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霹雳之邪君传 - xp1024.com
《重生霹雳之邪君传》


第一话 重生

「任凭你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你杀九曲邪君的事实。www.65txt.com」一个温文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我....我不是在医院吗?」

「我只想帮助邪能境,身为阴阳师的传人,我想我比九曲邪君还来得让你们信任,也比他更有能力造就邪能境未来的霸业。」

「他们....他们在说什麽?邪能境?那不是布袋戏的内容吗?」

「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灭轮回就奉你为主。」自称「灭轮回」的人说了这麽一句话,只见另一人回了四个字:「乐意之举。」不多久,空间便开始产生异变,彷佛一个大磨般不停旋转,他也同样受到波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就要被撕裂,忽而又被三方压力挤推向下坠落,就如同被人硬压入水中一样,喘不过气来。双手双脚不禁乱舞乱挥,试图挣脱加诸在身上的压力。

这时,却让他在手可构到的范围中忽然抓到了一个东西,尽管他看不清楚那是什麽,但人在危难中已经无法清楚思考,对他而言那便是重要的一线生机,因此他紧紧抓住了那个东西,慢慢往前更发现向那东西更靠近,他所受到的压力尽也随之变小,让他感觉到轻松,於是他死命抓紧这救命的稻草,在他稍微能喘口气後,他讶异的发现那东西就是一个黑鸦鸦的小山洞,而自己就是要往这小洞的身处爬进去,这使他十分意外,自己原先不是在医院里吗?

他的名字叫做曲协军,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军人,也希望他当一个军人,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他也遵照父母的意愿去当兵,一当就是一辈子,不知是他不懂得如何追求女孩,又或者月老忘记替他牵条红线,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布袋戏,退伍後当个独居老人,过着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日子,就这样活过了七十多年,总说人生七时古来稀,如今科学昌明,他虽不能与一些百岁人瑞相较,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天他上床睡觉後不久忽然心脏不适,便自行叫了救护车,才送到医院没几个钟头,就眼前一黑突然不省人事了,一醒来就听到这些好像是布袋戏剧情的事,让曲协军相当意外,虽然他送医前确实是有些感叹自己一生无牵挂,只遗憾怕是看不到霹雳布袋戏结局的那一日,但眼前的情况也太过怪异了些。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但曲协军还是知道继续往这小山洞里爬去似乎才是唯一的生路,不致被外在的莫名压力所逼,只好伸手继续向前爬,所幸他过去当兵时锻链过好一阵子匍匐前进,他慢慢向前爬,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爬到了终点,前方再没空间可以让他继续爬,但曲协军还来不及惊讶,只是他还来不及惊讶,这个山洞就一下子塌陷下来,瞬间一黑.......

「要继任邪能境之主,还需要阴阳师骨骸的同意,既然你自诩为阴阳师传人,对你而言应该不难吧!」

经天子油然道:「有何不可。」

这时经天子已经运起元功道:「阴阳变。」双掌催起阴阳师的法骨,缓缓放出与阴阳师同源的阴阳魔功进行吸纳,不过数刻阴阳师的骨骸融入了经天子的体内,两者登时合二为一,使经天子的功力再度提升,「这样可以了吗?哈..哈..哈......」

就在经天子透过与阴阳师法骨的融合证明他拥有继为邪能境之主的资格时,不论是偃云溪还是灭轮回皆专心注视经天子的变化,都没有发现一旁九曲邪君的屍体暗浮光影竟然产生了变化,这时经天子也开始向灭轮回和偃云溪两人询问邪能境目前的概况与相关典章制度,对手中兵力进行了解以推派下一回合冥王之争的人选,也为日後的战事做好沙盘演练的准备。

灭轮回和偃云溪虽然不免对外人入主之事仍有所不满,但见经天子如此在意政事,也是暗庆他非是昏庸之主,加上该以大局为重,也愿意指点协助经天子熟悉邪能境的运作,双双退下去准备经天子要参阅的资料。

就这样来回忙活了半天,就在偃云溪不知道是第几次踏出经天子居馆时,他才忽然想起九曲邪君的屍身,连忙前去察看手下人是如何处理,毕竟九曲邪君总是执掌了邪能境数甲子王权的首脑,於是亲自要去操办此事,却不料这一查却发现九曲邪君的屍体已是杳然无踪。

「你们居然没有一人看顾照料邪君的遗体?尔等眼中还有阶级之分吗?」偃云溪终究跟了九曲邪君很长一段日子,虽然如今易主,但见到这些小兵如此忽视邪君的丧礼,不禁勃然大怒。

「这....这....新任邪主继位,小人等都在帮忙登基跟筹备资料的调查工作....所以....所以才一时忽略了,上司饶命啊!」这经天子一句话,灭轮回和偃云溪自要辛苦翻阅资料,但资料也是调查而来,这些小兵们正是第一线负责调查清点的人员,加上新王继位,邪能境乃是堂堂冥界三强之一,自然也有相关典仪和配合经天子需求进行宫室调整的粗活。

听见手下人这番回答,偃云溪也是老脸一红,因为他同样也是忙着经天子的交代才会直到如今方来处理九曲邪君的治葬,因此也不好多加责备,一摆手让手下自行散去,独个思索九曲邪君屍身的去向,以及可能带来的威胁,「九曲邪君身为前任邪主,虽然他不如经天子,但是邪君的屍体出身邪能境,修练本门术法武功多年,若为同出冥界的犴妖族或魔界之人夺去,一个不好就会被外人藉此进窥邪能境功法的要秘。」想到这一点偃云溪不禁冷汗直流,随即马上思索冥界中谁有此本领可以瞒过自己等人进入邪能境,好迅速找回九曲邪君的屍身。

就在偃云溪在苦恼时,却闻一句「邪能境岂是任人进出之所。」由外传来,原来是灭轮回从小兵口中知道了九曲邪君屍体失踪一事,前来与之商讨。听到这句话,偃云溪一时恍然大悟,「若非吾等有意放人,谁能轻易穿越术法屏障进入邪能境,原来是........」

灭轮回见偃云溪就要说完这句话,连忙竖起右手食指於嘴边,示意噤声,左手则做指天之状,偃云溪当下了然不再说话,只得心中暗道:「原来是长老。」灭轮回点点头道:「你知我知,不用多言。」

「就不知道他们对经天子掌权将采取什麽态度?」偃云溪微微叹气道。「顺其自然吧!」灭轮回不愿在明里多做猜测,回头继续处理未完的公务,但他总是不免想到:「看来就是那一位长老取去了邪君的屍身,毕竟他也是邪君的传功长老,有此举动也不意外,如今面临这番变故,长老他们又有什麽看法与因应呢?」

但他们终究未料到的是九曲邪君的屍体并不是被那一位长老取去,而是自行离开,因为他已经死後重生,只是九曲邪君再不是九曲邪君,而是来自2世纪的曲协军,即是俗称的夺舍重生,原来当初曲协军送入医院後便因心脏病发作去世,一道灵魂却未入地府,而是早先策谋略打造魔魇大军搜刮灵魂时意外被跨空间招来,直到策谋略亡,曲协军才脱离控制,但元神一直未复便不断飘荡,直到飘入邪能境时才意外因为灭轮回对经天子的测试而强行被压入九曲邪君体内附身,这可说是一个天大的巧合,一来他居然正好在九曲邪君的屍身旁边,二来原先只要他再撑过半刻,灭轮回就会解除术法,偏偏神智未复的曲协军又刚好在此时稍复元神产生感觉,因而会对法力压迫感觉不适,这才促成他附身九曲邪君的情况。

在曲协军接受了九曲邪君的所有记忆後,一边也竖起耳朵听着邪能境众人的谈话,配合上他原先看过布袋戏剧情的记忆,很快便想起来自己所在的时间点正是霹雳兵燹初九曲邪君被杀,经天子夺位成功之际,可说相当不利,毕竟久经军旅,曲协军非常清楚要一个将军放弃手上的兵权有多难,而且对经天子的性格亦是有所了解,深知其人所谋者大,要是断然宣布自己仍活在世上,恐怕是立时就有杀身之祸,邪能境素来强者为尊,自己仍处懵懂,又还不熟悉这具新身体,贸然冲动只会坏事。

所幸曲协军在与九曲邪君记忆融合的同时也接收了那一身武学术法,因此趁着经天子传下命令,众人繁忙的时刻,暗捏法诀化做一道长虹遁出了邪能境,随後依照九曲邪君原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找了一处隐密地点闭关,对九曲邪君的武功与过往经历进一步加以了解,来替自己的生存图谋增加筹码,毕竟在他所看过的布袋戏剧情中九曲邪君只是一个活了不到十集的短命反派,而现在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就是九曲邪君。

第二话 长老传功

就在某处山洞内,曲协军在融合九曲邪君的记忆後,终於理解在霹雳的世界中其武学原理和使用之法,并且逐步尝试修练和发功,务求尽快熟悉自身的功夫作为保命之资,只是担忧被经天子发现引来杀身祸,所以九曲邪君十分小心收敛运功时发出的邪气,同时在汇通了九曲邪君本身凝化皮、骨、血、肉、脉与自身灵魂来修练的六祭之术後,便继续着手将他从阴阳师骨骸上学来的烙骨大法。(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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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骨大法本为武痴绝学玄法诀的核心部分,乃是阴阳师潜身投入正一天道时,因为天资聪颖被法严天师认为深具器量而在合正一天道之力对抗鬼王前夕私下将口诀手抄一份传授,并让他远离战场保卫法统的延续,後来阴阳师凭集河洛、邪能两道创出阴阳魔功,五形俱失,所以刑天师与行天师却均认不出昔日师弟已成邪能境霸主。

冥王之争前,九曲邪君虽从阴阳师的屍骨上获得烙骨大法的口诀,但是阵前练功又对上书的河洛之术也还需要时间参悟,因此仅练就七成。九曲邪君便趁这段时间继续潜修,力求将烙骨大法修臻全功,如果按照九曲邪君原本的思路,这武功要是练成自然要重归邪能境打败经天子夺回王位,但是曲协军却没有这番思量,他心中毕竟还是有善恶之分,不愿统领一个反派组织与素还真、一页书等人为敌,而且邪能境明有犴妖族、中原正道等敌人,背後还有鬼隐、冥界天狱图谋算计,他无意要去背这沈重的包袱。

现下九曲邪君心想:「我最担忧的不过就是被经天子或是其他有意邪能境王权的人追杀,但邪能境也不过只撑到闍城血印便宣告瓦解,到时就没有人会来与我为难,武功只要足以自保,能够在鬼王、嗜血者乱天下时躲过这一劫就没有性命之忧。」念及这一点,九曲邪君便定下打算,先练好保命的本领,反正邪能境一灭,就没人会来找他麻烦,到时再走一步算一步。

一日,九曲邪君正持续精进对烙骨大法的修练,才告收功,背後却传来一道粗哑声音:「邪君真是好大胆,在无人护法之时竟敢自行修练,就不怕走火入魔吗?」这一句话差点吓得九曲邪君魂飞魄散,以为经天子杀来了,回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身影,只见此人断足、缺手、独眼,一张脸刀疤纵横显得十分可怖。

「亲眼见你在此,我才确认传言非真,身受邪能绝式伤而不死,九曲邪君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看这人嘴角一撇冷笑,倒是未透露出恶意。

这时九曲邪君方定下心神,略一思索便由九曲邪君原本的记忆中想起此人,正是其授业恩师五残吊客,邪能境传功长老之一。

「五残长老,你让吾吓得不轻。」九曲邪君根据原先的记忆中,提到这位传功的老师都是称他五残长老,九曲邪君便依循这称呼,显然这中间并没有出纰漏,五残吊客并未对九曲邪君产生怀疑,接着九曲邪君的话头说道:「如此便受到惊吓,岂是邪能境之主该说的话。」

「邪能境之主?长老真是说笑,众所周知邪能境已经易主,现下是经天子的时代了。」九曲邪君不温不火地说道。

五残吊客一翻白眼,显是对九曲邪君的反应有些意外,「看来这次失位,倒让你的脾气变得沈稳许多。」

这句话让九曲邪君心中顿生忌惮,虽然曲协军从对术法的记忆中知道自己藉着鬼身入邪体,能用九曲邪君本身的邪气掩饰自己的鬼气,令一般高手难以发觉,但邪能境长老又岂是常人所能测度,若是让他发觉与九曲邪君性格大为相左却是不妙,谁也不知他又什麽手段可以对付自己这孤魂野鬼。

但表面上九曲邪君仍是装作若无其事说道:「经天子未置我於死地,总有一日将为此举付出代价。」

「哈!难啊!经天子受到阴阳师骨骸承认,与中原的战事又屡屡建功,近日连横千秋这般的高手也被他所杀,可见其能为不凡,受到不少长老肯定,你要复辟尚须好好思量。」

现在的九曲邪君是并没有复辟夺位的野心,思及履及只想保命,不过五残吊客既然如此说便也模仿九曲邪君原先的语气顺势道:「确实,经天子的地位日益巩固,所以吾专心於武学,就是想在他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五残吊客阴声道:「以武制武、以杀还杀,倒是好方法,不枉我对你悉心栽培,我助你一番吧!」说完後自行举起义手,向右横摆凭空化出一物执在手中,九曲邪君定睛看着那似乎像是一件丝绸、皮料般的东西。

见九曲邪君眼神透露出疑惑,五残吊客怪笑道:「不用怀疑,这就是前段时间我所说之物,让你补足六祭的好东西。」

当初邪能境内部邪主之争,阴阳师以双修之法提升修为,九曲邪君获得讯息後也向五残吊客求教,行非常之事必须非常之法,九曲邪君所选择的便是修习六祭之术,牺牲自己的皮、骨、血、肉、脉和灵魂向天借功,远比五残吊客所奉祭的手足、单眼、单耳、面容和心脏还要残忍,自然换得之功力也随之更强悍,足见其野心之大,只是依旧为阴阳师所败,期间九曲邪君表现出的强烈企图心使五残吊客看重,後来才在阴阳师身故力挺他接任邪主。

