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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路行》


第一章 白猿山张家

南州大地,地幅辽阔,群山连绵起伏,越靠近北州山势越是险要,越往南靠海地区地势则平坦起来。

白芒山脉,起自西漠,终至南州中部,横跨两地连绵几万里,山高林深,云雾缭绕,毒虫猛兽出没,在灵气充足的地方还生长着珍贵至极的奇花异草,吸引来众多修仙者。

起初的修仙者在这里报团取暖,是宗门的雏形。也有修仙者在这里落地生根,形成一个又一个的修仙家族。当然这里不断有修士从四面八方而来,散修的数量最多,修炼条件也最为艰苦。

在白芒山中有一座高约两千余丈的灵山,名叫白猿山,在四百年前被筑基散修张施龙占据,在这里落地生根,繁衍生息,久而久之成了如今的筑基家族张家。在这四百年间,随着张家族人增加,白猿山附近七座灵山也被张家占据。

这七座灵山都是一阶灵山,在上面修炼的都是张家的练气修士,而在白猿山这座二阶灵山上修炼的是张家两个筑基修士。

一处灵气充裕的灵山福地对于修仙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修仙者修炼到练气期后能控制自身丹田穴窍,在凡俗灵气匮乏的地方倒不至于自身法力泛散,但是修为进展必定极为缓慢。

当然也有修士以灵石为根基,布下聚灵阵用以修炼,但是寻常的练气期修士又有几个肯将手中为数不多的灵石用于平日修炼。

每一块灵石里面都蕴含着精纯的灵气,练气期修士在斗法的时候,如果到了法力僵持阶段,比拼的就是身家财产,谁的丹药多谁的灵石多,谁就更有机会活下来。

这一点张世平心中很清楚,这座白芒山中修士众多,出门在外,别人可不会因为自己是张家族人就会手下留情。

一般修士为了扫除后患,对于宗门修士或是家族修士,他们下手更为果断,什么毁尸灭迹栽赃嫁祸种种手段都有。

张世平是张家年轻一辈,土火木三灵根属性修士,资质中等偏下,但是所幸自身身怀三阳灵体,比较亲和火属性功法。

三阳灵体在众多火属性灵体中属于一般的体质,如果张世平是六阳灵体,等他筑基以后会凝聚出青阳火,对于炼器炼丹都有不小的助力。而三阳灵体能凝聚出青阳火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终归是有机会的,因此张家筑基族长特意在这七座一阶灵山之一的小猿山,划出一个灵气上佳的洞府供张世平修炼。

时间悠悠,从八岁到十六岁,张世平修炼八年,一本《青玄御火决》他已经修炼到第四层,修为达到练气四层的水准,虽说远比不上那些宗门天骄,但是在张家年轻一辈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

在小猿山下有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中年人沿着山中青石阶梯登步而上,中年人面容和张世平有三分相似。

这是张世平的父亲张同安,练气九层,差一步就达到练气期圆满,如今才四十九岁,有进阶筑基期的可能,是张家六个练气九层修士之一。

张同安脚力很快,刚在山脚下转眼间就来到了山腰张世平洞府处,张世平的洞府在山间断崖瀑布旁,山顶的瀑布从高处轰隆直下,发出嘈杂的声音,因此张世平的洞府常年开启阵法,以防自己修炼的时候别人误闯,但最主要的还是隔绝声音。

张同安往自己腰间灰色的储物袋中一拍,一道以黄纸打底朱砂撰写的传音符悬空在他面前,只见他嘴唇下上微动,传音符化作一团红色光芒融入阵法青色光罩中,泛起层层涟漪。

正在洞府静室打坐修炼的张世平睁开眼,目露精芒,他没有直接起来,功法才运转了大半个周天,吸收的灵气在经脉中流转,还没有被他炼化成法力汇入丹田中,这时候起身散功半个周天的功夫就白费了。

过了半盏茶时间,张世平收功起身,大步走出静室,口念法诀,右手大袖一挥,洞府石门青色光罩变化扭曲,散去开来,石门轰隆打开。

张世平出了石门,躬身行礼道:“世平拜见父亲,让父亲久等了,请见谅。”

“无妨。”张同安道,他跨步进洞府,张世平跟在后面,随后将石门关闭,洞府阵法复起,青色光罩重新笼罩着。

张同安对于张世平洞府布置很熟悉,他直接坐在上首位,张世平正要去泡茶就被父亲唤过来,“世平过来坐,不用麻烦了。”

“是。”

张同安道:“为父心潮涌动,三日后闭关,此次不是成就筑基就是身死道消。”张同安语气不急不缓,仿佛闭生死关的人不是他一样,“只不过我这边不放心的就剩下你和你二哥,你二哥伪灵根资质这辈子基本是筑基无望,在家族中做一个管事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同安停顿了下,看着担忧自己的儿子笑道:“世平你资质一般,如果在家族中修行,想要修行到练气九层也要再二三十年苦功,筑基丹就更不用想了,只能像为父一样闭死关去争那一丝微乎其微的机缘。再过半个月,焦作宗开山门收弟子,你想不想去?那里有我一个好友,平时也能照料你几分。”

张世平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来说道:“我愿意。”修仙修的是自己,争的是命,张世平心中有把尺,今日父亲不提起,再过一两年等他修炼到练气五层,他也想出去游历,现在算是提前了时间。

张同安听到自家孩子同意,拿出一封书信和一道传音符给张世平。他在焦作宗的好友叫做陈文广

修士只要不是像四灵根五灵根这样的伪灵根,在练气期时候靠着水磨功夫,花个五六十年也能修炼到练气六七层是正常的事情,到了练气后期,也就是第七层后,突破每一层都需要花大功夫。

天资不足的人不是凭借阵法就是服用丹药,争取丹田中能够储存更多的法力,借而让气态法力在丹田中凝聚成液,达到筑基境界。

筑基后就是筑基初期,炼煞后就是筑基中期,成罡就是筑基后期,一步一个脚印,半点也马虎不得。

这天下练气期修士多如繁星,可几十上百人当中也不见得有一个能筑基成功的。这种情况在散修或是小型修仙家族中比较普遍,原因就是筑基丹的缺乏。

练气圆满的修士在没有筑基丹的帮助下筑基,只能成功,不然轻则丹田衰败法力全失,重则当场死亡。

筑基丹能提升筑基的几率,更重要的一点的它能保护破境的练气修士,即使失败了,也不过是重伤一场,修养个三五年,还有重新筑基的机会。

筑基丹所需要的药材多是需要几百年分的,这些药材现如今多半是生长在秘境中,而这些被发现的秘境入口早就被各个宗门争抢殆尽,哪能留给散修!

张同安放心不下自家儿子,张家实在太小了,现在只有族长和大长老两位筑基修士,这两位都是在没有筑基丹的条件下侥幸成功的,他这次闭关也没有多大把握,只不过如果不趁着自己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拼一把,到老了机会更渺茫。

他这辈人也差不多是这样子了,他不想儿子走自己老路,前途不定,张世平只有加入宗门,他才有可能得到筑基丹。

第二章 离家

凡俗中讲的是父母在,不远游,但是对于张世平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就不一样了,焦作宗远离白猿山,跋山涉水,他足足走了十天时间,马不停蹄,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他终于赶到了焦作宗收弟子的升仙镇。

焦作宗三年开一次山门收徒,这升仙镇就是历年来焦作宗前辈高人收取低阶修士的地方,附近的修士想要拜进焦作宗,八九层都会来参加升仙会。也有对自己极为自信的修士直接上山扣门,连破焦作宗立下的十八道关卡,经过考验直接成为内门弟子。

张世平自认不是这块料,焦作宗的十八道关卡第一关就是灵根资质考核,想要直接成为内门弟子至少也要双灵根资质。

自己还是按照着升仙会的规矩来,先加入焦作宗外门,安安稳稳修炼个八年十年的,多做一些宗门任务积累功绩点,等到练气后期以后,进入秘境中看能不能采集一些有价值的药材,向宗门换取筑基丹。

张世平牵着黄骠马,走在街上想着今后的生活,父亲已经闭死关了,少则三个月多则一两年时间就有消息传来,他在心底默默祝愿父亲能够筑基成功,家族中再添一名筑基修士。

街道两侧的店铺有几家挂起了灯笼,还有的店铺小厮拿着竹竿把灯笼摘下来,吹着火折子把灯点燃,盖上灯罩后再把灯笼高高挂起。

卖符的,贩器的,还有兜售丹药的店铺是一间接着一间,张世平没有在这些小店停留脚步,天色已晚,现在重要的是找一间客栈,寻一间能落脚的房间。

张世平从马背的布袋里掏了把豆子喂给黄骠马,又掏了几颗自己无聊嚼着。一人一马静静走着,街上人来人往,张世平朝着灯光最亮的地方走去。

在这边东大街的最后,一家门前各挂着六串大红灯笼的酒楼前,张世平看着这家客栈多人结伴进出,说说笑笑。他抬头一看,上面的牌匾大字写着“迎仙客栈”,这时守在门外的蓝衣小厮迎了上来,对着张世平行礼说道:“这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吃顿饭,再给我备个房间,还有照顾好我的马。”张世平对小厮说,他取过马背上的包袱,把缰绳交给蓝衣小厮,那小厮招手,后面就又有一个小厮上前来把黄骠马牵到马厩。

这蓝衣小厮引着张世平进去,张世平在掌柜那里定了一间中房,让他们备好热水,又下了几道小菜,自己在大厅里找了一张桌子坐着。

张世平喝着茶水等着上菜,耳朵竖着听别人饭桌上的闲聊,这种地方三道九流的人很多,消息也比较灵通,但通常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于修仙者来说如果想要讨论一些私密点的事情,最少也会布下一道隔音阵法,自己总不能直直地用神识探入,平白无故惹怒对方来。

大厅面积很大,摆了二十五张桌子,在张世平前后左右都有人在坐着,前面的一张是三个中年面男子在喝酒,身上半点灵光也没有,在吹嘘着一些无聊的事情。

不是张世平想要听的关于升仙会的事情,他就没有多关注。他右边是一男一女在喝茶,女的年纪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男的年纪小一点十五六岁的模样,在张世平天眼术下,可以看到两人身上有一层淡淡的灵光,女的身上的灵光比男的要厚实一些。

张世平后面那一桌和左边的一桌也都是修士,张世平等小厮上菜后,慢慢吃着,花了比平时吃饭多一倍的时间他才吃完。

这右边一桌应该是姐弟两个,八九成和他一样都是小家族出身。剩下的后面和左边两桌是散修,这几个人大概是练气三层到六层的水准,张世平也没有太刻意去观察,对于他们的修为只能是一个大概。

这些人说的不外乎是升仙会的时间,地点,流程这些事情,他张世平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他还比他们知道考核的人中有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姓陈,那是他父亲的好友,他要称呼一声陈叔。

想想也是,又有谁会在大庭广众下讨论隐秘的消息,有这种消息,自己藏起来都来不及,哪能说出来。

不过他听到一个有点用的消息,是关于这几日的事情,很多修士来这里其实不是为了加入焦作宗,而是为了交换东西,他们摆摊出售对于自己用处不大的东西,换取自己缺少的修炼资源。

像有的主修火属性功法的修士得到水属性灵物,自己用不了,卖给店铺,又被杀价的厉害,因此他们把灵物留在手中,等待这个时间来向别的修仙者交换东西。

现在外面天都暗了,张世平不知道摊市还有没有修士摆摊,应该也是有的,不过想来不会比白天的多,想要去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也要等明天再说。

张世平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袱,上楼来到自己休息的房间,房间不大,装饰也一般,胜在干净简洁,先前吩咐他们准备的热水也已经准备好了。

大大的木桶白白的热气不断升腾,张世平反锁好门窗,洗掉一身的风尘疲惫后,换上白色便服,盘坐在床上静心冥思。

等到心思沉静后,他这才修炼起来,在这种门外有人走来走去发出声音的客栈里面,张世平没有和在自己洞府里面修炼《青玄御火决》,他只是在吐纳周天灵气。

也许是靠近焦作峰这座四阶灵山原因,附近的灵气充裕,就在这种人数繁多的客栈里面,灵气也和他在自己洞府中相差不多。

焦作宗的宗门主峰是焦作峰,四阶灵山,传闻这主峰上有元婴老祖在闭关,像这种前辈高人一次闭关动则几年几十年的存在,张世平只能在心中暗暗羡慕。

时间缓缓流逝,张世平吐纳了一晚上的灵气,到早上朝阳升起来的时候仍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半点睡意。

修仙了一整晚,张世平收功起来梳洗一番,背着包袱出门。这没有一个储物袋就是麻烦,张世平抖了自己背上的包袱,下了楼梯,正好碰到昨晚坐在附近的那一对姐弟。

双方刚好一起出门,那十来岁的少年较为天真无邪,“诶,是昨天坐在附近的道友啊,小弟雷默,是青璃山雷家修士,不知道道友是哪里人士。”

张世平看着少年边上的女子不曾想到自己小弟竟然如此自来熟,一脸无奈对着张世平道:“打扰道友了,我这小弟刚出门,还请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我叫张世平,是白猿山张家修士,正在去摊市逛一逛,不知道二位要去哪里。”张世平道。

那少年雷默高兴说道:“这位大哥,我和我姐也要去摊市,一起去吧。”

张世平没有推脱,只不过是顺路而已,况且在这升仙镇里面,比镇子外面要安全许多,自己也不用像前面赶路的时候那样草木皆兵。

第三章 摊市

张世平和这对姐弟一路结伴同行,摊市在升仙镇西边。这短短的路上,少年不断说着话,直到他姐忍无可忍喝止了,他这才脸上带着委屈,不再说话,不过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少年看样子是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好奇,恨不得走过去瞧一瞧摸一摸,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世俗公子哥。他的姐姐则比较正常,一路下来,待人接物都不错,也有几分警惕性。

张世平不知道这青璃山雷家对于家族年轻一辈是怎么教育的,怎么会教出这样天真无邪的少年出来。他白猿山张家对于年轻一辈的培养更加注重的是心性,修行当脚踏实地,遇事冷静果断。十六岁的张世平手上也沾染了二十几条人命,都是世俗中无恶不作的盗匪。这种剿杀的事情,张家年轻一辈一定要接受一次,就是为了见见血。

还有这青璃山雷家是哪个家族,其实张世平也不知道,这白芒山脉那么大,大家互报家门,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萍水相逢,又不是有实力有名头的金丹元婴修士,谁又能记得谁。

就是他张世平说他是白猿山张家,怕对面姐弟也不知道这白猿山在哪里吧?

……

升仙镇布局简单,就两条街道贯穿南北,东西有三条大道,中间是一处空地,地方很大,上面有一座高三丈三的木台,已经搭建完成,再过几天焦作宗就会在这里收徒。

三人绕过高台,走了一会儿就看到镇子西边有很多修士盘坐在地上,他们前面是差不多是一块七分宽一丈长的棕黄色布子,上面摆着许多东西,不过也有的摊位上东西很少。还有的摊位上立着块木牌,上面用黑笔写着字,这是把自己缺少的东西写在上面,路过的修士如果手上有加上也愿意交换,双方就可以详谈。

到了摊市上,张世平向这一对姐弟告辞,双方分开,少年有点不舍,直接被他姐拉开。双方才认识不到半个时辰,路人关系,且张世平觉得这少年话实在是太多了,他喜欢清净点的,这少年如此话痨,太过于吵闹,和他性格不合。

张世平这才在这些摊位上看了起来,他想要找一个能够增进法力的丹药,不过希望不大,这种类型的丹药多半是要在升仙镇里面几家大店铺里面才有。

张世平也不过是想一想,自己去摊市也不过是想要过一下瘾,看能不能凭着自己的眼力劲低价购买一两件好东西。

他父亲张同安四年前曾经在家族附近的子月坊市摊市里面,以一阶下品法器的价格,买到一把土属性的一阶中品灵环法器。这一套灵环表面严严实实抱着一层青铜,一阶中品打算本来气息就不太明显,加上青铜包裹,法器的气息更是若有若无,和一阶法器差不多,张同安眼尖捡了个大便宜。

那时候张世平还记得,他看到自己父亲很高兴,心中也想着自己也能在摊市上淘到好东西。这种东西是看运气,这些年来他花了十二块灵石,只不过买的都是一般的东西,不赚不亏,还不如直接去那些货物齐全的店铺里购买,还能节约点时间。

这里摊市上的摊主男女老少都是,张世平走过六七家摊子,摊主修为有的比他高的多,他悄悄用天眼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还有的摊主修为很低,四五十岁的年纪才练气三层的修为,怕是半路出家的修士。

张世平一连走过十几二十个摊子,只是草草看一眼,上面的东西都是一些看起来灵气盎然实际上是半真半假的东西,就好比他刚才看到一个胖子摊子上的几尊三足鼎,个个都散发着接近一阶上品法器的灵气波动。

那胖子做的手法没问题,但这种卖法张世平不敢苟同,一个和他一样练气四层的修士手头上哪有那么多好东西。

让张世平来摆摊,他只会拿出一件混杂在寻常的东西里面,还有一点,张世平最起码不会像那胖子一样用手段激发灵气,生怕别人看不到。摆摊讲究的就是一个愿者上钩,你觉得你赚了,我也觉得我赚了,天下太平,大家欢喜。

张世平就做过这种事情,口袋里面多了几十块灵石,平白多了一大笔进项。

张世平在摊市里面绕来绕去,里面假的东西有,真的东西有,他看不懂的东西更多。他在一个彩衣女子摊上买了两叠制作符咒用的黄纸。

一叠黄纸二十张,两叠四十张。这些黄纸质地柔软,是上等品,他花了八块灵石买下,比店铺便宜点。

这种黄纸是用一种多年生的黄萱草制作,年份越久的品质越好。黄萱草一年一次枯荣,到了秋季草叶半青半黄时候收割,留下草根,这样待到来年再次生长,黄萱草的品质会越来越好。

背上的包袱实在是太麻烦了,张世平怀中钱袋里面只还剩下一块中品灵石和十四块下品灵石,包袱里的是换洗衣物和像朱砂黄纸狼毫笔这些制符用的东西。

这一块灵石是他用一百块下品灵石向家族换的,下中上三品灵石在修仙界通常是一百比一,不过因为品质高的灵石在修仙界中向来是稀缺品。一百一二十块下品灵石换取一块中品灵石也是正常的事情。

摊市里面人挺多,不过声音不算嘈杂,很多摊主都是把东西摆出来,盘腿打坐,静等着他人上门。一些摊主看有修士走过也会吆喝几声。修士有意就停下来看看,没意的便不搭理走开。

不知不觉张世平在摊市中绕了大半圈,他远远看到有十几人围着一个摊位,张世平走过去看到一个青脸老者拉着个锦衣少年,两人在争执着什么。

两人脚下有一盏青铜灯,样式是深衣仕女跪坐样式,伸直的双手原本捧着灯台,现在裂成两块。长着斑驳铜绿的青铜灯在两人脚下,满是尘土。

少年正是青璃山雷家,与张世平刚分离不久的,张世平奇怪他姐为什么不在身边,至于这少年惹得事情他没想掺乎。

只不过天不从人愿,被青脸老者抓住手摸雷默恰好看到张世平,大声喊道:“张大哥,张大哥。”

他心底不情愿,但是还是站出来,走向两人。

青脸老者看到这少年叫人了,仍旧紧抓着雷默的手腕道:“你是他何人,人多欺负人少我可不怕,在场的诸位都看着呢,打碎了东西就要赔。”

青脸老者说的很大声,张世平心中无奈,这老者明显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先声夺人,先订下调来。

张世平让老者先等下,自己问雷默到底发生何事,少年说话有些吞吐,那青铜灯他拿起来就裂成两块,东西过手坏了自然是要买的,但青脸老者开价太过离谱。一件毫无灵气的灯具狮子大开口说要十块灵石。

这换成谁心里都不服气,青脸老者一口咬定这青铜灯是法器,裂成两块后灵气才消失的,他从古修士洞府得到的东西十块灵石很便宜了。

“得了,得了。”看着两人又开始要吵架的样子,张世平分开两人。事情他差不多清楚了,雷默十有八九是被坑了,但是情势由不得人。“你怎么不说这是古宝,一块灵石赔你这破灯,你看行还是不行。”

“这怎么可以,最起码八块灵石。”青脸老者比划着一个“八”的手势。

“就一块,爱要不要,不行我们找管理摊市的筑基前辈去。”张世平挺了解这种散修,不能让步,有一就有二,得寸进尺。

青脸老者脸色变换,在相近的摊主小声说道下才开口:“算老头子亏了,一块灵石拿来,两不相欠。”

第四章 拜访

张世平从怀中钱袋里掏出一块下品灵石扔到青脸老者手中,那青脸老者右手接过,麻利地放进自己怀里,还拍了好几下,转眼脸上也带着笑道:“我这摊子上好东西还很多,两位再看看,看中什么我给两位打个折。”

青脸老者连忙从他摊子上就近拿起两块黑色的石头,“看看这黑冥石,上好的……”

白丢了一块灵石,张世平可没有在这奸商这里多停留的心情,他对雷默说了一句转身就走,少年从地上捡起那裂成两块的青铜灯追上张世平。

“张大哥多谢你帮我解围,这一块灵石还给你。”雷默一手拿着两块青铜灯块,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火红色的灵石递给张世平。

“不用了。”

张世平没有拿灵石,他拿过雷默手上的两块青铜灯残块,“这灯给我就行了。”青铜灯不大,那裂开的灯台比正常的茶杯略大,整体底部和手掌心差不多大,高二十公分左右。

他把青铜灯当着雷默的面放进自己怀里,总不能直接扔了。

张世平和雷默走了半条街,路过一间六开门,四层高的店铺的时候,雷默和张世平分开。他姐正在店里面,听雷默说这是他家的产业,张世平心中羡慕。

张家在升仙镇也就只有一间小店,生意一般,远不如这间尚宝楼。这小店是家族一位练气八层的前辈在打理,用来收一些散修采集的草药或是猎杀的妖兽骨头鳞甲血肉之类的东西,贩卖练气修士常用的低阶符箓和法器,也卖一些功法玉简,低买高卖,一年除去成本开销,能为家族带来四五百灵石的收入。

张家在白芒山的几处如同升仙镇这样的修仙者聚集的城镇坊市的地方都有店铺,数量不多,他知道的有六间,至于还有没有,张世平就不太了解了。张家低阶修士在二十岁及冠前家族中不会让他们为了一些俗物分心,家族虽然不大但是还算和谐,偶尔有些族人心里有想法也是正常的事情。他张世平还想着如果能在白猿山中修炼呢。

白芒山中的修仙家族有的开始中落就是因为家族内部不和以致到了分家的地步,但是也有一些家族分家后反而威势比以往更盛,白芒山有两家金丹古家,因为原来古家一位筑基修士不满金丹老祖,毅然离家闯荡几十年,最后竟然成了金丹修士,自立门户,一姓两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种做法其实在传承悠久的家族当中很普遍。

张家大猫小猫两三只,还不用考虑这种事情。

……

和雷默分开后,张世平又转了几间店铺,他修仙百艺中修行的符箓,他在这方面才情高,练气四层修为的他已经能制作出七八种一阶符箓。

一阶下品符箓中的轻身符,明目符,大力符,神行符,他都已经非常熟练。但是由于修为不够的原因,他制作一阶中品的传音符,火球符,金刚符这三种成功率不太高。

制作符箓不是凭空生有,修士能制作的符箓首先自己要会这种法术,符箓之道是用符文勾连天地灵气,再把法术封印到符纸中的过程。

低阶修士学不会高阶法术,当然也制作不了高阶的符箓。

突然张世平怀中有股热感,他掏出来一看是块传音符,青碧色的传音符有红光闪动,很微弱,原来冰凉的玉质温度升高,和温水差不多。

看来焦作宗的陈前辈已经来到了升仙镇了,这传音符和一般的传音符区别很大,这是子母传音符,在三十里内能够相互感觉。听闻还有千里传音符,能够在千里内相互传音。

张世平神识接触到传音符,里面传来了对方信息,让他到升仙镇里面焦作宗驻守府邸去找他。驻守府邸很好找,就在镇中搭建高台地方不远的地方,府邸占地最大,很是显眼。

前辈有邀,张世平自然是赶紧过去,陈前辈是父亲多年好友,如今筑基成功,身份地位自然是和练气期修士不同。

张世平快步走去,走到一处朱红大门前,门外站着两位身穿黑色衣服的青年,气息浑厚,比张世平他高深,是练气六层的修为。

张世平心想到自己早上路过时候这两人可还没在,只有一个年纪老迈的白发老头子门房。看这两人精气神,应该是焦作宗弟子,张世平上前掏出信件自报家门,说是要拜访陈前辈,这两人一听到是白猿山张家,而且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两唤来门房带着张世平进入府中。

刚才已经他们陈师叔已经吩咐过了,看张世平进去,站在右边的一人,“又来一个攀关系的。”

“慎言,师弟。”左边的弟子说了一句就没有再接话,这人性子向来都是如此,右边的弟子也习惯了,他没有再说什么话。

升仙会每一次都有很多人来和宗门的前辈攀关系,基本都是与宗门筑基修士沾亲带故的人,条件差不多的话,宗门也不在乎多一个外门弟子,但是这升仙会的丹药法器奖励就不要想了。

张世平在老门房的领路下,进了府邸,绕过影壁,走过一条蜿蜒卵石小道,两侧花草丛丛,走过了小道后到厅堂中等候,张世平坐等了半盏茶时间,才看到父亲口中的好友。

来人是一个年纪在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身月白色长袍,头上结着发髻,用一根木簪定住,他进来打量了张世平几眼笑道:“果然和同安年轻时候有五分像。”

“晚辈张世平拜见陈前辈。”张世平看到有人过来,立马起身拜见,一来是因为来人是父亲好友,二来是筑基修士。他以修士之间的礼节拜见对方。

“你父亲和我是结拜兄弟,一声伯父我还是受得起的,侄儿不必如此见外。”坐在上首的陈文广看张世平说道。

张世平顺着话叫了声伯父,把父亲交给他的信件拿给他,他看了一会儿,又和张世平聊了几句,把他安排在府邸,至于客栈的房间派一个随从去说一声就行了。

陈文广没说什么保证能让他张世平进入焦作宗的话,只是让他安心住下。

日子一转眼几天过去,他这几日待在府中安心修炼,趁着有时间画了一些符咒,以备着升仙会使用。

第五章 升仙会金丹来

辰时,吃过早餐出了府邸的张世平,等他过去的时候升仙会已经排起了两条长龙,他往前张望,那每一队都有一千余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就近排在一对夫妻后面。

这对夫妻三十岁出头,男的身后背着把红樱枪,枪头用白布缠绕绑紧。男修士正从旁边妻子手中抓过一把南瓜子,两夫妻站着无聊,用嗑瓜子来打磨时间。

女的身材丰满,身穿着红色衣裳,牙齿上下不停,脚下一堆瓜子壳,看样子这两人已经在这边站了一会儿。红衣妇人看到身后张世平,把手里的南瓜子递过去,“小兄弟,要不吃点?”

“不了,不了。”张世平连忙验拒绝,他本来以为自己辰时出门,反正府邸离这边很近,没几步路就到,不曾想到这队伍人数已经那么多。

他一排上去后头就有人接着排着,是个满脸皱纹,头发黑白相间的麻衣老者,“大妹子,这南瓜子给一些呗。”老者门牙缺了一口,说话漏气。

“老哥你也来排队,不知道焦作宗的规矩吗?年纪大了他们不收的。”妇人从小布袋里面摸了一把南瓜子给老者。

“这焦作宗开山收徒有什么规矩,老夫刚到这里不了解,还望小妹给我说道说道。”

“焦作宗三年开一次山,历年来都是根据修士修为和年纪收徒。老哥你多少岁了,过了六十岁他们可不收。”

“老夫今年正好五十九,没超过没超过。”麻衣老者松了口气。

妇人有些疑惑,不过她没有寻根究底老者年纪究竟多大,到时焦作宗修士自然会望气测骨。修士的年龄单凭着容貌是看不准的,修行的功法各有玄妙。

“那修为还得要七层。像这位小哥年纪不超过二十,只要练气三层以上就能过初选。五十岁以上的就要练气六层以上的修为。听说每次都有近千号人过初选,再经过擂台选出两三百人成为焦作宗弟子。”

这些事情陈文广和他说过,还要详细些。擂台有三个,按照年纪来分,二十岁以下分在甲区、四十岁以下的分在乙区、六十岁以下则是丙区,各选出一百人左右。张世平只要在擂台表现过得去,一个焦作宗外门弟子的名额跑不了。

实在不行还他陈伯父这个内门的筑基修士帮忙,问题不大。

在他们说话事情,后头又排了十来个修士,平时众人散漫,人一多现场叽叽哇哇。

“天怎么黑了?”地面多了一处黑影,被笼罩的诸多修士抬头,高空出现了一个黑点,影子在地面上越来越大,张世平皮肤上汗毛竖起,背后冷汗顿生,天上是一只翼展八九丈的巨鹰,青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发出冷铁般光泽,这巨鹰只是扫过一看,张世平已经忍不住想跑了。

鹰背上站着一人,在离地七八丈的时候纵身跃下。

那人是个身高九尺的高大男子,肤色是那种常年在烈日暴晒下的黝黑色,五官挺立,短发,鬓角灰白。从高空落下到地面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好像鹅毛落雪地,对于自身的把控力已经是炉火纯青。

在他落地的时候,原本坐在高台上的五名焦作宗筑基修士已经来到他身旁,“恭迎马师叔。”

“我说你们这几个小子也不等等老夫,跑那么快干嘛,不知道老夫上了年纪腿脚不便?。”

“是我等过错,还望师叔见谅。”五人低头回道。金丹有八百载寿元,他才不过六百岁,才过了中年而已,五名筑基修士心中怎么想不知道,脸上保持着恭敬,把宗门金丹迎上高台。

这位是焦作宗金丹修士马华,腾空上了高台,坐上主位“开始吧。”

这种开山收徒的小事根本不用麻烦到金丹修士,也许是这种老怪物静极思动,过来凑热闹,门下的五名筑基修士自然明白。

他们接到消息后就在等着,要不这升仙会早就开始了,也不会排出两条长龙来。

早就准备好的焦作宗两个练气期弟子拿出一块罗盘,把三块近乎透明的灵石装进罗盘中央,灵石整块没进去后,罗盘中铜镜发出青灰色毫光。

那弟子手持着,往来参加的修士身上一照,不合标准的自然是被呵斥,符合标准的按照年龄分成三块。

检测的速度极快,两名练气弟子除了更换灵石多花了点时间,不到两刻钟,张世平前面的夫妻就已经通过,分在乙区,他立马上前,罗盘上发出的青色毫光照在他身上,从头到脚,张世平感觉非常不好,好像自己在大庭广众光着身子一样。

焦作宗练气期弟子示意张世平走到甲区,后脚那老头就上前,那弟子狐疑看着老者,举着罗盘光芒往他身上一照。

老者顺利过关,张世平心中才相信这个满脸皱纹,长着像六十九的脸,实际上不到六十。

老者弯腰连忙道谢,三步并作两步,挤到丙区去。

分在三个区的人越来越多,各个区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巳时刚不久,初选已经有结果。张世平知道接下来就是擂台比试。

……

高台上的金丹修士打着哈欠,对着几个筑基修士“回回都是这样,浪费时间,这次老夫说的算,换种方式来。”

陈文广等五名筑基修士还能说什么,作为宗门里老牌的金丹修士,一场外门弟子的考核,完全可以做主。

“不知道师叔想换何种方式考核。”一名资格较老的筑基修士问。

金丹修士起身,一步踏出,身上气势强盛一分,“自然哪种时间快就哪种了。”

金丹修士几步踏出高台,悬空立在过了初选的众人头顶,声音传到升仙会众人耳中,“等下老夫会用不同的灵压测试你们,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能撑过二十个呼吸不倒下的就算过关,五个呼吸后从甲区开始。”

张世平一听到声音,不是擂台赛,竟然是金丹老祖出手,要是过不了,恐怕伯父那边也会为难。不行,自己不能总想着依靠他人,张世平脑中思绪一时间多了不少。

他在短短五个呼吸内让自己镇定下来,连掏出三张金刚符往自己身上一拍,腰间一抹,一面半个巴掌大的三角旗灵光幻化,猛然变大几倍,在他三道金刚符化作的黄色光罩在又布下一层。

这刚完,张世平双肩先感到压力,纵使布下来的四道防御抵消了大半,十个呼吸后,他已经大汗淋漓,十五个呼吸后他那一阶下品的黑风旗化成的光罩已经破掉,旗子掉落在地上,张世平顾不上捡起来,只能咬牙苦撑。

和他一起的甲区几百号人,哎呀哎呀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来,十五个呼吸的时间就只剩下百来个。

二十个呼吸到了。金丹修士把灵压收敛,张世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过了半响才缓过劲来,撑过来的都差不多这样子,没有很出挑的人。

张世平把地上的黑风旗收起来,那三张金刚符已经变成了灰烬。

金丹修士灵压控制的极好,甲乙丙三区两两相隔二十米,一方是巨石压顶,一方则是什么也感觉不好。

乙丙两区得了大便宜,那些老油条趁着多出来的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各个给自己加持了不少。

考核的灵压是不一样的,一些刚达标的散修没有合适的功法,也没有法器,仅仅凭着自身粗浅修为,五个呼吸不到就被金丹修士灵压压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一场三年一次的升仙会在金丹修士手中,考核时间不过几十个呼吸时间,加上后续的登记等事情也不过多花了一炷香时间,这是金丹修士早就不见人影。

高台上的五名筑基修士面面相觑,陈文广远看张世平过关,嘴角上扬,他知道自己一个筑基修士在马师叔这位金丹修士面前可没什么面子,但是在其余的四名筑基师兄弟面前收个外门弟子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此最好,他哈哈一笑,“既然师叔已经考核完毕,我等自然遵命,赶快处理完毕,我等也好回山修行。”

筑基修士中一个高瘦中年人面露纠结神色,看着台下一名倒下的年轻人,他一咬牙使御飞剑朝金丹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林师兄……”一名筑基修士发声。

资格较老的筑基修士挥手道:“不用管林师弟。陈师弟说的对,早点弄完早点回山,我那青鹤还在等我呢,我那徒儿毛手毛脚的我可不放心的很。”几人笑和。

练气期弟子将过关的两百三十四人登记完毕,通知他们有什么事情先去处理下自己的事情,两个时辰后再此汇合,过时不候。

张世平自然是回去府邸,陈文广等筑基修士也回到府邸中,他把张世平叫到自己院子,嘱咐了他入门后的诸多事项,要注意什么,忌讳什么的等等诸如此类的。

等到张世平出门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灰色储物袋,他捏的紧,自己修行了多年都没有储物袋,没想到是这样子得到的。

价值三百块灵石啊,他多年来也不过存了不到两百灵石。

回到自己房间里面,张世平将放在房间的包袱里面的东西收到储物袋中,把自己那杆黑风旗也收进去,只留下几张符箓贴身放着。

第六章 飞舟

焦作宗所处的焦作山脉以焦作峰为中心,方圆数百里,有高山险峰三十六座,山丘矮山更是多不胜数,这只是白芒山中一处中等的山脉。但是就是这条焦作山脉上有一个元婴坐镇的宗门,香火传承三千五百多年,是山中六大修仙门派之一。

有一座长二十八丈八尺,宽十二丈的白色飞舟略过群山,留下一大片阴影,进山采药人正攀岩上一处悬崖峭壁,轻轻的把一株几十年的药材采摘下,用步包住放在挎包里。

烈日炎炎下,那面容黝黑的老汉已经汗流满背,飞舟阴影略过,他抬头眯着眼看天上,不由得张大了嘴,他下了悬崖峭壁后,朝着飞舟消失的方向连连叩首,喊着神仙保佑。

飞舟甲板上有三五成群聊天说话,有独自打坐静修,在飞舟一间小房间里面,张世平和陈文广相对而坐。

“伯父,这飞舟竟能载三百人,是不是法宝?”张世平好奇问道,升仙镇后通过考核的两百余个修士踏上这座飞舟,加上焦作宗众人一共有三百来个。他一个小筑基家族的练气修士哪看过能承载三百人还御风如此飞快的灵舟,在他印象中只有金丹修士使用的法宝才有如此威能。

陈文广也知道这孩子的好奇,他刚入门的时候看到这艘三阶下品的风行白影舟也是这样的,“这是宗门的三阶灵舟,是宗门林长老花了八年时间才练成的。”

这艘风行白影舟通体是用三百年的风铃木制成,上面刻录了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张世平现在看不到是因为这些纹路在刻录后都消失没入风铃木中。

原本需要金丹修为才能驾驭的飞舟在阵法的加持下,只需要两名筑基中期的修士就能驾驭,那年长资格较老的修士是筑基后期,与一个焦作宗筑基星期修士在飞舟核心室里面,控制着飞舟向宗门飞去。

陈文广是一个刚进入筑基的修士,巩固修为不久的他自然是筑基初期,不需要他帮忙,这他才有时间来找张世平,和他聊聊天,交代下今后在宗门中需要注意的事情。

不然万一张世平惹到一些他自己都得罪不起的人,他保不住张世平不说,怕把自己陷进去就完了。

“世平,你现在也算是焦作宗的弟子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和你说下,宗门不比家族和谐,遇到事情不能一味软弱退让,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陈文广淡淡说道,“但是遇到惹不起不能惹的人,要忍,像伯父这样的筑基修士在宗门中有六百多个,你心底可明白?”

陈文广是筑基初期的修士,又是刚刚突破不久,几乎就是筑基修士的最底层。他在进入宗门前只不过是一个散修,有些机缘巧合筑基成功。一些手段比不上老牌的筑基修士。

他自身灵石也不多,不能长期服用筑基期修士用来增进法力的丹药,灵石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稀缺,送给张世平的储物袋还是他以前斩杀的一名练气后期修士的。

张世平道:“伯父放心,侄儿明白了,不会给伯父带来麻烦的。”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等到了宗门我会给你找个好去处,像灵药田,兽山,地火室,这几个地方都不错,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下。”陈文广罗列了三个地方,一一为张世平讲到。

兽山是焦作宗圈养灵兽的山峰,是几座相连的高山深谷,里面用阵法隔绝出一块块区域,用来圈养不同品种的灵兽。

所谓的灵兽就是经过训化后的妖兽,能被修士驱使,性情不会如同野外的妖兽一样暴烈。

这兽山每天都要喂食灵兽,在温顺的灵兽也不是凡人能接近的,因此这些工作多是要外门弟子亲自动手,加上一些灵兽也会有暴动的时候,这份工作可不清闲,但能赚取的灵石不少。

而灵药田就不一样了,有些药园里面栽种了几百年的珍贵灵药,这些有的是宗门很久以前培养的,有的是宗门高阶修士从外头带回来,个个身娇肉贵,不好伺候,一般不会交给练气期弟子。

张世平这些练气期弟子照料的灵药田都是像在山下平原栽种的灵稻田,保证最基本的产量便行,每隔个三五天施展一次灵雨决也就差不多,至于施肥除草抓虫的自然有奴仆负责,是清闲的活。

最后的地火室是宗门元婴前辈开辟,从万丈地底引动熔岩地火上升到地面,用能隔绝热量的材料建造地火室用于锻器炼丹。

地火从地底涌出,需要用阵法控制,否则如同出笼的猛兽,一发不可收拾。需要三阶以上的阵法师根据地势布置下控火大阵。

各个阵法大师布置下的阵法,纵然是同一种阵法,在手法细微之处也有不同,阵法效用就有差别。

焦作宗如今有三处地火峰,每处地火峰建造三十六个地火室,合起来一共一百零八个。个个都是在地底,接受了这任务的弟子需要常年驻扎在地下地火室,接待一些申请地火室的修士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观察地火,以免阵法突然出现问题导致地火爆发。

张世平心中来回考虑,他眉头微皱,问道:“伯父,我从古书上看到如果身怀三阳灵体的人常年生活在火属性灵气极为充裕的地方,能够提高筑基期凝聚青阳火的几率?”

陈文广低头沉思才回应道:“有的古书上是有记载,但是不能下定论。”陈文广知道常年在火属性灵气条件下确实会帮助三阳灵根修士提升凝聚青阳火的几率,大约提高两层。

不过陈文广他可不希望自己侄儿去地火室,练气期修士中了火毒想要拔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世平对陈文广说道:“伯父,我想去地火室。”陈文广知道自己侄儿是三阳灵体,既然他都已经下了决定,自己也不好再勉强,实在不行以后帮他直接换了工作。

……

在两人商量的时候,风行白影舟已经飞过重重高山条条大河,在焦作山脉前停了下来。

从外看这里只不过是一般的高山,花草树木繁茂。但是灵舟从半空中飞进去,经过一道圆形门户,到了阵法内,这景象自然是不同的,颇有几分桃花源的感觉。

这方圆百里的焦作山脉上有着有许许多多修士和奴仆,房屋连绵,宫殿也不少。有不少修士脚踩飞剑等其他法器在空中来来回回。

不能凭空飞行的练气期修士在林间腾跃,飞舟在一座山顶平底上停下来,众人依次下灵舟,张世平深深呼吸一口,不亏是宗门驻地,这灵气比他家族白猿山都来的足。

很多散修出身的修士更是激动万分。

第七章 青铜灯

风行白影舟在焦作宗一处山顶平地降落,众人下来。

张世平原先在飞舟上俯瞰,云雾里他只看到宫殿楼台隐隐约约露出檐牙,有种楼台烟雨中的朦胧感。

众人在一广场上,四周是连绵的房屋,楼台,他看到时不时有奴仆走过,也有脚踏着形状各异的法器在楼与楼之间飞来飞去。

这座广场铺着青石,中间是一条丈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小鱼儿在卵石上方游来游去。河边有一座精美石亭,宝葫芦的亭盖,白石为基台,亭中坐着两人,一个中年人眼角带着很显的皱纹,另一个是个女子,一双丹凤眼,秀气的惊人。

飞舟下来的陈文广五个筑基修士走过去,那两人也起身出来,资格较老的李姓修士对着两人沉声道:“林师弟风师妹,接下来这次新入门的弟子就交给你二人了,早点安排妥当。”

“是。”两人对李师兄说。

张世平在两人以及诸位宗门练气修士的带领下,左拐右拐的,来到一间大殿中,众人依次领了代表他们焦作宗身份的玉牌和一身黑色衣服。

又沿着山道,走过一条铁索桥,在隔壁的一座小山的庭院中住下来。这小山是多处建着庭院,都是那种三四间房子围起来的小院子。

每一套小院子间隔着几十上百米,也不怕吵他他人。张世平分到了一间编号甲三四的小院子,房子环境不错,有一丛长势良好的青竹,竹叶声沙沙,他花了一会儿熟悉了整个院子。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宗门不会强制他们新进的弟子接受杂务或者危险的任务,张世平自然乐得清闲,他来到自己的房间,盘腿打坐修行,运转起《青玄御火决》,宗门内灵气果然不比自家灵山,他运转一次大周天炼化的法力比以往多了三分,长此以往法力更加精进,果然加入宗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心中欢喜。

至于陈文广已经回到他洞府中,给自己侄儿大致安排好事情就可以了,不需要面面俱到,又不是照顾小孩子。他已经给张世平留了一个传音符,让张世平想清楚半年后到底要接哪个宗门任务,再来传讯于他。

陈文广确实不想张世平去地火室,火毒不是那么容易清理的,那以往看守地火的弟子都是一年就换一轮的,就是因为时间久了,低阶修士受不了火毒的侵袭。

好在时间还有半年,也许等张世平想通后就不会去了,他再过几个月要去张家一趟,去看看他结拜兄弟张同安,不然心中难安,修仙路是越走朋友越少,陈文广感叹道。

……

因为第一次在灵气这样充裕的环境中修炼,张世平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整个房间中伸手不见五指,他用法器洗目,在黑暗中还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不过也就是伸手不见四指的那种程度。

他右手一搓,食指尖有一缕黄色火焰冒出来,火光跳跃,房间有了光亮,他扫了整个房间,桌子上有一盏油灯,只不过灯芯已经烧没了,剩下一小节都浸泡在灯油里面。

他想到自己储物袋中有一青铜灯,已经坏了,不知道灯芯是不是还在,他从储物袋取出青铜灯。

“噫!”原本青铜灯从仕女双手上裂开的灯台现在竟然完好无缺,如果不是他清楚记得,还以为这灯原来就这样子。

他拿起灯,他已经看不出原来断裂的那处痕迹。实在是神奇,难不成这件毫无灵气波动的青铜灯还是件宝物?

青铜灯放在桌子上,他倒进灯油,点燃青铜灯,火光和一般的灯火一样,张世平又用神识在青铜灯在扫过,想要看能不能烙印下自己的神识,完全没有反应。

他眉头一皱,咬破手指,逼出一滴血滴在青铜灯上,血滴也没有融进去。两个最常规的炼化法器的方式都没有,那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一个是这盏青铜灯就是一个俗物,毫无价值。

另一个可能就是它不是法器,而是需要口诀祭炼的宝贝。

不管哪一种,对于现在的张世平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心中失落的张世平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自己去园中井里打了桶水,草草洗了身子。

回到卧室,他接着打坐修炼,修仙者表面上风风光光,但实际上想要所有成就的修士哪一个不是花了大功夫,要耐得住寂寞,否则还不如早早下山去,成为世俗中大家族的供奉,一辈子吃香喝辣,想睡就睡,想玩就玩。

张世平把心平静下来,接着修炼,才运转了《青玄御火决》的他,吸纳的灵气还在经脉中,他就已经睁眼,他发觉自己吸纳的灵气竟然是自己以前的四五倍,这种吸纳灵气的速度已经和天灵根差不多了。

他怕是错觉,又重新修炼,吸纳的灵气还是如此之多,运转大周天,炼化法力,张世平沉浸在这种感觉中。

月上中天,渐渐往西,淡淡的月只剩下个轮廓。

东边群山之间还是昏昏沉沉的,西方尚是铁青色一片,整个天地苍苍茫茫。

屋外的青竹在山风中沙沙作响,屋内青铜灯烧了一夜,灯油干枯后,灯火越来越小,从一指的高度渐渐到了黄豆大小,最后熄灭几缕青烟。

张世平蓦然睁眼,他发现自己修行的速度又变成原来的样子,睁眼刚好看到灯火熄灭,心中顿时想过一个可能。

他起来把原来剩下的灯油又倒进青铜灯里面,点燃。

他回到床上修炼,果不其然,《青玄御火决》的修炼速度和昨晚一样,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恋恋不舍起身。

张世平吹灭灯火,拿出一个玉匣子,把青铜灯放进去,收到储物袋中,这种宝物不能向外人提半个字。

宝物动人心,张世平想如果金丹修士发现了,他也会忍不住动手的吧。

装作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下山去买了一些衣食住行用的东西,这些都是焦作宗世俗弟子买回来的,形成了一个小镇子。张世平在镇子里看到很多和他一样身穿黑色宗门衣服的弟子。

这些衣食住行的东西,灯油自然是有的,他买了一大桶,够半年用的。当然别的东西买的也很多。

张世平为了怕别人误闯自己院子,发现这青铜灯的秘密,他每次修行的时候都在房间外面布置了阵法,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眼三个月过去,他终于突破了《青玄御火决》五层,达到了练气五层。

一夜修行后的张世平起来,把青铜灯收好后,出门在庭院中坐着,思索着自己只不过是三灵根的资质,后期修为如果精进的越来越快,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的,看来自己要早做准备。

一门能隐藏修为,不让别人看出来的功法极为必要,最好能够隐瞒住筑基修士。对于能否瞒过金丹修士,张世平想都不敢想。反正金丹修士也不过几人,只要不被他们惦记上就行,自己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

第八章 藏经阁

想到这一点,宜快不宜迟,张世平借着拜访的理由,与山中新入门的多位弟子交谈,讨论一些修行功法时候要如何吸纳灵气才能更为高效,释放法术的时候怎么样才能迅速或是隐蔽。

任何知识都不是能白白得到的,众人都是各自拿出自己多年修行经验,当然像一些压箱底的家伙就不会有人拿出来,张世平由于是三阳灵体,对于控火有几分心得,他也不过拿出一部分讲出来来,就这样其他几人还一副受教的模样,让他感觉自己亏大了。

既然是修士之间相互讨论,就不可避免说道哪个坊市的那家店铺有物美价廉的功法玉简,又或是宗门哪个师兄师叔修行的功法是如何了得,张世平把话引到对于收敛气息的法诀上,修士在外有一门能够改变自身气息的功法还是很有必要的,众人也有兴趣。

从这一种敛气功法到另一种,有的能把自身灵压完全收敛住,犹如枯木顽石。有的能改变自身的灵压高低,筑基期的修为能装成练气期的修士。说着说着,他们又说到了哪里功法最好最齐全。

有个高大彪悍的汉子,长着一撮粗浓的灰胡,“这宗门内要论功法最齐全的当然是藏经阁了,你们想想宗门几千年来收集的功法会是多少?”

另外一个叫查成玉的修士冷冷道:“谁不知道藏经阁功法最多,但是你有凭证吗?没有内门的筑基修士推荐,我们连藏经阁都进不去。倒不如去坊市店铺,只要出的价钱什么买不到。”

又有一个左脸上带着颗黑痣留着八字胡的修士道:“关键是没灵石。还不如想一想怎么从筑基师叔那边拿一个凭证,我听说青烟药山的陈管事那边能弄得到,只不过这价格。”说到这里这八字胡修士嘿嘿一笑,明显这价格不低。

灰胡道:“筑基期的师叔凭证确实不好弄到手,不过外门弟子入门满两年后,也能进入藏经阁。这几年复制一份功法玉简可比外头价格要低三五成。”

张世平几人心中一阵火热,这样常年累月下来能省下一比不小的开销。因为刚进门的弟子有的老老实实在庭院修炼,没有去到处转,对于焦作宗还不熟悉,有人就问道那藏经阁在哪里?

张世平一一记在心里,半天后这种小型的讨论会结束,六七个人散开去。

张世平先去了就近的一处坊市,买了一件叶子型的飞行法器,焦作宗宗门实在太大,以前在张家白猿山附近靠着脚力就行,左右不过多花些时间,可在这里就不行了。

焦作宗数百里方圆,看似不大,可有句俗话,望山跑死马,这山路九转十八弯,还有几十丈深的山谷险涧,爬山涉水的一天能走多少路。

想了又想的张世平咬牙去坊市买了这件叶子型的飞行法器,一阶中品,他问了三五家店铺,都真的黑到家了,无奈只能挑了一间开价九十五块灵石的,身家一下没了大半,心痛死他了。

藏经阁焦作峰附近,离张世平住的外门弟子山峰有近两百里之遥。对于练气修士最难搞到的筑基期师叔的凭证,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他顺路去了陈文广他那位伯父洞府,不过很不巧他出去了,听洞府的童子说是去了焦作峰,不知道多久回来。

张世平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交代童子等陈师叔回来要禀报于他,张世平留了传音符给童子,还有一块灵石,童子笑着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他。

由于人在外面,张世平没有拿出青铜灯来修炼,又变成龟速修炼,三天后,服用了一颗辟谷丹的张世平终于收到了童子传来的传音符,他立马动身赶到。

到了洞府,陈文广脸上带着忧虑,看到张世平进来,把脸上的忧虑都收了起来,他和张世平聊了半天,最后把凭证拿给张世平,这是一面铁牌,上面有陈文广留下的气息。

张世平离开洞府后,他没有看到陈文广脸上眉头又紧皱,他此番受掌门相召,是为了宗门一处云铁矿的问题,矿工在挖掘时候挖出了一处灵石坑,在云铁矿下方有可能存在一条灵石矿,原本是好消息,只不过消息竟然被泄露出去,引来了旗云宗,玄火门两宗门窥视。

这驻守的弟子竟然出了如此之大的疏漏,当真该杀,陈文广恨恨想到。一经发现有灵石,就应该封闭大阵,还要把矿洞给封住,立马传讯回宗门。这倒好,现在宗门收到的消息和旗云玄火两宗一样,半点先手也没有,实在可恨。

为今之计他们一行人,十个筑基修士要先赶过去镇场,如果确有灵石矿,那么金丹期的师叔定会支援,这种任务实在危险,几十个同阶修士拼杀很容易被人暗中下手。

……

辞别后的张世平自然不知道这些,他飞到宗门藏经阁,这是一座石山,山上长着稀疏的树木,峭壁多是松树,挺拔高大。

山下有扇三丈高的石门,往前千米是一处殿堂,张世平刚一落下,好几道神识就把他扫了一边,没有恶意,这应该是驻守在藏经阁的修士。

张世平放出神识却半个人都没发现,想不到焦作宗最外围驻守的弟子修为都如此高,他已经练气五层,那些弟子至少练气六层。

他感受到的有九道查探的神识,说明这里最起码有九人在。见张世平修为低,还算着宗门衣服,有七道神识收了回去,只剩下两道跟着他,张世平一路走到大门前,口念着法诀,把铁牌往前一丢,大门前红光显现,过了一会儿,有两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修士走了出来。

红光自动合拢。

张世平连忙恭敬行礼,“晚辈张世平拜见两位师叔。”

“是你破的阵法?”左边一个修士打量了张世平,看着他手中的铁牌,冷冷说道。

张世平连忙说:“正是晚辈,是陈文广陈师叔担保的。”

“陈文广?”左边的筑基修士一时间记不清宗门有这号人物,只不过这铁牌上看花纹样式是没错的。

右边那人想了下,“陈文广应该是前年筑基,是马师叔门下做事。”这人毫不在意的语气,在他眼中陈文广这种刚筑基的修士还算不上台面。

张世平听出来这两名筑基修士修为比陈伯父要高,说道陈文广时候语气淡漠,提及马师叔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恭敬起来,修仙界中还是用实力来说话啊。

“是不是一验便知。”那冷声说道的筑基期修士伸手把铁牌吸过来,,铁牌发出黑蒙蒙的幽光,和红光相交织在一起,随后铁牌穿过红光,落在那人手中,他用神识一探后对同伴点了点头。

“进来吧。”另外一人拿出一个刻画纹路繁多的阵盘,阵盘转动,在张世平面前露出一道刚能过人的洞口,

张世平脚下一发力,整个人立马跃身进入,刚才在红光外还看不清楚两人面容,现在一看两人都差不多是三十岁的样子,竟然已经是筑基修士,听语气还不是如同陈文广刚刚筑基。

修仙者随着法力的精进容貌比显得年轻许多,这样算起来这两人应该是三十四五的年纪,张世平心中算了下他们的修行进度,心中惊骇,真不愧是修仙大派。

两人在前,张世平跟在后头,过了走廊,转弯后来到一处石壁前。

两人一齐同声轻念口诀,一人往左边指,一人往右边指,石壁消失,露出深深的石洞,“走进去就是了,你只有三炷香的时间,挑选的玉简不能超过三个,如果有看中的里面的马师兄会帮你复制玉简的。”

“多谢两位师叔。”张世平极为有礼貌,在任何修为比自己高的修士面前不说留下好印象,但至少也别被惦记上。

第九章 玉简

一条深幽的山洞,山洞墙壁两侧没有壁灯,刚走进去的时候还有光亮,张世平拐了个弯以后外面的光就照不进来,他手持着小火球,接着走下去。

前方传来了微微光亮,他快步向前,眼前豁然开朗,里面灯火通明,墙壁上镶嵌着鸽子蛋大乃至鸡蛋大小的明珠,个个散发着幽幽清光,灯光下是一排排的铁木架子,每层架子上各色光团少则三五个,多则七八个,张世平看到里面有几人在走动。

张世平看了,快步走去,不想前方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墙壁,他一下子撞在上面,脸上生疼。

“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可惜了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到张世平耳中,他转头一看,在山洞靠门口的地方有一凹口,有张长条青石椅,一个老道士模样的修仙者卧躺在上面,手拿着个黄皮酒葫芦,抿着小酒,一副惬意样子。

能在藏经阁的都是修为高超的修仙者,这是张世平进来后的第一印象,那看门领路的都已经是两个筑基修士了,莫说这个老道士,起码也是一位老牌筑基修士。

“晚辈张世平拜见前辈。”

“拜什么前什么辈的,一个个的都是傻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叫什么吗,不知所谓。”老道士见多了像张世平这样做派,“我叫古炳华,你可以叫我古老头,你想要找什么东西。”

张世平回道:“晚辈想要找能够隐藏或者改变自身灵压的功法,最好是适合火属性修士修炼的。”

老者不假思索道:“这种功法和属性没什么多大关系,靠的是修士的神识,这都不知道,谁是你师父,简直误人子弟。”

张世平苦笑道:“晚辈是刚入门的弟子,还没有拜师。”

“如果想要隐藏灵压的功法,那就去二楼左边第三个架子看一看,那边有好几本,应该有合适你的,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

张世平连连道谢。

张世平进来藏经阁只有三炷香的时间,有人指路可以省去许多时间,老道士打开门口阵法放张世平进去,他找到楼梯,蹭蹭蹭上去二楼,直奔左边第三个架子。

藏经阁位于山体内部,空间很大,有五层,每一层都立着三十六根巨大的白玉石柱子,前面四层分别是‘杂记’、‘法术’、‘符器’和‘丹药’,四层,每层都摆着几百个铁木架。这种铁木架上下有六层,上面放置着功法玉简,被阵法守护着,形成一个又一个颜色各异的光球。

想要复制玉简,只需要记下功法名称以及所在位置,找到一楼管事复制玉简就行。

……

张世平走到架子前看到的第一个黄色光团,他下意识地伸手碰触想把里面的玉简拿出来看看,却受到光团反击,手指发出焦臭味,他一看自己手指已经乌黑一片,剧痛难忍,张世平闷哼一声。

看来不能直接碰触玉简,他看了光团前几行小字,上面写着混元守心功,然后是两行小字,几十个字他一扫而过,这是练气期修士修行的功法,能收敛气息,不过这本功法只有五层,是残本,用处有限,张世平转身看下一个去。

一连看了二三十个个光团前功法简要,这铁木架子上合起来也就三十四个功法玉简,张世平脸上从起初的期待,到脸上掩藏不住的失望,这些功法都是些残本,没有一本是完整的。

实在不行自己只能去坊市店铺找找,就不知道这价格高不高。

刚好有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修士走了过来,张世平看他衣着是外门弟子打扮,就小声问道:“这位师兄请留步。”

那人停下来,“这位师弟有何事?”

“师弟我第一次来藏经阁,想请教师兄一下,这上面的功法怎么都是些残本。”张世平疑惑道。焦作宗的藏经阁怎么都是一些残本,他看了那么多个,没有找到一本完整的,作为一个修仙大派不至于这样。

看出张世平心里大概在想什么,那位师兄为人也挺热情的,“藏经阁中完整的功法自然也是有的,那都是在第五层,只有修为达到筑基的师叔们才能上去。”

修士在外面很少携带功法,张世平自己修炼的《青玄御火决》一共有九层,五千余字,他早就倒背如流。储物袋中最多带着的是关于修炼时候的笔记,记载心得或是疑惑。

那功法玉简放在家族中,很多家族修士都是这样做的,只有居无定所的散修才会将自己全部身家都带在身上。

焦作宗弟子得到功法,有完整的肯定是自己保留下来,只有残本才拿出来卖给宗门,换取功绩点,而那第五层的完整功法大部分是宗门金丹元婴修士贡献出来的低阶功法。

“多谢师兄,”张世平道谢,“复制玉简需要到何处?”

那弟子指着楼下左边方向,“在一楼左边有一间小房子,找里面的管事复制玉简。”

外门弟子在藏经阁的时间只有三炷香,那位师兄时间也不多,张世平感谢后,两人又在架子间走动,找寻自己所需要的功法。

张世平挑挑捡捡选了一门叫做《换元功》的功法,这残本只有四层,对于是否能改变自身灵压大小,张世平没有半分把握,但是他看中的是换元功里面附带着一门锻炼神识的口诀,在简要还特别说明了能壮大修士的神识,让修士修行或者释放法术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看时间还有,他上三楼‘符器’转了转,能看到的架子挺多的,上面每一层架子上都只有五六个玉简,张世平飞快转了一圈,发现上面都是一些筑基期才能使用的符箓口诀以及制作方法。

还有炼器使用的锻造手法,和几门制作法器的方法,张世平不懂得炼器,兴致寥寥。

他本想上四楼看看上面有没有一些能够精进法力的药方,不过时间已经快要到了,他也只能等下一次。

张世平下楼后,依照那位师兄说的,果然在一楼左边找到了一扇小石门,刚好容纳一个人进出,他进去后身后的石门立马关起来,一个正踩着一块飞行圆盘法器的高瘦白衣修士飞来飞去。

墙壁上被分成一格一格,大小不一,是直接在山壁上凿出来的,那人听到石门关起来的声音回头看,一看到张世平转头把手中的一本古朴的书籍放在石格子里面,封上一面丹红色的光罩后,人飞到张世平身旁。

张世平正想说话,那人速度更快问道:“想要复制哪份玉简。”

张世平说了自己选中的《换元功》,那人腰间四个颜色不一的储物袋,他伸手从第二个棕红色储物袋中取出一份玉简,飞到石桌上拿起一份空白玉简,将两者贴在一块,嘴里嗡嗡念了几句,立马把复制后的玉简扔给张世平。

“二十块灵石。”张世平接住玉简,那人声音传来。

一听到复制一份残本功法玉简需要二十块灵石,张世平一时间呆住,“这……”

那高瘦修士已经伸着手,张世平一脸肉痛地掏出一堆灵石,一块两块,数了二十块给他,自己把剩下的两块红色灵石收进去。

接过灵石后,那人语气明显明显亲近了许多,“看这位师弟是为了换元功里面的神识锻炼法诀吧,这功法很多师兄弟都修炼过,可真正能修炼出名堂的可不多,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那人语气停顿,看着张世平。

张世平顺着他说下去:“还望师兄赐教!”

“这自然是由于修炼神识功法的时候剧痛难忍,犹如灵魂分裂的痛感,有几人能受得了,想当年师兄我是修炼过的,也琢磨出了些门道来。”那人拿出一份玉简,“这个是我当年从古籍中查阅得到的一张能够蕴养神识的丹方,当年凭借这张药方我才能修炼成功,不知道师弟需不需要。”

任何一张丹方都是极其宝贵的,张世平接过玉简,神识探入观看起来,能看到的只有五分之一的内容,丹药使用的药材,基本的药理没错,不过上面需要的药材年份他可弄不到,主药是五百年以上的紫夜养神花,配药几十年到上百年不等。

一看到这张世平把玉简还给他,“师兄这玉简实在是……”这份丹方明显不是给练气筑基修士的,能够配齐药方的也就只有金丹以上的高阶修士了,

那人脸上灿灿一笑,“十块灵石卖给师弟了,这可以留到师弟结丹后再炼制也不迟啊。”

也不知道这个师兄把这份丹方卖给多少个人,张世平思索后还是买了下来,毕竟有备无患,去坊市店铺买金丹期的丹方可不止这价钱。

灵石实在不够花,再过三个月即便宗门不指派任务,他也坐不住了。

……

出了藏经阁,张世平驾起飞行法器,飞跃群山,飞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法力不足只能停下来休息,却不想遇到两只碧眼金丝猴打架,两只猴子都长着八尺身高,远看就是一个魁梧大汉模样。

两只都是公猴,一只年老,一只正值壮年,两只在争夺着猴王位置,一看到张世平,两只公猴停下来朝着他怒吼,为了不引起围攻,张世平又立马驾飞法器飞上天空。

第十章 碧眼金丝猴

张世平飞上天空后没有远去,反而绕了个大半圈,脱离了两猴的视线后,又偷偷回来,尽可能收敛自己的灵压,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大树枝叶繁茂,把他身形全部遮掩。

那两个身材八尺如同魁梧大汉的碧眼金丝公猴在张世平离去后,双方又立马扑打在一块,卷荡起一大片的飞尘。张世平在树叶间看到那两只公猴都打出了火气来,渐渐的随着时间过去,年老的公猴体力不支,没有格挡住对方迎头一爪,左眼被抓爆,那老公猴哀嚎一声想要逃走。

张世平看到老公猴左眼爆裂,心里暗道声可惜了,碧眼金丝猴这种一阶群居妖兽,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一双碧眼。猴王是一阶上品妖兽,相当于练气后期的修为,比普通的碧眼金丝猴贵上很多。

年轻的公猴虽然身上的金丝皮毛已经被自己身上伤口血迹染红,但是一看到老公猴生了退意,凶性更盛,追赶上去,在老公猴身上又留下七八道伤口,老公猴不敢再有任何反抗,加紧尾巴,哀声求饶。

年轻的公猴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跳到先前围观的几十只碧眼金丝猴中,在众星围绕下消失在密林里,老公猴这才爬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个血脚印离开。

焦作宗门方圆几百里,里面生活着不知道多少妖兽,即便是焦作宗的高阶修士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妖兽都斩杀殆尽。何况妖兽上了三阶,也就是金丹期的修为,灵智不比正常人差,懂得趋利避害,哪会呆在焦作宗这个庞然大物身边,是嫌自己皮毛太亮还是怕焦作宗的元婴老怪手头材料不够?

山里面多的是碧眼金丝猴这样的一阶妖兽,张世平看猴群的嬉闹声已经渐不可闻,老公猴爬到河边,一手舀水一边转头警戒,张世平离得还有点远,不敢直接出来,对方毕竟是相当于修仙者练气后期的妖兽,如果不是此刻深受重伤,他是不会去打它注意的。

老猴王喝完水后又朝着灌木杂草丛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双手不停拨开杂草,张世平趁着这个时候,从十丈远的距离,箭步飞冲,一颗人头大小的炙热赤红色火球凝聚在他面前,随着他往前一指,低声道:“去。”

火球直接砸到老猴王背后,却被老猴王一个翻滚躲过去,火球砸到杂草丛中,点燃周围,火焰升腾。

张世平没有停下来,火球被躲过没有任何惊讶,在火球出手还在空中的时候,他已经从储物袋中摸出两张风刃符,法力一激,两道长三尺的风刃从他左右激发,在空中划过两道月牙状的轨迹。

青色的风刃一刀砍中老猴王大腿,一道在他腰间划过去,差点把老猴王腰斩,红的青的黑的留了一地。

但是张世平脸上神色却没有太多的喜意,就在老猴王翻滚躲过火球的时候,张世平看到杂草丛里面有一株草药,其他都还是绿色,只有在最底端长着三片紫色叶子,厚实的像紫玉一般,有疗伤的功效。

这棵三十年药龄的紫玉叶草价值可不比这只碧眼金丝猴王低,却被他一颗火球烧成灰。

张世平是如何能高兴起来。那碧眼金丝猴王在地上挣扎几下就断气了,他过去把那猴王仅剩下来的一颗碧眼挖下放在玉瓶里面,用灵符封存。

剩下的猴王尸体,张世平直接收到储物袋里面,刚才火球引起来的火势,他三两下扑灭,正想拿出飞行法器离开的时候,张世平突然朝自己左后方甩出一道风刃,一道身影狼狈躲开。

“这位师兄请住手,误会,是误会。”那人也是和张世平一样身穿焦作宗黑色衣服的外门弟子,在张世平挖碧眼的时候刚过来躲在一边。

张世平可没有等别人先下手再被迫反击的爱好,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必需要正当反击。先下手为强才是硬道理。

张世平把对方一举一动看在眼底,心中微沉,那人身法利落,看似狼狈躲过风刃,但是那慌乱的脚步是装出来的。

双方修为差不多,张世平没有把握正面留下他,笑道:“这位师弟,不好意思,是师兄太紧张了,还请见谅。”说话的时候张世平手上扔捏着张黄符,露出一角。

那人也朗声道:“刚才师弟我远看这里有浓烟升起,还以为是着了山火,特来看一看。原来是师兄在这,既然没事,那师弟我就先走了。”那人说完后退几步,迅速踏上一褐色梭型法器,丝毫不停留,飞行而去。

张世平盯着那人飞走,手上的黄符这才放进储物袋中,既然这里浓烟历经吸引他人过来,自己也不好在这里多加停留,也只能赶快赶回自己居住的小院子。

趁着碧眼金丝猴死去不久,身上血液还没有干透,他要赶快取血炼制朱砂。

符箓中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用各种妖兽血液为主,按配方加上不同辅料,把丹砂制成最后用于画符的朱砂。这辅料可以是药材,也可以是矿物,各家有自己的配方,是每一个制符人压箱底的东西。

这些放在世俗中那就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手艺,想学这活,那得是自家儿子。

……

过了近一个时辰,张世平才赶回小院,他没有和别的修士一样招收几个凡人做一些打水煮饭的杂活,自己对吃喝这种口舌之欲不在乎,能吃的饱就行。

小院子中,张世平取出碧眼金丝猴王的尸体,体内的灵气已经流失一部分,血液也是一样,不是那么新鲜,他取出几大瓶的玉质瓶子,把猴王血液弄进去,用灵符一瓶瓶封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用灵符封存血液中的灵性,毕竟他手头上还少了几味药材,要去坊市一趟买些原料。以前在家族里自然有张家世俗族人帮忙炮制药材,用不着去坊市购买。

张世平把碧眼金丝猴处理完后,日头已经西斜,他洗了洗刀身层层梨花纹的剔骨小刀,回鞘收进储物袋,用手帕擦干双手,随意煮了点东西果腹,回到房间修炼起来。

……

张世平就盘坐在地面一块竹黄色的蒲团上,左边是一个小木柜台,放置着青铜灯,青铜灯火长明,一夜过去旭日东升,灯油耗尽。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身上青红色灵光闪动,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把身上灵压收敛起来。自从有了这青铜灯相助,修行不像以往水滴石一般辛苦,省了他许多苦功。

第十一章 旬日

对于火土木三属性灵根资质的张世平来说,资质是他最大的制约,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也可以说,时间是所有修仙者最大的敌人。

张世平自身法力的积累在青铜灯的帮助下,和天灵根的修士修炼速度不相上下,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每层修为境界的瓶颈依旧存在。

天灵根修士之所以那么受修仙门派重视,就是因为他们在元婴之前是不存在瓶颈的,也就是说一个天灵根修士只要正常的资源能够跟得上,宗门里就相当预定了一个结丹后期修士,且这个修士有很大概率突破成为元婴期的老祖。

张世平修为进展迅速,丹田中的法力有了明显长进,差一点点就练气六层。

……

辰时刚到,张世平已经没有在打坐,他过了走廊,廊上木板有一层灰,落着横七竖八的竹叶子。

他出门向北,要前往的地方是一座小山,有条山间小道石阶蜿蜒曲折几千层,通往山顶。张世平在山脚下一块高七八丈,足足需要几十个人围抱的大青石前落下来。

这座山是宗门前辈是教授外门弟子的地方,每隔一旬,也就是十天,会有一位筑基修士过来,讲述修炼功法,也可以是法术,炼丹,锻器,仙植等等有关修仙的事情。时间是一早上或者一整天,看讲师如何安排。

宗门规定在上山时候不能飞行,张世平自然是按规矩办事,山道两侧长着低矮的灌木杂草,再远处是高大的古木,七八个人合抱,几只松鼠在树干上跑,一两只长尾锦鸡看到有人走过来拍打翅膀低飞进草丛里。

张世平走到半道,抬头看远处山顶有一片连绵的房屋,他走的很快,遇到前面有几个和他一样的黑衣外门弟子,路过时候他一一打了招呼。

“张兄弟,张兄弟。”

张世平回头,他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一看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面白无须,正大步向前,张世平驻足等候。

来人叫做林庆,就住在和张世平小院旁,七八十米的距离,张世平和他见过几次面,众人在一起论道的时候,聊过几句话。

“张兄弟来的如此之早,我今早寻你的时候,没人开门就想着你已经来这里了。”林庆赶上来,在张世平身边说道。

张世平放慢脚步与他说话,路上修士越来越多,等到他们踏上一处石砖铺就得平地上,前方已经有许多人从各个山道上来,陆陆续续进入大门。

张世平和林庆两人也走过去,进入大门后,在大厅中靠前的地方挑选相邻两处,两人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林庆也不好打扰张世平,只能和周围人低声说话,打听今日讲师是哪一位,讲授的是哪种内容。

有人希望是修炼功法,有人希望是炼丹术,后头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坐满了一两百人的时候一个五咎长须的青衣儒生打扮的中年修士才出来,坐到最前方中间的蒲团上。

他先说了自己名字,姓黄名泽,挥手把大门关上,正式开始讲授,讲的是一门土属性法术,沼泽术,是能快速把坚硬的土地化作沼泽地,在斗法的时候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世平很有兴趣,那个叫黄泽的筑基修士果然有一手,把一门沼泽术从原理到应用讲解的入木三分。张世平法力运转,随着他教授的经脉运行方法,心中默念口诀,感觉自己可以把前面石砖地面轻易融化成沼泽地,由于是在大厅中,他没有放出来,把法术散去。

很多外门弟子也在试着法术,大厅间法术灵压气息有人运行顺畅,有的生涩,还有一人直接在他前面一个修士屁股底下放出沼泽术来,那人一屁股凭空升起三分,移到旁边去。

在平时沼泽术是很容易闪躲的,只要一个轻身术,或是像那位身形短暂浮空就能躲过。这沼泽术可以用于偷袭,也可以配合其他法术,上下攻击,

青衣儒士打扮的筑基老者咳嗽两声道:“肃静,肃静。”

见老者发话,众人不敢再放肆,那座位化作沼泽的修士朝旁边挪了位置,后头的那位修士是低声抱歉。

老者又随口提了些关于释放水属性法术需要注意的问题,张世平主修的是火属性的功法,老者中间没有提过火属性五行基础功法,可能那老者没有钻研也就没有提起。

教授的内容本来就是看筑基修士心情,强求不来,张世平一一记下,等到老者离去后,张世平掏出一块空白玉简贴在自己眉心,几个呼吸后,一门沼泽术已经被他复制到玉简中。他接着取出新的玉简,把老者讲述的水属性法术的修行心得详细记录。

扬土成山,滴水成河。

大厅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和张世平一样记录下今日老者教授的东西和自己心得。

这才三三两两离去,张世平和林庆两人也出门,在山中疾行,半山腰有一处巨石,巨石上有座石亭,通体都是石头制成,经历风霜,他两人几步间跨上石阶,亭中已来了五六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修为在练气中期。

“见过诸位道友。”张世平和林庆两人上前来,抱拳行礼后,自己也挑了一个位置静坐,又过了半盏茶时间,亭中接着来了四个人。在四人当中有一个除了头发有些灰白外,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年轻人还好的老人,修为是练气七层。

众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一个修为练气六层的余修士才说道:“诸位到时间了,开始吧。”他看向左手边那一个是练气七层的精烁老修士,目光炯炯,“吴道友不知道你手中有没有精进法力的丹药?”