而这六祭之术除了初步的向天借功外,还另有玄异,便是一旦补足原先献祭的肢体器官可使功力更上一层楼,只可惜邪能境中并无可以帮助九曲邪君补全六祭之物,才使他面貌扭曲、四肢焦黑,皮肉萎缩变成後来出现在萤光幕上的那副尊容。九曲邪君听说是补足六祭之用,随即想起四个字:「画皮大法。」

「那是策谋略的皮?」在邪能境中只有兼修魔、邪两道的策谋略独创出这门将功力练在皮上的武技,因此九曲邪君一猜便中,冥王之争时五残吊客也曾希望让他修练这门异术,只是九曲邪君并不希望以策谋略的样貌君临这才做罢。

「然也!」五残吊客直接承认,「如今时势不同了,当时你可以选择修练烙骨大法,但现在功力是能强一分,就有一分的好处,修合策谋略的法皮是增长功力最快的途径。」

想到自己将变成策谋略的模样,九曲邪君不禁一阵恶心,但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本也不是九曲邪君,邪君的相貌也没什麽好留恋珍惜的,反而策谋略真身时的容姿似乎还比较人模人样。

五残吊客看九曲邪君沉吟不决,不耐烦地开口问道:「你又想拒绝吗?」五残吊客前几次提出此事都被拒绝,不免觉得九曲邪君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如今他来雪中送炭,若他还不肯接受则未免太不识相了。

「岂敢,这是长老的一番好意,九曲邪君自当感激接受。」九曲邪君连忙表示赞同之意。

「总算你还能看明时势。」五残吊客将手上人皮交给九曲邪君後说道:「马上开始修合吧!内有策谋略画皮大法的三成元功,切莫平白浪费了,我来替你护法。」

「多谢五残长老。」九曲邪君也不多话,就按照六祭之术的法诀逐步将这张人皮和镶合上自己的身体。

第三话 初战

妖天壁内,日出东方之刻,妖嫇姥眼见犴妖神过了约定的时刻仍然未归,便向妖后说道:「时间到了,冥主尚未回来。www.65txt.com」妖后点头应道:「冥主临走之前指示,若是日出之前尚未回来,全军前往不归路,一举格杀一页书。」

「嗯!传令下去全军出动前往不归路,嫫姥,你留在妖天壁看守。」妖嫇姥决定遵从犴妖神出战前下达的命令整军出动,只是为防万一,遂留下妖嫫姥看守妖天壁,就在妖嫫姥点头应是後,即由妖后率领先锋部队出击。

妖后素知兵法,在犴妖神指示要做出准备奇袭不归路以诛杀一页书的命令时,知道要越过中原边境大举前往不归路事必经过魔族的属地,尽管天魔、白无垢等人不理俗事甚久,但仍有必须提防他们通风报信,此外这次的战役同样也有邪能境配合,但也要考虑到中原除了一页书外还有素还真打理中原大事,正道方面亦会有援助的动作,因此参阅过犴妖族、不归路两者间的地图後,率领兵马经由一条山间小路穿过边境,以收奇效,一方面也打算抢在邪能境之前彰显犴妖族威风。

在五残吊客襄助九曲邪君修合策谋略的法皮之後,九曲邪君纳入其元功并参照六祭之术的心法提昇自己的修为,他是打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意,远离邪能境的王权之争,只以保命为先,然而就在这日他甫聚元收功正要收敛一身冲天邪气之时,却发现到居所不远处竟然不少兵马窜动的声音。

「莫非被邪能境找上了?」九曲邪君这念头一起,却是越想越当然尔,连忙运起功力以防万一,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却听到外面有一个慵懒的女子对他喊话:「邪能境果然进兵神速,等候吾族大军多时,真是偏劳了,且来营中商议大事吧!」

听到这番话,九曲邪君也知道来人并非邪能境兵马,又听见「吾族」两字,在霹雳兵燹时和邪能境结盟的种族,只有犴妖族而已,而犴妖族全族上下怕是无人不知自己九曲邪君的身份,这出去还是不出去呢?

这一犹疑便耗去半刻,在外的女人却是不耐烦了,「吾族以礼相待,阁下迟迟不现身,莫非是小看我妖后。」

听见「妖后」两字,九曲邪君更是魂飞魄散,两人可是直接照过相,但要是妖后又有迟疑派兵来攻,不漏馅也是不行了。正是急中生智,九曲邪君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压低嗓子模仿五残吊客的语气开口道:「吾乃邪能境长老,不涉红尘久矣,贵族请自便。」

妖嫇姥听说是邪能境长老,身份非同小可,不愿失了礼数,便也开口问道:「不知是哪一位长老在此?妖嫇姥失礼了。」

九曲邪君生怕妖嫇姥这类元老人物可能真对邪能境有所认识,也所幸日前才跟五残吊客接触过,於是先故意顿足两声让洞外的妖后跟妖嫇姥听见,然後继续压低嗓子说:「吾乃五残吊客。」才说完这句话,九曲邪君运起内力刻意效法五残吊客的语调,连声桀桀怪笑,透过山洞回音向外传出。

「这种笑声,这般功力,内中之人怕真是五残吊客,此人性情古怪,既然与经天子一派无关,我等不要与他浪费时间,尽快往援妖神吧!」

妖后听完妖嫇姥的建议连声称是,便对洞中的九曲邪君说道:「既是前辈在此练功,吾族尚有战事不便再行叨扰,就此告辞。」

「奉送!」妖后的告辞对九曲邪君来说无疑算是一种大赦,就在兵马之声渐远後,九曲邪君才真正放心,「吓得我全身冒冷汗,看来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了,得要尽快搬迁才是,不然让经天子他们找来可不是说笑的。」

所谓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反正九曲邪君也身无长物,於是他做下决定後便出洞打算另外找一个避世之处。

然而就在九曲邪君重见天日之时,一道刀气却直接迎面而来,九曲邪君连忙伸掌化出一道屏障挡下了这道刀气。「没想到本后竟等到了一个出人意料之外的猎物。」原来出刀的人正是不久前才向九曲邪君告辞的妖后。

见到妖后,九曲邪君心中叫苦:「今天理解到何为女人心、海底针了,这女人心机真重。」其实也不是九曲邪君漏出了什麽破绽,毕竟不论是妖后还是妖嫇姥对五残吊客都是不熟,妖嫇姥也只是听过其人其事,根本听不出九曲邪君装得像不像,偏偏妖后决定带兵离开後,基於女人的第六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於是将拜托妖嫇姥领队,暗中折回来观察。

「妖后真是久见了。」九曲邪君见自己身份已经曝光,勉强与妖后打声招呼,好推延时间,想出脱身办法。「哼!」却不料妖后冷哼一声,抡刀救攻,「你我仇深似海,让我再度送你归阴吧!」

「仇深似海?你我之间何来冤仇?」九曲邪君连连退後避开妖后的刀式,虽然九曲邪君的根基远在妖后之上,但是他才取代九曲邪君不久,武艺是复练了,但真要与人动手,却还是少了些心理准备,更何况就他所接受的记忆中九曲邪君和妖后并不熟,又何有恩怨可言。

「策谋略,你说与我并无冤仇,未免笑谈了!」妖后阴阴地说。

「糟了,这下比九曲邪君的身份被揭发还惨,我居然忘了合成策谋略的人皮,已经变做他的模样。」九曲邪君暗暗着恼,只好有一招没一招地退让防守,也是九曲邪君本来武技跟修为远在妖后之上,才能让他这样心不在焉还能毫发无伤,毕竟以九曲邪君的功力发出一掌,妖后必须耗出许多功力才能接下,使他争取到很多闪避的空间。

「祆政之风。」妖后见连环出手都伤不了九曲邪君,於是运起内力使出妖刀诀中的绝招,挥扬出刀风扫向他的腰部。「好辣的手段。」九曲邪君双掌以内力包覆後在刀气贴身袭来之际,上下合掌夹住这道招「祆政之风」,将之硬生生挡下。

格挡下这招後,九曲邪君一时信心大增,本来他还存留过去看布袋戏的记忆而对妖后的武学十分忌惮,虽然身负九曲邪君的武学内力,却还是自信不足,如今确认自己的武功绝不在妖后之下,让他勇气倍增

「妖后,一试此招吧!」九曲邪君右手凭空临摹一个邪字,左手合印化气,低喝出「皇邪印」後,九曲邪君劲贯右臂单掌将气功发出。

面临此招袭来,妖后也出招应对:「妖炎十字」,她一横一竖两道火焰属性的刀气组成一股十字形急流,可惜妖后误将眼前以武力见长的九曲邪君认做智谋精深但战斗力较弱的策谋略,因而错估此招威力,在两招互击後反被皇邪印这招的掌力余波震退至百步之外。

九曲邪君看妖后已经被逼退,也无心恋战想说:「妖后并未认出我是九曲邪君,继续耗时间在这里交手完全没有意义,以策谋略与妖后的恩怨,一定会被他继续纠缠,我还是先离开另觅藏身之地好了。」於是看到妖后被震退後九曲邪君也就运起轻功发力奔走。

见九曲邪君凌空跃走的身影,妖后看着自己接下皇邪印後微微颤抖的双手,喃喃自语道:「策谋略……策谋略的根基怎会进步这麽多?」

「此人既退,妖后还不跟上,莫误了妖神之命。」原来是妖嫇姥见到九曲邪君已穿越犴妖族大军离开,於是出声要妖后跟上大队,虽然妖后还想对策谋略之事进行调查,但现下是战事吃紧的时候,妖后只能遵命赶前与妖嫇姥会合继续进发不归路。

第四话 天魔会邪君

「朋友,如此急奔欲往何方。www.65txt.com」一个沈着刚强的声音唤住了正施展轻功急行的九曲邪君。

知道已和犴妖族大军拉开不少距离,九曲邪君忽然听到有人唤住他,随即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把他叫住的人,却见那人一头蓝发,身着农人装扮,但平凡的外表却掩不住一身皇者威严,双眉间所留存的三分郁结,更添加了一种历尽沧桑的气质。

「阁下是?」九曲邪君翻阅了过往记忆,并没有其人的印象,於是先开口问道。

「你真认不出我?」

九曲邪君听这人还在打哑迷,不禁皱眉道:「你我未曾谋面,请问你有什麽事?」反而却见那人面露疑惑一时无语,随後才低声道:「原来你不是策谋略,难怪连我天魔也认不出。」

「你就是天魔?」九曲邪君有点意外,因为就他的记忆天魔这时候应该是要前去琉璃仙境跟素还真他们通知冥界大举围攻一页书才对,怎麽会在这里拦住他?

显然天魔也是看出了九曲邪君心中的疑惑,率先说道:「同出魔族,我身为魔界首者,自然有所感应,阁下利用策谋略的外表,难道不怕引来无谓的敌对吗?」

天魔并没有假道学地指责九曲邪君盗用策谋略的人皮窃其功力与外貌,反而从他的角度思考,提醒他过往策谋略与中原的敌对关系势必招来许多仇敌,尽管见过策谋略真面目者仅有妖后、风之痕等寥寥数人,但也说不定会向更多人提起此事。

「这…………」九曲邪君沈吟不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跟天魔解释如此复杂的情形,「我本就不愿现身武道,使用策谋略的模样,也是不得已。」九曲邪君摇摇头道。

「我见阁下由犴妖族大军中脱出,以为是策谋略遭到妖后的报复围攻,如今听来,莫非你的敌人还比策谋略的仇人难缠?」听九曲邪君这麽一说,反而让天魔更加疑惑了。

「整个邪能境,你说够吗?」九曲邪君苦笑地说。

「整个邪能境?看来阁下身份不凡!」天魔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九曲邪君在策谋略人皮下的真实身份。

「我便是九曲邪君。」而九曲邪君也在与天魔一番谈话後,根据过往看过的布袋戏内容对天魔人格的认识,於是决定相信天魔,向他坦承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经惹上了妖后的注意,索性与天魔商量,是否能找到另一条解决目下困境的方法。

「邪能境前任邪主?怎有可能?」天魔不久前才听过九曲邪君的死讯,虽然武林中假死诈死者不乏其人,但是经天子为完全控制邪能境想来绝不会放过他一马才是,尤其他现下居然还用了策谋略的外貌出现,可说匪夷所思至极。

「连我自己也十分意外,经天子没成功杀死我,就是他最大的失败。」九曲邪君故作慷慨激昂地说。

「你还想夺回邪能境的王权?」天魔对当年邪能境的内斗也有所闻,知道九曲邪君是个不甘寂寞的主,不禁担忧为了此事将是武林又掀起一阵风波。

不过他却不知,眼前的九曲邪君却非是以往他所认识的九曲邪君,这个九曲邪君心中所想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即可,并无意和经天子相争。不过九曲邪君有意拉拢和天魔之间的关系,藉由对天魔的认识知道他是个想要自保一方的和平主义者,维护好对魔界的统治,基本上他对中原并无指染之心。

所以九曲邪君也就故意装作跟他是同一种人,皱起眉头说道:「邪能境自守一方足矣,妄出冥界争雄,不过图惹纷争。九曲邪君实在担忧经天子这名外人将邪能境带往穷途。」

「喔!邪君无意问鼎天下吗?」天魔没想到九曲邪君的心思竟与自己不谋而合,这显然与过去的传闻有不小的出入。

「如果我是九曲邪君,当然想。但我可没这份心思啊!」九曲邪君心里暗道,表面上自然点头称是,「冥界一统,乃是为抵御魔佛来犯的联盟,进出中原实不在本邪君的考量中,犴妖神妄自尊大,日後必然惹祸上身。」

「你我想法一致。」天魔到没料到九曲邪君是他的知音人,在他看来冥界只需自守原有辖地便足以生存,图谋中原并非上策,同时也忆起自阴阳师身死,邪能境便停下了扩张的脚步,少与外界其他势力争雄,想来正是九曲邪君跟他一般抱着这番心思,一时颇有将其引为知己之感。

但实际上九曲邪君却十分清楚,原来的九曲邪君生前因为不受到邪能境长老团的认同,虽然继承王权,却无「邪之主」的尊号,并无法动用邪能境的全部兵力,更罔说如同阴阳师一般能自由调动长老助战,再加上邪能境要兵出外界就要通过魔族的属地,这才阻了九曲邪君对外扩张的野心,因为在天魔尚未因内斗失势并且失去功力前,撇去魔界实力强横不说,天魔本身的功力也可堪称冥界第一人,所以冥界天狱的仲裁自古有之,各族都无意重启冥王之争,便是因为九曲邪君跟犴妖神皆自知不是天魔的对手,在武力一项上势必居下风,所以宁愿各家自保,也不肯屈居人下,直到天魔失去功力後妖、邪两家才纷纷出头争霸。

「就我长期观察,冥界之争背後似有人暗中操控,导致各派内斗不休,更让冥界与中原相争,挑起江湖纷争,行那汴庄刺虎之计。」天魔见九曲邪君似乎也是有心人,忧心忡忡地对他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是说………冥界天狱。」九曲邪君早知後续发展,於是顺着天魔的言语道出了他的猜测,直接挑明背後阴谋者。

「没错。」天魔点点头续道:「冥界天狱虽传说是仲裁组织,但是冥界各派长年的争斗,皆不见他们出面协调,反而坐视战祸弥漫。」

九曲邪君自然知晓天魔的推测,於是也说出了他早已知道的内容来说项:「恐怕冥界天狱是打算肃清我等,我们这些不被他们认同为纯正血统的冥界之人,进而消灭我们这群被人性沾染的魔,然後冥界天狱再正式出兵逐鹿中原。」

「正是如此。」天魔原本认为仅有自己发觉了冥界天狱的阴谋,没想到九曲邪君竟有同感,实有一些相逢恨晚的心情,他望了望远方的犴妖族大军,向九曲邪君继续说道:「我有意前往通知素还真冥界天狱的阴谋,阻止犴妖神与一页书的战事,不知邪君是否有意同往?」

想到与天魔共往不归路,不论是策谋略的模样或九曲邪君的身份,都会对他带来祸事,九曲邪君不免有些犹疑不定。

天魔见九曲邪君迟疑未决,想起他现下的模样与邪能境内的争端,遂恍然大悟道:「我倒忽略了,邪君的身份确实不方便往到不归路,不如与我共至云尘盦,相信素还真能给邪君一个完满的建议。」九曲邪君自然听出了天魔的弦外之音,只要同去云尘盦,一起和素还真解释冥界天狱的阴谋即可,避免他涉入不归路的战事。

见天魔都替他设想周到了,加上九曲邪君也有意亲眼看看素还真这个霹雳布袋戏的首席男主角,也不多话便点头同意天魔的安排。

第五话 见白莲

云尘盦内,一如原先的剧情,在群侠赶往不归路援助时,九曲邪君陪着天魔来与素还真会面,天魔先向素还真介绍九曲邪君的身份後便说明起冥界天狱居於幕後一手导演冥界内斗及出兵中原的可能性,这番言语使素还真十分意外,虽然他相信天魔的人品,但以犴妖神之能,还只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冥界天狱计算之深不得不称老辣,他还想追问仔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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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为何要消灭同为冥界之人?」素还真虽是久居武林,却无法理解冥界天狱那狭隘的种族主义,不禁对他们自行剪除有生力量的作法感到疑问。

天魔无奈叹气道:「早期冥界并无妖、魔、邪三界之分,冥界之人统称为魔,乃因魔无人性,行事极端、作风残酷。日後妖、魔、邪因体质、理念而三分,称小三界,又与人族长期接触,处世方针和原先的冥界大相迳庭,也许冥界天狱就是看不惯小三界失去冥界原生的习性,才有意加害将小三界消灭,恢复他们所认同的正统。这是我在魔界一派被灭後累观长年之事才赫然惊觉。」

一旁的九曲邪君听完天魔所说後,心痒想要插嘴向素还真暗示冥界天狱的阴谋,也接着说:「冥界天狱不出已久,和人族接触甚少,仍保持着早年冥界的残苛作风,所以他们自视为冥界正统,对我等小三界抱有敌意,而且内中怕是还有冥界部分将近绝迹的难缠种族。」

「喔!天魔乃是从魔界被灭之事而有所得,不知邪君又是如何发现到冥界天狱的阴谋?」素还真见九曲邪君如此断定,随即出口相询,一方面是想探究他手中掌握之资讯,同时也是一种试探,观其反应来了解他的用心,毕竟素还真还是第一次与九曲邪君会面,武林中伪善行恶的野心家层出不穷,使素还真心中不免多了一些提防。

闻九曲邪君如此说,天魔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发现冥界天狱的阴谋,因此也出言问道:「邪君可是掌握什麽证据?」

九曲邪君手上哪有什麽证据,只是早就对剧情後续发展了然於心的他随即编好一套说词,说道:「一百八十年前,本邪君於地下参悟化泥生肉之法,偶然发现一场非比寻常的交手,交手双方其中一人便是天狱圣主。」

「嗯………」本来以为九曲邪君也只是从某些蛛丝马迹中做出猜测,没想到却是直接和天狱之主有关,这让素还真不禁心生疑窦。

就听九曲邪君继续编下去:「另外一人佛气罩身,该是佛门先天高人,但那名佛门高者的千佛手虽是威力偌大,依然不敌天狱圣主的天冥绝式,当场惨绝。但惊人之事却同时发生,我当时因在地下未亲眼所见,但仍可透过灵气感应到……」

「邪君感应到什麽?」素还真知道邪能境之人多修术法,对灵气的掌握十分敏感,九曲邪君的迟疑必然有物。

「天狱圣主的魔气竟透入佛气之中,不久後他的魔气炽而复衰完全为佛气掩饰…………」九曲邪君的话还没说完,却是天魔一声惊异:「啊!灵体寄身,天狱之主竟是冥界绝迹多年的邪灵。」

见天魔帮腔,倒是加强了自己说话的三分可信度,九曲邪君暗喜续道:「正是如此。随後我就听到一人自称军师向他下拜恭喜,更讲起对小三界血统污秽的不满,这时我才知道这股魔气原是属於天狱圣主,不过多年来冥界天狱毫无动作,所以本邪君也就按下此事。」九曲邪君这番话虽是出於编造,但胜在半真半假,尽管他其实并未经历此事,但牟尼上师的招数、天狱圣主是邪灵以及天狱确有军师等皆确有其事,让素还真现下虽是存疑,日後也找不到破绽,至於九曲邪君是如何瞒过天狱圣主和军师等人,素还真和天魔都只当他是不愿透露自身武学奥秘,便也未加多问。

「如此看来冥界天狱果真所谋甚大,若是不归路之役造成两败俱伤,後果将不堪设想。」为此心悬一页书安危的素还真就要赶往不归路。

为此,天魔也深觉同感,「嗯……我们快去斡旋两方罢斗,以免中了天狱计谋。」

素还真已由天魔的转述知道九曲邪君要避免遇到经天子、妖后,随即提笔飞快画了一张云渡山的路观图交到九曲邪君手上,说道:「稍待还需要邪君向一页书前辈说明此事。」

了解天狱圣主藏身佛门,素还真登时决定让九曲邪君上云渡山以便一页书相询,相信以一页书对佛门的了解,应有助於查出此人真实身份。

九曲邪君接过云渡山的路观图後,他心中也是一喜,见过素还真後本来就想再找个理由去见一页书,如今素还真先主动相邀,他自是欣然同意。所以素还真协同天魔离开云尘盦赶往不归路後,便自己按图找路施展轻功前去云渡山。

然而就在三人相继离开之後,云尘盦地面上却浮出了一道人形鬼影,阴阴地笑声暗暗传出:「九曲邪君,原来你没死………九曲邪君,原来你没死………哈!哈!哈!哈!」

望着云渡山的登山步道,九曲邪君不禁兴叹,「果然圣气浓郁。」

他看到一页书亲手书的「云渡山」石碑,忽然心血来潮一阵感慨,轻轻拍了石碑三下,暗笑以自己七十多岁的高龄,绝对可以说是一个老人家,这上千阶的登山步道实在难行,加上九曲邪君近千年的道行後却反而登山如履平地,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啊!

九曲邪君回想以往看过的霹雳剧情,知道尽管云渡山有一页书坐镇,却仍常有敌人进袭,毕竟以霹雳中高手的本领要在山间高来高去并非难事,就连九曲邪君自身也有如此本领。

只是越深入云渡山范围,九曲邪君隐隐被山中的佛门圣气所压制,使体内邪气也生出抗衡的本能,让九曲邪君颇感不适,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要进入一页书居所前,九曲邪君感觉彷佛被人盯上了一般,若要说是一页书身边的随侍如跨限怒佛、小无慾等发现也是不然,因为并不是人的眼光所带来的感觉。

好不容易来到云渡山上一页书的修行处门前,九曲邪君停下了脚步,一阵风声忽然变得清晰明显地从後方追了上来,九曲邪君暗道:「就看看究竟是什麽东西一直跟着我。」

九曲邪君打着这念头回首一望,风声骤停,九曲邪君见背後空无一物,於是手捏法诀释出邪气探索,却是没有任何发现。「怪了,仍是毫无线索,是我太多疑吗?」

就在九曲邪君喃喃自语时,一口宝刀却忽然从天而降,落到了九曲邪君的脚边,见到此刀散发出强大邪气,一时予人魂飘神荡之感,使九曲邪君大吃一惊:「霹雳兵燹时期,会这样跟着人跑的刀,又有这麽强的邪气,恐怕就是冥界天狱用来组成鬼阳六斩刈的六口魔刀了,就不知道这是那一把。」

「难道真是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本来想避世,却又给魔刀找上了。」九曲邪君摇头叹道,虽然六魔刀对他的功力也有不少助益,但却不免受到冥界天狱的影响,以自己的身份恐怕必然被卷入局中,所以九曲邪君打定了主意要把魔刀交给一页书他们发落,既然魔刀找上了自己,让魔刀认主正可以有效控制它,防止魔刀为恶。

想到这一节,九曲邪君也不回避,拾起插在足边的魔刀,问道:「你可是要认我为主?」这魔刀顿时闪烁起暗如血色的红光,九曲邪君知道魔刀已表示同意,便把自身小半邪气灌入刀中,刀外包覆的邪气与之呼应,逐渐没入刀身中,这非是魔刀威能降低,而是魔刀有主,光华遂自内敛。

收服魔刀後,九曲邪君握起刀身细看,却见上书「魔魇」两字,一时顿感意外,「六魔刀中有名为魔魇的吗?」

「邪君来到云渡山,就是为了这口血不沾?」高昂的声音半天传下,一条清圣的佛影现身在九曲邪君眼前,赶见此人手握拂尘、一身僧袍,头上舍利无数,面如冠玉却又不怒自威,九曲邪君自也猜到此人便是云渡山之主一页书,心中暗叫不妙。

「圣僧赎罪,我实在不知这口刀乃是云渡山之物啊!」九曲邪君马上放低姿态向一页书赔罪,所谓六魔刀的思考方向完全错误,这刀原来是一页书所收藏的邪刀血不沾,血不沾又名魔魇刀,难怪刀身会刻了「魔魇」两字。

「嗯………………」九曲邪君连忙致歉,但一页书却是不置可否,双眼半开半阖,并未表态迳自一声沉吟。

第六话 局中人

血不沾,东武林祭乾坤五大神器之一,外徵犹如一尾红色蠍子,刀柄为蠍尾尖刺,本身具有极强列的邪气,刀灵更可化做魔蠍攻击敌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虽然历任不同高手手中,但是血不沾对认主一事确有严格的要求,同时需要强烈邪气与极高的修为,因此血不沾现世後,虽然不断转手,却只有叶小钗一人勉强符合它的需求。

後来叶小钗受到血不沾影响变得残忍好杀,一页书就在叶小钗前往朝佛岩忏悔时取得了血不沾,也拿它去抵挡游魂箭,本见血不沾灵性已失,一页书暗庆以邪刀行正事,也算应了天数。可惜的是在数年後血不沾却又邪气复盛,原来当初血不沾并非被废,只是沉眠。

如今,九曲邪君兼备了血不沾所需的两种特性,既是邪属性又有极高的修为,血不沾落入他的掌握,自然使一页书警惕眼前之人,但是听过素还真的传讯知道他掌握天狱阴谋关键,加上九曲邪君适时放低姿态,令一页书当下沉吟未决。

「圣僧明监,血不沾非我有意夺取,乃是入山後才被此刀跟上,我错认为冥界自古传说的六邪刀之一,焰炽。」九曲邪君尽快找了个理由来解释。

「听邪君说法,看来却是双方互有误会。」见一页书似乎接受九曲邪君的说法,九曲邪君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一页书这时却挥起拂尘,发一道卍字佛光直接击上血不沾的刀身,九曲邪君心中立下有所感应,原来血不沾刀中的邪气已被一层浑厚的圣气所压制封印无法与九曲邪君本身再有互通。