这位吴修士是个一阶炼丹师,能炼制练气期中期最常服用的黄芽丹,成功率还不低,每个月都能拿出好几瓶,价格是坊市店铺的九成而已,引得张世平几人哄抢。

话一出口,其余人都盯着老者,张世平也不例外,他来这边主要的还是为了购买黄芽丹药。

宗门讲课是一旬一次,但是张世平这十来人一个月才相聚一次,互通有无。第一次张世平还不知道有这种小型修士聚会,第二次是通过了邻居林庆介绍,一开始没有准备,看到两三个合心意,奈何出价不够,只卖出了一些符箓。

这次他多有准备,况且还猎杀了碧眼金丝猴王,妖兽材料在修士当中和丹药一样是抢手货。

第十二章 黄芽丹

精烁老修士从储物袋中一抹,三瓶黄芽丹依次排列在地上了,画着幽谷兰花独开的白瓷瓶,他拿起一瓶,拔出红布瓶塞,轻轻倒出一颗丹药在左手手心中,圆滚滚的丹药在手掌心中滚动。

张世平顿时就闻到一股清香,在手掌心上的黄芽丹色泽黄润,龙眼核大小,老修士把伸手丹药放在众人中间,待众人都看清楚后才收回去珍重放进白瓷瓶中,盖上红布瓶塞,“诸位,还是老规矩,一共三瓶黄芽丹,每瓶十颗,有水木两种属性的灵物,不管是灵药矿石还是妖兽材料都可以优先兑换。”

坐在一块的两个男女修士,三十来岁的样子,男的相貌普通,不过精神头不错,女的身材丰腴,嘴角有颗淡痣,两人对看了一下双方点了点头。

“吴前辈,你看这块水云石如何?”男修士拿出一块外表是碧绿色内带着缕缕白雾状的石头来。

水云石,张世平盯着男修士手上那一块和成年人拳头两倍大的石头,心中立马估算出它的价值来,肯定值一瓶黄芽丹,还多出不少。水云石通常是在灵泉、灵谭等水属性灵气丰裕的地方,个头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卵石形状,像这男修士拿出来那么大的个头就比较少见了。

吴姓修士接过水云石,感受下里面充沛的水属性灵气,确认这石头不是金玉其外后,把一瓶白瓷瓶推到这一对夫妻面前,“这块水云石品质上等,可值十四颗黄芽丹。”老修士把一瓶黄芽丹推到男修士面前,“剩下的,二位是要黄芽丹还是灵石?”

“灵石。”男的先发声。

“黄芽丹。”那女修士声音肯定,看着丈夫,男修士也只能改口丹药。

吴修士笑着看着这一对年轻夫妻,转手把水云石收进储物袋中。听到这两人要十四颗黄芽丹,三十颗丹药直接去了近一半,众人都急道:“吴道友。”

“诸位请放心。”吴修士从储物袋中拿出两个白瓷瓶,一瓶装着黄芽丹,倒了四颗丹药进空瓶子后递给男修士。

这四颗黄芽丹虽然不在兑换的三瓶丹药中,但是黄芽丹已经少了三分之一,其他几人也纷纷拿出自己准备兑换的灵物,张世平自然是拿出封存好的碧眼金丝猴那眼睛。

吴修士挑了一圈,选了一段六分长的蛟滕根,有着一百二十年的药龄,又看中一人手上的黑水龟壳,有一个脸盆大小,灵性充足,吴修士又多付出了一笔灵石。

张世平手上碧眼金丝猴眼睛老者虽然有意,但是有了黑水龟壳,在两者挑选间,选中了水属性的龟壳。

碧眼金丝猴命中虽说有一个金字,却不是金属性妖兽,碧眼金丝猴群生活在森林中,是一种地地道道的木属性妖兽。

吴修士没有看上,有个眼白多眼黑少的修士对张世平手上的眼睛极为意动,对张世平询问道:“张道友,不知道你用这颗碧眼想要兑换什么?”

张世平思考了下,“有丹药自然是最好。”

那人脸上泛难,丹药谁都需要,他手头上也不多。

“不过我对符箓也挺感兴趣的,有关于符箓方面的东西我都可以兑换。”

听过后那人松了一口气,转手一份玉简在手,“张道友,我这有一份青毫笔的制作方法,我再加十块灵石,换道友手中那只碧眼。”

“能否先让我看一下?”张世平问对方,玉简中的一阶青毫笔他没有听说过,张家传下来的是一种名叫金光笔的制作方法。

对方手掌在玉简上拂过,布置下一个小禁制,将玉简后半部分内容隐掉,张世平只能看到前面一小部分。这种小手段张世平自然也会,破解也不难,主要看对方布置手法玄妙程度,这种匆匆布置下的粗糙禁制,张世平只需要一炷香时间就能破解。

显然这时候是不能那么做。

张世平老老实实把玉简贴在自己眉心当中,几个呼吸后把玉简还给他,脸上笑容绽开,这青毫笔正合适他用,老猴王留下来一身皮毛,那后颈处的一小撮最合适。

以后颈毛发为笔尖,笔杆也没有多大讲究,用白玉青竹都行,如果想使用的久一点,就用红灵铜锻造,重点在于刻画的阵法纹路,正是被那人隐去的内容。张世平只看到一小部分,是新的阵法纹路。

那人看张世平同意了,就把玉简上的小禁制解开,拿出十块颜色各异的灵石,一齐推过去,张世平拿出装着碧眼的瓶子,那人验过后收起来,张世平则用神识看了玉简下面的内容,一看之下这阵法没有什么缺失他也就放下心来。

张世平阵法一道很是粗浅,一时间让他把整个阵法演算验证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剩下的几人各自有看中的东西,商量着,交换起来,张世平接下来也换取了一些药材,是用来制作朱砂,自己还卖出了十来张灵符,又是一笔灵石到手。

交换小会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换到自己想要的,结束后,张世平驱使法器离开,林庆有事情跟着其他修士去了他处。

他离自己住处的小山很近,飞行了一些时间就落在自己院中,回到屋子,开启已经布置好的阵法,他拿出青铜灯,看那灯芯历经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丝毫烧损。

他加上灯油点燃油灯,几个月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在灯光下,自身法力都会缓慢增长,一旦运行修行功法就增长的更加迅速。

他拿出装着猴血的瓶子和交换得来的药材,把半匣子的丹砂制成鲜红的朱砂,拿出黄符画了十来张符箓。

外头天已经暗了下来,屋中一盏油灯长明,人影晃动,说不出来的安静,张世平很喜欢这种感觉,收好丹砂符纸画笔,盘腿坐在蒲团之上,他先是拿出《换元术》,上面的神识功法很深奥,他一字一句推敲,这他才修炼起来。

这门神识功法起初修炼的时候和一般功法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到了下半夜,第一层快到修炼成功的时候,张世平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中如同针扎,这是《换元术》上记载的正常现象,他咬着牙坚持,持续了半盏茶时间的剧痛。

第一层成功后,张世平已经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他这才知道所谓的神识功法,原来是先让神识受损,在加以锻炼,如同百锻千锻的刀剑。

他没有再修行第二层,《换元术》上记载了每次修炼后都要隔个三五天,修养神识。张世平后半夜运转《青玄御火决》,吸纳灵气,炼化法力。

时间是一天天过去,张世平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已经把《换元术》修炼到第四层,在没有减轻痛疼的条件下,张世平硬生生把第四层修炼成功,很痛苦是有,但是也没有像藏经阁那位师兄说的灵魂撕裂的感觉。

……

而在远方白猿山,洞府中,张同安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已经把自身肉体与法力都打磨到自己所能做的了。

他发出两张传音符,化作两道火光消失在洞府之外,随后把洞府所有阵法禁制全部打开,正式开始突破筑基期。

在白猿山上修行的张家族长和大长老两位收到传音符后立马赶来,发现洞府已经开启了禁制,就派了一个练气三层的张家中年修士在旁侯着,他们能做的就只能坐等。

都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却在某些时候只能听天由命!

两人离去,白猿山上依旧清静,鱼儿游,鸟儿叫,梅花鹿在嚼着草,世上的万事万物不会因为一人停留。

第十三章 中品灵石

张世平修炼《换元术》到第四层以后,由于功法残缺不能再继续修行下去。过了几天他去了一趟他伯父陈文广的洞府,被守门的童子告知老爷已经出门有月余时间,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本来想问下关于地火室的事情,人不在只能作罢,张世平回去后跟入门很久的一些宗门老弟子打听。

原来这地火室是在火峰底下,焦作宗有三座火峰,在分散在宗门不同的地方,西北方向那座叫做赤离峰,南边一座叫做鼓南山,东南方向则叫做青月山。

张世平是向一个灰衫黄脸老者打听的,那人进门五十几年,现在七十来岁,在一处百草园当值,照料药草很有一手,或许是由于年纪大了缘故,特别喜欢说起从前的事情。

想当初如何如何,张世平笑笑‘嗯,啊,嗯’应着话,等待老者说了口干了,就把已经泡好的茶水递过去,这茶叶是老者自己在年前初春时节一场蒙蒙细雨后采摘的独芽,入口口感极佳,老者说张世平喝茶如牛饮水,白白糟蹋了他上好的茶叶。

张世平嘿嘿笑,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也许是老者看张世平比较顺眼,加上他一个人在宗门里面,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灵根,老人在世俗中寻了一个好人家,就把女儿许配给人,活的不错,有一儿两女,老人说他那时候接到书信,高兴的不得了。

不过可惜他外孙也是没有灵根的,老人说起这些时候心情有点低落,张世平正想安慰一下,老人则笑笑说,早就看开了,这灵根就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就像他十几年前练气九层,怕死,没敢去筑基,现在老了身体衰败,就更加没有筑基的可能。

老人听说张世平想去地火室,像是在看着个不要命的傻子一样,“地火室是在火峰底下几十丈,引地下地火熔岩上来,你不要以为那里有高阶阵法守护就高枕无忧,就在三十几年前青月山的火峰就出现过问题,幸亏消息传的及时,王老祖出手重新加固了阵法。”

老人讲起来是一阵心悸,原因就是他接了宗门任务值守地火室,那次消息就是他通传出来的。

宗门奖励了他一笔灵石,随后他就申请到别处,后面就到了这一座百草园,一做快三十年时间。

“阵法问题很难说,谁也说不准,地火室可怕的地方还是在于火毒,纵然每个月有一粒冰心丹,可火毒日积月累下来还是会深入骨髓。”老人盯着张世平,“不然你以为看守地火弟子怎么会每年一换。”

一番交谈后,张世平心底对地火室有了基本的了解,在老人沧桑眼眸注视下,张世平驱使飞行法器离去。

……

张世平飞在半空中朝着宗门外务殿飞去,在一座名叫千越山山腰处落下来,这座山没有禁空阵法,张世平看到许多驱使飞行法器的外门弟子停留在这里,他也跟着下来。

这里是座圆形的石台,半亩地左右,石台边上立着两根巨大的石柱,各雕刻着条张牙舞爪的龙,盘在柱子上。

张世平走过雕龙柱,一路走到尽头,前方是一座大院子,前面广场上栽种着两列平行的高大树木,每一棵都差不多五六个人合抱的几百年古木,张世平踏上九层阶梯,近三丈高的两扇朱红色大门已经打开。

张世平进去后沿着走廊七拐八拐,中间还问了好几人,搞得自己头都晕了,才在一间房间里面找到掌管外门弟子任务杂役的管事。

焦作宗人不少,除了杂役弟子外,外门弟子占了很大一部分,每天的事情极为繁琐,宗门设下十二个外门管事,有几人是年老的筑基修士,也有是资深的练气九层修士。

那人是一个中年练气九层的方脸修士,坐在那边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听闻修仙以前是世俗中一名皇子,所受到的教育自然不一般,张世平排在八个人后面,那方脸修士处理事情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张世平。

张世平递过外门弟子令牌,说明了自己想要接地火室的任务,随便哪一座火峰就行。

方脸修士接过令牌查看了张世平信息,看到他入门不到半年,又是申请地火室的任务,他正烦半个月后赤离峰看守弟子交接一事,略带惊讶看了张世平几眼,就准了他申请,在令牌上录下信息。

他给了张世平一个玉简,和把令牌还给张世平,吩咐他半个月后再来外务殿找他。

……

焦作峰,这座四阶灵山,是宗门高阶修士议事论事的地方,前山是古朴大气的宫殿群,后山是宗门老祖洞府。

常有年,一个体型瘦长,看模样在三十许间,长得非常有书生气,他今年三百六十三岁,作为焦作宗的掌门已经有五十七年了,这几十年间把整个焦作宗打理的仅仅有条,各峰各脉的关系他也调和的不错,不偏不倚。

前些日子他派出十名筑基修士去查看云铁矿中出现灵石的事情,就在今日有两个宗门筑基修士一齐赶回宗门,两人拿出了他手中把玩的这块雪白色灵石。

他已经召集了宗门其他的金丹修士前来主殿,一块中品冰属性灵石不值什么钱,但是如果一条冰属性中等灵石矿脉,那定会引起各门派的觊觎。

陈文广等十名弟子一过去就把大阵开启,隔绝进出,派遣矿工深挖了三日,在一处云铁矿洞下挖了四十丈,发现了一小片灵石矿,得到十几颗冰属性的中品灵石以及数以百计的下品灵石。他们不知道前面消息到底泄露了多少,十个人在一起商量了下,派出三名擅长遁术筑基中后期修士。

三人分开,半夜赶路,过了几天,不想只有两人回到焦作宗。

常有年正在思考这事情的时候,大殿中接连进来四人。第一个是个露出大肚皮的矮胖子,一脸络腮胡子,第二个是身高九尺,肤色黝黑,短发的男子,正是张世平在升仙会上看过叫做马华的金丹修士。

后头进来的两人,一个身穿彩衣流仙裙,面容姣好,看起来二八年华的女修,还有一个是已经白发苍苍的驼背老人,拄着一根光秃秃木棍,落在最后面。

第十四章 商讨

大殿中间有一尊三足尊式炉,器身如筒,口沿微向外凸,与器身凸起的弦纹相呼应,升着缕缕轻烟,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

先进来的矮胖修士叫做许攸旦,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后头马华选了一个蒲团盘腿坐下,挺直腰身,和许攸旦散漫的样子不同,平时性子洒脱,但在这种场合就会比较正式。

许攸旦这位金丹修士拿起面前灵果三两口就下了肚这才问道,“掌门师兄那么急忙忙的召集师兄弟们到底有什么事?”

“师兄,有何要事?”进来身穿彩衣流仙裙的金丹女修叫做谢萍,款款坐下,柔声问道。落在最后面的拄拐修士坐下后没有说话,看着坐在上首的掌门常有年。

焦作宗金丹期修士还有两个,不过这两人一个在闭关炼一炉大丹,一个镇守宗门一处灵石矿脉,从不轻易离开半步。

待众人落座,他说道,“各位师兄弟请看,这是云铁矿脉挖出来的冰属性灵石。”

常有年用法力,把手中中品冰属性灵石一捏,迷迷蒙蒙的白色冰雾顿时如同银瓶炸裂,常有年手中凝结出一层冰霜,大殿中温度顿时下降了许多。

可场的金丹修士早就经历过了筑基期的炼煞成罡,寒暑不侵。

这点点寒气中带着冰属性的灵气,在场的几位金丹修士轻轻一吸,冰灵气就半点都不剩下。

“这是中品冰灵石。”这个身穿流仙裙金丹女修谢萍惊喜道。她是冰属性的异灵根,主修冰属性功法对于冰灵石的需求向来不小,以往这种异属性的灵石不够的时候她也只能用其他灵石将就一下,炼化灵石中的灵气,再把灵气化为自身法力。

由于不是同种灵气,她在精炼法力的时候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异灵根就是在五行之外的灵根,风雷冰三种是最为常见的。

常有年特意叫来这位师妹,就是因为她是冰属性的金丹修士,守下这条冰属性的灵石矿以后,以她得利最大,自然是要出手了。

……

他们在一起商讨了两盏茶功夫,订下事情的基调来,就不再拖沓,金丹女修受掌门命令,一出了大殿身化流光消失在远处,不过些许时间,就回到了自己洞府所在的灵山。

她素手一挥,空中升起一团火光,在半空炸裂,化作二十七道流光,在山峰附近的许多筑基修士都接到传音符,不管是谁都不敢怠慢,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驱使飞行法器赶来,筑基期的法力比张世平浑厚不知道多少,这驾御飞行法器的速度可快的多,很快就赶到。

“谢师叔。”

筑基修士男女老少都有,驱使飞行法器有的是叶子形状,有的是小舟,也有的是一个人大小的青皮葫芦,陆陆续续来的筑基修士,皆向那二八年华模样的金丹女修谢萍行礼问好。

待到二十七个筑基修士全部到来后,金丹女修谢萍往自己储物袋中一拍,一条七尺宽的银丝锦带,从三丈长幻化成近二十丈,发出灰蒙蒙的灵光,卷起众人,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天际。

……

对于张世平这种刚入门的弟子定是不知道宗门金丹老祖的动向,他日复一日地修行。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他就外出了一次,去听筑基修士讲授,这次他运气不错,来人是一个精通火属性法术的筑基修士,一手控火幻型的功夫让张世平惊叹。

到了半个月后那天,一大早张世平就驱使飞行法器出门,直奔外务殿,寻到那位方脸管事。

他正在提笔写着大字,颇有几分气势,张世平不敢惊扰,等他写完收笔后,张世平才过去,方脸管事一见到张世平这个帮他解决掉麻烦事的人,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方脸修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正面雕刻山峰图案,反面写着‘赤离’两字的淡红色玉牌,张世平入手感觉玉牌温润,是上好的暖玉制成。

还有一颗装在玉瓶中的雪白丹药,叫做冰心丹。

“张师弟,这个是赤离峰的令牌,等下会有宗门执事带你过去交接地火室的看守工作。”方脸管事叫过来一个练气中期的弟子,让他带着张世平,“记得每个月来我这里领取一颗冰心丹。”

那位练气中期的执事弟子一出外务殿,两人驱使飞行法器,飞在半空中,赤离峰在西北方向,刚开始那位执事还没什么话,等到飞了一小段路后,就开始问东问西。

问的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东西,就是一路上絮絮叨叨,张世平一忍再忍,最后只能左耳进右耳出。

两人到了赤离峰后,那位执事弟子对这里的路很熟悉,他带着张世平在林中奔走,张世平还以为赤离峰是一座赤红色的石峰,毕竟也叫作火峰。

他两人在一处竹林里面停下来,打出一颗橙黄火球,本来是竹林景色的前方浮现出来阵法,把火球消磨殆尽。那里面有一间两层的竹楼,搭在山崖石壁前,边上是两扇已经大开的黑色石门。

竹楼里一个手上正抓着一根藤条药材的老者气急败坏冲出来,看到是这个执事后,立马打开阵法,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龟孙子过来就不会用传音符,非得用火球轰,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顺手就把藤条往他身上甩。

执事哇哇哇的大叫,“我是龟孙子,那你就是老乌龟了。”

老者打了十来下,也许是看到张世平在一边等候,怕家丑外扬,这才停下。

执事摸着自己被鞭打的大腿外侧对着老者讲了几句,这才向张世平介绍道,“这老头是赤离峰守山人,你在地火室如果发现什么问题都可以传音给他。”

“拜见前辈。”

张世平还想着既然赤离峰已经有了筑基期的守山人,那为何还要招收自己这样的练气弟子去看守地火室阵法。转头又一想,又有哪个筑基修士愿意一直在地底下看守阵法。

那位执事大摇大摆进了竹楼,而老者带着张世平进入到黑色大门里面,一进去张世平就感觉到一股热意。

石门后是向下斜的山洞石道,老者带着张世平一直往下走,在一道石门前,老者拿出一面古朴令牌掐诀默念,一道黑光如同飞箭射出去,石门訇然中开。

老者毫不迟疑踏进去,张世平紧跟其后,里面竟然是一个人工挖掘出来巨大空间,中间是一条能够四马并排齐驱的黑色石道,两边各有十八间石室。

张世平一路看过来大多数石门是开着的,只有寥寥几间关着还有阵法守护。一路上有三四个练气弟子看到老者就上前拜见。

最后老者把张世平待到最后一间石室后,一个中年人早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交接过后,人如同脱缰野马冲出地底。

第十五章 春去秋来

张世平跟着老者进入石室,石室墙壁以及地面都是用黑石建造的,这种黑石是焦作宗开辟火峰时候,从熔岩地下开采出来的一种各类金属混合而成的矿石,呈黑褐色。

整间房间有三分地大小,中间是整座赤离峰的阵法核心,圆拱形的浮光中纹路时隐时现,不断有红色的流光浮现,在圆拱下方正是从地底引上来的地火熔岩,在方圆三丈的石井下不断冒着泡,升腾着。

地火从这里被阵法分流,通向那三十六间石室。

张世平伸手轻轻触碰黑石,竟然只有轻微发烫,他很是惊奇,下方一丈的地方就是熔岩地火,那熔岩上的火焰是苍白色的,温度不知道有多高。

“不要随意触碰阵法,有问题及时通知我。”老者淡淡说道。

在地火室中每日都有杂役弟子送来饭菜,张世平在石室中半个月后成功进入练气六层。

赤离峰阵法在一年的时间里面都还算稳固,张世平运气没有那么差。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近一年时间。他除了每个月月底两天外出去外务殿领取灵石和冰心丹,还有去坊市中购买过一次足够用两三年时间的灯油外,其他时间都在修炼。

外面的四个值守弟子有两个已经换了,来了两个新人。

四人在无聊的时候也说起张世平来,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张世平叫什么,只用怪人称呼他,一个月只有两天出门,急匆匆出去,去了外务殿后又急匆匆回来。

若不是上个月有位筑基期的师叔来地火室找人,他们还以为这人是个哑巴。

陈文广过来劝他早点离开地火室,他自会去和外务殿说再派人过来顶替他。

张世平没有答应,赤离峰这里火属性灵气充裕,他在青铜灯的帮助下,现在已经和练气七层就差了一点点,他还感觉在青铜灯火光范围内,他体内的火毒一年下来积累的量很少很少,只需要一颗冰心丹就能把他体内三个月的火毒清理干净。

陈文广来这里劝他是其一,主要的是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他父亲张同安筑基成功了。

在筑基的最后一刻,张同安拼尽所有,奋力一搏,险而又险筑基成功,自身丹田内的法力凝聚成液,可美中不足的是他全身经脉受损严重,需要用法力静养至少三年时间。

这事情张同安在玉简中半点都没有和张世平提起,陈文广自然也没有透露半点口风,张世平看过玉简上的内容后,久久吊在心上的巨石也落了地。

人逢喜事精神爽,全心全意修炼了一个月,张世平成功突破练气七层,到了后期,法力浑厚不少。

……

看守地火石室一年后,张世平推开石室石门,交接完毕后,他跟随着那赤离峰守山筑基修士离开。

焦作宗在火峰石室值守的练气期弟子都是一年一换,张世平在石室中有青铜灯帮助,火毒积累微乎其微,可他不打算特异独行,再跑去外务殿接受看守火峰的任务。

……

张世平驱使飞行法器飞在半空中,思索着以后得事情,地火室中充沛的火灵气对他这个三阳灵体助力不小,感受了那么久的火灵气,张世平对于火灵气的感悟更深。

就在张世平一边想着今后修行问题,一边在起伏的连绵青山密林上空飞行,空中有十几道人影在驱使着飞行法器,飞行方向各有不同。

近的两人也都离着十几丈远,不熟的双方都下意识的保持好之间的距离。张世平看自己前方,有两黑点,那是两名与他相隔很远的修士。

有一人看到张世平,觉得背影很是熟悉,从后面追来,保持着七八丈的距离,大声喊道:“前面的可是张兄弟。”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硬发出声来。

听到不熟悉的声音,张世平转头看到,那是一个脸上有几道兽爪抓过的伤痕,结痂掉落后仍旧如同发红的蜈蚣趴在脸上的样子,张世平觉得这人样子有点熟,却有想不起到底是谁,就停下来立在半空中。

“你是,你是林庆?”打量了下,在脑中把自己见过的人都给翻了一遍后,张世平不确定问道。

那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苦笑道:“是我,不知道张兄弟这一年来去了哪里,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

“我在赤离峰石室呆了一年,今天才交接了任务回来,不知道林道友你这是……”张世平说道。在一年之前林庆可还是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丰神如玉,怎么才过了一年时间变化如此之大。

林庆与张世平一齐驱使法器飞行,两人聊了许久。林庆在入门半年后和相熟的几人一起接了平溪滩灵稻地的任务,安安稳稳过了两个月,不想遇到一只得遇仙缘的老虎,在山中吃了一颗朱果成为二阶妖兽,凶性大发。

林庆几人等灵稻田的种植修士,被二阶虎妖偷袭,一开始就吃了大亏。

“你还记得雷道友吗?我等几人与他夫妻被虎妖偷袭,雷道友为了保护他妻子,被虎妖撕裂了,多亏了雷道友拖了时间,不然筑基的师叔赶过来时候虎妖已经咬断我喉咙了。”林庆抬起头来,脖子上有伤痕,伤了声带,怪不得声音如此沙哑。

张世平听的心有戚戚。

张世平料想雷道友那位妻子应该很伤心。

林庆他面露不忿,“雷道友为了救他妻子丧命,可雷道友才走两个月那人就跟了一个宗门筑基修士,真是为雷道友不值。”林庆这条命要不是雷道友拖了那一点点时间,他等不到宗门筑基修士赶来,这条命有一半是雷道友救的,他本想着雷道友死了,那就把这份恩情报答在他妻子这,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为了转移让人不愉快的话题,张世平问起了这一年来有什么大事。

林庆说起了宗门今年三月份从世俗中挑选上千名弟子里面出了一个异灵根的男童,雷属性灵根,雷属性法术比五行法术来的迅猛爆裂,同阶修士斗法多了三分赢面,被收在掌门常有年一脉下。

张世平与林庆则是金丹修士马华一脉,不过这两人连筑基都没有,这样的弟子千千万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还有一个是谢姓修仙家族出身的少女,身怀冰属性异灵根,宗门里一位金丹老祖出面收下少女立做真传弟子,这事情宗门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生羡慕。

张世平也是羡慕的紧,什么是真传弟子,那就是继承衣钵的弟子,有了金丹修士的全力培养,灵石,丹药,法器,功法,样样不缺,不用为修行资源烦忧。

如此一来,加上本就是上佳的资质,修行哪能不快?

林庆哑声说道,“我听说这少女是和金丹老祖出身同一个家族的。”张世平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两人相对而笑。

飞行到半路,林庆与张世平分开,林庆身上还有药园筑基修士交待的任务,分开前,林庆对张世平说有空常去找他,他现在在青囊山甲四号药园。

张世平记下,他飞到自己原来的小院子时候,发现里面有人居住,就在附近又找了间看样子很久没人记住的房子,草草整理出一间房屋住了下来。

这山上的房屋只要是没有开启阵法禁制的,谁都可以住,张世平离开了一年,自己离开前已经把阵法里面的一颗灵石抠出来,如今有了新人,再正常不过。

第十六章 百泰坊市

傍晚,暮霭沉沉。

灯下的张世平盘坐在蒲团上,却意外地没有在修炼。他正在盘点着自己储物袋中的东西,他从储物袋中一抹,一杆三角旗子被他拿在手中,他摇了摇头,这是他练气一层时候家族奖励给他的一阶下品法器黑风旗,是一阶的黑斑蚕丝制成,能在自己周身布下一层护罩来,可对于已经练气后期的他来说已经不适用了。

把黑风旗放在面前,随后他又拿出两根符笔,一根是用了很久的金光笔,笔头已经是半秃了,需要用金属性妖兽的毛发修补,他手头上没有就先放着。另外一根是和别人交换得来的玉简,依照方法制作的青毫笔,现在他制符都是用这根符笔。

对于低阶符咒而言,对于符笔的属性没有太大的需求,但是有时候用水属性的符笔画火球符,其效果还更差,五行相生相克。

而像进焦作宗时候能领取的武器,张世平没有去领取,这种武器都是世俗刀剑,然后在上面刻画锐锋阵,又或者加上什么能发寒气热气的阵法。在世俗中的神兵利器,其实完全没价值,随便给张世平一把武器,他自己在上面刻个粗糙阵法就可以。

一阶中品飞行法器在还没有输进去法力的时候很小,只比他巴掌略大,被张世平把玩在手中。剩下储物袋里面的不过是一些制符需要的材料,画好的几十张各种符咒,还有一瓶装着他节省下来的八颗冰心丹,以及张世平收集记载的十几本书籍二十几个玉简和一张丹方。

在赤离峰一年里他没有用到半颗灵石,石室的火灵气充裕,他一年下来领取的灵石都放在储物袋中,神识在储物袋中一伸,看到一小堆各色灵石堆在一起,这是他身上所有的灵石,张世平有种莫名的心安。

这些灵石足可以购买一件不错的一阶上品法器,离他就近的坊市里买的基本是生活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有修士在摆摊也有几间店铺,里面都是一些一阶下品中品的法器,上品的没有几件,张世平曾去挑选过,找不到合适的,又因为值守火峰石室他没有太多时间,因此购买法器的事情就先搁置下来。

焦作宗相近的大坊市有几个,百泰坊市是其中一个,在焦作宗宗门边界外七十里的地方,进出来往的除了焦作宗弟子,还有很多散修、家族修士过来,也有旗云宗玄火门等宗门弟子乔装打扮过来买卖。张世平数了下自己储物袋中的灵石数目,盘算着。

听林庆说了人家谢姓少女直接被金丹老祖收为弟子,立做真传,相信不会如同他一般,一颗灵石都要掰扯成两半。就是那被收在掌门一脉下的雷属性童子也不会缺什么灵石吧!

张世平叹了口气,收起拿出来的法器,在庭院中走了一圈,这院子长时间没人居住,落叶枯叶满地,山风一吹,到处是叶子。

很快收拾好心情的张世平回到房间,布置下阵法,开始了枯燥无味的修炼,丹田里面法力在一缕缕积累。

今夜半月,黑云层层,月光暗淡,直到天亮后,旭日东升,大放其光。

张世平吹灭青铜灯,收拾好后,驱使飞行法器先去外务殿管事那边领取了一面准许出山的令牌,中路顺便去了百草园那灰衫黄脸老者那边坐了一会儿,给他带了一壶泉水。

因为张世平听老者提起过在赤离峰附近有一座小山,山顶有一汪甘泉,水质清冽用来泡茶别有风味,他寻了个把时辰才找到。老少两人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话,张世平就向老人告辞。

……

在焦作宗南方,崇山峻岭之上,张世平一口气飞行了近百里,停下来在瀑布边上喝了口水,休息片刻又上路,就这样走走停停,张世平很快就到了坊市外的一座小山上。

山谷中就是一个叫做百泰的坊市。

三面都是山峰,峡谷上空布置着禁空大阵,又布置下了一层幻阵,张世平在山顶俯瞰山谷的时候只看到老树密林,重重叠叠,没有半点人烟。

他取出一张明目符,灵符在双眼前拂过,张世平目露精光,眼中灵光闪动,他这才看到山谷下方犹如锅盖的阵法笼罩住整个山谷,他沿着山谷大阵飞行了大半圈,找到了入口。

入口在两棵垂下万千枝条的柳树之间,他一进到柳树十丈以内,眼前就起了大雾,张世平将聚集在双眼中的法力加大一分,延长明目符效用,眼前迷雾淡了几分,阵法显露出一个刚能过人的洞口出来,张世平走过一条百米长的道路,路很踏实,不是幻阵变化出来的。

百泰坊市许许多多店铺的布局都是依照着地势,山谷中间是一条宽两丈左右的小河流,很多店铺就建立在河边不远。

河流中间有三座木制的拱桥,交通两岸。

在这里张世平看到很多打扮各异的散修或是七八成群,或是一二为伴,也有很多独来独往的修士,身上穿着斗篷,带着斗笠,也有人用药水遮掩了自己真实相貌。

很多人在路过张世平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过,起初张世平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人还不觉得奇怪,直到多了几人也是眼角余光看张世平,似乎带着不明不白的意味在。

他才恍然大悟,这里一路看过来,他没有发现有人身穿着宗门服饰,不管是焦作宗还是旗云宗玄火门打扮的人半个也没有,张世平脸色难看,感情看自己是在看猎物!

这里不比宗门里面的城镇坊市,人蛇混杂,张世平快步行走,在一处墙角,看刚好没人过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衣服,脱下焦作宗外门弟子黑衣,三两下换掉。

张世平又上下检查了自己身上,看还有没有带着身份标志的东西,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安心出来。

他打算买能在练气后期使用的一阶上品法器,自然是挑一些大的店铺,在散修摊子上买到一阶上品法器的机会太小了,就是有也是一两件,合不合用还得另说。

与其浪费这些时间,还不如直接奔着店铺,张世平第一次来百泰坊市,不知道哪一家东西好,他只能先一家家看过去。

“翠寳店。”

“万宝阁。”

“奇玉斋。”

“天工店。”

……

他一家一家看过去,直到看到一间店铺来来去去,进出好几人,一楼大堂中也有四五人在小厮侍候下,看着丹药法器的修士。

第十七章 宝瑞斋

张世平在外驻足,看过高高挂起的牌匾,黑底金字写着‘宝瑞斋’三字,牌匾四边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就在他抬头看店铺名字的时候,宝瑞斋里一位纤腰束素的俊俏婢女上前来迎了一礼,笑不露齿道“这位前辈在外站着风大,不如请移步宝瑞斋。”

“好。”张世平点了点头,对面女修修为只有练气一层,身上法力灵压很是浅薄,有很多店铺从世俗中招收年龄少女少男,模样生的精致,培养好规矩,待人处事让人如沐春风。这些人多数是没有灵根,少数有灵根的也都是四灵根、五灵根这样的伪灵根。

前面的少女应是这样的伪灵根修士,练气一层的修士可不比世俗中所谓的一流高手差,如果是在世俗中完全能够活的很滋润,不必当一个婢女,低声下气,只能说一句心有不甘而已。

张世平跟着婢女进到宝瑞斋里面,他人刚在外面还没看出里面地方竟然如此之大,店铺大厅中立着八根粗大的白玉柱子,左右上好红木制成的长架上放置着的是各类修仙材料,张世平粗粗扫过一眼,上面小到制符用的丹砂黄纸、炼丹用的灵木银碳、布阵用的空白阵盘阵旗以及各类各种妖兽灵药材料,大到发着各色灵光的法器,有三足四足的炼丹鼎,有生着冷光的刀剑斧钺绳索铁链,也有许许多多造型各异的法器,张世平看都没有看过。

张世平心中暗道自己来对地方了,东西如此齐全,相必能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法器,如果价格合适他那一阶上品法器就在这里买了。

张世平刚才在外面只看到一部分人,这里面竟然有十七人,两两相距着一段距离,旁边有模样身段上佳的婢女在旁边柔声细语讲解着,有人时不时点了点头,有人又指了它物,大厅中还有一人正眼中带笑去了静室,也不知道他看中了何物?

张世平倒是没有急着去找一阶上品法器,什么叫做买卖,有买有卖才叫做买卖,买卖中谁先着急谁就吃亏。他在前走着看着,婢女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张世平没有停下脚步的时候,她就在身后,当看到张世平停下脚步,看着某样东西的时候,婢女就在旁轻声讲解。

东西贵重好坏先不说,单单这服务,这宝瑞斋做的可比他张家要好上很多,张世平心底盘算着回去后也要不要从世俗族人中挑选一些人出来,好生教导,自家店铺的生意应该会好上几分。

张世平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件宝剑造型的一阶上品法器前停了下来,那婢女轻声道,“前辈,此剑是一阶上品法器,名为罗钧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乃是深海火山铁加以青火石,在筑基期真火下,锻造三天三夜而成。”

张世平又指了一面黑色六角盾牌,似黑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此盾是一阶中品法器,名为黑晶盾,重四斤三两,乃是寒江黑水晶石磨制而成,请阵法大师出手,刻画了固化、冰霜等十七个阵法,可攻可守。”

前面架子上还摆着好几件法器,其中有两件是宝塔状的法器,张世平抬起手来,让这位俊俏婢女不用再介绍了,带他去静室。

婢女喜笑颜开,在前面引路,带着张世平上了二楼,二楼被分成四间,中间是过道,房间彼此间距离远,加上布置下来的阵法,房间里面的声音半点也穿不到外面。

婢女带着张世平去了一间没人的静室,里面是一套古色古香的桌椅家具,堂上有一副松鹤万年图,堂中有一尊刻画着精美花鸟纹的圆筒铜炉正冒着缕缕香烟,味道淡雅,桌子上摆放着水果,婢女引张世平落座,后面立马有另一个婢女端着香茶上来。

婢女让张世平稍等片刻,自己则缓缓出去。

张世平端起茶杯,这香茶闻起来有一股花香,好似荷花的清香,与灰衫黄脸老者的雨后独芽茶相比,差了几分,不过也算是好茶了。

张世平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外头就有脚步声传来,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儒袍,看起来天然带着几分亲近的中年人。他进来后,那静室的就自己关上,同时升起阵法来。

“在下吴霖,乃是宝瑞斋掌柜,不知道客官尊姓大名?”

对方如此谦逊有礼,张世平也没托大,他站起来向对方还礼说道:“免贵姓张。”

“原来是张道友,请坐。”吴霖招呼着张世平,“看道友模样挺面生,是第一次来我宝瑞斋吗?”

“在下确实是第一次来。”张世平也没有隐瞒,自己确实是第一次来的,做生意的对客人多少会记得他几分样子。

“那不知道张道友有什么中意的,不论是什么妖兽灵药,还是阵法丹药法器,我宝瑞斋如果没有,那道友在这百泰坊市其他店铺就更找不到了。”吴霖这位宝瑞斋的掌柜,说出来的话那是满满的自信,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这种事情听一听就成了,如果宝瑞斋真的能这样,那坊市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店铺了。张世平说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适合火属性修士用的一阶上品法器。

吴掌柜听完张世平说的,表示这好说,他拿出铃铛,轻摇,唤来等候在外头的婢女,说了几句,那婢女回去后不久就又重新回来静室,手中端着木盘上放着三个锦盒。

婢女把锦盒放在桌子上退出去,吴掌柜伸手转过木盘,推到张世平近前,看着吴掌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这锦盒中的法器不凡。

吴掌柜打开第一个锦盒,里面放置着一把一指长的小剑,与张世平刚才在一楼中看到的罗钧剑造型一样,只是大小不同。张世平知道这应该就是那把罗钧剑了,法器如果没有法力加持,则会变成原样。

果然吴掌柜的也是这样子介绍到。

张世平则提出了试用下这把长剑,他在大厅中已经有七分中意。

“这是自然,张道友请便。”吴掌柜说道。

张世平取出锦盒内的长剑,自身法力一输入,也一指来长的小剑瞬间化为三尺三的青锋长剑,张世平驱使法器几下,就收回法力放下这把罗钧剑。

张世平可没有头脑发热就明抢,先不说这偌大的店铺里面有没有筑基修士坐镇,对面的吴掌柜就是一个练气九层的高手,他没有收敛灵压,张世平能清楚的知道。

张世平又问了下价格,吴掌柜说了一个价钱,在张世平他能接受的价格内。

对于罗钧剑,张世平已经很满意了,一阶上品法器,飞剑类型,用的火属性的材料,属性相配,祭炼后威力比一般的一阶上品法器要大上三分。

心中的满意,张世平脸上没有露半点,转而看向第二个锦盒。

第十八章 剑与扇

吴掌柜看张世平将眼光放在中间的第二个锦盒,他也不卖关子,‘嗒’的一声,打开锦盒铜扣,一面小小的扇子在锦盒中,展开的扇面正对着张世平。

二阶蝳蛛丝织就的扇面,和明月一样的金黄色,扇面是一副秋火燎原图,扇骨呈黑金色。

“这是一阶极品法器,天风灼华扇,扇骨是用玄铁加上三钱炎金制成,扇面是二阶蝳蛛丝织就,内涵天风阵,灼火阵两阵,在紫炎煞中以筑基修士先天真火文武复炼,风助火,火借风,风火相生,一阶法器里面可没有几件能比得过它。”吴掌柜说道,言语间极为肯定这天风灼华扇的威力,张世平也是第一次看到过一阶极品法器,不免多看几眼。

一阶极品法器其实就是修士在炼制二阶法器失败后的产物,通常是在材料精炼或是阵法刻画某一方面的时候出了差错,没办法炼成二阶法器,只能退而求其次,锻造炼制成为一阶法器。又因为这类法器威力比上品法器要大,修仙界中就将之称作极品。

“不知道这件天风灼华扇可入得了张道友法眼?”吴掌柜看着张世平,取出这扇子在手中输入法力,扇子变成正常大小,本就带着几分书生气的吴掌柜手持着扇,轻摇慢扇,更显几分儒雅随和。

在手中过了一圈后,吴掌柜随手把扇子递给张世平,这时有一道筑基期的修士神识扫过,毫不遮掩,张世平身子一僵,暗自戒备,而坐在旁边的吴掌柜脸上神色不变,张世平看了对方,心底顿时明白这是店里面的筑基修士。

张世平装作若无其事接过扇子,在扇子里输入法力,一时间他丹田中的法力开闸一样倾泻,他连忙断开法力,没有了法力就化为小小一把。

这把极品法器需要的法力太多了,吴掌柜的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张世平,张世平果断停下来,没有再输入法力进去。

“让掌柜见笑了。”张世平把扇子放回去,看吴掌柜正想打开第三个锦盒,伸手制止道:“不必麻烦了,我对罗钧剑挺中意,就它了。”

“张道友可确定了?吴掌柜问道。

“是的。”张世平也问了天风灼华扇价格多少,吴掌柜报了一个数,比罗钧剑足足贵了一倍,让张世平咋舌。

第一个锦盒是一阶上品法器,第二个是极品法器,那第三个岂不是筑基修士用的二阶法器了。张世平干脆不看了,反正买不起,何必再纠结,这把罗钧剑已然够用。

张世平手掌朝着储物袋一抹,一堆灵石出现在吴掌柜面前,“吴掌柜可数一下,看数目对不对?”

吴掌柜神识扫过这一堆灵石,瞬间点清了数目,拿起储物袋对准灵石,全部收进去后,就把装着罗钧剑的锦盒递给张世平,笑道:“不知道张道友可还需要什么?”

张世平收下锦盒,与吴掌柜一前一后走出静室,下了楼。张世平在一楼中把自己需要的符纸丹砂买了一些,看到空白的阵盘阵旗也买了几个,还有一块名为《阵法初解》的玉简与几块记载如何布置常用一阶阵法的玉简,就这些小东西加上罗钧剑,张世平储物袋中直剩下十来块灵石,都是火属性的灵石,他特意挑选剩下来的。

吴掌柜亲自送张世平出了宝瑞斋,张世平刚往外走了几步,一道香风飘过,一道倩影与张世平擦肩而过,那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妇人,生的春光妖娆,倒像个十八岁的,眼角带着几分妩媚,张世平也不免多看一眼。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妖娆妇人衣袖中飞出一只不过小指甲盖大的青色虫子轻轻附在张世平身上,青色虫子长满钩刺的虫脚倒钩在衣服下摆,张世平走路时候的那晃动的幅度,根本甩不下来。

那妖娆妇人进了宝瑞斋转了一圈就又立马出来,从御兽袋里取出一只模样和青色虫子一样,只不过放大了许多的母虫,有半个拳头大小。

她拿出一瓶青色粘稠液体,母虫背部青色甲壳裂开,透明如同蝉翼的翅膀高频振动,尖锐的口器插入瓶中,吸取那青色粘稠液体,进食完毕后母虫才振翅而飞,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又落在妇人肩头,在她耳边发出嗡嗡声,这位妖娆妇人一听,立马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每次遇到转角,那母虫就会在妇人耳边嗡嗡几声,妇人所走的正是张世平刚才走过的路。

……

张世平离开宝瑞斋以后,没有直接离开坊市,反而在坊市的散修摊子上转了一圈,他没有买东西,就是随意看一看,过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

那两颗柳树间,阵法禁制出现了一个刚好能够过人的洞,张世平一脚踏出来,此次的收获不错,就是花费太大,他已经接近于一贫如洗的地步了。

那罗钧剑他已经用自己神识在上面刻下了属于自己的烙印,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粗使,由于没有用自己法力进行长时间的温养,张世平还不能做到如臂挥使。

就在张世平出了百泰坊市后,驱使飞行法器朝着白猿山方向飞去的时候,柳树下又出来一人,正是那妖娆妇人,她倚靠在柳树树干上,手中卷着柳树条,等了一小会儿后,又有两人从柳树下出来。

一人身材高大,身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人,年纪在五十来岁,眼睛犀利的布衣男子。

两人一出来,那妇人就扔掉了柳条,抱怨了一句两人为何那么慢,后面也没有说什么,在母虫的带领下,三人驱使飞行法器,朝着张世平飞去。

张世平不知道后面有三人跟踪,不过他回家心切,一路驱使飞行法器,要比以往赶路快三分,本来张世平已经比三人多走了一段时间,那后头三人追了许久仍是看不到张世平人影。

那黑色劲装的男子已经面露不耐烦的神色,“三妹,你确定是这方向没错?”

“就在前方不远,青翅母虫已经感应到子虫了。”这是那妖娆妇人回应。

可是三人驱使飞行法器又追了足足两个时辰,那劲装男子早就破口大骂,妖娆妇人也是面露难色,就连最沉稳的布衣男子也紧皱眉头,他喝止了劲装男子。

这时候日头已经有一半落了山,张世平在前方一处小山中停了下来,寻了一处大青石,盘坐着恢复起他耗损的法力,静静冥思。

等到三人赶到这座小山的时候,三人在黄昏中拉着长长的身影,树林中光线已经暗淡,三人行走无声。

第十九章 拼命

在树林下,他们三人都释放着轻身术,脚踩着落叶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趴在妖娆妇人肩头的青色母虫发出嗡嗡声,隐没在山间夜晚长短不一的虫鸣里。

妖娆妇人抬起手来,示意停下,那劲装男子一路上憋着火,这时候是一脸的兴奋,冷笑间还带着几分狰狞。

在大青石上盘坐的张世平,闭着双目,呼吸平稳,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完全融进山间那参差起伏的虫鸣里,陷入坐忘中。

就在这时,张世平盘坐的大青石如同烂泥一般,整个人快要陷进去的瞬间,原本筋骨放松的张世平人一下子紧绷起来,凭空移开一段距离,脱离了那淤泥地。

在张世平还没落地的时候,两道飞行速度迅疾的青色风刃,比正常的风刃要大上三分,朝着张世平拦腰砍来,张世平神色阴沉,一张原本藏在身上的金刚符在他法力激发提下,化作光罩。他又立马掏出两张金刚符拍在自己身上。

张世平刚做完这些,那两道风刃就砍在金刚符化作的光罩上,原本能挡住三四道风刃的金刚符竟然在两道风刃下被直接破掉一层。

张世平脸色露出惊讶神色。

还没等张世平松口气,一把圆月弯刀在空中,刀身暗淡无光,重重砍在光罩上,原来的光罩在圆月弯刀偷袭下,剩下的两层金刚符光罩被直接全部打破,圆月弯刀带着余势飞向张世平。

一把罗钧剑凭空出现,架在张世平身前,与那圆月弯刀相互撞击了下,火光四溅,张世平在地上滑出了三四步的距离。

张世平此刻脸上是阴沉如水。

他伸手一挥,三颗人头大的火球,朝着圆月弯刀飞回去的方向砸过去。天色昏暗,火球那熊熊烈火照亮了周围,三个火球飞去后全都打在一面护盾上,先是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后,原来是劲装男子释放着护体法术,安然无恙走了出来。

“阁下是谁,为何偷袭?”张世平愤然问道。

那劲装男子咧嘴一笑,“自然是因为想杀了你。”话还没说完,张世平脚下突然有树藤缠绕住双脚,越缠越紧,张世平用力一挣,没有半点松动。

他驱使罗钧剑,三两下把树藤砍断,一手拿出火灵石握在手中,不断吸收着上面的灵气,一手手持着黑风旗,往前一抛,化作光罩。

接着张世平连连拿出风刃符,火球符等符箓,一张接着一张朝男子脸上招呼,那人一时间被张世平逼的手忙脚乱,才厉声喊道,“动手。”

把三分精力用来注意埋伏的人,张世平知道有人在埋伏,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有几个,毕竟刚才最先开始出手的是两人,法力气息还是有点差别的。

“蠢货。”布衣男子在心中暗骂,脸上没有表现出半点来,对于这个脑袋里面装着肌肉的队友他很不满。可是这布衣男子出手可没有任何迟疑。

就在他们三人斗法的时候,一根长三分的钢针在妖娆妇人的驱使下,上面喂着毒,发着幽蓝色的冷光,把张世平身上的光罩刺破,扎穿张世平的大腿。

张世平忍痛,心中暗暗着急起来。突然眼前出现了重影,他连忙掏出解毒丹,咬掉瓶塞倒了半瓶下肚,这才稍微好了些,只是缓解了。

心知这样下去,在对方三人围攻下,迟早要交代在这里的张世平,看着对方,那劲装大汉只有练气六层。

张世平把自己剩下的几张金刚符全部用掉,然后将法力输入罗钧剑中,剑芒吞吐,张世平硬生生受对方攻击,朝着那劲装大汉发出一道炙热的剑气,罗钧剑也化为一道流光直冲过去。

没想到张世平如此孤掷一注,那劲装大汉虽然反应不错,可是因为法力不厚,张世平竟然驱使着罗钧剑将他一剑穿心。

这一下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两人也没想到自己一方的劲装大汉竟然一招被秒。

张世平冲过后,一个御物术把大汉腰间储物袋拿在手中,一边从自己储物袋一抹,取出飞行法器,跃身跳上去,法力全力输入,直冲天外。

那妖娆妇人和布衣男子不肯罢休,也取出飞行法器紧跟在后。飞行法器内的张世平又服用下几颗解毒丹,没时间逼出毒来,他只能压制下毒性。

就这样追逐着,张世平脸色已经苍白发汗,储物袋里面的十几颗火灵石已经被他全部吸光,不过后头两人追了一半后,两人因为飞行法器比张世平来的差,早已经被张世平甩开。

回去的妖娆妇人和布衣男子把大汉身上有价值的东西收好,挖了一个小坑草草埋了。

张世平看到后头没人追了,才停下来,落在山中,跌跌撞撞找到一个小山洞,在昏过去之前点燃青铜灯。

……

外头太阳升起又落下,青铜灯从点燃到熄灭,山洞里面的张世平足足过了两天两夜后才睁开眼睛,他检查了下自己身体情况,中的毒还在,不过没有进一步恶化,身上高强度使用的经脉受损后到现在竟然也好了许多。

张世平重新点燃青铜灯,布置下阵法,主动修炼起来,缓缓吸收起灵力,先把自己身体的毒性逼出,黑色的血液从大腿上的小窟窿中冒出来,足足留了一茶杯的黑血后,才看到新鲜的血液流出。

受伤的经脉比较麻烦,只能慢慢蕴养,张世平手头上没有治疗经脉的丹药,日子过得飞快,足足过了七天,张世平身上的伤才养好。

张世平站起身,伸了伸腰,活动下许久不动的身体,骨头噼里啪啦的响。

他收好青铜灯,在山上找了个清潭,洗了下自己已经都快发馊的身体,张世平肚子还不饿,辟谷丹药效还在。

张世平回到洞府后,高高兴兴地拿出了那魁梧大汉的储物袋,将里面所有东西都掏出来,四十四颗颜色各异的下品灵石,还有那一把圆月弯刀,剩下的都是一些玉简以及一些常见的材料。

张世平拿过圆月弯刀,却发现上面有一个大缺口,是新痕,看样子是罗钧剑造成的,整件圆月弯刀灵性大损,怪不得那大汉没有再拿出来使用。

第二十章 回家

张世平距离张家白猿山还有一段非常长的距离。他离家的时候骑马赶了十天到升仙镇,又搭风行白影舟飞了一段路。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那三人偷袭他导致养伤了七天时候,他时间还是很宽裕的。焦作宗外门弟子申请的那一面外出令牌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超过时间则要亲自去宗门外务殿说清原因,很是麻烦,张世平最怕的就是麻烦。

张世平又足足飞行了三天时间。

……

在白芒山脉中,白猿山张怀宇已经做了三十年的张家族长,五十三岁筑基后的他外出游历八年时间,回来以后就接过张家族长的位置,一做就是三十年。

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是他那八年外出游历时候留下来的,从右眼角下划过脸颊嘴唇直到下巴,下手的那人也没好过,被他一颗火球把尸体烧成灰了。

他不是被人偷袭,而是自己发现一山洞里有一处小型的灵煞穴,已经有一位筑基修士在那里炼煞,他偷袭那人不成,与之厮杀,对还是错没人知道,反正从山洞里只出来一人,那就是炼煞后的张怀宇。

回来以后,前族长张齐悦就让位给他,自己退到后面,成了张家大长老,这三十年来张怀宇劳心劳力,张家几百名修仙者和散布在齐国各地的近百万张家族人,他做任何事情变得要思前想后,没有了年轻时候那种倾尽全力一往无前的勇气。

三十年的时间,不是他张怀宇贪着族长的权力,占着位置不放,而是家族实在无人,找不到第三名筑基修士。直到前年练气九层的张同安筑基成功,可是伤了经脉,如果慢慢静养,那要三年时间。张怀宇多方打听,知道了白云坊市中有一场拍卖会,上面有二阶上品灵丹养神蕴灵丹,花了大价钱买下来。

可恶的是与他张家相邻的一个筑基家族陈家从中作梗,让他白白多出了一百二十五块灵石。

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白猿山上一处洞府石门打开来,在养神蕴灵丹的药力滋养下,小半年的时间里面,张同安已经把受损的经脉养的七七八八。他出洞府后直奔张家议事厅,里面最上方的有三个黄布蒲团,张家族长和大长老已经在了,下方两侧各是七个蒲团,有八个位置有人在,这些人都是张家练气八层以上修士。剩下的位置都是人在外面看守张家店铺或是其他生意去,来不了的。

“陈家欺人太甚,他们想打那就打。”出声的是张家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在场的练气修士有四个人当场附和,张家族长正在思索着什么,年龄已经很大的张家大长老张齐悦则是在闭目养神。

陈家实力也和张家差不多,凭什么能欺负到他们张家头上,况且张家如今多了一名筑基修士,便是没有,他们张家也不怕陈家,众人不服气。

张同安刚跨进议事厅的门槛,刚好听到,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族长,大长老,发生什么事了,是陈家人又在挑事了吗?”张同安问道。

张同安受伤的经脉已经好了很多,也来参加族中事务。

张陈两家在两百多年前因为双方几名族人死的不明不白的原因,开始交恶,到如今这仇是越来越深,大多数人都忘了是为何开始,反正我张家看你陈家不爽,他陈家看我张家不服。

实在火气大了,打一架就好了,受伤的丧命的,有。

便是张世平小时候看到陈家族人也从地上捡起石头扔过去。

……

张世平赶到小猿山前,先去了父亲张同安在山下平地的大院子,没有寻到人,就去给他母亲请安,母子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面。

张世平的母亲是一个依附张家的世俗世家嫡女,在嫁给张同安以后,为张同安剩下三子两女,他排行第三,大姐已经出嫁,二哥是伪灵根还在家族中,四弟五妹年纪还小还在母亲膝前玩乐。

在后院里,张世平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许久不见,张母有太多太多话想说,可是张世平自小族中测出有三灵根资质加上三阳灵体后,就被族中接手培养,打小自立,和张母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加上又加入了焦作宗后一年多没见面。

张世平四弟五妹也有点怕生,年纪大一点的四弟认出他来叫了他一声三哥,五妹年纪还小,抱着张母躲在怀里。

张世平摸了摸小妹的头,离开,张母目送张世平离开,眼里那关怀如同蚕丝一般想把他紧紧抱住。

张世平二哥在族中灵田当值,张世平过去的时候,他二哥正在照看着灵稻,今年灵稻田长势不错,张世平站在田垄上,他二哥看到张世平过来洗了洗身上的泥就上岸过来。

“这些事情由他们去做就成了,二哥你何必下去弄了一身泥巴。”张世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白布递给他二哥张世豪,张世平口中说的他们是伺候灵稻田的农夫。

这些农夫有一部分是张家没有灵根资质的族人,也有一部分是修仙张家几百年来的世仆。

张世豪接过白布在脸上抹了抹,“我下去看看心里才安稳。”

两兄弟说了一路的话,张世平让二哥帮忙多加照顾父母,他又拿出了从那魁梧大汉那边得到的储物袋,送给张世豪。

储物袋对于练气初期的低阶修士来说很是贵重,张世平在练气四层的时候都还没有一个,张世豪连忙摇头,死活也不收下。

张世平把这个灰布储物袋按在他二哥手中,一个储物袋而已,他自己还有一个,也装不了那么多东西,现在还够用。

两人分开时候,张世平让张世豪不要在外人眼前用储物袋,免得有外人起了坏心思,如果因为这个储物袋,反而害了自己二哥,张世平定会于心难安。

张世豪拍了拍胸脯,让张世平放心。

临近傍晚,张同安还没从白猿山回来,张世豪说应该是在白猿山上的洞府修炼,张世平先回到了小猿山以前的洞府中,准备先过一晚,明天再去白猿山。张世平与二哥分开,驱使飞行法器朝着不远处的小猿山山腰飞去。

小猿山洞府前瀑布声依旧轰隆作响,张世平踩着飞行法器停落在洞府前,打开禁制,进入洞府,里面东西的位置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点燃青铜灯,静静修行了一夜。

第二十一章 百草园

一夜过后,山中雾气还很重,张世平已经出了洞府,驱使飞行法器前去白猿山,天色尚早,他不急不缓的飞着。

脚下是一块又一块的稻田或是栽种着别的作物的田地,族中已经有农夫起来在田里面除草松土浇水,路上还有几名衣着整齐的张家修士正赶去山里面的灵药园,他们带着羡慕的眼神看到张世平飞在半空中,准确来说是看着张世平脚下的飞行法器。

张世平飞在半空中没有看到族人那带着羡慕的眼神,他飞过两山之间的山谷,又掠过平地,在白猿山山顶落下,在山道间恰巧两个提水的仆人,问了他父亲张同安修行洞府所在,那两人说了个位置,张世平大概想起了是在哪里,就又一路飞行过去。

张世平赶过去的时候,张同安正坐在洞府前的一座石亭中,他洞府前有一条曲折的青石栈道交通前后,中间正是白石为基台的石亭。

张同安在亭边,看到张世平,高兴地把手里的鱼粮全部撒下去,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出石亭,“怎么有时间回来?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还好吧。”

“有伯父照顾,一切都好。”在焦作宗里面没什么人为难他,这也是有一部分由于他一年多的时间里面不是在修行就是在火峰石室看守。

“那就好。”张同安因为最近小半年时间都用来蕴养经脉,也只是和好友陈文广互通了几封书信,陈文广在前一段时间就去了云铁矿那边,除了回去过一次,劝张世平不要在火峰外就再也没有回到焦作宗过。

因此陈文广他也不怎么了解张世平过得怎么样,此刻,张同安看到张世平脸上光彩奕奕,张同安用天眼术一看,发现张世平已经到了练气七层,心中更是惊喜。

只要接着修行下去,自己儿子在三十几岁就可以达到练气九层,再把自身法力打磨圆满,等待白芒山古修药园开启的时候,进去采摘灵药,运气好在四十岁时候换一颗筑基丹直接筑基成功。

张同安想了很多,慢慢和张世平说道,现在张世平修为在他看来已经是极为优秀了,但是对于修仙界中的一些常识经验以及见闻都还远远不够。

张同安趁着张世平这次回家,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说出来。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张世平加入焦作宗的原因——筑基丹。

焦作宗的对于筑基丹极为看重,只能用灵药去兑换,可是筑基丹主药都是需要几百年份,就算辅药需要的也多是上百年份。如今的白芒山脉中经过那么多年修士的收刮,已经很少看到有这种年份的灵药了。

上年份的灵药现如今除了各个宗门以及修仙家族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来培育外,就只剩下隐藏在虚空中的药园。在他们张家最重要的药园里面培育着一株两百年份的二阶茶树还有两株一百八十年的灵药。

相传在上古时期,天地间的灵气比现在充裕了多少倍,练气筑基金丹被称作下三阶,当上古修士修为到了元婴化神洞虚这中三阶乃至合体渡劫大乘上三阶的时候会在虚空中开辟出药田。

也不知道上古时期发生了什么,天地灵气变得稀疏起来,古修士走的走,死的死,直到现在金丹元婴修士都被称作老祖的今天,在古修士来看,真是贻笑大方。

随着上古修士陨落,药园漂流在虚空中,被后来修仙者发现采集,白芒山中有一处古修士药园,被焦作宗、旗云宗、玄火门三家布置下阵法,每隔十五年开启一次,而上一次开启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年了。

在石亭中两父子已经说了有好一会儿,阳光驱散了山里的寒雾,回暖了几分。

白猿山下,张家族长走在前面,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后头大长老慢慢走着,旁边是八九个张家练气修士,有一两个身上带着伤用白布包着,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反而带着兴奋。

就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张家几人和隔壁陈家打了一架,他们只是挂了彩,陈家有两人重伤,离死也就差一口气,众人心中实在是痛快。

他们三三两两回去自己的洞府,张家族长与大长老也上了白猿山。

过了两天,张世平因为时间的原因就赶回焦作宗,储物袋中多了五百块颜色各异的灵石以及两瓶黄芽丹,其中有一百块是张同安给他,还有四百块是张家两位筑基修士看张世平修为已经达到练气七层,有望筑基,就做主给张世平四百块灵石和两瓶黄芽丹。

张家一年收入的灵石不少,可是一大家子人开销很大,能一下子挤出这些给张世平已经是尽力了。

作为张家族长,张怀宇总要把水端的平一点,人心最重要。

……

张世平驱使法器一路飞行,途中也遇到几名修士,他都在距离很远的时候避开,一路下来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倒是中间的时候猎杀了一条正在峭壁晒太阳的一阶妖兽斑岩蛇,幸亏张世平眼神好,那条斑岩蛇和悬崖上的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看不分明。

张世平一路走走停停,他不敢把自身法力消耗太大,以防万一,直到进入了焦作宗后他才放心下来,去了外务殿交还了外出令牌后,看任务墙上面,上面一卷卷竹简挂着,写着任务。

由宗门发布的任务是用金字写在竹简上,各峰各脉的修士发布的任务是用黑字写着的。

张世平从头开始看过去,发现前面的任务对于练气期来说,是一些打杂的事情,他没什么兴趣。

这类型的任务占用的时间太多,奖励的灵石太少。

直到他看到后面。

他看到宗门灵药园的任务——照看碧缘山百草园,每年上交一等灵茶十五斤,二等灵茶一百三十斤,三等灵茶一千斤。

张世平一看,这不就正是那黄脸老头那座百草园,难不成这老头想通了要回去看自家外孙,颐养天年了。

张世平过去这卷竹简那边,拿起挂着这任务最下方的半块巴掌大的玉牌,去执事弟子那里领了任务,那黑衣执事弟子在书籍上用黑笔快速写着,后面从储物袋中拿起半块玉牌,和张世平手中的半块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正面是浮刻的‘碧缘山’,后面是‘百草园’,玉牌是碧绿色的,接过令牌后,张世平则匆匆赶去碧缘山。

那黄脸老者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一件灰衫,泡着茶,正在百草园里等着宗门接受任务的弟子过来交接。

第二十二章 碧缘山

碧缘山就在外门弟子居住的小山不远处,离小山有两座山头,山峰与山峰是深谷,有铁链桥连接,下方是两山山坡,植被茂盛,这是供没有飞行法器的外门弟子以及宗门杂役行走的。

张世平就在刚来焦作宗的时候走过几次,后面购买了代步的飞行法器后他就在没走过这条铁索桥。

张世平从外务殿接受了碧缘山百草园的任务后,途中路过小山,飞下去把自己临时居所布置的阵法中那一颗,灵力已经用了一大半的灵石扣出来,关闭后,接着上路。

片刻时间,张世平就飞过两座大山,那山峰之间长长的铁索桥上面人走动时,他就已经飞了过去,直到百草园那黄脸老头住处他才降落下来。

那老头在院中,看到张世平过来还以为是来蹭茶喝的,调笑道:“你这小子再晚来一些,我可就走了。”

张世平惊异,他心中想着这老头子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他来交接百草园的,便道:“你这老头子没有交接,你还想走,怎么,是想通了,要回去享受天伦之乐了?”

说着,张世平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抹,一面碧绿色的碧缘山玉牌出现在他手中,他一把扔过去给,老头手脚可还是很灵活,玉牌在空中抛过去,老者人在座位上,伸手接住玉牌一看,又看了张世平一眼,“没想到是你小子接了我这碧缘山百草园的任务。”

“有缘吧。”张世平打开柴扉,走进院中,坐在老者旁边的石椅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今日刚好去了外务殿,恰巧看到任务。”

“你说你小子还不是来蹭茶的?”老者提起水壶又泡了一泡茶,“来,接着。”老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本表面都已经起皱的书籍,又想了想,拿出了好几个空白玉简,把自己多年来收集的功法和丹方复制了一份给张世平。

张世平接过来,惊讶,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他看了两本书籍,一本记载着十八种一阶茶树以及三种二阶茶树的栽培方法,上面的字迹前面比较陈旧,最后面几页字迹一看就是刚写不久的样子。

另一本书籍是茶叶的制作方法,老者几十年来制茶的经验,用什么样的茶叶,用什么样的工具,一步一步的流程,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照着上面做,生手也能很快做出合格的茶叶来。

这两本书把张世平掌管百草园后的事情解决掉一半,他最起码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玉简则是仙植用的几门法术,下雨用的灵雨术,除虫用的金针术,松土用的翻土术,对于修士斗法没什么用,但是在仙植方面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丹方是两种用灵茶叶为主药制作的增精益气的丹药,对于练气中期有效果,练气后期效果就没那么明显。

“老头,你这是送我的?今天那么大方。”张世平草草翻了翻书,就把两本书和几块玉简赶紧收进储物袋里面。

老者则是起身,“也就是你小子,换做别人接百草园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老者掏出一个茶盘形状的飞行法器,坐在上面,飞在半空说道:“来,我带你熟悉下碧缘山。”

张世平赶紧跟上去,两人花了大半个时辰,绕了碧缘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黄脸老头说的很慢很清楚。

这碧缘山百草园里面主要栽种的就是茶树,山腰处那开垦出来犹如阶梯状的茶田,一垄一垄的,上面栽种的是一阶茶树,现在栽种的有六个品种,其中黄脸老者说第三块茶田品质是最好的。

宗门没有把碧缘山百草园分为第几块第几块,这是黄脸老头自己分的,他顺口告诉张世平。

在距离灵泉最近的一块巨型山石下有一小块空地,栽种的是二阶茶树,只有四分地的小茶园。

由于巨石遮住阳光,日照时间只有早晨以及傍晚短短的两个时间,岩顶终年有细泉浸润流滴,灵泉滋养下,二阶茶树生长的不错。

黄脸老者嘿嘿一笑,“你小子有福了,这小茶园老头我照看了几十年,现如今一年少说也能制得二十四斤一等好茶,除了交给宗门的十五斤,一年下来还能留下九斤十斤来,几百块灵石就到手了。”

张世平眼神顿时变了,看着这块茶园像是在看着堆灵石。宗门那边只要交够数量,自己剩多少就不会过问,老头照看茶树有一手,能增产那么多也是他几十年来的辛苦,就是宗门那里也不知道能多那么多茶叶出来,黄脸老头可瞒的很紧。

“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样,我走的时候也应该是什么样的。”黄脸老头叹息,作势要出手。

张世平一把拦住,“别啊,林前辈。”

老者哈哈大笑,“你这小滑头,哄你的呢。”如果老者后人有灵根资质,这等好事根本轮不上张世平,谁叫黄脸老头看张世平顺眼,加上接手百草园的又恰巧是他,也罢了,自己无望筑基,那就让后辈的路走的顺一点。

张世平故意装模作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老人面前卖宝。

黄脸老头带着张世平看完碧缘山的各处茶园,交代他这二阶灵茶一定要自己制作,不能假手于人。至于剩下的二等茶叶,三等茶叶,交给茶农去做就成。

说着,黄脸老头就带着张世平前去山脚下,那里有二十来间房子,黄脸老头朝着外观最华丽的一栋房子落下,发出传音符。

片刻之后就有三个头发发白老人和两个中年男女,五人前前后后出来,张世平看着这五人,隐约有灵光,白发老人修为在练气三层四层,年轻的两人都只不过是练气二层,黄脸老头指着前面五人,“世平,这五人是百草园的管事,有什么杂事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而后对着那五人说道:“这位少年叫做张世平,练气后期修为,今后接替我作为碧缘山百草园的守山人。”

五人都行礼,“吾等拜见张前辈。”修士之间如果没有极其亲近的关系,那都是以修为作为评判。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练气后期修士在七八十岁的练气初期修士面前,那就是前辈。道有先后,达者为师。

黄脸老者把事情都仔仔细细交代清楚了,隔天就离开碧缘山,张世平送了他三百里路,这才回来。

第二十三章 茶

送走了黄脸老头,张世平慢吞吞地回到碧缘山,他神情有点落寞。不过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张世平回到碧缘山,在二阶灵茶园那里看了一下就下山回到了黄脸老头住的小院子里面,他坐在院中那黄脸老头最常坐靠椅上。

那青竹制成的椅子,又过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时间,原本的青绿色到如今的棕黄色,靠椅扶手很是光滑。

黄脸老头走的时候还向张世平拿了个玉牌,笑说等他以后成了元婴老祖了,自己后辈再来找他,让他别忘记了,张世平连说自己一定记得。张世平在自己心里笑笑,自己连筑基都还没有,还说什么金丹元婴。

玉牌上面是一个“张”字,背面是写着“小猿山”,四周雕纹,这个张字是张世平很早时候雕刻的,那时候年纪小,一把刻刀比他的小手都大,雕刻勉强能看得过去。

他拿起黄脸老头赠送的那一本有关茶树种植的书籍,一字一句看了起来,那老头写的很详细,不愧是摆弄茶树几十年的人,果然是有一手。

碧缘山百草园今年的十五斤一等灵茶黄脸老头都已经全部交付完毕,张世平那里剩下的事情不多。留给张世平剩下事情是二等灵茶与三等灵茶,黄脸老头已经完成了七成,时间还是很充裕。

他又去了二阶灵茶园那边看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张世平想到这里咧嘴一笑。这些二阶灵茶是在春季的时候,最好是绵绵春雨后的凌晨采摘,制作出来的灵茶品质最好,口感最是香润。

等张世平把碧缘山上诸多事宜弄清楚,安排下去后就已经是傍晚日暮时分,正值倦鸟归巢的时候。

张世平回到小院房间,在一晚上的修炼之后,趁着凌晨的一小段时间里面,张世平开始研究起茶来,三四天时间,他把两本书都翻了两三遍,全部记载在心里面,出于习惯,张世平拿出空白玉简,将内容保存到玉简中。

那三道关于仙植的春雨、金针、翻土,三道法术,张世平练习足足五天时间,才全部掌握下来,这也是由于都是最基本的法术的原因。

另外,张世平想要研究一下黄脸老头留给他的两张丹方,这种低阶丹药不必要用到熔岩地火,也不用先天真火,只需要用灵木银碳火就行。张世平翻了自己储物袋,往自己前额一拍,才恍然到,自己没有炼丹炉,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看丹方,里面除了要用到一些二阶的灵茶叶外,其他的药物需要的量不多,且都还是常见药材。

另一张丹方是关于一阶灵茶丹药的制作方法,用的是三号茶园的灵茶叶,当然用一阶灵茶,药效自然是远比不上二阶灵茶。

张世平看完后心痒难耐,恨不能直接上手炼丹。他花时间,驱使飞行法器到了一个比较近的坊市,坊市叫做云锦坊市,只有百泰坊市的三分之一大小,他转了三家店铺,选了一尊一阶中品的炼丹炉。

这一阶中品炼丹炉价格和普通的一阶上品法器差不多,幸亏有家族给的灵石,不然他就只能等来年去贩卖二阶灵茶。

至于为什么不去百泰坊市,张世平心中冷意顿生,脸上神色也是阴晴不定,他在想着,自己是为什么会被那三人偷袭,他不知道原因,但是无非就是那几种。

一个是宝瑞斋见财起意,不过可能性不大,那么大的一家店铺,每天过手的灵石不知道多少,而且如果想要自己性命,他们店里面还有筑基修士,自己怎么都跑不掉。

二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记号,那青色子虫在张世平和三人斗法时候已经被甩了下来,以致于安全以后得张世平,等到伤势好转以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换了一套衣服,把原来打烧掉。

这也幸亏没了青色子虫,不然他们剩下两人万一跟上来,晕过去的张世平有一百条命也活不过明天。

他那天天色太暗的原因,没看清楚对方几人的脸。

三是自己运气不好,恰巧被他们三人遇上,起了歹意。

不过无论如何,张世平不想再去百泰坊市了,那里还有那两个修士,遇上了,万一他们在暗,自己在明,阴沟里翻船了,他岂不是很冤枉!

这周边坊市也不少,自己不是非得去百泰坊市。只听过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张世平去了云锦坊市,买了炼丹炉,一路注意,很快就回到碧缘山百草园。

……

这是一尊半人高的丹炉,三足,通体紫铜,有两镜头纹路简洁大方,没有太过多余的修饰。张世平准备用这尊炼丹炉去炼制一阶丹药。

灵木银碳在丹炉地下熊熊燃烧,张世平打开丹炉顶盖,依照丹方记载的,把药材按照顺序放进丹炉当中。

张世平捏着手诀,两手手势变换,从炉底火堆中引着一道手腕粗还有一道拇指粗的的火蛇,手腕粗的火蛇犹如神龙盘柱绕着丹炉腹部,紧紧贴在上面,拇指粗的火蛇则是从进火口,在丹炉里面盘旋,把他投放进入的药材精炼,化为精华。

张世平用神识不断地扫描丹炉,发现丹炉里面第一种药物杂志都清理干净,成为一团小小的黄绿精华团。

他立马又投进去第二种药材,想着精炼后,张世平试着把两种灵药精华融在一起,却不想突然之间从丹炉里面传来一股焦臭,丹炉顶的炉口冒出缕缕黑烟。

张世平脸色难看,熄灭了炉火。

他在思索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才刚开始炼丹,丹方中一味主药,七种辅药,他才放进去两种药材。

他把刚才过程一步一步全都仔细想想,发觉好像自己是心思太多太杂,神识控制不稳,丹炉中的碳火没控住好,导致药液精华直接被大火烧焦。

张世平不知道他想的对不对,等到丹炉冷却后,打开一看,丹炉里面只有一层烧的焦黑的块状物还有一些粉末,他全部取出来,放到一个木匣子里面,这一些烧焦物撵成粉末后,可以放进土里面给茶树作为肥料,张世平在黄脸老头给的书上看过。

张世平想了应该要注意的细节,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第二次炼丹。

第二十四章 椭圆的丹药

第二次炼丹,和第一次一样,在两种灵药精华融合时候,到一半的程度,张世平就控制不住,导致碳火把灵药精华液全部烧焦。

不信邪的张世平再次查看丹方,重点看了黄脸老头记下来的炼丹心得,上面记载的东西他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路的那种,可惜没什么用。

看别人记载的东西,终究不能和自己动手得来的经验相比。

接下来的时间,张世平在房间中不眠不休炼丹。

主药没了,他就去第三块茶田采摘茶叶。当然是选择灵气最足的茶叶。第三天的时候,配药和灵木银碳都用完了,张世平驱使飞行法器飞的真的是拼命一般的赶路,买完后就又立马回来。

直到七天后,张世平带着一身烟火气,灰溜溜地从房间里面出来,在房间里,炼丹炉炉顶,正在冒着黑烟。

……

张世平不知道为什么黄脸老头那么喜欢在院子里喝茶,不管张世平来了多少次,仿佛他永远坐在那边。

端起一杯茶,张世平却久久没有喝下,又重重放下,洒了半杯掉,他刚刚在院子里和百草园那五个管事谈事,才刚刚送走五人。

心里有怒气,又不知道从何发泄!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小玉瓶,把里面两颗丹药倒在手中,不过这丹药有点特别,它不像普通的丹药一样浑圆如球,它是椭圆形状,褐绿色,带着丝丝烟火气,放在鼻子下仔细地闻着,还是有些茶香味。

这就是他七天来宛如疯魔一样炼丹的成果。七天时间整整六十三炉,只有两颗还能看的茶丹出来,品质介于一阶下品和废丹之间。

这两颗张世平可不打算吃下去。

七天的炼丹时间,把张世平的灵石消耗了八成,这还是由于这丹方的主药是富含灵气的茶叶,完全在碧缘山中采集的原因,让张世平省了好大一笔。

不然就他储物袋里面的灵石早就全部没了,哪还买得起辅药来。

而碧缘山的这五个管事也正是因为此事才来找张世平的。张世平这七天来炼制丹药所用的茶叶都来自第三块茶田,制作二等灵茶的茶叶也多来自这块药田。

不是说随便采摘的茶叶都能制作上好的灵茶,二等灵茶所用的茶叶都要是灵气最为充足的那一小部分,这和张世平炼丹所用的灵茶叶一样。

张世平这边用的多了,制作二等灵茶的茶叶就少了,起初时候,是在田里面劳作的茶农看到一个年轻的修仙者在茶田里面采摘茶叶,一次两次,茶农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哪敢上去阻拦张世平。

他们只能去禀告给上头的管事,那五个管事一听,还以为是有人过来偷茶,就连忙赶过去一看,原来是张世平这个守山人。

后面几天,张世平天天来采集茶叶,实在是赶时间,就直接拿茶农采集好的茶叶,他发现这些老茶农采摘下来的茶叶品质不错。

虽然茶农不会天眼术,看不到茶叶上蕴含的灵光,但是凭着多年的经验来,年老有经验的茶农采摘的茶叶有九层是富含灵气的好茶叶。张世平除去没有灵气的茶叶,这样一来更加节省时间。

一天两天还好,可是张世平一直采摘到了第七天,这五个百草园管事实在坐不住了,一个人又不敢来找张世平,就五个人一起来到张世平庭院中。

他们发出传音符,那时张世平正在房间中炼丹,本来已经有点感觉的他,被传音符穿过房间阵法时候那轻微波动惊扰到,以致于炼丹失败,他只从丹炉中得到两颗椭圆丹药,其他都化为黑灰。

张世平怒气一下就上来,脸色难看地接过传音符,神识一扫,就出了房间,那五人正站在院中等候。张世平虽然强忍怒气,可脸色依旧难看,他问那五人到底所谓何事。

年纪大的低阶修仙者,也许他们修炼的资质不好,可做人精明,那一双眼睛那是透亮透亮的,五人一看张世平脸色不好,就立马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明白,他们说的极其委婉。

张世平僵着脸,与他们讨论了一会儿,自己心想着他炼丹像是入了魔一样,自己这七天来炼丹用掉的灵茶叶数量不可少,怪不得这五人担忧完不成宗门的任务。

这其中五个管事也有些为自己那份收成考虑的原因在。

黄脸老头在的时候,在交付了宗门任务后,碧缘山上二阶灵茶园多出的产出都归他,剩下的黄脸老头和这几人是七三开,黄脸老头三,这五人七,张世平接受后,规矩也没有变。

当张世平在第三块茶田大量采摘茶叶的时候,他们五人的利益受损更大,因此这五人才忍不住过来。

最后张世平允诺来年的二等三等灵茶分成他少分一份,变成二八开,如此一来这五个管事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才心满意足离开。

……

对于来年少了一份分成,张世平还不怎么觉得可惜,他那二阶灵茶园才是收成的大头。他生气的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感觉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把半杯茶又端起来喝下,静静坐在竹椅上平复心情。小院子外的树林树梢上有几只鸟儿现在上面叽叽喳喳。

张世平足足坐了半个时辰,把自己这七天时间里炼丹时候随手记载在玉简里的问题拿出来,一条一条看下去,思索着应该如何炼丹,他哪一步的炼丹是错的,是为什么出错。

平复好心情后的张世平,起身回到房间里面,把炼丹炉里面的丹药灰渣清理干净,把炼丹炉收进储物袋里面。

张世平决定休息一下这几天来高强度的炼丹,给他的不止是快要空掉的储物袋,还有那起涨的头脑,神识也很疲累。

拿出青铜灯,张世平修炼一夜,无话。

……

张世平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面,也就偶尔炼制下丹药,保持手感,其他空余时间都在和附近的五个管事或者茶农学习炒茶。

他在为着来年那一块二阶灵茶园做准备,张世平想着这块四分地的茶园,他从采摘到炒茶通通学了一遍。只待着来年开春时候,张世平就要自己制作一等灵茶。

如果他自己手生,导致一等灵茶产出变少了,那亏得就是自己。

也许是心平气和的原因,张世平竟然练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瓶一阶下品茶丹,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时间推移,张世平在碧缘山中也过了三年时间,这三年时间里,张世平按时定量向宗门交付茶叶,自己也慢慢积累了一些灵石,炼丹方面成功率也提高了许多,起码有时候能炼制出来几颗一阶中品茶丹。

张世平修为在他来碧缘山第二年的时候,突破丹到练气八层,又经过了一年时间的积累,在这期间张世平炼丹的成功率上去了一些,在丹药的帮助下,张世平的法力离练气九层就差了一点点。

这三年时间里面,焦作宗又从升仙镇那里以及修士家族中,收下了一批良才美玉。

还有前面被收在掌门常有年一脉下的雷属性灵根孩童和在金丹女修门下的冰属性灵根修士,这些人的名声也开始宗门中传起来。

这些,张世平都不知道,他这几年一心扑在修炼和炼丹。

第二十五章 香茗居

旭日东升,晨曦破晓。

碧缘山上下了一整夜的雨,细雨绵绵,已经下了好几日的梅雨,今日这天才放晴,天气微凉,小院外的老树下青草叶上,水珠点点,倒映着张世平离开的身影。

雨后初晴,这山中湿气仍是很重,张世平穿戴着斗笠蓑衣,背着竹篓,一大早踩着飞行法器,上山去巨石底下的二阶灵茶园忙活了许久,采集二阶灵茶叶,今年灵茶长势一般还得了虫害,张世平上缴完宗门定下来的十五斤一等灵茶后,二阶灵茶园中能达到制作一等灵茶灵气标准的茶叶剩的比往年少了许多。

张世平从凌晨忙活到眼看辰时要过去的时候,他就停下来,采摘二阶灵茶叶要在辰时以前,辰时后太阳升起来,气温变高以后,采摘下来的茶叶品质会低一点。

他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抹,取出一个玉匣子,把竹篓里面还青嫩的灵茶叶全部装进去,用灵符封存,驱使飞行法器离去。

炒茶的手艺,张世平已经很熟练。他一回到小院,就立马开始制作灵茶。

……

三天后,在云锦坊市一间店铺静室里面,一个身材臃肿,肚子像有了七个月身子的店铺掌柜,粗大有肉的手掌,粗短的手指拿着根古木茶匙,从一只雕花玉匣子里,取出一些茶叶来,先拿了一根放在嘴里尝了尝,眼睛一亮,把茶叶吃下后,看着坐在旁边的张世平。

“林道友带来的果然是好茶,不知道道友你这次出手多少?”

旁边的张世平化名林平,他控制着脸上面部肌肉变化相貌,加上用药水涂面,又硬生生把身高缩了两分,化为个矮脸瘦的黑脸修士,三十来岁的模样。

他低着声音,“四斤十三两。”

那胖掌柜眉头一皱,眉毛鼻子眼睛像是挤在一块,“林道友,怎么今年才这一些,可比往年足足少了七成啊。”

“今年得了虫害,幸亏处理的及时,不然连这几斤都没了,拿什么来卖给风掌柜。”张世平一脸唏嘘,今年突发的茶蛾蛾虫吃了许多茶树幼芽。

胖掌柜脸上也立马表现出惋惜的神情,安慰了张世平几句。

随后,那胖掌柜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杆小秤,当着张世平的面称好茶叶重量,一共四斤十三两四钱,正想拿出灵石给张世平。

张世平说道:“风掌柜请稍等下。”

“林道友怎么了。”那胖掌柜手上动作一顿,问道。

张世平这三年来在碧缘山修行,每年也没什么花销,有空时候去山里面,采集些灵药,虽说都是一些常见的,价格不高,但是日积月累也笔不小的灵石。

还有狩猎些一阶下品中品的妖兽,三年来也杀了十来只,皮毛鳞甲血肉骨头,自己留了一些材料,其余的张世平全部卖了出去。

最主要的还是碧缘山百草园的茶叶,一等灵茶前两年收成不错,其他二等三等的也不少,就算是今年一等的少了点,那还是有赚的,没有亏本以致自己掏腰包补给宗门。

张世平这三年的茶叶除了自己留了一些,和回白猿山时候留下一部分外,其他的大部分都卖给了云锦坊市香茗居,过手的都是这个风掌柜,是他的老熟人了。

当然这位风掌柜见到的张世平,都是他经过乔装打扮厚的样子,两人合作的还算愉快,一年两年下来,张世平在香茗居卖出的茶叶也是一笔不小的灵石,比不上筑基期的修士,但是在练气期里面算的上是有钱人。

这香茗居没有动什么歪心思,老老实实做生意,张世平也不想再麻烦去找别家,省得横生枝节。

至于为什么要乔装打扮,那是因为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不论是焦作宗的茶山兽山或是林山矿山等等,每年都要给宗门上缴足够的份额,但是宗门没有说多出来或是少了要怎么办?所有人都守着个规矩,多出来的算自己,少的也是要自己掏腰包补上。

但是这些不能放到明面来,张世平为了不多出麻烦,在处理这些灵茶的时候都是改头换面,还把自己身上所有能标志焦作宗外门弟子身份的东西都拿着干干净净,绝不留下半点痕迹。

“在下想要购买几件法器,不知道风掌柜这边能否介绍一下?看哪家店铺实惠点。”张世平想要购买几件法器,毕竟再过两年时间,这白芒山十五年一次的筑基盛会就要开始了,古修药园一开,进去后那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趁着还有两年时间,多准备点,免得到时候丧命。

风掌柜笑道,“这林道友可问对人了,本店里还有几件法器,算的上是精品,待我拿来给林道友掌掌眼。”

“怎么风掌柜这里还有法器贩卖?”张世平每次卖完茶叶以后都是直接离开的,他还真的不知道香茗居除了茶,还有法器贩卖。

风掌柜的还以为张世平是开玩笑,便说着说道,“林道友不知,像林道友这样能来香茗居品茶的修士,哪一个不是身家丰厚,有时候他们想买些丹药法器,香茗居哪能再让贵客多跑一趟,只能在店里面多备几件精品法器,不然岂不是服务不周到?”实际上香茗居早就在贩卖法器,都是委托锻器老师傅们制作的精品法器。

“风掌柜说笑了,我哪算的上身家丰厚,不过风掌柜口中的精品法器,那我倒要看看了。”张世平兴致勃勃道。

“林道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风掌柜撑着腿起来,走起来地面都有点震动,张世平手边的茶水都荡起涟漪,不过张世平心里可没有半点想笑他的意思。

这风掌柜是练气九层的修士,走的是体修的路子,不要以为他迟钝,张世平一年前曾经看到一个在店里面闹事的练气后期修士,对着风掌柜叫嚣。

风掌柜双腿在地上一蹬,大厅的青砖地面直接是一个坑,四周裂缝像蛛网一般,那闹事修士直接被他近身一个蒲掌扇过去,那修士只能匆忙忙支起一道灵光盾,却挡不住那蒲掌,人直接被风掌柜扇了出去。

张世平端起茶来,在思索着,自己也应该去寻找部炼体功法来,宗门的藏经阁里面应该是有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和风掌柜的说一说,看他修炼的炼体功法是否有意出售,做生意的,什么东西在心底都有一个价钱!

也不知道这风掌柜修炼的炼体功法是何种,自己能不能修炼,又想到风掌柜是原本身材就这样心宽体胖,还是修炼了这炼体功法后才导致如此的。

张世平想着想着,那风掌柜又迈着粗重的步子进来到静室,张世平看着前面这一堵墙,瞬间打消了自己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金蛟剪

风掌柜进来后一屁股又坐回原处,“林道友久等了。”他手在储物袋上一抹,取出一个镂空雕花装饰的黄梨木盒,长宽在十二寸左右,高六寸,打开铜扣,一面黑色的盾牌在里面。

风掌柜把盒子推给张世平,他仔细观看,是黑紫色,表面光滑犹如黑色水晶,可以从盾面看到人影,张世平感受着厚重的土属性灵气波动,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这面厚土紫金盾,林道友感觉如何?”

“风掌柜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我是否可以过过手?”张世平压着声音说道。

对方风掌柜的自然是没有意见,法器这种东西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合不合用。

张世平看到风掌柜同意后,他从黄梨盒子里面拿出这一面盾牌,他身上的法力比以前练气七层时候要浑厚不少,加上他有意识控制着输入盾牌中的法力,倒也不会出现在宝瑞斋那种尴尬情况。

这件黑紫色盾牌,顿时灵光大放,从一面长宽约十寸瞬间变大,立在张世平身前,能挡的住他半个身子来,张世平手指一指,那盾牌看似笨重却飞快围绕在张世平身边旋转,极为灵敏。

“好。”张世平心中大喜,这件厚土紫金盾只不过是这样用法力稍微驱使就已经如此灵活,若再加以祭炼那岂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可张世平那乔装打扮过的黑脸却没有在风掌柜露出半点高兴的神情,他停止了法力输入,厚土紫金盾从半空中变回原样掉落下来,他一手接住,放进梨花木盒中。

那风掌柜道:“这面厚土紫金盾可是店里的珍藏,若不是林道友是熟人,换成一般人我可不会拿出来。这厚土紫金盾是一阶极品防御法器,乃是用黑厚土、紫炫金两者在地火中锻造七天七夜,这里面还加入了一部分二阶妖兽土甲蜈蚣外壳,在练气九层修士手中,能挡得住筑基修士两三下攻击。”

说着风掌柜又拿出两个盒子来,都一齐打开来,第二个盒子里是一杆碧蓝色的长枪,水灵气充裕,张世平摸了长枪枪身,冰凉的手感,张世平没什么兴趣,转头看向第三个盒子。

第三个盒子里面只放着一张符箓,亮黄色,与一般符箓的纹路完全不一样,上面只画着一把剪刀,从剪刀柄到刀尖,有两条金色蛟龙盘踞在上,栩栩如生,仿若欲出。

张世平一看眼睛睁大了三分,惊道:“符宝!”随后又立即苦笑对着风掌柜道:“风掌柜这我可买不起啊,今日能看到符宝,也算得上是大开眼界了。”

练气期筑基期修士用的都只能叫做法器,金丹修及以上的大修士用的才叫做法宝,威力和法器不可同日而语。符宝就是金丹修士把自己的本命法宝部分威能截存到符箓之中,这样一来就是练气期或者筑基期的修士都可以使用,只不过由于修士个人法力的高低,用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修仙界中符宝极其少见,价格昂贵。当金丹修士也有寿元将近的一天,如果家族后继无人,他们也不得不在寿元将近的时候把自身法宝制作成为符宝,根据威能,制成一到几份不等,作为家族底蕴。

如果张世平手中有张符宝,全力之下,那没有什么特别手段的筑基修士也不敢硬接他一击。换做偷袭,甚至有可能杀掉筑基修士,不过偷袭基本没什么可能,练气期修士别的不说,单单是想要激发符宝也要一会儿,期间自己法力以及符宝激发状态发出来的威能,早就被筑基修士神识感知到了。

筑基修士有凌厉攻伐手段的,欺身上去,破了练气修士的护盾,还能平白得一件符宝来。就是手段不够没自信的筑基修士,也早就逃之夭夭了。除非那筑基修士被困住,脱身不得,如同木头一般。

但是如果是筑基期修士手中有张符宝,那即便是筑基初期的修士也能对后期修士造成极大威胁。

风掌柜这次没有把符宝盒子推向张世平,木盒子还有一个小水晶盒子,那亮黄色的符宝是放在一个几近透明的小水晶盒中,他轻轻取出来,没有打开水晶盒,“林道友,这张金蛟剪符宝是本店从一散修手中收购的,经过店里高人鉴定,这张符宝里面威能还剩下一分有余,大约能够再使用一次,威力些许不足,因此这价格倒也不算太贵,林道友考虑考虑?”

他对张世平报了一个数,远超一阶极品法器的价格,甚至比二阶下品法器还要贵上不少,和一件二阶中品法器的价格都不相上下。

一个是厚土紫金盾,能够立马使用的法器,能够长久使用。

一个是只有一击之力的符宝,威力大,但是是消耗品,对敌时候这样一张符宝出去,那不是在斗法,那是在用灵石砸死对方。

风掌柜见张世平在思索,他也不着急,重新把水晶盒子轻轻放回梨花木盒中,静等着张世平的答案。这件符宝已经在店里面放了好几年了,因为只有一击,筑基修士觉得用不上不值得,练气修士就更不用说了,他今天拿出来也只不过是试一试而已,反正这几年他店里面新的客人来了,他都会推销推销。

张世平想要这件符宝,毕竟他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压箱底的家伙,可他又不舍的那面厚土紫金盾,毕竟防御型法器比攻击型的法器要难找,加上属性也不错,有几分契合自身。

左思右想,张世平心中有了决断,他咬牙把储物袋中所有的灵石全部拿了出来,一堆下品灵石,颜色各异,堆在他和风掌柜面前的地板上,张世平接着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三颗红黄蓝的中品灵石,也推到风掌柜面前。

“风掌柜请点一下,这些灵石是多少,够不够?”倾尽身家的张世平对风掌柜说道。

风掌柜神识扫过灵石,心中一估计,惊喜道,“林道友这些灵石够购买这张金蛟剪符宝了。”

“在下想一起买这面厚土紫金盾和金蛟剪符宝。”

“林道友是说笑吧,单凭这些灵石可不够。”风掌柜语气淡淡对张世平说道,这些灵石满打满算就只能购买这张金蛟剪符宝而已,这已经是张世平所有的灵石了。

张世平道:“风掌柜的不要误会了,我这边还有点东西,你看下估下价钱,看够不够。”

张世平右手在储物袋上一抹,桌子上出现了一瓶装着茶丹的玉瓶子。他储物袋里面还有二十六瓶,这是他开始炼丹以来炼制的所有一阶下品茶丹,至于寥寥八九颗中品茶丹已经被他全部服用下去,不剩半颗。

一阶下品丹药如果服用多了,会在修士体内积累丹毒,当然普通的散修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张世平有青铜灯辅助修行,修行速度本来就快,他考虑到要炼化服用下品茶丹所产生丹毒的时间,张世平发现还不如直接老老实实在灯下修行,还能省下一些下品茶丹来。

不过中品茶丹中的丹毒就少了很多,几乎不会影响到张世平的修行,因此每当他炼制出中品茶丹,在修行的时候都会被他服用下去,进一步增进他法力。

第二十七章 得宝

看着桌子上的玉瓶,风掌柜伸手拿过,拔掉瓶塞倒出一粒青绿色的丹药出来,散发着清新的茶香,这些茶丹品相不错,不像张世平刚刚炼丹时候那种褐绿色带着烟火味道的茶丹。

风掌柜看着手中的茶丹,又闻了闻,眉毛一挑,冲着张世平拱了拱手道:“想不到林道友还是位炼丹师,失敬失敬!请问林道友这是何种丹药?”

风掌柜过手的丹药也不少,单单看丹的成色,闻闻丹药的气味,也最多在大体上判断出是什么类型的丹药,可是修仙界中丹药繁多,就是炼丹大师也有走眼的时候。

既然张世平这个正主在,当然要问清楚是什么丹药,省得去猜来猜去,费脑子。

“这是我炼制的玉茶丹,一阶下品丹药,能够增进练气期修士法力,当然效果只有在初、中期。”张世平回应,黄脸老头送给他丹方的时候上面是没有写名字的,就是草草写了一阶下品茶丹丹方几字,他就临时起了个好听点的名字给风掌柜。

风掌柜一听,面带喜色,这种精进法力的丹药在修士之间是最为畅销的。他拿出一把银质小刀和一块白帕,刀刃锋利,在玉茶丹表面轻轻刮了点粉末在白帕上,用御物术控制着白帕飞到自己面前,用舌尖尝了下上面的丹药粉末。

张世平则是不慌不忙,静静看着风掌柜,看着他在验证丹药药性,也需要一点点时间,自己取了果盘上的水果慢慢吃着。

过了半刻,风掌柜才睁开眼,本是肉嘟嘟的脸笑起来更是一脸福相,“药性温和,确实能增进练气初期、中期法力,不过对于后期修士来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也许品质提升后,对练气后期也会有效果。”风掌柜像是对张世平说,又好像自言自语。

“不知道林道友手中有多少瓶,中品的玉茶丹有没有?”

“玉茶丹我这里还有二十六瓶,加上桌上的一瓶一共二十七瓶,每瓶十颗,都是下品丹药。风掌柜觉得这些丹药加上眼前的灵石,可否换取厚土紫金盾与这张残缺符宝。”张世平淡淡说道,只不过在残缺两字加重了些音。

玉茶丹实际上品质比黄芽丹要差一些,价格自然是要低一点,张世平对于两百七十颗玉茶丹心底也有一个大概,如果对面风掌柜实在不同意,他储物袋中还有些妖兽材料还有符箓,到时候真的就只能砸锅卖铁。

也想着赶紧出手这张残缺符宝,不过这价格,风掌柜思索着,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是家族在店里面坐镇的筑基修士。

听到传音后,风掌柜对张世平道:“其实这些丹药加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的,不过我香茗居和林道友相熟多年,这个面子在下不能不给道友。”

风掌柜将装着厚土紫金盾和符宝金蛟剪的两个盒子都推到张世平面前,自己一挥手把眼前所有的灵石全部收起来。

张世平一听,面露喜色,“多谢风掌柜。”他没有直接收下两个盒子,而是立马从储物袋中取出剩余的二十六瓶玉茶丹,交给风掌柜查验,等他查验完毕后,张世平才收下这面厚土紫金盾和残缺符宝金蛟剪。

风掌柜出手了积存多年的货物,张世平得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东西,双方都是喜意连连,在静室中又说了一些话,张世平起身告辞,风掌柜则是起身把张世平送到门外,“林道友慢走,有空常来坐。”

张世平出门后在街上时候,用神识把自身上上下下查探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虽说这几年来双方合作的很愉快,但是今天这样一大笔交易,张世平恐怕对方动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世平在街上漫无目的,时走时停,有时候停下来在散修摊子上看看东西,实际上他在注意着四周,看到底有没有人跟踪。张世平没有用神识,因为坊市中人多,万一这神识一扫,惹上法力比张世平高的修士,更加麻烦。

张世平随便在一家店铺里面用一些没用的妖兽材料,换了十来颗灵石。刚才为了购买厚土紫金盾与符宝金蛟剪,实在是倾家荡产,没有剩下一颗来,现在回头才想到没有灵石实在不方便。

张世平不打算直接回去碧缘山,他在坊市客栈里面开了一间房间,准备在这里把厚土紫金盾先行祭炼下。

张世平升起客栈房间自带的阵法后,又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杆阵旗,布置下另外一个小阵法,这样后他才从储物袋中取出装着厚土紫金盾的梨花木盒,取出放在木盒左上角的一块玉简,这是记载着炼化口诀,张世平神识查探后,发现和一般的炼化口诀一样。

也是,这即便是极品法器,终究是一阶法器,哪会有什么特别的炼化口诀!

张世平盘坐在蒲团上,双手相托着厚土紫金盾,放下脐下三寸,用神识和法力不断祭炼,整整一天一夜。

祭炼成功后的张世平把这面厚土紫金盾放进储物袋里面,一个修士只有结丹以后才能有本命法宝,可以放在丹田中不断蕴养,威力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

张世平出了房间,下去客栈那边结了账,就出了坊市,他飞了一段路,确认了后头没人后,在一座无名小山停下了来,把脸上的药水洗干净,脸上肌肉一阵扭动后恢复原来的容貌,身子也是在一阵噼里啪啦声中拔高了两分,随后他换上焦作宗外门弟子黑衣,把前面换下的衣服烧成灰后,再次启程。

青天在上,群山万壑在下,张世平驱器破风,掠过大地,人飞快向前,景色不断地向后倒退,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张世平遇到一个和他一样身穿黑衣的焦作宗修士,两人隔着八九丈远相互微笑点头,又各自飞行,谁也没有上来交谈亲近的意思。

又过了不久,两人前方出现了几个黑点飞来,张世平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能看到远处半空的一个大概景色,张世平与那个外门弟子同时是脸色大变,毫不迟疑,两人转头向后头飞去。

因为前面三人,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手上各抓着一只和普通鸭子大小的红毛雏鸟。

在三人后头还紧紧跟着两只成年红丹鹤,一只比较高大,从头到脚,一丈有余一看就是二阶妖兽,另一只稍微小一点,也有一阶上品的修为。

两只红丹鹤时不时用翅膀拍打发出风刃,朝着前方三人飞去,这两男一女很是聪明,当风刃还飞在半空的时候,他们就将将雏鸟挡在前面,那红丹鹤只能无奈控制着风刃从旁边飞过。

看着两个男修士手中的雏鸟,身材小了一两分的雌鹤和身材高大的雄鹤发出怒啼,速度加快,与前面三人是越来越近。

不过这三个练气修士,也不知道各自使用着什么飞行法器,又或者用着什么秘法,飞行速度竟然只比后头的筑基红丹鹤不相上下,眼看着离张世平二人是越来越快。

张世平再次往飞行法器输入法力,尽管速度快了三分,已经超过了刚才遇到的修士,但三者之间的位置仍旧不断拉近。

他看着这三人,也在直直朝着前面飞行,自己飞行速度不快,就朝右方拐去,先避开锋芒,那黑衣弟子也配合地拐到左边去。

第二十八章 拖下水

张世平与那个黑衣外门弟子一个朝右一个向左,分开飞行,却不想对方三人中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打扮的,对着另外两人喊道:“我们分开,林师兄去左边,陈师妹和我右边。”

两人应了话,当即驱器分开,那个林师兄朝着那个黑衣弟子飞去,而剩下的一男一女则朝着张世平飞来,后面雄红丹鹤发出一声啼鸣,它自己朝着张世平方向追赶,雌性红丹鹤则是向着林师兄方向飞去。

张世平不知道那位黑衣弟子心里如何想,他一听到声音,心里是又惊又怒,却不敢停下来,只能尽力向前飞去,中途他又转了一个方向,想甩开两人,后头男女两人依旧是紧紧跟着他,想要硬生生把张世平拖下水。

后面男女两人驱器离张世平越来越近,男女两人脸色越来越白,看样子是使用着某种秘术,提升自己的速度,纵使张世平已经全力在飞行,那二阶雄性红丹鹤与那男女飞得离张世平是越来越近。

而在另一边,一阶上品雌性红丹鹤追逐着林师兄和黑衣弟子两人,这只红丹鹤不过是一阶上品,即使是飞禽妖兽在空中比两人灵活,但是强的有限,实际上如果两人联手,未必不能斩杀这只妖禽。

可惜两人不是一路人,黑衣弟子脸色阴沉如水,他无端被人拉下水,现在迫于无奈,没有与那位林师兄斗上一场,已经是很不错了。至于让他与林师兄联手,不可能,他还怕自己被人从背后偷袭。

他转头看着右边远处张世平和那一对男女,看到张世平拐了个弯,他灵机一动,也立马拐了个弯,林师兄和雌性红丹鹤也跟上。

这双方在天空之中的飞行轨迹,就像两个半圆,彼此之间越来越近。

渐渐的,张世平,黑衣弟子和那三人,三方重新聚集,隔着几丈的记距离,向前飞去,雌雄红丹鹤也在一块,追着五人。

众人距离变得越来越近,张世平觉着只有一个法力凝结的护罩太不安全了,他手朝着储物袋一抹,一面紫黑色的水晶盾牌,张世平没有控制盾牌变大,而是黑色灵光大放笼罩自身,化作淡黑色的护罩,张世平把神识放开,控制着厚土紫金盾在周身转动。

其他几人也各展手段,黑衣弟子掏出一面青色木盾,化作青光罩。林师兄拿出一个金色圆环,一阵幻化后,周身一大四小,五个金环转动。那公子哥打扮的修士拿出一块砚台形状的法器,陈师妹也是掏出一把纸伞,伞柄系着条彩色丝带。

心里有底后的张世平扫过四人,张世平刚才在远处时候没看清,等到近距离后,他才发现这三人也和他一样是焦作宗弟子,三人没有穿戴外门弟子的黑衣,但是在衣袖或是衣领上有着焦作宗的标志。张世平暗道了一声晦气!

五人都朝着前方在飞,又彼此相互防备,速度没有刚开始那么快。张世平知道只要那三人中两个男修士不放开手中的雏鸟,那后面两只红丹鹤是绝不会停下来的。五人迟早会因为法力枯竭,被追上的。

至于回头,张世平可没有这种觉悟,一个人去面对二阶飞禽妖兽的含怒攻击,或许符宝金蛟剪祭出来能够重伤它,可是凭什么对方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要去处理?

红丹鹤这种飞禽本就比修士更加擅长飞行,比消耗,五人绝对比不过这两只飞禽的。

张世平看着刚才脸色苍白的男女修士各拿出瓶丹药,一股脑的往自己嘴里灌,另外的林师兄也是如此,想必是先前消耗太大。

五人手中都捏着灵石,不断从中吸取灵气,但是张世平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他现在储物袋里面可是没有补充法力的丹药,就是灵石也不过是十来颗而已。

一想到这里,他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抹,罗钧剑出现在肩头,剑光吞吐不定,以防万一。他默念法诀,右手五指大张,指尖五颗鸡蛋大小的深红色火球出现,扭曲着周围的空气,他将火球朝着那手抓着雏鸟的林师兄甩去,左手在储物袋上伸手一张,几张风刃符符箓抓在手中,五道风刃横七竖八朝着那位公子哥而去。

火球打在青光罩上,那青光罩看似薄薄一层,却将五颗火球全部挡了下来,张世平也没想过单凭火球能够伤害到他,只是将他速度降下来而已,那五道风刃也是如此。

那雌雄红丹鹤趁着两人速度降下来,一个振翅,拉近距离,施展风缚术拖住两人。

那位黑衣弟子正也想出手,他手中已经捏着冰锥符箓,看到张世平出手,心中大喜,也朝着两人甩去十几根冰锥,然后头也不回,飞快离去。

张世平也极为果断,不去想做什么黄雀在后的打算,选了和黑衣弟子不同的方向飞去,头也不回。

公子哥打扮的修士口中那位陈师妹,踌躇了下,看着被红丹鹤风缚术困住的两人,一咬牙,竟然舍弃同伴飞离此地。

张世平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先前在逃跑途中,已经偏离了去碧缘山的路。一路飞行下来,自身法力用去了四五成,他干脆选了座无名小山,落下来,找寻一处山洞,里面有一头野猪,正好被他当做口粮。

在气味难闻的山洞里面,张世平也不嫌弃,他吃过野猪肉后,打坐了一夜,将身上法力补充上来再修行了一会儿。

经过一夜修养,养足精神头的张世平,在山顶四周看了看后,驱器朝着碧缘山飞去,回到碧缘山后,他一边修行,一边炼制一阶的玉茶丹,至于二阶的玉茶丹,需要地火或是筑基期的先天真火炼制,他去了一趟赤离峰,一天后,他灰头土脸出了地火室,二阶玉茶丹实在是难以炼制。

过了一段时间,等到一旬一次的讲道后,张世平听一些弟子在讨论着,说是有二阶飞禽袭击了练气期弟子,听说死掉两人,其中一人听说是宗门中一个筑基后期修士的后辈,那位筑基修士大发雷霆。

张世平听到后不动声色,真没想到那三人里竟然有人是筑基后期修士的后辈,虽说这两人咎由自取,但是这两人的死和他有一定的关系,他可不想被筑基后期修士找上门来。

那位筑基后期修士直接打杀了张世平,宗门里面最多也是轻惩,难不成一命换一命?

张世平回想了下那个黑衣弟子与陈姓女修的样子,暗想这两人应该也不会透露出什么来吧?毕竟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大家半斤八两,都是乌鸦黑猪,谁也别笑谁黑。

在胡思乱想中,一早上的讲道课过去了,张世平心思已经不在这里。

他匆匆离去,决定从此深居简出。一晃两个月过去,见没什么人找上门,也没有宗门刑罚殿弟子上门来寻,他悬着的心慢慢落了地。

第二十九章 练气九层

那位焦作宗筑基后期修士在自己后辈被红丹鹤攻击的时候,正在云铁矿值守,近年来在云铁矿脉里各处挖掘出越来越多的冰属性灵石,原来在三宗交界处的不太重要的云铁矿脉,成为了三宗争夺的焦点,焦作宗、旗云宗、玄火门三派在这里你争我夺,谁也不肯让步。

焦作宗的金丹女修谢萍在这里镇守,另外两宗门也派出金丹修士来,像是有默契一样,三个宗门都只派出了一名金丹修士,但是至于筑基修士三派加起来有近百人,像张世平伯父陈文广已经在这里好几年了,中途也就回去过宗门一次而已。

原本属于焦作宗的云铁矿,应该说现如今的冰灵石矿脉,焦作宗占据四成,其他六成的地方被旗云宗、玄火门两宗门瓜分,如此一来,局势才算稳定下来,可是三派之间的修士也时不时起了争纷,但谁也不敢真正动手。

那位筑基后期修士叫做古炳华,他在巡逻时候脸色惊骇,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裂成两半的血红色石牌,顾不上巡逻事宜,他传音给宗门金丹后,就急匆匆离去,一路上不断施展法术感应,遁光不停,全力之下,竟然几天时间就赶到当初那个公子哥和林师兄死去的地方。

过来一看,那两人早就被山里野兽吃了干干净净,只留下破衣服和碎骨头,心里悲怆。

在他后辈死掉的地方搜寻的许久,感应着他放在那公子哥储物袋里面的一块血石,不在周围,反而在东南方有传来模糊的感应。

那石头里融有他血液,和灵石一般大小,放在储物袋的灵石堆最底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火属性灵石。

他目露凶光,立刻驱器化为一道赤红色遁光,他感知到血石越来越近,就在前方一个自家宗门开辟的坊市里面,明显能感觉到那血石就在里面。

他一连赶路并且不停地施展秘术,就算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一时之间也是法力枯竭,他强忍怒意,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盘坐下来,拿出玉瓶倒了粒碧红色丹药服下,双手各握着块红色中品火灵石,在吸取灵力的同时,还不忘施展感应秘术,过了两个时辰,法力恢复了七层,他就迫不及待破开坊市守护阵法。

坊市的阵法多是幻化类型的阵法,用来防止凡人误入,没有要求太大的防护力度。

这样暴力破阵,自然是惊动了镇守坊市的一位筑基修士,他立马飞出府邸,便感觉到坊市酒楼方向有一位筑基修士,丝毫不遮掩自身灵压,透露着一股暴躁的气息。

看那灵压,对于修为明显高过自己且暴怒的修士,那位筑基中期修士思考了下,自己法力不及对面,自保还是可以的,而且对方还要看自己背后焦作宗的面子,这样一想他才赶了过去。不然宗门问责下来,他也要脱层皮。

那公子哥和林师兄的储物袋是被一个路过的散修捡到,野路子做事太过粗糙,也没有好好检查下储物袋,看看有没有什么被留下标记的东西,还以为是走了大运。

等到那筑基修士找到这个散修的时候,那人正在一个坊市酒楼大鱼大肉吃着,什么上好的灵药羹,妖兽肉,满满摆了一大桌,正在大快朵颐。

古炳华进来一把擒住散修,暴怒下直接对他搜魂起来,这一举动引来酒楼其他人的恐慌,争相出逃,就连酒楼里面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也不敢露面,逃到外头。

驻守坊市的一位筑基中期修士也正好赶了过来,一看对方是自家宗门筑基后期修士,还是宗门中有名有姓有望结丹的修士,他硬着头皮上前来问了下情况。

片刻后,驻守坊市的筑基修士退出来对着在酒楼外围观的众人说了情况,原来是散修杀了那位前辈的后人,如今被寻上门,一命赔一命,天经地义,这众人听了,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说了起来,随后就散开了,不过这酒楼暂时还没人敢进去。

而实际上焦作宗这位筑基后期修士古炳华施展搜魂术后,脸上冷意没有消退半点,被施展搜魂术的散修眼神涣散,口吐白沫,一副痴傻模样,软软趴在地上,时不时抖动抽搐。

筑基修士一招手把散修身上的储物袋都取了过来,一个火球术下去,活活烧成灰。这个散修到的时候,自己曾孙已经死了,他顺手牵羊拿走了储物袋而已,并不是凶手。

古炳华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他叹息一声,这个后辈是他家族中资质最好的一个,可惜了!

……

在碧缘山百草园里面,张世平深居简出,除了一旬一次的听讲,他就没有再出过门,就连一些生活物资也是拖那几个管事去就近的坊市购买。

如此过了一年多时间,他不是在打坐修炼。就是在练习法术,又或者在炼制着一阶玉茶丹。只有在收获灵茶叶后,他乔装打扮成个矮脸瘦的黑脸修士去了一趟香茗居。

在碧缘山小院里一间静室里面,张世平蓄起了胡子,嘴唇上方两片短短的八字胡,干净整齐,人看起来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他从静室蒲团上起来,自己突破练气九层不久,经过两天时间的打磨法力,已经能收敛起来。外头有一个模样陌生的修士送信过来,传音符有距离限制,张家白猿山和焦作宗碧缘山,相隔太远了,张世平没有回去时候,也只能通过在白芒山行走的商队传递书信。

这次寄过来的是族中对于张世平的婚事安排,他上次回去的时候练气七层,一个练气后期的修士对于自己的婚事也能说的上话,因此家族中特意来询问他意见。

如今张世平二十出头,放在世俗中应该早就及冠,可以成家立业。

书信中说家族和张同安商量着张世平的婚事,张同安托人为张世平说了一个好人家,女方芳龄十四,是百望山筑基家族于家子女,贤德淑良,四属性的伪灵根,练气一层的修为。

张世平看过书信,笑了笑,也提笔回信,说自己还没考虑成家,再过几年,要是自己无望筑基,再考虑不迟。若是能筑基成功,保持着元阳元阴之身,听说更有结丹的机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张世平把书信和一颗灵石交给在院子里坐着的修士,这一颗灵石是跑腿的费用,价格实在太过昂贵,还是两方收钱的,因此张同安张世平父子几年里,两人联系的次数也不是太多。

张同安接到书信,一看张世平志向如此之大,心中大喜,加上张世平还年轻,就暂时没有再提结亲的事情。

修行者不和世俗凡人一样,一定要成家立业,也有一些金丹元婴修士一生没有婚嫁,以免分心,他们一心向往长生大道。

只不过张世平母亲心中伤心,她毕竟是凡人,不像张同安一样筑基成功,怕看不到自己儿子结婚生子。

张世平回了信,又觉得自己已经深居简出了那么久,事情应该也已经是落下了,便驱器飞向赤离峰,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面,在炼制一阶玉茶丹的时候,心中就会想到二阶玉茶丹应该如何炼制。

上次去地火室试了试,张世平炼制到一半时候,虽然是失败了,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自己心底对于炼制二阶玉茶丹的难度有了一个了解,张世平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他准备了五份丹药药材,要去试试手。当然一阶玉茶丹的药材他也准备了些,到了地火室先练练手。

等下次回到家族里,他准备把这一阶二阶玉茶丹丹方交给族中,家族中也有一颗二阶灵茶树,只不过与碧缘山上二阶灵茶园的茶树种类不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炼制。

但是对于一阶灵茶树来说,就没有这种情况了,一阶灵茶树比较容易培养,相对来说也比较容易得到。如果张家能够炼制出玉茶丹,会多出一个财源来,那黄脸老头的人情可真不小,张世平在心里想到。

第三十章 再炼玉茶丹

张世平驱器飞向赤离峰,朝着赤离峰守山人那里飞去,落在竹林中,眼前是重重的竹林绿海,风穿竹林落叶声,却不见竹屋踪迹。

张世平自然不会像以前那位外务殿的执事弟子一样用火球术轰炸阵法,对方筑基期的守山老人又不是张世平的爷爷,肯定不会对他那么客气。

他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抹,拿出一块传音符,对着轻念几句,传音符化作一道火光融入阵法之中,张世平先是站等了一炷香时间,里面守山老人还没出来。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张世平干脆盘腿坐在满是枯黄发褐的竹叶地上,边修行边等待着,他不是完完全全运转功法,只是类似静思。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张世平都快要起身走人的时候,这时竹屋阵法才开起来,露出一个两丈长宽的门户,守山老人笑着陪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留着山羊胡子的修士走了出来,阵法瞬间又合拢起来。

守山老人和山羊胡子修士两人仿佛没有看到张世平一样。

守山老人伸着手,笑着送那位山羊胡子修士出了竹林,过后,老人才回过来,看到张世平才邀请他进了阵法。

张世平等了那么久,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可是他知道就连守山老人这位筑基修士都要作陪的山羊胡子修士,恐怕是宗门里面的大人物。这时候即便是自己脸色再难看,也只不过徒增守山老人对于自己的恶感,还不如趁机向守山老人打听打听。

自己这些年都在苦修,弟子们之间的聚会,他除了入门前半年有参加过,后来的时间他去的非常之少。

“前辈,刚才那位是何人?”张世平跟着守山老人进了阵法内,他没有直接进去山壁那边的黑色大门里面,他看出守山老人对于让他等了那么久,心中也有点愧疚,就趁机多问几个问题。

守山老人看了眼前张世平,看到他还在等候心里也是挺惊讶的,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没想到张世平仍然耐心等候在外。

他还是记得张世平这人,毕竟几年前张世平来赤离峰地火室值守过,每个月月底两天,张世平休沐的时候,换人值守还是他安排的,对于张世平,在守山老人心里面的印象是不善言辞,木讷的苦修士形象。

但是今日他见张世平有眼力劲,没有很着急上来,打扰了那位山羊胡子的王师兄,让自己失了面子。守山老人对张世平还是很有几分好感的,也就向张世平说了起来。

守山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张世平宗门元婴老祖姓什么,这个张世平当然知道,元婴老祖姓王,这个是进入宗门时候,和门规一起一定要记下来的事情。

“那位师兄叫王云汉。”守山老人就这样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张世平立马明白过来,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位王师兄是焦作宗元婴老祖后人,当然是隔着几百年的那种,木火双属性灵根,深受老祖重视,功法丹药什么都不缺,一路顺风顺水修炼到筑基期,可在最近的几十年里面却迷上了炼丹,能炼制出三阶灵丹出来,懈怠了修行。

焦作宗元婴老祖起初还过问了下,见他没有悔改,一而再,再而三,他便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毕竟元婴老祖后辈中也不是他一人可堪培养。

……

守山老人则是带着张世平去了地火室。其实他只要给张世平通行令牌就行,不必要亲自相送,或许是看在张世平等候多时,又有眼力劲的份上吧。

在进入山洞去峰底地火室的时候,有个女修正好走了出来,在山壁两侧灯火下,灯火阑珊,张世平看了女修一眼就收回目光,第一印象就是身材高挑,样子看不真切。

又走了一小段路后,女修离得远了,守山老人嘿嘿笑道:“那女娃怎么样,有没有看上人家了?”

张世平没那心思,自然是回应没有,老人转头看着张世平,心里有点不相信。不过两人关系一般,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守山老人带着张世平到了地火室就走了,张世平很熟悉这里,询问了在这里值守的弟子,选了一间没人的地火室进去,启动阵法,黑褐色石门悄然落下,隔绝内外。

地火室的阵法,为了能让里面的修士安心炼丹锻器,焦作宗花了不小的力气,看着大阵上红光流转,光罩薄薄一层,但是张世平听说这阵法是和赤离峰大阵相连,就是十几个筑基修士联手也攻不破。

石室里面,四面墙壁是黑褐色的,就连地板也是黑褐色的石砖铺就,在房间中间有一个圆墩,地火通过阵法聚集在里面,圆墩上九头面目狰狞的各种异兽兽首,呈喷吐姿态。

如果修士在锻器炼丹时候觉得火力不够,就可以施法,驱动兽首喷出地火。

在圆墩旁边有个空的石质圆桶,里面是让锻器修士放各种淬火液,为了能让法器品质更好,锻造师或多或少都掌握着不同配方的淬火液。张世平这次是炼丹,用不上这个。

在圆墩前,有个老旧蒲团,张世平盘坐在上面,在储物袋上一拍,炼丹炉出现在他面前,张世平施展御物术,半人高的三足紫铜丹炉悬空在圆墩炉口上方,张世平单手捏决,控制着阵法,地火从小到大

他从储物袋中一拍,在张世平身前出现了十几瓶大大小小的玉瓶或是铁瓶木瓶,张世平根据不同的药性,用着不同的容器。在瓶子里面的都是他已经精炼好的药材,有的是粉末,有的是液体,还有的是一小块一小片的。

先做好准备后,省得再在炼丹时候去精炼,浪费了时间,也降低了成丹率。

张世平先是用赤红色的地火,小火预热三足紫铜丹炉,从炉底升起来的地火,在张世平的控制下,化为火球,如果鸡蛋壳一样包裹着丹炉,过了半盏茶时间,张世平才停下控火术,地火重新缩回圆墩内。

随后,张世平伸手一指,三足紫铜丹炉炉盖‘哐’的一声飞起,他不慌不忙从地上拿起一个比较大的铁瓶,将装在里面的药材片倒进去。

张世平控制着地火化为火蛇,在药材倒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火蛇卷绕,但是药材和地火并没有直接接触,两者之间被张世平用法力隔开,地火化为的火蛇时而在丹炉内壁游走,时而靠近药材。

张世平一连倒进去十来瓶,瓶子装着灵药液,灵药粉末,灵药块,等到丹方上所有的药材都加入到丹炉里面,化为一团浓稠的灵药液体,张世平丝毫不敢放松,不断感应着里面的药性,等到觉得差不多时候,他在外面捏着各种法诀,不断朝丹炉里面打入了七道红光。

完毕后,张世平才算松了一口气,他依旧控制着三足紫铜丹炉悬空,过了一个时辰,他才缓缓控制火蛇退出,衣袖一挥,丹炉盖子‘砰‘的一声打开来,七颗还冒着热气的青绿色丹药,被他隔空抓到手中,装进早已经备好的玉瓶里面。

张世平炼制完一炉一阶玉茶丹后,他没有接着再炼制下去,停下来盘腿打坐,恢复身上法力。

第三十一章 钟响

过了盏茶时间,张世平睁开双眼,目光炯炯。

他又接着炼制了两炉一阶玉茶丹,把握着自己对于炼丹的感觉,在经过几个时辰调息后,张世平把黑褐石砖地板上所有的空瓶子收起来,又在储物袋上一拍,取出十来个瓶子。

二阶玉茶丹是黄脸老头摸索了十几年的成果,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在一阶玉茶丹丹方基础上改进得来。

一阶和二阶玉茶丹前面三种药材,一样的步骤,一样的份量,张世平熟练地加到丹炉里面,到了第四味药材份量轻微改变了些,又多了五六种辅药以及丹决。

随后,张世平把一瓶又一瓶处理过的灵药倒进丹炉里面,步骤没有丝毫差错,时间也把握的刚刚好,张世平先打出了七道法诀红光入三足紫铜丹炉。

圆墩里地火涌上来,在他控火术下化作火蛇在丹炉里游走,张世平先打完第一次的七道法诀后,他伸手朝着兽头挥出灵光,周围九头模样狰狞的兽头,有三个兽头兽口中顿时喷出深蓝色火焰,包裹住整个丹炉,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隐约有丹香穿出。

在圆墩上的丹炉如同一个红蓝色光球,张世平在经过半个时辰的控火后,撤掉兽口喷出的深蓝火焰,十指变换,捏着各种法诀,蕴含着灵气法力的法诀红光不断打入丹炉之中,调控着灵药液的药性。

随后,张世平五指一张,五个兽口中喷出更加炙热的地火,与圆墩中的地火,两者交织在一块,烈火熊熊,完完全全包住,张世平肉眼都看不到丹炉。

丹炉里面药香越发浓郁,充满着整个石室,张世平心情振奋,看来二阶玉茶丹快要成丹了,一年来不断揣摩,如今终于成丹在望。

张世平心底知道,这大半是因为一阶和二阶玉茶丹是同根同源的丹方,加上自己从掌管碧缘山开始就在开始炼制一阶玉茶丹,到如今也有三五年时间,一阶玉茶丹不知道炼制了多少次。

如果换成另一种二阶灵丹,那自己恐怕也要尝试许久,才会有点把握炼制。

等到丹炉里面,药香不再散发的时候,张世平便散去地火,打开丹炉炉盖,施展御物术,从中取出三颗丹药来,同样是青绿色丹药。

这是张世平第一次看到二阶丹药,他依照这二阶玉茶丹丹方上的说明,根据丹药颜色气味,初步判断这是二阶下品,他没有什么好失望的,能炼成丹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两天后,张世平打开石室,在值守的弟子那里交了灵石就出去了。

竹楼那里他没有看到那位筑基期的守山老人,张世平就驱器离开赤离峰,向着碧缘山飞去。

飞在半空中的他,在思索着,在石室中五份二阶玉茶丹药材,他只炼成了第一份和第三份,成丹率只有四层,且两次加起来才区区八颗丹药。

最让张世平揪心的是,在炼制第五次二阶玉茶丹的时候,他那座三足紫铜丹炉炉壁裂了一个小缝,他炼制到一半,就及时停手,顾不上最后一份丹药药材,张世平怕再强行炼制下去,说不定会发生炸炉。

他一边慢慢飞行,一边想着,有可能是炼制二阶玉茶丹的时候,地火温度太高,这座三足紫铜丹炉不过是一阶中品药炉,用来炼制二阶丹药,终究还扛不住地火。

而如今古修秘境又临近,对于购买新的丹炉,还不如买些有用的丹药符箓,因此张世平只能将换新炼丹炉这事先搁置下来。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远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一个十二三岁,身穿着紫白色锦衣的少年,身骑白鹤,飞翔在高空,在张世平头顶掠过。后头还跟着个少女,正驱器紧跟在后头,“小白,慢一点。”

那白鹤听到少女声音,速度果真慢了些,少年轻拍白鹤背羽,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一粒褐色的丹药,凑到白鹤嘴边,“小白飞快点。”白鹤灵活一叼,把丹药吞下,心情轻快一声长鸣,几个振翅,拉开了和后面少女的距离。

少女轻哼一声,调动更多的法力,加速飞行,跟了上去。

两人迅速飞向前方。张世平看了紫白锦衣少年,心里暗道着这少年是哪个前辈的后人或是弟子,年纪轻轻就有一只一阶上品的白鹤坐骑。

成年野外妖兽飞禽很少能被直接训化的,通常是抓一些雏鸟幼兽加以培养,繁衍几代,等野性消除后,才能作为当步的坐骑。

也有高阶修士直接施展秘法,在妖兽飞禽脑中下禁制,叫它往东便不敢往西,飞上便不敢飞下。

两人离开后,张世平又将思绪放回丹药中,花了比以往多了一半的时间,缓缓飞回碧缘山百草园中。

半个月后,张世平在二阶灵茶园照看灵茶的时候,远处有悠悠钟声敲响,“咚咚咚……”连续三声钟声,张世平用神识查看钟声中的蕴含的信息。

张世平停下手中的活,朝着主峰焦作峰方向看去,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情绪变化,从不安、担忧、惊恐又慢慢冷静下来,随后眼中透露着坚定狠辣,他深深洗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这钟是一套焦作宗的法宝,主钟楼在焦作峰上,十八座子钟楼均匀分散在焦作宗各个方向,母钟一经响起,子钟也会钟声大作,传遍整个焦作宗。

钟声传来的信息是三天后,参加古修秘境的弟子在焦作峰外一座名为小官山的山腰石台处集合,信息连传了三遍。

张世平手头加快,赶快把二阶灵茶树上一些没用的枝叶剪掉,又松土施肥浇水,只有四分地的灵茶园,他忙活了一个上午就做完了所有的活。

收起仙植用的农具,张世平驱器下了山,回到院子,去了静室,把储物袋中所有的东西都整理一遍,归类放好。前些日子去坊市中,他购买了着伤药和解毒丹破障丹等修仙界中常用的丹药,一阶灵符他自己会画就没有买,倒是二阶灵符买了三张。

张世平又用法力把罗钧剑和厚土紫金盾蕴养了一整夜。

天色昏沉,山中飞鸟都还没离巢的时候,张世平已经驱器飞在半空,山川草木,大江大河,尽在脚下。

……

古修秘境的入口被焦作宗、旗云宗以及玄火门三派把守,由三派元婴老祖布置下层层阵法禁制,将这个游荡在虚空中的药园固定下来,阵法有三道阵匙,分别保管在三派元婴老祖手中,在入口处还有三派众人把守。

等到张世平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阳光最为毒辣的时候,石台四周大树下盘坐或者站立着几十人,各个方向还不断有人飞行过来。

张世平挑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静静等待。直至一夜过后,旭日东升,整座石台附近已经来了上百人,有相熟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像张世平这样独自一人的也不少。

第三十二章 独角蛟尸

焦作峰大殿里面,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人拿在放在右手边地板上的光秃木棍,慢慢从蒲团上撑站起来,对着殿中主位静坐的常有年道:“掌门,老朽先走了。”

“劳烦云师兄了。”常有年对驼背老人说道。这位驼背老人名叫云岐,足足有七百来岁的高龄,金丹三层,初期修为。

离大限越来越近,看不到突破希望的云岐,这几十年来他也不闭关修行了,帮忙常有年处理一些宗门琐事,也顺便教导下自己族中后辈。昔日结丹时候有多高兴,他如今就有多平静,古井无痕映青天,任它白云化苍狗,无奈罢了。

云岐缓步走出殿外,已经在大殿台阶下等候的左右两列各六个筑基修士,十二人齐声道:“拜见云师叔。”

“走吧。”云岐拄着光秃木棍,走下台阶,走过这十二个筑基后辈后,他犹如踏上登天长梯,几步之间,人已经在半空中。

他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抹,一艘黑色的小舟出现在手中,往前面一抛,黑舟迎风见长,化为一艘长七十三丈,宽二十八丈的巨舟。云岐缓步走去,落在甲板上,站在船头,平视前方。

后头正御器飞行的十二位筑基修士,也纷纷落在甲板上,黑舟经过小官山的时候,张世平等一百五十个练气八层、练气九层的修士,在两位筑基修士的带领下,也纷纷飞上黑舟,落在甲板。

看站在前面的驼背老人,众人纷纷行礼道:“拜见云师祖。”

张世平等人早就在两位筑基修士的教导下,知道了在黑色巨舟上的驼背老人是宗门的金丹修士。

云岐转头,古井无波的双眸看着这些练气弟子,“不必多礼。”

张世平和其他练气修士一样也在黑舟甲板上挑了一个地方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看过去大多数弟子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也有十来个面容苍老些的修士,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后辈,像张世平一样年轻的也有五六个人。

也许是因为有金丹期的修士在,整个甲板上寂静无声。张世平透过黑舟护罩,肉眼刚看到远处山峰,黑舟就已经飞近,转眼飞过山峰。

看着遁光如此之快,张世平有种说不出的惊骇。如果自己能成为金丹修士,那么也可以有如此实力,驱动巨舟,带动一百多人,也能化作飞虹,比现在他一人驱器飞行快了不知道多少,张世平眯着眼睛,幻想着。

张世平对金丹修士的印象,都是听别人说起,或是在书籍玉简上记载,如今才有一个真正的印象。

……

对于这次的古修秘境,其实三派宗门弟子损伤不会多大,一两层的伤亡率,死伤难免。

真正损失大的是一些还没加入宗门的金丹家族修士,一个金丹家族能够派遣十五个弟子进入秘境,但往往出来的不过五六人,超过一半的伤亡。

对于家族中资质好的弟子,他们是不会派出来的,派出来的有一部分是年纪五六十岁的家族练气修士,剩下的是家族招收的散修客卿。

一些没资格参加古修秘境的散修,会变通地加入金丹家族,成为客卿,为其卖命,为了就是能参加古修秘境。

驼背老人云岐驾驭的黑色巨舟悬在一处小山山顶上,一百五十个练气修士和十四个筑基修士一起从巨舟上跃下,张世平和其他人一样,在空中降落,然后轻轻地踩在树梢上。

后面驼背老人收掉巨舟后,带着众人飞往前方山谷,在一处屹立着两根相隔十来丈,十几丈高的方形石柱附近青砖广场上停下。

这里长年有三派弟子镇守。

张世平下了山谷后,他看到身穿带着火焰标志的玄火门已经先到,也是一百五十位练气弟子,旗云宗的人还没到。

旁边还有身穿各式衣服的修士,张世平看了对方,那些人修为六层到九层不等,年纪也偏大。

……

在三派共同驻守的上方高空,众人根本看不到,感觉不到的地方,有三人站在罡风中,一个身穿麻衣的老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条黑色鳞甲的独角蛟,乌黑弯曲的指甲在独角蛟七寸的白色腹甲处,轻轻划出一道口子来,五指成爪,取出一颗还带着血丝的黑色内丹。

麻衣老人乌黑指甲捏着这黑色内丹,在另外两人面前晃了晃,而后喉结上下,咕噜一声,一口吞下肚。

一个眉毛赤红的中年模样修士,冷哼一声,“真的暴殄天物。”

另外一个身穿交领华服的矮胖子也没给麻衣老人好脸色看,他转而拿出一块赤红色的多棱晶石扔给赤眉中年人,然后把麻衣老人手里的黑鳞独角蛟收进自己储物袋里面。

这个麻衣老人是旗云宗元婴修士,赤红眉的中年人是玄火门元婴修士,最后一个身穿交领华服的矮胖子是焦作宗的王姓元婴。

古修秘境占地宽广,里面有群山,也有江河,除了灵花异草,也生活着不少的妖兽。三个元婴修士在每次开启阵法的时候,也会进入古修秘境中,将筑基中期以上的妖兽用阵法短暂封印住一个月,遇到金丹期的三阶妖兽能收服的收服,不能收服的就打杀了,三人分掉。

这次三人运气不错,遇到了一头刚近几年结丹成功的独角蛟,性情暴烈,不能收服为坐骑,便只能打杀了。

麻衣老人最后技高一筹,击杀了独角蛟,夺取了蛟尸。当然这不可能全部是麻衣老人,他取了最值钱的内丹,赤眉中年人和交领华服矮胖子,也各有一份。

焦作宗这位交领华服的矮胖子正想炼制傀儡,这蛟龙尸正合用,因此用火棱晶石向赤眉中年人换取了属于他的半截蛟龙尸首。

当然这三位元婴修士是结伴而行,不是担心里面有危险,而是因为谁也不放心谁。这方古修秘境虽大,但也抵不住元婴修士的大肆收刮。

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谁都能明白,但是不是那么好做到的。

三派定下来只能有练气期弟子进入,就是为了不让古修秘境灵药消耗的太快。有一些丹药用到灵药的花果叶子,养一养过一段时间还能再次收获,但是筑基丹与一般丹药不一样,它需要用到超过五百年的灵药,而且还是整株入药,不留下半点。

宗门中培育灵药的速度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只能依靠着古修秘境中的灵药补给。

又过了一个时辰,旗云宗的飞舟才来,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金丹女修带着一百多个弟子下了飞舟,飞到山谷中。

玄火门众人那边领头的一个枣红脸大汉取出一把阵匙,法力激荡,散发出红色光芒,打开了最外层的阵法,好似气泡的阵法护罩,从顶部开始消散,直到地面。

云岐也跟着在后头,用阵匙打开了第二层阵法。那女修也立马打开最后一层阵法。

张世平伸着脖子看着阵法一层层消失,本以为会露出个黑黝黝的秘境入口,却不想在两根方石柱中,是一个方圆七八丈的阵法,古朴大气。

第三十三章 传送

三个金丹修士闪身,瞬间分布在圆阵旁,呈三角之势。

驼背老人、枣红脸大汉、白衣女子,三位金丹修士用神识仔细查探传送阵法,上面纹路密密麻麻,纹路最宽至两指,狭窄的好比头发丝,弯弯曲曲相互勾结,形成了各种各样,一层又一层的图样纹路,让凡人一看就头晕目眩的高阶阵法。

三人仔仔细细查看了两炷香的时间,把阵法中每一块地方,每一条纹路都查验过。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家元婴老祖已经使用过这方传送阵法,但是该检查的还是要检查,万一出事了,传送到虚空中,在短暂时间内,元婴修士还可能打破空间,挣脱出来,但是对于练气期弟子来说那绝对是百死无生。

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云岐翻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又一块颜色各异的灵石,依照阵法,镶嵌到节点之中,这位驼背老人一连掏出二十三块中阶灵石,那枣红脸大汉和白衣女子也是如此,三人同时落下最后一块中品灵石,纹路之中的节点,各个属性的灵石灵气在阵法纹路内流转,阵法升腾起灰蒙蒙的灵光,从阵法中,一面虚幻的月白光盘浮在阵法纹路上空三寸处。

不过在这传送阵法中间,还有三处凹槽没有还没放置灵石,三人各掏出一块灵光闪耀的上品灵石,珍重地放进去,虚幻的月白色光盘在上品灵石放进去的一刻,凝实成为一个乳白色的灵光盘,犹如实质。

这些灵石有一半是金丹家族出的,三派不可能大摇大摆包揽下这笔灵石来。而且这些金丹家族还要缴纳相当于门票的大笔灵石。

后头的筑基修士催着三派几百名练气弟子,张世平夹杂在人群中间,前方的人一跨入阵法后,一道道白光闪过,消失不见,张世平也一脚踏入阵法中,在一阵天旋地转里消失不见。

等到三派弟子所有人都进去后,这才轮到那些金丹家族弟子和散修客卿,大概三四百人。

在罡风中的三名元婴修士待所有人进入后,三人身影在罡风中渐渐淡去,人一转眼消失,天边三个方向极远处,有灰红青三道惊鸿。

元婴修士之所以要守到所有练气弟子都进入后才离开,这是怕一些高阶修士伪装成低阶弟子进入秘境,两百多年以前,就有一个金丹修士练就高阶敛气法术,加上一件能隐藏修为的秘宝,在三派和各位家族金丹眼皮底下装成练气修士,混了进去,收刮了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

那次所有的练气期弟子收获的灵药自然是极少,这种极不正常的情况自然引起了众人怀疑,各派还以为是宗门弟子私藏灵药,不过在三派多方查探下发现了一丝踪迹,查到了那个金丹修士时候,那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金丹修士早就逃的不见踪影。

三派元婴都相互怀疑是对方做的,但是没有证据,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此后,三派元婴修士都要等到所有练气弟子进入秘境,封闭传送阵以后再离去。他们可不相信有低阶修士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混进去。

……

张世平摇了摇头,揉揉自己太阳穴,在人进去传送阵法后,自己被一个白色光罩笼罩住,然后眼一花头一晕,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棵苍劲的老松下,躺在一块山石上,旁边就是碎石山谷,再翻两个身位就会滚下去。

转醒后的张世平看到眼前景象,惊出一身汗,立马激发一张藏在怀中的金刚符,升起一道灵光护罩,撑开一条卷绕在他身上的蟒蛇,这条蟒蛇蛇身被金刚符撑开,立马肌肉收紧,鸡蛋形状的金刚护罩被它绕成麻花,张着血盆大口,吐着腥气朝张世平咬来。

而张世平趁着这个空隙,张世平祭出罗钧剑,将蟒蛇切成好几段,蛇血淋淋洒洒。

张世平松了一口气,眼色低沉,盯着几段还在扭动的蟒蛇,干净利落剥了皮,剃掉血肉,一段段血丝白骨被他收进储物袋。

至于血肉,张世平有点不舍的,但是没办法,只收取一块几十斤的蛇段收进储物袋,取了一些烤了吃下,其他的他都烧成灰了。

自己在秘境内一个月,这血肉储存在储物袋里面,用灵符封印住,等到出去以后,这血肉不坏掉,也是灵力大失,和一般的野兽血肉没有什么分别,何必浪费储物袋的空间。

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倒霉鬼一进来就丢了姓命,自己再晚醒一些,就已经被蟒蛇吞进肚子里,那时候可就晚了。

张世平等到头脑不再发晕,清醒以后,挑了一个方向,他没有飞行,而是在山里面行走奔越。这方秘境,张世平只有一张大概得地图,这个是焦作宗所有弟子都有的,上面只是草草标志灵药妖兽地点,具体的是山脉河流走势。

张世平看了周围环境,在地图上找到了自己大概的位置。这里是一片石林山地,大大小小的石峰林立,生长着一些低矮灌木杂草,也有张世平清醒过来的那种老松树,和石竹,还有一些不知名字的树木,生在在石缝之间的少量土壤里面,也有直接扎根在石头里面的灵草灵药。

自己现在在这里是比较荒芜的地方,越往中间去,植被越发茂盛,生活的灵药和妖兽也就越多。

能在这里长久生存下来的植物,多是具有吸收灵气的能力,能从凡植渐渐蜕化成灵植。

至于要不要过去那些灵药妖兽密集的地方,张世平还没有决定,这些地方人通常是最多的,相互之间的厮杀最为激烈。

他想着先在外围收集,如果能够采集到足够的灵药。那么他就在外围,等到了一个月后,再去地图上记载的传送阵处,当天三位金丹修士会再次激活传送阵一整天时间。

超过时间,过时不候,三派宗门的金丹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练气期修士花费价值近四万下品灵石的代价。

……

这片石山林地中,树木稀疏,如果有人在上空飞过,张世平能够及时发现。

张世平在石山中奔行,大半天的时间没有发现其他人影,不过他采摘了两株年份在一百年左右的灵药,是一种扎根在石头里面的灰莲,二阶下品灵药。

他采摘的两株都是结着莲蓬的灰莲,罗钧剑吞吐剑气,切石山像是切豆腐一样,张世平把长在石头里面的莲藕也挖了出来。

莲藕只有小臂长短,张世平取出后,掰下最小的一节,重新埋进石坑里面,往上面倒了一点灵液后离去。

在外头可没有那么好找二阶灵草灵花,张世平一边飞,眼睛一边在石山各处扫来扫去,想再找几株灵药,意外发现一只在石头上,四肢走的飞快都有幻影的蜥蜴,褐色的鳞甲,三角头,带刺尾。

张世平施展敛气术偷偷摸过去,跟了大半个时辰,等到褐色蜥蜴停下来左右张望,长长舌头舔着眼睑的时候,手指朝下一指,罗钧剑从蜥蜴三角头盖刺下,把这只蜥蜴钉在石头上。

剑拔出来,他把这只褐色蜥蜴收进储物袋,张世平又在这里转了两天,远远见到一个身穿玄火门服饰的修士,两人远远看了对方,张世平已经把罗钧剑捏在手中,厚土紫金盾灵光幻化变大。对方也是立马一面灰布长幡。

张世平施展天眼术,看对方也是练气九层的修士,加上现在才刚进来不过两天,又是在这块贫瘠之地,想来他也找不到多少好东西,不想和他打起来。

张世平盯着那人,两人相隔还算远,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那人也想通了一样。双方相互盯着对方,同时慢慢后退了十来丈。

和那名玄火门修士离开后,又过了一天,张世平低空御器飞行,张世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本以为这次至少也要凑够一半的灵药点,自己在外头再找些灵药,凑够一颗筑基丹。但是现在单单凭两株百来年加上几株五六十年的灵药,可兑换不了筑基丹。

又在最外围的几座山峰间穿行,一天后,储物袋中只多了几株几十年的灵药后,张世平也不想浪费时间了,他驱器小心翼翼朝着地图记载中灵药妖兽密集的地方飞去。

第三十四章 埋伏

在秘境中有一处五座山峰相连地方,山峰像五根朝天的手指,一短四长,在中间是一片长满树木的低矮盆地,有三条河流流过,蜿蜒曲折,在盆地中间一处十来丈的山崖处,张世平将手中的罗钧剑用力一甩,带着腐蚀性的绿色血液被他甩到一边,地上的草叶瞬间腐烂成泥。

在石壁上好几头还在趟着绿色血液的人头大小的腐蝇,有的被他切成两半,有的被他斩成两截,而在山壁下方落了百来只拳头大小的绿斑斓腐蝇。

这种算不上一阶妖兽群的腐蝇,通常在山壁石洞里面建有巢穴,在洞口周围长着散发着腐烂味道的绿蝇草。这些草药虽然不是只做筑基丹的药材,但是能够制作一种吸引妖兽的引妖香,在外头比较少见。

张世平把在绿蝇草中飞来飞去的腐蝇击杀,用燃烧着的湿木柴堵住洞口,张世平捏着鼻子,带着手套把绿蝇草采摘下来,卷成一团,赶紧放进玉匣中,用灵符密闭封存起来,他这才赶紧远离这块地方,长长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浓烟可挡不住里面大量的腐蝇多久,况且这里味道太过难闻。腐蝇抓来的动物,多半是扔进绿蝇草里面腐烂,草根吸收腐烂的动物尸体汁液,因此这些绿蝇草长势极为茁壮。

张世平远离这里后,挑选了一处清可见底的小石潭,将绿蝇草汁液挤出,从储物袋里面又拿出一袋白色骨粉与一盒淡黄色檀木粉,将冒着气泡的绿汁倒进去,再从中加入三味草药,制成八根小指粗的引妖香。

他这才在小石潭里清洗掉自己身上难闻的味道,来采摘和鞣制的兽皮手套清洗后还带着浓烈的刺鼻气味,这里面带着引妖香的味道,他干脆扔掉了,反正这里也充满着呛人的味道。

张世平正想驱器飞走,刚想拿出法器,却突然停下来,立刻施展出敛气术和隐身术,他听到不远处的那半人高的草丛里面传来动物穿行的声音,他跳上小石潭旁边的树上,隐藏在茂密的树叶里面。

他眼睛盯着左边草丛里面,不一会儿闯出来一头长着弯钩獠牙,淌着口水的大野猪,直冲带着引妖香的兽皮手套,三两口吞进肚子里。

张世平松了一口气,他开始时脸色紧张,因为他怕就那么刚好,在他制作引妖香的时候冲出筑基期的妖兽来。他已经是选在下风口,就是为了不让气体飘散出去。

看到这头不过是普通的野山猪以后,张世平神情放松下来。

野猪吃掉兽皮手套以后,不一会儿,走路摇摇晃晃,像是喝醉酒的感觉。这种普通野兽,可抵不住引妖香的药力。

如果是一阶妖兽,那么还能抵抗一会儿,对于二阶妖兽,张世平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没有打算储物袋里多一根猪后腿,或者多一张猪皮,张世平驱器飞离这里,他在低空飞行,取出地图一比,下方这片群山阴气重重,比世俗中的乱葬岗阴气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地图上面标志着这里盛产筑基丹药中十三种辅药之一的银星花。张世平选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降落下来,收起飞行法器。

张世平刚踏上这里,土质黝黑,他在地上抓起泥土,一捏,湿气很重的黑土,从他指缝间冒出来水滴来。

张世平神识扫过,不断搜索着附近的灵药,其实这样做用处不大,因为灵药除了在一些特定时候会发出特别的灵气波动,像开花时期,为了吸引灵虫过来授粉。

其他时间,一些灵花灵草都有一种宝物自晦的本能,不会发出极为显眼的灵气波动来。

但是,灵药在吸收灵气的时候,总归有些现象出现,灵气流动方向有很轻微的变化,不再是散乱无序。

张世平发出神识,就是为了探知灵气,想透过灵气流动去寻找灵药。当然神识在查探过程中也有可能直接扫到一些灵药,根据自己以前看过的灵药书籍,对比形象。

这种是一个很考验耐心的活,也许半天都没有收获,好像钓鱼一样,越是着急反而越不好。张世平面无脸色,沉静着自己的心态,他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不愧是秘境,他一路走来,已经探知到很多正在缓缓吸收灵气的灵药。除了一株八十年的黄灵骨草外,其他药材都是二三十年份的,他一路上收下几十株这种年份的灵药,发现自己储物袋保存灵药的玉匣子不够装后,就再也没有摘取年份五十年以下的灵药了。

渐渐的,随着张世平越走越远,脚下的土地是越来越软,他进入了沼泽地,长着一人高的茅草,下面是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发黑的茅草,一脚踩下去沁出水来。

张世平动作更加小心了,自己用神识不断扫着,这时候更多的是为了防止藏在里面的妖兽偷袭。

‘噫’张世平在经过一棵长在沼泽地的低矮灌木后,又转了回来,绕着他转了一圈,发现在这棵灌木分叉的树干中间,竟然有个两拳头大小的树洞,里面长着一棵叶片紫黑色,紫色的花瓣带着银色光点的灵药,正是他想要寻找的银星花草。

张世平拿出罗钧剑,把灌木从根部截断,小心翼翼地连根拔起这株两百年份的灵药,取出玉匣子,装进去,用灵药封存后,他神识仍旧没有收起来。

张世平脸色奇怪,一般来说这种灵药都是妖兽守护的,自己已经极为小心了,怎么还没发现这妖兽出来。

不管了,反正灵药到手,也许是妖兽外出狩猎,自己钻了空子,张世平脚步加快几分,过了一段时间后,人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又过了一天,中途他遇到了几次藏在茅草里面,还有埋伏在沼泽泥地的妖兽,能打的过的张世平就打,感觉要相持很久的,张世平尽量甩掉。唯有一次,他遇上一只蛇龟,这只一阶上品妖兽,张世平发现自己怎么都打不动,蛇尾喷出来的毒液直接穿透灵光护罩,被张世平用厚土紫金盾挡下。

没想到这只蛇龟喷出的毒液能直接穿透灵光护罩,吓出他一身汗。

张世平不想再浪费法力,拿出一张冰锥符箓,三根七分长的冰锥呈品字形,朝着蛇龟刺去,打蛇龟身上青色灵光上,稍微挡了它一下,那蛇龟看着张世平飞远,它追了一小段路,看越来越远,甩了下头,小小绿豆眼睛眨了几下,就重新钻进沼泽里。

飞远后的张世平看后面蛇龟没有追来,就停下来,发现自己已经快走出沼泽地了。他扫视周围,突然,他盯着一块两人高的土堆下,那里长着好几株开着银星点点的花。

第三十五章 灰衣人和银星草

张世平正想上前去摘,却顿住脚步,身上厚土紫金盾立马护住自己,游荡在自己四周,罗钧剑在身前,他眼睛盯着土堆附近那高高密杂的茅草从,退后几步。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张世平喊道,伸手从储物袋里面掏出十几根柳叶小刀,星罗密布,尝试着朝着附近草丛射去。

他感觉到草丛里面像是有东西在,不知道是修士还是妖兽。

“铛、铛。”草丛中竟然传来几声金属交接碰撞声。

张世平一惊,厚土紫金盾在他身后挡住一道飞斧,罗钧剑劈开迎面而来的一根铁棍,铁棍被罗钧剑一剑从中劈成两半,却顺势化为两根,朝着张世平双眼扎来,又被张世平控制着罗钧剑挑飞后,在远处合并成一根,一个从草丛中走出来的修士一把接住旋转过来的飞斧,铁棍浮在那人周围。

张世平没有放松警惕心,对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人。

“这位小兄弟,像你这样机灵的宗门弟子少见啊,不像前两个人,那样鲁莽,不然我们兄弟两人就太无趣了。”那人五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衣,手掌极为粗大,咧嘴笑道。

张世平可没有和他斗嘴的心思,那人不过气息不强,练气八层,是故意托大,还是觉得自己能斗不过他?