「血不沾邪气诡谲,能引人潜藏杀性,於邪君不利,吾以佛言枷锁阻其邪源,可防邪君误铸嗜血之错。」一页书坦然说道。九曲邪君自然知道一页书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实是有意提防自己,心中虽顿生不满,却无能也无言反抗,毕竟一页书乃是正道巨擎对自己这个前邪能境之主当然要有所牵制,九曲邪君只好漠然接受,但胸口却是仿若压了一口气不吐不快,明明自己好心相助,只是一个错判,就要被当成嫌疑犯对待,九曲邪君前身已届老龄,脾气最是固执,受不了这种不白之冤,虽然可以理解一页书的角度与看法,但自己却是咽不下去,只好暗自隐忍。

随即九曲邪君便将适才与素还真所说的那套讲法也向一页书完整交代,殊不料一页书却是问得直接,在听完所谓的天狱圣主与佛门高僧之战後,便问道:「此事单是邪君一面之词,可有实证。」

九曲邪君当然没有什麽证据可以提出,只好据实以告:「此战我只用灵气感应所知,何来证据可以留存。」

「这就不好办了。」一页书口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已转了三回九曲:「千佛手一招出自定禅天,若是九曲邪君之言属实,牟尼上师与净琉璃菩萨两位之中必有一人是阴谋者。却又不知九曲邪君的说词是否邪能境欲挑动吾佛门同室操戈之计?嗯......」

就在一页书陷入长考时,素还真跟天魔已然说退冥界大军而归,素还真一入云渡山便贺道:「前辈一人独对冥界两大高手,解救武林於燃眉之际也。」

一页书闻言遂谦恭道:「这不单是吾一人的功劳,吾在明、你在暗,才能喝阻冥界此次行动,不过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天魔在不归路所提冥界天狱一事。」一页书说到後半段也抱拳向天魔致谢。

素还真听一页书提起冥界天狱,随之忧心道:「如果真如天魔与邪君所说,那犴妖神采信的程度就十分重要了。」天魔倒是比较乐观地说:「犴妖神非是平庸之辈,详细思考之後,不难发现天狱可疑之处。」

相对地,对後来剧情有所了解的九曲邪君自是说出悲观的看法:「天魔,你我皆知犴妖神一向心高气傲,当上冥主更加不可一世,势必小看天狱势力,这番忠告恐怕将成马耳东风。」

一页书却是认为犴妖神的态度如何并不是关键。说道:「冥界也好、天狱也罢,其最终目的皆是荼毒生灵,犴妖神对天狱存疑,只要暂缓其侵略行动而已,根本解决之道在於将所有涉世祸胎完全扫除。」

九曲邪君听到「涉世祸胎」两字,想到适才一页书封刀之举,不禁感到意有所指,一时由感而发叹道:「我与犴妖神本为对抗波旬入侵方促成冥界一统,如今却见他沦为冥界天狱手中利刃而不自知,实在可笑复可叹。」

素还真见九曲邪君颇有意尽阑珊之感,心中奇怪却也不便多言,待他还要再跟一页书商讨对抗冥界之策时,忽有一封飞书射入,素还真随即接下。

「是一封飞书,内容为何?」一页书直接问道。素还真见一页书提及,立马拆封,书中只有六个字:「雅瑟风流身亡。」素还真将此事告知一页书後,两人就要动身前去希望宫城,这时九曲邪君突然开口:「素还真,这封飞书可否借我一观?」

「当然可以。」素还真对九曲邪君相讨飞书一举虽感疑惑,却也没拒绝,便将手中飞书递给他,九曲邪君早知希望宫城背後是龙魁海在作怪,但他当下是想看看自己这鬼身跟霹雳中原有的恶灵是否有分别,於是想看看由龙魁海或其手下发出的飞书上残留之气息和自己是否有相通处。

接过飞书後,九曲邪君先是运用邪能功法发现到信上残留了一丝阴气,然後他将之与自己灵魂上原有的鬼气及九曲邪君体内的邪气相比较,果然那丝阴气非同於邪气,更与自己灵魂上的鬼气并无二致,印证了心中疑问,既然自己也属霹雳中的鬼灵之类,看来有些剧情中的窍门将可充分利用了。

见九曲邪君沈思了半天,一页书遂开口相询:「不知邪君有何发现?」

「这封飞书之上带有鬼邪一类的气息。」九曲邪君此言一出,一页书、素还真两人各自讶然,虽然希望宫城之事处处透露出不寻常,却没想到竟也和鬼邪之类扯上关连。

素还真当机立断,双手抱拳道:「邪君能看出个中玄机,果然非凡。还请邪君与素某、前辈一同前往希望宫城,早日堪破此案。」一页书也知九曲邪君乃是邪能境前任首脑人物,在术法一道上也是位行家,见他受自己怀疑後的举动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和大多伪善者口若悬河的模样显然迥异,也减去三分怀疑,因此也合礼道:「方才是贫僧无礼了,还请邪君鼎力相助。」

九曲邪君见一页书执礼甚恭,心中虽说释怀,依然暗道:「若无长才,他人怎会看重?唯有不断强化自身,才能在霹雳的世界稳当生存。」

九曲邪君对一页书还是保持礼数,说道:「圣僧有请,本邪君岂敢不从命。」

邪能境法堂中,经天子於不归路之战後独自运功调息,暗中惊讶自身功力仅余七成:「咦,为何我功体衰弱,莫非是鬼隐死亡,但若是鬼隐身亡,为何我又能保有大部分功力,疑问?」

「将死未死,影响减半,这便是你尚保七成功力的原因。」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地下传来,经天子随即向声音传来处望去,见到一道漆黑的人影半浮在地面上若即若离,经天子凭藉两人功力同修的感应联系,认出这道影子便是鬼隐,心中讶异,却还是不管自身元气已损马上送出部分功力给他,鬼隐承接这份元力後大叹一口气,这才逐步重新凝练成形。

「是谁害你至此?」经天子看鬼隐重生後,立即问道。

「哈!哈!哈!我们都小看素还真了。」鬼隐三声阴笑後才说出清香白莲的名号,显是怨毒入骨。

「好一个掌握文武半边天的素还真,竟是暗中布局至此。」知道素还真竟能让从不上当吃亏的鬼隐一惨若斯,连经天子在语气中都不禁敌意、钦佩交杂。

此时鬼隐又语带玄机地面露古怪笑容说道:「汝可知,我在云尘盦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他特意一顿,然後才说:「九曲邪君未死,而且与素还真达成一定的默契。」

得知九曲邪君仍活在世上,经天子的双目立时露出杀光,但嘴上却是攸然言道:「鬼隐,你挑起我的兴趣了。」

第七话 强敌

一页书、素还真连同九曲邪君来到希望宫城之外,让侍女入内通报紫嫣夫人。www.65txt.com不久後,紫嫣夫人便邀入三人,她连忙让拏弦音准备香茗点心款待贵客,而一页书也单刀直入表示要见雅瑟风流,却见紫嫣夫人脸色有异,这才交代了雅瑟风流已然身故的讯息。

素还真与一页书随之追问雅瑟风流的死因与时间,紫嫣夫人虽有意推托,但拏弦音却是唯恐天下不乱,有意无意点明雅瑟风流的死状,并说出了他练有琴弦寄念之法一事,将众人的调查方向指往优蓝琴。

为此,素还真转向入城後不发一语的九曲邪君拜托道:「要听懂琴弦寄念之音,必须要通彻冥灵之人,还请邪君为我们一施妙法解破谜题。」一页书亦附和道:「正有此意。」

见素还真、一页书有求於己,九曲邪君也打算相助,但是九曲邪君本身并不精於鬼道,虽然也练就通灵之法,却还需要地利配合,於是略一思索才开口道:「我所修练乃是邪能术法,欲通冥灵必须有地气相辅。」

素还真随即问道:「邪君认为何处方可行事?」

「魇魂山。」九曲邪君按照记忆中的印象,选定这个地点,魇魂山终年不见天日,瘴气毒雾弥漫,正有利他的邪能术法运用。

拏弦音见紫嫣夫人随素还真、一页书与九曲邪君等人前往魇魂山,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早已准备多时的信鸽向空放去,「希望城主的计画不会被素还真破坏。」

城门外,一只小邪灵由土中窜出,急急忙忙地飞回邪能境。

魇魂山峰顶,九曲邪君藉地气催邪能,口念法诀:「九地之下、阴阳借法、魂归来兮、调令无常。」九曲邪君展现邪能术法,唤出了雅瑟风流的魂魄,幽渺的琴音登时响起,宛若天籁,又透露三分哀怨,如泣如诉。九曲邪君再加催法力:「弁天之邪、化地之能、五鬼运化。」透过雅瑟风流之灵,九曲邪君显像出雅瑟风流被杀的整个经过给当场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紫嫣夫人出手杀害雅瑟风流的景象,一页书立时向紫嫣夫人质问道:「紫嫣夫人,你如何说?」

自己没做过的事却被栽赃使紫嫣夫人一时阵脚大乱,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支吾应道:「我,这,我没有,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

素还真有意趁机伺机逼问出希望宫城的幕後真相,於是也附合一页书的说法应道:「凶手否认行凶是自然的行为,所以这种说法并不能证明你未曾犯下罪刑。」

「我……」对於隐匿的过往,紫嫣夫人实在不愿再提起,但是在素还真又以还雅瑟风流一个公道并且洗清罪嫌的说词诱导,紫嫣夫人终是被攻破心防,将黄金城血案与她向希望宫城三大恶人报仇的故事一一说明。

九曲邪君对这个故事早已了解,所以没有多大的兴趣听下去,只是站在一边暗自打量後续计画,既然自己这个鬼灵和龙魁海、天狱圣主都是同一属性,那他们用於提升功力的方法似乎自己也都可以适用,换言之吸收其他灵体和如何完成结合神兵行血祭这两个法门就是现下最快提升功力的途径。

九曲邪君首先考虑吸收灵体这一点,短期之内并没有什麽好选择,虽然再过段时日就有邹纵天的鬼魂,但是他所掌握之武学的素质实在不高,至於龙魁海跟天狱圣主都要等他们被正道设计打败时,但如果好好筹谋,也许能有机会趁虚而入,否则以他的现在功力要对上这两人有死而已。

至於结合神兵行血祭方面,说到神兵,这认自己为主的邪刀血不沾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它比起沾血冰蛾或九天惊虹等神器还差上一品,也是难得的利器,只是血不沾尚被佛言枷锁所制,何况日後或许还有入手其他神兵的机会,也不急着用它来寄魂,至於血祭一事,九曲邪君对血亲的记忆本是一片空白,但才想到「血亲」两字,却忽然眼前一黑,浑然欲昏。

见九曲邪君好似要晕倒,一页书随即出手扶住他,伸指点通神府、风池、天泉三处穴位以收安神镇气之效,并且问道:「邪君无恙否?」

「我……我无事。」九曲邪君勉强稳住身子说道,旋即心中暗道:「怪了,为何一想到血亲,九曲邪君的脑部就好似遭到闭锁,疑问?」

这时素还真已经督促紫嫣夫人回渠希望宫城质问拏弦音,随後施展轻功拔足赶在紫嫣夫人之前进入城中埋伏暗探事情真相。

九曲邪君见素还真离开,拱手向一页书行礼道:「此地阴邪不利圣僧功体,圣僧还请自便,本邪君需要利用魇魂山之气调息一番。」说完便迳自盘腿坐在地上运功调息。

没想到一页书双足却没有移动,依然站在九曲邪君身边,在九曲邪君运起一身功力吸纳周遭地阴之气调整元功时,口中低声诵念般若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待九曲邪君运功完毕,一页书也正好念完最後一句:「菩提萨婆诃。」在九曲邪君搬运周身之气时,听到一页书持诵佛门心法,本还担忧是否为压制他邪功的手段,不料反有助平心静气,降低魇魂山地气与邪君本身邪气的排斥,让他轻易将之炼化补充内元。

九曲邪君看一页书满面正气慈悲,不禁为自己度量狭窄而惭愧,同时心中一动,开口就问:「圣僧方才所念可是般若心经?」

一页书点头不应。

九曲邪君再问:「请教圣僧,何为般若?」

一页书答道:「妙智慧也,无相、无不相,是名实相。何谓无相?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九曲邪君又问:「既然一切虚妄,五蕴皆空即见如来,那妙智慧又如何求?」

一页书微笑回答:「一切众生,皆具般若,皆能成佛,妙智慧无需求,本心而已。人是众生、邪亦是众生,众生皆可证菩提。」

听到如此说法,九曲邪君一顿,想起初入霹雳世界至今自己的举止,淡然续问:「本心不过保全自身,一意图强,可证菩提吗?」

「可以,心能转物,不随物转,唯此而已。」一页书又道。

「多谢圣僧点化,却不知此刀封印可解否?」九曲邪君拿出血不沾希望一页书解去上面的佛言枷锁。

「邪君着相了。」一页书顿首一言,随即化光离去。

九曲邪君看一页书走远,自我总结他所讲的佛法,「一页书是想点化我又或者提醒我呢?只要持心自定,锐意求强自然无损,狂刀、剑君不也时时精进武艺,我以邪身用左道图强,行事若不入恶途、极端,相信一页书他们也不会对我太过逼杀,但血不沾上的佛言枷锁我也不能抹去,麻烦啊!」

下得魇魂山,来时四人,去时只余九曲邪君形单影只,因而予了暗中窥视的阴谋者好时机。

一道掌气破空直袭九曲邪君,邪君立即单足顿地,以余劲掀起一道土墙挡下这掌,但强悍掌力还是击碎土墙,现场一时尘沙飞扬。

接下这掌,九曲邪君了然三分,虽是讶然行踪的暴露,心中却也早有建设,「该来得还是避不掉。」听过一页书的讲法後,九曲邪君心神已渐安定,减去不少对来犯强敌的畏惧心。

尘烟散去後,来人果然就是经天子,「九曲邪君,今日再开一局,生死将定。」

「经天子,你对权势太痴迷了。」九曲邪君明白难躲,一身功力当下运遍全身,双方一触即发。

第八话 邪上邪

魇魂山下,为巩固邪能境王权,经天子意欲出手除去九曲邪君,举手投足充满俨然气势,一张脸皮接连变换青红二色,显见正在不断腾挪体内阴阳二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对立的九曲邪君为保性命,默默运足周身功力,邪光不停闪烁,浓厚的黑氤玄气均积聚足下。

经天子不知九曲邪君大非以往,九曲邪君却对经天子因鬼隐之死失去三成功力一事了如指掌。九曲邪君凭着这点优势,决心一战。他率先开口道:「仅余七成功力,无法动用阴阳极,经天子你真要今日一战?」

经天子暗暗讶异九曲邪君知道自身功力流失的情况,但仍逞强道:「杀你九曲邪君,七成功力足矣。」

「是吗?日扬台一役若非你以阴阳极偷袭,今日何来邪主之位?」九曲邪君接收过往记忆,自然知晓当初九曲邪君是遭到经天子以绝招偷袭。

「哈!正面交战,阁下仍是难逃一死。」经天子说得骄傲。九曲邪君不禁有些气恼,随即说道:「多言无益,进招吧!」

「呀!经验皇邪印。」九曲邪君一手临摹「邪」字,同时运气化劲,起步向前往经天子击出。同一时间,经天子双手分化阴阳二气,运作出双重杀招,一声低喝:「阴阳无边。」惊天动地第一掌,两招隔空互击,余劲四逸,顿时风云变色,地动山摇。

初试第一招,天地回复平静,经天子、九曲邪君再度冷冷对视,经天子摆手抖去披风上的尘埃,这才悠然说道:「真为称霸邪能境数甲子之尊,九曲邪君果然不凡。」

「故作姿态,是你现在的选择吗?经天子!」九曲邪君话语方落,连发数道掌气袭向经天子,经天子亦随之应招,两方掌气来回交错间,声响不绝。九曲邪君利用掌气拖住经天子后,一足顿地腾起于半空,顺势牵引出魇魂山地气和自身邪气在脚下凝化成一方石磨般的气团,以千斤坠的招式从经天子天灵上方向下直压。

经天子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武技虽是吃惊,心知此招威力,却仍不慌不忙,脚踏不丁不八,即刻运起阴阳魔功,将一身功力会于一指以点破面,出招:「血指斜阳。」强悍指力一击穿入,回旋运转化解掉了九曲邪君的强势攻击,九曲邪君随机应招,横起一腿踢向经天子的面门,经天子也回招以掌相应,两造力道同时后坐,两人身影乍分。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经天子的强悍还是让九曲邪君心中震撼,没想到已经整合策谋略三分功体跟血不沾邪气后,对上七成功力的经天子仍然站不了上风。前两招都由九曲邪君主动后,这时却换经天子主动出击,双脚一起地面登时两分,他随之下陷百丈,急涌而出的地灵之气,完全被经天子吸收,沉声道:「地邪辟血路。」便由下往上跃起发招。

看经天子这招准备如此之多,九曲邪君不敢迟疑,同样气纳全身,意走极端,完全施为六祭之术,旋身北天之上,高举右臂吞化癸水阴流,凝聚成式:「邪腾鬼方。」两人各从天上地下向对方击去,四掌交接后周遭气流同时异变,九曲邪君虽然已暗自习练多时,又吃定经天子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九曲邪君打算强催力道,击散他的内元。

但九曲邪君终究不曾真正与人内力相拼,加上经天子一身阴阳魔功大异寻常,他的内力阴阳二分而来,箝制住九曲邪君侵袭入体的真气,藉由天地阴阳运转之理逐步化消,九曲邪君暗叫不妙就要收回功力。

「好机会!」经天子看九曲邪君有意退缩,伺机反扑急推两掌,把九曲邪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将他打上半天,就在九曲邪君要重重跌落时,又连补两道掌气。

九曲邪君自知不妙,坠落时勉力稳住身形,但在落地之前却又生受了经天子两掌,一待站稳随即五脏翻涌、口呕鲜红。这时脑后又传来风声,可见不仅经天子在前,又有敌人自后方来袭。

所幸九曲邪君反应快速,马上左脚后瞪一道劲风带起他收在腰后的邪刀血不沾,血不沾回旋而起,经天子同时出手,一道阴厉的指风直射九曲邪君腰部,腰乃人身中路最是难防,意在让九曲邪君前后失据必中一招,由此足见经天子心思之细。

「铛!」一声后,血不沾挡下了由后方打来的一掌,同时血不沾内中的佛言枷锁也被启动,释放出一道卍字梵印,使原来潜藏在地下的黑影无所遁形。

甫回到云渡山的一页书随即感应到血不沾上的佛言枷锁有异动,暗自惊讶是否九曲邪君有变,再度拔足化光赶去。

人在沙场的九曲邪君则是在梵印显现后,趁前后两人瞬间愕然时,回身接手血不沾,扭腰挥刀扫掉了经天子的毒辣招数,随后气贯刀中,藉血不沾的邪气,一前一后两次劈砍,发出两道刀气。但是第一道劈向经天子的刀气,却被他应手化去。另外向后的一刀,更未斩到出手偷袭的黑影。

一把似讥带笑的声音阴然说着:「佛言枷锁,没想到堂堂九曲邪君需要一页书的法言来保命。」九曲邪君听见这番言语,想也不想就猜出后方之人是谁:「鬼隐,你真是好手段。」

黑影逐渐凝聚成形,赫然正是鬼隐,他阴笑道:「九曲邪君,久违了。」

看着鬼隐和九曲邪君的对峙,经天子忽然大笑,「哈!哈!哈!哈!」

九曲邪君皱起双眉,不知他又有什么诡计。「九曲邪君,你可料到你终究要死在同一招之下。」经天子虽是久战力疲,仍旧气势昂然。

「经天子要用阴阳极,不对,他不是只剩七成功力吗?」闻经天子之言,九曲邪君不禁生疑。

这时鬼隐忽有异动,「弁天之邪、幻灵化。」话才刚落,马上变幻做一股灵气冲入经天子体内。经天子又添翼助,迅速运功全身,面容转眼间数度变异,突然间一身三化,除了经天子本体,又幻化出鬼隐、阴阳师两人的身影,「邪能绝式、阴阳极。」鬼隐运阴极、阴阳师使阳极、经天子整合双极,三式合一,正是邪能绝式最高境界。

「阴阳师绝学,非汝独有。」九曲邪君左腿半屈膝,双手环抱胸前,身体隐隐浮现法语咒文,发力蹬足向前,怒喝一声:「武承一脉、万武归宗,烙骨藏元玄机莫测。」九曲邪君引外来之气化元护体,先是故意说出武痴一脉的口号,然后才出手抵御经天子的这招阴阳极。

「嗯……这招是……」暗处一人讶异道:「武痴绝学,玄字诀。」

经天子的沉雄掌力阴阳兼具,威能非比寻常,九曲邪君这招「玄机莫测」虽然是激发潜力使出无常变换之招,但在经天子结合鬼隐的根基后在内力上终究逊了一筹,同时阴阳极更有破气之能,使九曲邪君这招出自烙骨大法的掌功随即被破,所幸他出招前早有落败准备,因此这招烙骨藏元要意在接引天地之气,活络五脏,激发内劲。出手前积累大量内力,却只用上小半,多数功力用于护身,这才逃过一死,但阴阳极的强大破坏力还是直钻入脏腑中,

但因九曲邪君的六祭之术已牺牲掉经脉又尚未恢复,使阴阳极一招断经毁脉的效果无法呈现,侵入五脏六腑中的杀伤力也降低不少,但强悍的冲击还是让九曲邪君当场昏死过去。

「好一个九曲邪君,我真意外你能将我逼到如此地步。」经天子气喘吁吁地说,待见到九曲邪君已然昏炫,就要再下杀手。

殊不料,半空传来高昂清亮的诗号:「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九曲邪君,你命不该绝。」听到一页书的声音,经天子暗叹无法除去九曲邪君,为避免与一页书冲突,随即化做一道长虹逸去。

「你有充分时间铲除九曲邪君,经天子。」由经天子体内遁出的鬼隐问道。

话才刚说完,经天子身形忽然摇晃,一屁股就直接坐在地面上了,他一边运功调息,一边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愿吗?」

经天子四肢乏力地说:「尚未同修复功便急急前去,小看九曲邪君的实力,是我大意了。」

「你竟伤至如此,真是使我惊异。」这时鬼隐略看过经天子的伤势后颇为意外,因此马上伸出双掌与经天子互运内力汇流共修。数个时辰后,经天子的内伤已大致尽去,鬼隐的黑影也渐渐明晰,他收回双手后后运起邪能变化之术,身形显出鬼魅幻舞之态,一阵扭曲后才告稳定,一条陌生的人影身着七彩装、手持彩虹花,面貌儒雅,他回身向经天子执礼言说:「吾乃秋水濒渊逍遥子,道友有礼了。」

第九话 获救

经天子离开後,一页书飘然来到魇魂山,九曲邪君与经天子交手之地受到气功波及崩毁多处,但现场却已不见九曲邪君的身影,令一页书倍感疑惑,「此地确有佛言枷锁显现的痕迹,但人影全无,实难判断九曲邪君之行踪。www.65txt.com」

「嗯……观此地残留气息,除了九曲邪君的邪能,尚有阴阳并化之招……来人必是经天子。」一页书透过与经天子两度交手的经验判断出袭击九曲邪君之人便是他。

「看来九曲邪君并未破除血不沾之上的佛言枷锁,梵印乃因经天子攻击而显现,九曲邪君,真信人也。」一页书再探四周情况,依然找不到与九曲邪君下落有关的线索。万般无奈下,一页书唯有向天打揖,「望上苍庇佑,莫让正道再损助力。」

「我……我没死吗?」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九曲邪君彷佛记得在与经天子的交手时被他一掌阴阳极结结实实打中,随後自己就不省人事,对後来发生的情况毫无印象,他勉力支撑起衰弱的身子,顾望四周。发现身处在一间布置地十分典雅的书房中,血不沾也安然挂在墙上。

这时看守在门外的仆从,也发现九曲邪君已经苏醒,於是连忙进屋询问:「先生是否安好?有何需要尽可吩咐小人。」

九曲邪君便问道:「尚可自疗,敢问此间主人是谁?在下又是如何来到贵府?」

「喔!我家主人姓裴,先生是三天前由主人亲自带回,但详细情形小人也不清楚。」

「真是感谢贵主,不知小兄弟可否通报一声,且让在下亲自向贵主人报答救命之恩。」九曲邪君拱手道。

「这恐怕有所不便?」见这名仆从面露难色,九曲邪君颇为意外,既然搭救自己,双方关系自然是友非敌,何以从这仆从的神色看来,他的主人似乎并不太愿意和自己相见。

九曲邪君轻咳三声,才续道:「不知贵主人有何难处?」

「个中源由小人也不甚明白,主人只是交代尽力协助先生疗伤,一旦先生复原,迳自离去便是。」

「那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在下日後图报。」九曲邪君不愿平白欠人人情,於是又问。

「对不住,主人不准我告知先生他的名姓。」

「好吧!我也不为难小兄弟,此恩此德来日再谈。」九曲邪君想这仆从也是听命於人,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无须强逼。

不过对他的主人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吩咐,更让九曲邪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若是对自己没有好感,又何必出手相救。既然出手营救,却又如此作为,彷佛视己为仇寇,让九曲邪君感到这名主人的行径透露着古怪与矛盾。

一时间九曲邪君也不清楚能何以这名恩人对自己存有如此不小的恶感,索性故意留下,有意暗中打听,但短时间内以疗伤为要,便不去理他专心养伤培元,也不客气地自行开下一份理气调息的药方让这仆人去抓药煎煮,在三顿饭後给自己送来服用。

这仆人告辞离开後,九曲邪君暗自检讨这次与经天子一战中所犯的缺失。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剧情被改变了,随着九曲邪君未亡而产生的蝴蝶效应已经慢慢扩散,在自己取代神童替雅瑟风流招魂,因而前往魇魂山,其後招致经天子和鬼隐伏击,都是受到九曲邪君未亡一事影响才有的情节,但自身依循原先剧情的走向而忽略到经天子功体的伏笔,错认他只剩七成功力,忘记鬼隐利用长生不老丹复活同时也让经天子功力有所恢复而不仅七成,并且两人还使出过去在霹雳剧情中未曾用过的合体技来催动阴阳极,才令此战吃了大亏,日後需要通盘考量,勿迷信剧情走向。

第二,在自身实力方面,战斗经验依然是不可忽视的罩门,欠缺对内力比拼的了解,因而和经天子交掌时明明根基较高,却反被箝制,打成内伤。此外,手中有血不沾这样的宝刀却只能把它拿来当盾牌用,实在是太过浪费,如何寻找一部好刀法与之相辅相成,成为现下主要的行动目标之一。

其三,根本实力的不足,九曲邪君虽然属於和犴妖神、阴阳师等人同一辈份,但整体实力与之相比却差上一截,根基虽然不差,却欠缺强力的招式配合,除了要想方设法入手一些上层武学外,自创改良原有武学也是不错的途径。

九曲邪君一番思量後得到了上述结论,惟可惜要落实这些作法却相当不容易,短时间内都没有确切可行的方案,姑且只能说是一次对未来目标的规划与设定,当下还是把疗伤恢复功体列为最优先之事。