他还有同伙,又听到那人如此说道,张世平留着几分心思注意着周围。

张世平拿出好几张符箓贴在身上,没有直接把金刚符激发,他双手在身前一比划,七八个拳头大小的红色火球,出现在他身前,张世平轻念着几句,这七八颗火球分为左右,融合成两颗人头大小的火球,他立马往前一指,一声“去”,火球呼啸。

火球飞快朝着那灰衣人飞去,张世平脸色有点惊喜,因为他在施展火球飞过去的时候,已经偷偷在那人脚下施展沼泽术,原本就是软泥的土地,这时更是像水一样,那人一不注意,小腿直接陷下去,那人惊讶,人想冲起来,两颗人头大的火球朝着他头上砸去。

他铁棍又分成两根,旋转起来,想要挡住这两颗火球。张世平“喝”的一声,双手朝前一分,两颗人头大小的火球,竟然又被张世平分为八颗小火球,那人控制铁棍和飞斧,第一时间也才慌乱地挡住四颗火球,剩下的四颗,一颗一颗撞在他施展的护罩上,灵光越来越暗淡。

那人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好不容易离开了沼泽术的范围,看起来想要逃走。

张世平释放完沼泽术和火球术后,没有停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好几道风刃符,那人正想跳出沼泽术范围,又被风刃逼入其中,身上的灵光护罩被青色风刃击破,那人又立马从储物袋中掏出符箓出来,一道黄色光罩又浮现出来,最后一道风刃在张世平控制下砍在他脸前的护罩。

张世平到现在还没使用罗钧剑,就是为了防备对方是否还有同伙。

张世平看到那人露出空挡,是不是使诈的想法在他脑子一闪过儿,张世平目露冷光,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还有厚土紫金盾保护,就算有同伙在短短一瞬间,他相信这件花费了他大笔灵石的一阶极品防御法器能挡的住对方,毕竟进来的都是练气期修士,对方即便已经是练气圆满,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破掉他盾牌。

他往罗钧剑输入的法力再次加大,罗钧剑迅速飞去,在那人黄色光罩面前,竟然变为一把门板大的巨剑,一下砍在他头顶,那人半个身子到腰间处,被张世平压进软烂的黑土浆里。

巨剑连劈三下,黄色光罩,灰衣人只剩下一个头在地上,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他大喊道:“救命啊,快出手?”

张世平却没有停顿,自己可不会听到对方喊话,就停下来傻傻的,像惊弓之鸟看着四周。

既然对方有同伙,那自己动作更要迅速点,他一剑过去,削去他上好的头颅,断裂的大动脉中喷出了几丈高的血泉。

那人头和身子渐渐沉到沼泽里面,张世平没有再去关注,他立马召回罗钧剑,厚土紫金盾光芒大盛,从储物袋中取出十几根铁灰色小刀,衣袖一卷,小刀朝着草丛飞了进去。

前后左右,两指宽的柳叶刀,他射出不下上百根,只不过惊起了茅草丛中的野鸭飞鸟。

等了一会儿,张世平才懊恼,自己被摆了一道,还是说对方觉得自己没把握先偷偷溜走。张世平收起身边厚土紫金盾光华,抓在手里,没有收到储物袋里面。

走到那灰衣人死掉的地方,这里血迹斑斑,人早就沉到沼泽里面,张世平尝试捞一下,徒劳无功。

好在有银星草,他走过去把那几株都拔干净后,见还是没有人后,张世平也迅速离开了这里,斗法虽然只有几个回合,但是散发出来的灵压不小。

说不准有人过来,张世平匆匆离去,这次损失了好几张符箓,身上备着小刀也没了一小半,不过这小刀是寻常百锻铁,对于凡人来说比较贵重,但是张世平不缺这个,带的不多,一个是因为修士之间斗法,想要用这种小刀破掉对方护盾,那也得连续不停几百上千把的投射,还有他储物袋也带不了那么多东西。

在张世平走后半个时辰,一个练气九层的灰白头发的老者才出来,惊恐看着张世平离开的方向,他是在是怕了,那年轻人手段如此凌厉,竟然几招就拿下了自己的同伴。

他刚才尽力施展敛气术,又借着地利藏起来,老者拔掉手臂上的柳叶小刀,血液鲜红,好在那年轻人没有在刀口上喂毒,他拿出一条长白布,包好伤口。

那年轻人那黑色水晶护盾一看就不是凡品,手中的长剑也是锋利迅猛,比自己那把一阶中品的紫铜短矛法器强多了。

老者又看着那块还聚集成小坑血液的地方,暗骂了一声,真是没用!也不知道是在骂灰衣人,还是在骂自己,然后驱器,朝着张世平不同方向离开。

这个灰衣人和老者都是散修出人呢,功法法器根本比不上张世平。

像张世平手中有一阶上品进攻类型法器和一阶极品防御类型法器的修士可不多,宗门弟子会有一些,家族弟子要看情况,剩下的散修,真的没有几个。

在离一个月越来越近的时间里面,修士之间的争斗会越来越多。张世平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也是不停在寻找,累了就布下阵法,找了地方先打坐休息,恢复精力和法器。

张世平相信在秘境最中间,地图上面标志着多个筑基妖兽所在的地方,那里有几百年的三种筑基丹主药,五百年份以上的灵药才能炼制筑基丹。

也不知道哪里死了多少人,张世平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去,哪有空关注这。

第三十六章 白骨与炼尸

采集银星草离开以后的张世平不知道有个年老的散修客卿被他吓破胆,不敢出来。但是如果是张世平遇到不能力敌的人,别说躲草丛里面装死,就是挖土钻洞他也不含糊。

奈何这个五行遁术至少需要筑基期的修为才能修炼,否则张世平肯定第一时间去学。

飞了两座山头,张世平就收起飞行法器,眼看天色渐黑,在山中寻觅了好久,天色都已经全暗下来的时候,才找到一个山洞。

秘境中夜晚妖兽出没更加频繁,没有找到一个安全点的住处,一晚上不能修行不说,还要分散精力去注意有没有妖兽靠近。一天两天还好,要是来个七八天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与人斗法时候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岂不是自己找死?

进来秘境之中的修士都有两把刷子,没人想白白送死,进来秘境后,其实张世平也怕过,彷徨过,他很怕死。秘境中,三派宗门弟子通常折损在一两成左右,也有好几次是三四成。

其实死在其他门派家族手上的有,自己人手上的也不少。所以张世平在路上看见焦作宗的弟子他也没过去。

听闻有种能够多人结契的血约,签了之后,不能违反誓言,否则纵使人在千万里外,这血约也会报应到头上。

但是这种血约是何其珍贵,金丹修士都视若珍宝的东西,哪能每开启一次秘境,就给一次。

张世平找到的山洞不小,有五六丈高,两丈宽,他在清理里面杂草的时候,看到石头上有被利器砍过的痕迹,还以为是有人在这里,但是把月明珠靠近,这些刀劈斧砍的痕迹很老,应该是上一次进入秘境的修士留下来的。

里面还有些石桌石椅,但是看样子至少好几年没有人住了。张世平皱着眉头,摸着这些痕迹,难道是上一次有修士没来得及赶到传送阵那里?

秘境中采集,修士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过了时间没有传送到外面,等到所有的筑基中期后期的妖兽挣脱了阵法,那这里可就不那么安全了。

一个人再小心也有可能着了道。

张世平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杆小旗子,插在洞口各处,布下一道幻阵,山洞入口在外人看来,是长着密密麻麻藤蔓的石堆。

他举着月明珠,走到洞的最里面,这里是一道墙壁,上面有稀疏的藤蔓植物,在藤蔓后面,是一张石床,躺着一副骨架,身上的衣服早就半烂了。

张世眼睛一亮,难道这个修士没有直接死在外面筑基妖兽手上,而是挣扎逃脱到这个山洞中,后面不治身亡的。

那副白骨腰间并没有储物袋,张世平在白骨架上翻来翻去,里面几条蛇虫跑了出来,有一条小蛇还想咬他,张世平手指一挥,一道灵气把小蛇炸成好几段。

张世平扯了扯白骨上的衣服,一下就烂掉,他在胸口肋骨上,看到只能和他款式差不多的储物袋,还有一个暗红色的袋子。

他神识在那个储物袋中一扫,清了一个空地出来,倒出里面的东西,不多。

一面镜子类的法器,灵石剩下一两百颗,十来个玉匣子以及几十个瓶罐玉简,还有一些妖兽皮毛和骨头。张世平一样一样的翻着。

很多匣子都是空的,只有三个玉匣子是有贴条的黄符,但是已经没有灵力,张世平轻轻一揭就开,取出了三株灵药,已经很干瘪,张世平有点惋惜。

心中把那人死掉的时间又往前推了好几年,因为五六年的时间,放在储物袋里面的黄符还不至于那么快失去灵力,加上药材已经像杂草一样,看来这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距离上一次秘境开启时间不过十五年,看来这人没坚持几年就死了。张世平对自己道,一定不能错过传送阵开启的时间,不然自己除非在这里突破成为筑基修士或许才有可能保命。

瓶瓶罐罐都是空的,里面的丹药那人早就吃光了。有六块玉简,这种记录的东西张世平是最喜欢的,他一一查探,有四张是记录法术修炼心得的,值得借鉴。

还有剩下的两张,一张是修行功法,练气期修炼的《藏土功》,土属性的修行功法,很常见,是基础五行功法,比他修炼的《青玄御火决》要差,张世平没什么兴趣,收进储物袋中。最后的一块玉简,张世平神识一扫后,脸色有点奇怪,这是记载着一门炼尸的功法,从白僵到金甲尸都有,也不知道这个修士从哪里得到的。

白僵、黑僵、铜甲尸、银甲尸、金甲尸对应着凡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张世平很有兴趣地查看着。有一具好的炼尸,也是不错的帮手。

但是当张世平看到到最后,他撇了撇嘴,对于玉简中最后写的东西,他不认同。制作炼尸,最好是用血脉相近的亲人,像父母子女这种最近的血缘关系最好,炼制后操控起来比一般的炼尸要灵动。还能通过自己鲜血血饲,会进化的更快。

张世平修炼是为了能够长生,也是为了守护亲人。如果真的如此绝情绝性,那么这仙还修他干嘛,人在山中叫做仙,不是人变成山石才叫做仙。

张世平把灵石玉简都收进自己储物袋里面,然后用那人的储物袋把没有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做完这些,张世平把眼睛转向那个暗红色的袋子。

神识一扫,张世平脸色有点奇怪,里面是一副血红色的棺材,棺材底铺满血红色的石头,这应该就是玉简上说的尸袋,比他现在用的储物袋要高级的储物空间法器。

张世平往这暗红色的袋子里输入法力,东西太大了,需要的法力要多一点,过了两秒后,那血红色的棺材哐隆一声落在地上。

张世平先在棺木周围转了一圈,看到棺木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符箓,紫黑色的符纹,和他制作符箓的朱砂差别很大,一股阴沉沉的感觉。

张世平在棺木四周布置下阵法,掏出剑和盾,手捏着好几张火球符。像这种炼尸阴气重的,最怕的是雷,其次是火。

雷属性的符箓因为制作难度大,威力也大,价格太高了,张世平来秘境前购买了三张中阶符箓中可没有。

所以他只能用火,要是这条尸隔个十几年还能跳出来,怕也没有多少凶性,自己要是用阵法困不住,那就烧了。

棺木很重,是用来养尸的法器,这种血红色的木材本身就是用质地极为细密的阴沉木制作,在血池中浸泡多年,把血腥全部融进去,制成阴邪法器,加上铺在棺木地下的阴气石,能够蕴养炼尸。

张世平施展御物术,竟然没有推开棺盖,他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一张巨力符拍在自己身上,一股力量充斥在他身体里面,他双手抓住棺盖边缘,往上一掀,棺盖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张世平人则立马跳开。

里面炼尸没有跳出来,这种炼尸前期就像野兽一样,没有什么智慧,要是挣脱束缚了,肯定第一时间跳出来。如果懂得计谋,能思考,那至少也是堪比金丹的银甲尸。

传闻还有和常人一样,拥有灵智的金甲尸。操控炼尸的修士可不会眼睁睁看着炼尸诞生灵智,挣脱了自己控制,甚至反噬自己。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炼尸重新祭炼,如果在洞府中这具白骨是金丹修士留下来的,那么张世平是绝对不会鲁莽打开棺木的。

张世平上前看棺木里面,血红色的棺木内壁,躺着一具身材高大的炼尸,黑皱的脸上面贴着张紫符,眼睛紧闭着,两根长长的獠牙翻出唇外,穿着白麻衣,十根乌黑的手指泛着金铁色,身上白毛和黑毛交织。

看样子这已经是一具快要成为黑僵的炼尸,张世平很是心动,反正这具炼尸是别人炼制,他捡了现成的。

张世平依照功法上的记载,咬破中指,滴出几滴血进了炼尸嘴里,双手十指缭乱,打出十二道控尸手诀,加以祭炼,一夜过后,张世平能感觉的到自己能够初步控制这条炼尸。

第三十七章 参

张世平操控着这具炼尸明显能感觉到炼尸血脉不通,关节僵硬,不能如同常人一样很轻松的转动关节,但是它胜在身体坚硬,双手伸直,乌黑的十指轻易地在山壁上留下许许多多小孔。

他激发炼尸体内的阴气,它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的黑色烟雾,原来闭着的双眼也猛然睁开,像猫一样的瞳孔,眼白中还带着缕缕血丝。

张世平撑起一个灵力护罩,控制着炼尸,那缠绕着黑丝烟雾的炼尸指甲,碰触到灵力护罩的时候,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不断在消磨着张世平法力,消磨的速度不慢,张世平对炼尸攻击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随后张世平用力甩出柳叶小刀,射在炼尸头部、面部、身体、四肢等等位置,也只不过是在上面留下白点,摸着这具炼尸,张世平很满意,他同样的力度下,那柳叶小刀都能连根全部没入木头里面。

张世平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件黑色的斗篷给它披上,重新把炼尸放进棺木中,收到尸袋里面。斗篷是自己用的,炼尸身材高大,不合身,斗篷只能遮到它小腿,反正这具炼尸也不会觉得冷,将就着。

过了几个时辰,张世平站在一处小山顶,远看着三名衣着服饰是玄火门的弟子,驱器追着前方两人,这两人一个是和张世平一样的黑衣焦作宗外门弟子,还有一个青衣的家族弟子,在上空飞过,转了一圈朝着远方飞去。

张世平看宗门弟子和家族修士在一起,料想这两人应该是同一个家族的,就如张世平焦作宗外门弟子和白猿山张家修士两个身份一样。在张家,张世平的资质不算是最好的,和他一样的还有几人,他选择加入宗门,也有人选择留在家族中。

张家想要全力供养好几名有望筑基的练气修士,压力有点大,所以总要有人出去。

张世平立马施展敛气术躲在树下,把自身气息彻底收起来,他可不想让那三个玄火门弟子发现了自己,他等待这几人不见了,才出来。他冷眼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立马选了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为了避免再次遇到他们,至于那个焦作宗的外门弟子,他没见过,不熟,自然也不会头脑一热追上去。

在山顶上他除了搜寻到几株七十年左右的灵药,张世平还见到一棵极为高大的二阶灵木青魂木,青碧色叶子和深绿色树皮,是一种制作安神丹的灵药,太大了,张世平只能用罗钧剑砍了一截丈许的枝干。

张世平想要截断一段回去,只不过不知道出去以后,回到家族中,还能不能移植出一棵灵木出来。

这段灵木长成以后当然不可能直接就是二阶,要经过培养,也许再过上百年时间,从小树长成大树,吸收灵力,就可以蜕变成为二阶灵木。

一个家族的底蕴都是慢慢积攒起来的。

张世平在山顶又找了一段时间,没有找到比较贵重的灵药,他转身下山,那是一片高树林。

在高树林下,四周十几棵树木东倒西歪,看树木断口的地方,有两根断面极为光滑,是被利器或是风刃横切,还有几棵是因为烧焦了才倒下。

还有还一个人躺在那里,应该是能说是半个,张世平远远看到那人只有下半身在那里,腰间还有个储物袋在,上半身不知所踪。

张世平一眼就看到储物袋,看来又有人遭受了毒手,他没有过去,很明显的陷阱,也只能用来骗下一些刚入修仙界的新人,他小心地退出了高树林。

看来随着一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很多修士都已经打起了别人的注意。他现在还没采到预期中的目标。

如果这次找不到足够的灵药,凑不够足够多的灵药点,那么出去以后凭他自己借助青铜灯的的修行速度,一两年时间就能把自身法力打磨到练气期圆满。

到时候是要自己抑制着修为,忍着不去筑基,还是说拼死一搏。

虽说在外界其实还有很多种灵药或是功法的,对于筑基也有帮助,但是效用绝大部分都不如筑基丹,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筑基丹是如今他最有机会拿到的。

如果自己这样如履薄冰,一个月过后,没有特别好的运气,那么收获也就那样。

张世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脑中思索着,然后“嗯”的一声,前怕虎后怕狼的可不行,不过不能鲁莽,要找机会。

张世平驱器离开高树林后,一路下来,想了许多。

在张世平走后,高树林那半截尸体附近的一棵大树下,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人摘下斗篷帽子,缓步走了出来,原本和附近树皮一样颜色的斗篷在那人收回法力的情况下,变成黑色。

一只灰羽红喙的小鸟扑打着,落在那人手指上,叽叽喳喳,灰衣人掏出一把富含灵气的豆子,喂给它,然后阴着脸看着张世平走的方向。不知道那斗篷人心里在想什么。

“走吧。”那斗篷人说。

“早说了这是在浪费时间。”在半截尸体不到一丈的距离里,从土中钻出来一个满是泥土的矮个男子,尖嘴猴腮,声音尖锐。

斗篷人摇了摇头,“刚好有人来了,总要试一试。”

他刚才从他早先放出去探路的灵妙雀得知张世平。两人正好他们两人也是进入秘境的时候提前约定了一个大概方向,两人放出灵妙雀,花了快十天的时间才聚集在一起,不然秘境面积可不算小,想要传送到一起,概率太小了。

矮个男子隔空抓来半截尸身上的储物袋,甩出一颗火球到半截尸体上,一股肉香传出,没一会儿就有一股焦臭味道,变成焦炭。

在这头,张世平打定了注意,御器飞行在高空之中,他朝着更靠近中部的地区飞去。

在这里要不就贴着地面,要不然就直接升的高一点。如果贴着树冠飞行,太容易被藏在树上的修士偷袭。

张世平把厚土紫金盾祭出来,挑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落下来,神识向四面八方扫过去,没有什么问题。他收起厚土紫金盾,施展是敛气术,把自身气息收敛起来。

他这才在附近找起来,采集了一些灵药,也猎杀了好几头一阶中下品的妖兽。只不过迟迟找不到比较贵重的药材,张世平心里也不免有些着急了。

错过这次,要再等十五年时间。这十几年对金丹元婴修士来说,很短,可对于张世平这个才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实在是太长了。

或许是因为运气的原因,前面时间,张世平基本都是在采集一些几十年的药材,上百年的都很少,这个和他进来秘境至少想的完全不一样,完全不是那种遍地几百年上千年灵药的样子。

不过直到在最后的第五天,张世平终于找到一株筑基丹丹方上记载的三味主药之一,叫做养脉参,长在一处怪崖底下。

原本张世平还想着在这里埋伏,但是四周除了几个矮树,还有不到张世平小腿高的杂草,他觉得守在这种地方太不稳妥。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几百年的养脉参,已经带着几分灵性,张世平在养脉参周围布下一个小阵法,用红绳围住,拿出一把精致的玉质小铲子和毛刷,费了小半天的时间才把这养脉参全须全根地挖了起来。

上面是绿色的叶子,绿色的小花,这养脉参混在杂草里面,一不小心还真看不到。张世平看着养脉参芦头,下方有分叉,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

张世平珍重地收好,然后才转头看过去,那里一个高大的人,乌黑的手指硬生生插进一位身穿黑衣的修士。

第三十八章 岑师兄与灵药

那人身穿黑衣,和张世平同是焦作宗弟子,张世平在听道的时候,有见过他几面,听别人都叫他岑师兄,平时也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对人都是一副笑脸,也曾经和张世平说过话,却不想两人再一次见面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这位岑师兄法力和张世平他不相上下,张世平在挖养脉参的时候,他绕过张世平放出巡逻的炼尸,差点就偷袭成功,要不是张世平机灵,一个打滚先是躲过了第一次的攻击,然后藏在自己怀中的金刚符在他法力激发下险而又险地挡住那位岑师兄一记短矛。

张世平顾不上已经受伤的内脏,吐出一口淤血,手中不停,厚土紫金盾,罗钧剑,等等法器都祭出来,两人一时间打的火热,不过两人都有意识地避开养脉参。

最后还是张世平操控炼尸,前后夹攻,炼尸不畏生死,没有疼痛,哪怕这位岑师兄在炼尸身上连着甩了七八张火球符,把它衣服连带着身上的白毫毛都烧了,炼尸仍是死死缠着他。

这位岑师兄使御着短矛在炼尸身上留下七八个窟窿,但是每当短矛要把炼尸头颅打烂的时候,炼尸手臂格挡住,费了好大力气,除了在炼尸多了几道入骨的伤痕和被打烂发黑硬肉,一时之间这位岑师兄解决不了。

而炼尸的扑、插、抓、咬,要不被短矛隔开,要不被砖石法器挡住。

在岑师兄和炼尸僵持的时候。

张世平趁机掏出几张一阶符箓,化为火球风刃冰锥,朝着岑师兄飞去,然后拿出一张二阶灵符,嘴里念念有词,手中一张符箓,发出剧烈波动。在张世平身前,一只正在展翅的火焰凝聚的巨鸟几个呼吸就出现。

本就被炼尸缠着焦躁不已的岑师兄一看,怒吼着,砖石法器发出黄蒙蒙的灵光,挡住一阶符箓法术,炼尸喷出团黑气,和黄光碰在一块,黑气不能一下侵蚀掉黄光护罩。

可那位岑师兄顾不上处理这团阴冷的黑色尸气,他召回灰色短矛,尽自己最大能力,将法力灌注到这一把小臂长的灰色短矛,矛头灰黑色毫光浮现,又全部收敛,然后他毫不迟疑地把短矛向着张世平射来,短矛撕裂空气,发出短促刺耳的暴声。

张世平背后生冷,电光火石间,厚土紫金盾立马灵光大放,护罩仿佛之间厚了几分,短矛击破护罩,还有余力,钉在厚土紫金盾上,那岑师兄抓住了张世平施展二阶符箓时候的空挡,击退了也打断了二阶符箓。

炼尸被击退以后,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重新扑了上来。张世平刚才施展二阶火鸟符,被这位岑师兄奋力打断,因为是符箓的原因,张世平也不过是损失一些法力,倒也不至于法力反噬。

发出威力如此之大的一击,这岑师兄法力消耗剧烈,扑上去的炼尸喷出一团又一团的黑气,不断消磨岑师兄身上的护罩,护罩变得淡薄起来。

这个岑师兄脸色难看,刚想从储物袋中取出新的金刚符的时候,一把长剑从他背后飞来,击破了护罩。

这具高大的炼尸顺势十根乌黑长指插入他胸膛,搅碎了大部分的内脏。

张世平又控制着罗钧剑,一剑枭首,他这才叹了一声,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随后,张世平又突然面露苦笑神色,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就是他也想过要这样子做,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也好不到哪儿。

“大家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你说是不是?”张世平收好养脉参,把那位岑师兄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摘走了储物袋,又在他身上找到几张还没来得及用掉的,像风刃火球等符箓。

张世平一把火烧掉了这位岑师兄,又放出神识扫了周围,然后使着轻身术挑了一个方向,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在秘境中各人生死有命,但是毕竟是同个宗门,如果自己灭杀这位岑师兄被他人看到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

等到安全无人的地方,张世平从自己储物袋里面掏出那把短矛,灰色的矛身,矛头是黑色的,一阶上品法器,威力还不小,张世平拿出自己厚土紫金盾,摸了摸上面被这把短矛钉出来的小洞,旁边几道裂纹,他一阵心痛,修补要搭上自己一大笔灵石。

还有那块土黄色的砖块法器,能变大拍飞炼尸,也能发出黄光护着自己,是一件可攻可守的法器,不过可惜的是品阶不高,只有一阶中品。张世平估计这件法器的锻造师,如果不是追求攻守兼备,专注攻击或者防御,以这件砖块法器的材料,未必不能锻造出一件一阶上品法器来。

剩下的一些瓶瓶罐罐,张世平没兴趣去看,无非就是一些丹药。他把目光转向一个个的玉匣子,有十几个,上面有六个贴着黄符的。

张世平一挥衣袖,把三个匣子上面的黄符拂去,其中有三个盒子里面共装着十来株不足百年年份的灵药,剩下的三个盒子各装着是一颗红彤彤散发着热气的果实,一棵通体黄玉色的竹笋,以及一株两百多年的青玉木。

这三个都不是炼制筑基丹的灵药,但是只要是年份足够的灵药,都可以用来换取筑基丹,加上他手上的养脉参和一些灵药,凑不多凑齐了两颗筑基丹的灵药点。其中那养脉参就已经能够兑换一颗筑基丹。

一炉筑基丹需要三株五百年份以上的主药,加上一两百年份的辅药,炼丹师根据主药药龄药性,加入的辅药数量和份量是不一样的,这很考究炼丹师的眼力。一份丹方药材在有经验的三阶炼丹师手中,通常成丹在十八颗到二十四颗。

一棵养脉参兑换一颗筑基丹,宗门这边赚大了。但是张世平没有办法,已经这筑基丹都是这样的价钱,即使他私自卖掉,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位。

毕竟在三派范围内的筑基丹都是出自他们,价格是他们订的。

为了保证成功率,基本都是由元婴修士出手炼制。像焦作宗,如果元婴老祖实在是抽不开身来,才会让门内那位擅长炼丹的金丹修士出手。对于筑基丹这一种二阶上品丹药如此做法,可见三派的重视。

而剩下的金丹家族,如果和宗门关系没那么好的,通常金丹修士选择自己炼制筑基丹,不然又被宗门宰上一刀,到手的筑基丹就又少了几成。

有了足够的灵药去兑换筑基丹,张世平瞬间把自己以前所有的想法全部抛掉。对于现在的成果,张世平自然是大喜过望,连自己厚土紫金盾受损的心痛感觉都没了。

这件厚土紫金盾又不是全部损坏,只要去店铺修补一番,花一点灵石的事情。

不过张世平想到他来秘境前,和一些进过秘境的老人打听过。前期采集灵药中需要运气,而返回传送阵是更需要的是实力,因为有很多自以为法力高强,自持有上好法器的修士,埋伏在半路。

传送阵所在的地方,是三座大山相围,有三条狭长的通道。这里被三派元婴老祖布置下和护山大阵同等级的阵法,为了保护里面的传送阵不至于被秘境中的妖兽破坏。

说是他们布置的,其实这阵法是在古修士阵法的基础上,三位元婴修士研究了几十年,摸出一点点,将其重新焕发出一部分威力来。附带的禁空禁制,不要说是练气期修士飞不起来,就是筑基期的飞行妖兽在这里也上不了天。

如果不从三条通道过去,那要翻山越岭,或许会有人埋伏,但总比通道那边少,张世平朝着传送阵方向飞行一阵子,等到三天以后,快要到阵法范围外,他就停下来,一头扎进山里面,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个七八眼,摸过去。

第三十九章 绿色飞虫

张世平一路小心,翻了几座低矮的山丘,越过几处峡谷,在附近待到最后一天时间,他这才踏进了三座大山中东南方向的一座。

一进到阵法禁制范围里面,张世平顿时感觉身子一沉,自身法力流转慢了几分,怪不得这里就连筑基修士都不能腾空。

笼罩着三座大山的禁空禁制毕竟是古修士大能的手笔,即便随着时间流逝,只留存下一部分的阵法,那也比焦作宗中一些布置了禁空阵法的地方,威力要大上许多。

周围的树木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阵法禁空的原因,长得比别处矮一点,粗壮几分。像在焦作宗外门弟子讲道山也有布置下禁空阵法,就没有这样的情况。

张世平眼中带着疑惑,不过也没时间去想,到底是阵法问题还是这三座大山自身的原因。在最后一天里,有可能这里比前面都要来的危险,死掉的修士中听说有一半都是在这个地方,他自然更是小心。

……

在被三座大山紧紧包围住的中间,是一小块盆地,但是最中间有突兀地耸立着一座长宽高各是十三丈三的四方石台,四面有不规则的凸起,就是世俗中的武林高手都可以借此攀上去,更不要说这几百个练气修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阵法的关系,这座石台表面寸草不生,在石台周围十丈内,没有生长着超过大腿高杂草丛,与十丈外能藏人的丈高灌木茅草地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在石台上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十二名筑基修士,是三派和金丹家族共同派出来的修士,一个个相隔着不到一丈距离,盘坐着,站着,眼看前方。

在野外遇到,也许这些筑基修士会为了灵药或是恩仇,打的头破血流,但是现在,传送阵法之外还有金丹修士,谁也不敢搞事,只能老老实实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在高台之下不远处,有穿着黑衣的焦作宗弟子、红衣的玄火门弟子、黄衣的旗云宗弟子和各种衣着的家族修士,有很多人施展隐身术和敛气术,隐藏着,但是在石台上筑基修士来看,原形毕露,动作乍看之下极为滑稽。

其中有些修士想点燃整片灌木林和高密的茅草丛,但是火烧到上面的时候,只点燃一小部分,转眼又恢复原样。

当然也还有很多修士进入到石台十丈内,结成团,在厮杀着,完全舍去了伪装,不像前面那样小心,真刀真枪打了起来。

很多家族修士在离成功把灵药带出去只差一步的情况下,自觉地联合起来,而三派弟子在自家筑基修士眼皮底下,也不好再相互厮杀,转而合作起来。

看着石台四方,多名练气修士厮杀在一块,这些筑基修士一动也不动,哪怕是自己宗门或是家族练气修士被他人斩杀也不为所动。

有个青袍家族修士,被一名红衣玄火门弟子用火烧的灰头土脸,连原本保养的美髯都已被烧焦的长短不一,那名青袍修士挣扎着爬上高台,却在半途中被另外一名黄衣旗云宗弟子偷袭斩落,两段残尸从空中坠落,黄衣修士招手拿过青袍腰间的储物袋,然后人迅速爬上石台,红衣玄火门弟子是个中年男子恼怒下甩出法器,化为一道白光,朝着旗云宗弟子背后而去。

黄衣的旗云宗弟子从高台边上的筑基修士身边越过,后头跟过来的那道白光被旗云宗筑基修士轻易挡住,显出原来的模样,是一颗鸡蛋大的白色圆珠。

旗云宗的筑基修士把圆珠扔给最近的玄火门修士,那玄火门中年练气修士看自己法器被扣住,也立马上了石台,朝着拿着自己法器的那位筑基修士,恭敬道:“晚辈李文财拜见师叔。”

“快出阵去。”筑基修士把白色圆珠扔给中年修士说道。

而那名黄衣练气期修士早就立马踏进散发着白光的传送阵之中,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传送到外头,旗云宗的白衣金丹女修看到一名带着旗云宗标志的黄衣修士跌出阵法,马上一招手将其带过来,旁边的筑基修士立马上去接住。

看着自己后面刚好二十个已经出来的黄衣弟子,她言笑晏晏,对着其他两人道:“云道友,欧阳道友,我旗云宗的弟子可已经出来二十个了。”

云岐拄着光秃木棍转头看着自己身后十四个黑衣弟子,“唉,宗门那些小娃子都不体谅下我这老人家,也不求你们多争气,平平安安早点出来就好了。”

云岐储物袋中飞出一瓶丹药,飘忽忽地落在白衣女修手中。

“贵宗弟子那么早就出来那么多人,我玄火门弟子可真是自愧不如,哈哈。”那魁梧枣红脸大汉大声笑道,也拿出一瓶丹药给白衣女修。

“多谢两位道友赠药。”旗云宗的白衣女修接过两瓶丹药,对着两位道了声谢,仿佛没听到两人言语中的调侃。

金丹家族的修士兴趣乏乏,没人参与这三人之间的打赌,在场的筑基修士没那个资格,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到,不言不语。

在金丹修士打赌消磨时间的时候,在另一头的张世平花了小半天时间,刚刚越过半座山,半路上却停下来看着脚下一处被烧焦的土地,火灰焦黑的土地不大,中间有几条长短不一的焦炭,张世平摸都不用摸,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些还没完全烧成灰的骨头。

张世平从储物袋中取出厚土紫金盾,持在左手。

四周空旷,只有几棵三四人合抱的矮树,树叶不那么浓密,根本藏不住人。只有一些昆虫附在树皮上,长针一样口器在吸吮树汁。

张世平神识扫过,没发现特别的东西,他紧锁眉头,眼光盯着周围土地,缓缓半蹲下来。

张世平摸了摸地,灰烬发凉,看来放火的那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警惕而紧锁的眉头这才展开。

张世平这才离开,朝着传送阵所在的石台方向。在他离开的时候,有十来只,脚生倒刺的绿色虫子,原本在吃着树叶,张世平前脚刚走,它们就成群飞走。

这些绿色虫子只不过是普通的飞虫,身上没有半点灵气,但是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虫子,在张世平眼皮底下监视着,张世平想都没有想到。

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绿衣修士坐在树上,张世平走的恰好和那人不是同一个方向,而是偏了一些角度。

那十几只绿色飞虫,朝着绿衣修士飞来,附在他衣服上,绿衣近看竟然都是熙熙攘攘的绿色飞虫。

因为绿色飞虫不过是普通的凡虫,带来的信息很残缺,这个绿衣修士仔细分析着绿色飞虫所带来的信息,过了一小会儿,他转向张世平所走的方向。又在心中算了下传送阵时间,没有特别去找张世平麻烦,他自己也和张世平一样快步赶往石台去。

张世平不会御兽驱虫,没有发现这里的禁制对没有灵气的生物不起作用,要不然也会多几个心眼来。

第四十章 出境

那绿衣修士一路走去,把他先前驱使出去的绿色飞虫一点点的收回来。他手持着一个形状像蜂巢的容器,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子,把瓶子里面的淡黄色液体倒进去,不断有绿色飞虫闻到香味,飞了进去,修士身上的绿衣飞虫也振翅,嗡嗡起飞,化作条绿带,没了飞虫攀附后,绿衣修士衣服露出原来颜色,变成一名和张世平同样身穿黑衣的修士,朝着石台而去。

……

在最后一天,还剩下最后一个时辰的时候,在外面的众多修士眼睛盯着传送阵法,焦作宗、旗云宗和玄火门三派金丹修士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脸色看起来很淡定,他们三人身后聚集的人数都差不多,各有八九十人,人数比以往少一点,但是还在三派接受的范围内,在最后的一个时辰里面,应该还能再出来几人。

但是附近等候的金丹修士有两三个脸色大喜,其中一个腰间有个硕大黄皮葫芦的金丹修士露出高兴的神色,他身后已经出来十二人,比以往七八个不知道强了多少。但是也有身后只有两三人的金丹修士,一脸阴沉,心里盘算着自己这次亏了多少。

传送阵那边,又连着两道白色闪烁,众人抬头期待看过去。

第一个出来的是个玄火门的红衣修士,人长的极为阴柔,但身上衣服风尘仆仆,有好几道被利刃划破的破洞,身上带着血迹,左手手臂血流如注,人刚出来就被玄火门那位姓欧阳的枣红脸金丹一看脸色大喜,发现他受伤了又有怒容。

他伸手把他吸过来,快速地喂了一颗丹药,本来因为传送阵原来头脑发晕的这位弟子,在金丹修士的手中,顿时清醒过来,左手手臂的血也止住,脸色也好了几分。

他向玄火门的金丹修士行了一礼后,到玄火门后方安静坐下,前方传送阵白光闪动,一个黑衣青年出来,张世平衣服上多多少少也有斗法后留下的痕迹,特别是右手衣袖断了一截,那是他被玄火门那个阴柔男子一件长丝近乎透明的法器偷袭,不是他躲得快手臂就没了。

所幸人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只不过脸颊有一道一指长的伤痕。

他又不是靠脸皮吃饭的人,一道小伤,都不用特意去医治,用灵力滋养,一两天就好了。

张世平头脑迷糊,被焦作宗的金丹修士云岐伸手带过来后,两个筑基修士接手将他待到后方焦作宗弟子中坐下。

那个玄火门狭长凤眸恨恨地盯着后面出来张世平,冷哼一声。

张世平人还迷迷糊糊,又不像那个狭长凤眼的修士有宗门金丹修士喂了丹药清醒那么快。他自然是没有感觉到刚才在石台附近斗法的那人正一脸怒意看着自己。

又过了差不多一顿饭左右的时间,传送阵的白光又闪过九次,最后出来的那些人只有两个是独行侠,剩下的都是两个人一起,三个人一组的,最多的还有一次八个散修一起出来。

这时候张世平也清醒过来,看着出来的修士晕晕乎乎,有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侥幸表情,有的则是受伤颇重一脸的痛苦表情,也有很多修士颇有心机,和自己进入传送阵前一样,调整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悲不喜的出来,让他人猜不到自己收获。

金丹家族中有好几个在附近等候的金丹修士看到自己人又出来许多个,原本紧绷的脸瞬间绽开,相互之间抱拳渐渐恭喜,三派金丹修士则是面无表情,三人都不用转头看,神识一扫,他们就知道自己门派到底出来多少人。

张世平坐在那边静静调息,对于金丹修士的神识,那是半点察觉都没有。

渐渐的,最后一个时辰将近,传送阵光芒大放,比以往都要来的耀眼,但是在场的所有金丹修士没有什么期待的神情在,而是已经在招呼着自家的弟子,准备离去。

从传送阵中一下出来四十八人,都是筑基修士,他们双脚刚落传送阵的时候,就各自分开,没有和练气期修士一样的眩晕感,最多是一个恍惚就回过神来。

云岐等三派金丹修士看到四十八名筑基弟子已经全部出来,三人人影一晃,三十天的期限已经到了,三人互视,一齐出手,打出几十道法诀,阵纹繁杂的传送阵上的六十九块中品灵石剩余的灵力,全部被三人取出,全部化为三块上品灵石的养料。

六十九块中品灵石瞬间变成细细的白色粉末,补充了灵力的上品灵石,灵光闪烁。

三人没有把灵石取出来,又引动阵法,最后的三颗上品灵石缓缓没入阵法中,在三人眼中消失不见。

在另一头,古修秘境那边,有个身穿黑衣的修士,淡蓝色旗子在他身上化为靛青光罩,抵挡着身后一人的符箓法器骚扰。

他腰间挂着好几个储物袋,宛如猿猴在林中穿行,脸色已经发白,脸上冷汗直冒,“李文涛你这个疯子,想同归于尽吗?。”

紧跟在他后面的一个金丹家族散修客卿,脸上露出一股癫狂神情,丝毫不顾及已经快关闭的传送阵法,他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着黑衣修士。

两人早就在秘境外的时候结了仇,平时这名焦作宗的弟子都在宗门内,李文涛不敢上门去找,好不容易捉住了这次秘境机会,他岂能放过去,天大的仇,能报,就不能再忍。

那秘境中的传送阵中浮现出来三颗灵石,正是外面金丹修士渡进的阵法的三块上品灵石,灵光烁润,传送阵法好似回光返照,乳白色光芒大盛,照耀周围。

白光一闪而过,秘境内传送阵的保护阵法,被三块上品灵石激活,灵光收敛起来。

人已经越过大山,刚要奔下盆地低谷的黑衣弟子眼中闪过绝望,哀嚎道:“不。”回头过来咬牙切齿,眼角涨裂,血红的眼眸盯着,后面叫做李文涛的修士,他往储物袋上一拍,一件淡蓝色长鞭在他手中,长鞭在他好似灵蛇蝶舞,灵活异常。

黑衣修士手持长鞭,朝着那李文涛一甩,蓝色长鞭犹如毒蛇,生生拉长,远远打在李文涛那土黄色鸡蛋壳护盾上。

后面那个叫做李文涛的修士硬接了他一鞭子,身上一面土属性的小盾土黄色光罩被长鞭击破,他脸颊右边下颚出一块血肉被打下,露出血丝白骨,深红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那李文涛其实完全可以在土黄色小盾破掉的一瞬间躲开,可是他已经纠缠了黑衣修士好久,看到阵法关闭,心中畅快的他一不小心被长鞭打了正着。

李文涛畅快大笑,对于脸上的伤毫不在意,他一连甩出十几张威力颇大的符箓,相当于甩出大把灵石的他,丝毫不心疼,身手矫健向后退去,而这名焦作宗黑衣弟子恨恨地追了上去。

在秘境中被元婴修士用阵法封印住的二阶中品、二阶上品妖兽,在不断冲撞着已经淡薄到不可见的阵法,一个月期限到后,阵法消失,被困的妖兽个个发出震天的吼声或者嚎叫。

在秘境山谷,三层阵法禁制又重新升起,谷中各派驻守弟子看着天上远去的飞舟。

飞舟之上,张世平在人群里面,和来时相比,冷清了许多。

第四十一章 回山与灵药

张世平坐在飞舟上,收获满满,脸上却是一脸冷漠,是那种经历生死之后带来的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他总不能一脸喜悦,到处招摇。

从秘境出来的练气修士大多明显心情低落,在其中和张世平一样的不知道有几人,但是一百五十个练气八层、九层的弟子,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金丹修士云岐,心里也不免叹息。

这位金丹修士早就没有以前的峥嵘,想当初与他一同加入焦作宗的道侣,未能结丹,只活了两百来岁,化作黄土一捧,还是他特意为其送行。他送走了道侣,送走了儿女孙辈,活的越久,人越是孤独寂寞。

如今五百年过去了,自己结婴无望,也许不到百年时间,自己也即将死去。如果这世间真的有轮回,那么你在何方呢,还能不能再相遇?云岐驼着背在飞舟上走了几步,想到。

如今他挂念的就只有家族和宗门,家族中自己临终前,会给他们留些东西,把家族势力范围收缩些就没什么问题。至于以后家族能传个三百年,还是五百年的,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但是宗门之中,老祖年纪也不小了,活了近两千年时间,如果不能突破化神,那他又能再活多少年?云岐不知道现如今这位王老祖是元婴初期还是元婴中期,但是可以断定突破化神无望的王老祖,几百上千年后,他寿终以后,焦作宗没了元婴老祖之后,那要怎么办?未来的路应该如何走?

焦作宗明面上是七位金丹,一个金丹后期都没有,但是作为宗门里面资格最老的金丹修士,云岐知道宗门里面还有三名金丹修士,两名金丹中期,还有一个金丹后期九层的修士,也是最有机会结婴的修士。他要称呼这位一声王师兄,即便是他只有五百岁。

王师兄又因为和元婴老祖同是王家人,得到元婴老祖大力培养,可即便在各种大量资源堆积下,那位王道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突破元婴,成为焦作宗新的顶梁柱,定海针。

其实云岐对他抱着希望不大,但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他能突破元婴。

也许老了之后,总是喜欢操着一些没什么用的心,云岐驱使飞舟,腾云驾雾,化作流光,越过白芒山脉中一座座山峰,一条条河流。

也许张世平看到的现在最大的就只有焦作宗这一亩三分地,而活了那么久的云岐知道,焦作宗、旗云宗与玄火门三派只不过是占据着白芒山南部,山脉往西还有一些,还三个元婴宗门。

而南州又不是只有一条山脉,而这里究竟有多少个元婴修士,他也不知道,毕竟他也只是金丹。

……

朝阳东升,金光大道铺于云顶。云海翻腾,一艘黑色飞舟在云上御风而行,在飞到焦作宗焦作峰上空时候,船头猛的一扎,破入云海之下,黑色飞舟疾行。

张世平站在甲板上,黑色飞舟过了不久就到了山峰之上,张世平本以为会在小官山处降落,却看到宗门这位金丹老祖驱使黑色飞舟,悬空在半山腰。

云岐拿出一块金色令牌,在他法力驱使下,发出金色灵光,没入焦作峰护山大阵中,露出来一个足够飞舟通行的圆形大洞。

不愧四阶灵山,张世平下了飞舟,和所有练气弟子一样,感受到山中那蓬勃的灵机,空气中盎然的灵气,都忍不住猛吸几口。

云岐拄着光秃木棍早就进去大殿中,留下来的筑基修士看着宗门这些练气修士这样,有几个轻笑了下,仿佛看到自己第一次进来的样子。

这座焦作峰常年有护山大阵,筑基期弟子都要有通传才能进来,就不要说张世平他们这群练气期的修士。

焦作宗每隔三年一次的升仙镇开山收徒,一次上百人到几百人,加上投靠焦作宗宗门的家族弟子名额,还有平时宗门在世俗中收取的有灵根的幼童。

算上还有一些别的门路加进来的,现如今宗门外门弟子两三万人,如果每个人都能不经通传随意出入,那宗门规矩就乱套了。

这两三万人可都不算年老外放世俗堂口的外门弟子,大量的杂役弟子以及家属,还有宗门奴仆等人。

当然如果外门弟子真有急事,可以去外务殿找管事,让其陪同或是领取令牌前往。而筑基修士就不用那么复杂了,直接到焦作峰山脚找守山的筑基弟子,等到通传就可以进山。

张世平这次也是因为要上缴灵药的原因才得以进入焦作峰,灵气如此充裕,他一脸陶醉,在这做四阶灵山上修炼,加上青铜灯,他或许半年时间就可以把练气九层法力打磨圆满,速度一定比在碧缘山中要快要很多。

不过张世平可不敢直接这样做,他可不敢去试探金丹元婴老祖的手段,谁知道这些活了几百上千年会不会看出青铜灯的神异。

而且不管有没有用,张世平放在储物袋中的青铜灯,他早就放在匣子里面,用一道灵符封存起来。他进入秘境前早就如此做了,在最后一天时候,他也早早把青铜灯封存起来。

他可不知道那些金丹元婴修士神识能不能探知到自己储物袋中,如果不是为了不显得那么特别,张世平都想用十几道灵符封存起来。

张世平在大殿外等候了许久,直到过了两炷香时间,两道惊鸿从远处飞来,在大殿之外落下,他看到其中一个身高九尺的高大男子,肤色是那种常年在烈日暴晒下的黝黑色,五官挺立,短发,鬓角灰白。

正是几年前他在升仙会上看到过的金丹修士。

旁边手握着一壶青花酒瓶的袒胸露乳,挺着一个大肚皮的矮胖修士,两人落地以后,说说笑笑进到大殿之中。

张世平看着这个矮胖修士,怕就是宗门中那位好吃爱吃的金丹修士许攸旦许师祖了。

没一会儿,收在大殿外的筑基修士就过来通知张世平这些从秘境出来的九十来个练气修士。众人连忙排好对,瞬间排出一条长龙来。

张世平看了下自己位置,排在三十来名的位置,前面进入大殿的练气修士很快,进去一会儿就出来,很快就轮到张世平。

在四位守门的筑基修士注视下,张世平压力颇大,进到大殿中,进门一看大殿中间有一尊三足尊式炉,器身如筒,口沿微向外凸,与器身凸起的弦纹相呼应,升着缕缕轻烟,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

蒲团上坐着四位修士,主位上体型瘦长书生气的常有年,咬着一颗黄色灵果嘴角水汁横流的许攸旦,闭目养神的云岐,以及饶有兴趣看着张世平的马华。

张世平进来后看着一眼就低下头来拜见各位金丹老祖,就不敢抬头再看,谁知道这些金丹老怪有什么忌讳的?

“张世平三灵根,六年半前升仙会加入的练气四层弟子,现在练气九层,不错不错,马师兄,我记得那次是你主持的。”常有年看着张世平说道,然后转头问下首坐的腰身挺直的马华,显然对于张世平修为提升如此之快,感到颇有兴趣。

张世平一听,心神一震,果然自己在金丹修士眼中,就像透明人一样,被他们一眼看穿。他手心出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逼问自己。张世平脑中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短短一瞬间,他想了十几个借口,却又立马被自己推翻,张世平舌头都有点发干。

“回掌门,那次确实是我主持的。”马华眼看着张世平,他手中有一枚刚从储物袋中取出的玉简,记录着张世平那次入门的所有弟子信息,他看了下,其中还是他这一脉中筑基修士陈文广的侄子。

第四十二章 灵果和后怕

张世平进来之前早就想到这些,只不过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在金丹修士面前的压力如此之大,对方四人没有对他发出半点灵压,只不过用眼睛淡淡看着他,张世平心中也像巨石压着一样,对方四人好似盘卧的猛虎蛟龙,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蹒跚学步的婴儿。

张世平咬破自己舌尖,痛疼和血腥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或是看着张世平如此紧张,马华笑道:“放轻松,掌门就不要再调笑这个小娃儿了。”

常有年颔首点头笑道:“还算镇定,心智成熟。怎么,还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会逼问抢夺你的机缘?”

还没得张世平回答,常有年就又说道:“如同吾等几人能修炼到金丹的哪一个没有机缘?作为焦作宗弟子,你放心,只需好生修炼,切记不可有半分怠慢了。要知道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张世平听盘坐在上首的掌门苦口婆心,语气中带着真诚。

张世平虽然还有几分不敢相信,但还是面露感激神色,“多谢掌门诫勉。”

坐在一边的云岐看差不多了,才开口对张世平说道,“拿出你这次秘境中的灵药,切记不可有半点私藏。”

张世平听到这位云师祖话语,就不再有任何迟疑,既然这位金丹修士说了不可有任何私藏,他干脆把秘境中得到的所有灵药取出来。

既然对方如此说,那肯定是有底气的,自己反正也要用灵药换取筑基丹,不管是对方有没有探知灵药的手段,张世平都不想去试探。

张世平在自己储物袋上一拍,在大殿中闪过白色灵光,张世平身前出现十几个玉匣子,大大小小都有,上面贴着黄色的符箓。

大殿上的金丹修士看着十来个盒子,极为高兴,面露期待,张世平先把封存养脉参的灵符揭开,打开玉匣子,常掌门伸手一招,匣子落在他手中,仔细端量了一下,笑道:“好一颗六百年的养脉参,单单这株就值上一粒筑基丹。”

张世平正想把剩下灵药匣子也一一打开,却突然发现一只红皮黑鼻,巴掌大的小猪凭空出现,一路哼次哼次,小腿快跑地凑过来,围着匣子转了一圈,对着其中一个灵符封存的匣子一拱,上面带着灵力的符箓像像废纸一样被小猪拱开,露出一颗红彤彤冒着热气的果实。

是他从岑师兄那里得到的灵药,小猪一看立马留着口水,在扑上去的一瞬间,那又拿起东西在吃的许攸旦,右手如爪,一把把那头猪吸过来,捏在它后颈上。

红皮黑鼻的小猪不停挣扎,许攸旦一口吃掉灵果,腾出手来,看着在闹腾的宠物,往头上就是一拍,它瞬间就老实了。

但是它还是小眼盯着自己主人,许攸旦伸手把张世平身前匣子里面的红色果实吸过来,放在这头红皮小猪面前。

“这一枚灵果叫做炎液玉果,能够些许净化提升我这头灵宠的血脉,你是要灵石还是等价的功法法器?”许攸旦拿到灵果后,对张世平说。其他三位金丹对许攸旦做法没有任何意见,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在他们面前不去强夺低阶弟子就行,而且金丹修士也要面子,自然不会在同道面前失了面子。

张世平不敢乱动,因为这头不过巴掌大的红皮小猪赫然是一头二阶灵兽,修为远超他。而张世平听到大殿中金丹老祖的话,立马回过神来,心中一打量,灵石什么时候都能赚,但是金丹修士手中功法法器之类的东西,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了。

这样一想,张世平立马对着这位许师祖道:“回师祖,不知道这枚灵果价值能否换取一门合适弟子今后修行的功法。”

功法玉简说值钱其实也不值钱,一门练气期的功法很简单就能找到,复制一下,几乎没有成本。

但是说值钱那就很值钱了,筑基期乃至金丹期的功法就比较难找,也贵了许多,白猿山张家现在还没有一门能够修行到金丹的功法。

不过自己不能狮子大开口,张世平试问面前这位许师祖。

袒胸露乳的矮胖修士许攸旦,听到张世平说的,想了一下,扔给张世平一块玉简,“这门功法足能抵得上一枚炎液玉果。”

张世平接过来以后,没有直接查探,他对这位许师祖施了一礼,然后把这枚玉简收到储物袋里面。

剩下来的匣子,张世平一一揭开来,装在匣子里面有很多是不足百年的灵药,就没有一株一个匣子,张世平把同种不足百年的灵药都是装在同一个匣子里面。

常有年草草看过那些不足百年的灵药,有的根部还在的,都还生机勃勃,这些只能够移植到宗门药园。

他转而看到装着那几个散发充裕灵气的灵药,两株灰石莲还带着节节莲藕,一株叶片紫黑,紫色花瓣带银星点点的银星花草,黄玉竹笋,青玉木,一节二阶茶树枝干。

常有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收获可不少,他看着张世平更是满意,这人有机缘,能在秘境里面弄到那么多灵药,说明运气不错,手段也不差,是一个好苗子。

掌门常有年让张世平拿出弟子令牌,发出了几道灵光进入其中,在令牌里面记录了张世平足能够换取两颗筑基丹的灵药点,就让张世平退出去殿外。

张世平退出去后,后头立马有等候在外面的练气期弟子被传召进去。他出来以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水,心里是一阵后怕。

现在还不能出去,张世平回到广场之中,强迫自己盘坐下来,冷静下来,没有得到两颗筑基丹灵药点的喜悦,张世平深深呼吸了几口。

这种感觉自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心中极度不喜。也许是自己想了太多,也许情况没有那么坏,张世平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

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这种不安全感,张世平不想再体会到了。

在广场上,张世平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冷静下来,心态平复,脸上紧皱的眉头也消去,等待后面的练气修士全部进到大殿出来以后,在广场上的筑基修士,安排张世平等九十几人出了焦作峰。

练气期众人皆驱器飞行,朝着自己修行所在飞去。张世平也驱器朝着碧缘山飞去,在大概十天半个月后,宗门会开炉炼丹,炼出一批筑基丹出来,到时候自己就能拿到两颗来。

平静下来后的张世平,期待着。

在焦作宗大殿外,常有年、马华、许攸旦,三位金丹修士走出殿外,在走廊散步。云岐有事人已经先走了。

常有年对马华说道:“马师兄,这次秘境弟子中,你那边的张世平,苏双,陈钰琪三人不错,要多加关注,也许宗门能多一两个筑基弟子来。”

待马华应后,常有年转头和许攸旦说道,“许师弟,你那边那个付大海也还行,不过年纪大了些,这次能分到一颗筑基丹,他应该也有几分筑基的希望,你也要多关注。”

对于掌门的嘱咐,两人自然应下来。

三人说了一会儿,常有年对几人再交代了宗门的一些事宜,又聊了一些趣事就各自飞回自己的洞府。

回到碧缘山百草园的时候,已经入夜,张世平回到院子中,他没有拿出青铜灯修炼,没有青铜灯的帮助,修行速度就又落回原样。

没了快速修行的感觉,张世平索性也不修行了,他取出了许师祖给他的那门功法玉简,查看起来。

第四十三章 火鸦诀

盘坐在发黄的蒲团上,张世平眉间贴着一枚青色玉简,四四方方,表面光滑细腻,刚从储物袋中取出,入手与眉间冰冰凉凉,过了一会儿后,张世平取下这枚玉简。

他刚刚看了玉简内容他就放下来了,张世平脸上有点奇怪,像是惊喜,又好似无奈般的苦恼神色。

这里面是一门足够张世平修炼到金丹期的功法,对于练气期的他来说基本没可能弄得到。而对于许攸旦来说,这门功法只不过是复制一下,成本几乎没有,相当白得了一颗炎液玉果。

虽然张世平不知道那一枚炎液玉果到底价值几何,但是这位许师祖给张世平他的这功法玉简,里面是一门能修炼到金丹期的功法,名叫《火鸦诀》的攻伐功法,在张世平看来已经绝对够了。

在藏经阁中,张世平有看到过这一门功法,只有三层,不如现在许师祖给他的完整。

原来他在藏经阁,他刚看到这门功法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一门和火鸦妖禽有关的功法,要用火鸦妖身材料,或者火鸦精魄去修炼这门功法。

可一看下来就发现,这原来是一门古修士流传下来的功法,是一位叫做火鸦道人的上古修士所创造的功法,取名为《火鸦诀》。

张世平只看到过前两层内容,由于后面需要的灵石不算少,他也不需要这一门不能修炼到筑基期的功法。

现在宗门这位许攸旦许师祖给张世平的是能够修炼到金丹的功法,一共有九层。

前三层,练气期修士就能够修炼,在宗门里,张世平听说有人修炼这门功法,和他的《青玄御火决》威力差不多。

中三层和后三层,那就只能筑基期和金丹期修士才能够修炼。筑基期的修士需要找一处特性相配的火煞,配合功法,凝结出一层护盾,在受到对方攻击的时候,能够出其不意地放出带着火煞的火鸟术,当然可将火鸟幻化成火鸦形状,叫做火鸦术也行,威力和二阶灵符火鸟符箓差不多,而这护盾算是一门不错的防御功法,其防护力度比同阶符箓发出的护盾要强一些。

至于到后期三层,金丹期的结丹修士能够修炼出一门名叫“火鸦光元术”的法术,这是一门高阶火属性的法术,融金断铁只不过是等闲的事,其中附带着神识攻击才是这门《火鸦诀》的精髓所在。

起初修炼到第七层的时候,修士能在自己发出的火属性法术或者法器中附上这门“火鸦光元术”,提升法术的威力,刚开始时候威力只不过是提升一分,神识攻击强度更是弱,只要对方有防备,坚定心神,那几乎没什么用。

但是修炼到第八层的时候,提升的威力就不止那么一点点了,能多上两三层的威力,附带的神识攻击也能撼动对方。当第九层的时候,火属性功法在玄鸦光元术的辅助下,能提升近乎三四层的威力,发出来的神识攻击在同阶修士中也是一种极为高强的手段。

对方没有防护心神的法宝,那么在这种无形的攻击之下极其容易着道。

对于功法上这样自卖自夸的介绍,张世平不知道这样的功法到底好还是不好,因为他只看过这一门金丹期功法,没办法对比。

这门功法,张世平没有直接鲁莽修炼,而是想着先用自己修炼的《青玄御火决》筑基再说,但是由于后续没有同根同源的筑基期功法,到时候不免要另外找筑基期功法修炼,到了那时,自己再考虑修炼《火鸦诀》也不迟。

这门功法中需要的特定火煞极其难找,一般火属性修士修炼的功法,对于煞气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是属性相对就行,不比苛求到特定的煞气。

虽说从练气期到筑基期金丹期都修炼同一种的功法最好,但是张世平担心自己到时候找不到这一种火煞,到时候只能换功法修炼,平白无故浪费的时间更多,因此不由得张世平谨慎。

张世平和以前在碧缘山上的作息一样,过了大半个月后,张世平正在二阶灵茶园给灵茶松土浇水的时候。

突然一道火光传来,张世平一把抓住,神识一扫,他脸上露出极为喜悦的笑容,这是宗门通知他前去外务殿领取自己那两枚筑基丹。

等候了那么久,张世平立马驱器飞行,连二阶灵茶园中那些水桶锄头瓜瓢都没收拾。他在天上飞的速度极快,心情也是极为畅快,马上就能拿到属于自己的筑基丹,到时候自己再过一年两,把自身法力打磨圆满,精神圆润,在筑基丹的辅助下,争取早日筑基成功。

张世平飞了许久,降落在外务殿外的石台广场上的时候,这天色已经是不早了。

原来弯弯转转感觉挺远的路,在张世平急步下,他花了以往一半多一点的时间就走完。

在一间屋子里面,张世平没有看到以前那位练气九层的方脸执事,反而是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修士,张世平没看到长什么样,只看到那人头发灰白。

不过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是那位基本看不见人的外务殿殿主,就是他手下的十二个练气九层管事。

他们要不修为比张世平高,要不入门比张世平早,因此,张世平过去:“晚辈张世平拜见前辈。”

声音不大不小,第一句,趴在桌上的修士一动不动,张世平又说了两遍,那人这才动了动,撑起身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睁开眼看到张世平。

他下意识地施展了天眼术,看到张世平练气九层的修为,原本迷糊的眼睛就睁开来,“这位师弟来外务殿是为了何事?”

这位管事已经接待了两位练气九层的修士,一个是二十几岁叫做苏双的俊郎男子,一位是干干瘦瘦,看起来挺猥琐的五十岁快六十岁的小个子,叫做付大海。

这两位练气九层的修士都是来领取筑基丹的,对于有机会筑基的练气九层,说不定对方过一段时间就筑基成功,成了筑基修士,自己还要叫上一声师叔来。

因此他看到张世平练气九层的修为,心里有八成断定又是一个来领筑基丹的修士,他心中是羡慕的紧。

张世平把宗门令牌递过去,说明了自己来意,要来领取筑基丹。那位管事接过令牌,查探了令牌里面确实有灵药点,而且还是足够兑换两枚来。

他态度更是更加恭敬,“这位师弟请稍等下,我立马去后院叫殿主。”他笑着,“这筑基丹可不在我这边,你先坐着。”

对筑基丹这种东西,焦作宗可不敢把丹药放在练气期修士手中,不说有多少颗,就是只有一颗,也不免对方会起了坏心思,人性是最不能去赌的东西。

这个头发灰白的管事马上起身跑去后院,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交代守门的杂役去给张世平上一壶好茶来。

对于外务殿的这位师兄,张世平感觉确实不赖,是人都想要被人恭敬对待,他自然也不例外。

自己又不是凡人,还以为他这样的修仙者一个个都是仙风道骨,无欲无求。其实修仙者的执念更重,但心智更坚,张世平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嘴角些许上扬,又在心中警醒自己漫漫长生路,要不骄不躁。

过了一会儿,这位管事师兄果然没有让张世平多等,他前脚进门,迎着一位筑基修士进来,看样子就是外务殿的殿主了,张世平进焦作宗多年,来了外务殿也挺多次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外务殿的殿主。

第四十四章 传话

看到这位筑基期的外务殿殿主进来,这是一位身材中等,头顶着用一根木簪固定住的发髻,身穿一身洗的颜色都发淡青袍的男子。

一头还是乌黑发亮的头发,没有半根白色,张世平诧异,他还以为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殿主是个年纪老迈的筑基修士,不曾想看起来那么年轻,比他身前那位头发灰白的管事都要精神许多。

张世平不知道这位外务殿殿主可是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不然他也管不了手下那十二个外务殿管事,十二个管事中有好几个是筑基修为,没有强横的修为,下面的人也不会服气,都老老实实做事去。

张世平立马起身施了一礼,“晚辈张世平拜见前辈。”

“坐下坐下。”这个青袍男子对张世平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你是叫做张世平吧,我听文广说过,果然是一表人才。”

“敢问前辈,我伯父现在在哪里,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见他了。”张世平听到这位筑基前辈提到自己伯父,连忙急问道。

因为他前几年从陈文广洞府那边的童子里探听到自己伯父接受宗门任务出去了,中间陈文广倒是回来了一次,见过张世平,不过也没和他说起任务的事情,没几天他就又走了。张世平每隔个两三个月,路过他伯父洞府所在的灵山就过去一次,可都没有看到他,已经好几年了。

张世平也没有认识别的筑基修士,就连赤离峰的守山老人也只不过是见过几面,相识但不相熟,他不好上去问。而现在从这位外务殿殿主口中听到消息,张世平自然心里激动了些,他连刚才想筑基丹的事情都没有问。

“怎么,文广没有和你说他在鱼然山的云铁矿脉那里值守吗?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这青袍的外务殿殿主也没想到陈文广没有和他这位侄子提起。

这位青袍殿主叫做叶源唯,是金丹修士马华一脉的人,陈文广在还没有筑基以前曾经在他手下做了一段时间的事情。

有了这层关系在,这位青袍殿主没有和对来领筑基丹的其他人一样,给了筑基丹就让他们出去。

张世平和这位青袍殿主叶源唯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那位头发灰白的管事见两人在说话,静悄悄退了出去,低声吩咐杂役弟子不要让别人惊扰,自己则是去旁边的屋子办公,接待来外务殿的弟子。

……

张世平从外务殿出来,辞别了这位青袍殿主叶源唯,从他手中拿了两颗筑基丹,中间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强夺逼迫的事情。

只有这两颗筑基丹落在自己储物袋里面,张世平才算松了口气。

毕竟筑基丹药是宗门连元婴老祖都有关注的事情,能得到筑基丹的练气修士都有机会进阶成为筑基,是宗门新一代的中坚力量。在这种情况下下如果有筑基修士在这个问题上搞鬼,怕元婴老祖知道后一巴掌呼死他。

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那么造成的影响可不小,练气期修士自己去秘境拼死拼活的,出来后好不容易凑够了灵药点,到头来还被人半路拦截,除非别人是私底下杀人灭口,能做的干干净净,否则谁都要掂量点。

至于金丹修士,宗门每次炼制的筑基丹中自然有他们的份额在,一句话的事情。

张世平在出来后刚要驱器飞回碧缘山,就听到这位青袍殿主叶源唯传音给他,说金丹师祖马华召见他,

在焦作峰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三阶灵山主峰青林山,附近十来座二阶灵山,层峦叠峰、凌空高耸的巍峨之势,山中山泉密布,山峰之间河溪纵横。

这位金丹马华所在的洞府就是在这座青林山山中,张世平飞了很久,到了山脚,得到通传以后,他跟随者守山的弟子进入这座名为青林山的三阶灵山。

见识过了四阶灵山焦作峰,张世平在青林山表现了很淡定,他把忧虑都放在心底,因为他不知道这位金丹马师祖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心底有鬼的张世平颇有几分看谁,谁都是鬼的感觉。

如果可以,张世平都不想在高阶修士面前出现,自己老老实实修炼到金丹期甚至元婴期最好。

在一名杂役弟子的带领下,张世平沿着青石长阶,在一处半山山崖旁边停下,他在一座老木亭子里坐等。

整座青林山高几千丈,单单这座山崖足足有百丈之高,飞瀑流鸣。张世平坐了一会儿,俯身看着这大好河山,远处群山云雾缭绕,这风景可比碧缘山要壮观。

过了一会儿后,那位带路的黑衣守山弟子,驱使着一个圆盘形的飞行法器,从山顶处飞了下来,招呼张世平,带着张世平飞上山顶。

张世平驱器飞上去,没有巍峨连绵的宫殿,入眼的是有三间老屋子的小院子,和世俗中寻常人家的房子差不多,而且还显得老旧了些。

他在黑衣弟子带领下推开门扉,踏着碎石路,进到中间的屋子里面,张世平看到这位马师祖正盘腿闭目养神,黑衣弟子缓步退出,张世平立在一边,没有出声。

一个时辰过去,这位马师祖一动不动,张世平在一旁,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位马师祖传召他到底所为何事?

“出来吧。”这时屋外传来声音,张世平听到正是这位马师祖的声音,可人在屋子里,声音怎么从外头传来。

他转头一看,原来在这位马师祖盘腿打坐的位置,早就已经空无一人,这位马师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张世平面前出去。他半点都没有察觉。

在凡人看来这如同鬼魅一般,在张世平这里,他就只能感慨一句,不愧是金丹修士。这样的速度,练气期修士要是不在阵法加持下,怕是来多少个都是没用的。

张世平在看到屋子里那位马师祖不在后,赶紧走出去。看到马师祖人在院子里,张世平赶紧跟在后头。

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了,因此都是马华在说,张世平在听着,回应着。

半炷香的时间后,马华就让张世平回到碧缘山去。

张世平驱器从青林山山脚起飞,速度飞的比以往快,他没心情去欣赏什么山山水水的。这位马师祖只和他说了一些话,并且送了一颗火红色的浑圆石珠,是一阶上品法器,能够用这法器击打对方,对于破对方护盾有奇效。

张世平收下了这件叫做浑炙石珠的法器,这位马师祖眼中闪过几分满意。这表示了从此以后,张世平被接纳到这位金丹修士马华真真正正的一脉里面。

这一位金丹修士在提前投资罢了,张世平很有可能筑基,要是筑基成功之后,他身上自然是带着马华一脉的痕迹。

并且张世平也得知了自己多年来的疑惑问题,是关于碧缘山百草园守山人的问题。

第四十五章 修补

从马师祖青林山那里出来以后的张世平,驱器比往常要快三分,在远离之后才在一处不知名的山峰山腰处停下来,他在石亭之中负手而立,远眺着,远处峰腰树木葱郁,秀气充盈。

张世平盘着手中这一颗火红色的浑炙石珠,刚才从马师祖口中,这位金丹他稍微说了一些关于碧缘山的事情,点到为止。

那时候张世平不过练气七层,只是刚好到练气后期,接了碧缘山百草园的守山人任务,这等丰厚的任务竟然没有人来强夺。张世平还以为是门规森严,先到先得,原来是金丹老祖马华过问了此事,订下调来,怪不得没人敢出来作怪,兴风作浪的。

而这位金丹修士马华提及此事,也不是为了让张世平承他的情,一个筑基都还不到的练气修士不值得一位金丹企图,而是主要向张世平提前说了,等他筑基成功后,就要离开碧缘山百草园,去别的灵山开辟自己洞府,百草园守山人任务交别的练气期弟子。这是宗门中历来一贯的做法,张世平也了解。

一个新晋的筑基修士可以在焦作宗附近山脉开辟洞府,招收杂役弟子打理灵山,种植一些灵植,自己也可以去接受宗门任务,或者去猎杀妖兽。如果筑基修士寿元结束前没办法突破金丹,那这座经过一位筑基修士几十年上百年灵山就会被宗门收回,上面的东西当然是属于宗门,碧缘山也是这样子来的,宗门才能慢慢兴旺起来。

对于黄脸老头来说为什么能当守山人那么久,那是因为他在火峰时候立下功劳,宗门元婴老祖也知道这个练气期弟子去当碧缘山百草园守山人的事情,这他才能安安稳稳做了几十年。

对于碧缘山百草园守山人的任务,其实是陈文广和外务殿殿主叶源唯提过张世平,作为筑基后期的修士,叶源唯在焦作宗中身份地位很高,在元婴金丹修士没有出面的情况下,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换成谁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更何况他掌管的是外务殿,没有经过他同意,谁敢为了一个小小碧缘山百草园守山人的任务去和他为难。

当然叶源唯在向马华禀报事务的时候,对于此事也是提过几个字,金丹对于这样的小事并不放在心上,只不过看到陈世平有筑基的可能才稍微提及一下。

张世平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明白这位马师祖对他没有什么恶意,想通后,张世平就没有再太过于担忧。如今最好的是进阶到筑基期,就不会像现在那么无力。

张世平从自己储物袋上一抹,取出自己那件叶子型的飞行法器,白色灵光闪烁,他纵身一跃,跳出石亭外,踏在法器上面。

他一路朝着碧缘山百草园飞去,如果张世平等到把自身法力打磨圆满,能够筑基成功后,那么碧缘山百草园一年下来的那些灵石,对于张世平来说,筑基期修士要赚到这些灵石,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筑基失败,那就多修养几年,不过那时候能不能保得住守山人,那就要另说了。在有筑基丹的帮助下还是筑基失败的修士,无形中就会降低张世平在那些筑基金丹修士眼中的印象。

一路飞行,张世平在想着,过了一小段时间就到碧缘山百草园,他回到二阶灵茶园中,把还没有做完的活干完,收拾好了,就回去小院静室之中打坐。

过了几天,有在白芒山中的行商过来,张世平让他们给家里寄了一封家书,只是报个平安,给父母问候请安的事情。

……

云锦坊市,一个模样三十来岁,脸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瘦脸矮修士从坊市门口进来,眯着一样的双眼里透着股精明,这正是乔装改头换面之后的张世平。

他这次来云锦坊市主要是为了购买一阶中品以上的精进法力的丹药,以及修补那面厚土紫金盾和把在秘境中的妖兽材料卖出去。

这里的路就那么几条,张世平已经很熟悉了,他这次来,倒没有直接去香茗居,他现在手头上又没有茶叶,玉茶丹也不多,等下次回家后再把一阶下品的玉茶丹拿回去,自己现在不需要,可以带回去给张家低阶修士。或许丹药可以去香茗居购买,不过不用急。

一路走来,张世平没有选择去一些大店铺,他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转了一圈,发现这云锦坊市,还新开了几家店铺,张世平可没有把自己法器送到新开店铺修补的想法,谁知道这种新开的店铺会不会突然把顾客的东西卷走,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一些有宗门或是家族背书的老店铺比较受修士欢迎。

他走到一间招牌写着“苏记铁铺”的小铺子前停了下来,这是一间小小店面的铺子,开了很久了,张世平刚来云锦坊市时候,这间店铺就在,听说是一间家族传承快两百年的老店铺,只不过这家族不大,店铺规模上不去。

这种小铺子里一般也是有收购一些修士手中的妖兽材料,价格一般比大店铺要稍微高那么一点。修士也可以自己出材料,委托他们锻造自己趁手的法器,当然这需要付出一些灵石,价格自然是比购买成品便宜很多。

里面有一个坐在柜台的老修士,手指没有多少肉,皮包骨头的五指显得瘦长,正在拨打着一个铁算盘。

店里面只有一个年纪老迈的孺衣客人在一个光着膀子的精壮小伙陪同下,在看着墙上挂着的刀剑棍棒等法器。

张世平在一个青衣小厮的欢迎下,进了这间苏记铁铺,问了坐在柜台里面的那个老修士,这位老者先问了张世平来意。

张世平拿出一面质地透明,中间有一个小洞,旁边几道裂痕的黑色小盾。这面厚土紫金盾在秘境时候被那位岑师兄用短矛打裂,受损后对灵性有些损伤,张世平操控起来就没有那么流畅灵活,需要修补一下,“掌柜的看下,我这面盾牌修补需要多久?”

这位练气期的老修士伸手摸了摸,开口道:“这位道友,这一面黑盾应该是用黑厚土,紫炫金两种矿物锻造而成,里面感觉应该是加了一种土属性妖兽材料,恕老朽眼拙,看不出是什么妖兽材料。”

“掌柜好眼力,这里面加了一些二阶妖兽土甲蜈蚣甲壳。”张世平对这个老者很佩服,就凭着眼睛一看,上手一模,就能说出厚土紫金盾的材料,他对于这间苏记老店更有信心了,真不愧是几十年的老行家。

第四十六章 上品黄芽丹

老者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须,“原来是二阶土甲蜈蚣,土属性的好材料啊。”他看着这件厚土紫金盾,观察了上面小洞的深度,裂纹的数量,给张世平报了一个二十七块灵石的价钱。如果张世平时间赶,那他们也可能加班加点,明天就可以拿走,不过这价格要多上三块灵石。

张世平考虑了一下,就不多花那三块灵石的钱,二十七块灵石的价格还算公道,三十块就免了。

于是张世平就把这面厚土紫金盾交给这位年老的修士,交了五块灵石的定金,从他手中拿了一块当做信物的带着苏记字样的铁牌,双方约定三天以后过来拿这面厚土紫金盾。

这点苏记老店信誉很好,又是当地家族开设的,张世平也放心去坊市中其他地方逛一逛,了解了解别的店铺或是散修摊子。

出了苏记老店,张世平在附近逛起来。

一间新开的店铺,牌匾写着“仙人醉”三字,店前有高杆青旗,迎风飘扬,门口传来丝丝酒香,里面客喧如沸。张世平记得这里先前是一个叫做老罗的中年汉子来的,是一间制符卖符的小店铺,一家老小五口人做了三十来年,平时把店铺看的像命根子一样,没想到现在换成了一家酒楼。

张世平不喜欢酒楼,喝酒这事情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朋友来了喝几口,自己无聊寂寞了,他宁愿打坐修炼,凝炼法力,也不去喝酒解闷,浪费时间。

他在酒楼外看了一眼,任凭酒楼的小厮怎么招呼,张世平人朝前走去。

小厮一看,当即招呼着别人去。

张世平笑了笑,踏步向前,接着朝着香茗居过去,走过几条街,转了几个转,左右也不过两三里地的路。

人刚一踏进,有个脸熟的小厮立马迎接过来,“林大爷请坐。”张世平来香茗居都是化名叫做一个姓林的修士。

“风掌柜呢?”

“掌柜在楼上招呼一位客人,林大爷你先坐,有什么需要的,您说一声就行,我立马给您拿过来。”这位小厮招呼着张世平,另外有个小巧的婢女立马端茶过来。

这婢女大约二八年华,长得犹如小家碧玉,张世平眼中灵光一现,施展天眼术,有点意外,前面这位婢女竟然有练气二层的修为。

看到张世平盯着这个婢女,好像颇有兴趣,旁边的小厮不露痕迹地凑过来,“这茶是店里面新收的灵茶,林大爷您是行家,看看味道如何?”