连日来练功、服药的两相配合下,九曲邪君自知身上内伤已经痊癒了七、八成,透过送饭、送药时与那仆从的零星交谈,知道了他的名字唤作裴吉,又曾偶然间听到他口中提起买虫、收集虫只的事务,让九曲邪君立时想起了一人,只是此人本是在万里征途时才现身,方令九曲邪君初听到其姓氏时没有想起他。

本来万里征途时代的人在霹雳兵燹时期自然存在,只是九曲邪君一直都只遇到和兵燹剧情相关者,就不曾把不同剧及人物加以连结,因而错漏。

蝣染青衣裴千己,武痴传人中少数专心和邪帝一脉对抗的英勇之士,为人向有长者之风、个性谦恭祥和,但正是对剧情有清楚记忆才让九曲邪君大为疑惑,何以这样品行的人对自己无礼至此。

想到这处,九曲邪君暗自思量,本来主人家既不愿相见,他也打算直接告辞便是,但自己目前还欠缺一部好的刀法和血不沾搭配,而裴千己手中的武痴绝学天字诀正是武道上少数极有发展性的刀法,仅有欲苍穹、银鍠朱武的刀可与之比拟。

故此,九曲邪君有心从他手中学得天字诀,以为刀法上的辅助,略做参合定计後,决定采用抛砖引玉的方式诱出裴千己,先引他露面,再着手下一步计画。

於是九曲邪君在向裴吉要来纸笔後,一边沈思一边将脑中记忆的烙骨大法口诀由上古文字翻译成苦境常用的汉字後,提起手中狼毫便笔一气呵成写满了五大张宣纸,并於开头处注名「玄法诀」,然後空了一格再往下写「烙骨大法」四个字。

匆匆写就,已然大半个时辰,把烙骨大法口诀全数写下後,九曲邪君唤入裴吉将指着桌上墨迹犹新的心法说道:「既然恩公不愿相见,在下唯有以此物相赠聊表谢意,还望小兄弟代我转交贵上。」

「这……主人必然不会收下,还请先生收回。」

「小兄弟只管交由贵主便是。」九曲邪君也不管那麽多,一手托起五页烙骨大法口诀便运功推送到裴吉手中,见九曲邪君把轻若柳絮的白纸视成实物抛掷过来,裴吉知道这手举轻若重是武林上层功夫不敢不收,随即低头称谢:「那就谢过先生了。」

「无妨。」九曲邪君也不多言,直接走出房门飘然而去。

裴吉拿到烙骨大法口诀後不敢擅自保存,迅速去寻找主人裴千己将之呈上,他走出房门後扭开柱子上的石钮,地面打开了一处阶梯口,原来在九曲邪君所处房间的正下方另有一间密室,而裴千己就在该处。

裴千己见裴吉大白天进入密室,心中有所预料,问说:「人走了吗?」

裴吉躬身言道:「那位先生已经离去,不过他临走之前却留下这份心法要我交给主人以为报答。」

接过烙骨大法的口诀後,裴千己看到页首那醒目的「玄法诀」三字,马上知道是武痴绝学,一时叹道:「此乃千金难求之宝,我救他又岂是为这奇功绝艺。」说完後摇摇头,便起身追出。

第十话 冥界追杀令

冥界天狱内,命世风流由外走入密室,弯腰拜见四无君:「禀军师,妖后传来消息,邪能境前主九曲邪君尚在人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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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妖后如何得知这项消息。」四无君一手摇着羽扇一边问道。

「据妖后所言,是经天子主动向犴妖神禀报,并要求冥界协助,详情听说……」命世风流逐步将妖后转述的资料一一向四无君报告。

听完命世风流述说後,四无君双眉微扬,攸然言道:「经天子才智不差,好个一箭双雕之策。」

「军师,经天子非是出身冥界,九曲邪君的存活对他大不利,虽然可以趁机示弱降低犴妖神的戒心,但他不怕双方反而联合将他扳倒吗?」命世风流疑惑问道。

四无君不慌不忙地说:「如果你是犴妖神你会选择智慧、武功兼备又表面臣服的经天子,还是九曲邪君这个不稳定的变数?冥界与中原战火正炽,若是九曲邪君复位,其人自高自大,邪能境必然生变,恐怕冥王之争又要再来一次。」

「原来如此。」听完解释,命世风流不禁拜服四无君对局势掌握之精准,但他仍有疑惑:「此计虽有向犴妖神示弱又藉其之力铲除九曲邪君的效果,但数次战事中经天子表现不凡,犴妖神岂会这般轻易放松对他的戒心?」

四无君浅笑一声,摇着羽扇说:「哈!经天子是要制造内忧外患的假象麻痹犴妖神,掩饰他真正的计画。」

「真正的计画?」听到四无君这番说法,命世风流恍然大悟道:「原来想杀犴妖神的人,不只天狱。」

「一旦犴妖神死,经天子必将矛头指向天狱。」四无君说到此处,微一停顿才继续问:「负平生准备好了吗?」

「负平生说,为天狱霸业,第一殿全员皆不畏牺牲。」命世风流向四无君转达负平生的决心。

「辛苦他了。」四无君神色自若继续进行筹画:「天狱目标首选冥界,武林暗流中对冥界有影响者,以鬼隐、九曲邪君两人为最,一旦鬼隐再现,就让百朝臣去应付,至於九曲邪君……」

见四无君眼神飘向自己,命世风流心中了然,随即道:「属下愿为军师效力。」

四无君喜道:「说得好,不亏是我一手调教的谋士。」

「但属下有一事不解。」命世风流再问道:「百朝臣徒逞口舌、才慧平庸,对上鬼隐不免有失」。」

听到这一问,四无君笑道:「吾正是要他有失,此乃田忌赛马的旧事,鬼隐智慧深沈、攻於心计,我以下驷之才应之,九曲邪君奸诈多疑、谋略有欠,我便出上驷之才胜之。」

「军师用兵如神。」命世风流哑然叹服。

四无君在天狱中运筹帷幄之际,还不知自己也遭到算计的九曲邪君才离开裴府不久,这时他略看了周遭地形,才发现原来裴府和魇魂山的距离并不远,裴千己可能就是因人在左近,适逢其会出手相救。

九曲邪君深知裴千己并不是好占人便宜之辈,故意用报恩的名义将烙骨大法送给他,裴府中再无他人有出色轻功,裴千己不得不现身来把口诀交还自己,而九曲邪君却是有意让裴千己追上,并未使用轻功存心等他找上来。

如果说,裴千己真的坦然收下烙骨大法口诀,九曲邪君倒也不後悔,他对裴千己多有好感,如果能凭藉修习烙骨大法避过死劫,也是他所乐见。

「先生,稍等。」九曲邪君听见背後有人在喊,却故意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不多时,一条青色的人影就奔跃到他前方,倏然定下身形。

「敢问老丈是?」虽然已经猜到三分,九曲邪君还是伸手行礼道。

裴千己不想多话,只是道:「老夫裴千己,特来送还阁下的武功心法。」

「原来是恩公在上,救命之恩九曲邪君不胜感激,这份烙骨大法的要诀不过是一点心意。」

「不用了,阁下其身不正,这份武功我无福消受。」虽然玄法诀也属武痴绝学,但是裴千己见到九曲邪君所用之武学多出自邪门左道,不愿与他有更深的往来,会救他纯是看在同为武痴传人的份上。

听到番说法,九曲邪君大致猜出裴千己相救的原因,但要如何化消他对自己出身邪能境的歧见,一时却无办法。

九曲邪君坚持要送,但裴千己也几番推辞,坚不接下烙骨大法。就在九曲邪君苦无门道可以拉近和裴千己关系之时,两条魁梧的人影迅速由地下窜出,双掌双发齐齐打在九曲邪君身上。

重击临身,九曲邪君暗叫不妙,他一心只放在裴千己上,完全忽略遭到伏击的可能,因此没有仔细检查四周,被两人双掌击中,才痊癒不久的脏腑再次受创,使九曲邪君当场口呕鲜血,一时摇摇欲坠。

裴千己见来人不善,虽然他对九曲邪君存有偏见,对这偷袭的两人更无好感,随即扶住九曲邪君,手掌搭在他背後命门穴输入一道真气,令九曲邪君伤势稍缓。

待九曲邪君定睛一看来犯之人,登时齿冷。原来这两人乃是邪能境的二邪尊,巨门邪尊和姑获邪尊。

二邪尊与灭轮回、偃云溪等不同,是九曲邪君一手提拔的嫡系护法,本来九曲邪君还有意趁犴妖神被杀时将他们两人救下,实未料到这对师兄弟居然会向自己出手。

「巨门、姑获,你们何时成为经天子的走狗?」他从九曲邪君的记忆中知道两人与他关系之深,因此说来格外怨恨。

「邪君莫怪我俩,是你不义在先,副冥主已将你跟素还真、一页书等人勾结之事公诸冥界,今日之举是我们兄弟接受冥主颁布的地冥追杀令所行,乃是不得不为。」姑获邪尊坦然言道。

九曲邪君摇头道:「冥界与中原本可相安无事,犴妖神何苦大动干戈。邪能境家内事与老先生无关,你俩人让他离开吧!」

却见巨门、姑获俩人对视一眼,瞄向裴千己手上的烙骨大法口诀,巨门邪尊知道师弟意思,沉声对裴千己说道:「阁下交出烙骨大法的口诀,便与此间无干。」

但裴千己也是硬颈之人,见二邪尊非是善类,怎可能交出:「不交又如何?」

「那你就与九曲邪君同朝赴黄泉吧!」巨门邪尊明白裴千己言外之意,所以出招就打,而姑获邪尊则对九曲邪君再施辣手:「异邪浑天掌。」

九曲邪君虽是有伤在身,但所谓狮子受伤犹能搏兔,他一身功力依旧是在姑获邪尊之上,双人一对掌,九曲邪君劲力一吐便把打得姑获邪尊翻了一个跟斗才重新站稳。

而巨门邪尊则是抢攻裴千己,一套招魂青烟手连环变化,招招向要害袭去,裴千己见其招阴狠,立即抱元守一,掌化刀形而出,掌力柔韧绵长,使巨门邪尊难以近身。

「啊!御武玄风。」裴千己反守为攻,跃起身子,以掌代刀挥出刀气,往下劈去,巨门邪尊功力不足,虽欲以柔克刚,但修为不到,平白被裴千己这一招震退了十步,撞到一旁的姑获邪尊。

「邪佞之徒,不死如何,皇邪印。」九曲邪君同时出招,手划邪字向二邪尊打出一招强悍气功,掌力贯穿透两人胸膛,二邪尊同时一命呜呼。

第十一话 天字诀

裴千己见九曲邪君击毙了二邪尊,但心中依然存疑,直接问道:「阁下真与素还真、一页书联合对抗冥界?」

九曲邪君略做调息後,闻言答道:「非是联合对抗冥界,只是对和平的希望相同。www.65txt.com我本是邪能境之主,惟盼冥界与中原可各安其所,他们也允诺冥界之人可以进入中原居住,两界实在不需妄动干戈。可惜吾之权位被经天子所篡,犴妖神再无顾忌,双方联手导致天下兵连祸结,前日败我之人,就是经天子,这两名刺客,则为犴妖神所遣。」

裴千己听到他的解释,沉吟道:「虽说如此,我仍不知你的说法是否可信。」

见裴千己还有疑虑,九曲邪君忽然灵机一动,抽出了腰间的血不沾交给他,言道:「恩公可看此刀,上有一页书所留佛言枷锁,以为护身之用。」

接过九曲邪君手上的血不沾,裴千己暗自运气察看,果然发现一股佛气留存其中,他虽认不出佛言枷锁此招,但也知道这股佛气有碍九曲邪君对血不沾的控制,明明九曲邪君的功力可以将之抹去,如今却让这道佛气依然锁住血不沾的邪气,使裴千己对九曲邪君的说法登时信了七分。

裴千己是个直人,知道日前对九曲邪君的看法出自误解後,随即拱手赔罪道:「老裴误会先生高义,还请先生恕罪。」

「恩公言重了。冥界长期与中原相争,有此看法实是该然。」九曲邪君继续说道:「恩公可以收下这份口诀了吗?」

「耶!误会先生,裴千己有愧,岂能再收下如此绝学。」裴千己连忙推辞道。

「不如这样,我俩就在此以天为证、以地为誓,八拜结交。」九曲邪君表示要和裴千己结拜,使裴千己顿感意外,毕竟他们两人并不算熟识,但九曲邪君的说法也让他颇为心动,九曲邪君同是武痴传人,除了是邪能境前主外,无甚劣迹传出,祖传邪帝黑虫乱世之祸一旦发生,有这个兄弟亦能增添助力。

「能与邪君结义,是老裴高攀了。」

见裴千己同意,九曲邪君心中大喜,毕竟他对其人十分欣赏:「流亡之徒,何来高攀可言。」当下裴千己就与九曲邪君携手回到裴府,裴千己便派遣裴吉、裴俊等仆从准备结拜所需事物,但要烧黄纸、斩鸡头时却又有难题。

「既是结拜,就要分长幼,你我两人何者为长呢?」九曲邪君问道。

裴千己看九曲邪君有此一问,笑道:「谁要先公布年龄?」

九曲邪君略一思索,自己前生是七十岁,幼於裴千己,但是九曲邪君本身则高寿数百岁,又长於裴千己,但九曲邪君有心相让,於是便说:「吾命是恩公所救,怎敢越矩?」

「如此说就见外了。」裴千己摇摇手说:「你曾统领邪能境百万军,可以为长。」

九曲邪君见裴千己要让,想起素还真与莫召奴等三人结拜时的决定方式,於是就说:「各人年岁皆想自密,要用资历来分也不妥当,不如我等就仿效素还真的方法,以外表来分尊长。」裴千己不善返老还童之功,乃是老龄之态,而九曲邪君取策谋略外表,则是约莫中年人的模样。