小厮手在身后,对着现在他后面的婢女摇了摇手,示意这位婢女赶快离开。

对于这位招待了他很多次的小厮,他身后的小动作,张世平都收在眼里,心里还觉得颇为好笑,自己也不是色中恶鬼,修为不错,模样也过得去吧,何必这样提防。

不过张世平就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乔装打扮成这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脸矮修士,如果再在额头贴上一个狗皮膏药,露出两颗龅牙来,那就是活脱脱街边算命的,他笑了自己一声。

张世平端起茶来,杯子是紫砂的,这紫砂茶杯,盖不夺香,他轻轻一品,淡青色的茶水入口清香,味道极为不错,只不过这杯灵茶中蕴含的灵气很少,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一阶灵茶。

既然这位风掌柜没空,他喝过茶后也就不等着了,唤过现在一旁侍候的小厮,让他把合适练气后期精进法力的丹药拿过来给他看看,这个小厮立马退出去,按照张世平的要求去拿丹药。

没过一会儿,进来的是一个高瘦的华服男子,二十岁出头,练气五层的修为。这个男子是香茗居的风小掌柜,香茗居的副掌柜,同样是风家族人,是风掌柜的儿子。

他身后小厮手中端着一个红木盘子,上面摆着三瓶丹药,白玉瓶身,从左到右,以淡水墨色画着松竹柏。

“林道友,实在不好意思,家父在静室招待一位筑基前辈,怠慢道友了。”这位风小掌柜进来后对张世平施了一礼,坐下,端着红木盘子的小厮站在身后。

张世平摇了摇手,“不必在意,不知道风小掌柜给老夫带来什么丹药。”张世平看着红木盘子上的三瓶丹药,他是来购买丹药的,见不见那位胖壮的风掌柜没什么关系。

“这三瓶丹药分别是一阶中品的青云丹,一阶上品的黄芽丹。”这位风小掌柜让小厮把红木盘子端过来放在桌子上,从左往右介绍着,他指着最右边的一瓶,顿了顿说道:“这一瓶是二阶下品的黄龙丹。”

张世平听到后,把目光聚在这一瓶一阶上品的黄芽丹上,因为这上品丹药实在是太过罕见,张世平炼制玉茶丹也差不多五年了,都没有炼制出来过一炉上品玉茶丹出来。

这一阶上品黄芽丹的价格可比二阶下品黄龙丹要高上三分。这种上品丹药可遇不可求,一个炼丹师有那些精力去琢磨出上品丹药来,还不如把这些精力放在二阶丹药上,也许触类旁通下,炼制丹药的水平能够提高的更快,更有可能炼制上品丹药出来。

这上品丹药对于张世平来说,除了服下用来增长法力之外,还能用来分析分析,看看这上品丹药的药性,对于他的炼丹水平或多或少能提升一些。

张世平接过丹药一一看了成色,闻了丹香,选了两瓶二阶中品的青云丹和一瓶二阶上品的黄芽丹,那黄龙丹张世平没有购买,那现在是练气期,还是一阶丹药更加合适自己。

秘境中张世平从那白骨那里得到了一些灵石,还从岑师兄等几人储物袋里面也得到一笔灵石,加起来数量还不少,他这才有灵石来购买这些丹药。

而在秘境之中得到的法器,张世平没有打算在焦作宗附近的坊市出手,这种东西要不交给家族里面,让炼器师改头换面一下再卖出去。

或者需要张世平跑的远一些再出手。

这种修士随身的法器,万一被他们亲近的人的认出总归是一个麻烦。

直到张世平买完丹药,风小掌柜送张世平离开香茗居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到那位矮胖风掌柜出来,看来还是和那位不知名的筑基前辈在楼上静室里。

张世平这三天没有回去碧缘山,也没有在坊市里面的客栈里住下来,他购买完丹药后,在附近的无名小山里面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修炼,直到和苏记约定的第三天时间。

他收起布在山洞外的几面各色三角阵旗,张世平不精通阵法,在平时也就能布置布置最初级的阵法。

要布置的稍微复杂一些就要借助这些阵旗,阵盘等能让低阶修士方便布阵的东西。

第四十七章 大意

张世平衣袖一挥,一片白蒙蒙的灵光扫过,布置阵法的十几杆三角小旗飞到他手中,把布置在山洞口的阵旗和灵石收起来后,他立马驱器飞过十几里地,进到云锦坊市中,人朝着苏记老店过去。

此刻天还未大亮,坊市街道上往来的修士不多,张世平到了苏记老店那边的时候,那位老修士人还没有在店里面,只有那个精壮的小伙刚把大扫把靠在墙上,端起水盆在门口青石路上洋洋洒洒,他记性不错,一看到张世平立马咧嘴笑道:“前辈,咋起的这么早,掌柜的还在后院里头呢,我去叫一下。”

说完,他也不叫张世平进来坐,人就把水盆一放,猛咧咧地跑进后院里,“掌柜的,掌柜的,有位前辈来了。”

张世平在门口站着,就可以听到从店铺后面传来那个小伙的大嗓门,一喊之下附近房梁都在抖,心想着这小伙子怎么人看着挺灵光的,脑袋瓜却憨的很。

张世平摇了摇头,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原来挂着刀剑棍棒等法器的墙上光溜溜的,店都还没开张,法器都还没拿出来,看来自己来的有点早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修士面露困色,脸色难看地走出来,身后跟着正在那位浓眉大眼的方脸,带着困惑,一手挠着头的小伙子。

老修士看到张世平坐在那边,看到连茶水都没有给客人端上,就立马让身后那小伙去端茶来,自己也是坐到旁边座位上,对着张世平笑道:“让道友久等了,人老了就不像道友那么好的精神头。”

张世平急的拿厚土紫金盾,和老掌柜随便聊了几句,就拿出那块铁牌子,表明了自己来意,如苏记铁铺这样的店铺,都是认牌不认人的,即使这老修士还认得张世平的模样,可他仍然接过铁牌,用神识仔细检查,看到铁牌上的明文暗记以及记录的信息都没有丝毫错误后,他这才从自己储物袋里面掏出一块黑紫色的水晶盾牌,递给张世平。

这厚土紫金盾上面的小孔和裂纹已经看不到了,像是新的一样,张世平输入法力进去,操控着盾牌,时而在上,时而在下,飞到左手,转到右手,试了试,张世平满意地把厚土紫金盾收到储物袋里面,把剩下的二十二块灵石付给店家。

把法器拿回来,没什么事的张世平很快就离开云锦坊市。

有一个脑壳发亮的黄衣修士与一名阴鸷灰衣男子在天空中飞着,那黄衣修士手持着一个发着灰蒙蒙光芒的罗盘,在罗盘中有一块白色碎步片,突然这块白色碎布无火自燃,升起缕缕烟气,罗盘符文浮现,原本上升的烟气在半空之中转了一个弯,直指着西北方向。

那黄衣修士惊喜对着另着阴鸷男子说道:“二哥,罗盘有反应了,在西北方,十里之内。”

那名阴鸷男子沉着对着黄衣男子说道:“三弟,小心点,连大哥都栽在对方手上,如果情况不对我们立马走人。”

“我们兄弟三人要不是被分开,大哥也不会死在秘境里面。”那名黄衣修士忿忿不平。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杀了对方,为大哥报仇。”阴鸷男子忍着怒气对黄衣男子说道。

那黄衣修士手中的罗盘符文光芒越来越亮,阴鸷的灰衣修士与黄衣修士停下来,落在一座无名小山落下,不久以后看着远处飞来一个脸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修士。

两人四眼相对,阴鸷灰衣修士却突然拿出一对鹿角双刀,双刀在灰衣修士驱使下,发出寸长的刀光,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朝着黄衣男子砍来,黄衣男子眼疾手快,在自己腰间储物袋上一抹,一面龟盾发出黑色光盾,双刀齐齐砍到黑盾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那黄衣男子挡住双刀后,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一边朝着前方跑去,一边在往自己储物袋上一拍,一件长梭飞行法器出现在手中,往前方一抛,瞬间变大,那黄衣修士身材虽然看起来很胖,但是非常灵活,右脚往地上一跺,跳到飞行法器上。

阴鸷男子眼光闪过凶光,往自己储物袋一抹,驱使着飞行法器紧跟上去,他手持着一把铜角长弓,弯弓如满月,一根泛着青铜色泽的光箭犹如流星,射在那黄衣修士的黑盾上,每击中一根,那黑盾就暗淡一分。

阴鸷灰衣修士驱器跟着黄衣修士,在灰衣修士的射击下,那个黄衣修士身上黑盾已经黯淡无光,那人脸色更是苍白,嘴角留着一丝血,看样子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那黄衣修士慌不择路,远远看到一位留着八字胡的瘦脸修士,急忙远喊道:“救命,张兄救命。”他不知道这个八字胡的瘦脸矮修士姓什么叫什么,随意喊着。

张世平看到前方两位修士在厮杀,施展天眼术一看,那名黄衣修士练气八层,后面的灰衣修士有着练气九层的修为。

这两人,应该说是一人在逃,一人在追,正朝着自己方向来,他第一时间就想着避开,却不想听到对方在喊着自己,难道这人认识自己?他这一迟疑,对面两人与他拉近了许多。

黄衣修士一看对方停下,心中大喜,更是疾飞过去,后面阴鸷的灰衣修士看到对方两人,放慢了飞行速度,却突然看到前方那个瘦脸矮修士也掏出一把黑色长剑出来,剑光吞吐,和黄衣修士拉开距离,两人明显不认识。

他连忙喊道:“前方那位道友,事不关己,休要多管,还请让开。”

张世平也不想管这闲事,驱使飞行法器让开让开,却不想那位黄衣修士不依不饶跟了过来,张世平一看,心道那人还赖上自己了,罗钧剑发出剑鸣声警告于他,他却没发现那位黄衣修士正好把自己视线挡住。

而那名黄衣修士本来发白的脸色更是露出一副绝望的神情来,他咬牙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青锋长剑,却突然身形急落。

身后那名阴鸷灰衣修士趁着这几个呼吸的时间,转手拿出一张紫色符箓,贴在铜角长弓上,弦满如月,紫色符箓如流水融入长弓,一根紫色光箭在刹那间成型。

在黄衣修士落下一刻,那紫色光箭刚好飞过,离张世平也就十来丈的距离,在这片刻之间,张世平在惊慌之间把身上藏着几张金刚符全部匆匆激发来。

紫色光箭威力堪比一阶上品法器的全力一击,张世平那几层金刚护罩只争取了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就如同泡沫爆开来,他身子只来的及移动半分。

第四十八章 恶斗

原本朝着心脏射来的长箭,在张世平那移动下,只击碎了张世平左肩甲,他忍着剧痛,把厚土紫金盾祭出来,挡住那黄衣修士那把飞来的青锋长剑。

两人趁机围住张世平,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人,张世平脸色阴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留下,他目光狠狠地盯着前方那名阴鸷灰衣修士,厚土紫金盾发出灵光护罩紧紧包围着自己,防备着后面的黄衣修士。

那名黄衣修士冷笑,“这位道友杀我大哥时候,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对方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张世平一听,在心里怒骂,难道有修士面容和自己乔装打扮的样子一样,真是无妄之灾!

“两位道友怕是认错人了。”张世平忍着剧痛说道,立马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咬开红布塞子,连服下好几颗丹药,止住了肩头的流血,他眼珠子左右来回转,想着如何脱身。

那黄衣修士嘴上说着话,可仍是紧紧盯着张世平,“我们兄弟可没认错人,是不是这位道友在古修秘境杀得人太多都忘了,有道是天道好轮回,今日是该你赔命了。”

“这位道友,那古修秘境哪能是我这样的散修能进去的,我又怎么在里面杀人,真的认错人了啊。”听到对方说起古修秘境,张世平暗道不好,自己在古修秘境中杀了好几名修士,自己已经把那些人储物袋的东西全部检查一遍,有可疑的东西自己能扔的都扔了,值一些灵石的也刚卖了,怎么还被人找上门来。

“三弟,别多话了。”那名阴鸷灰衣修士弯弓急射,明显想要赶紧杀了对方,免得夜长梦多。

张世平看对方如此果断,也不在有半分侥幸心理,厚土紫金盾发出的护盾灵光更加闪耀,连挡了对方几箭。

自己连忙朝着侧面飞去,那名黄衣修士挡住了自己回云锦坊市的路,身后那名阴鸷灰衣修士的弓箭在空中对自己威胁太大了,加上自己受伤,肯定耗不过那两人。

张世平在飞行的时候,又被那名阴鸷灰衣修士射了好几箭,虽然威力不如刚才那根紫色光箭,可是下去自己迟早法力耗光。

在飞过几座山后,后面两人依旧紧跟着,安迫不得已下,张世平朝着大山深处扎了进去,一落地,立马收起飞行法器,人直接窜到茂密的丛林中。

那黄衣修士与灰衣修士两人也随之落了下来,看到前方张世平在林中乱窜。阴鸷灰衣修士拿起长弓瞄了一眼,发现张世平身影被森森古木遮掩,只能暗骂一声,收起铜角长弓,和他三弟一起追过去。

张世平往自己尸袋上一拍,一只面目狰狞的僵尸在张世平操控下躲在树后,在两人冲过来的时候扑出来,那两人也不惊慌,那名黄衣修士往旁边一闪,嘴里念着几声咒语,僵尸在没有张世平操控下,只能依靠本能。

那名黄衣修士朝前一指,地上十几根藤蔓宛如长蛇,结结实实捆住僵尸,阴鸷灰衣修士驱使着鹿角双刀,朝着僵尸脖子砍去。

僵尸本能地吐出团团黑气,鹿角双刀灵光闪烁,双刀接触到黑气,像切豆腐一样划过去,两三刀就砍下僵尸头颅,僵尸身躯被藤蔓捆住没有倒下,但是两人看也不看,立马又追了上去。

前方突然一道金光飞来,在一瞬间刺破了阴鸷灰衣修士的护身法器,灰衣修士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胸口。一把盘绕着蛟龙雕纹的剪刀在空中化为金光,消散了去,落后他一步的黄衣修士,捡了一条性命。

他又惊又怒,大吼一声,竟然没有逃跑,反而驱使着青锋长剑,继续往前追去。张世平人倚在一个大树树干上,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刚才他趁着僵尸缠着两人时候,竭尽全力把符宝金蛟剪祭出去,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符宝霸道异常,不断吸取张世平的法力,不过张世平配合着运转功法,忍着经脉的胀痛,更快地将符宝激活,自己一身法力也去了五六成。

符宝的威力不止和金丹修士的法宝威能有关,还和使用修士的修为法力相挂钩。修士法力越高,激发的速度越快,发挥出来的威力强。张世平一个练气九层的修士拼着自己经脉受损的情况下,在最快时间把这金蛟剪符宝祭出去,那张只剩下一两层威能的符宝在击破阴鸷灰衣修士的护身法器后,余势不止。

躲在树后的张世平心里暗暗叫苦,他没想到那黄衣修士不跑反而追上来。

但是张世平也不躲藏了,他一边把一阶上品黄芽丹倒入嘴中,一边驱使着罗钧剑朝着黄衣修士刺去。对方那名练气九层修士已经被罗钧剑所杀,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还不值得张世平惧怕。

纵使他现在法力只有一半不到,还负了伤,不过在一阶上品黄芽丹的滋养下,张世平法力恢复的很快,他驱使过去的罗钧剑被黄衣修士用青锋长剑挡下来。

一把发着黑紫色光芒的长剑,和一把青色光芒的长剑,在各自修士的操控下在空中几个呼吸之间,来回交击了数十次,化为一团黑紫色和青色的光团,竟然一时半会间,谁也抽不开。

那黄衣修士一看,从储物袋中取出符箓,好几道法术朝着张世平飞来,被厚土紫金盾发出来的光芒挡住,张世平反手就是五张火球符箓。

五颗鸡蛋大小的火球,朝着黄衣修士砸去,那黄衣修士也和张世平一样抽不开身来,也想着凭自己法器护罩硬接下,黄衣修士有把握,区区五颗火球还打不破他的黑甲玄龟盾。

黄衣修士不断朝着自己青锋长剑法器输送着法力,张世平罗钧剑却突然疲软下来,被青锋长剑击落,黄衣修士大喜,操控着青锋长剑刺在张世平厚土紫金盾上,火花四溅。

但是他脸上神情却突然一僵,一颗隐藏在火球中的炙红色圆珠穿透黄衣修士的护盾,重重打在他胸口,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直接喷出来,那青锋长剑也落在地上。

张世平刚刚示敌以弱,用宗门金丹修士马师祖给他的浑圆石珠,却不想这石珠破敌护盾的能力那么好,出乎了张世平意料。

罗钧剑从地上飞起,在张世平操控下一剑刺穿黄衣修士,他伸手一挥,一颗火球在黄衣修士身上点燃,片刻后原本黄衣修士所在的地上只留下了一面黑灰色的龟盾法器还有一个储物袋。

张世平大口喘气,把那龟盾和青锋长剑收入自己储物袋里面,把在黑色灰烬里面的储物袋捡起来,人朝着那阴鸷灰衣修士倒下的地方走去。

第四十九章 来年

那名阴鸷灰衣修士倒在地上,金蛟剪刺穿他心脏从背后破出,灰衣被鲜血浸湿。

张世平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并拢,一声喝下,罗钧剑剑身发出寸长冷冽剑气,再次把灰衣修士刺了个通透,一剑把他分成两段后,他这才走过去,在他身上摸索起来,把东西收刮干净后,把尸体烧成灰烬后,人就匆匆离开。

怕在路上又被人袭击的张世平,不敢直接驱器飞回去,他在山里面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修养,忍着剧痛,用法力把碎裂的肩甲一一正了过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张世平在青铜灯的灯光下,用法力紧紧包裹着正好的碎骨,一边还不停地服用疗伤药物,等到好转,触碰伤口只有轻微痛疼的时候,他这才洗去脸上用来乔装打扮的药水,换上一身焦作宗外门弟子的黑衣服饰,驱器飞回。

从遭遇那两人后,到回来焦作宗,张世平足足比以往多花了五天,他没有直接回到碧缘山,反而驱器降落在一座石山之上,去了藏经阁,三炷香之后,张世平若有所思地从里面出来。

回到碧缘山后,张世平取出从藏经阁那位马师叔那里得来的一块玉简,他没有在藏经阁前四层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他以前寻找到的《换元术》一样,就连记载着追踪法术的玉简也是残本,张世平怀疑是不是宗门故意把一些残本放在藏经阁里面,勾引像张世平这种急需的弟子,高价复制玉简。

他无奈之下只能去找管理藏经阁的那位马师叔,向他说了自己想要找一些关于追踪法术的书籍。

在那位马师叔孺子可教的眼光下,张世平心痛地掏了三十块灵石,从他那边得到了一本记录了几十种有关追踪法术的书籍玉简,算是物有所值。

张世平在那位马师叔的目送下,快步离开了藏经阁,他被这位马师叔看得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出了藏经阁,张世平就立马驱使飞行法器离去。

在碧缘山百草园的庭院静室里面。

张世平把玉简贴在眉间,查看了里面记载的所有信息后,张世平沉思了下,取出黄衣修士和灰衣修士的储物袋,往里面输入法力,把两个储物袋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灵光闪烁,一大堆东西堆在地板上。

张世平在这堆东西里面取出了几套焦作宗外门弟子的黑衣和两块外门弟子的令牌,这两人应该和张世平一样是焦作宗弟子,他在修养的几天里,早就把里面的东西给翻了一遍,知道这两人同样是焦作宗弟子,而张世平在秘境里面只斩杀了一个与他争夺养脉参,那位叫做岑师兄的焦作宗弟子。

张世平在自己储物袋上一抹,把那位岑师兄剩下的东西翻出来,十几个瓶瓶罐罐,一把灰色短矛,一件长梭型的飞行法器。至于剩下的东西张世平不是扔了,就是卖掉,当然从那位岑师兄那里得来的灵石早就和他的混在一块。

他想都没想,也把自己储物袋里面所有的灵石也全部拿出来,张世平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搞清楚来。

静室里面顿时灵光闪烁,一大堆灵石堆在张世平面前,看着灵石,张世平目光如炬,笑容可掬。

张世平一边在那两个修士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寻找,一边和自己刚才看到的玉简信息相对应起来。

片刻后,张世平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罗盘,和玉简上距录的一种名为寻踪觅迹盘的法器从样式到上面的符纹纹路别无二致。

张世平把那位岑师兄的东西全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在那件长梭飞行法器一个夹缝里面找到了一张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没有仔细看,张世平还以为是这件飞行法器自带的东西,找到原因后,张世平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次自己才不会这样稀里糊涂在阴沟里翻船。

……

张世平在得知了原因后,就准备老老实实在碧缘山上修炼,等过个一两年时间把自己法力打磨圆满,就立马尝试筑基。

就这样子,张世平没事的时候修炼,百草园中茶园农忙的时候,他就去照看着,而遇到一旬一次的讲道,张世平没有落下过一次。

就这样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又到了来年春天的时候,碧缘山上又到了采摘茶叶的时候,这次的茶叶张世平很满意,上缴给宗门十五斤的一等灵茶以后,张世平这边还剩下足足十斤三两,让张世平他是喜笑颜开。

这快一年的时间里面,焦作宗因为筑基丹的炼成,陆陆续续又有十二名修士筑基成功,大部分都是从古修秘境中出来的修士。

焦作宗有很多修为已经修炼到练气九层的修士,但是因为缺少筑基丹,迟迟不敢筑基。他们参加古修秘境从来都是小心再小心,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参加一次两次,加上自己去山里寻找一些上年份的灵药,慢慢凑齐一颗筑基丹所需要的灵药点。

如果不是焦作宗宗门规定了必须用灵药点换取筑基丹,换成能用宗门功绩点兑换,那么大部分人是肯定不会进入秘境和其他修士厮杀。而是老老实实接宗门任务,花上七八年、十来年的时间去换得一颗筑基丹。

在焦作宗大殿里面,常有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青色玉牒,看着这一段时间里记录下来的宗门新进筑基修士,他比较看中的张世平苏双与陈钰琪三人的名字没有在玉牒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筑基失败了,还是还没有开始服用筑基丹,反而是年纪六十岁上下的付大海筑基成功,

最近这段时间,随着冰灵石矿中开采出来的灵石越来越多,旗云宗和玄火门都开始不安分起来,就连一些金丹家族也开始有了小动作。

老祖还没发下话来,常有年在思索着怎么处理这事情,他已经派许攸旦这位金丹修士暗中过去,如果对方坏了规矩,那他们焦作宗自然也不用客气。

三派在白芒山南部这块小地方,磨磨擦擦了几千年时间,在都有元婴老祖的情况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焦作宗,练气期弟子进阶成为筑基修士,还不值得宗门盛典相庆,最多是在好友之间三三两两地庆祝着。

张世平这边也没有筑基成功的宗门好友,更加不会知道宗门掌门在思考着冰灵石矿的事情,张世平在前几天时候就已经在碧缘山百草园的庭院静室,把自己所有能布置下的阵法全都布置下来。

在此之前,他特意吩咐了碧缘山的五个管事,在这段时间里面什么事情自己先做主,不要来打扰他。

第五十章 筑基和也昆山

张世平盘坐在蒲团之上,在静室打坐了几天几夜后,把自己身躯和法力都调整到自己所能调整的最佳状态,他便不再迟疑,点燃了放在面前的青铜灯,又发出几道红光,激活了先前布置下来的聚灵阵,近千块灵石堆在阵里,闪耀着红黄青三色光芒,对应着张世平火土木三灵根,其中红色的火属性灵石最多,足足占了七成。

阵法激发后,这一堆灵石在阵法中缓缓化为精纯的灵气,升起的灵气太多,以至于成为烟雾,飘飘渺渺。

张世平拿起摆在自己身前的一个青玉小盒,撕掉上面贴着的黄色灵符,他打开后,盒子内用红绸包着一颗比龙眼大三分的翠绿色丹药。

张世平拿起丹药,还没有放到嘴里,鼻子就闻到了缕缕药香,比他吃过的一阶上品黄芽丹更加沁人心脾。

这颗翠绿色的筑基丹刚一入口,顺着食道在还没落肚的时候,药力就已经在张世平体内化了开来。

冰冰凉凉的药力带着勃勃生机,流走了一遍张世平浑身上下的经脉,最后张世平感觉自己丹田之中暖洋洋的,舒爽的感觉让他头脑一阵激灵,他当即运转起功法来,丹田中的法力旋转起来,化为一个小漩涡,不断吸收着灵力。

先前服下的筑基丹,除了一小部分在保护着张世平体内的经脉,其他聚集在丹田中原本暖洋洋的药力,突然化为一股热流,不断涌入到漩涡中,他浑身上下热气升腾,仿佛要把他烤熟一样。

这股炙热还没消去,又有种窒息感涌来,就好像自己口鼻被封住不能呼吸,而身体却好像枯木死灰,自身生机竟然缓缓消散,张世平一时之间差点心神失守,方寸大乱。

他在心中不断警醒着自己,紧守心神,张世平紧紧守着自己的灵光一点,在青铜灯光下不断吸收着外界的灵气。

却因为来不及运转周天,只能粗暴地吸到自己丹田漩涡中,经脉越来越胀痛,原本打算自己剩下一颗筑基丹的张世平,手掌一翻,在自己储物袋取出另一个青玉小盒,又一颗翠绿色丹药下肚。

在第二颗筑基丹的帮助下,蓬勃的药力补充到丹田之中,炙热、窒息、枯败,三种糅合在一起那种让人极为不适的感觉,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青铜灯火渐渐熄灭,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整整一个白天时间,张世平丹田中那旋转的漩涡,在第一滴液态法力滴落下来后,渐渐慢了下来。一身冷汗的张世平,睁开眼睛,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眼里却喜意连连,强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

趁着这个机会,张世平从储物袋一瓶装着名为清炎灵液的灵乳,灌了下去。这种灵液是他多方打听下才买来的,能够增加几分凝聚青灵火的机会。即便这种灵液价格高昂,张世平也咬牙买了一瓶下来。

他盘坐在聚灵阵中,重新给青铜灯加了灯油,点燃以后,一边吸收起体内剩余的筑基丹药力,一边缓缓把外界的灵气吸收到经脉中。

直到月上中天,张世平起身,收起青铜灯和聚灵阵里剩余的灵石,走出静室,驱器飞上山,在二阶灵茶园顶上的巨石上,手捧着甘甜的泉水喝下,手上青色火焰浮现,蒸干了水分。

张世平手枕着后脑勺,躺在巨石上,看着天上的云和月,渐渐睡了过去。

……

焦作峰山脚下,屹立着一块十来丈高的巨块玉石,写着‘焦作宗’三字,两个筑基修士从远方飞来,落在巨石前,走到了亭中,两个正在亭中盘坐对弈,棋盘星罗密布,黑棋与白棋,两条大龙纠缠在一起,都想抓住机会,绞杀对方。

那两个筑基修士厮杀正酣,来接班的另外两名修士到了亭中,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不久后又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修士落在焦作峰山脚巨石前,正是在巨石上睡醒后赶来焦作峰的张世平,他一看亭中有四人,个个都是筑基修士,就朝着石亭走来。

在观棋的一个留着美髯的青袍修士,看到一名黑衣弟子走来,本以为是练气期弟子,等张世平走近以后才发现他是筑基期修士。

他这才换上了一副好脸色,走出石亭外,向着张世平走过来,抱拳行礼说道:“这位可是新筑基的道友,在下李浣志见过道友。”

李浣志看到张世平还穿着外门弟子的黑衣服饰,加上最近又有十几个筑基成功的道友,他一看就断定了张世平的来意,肯定是来拜见掌门常师叔。

“在下张世平,见过李师兄。”张世平抱拳回礼,他感觉到对方气息沉稳,明显不是像张世平一样刚刚筑基的修士,张世平在刚刚降落的时候,偷偷施展了一次天眼术,没看出对方的修为。

张世平没有用神识去扫对方,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因为修士神识就好像是手脚的延伸,总不能直接在别人身上乱摸。

“来,往这边走。”李浣志领着张世平来到石亭中,正好对弈的两人各自收着黑白棋子,其实也可以使用御物术,很快就能把黑白棋分好,只不过那筑基修士觉得这样没有下棋的乐趣可言。

李浣志取出一道传音符,融入阵法中,朝着焦作峰大殿飞去。

张世平跟着来到石亭中,和另外三人见过一面,双方介绍了一下。不多久,从焦作峰山上一道红色火光,嗖的一声,朝山下飞来,李浣志伸手接住这到火光,这分明是一块传音玉简。

他神识扫过玉简,得到允许后,拿出一块令牌,嘴里念念有词,又比划了几十种手势,十指翻动,眼花缭乱。令牌发出的白色灵光越来越盛,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光芒凝成一束,照在焦作峰的护山大阵上。

大阵露出一个刚好能够过人的门户,受到允许后的张世平立马通过,和李浣志一起的另一个筑基修士陈峰也跟着进来,领着张世平沿着山中青石长阶的方向,两人驱使飞行法器,贴着地面,朝上飞去,不多久他们就看到前方有一片连绵的宫殿。

在宫殿弟子的接引下,张世平时隔一年有余,重新踏入了这焦作峰大殿。

这次大殿中只有常有年一人,香炉烟气缕缕,这位金丹掌门原本闭目养神,感觉到张世平过来,睁开眼睛,笑看着他。

“弟子张世平,拜见掌门。”张世平施了一礼,在常有年的允许下坐在蒲团上,两人说了一些话。

而后有弟子托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块令牌,和一身叠着整齐的衣物。

焦作宗内门弟子也是黑色的衣服,只不过款式与外门弟子不一样。

常有年又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十块灵光闪烁的中品灵石,一颗颗都是红闪闪的,竟然都是火属性的中品灵石。

这些都一起放到张世平面前,张世平惊讶看着着十块中品灵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

“这是宗门对于筑基修士的奖励,我看你主修火属性功法,就做主给你十块中品火灵石。”常有年对张世平说道。宗门奖励给筑基修士的十块中品灵石是没有规定什么属性的。

张世平把摆在他面前的东西全部接过来以后,常有年又翻手拿出了一青色玉牒,玉牒发出朦胧灵光,片刻后在大殿上投放出了焦作宗的地图出来,上面大大小小的灵山极多,“本门筑基修士可以选一座灵山作为修行洞府,上面标志着红点的,是已经有主人的,标志着绿点的都可以选。”张世平在绿点上看来看去,选了一座名为也昆山的二阶灵山。

第五十一章 也昆山

常有年往玉牒投影出来的焦作宗地图上一点,指着拉近后的也昆山地貌全图,“可确定了?”

也昆山地貌图拉近以后,张世平看的更加清楚,也昆山半山腰处云雾缭绕,山顶隐藏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山下还有在劳作的杂役以及农夫,远方几个黑点,是正在驱器飞行的修士,仿佛这件青色玉牒把也昆山当前景象投影出来。

附近有五座比较低矮些的一阶灵山,群星拱绕,一条从远处大江分流出来的江河,沿着山脚下蜿蜒曲折,湍流不息。江河两岸是狭长的水田,上面绿意盎然,地势低一点的平坦水田上栽种的是灵稻,高一点的地方种的是豆子之类的作物,一切看起来都还不错。

张世平听到掌门这样问,还以为是这灵山有什么问题,或是有什么忌讳的,就又细问了这位常掌门师叔。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种也昆山是近十年才被纳入宗门范围的灵山,上面还没来得及培育灵植,灵植不多,焦作宗还有十来处比也昆山要好的的灵山。

而地理位置也比较靠近旗云宗那边,当然中间还隔着好几个金丹家族作为缓冲地带,双方宗门边界是没有接壤的。

有些东西是很看眼缘的,张世平第一眼就相中了这座也昆山,既然没什么问题,张世平就定下了。常有年当即取出金笔在青色玉牒上一点,把张世平的名字信息写进玉牒里面,那也昆山上绿色的标志当即变为红色。

这位常掌门把金笔玉牒收回储物袋,又和张世平交代了几声,张世平看情况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就这样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张世平走出焦作宗大殿,飞下山去。在山门处原来在石亭对弈的两位筑基修士已经走了,只剩下李浣志和陈峰两人,张世平与他两打了一声招呼后,就驱器离开。过了不久,就有一个面如冠玉的俊郎少年驱器落在山门处,和张世平一样身穿着外门弟子的黑衣,却是筑基的修为,他走向石亭那边,“在下苏双,见过两位师兄。我今日刚筑基成功,特来拜见掌门师叔,劳烦两位通传一声。”

……

张世平已经飞了很远,他原本想着先回碧缘山,却因为在下山的时候他特意查看了内门弟子的玉牌后,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过了许久,他降落在一处叫做兽山的地方。

几座高山深谷相连,上面布置着大大小小的禁制。张世平一降落在山脚下,就有好几道神识向他扫了过来,几声惊呼后,原本隐藏着的修士都现身来,其中一个中年模样的黑衣修士看起来比另外三人要稳重,“这位师叔,刚才职责所在,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不知道师叔来兽山所为何事。”

“当然是来看一些灵兽,看有没有合适用来勘探灵脉洞府的。”张世平用天眼术一看,上前来的是练气八层的修士,后面三人练气七层。兽山这边可是焦作宗守卫森严的地方,这几个练气期的弟子不过是最外围的警戒,张世平取出自己的玉牌,扔给这几个练气期弟子。

因为出于职责原因,这个黑衣弟子用神识查看,没有什么问题后,他才双手捧着玉牌,还给张世平,让张世平稍等下,立马就有兽山的弟子出来迎接师叔。

过了一小段时间,张世平就看到从兽山里,有一个修士驱器飞快地从林中飞出来,这是一个穿着蓝色布衣,头上戴了一顶帽子,肩上站着一只松鼠模样的灵兽,腰间绑着好几个大口袋子的修士,红光满面,但是已经生了眼角纹,头发已经是灰色,没什么光亮。

“师兄来晚,张师弟久等了。”那老头模样的兽山筑基修士一过来,张世平还没介绍自己,他就朝着张世平飞来,还叫了一声张师弟。

“不知道师兄贵姓,为何知道我姓张,我两以前可曾认识?”张世平疑惑,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兽山的筑基修士。

那兽山的筑基修士笑道:“师兄我姓王,叫我王师兄王老头都行,也可以叫我一声老王也可以。看来张师弟还不知道,本门有新筑基的弟子,在掌门师叔那金笔玉牒上记录后,就会把信息传递到其他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玉牌上,当然这只能在宗门范围内传递,毕竟这金笔玉牒这件法宝是和宗门阵法与山川河流灵脉相连在一起,覆盖的范围也就那么大。”

这位筑基王师兄带着张世平,两人驱使飞行法器,进到兽山之中,不多久就路过一个小山谷,在其上空覆盖着一层红色的灵光,谷中有一群仙鹤。

有两名弟子刚好打开阵法,这群仙鹤一看两人过来,发出高兴的啼叫声。其中一名修士几步腾跃,跳上到谷中一块平坦的巨石上,在储物袋上一抹,顿时在石顶上出现了一大堆谷物水果。

这群仙鹤全都飞冲到石顶上,而另外一名黑衣弟子在自己腰间一个袋子上一抹,像是一汪鱼泉,密密麻麻还鲜活灵动的小鱼小虾从御兽袋中倒出,进了山谷的溪水里面。

张世平惊讶一声,他本以为想御兽袋只能装一阶以上带有灵气的灵兽,却没想到还可以用来装一些没有灵性的小鱼小虾。

“这御兽袋上的阵法是我特意改过的,能在短时间内装一些没有灵性的小鱼小虾,不能长久生存在里面。”王师兄特意向张世平说道,带着几分自得,能把修仙界中流传下来的御兽袋阵法微微改动,让其能够容纳凡物,在阵法上的造诣可不低。

不过这种储物袋毕竟不是古修秘境,即使是特意改动过,没有灵性的凡物进入后在里面休眠,在放出来的刹那间唤醒,但是由于小鱼小虾这等凡物不能吸收灵气,要是长期放在储物袋里面迟早也得饿死。

张世平一听,脸上流露出敬佩的神色,这位马师兄兴致勃勃与他交谈起来,不过不出几句话,张世平在阵法上的老底就被这位王师兄摸得干干净净。

王师兄略带嫌弃地看着张世平这个只能依靠阵旗阵盘布置阵法的菜鸟,看到王师兄的眼神,张世平苦笑一声,自己才二十几岁,只不过才刚刚筑基,哪有那么多时间去钻研修仙百艺?

第五十二章 寻灵

在制符方面他略知一二,能画出一阶下品中品的符箓来,现在张世平筑基成功,法力大进,他估计能画出一阶上品的符箓,只不过还没有试过,不知道具体如何?

在仙植方面,他运气不错,有黄脸老头送给他的两本关于灵茶的书籍,这几年下来,张世平对于灵茶种植颇有几分心得。但是让他种植其他的灵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张世平在当碧缘山几年守山人生涯里面,他早有了打算,那些低阶的灵药灵草等仙植方面的种植,交给外门弟子或者杂役弟子就成,自己不必要事事亲为。对于高阶灵药,得不得的到还是另是一回事,这种动则需要上百年,几百年的灵药,靠着张世平一人也养不来,都是需要宗门或者家族几代人的努力,因此现阶段也不必放在心上。

而在炼丹方面,几年苦修,他能熟练地炼制出一阶玉茶丹,勉强能炼制二阶玉茶丹,如今刚刚掌握了青灵火,还没来得及熟悉。

就这三样,已经让张世平花了修炼之外的全部精力,他哪还敢做其他的?张世平对自己有很明白的认识,自己不是那种才华横溢的修士,不能在修行路上分心沉迷于他物。

在修仙百艺中,阵法是最看修士的天资才情,就是天灵根的修士,他不一定合适钻研阵法。元婴期的修士也不是每一个都是阵法大师,阵法宗师。

至于炼器,是和阵法息息相关,炼器师多多少少也掌握着一些阵法,不然怎么在法器中布置下各种微缩的阵法。当然炼器师也不用像阵法师一样,非要做到能够观山脉走势,引天上星辰的程度。

但是一些风水相师,在堪舆上,不比阵法师来的弱。

总之修仙百艺,很多都是互有交集,只不过侧重点不一样,修行的方向不同罢了。

张世平感觉有点尴尬,不过他脸皮倒是挺厚的,一路下来不停地向这位王师兄请教阵法,这位王师兄嘴上不停地揶揄他,但是张世平问的一些阵法问题倒是有问必答。

虽然张世平没有成为阵法师的想法,但是有机会能了解,他自然不会错过,更何况向这位王师兄明显的刀子嘴豆腐心,不像藏经阁那位掉进钱眼里面的马师兄,问什么都死要钱。

等两人到了兽山大殿台阶前的时候,这位王师兄终于不耐其烦,他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抹,取出一块玉简扔给张世平,“这是师兄整理的阵法初解,有空看看,有什么不懂的不要再来问了。”

“这是师弟闲余时候炼制的丹药,希望师兄不嫌弃。”张世平接过玉简后,翻手从储物袋取出一瓶丹药,作为回礼给这位王师兄。

“噫,还是一阶中品的丹药,这味道”这位王师兄接过玉瓶连客气都没有,把红布瓶塞拔掉后闻了一下,“是精进法力的丹药。”

王师兄看了张世平一眼,挑眉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这是我整理的一些阵法心得,你有空可以看看。”说完就从储物袋里面又取出一块玉简。

张世平接过玉简,心中几分得意,脸上充满谢意。

这时张世平感觉怀中玉牌微热,旁边的王师兄先一步拿出,神识探入玉牌之中,对张世平说道:“张师弟你看下玉牌,掌门师叔那里又记录了一个新筑基的道友,叫做苏双,你可认识?”

“不认识。”张世平一听王师兄这样说,立马查探玉牌,一看人,才恍然道原来是他,常掌门把苏双的影像传递到宗门范围内的筑基修士玉牌之中。

张世平在玉牌中看到很简洁的信息以及附带的影像。上面写着名字——苏双,灵山——墨韵山。他对比自己信息,也差不多。

两人都不认识对方,自然不会太在意,两人踏上兽山大殿石阶,两人进入到大殿中。

闲聊了几句,不多久,就有一个外门黑衣弟子提着一个笼子过来,里面是一只比正常成年人拳头大三分的土黄色鳞甲妖兽,长得和穿山甲差不多,只不过那灵兽那双爪子锋利的很,把笼子里面的灵石,麻利地切成小块,然后向松鼠一样往自己嘴里塞。

张世平看到这头寻灵甲兽不久,一块下品灵石就已经被它吃下肚,它迷迷糊糊地躺在笼子里,看也不看大殿上其他人,趴睡起来。

这寻灵甲兽是一种追逐灵石灵气的异兽,除了那双爪子有点攻击之外,其他和别的一阶下品灵兽差不多。这种灵兽特别喜欢蕴含灵力的东西,因此很多修士都拿这种灵兽去寻找合适自己的洞府所在。

新进的筑基修士十个有九个都会来兽山,找这种异兽作为帮助,去开辟洞府,张世平自然不不例外。

张世平接过笼子后,拿了十块灵石给王师兄,这是购买这只寻灵甲兽的花费,宗门规定下来的规矩。

拿到了灵兽,张世平抱歉一声,向王师兄辞行,王师兄也知道对于刚筑基的修士,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洞府,意义重大!

他就没有再挽留张世平,送张世平出了大殿,刚好遇到后脚去掌门那里登记,就立马飞来兽山的苏双。

这位王师兄看有筑基修士过来,就先去接待他人,张世平正好驱使飞行法器离开。

张世平朝着北方飞了很久,到了也昆山后降落下来,立马放出笼子里的寻灵甲兽,这只寻灵甲兽却没有直接出来,还是趴在笼子里,或许是因为吃了灵石吃太撑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呼呼大睡。

张世平无奈揉了揉这只灵兽皮毛,捏着后颈,往地上一扔,这只灵兽才在翻动了自己身子,半立起来,左顾右盼,最后挑了一个方向跑了起来。

张世平用神识紧紧锁定这只异兽,不管这只寻灵甲兽如何在山里面穿行,张世平都清楚知道它具体在哪里。

过了小半天,张世平跟着这只寻灵甲兽,从山脚到山顶转了一圈,最后这一只寻灵甲兽在一处光滑石壁前停了下来,手中那双利爪开挖起来。

这寻灵甲兽个头太小,挖掘速度太慢了,张世平将其取回,放进笼子里面,他也是祭出了自己罗钧剑,凭着自己飞剑的犀利,在石壁面前很快就出了一个大洞口。

张世平每挖一小段就放出寻灵甲兽出来,判断下方向,方向没有错,就慢慢地挖了进去。

第五十三章 开府

张世平在这头寻灵甲兽的指引下,一边驱使着罗钧剑,一边用土系法术固定通道,断断续续挖了一条十几丈长的石洞出来,那些掉落的碎石泥土被他撑起来的护盾挡开。

又一次从笼子里出来的寻灵甲兽,它没有再往前去,反而趴在地上,不停地嗅着,双爪刨土,不一会儿这只寻灵甲兽就已经钻到土里。

张世平也不怕甲兽逃走,用神识紧紧盯着它。

张世平把仗着罗钧剑的锋利,把石洞弄的更加宽敞,挖出一个占地半亩的大厅,其中的土石被张世平装到储物袋里面,最后都倒到外头。

这石洞大厅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边边角角,张世平还没来得及修整,这头甲兽又一次把下方的泥土推出地表后,浑身湿漉漉地跑到张世平脚边转了几圈,半立起来小眼盯着他,叽叽喳喳的在邀功。

张世平扔给这头甲兽一颗土属性的灵石后,他在冒着泉水的土洞旁边,挖了条水渠,引到先前已经挖好的土坑里面,张世平满意地看着那冒着缕缕灵气的泉水,渐渐地汇聚成水潭。

这是二阶灵山其中一处灵脉节点,在节点上修建洞府,再用聚灵阵法汇聚灵气,是筑基修士开辟洞府的普遍做法。

张世平花了大半天时间,又开辟出一个大半亩的土厅出来,还挖了十几间大小不一的屋子,把洞府雏形弄起来后,张世平重新把洞壁用基础的土系法术全部修整平滑,再从储物袋中取出百来颗龙眼大小的月石、明珠,镶嵌在洞壁洞顶,原本昏暗的石洞顿时明亮起来。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玉简,又拿出十八杆旗子,按照王师兄给的布阵方法,将其中十二杆黄色旗子插在洞中各处,又在洞口布置下剩下的六杆绿色旗子。

张世平取出十几块发着黄蒙蒙光芒的土属性灵石与发着青辉光芒的木属性灵石,一一放置在阵法节点上,最后他才念起法诀,朝着洞壁各处打出十几道灵光,十八杆阵旗全部融入到土石里。

这套从王师兄那里购买的困土阵才算完全激发出来,他现在手头上只有这一套阵法防护洞府,平时修炼时候布置下的阵法都是一些聚集灵气、隔绝声音、幻阵类型的阵法,根本没有多少的防护能力。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张世平在山里面寻找品质上佳的巨石,用罗钧剑削出一些石床石椅出来,还剩下的一些木制家具,他特意跑了附近的小坊市定制了一套。

店主看张世平是筑基修士,态度极为恭敬,立马就把自己店铺里面最好的几套家具都拿给张世平过眼,材料都是用上好的灵木,张世平挑了一套青樟木制作的家具,还有几把竹椅。

其实这种筑基修士开辟洞府的事情,可以使唤宗门杂役,张世平只不过想要体验一下建造洞府的瘾。

……

隔天,张世平驱器先去了一趟马师叔那边,刚好遇到马师叔闭关,张世平拜托山上的弟子等马师叔闭关出来后,与他说一声自己来过。

随后他就驱使飞行法器飞往外务殿,他手头上碧缘山百草园今年的份额已经全部上缴,随时可以交接出去。

因为进阶筑基后,碧缘山迟早也要交出去,至于那块长势良好的二阶灵茶园,谁有缘那就谁拿去了。

他本来想要交给以前认识的一个叫做林庆的弟子,奈何他修为不够,还不到练气后期。

张世平这次并没有在石台那边停下来,而是直接驱使飞行法器在外务殿门口停下,一落地,原本在排着队的几名外门弟子看到宗门筑基修士过来,立马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待到张世平进去走了一会儿后,一个圆脸肥胖的修士惊叹:“这师叔看起来真年轻,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旁边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修摸着自己的脸庞,也羡慕的附和。

附近排队的几人也跟着说了也起来,一个门牙缺了一个的修士信誓旦旦说这位前辈已经一百二十岁,不过服用了养颜丹才这般年轻,而这种丹药他手头上刚好有一颗,费了他好大力气才弄到的,要是价钱合适,他可以出手。

几个女修一听,心中都微微意动。

但是这话一说出口就被一个排在后面的老修士喷了一脸,“这位前辈是碧缘山百草园守山人,今年不超过三十岁,你休再聒噪。”

这个头发发白的修士恰好是碧缘山百草园五个管事之一,他本来觉得自己年老体弱,修仙路早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这些年来的坚持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家孙子多积攒些灵石丹药,这次他来外务殿是想要申请回到世俗家乡。

不过看着张世平成为筑基修士,他浑浊的双眼又闪过灵光,凭着自己在张世平做了好几年的差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介绍自家孙子在张世平收下做事,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张世平如今年轻,今后更是说不定能结成金丹,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家孙子多多少少也能沾点好处。

张世平可不知道有人这样想,他在外务殿走廊里面,拐过好几个弯,轻车熟路来到外务殿管事处理事务的地方,屋里面正好是那个头发灰白的那位管事。

“下一个。”他刚处理完上一个弟子的事情,整理着玉简上的信息,低头说道。

“我来交接碧缘山百草园守山人的任务。”

能够担当守山人,那都是需要修为七层以上的后期修士,他抬起头来看到张世平,还记得他模样,“师……”一声师弟正想说出口,却又立马看到张世平身穿着内门弟子服饰,脸色大变,眼中露出惊讶来。

“晚辈陈家君拜见张前辈。”他态度极其恭敬,自报家门。

张世平虚扶一手道:“不必多礼。”

陈管事很快就把张世平那碧缘山百草园的事情弄好,看张世平转身要走,就立马问张世平需不需要在外务殿发任务,因为张世平灵山刚刚交接,人手肯定不够。i

张世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现在还没决定也昆山今后到底要怎么办,还不需要那么多弟子来帮忙,剩下的一些灵田的事情,还有杂役在种植,暂时不需要。

门口那位头发发白的碧缘山管事,没有在接着排队,而是退到一边,眼睛紧紧盯着大门,张世平一出来,他一咬牙硬着头皮上来,“晚辈拜见张前辈。”

“是你啊,有什么事?”张世平对这几个管事都挺有印象的,眼前这个修士是练气四层,在他手下做了好几年,勤勤恳恳,没有出什么错。

第五十四章 鹿角果

那个老管事和张世平说明了来意,张世平想了想,也是看在这几年这老管事努力工作的份上,就给了他一个令牌信物,让他孙子半年后去也昆山找他。

之所以是半年后,那是因为他准备回白猿山,对于刚筑基的修士,焦作宗会给半年的假期,然后再安排任务。筑基修士不必要如同外门弟子一样,还要特意跑去外务殿接任务,宗门掌门或者另外的几个金丹商量后,会通过令牌把消息传递给他们。

到通常像张世平属于那位马华马师叔一脉的筑基修士,那吩咐任务的一般是常掌门或者是马华两人下达任务,其他剩下的几位金丹修士不会去做越俎代庖的事情。

……

在白猿山距离七八十里外一处小山谷里,有个背着竹篓的老人,一手拄着竹仗,一手拿着把刀刃磨得亮白的厚背柴刀,腰间别的一把小药锄,正在山谷走着,方向很明确,他在前几个月时候,看到这山谷里有十几株鹿血草。

这种说是草,其实长得如同小树,大概成年人小腿高,枝干如同鹿角,粗壮有分叉,呈黄褐色,无叶,五年时间里一株鹿角草只会结一颗灵果。

一旦到开花结果的时候,这鹿角草就会把自身积累整整五年的养分在三个月内全部供给上去,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面,粗壮的枝干会变得纤弱,果实吸收了鹿角草储藏在枝干的营养后会迅速成熟,涨红如血,药力都在果实红色汁液里面,因此要及时采摘,不然果实爆裂,汁液就全部喷到土里。

那果实里面的种子喷射出去,有的甚至能顺风喷到好几里外。

这老人以前用树枝遮掩住这片鹿角草丛,三个月时间,折下来插在土里的树枝大部分活了下来,如果远远看,那里只不过是灌木丛。

他拨开树枝,里面一共有十三株鹿角草,有八株果实还是青色的,剩下五株鹿角草果实已经变成红色,已经可以采摘。

这老人一手拿着一个垫着棉布的木盒,一手用玉剪刀将其剪下来,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五次,把那五颗鹿角果全部完整地保存到木盒子里面,盖上盒子,轻轻放进竹篓里面。

他轻轻地退出来,把树枝重新弄好,留下的脚步痕迹也用树枝扫点,毕竟人老了,腿脚不利索,做完后他擦了擦脸上一层细汗,回身正要走出去,身子却僵住,脸色不自然起来。

“这鹿角果品质不错。”在他身后不远一个穿着月白色交领华服的青年修士笑得对他说。

“这位前辈说笑了,哪有什么鹿角果。”他连忙低下头,想加快脚步走出去。这老人只不过是个凡人,但是他出身张家,看过很多家族的修士,身上带着气质和眼前这位青年人差不多。自己采摘鹿角果被他看在眼里,但是这老人仍然抱着侥幸心理,毕竟这五颗一阶灵果对于他来说,真的比命值钱。

这位青年修士看着这老人,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沉,一声冷哼,人嗖的一声,出现在附近的一块石头后面,一个手刀砍下,躲在石头后面的一个练气四层的中年修士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青年修士默念了几句口诀,食指朝着那个晕过去的中年人一点,几根藤条从地上升起来,把这人手脚紧紧捆住。

他看着中年修士腰间只配着一把长剑,连储物袋都没有,暗道了一声穷鬼,不过他还是蹲了下来,在那人身上摸索起来,摸出了一个写着“陈”字的令牌、两瓶丹药,一把一阶下品长剑法器还有七颗灵石。

张世平看着摸出来的丹药,一瓶是寻常丹药没有什么价值,一瓶只剩下三颗的一阶下品黄芽丹。

张世平拔出那把长剑一剑刺穿那人心脏,一个火球术瞬间把他烧成炭块灰烬,而刚才那个老人已经跑出四五百米,张世平将法力灌注双腿,使御轻身术,不一会儿就追到老人前面。

看着自己手上长剑还带着点血珠,张世平拿出块白帕出来擦干净,收进储物袋中。

这老人正想磕头求饶,却看到一块令牌飘到他面前,他接过一看,令牌一面写着“张”字。

“放心,我是张家修士。”张世平看着老人袖口缝着个“张”字,不过张世平还是让这老人把张家凡人的木牌拿出来一看。

老人连忙把张世平那块令牌双手递回去,自己再迅速从怀中拿出来一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包着一层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张世平一看没有问题后,才让这个张家凡人和他一起回去,老人走的不快,张世平直接驱使飞行法器,张世平特意张开护盾,笼罩住两人,顺便带着这张家凡人一段路,在张家一阶灵山不远处的城镇里放下他来。

那老人竹篓里的五颗一阶灵果,张世平没有拿,个人机缘,他不去强夺,就连剩下几颗还没成熟的灵果,他也没有任何想法。

当然这只是对张家自己人来说,换成别人就说不准了。

张世平放下那老人后,飞的很快,不久就到了小猿山山脚下平地的一处大院子里,落在门前,一个年轻的门房看有模样陌生的修仙者来,“这是张家,不知贵客找谁。”

张世平脸色有点奇怪,没想到自己六七年时间没有回家,自己都成了客人了。这时门口走出一个有点驼背的布衣老人,手中拿着铜皮水壶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小跑过来,“三少爷?”他疑惑叫了一声然后立马肯定说道,“是三少爷回来了,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夫人最近还一直提起三少爷呢。”

这个布衣老人迎着张世平进门,这院子里除了树木长高了些,其他的布置都没有什么变化,张世平走到大厅前,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在舞剑,翩若蛟龙,一招一式,动作行云流水。

坐在大厅上的中年人和旁边一位美妇人一边聊天,一边遥指着一把青锋长剑与他切磋起来。

那个中年人很随意,但是那个少年很高兴。这个少年正是张世平的四弟张世明,几年不见,已经长成一位俊朗的小伙子。他因为没灵根不能修行,只能把精力放在世俗武功修炼上,张同安有时候回来也会指导他一会儿,这是他最高兴的时候。

张世明持剑一刺,剑尖正好对着张同安使御的长剑剑尖,两者锋芒相争,不过张同安驱使的长剑突然往回一撤,张世明以为是以退为进,把自己长剑连忙收回,想挡住下次进攻,却看到那把长剑在空中后退后,飞回大厅内。

张同安手持着把已经入鞘的长剑,看着刚走过来的张世平,嘴是越争越大,最后神情激动,连说了好几声“好好好”。

第五十五章 庆典

“世平拜见父亲。”张世平对张同安施了一礼,张同安一个闪身,来到张世平身前看着他,没想到区区几年时间,自己儿子从练气七层一路高歌猛进到筑基,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把剑归鞘的张世明看着这位母亲口中常常提及的三哥,自己好几年没有看过他,记忆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这个三哥长什么样子。

这时候一位身后跟着两位十来岁的婢女的贵妇人,快步走出来,到了张世平面前,盯着他,眼眶有些红,“平儿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你看你都瘦了。”

“明儿过来,这是你三哥。”贵妇人又拉着张世明过来。

“见过三哥。”张世明对张世平施了一礼,张世明看起来有些拘束,毕竟对他来说张世平实在是太陌生了。

张世平看着已经长大的四弟,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一把长剑和一瓶自己炼制的一阶中品玉茶丹。

这剑不是他先前灭杀那个陈家练气修士得来的那柄,只不过是一把世俗口中所说的神兵利器,毕竟张家和陈家相近,张世明一个凡人拿着对方修士的法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此遭到陈家修士的攻击。

至于为什么给的是一阶中品丹药,那是因为一阶下品丹药含有的丹毒不是凡人所能够炼化的,那么服用下品丹药说到底是对凡人有害无益。

一阶中品灵药蕴含的丹毒少了很多,对于凡人来说完全能够接受,只不过一颗丹药需要分开多次,用温水吞服。

而为什么不是一阶上品丹药,那纯粹就是因为太贵了。

张世平怕自己四弟不知道丹药怎么服用,就仔细地交代好,他着重说了这是一阶中品丹药,这其实是对父亲张同安说的。

张世平也看到自己五妹,还是个小娃儿,是个挺文静的孩子,不像别的小孩一样活泼好动。

到了旁晚的时候,张世豪也因为仆人通知,赶回来,一家人在一块,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隔天时间,张世平刚起来,从白猿山赶过来的张家族长张怀宇看到张世平以后,确认了真的如同张同安说的是筑基修士以后,心中激动。

因为这两年来,张家大长老张齐悦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人基本都在白猿山上静养。他早些年留下的暗伤,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法力渐渐衰弱,问题就慢慢出现。

这种情况对于修仙者来说,太过于正常了。年轻的时候,修士之间的争斗,修士和妖兽之间的搏杀,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不受伤,能够有时间养好,不留下半点暗伤来。

张世平那一次被那个阴鸷灰衣修士的紫色光箭击碎肩甲,如果不是青铜灯和疗伤丹药的帮助,至少也得修养个两三个月,哪能那么快就痊愈,还不留下半点暗伤来。

对于家族中出了第四个筑基修士,张家族长立马派出族中弟子分发请帖,邀请附近的十几个筑基家族和几十个练气家族,前来参加张家的筑基盛典。

足足准备了十天时间,张家在白猿山上摆了十几桌,宴请各家族筑基修士和练气后期,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和张家不对付的陈家。

在陈家二阶灵山,五云山上的大殿里陈家族长看着张家修士送来的请帖,看着那张家练气修士大摇大摆离去,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手中这份筑基请帖,他一定会出手,至少打断那人五肢中的一肢,让他明白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不过他忍住了,现在即便是杀了那个练气五层的张家修士,也不过是给张家多了一个借口,虽然两家之间打架争斗已经不需要什么理由,但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放心吧,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这个张世平迟早得回去焦作宗。”陈家另外一个筑基修士从殿外走进来说道,他托人打听过张世平,发现是张家筑基修士张同安的儿子,早些年加入焦作宗。

得知张世平是宗门筑基后,这位陈家族长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头依旧挤在一块。

宗门筑基还要顾及宗门任务,不能如同家族筑基一样,时时刻刻待在家族中,为家族出力。但是张家总归是多了一个筑基修士,陈家族长叹了一声,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两位筑基修士和在族中的几名练气九层修士商量了下,最后决定派遣一位练气九层修士去参加庆典。

之所以两位筑基修士不去就因为怕张家突然发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如果两人一出事了,张家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

陈家那位练气九层的修士,在家族筑基修士的吩咐下,在张家庆典中老老实实,即便受到另外几家家族修士调笑,他也只不过尴尬笑了笑,脸上丝毫看不出怒意来。

张世平本来想要找些麻烦,在附近家族筑基修士面前,却没有找到机会,只能无奈放过那位陈家练气九层修士。

张家筑基庆典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张世平举杯敬过到来的各位筑基同道,在一阵阵的恭贺声中,张世平也笑着喝了许多酒,等到庆典结束后,张世平待其他筑基修士离开后,他才运转法力,逼出体内的酒气,原本发晕的头脑,也渐渐清醒过来。

在家族婢女的服侍下,张世平洗了热水澡后,休息了一晚。

三个月后,张世平驱使飞行法器从小猿山上起飞,朝着焦作宗方向飞去,途中飞过离小猿山不远的一座一阶灵山,名字叫做犳突山。

张世平出手拿下这一座一阶灵山后就没有接着动手,他没有把握直接斩杀陈家两名筑基修士,所以他决定用温水煮青蛙,慢慢来,那是为了怕他们狗急跳墙。

原本是陈家的灵山,现在是张家的第八座一阶灵山。上面一些灵药陈家都还没来得及采摘,都便宜了张家。

如果张世平能够长期在家族中,那么从陈家那边得来东西,就不止区区一座一阶灵山了,起码要把他们的皮狠狠地剥下一层来。

一座灵山,差不多是陈家的底线了。

第五十六章 警告

张世平本来已经飞回到焦作宗宗门里,只不过在半路上,怀中的宗门令牌微微发热,拿出来一看,宗门在百瑞坊市一年一次的拍卖会将在三天后举行,张世平觉得自己离得不远,就通过令牌领了一个拍卖护卫的任务。

这种筑基修士才能参加的拍卖会,张世平想去看一看。

百瑞坊市,离焦作宗有七十几里地,三面环山,山峰高耸,下方有一处山谷,张世平远看古木丛丛,他驱使飞行法器落在两颗垂柳之间,柳树树龄大,垂下万千枝柳,这里是坊市其中一个入口。

张世平走近柳树十丈之内,眼前迷雾顿生,他眼中灵光闪烁,轻易地透过坊市幻阵那层层迷雾,坊市入口就在眼前不远,约有百米,有一层薄薄的灵光护罩。

“救命,救命。”一个身穿粗麻衣的黑脸少年躺在地上,嘴唇干裂,无力地呻吟着。

守卫坊市的修士,实际上早就发现有凡人闯到幻阵里面。百瑞坊市在这里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在附近生活着山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关于这里有仙人的传闻。

一些和修仙者没有丝毫关系的山民,有的来坊市是因为亲人病重来求药,有的则是幻想要做高高在上的仙人。

任何一个坊市的守卫修士,是最烦这种人了,遇到这种山民,心情好的时候救一下,将其带出坊市幻阵,要是心情不好,那管他去死,到时候一颗火球烧成灰,还能给附近的柳树加点肥料。

死的人多了,才不会有那么多抱着侥幸心理的凡人过来。

张世平也不想去管这种事,说不定那人不是凡人,而是装死的修士。

这时从坊市门口出来两人,一个十来岁的锦衣少年与一个头发发白的长衫修士,两人面容有几分相似。

张世平看到坊市入口阵法露出口子来,他看出来的两人衣服穿着,身上没有半处有宗门或者家族的标记,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附近的散修,又或者是隐藏了身份。

“三叔伯,你看那边有人在喊救命。”年轻的修士指着躺在地上的粗麻衣黑脸少年说道,话一落少年人立马跑过去,长衫修士正想制止自家后辈,却又停住,只不过手中一把银色小剑出现在手中,人紧跟在锦衣少年后面。

这位锦衣少年修士扶起躺在地上的麻衣黑脸少年,从自己储物袋里面拿出一个黄皮葫芦,喂水给他。

那个黑脸少年原本迷离无神的双眼,在喝了带着灵气的葫芦泉水后,补充了水分,很快就清醒过来。他看到眼前气质出众,身上的衣服比自己村子地主黄老爷都要穿着好非常多。

他从锦衣少年手上挣扎起来,一头磕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下,额头带着土,“仙人大老爷救命,仙人大老爷救命。”

锦衣少年看到这情况,连忙把眼前黑脸少年拉起来,问了几句,黑脸少年身子虚弱,心情又激动,说话不清不楚。

锦衣少年听了好几句才明白过来,这黑脸少年家里小弟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这几天又风邪入体,整个人都没了知觉,都快只剩下呼出去的气了。这个黑衣少年听村子老人说这里有仙人,就来这里试一试运气。

这锦衣少年人不错,拿出一颗疗伤的丹药给这个黑脸少年,和自家三叔伯带着黑脸少年出了坊市幻阵,两人在少年千恩万谢下离去。

锦衣少年看到自己帮助了他人,心情很高兴,而他这位三叔伯转头看了张世平一眼,走了一段路后,才把手中的银色小剑收起来。

看到两人走后,张世平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修士离开的方向,他刚才一开始还没察觉到对方也是一名筑基修士,直到那老人朝着自己看了一眼,张世平这才发觉了对方也是一名筑基修士,修为比张世平深厚,那人最后一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幸好自己没有露出什么歹意,也没有抱着偷袭的打算,不然这结果还真的说不好。张世平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反省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警惕心没那么高了。

张世平一挥衣袖,坊市阵法重新露出一个刚好能过来的通道,他一脚进去。

……

百瑞坊市一间酒楼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的桌子,有两人正在喝酒吃菜。

一个是彩衣美妇人,手持着碧玉小酒杯,看着窗外街上行人,红润的嘴唇,在轻轻小酌。在她面前一个年纪很大的黑衣老人,干瘦的手掌五指,拿着筷子正伸向一道菜,那是一条蒸的鲜嫩鱼,上面撒了切了细细的青白色葱丝,盘中正冒着热气。

这个黑衣老人其实才六十出头,几年前还是挺年轻的模样,只是在近这两年他修炼了一门弱水枯骨功,修炼的时候,经脉内灵气窜流,硬生生把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突然这位美妇人手一抖,那碧玉小酒杯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对方黑衣老人看到自己三妹如此失态。

“三妹,怎么了。”黑衣老人问道。

一道神识从街上扫过来,在美妇人耳边重重地哼了一声,那美妇人顾不上回答自己大哥,站起来对着街道方向鞠了一躬,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听到,“还望前辈恕罪。”

足足过了十几个呼吸时间,这个美妇人腰才直起来,脸上妆容被汗水弄花了,她瘫坐在椅子上,对面这位黑衣老人急问,“三妹……”

这美妇人伸手制止了自己大哥的询问,双眼看着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多话。

酒楼二楼上有几桌正在吃饭的修士,看那美妇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就又三三两两举杯相碰。

张世平走在街上时候发觉有人在窥视他,对方发出来神识刚碰到他就缩了回去,张世平顺着来的方向,神识一扫,发现是酒楼二楼上一个练气期的妇人,就出声在她耳边冷哼一声,算是警告。

张世平收回神识,对那妇人的事情,他不放在心上,小惩大诫即可,他接着朝着焦作楼大步走去。

焦作宗在百瑞坊市举办的拍卖会在三天后在焦作楼举行,张世平先去那里,看看负责拍卖的师兄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他不知道这次坊市有没有金丹师叔师伯过来。

等到张世平走到焦作楼,拿出内门弟子的令牌,就被站在门口的两位练气弟子“师叔好”的恭敬声中,他走进楼,前方一个婢女在带路。

一间大厅中,有一名筑基后期修士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下方他左手边是四名焦作宗服饰的筑基修士,右手边有三名,只剩下最后一个蒲团是空着的。

张世平在婢女带领下,看到自己是最晚过来,他对这几个宗门师兄说了声抱歉后,才盘坐在蒲团上,过了一会儿,那名筑基后期的师兄才睁开眼来,把几天后拍卖会的一些事宜安排下去。

这种拍卖会焦作宗都已经不知道举办了多少次,早有了既定的规程,只要防止会上有人闹事就成,一般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至于出了坊市后,那就和焦作宗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五十七章 逃与托

先前在酒楼的那个彩衣美妇人与黑衣老人,两人桌上的酒菜还剩下一大半没吃完,就结账匆匆离去。

百瑞坊市外,从一块坊市幻阵幻化的巨石中走出那两人,彩衣美妇人带着黑衣老人驱使飞行法器,她一路飞行,一路不停往后面望,看没人跟上来她这才停下来,两人足足飞行了三四十里地。

幸亏这黑衣老人和彩衣美妇人在一块很多年了,彼此之间相互信任,他这才一路不吭跟着前面的美妇人,换成关系一般的,哪能这样不问一句地跟着。黑衣老人看着她着急惊恐的模样,黑衣老人心里也是沉沉的,平日里自家三妹遇到事情都是很镇定的。

“大哥,我刚才看到几年前杀死二哥的那名修士了。”彩衣美妇人声音有些惊疑不定,那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因为自己二哥死在那修士手中,她也不会紧紧记着。

黑衣老人对自家二弟那鲁莽汉子不算太好,但是心里总有点情意在,一听到仇人出现,急忙问彩衣美妇人那人在哪里,明显是想报仇,以慰自己二弟的在天之灵。

“大哥,我们还是走吧,这仇报不了的。”彩衣美妇人没有回答黑衣老人的问话,反而脸色难看地说道,“那人现在是筑基修士,要是他记起来,我们就死定了。”

“三妹,你没看错吧,这才过几年时间。”黑衣老人沉着脸问道,自家三妹心思细腻,他是很相信的。

只不过哪有修仙者,才过了区区几年时间,就从练气到筑基,年纪还如此年轻,让他不相信。

如果是筑基修士,那要是想杀他们两个,那自己两人哪能一口气飞出几十里地,很明显刚才那筑基修士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又或者没有想起两人。

不敢赌,黑衣老人很惜命,选择相信自家三妹,“这里不能呆了,我们赶紧离开,最好离开焦作宗范围。”他对着彩衣美妇人说道。要是两人再一次被那位筑基修士遇到,万一被记起来,那自己两人十有八九是躲不过去的。

“大哥,那不然我们去玄火门那边。”彩衣美妇人提议道。

这黑衣老人却很坚决,“去旗云宗那边,不行就到北边去。”说完他又继续驱使飞行法器。

彩衣美妇人跟在后头,心中叹息,看来自家大哥这辈子是不打算回去周家了,那么多年了,他心中的结还是解不开,他是周家长老周玄虚的儿子,她也不知道父子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这位黑衣老人心境不足,多年修行进展缓慢。

前两年他强修弱水枯骨功,也因为这样才功法反噬。

两人披星戴月,向逃命一样边飞边跑了足足好几天时间。

而在另一头,在焦作宗筑基后期的修士把任务安排下去后,张世平别无他事,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后院打坐修炼。

现在他手头上就只有一门《火鸦诀》,但是他还没决定是否修行,这段时间他仍然用《青玄御火决》修炼,对于筑基修士来说,这功法修行速度慢了些。

等这次回去,他要去藏经阁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筑基功法,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

焦作宗在百瑞坊市举行的拍卖会,竟然不在坊市之内,张世平跟随着宗门筑基后期修士一起飞到坊市外一座焦作宗驻守的小山。

这座小山腹部有一处天坑,焦作宗把这里修改成为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厅,足足有十几亩大小,分为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房间。

在一间一亩地左右的大厅,半圆形状,后面座位一层比一层高,各自离得又远,上面已经坐了十几个筑基修士。

每个人穿着不同的衣服服饰,其中有几个穿着黑衣斗篷带着面具不敢露出真面目,也有以真面目示人的几人。

张世平也是穿带着黑衣斗篷,带着防止别人神识扫描的绿纹面具,装作一名不敢露出真面目的筑基修士,混在十几个人当中。

说是防止别人闹事,护卫拍卖会正常进行,但是实际上还不是怕宗门拿出来的宝物价格过低,不然这位筑基后期修士也不会给张世平一个宝物的底价单子。

整个大厅里面又进来了近百个筑基修士,先前进来的,坐在张世平相近的,有一个身材犹如竹竿的哭脸面具修士,正在和一个肚皮大如水桶的白胖修士聊天拉近乎。

他低声问道:“叶道友,你可真是个坦率人,连个面具都不带着。”

“这位道友,你看我这身材,就是带上面具,该认识老夫我叶无双的还是认识,就干脆不带了,省得麻烦。”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哈哈大笑,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好像肚子里装着满满的水。

“咳咳。”有个带着猫脸的黑衣修士咳嗽了下,“两位请小声点。”

又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外头太阳正盛,天坑依旧凉如冰水,最后进来几个藏头遮面的筑基修士。

有几个先前最早进来等候多时的筑基修士,本想出声问什么时候开始,却突然有一道强横霸道的神识扫过整个拍卖场地。

张世平心中一惊,果然宗门金丹师叔有过来这里,也不知道是来的哪一个。本来有几个在窃窃私语的几名筑基修士此刻也悄无声息。

这时候从侧门走出来三名筑基修士,在中间的一人正是那位筑基后期的修士。左右两边是宗门两位筑基中期修士,中年人模样,脸上毫无表情,冷若冰霜。

“各位道友,欢迎来我焦作宗举行的拍卖会,这次拍卖会由老夫来主持,此次共有三十六件宝物,具体是什么,大家可以看桌子上的玉简,我也不多说了。”焦作宗筑基后期修士声音低沉,伸手遥指着修士桌上的青碧色玉简,“当然这规矩还是一样,价高者得,有灵石不够的,也可以用灵物抵押,具体价格由我等三人评估。各位请放心,我等三人一定会根据行情来评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焦作宗这位筑基后期修士环看了台上坐的百来位筑基修士后,又接着说道,“最后等宝物拍卖完以后,各位道友也可以在我焦作宗这里互换有无。”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面泛着青色光芒的镜子,周围是用一种银白色金属镂花,纹饰简洁高雅,中间镜面是青铜色,磨得光亮,“现在别的话老夫也不说了,本次拍卖会第一件宝物是二阶下品法器春阳融雪镜,乃是用幽火阳寒玉,在阴风煞火足足炼制了四十九天时间……”

这位师兄人看起来不是多话的样子,可是说起话来,一套接着一套,把春阳融雪镜介绍的天上有地下无。

但是在场的很多筑基修士看样子是经过了很多阵仗,对这种说法一个个都不感冒。

对于这种冷清的情况,张世平看着这位师兄,他脸上没有任何尴尬神色,看样子是已经料想到。

过了几个呼吸,有几个修炼冰寒功法的修士才开口缓缓报价,价格渐渐升高。

绿纹面具下的张世平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一个坐在最后面的修士出价已经高过了底线,他不用抬价了。

第五十八章 锈剑

这一件春阳融雪镜最后是被一个气质冰冷的蓝莲面具的修士拍下。

站在筑基后期修士身后的其中一名面无表情的筑基中期修士拿起这件法器,走到最后那名蓝莲面具的修士那边,两人钱货两讫,当场交接清楚。

这件二阶下品法器,能发出一种寒光攻击,不止能够减缓修士行动,就是对方法器被这寒光一照也就飞得比正常时候慢三分。

修士使用春阳融雪镜在斗法时候抓准时机,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使用的好,是一件非常不错的法器,但张世平心中想的更多,万一自己遇到别的修士使用这种类型的法器,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自己应该怎么办,不先做好准备,到时候那就没有地方后悔了。

可这件法器只能由冰属性异灵根修士施展威力才能最大,由其他灵根修士施展,威力则会大减,根本发挥不出这件法器的威力来,对同阶修士几无威胁,在筑基修士中就太过鸡肋了。

张世平回想着先前看到的消息,当然这是焦作宗筑基修士才知道,来会场的修士只能凭自己的见识去判断,那桌子上的玉简也只不过是稍微一句带过,看不仔细的修士很容易就漏了这消息。

在场的百来个筑基修士中,只有几个真正需要春阳融雪镜的筑基修士才出价拍卖,其他筑基修士对于这种限制太大的法器,根本不做打算。

那面无表情的筑基中期修士拿回灵石后,走回台上,焦作宗筑基后期修士才接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宝塔状的法器,有七层,塔身通体是红褐色,每一层有拱形塔门。

“这件七层红岭塔乃是用……”

他拿出的这件宝塔是土属性的攻击法器,二阶中品法器,还带着破禁功效,看上这宝塔的修士比第一件的人要多上不少,最后被那个没有戴面具的大肚修士叶无双拿下。

张世平看着前两件二阶法器的价格,算了一下自己储物袋的灵石,然后默默退出神识,转而看了宗门暂放在他身上,用来防止像低价或是流拍的灵石,他轻轻地抚摸着储物袋,面具下的脸,光彩照人。

拍卖的速度很快,一件又一件,张世平这位宗门筑基后期的师兄已经拿出了三十件宝物,有法器、矿石、灵药等等,中间张世平拍了一件

其中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紫铜精,引起了在场几十名修士争夺。

任何一种五行之精都极为珍贵,诞生的过程更是极为不易,这块紫铜精是焦作宗金丹修士马华用金丹真火焚炼了几千斤紫铜,历经大半年才得到的一小块紫铜精华来。

这种五行之精是锻造本命法宝的材料,虽然筑基修士中没有本命法宝,但是这种五行精华融进自身法器后,能够极大提升法器的威力,每次出现都会引起筑基修士乃至金丹修士的争抢。

张世平正觉得无聊的时候,台上那位筑基师兄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不知道各位道友有没有听过万剑尊者?”

“赵道友,你要说的难道是几千年剑压南州的万剑尊者,”张世平看向声音来源方向,那是一个带着鬼脸的面具,整个身形隐藏在黑色斗篷里面,声音中性,让人判断不出男女,而且听他语气,是认识这位焦作宗的筑基后期修士。

“这位道友,难道你想说这把锈剑和万剑尊者有关?未免也太过可笑了。”接话的是一个面具有双角的笑脸修士。

“这剑曾是我万剑门传承宝剑的六剑之一,当然和万剑尊者有关了。”场上一个身材中等,眉发皆白的摘下头上的斗篷,把面具倒扣在桌上,往上走了两步,身影变换,竟然一下走到焦作宗那位赵姓筑基修士身边,从他手中轻而易举地拿过那把锈剑轻轻抚摸。

“你是?”赵姓修士正想说什么,却被那人一个眼神硬生生吓住,说不出话来,张世平看王师兄身边的修士,能一眼就让这位筑基后期修士毫无反手之力,就是金丹初期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如此一来,这人修为就难以想象,张世平和场上大多数一样想要缓缓退场,不想卷入这一场漩涡之中。

“出来吧,王老怪,你都把我万剑门的传承宝剑拿出来了,还不是为了引我出来?”那个眉发皆白的修士轻轻说道。

这时候张世平已经和别人一样,已经轻轻地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听到那人在叫王老怪,瞬间想到了那位宗门老祖,他走了更快。

一个身穿交领华服的矮胖修士突然出现在拍卖会上,“能否告知老夫你的名字,我没想到万剑门还能再出现一个元婴。你倒是谨慎,如果这次来的是你本人,那老夫说什么也要将你留下。”

“我李景庆要是不谨慎点,岂不是步了三百年前我万剑门老祖的后尘?”那人看都不看王老怪一眼,眼中只有这把锈剑,“王老怪,你放心我迟早会从你们六派手中,拿回我万剑门的传承物。”他轻轻放下这把锈剑。

转头看着王老怪,“你若是想动手,就早点,只不过你灭了我这具分身,我就杀你宗门一位金丹。”这眉发皆白的修士只不过是一具承载着那位李景庆元婴修士一丝元神的分身。

最后焦作宗王老怪看着对方,没有直接下手。

张世平出了房间,立马飞出天坑,他可不想卷入高阶修士的纷争,只不过一盏茶后,他又驱使飞行法器返回。

他摸着宗门令牌,刚才从中传来了金丹修士马华的命令,让这次坊市拍卖会的筑基修士回去,张世平知道刚才的事情已经平息了,不然宗门金丹也不会叫他们这些筑基修士回去。

重新回去之后的张世平把灵石交接完毕后,乘坐马师叔的飞舟,一起飞回宗门。

飞舟上的几个筑基中,有个筑基中期修士询问马华刚才的情况,没有得到什么答案,也就不再询问。

等到飞舟到了焦作宗宗门范围内,张世平半路飞下,前往藏经阁。

第五十九章 万剑门

藏经阁位于山体内部,空间很大,有五层,每一层都立着三十六根巨大的白玉石柱子,前面四层分别是‘杂记’、‘法术’、‘符器’和‘丹药’,四层,每层都摆着几百个铁木架。

张世平这次进去不用再凭借他伯父陈文广的令牌信物,也没有了时间限制。他拿出自己内门弟子的令牌进去,守门的那两个筑基修士对张世平也以同阶修士见礼,不似以往爱答不理的样子。

在一楼的‘杂记’,张世平在铁木架子上找到了一本由一个叫做清虚散人的修士撰写的《清虚游记》,是三千年前一位元婴修士游记南州各地,其中白芒山脉记载的尤为详细。

张世平在百瑞坊市拍卖会上,临走的时候听见那能和自家宗门元婴老祖平起平坐的修士说起什么万剑门。

但是就张世平所知,现在白芒山中可没有一个叫做万剑门的修仙门派,对于一个拥有元婴老祖的修仙门派,怎么会名不见经传,实在令他疑惑加好奇。

张世平在一楼那位管事师兄那边复制了一份玉简,让他惊喜的是筑基修士复制这种杂记类的书籍,只需要三五块灵石,比以往动则十几,二十几块的灵石便宜太多了。

张世平便又在杂记这一层挑挑选选了八本高阶修士的游记或者是记载着一些诡异地区的传闻的书籍,那位管事师兄还在笑问着要不要多复制一些,说复制的多了,还能半卖半送。

张世平对他拱了拱手,谢绝不敏。自己如今才刚刚筑基,又少了碧缘山百草园一年大几百块灵石的收入。虽然宗门筑基修士每年领取的灵石也有五六百块,但是他如今花销也大了起来,身上的法器只有那一阶极品厚土紫金盾的品阶最高,二阶法器更是一件也没有。

张世平把这些杂记游记的玉简全部用神识扫过记下后,他从上面零散的信息里发现这万剑门是三百年前一个和焦作宗差不多的门派,开派祖师是一位几千年前化神修士。化神期的宗门老祖飞升上界后,万剑门就和其他元婴门派差不多。

在另外一个玉简中,上面记载了白芒山六大修仙门派,同时围攻万剑门,强夺了万剑门传承。这上面的记录,焦作宗对于自己强夺瓜分万剑门这事情毫不遮掩。

了解了万剑门以后,对于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张世平也只是稍微感慨了下。

或许不久以后白芒山会重新变成七大修仙门派,毕竟对方有一个元婴老祖在。

随后张世平上了藏经阁中,不对练气期弟子开放的第五层,在第四层与第五层之间有一道小门,上面覆盖着一层阵法所形成的薄薄淡红色光膜,张世平取出自己内门弟子令牌,依照着令牌上记录的口诀,运转法力轻念几句,打出几道手诀,令牌发出光芒来,门口淡红色光膜像水银一般散开。

他进到了第五层以后左顾右看,张世平原本以为在藏经阁第五层这样的宗门重地里面不说有金丹师叔镇守,最不济也要有筑基后期的师兄在,却不料里面半个人都没有。

房间里面四面都是白玉墙,除了铁木架子和上面发着各色光芒的玉简外,张世平一看就看了个通透,没有半个人影。

张世平进到里面,里面不像下面四层一样各摆着几百个铁木架,只有三十几个铁木架子,只有‘法术’、‘符器’和‘丹药’这三类。

张世平压住心中的疑惑,反正这种事情宗门的元婴老祖或者几位金丹师叔师伯们自然会考虑的清楚,不必要他来操心。

他来藏经阁第五层本来就是为了寻找筑基期的功法,其实如果有《青玄御火决》的后续功法是最好的,功法一脉相传,他不必要去换来换去,但是可惜的是,张世平他也不知道《青玄御火决》有没有筑基期的功法,即便是有,他也不知道叫什么。

如今修仙界中很多功法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在这不知道多少年的漫长岁月里,又有许许多多修士根据这些功法,吸取百家之长,创造了新的功法来。

而且很多功法的名字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变化,在前面多个杨家,或是添个陈氏,更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仿佛不这样做,就觉得自己不正宗一样。

还有更甚者,同一种功法在不同的地方叫做不同的名字。

而在丹方药方方面,除了一些像黄芽丹,黄龙丹,筑基丹这等修仙界公认的丹药外,其他丹方药方有很多也是经过修士的改动,删删减减,这种优化过的丹方药方,很多修士都是把这种丹方药方当做安身立命的根本,绝对不透露半点出来。

张世平在铁木架子上着重找了有关于火属性的筑基期功法,看着上面的介绍,以及根据最前面一两层的功法描述,在铁木架子上火属性的功法有二十七种。

可这二十七种火属性功法中,他并没有找到《青玄御火诀》的后续功法,发现很多功法都没有能直接修炼到元婴期,就是能修炼到金丹期的也不多。

在能够修炼到金丹期的火属性功法中,张世平手头上的《火鸦诀》算是一门挺合适他的功法。

但是这门功法上所需要特定的火煞,一种叫做幽火煞的灵煞才能修炼,让张世平又犹豫不决。

万一找不到这种火煞,那到时候岂不是只能重新修炼别的筑基期功法。

一般筑基修士只需要炼化一种和他修行功法属性相对应的煞气便成,不必要苛求哪一种,因为炼煞,其实说到底是为了让筑基修士体魄更为强大。这一过程有的修士服用一些锻体丹药,或者修行炼体功法也能达到同等的效果。

而这门《火鸦诀》修炼第四层的时候就需要幽火煞,还不能用别的火煞来代替,否则无法接下来的修行,实在是让张世平纠结,他好不容易有一门能够修行到金丹期的功法。

张世平突然拍了自己额头,发觉自己怎么如此愚蠢,既然许师叔能拿出这门功法出来,说不定对方还特意去搜寻过幽火煞,对于筑基修士难以得到的东西,也许对金丹修士来说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鸡肋。

实在不行,自己也可以在宗门外务殿中先挂起任务来,不能直接得到幽火煞,那有它的消息也是可以的。

这样一想,张世平他也不纠结在这个上面了。

第六十章 湖中山

入夜,张世平早已从藏经阁中,回到了也昆山洞府中打坐修炼。

随后接下来的几天,张世平他没有贸然去找那位看起来大腹便便整天笑呵呵的许师叔,与高阶修士打交道,他总有一股不安全感。

张世平趁着这段时间,安排了自己灵山的一些杂事,作为刚刚接手灵山的他,有一些事情要具体安排下,什么地方应该种什么,什么地方应该养什么。其中像一些灵药灵草种子,或者一些需要扦插的灵树枝条,他都去宗门领取,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

最后张世平把也昆山中生活的妖兽看了一遍,虽然说宗门已经把山里面生存的二阶妖兽全部清理了一遍,但是有一些一阶上品妖兽还是有机会突破成为二阶妖兽。

张世平要心中有数,以后定期清剿,那妖兽材料也是一笔不菲的进账。

把也昆山的大体格局定下来后,其他事情他都交给了新安排下来的四位管事。

张世平成为筑基修士以后,手中有几名直接招收杂役弟子的名额,也能给宗门推荐符合宗门要求的练气外门弟子,不必要等三年一次的升仙会。

在四位管事中,有三位是张世平从家族里面带过来的练气期家族弟子,年纪在五十几岁左右,修为是练气期五层六层,基本是筑基无望的家族弟子,但是这三人直系后辈灵根资质都不错。

张家另外三名筑基修士和张世平商量了下,让他把这三人带去焦作宗,一人一座一阶灵山,最起码修行条件方面比在张家好上许多,这些人也能够为自己儿孙积攒些修行资源,还能为他处理一些杂事琐事,免得他分心分神。

而至于家族里面那些天资上佳的年轻一辈,张世平决定不带过去,他不能把家族的好苗子带走,毕竟家族筑基和宗门筑基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如果张家没有决定把家族融入焦作宗,与宗门同生共死的决心,那就不能把家族中新一辈的人才全都加入宗门里。

灵山管事是由张世平这边自己安排的,所以这三名张家练气修士那杂役弟子的身份能不能成为管事,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这种在宗门中早有先例的事情,只要有人说什么任人唯亲的半句闲话来,那就是得罪一大片筑基修士。

在那第四座洞府,它的的主人是那个原来碧缘山百草园老管事的孙子,由于张世平提早回到宗门,他也早早传讯那人过来。

那人二十三四左右的年纪,给张世平第一眼的印象不错,在几天的处理事务中,处理事情也井井有条,为人也是稳重,应该是老管事有特意教过的,总之挺符合张世平的心意。张世平提拔他作为管事,就让他在旁边一阶灵山中开辟自己的洞府。

张世平也和张家三个练气修士也是丑话说在前头,不要以为是同宗同族就搞一些小动作来,更不要借着他的名头搞一些事情,他还不想不明不白得罪别人来。

不要说张世平对族人不好,而是有些事情不明确说出来就等于默许了。

最后张世平又思索了几天,他才决定去问一下那位许师叔,实在不行,那这门《火鸦诀》不修炼也罢了,自己总不能等找到幽火煞才修炼这门功法。

……

霁月如银,湖水倒映着粼粼月光,焦作宗无心湖中有一座孤零零的灵山,山无名,因为这座三阶灵山的主人没有给它取名字,山不算太高,千余丈而已,山中葱茏,青绿遍地,在山脚处,有一人袒胸露乳躺卧在湖中露出来的一块光秃秃的大青石上。

他一手垫着头,远望着天,天上幽光清淡,身后森林寥寂,远处湖面幽寂。他另一只手,拉着一条红绳,绳子的另一头是火红色的酒葫芦,没有塞子,浮在湖面上。

价值不菲的灵酒就白白浪费在湖水中,要是张世平在这里,看到定会心疼。

那人另一只脚连带着鞋子,在湖水中轻晃,层层涟漪荡开来。

但是在不远处的湖底,有一条丈长的黑鱼,满口尖牙,参差不齐,盯着湖面,它被灵酒中蓬勃的灵力吸引过来,灵智还没有大开的它看到水中有东西在轻晃,本能地咬过去。

比匕首还锋利的尖牙却连那人皮肤都没有咬破,尖牙断了几根的鱼妖还不松口,湖面水花四溅。

许攸旦把脚一伸,一条丈许长,足足几百斤的黑鱼就被甩在空中,在银色月光下划过一道弧线,落到远处,水声哗啦啦。

“今日是玉儿最喜欢的日子,放过你这条小鱼儿了。”他放走这条不过一阶中品的黑鱼,许攸旦拉起湖中的酒葫芦,灌了几口掺杂了湖水的灵酒,少了几分辛辣,多了一些寒意来。

“玉儿,你总说我太瘦了要吃着多一点,你看我现在吃了那么胖,你也不来看我一眼。”他自言自语,只有天空明月湖水山风在听着他说。

又过了许久,月上了中天。

“几百年了,等这事情结束后,我就来陪你,你一定要等着我。”他喝完酒后,把酒葫芦远远抛掉,落到湖中,声音越来越小。

许攸旦摇摇晃晃起身,在山中行走,随便找了一块杂草地,躺上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

月落日升,张世平驱使飞行法器从也昆山出发,飞行了好一些时间,才找到玉简地图中所标记的无心湖,他远远就可以看到那座无名的三阶灵山。

张世平拿出一道传音符,对着轻念了几句话,那符箓就化作一道火光融入了这座三阶灵山的护山大阵里面,张世平看不到里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只能驱使飞行法器立在半空之中等候着。

过了许久,张世平看到眼前的护山大阵上出现了一个刚好能够过人的洞口,他当即驱器飞进去。

张世平看山脚处站着一人,他当即飞了过去,收起飞行法器,落在那人身边。

那人也不说话,在张世平落地后,他便转身就走,张世平第一眼就感觉这人很奇怪,刚才距离的比较远还没有注意到,等到距离近了,张世平发觉在前面领路的那人身上有筑基期的灵压,可竟然连半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却又不像他以前得到过的那具炼尸阴气沉沉,就好像一块石头木头。

张世平尝试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后,他加快脚步,从在那人身后,慢慢走到与那人平齐,眼角余光看着那人。

那人脸皮肤色和常人一样,手脚身躯都没有差多少,但是张世平发现他肤色没有多少光泽,眼珠子的神色也是木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活人。

张世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那人应该就是一具傀儡,这也是法器的一种。

他正想用神识扫一下对方,看看这傀儡到底是怎么构造的,却看到半山腰处那金丹修士许师叔正坐在一凉亭中逗着一头红皮小猪,他就没有再过多余的动作。

第六十一章 幽火煞

张世平跟随着那人到了凉亭中,那人走到许攸旦身边,这位许师叔一挥手,那具傀儡顿时消失不见。

“你是哪一脉的弟子,来找本座是为了何事?”许攸旦问张世平,语气平淡。

“回师叔,弟子张世平是青林山一脉。”张世平回道,“在两年前主峰大殿,师叔曾经用《火鸦诀》和弟子兑换过一枚炎液灵果。如今弟子侥幸筑基,这次冒昧前来拜见师叔,是想向师叔请教有关《火鸦诀》幽火煞的事情。”

张世平参加的那次升仙会是由马华门下筑基招收,陈文广等几位筑基修士都是出身马华座下,更不要说那次升仙会,金丹修士马华一时兴起,亲自前去测试,张世平筑基后自然是归属于金丹修士马华青林山一脉。

但是由于这位金丹修士马华与张世平之间又不是师徒关系,加上张世平这等筑基修士,为了表示出于对高阶修士的尊敬,不能直言马华名讳,所以就以金丹修士马华所在的灵山名字——青林山,来表示自己所属的一脉。

而眼前这位许师叔座下的那些筑基弟子,像张世平这种情况的,由于许攸旦洞府所在灵山没有名字,就用灵山所在的湖泊名字代替,通常说自己是无心湖一脉。

许攸旦听到张世平提到《火鸦诀》和幽火煞,看了张世平好几眼,才恍然道:“你是那个卖炎液灵果的弟子,原来是叫张世平来的。”

“正是弟子。”张世平回道,他看这位许师叔神情不像是作假,确实不认识自己。

其实张世平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怕这位金丹修士许师叔忘了他,就怕这位金丹心细如发,一眼就认出他来。

毕竟距离上次筑基丹时候,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如果这位金丹修士一下子就说出张世平名字来,那张世平可就要寝食难安了,被一位金丹修士惦记上,多半不是一件好事。

“你如果是为了幽火煞而来,那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本座手中原本是有瓶幽火煞液,不过前阵子刚好用掉。”许攸旦对张世平说道,火煞可不是只能用于筑基修士修炼。

许攸旦十几年前在南州各地游历的时候,在齐国一处不起眼的山林中,找到一处古修士洞府,他就是在里面得到《火鸦诀》和那火鸦道人这位古修士遗留下来的东西。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关系,洞府中除了一件封印在宝盒里面的古宝,和几瓶丹药外,其他东西早就没了灵力,成为废物,毫无价值。

但是那洞府中有一口幽火煞井,里面积累满满一井的幽火煞,许攸旦也就顺手炼化了,把这煞气炼化成为煞液,用瓶子法器装存起来。

炼煞成液的手段,一般都是要金丹修士才能施展,因为这种手段需要借助了金丹修士的真火。当然也有修行了一些秘术手段的筑基修士,也能将其炼化。

许攸旦逗着自己那头二阶红皮小猪灵宠,想到自己在齐国遇到的古修士洞府,他从里面得到东西,在出来后又重新布置下阵法来,一般的筑基修士可看不穿他的手段,而像齐国那种小国,哪会有什么修为高超的修仙者,想必那古修士洞府应该还是保存完善。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洞府中那口幽火煞井应该也重新积累了一些,这些幽火煞虽然对于金丹修士来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许攸旦心中早就把这口幽火煞井当做了自己的私物,岂能是张世平这等筑基修士一问起,他就把洞府消息白送人的道理?

张世平一听到那幽火煞刚好没有了,心中失望。不管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既然许师叔已经开口了,那就不容他质疑。

不过张世平仍旧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不知道师叔知不知道有关幽火煞的消息,弟子感激不尽。”

张世平说完后,眼前这位金丹修士许师叔没有直接说不知道,反而看了张世平,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关于幽火煞,我这里倒是知道一二,只不过你有用什么东西来换我这幽火煞的消息?”

“这……”张世平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入的了对方金丹修士的法眼,法器符箓丹药功法,就连灵宠,对方哪一样都比自己区区一个筑基修士要强不知多少。

许攸旦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筑基弟子,还是太年轻了。也罢,既然对方年纪轻轻就已经筑基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结丹成功,就当结个善缘好了!

“这里倒是有个宗门任务,有关于齐国凤弈郡宗门堂口的事情,你去走一趟吧。”许攸旦他想了下,最近宗门刚好有个在齐国的任务。他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把那个任务的报酬修改为幽火煞线索。

宗门在齐国其中一处世俗堂口今年没有传来消息,派去的两个练气中期弟子,一个月传来了一则关于邪修的消息后,就在再也没有消息传回。看来是有不长眼的邪修在搞事,那几名练气弟子看来凶多吉少。

那处世俗堂口离那口幽火煞井所在的山林不远,筑基修士驱使飞行法器小半天的时间就能到。

反正宗门也是要派人过去查探,一个筑基修士总比练气修士要稳妥一些。

“这是幽火煞的消息。”许攸旦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青色玉简,贴在自己眉心,几个呼吸后,他驱使玉简浮到张世平面前。

张世平他双手接过玉简,恭恭敬敬对眼前这位许师叔施了一礼,“多谢师叔。”

这玉简不止是简单标志了那火鸦道人洞府所在,还有许攸旦在那里布置阵法的入阵法门。张世平接过玉简后心中舒畅,幽火煞的消息有了眉目,这样一来等找到幽火煞,那他就早点能修炼《火鸦诀》了。

张世平脸上带着喜意,不过他可没有忘记刚才许师叔说的话,张世平立马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宗门令牌,神识一扫,挑出了刚才许师叔所说的齐国凤弈郡任务,立马接受下来。

许攸旦这位金丹修士修改了任务奖励,但这任务终究是宗门下达的,张世平接受这任务倒也不算越线。

许攸旦看张世平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他挥手让其退下。

张世平抱拳施礼后退几步,就转头沿着山道石阶下去,到了山脚后,他驱使飞行法器飞上天空,那护山大阵在张世平快要靠近的时候,大阵在那位许师叔的操控下自动露出一个刚好能够过人的圆形通道。

张世平飞出无心湖,也没有回自己那也昆山洞府,他一路朝着那世俗中飞去。

……

南州大地中,有凡人史官以文字记载的历史只有三千余年,在那几千年的漫长岁月,不知道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兴衰荣败,齐国只是一个靠近白芒山脉的世俗小国。

像那样的国家还有很多,也许几十年几百年,就会换一个朝号,对于修仙界修士来说,太过于频繁。

而对于齐国张世平还是知道的,因为张家很多世俗族人分散在齐国各郡诸多城池中,背靠着修仙家族,张家族人活的还算可以,大部分人都能温饱,两餐一宿,不好不坏,尚能活得下去,到了年底他们也能吃上些油水来,裁剪一两套新衣穿,好过其他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

这些张家世俗族人最期待的是自家儿女能有灵根,被在白猿山的主脉宗家接走,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大老爷,那他们就能跟着吃香喝辣,快快活活过完一生。

第六十二章 凤弈郡

从白芒山中起源的许许多多条大江大河,其中有一条,蜿蜒曲折,流经昱、齐、启、虞,四个或大或小的世俗国家,最后这条名为萍沧江的河流在虞国永恩郡,与另外一条名为鹿水的江河交汇,又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路途,浩浩汤汤涌入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中。

这条萍沧江把齐国十七郡一分为二,凤弈郡在萍沧江以南地区,土地肥沃,水网密布,每逢盛夏,从汪洋大海中吹来的季风,给这里带来了大量的水热,像水稻这等作物生长旺盛,一年两熟,是齐国一等一的粮食产地。

而凤弈城作为郡城,又加上依托着江河湖泊运河等各种水利,交通往来,吸引各国各郡的行商,每天在这里附近码头停停走走的船只众多,就算是一些停靠费用和苦力钱,郡城郡府与各个世家那是赚的盆满钵满。当然这等不太体面的事情自然是那些帮派道上的人在打理。

……

在入夜后,如果有人从天上往下俯瞰,附近除了一些零星的灯光外,也就只有这座郡城灯火通明。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留着打理着整齐干净的八字胡青年男子,在街上慢慢走着。这正是从白芒山赶了十来天路的张世平,今夜才赶到齐国凤弈郡,虽说城门早已关闭,但是张世平又不是凡人,何必等到明天再入城。

此刻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郡城没有宵禁,街上叫卖声不止,在酒楼戏院还有烟花杨柳地更是热闹非凡。

张世平走在街上,有几个头顶插花,身穿各色锦衣的少年,刚好与他擦肩而过。那几个人个个是脸色泛青,眼眶有些干瘪,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在奴仆簇拥下,说说笑笑转进一间脂香粉嫩的楼阁里。

“哎呦,张公子,李公子,黄公子,陈公子你们可来了,艳娘可想死你们了。”门口一个三十来岁脸生风尘气的妇人手持着桃花团扇,看到那几个青年公子爷过来,赶紧上去笑迎。

其中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衣的公子一把搂过这位风骚妇人,另一只手不知摸在哪里,惹得这位妇人骄呻了一声,“张公子。”其他几个浪荡公子也早已经左拥右抱,嬉嬉笑笑走了进去。

张世平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人袖口中刺着他张家的标记,他眉间微皱,此人如此轻佻的做派,他不喜欢,不过他也没有直接上去呵斥,左右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他又何必动怒,更何况这等人十有八九是一些庶子,只消玩乐就行,如果太过努力了,反倒会引来灾祸。

这人如果不是张家族人,张世平他都懒的看一眼。张家已经传承了四百多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己要是连这等小事都动怒,那修行多年的心境岂不是等于白修炼了。张家各支各脉的好坏,自是有家族宗法堂的人盯着,不过宗法堂他们那些人关心的是张家在外的名声,不会去计较到一个人是不是贪花好色这等小事上,只要无伤大体便行。

事情有主次、轻重、缓急。事事关心计较,那张世平就不必要修行了。

张世平打算自己先去城东的宗门堂口,看一看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后面有时间了,他再去看看这凤弈张家到底是什么成色,到时候再好生责问调教一番就是了,无非是一些世家大族奢侈浮躁,无病呻吟这等的老毛病。

焦作宗在附近十来个世俗国家中各地,设有多个世俗堂口,每个堂口里有修士三五人不等。这些人年纪都是四五十岁,乃至六十岁以上,而他们修为高的不过练气五六层,低的练气两三层都有,灵根资质不行,根本无望筑基的修士。

本来在这等灵气不足的世俗中,修行速度就慢如蜗牛,又因为来这里的宗门练气修士,不管是自愿还是宗门强制,反正到这里后很多修士都是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心理在,时间一久,废弃了修行,这些人有时候修为不升反降。

齐国凤弈郡的宗门堂口在这座郡城城东,有道是东贵西富,南贫北贱,能在这城东居住的人家,不是官府显赫,就是世家大族,寻常的富商只能住在城西。

在城东有一处大园子最为显眼,从门口绕一圈足足有三里半的地,里面搭建了不知道多少处琼楼玉宇,入夜后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一晚的灯火蜡烛油耗,怕是能让一个三口之家吃上一整年的饱饭。

而那什么钟鸣鼎食,奴仆成群,等等都先不说,就单单那大门也比别的家族要高要大,守在门口的黑衣仆人个个抬头挺胸,看起来神色也要自信三分。

张世平走到大门口,施展隐身术直接走进去,那守门的几个黑衣仆人毫无察觉。

张世平从任务中得到的信息是宗门中派过来的两名练气中期修士在一个半月之前下落不明,除了最开始两人传讯了一则邪修的消息后就了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张世平认为,或许宗门这处凤弈郡堂口都已经被邪修占据了去也说不一定。他要先好好调查一番,如果自己大摇大摆进去,通常以自己筑基的修为,在这等世俗中是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但是万一呢,命可只有一条。

园子很大,张世平走了一会儿后,看到在前方走廊里,有两个仆人在前面打着灯笼,后头二十来个婢女排成长龙,手中端着各种菜肴,款款走着。

张世平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后,那些人进到了一处小院子,屋里点着好几根胳膊粗牛油大烛,光明似白日。

他看过去,席中坐着八个人,年轻的在三十来岁,老的已经七十有余,众人身后各站着个俊俏婢女在侍候着,屋中丝竹声袅袅,传到张世平耳边。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叫做赵德柱的修士,张世平将他的容貌和自己从宗门任务中看到的影像相对应,除了面容老了一些,其他都一样,毕竟都已经六十几岁的年纪了。

张世平施展天眼术,他远远把席面上所有人看了一遍,那坐在首位的修士赵德柱左右各有一名比他年轻个几岁的修士,只有三人身上有灵光,剩下的几人身上半点灵光也没有,都是凡人。

这凤弈郡堂口是有四名宗门修士,如今张世平已经看到了三人,这处堂口倒也算正常。他想了一下,难道宗门中那两名练气中期的修士是回宗门的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张世平低头思索,又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突然之间,张世平抬起头,瞳孔微缩,再次施展天眼术看向席面上那三名宗门修士。

这三人气息隐晦,像是修炼了什么收敛气息隐藏修为的法门,张世平刚开始看的时候第一是距离有些远,第二还以为是因为在这等灵气不足的世俗中,他们是为了收敛自身灵力灵压,防止自己丹田法力溃散到外界中。

但是他仔细一看,却发现左右两人实际修为在练气七层,中间那个赵德柱更是有练气八层的修为。在这等世俗中,这三人修为没有退步已经算不错了,哪会有如此大的进步,如果能有这样的资质,怎么会被宗门弄到世俗来看守堂口,实在是让人生疑。

第六十三章 故意

随后的两天时间,张世平暗中观察了这三人,凤弈郡堂口那第四名修士也现身在这处大园子里,修为也不弱有练气七层,而这四人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和妻妾婢女玩乐。

暗中观察了两天,一无所获的张世平在第三天大中午时候,选择登门。他身穿着一袭白衣锦服,绑着一条玉石点缀的腰带,环配香囊美玉,一副世家公子打扮,缓缓走到这院子大门前,无视这几个看门的仆人,想直接进门去。

这处凤弈堂口守门的其中一名仆人看到有人愣冲冲地上门,不过他看张世平衣服着装,一看就是有来头的,态度没有太差,只不过看张世平想直接进去,就伸手挡了张世平一下,却没想到张世平一巴掌扇过去,冷冷说了声,“把你的脏手拿开。”

那人脸上就挨了张世平一巴掌,脸蛋顿时多五道指痕,立马红肿起来,旁边另外几名守门仆人一看到有人来闹事,就立马围了过来,各自腰间里的长刀唰唰唰地拔出来,泛着冷光的刀尖对准张世平。

莫名其妙挨了张世平一巴掌的那人在回过神后,心头立马涌出了无边的怒气,眼珠子发红,也立马拔刀,对着张世平。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这里是焦作宗在齐国凤弈郡的世俗堂口,这里可是有仙人大老爷的,以往上门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低声下气,生怕得罪了仙人,哪敢如张世平这样,莫名其妙地扇了他一巴掌。

张世平身子一晃,在他身边附近三人片刻间都瘫倒在地,个个腰弯的像死虾一样,嘴里发出痛苦呻吟声,可竟然没有满地打滚,反而是一个个动弹不得。

最后一个拿刀的仆人,在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被张世平单手掐住脖子,高高举起,双脚离地使劲地扑腾。

那人刀早已经被张世平打落在地上,如今那仆人双手在他脖子处,正不停掰着张世平那好似钢铁一般的五指,脸色渐渐发紫。

张世平看差不多,就把那人甩在一边,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这里的动静引来了里面的人。

从门后冲出来十来个人,个个精壮强悍,拿着刀枪棍棒,其中领头的是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劲装男子,使着一把环首大刀,铁环叮铃当啷。张世平看宗门堂口反应迅速,心里暗道,还不算是酒囊饭桶。

劲装男子站前头来,声音洪亮:“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敢在这里闹事。”那人盯着张世平,好似一头下山虎,身上带着煞气和杀意。

张世平不想和他啰嗦,五指伸张,他施展御物术把那劲装男子抓在半空中,一手拿出焦作宗外门弟子令牌给他看。

其实最先开始的时候,张世平直接把令牌拿出来,那守门的弟子哪敢伸手阻拦,就是问都不敢问张世平一声。张世平是为了给对方留下自己一个鲁莽暴躁的印象。

张世平认为宗门派出来的那两名练气中期修士,很有可能是被这四人杀死的。除了修炼一些诡异邪性的功法外,在世俗这等灵气不足的环境,张世平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修仙者对凡人出手,是各门各派最为忌讳的事情,不是说什么会有天雷劈头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很多修仙者在世俗中有族人,是他们根基所在。

那个劲装男子一看到焦作宗的令牌,吓得连刀都掉在地上,加上自己浮在半空中,他哪能不明白自己遇上了仙人了,他强行收起自己的不安和惶恐,“不知仙人驾到,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闲话不要多说了,带路吧。”张世平放下他来。

那人一落地,立马吩咐左右大开中门,把张世平迎了进去,有几个眼尖的仆人,在劲装男子眼神示意下赶紧跑去通知园子里的四位老爷。

而这个劲装男子一脸笑意,侧身在身,微微弯着腰,在前方带路。

这里面的路张世平也算是很熟悉了,但是张世平负手不急不缓跟在那人后头,又走了一会儿后,那人把张世平领到了一处精致的院子。

焦作宗那四个世俗堂口的修士已经站院子门口,一看到张世平过来,又是练气七层的修士,他们四人都极为恭敬地叫了张世平一声师兄。张世平把令牌扔给对方领头的赵德柱,这个老头子神识扫过,确认后对另外三人点了点头。

张世平施展天眼术,看了对方表现出来的修为都差不多是练气三层,练气四层,和实际的相差了很多。张世平在心中冷笑,这几人肯定有问题,装成练气三层四层的修为,要是张世平真的只有练气七层的修为,那说不定会被这几人骗过去。

四人引着张世平进去院子,众人进到一间装饰着金碧辉煌的待客厅,张世平反客为主,一屁股坐在上首,大大咧咧,伸手示意左右道:“四位师弟请坐吧。”

“多谢张师兄。”这几人对张世平说道,这四人没有丝毫的意见,态度很恭敬。这几人已经从令牌中确认了张世平的信息。

张世平问了他们几句有关于为什么今年都没有向宗门传递消息,还有那两名练气中期弟子的事情。

那四人先是一口咬定了他们自己都有定期向宗门传递消息,一脸无辜的样子。

而那两名练气中期弟子,这四人都摇头,说自己没有看到有两名宗门的师兄来凤弈郡堂口。其中有一人说会不会这两位师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要知道从焦作宗到齐国凤弈郡,中间要穿越不知道多少崇山峻岭,急湍险流,还有各种妖兽妖禽,又或是截道的修士,出问题的几率不低。那人语气说的很委婉,只是用猜测的语气。

明着问,没有丝毫结果,这在张世平意料中。张世平这次过来的任务有两点,一个是确认凤弈堂口是否还在,另外一个是搜寻那两名下落不明的练气中期弟子。

任务第一点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凤弈堂口和四个值守堂口的修士都在。

而第二点,张世平又能去哪里找,茫茫修仙界,每天打打杀杀的可不少,或许这两人早就被烧成灰了。

张世平本来是想直接走人的,不过这四人拉着张世平,说已经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尽尽地主之谊。

在宴会席中,这几人频频向张世平举杯,张世平盛情难却,多吃了几口菜,多喝了几杯酒。这些东西一下肚,张世平就驱使自身法力包裹起来。

等到宴会结束后,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张世平自然而然地被四人留宿在园子里。

第六十四章 搜魂

凌晨时候,天色最暗的时候,人也最为松懈。这几人挑选的时候不错,本以为张世平应该是在呼呼大睡,他们破了阵法,四把法器霹雳哗啦地打在床上,把被子都打成碎棉花了。

这四人在砍了好几下后,也发现不对劲,不过已经晚了。

很快,收敛气息隐身在一边的张世平,脚下横七竖八躺着这四人,他们身上就只有一道伤痕,这几人在张世平有心之下,两三招就被张世平解决掉。

本来他还想留下活口,但是这几人突然身上冒出血气,神智疯狂,不怕死的冲上来,张世平只能将这四人全部杀死。

张世平在这四人尸身上上下下搜了一遍,他们储物袋里面灵石不多,但是其中有很多紫红色的石头,还有十几瓶丹药和十来块玉简,其他都是一些衣物这等杂物。

张世平取出来紫红色石头,瞬间就闻到一股冲鼻的血腥臭味,瞬间让他想到了自己尸袋里面的那些石头,但是少了一些阴气,反而多了一些生机灵性。这种奇怪的感觉,反而引起张世平食欲来,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动。

张世平立马把这石头收进储物袋里面,单单闻味道就有这种效果,有点邪性。

另外玉简里面,他找到了一门功法,叫做嗜血长春功,神识扫过后,张世平眼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眼神冰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想不到这些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修炼这种功法最需要的是有灵性的血肉,不管是妖兽还是修士都可以,但是在齐国凤弈郡这样的世俗中哪会有那么多的妖兽修士。这功法中也考虑到这种情况,找到了能代替的东西,那就是还在腹中的孩子。

那些紫红色石头就是用快出生的婴儿连同胎盘用秘法炼制的紫河石。一颗紫河石就代表了两人或者三四人的性命,纵使张世平自认为修仙者比凡人要高贵,但是他也不会像这四人一样如此漠视生命。

修仙路上,修仙者杀妖兽,或是被妖兽所杀,又或是自己沾染修士鲜血,那说不定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死在别人手里,诸如种种,如梦如幻,有因有果,张世平都觉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至于屠杀如同草根一样的凡人,他下不去手。

这种邪道功法在修仙界中流传的不广,张世平想知道区区这四个原本修为低下的修士是从哪里得来的功法。

张世平看向地上尸身,他五指虚张,地上四具尸身上各自浮现出一道虚幻透明的人影,模样和地上的差不多,只不过一个个眼神呆滞,过了几个呼吸,这些人眼里才多了点光彩。但是已经迟了,张世平手中发出灵光,化为淡黄色大网,把这四人灵魂笼罩住,收拢成一个人头大小,他要加快速度,练气期修士的生魂没有特别的手段保存,很快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在张世平面前,他一只手托着黄色光团,里面那几张人脸在不停地冲撞着法力光团,痛苦绝望的模样,呈哀嚎状,可半点声音都没能传出来。

黄光下的张世平脸色有些阴森,他正在施展着搜魂术,这几人既然动手了,那事情简单了很多,很多东西用嘴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还不如他自己来看。

他眼神冰冷,盯着黄色光团,那黄色光团中渐渐浮现出缕缕红光,片刻后,张世平捏散了光团,化作星星点点,如同火花,转眼即逝。

这些人储物袋里面还有十几瓶玉瓶,倒出来的丹药是种淡红色,质感如同肉丸充满着弹性,散发着一股甜腻香味的丹药,这丹药被四人称为粉丹,是他们在一处坊市暗店里面用紫河石换来的用来增长修为。在他们记忆中这暗店里面来来往往的筑基修士也不少。

张世平在书籍上从来没有看过这种药丸,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有什么副作用,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只能先收起来,到时候返回宗门,让宗门一些精通丹药的师兄来判断。

至于那处坊市暗店,张世平觉得自己还是先回去上报宗门再说。

张世平把地上这四具尸体收起来,装在尸袋里面,做好事情以后,外头天还没有大亮,他静坐了一会儿等待太亮。

接下来张世平叫来这处凤弈郡堂口的凡人管事,交代了下自己连同赵德柱等五人要回山一趟,让他暂管这里的事务。

那管事没有看到赵德柱四人,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他也不敢违背张世平这个仙人大老爷,连声应是,转头一想,他心里还更加高兴。

张世平当即离开了这处园子,顺路去了宗门许师叔给他的幽火煞所在地的线索,在飞行了半天以后,他降落在一座小山上,那里附近怎么看都不过是寻常的世俗凡山,灵气不足,就连野兽也没有什么灵性。

他回想着自己在玉简看到的地图,在一处两块七八个人高的巨石夹缝中找到了那处洞府的入口。这处夹缝起初很窄,张世平慢慢侧身挤过去,走过五六丈的距离,前面突然开阔起来,有一块大概半亩大小的土地。

这土地上有一些花草,还有两株一人高的矮树,张世平心中高兴,又拿出玉简对了一下,是这个地方没有错。

张世平看向左右石壁,以这两株矮树中间那一点,作为起始点,飞快地按着玉简上,身形变化出好几道人影,在石壁三十六处不同位置点下,最后他自己双掌贴在石壁上,念起口诀,自身法力不断涌出。

片刻后,那三十六处地方发出灵光,在各点周围有阵纹浮现,很快就把左右石壁布满,张世平听到石头摩擦的声响,在石壁离地两丈高的地方有道石门缓缓打开来。

张世平脚尖轻轻一点,跃入石门内,他回身衣袖一甩,发出道白蒙蒙的灵光,打在阵法在,石门就又重新关上。

这座洞府的格局布置可比张世平在也昆山的那处洞府要好的多,张世平转了一圈后,就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东西除了没用的石椅子石桌子外就没有别的东西,法宝丹药灵药这些东西那是一丁点都没有剩下来。

除了里面有一处从地底涌上来的幽火煞井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井里幽火煞又已经重新积累了三分之一。张世平确认后,出了洞府。重新合拢阵法。

他驱使着飞行法器,返回焦作宗。

而在三天以后,凤弈郡堂口,在一间卧室里有个套着斗篷的高挑修士,脸上带着骨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死鱼眼出来,他面前站着那个凡人管事,人闭着眼睛,在那人问话下,有什么就说什么。

那高挑修士询问完毕后,这位管事才迷迷糊糊,自己走到床边,重新躺上去呼呼大睡起来。那高挑修士一转眼就出了这处园子。

第六十五章 转修

张世平飞回焦作宗,就立马把任务情况上报了宗门。焦作宗里,和筑基修士交接任务的地方不是在外务殿那边,那筑基后期修士叶源唯掌管的外务殿是负责宗门外门弟子。

张世平筑基以后,成为内门弟子,自然是到内务殿这边交接任务。这个内务殿是在焦作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山腰。建筑不是那种连绵的宫殿群,这座内务殿是一间有灵光加持,已经几千年的古老院子,里面只有四间房间,不大,环境清幽。

这里完全不像外务殿一样,殿门口还有外门弟子在排队,热闹的时候更是排起一条长龙来。

张世平进去以后,看到屋里有一个留着五咎长短须的麻衣老人和一个盘着核桃的鹰鼻中年人在喝着茶。一个生面孔的宗门筑基修士刚好走出来,两人相对而过的时候,点了点头,就当做见过面了。

张世平进去后,看到在喝茶的这两人,目光微缩,他很清楚感受到属于筑基后期的威压,张世平态度更加恭敬,拿出自己令牌,对两人施礼道:“师弟张世平见过两位师兄,今日特来交付关于调查凤弈郡堂口的任务。”

其中那位麻衣老人伸手一招,把张世平令牌取过来,神识一扫后,看到令牌内的任务,还有张世平所写的的任务情况后,道:“你把那几人尸身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张世平从尸袋中取出那四人尸身,在尸袋里面有阴气滋养,这四人尸身丝毫没有腐坏,拿出来的时候都还是栩栩如生。

麻衣老人仔细检查了这四人的身体,手掌发出红色光芒,分别按在那四人的胸口处,自身法力在这四人身上游走,趁着这段时间,他施展秘法,彻彻底底检查他们的血肉。任何一种修行功法,修士必须是按照特定的运功路线在走,功法外长时间下,在身体上会留下痕迹来。

麻衣老人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对着那个鹰鼻中年人说:“确实是修炼了邪道功法。”

这位鹰鼻中年人在麻衣老人检查尸身的时候,他也看过玉简。

这个鹰鼻中年人先闭上自己双眼,运转功法,再次睁开,张世平看到那人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位鹰鼻中年人双眼发出灵光来,把地上的尸身扫过一遍后,他转头对张世平说道:“把那嗜血长春功、紫河石还有那粉丹都拿出来我瞧一瞧。”

他把嗜血长春功看了一遍,这就是一门邪道功法,吸收灵性血肉来增加自己修为,这种功法进步飞快,就是资质不足的修士只要有足够的灵性血肉,就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修炼了这功法的修士,心性就会越来越极端,就算先前谦虚低调的修士到后面也会变得暴躁易怒,非常容易极端起来。

这些人根基极度不稳,如果依照这个法门修炼的修仙者,那人是没有半点筑基的希望在。当然有一些高阶的邪道功法,能够修炼到元婴甚至化神期。

那鹰鼻中年人把紫河石拿起来端详了下,叹了一口气,把石头放在桌子上,就重新拿起粉丹观察,怒哼一声,说了句:“毫无人性。”

麻衣老人也将这三样东西看过,和鹰鼻中年人一样的表情看法。

张世平问这两位师兄,这粉丹到底是什么东西,麻衣老人低沉了一会儿后,才对张世平说道:“这粉丹名字叫做心魂丹,乃是取人的心头精血,加以生魂,在阴气重重的地方,用骨火炼制。至于怎么炼制的,张师弟不听也罢,当初师兄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炼丹法,心里可是堵的难受。”

既然麻衣老人如此说了,张世平应是。

这两位师兄已经看过后,张世平把嗜血长春功、紫河石和心魂丹都留了一份下来。这些虽然算是张世平的战利品,但是还要留下一份作为证据。

那位鹰鼻师兄在张世平快走出门的时候,还特意交代张世平千万不要去修行这些邪道功法,害人害己的东西。

张世平笑着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去碰这种邪道功法,他把任务交接完后,就返回自己也昆山洞府中。那两位内务殿的师兄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宗门凤弈郡堂口的驻守修士不过是小事情,宗门再派几人过去就行了,但是那个坊市暗店不把它铲除,始终是个祸害。

这坊市在齐国国内,这里算是焦作宗掌控的地方,宗门对于这类歪门邪道,不能熟视无睹,最后那鹰鼻中年人就脚踩一把巨剑,朝着焦作峰飞去。

过了几天,宗门五位筑基修士驱使飞行法器朝着齐国那处坊市暗店飞去。又十天左右,五人在一座小山外停了下来,这座小山是一阶灵山,山里有一座小坊市,在世俗中算得上一处修炼的福地。

五人进入坊市后,直取那处暗店,入口是在一间炼器铺子里。不过这五位焦作宗的修士来的时候扑了空,炼器店铺地下密室里面只剩下了一些杂乱的东西,散落了一些失去精华的骨头,不见半个人影。

那处店铺的主人是一个散修,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也消失不见。

众人把地皮都翻了三尺,一无所获后,只能悻悻离去。

……

在另一边,张世平可没有再去掺互这事情,那邪修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接受的任务之外,而且遇上这种事情,可比狩猎二阶妖兽要危险的多。

他自己是为了幽火煞才去执行这任务的,如今他确认了幽火煞存在以后,就回了也昆山里面,开始尝试着把《青玄御火决》的法力,转为《火鸦诀》法力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年半的时间,转眼匆匆而过,就单单是也昆山附近种植的灵稻也收获了两遍,山里面很多的东西都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张世平再过于操心。

在也昆山洞府里面,张世平盘坐在蒲团之上,张世平已经把自身的法力全部转换成为火鸦诀法力,把《火鸦诀》前三层修炼成功。

能够修炼到金丹的功法就是不一样,张世平依照功法,在体内运转起来。这《火鸦诀》的运行法门比《青玄御火决》要复杂许多,多了很多条经脉,和许多个穴位。

起初他有点不适应,但是适应后,张世平发觉自己修行速度更快了。

张世平尝试修炼《火鸦诀》第四层,随着功法运转,张世平身上一层红色光罩浮现出来,但是没有幽火煞,这红光很是虚幻,像飘在天上的泡沫,仿佛下一刻就会破解一样。

果不其然,这层极其不稳定的红色光罩,在下一刻,张世平突然感觉自己法力,没有刚才那么平和,经脉内的法力,暴躁起来,那红色光罩一阵扭曲后,张世平尽力稳住,可是最后它破碎消散。

张世平疼的闷哼,他想要忍住,竭力在平复体内的法力,不过没用,从喉咙冲上来的血液实在不少,张世平鼻口鲜血不断溢出,就连双眼都流出两行血泪来,最后他吐出好几口鲜血出来,脸色异常的红润。

张世平又惊又恐,想不到没有幽火煞,强行修炼第四层《火鸦诀》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堪,这功法中也没有具体提到这种情况,只是说了要有幽火煞,才能修炼第四层功法。

张世平惊骇之余,暗道自己太过大意了。他立马从储物袋中取出好几粒疗伤丹药服下,过了一会儿后,张世平身上的气息才平稳下来。

七天后,内伤好转的张世平收起青铜灯,起身出了洞府,他在自己储物袋中一抹,取出飞行法器,冲天而起,飞过附近一个管事所在的灵山后,取出传音符,化为一道火光,从半空中飞下去,传讯给其中一个张家修士,这里面交代了一些关于也昆山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 村子

张世平这次去凤弈郡,那洞府里修炼《火鸦诀》第四层,他估计时间不会太短。他转修前面三层功法速度不慢,那是因为已经有了《青玄御火决》基础在。

而修炼《火鸦诀》第四层,张世平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又不能长时间离开幽火煞,所以他要向宗门报备一下,讲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情。在焦作宗筑基修士虽然有了很大的自由,但是也不能一声不说就消失很久。

所以张世平离开也昆山以后,就转头驱使飞行法器,去了焦作峰一趟。

不过张世平这次过去很不凑巧,常掌门刚好不在,他去后山拜见元婴老祖,有要事禀报。

那是因为鱼然山的冰灵石矿脉的事情,在焦作宗掌管的矿脉区域,其中一处矿坑里,地底突然涌出寒气,把附近的凡人矿工全部冻成冰棍,而后从里面竟然喷出一些灵石,里面蕴含的冰属性灵气极其充裕,只差一步就能成为上品冰灵石,但是如今直接冲出来,只差一步,但是价值却是天差地别,实在可惜。

灵石品阶一旦到达上品,那它可不只能用于修炼,像很多高阶阵法,锻造法宝,炼制高阶丹药等等,都要用到上品灵石。

那个看管矿脉的筑基修士,在第一时间发觉了这事,他立马禀告了那位焦作宗金丹女修谢萍,而且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内把那处寒穴暂时封印住,那处矿坑边缘还没有冻成冰棍,正在瑟瑟发抖的矿工,他吩咐练气弟子全部看管住,一个也不放他们离开,等待宗门金丹定夺。

金丹女修谢萍过来后,在这处矿坑附近布置下禁断大阵,自己又亲自下了这处矿坑,半天后,这位金丹修士顶着一个白色的光罩从矿坑里面飞出来。

在私底下她把一颗上品冰灵石交给在矿坑的筑基后期修士古炳华,让他连夜赶路返回宗门。

因此常有年得知消息后,他这才拿着那颗上品冰灵石去拜见宗门老祖,一处中等灵石矿脉和一处上等灵石矿脉,对一个宗门来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那古炳华跟在掌门后面,进去老祖洞府后,这个筑基后期修士态度极其恭敬。

在焦作峰大殿中,张世平不知道那位常掌门去了哪里,不过大殿中有那位金丹修士云岐在代管宗门,张世平把他的事情向云岐云师叔一五一十全部禀报了上去。

筑基修士在初期前三层之前就要准备炼煞,或者找寻一些炼体功法、强身的丹药,为了进阶筑基中期做准备,因此云岐倒也理解张世平的做法。

每一个筑基中期以后的修士,只要不是身受重伤法力溃散,那凡人就是有成百上千,个个持刀拿剑刀剑,端弩弯弓,也不能伤的了筑基中期修士丝毫。

这也是为什么修士能够凌驾世俗的重要原因。

当然修士那眼耳口鼻等七窍,那身体薄弱处,还是需要用法力护持,否则运气不好,也是可能命丧黄泉的。

驼背的云岐,坐在蒲团上,他把头抬起来看了张世平一眼后,想了一下,答应了张世平的请求,云岐从储物袋里面取出掌门信物,就是那件金笔玉牒法宝,查阅了张世平信息,给了张世平他三年的时间。

但是这三年里面,张世平在也昆山所有的灵石收入全部归宗门所有,张世平他只有宗门筑基修士的灵石供奉收入。还有这笔灵石,只有在张世平回来后,去接受宗门任务,完成以后,才会连带任务奖励一齐分发给他。

云岐把这些事情全部和张世平说清楚,张世平想都没想就同意。他好不容易找到幽火煞,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如果这次错过了,那张世平可不知道自己要找到哪个猴年马月去。

随后,张世平拜别金丹修士云岐以后,驱器飞往齐国凤弈郡。

……

那幽火煞井洞府所在的小山林,附近的村子的人都把它叫做石屏山。

在离石屏山五六个山头那边有一座石峰,以前叫做赤峰岩,不过自从八年前一伙从别的地方流亡过来的江洋大盗黑虎盗占据了赤峰岩后,又多次下山掳掠商队,惊扰村里,这十里八村都把那座山叫做黑虎山。

那位黑虎寨的大头领陈川一身横练功夫不说,手头上的黑虎掏心爪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就是郡县里面的武功高超的捕头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加上这黑虎山,上山的路只有两条,易守难攻,山顶又有一处清泉,又因为这伙山贼常年在山上备着足够多的粮食,县城、郡里等多次围剿,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每围剿一次,这伙黑虎寨就变本加厉一次,不知道多少个村子遭了殃。

附近的村子的村民不是不想离开,而且根本不能离开,这年头进个城过道卡,都要有路引,更何况这些村民离开之后,失去了土地,他们终究还是没有什么活路,只能忍一天算一天。

以往这黑虎寨的人倒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了,但是今天不一样,黑虎寨的大头领陈川下山后,纵马飞驰,一行人加起来三四十人,前面带头三人穿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铁甲,后头几十个人身披着兽皮,一个个拿着大刀狼牙棒铁锤之类的家伙,一路哇啦啦地冲喊,大笑,好似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鬼。

落草为寇的强人哪有那么多走投无路的豪侠,有的只是一个比一个的狠辣。

朱家庄村民一发现黑虎寨的人下山,立马敲锣打鼓,在田里干活,在家中休息的村民,立马抄起扁担锄头菜刀,围在村口,村口那木门早已经关上,村民在门口,神色紧张,有精壮的小伙子拿着锄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爬上土墙,看着黑虎寨的人,也有站在靠后的一些人手脚都在发抖,咬牙没有让自己尿出来。

黑虎寨的大头领陈川是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大汉,他双手手掌比正常人大上三分,指关节都是灰白的老茧,他远远看到前方下安村村口那些人,伸起手来,止停了后面的弟兄,冲着村子里喊话,片刻后一个老头子从门缝里走出来,拿着包布袋。

以前也都是这老头和黑虎寨的强盗交涉的。这老头叫做朱老三,今年六十八岁,是朱家庄的乡老,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这种年纪,进了县衙,那县老爷出于文教,也要给他张椅子坐。

但是黑虎寨的强人可不管那么多,他们看到一个老头子出来,所有的黑虎寨山贼哈哈大笑,好不嚣张,那大头领陈川身边一个小喽啰骑着匹老黄马,冲到朱老三身边,一把扯过布袋,朱老三一个没站稳,被扯了一下,人直接趴在地上,努力挣扎爬了起来。

黑虎寨的大头领接过小喽啰抛过来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几块碎银子还有两三百枚铜钱,和往常数目差不多,照理说他们应该去下一个村子。

但是今天,黑虎寨的人收了钱后,正当朱老三和后头的村民松了一口气,那大头领却一挥手,黑虎寨的所有人一下子冲了过去,那朱老三被高头大马一撞,人直接倒在地上,又被马蹄踩踏而过,一命呜呼。

第六十七章 夺心魂

那村民死死抵住木门,黑虎寨的人把几瓦罐的菜油摔在木门上,火把一扔,火势直接大了起来,黑烟直冒。

门那边吸引村民注意,那黑虎寨的大头领自己则在马背上一踩,人借着这股力,攀上土墙,十指硬生生扎在土墙缝里面,几下就登上去了,他后头还跟着几个身手不错的兄弟。

村子里面的村民哪是他们这些整天拿刀弄枪的对手,半天以后,黑虎寨的大头领陈川从怀里取出一个刻满符箓蝌蚪文的铁瓶子放在每个死掉的村民鼻下,有两道白气隐约有呜呼哀嚎声,被吸进瓶子里。

而剩下的村民能逃的还好,逃不了的不是死了,就是被抢上山去。黑虎寨一行人拉着好几牛车一路高高兴兴上山去,身后一片废墟。

先前逃掉和躲藏起来的村民,过了一两天后,陆陆续续回来收拾了村子的尸首,不过这些尸首个个都被黑虎寨的山贼给挖了心去,就是还在怀抱里没满月的婴孩也是如此。

活下来的村民又去县城报了官,哭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县衙里围观的人更是一片哗然。

那县老爷是愁白了头发,关怀问切这些村民。

直到夜里,他留宿在那个刚进门才三天,貌美如花、体酥音柔的小妾房里的时候,他连酒都比以往少喝了两杯,两人只能吹灭蜡烛早早休息去了,一夜劳累。

那段时间里县城有小孩哭闹,大人则吓唬他小心黑虎晚上来把你心肝掏了去,孩子的哭声立马就停了。

……

张世平一路飞过来,大概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中间倒是遇到几个在山中采集灵药的练气修士,张世平他没有停留。

恰巧飞过石屏山山脚,看到朱家庄里家家素缟,哭声一片,他只不过是略微好奇,不曾停下来,转眼他就飞到了那两块七八丈高的巨石下,轻车熟路侧身挤过巨石,到了那两株小树的地方,腾挪跃迁,把那三十六处阵法节点激发开来,开启洞府,人一跃而进。

张世平进去后,立马关闭洞府,快步走到幽火煞井那边,他运转《火鸦诀》第四层功法,身上浮现出来一个虚幻的红色光罩后,整个人光着身子,投身到井里面。

幽火煞井中,张世平整个人浸在里面,忍受幽火煞所带来的痛苦,渐渐地他好似胎息一样,抱成一团,浑源守一,把自己化为刚出生的样子,澄净如同雨后青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断吸收着幽火煞,炼化煞气,自身丹田法力里面,也渐渐沾染了幽火煞的特异之处,那周身的红色光罩也渐渐凝实起来,不在虚幻。

又过了许久,那红色光罩慢慢缩小,靠拢在张世平肌肤三分处,最后紧紧贴着张世平周身皮肤,整个人好似裹着一层红皮,而这时候幽火煞井中的灵煞慢慢地减少,最后只剩下井底薄薄一层。

浑身红色的张世平,他从胎息状态醒过来,此时他仍旧闭着双眼,散发着神识,扫了自己全身后,嘴角带笑,他整个人舒展开来,把这层火鸦罩收进体内。

或许是在幽火煞井中浸泡多时,张世平整个人有些不正常的病态白皙。

他手掌在幽火煞井底轻轻一拍,人顿时往上,出了幽火煞井后,张世平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衣物穿上,心神一动,他周身出现了一层红色光罩,或大或小,心随意动。

从红色光罩上突然出现两只火鸦,这是他通过火鸦罩激发出来的二阶法术,几乎是心神一动就出现,不必要再去施展咒语,省去了很多功夫。

这两只火鸦也是他当前能够用最快速度施展的数量,他也可以通过火鸦罩一次性多释放几只,威力大,但是要多一点点时间,失去了灵动隐蔽,有时候反而会得不偿失。

这座洞府里面,练功室的防护阵法也没有激活,张世平从自己储物袋中掏出十几块灵石,把防护阵法重新激发。

练功室里面,阵法笼罩住整个房间。张世平控制这两只火鸦,冲撞在练功室石壁上,爆裂开来,如此几次后,练功室阵法灵光闪烁,最后消失不见。

张世平刚才拿出来的十几颗下品灵石,里面的灵力已经耗尽,他很满意这火鸦罩释放出来的火鸟术威力和激发的速度。

而这个火鸦罩具体的防护力,张世平暂时还不得而知。

张世平不知道自己这次花了多久时间,他出来后那两株小树还是一样丝毫没有长大,他在上面看不到过了大概多少时间。

他走到外面,那两块巨石边上的树木,其中有一颗他来的时候只有他手臂粗,现在粗大了好一圈。

张世平低头摸着这棵树树皮,心想看样子自己在洞府中,修行火鸦罩,所用的时间怕是有好几年。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张世平刚出洞府时候就发现了,他已经施展神识扫过,有两人,不过是砍柴的农夫,普普通通的凡人。

一个是比较年轻的黑脸少年,肩上挑着两大捆柴火,走在前头,他身后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村民,看样子是五十来岁,不过一般村民风吹日晒的都比较显老,那人实力年龄应该是四十来岁左右,那人和黑脸少年一样也是挑着柴火。

两人走过来,那年纪大的村民看着张世平吆喝道:“诶,前面那个后生,天不早了,咋还不下山,晚上山里蛇虫可多了去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发觉张世平仍旧站在那里,那年纪大的村民,“后生,要是迷路了,就和我们一去下山去。”

看那村民心底不错,张世平虽然想回去宗门,但是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都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

张世平远应了声好,人就跑了过去。

路上的时候,张世平问了两人今年是几年,他进洞府修炼的时候是齐国元光十三年,可惜这两人根本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不过他说村口前几天有衙役过来贴了一张告示,那里就好像有什么元光的。

两人不识字,只是听衙役念告示的时候,有点印象。

张世平顺口问那告示说了什么,这两人自然不可能把告示原原本本背下来,只能讲一个大概来,无非就是作恶多端的黑虎寨已经被官府剿灭了,只不过那黑虎寨的大头领人没抓到,官府过来通知,如果有发现那人,一定要报官,有私藏要犯,全家遭殃。

两人一人一句讲着,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不过又带着几分高兴,那黑虎寨终于被官府剿灭了,以后大家有好日子过,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睡不着觉。

至于那黑虎寨的头子谁敢私藏,这十里八乡的村民一个个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张世平跟着两人下了山,又沿着土路走了好长一段,最后过了一座小桥,三人走了十来里的路,才到了村子。

张世平在村口土墙上看到那张贴的告示,白纸黑字,旁边还贴着一张画着络腮胡子男子头像的缉捕令,上面的赏金还不少,足足有五百两银子,实在是大手笔。张世平扫过一眼那黑虎寨大头领陈川的头像后,看向告示左下方,那里写着日期,元光十七年七月九日。

张世平立马在算了一下,原来自己已经在洞府中度过了四年有余,超过了宗门金丹修士云岐云师叔给的时间。

第六十八章 化尸鬼

张世平皱眉,想不到自己修炼火鸦罩所花费的时间那么久,原本定下来的三年时间都不够。果真是修炼无岁月。

张世平感受了自身丹田的法力,四年的时间,在幽火煞井里修炼功法,期间都是胎息状态,没有青铜灯的辅助,自身修为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达到筑基二层,张世平估算自身丹田中的法力,再苦修大半年时间,他应该差不多能进阶。

张世平咧嘴苦笑,自从他筑基到现在,时间满打满算也过去了八九年,前面时间是因为没有筑基功法的原因,即便有青铜灯辅助修行,修为增长也没有太多,《青玄御火决》终究是练气期功法,对张世平这样的筑基修士来说,是用来积累法力,慢了几分。

在中间一年多时间,张世平将只身《青玄御火决》法力,转修成《火鸦诀》法力,修为几乎没有增长。

但是后面修炼《火鸦诀》几乎是不眠不休,修炼了四年多时间。

张世平摇了摇头,修行路是一步比一步难走,他现在还只是筑基初期而已,要是筑基中后期,岂不是耗费的时间要更久。

走在前头的那两个砍柴的村民,看到张世平停下来看告示,又是苦笑,又是摇头的,还以为是读书人看书都是摇头晃脑。

村头光着屁股的孩子有十来个在乱跑,看到村子有陌生人进来,都围着张世平,胆子大一点的直接盯着张世平在笑,胆子小的躲在大一些的孩子背后,时不时地探出头。

村子里,坐在老树下的上年纪的村民不多,只有两三个头发发白,牙齿都没有几颗,笑着看着那些孩子。

张世平大步走上前去,孩子顿时散开来。张世平走到那两个砍柴的村民身上,向他们辞行,走的时候,在他们衣兜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各放进了一小块碎银子,当做自己酬谢他们的好心好意。

现在天色快晚了,自己再不走,那晚上留宿在村民家中,那自己修炼也不方便。

张世平快步离开了村子,速度可比刚才三人行的时候快了很多,出了村子,张世平自己走了几里地后,看左右无人,就驱使飞行法器冲天而起。

飞行了一会儿后,天边那一轮红日已经大半落下了山,只剩下黄昏余光,远处景色也渐渐没入夜色中。

张世平也降落在一片山林里面,把自身神识发散出去,寻找能休息的地方,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山洞树洞之类的地方,不然自己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过了一会儿,张世平收回神识,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方,想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施展敛气术和隐身术,把自身气息都隐藏起来,片刻之后,张世平就赶到了刚才神识查探到的地方。

张世平轻轻落在树枝上,看前方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手持着一把三尺青锋长剑,与一名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斗在一块。

张世平远远一看,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形似刚才他看过那公告上的那人,名字叫做陈川的黑虎寨大头领。但是更让张世平感兴趣的是那个少年,和背着手在一边观战的一个中年人,两人都是张家族人。

这个中年人,张世平认识,叫做张同忠,和张同安是同一辈人,不过血缘关系不是很近。张世平连天眼术都不用施展,望着他身上隐隐露出的灵压,就知道张同忠现在是一名练气七层的修士。

而那个少年张世平不认识,想来也是,自己从十六岁加入焦作宗以后,到如今也有十几个年头了,那时候这个张家少年可能都还没出生。张世平心中感慨,想不到一晃多年,自己连族中的新一辈都不认识了。

张世平看着那少年,他生死搏杀的经验明显不如那个络腮胡子的黑虎寨大头领,不过少年仗着手中长剑锋利,占了兵器厉害,和这个陈川强盗头子斗得不相上下。

那陈川也是顾及在一边观战的张同忠,这个当了多年黑虎寨大头领的陈川对张同忠是咬牙切齿,同时他心中又是惴惴不安,他想到刚才自己已经快摆脱了那个少年的追击,但是就是那个少年人的长辈,身形好似鬼魅,一晃眼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衣袖轻轻一挥,他就被击退,蹭蹭蹭地倒退了十几步,却没有收到半分内伤,显然武功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

陈川在江湖中闯荡了那么久,瞬间就想到一些大家族的做法,把他当做一块磨刀石而已,旁边那个中年人武功太高了,怕已经是传说中的先天境界,自己远不是对手。

他心中好似沉石压底,为今之计只有打败那个少年人,再用以挟持离开,他才有活命的机会。只不过对方少年长剑锋利,陈川这黑虎掏心爪可还没练到刀枪不入,他自己只能仗着经验与少年争斗。

张世平仿佛看到自己以前模样,身形一闪,不再隐藏,人瞬间出现在张同忠丈许开外,张同忠原本智珠在握的表情,看着张世平这个身穿黑衣的修士,不知道这人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他竟然毫无察觉,一时之间他脸色大变。

他周身法力激荡,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手按在储物袋上,下意识地与张世平拉开距离。

张世平知道自己吓着了他,“这位族叔莫怕,我也是张家人。”张世平语气缓和,一面代表着张家长老身份的令牌出现在张同忠面前,同时筑基气息迸发出来,其中蕴含的可怕灵压没有朝着张同忠压迫而去,张世平把灵压控制在周身三尺内。

张同忠可以明显感觉到张世平发出来的灵压,气息渊深,明显是筑基期的修为。他也明白,如果张世平想对他不利,那自己早就没命了。

张同忠双手接过令牌,他也知道家族中多年前出现了一个宗门筑基修士,原本他还通过家族玉简,记得张世平模样,只不过多年来他看都没看过张世平一面,一时间没有记起来,如今一看,面容轮廓大部分一样,只不过肤色太多白皙,没有多少血色。

张同忠也放心下来,脸上露出笑容,轻松了很多,他对着张世平施了一礼,这是低阶修士对于修仙界中前辈的礼节,和族中辈分无关。除非是两人血缘关系极其亲近,如同父子兄弟姐妹这等,才不必要如此多礼。

“啊!”张世平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那个少年,刚才那个黑虎寨大头领趁着张同忠张世平两人谈话的那短短时间,攻势更加猛烈,张家少年看到张世平这个黑衣修士出现,以为是要对他忠伯不利,找到机会施展符箓,动作变快了许多,找了陈川一个破绽,朝着胸口刺了一剑,一道血箭随着长剑快速拔出而喷出,这个黑虎寨的强人头子发出痛苦的叫声。

那人面露绝望,又带着几分癫狂,不管不顾身上的剑伤,从怀中取出一个瓶身刻满符箓的瓶子,扒开瓶盖,对着瓶子喷了一口血。

一股寒气带着怨气冲天,把那个黑虎寨陈川包裹住,他身边几丈,都布满冰雾白霜,从瓶子里冲出来一头又一头毫无神智的癫狂怨灵,不断从他的口鼻中挤入,占据他的身躯,不消片刻,那人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珠子翻白,毫无感情盯着那个张家少年。

张家少年横剑,身上发出灵光想挡住冲过来的冰寒怨气。

这时候张世平比张同忠动作更快,一个护身罩笼罩住少年,帮他挡住了那怨气。

第六十九章 乙四乙七

张家那少年不过练气一层,张世平怕他抵挡不住,就及时出手救援,这种情况就不要非得等到族中后辈命悬一线。家族让年轻一辈弟子去历练,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心性,而不是让他们送死。

张世平眼中灵光闪烁,透过那白茫茫的冰雾,看到从那个刻满符箓的瓶子中涌出上百个只怨鬼,在那个黑虎寨陈川身上进进出出,这人身子如同气球水泡一样鼓起来,手脚关节发出咔咔声,不自然扭转,最后这人四肢指节,弯钩抓地,身子前端压低几分,背部高高拱起,如同夜里眼睛发绿的黑猫。

最后那陈川上下颚张得老大,竟然吞下那刻满符箓的瓶子,气息更加诡异几分。

张同忠只慢张世平一步,即使没有张世平在,遇到这种情况他也能护得住少年。

那黑虎寨陈川发出刺耳的叫声,四周刚刚归巢的小鸟直接被音波震死的不知道多少,较远处的鸟兽则是零散惊起,张家少年五官扭曲挤在一块,忍不住捂着耳朵,而张世平与张同忠两人则根本不受影响,张同忠把少年带到一边去。

张世平对此倒很感兴趣,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斩杀,他刚才神识扫过,可以确认这人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身上没有半点法力,也就是手脚功夫还行而已,上不得台面。

不过这百余只连一阶下品都还算不上的怨鬼,同时占据了陈川身体之后,在短时间里面,导致他的气息大变,实力大涨,几乎能和练气四层的修士相比。

这种大幅度提升自身实力的秘术,虽然对自身损害极大,但是张世平觉得自己如果能够掌握改善,把握其中分寸,不失为一种底牌。

那已经被怨鬼侵蚀丧失神智的黑虎寨陈川,龇牙咧嘴,发着低沉的叫声,两边腮帮子向后裂开,犬牙交错,他后肢一蹬,不管张世平张同忠两人,疯狂朝着少年扑过去。

不过张世平动作更加迅捷,半路上,他一脚踢过去,那已经可以算是尸鬼的陈川来的快,去的更快,撞断了一根腰粗的大树。

还没等尸鬼爬起来,张世平伸手虚空一抓,一颗火球出现在空中,喝道一声‘去’,火球化作流光,在尸鬼身边变化成为火网,紧紧将它捆住。

张世平伸手按在它头顶,施展搜魂术,那尸鬼脑袋中只剩下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骨面,灵丹,金子,杀,挖心,仙人,长生……只有这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没有连串的记忆,脑子里一点正常的思维已经都没有,张世平暗道可惜,没有搜寻到什么秘术。

看来关键点就只有那个瓶子了,张世平心念一动,火网中的尸鬼,在几个呼吸间就化“”为灰烬,一堆焦炭中只剩下那刻满符箓的瓶子。

张世平伸手一招,瓶子飞到他手掌心中,即便是火网烤过,这瓶子入手仍旧有些微凉,上面的符箓都是一些有关于镇魂养魂的,没有什么特别,张世平神识把这瓶子从外到里扫过一遍,他原本还抱着些期待,不过扫过以后他整个人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起来。

张世平发觉这件瓶子法器里面,竟然还存在着一道强横的神识,是有主之物,他没有把握在这件法器主人还在的情况下,快速清除掉里面的神识,重新打上自己的烙印。

张世平捏着瓶子,脑中瞬间有决断。

虽然张世平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至少是假丹境界的修士,会在这一个一阶法器烙印下自己的神识,但张世平可不想为了一件区区一阶阴邪法器去招惹这人。

对方还把这种阴邪法器交给像黑虎寨这样抄家灭门的匪盗,很明显是靠着这些匪盗在收集凡人生魂。

这让张世平想到了凤弈郡堂口那四人,他那时候就不想掺互这趟浑水,更不用说现如今他还得知这其中还有假丹修士,最多他回宗门以后上报上去,交给宗门其他修为高超的师兄师叔们处理。

他先把这瓶子收进储物袋里面,张世平又把现场处理干净,这才和张家两人一同离去,他驱使飞行法器带着张家这个少年,张世平问过名字才知道他叫张元吕,张同忠跟在后面。

张世平飞行速度不快,因为他要照顾着后面的族叔,三人飞过两个山头。张世平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那瓶子,把上面自己的气息全部清除干净,又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气息后,把这瓶子随意从空中丢下,头也不回就走了。

即便自己用灵符封印住这瓶子,收进储物袋中,但是他不能保证对方有没有什么神念追踪的秘术,为了一件一阶法器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在张世平看来实在不值得。

可要是换成一件二阶法器,那张世平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换是一件法宝,那张世平就不用考虑了,那他绝对立马以最快速度飞回宗门,富贵险中求,他就不相信区区一个疑似邪道的修士敢单枪匹马到焦作宗放肆。实在不行,炼化不了,张世平也可以把它上交宗门,换取修行资源。

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值不值得的份上。

三人接着连夜赶路,又换了一个地方,找到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停下休息。

深夜,张元吕这孩子在这半个月里,配合着官府剿灭了黑虎寨,又独自一人和黑虎寨大头领陈川激斗了半天,人没休息的时候还好,一停下来他就有些体力不支,他为了在张世平面前留个好映像,强打精神,没过多久,原本盘坐打坐的他头就时不时点着,张世平让他不用打坐修行了,今晚好好睡一觉。

张同忠在守夜,他神色自然放松,盘坐在火堆边上,把神识伸展出去。

过了许久,四周虫子嘶鸣声仍在起起伏伏,山风更加寒冷一些,火堆的火焰有些小了,他又搭了几根柴火上去。

一夜过后,日出天明,张世平就和两人分离,他驱器飞向焦作宗。

……

黑虎山,黑虎寨子那里早已经是一片废墟,里面粮食,金银,都已经被官府收刮一空。山上的豺狼嗅着血腥味过来,两个骨面人披着一身黑色斗篷,从山上下来,四周豺狼毫无察觉。

这两个骨面修士气息诡怪,时而是练气九层的灵压,时而又是筑基气息,不过又没有像正常筑基修士一样凝实。

两人隐藏在斗篷内,看不出面貌如何,单从身形来看,两人身材中等,高矮有差。

在前面的骨面修士翻手取出一个黑色珠子,对着默念几句,张嘴一吐,一道黑气喷在珠子上,那珠子吸收了黑气后,颜色更加深邃,接着珠子朝着前方飞去,两人立马驱器赶上。

那黑珠灵性十足,遇树会躲,遇山会翻,过了小半天时间,那骨面修士施展御物术,从一处石缝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正是张世平丢弃掉的那一个。

张世平把瓶子上的气息清理干干净净,上面虽然没有了自己的痕迹,但是也把那个黑虎寨陈川的痕迹给弄没了。那个骨面修士拿到噬魂瓶后,一查探就发现这瓶子太过干净,明显是处理过的。

黑虎寨陈川那个粗鲁莽夫自然不可能做到这样细致,能做到这样的,那骨面修士基本可以确定是修士所为。

那个拿出黑珠的骨面修士他声音冰冷,“噬魂瓶暴露了,而且里面的怨鬼竟然一个都没有,我们回去该如何交差?”