说是素还真所用的方法,裴千己便知九曲邪君执意要让,遂不再推迟,点头同意。

两人正式结义後,当夜裴千己就命人筹办酒席与九曲邪君一醉方休,就在酒酣耳热之际,九曲邪君再提要赠烙骨大法之事:「既是兄弟,就该不分彼此,吾之物便是兄长之物,大哥就收下这份口诀吧!」

听九曲邪君又提此事,这时裴千己便坦诚道:「不瞒贤弟,愚兄也是武痴传人。」说完便将当初裴家先人偶然救助身受重伤的武痴,因而获赠天字诀和留下邪帝黑虫乱世预言的故事说了一遍。随後也向九曲邪君提问:「对了,贤弟又是如何习得武痴绝学?」

「此事说来话长,与吾邪能境久远之前的内斗有关。」九曲邪君随即避重就轻地把过去和阴阳师、策谋略、灭轮回四强互争遭到阴阳师击败,百年後获偃云溪献上阴阳师骨骸获得烙骨大法口诀,不过又补上几句:「後来我由邪能境古早的典籍中了解武痴事蹟,心生敬佩,遂以武痴传人自居。」作为掩饰。

「哈!哈!贤弟,你我既是同承武痴一脉的武学,何不切磋一番,互相交流各自所学。」裴千己手抚长髯说道。

九曲邪君欣然答道:「正有此意。」

决定一下,裴千己立即起身领九曲邪君来到平日练功的校场,然後言道:「你我就以三招,一论高下。」

「愚弟请教了。」九曲邪君提招敬礼。

「二弟不用客气。」裴千己同时提起功力,八方风势隐有凝聚之态,横掌若刃,击出第一招,九曲邪君亦不示弱,凭空临摹「邪」字,便是一招皇邪印,两招交错一阵惊响,两人各自後退三步。

这时已换九曲邪君主动,他甫站定身形便屈膝一跃,周身法咒催化骨骸浮现,顿时天闪惊雷,引动撼世之力,「啊!烙骨大法、怒引天威。」九曲邪君指行剑意,发出一道夹杂雷电之威的罡气。

裴千己见状笑道:「来得好,玄法诀果然奥妙。」他回手纳气,举起右掌劲力一时笼罩四周,随即旋身腾起击出:「武行八方。」

第二招出,同样引动偌大威能,狂风骤起夹带无数尘沙,摧山震岳的余劲犹如地牛翻身,两式强悍之招已然互相消弥。风波之後,裴千己、九曲邪君各自对立注视,明白这一招将是最终。「武承一脉、万武归宗。」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只闻裴千己一身骨骼格格作响,内元已然提饱,使出一招「天外有天」。

反观九曲邪君双手环抱胸前,周身显化法语咒文,「玄机莫测」应声而发。

极招相对,双方各被惊天动地之力震退十数步。「嗯!天字诀,威力不凡也。」九曲邪君赞道。

「哈!玄法诀更是变化无常,令人心折。」裴千己一边招呼下人前来打扫校场,一边笑语盈盈和九曲邪君说道:「二弟,吾有一计较,你我兄弟何不交换所学,同求精进。」

「乐意之举。」话一说出,九曲邪君忽尔明白,原来裴千己绕了一大圈又是述说源流,又是比招,就是打定主意不白拿他的烙骨大法,想找个理由传授天字诀,使九曲邪君登时为自己百般算计的用心惭愧,暗自决意日後定要相救,不让这义兄平白受云涛梦笔所欺。

之後数十日,九曲邪君就住在裴府中专心学习裴千己所授的天字诀刀法,并且指点不熟术法的裴千己修练烙骨大法。

「原来贤弟知晓其他武痴遗迹!」裴千己惊讶道。这一日,练完功後,两人谈起武痴的佚事,九曲邪君仗着对剧情的了解胡乱说出了一些其他武痴传人的相关事迹,「不错,天外有天此招,我曾听闻一名自称绢刀的少女使用,只是未亲眼见过,不知是真是假。」

「据说武痴五诀中有一诀只有单单一个武字,实不知那是要如何练出功夫来,害我有次写了个武字盯着半天,却是什麽也悟不出。」九曲邪君说得高兴就连人字诀的内容都脱口而出。

「二弟真是爱说笑。」裴千己摸着胡子笑道,但他心中却是暗羡:「二弟久历江湖,对武痴绝学的了解远胜於我,也许……」

忽然一名仆从匆匆进入校场,在裴千己耳边说了几句话,裴千己听完後眉头一皱,在那名仆从离开後,他幽幽叹了口气才说道:「二弟,犴妖神死了。」

「这天终於来了。」九曲邪君有意辞行,开口就道:「大哥……」

但裴千己也随之挥手打断他的话,然後说:「二弟之意,愚兄早已明白,你与这个江湖还是紧紧绑在一起,去吧!大哥只盼你能早日达成冥界与中原和平相处的愿望。」

「多谢大哥。」

第十二话 侠魔

云渡山,百世经纶一页书修行之处,九曲邪君再度来到,两番心境大不相同,这回上山心里却是开阔了许多,不比上次是带着心虚的心态前来说谎胡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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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苍冥山去,此地冥氣可助我调养伤体。」原来天魔已经早一步上山来了。

一页书也不留人,便道:「嗯!那你要小心,你揭穿了天狱的阴谋,随时可成为他们的目标。」

「放心。」天魔就要离去,却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提醒:「另外,一页书,定禅天之内不单纯。」

「我明白。」一页书之前已听过九曲邪君的说法,如今天魔也示警,两相对照足见有必要对定禅天内的两位高僧多加留心。这时一页书看到九曲邪君来到,欣然笑道:「邪君果然得保性命。」

「侥幸不死而已。」九曲邪君攸然道:「只是犴妖神一死,经天子就有难了。」

天魔已听闻过九曲邪君下落不明之事,当下也是猜测和经天子有关,见九曲邪君这番说法,开口笑道:「看来邪君要使出厉害手段了。」

「天魔见笑了,本邪君连偌大邪能境都可以败给他,还能用出什麽手段。」九曲邪君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犴妖神已死,经天子虽是继任冥主,但所谓枪打出头鸟,失去犴妖神这棵庇荫大树,经天子要独力应对冥界天狱的算计怕是不易。」

天魔闻言叹道:「同感,一旦冥界天狱铲除经天子,就轮到中原蒙难了。」三人同样想到这点一齐无语,一页书心想:「若要对抗天狱,势必与经天子联合,但九曲邪君的立场……」

天魔同样想到此处却是不知该说何言来调解气氛,反倒是九曲邪君早在上山之前便已有定计,他熟知剧情明白之後就是素还真和经天子在四无君有意放水下大破天狱第一殿的剧情,所以他未雨绸缪,暗中有所安排,於是说道:「一页书无须顾忌我,若九曲邪君不在,中原自可与邪能境联手对付天狱。」

「委屈邪君了。」一页书看九曲邪君如此信心满满知道他必然有所决定,遂不再问。

「对了,邪君,吾尚有一事不明。」一页书不再谈论此事,就转移了话题。

「圣僧请问,若我知晓,必定知无不言。」

一页书便接着问:「犴妖神生前曾对邪君下达追杀令,说是汝与中原联合反叛冥界,然而经天子居然胆敢公开邪君未死之事,莫非是因为邪君旧部全被歼灭?」

这件事却非九曲邪君所知,他无奈言道:「这倒不是,不过此事我也不甚清楚,吾之旧部并未全灭,但日前我曾经甚为倚重的两名部下却反来刺杀我,好似他们已经全员效忠经天子,此事同样令我大惑不解。」

「真真古怪,就我所知,邪能境十分注重师承派系,外人入主已是怪事,现在甚至不认前王,莫非其中有变。」天魔说出他对邪能境的认识。

九曲邪君却是想起一事,言道:「莫非是有长老支持经天子临位?」他见一页书面露疑惑,知道他不明邪能境内部之事」,便开口解释:「邪能境与魔界、犴妖族不同,组织权威非定於一尊,内部尚有一群长老视事,当年策谋略便是其传功长老亦不支持他争取王位,方气愤出走。」

「身为魔族之人,必受吾心法牵制,邪能境长老岂会任策谋略称王。」天魔也将他听说过的往事说出来。

九曲邪君续道:「披魂纱和策谋略同承一师,因此私下进入武林向妖后寻仇,虽然同样进行了我命令的工作,却也引起许多误会。」

所以一页书又问道:「既是如此,邪君可否推断支持经天子的长老是谁?」

九曲邪君自是明白後来剧情发展,又兼知熟知邪能境过往历史,在一页书还没提问前,心中已有了一个答案:「披魂纱与司徒恨、渡迷航份属同修,这两人又跟灭轮回交好,支持经天子者必是其师毒手星不移。」

「喔!那可能对其人使用斧底抽薪之计吗?」一页书直接问道。

「我对此人了解不多,无法断定。」九曲邪君确实与毒手星不移不熟,猜不出其心中所想。

「走一步算一步吧!」一页书说道。

「对了,圣僧,我打算向秦假仙相借一项事物,希望你替我担保。」九曲邪君跟一页书提出要求说道。

「是何物?」一页书虽然初步信任了九曲邪君,但还是要问清楚。

「一口上好的兵刃,我可用三成功力做担保,圣僧尽管留下佛言枷锁便是。」见九曲邪君如此说,知他有心掩饰自身邪气,一页书低叹一声:「邪君牺牲了。」说完便取出纸笔,写下给秦假仙的推荐函,然後将佛言枷锁印在九曲邪君的胸前神藏穴上。

接过一页书亲手写的推荐函,九曲邪君笑道:「如果一页书解不开这佛言枷锁,我才真是牺牲。」

同时天魔见状後知道九曲邪君要走,告辞道:「希望我等下次会面仍是如此畅谈。」

「当然。」一页书回道。

九曲邪君也不留,说道:「一页书,我俩告辞了。」说完,两人便一同离开了云渡山。走到山下,九曲邪君便与天魔分手,自行去处理他所要行之事。

当日三更,夜深天静,风之痕居住小屋外的竹林传来激烈打斗声,白衣剑少发觉有异追出察看,见到黑衣剑少神色疯狂地攻击另外一人,那人身穿青袍,腰挂酒壶,手握一口鲜红色的薄刃宝刀应战,白衣剑少生怕皇弟有失,连忙上前接应。

白衣剑少观来人刀法非凡,马上出剑协助黑衣,接过此人砍向黑衣剑少手腕的一刀,一边问道:「皇弟,此人是谁?」

殊不料,黑衣剑少却不回答,同时挥刀就劈,反倒向白衣剑少杀来,就在白衣措手不及时,一道剑气袭入荡开了黑衣剑少的刀,一条人影倏然现身,正是风之痕。

在风之痕师徒两人加入战团後,那名刀客随即罢手,「哈!哈!哈!风之痕,杀。白衣剑少,杀。哈!哈!哈!」见黑衣剑少神情残忍,白衣剑少大感意外:「皇弟你…..」

风之痕随即向那名刀客问道:「事情如何发生?」

那名刀客这时也开口说:「我也不知,方才我经过这片竹林时,此人便持刀向我杀来。」

「风之痕,杀!」黑衣剑少大喝一声抡刀砍向风之痕,风之痕无奈振剑御敌,心中满是不解。受到魔刀宕月的影响,黑衣剑少神智遭闭、杀红了眼,分不清眼前人是恩师风之痕,纯粹凭着一股杀气挥刀。

应战的风之痕眼看黑衣越趋疯狂,单以魔流剑相抗略有不及,使观战的白衣剑少越看心越急,既怕师尊风之痕受伤,又担心黑衣剑少受创,一时不知所措。

「此刀魔念甚重,不像常人用刀,却似以刀制人。」那名刀客略观察黑衣神情後说出看法。

场中的风之痕耳听此言,略一分神,魔流剑与宕月魔刀相交互格,魔流剑应声而断,「啊!师尊。」白衣剑少心惊一唤。宕月刀同时向风之痕劈面砍去,那名刀客一掌击出,精准地凭空将黑衣剑少的手打脱臼,宕月同时脱手而出。白衣剑少抢先过去扶起黑衣,只听他唤了一声皇兄便又昏迷过去。

风之痕还打算拾起魔刀检查,宕月却是先一步腾空而起,转瞬无踪。

「此刀诡异莫测,必是此刀控制了皇弟的意志,他才会做出这等事情。」白衣剑少看黑衣沦为他人棋子不禁一阵痛心。

「如此真能让黑衣脱离魔刀的束缚吗?」风之痕疑问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只要让他远离魔刀,就能摆脱其控制。」那名刀客这样说道。

「适才,多谢,未请教大名。」风之痕拱手行礼问道。

「侠魔、左丘刃。」

第十三话 宕月

竹林外远处,九曲邪君暗自观察着侠魔左丘刃,见到他打落黑衣剑少手中的宕月魔刀,在侠魔左丘刃离开风之痕居所,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意。www.65txt.com与此同时,忽然天降一物,深入土中引起一阵尘沙。

待沙烟散去,九曲邪君定睛一看原来正是方才从黑衣剑少手里脱出的宕月魔刀,魔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九曲邪君面前。

看着宕月,九曲邪君冷笑道:「魔刀啊!魔刀,你的感觉真是敏锐,这麽快就找上我这个半死未亡之身。」

但九曲邪君又怎会甘愿沦为宕月魔刀的傀儡,流露出明显的不悦,拒绝接受这口魔刀。宕月魔刀感应到九曲邪君的抗拒之意,顿时低吟:「呜!」

刀身上浮现妖光邪纹,笼罩九曲邪君周身,竟是意欲强行穿透九曲邪君的意志进行控制,却不料他体内同样展现出一股兵刃厉气相抗,随後宕月又要强行突破,九曲邪君也运起功力,一道卍字梵印隐然浮现,宕月当场被反弹,正是一页书过去留在血不沾上的佛言枷锁。