“教中让我等把噬魂瓶交给凡人,本来就没打算保密,暴露就暴露了,还牵连不到我等身上。至于怨鬼。”在后面的骨面修士发出狞笑,他右手凭空出现一把银黑色匕首。

“乙四,你?”前面那骨面修士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白骨锥,转过头来对着后面的骨面修士乙四。

后乙四也看到前面乙七手中那根白骨锥,不过他没有在意,没有回乙七的话,自己接着说道:“还有整个凤弈郡人那么多,找几个村寨灭杀取魂不就行了,何况我的宝贝也饿了。”

乙四拿着匕首对着自己手腕一割,滚烫鲜血喷出,他把左手腕伤口放到嘴边,舌头舔舐,自己接着在尸袋上一拍,一尊棺材出现在身边,他温柔地推开棺盖,摸着棺材里面那具明显精心打扮过的青面獠牙女尸。

“我的小心肝,饿了吧。”乙四左手捏拳,血液不断滴进那具女尸嘴里,自己则失血,骨面下的脸色愈发苍白,“快喝吧,乖宝贝。”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女尸嘴角血迹,驱使着女尸诈起,自己半揭面具,在女尸脸上亲了一口,过后自己还扭扭捏捏的样子。

乙七一声冷哼,却没有催促乙四赶紧上路,与他赶紧去收集生魂怨灵,现在乙四这种情况,一打扰他,很容易就发狂。

而他感觉自己就正常多了,教中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这个怪癖的家伙安排和他一起,乙七皱眉心中虽然不满,但是这是教中护法安排的,他可不敢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一想到这里,乙七更加郁闷,把在腰间布袋里面,伸手一掏,取出一颗散发着紫色光华的珠子,里面有一只黑色厉鬼,他眼中立马露出迷醉神色,像是在看着心上人,然后把紫色珠子抱在怀中轻摇着。

第七十章 璇龟壳

雾葛沉沉。

张世平多日赶路回到焦作宗后,他先去了焦作峰一趟,宗门金丹云岐师叔给了他三年时间,可是他如今多花了一年多,虽然现在天色有点晚,但他总应该先去报备一下,讲清楚原由。

四年不见,焦作峰依旧巍峨。

大殿中,那常掌门样子没有一点点的变化,仍旧是穿着一袭青衣,书生模样。四年时光在金丹修士漫长的生命中,并不算太长。他坐在殿中,神色自然,不过眼底深处透露着几分疲惫。

张世平接到通传以后,进入大殿中,看到大殿里面还有马华和许攸旦两位金丹师叔后,心里有些惊讶,不知道宗门里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三位金丹修士商量。

张世平走到三人面前,把心里面那稍微一点点的疑惑都放在心里面,脸上一副恭谨,对三人施了一礼,对自己逾期的事情说明了一番,还交代了齐国凤弈郡内他又发现了邪修的痕迹,最后对许师叔特意感谢了一番。

常掌门与另外两人静静听张世平说完,然后他手抚须髯,又问了张世平一些细微之处,张世平一一回答得体,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于邪修,大殿上的三位金丹也没有多在意,如果不是宗门中的一大部分修士在世俗里有血缘亲人在,宗门也不会如此上心

只不过常掌门问张世平在哪里修行功法的时候,张世平将目光看向许攸旦这位金丹师叔。

这位肥胖的金丹修士撑着从地上坐起来,对着常有年笑道:“掌门师兄,那口幽火煞井是师弟告诉他的。”

常有年自然明白许攸旦说这话的意思,也就没有再深究下去。倒是在一边静坐的马华睁眼看了张世平,有看了许攸旦一眼,眼中略有异色,不过旁边许攸旦用神念传音,和马华不知道说了什么,马华又重新闭目养神,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

许攸旦就又转头看着张世平说道:“你把火鸦罩施展一下,我看看有几分火候了。”

张世平听到许师叔吩咐后,他特意稍微迟了两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才施展出火鸦罩,一个淡红的护罩出现在张世平周围,许攸旦手指一个青红色的光珠出现,慢悠悠朝着张世平飞来,那光珠虽然小,光芒也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世平突然头皮发麻,心中惊恐不止。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虽然在大殿中。这位许师叔总不能在其他宗门金丹面前下毒手,但是与其把性命交给他人的一念之间,张世平做不到,这样一想,张世平哪敢再有所隐藏。

他法力激荡,火鸦罩红光更盛,瞬间就凝聚出两只火鸦,原本刚出来只是巴掌大小,随着张世平法力输入,变大几倍,和那青红色光珠撞在一块。

趁着着些许时间,张世平他身形挪移了一些,青红色光珠把两只火鸦打散,就一同消失。张世平都已经掏出了厚土紫金盾想再抵挡这一下了,却发觉那青红色光珠在空中绕了一圈后,消失不见。

“火鸦罩还算有几分火候。”许攸旦冲着常掌门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记得半个月内宗门有任务安排下来,这段时间你先侯着,切勿离开宗门。”常掌门对张世平说道。

“是。”张世平应道,缓步退出大殿,下了山,他驱使飞行法器离去。

路上,张世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脸色没有刚才在大殿之中的镇定,在刚才他出来的时候,那位许师叔悄然传音给张世平,三日后下午时候去无心湖一趟。

张世平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这位许师叔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在大殿上说出来,何必传音给他。这样一想,张世平就更加惴惴不安,连回到洞府时候都没有静下心来修炼,他在洞府之中走来走去,最后叹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和困惑,在青铜灯火下修炼起来。

在张世平走后不久,马华和许攸旦两人也相继出了大殿,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远方,大约飞过了两三百里的距离,许攸旦先降落在一座小山上,马华紧随其后也降落下来。

那马华落地后,往前多走了几步,和许攸旦并肩而行。

“马师兄,刚才我在殿中说的,你考虑的如何?”许攸旦语气不急不缓对马华说着。

“许师弟手中果真有四阶的碧海璇龟壳?”马华胡疑地看着许攸旦,那四阶碧海璇龟可是能化作人形,堪比元婴修士的存在,它的龟壳更是锻造护体法宝上好的材料,就是元婴修士得到,也是珍惜万分的东西,因此马华才不相信许攸旦这个金丹初期能够得到。

对于护身法宝,那自然是多多益善,许攸旦竟然想与他交换,马华自然是来者不拒。

许攸旦笑道:“刚才传音给马师兄了,可已经说了不要期待太高。”他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拍,取出一个大磨盘一样的青黑色龟壳,附在两人面前。

马华过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龟壳明显有几处裂痕,暗淡无光,灵性已然大减,他眼中闪过几分失望,又有几分可惜,随后他又释然开来,兴许是从哪个地方弄到的元婴期妖兽材料,他连声道了:“可惜,真是可惜!”

这个四阶璇龟壳是许攸旦在八十年前,于南海之滨灭杀一个受了重伤的金丹修士得来的,那时候,许攸旦看到这一面灵性大失的四阶碧海璇龟壳,心中也是和马华一样的可惜。

这面碧海璇龟壳受损太过于严重,如果直接锻造成法宝,有很大可能会失败,因此就将这面龟壳放在洞府阵法中蕴养,修复其灵性,不过终究受损太过于严重,他前后花了八十年时间仍旧没有大的见效。

不过马华修炼有炼体术,从四阶妖兽材料中提取出来的精华,对他来说不亚于灵丹妙药,可以让他炼体术更进一步。这一点,许攸旦和马华在同一个宗门那么久了,多多少少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马华道了几声可惜后,问许攸旦这面璇龟壳出价多少,他需要什么材料,自己可以用灵石购买,也可以以物换物。

许攸旦说了两样火属性的灵材,马华回想了下,恰好自己都有,便从腰上一储物袋中取出许攸旦说的这两样东西,不过其价值终究比这面破损的四阶碧海璇龟壳要低好几分。

因此马华又拿出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一大笔灵石,他想补上这差价,但是许攸旦摇了摇手,说道:“马师兄,师弟我还有一事相求,师弟想要向师兄要一个人,就是刚才大殿中的那个年轻人。”

对于许攸旦所说的张世平,马华印象是有,但是不深。马华这样一想,他没有反对。那装着灵石的储物袋,马华自然是收了起来。

两人钱货两讫,就各自离去。

那焦作峰大殿中,铜炉香烟缭绕,常有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青色玉简,又重新看了一遍,他脸色怒气上涌,青筋暴起,把玉简捏成粉末,然后起身,几步踏出,移形换影,转眼就出了大殿,化为一道惊鸿消失在天际。

第七十一章 赵无邪

常有年化为一道惊鸿,在夜色之中降落到焦作宗最南面一座灵山上,他带着怒气,来到一面峭壁,祭出一把长尺,尺身光滑细腻,隐隐有紫纹,三指宽,四尺三寸长。

这把紫霄尺是常有年蕴养两百余年的本命法宝,尺身隐隐有雷声‘噼噼啪啪’,发出一道紫色雷火,冲向峭壁,几声异响过后,布置在洞府边上隐藏的阵旗一一浮现,然后一杆又一杆爆裂燃烧,发出焦臭味。

常有年怒气冲冲,进了洞府,洞府挖在峭壁底下,开辟的地方是不过十来间大小不一的房子。他神识施展开来,然后就朝着一间静室走去,门口还附着一层淡薄的青色灵光,只起到一个警戒作用,没有阻挡常有年半步的时间。

静室中红砖地板上,一个花白头发的修士盘坐在蒲团上,他眼睛微微睁开,看了常有年一眼,好似不将放在眼里的样子,又重新闭上眼睛,神色仍是肃穆,手持着神木鼎,其中散发出来的幽幽青气,围绕着这修士,好似人在碧水烟波中。

看到这修士在修炼,常有年却反常地现在这个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士面前,强压怒气,干等着。

如果张世平在这里,他也许可以记起这位花白头发的修士,正是那次在百瑞坊市中主持拍卖的那位筑基后期修士赵师兄。

过了一盏茶时间,那神木鼎中发出来的幽幽青气才断绝。这位赵师兄这才睁眼看着眼前这位宗门掌门,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蒲团,飘然落在常有年的脚下,“请坐吧,常掌门,为何发怒毁我洞府法阵?”

两人看样子已经很熟悉了,可赵师兄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疏离,连说那一句都只不过是出于客套话而已。

“无邪,一声父亲你就有那么难叫出口吗?”原本怒气冲冲的常有年看到自己儿子后,干等着一会儿后,满腔的怒火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询问。

“我姓赵,不是姓常。”赵师兄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清茶给常掌门,“有何事还要劳烦您大驾光临我这破洞府?”

是关自己儿子生死大事,常有年也不在姓氏上多做争执,他没有拖拉,立马询问。

“两年前你不是和我说了已经和万血教撇清干系了,现在你怎么还和万剑门的余孽有联系?”常有年一脸郑重,眉间皱成川字。

今日他收到宗门暗殿殿主传讯,否则他还被埋在鼓里,而宗门老祖已经知晓此事,只是看在常有年是一派掌门的面子上,为了估算宗门门面,他引而不发而已。

赵无邪修炼的是《九幽癸水经》,为了炼制经书中记载的一种辅助修行的碧落丹,碧落丹所需要的一味药材就是精纯灵性的魂力,而世间万物又有哪一种生灵灵魂比得上万物灵长。

万血教是暗中收集凡人和修士生魂精血的教派,赵无邪想要大量购买生魂,就得加入万血教,相当于一个购买生魂的凭证,因为入教也没有立下誓约、种下蛊毒之类的制约手段,所以他想了一下,和绝大多数需要生魂精血的修士一样,加入其中。

因此赵无邪曾经在万血教呆过一段时间,各取所需而已,只不过后面发现了这万血教是万剑门余孽建立的一个外围教派,他就没有再用过这个身份了,他也知晓宗门想要通过万血教,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藏起来的万剑门众人。

“这两年我没有和万血教再有过联系。”对于自己父亲的询问,赵无邪很是肯定说道。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宗门老祖对万剑门任何一件事情都很是上心,自己岂能不知好歹。

“不管你到底还有没有,六天后宗门会清剿万血教,你到时候一定得参加,撇清自身免得落了别人口舌。”常有年盯着赵无邪,语气郑重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三天以后,张世平驱使飞行法器飞往无心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出身白猿山,宗门早已知晓,有备记在案,张世平就是想要离去,也要顾虑着家族。

中午时候,在无心湖一方凸起的礁石小岛,上面有一座凉亭,白石为基台,宝塔为顶盖,越过石栏不过几步远,就是粼粼湖水,水光潋滟。

张世平坐在亭中,许攸旦就在他对面,已经看了张世平好久,也不发一句话,看的张世平头皮发麻。

最后张世平受不了了,苦笑对着许攸旦说道:“许师叔,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但凡我能做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不过在下实力有限,如果力有不逮,还望师叔见谅。”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张世平不敢在金丹修士面前拍着胸脯打包票。

张世平前几天的时候,心里还担心这位许师叔对他有什么企图,不过转眼仔细想想,张世平就换了一个思路,他在也昆山出洞府的时候,就已经用手把自己的嘴咧开,装出一副笑脸,金丹修士想对他有什么不好的企图,那还需要如此复杂。

自己总不能一直呆在宗门里面,总有外出的时候,一个金丹修士哪会抓不到机会?

这样一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不过张世平心中放开了很多,既然躲不过,那只能看对方了。

“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许攸旦叹了一口气,看着张世平,幽幽说道,“也罢了,就由你决定吧。”

张世平听着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个许师叔在说什么,他半句都听不懂,许攸旦食指在石桌上敲击着,频率越来越慢,他停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令牌来,放在张世平面前。

令牌看样子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头了,张世平看到令牌其中一面雕刻着座灵山,看灵山样子分明就是他张家的白猿山,他翻来后面,写着一个‘许’字。

此时的张世平,他一头疑云。

“我知道这次叫你来,你想必心里有诸多疑虑,但是我告诉你,你们张家先祖是我师尊,所以你不必要太过忧虑了。”许攸旦慢慢的对张世平说,这些话他其实是不想说出来的,因为他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做,担心会连累到张家。

不过张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潜力很大,二十几岁就筑基的张世平,许攸旦想了一段时间,觉得他自己应该要照顾一下,还了他师尊,也就是那张家先祖张施龙的恩情。

恩怨情仇,都会顺着香火延续下去。

张世平听到宗门这位许师叔这样说,他心里惊异可不低,他脸上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在家族中地位也不低了,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自家竟然还能和金丹修士扯上关系。

对于许攸旦说的,张世平他仍就只有两三分相信,剩下的七八成都是警惕心。

第七十二章 遗泽

按理说,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主动与张世平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修士攀关系,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那肯定是高兴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程度,做梦都不敢这样做的美梦。

但是在修仙路上走的越远,张世平就越明白高阶修士的可怕,还有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大路上也不会有什么绝世丹药,千年万年的奇花异草。

以他入门三灵根的资质,虽然前期修行速度快了些,那常掌门与宗门中其他几位金丹修士都知晓,但是这些金丹修士并没有放在心上。

练气期,对于金丹期修士来说,就是修仙路上的起步,在他们看来,练气期的修士和凡人,其实没有什么差别。而筑基期修士,才能让他们这些有着漫长寿命的金丹修士高看一眼。

而张世平如今已经筑基,在焦作宗走动,很多外门弟子都要恭敬称呼一声师叔或是前辈,说不定那些练气期的外门弟子还在心底羡慕。可他知道,自己在金丹修士面前也得老老实实,想要真正和金丹修士交流,那最少也要成就假丹再说。

张世平惊讶之余,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一时之间想了有点多,回转思绪的时候,他发现许攸旦正静静看着自己

张世平一咯噔,自己竟然这样呆傻了一会儿,怠慢了许师叔,他心中可害怕这位金丹修士突然就生气起来。

为何高阶修士脾气在低阶修士看来,如此之古怪,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很有可能是高阶修士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许攸旦面色没有任何不悦,对于一个修仙者来说谨慎是一件好事。修仙界中,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一般不会活的太久,如果性格真的如此,那除非那人一路乘风破浪,修为有成才能保全自身。而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么岸边走久了,也难免会湿鞋。

他曾经观察过张世平,为人老成,处事谨慎,这是他对于张世平的评价,这是好事。惜身惜命对于修仙者来说是很正常的,但是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要敢打敢拼,这一点说是没有用的,要靠个人的领悟,因此他不会和张世平说起。

反应过来的张世平立马低眉应了一声是,他知道这位许师叔叫他过来应该不是只想和自己说两人之间的关系,难道是想要收自己为徒,张世平心里怦怦跳起来,能被一个金丹期修士收为弟子,那可是一份很大的机缘。

可是他看到许攸旦眼中,那是一种无悲无喜,看不出他内心任何一点点想法的眼神,张世平看到后,也不知为什么,心里蓦然就一下子冷静下来。

一炷香以后,张世平离开了许师叔的无心湖,驱使飞行法器的张世平,摸着怀中一个崭新的金丝绒储物袋,当然重要的是装在里面的宝贝。

其实当张世平知道了双方渊源以后,他心里还有点期望,自己能被许师叔收为弟子,但是许师叔只是讲了一些过去的往事,没有任何收徒的想法。

不过许攸旦告诉张世平他以后就是无心湖一脉的弟子,也算是他座下的筑基修士,虽然这种筑基修士有上百人。

在最后,许攸旦给了张世平那个金丝绒的储物袋,比张世平手中任何一个储物袋都要来的好,里面的空间大了不少,当然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

这些算是许师叔偿还张家的恩情,有这等好事,张世平自然不会拒绝。

张家先祖张施龙对这位许师叔有授业解惑的恩情,算是他在修仙路上的启蒙恩师。而许攸旦刚筑基的时候,张施龙就已经仙去了,他成了金丹以后,也想要把这份恩情早早还了,省得牵挂,也为了圆满自己心性。

可是在近两百余年时间里面,许攸旦也曾暗中去张家,可是不管是张齐悦,张怀宇,张同安,都不入他法眼。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要说是成就金丹了,就是筑基后期都没什么可能,都是一些守成之辈。

……

几天后,张世平驾驶着一艘小舟朝着虞国飞去,这艘青灵古舟速度远比他以前所用的那件一阶中品飞行法器要快很多,不愧是二阶灵舟。

宗门金丹修士带领筑基修士,清剿万血教,张世平原来还以为要直捣黄龙,有一场硬仗要打。

看来这次宗门不止想要把万血教高层覆灭,更想要把万血教在世俗中的一些据点给毁掉。张世平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边,青灵古舟穿过层层云雾,飞过大地。

对于万血教一个世俗据点中,张世平不知道他会遇到些什么,但是总好比那些跟着金丹师叔的二十几名筑基修士,他们前往的是万血教的总殿,说不定在双方金丹修士斗法的时候,会遇到一些意外情况。

又过了小半个月,张世平在虞国庆州庆元城外一座小山上降落下来。

庆州全境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呈阶状展延,境内多山多水,景色秀气迷。

不过在境内,丘陵地带太多,能够种植作物的平原地不多,有道是九分山水一分地。不过好在虞国泗水运河流经过庆州庆元城,交通方便,水路四通八达,靠着这样的便利,庆元城就慢慢发展起来。

在庆元城里,怀月河中,停靠在河岸的楼船,灯火阑珊,灰布衣裳的老船夫带着斗笠,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把船撑离河岸后,这艘三层高的楼船就在河中缓缓而行,穿着花红柳绿的婢女端着装盘精美的菜肴,进到了三楼。

里面有几个年纪挺大的士绅坐着,房间角落一个身穿彩衣的女子正怀抱琵琶,琵琶声乱篆烟斜,这样肝肠寸断琵琶曲,那几个年纪大的士绅听不惯,但是桌中主位上年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阴柔男子却很是喜欢。

桌子上那阴柔男子左手边第一个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是虞国告老还乡的李老尚书,精神已经有点不支,不过仍旧强打精神,另外几人分别是城中有名有姓的家族掌舵人。

他们这些人看着满桌的菜肴,却只有阴柔男子一人动筷子夹菜,他吃了一口,又喝了一杯小酒,闭眼倾听,待到一曲终了,那阴柔男子才露出笑容,“真不愧是云大家,一曲琵琶肝肠断,看赏。”

桌子上那阴柔男子声音一落,站在旁边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仆人从怀里立马取出银票,给了这位云大家以后,就招呼着房间里面其他人,全部出来,里面转眼就剩下阴柔男子一人和城里有头有脸的五人。

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尚书带着几分急切,“仙师,这次可有那延寿的仙丹。”这个老人语气中带着极度的渴望。

那阴柔男子不动声色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这自然是有的,价格和上次一样,三对童男童女换一颗灵丹,就是不知道上次让你们准备的童男童女有多少了。”

“仙师请放心,区区几对童男童女,我等几人早已经备好了,明天就给您送到长生观。”这几人眼巴巴看着装着丹药的瓶子,眼中透露出极大的贪婪。

第七十三章 车辚辚

虞国立国至今已有两百五十三年,庆州庆元城在立国之初历经了多次战乱,而后又多次重建。如今歌舞升平,庆元城比两百多年以前扩大了一倍有余。

原本张世平所在的这座小山离庆元城很远,加上山路崎岖,附近的村民靠着双脚足足需要走上两个时辰的路程,但是如今从庆元城东门,就有一条能够容纳四辆马车并行的黄土大道直通山脚,是八年前城里赵孙李三家合力修建的,修路搭桥是良善之家最喜欢的事情,修建这样一条路,能得个几十年的好名声。

但是想要修建这样一条和官道差不多,还几十里长的路,可不容易,首先那路上的黄土都是一笼一笼蒸熟后,再铺下的,这样才能保证路上不长半颗杂草,然后再一锤一锤敲实整平,这样一来只要不是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雨,那这条路就不会泥泞不堪。

天都还没亮,几个守城的老兵,油活中带着一些痞气,他们缓缓合上城门,那城东门外大路上有五辆马车,辚辚朝着城外而去,守城的陈队正手捧着一个蓝布钱袋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旁边好几个穿戴随意的大头兵,关上门后,急冲冲地围过来。

还有一个性子急的家伙伸手过来,不知道嘴里念叨着什么,陈队正伸手一拍,打了一只像鸡爪子的手,“急啥急,也没个规矩。”

旁边几人也是老油条了,那伸手的瘦猴是陈队正的小舅子,能够放肆一些,换成他们可不敢直接动手动脚,县官不如现管的。那上一个黄队正丢了饭碗不说,听说几天后,还提着东西,上了陈队正家去了一趟。

更何况大家在陈队正收下当差,不能吃肉也能喝一口汤,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比以前在那个被挤下去的黄老扣手底下好多了。

陈队正当着众人打开钱袋子,里面有一块大锭的银子,还有十几块碎银子,火把照过来,银闪闪的,围观的几人眼珠子都黏在上面,陈队正手往上一抬,他们眼珠子就跟着往上跑,往下一压,他们眼珠子就差点掉在地上。

众人眼巴巴看着陈队正把那大锭银子揣进怀里,把剩下的银子扔过来,他们立马欢声笑语起来。

那瘦猴拿着两块小碎银子压到腰带里面,凑到自家四姐夫身边,“姐夫你说那车里的到底藏的是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也不让我们瞅上一眼。”

陈队正拍了瘦猴,没好气说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有银子还堵不上你的嘴?”

“银子能堵的了上面的,但是都从下面流出去了,姐夫多给我一点呗。”瘦猴灿笑伸手道,上个月那春风楼里刚出阁了一个如梦姑娘,豆蔻年华,却长着魅影狐妖的样子,瘦猴把钱都花在了她身上,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啧啧,一想起来骨头都酥了,他不自觉咽了好几口口水。

陈队正没有理自家的小舅子,有些人的贪心是填不满的,就是一座山填下去这窟窿里,那也没有留下个尖来。自己能帮他找了这份差事,那也是因为自家媳妇苦苦哀求的。

陈队正转身离开,今天那么早,是为了来给这些人开门的,这天色,不回家在被窝里抱着媳妇,哪还能去春风楼找姘头不成,陈队正笑了摇头,前些日子他媳妇才买了一个新的搓衣板,一想到这里,他膝盖就有点疼,难道最近天气要转冷了不成。

……

张世平在城外小山落下,小山半山腰处有一处依山而建的道观,夜色中道观里面昏暗暗的,只有少数几间房间还掌着灯,守门的仆人昏昏欲睡。

张世平施展着隐身术,又释放好几种敛气的法诀,其中这些法诀这些大多数是他在藏经阁里面找到的,只有一种是许师叔给他的秘术。

在路上的时候,张世平一边驱使着青灵古舟,一边在上面修炼这门叫做羽化术的秘术,这门秘术还不算太难,张世平在路上多花了几天时间,就把这门羽化术掌握了几分。

张世平面无表情地在道观各处游荡,他神识不停地扫着各处,道观大殿,中堂,后院,就是那不起眼的柴房,水井,荒废的房子,他都没有放过一处。

他不动声色,把道观全部查了一遍,神识都向着地下扫了好几丈深。

花了半夜的时间,张世平看着天色快亮了,他这才消失不见。

在道观外一处密林中,一个隐藏身影的幻阵里面。张世平心里已经有了底,不过他皱着眉头,宗门金丹给他的玉简中的信息,写着这里有五个低阶练气修士,还有一个疑似练气七层的修士在。

但是张世平转了一圈,他在道观里面也只找到了五个练气修士,都不超过练气四层,还有一个疑似练气后期的修士,他没有发现踪迹。

根据宗门玉简上的信息,这个练气七层的修士,是联系万血教在虞国庆州据点的重要人物,宗门在虞国庆州庆元城的那些低阶修士发现了一些踪迹,但是他们修为低下,不敢直接跟踪这个人,怕被发现了,送了自己姓命,所以到现在,张世平还不知道这个万血教的据点在哪里。

张世平还没有去找庆元城里的宗门堂口,上一次齐国凤弈郡宗门堂口他可还记得。很多几年十几年修为毫无寸进的修仙者,遇到能够增长自身法力,让他在长生路上再前行一步的,哪怕就那么一点点,那时候谁哪还会管正邪,只要有用就可以。

山中清晨,在张世平设下阵法的前方,树上枝丫上栖息着几只灰褐羽毛的小鸟,翅膀扑腾,叽叽喳喳,在树枝上跳跃。

远处的山风吹来,树叶婆娑,飒飒作响,盘坐在地上的张世平耳朵轻轻动了一下,他仍闭着眼睛,不过转头,倾听着风中的声音。

而过他起身,衣袖一挥,六杆插在地上的青色小旗,蓦然飞起,连成一条直线,依次飞向他手心,张世平朝着储物袋输入一点点法力,收取他手里的六杆阵旗。

张世平在林间穿行,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他就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他没有出去,而是隐匿身形,收敛气息,看着前方几辆马车在山道行驶。

这五辆马车款式大小都差不多,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前面坐着一个穿着葛色长衫,带着一顶黑色圆帽,看起来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旁边一个人正在挥着马鞭,在空中打了声空响,“驾,驾。”

张世平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那几辆马车,那五个驾车的车夫,可不是普通的凡人。他虽然离这几辆马车还挺远的,但是在天眼术的辅助下,张世平看到那五个车夫一个个孔武有力,手脚强健,挥动有力,那两侧太阳穴上更是鼓鼓的,放在世俗江湖中,那是一等一的高手。

能让这几人甘心做车夫的人,在世俗中可不多,张世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些人中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个管家模样的男子。

在张世平的天眼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身上隐隐约约有灵光,这人是一个修仙者,练气六层的修为,张世平心想着,这是不是就是那个疑似练气后期的修士。

毕竟虞国庆元城宗门堂口的那几名弟子,最多不过练气五层的修为,难免会将对方的修为判断错误。

任凭马车速度再快,张世平不急不缓吊在后面,看着这几辆马车在经过一条分叉的山道,左转以后,那条山道上去,就只有张世平昨晚查探过的那座道观了,张世平心中对自己的推测,更加断定几分。

第七十四章 跟随

去道观的那条山道比先前要斜,车夫‘吁’的一声,放缓车速。

山中长生观,已经建了百余年时间,它的规模,在庆州境内都是数得上号的,占地足足数十亩,如果再加上附近那些山野林地,那足足有七八百亩,当然还有山下几处田产。

不然依照张世平筑基修士的查探速度,也不至于昨夜在道观各处,搜寻了大半夜时间。

……

半山腰,连绵的房屋,道观里面,焚香的轻烟已经袅袅升起,一个穿着洗的发白长袍的老人推门而出。

守门的林伯早早打开道观大门,他先打了一铜壶的井水,放在小红炉上烧着,这才拿起扫把清扫昨夜里落下的树叶枝丫。

“林伯。”

“林伯。”

十几人结伴,大步向着门口走去,其中有几个人朝林伯打招呼。这位林伯“啊啊啊啊”的笑应着,看样子是一个哑巴。

他已经在道观里做了几十年的差事了,自从上一任老观主死后,接替的新观主林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刚才出去了十来人都是新观主的心腹,他们穿着黛蓝色道袍,说是道士,但是林伯摇了摇头,他来了那么久,平日也没有看他们钻研道藏,或是下山开个水陆道场什么的。

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情,他只是一个看门的,林伯半耷拉着的眼皮,盯着地上,石板上卷曲黄黑的落叶,死掉的甲虫,还有已经早早出来觅食的蚂蚁,排成一条长龙,他那犹如枯树皮的手,拿着一根竹扫把,一扫把过去,这方小小的世界顿时天翻地覆。

那十几人出了道观,和马车汇聚在一起。

张世平跟着这行人。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五辆马车没有在道观门口停下来,又接着走了一段路,直到山道太过于陡峭,马车上不去了,这些人才停了下来。

车马喊声喊了一声:“到了。”

那个穿戴葛色衣裳黑色圆帽的练气修士和赶车的车夫从车上下来。

张世平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看着从道观里出来的十来个满脸凶相的大汉和这几个赶车的马夫,压着从车上陆陆续续下来的人,都是一些还不到成人腰间高的孩子。

这五辆马车里下来的那些一些童男童女,畏畏缩缩的,在那些人的驱赶下,先后进了树林子。

这些孩子有一部分是人贩子拐卖来的,还有几个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实在没办法了,才卖掉的。不卖掉一个,那就得全家饿死,卖了后,全家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

徐三就是这种情况,家里他祖父生病了,熬的实在没办法,村子地主郑老汉,知道了消息,立马差了人过来,借给徐三一家四两三钱的药银子,用徐三一家那一亩七分的上好水田做抵押。

原本约定的时间,是秋收以后还钱,但是那一年又刚好遇上蝗灾,颗粒无收。

这一下人没救活不说,徐家家里的一亩七分地的水田眼看着都要赔进去了。

徐老汉坐在自家破茅草屋门槛上饶头了一整夜,没办法了,红着眼睛,把徐三卖给了人牙子。

然后过了大半年时间,辗转几手,徐三在七天前被这些人买了,最后就到了这里来。

徐三默默跟着这些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大汉,他没有怪徐老汉,也不去恨那郑老头那个地主或是牙行,他只是怨自己不识字没能力。

他眼角余光看到他旁边一个和他一样从牙行出来的小女孩,穿着件粗麻衣,绑着两根麻花辫,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上还有几根草根,眼角红通通的,在刚要哭出来的时候,余三赶紧捂住那小女孩的嘴巴。

其他有几个被吓得忍不住,哭出来的孩子,要是旁边脾气差一点的大汉,那就是一巴掌过去,即便留着几分力气,但是也不是那些没长成的孩子受得了的,好像道观里的这些人不在意这些孩子是死是活。脾气好的,则不会管。

徐三旁边那个穿蓝布道袍的大汉明显是脾气很差的人,看到徐三乱动不安分,嘴里啪叽一声,唾了他一口,蒲扇大的手掌扇过去,隐隐有风声。

徐三在地上滚了几圈,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上带着几分倔强。

那大汉看到徐三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火气上来,卷起袖子过去又是两巴掌,又补上一脚。

后面另外一个大汉催促着他赶快,别挡着别人,后面那个大汉也许是地位比较高,或者功夫比他好。

蓝布道袍的大汉没有再踢打,他一把抓起徐三衣领,把人提着,扔进人群中,其他人都避开了,只有刚才那小女孩咬着牙扶起他。

张世平犹如鬼魅,吊在后面,然后看着这些人压着孩子进去到山洞里面。

洞口有到门,木门旁边还有十来个身上半点法力的凡人在值守,张世平神识散发过去,里面还关着几十个男女老少,个个无精打采,一副认命的模样。

这些人把这群孩子关进去以后,就下了山。张世平重点盯着那个穿戴葛色衣裳黑色圆帽的修士,跟随着他下了山,又走了几十里的路,眼看对方快要进城了。

张世平身形这才更快几分,运转法力,他手心出现了一散发着火红色的灵气团,张世平轻轻念了好几句口诀,然后张口一吐,一道青色的灵气从他嘴里吐出来后,和这团火红色灵气融合在一块,掩盖住了火红色灵气团的灵力波动。

张世平把灵气团融入了最后一辆马车中,然后才看着马车进了城。

那隐身术,其实不算真的心神,他只不过是藏匿自己的身形,即便是张世平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做到消失的无影无踪。城门那里人那么多,张世平不想自己万一被人看到自己突兀出现,引起骚动,若是引起了别人警觉,那自己到时候只能先出手了。

一个练气六层的修士,张世平可以毫不费力的拿下,也可以通过搜魂去探知消息,但是这种邪教能在各大宗门的眼皮底下生存了那么久,那说不定对方有什么秘术,能够防止高阶修士搜魂术。

因此张世平只能在马车上留下记号,等自己进城后再跟踪,寻找线索。

第七十五章 世代簪缨

庆元城是庆州郡城,在庆州论面积它只能排名第二,但是位于庆州中部,联通四面八方,经济繁荣发达。庆元城的大名不止在庆州区区一州内。

虞国乃至附近几个国家都知道这座城池,那是因为这里有个家族——庆元李家,家族传承了几百年,历经两个朝代,传承四百近五百年,世代簪缨。

这个李家运道没有白猿山张家好,张家先祖张施龙凭着一己之力,如履薄冰地在白芒山修仙界建立起张家,然后家族扩大,族人渐渐分散在齐国各地。

庆元李家和张家发展不一样,李家除了庆元城主脉外,在虞国各地还有十四条大一些的支脉,五服之内族人加起来有一万四千余人。

家族传承了那么久,李家主脉的一些人也是知道这世上有一群人,掌握着凡人不敢想象的力量,还能够长生不老,被称为修仙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仙人大老爷。

李家家族里的族长和长老做梦都想要把自家家族变成那高高在上的修仙家族,就好像虞国中那几个名声不显的那些世家,有传言他们是修仙家族在世俗中的分家,他们不争不抢,但是一旦他们这些家族对于在某件事情上发声,对他们的建议,那虞国皇帝陛下都要慎重考虑,如果事情影响不是太大,那多半是会同意的。

如此对比起来,那虞国什么庆元李家就过于可笑了。

但是想要修行,第一步要有灵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李家每隔个几年时间,会去请焦作宗在城中堂口的修士过来帮忙测试家族中小孩子的灵根,而最近几年李家他们请的是长生观的仙人。

由于请修仙者出手的代价不菲,每一次那庆元城李家都要付出一大批钱财,这样一个大家族也不免为之心痛。

可是为什么这李家花了四百余年时间,还只是一个世俗世家,那有一个很大原因是世俗家族强干弱枝的治家理念。

焦作宗修士或者长生观的修士过来测试灵根的时候,他们所测试的都是李家主脉的嫡系,一个支脉的人都没有。

如果支脉里面出现了修仙者,那以后到底以谁为主?

说到底终究是站在位置不一样,看待事情的态度就会明显的偏颇。

可那些嫡系才多少人,哪有那么容易出现身怀灵根的孩子,不过几百年下来,倒也还测出几个身怀灵根的李家主脉弟子。

这些弟子灵根都是三灵根乃至五灵根的中下等灵根,连一个双灵根的都没有,驻守在庆元城的焦作宗堂口修士自然没有兴趣去招收。

这些灵根资质不佳的孩童,对于焦作宗或者别的宗门来说,那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与其花费大力气在世俗中寻找有资质的孩童,还不如直接在修仙界里招收。

不过宗门为了不让宗门里面都是家族弟子或者散修,必须要从世俗中吸取新鲜的血液,所以宗门高阶修士对于世俗中上等资质的孩童更为欢喜。

李家在世俗中势力不小,但是在修仙界中那是摸眼黑,这些李家弟子只能凭着自己去闯荡。可是这些人运气实在是不好,在修仙中栽了一个大跟头,连一个练气家族都没有建立起来。这些张世平不知道,也没有去打听。他进了城以后,街上车水马龙,店铺一间接着一间,张世平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前面就在车马上的那团灵气。

张世平嘴角带笑,看着城东,他发现刚才那团灵气就在东边方向。

庆元城城东联芳街,张世平刚刚从李家那块联芳坊门走下,上面书写了李家从虞国开科取仕两百多年来,李家八个进士,二十三个举人。

李老尚书几年前乞骸骨,想要回家养老,虞国那位二十三岁的皇帝陛下把老尚书的折子连续退了三次,直到第四次后,那位年轻的虞皇才依依不舍地准了老尚书的请求。

如果李家在虞国朝堂上,那老尚书的大儿子已经是礼部员外郎,三儿子是永恩郡郡守,恩荣不断。

张世平没有直接从联芳街走进去,如此高门大户,就是官员从牌坊走过,都要下桥表示尊敬,一般的平民百姓倒是没有讲究那么多,但是他们也不会傻愣愣地走到李府门前,毕竟门口那两只大狮子可是凶的很。

李府很大,张世平转头在四周绕了半圈,看四周无人,施展隐身术和羽化术,然后轻轻一跃,就到了府里面。

张世平左看右看,他所在的地方前方有一座假山,还有一处水池子,水池中间有一座观水亭。

亭中有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女孩,趴在栏杆上,手里向水中撒鱼食,欢声笑语,旁边的几个婢女很小心看着自家三小姐。

在走廊上,有个婢女端着盘子过来,上面青花翠玉碗中盛放的黑乎乎的药汤,“三小姐,该吃药了。”

“小莲,能不能不喝了?”那位三小姐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还接过药碗,很样子是服用了很多次,一口喝干了药汤,然后干呕了几下。

另外一个婢女立马端来一碗温水给自家小姐漱口。

那位端着药汤的黛青衣婢女小莲后退几步,端走了木盘,朝着厨房走去。张世平一看,也跟着上去,李府占地面积可不比长生观小,里面各种各样的院子很多,不知道布局的人,刚进来的时候,是绝对认不清楚路的。

待到那位小莲在厨房放下木盘药碗,出门后,张世平放开神识,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一闪身,那小莲人就昏迷了过去,张世平挑了一间没有人的房间,进去后才唤醒了这个十来岁的婢女。

这位小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刚想叫人,就对上了张世平的双眼,那双散发着幽幽青光的眼睛,一下子就把小莲给镇住,像是把她的魂魄都拉进来一样,人渐渐变得呆滞起来。

原本伸出去想要把张世平推开的双手,这时候也无力的软下来,整个人眼睛闭上,呼吸变得非常的平缓。

张世平口念着法诀,右手五指灵气汇聚,运转丹田里的法力,他把手掌按在这婢女头上,看样子和搜魂术差不多。

这是手段极其柔和的催眠术,对于凡人,张世平没有平白无故就取人性命的爱好。

张家在教导他们的时候就说过,修仙者相对凡人来说,最大的区别是修仙者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一个修士最先要做的是要能控制自己,控制自身的力量,不能迷失了自我。

不过半刻钟以后,张世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色不好地离开,离开之前,他轻轻地在这婢女眉间点了一下,输入了一丝法力。

半盏茶时间后,这婢女才缓缓醒过来,对于自己怎么在这房间内睡着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她脸色一边,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匆忙忙推开门离开。

第七十六章 两种模样

那个三小姐的端药婢女小莲被张世平催眠以后,张世平虽然没有直接从她口中直接得知李府那位葛色衣裳的修士在哪里。

因为张世平也只是将那人相貌衣着,形容给这个婢女听,这位婢女小莲不认识那人,但是根据那人的衣着描述,张世平从这婢女口中,得知了那人应该是李府府中的一位管事。

这个答案让张世平不敢相信,因为一个练气六层的修仙者,怎么会在李府这样一个凡人家族里面当一个管事而已,张世平想都没想,就认为这只不过是那个葛衣修士的伪装罢了。

张世平想询问那人到底是谁,人会在哪里?由于这小莲只不过一个婢女而已,对这些事情不清楚。

毕竟李府那么大,单单管事就有好几个,有内院的管事,有外院的管事,还有分散在田庄商铺的大大小小管事更是有十几个,这个常年侍候深闺小姐的婢女小莲,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不过张世平倒是从小莲口中得知李府中有关于修仙者的事情,其实也不能说是和修仙者有关,而是李府告老回乡的老太爷在几年前下令修建了一座谪仙院,里面有一座高楼,叫做观星楼。

李老太爷很经常在这楼顶层焚香静心,打坐修炼。由于小莲服侍的这位三小姐很受李老太爷疼爱,因此这小莲也曾经多次跟着三小姐去谪仙院。

一说到这里,那还在催眠状态当中的小莲脸上也有几分笑意,对自家小姐如此受疼爱,很是高兴,张世平不予置否,每个家族里面都有很多这样的忠仆。

在李府中那年轻一辈的二十几个嫡系少爷小姐,也就只有三小姐和七少爷能够随意进出谪仙院,其他的那些少爷小姐可没有这待遇,至于庶出的那些就更不用说了。

李府这样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对于人伦礼仪的看重程度不亚于虞国皇室,庶出的子弟,有才能的最多也是掌管家族的一处生意而已,没有才能的,家族里每个月也就给他们几两银子,有种让其自生自灭的味道在。当然每个月有几两银子的生活,那可比一般的平民百姓过得好很多。

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李府几百年传下来的种种人脉关系,家族秘密,那是绝对不会白白交给没有系统受过世家教育的子弟,除非家族实在是后继无人。

对于李家这样的家族来说,出一两个败家子不怕,怕的是家族被一些自以为很有能力的人掌管,将家族带入深渊中,实际上这种有野心有实力,但是迷失在时局中认不清自我的家族家主,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的人,每朝每代都有。

张世平离开那个婢女小莲后,他为了不让府中的人发现自己,小心地在院子里穿行了两盏茶的工夫。

他站在一栋院子外面,远远的时候,他就可以看到院子中有一座六层楼高的四方楼,应该就是那个小莲口中所说的观星楼了。张世平在院子外面,轻念了好几句口诀,将自身的神识更为隐蔽地散发出去,神识像水波一样,层层侵入院子中。

筑基期的神识查探的范围比练气期强了很多,全力施展开来,依照张世平的神识,足足有七八里地,足够他把李府全部查探一遍。

但是这种做法简单粗暴,自然不如张世平他将自身神识有意识操控起来,手法细腻,更为隐蔽。他可不是过来示威追杀的,不用这样做。

片刻过后,张世平收回神识,胸有成竹,走到这座院子大门前,门口有个门房,没有其他青壮在站守。这处庭院已经在府中,来来往往的都是李府的人,也不用普通军营一般严防死守。

这院子大门牌匾上写着‘谪仙楼’三字,洒脱飘逸,真的颇有几分仙人那种遗世而独立的飘然之感,张世平一看,赞赏了几句,能够书写出这字的人,定是书法大家,张世平自愧不如。

不过张世平也就感慨几句,他过来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

观星楼。

那个张世平清晨时分见过的那个葛衣修士,坐在观星楼六楼的蒲团上。

房间中地板上有一副先天八卦图,图中有一尊雕刻精美绝伦的兽首丹炉,丹炉旁边放着两个杏黄色的蒲团,其中一个上面坐着的是那个葛衣修士,而另外一个蒲团上面,盘坐着的是个身穿青色长袍,头挽着道髻,一把白色拂尘横放在双手手心的白色长须老者。

用肉眼咋一看,这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仙风道骨,好一个高洁修士的形象,另外那个葛衣修士形象落了不止几分。

这个老者就是李家那位告老回乡的老尚书,也就是李府的老太爷,自从李老太爷回来后,沉迷于修仙炼丹不能自已。

这个练气六层的葛衣修士坐下片刻后,李老太爷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语气空灵,“莫道友,长生观的事情可办妥了?”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幅模样可完全不像他在花船上宴请那个阴柔男子那样卑微。

这位葛衣修士微微弯腰说道:“李道友,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

“辛苦莫道友你了。”李老太爷对莫谷说道,语气中从空灵转变,带着几分体贴。

李老太爷自小聪慧,科举考试一路下来,十八岁就中了进士,摘得榜眼,入朝当官,最后当上了虞国尚书十几年时间,在他几十年宦海浮沉,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做到心平气和。

但是唯独对于修仙一事,没有灵根的他,耿耿于怀。如今年老后,寿命不多,他更为怕死,才想着去修仙炼丹,以图长生。

为了长生,他更不惜用童男童女和那个阴柔男子换取丹药。那修士的丹药确实有几分效用,李老太爷服用后,顿感自己年轻许多,如此一来他更加依赖丹药。

至于那些童男童女去哪了,李老太爷活了几十年了,心里跟明镜似得,哪里不明白,只不过是难得糊涂。

原本葛衣修士莫谷在前几年还不停地劝导李老太爷,李老太爷心里也有几分不忍,但是看到那阴柔男子的灵药妙用非凡后,他心里还想着莫谷是不是想要断绝他长生久视的道途。

凭什么一个黔首百姓能够修仙长生,他这样一个世家显贵却只能是凡人一个,上天实在不公,这样一想,李老太爷心中更为不平衡。

只不过还为了让莫谷为他办事,李老太爷没有讲出来,隐藏的很好。

但是莫谷终究是一个修仙者,灵觉比凡人不知道敏锐了多少,他心中也是有几分明白,只不过李老太爷有恩与自己,他也只有好言相劝,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前些年,他还会说几句,但是现在他都不想再说了,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阴柔男子手上的丹药确实能够让人身体强健,但是这丹药里面的丹毒,可不是李老太爷一个凡人学学打坐的样子就能够化解的。

一想到这里,莫谷起身,向李老太爷告辞,缓缓下了观星楼。

第七十七章 莫谷

观星楼下,站着四个十来岁的清秀少年,分站在观星楼,都是道童模样的装扮,这是李老太爷特意挑选出来作为他修道的随身童子。

这几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李老太爷赐‘李’姓给这四人,分别取名为李奉、李诫、李诵、李经,取意‘奉诫诵经’。

每当李老太爷在观星楼顶层打坐修行,感悟天地道理的时候,这些童子就会在楼下为他护法,不离半步。

张老太爷每当要修炼悟道的时候,前三天都会斋戒沐浴,李老太爷和这些童子只喝无根水,不吃荤腥也不碰酒色,年老的人性子比较稳,能耐得住长时间的寂寞。

在李老太爷在观星楼上打坐修行的时候,‘奉诫诵经’四位童子就会在楼下为李老太爷护道,莫谷这个修仙者对于李老太爷如此讲究形式,也只是笑着摇摇头。

但是这些十来岁的童子原本就是好动的年纪,长时间站的一动不动,实在是一种折磨。但是他们不敢随意乱动,李老太爷对于修道这事情可是很看重的。

加上旁边还有一些来往老仆,说不定有人在盯着,若是他们四人出了什么差错,会有人去说七说八的,到时候传进李老太爷耳里,那他们现在这样吃喝不愁的日子就到头了。

经历过吃不饱穿不暖的他们,可不想回到以前那种生活。

张世平缓步朝着观星楼走来,站在两侧的童子远远看到一个气质洒脱,好似一个贵公子的陌生人过来,以为是哪里来的世家公子哥。

虽然不认识,但是他们也不敢无礼,年纪比较大的李奉过来,“这位公子请止步,老太爷正在静修,不方便见客。”

张世平神识扫过,旁边这种童子打扮的人有四个,这院子各处还有十二个婢女仆人,这些人身上半点法力都没有,彻彻底底的凡人。

楼顶有两人,其中一个身体老弱,在张世平神识下,这人身体犹如一盏灯芯已经快要烧成灰的残灯,生命的那一丁点灵光,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而另外一个体内有法力,是他从长生观一路追寻而来的那个练气六层修士。

李奉看到张世平不说话,也站着不动,就又轻声地把话重复了一遍,张世平没有跟这个小童子多纠缠,他头微低,居高临下,看着这童子,眼中灵光闪烁。

那个童子双眼立马无神,没有半分神采。这种运用神识的小手段也就只能用在那身上没有半点法力的凡人身上。

对于身上有法力或者佩戴着一些护身符之类的法器的人,那基本没有半点效果。当然如果张世平是金丹或者元婴修为,那么他的神识,就能轻易地攻破练气期或筑基期修士的识海。

张世平轻声说了几句,李奉就像木偶一样走回原来的位置,张世平他一步一步踏上楼梯,走到第四层楼转角的时候,正巧遇上刚下来的莫谷,他咧嘴一笑,“上去再坐一会吧,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张世平语气缓和,神色平静至极地看着他,但是传到莫谷耳中,不亚于旱地惊雷。

张世平脸色平静,语气也没有半分怒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在莫谷听来藏着冷意,身上也慢慢散发出一股寒意出来。

他周身被张世平锁住的气机,不敢乱动,他清楚地感觉到张世平那远超自己的法力,曾经在修仙界坊市行走的时候,他看过一次筑基期的前辈出手,在莫谷的眼中,张世平的法力可比他当初见到过的那位筑基期修士要深厚许多。

有些筑基修士急于求成,没有稳扎稳打把根基扎牢,相对于一些同阶的修士来说,法力自然差了半分。

莫谷清楚地感觉到张世平这股寒意,心惊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的他,周身爆发出法力,下意识地刚要从储物袋里面取出自己趁手的法器出来,就被张世平身上爆发的气势一冲击,其中蕴含的磅礴灵压,直接让莫谷后退,跌倒在楼梯上,毫无一点抵抗之力。

张世平目光像刀剑一样,眼前这个练气六层的修士在他面前还敢做这些小动作,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心中不免有几分怒意。

但是为了能够了解万血教的消息,搜魂术不是万能的,修仙界里还有很多种秘术,能够在修士识海中种下禁制,遇到搜魂术或者迷魂术,就会生效,种下禁制的修士魂飞魄散,让对方探知不了任何消息。

但是那些秘术禁制手段,只要人活着,多多少少都会有破解的方法。如果确实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张世平就会另做打算。

所以他没有直接下杀手,张世平对着莫谷冷哼一声,伸手灵光闪烁,从楼梯上生成数根棕色藤蔓,把莫谷牢牢捆住,张世平弯下腰,伸手一扯,把他腰间的那个灰色储物袋取下来。

莫谷像条蚯蚓一样,挣扎蠕动着,像是要对张世平行礼一样,弓着身子,口中求饶声不断,差点眼泪都出来。

当时那坊市筑基修士不是针对他,只是有点波及到,那时候他还天真想到,如果自己遇到筑基修士,那么凭着自己从古修士洞府中那本古书上记载的手段,十有八九能够逃之夭夭,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能够以低阶修士的身份,越阶击杀。

直到现在,莫谷才明白筑基修士的可怕,远远超过了他这个低阶修士的想象,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低阶修士,凭借着一些小手段能够抗衡的了的。

莫谷哭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这位前辈,他脑中闪过一道念头,难道是为了长生观的事情?

区区为了几个凡人,用得着筑基修士出手吗?莫谷突然想到,难道自己送去长生观里面的那些孩子,其中有这位前辈的族人在,莫谷心中暗暗发苦,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

张世平收好储物袋以后,在这个葛衣修士身上,连续点了好几下,在他身上下了一道禁制,把他丹田里面的法力禁锢住,做好以后,张世平这才松开了那人身上的棕色藤蔓。

莫谷连忙爬了起来,神色激动地感谢张世平的不杀之恩,对于张世平拿走他储物袋的事情,半个字也没有提及。

他看到张世平有上楼的打算,赶紧为张世平带路,两人一前一后上到六楼。

在六楼打坐的李老太爷,听到楼下的嚎叫声,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当了十几年虞国尚书的威严气势散发出来,他皱眉沉声道:“去看看楼下发生了何事?”

听到李老太爷吩咐以后,从屏风后面出来两个藏着的劲装男子,两人面孔一个是方脸,一个眼角有道疤痕,两人长得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们脸上的神色,那种眼神,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李府训练的死士,忠心不二,任何一个李府重要人物身边或明或暗,都会跟随着几个死士。

两人接受了命令后,依照以往训练的做法,那个方脸修士守在李老太爷身边,那个眼角有伤疤的死士,下楼去查探。

那人看到张世平和莫谷两人,感受到张世平身上的冷意,刚想说话提醒楼上,张世平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施展的冰锥符箓,一根泛着冷光的淡蓝色冰锥,一闪而过,那个死士还没发出声来,喉咙就被冰锥扎过去,连脊椎骨都直接被冰锥扎断了去。

第七十八章 先下手

淡蓝色的冰锥泛着寒气,冰锥锥身带着丝丝鲜血,还没落地就被寒气凝结成块。

张世平从那死士侧身走过,顺手从那人手里拿下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这人才缓缓倒下,双眼还圆睁着,‘砰’的一声。

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动了身在六楼的人,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出来三人,和前面那个方脸死士一起,四人团团护住李老太爷。

李老太爷看着,张世平手里拿着蝉翼小刀,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莫谷,两人走过来,他沉声问道:“莫道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道友,这……”莫谷不知道说什么,顾忌着张世平,纠结了几个呼吸后,看着张世平的背影,又重新闭上嘴。

张世平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修士,脸色有点古怪,“你称呼他为莫道友?”

刚才张世平已经用神识查探过了,这座谪仙楼里面就只有他身后的这个葛衣修士,其他都是一些凡人,其中有武功高强的几人,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童子,眼前这个老人在张世平眼中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

难道这人也是修士,气息隐蔽的如此之好,张世平

张世平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手中一把紫黑色的水晶小剑,突兀地从他衣袖中射出,在进来李府之前,已经藏在衣袖之中的一阶法器罗钧剑,一击得手。

护在李老太爷身前的四名死士眼中只看到一道黑光闪过,身体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闪动这剑芒的罗钧剑,瞬间穿过李老太爷。罗钧剑回身,转了一圈,顺带穿透了那四个死士,锻炼了几十年的硬气功法,在修仙者法器面前,像纸一样被轻轻捅破。

罗钧剑飞回张世平身边,张世平身前厚土紫金盾已经护在他心胸,在要害之处来回移动,那李老太爷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咔嚓一声,头颅就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一道血泉喷出,洒在屋顶墙壁还有地上带着热气。

张世平看着已经死去的李老太爷,眼中有几分诧异,他还以为这人是个隐藏很好的修士,连他都没办法提前发觉。

他还以为这老人也是一个修士,还修行了极为高深的敛气功法,不然就是法力远超他自己的高阶修士。

不过自己都已经打上门了,哪还能希望双方和平相处。这种情况下,张世平二话不说,就打算提前下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张世平眼神有点古怪,看着这个死去的李老太爷,原本还真的是凡人一个,怎么和他身后的这个练气修士互称道友?他活了三十几年,可真没见过这种情况。

不管在张家,还是在焦作宗,凡人和修士永远是两个圈子的人,关系好的,最多也是在私下相处比较融洽而已。

身后那葛衣修士,眼眶涨裂,丝毫不管张世平是不是筑基修士,也不顾他身上法力已经被禁锢,他看到眼前李老太爷被张世平飞剑所杀,像疯了一样,一拳打向张世平后背。

没有了法力加持的莫谷,动作在张世平眼中慢如蜗牛,张世平身上厚土紫金盾的淡黑色灵光护罩浮现,挡住这毫无威胁的一拳。

莫谷仿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连着在灵光护罩上锤了好几拳,口中发出悲号,张世平转身看着他,不知道一个修士为何会为了凡人丧失了理性。

一个姓李,一个姓莫,两人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莫谷这个练气六层的修士竟然能为了一个凡人,对筑基期的自己出手,当真是不怕死了。

张世平施展法术,藤蔓捆住莫谷,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后,才清醒过来,眼里露出后怕的神色,冷汗惊悸。不过当他看到已经尸首两分的李老太爷,眼里闪过一股悲意。

“怎么,清醒过来了?”张世平坐在蒲团上,看着眼前这位莫修士。

对于自己判断失误,错手杀了这位李老太爷,张世平心里说了一声抱歉。但是这人既然能够指使那个莫修士,把十几个童男童女送到长生观这个万血教的联络地点,这李老太爷也不是什么善人。

莫修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半响过后,看到张世平盘坐在蒲团之上,没有动手取他性命,他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前辈找晚辈为了何事,像我这等练气修士应该还不入前辈法眼吧?”

“我一路从长生观过来找你,自然是为了万血教的事情。”

张世平一路跟过来,首先是为了像看看这位莫修士,到底是想要到哪里,看他是不是和万血教的其他修士有联系。

其次他不想打草惊蛇,惊动了长生观的那几人。毕竟张世平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这位莫道友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总要留条能接着查下去的线索。

莫谷神色疑惑,又想到了什么,心中酸楚,有一种说不出的悔意。

因为李老太爷这几年以来,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都会向那个阴柔男子兑换丹药,送去长生观的童男童女,没有三百也有五百了,想要收集那么多人,就算是李家这样一个本地的世家大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府都已经把触手伸的很长,这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收集到那么多童男童女。他这一次送去长生观的人,是从庆元城富丰牙行购买的,有官府的凭证,手续齐全,一切合理合法,当然去牙行购买奴仆的人,和李府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一个外来的商人而已,谁也查不到李府头上。

所以这次他才从庆元城中直接将人运送到长生观,而现在在庆元城附近的田庄村子里面的,还有几处藏匿童男童女的地方。

这样一想,莫谷也清楚了那个阴柔男子和长生观众人的来历,应该就是这位筑基修士口中所说的万血教了。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张世平看到莫谷脸上的不停变换的神色,从疑惑到后悔,然后是满脸的苦涩。

“即便是为了追查万血教,前辈又何必对老爷痛下杀手?”莫谷没有直接回答张世平的问题,如今他人在张世平手中,有和需要童男童女的万血教沾染上瓜葛,怕是在劫难逃了。

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莫谷看着张世平出手冷厉,对区区几个凡人都不放过,那想要杀自己,更应该不会留手半分。

不过人都是想活命的,既然张世平留着莫谷性命问话,对于这一点,莫谷很清楚。

“他手中有那么无辜的性命,就应该想到有如此报应。”李老太爷和莫谷两人先前在观星楼顶的对话,早就被张世平听的再明白不过。

张世平因为出于谨慎,出手杀了凡人,有几分不适应。修士不是不能杀凡人,只是对于张世平来说,不需要而已。可是张世平都已经出手了,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用。

“也是,也是。”莫谷他在地上突然往上仰起大半个身子又无力躺在地上,神情落寞。

张世平皱眉冷声说道:“不要拖延时间了,早点说还能留一个痛快,否则可别逼我用搜魂术。”

修仙界中传言如果一个人魂魄残缺,那么来世投胎会神志不清。对于这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说法,张世平不知道这轮回投胎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莫谷显然也是听说过高阶修士搜魂术的手段,“如果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前辈可否保证放我生魂投胎转世?”

张世平想了一下,看着莫谷点了点头,张世平他倒是看过人死后魂魄化作鬼魂,其他的倒是是消散在天地间,还是真的去轮回了,张世平不知道,也不关心。

今生今世都还没活够,他可不管还有没有来世,这种来世投胎的说法,张世平在宗门藏经阁一些杂记里面看过,听闻是从遥远的西漠传过来的。

莫谷看到张世平点头,这时候也要求不了张世平再下什么保证,他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后,看着张世平,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只能寄希望张世平能够信守承偌。

第七十九章 南屏山

张世平信守承诺,放了莫谷的生魂,然后消灭痕迹,拖延一些时间,他放火烧了观星楼六楼,然后快步走下,在每个楼层间都放了几颗人头大小的炙热火球,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

“走水啦!”

“走水啦!”

“快来人。”

“老太爷还在楼上,快来人啊,快来人。”

联芳街李府内谪仙楼中起了大火,观星楼火势从院中仆人刚发现,就已经成了燎原之势。

府中族人慌乱的像蚂蚁一样,在谪仙院中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一发现观星楼火势,想都没想,人就立马冲进火场,不过他们还没有爬上二楼,就被浓烟逼退,还有两个楞头直接冲上去的,没走几步就被滚滚的浓烟呛倒在地上,陪葬在火场里。

烈火熊熊,在片刻之间就将这一座木石结构的六层高楼焚烧殆尽,轰然倒塌。

联芳街外,张世平朝怀月河方向走去,行人在街上驻足远望围观,看着李府内滚滚烟火,指指点点,张世平挤过人群后,道路变得宽阔许多。

庆元城很大,这种走水的事情,一年到头都有好几起,就像前年时候,城中一处院落着火,半条街都烧了,幸好扑救及时,不然烧的可不止是半条街了。

张世平走出联芳街,向着怀月河走去,怀月河中有一处名叫做柳絮渡的地方,是那个阴柔男子最喜欢去的地方。

从莫修士口中得知,这万血教在庆元城的这个练气修士,虽然是练气七层,但是因为常年浪迹在烟花之地,快十年的时间下来,身子都虚了,人已经是半废了。

怀月河,绿水清波,两侧堤岸边上有在挽水洗衣的妇人,木棍敲打着衣裳,动作不轻不重刚刚好,能将衣裳洗干净,不至于敲破的程度。

白墙黑瓦的房屋,传来甘甜的酒香气息,这附近酒家客栈比城中其他地方要多很多,张世平走在街上,就已经看到很多人,老少都有,坐在酒楼里面,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指点江山。

房屋和岸边的青草,倒影在怀月河这绿波之中,张世平看着几艘停靠在岸边的花船画舫里,有穿着轻便的女子雍散地在船头驻足。

河中来往的几艘花船缓缓而行,荡漾开来的波纹,扰乱了水中的白墙黑瓦的画作。

其中有一艘三层楼高的花船最为显眼,船夫在后头撑杆摇浆,三楼上一个脸色白皙的公子哥,穿着白衣,衣襟半开,正是先前和李老太爷几人畅饮的阴柔男子周南。

旁边有位风情万种的红裙女子,名叫甘棠,在他身后轻轻地帮着他系上衣带。

船行驶在河中,河道愈发开阔,两岸垂柳越发多了许来。

若是在柳絮纷飞的时节,这里春风一起,满天柳絮犹如白雪,轻歌曼舞,丝竹飘渺,加上那依依杨柳,别有一番滋味在,引着文人骚客,流连忘返。

“公子,外头风大呢。”红裙女子甘棠轻声细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甜意,几分爱意。

只不过这其中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别人就无从得知了。

操持着这生意的风尘女子,其中的苦涩和无奈,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也有习惯了这繁华生活的人,从小入了这行,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已经离不开这种场合,不想再回到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困日子里。

趁着还有大好的年华,醉生梦死,能过一天,那就算一天,能过一年,那就算一年。

不外乎今日陪着李公子喝酒,明朝又躺在陈公子怀中,调着丝竹,说着念想,其实都是一些客套话,能听的进耳中,但不能放在心里。

怀月河的日子,是一日又一日的过去,都是为了生活,哪有什么真情实意。

这位白衣修士周南,不再看着岸边的垂柳,他转过身来,轻轻挑着女子下巴,微微抬起,红裙女子甘棠很识趣地闭上双眼。

而旁边不远处有一艘两层画舫相对行来,站在船头的张世平跃起,花船船头下压了些,他人就站在了这艘三层高的花船上,大煞风景地站在两人身边,看着这两人。

那公子哥被张世平打扰了兴致,脸色不好,怒看向这个突然在船上的人,怒叱几声,伸手五指成爪,凭空向着张世平一抓。

张世平感觉脖子周围有灵气收拢,是那白衣修士施展的法术,竟然是想把张世平他给活活勒死。

这人或许是在世俗待久了,连最基础的警惕心理都没有,被人奉承多了,一不称心如意,就大发脾气,对人痛下杀手。他也不想想为什么张世平能够如此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这个贪图荣华的修士,张世平眼中闪过几分不屑。

张世平将自己灵压爆发出来,瞬间就把脖子周围的灵气打散,在那个白衣公子惊讶的眼光中,几下把他双手双脚打断。张世平下意识地看着这修士腰间,一个练气七层的修士,照道理说应该会有一个储物袋,不过这人腰间空空如也,竟然没有,让他好生失望。

那个红裙女子甘裳被张世平爆发出的灵压一冲,人直接晕倒在地上。

张世平看都没看一下,提着还在哀嚎的白衣修士,跳回那艘两层画舫里。

……

沿着泗水运河顺流直下,有一座名叫屏镇的小城,旁边有座小山,叫做南屏山,张世平在逼问那个白衣修士后,问出了万血教在虞国庆州的据点。

为了保险起见,张世平没有手下留情,他施展搜魂术,确认了这个白衣修士,没有什么隐藏后,张世平才放下心。因为他怕万一这个白衣修士被万血教高层种下禁制,从而乱说一通,引他入虎口。

张世平出了庆元城后,看左右无人,从储物袋取出一艘巴掌大的青色小舟,往天上一扔,小舟灵光闪烁,迎风见长,化作一艘飞舟,人一闪就到了飞舟上。

青灵古舟升高到离地近百丈的高空上,张世平就驱使飞行法器朝着南屏山飞去。

第八十章 蝎蛛异虫

泗水经过虞国太宗高宗两代四十余年的治理后,将虞国各州联通起来后,虞国南北各地往来越来越多,经济繁荣不说,更重要的是虞国南北稳定,以防重蹈前朝覆辙。

虞国坐船行舟顺水从庆元城出发到屏镇,就算一路不停靠也需要近一天的时间,河道上风帆百千。

这里面大的船只,有漕运的官船,旌旗招展,通行无阻;也有行商的船只,挂着各家自己的招牌,遇关过卡,需要交付银钱;还有更小的船只,像渡口载人的乌篷船,捕鱼的板船,这种小船,遇到风高浪急的天气,就不能出渡口。

徐州铜赣县的豪商徐柳和同几个商人好友一起包了一艘五百料的大船,从庆州庆窑那边进了一批上等瓷器,正想回去徐州贩卖。

已经行船了三十来天,他在船舱里面拿着锦布,擦拭着一尊他从同济寺道光大师那里求来的开光过的灵符,能够保佑他人长命百岁,福寿连绵,这是他特意为徐州徐家老太君准备的六十大寿贺礼。

徐家伙计提着个食盒,敲着船舱房门,“东家,东家。”

“进来。”徐柳把灵符小心翼翼地收到锦盒中后,他起身开门说道。

伙计提着竹编的食盒进来,依次把两菜一肉一汤四道菜摆上桌子,最后把一大碗米饭放在上面,碗筷摆好。

徐柳拿起筷子,看向那正准备出去的伙计,“徐石,现在船到哪了?”

“东家,船刚过庆元城,前方不远就是屏镇,过去后再走上一天就到徐州境内了。”

听到快到快到徐州境内后,这个急着回家的豪商脸上露出笑容,在外奔波了一年多时间积累下来的劳累,在这一刻也消散了不少。

张世平驱使青灵古舟在天空飞行了许久,一路直走,眼看下方泗水运河中的行船,没有特意使用天眼术,他看着下方的船只都是黑黑的一团,大小相差都不多。

青灵古舟灵光更加璀璨,速度骤然提升一大截,飞快地越过这些船只,一炷香后他选了一个离南屏山还有几里的小山停下来。

张世平在山里面看了看,选对方向,快步赶往,一路上他神识查探过去,不过他神识探查到了一座小山中有阵法守护之后,他连忙收敛起自己的神识。

南屏山下,离这山最近的一个村子叫做上屏村,几个十来岁的少年拿着柴刀,背着竹篓上了山,上山砍柴顺带看能不能打几只野稚野兔。

几个少年嬉嬉笑笑,家里人特意叮嘱他们千万不要爬上山顶,他们笑的应道。

南屏山山顶一上去了就回不来的事情,他们从小早就听得耳朵都痒了。

小时候村子有孩子调皮跑上山去,没有回来,上山去找人的五个村民,上山后人也不见,可把村子的人给吓怕了。

在附近的县城里,有些练武的人听闻这里的奇异,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前前后后来了几批,没有一个出来的,从此以后这座南屏山的山顶就成了个禁地。

但是就是这样,时不时还有一些不怕死的人过来,寻求刺激,这些人都是一些吃饱没事干,闲的无聊发疯的人。

对于村民在山脚下砍柴火,抓一些野稚之类的动物,那都没有发生过不好的事情。这些少年早已经都懂事了,他们最多在山腰之下砍砍柴火,绝不会上到山顶去。

张世平进山后,在树林腾挪,人像一阵风一样,速度很多。

来到万血教据点里,张世平谨慎很多,他施展轻身术,尽可能地收敛自己的灵压。

修士的查探手段可不止神识一种,张世平看到山里面有几个正在砍柴的少年,一个个脸色都是黄黑,手中也有老茧,脚下穿着双破草鞋,重要的是这几人身上没有半点法力。

不过为了以防这些人是万血教布置在山里面的凡人眼线,张世平在树梢上,他加快速度,人一闪,从原地消失,发出轻微的声响,从树冠下落下几片叶子。

“二楞,三儿,有没有感觉刚才冷嗖嗖的。”一个感觉比较灵敏的少年钱大,抬头看着树冠,又朝着四周转一转,紧张说道。

这几个少年中,他们知道钱大的感觉很准,这些年来,他们遇上好几次像毒蛇野狼的危险,都是多幸亏是钱大提前警示,他们才能化险为夷。

钱三和二愣子看了钱大紧张的模样,他们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但是也瞬间觉得背后冷嗖嗖的。

“要不,咱们下山吧,这山可邪乎着呢!”两人小声提议,转头四处看,生怕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三人赶紧把砍下来的树枝打成捆,一人两小担柴火,挑着快步走下山。

张世平只是查探了这几人没有法力,他是没有发现这里有个凡人,感觉如此敏锐。像这样的少年,十有八九身怀灵根,并且有可能身怀特殊的体质,不然凭着凡人那直觉,也察觉不到收敛气息的筑基修士,就是一个练气期修士的灵觉也没有那么敏锐。

但是可惜了这人生在上屏村这样一个小村庄,没有修仙者去鉴定灵根,几十年后也和其他村民一样,生在这里,死在这里。

张世平快速在山林里腾挪前进,过了半山腰以后,他就立马放缓速度,又朝上走了一段路。

山顶四周都布置了阵法,张世平进去后神识一扫,这阵法和普通的坊市阵法差不多,但是为了不引起阵法师的警觉,他只能装成误入阵法的凡人,在阵法中左转右转,一副茫然惊恐的模样,再慢慢靠着山顶阵法边缘走去。

山顶一间木屋里面,有几个带着骨面的修士,坐在阵法之中,其中一人睁开双眼,闪过暴戾,从储物袋中取出个紫铜铃铛,摇晃起来。

屋外两个身穿着赭色衣裳的万血教弟子,推门进来,看坐在郝阵师周围的骨面人,眼中闪过惊恐,强做镇定,沉声问道:“郝阵师,传唤弟子有什么事。”

“山下阵法西北方位有只虫子进来了,去解决掉他。”郝阵师声音尖锐刺耳,两个弟子听完后就赶紧出门。

看着这两个教中弟子出门,郝阵师又说了:“记得把尸体给我带上来,我的小虫子最近饿坏了。”说着他又不自然的冷笑起来,惊的那两个弟子一身冷汗。

“弟子遵命。”两名弟子快步朝着西北方位下去,他们可不想成为虫粮。

房屋内,这个郝阵师嘴里发出嗡嗡声,随后吱吱声响起来,从周围骨面人身上爬出密密麻麻,和蜘蛛差不多,不过身后有条蝎尾弯钩的异虫。

有几只从面具下挤出来,面具掉在地上,那骨面人脸皮已经有一半血肉模糊,其中一个眼窟窿里面空空,那人肌肉还在不停地抖动抽搐,嘴长得老大,却说不出话来。

随着郝阵师召唤,那人脖子鼓了一个大包,一只血红色,比普通蝎蛛大两倍多的血蝎蛛,先是几条蛛腿爬出,然后身上还带着几分热血,挤出来,哒哒哒的爬到郝阵师手边。

转眼百余只普通的蝎蛛和五只血蝎蛛都爬到他衣袖里面,附在他皮肉上。

第八十一章 黄烟

张世平跌跌撞撞跑出了阵法,一身上好的绸缎衣裳被石头树枝,刮了好几个破洞出来,头发、脸上、衣裳、手脚,身体各处都是泥土草根。

张世平脸生惊恐,面露慌乱,惊慌的看着身后,一副见鬼的表情。

“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张世平声音凄厉,眼角余光却早已经看到从山顶下来两个穿着赭红色衣服的修士,第一时间,张世平就判断出了这两人的修为,一个练气五层,一个练气四层。

张世平在地上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在山坡上爬了几米,抬头看到有两人下来,被吓得泛青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希望的神采,连忙喊道:“两位兄台,两位兄台,看得到我吗?”张世平鹊跃喊道,“带我下山,我给你们银子。”

那两个赭红色修士没有回话,郝阵师的虫宠很喜欢血食,死活不论,但是对于生食则更为喜欢。

上之有好,下必有甚。

两人也是揣摩郝阵师的爱好,见到张世平这样一个白白嫩嫩的富家公子,两人眼睛放光,不过走近后,收起了脸上喜意,又变得冷漠,不怀好意的冷笑起来。

张世平看两人走过来,没有回话,他脸上一副失望的神色,还以为又是在阵法中遇到的幻像。

随着两人走近,张世平不死心地又喊了几声,装出一副茫然失望的模样,不过他暗中已经戒备起来。

如果这两人二话不说,想直接下杀手,那他也不会留情,到时候怕只能强攻了。

那练气四层的的赭红衣裳修士,瞬间闪身过来,到了张世平身边,手刀一起,张世平没有从那人身上感觉到杀意,手刀落下的位置是脖子,张世平把法力护在周身,随着那人手刀落下,张世平也闷哼一声,人趴在山坡上,脸朝地摔了下去。

旁边那个练气五层的修士走过来,僵硬的脸上扯出笑容来,踢了张世平好几脚,“又是一个找死的富家子弟。”

“走吧,不要让郝阵师等急了。”刚才下手的那个练气四层修士,用脚背踢了下张世平腰部,将他踢翻了一个面,看着地上这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已经没有了知觉,在他那么用力的踢打下,身上的肌肉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晕了过去了。

他这才腰身扛起张世平,和另外一名弟子走上山去。

张世平手脚随着那人走动的步子摆动,神识很小心翼翼地探出去,看他们走路的方向,和他从白衣修士搜魂到的路径一样,是去那位郝阵师房子的路。

果不其然,这万血教据点的阵法师很喜欢把误入阵法的凡人当做他虫宠的食粮,张世平心中想到。

这两人刚才提及郝阵师,张世平就立马反应想到,是郝阵师派人过来的,真不费他那么大力气,触动阵法勾引。

在那个白衣修士周南交代下,万血教这个在庆州的据点有三位骨面高层,分别是一位苏堂主,一位蓝副堂主,还有这位郝阵师。

白衣修士周南只知晓这位郝阵师是练气八层的修士,而另外两位堂主,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修为。

不过曾经苏堂主猎杀过两位练气九层的散修,倒是没听说有筑基修士折损在他两人手上,不然张世平就要好好考虑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深入虎穴了。

根据这等战绩,张世平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那两位堂主都是筑基修士,他二话不说,直接跑步再说,一打二,张世平自认为不是能为了一个宗门任务豁出性命的人。

不过这两位堂主,很经常外出,一般只会一个留在南屏山上,一些棘手的修士需要他们去解决。

这个据点算是一个中等的据点,如果再大一点的,那守在这里的修士更多,那就不是张世平一个筑基一层的修士能处理的了的,宗门最起码也得派出一位筑基中期修士。

万血教总部,焦作宗这探查得到的消息,那里很有可能有金丹修士坐镇,因此宗门出动两位金丹修士。

现在他打算先找到那位阵法师,杀了他,没人控制阵法,到时候自己才能进退自如,一个没有阵法师操控的普通法阵,还不能屏蔽迷惑的了一位筑基修士。

两位赭红色衣服的修士很快就爬上山,到了郝阵师所在的木屋后,拉动挂在木屋边上的铜钟。

一下,两下,三下,铛铛铛……铜钟响起,三下后,两人就不再拉动了。

木门咯吱咯吱,打开,里面穿出了郝阵师刺耳的声音,“进来吧。”

木屋阴暗,四面都没有窗户,屋内有股臭气,那是因为通风不畅,屋子里面血腥变味的腥臭腐烂味道的原因。

里面有吱吱吱的声音响起来,两位赭红色衣服的修士头皮发麻,连忙说道:“郝阵师,人已经带上来了。”说着那扛着张世平的修士,把张世平直接扔在地上。

“细皮嫩肉,好好好!”郝阵师拿着一盏油灯,灯火下,看到张世平脸皮,有泥土,但是可惜看到他脸色白皙,定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这等上好的生食,连他都馋了,更不用他养的血蝎蛛了,“这次给你们记上一功,下去吧。”

两人听到,喜意连连,有了这白得的功劳,可以让他们在教中换取丹药之类的修行资源,郝阵师作为这据点的高层,自然有权利分配。

这两人在郝阵师挥手下,连忙道谢告退。郝阵师没有看那两人,他从屋内几个骨面人身上,随便选了一个,把他身上的黑色斗篷扒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没有斗篷遮掩,只剩一副还带着血丝肉块的骨架而已。

他拿着黑色斗篷,过去扶起张世平,像把斗篷穿在他身上,这是他的一个癖好。

张世平这时候睁开眼睛,在郝阵师猝不及防下,右手伸手掐住郝阵师脖子,身上磅礴法力汹涌,五指如同铁条紧紧箍住,毫不留力,骨头咔嚓一声。

在一瞬间张世平就把这个郝阵师喉骨掐碎,然后张世平又朝着这个郝阵师胸口用力击打,第一下,张世平感觉自己打在一块软软的东西上,拳头沾染了一些绿汁,然后就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从那郝阵师身体各处爬出虫子。

虫子很暴躁,张世平立马祭出厚土紫金盾,屋内罗钧剑,剑光飞舞,剑气迸裂如同火花银树,普通的蝎蛛很快就被剑气打爆,只有个头比较大的血蝎蛛,竟然能扛得住张世平一剑,让张世平不由得惊讶一声。

张世平甩出几张黄符,在地上藤蔓伸动,在张世平操控下,化为半圆锅盖的样子,罩住血蝎蛛,精准地把五只个头大的蝎蛛捆住,不过或许是因为没了郝阵师这主人控住,这血蝎蛛在木笼里面爬了几圈,突然腹部涨大,砰砰砰……连续着五声,绿色汁液溅出木笼,整个房间里面升起硫磺气味的黄烟。

第八十二章 生人坑

张世平刚一闻到味道就立马感觉有点头晕,在这一瞬间,有了轻微恍惚的感觉,他心中骇然之余,火鸦罩瞬间笼罩在张世平身边,隔绝掉大部分黄烟。

不过那黄烟中有五道,在黄烟中闪动,颜色更加橙黄,仿佛有灵性一般的烟雾状蝎蛛,最后附在火鸦罩上,蛛腿慢慢融进火鸦罩内,缓缓渗透进来。

火鸦罩红光盛放,和橙黄烟雾蝎蛛搅在一块,两者相互消磨,看这烟雾蝎蛛没有再往火鸦罩渗透,烟雾蝎蛛后继无力,张世平一看,再次催发火鸦罩,一口气处理掉这烟雾蝎蛛。

这时候,他转头冷眼看向屋外,神识笼罩下,先前那两个练气修士正在门外。

屋里面的声响,传到屋外,那两个守在门口的赭红色衣裳的修士,发现情况不对,在门外想着要不要推门进来,因为有时候郝阵师也会在屋内折磨他人,只不过没有像刚才那么激烈,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

一把紫黑色的长剑就破门而出,从两人脖子上飞过,两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眼中就没了神采。

随后张世平收回飞剑,出门把两人拖进屋内,用沙土覆盖了地上的血迹。

他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月明珠,照亮屋内。

屋子里面,满地狼藉,张世平想到先前的黄烟,看着五个木笼,里面那些大个头的异虫,爆裂的绿汁满地,他眼中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能对筑基修士有影响,这等异虫,实在是种宝贝。张世平手中灵光加持,这才在地上的郝阵师身上摸索起来,拿了三个布袋子。

然后张世平又从两个守门的弟子身上,只找到一个储物袋。那没有储物袋的修士身上,张世平掏出一个普通的布袋子,稍微一看,只有十几块灵石,和几瓶白玉瓶子。

张世平起身,但没有直接离开,奇怪看了脖子上好几个血窟窿的郝阵师,伸手从那郝阵师尸身上,抓起了一个青蒙蒙的光团。

“前辈,饶命,放了我吧。”里面传来了那个郝阵师的求饶声,声音有些沙哑空洞。

张世平有些惊喜看着这团灵魂,照理说凡人或者练气期的修士,死后灵魂都会变得懵懂混沌。但是这个郝阵师的灵魂,在张世平神识中,好似一团青光,明亮的很,魂力充足,实在是奇怪。

这团青蒙蒙的灵光被张世平捏在手中,张世平可不想这人他前脚刚走,这人后脚就跑去报信,

不过为了速度快一些,以防变故,他一把就把那人灵魂,捏成碎片,搜魂术的淡红色灵光浮现。

张世平把灵魂中的记忆快速看了一遍,虽然不太齐全,但是还有几分价值。

张世平从郝阵师得到的消息,和白衣修士周南那里的,一一对应上以后,摸了摸脸上的胡子,思考了一会儿。

周南那边得到的信息,大部分的信息都能和郝阵师对得上,只不过有一点,如今这青屏山上,万血教在这据点的两位堂主都在,让张世平迟疑了下,有点犹豫起来。

不过张世平想了想,这也是好事,省的自己再去追捕,只不过万一这两人实力远超自己,那可是难办了。

一会儿后,那灵魂灵光散去,化作一道青烟,张世平也面露狠色,下定决心。

张世平他换上那弟子的赭红色衣裳后,推门出来后重新关上木门,脸上生冷,和两个弟子一样的表情,朝着万血教的生人坑那里而去。

所谓的生人坑,就是在南屏山上,特意选出了一块偌大的地方来,在这里面挖了十几个锥台状的坑洞,布置下养魂阵法,下方大概方圆十米大小,这里的万血教徒把从庆州各地收集而来的人都投放在坑洞中。

一条只往下面扔一个馒头,二三十个人争夺这馒头,一个月后,那些丧心病狂的万血教徒才打开生人坑。

死人灵魂经过养魂阵法滋养,化为怨魂,积怨太重的,甚至变成厉鬼,不过万血教时间控制的很好,不会让这厉鬼有机会壮大,就会被他们收集到魂幡之内,打上奴役烙印,然后才再接着培养。

而剩余下的怨魂,他们会用剩下那几人的心头血肉,一起炼制成为心魂丹,就是张世平以前从凤弈郡那几个宗门修士那里得到的粉丹,到现在张世平储物袋中还有几瓶心魂丹。

张世平穿着赭红色衣服,一路过来,遇到好几个修士,有人眼中虽然有疑惑,不过没有人过问,修士之间冷漠的很。

随后张世平在快走到生人坑的时候,就感觉到阴风阵阵,怨气聚拢在坑中。

远远看着好几个修士,有的将人用铁链子投放到生人坑里,有的拿着馒头从铁盖子的小窟窿里塞进去,里面像是有野兽争食的声音传出来,又很快平息。

还有几个拿着白麻布的幡,发出青幽光芒,从生人坑里面,把厉鬼收进去,

地面上十几处洞口被铁盖子锁死的大坑,有两人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骨面,背手站在上面,看着赭红色修士在忙碌着。

张世平走过去,守在阵法入口的两名万血教徒,伸手阻拦,声音像冰块生寒道:“生人坑,无令不得入内。”

“郝阵师差我来找苏堂主,有要事相商。”张世平语气和他们差不多,也是生人勿近的样子,手上取出一块血色令牌。

守在阵法入口的两名万血教徒,多看了令牌,确认后才说道:“在外等着。”说完后,其中一人转身走进阵法内,进入生人坑,张世平看着那人走到两个骨面修士那边,抱拳弯腰,在说着什么。

生人坑中几人的声音,被阵法隔绝,张世平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不过张世平看到其中一个骨面修士听那教徒说完后,转头和旁边另外一个骨面修士说了几句话,然后步伐轻飘地走出来。张世平看着那人步伐,应该有筑基期的修为,他叹了一口气,等下怕不会太轻松。

“你可知郝阵师找本座有何事?”

带着骨面的苏堂主,步伐似鬼魅,走出阵法后,身形闪动就来到张世平面前,声音空灵悦耳问道。

张世平学着刚才那进去通传的教徒,一样抱拳弯腰,不敢直视骨面下那双眼睛,说道:“属下不知。”

深知道多说多错的张世平,应答完这句话后,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就不再言语了。他也不敢看那人眼睛,怕这个苏堂主发现异样。

自己算是匆匆掩藏而已,张世平施展羽化术把自身气息控制在练气四层,修为低一点,受到万血教这位苏堂主关注就会小一些,让他的疑心不要太重。

但是张世平没有敢去查探这位苏堂主的修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施展羽化术能不能瞒得过对方。

因此他装着敬畏的模样,实则已经准备着,万一这人直接发难,他也不会过于被动。

第八十三章 伪筑基(上)

不过那位苏堂主看了眼前抱拳弯腰的教徒,淡淡说了一声:“走吧。”

张世平仍是恭恭敬敬,苏堂主从张世平身边走过,朝着郝阵师所在的那木屋过去。

山风吹来,黑色斗篷摆动,张世平抬头一看,这位苏堂主前后有致,身材曼妙,虽说骨质面具遮挡了面容,看不到面具下到底长得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但是走动间的风情,还是让人看了不禁升起了股邪念。

生人坑守在阵法入口的两人,在苏堂主刚回来的时候,张世平看到两人都是微低着头,眼睛朝着地上看,不敢直视这位苏堂主。

看来这里等级森严,这位苏堂主很有威信,张世平注意到这一点,也和那两人一样,微低着头,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那苏堂主走路的速度很快,尽管不是全速在赶路,但是因为张世平因为装成练气四层的修为,行走的速度自然赶不上。

他装着使尽全力的样子,两人身位也从刚开始的半丈,拉开到三丈有余,拉开了一段老长的距离。

走到半路的时候,张世平肺部已经装的像风箱一样,喘气声非常大,呼呼呼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

张世平想让这位苏堂主能稍微等一下他,距离近一点,那苏堂主反应的时间也会少一点,能够一击得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在那苏堂主从生人坑阵法出入口,出来的一瞬间,张世平是有机会的。

那时候张世平和苏堂主两人的距离是最近的,但是两人距离生人坑太近了,张世平他一旦在那边动手,那生人坑里面那位蓝副堂主离得不远,支援也就是在转眼之间。

如果张世平第一时间没有解决掉苏堂主,反而被缠上脱不开身,两人形成合围之势,那情况对他太不利,因此张世平想了想,虽然两人刚才距离很近,但是他还是没有把握出手。

现在两人已经走了大半的路了,就算那位蓝副堂主想要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张世平知道这动手的时机到了。

毕竟南屏山也就那么大,对于一个筑基期修士来说,驱使飞行法器,一小会儿就能到山顶各处,再多走几步没有什么意义。

张世平眼光精芒闪烁,自己粗喘着气,他相信这苏堂主定是听得到,不过她没有半点停留下来等候张世平这个属下的意思。

喘着气的张世平,在自己腰间储物袋上一抹,人在后面,速度骤然加快,罗钧剑一出来后,张世平立马把自身法力尽可能得灌注进去,罗钧剑化为一道黑紫色的灵光,朝着前面那苏堂主刺去。

“铛”的一声,罗钧剑被一面鬼头白盾荡开,张世平召回罗钧剑,也不在喘着气,冷眼看着周身被鬼头白盾那惨白色光罩护住的苏堂主。

张世平心里叹了一声可惜,不过攻势没有停留,罗钧剑又在苏堂主周身转了一圈,叮叮当当声音不停。鬼头白盾连着挡了罗钧剑好几下,一时之间,张世平没法重伤对方,更不要说直接击杀掉这个万血教的青屏山堂主了。

不过苏堂主驱使鬼头白盾终究是太过匆忙,张世平使御着罗钧剑,剑气在骨质面具上留下了两道痕来,面具碎裂,只剩下左上角一小块还在脸上,上面有写着字‘乙九’。

两人打斗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那苏堂主看着突然偷袭的赭红色衣裳弟子,面具掉落后,露出一张脸皮皮肤松弛,上面还有几道颜色已经很浅的疤痕,从眉间依稀可以看出这人在以前也是一位美人。

“你是何人?”苏堂主怒火中烧,任谁在自己老巢中被人偷袭,心情都不会太好,她在储物袋上一抹,手中就出现了一面白麻布幡,白幡扇动,从中涌出滚滚浓墨黑气,里面传来凄厉声,不断有狰狞鬼头冲出黑气,像鱼跃出水,回来后又冲进黑气之中。

苏堂主盯着面前这个突然发难的修士,看他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灵压,她就知道张世平也是一位筑基期修士,来者不善。

张世平看到已经有万血教徒朝着生人坑方向跑去,在他驱使罗钧剑再一次上去的时候,苏堂主那边浓重的黑气,散发开来,化为黑雾,里面张世平看到十几只厉鬼在不停穿梭。

不停地骚扰着张世平,幸亏这种厉鬼邪物惧怕雷火这等法术。

他身前厚土紫金盾淡黑色灵光罩已经护着,再往内一层有笼罩着红光闪动的火鸦罩,隔绝了阴气如冰的黑雾。

十几只厉鬼回来不停,在不断牵扯着张世平注意力,火鸦罩上燃起紫红色的火焰,厉鬼也只能在火鸦罩外面游荡,用嚎叫的方式来干扰张世平。

张世平眼中灵光闪烁,看到黑雾中不断变换位置的苏堂主,这时候退出黑雾范围,那这次的机会就错过了。

因此张世平没有冲出黑雾范围,反而在黑雾中搜寻着苏堂主的位置。

黑雾笼罩的范围不算太大,如果正常情况,筑基期修士的神识完全能将它覆盖住,但是张世平神识放开,只能探知到周身方圆几丈。

张世平脸色不好,黑雾内,自己神识受限,无疑是被动很多。

在火鸦罩将一把隐藏在黑雾中的灰色短剑挡住的时候,张世平驱使罗钧剑,废了一番周折,也找到了苏堂主所在的位置,鬼头白盾再一次挡住了罗钧剑,张世平驱使着罗钧剑,不断纠缠着这一面护体法器。

手中不停,他在自己储物袋上一拍,一颗浑圆石珠出现在张世平手中,张世平口中念了几句,这浑圆石珠缩小了三分,颜色从灰褐色变得更不起眼。

石珠一甩,这颗从马师叔那里得来的专破护罩的法器,就朝着那人鬼头白盾打去,张世平也知道凭着这一颗一阶法器,想要破掉这筑基修士使用的鬼头白盾,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张世平目标不是这面鬼头白盾,而是这面鬼头白盾发出来的护体灵光。

在罗钧剑一边牵扯鬼头白盾这法器本体的时候,这颗缩小三分的浑圆石珠也重重击打在苏堂主的灵光护罩上。

张世平欺身上前,不断拉近两人之间距离,两人,虽然这浑圆石珠没能击破鬼头白盾发出的灵光护罩,但是消磨了那苏堂主不少法力,护罩颜色肉眼可见地从原本惨白像骨灰一样的颜色,变得更加淡素。

厚土紫金盾不断抵挡着黑雾中的灰色短剑,在张世平冲向着苏堂主的时候,这盾牌是已经被那把灰色短剑刺扎了好几下,厚土紫金盾在这碰撞间,外边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在张世平神识下,里面已经有了轻微的裂痕,摇摇欲坠。

黑雾中的厉鬼,时不时发出能够穿破耳膜的叫声,张世平无奈下只能用法力护住自己耳朵,以防耳膜直接被鬼叫声穿破。

等到两人距离拉近的时候,那个苏堂主冷不丁地甩出一大把符箓,满天的冰锥浮现,这些符箓竟然都是冰锥符。

张世平吓了一跳,冰锥在空中散开,锋芒毕露,如同暴雨梨花,朝着张世平猛扎过去。

第八十四章 伪筑基(下)

两道红光从火鸦罩中浮现,在张世平身前展翅,沙哑的啼鸣,两只翅展丈许长的火鸦,在张世平操控下,和冰锥撞在一块,炙热的高温融化冰块,白茫茫的水汽,从双方接触的一刻就不停地升腾,充斥在黑雾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张世平伸手召回罗钧剑,护在周身,他立马朝着后方退去,罗钧剑在将黑雾中扑来的两只厉鬼劈成两半后,他终于冲出了黑雾。

那两只厉鬼在黑雾中又重新凝聚,身形稀薄,气息不复刚才阴冷,不过随着它们不停地在吸收着黑雾,补充自身阴气,没有说直接复原,但是气息也慢慢恢复。

张世平心中阴沉如水,这一小会的交手里,他也清楚了那苏堂主的实力,最多也就筑基一层,真要说起来,张世平法力比她深厚那么一些,两人差距不大。

但是在黑雾中,张世平这一点点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加上对方这一手驱鬼手段,张世平有十分力,也要留三分在厉鬼这上面,实在憋屈的很,张世平这时候已经想先行撤退了。

在张世平的神识范围内,已经有个筑基期的修士赶来,四周还有十几个修为在练气后期的修士,自己可不想成为那只翁中鳖。

有了这种想法,张世平就没有再拖延,他使着轻身术,和那片黑雾再一次拉开距离。

张世平在腰间一抹,一艘巴掌大的青灵古舟在手,往上一抛,迎风见长,化为一艘丈长的飞舟。

他身形一闪,踏上飞舟,正想驱动这艘青灵古舟离去,但是这时黑雾中,那面具破碎的苏堂主也冲了出来,却没有朝着张世平这方向冲过来,反而像是被什么追赶一样,慌不择路。

后头几头厉鬼冲破,张牙舞爪疯狂地朝着苏堂主扑过去。她冲出黑雾后,立马祭起那杆白麻鬼幡,幡布猎猎作响,发出青蒙蒙的灵光,照在厉鬼上,那几头厉鬼只留下一声长长的余音,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青光卷进白麻鬼幡中。

张世平看着那人,闪过一道念头,难道这人是厉鬼反噬?

鬼乃是因为死后,执念太深,不甘心消散在天地之间,加上死的地方有阴气滋养魂魄,这才形成了所谓的鬼。

机缘巧合下的鬼魂不多,厉鬼更是少之又少,鬼道修士驱使的厉鬼,都是用各种手段折磨,让人死的心中怨气难平,再以养魂阵法,稳固住鬼魂,打上自己的奴役烙印,收进法器中蕴养。

修士法力高强,厉鬼自然心有畏惧,受其驱使,如同老牛,任劳任怨。

但是一旦鬼道修士压制不住厉鬼,让厉鬼觉得有机会能够摆脱修士控制,那它们在本能的驱使下,就会反噬修士,争取自由身。

那几头厉鬼被收进幡中后,看着苏堂主再次施展,白麻鬼幡青光大放,黑雾像是流进无穷深的坑洞,不断被吸收到法器中,剩下的十余头厉鬼,在不断挣扎,不过没有什么用,鬼身像扭曲的麻花,也随着两头厉鬼的下场一样,全部重新进了白麻鬼幡中。

苏堂主收完厉鬼后,脸上皱纹多了几条,她看了张世平一眼,眼中流露出怒火。

黑雾没有了苏堂主操控,山风吹来,有一小部分散去,张世平觉得不对劲,这黑雾都是阴气,如此散去那多浪费,那苏堂主没有不收的道理。

张世平凝神看着那位苏堂主,那苏堂主也怒瞪张世平,丝毫不退让。

那苏堂主这样的做法,在张世平眼中,有几分故作镇定的模样。但是也有可能是在拖时间,等候后面那位蓝副堂主到来。

青灵古舟哐一声落在地上,站在青灵古舟上的张世平,眼中闪过几分思索,试探的驱使罗钧剑飞去,那苏堂主身边一把灰色短剑立马迎上来,黑紫色的罗钧剑和灰色短剑,两者灵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从外头看只有一团黑,加上两把法器速度太多,更是让人看不清。

不过几个呼吸后,那苏堂主脸色越来越红,身体的血液冲头上脑,修为突然从筑基期降到了练气九层,气息不停地起伏,一会儿筑基,一会儿练气九层。这等修为时上时下的情况,一般只有在根基轻浮的筑基修士身上出现。

张世平不知道这人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罗钧剑继续纠缠着苏堂主的灰色短剑法器,然后从火鸦罩上又重新发出了两只火鸦。

火鸦在张世平控制下,没有和刚才一样扩大身形,凝成两只像流动的岩浆的火鸦,分成左右,朝着苏堂主飞去。

苏堂主的鬼头白盾硬接了张世平两下二阶法术的火鸦术后,气息最后彻底变成练气九层。罗钧剑在这时也立马将那把灰色短剑击落。

张世平大喜,罗钧剑立马化为一道黑光,直冲苏堂主,手头上一颗浑圆石珠也飞过去,宛如飞电。

一声轻哼从苏堂主鼻中发出,她沉心静气把自己法力输入鬼头白盾中,惨白色的灵光笼罩,然后满怀希望看着远处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骨面修士。

但是这时先到的罗钧剑飞快消磨着苏堂主的法力,寻找着破绽。后至的浑圆石珠这次终于打破了灵光护罩,苏堂主眼中惊恐。

浑圆石珠狠狠撞在她身上,人直接飞出一段距离,落在地上后,法力一时间有了停顿的苏堂主瞪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罗钧剑就将她刺的个透心凉。

远处传来惊怒的叫声,看到张世平一剑刺穿苏堂主胸膛后,就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

张世平转身冷眼看着这位练气九层的蓝副堂主,眼中流露出狠厉,罗钧剑在那苏堂主胸膛搅动后,从她脖子划过,一道血线浮现。

火鸦罩内的张世平一跃下了青灵古舟,朝着那蓝副堂主冲去,罗钧剑和浑圆石珠,几个呼吸不到,也到了张世平身边。

刚才来势汹汹的蓝副堂主,已经转头就跑,看到自家堂主一死一逃,原本围过来的赭红色衣裳的万血教徒大部分做鸟兽散,只有几个离得近的修士,被张世平手起剑落。

那几个练气七层的修士,布下的护罩,挡不住张世平的罗钧剑,连罩带人被刺的通透。

这情景刺激到了几个原来冥顽不灵还冲过来的修士,他们脸上惊恐之余,连忙刹住脚步,转身逃走。

张世平顾不上这些人,他眼中只盯着那蓝副堂主。

第八十五章 清剿

两人相隔十来丈的距离,蓝副堂主头转都不转一下,只顾着往前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筑基修士之间的差距,在自己储物袋上一抹,一艘叶子型的飞行法器出现在他手中。

张世平在解决掉苏堂主这个筑基修士后,没有丝毫迟疑,对这个蓝副堂主紧追不舍。

蓝副堂主心里发苦,自己只要稍作停留,就会被张世平追到,更不用说驱使飞行法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了。

幽幽的青光从他身上发出,被黑色斗篷和骨质面具掩盖住的全身肌肤,有黑色的纹路浮现,汇聚勾勒成猛鬼食人的图案,

在施展这法术的同时,他往后面扔了几张火球术的符箓,七八团大小不一的红色火球,没有什么准头,只有一颗人头大小的火球刚好正面朝着张世平飞来。

张世平没有闪避,顶着火鸦罩撞上那团和人头差不多大的火球,这火球直接被张世平撞散,火花四溅。

在短短的一瞬间,张世平和蓝副堂主两人转眼就拉近了三丈多的距离。

“去。”张世平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剑指着全力奔逃的蓝副堂主。

罗钧剑骤然加速,泛着淡黑光芒的剑刃撕裂空气,化为一道冷锋,直直刺向那位蓝副堂主,尖锐刺耳的声鸣朝着四方传去。

这时,几头面容狰狞的厉鬼从蓝副堂主的身体中,挣扎而出,挡在他身后,厉鬼有些虚幻的黑雾状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面孔,眼耳口鼻都是不停地扭曲着。

在罗钧剑的威胁面前,这几头厉鬼在那个蓝副堂主的驱鬼术操控下,融合在一块,出现了一只比正常人体型大三分的高大猛鬼,因为时间的关系,这头高大猛鬼上半身凝聚在一起,稍微凝实一些,下半身是像条烟雾蛇尾一样,在不停扭动。

猛鬼五指,三寸有余的黑爪,闪过金属般光泽,抓向罗钧剑,气势汹汹。

张世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头外表看起来威猛,气势不凡的猛鬼,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蓝副堂主匆匆忙忙使出来的驱鬼合身这种法术,都只完成不到一半而已,散发出来的灵压,不过练气刚到练气八层的水准。

这个法术要是能够全部完成,那猛鬼应该差不多有快练气九层的修为,对于一个同样是练气九层的修士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张世平有几分心动,但也就只有那么几分而已,这等法术如果培养不出筑基期的鬼仆,那只不过是鸡肋而已。

这等练气期鬼仆在斗法中确实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但是那也只是同阶修士之间,对于已经筑基的张世平来说,所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让他重视一些。

那头猛鬼伸手想握住罗钧剑,牵制张世平追击蓝副堂主,罗钧剑却在张世平的驱使下,灵动地从它指缝之间穿过,威势不减刺透猛鬼胸膛,留下一个拳头大的空洞。

猛鬼鬼躯溃散,但是没有消亡,化为一道黑旋风朝着蓝副堂主飞去。张世平也知道这种和修士性命相连的鬼物没有那么容易杀死,这猛鬼和蓝副堂主可以说是一体两魂,没有克制鬼物的雷火,单单凭着罗钧剑上那蕴含的火灵气,还不能将猛鬼魂体全部湮灭。

两人追逐了百余丈的距离,左右不过片刻时间,黑旋风在飞到蓝副堂主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叶子型飞行法器祭出到半空。

他脸色苍白,有黑红色的血液留到下巴尖上,那猛鬼被张世平打散,显然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还没来得及催动,那猛鬼化作的黑旋风和罗钧剑一齐扎进了蓝副堂主的体内。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蓝副堂主体内发出,随着他生机快速消逝,几道鬼影从他体内冲出,张世平都还没有动手,那几道鬼影就化为青烟袅袅。

张世平把蓝副堂主身上的储物袋取出,然后把掉落在地上的叶子型飞行法器收到自己储物袋里面,又打开尸袋,把那人装进去。

没有过多停留,张世平立马转身回到刚刚击杀苏堂主的地方,一个穿着赭红色衣裳的修士正飞在空中,逃命一样离开。

张世平走过来,把地上刚才落下的青灵古舟和苏堂主手中的白麻鬼幡,都收进储物袋里面,不过他眼睛瞳孔一缩,原来那苏堂主腰间的储物袋已经不见了踪影。张世平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不禁怒火中烧,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快速把苏堂主尸身装进尸袋中。

他就将青灵古舟重新取出,张世平神识放开,四面八方扫荡开来,在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已经快两里的地方,那人正在奔逃,张世平神识牢牢锁定住那练气期的修士,踏上青灵古舟,冲天而去。

一会儿后,张世平把那人斩杀,顺带把还没有逃出他神识范围的万血教徒清理了一部分,那些练气期的万血教徒四散奔逃,他一人能力有限,做不到全部剿杀。

焦作宗这次行动中,张世平分配到的任务也不过是摧毁虞国庆州万血教据点,斩杀据点高层,尽可能灭杀教徒而已。

而追杀那些逃走的万血教徒,今后有很大可能是宗门练气期修士的长期任务。

张世平回到生人坑中,神识扫描着下方十几个坑洞,他眉头紧蹙,里面的情况有些惨绝人寰。

他叹气,罗钧剑从坑洞铁盖子的窟窿里飞进去转了一圈后,剑刃带着微红的血丝出来,张世平拿着白帕子擦干净罗钧剑后,在那些坑洞里面释放了几颗火球下去。

坑洞下面的人他们没有错,错的不是他们,是万血教的那些修士,但是在下面时间久了,他们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张世平沉默了些,不过还好,这生人坑中,有两个坑洞里面有一些人,刚进去,还没有那种同类相食的惨剧发生。

张世平将他们一一救出后,让这些人下山去,其中有十来个茫然的孩子,一动不动,不知道去哪儿,张世平看着那些人的模样,心中一软,让大一些的孩子看着小一点的孩子,自己快速地把这个据点里里外外收刮了一遍,地皮都往下挖了三分后,他才心满意足收手,带着孩子下山去。

在张世平走后,从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两颗眼珠子,他胸口绣着焦作宗的标记,看模样是暗殿修士。

他身上顶着个黄色的光罩,身子上半边在地上,下身还在土里面,看了张世平离开的方向,从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人缓缓从地上升起,然后驱使飞行法器,朝着焦作宗飞去。

第八十六章 庆州事余

……

一天后,泗水运河上,一艘帆船乘风破浪,上面几个被张世平雇佣的老妈子,正提着桶白米饭来到甲板上,甲板上已经摆放了十几道菜,一群孩子闻者香气,有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已经在留着口水了,甲板上一阵阵吮吸声。

屏镇的几个老妈子笑容满面地看着这些孩子,或许是出于关怀,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张世平给她们的银子,只照顾这些孩子到庆元城,再坐船回来,这一趟每个人赚到的钱,能够供一个五口之家花上一年。

她们哪能不尽力尽力,那些老妈子都把这些孩子当做自家孙儿孙女般疼爱。

张世平站在甲板上,看那些孩子正等着吃饭,转头淡淡说了一声:“吃吧。”那些孩子发出喜悦的声音,狼吞虎咽,像十几只小猪一样,头都埋进饭碗里。

用筷子夹菜不方便,那些孩子干脆直接上手抓了起来,张世平看着摇了摇头,对旁边几个老妈子交代了一声,让他们不要吃爆了肚子,要看着点,顺便去给他们弄一些山楂水。

交代完后,张世平缓步走进船中的客舱房间里面。

庆元城城东,几辆马车行驶在青石街上,这几辆马车车身的装饰不奢华,但是透露着一股大气来。拉车都是纯色的高头大马,车夫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个个年轻力壮,精气神都很是抖擞。

看到这一队马车,原先在街上走的其他家族马车,不管哪一家看到了,车夫就连忙将车赶到一边,恭敬避让,等这几辆马车过去。

避让在路边的马车,这里面很多人不是官府中人,就是世家子弟,尽皆好奇想着这马车上的仙人大老爷,要去哪里?

看马车行驶的方向,是朝着城西而去。不过他们可不敢派人跟踪。

马车辚辚,在青石长街上,马车里有些轻微摇晃。

里面坐着四个老人,车内却丝毫不显得拥挤,一个修为最高的蓝宝色长衫的老人,手握着一块令牌,因为紧张用力,他手背上青筋凸起。旁边其他三位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多少少都有些烦忧的神色。

四人各有心事,都没有说话的兴致。

马车轻轻摇晃走着,“车已经出西城门了。”赶车的马夫朝着车内隔着布帘子说道,语气恭敬,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你们考虑的如何?”蓝宝色长衫的修士看距离目的地也没有多少距离了,这时候不说那就没有机会说了,他问这三个相处了几十年的道友,语气颇为沉重。

一个穿着藏青色色衣裳的老者,苦笑一声,“还能怎么考虑,看宗门前辈想如何处理吧。”另外两个老人点了点头,四人面如苦瓜,耷拉着脸皮。

两盏茶过后,车夫拉住缰绳,“吁吁吁”,拉车的两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原地踏步,马蹄踏踏声。

车夫立马把坐的小木凳放在地上,睁眼撩开布帘子,坐在里面的四个老人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一把掀开布帘子,一个个身手矫健,比年轻人还要利索。

四人干净利落下了马车,站着四处望着,突然眼睛一亮,四人让随行的仆人在车边上等候,他们连忙朝着一个木棚子走去,里面有位长着两撇小胡子的人正在喝着茶,这茶棚里提供的茶水,也就是提个味道而已,只能算是茶水,算不得是香茗。

旁边十几个孩子坐在长椅上,每个人一手一个大包子,大口吃着,没有一个调皮的,眼中只有手里的大包子,吃的满嘴流油。

“弟子赵文章……”

“弟子陈师为……”

“弟子鲜于錞……”

“弟子欧阳靖……”

四人异口同声,鞠躬弯腰道。

“拜见张师叔,祝师叔福寿连绵,长生久视。”

“起来吧。”张世平看着这四人淡淡说道,他抬起粗陶碗,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先把这些孩子安置到堂口那里。”

“弟子遵命。”四人恭敬答道,其中那藏青色衣裳的修士,人朝着马车那边摇了摇手,那边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文士,立马跑过来,低声问老人何事。

“把这些孩子带回堂口,好生侍候,切记不可有半点怠慢。”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明显可以感觉出他的重视。

那人说的小声,但是在场的几人,除了那些小孩子没有听到这句话外,而且其他几人都是修士,这么近的距离,再小声也听得到。

这人打的小算盘,张世平没有点破,他伸手在腰间上一抹,四道青色玉简,依次摆放在四方桌上。

这四道玉简缓缓飞向这四人,“看看吧!”张世平用修仙者最基本的御物术将玉简发给这四人,在一边还有两个小孩子还没被这行仆人接走,这两人看着半空的玉牌,个个长大了嘴。

这几人双手接过玉简后,贴在眉心一扫,四个人脸色都变了。

张世平眼神带着点冷意,看着这四人,而其中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刚刚自我介绍的赵文章身上。“庆元城赵家、李家、郑家……等二十二个家族,都和万血教有牵连,你们先去调查一番。”

“庆元城赵家和你是什么关系?”张世平盯着赵文章问道。

被张世平盯得头皮发麻的宝蓝色上老修士,冷汗一下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实不相瞒,弟子正是赵家门人,还请师叔明察秋毫,弟子绝对没有和万血教有勾连。”

张世平从万血教那个练气七层的周南那里搜魂得知了这几年来,和万血教有过交易的一些家族,不只是在庆元城,附近城镇也有十来家世家大族。

“你没有和万血教有勾连,但是赵家有,这点你应该懂的。”张世平幽幽道。家族大了,什么鸟都有,张世平也有点体谅这个赵文章,族中出了一些不肖子孙,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掺互的吗?

“给你个机会,自己把赵家查清楚了,处理的干干净净。”

“多谢张师叔,多谢张师叔。”赵文章连忙拜谢,衣袖擦着额头冷汗。

见张世平没有再特意点明其他家族后,来的另外三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张师叔,请上车吧。”四人想转移话题,就邀请张世平上车。

张世平站起来,走出木棚子,看着天上那一轮太阳实在是刺眼,他拿出青灵古舟,将其扔上空中,人一闪,张世平就踏上丈长的灵舟。

他转头对那四人说道,“赶紧把名单上的家族处理清楚。”

然后青灵古舟升上天空,张世平朝着长生观方向赶去。

第八十七章 扫地老人

长生观后山的山洞,孙二娄倚在山洞洞口石壁边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不时地拍了拍自己腰间长刀刀鞘。

洞里面的几十号人饿了几顿后,没了气力,这一两天就消停了很多,进来的时候吵吵闹闹的,让人烦心的很。

孙二楼朝地上唾了一口,看着眼前正在磨刀的人,‘沙沙沙沙’的声音,长刀在磨石上的声音传来,很有节奏,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充满着韵律。

磨刀的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姓周,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孙二楼可不敢叫他周瞎子、瞎子、瞎老头这样的称呼。

刚来这里的时候,有个八尺大汉,生的人模狗样的,但长着一张臭嘴,看到蹲在地上磨刀的周老头,便嗤笑周老头是一个瞎子。

那人话刚说完,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周老头提着长刀,大步跨越,直接把那人扎了个透。他们这等人,手上谁没有几条人命,生生死死见得多了,杀个人的哄不住别人。

但是孙二楼那时候看的很清楚,这老头杀人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皮都没有抬高半分,比宰了一只鸡还来的随意。

孙二楼他不怕,但是不想惹麻烦,所以平时对这周老头也还算客气,因为这人曾经当过军中什长,他便称其周什长。

从早上开始就脸色阴沉,还拔出自己的佩刀,在磨着,周什长这老头平时也没有这样子,引起他的注意。

孙二楼看着周什长拿着长刀,独眼在阳光底下,打量着刀刃,很是认真的模样,好奇问道:“周什长,在看啥呢,磨个刀有啥好看的,又不在看婆娘?”

“你不懂。”他摇了摇头道:“这刀不能磨得太利,利了容易崩口,也不能太钝,钝了容易卡骨头。两军相冲,心不能软,刀不能慢,砍过去要快,拔起来要爽。”

说着他站起来,双手握着刀柄,做了几个挥砍的动作,笑道:“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下来。”从刚才,他的眼皮就一直跳,大祸临头的感觉挥之不去,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在战场上几十年,周什长就是靠着这份直觉才活下来的。

周什长说的那一句声音很小,挥刀的风啸声中孙二楼听不清楚,便问道:“在说啥?”

“没什么,没说什么。”

“说你们活不下来了。”一道黑紫色的剑芒好似灵蛇蝶舞,瞬间就把洞口的四个守门的高手喉咙划出一道血线。

黑紫色的剑芒再把山洞的木栏,砍成一小段一小段后,就重新回到张世平手中,他在自己储物袋上一抹,把罗钧剑收入其中。

听到声响后,山洞里面几十个孩子,有几个身上还有几分力气的,鼓着勇气,跑出洞口,但是看到张世平正走过来,越过地上四个守门的尸体后,他们后退几个,跌倒在地。

“好好呆着,不要乱跑,等下就会有人来接你们。”张世平对这些孩子说道,带着股命令,不容他人质疑的语气。

在庆元城东城门外的黄土大道上,有七八将马车在奔驶,在马车的最前面,有二十个人,一人双马,分成两列,领头的是刚才去拜见张世平的陈师为和鲜于錞两个老头,后头是十八个劲装男子,卷起一路烟尘。

两人带领着身后的人马,可以看出他们脸上急迫的神色,

足足近一个时辰后,这些人才赶到长生观的后山上,两人看到张世平盘坐在洞口前静思,便小心翼翼上前来:“我等来迟,请张师叔见谅。”

张世平睁开双眼,看他们这些人风尘仆仆的,也知道他们也尽力了,没有为难他们:“把山洞里面的孩子都带回去,能送回父母身边的尽量送回去,无父无母的,就留下来给他们一份事情做,不要饿死了。”

“是。”两人立马答应道,身后的十几个人在两人招呼下,进山洞把里面的孩子带出来,放到马车内,有些孩子已经被吓怕了,想哭但是不敢出声,那些劲装男子不是心思细腻的人,管不了那么多,能把人装进车就行。

“还有把长生观里面的尸体处理了,那些都是万血教徒。”张世平接着说道。

两人连忙应是。

张世平把事情交代后以后,庆州事情就已经告一段落了,他可以去万血教总部和宗门一行人汇合,也可以直接会焦作宗都行。

张世平想了想,他取出青灵古舟,在众人眼光中,驱使着飞行法器离去,不过他飞去的方向不是万血教总部,也不是焦作宗那边,而是朝着虞国徐州飞去。

而在长生观中,尸横遍野,陈师为和鲜于錞指挥着众人把观中的尸体都搬出来,放在木堆上,一把火点起来,橙红色的火焰很快就吞噬了上面的尸体。

他们两人看着眼前三堆火堆,彼此都露出了一副轻松的神情。

“幸好宗门来的张师叔人好说话。”

“赵师兄就是太护着赵家了,如果换成别的筑基师叔过来,怕赵家就没了。”

两人说着哈哈大笑,长生观的木门缓缓关上,两人到底是修仙者,立马发现了这情况,两人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挑破,只是说了声这山上山风太大了,有点冷了。

两人从火堆旁边走开,立马下山去,之留下几人在看着这些火堆。

长生观内,一个穿着洗的发白长袍的老头,缓缓把厚重的桐油木门关上,拿起在门后的扫把,把带着血迹的落叶扫成一堆。

他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这小娃儿尽会给人找麻烦。”老人拿着扫把杆,驻在地上,那耷拉眼皮的双眼望着天空远方。

近百里外的张世平,坐在青灵古舟上,他突然整个人一激灵,一身冷汗,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绝世凶兽盯上一样,他驱使的青灵古舟在空中突然摇晃起来。

下降了十几丈后,张世平才稳住,他咬着自己舌尖,强打精神,把自身法力毫不保留地输入到青灵古舟上,飞行的速度至少加快了一半,但是张世平仍没有满足,他拿出丹药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另外一只手捏着块中品的火灵石,像逃命地朝着虞国徐州飞去。

“还挺机灵的,”长生观的扫地老人低下头来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坏了老夫的静修地,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长生观各处血迹斑斑的地方,闻者血腥味的老鼠蚂蚁,爬出来不断舔舐着,那扫地的老人把扫把放回门后,皱了皱眉头,身形一动不动,几个呼吸过后,身形才渐渐消去,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了。

第八十八章 徐林氏

张世平一口气飞出了几百里后,头冒着冷汗,这才转过头看着后方,脊椎因为长时间的绷直,而发出声响。

虽然那种被绝世凶兽盯上的感觉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间,随后张世平就再也没有感觉到,但是这把他下了一跳,一口气飞出几百里后,实在法力难以为继,靠着丹药和灵石补充的法力太多,让他的经脉有点刺痛。

不过他仍旧不敢停下来,即使张世平知道如果对方真的想要留下他,那么他自己九层九是跑不掉的。张世平心里嘀咕着自己到底惹了那位前辈高人,要这样吓他。

张世平他从大概申时的时候飞到太阳都已经下山了,在天上俯瞰,张世平看到下方有几处灯火,星星点点。

飞的越远,张世平心里越安心。

张世平驱使青灵古舟飞下,看到一处渡口里停靠着几十艘楼船,大的小的都有,帆布都已经落下桅杆,一些大船上,有的房间里面灯火明亮。

在离张世平最近的一艘,一个年轻的书生眉目清秀,有几分书卷气,拿着一把剪刀,剪掉烧焦的灯芯,又挑了挑,灯火明亮了几分。

坐在旁边,原本家里派来侍候他的书童,已经困得闭上眼皮,灯芯噼里啪啦了一声后,惊醒了快要入睡的书童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家公子还在捧着书卷,全神贯注地看着,突然他咳嗽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大声。

书童连忙起身,把背包里面的一件披风拿出来,给自家公子披上。

“你先去睡吧。”那公子拿着手帕,捂住嘴巴,又闷咳了几下,这才缓过来对着一脸担忧的书童说道。

那书童说什么也不先去休息,他固执地退到一边,守着自家公子。

这儒雅公子叫做徐子龙,原本在虞国太学读书,再过几天就是徐老太君六十大寿的日子,他一路乘船回来,如今前方不远就是徐州了。

因为是晚上,加上前面有一段泗水折回的地方,激起回旋,水势汹涌,多有漩涡。

看天色已晚,行船多年的船老大今夜把船停在渡口,明天等太阳出来后,他才操控船只过那水势湍急的地方。

船上和徐公子同行的一些文人,有七八成已经下船,去了城里面,听闻这城中月香楼四楼赏月赏月,和别处不同,会更有诗意。

徐公子也曾去过,只是名不副实,那些人不相信,说什么都要去看一看。

张世平驱使青灵古舟,在离这船还有三丈高的时候就把飞舟收起来,然后使着轻身术,人像羽毛,飘然落到船中。

这艘楼船上面,有几个房间灯火通明,张世平挑了一处,人消失在船上甲板,然后一闪身,人就到了一间房子里面。

徐公子和他仆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晕了过去。张世平施展着羽化术,尽量把自己的气息收敛,然后他吹灭灯火,不再打坐,和凡人一样躺着,假装睡觉。

张世平不敢修炼,担心自己吸收灵力,引发的波动,引来那只老怪物的窥视。

他只能无奈缓缓恢复这自己法力,一夜无话。

青辉朝阳,泗水水光粼粼,河中大鱼在水面上一个摆尾,水花四溅。

楼船升起帆布,驶出渡口,顺着泗水一路之下,过了那河水湍急的地方,又在水中漂流了大半天后,盘坐在船舱里面的张世平听到别人在喊着,原本徐州已经快到了。

张世平起身,在那对主仆眉间各点了一下后,才离开。

……

徐州城。

这时候整座徐州城都笼罩在寿诞的狂欢中,徐老太君六十大寿即将到来,徐家不愧是号称徐半城,一个六十大寿,整座徐城都陷入了过年过节的氛围中。

在徐府后院,有十几个穿着华丽的妇人辛勤地围着一个银发老太,不断地说些讨好这老太的话,把躺在软榻上的徐老太君抖着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后,从外头走进一个身穿绸缎衣裳的妇人。她进来后对徐老太君笑道:“老太君。”

“儿媳妇,过来过来。”徐老太君看到那妇人,给她在软榻上留了个位置,又接着说道,“林仙师呢。”

在场的众人齐齐看着这妇人,这妇人不快不慢地走过来,坐在软榻边上,给老太君按摩起小图来,“父亲去了舞剑山了,老太君寿诞那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老太君一听到,立马笑的更加开心。这儿媳妇,徐老太君是非常满意的,人生的贤惠,把府中内院管理的井井有条,她也乐得放手,而且这媳妇的父亲还是一名高高在上的仙师。

众人说说笑笑,突然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婢女,手捧着一块令牌过来,说府外有一个公子,气质不凡,说一定要把这令牌拿给林仙师看,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这块令牌的样式,是和百草园老头临走前,张世平赠送给老头的那块玉牌一样。

玉牌上面是一个“张”字,背面是写着“小猿山”,四周雕纹。

有关于仙师的事情,徐府仆人不敢有任何怠慢,这红姑立马把这块令牌信物拿到徐林氏这边。

这个当家主妇拿起玉牌,正反面打量了一下后,脸色大变,急忙问道:“那位公子在哪里?快,大开中门,恭迎仙师。”

后院几人听了她的话,就连徐老太君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也吓了一跳,听闻府外等候的是仙师,老太君直接发话,让众人去迎接。

马车里,路上的时候,低声问了徐林氏,那人有多大把握是仙师。

徐林氏只有七八成把握,手中的玉牌和她父亲给她看过的一面一模一样,随后她就把玉牌拿给老太君端详。

老人家看不出玉牌有什么玄机,就把玉牌重新还给儿媳妇,至于这仙师是真是假,等林仙师几天后回来就知晓了。

他们只管好好招待便是。

徐府一年也来不了一次的大门,缓缓打开,附近的一些家族立马知晓了消息,说是迎了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进去,让他们好生猜想。

张世平进府后,随手施展了几个小法术,让余府心中疑虑尽去后,他才问林前辈在哪里?

在焦作宗百草园的时候,老头叫他小子,他这小子称呼他为老头,但是在外人面前不能这般随意。

看着和老头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妇人恭敬回道:“家父去舞剑山游玩,说是三天后回府。晚辈现在就差人去把家父叫回来,请仙师稍等。”

张世平摇了摇手,“不用,我这几日先在府上等着就行,不要打扰了林前辈的兴致。”

张世平虽然已经进阶筑基,那黄脸老头不过是练气修士,但是张世平受他恩惠颇多,一声前辈,张世平是出于衷心。

第八十九章 灵石堆

听张世平这般客气,徐林氏这位当家主妇就没有再坚持,他们一行人进府,走过影壁后,望眼过去是几条白石路伸延,两侧树木成荫,远处波光潋滟。

徐府仆人牵着几辆马车过来,拉车的都是性子温顺的母马,徐府老太君邀请张世平上车,张世平他入乡随俗,没有推辞。

张世平是筑基修士,自己走路也比这踏春马要快的多,但是这徐府妇孺可受不了。张世平上门做客,他总不能让主人难堪。如果他这个修仙者用走路的,那作为主人的徐家也不好上马车乘行。

再说这徐府可比庆元城李府要大上许多,张世平在刚开始在外等候的时候,用神识扫了一遍。

徐府合围起来足足有七八里地,中间是小湖,离着这处湖泊或近或远处,有十几处庭院,如果用走的,那徐老太君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妇人又不是能爬山下海的村妇,她们可受不了这般行走。

马车由仆人牵着,沿着湖边的白石路走着。张世平坐在马车内,由于老太君和徐林氏都是女眷,不方便和张世平在同个车厢中,因此徐林氏派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婢女过来侍候着。

这个身穿着淡紫色襦裙的婢女,是徐府特意从小培养的,用来招待贵客。

但是张世平可没有这心思,他微微散发出灵压出来,这个原本聪明伶俐的婢女就乖巧的像只小兔子一样,看着张世平,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柔弱地望着,双眸似秋水。

坐在马车中闭眼沉思的张世平,想着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个前辈,思索着他是什么身份。

张世平紧锁眉头,想不到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那人。如果他是万血教高层,那自己拔出万血教据点,那肯定逃不了的,因此这个判断就直接被张世平排除。

想来想去,张世平心中也没个底,最后只能把这件事情归咎于是游戏人间的高人前辈开的玩笑。

拉车的那匹棕色母马很是悠闲走着,张世平也不去想这件事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对于这等前辈高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只随手能捏死的小蚂蚁。

蚂蚁想得再多,会有人关心吗?张世平自嘲着。只不过这样的感觉是在不好受,张世平没有说什么狠话出来,但是他右手拳头紧握,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来。

他撩开车窗布帘,静静看着湖水,岸边停泊着几艘木兰舟,湖水中有个亭子,亭子四周莲叶碧绿,含苞待放的荷花,那花骨朵上有蜻蜓立上头。

这时节的天气不冷不热,风吹皱湖水,一些鸟儿在树梢鸣叫。

马车行走一路后,张世平他被徐府众人迎进了会客的花厅,他和徐老太君与徐林氏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一个匆匆赶来的长衫中年男子进到大厅中,先是给徐老太君拜了一礼,然后才看向张世平。

这个面容有几分威严的男子,从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张世平打量了一番,其实就看了几眼,那人就收回目光。

“徐家徐嵩明拜见张仙师。”这是从衙门匆匆赶回来的徐家家主抱拳行礼。

“焦作宗修士张世平见过徐家主。”张世平回了一句。

其实张世平和徐家众人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好像水中鱼和天上鸟,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所以不过一会儿,在张世平语气之间透露出想要休息的时候,徐嵩明也顺势起身,唤来婢女,带着张世平去了不远处一座名为听涛雅苑的院子里。

在张世平走后,徐嵩明松了一口气,张世平刚才就坐在那里,没有透露出半点灵压,但是身上的气度,徐州城那几个仙人大老爷,拍马都赶不上。

领路的婢女带着张世平走过一条林间小道以后,来到了一处小院子里,院子不大,但是布局很是讲究。

张世平对这座听涛雅苑的院子,很是满意,特别是院中假山,海涛石通体黝黑,多是嶙峋怪石。

石山上有清泉留下,泉水涛涛。

张世平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吩咐婢女让他出去,除了林前辈回来之外,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他了。

至于每天的饭菜,张世平特意嘱咐,不用送了。

这婢女听到后,轻声回答:“是。”然后人缓缓退出了院子。

……

入夜,听涛雅苑,一间典雅的房间里面,张世平甩出几杆小旗子,布置下阵法。

而后张世平才坐在梨花凳子上,圆桌上的茶具被他扫到桌子边上,在这圆桌中间,放着十几个储物袋子。

这次剿灭万血教在庆元城据点,张世平收获颇丰,在他右手边第一个的储物袋,便是那位苏堂主所有。

张世平将这位苏堂主在储物袋上留下的印记消除后,他输入法力,把储物袋中所有东西全部取出来,灵光闪烁,很快在地上就出现了一大堆东西。

一大堆颜色各异的灵石外,还有那面鬼头白盾和白麻鬼幡,让张世平最为惦记,好歹也是一位筑基修士所用的法器。

虽然品质撑死也就一阶极品而已,但是张世平急缺趁手的法器。他那面厚土紫金盾,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张世平拿起鬼头白盾看了看后,又输入法力,但是这面盾牌让张世平感觉很是别扭,他一身火属性法力,刚好和这面阴气森森的盾牌相克。

张世平无奈,放下这面鬼头白盾,转手拿起白麻鬼幡,一上手冰冰凉凉,他输入法力,里面的厉鬼立马想要冲出来,帆布飘动,有几个头颅从帆布挤出,屋里面灯架上的油灯,就被突然刮起的阴风吹灭了一小半。

没有了那位苏堂主的法力压制,这白麻鬼幡里面的厉鬼就安分起来,张世平伸手,手掌发出炙热烈火,朝着鬼头按去,把这些不安分的厉鬼重新压进这件鬼幡中。

原本还抱着几分希望的张世平,把这两件法器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才装进自己储物袋中。

张世平干脆把十几个储物袋全部搞出来,地上各式各样的东西从储物袋中不断释放出来,直到张世平把那位莫谷修士得到的储物袋东西弄出来以后才停下来。

望着屋子里,占了大半个房间的灵物,张世平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每个储物袋都有粗略扫描看过,但是远不及里面的灵石全部取出来的震撼。

张世平把十几个空的储物袋重新装进怀中,心情舒畅地看着地上,那一堆又一堆的灵石,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里面还有一些颜色更为明亮。

那是中品灵石,张世平立马施展御物术,把中品灵石一一取过来,仔仔细细检查,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后,他才把灵石收进自己储物袋里面。

第九十章 风鹏御

地上剩下十来堆的下品灵石,张世平挑拣以后,在这一大堆灵石中挑选出三块有问题的灵石,分别是两块红色石头和一块黄色石头,这三块石头散发着灵气,和灵石相似,不过在张世平仔细的查探下,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异样。

张世平驱使罗钧剑从两块红色石头中间割过去,这石头里面是空洞的,里面各有一滴血,在张世平火球术下,血液被蒸干,石头被烧裂,呈灰黑颜色。

剩下的那一块黄色石头,张世平拿起来在月明珠下,端详了许久,看着石头中间有一条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缝。

张世平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他取出冰锥符,输入法力激发符箓,操控着灵符,把冰锥化为冰雾,包裹住黄色石头,石头半响也没有什么变化,张世平也不急,冰雾渐渐把这块石头全部笼罩起来。

张世平轻轻一敲,“砰”的一声,冻脆的石头开裂成两半,里面一只暗黄甲虫缩成一团,看起来已经死了一两天时间。

这种虫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千里婵娟,男女各血契雄雌甲虫,男女双方其中一方如果出事,那所契的千里婵娟也会立即死亡,另一方就是悲鸣不止,直至身亡。

张世平看着这暗黄甲虫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了。张世平用法力覆盖住右手,抓起这已经被冻僵的甲虫,将其捏成粉末。

也不知道是哪对有情人,被自己硬生生拆散,张世平头脑中闪过这种想法,然后就立马抛之脑后,还是整理眼前剩下的东西重要。

张世平把地上的近三千块下品灵石,专门用一个储物袋装好,这才看向地上归在一块的百来个瓶瓶罐罐、玉匣子木匣子等装存物。

里面多是一些装着怨魂的养魂瓶子,丹药最多的是心魂丹。

还有二十来件从那些练气期修士得来的一阶中品上品法器,有九件是和鬼道有关的法器,白骨刀剑、小盾、鬼幡等等。

还有八件飞行法器,和张世平以前那叶子型的飞行法器差不多。剩下的几件都是正常的法器。

二十来件没有一件入的了张世平眼的,都只不过是用来换取灵石,或者用来增强家族底蕴的物资。

在忙活了大半夜以后,张世平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从万血教庆州据点里得到的东西,除了像苏堂主,蓝副堂主这种据点高层的尸体,还有一些功法法器,需要拿出来作为证据外,其他的灵石灵药丹药功法等等战利品都全部归于自己。

当然把这些东西,等到宗门高层验证后,会发还到个人手上。修士也可以把这些东西卖与宗门,价格不会太低,但也高不到哪里去。

其实这种任务,宗门是得不到多少利益的,宗门高层更喜欢发布那种去占领灵山灵矿或者秘境的任务,这种任务后期有长远收益,更够为宗门补充资源。

而剿灭万血教,其中的战利品,大头的都是领头的出力的金丹修士,筑基期喝几口汤,宗门也就得一个除魔卫道的名声。

闭关修炼《火鸦诀》几年的张世平,身上剩下的灵石,和其他筑基修士对比,实在是太少了。手头上的法器用的还是一阶上品的罗钧剑,一阶极品的厚土紫金盾,否则他执行个清剿万血教据点的任务,也不至于如此畏首畏尾。

要不是许师叔赠与张世平二阶青灵古舟,那他身上一件合适筑基修士所用的二阶法器都没有。

经此一役后,张世平手头宽裕不少,心情自然高兴许多。

桌子上只剩下三件东西,分别是郝阵师那里得到的三十几颗花生粒大小的白色虫卵,里面已经有黑点出来,幼虫已经基本成型,是乳白色的小蜘蛛形状,甲壳在夜明珠照耀下,是半透明模样,只要在合适的环境下,就应该能孵化出来。

只是这倒是需要什么环境,张世平不知道这些虫卵,它们是喜欢什么样的孵化环境,是干燥还是潮湿,是炎热还是冰寒。

因此张世平把这些虫卵放进玉匣子里面,用灵符封住先保存着这些虫卵的生机。等回去宗门再去藏经阁查一查或者寻找他人问一问。

那种血色蝎蛛爆裂放出的黄烟,有时候可以作为一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如果这种异虫好养活,那张世平很想养上一批。

桌子上剩下的,还有两本书籍,都是放在一个梨花匣子里,一本是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没有书皮,是残本,只剩下中间几张还黏在一块的书页。

看到上面的文字,是一些不知名的符号,文字结构,书写方式,和现如今修仙界通用的文字差别很大,张世平把自己看过了解过的几种古文,都想了一遍,也没能与其对上号的。

幸好旁边还有一本书,书名是《金石录》,作者落款是莫谷,看这名字,张世平立马想到李府的那个莫修士,想不到这人还有兴趣去研究考察这些古字。

张世平翻开看看,里面用小笔圈圈点点的笔记地方很多,这本书后面几页都是空白的,文字只写到一半多些,张世平把这本书前前后后翻了好几次。

在这本书中间有写着一门法术,叫做《风鹏御》,还有专门配套的法器锻造之法,竟然是白芒山修仙界中极其罕见的翅膀类型的法器,张世平眼睛不由得一亮。

只不过这莫谷只写到法器所需要的锻造原料,至于那锻造之法,只提及了最前面的几句,后面的内容就没有了。

看来是这残本兽皮书就记载到那个地方,张世平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世平抱着这本《金石录》研读了许久,还和兽皮书上的古文相对应,在字里行间推敲,他看不懂兽皮书上的原文,只能根据上面莫谷这个练气期修士所写的句段来作判断。

《风鹏御》功法在他看来大体没有问题,但是这功法是最契合风灵根修士修炼,其他灵根的修士效果会打个对折,差了很多。

所以没有风属性灵根的修士想要使用这风鹏御,就需要法器来辅助,张世平看了上面需要的主要原料大多需要鹏鸟羽翼,灵血精魄,如果有纯风属性的鹏鸟是最好的。

上面写着如果有三阶四阶的鹏鸟材料,锻造出一双法宝翅膀,那就再好不过。

张世平看完后,轻摇了摇头,他现在最多去猎杀一些一阶二阶的鹏鸟,至于三阶的鹏鸟,张世平不想把自己当做鸟食送上门去,再说他也找不到三阶鹏鸟的老巢在哪个地方。

眼看窗外渐白,张世平放下书籍,揉了揉自己眉间,然后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收到储物袋里面。

他转头看窗外有人影,神识一扫,有四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婢女有的端着金盆,有的捧着毛巾梳子,站在门外。

张世平没有撤掉阵法,为没有起身去开门,他从储物袋里面取出一黄褐色的蒲团,开始了打坐修行。

因为张世平吩咐过了,除了林仙师回来外,就不要打扰他,但是徐府老太君觉得仙人总不能不洗漱吧,所以就吩咐婢女去侍候张世平。

徐林氏听婆婆这样说没有直接反对,而是莲步出门,给这些婢女交代了几句。

不要敲门,以免打扰到张仙师静修。他父亲刚回来的时候,也是不喜欢有婢女一大早就过去侍候的。

这四个婢女只能干巴巴站着,在门外侯着,不敢直接离开

如果张世平真的有需要,那自然会传唤。梅兰竹菊这四个婢女在门口等了小半天,金盆里的热水都凉了,换到第三次后,徐嵩明夫妇二人才一齐过来,看了张世平还没出门后,就吩咐这几位婢女宴要好生侍候,千万不要有懈怠之心。

四个婢女轻声应是。

时间推移,此刻已经日上三竿了,张世平收功起立,这才推门而出。

第九十一章 舞剑山下

守在门口的婢女看到张世平推门而出,一个个带着笑意,豆蔻年华,笑起来眉眼弯弯。四人尽皆向张世平行礼问好,声音清脆如铃铛。

张世平轻轻点了一下头。他走过去,拿起一条还带着些温热的白毛巾,拿起来擦了擦手,然后就让这些过来侍候他洗漱的婢女退下了。

自己则在徐府湖边走动散步,放松近日来的疲惫。此刻阳光正好,树叶婆娑,地上光斑点点,风从湖面那边吹来,张世平走到湖边栏杆处,看着几条彩鲤鱼慢悠悠地在游着。

这几天彩鲤鱼看到张世平过来,没有被惊走,反倒是游的更近了些。

湖泊亭中,有个穿着白色儒衫的人正捧着一卷书,从亭中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引起了张世平几分注意。

湖中亭离岸边百来米,张世平眼中灵光闪过,看向那边亭中有个少年正在看书,旁边站着个书童。

这读书的少年脸色有点有些差,张世平看到那人觉得模样看起来有点熟悉。

只是张世平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但是他确定是曾经看见过的。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几下,然后表情有点豁然,原来是他前天在船中看过的那对年轻主仆。

如此他们倒也算有缘,张世平脚尖轻点地面,人凭空升起,越过栏杆,然后轻点水面,转眼之间人就飘然越过百米之远。

那公子在书童的提醒下,看到了踏水而来的张世平,徐子龙放下书卷,他昨日回到家中,就听说了府上来了一位仙师,看来就是这一位了。

徐子龙不敢怠慢,起身恭迎,“徐家徐子龙见过张仙师。”说着咳嗽了几声,他连忙用手捂住。等咳嗽停止后,才不好意思说道:“子龙失礼了。”

张世平看他上下一遍,看他脸上有病气缠绕,筋骨也是松弛的很,标准的手无缚鸡之力,心里有了些判断。

“徐公子没有叫大夫过来看看吗?”

“不是什么大病,年前在太学的时候也曾请宫中老御医看过,没什么大事,说是让在下多多走动,强健筋骨就能痊愈。子龙多谢仙师关心!”

张世平背着手,看着徐子龙,看来又是一个坐出病来的人。

“我看看,放轻松。”张世平伸手搭在徐子龙肩头,法力缓缓,将其身体调理一遍后才收手,就当做自己那晚,借住在他船上房间的房钱了。

徐子龙在张世平手搭在肩头的时候,心中一惊,不过听到张世平很是温和的语气传来,他心里就瞬间安定下来,随后徐子龙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他好几个月没有这般舒爽过了。

他感觉身子也轻了不少,这种感觉来的很快,在张世平抬起手后,去的更快,喉咙也没有那么难受,呼吸也有力很多。

徐子龙见识过张世平手段,果然是仙家手段,更是真心实意地鞠躬感谢。

“我只是帮你稍微调养了下身体,想要身强体健,还是需要靠你自己多多锻炼。”张世平对徐子龙嘱咐道。毕竟这人有可能是老头的亲外孙,也不算外人。

张世平在亭中赏了一会儿含苞待放的粉荷以后,就又在徐子龙主仆两人目送下离去。

在从湖中亭离开后,张世平就又重新回到听涛雅苑房间中,布下阵法,在大白天的时候,点燃青铜灯,全神贯注地修炼起来。

……

舞剑山,削崖耸起,壁立万仞,高耸群峰之上。峰上有一涧沿崖壁流下峰底,飞湍瀑流争喧豗。峰上名木古树众多,叶林郁郁葱葱。

一个中年华服男子领着八个家仆在山脚下等待着,舞剑山有四条山上的主道,徐家都有派人在路口守着。

这中年华服男子叫做徐嵩阳,是徐家二老爷,马车布帘子已经是撩在一边,他坐在马车里面,朝着山道望着。

马车里面的一个檀木盒子里,有一团黑灰,那是他燃烧的灵符,是黄脸老头林之齐特意留在徐家的,万一有大事发生,徐府中人也可以将灵符焚烧。

黄脸老头手中有另一张与之相配的灵符,两道灵符能够相互呼应,只不过这范围也就只有十余里。

手持灵符的双方还不能互相感应,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个在十余里范围内传递信号的灵符,比一般的传音符效用都要差。

只是这种灵符用火烧掉就可以激发,因此凡人也可以用。

徐二爷已经在舞剑山下等候了好长一段时间,张世平虽然客气说不用叫林仙师回来,但是徐府众人不敢怠慢,徐家夫妇两人想了想,和徐老太君商量了下,还是决定请林之齐林仙师回来。

这才有徐二爷天都还没亮,就领着徐府几十人去舞剑山寻找林之齐,天上的太阳都升的老高,徐府众人才赶到舞剑山。

徐嵩阳焚烧灵符后,在这里等了许久,心里慢慢的也有些焦急,也不知道别路人马接到林仙师没有。

徐嵩阳摘下挂在车上的水囊,喝了一口,想到,应该还没有接到林仙师吧。如果别路人马接到林仙师,应该会差人过来通知自己。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徐嵩阳刚放下水囊,一个在外头眺望观察的家仆,几步间就从一块巨石下来,显然有点功夫底子,轻功还行。

“二爷,林仙师飞过来了,就在山道半空上。”这家仆立马飞奔过来,在马车外单膝下跪,大声说道。

徐嵩阳立马走出马车,旁边有人想过来搀扶,但是这徐二爷竟然也有一身好武功,轻功极其俊俏,脚尖在拉车的白马马头上轻轻一点,人朝前飞跃几丈,立身在前方,喊道:“林仙师。”声音浑厚,在山中传响。

黄脸老头早已经看到山脚下有人在等候,驱使飞行法器在空中一转,不一会儿就落在众人面前,黄脸老头面容比十年前要苍老许多,脸上眉发须白,还生了淡淡的老人斑,所幸精神还算抖擞。

世俗当中,灵气不足,他一路驱使飞行法器,从舞剑山深山老林里赶过来,微微喘气。

林之齐留在徐府的灵符有异动,这让他游玩的兴致直接没了,还以为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动用了他留下的灵符。

他直接驱使飞行法器下山来,本想着直接飞回徐州徐府,但是在山脚下看到徐家老二,就下来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茶盘状的飞行法器,从一丈方圆,发着淡淡灵光,慢慢缩成巴掌大小,飞到林之齐手中,他转手收进储物袋中。

林之齐稍微调整了下呼吸,看着一脸轻松,眉间没有半点着急忧虑的徐家老二,看来徐府应该没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不过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毕竟都动用了灵符,特意传讯自己,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语气重了些,无意间流露出一点点气势,“嵩阳,徐府发生了何事,竟然动用灵符传讯老夫。”

他已经和女儿说了,等徐府寿诞时候就会回去,也就是明天,他们竟然连一天都等不急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想,黄脸老头不由得盯着徐嵩阳,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徐嵩阳根骨上佳,他从小练武,徐家又是世家大族,练武所需要的资源,那是一样都没有落下,加上他也算勤勉,到如今自身功力已经是极为深厚了。

或许拼杀的经验,不如江湖中刀口舔血的人,但是单单论功力,他也算是一流高手。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一流高手,在林之齐注视下,身上汗毛不自觉地竖立起来,仿佛这身材干瘪的老人,比猛虎还可怕。

他这几年在府中也见过这林仙师几次,平时都是一个拿着茶壶,到处走动的老头子而已,也曾见识过他几手仙家手段。

徐嵩阳自认为自己只要能近得了这林仙师的身,那凭借自己武功,定能打的赢。

但是现在他没了这想法了,单单林之齐刚才无意间流出的气势,已经让他提不起反抗的心了,他恭敬说道:“昨日府中有位仙师特意过来拜访您,年纪在二十出头,姓张名世平。”

“原本是这小子啊,”老头一听张世平过来,眉毛胡子一抖,对徐嵩阳说道:“怎么这小子过来,老夫还需要去迎接不成?”

徐嵩阳笑了笑,人家仙师之间的事情,他可不好接话。

林之齐也只是说一说而已,人朝着马车快步走去,坐上马车后,“嵩阳,还不走?”

徐嵩阳连忙应了一句,也坐进马车。

车夫跳转车头,挥动马鞭,“驾驾驾”,马车在道路上飞驰。

第九十与二章 聚与散

听涛雅苑里,张世平在房间中布置下简易的隔绝阵法后,又拿出了一套小型聚灵阵,在阵法节点放入十二块火属性灵石,这才在青铜灯火下修炼起来。

在小半天的时间里,张世平就把阵法中的十二级火属性灵石,就已经损耗的七七八八了,张世平眼中闪过一丝肉疼。

世俗中的灵气实在太少了,根本供应不了筑基修士的正常修炼。

等到把这十二块火属性灵石的最后一丝灵气榨干净以后,张世平没有继续将灵石放进阵法之中,而是把青铜灯吹灭,放进储物袋里面。

他看向窗外,此刻天已经暗下来。

这种灵气环境下,有没有青铜灯辅助,修行速度都差不了多少,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怪不得宗门中的筑基修士,除了因为任务以外,基本不去世俗中。

张世平把阵法撤去,出门后,使着轻身术,跃上屋顶,坐在房檐上面,看着天边满天红霞,火烧云一样的画面,定格在天际,那一轮红日,大半个已经落到山中。

东升西落,云聚云散,自古就是如此,张世平他静静地看着。

“在屋顶上想什么呢?”坐车回到府中的林之齐,在听涛雅苑院门外下车,还没进门就看到张世平坐在屋顶,傻傻望着天空。

张世平看到黄脸老头,心情立马没了刚才的惆怅,他笑着从屋顶房檐上下来,一步跃下,飘然而至。

他围着黄脸老头转了一圈后,停下来看着黄脸老头已经变得雪白的眉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他没有流露出来,转而用轻松的语气对林之齐说道:“看来你这几年活的很好啊,脸上都长肉了。”

“每天睡了吃,吃了睡,当然过得好了。”林之齐开玩笑说道,他拉着张世平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院子亭中的石椅上,“怎么最近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给你寄了好几次书信也没回,老夫还以为你小子出了什么事了。”

在林之齐辞掉了碧缘山百草园守山人的职务,选择回家养老以后。他们两人每隔个一年时间,会相互传递书信一两次,他也知道了张世平筑基成功,为此林之齐高兴了好几天。

只不过后面,张世平为了借助幽火煞修炼《火鸦诀》,差不多有四年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次趁着执行完清剿万血教据点的任务后,张世平就过来看看他。

这几年来,黄脸老头第一个想法是张世平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遭遇不测。第二个想法则是担忧张世平成了筑基修士。已经看不上他这已经快入土的练气期老头子。

但是现在,张世平亲自登门,让黄脸老头的两个想法都立马散去了。

张世平把这几年来的经历,能说的都挑出来和黄脸老头,一一说道。

两人越聊兴致越高,直到夜幕降临以后,张世平抿了下发干的嘴唇,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张世平伸手在腰间储物袋一抹,取出一个瓷质葫芦递给林之齐,这里面装着的是张世平这些年来特意珍藏下来的灵茶茶叶,是他接管百草园后亲手炒制的。

在黄脸老头接过葫芦以后,在品着茶香的时候,张世平动作飞快,取出红泥小火炉、银丝炭、小铜壶,紫砂壶杯还有茶匙等等,一一摆放到各自合适的位置上。

林之齐哑然一笑,看着张世平又取出一瓶封存的灵气泉水,倒进小铜壶中。

“有心了。”林之齐在心中说了一句,他看着张世平,像是在看子侄一样。

两人围着红泥小火炉,喝着灵茶,畅谈了一夜,直到天色渐渐发白,张世平起身和林之齐告别。

黄脸老头也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张世平,“修仙之路艰难险阻,期世平能够披荆斩棘,得道长生。”

张世平拜谢,然后驱使着青灵古舟飞上高空。

而徐府之中正在大摆宴席,庆祝徐老太君六十大寿,热闹非凡。

青灵古舟在云端中穿行,张世平站在船头,手中捏着一面血玉,是黄脸老头给他的。

如果今后有人拿着张世平留给黄脸老头的令牌,去张家或者焦作宗寻找张世平的时候,那张世平就能够凭借这面血玉,确认来的人到底和黄脸老头有没有血缘关系,总不能瓜田李下,白白便宜了别人。

张世平叹了一声,把这块血玉珍重地放进一个玉匣子里面,收进储物袋中。

黄脸老头这是怕自己死之前,都找不到一个身怀灵根的后人,特地留给他这面血玉作为信物。

徐府听涛雅苑中,林之齐看着张世平驱使飞舟,转眼间人就消失在天际。

他在亭中又坐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刚起身的时候,听到了门外有人在喊着“外祖父,外祖父,雪儿来了,你在哪里?”

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女孩从外头跑进来,后面两个婢女紧紧跟着。

林之齐站起来,看着这精灵可爱的外孙女,心情立马好了几分。

“祖母那边人好多,好吵。”这女孩捂着耳朵。

“那边吵,那我们就不过去了,雪儿在这里陪陪外祖父说说话。”

林之齐看着这小女孩,眼中有说不出的怜爱,还带着一起愧疚。

只因为这小孙女身怀四灵根,这等灵根太差了,林之齐不想让她踏上修仙路,就没有传她修行功法。

只能安慰自己,与其让外孙女辛辛苦苦,为了长生疯魔一辈子,还不如平平安安过一生。

……

在张世平赶回焦作宗路上的时候。

在焦作峰,从大阵外传来的一道火光,一个身披着灰色披风,带着淡墨色木制面具的修士,身形从无到有,缓缓出现在大殿中。

这人是焦作宗暗殿殿主梁成,金丹中期的修为,比常有年高了许多。

大殿中那一尊器身如筒的三足尊式炉,口沿微向外凸,与器身凸起的弦纹相呼应,升着缕缕轻烟,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

“还是掌门你这边舒坦。”梁成拍了拍香炉花纹外壁,声音闷闷嗡嗡,笑着说道。

常有年睁开眼睛,起身走到他身边,“如果梁师兄对掌门之位有兴趣,师弟我立马让出来。”

常有年说这话,那是真心实意,他当了焦作宗掌门那么久了,早就不想当了,要是能换个人来当那是最好不过。

修仙界中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每个宗门中,元婴老祖几乎都不会去管宗门杂事,但是又有谁能无视他们?

梁成收起笑声,摇了摇头,他可没有兴趣去管理宗门,一个暗殿就够自己忙的。

他拿出一道玉符交给常有年,“暗殿最近查探在鱼然山出没窥探的修士中,发现了不止万剑门余孽在窥视,还有旗云宗玄火门五个门派。”

他很是慎重对常有年说道,“我们要早做防范。”

常有年将这玉简上的信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将事情头尾理清楚以后,在关于如何应对这事情上,和暗殿殿主梁成两人在大殿中说了许久。

随后,暗殿殿主梁成才离开焦作峰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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