九曲邪君知道鬼阳六斩刈合一之势不可挡,因为要完成他心中接续的计策,鬼阳刀六合一是必须的,这样他才能针对天狱圣主直接用谋。

所以对他来说,并不需像素还真等人一般防堵六刀合一,而且後来素还真跟一页书也是看出唯有让六刀合一才能促使天狱真正浮上台面,因而在非道魔刀入手後,他们就将之交於秦假仙,蓄意令四无君达成鬼阳六斩刈出世的条件,从而算计牟尼上师入局。

故此,九曲邪君望着插在眼前的宕月,运化身上的所有功力挥掌发出气功,意图一举打断了宕月,但是宕月魔刀甚有灵性,自行避开这一掌。但九曲邪君也知宕月不是凡品,迳自伸出体内的血不沾再度砍去,显然第二次攻击引起了宕月的怒气,所以宕月魔刀登时回旋而起,让过这一刀,反向九曲邪君迎面劈来。

九曲邪君遂以血不沾格档住宕月魔刀的劈斩,可惜血不沾的钢质比起天狱以累年妖魂怨念凝聚而成的魔刀还是差上一截,双刀这样一嗑,血不沾历时被砍出一个缺口。

血不沾这一挡,也让九曲邪君寻得空隙伸手抓住宕月,魔刀闪烁邪光意图挣脱邪君之手,九曲邪君怎愿意放开,反而加催功力,五指一缩抓断了宕月,刀魂立时脱出直往凡尘崖飞去。

这时,在冥界天狱之内,透过操控魔刀观察九曲邪君的四无君见到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击断宕月,心中不免生疑:「以九曲邪君的功力,欲打断宕月,怎会耗费这麽多时间,甚至无法一掌得逞。怪哉?」

四无君自言自语道:「看来九曲邪君必有暗盘,虽然其智不算上流,但他和素还真等人联成一气,白莲之算不能不防,该是命世风流登场之刻了。」

妖后前往风之痕居所欲探望黑衣剑少,虽然黑衣并没有如同原剧断去一臂,但是黑衣遭到宕月魔刀控制一事,仍然让风之痕十分恼怒,依然没有同意让妖后母子见面。

妖后沮丧之际走在路上,却又遭到经天子半途阻挡,经天子直指妖后曾与素还真勾结暗害犴妖神之事,就要将她擒回邪能境处置,当然这只是一个让逍遥子,也就是鬼隐伺机为正道做出贡献以混入中原的措举。

然而妖后却不知这中间的暗计,随即对经天子出手,一刀横斩,却被经天子信手挡下,他还笑道:「螳臂挡俱。」

妖后自然知道现下和经天子的功力有着不小差距,她本只是打算用这一招拖延经天子,换取时间和空间争取脱逃的机会,不料她自信的一招在经天子眼中不过如同尘烟,一挥即散。

就在此时,逍遥子来到,人到诗号亦到:「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问君近来皆何事,管山管水管风流。」

「嗯!什麽人?」经天子假装作不认识,问着逍遥子的名号。

逍遥子故做轻然说道:「此人是素还真所保护之人,你不能将她带走。」

经天子才要接话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路旁树上忽然翻下一条身影,「暗害妖神之人又怎能放过。」那人一说完便亮出腰刀,「要带人走,先问过我手上的刀。」

逍遥子闻言眉头一皱,他本和经天子串通了,互击一招引起尘沙飞扬,他就把妖后带走,不料临时却生变数,他看向经天子一眼,见他同样满脸疑惑,可见此人并非他所安排。

「阁下又是何人?」逍遥子直接问道。

「踏遍天下无人识,侠魔左丘刃。」原来这人就是前夜打落黑衣剑少手中宕月魔刀的左丘刃。

「陌生的名号!」逍遥子说道。

「数日之前,逍遥子不也寂寂无名。」左丘刃倒是反讽了逍遥子一把。

「说得也是。」鬼隐久经世途哪会因为这随口一句话而露馅,依然使用逍遥子轻柔的口气问道:「阁下来此是为妖后?」

「半路经过。」左丘刃回答地随便,以逍遥子之老成却也不禁疑问:「既是如此,阁下又是为了哪桩?」

「我跟经天子是好友,所以帮他留人不行吗?」左丘刃转向经天子道:「你说是吗?好友!」

左丘刃这一问,倒让经天子两难,此人明显是来相助,他怎好在妖后面前推托,常人只会因获得助力而喜,若有反常之举,妖一旦被她看出问题,逍遥子的身份定然遭到中原正道的怀疑,所以他虽然明明与左丘刃不识,还是说:「得好友相助不甚感激,今日要留下妖后,全倚仗好友了。」

这一招连消带打,就给了逍遥子跟自己脱身的藉口,让妖后以为他仰仗这好友来拦人,一方面经天子对鬼隐的术法深具信心,知道只要自己有意放人,尽管这左丘刃确实身怀绝学,鬼隐也必有脱身之机,只要别让这人缠上去便是。

「既然冥主将决定权交由阁下,那就一招分胜败了。」逍遥子知道经天子是碍在要避免妖后发现双方不过是演戏,遂将矛头指向左丘刃,对这不知前因後果的程咬金下狠招,也显示他如何卖力营救妖后。

左丘刃看似不明逍遥子的心思,也不知他是真得身怀绝技还是有什麽凭藉,一口答应了逍遥子的提议。

「进招吧!」左丘刃大言挑衅,逍遥子也不客气,双掌同时催动元功,牵引地灵之气於掌中,连退三步才跨前一步急进而出,意态飘渺、掌力恢弘,正是一招「逍遥云掌」。

此招脱胎於鬼隐原先的武学「冥化心掌」,只是掩去其中本来的冥界阴气,改以一般的阴柔元劲发出,虽然少了三分阴狠,掌力却更见浑厚。

侠魔左丘刃见此招非凡,横刀胸前、单足伸起,站了个金鸡独立的势子,然後旋身跃起,带动四周轻风回旋,脱手而出便是三道刀气,均走阳刚霸道的路子。

双方绝招相对,招式中所含的劲道皆非同小可,随即引动地面分崩,一阵飞沙走石,逍遥子意外左丘刃功底甚深,知道不易讨好,便趁机将妖后带走,起码完成原本预定的策略目标。

左近观战的经天子却是另有所思:「这个左丘刃虽然处事有些莫名其妙,但可以跟鬼隐一招平手,看来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第十四话 苍魔

经天子和鬼隐阴阳双修,对他的功力高低自是了若指掌,虽然不尽知道他的武学根底,但起码通晓七成,所以当初才能通过灭轮回的术法考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因此他一看到这招逍遥云掌时,便看出鬼隐运起了最少六成的功力,但是最让他意外的反而是这个自称侠魔的左丘刃居然可以与之一招打平,足见其根基也不平凡。

经天子一向爱才,尤其他人在邪能境中虽然透过手段拉拢了几位长老支持,但这些长老们终究不肯把手上兵力交给他,使经天子身边只有灭轮回一人可用,落入有兵无将的局面,所以当看到左丘刃身怀高超武艺又似乎与正道交恶时,便起意要拉拢他。

「真是可惜啊!好友。」经天子故作感叹说道。

「好友?」左丘刃前後打量了经天子一番疑问道:「先生,我们俩昨天以前见过面吗?」

经天子老实说道:「不曾见过。」

「那这声好友何来?」左丘刃好想把是他先叫经天子好友这件事给忘了。

这种说法不禁令经天子暗自气结,但他想说正是用人之际,便隐忍下来摆出笑脸言道:「神交已久。」

经天子随後又说:「你我方针一致,正所谓同仇敌慨,不是敌人,自然是朋友。」

「冥主以为我是在帮助你吗?」左丘刃面带嘲讽神情说道:「妖后既是素还真、一页书所要的人,我又不想他们称心如意,因此才出手。」

「那真是感谢侠魔拔刀相助了。」经天子虽然放低身段称谢。

「既然如此,你要请我大吃一顿了。」左丘刃也不客气直接随口说道。

经天子心理暗骂左丘刃:「看此人相貌堂堂,言语说话却这般不知所谓。」但为了收他为己用,表面上还是热情说道:「邪能境自当欢迎阁下。」说完便命人迎左丘刃一同回邪能境。

某处荒郊野外,秦假仙找来三名道士驱魔,反遭到苍魔刀宇飘风追杀,他想起素还真的提醒拔腿就往书剑风月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救命啊!苍魔刀要杀我。」不知何处剧情发生了变动,秦假仙的嘶吼并未引来炎熇兵燹介入,所以当骚动声传入书剑风月後,一如素还真的预料引出了在此授业的舞墨成狂裔春秋。

「书剑风月之内岂容你滥杀无辜。」裔春秋义正辞严地说道。

反观宇飘风完全被苍魔刀控制了心智,怎可能理会裔春秋的言语,口中不断叨念着:「杀!杀!我要杀秦假仙。杀!杀啦!」

见宇飘风神情癫狂,裔春秋冷语言道:「是你选择了人生的终点。」

「舞墨成狂,九曲邪君尚欠秦假仙一笔人情,可让我先还债吗?」早在书剑风月外等待秦假仙良久的九曲邪君走出说道。原来本该来此诛杀苍魔刀的炎熇兵燹因为宕月被断,其手中的焰织受到四无君**,产生影响本要促使兵燹追杀而去,再由命世风流出面相救。

殊不料兵燹意志力过人,焰织的催唤硬生生被压下,这一拖延也让兵燹行程有变,使来看戏的九曲邪君见到情节有变,索性自己出面除去苍魔刀。

九曲邪君手握血不沾,宇飘风倒提苍魔刀,两人掀起邪刀、魔刀之战,刹那间刀光并射,交手已数回。「大仔,这个人是谁?这麽有义气来挺你?」荫屍人讶异问道。

「那是你大仔平时乐善好施,广借善缘,天公伯有保佑,你们这些俗人怎麽会理解。」秦假仙认为自身性命无忧,个性又嚣张了起来。

这种说法,荫屍人怎会相信,他还想反驳,却见业途灵已躲到一旁向裔春秋的徒弟问茅厕在哪里,便问道:「肥灵,你中午吃太多吃坏肚子了喔?」

「没啦!只是听到大仔的话让我很想吐而已!」业途灵老实交代。

「你们两个!!!」秦假仙恼羞成怒,忿忿言道:「给老子记得,回去一定让你们跪算盘。」

在三口组练疯话同时,裔春秋看着九曲邪君与苍魔刀之战暗暗心惊,「魔刀威力惊人,但九曲邪君的刀法正而不邪,亦是超然拔俗。」

「宇飘风,回去你该归属之地吧!」九曲邪君眼神转锐。

「该死的人是你。」宇飘风尖声嘶吼道,「苍魔啸夜,杀!」苍魔刀绝招初现,青光闪耀,四周温度骤降,一股阴寒刀风卷起直扑九曲邪君,但九曲邪君夷然无惧,弃刀不用,反转血不沾倒插地上,随手画出「邪」字,一招打出便是最熟悉的「皇邪印」,宇飘风本不善武艺,全仗苍魔刀的本能应战,在苍魔啸夜的刀气被破,雄浑掌力加身之时根本不知该如何闪避,当下就被一掌打得粉身碎骨,连苍魔刀也避之不及为这招皇邪印打断,刀珀同时飞出就往凡尘崖去了。

秦假仙看九曲邪君用刀打了十几招,最後一掌就把宇飘风给了结掉,大感奇怪问道:「明明一掌就能把他捞起来,为什麽还要用刀打那麽久?」

「我需要复练刀法。」九曲邪君笑道,他看到裔春秋还打算相询,不想和其有太多来往,头也不回就离开了书剑风月。

「真是高傲!」裔春秋看九曲邪君不理他,语带不屑说着,然後转向秦假仙问道:「你们三人为何来到书剑风月?」

秦假仙听他语气不善,只好说道:「这嘛!是素还真的交代,他说我要是遇到危险就往书剑风月来,自有贵人相救。」

「他所说的贵人是九曲邪君还是我呢?」裔春秋冷冷说道。

秦假仙连忙安抚裔春秋的情绪说道:「两个都是啦!九曲邪君打不赢,你上一定妥当。」

「哼!」裔春秋恨恨道:「素还真将我当成他手上的棋子吗?」随後转身走入书剑风月。

业途灵看裔春秋离开了,便向秦假仙问说:「大仔,刚刚那个九曲邪君说他欠你人情是真的吗?」

秦假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实在想不起什麽时候帮过这个人?」

这时荫屍人却突然插嘴道:「该不会是昨日来跟大仔借犀角刀那个少年郎的老爸?」

却见秦假仙脸色一变,骂道:「Stopup!先别管这些事了,赶紧去跟素还真报告再说。」

路上,离开书剑风月後九曲邪君隐匿身影独行欲回藏身之处,忽有一人半途拦路:「不剪云流不观命,世路贯行心悠然,妙处难与君尽说,翎摇风流一片天。」九曲邪君见此人手捧碧玉花瓶,身态悠然,不免心中讶异怎会被人发现形迹。

就在九曲邪君还在猜忌这人身份时,这人却迳自躬身一拜言道:「邪君果然未亡,命世风流特来投靠。」

「先生大礼,本邪君受不得,还请起身。」九曲邪君说来谦虚,却没有丝毫相扶之意,因为他已想起这个名字,後来的冥界天狱代理军师,此人居然在这时便前来自己身边,显然不怀好意,於是态度冷漠。

「耶!邪君此言差了,若欲重整江山,自需沙积百仞方能成就高山,如此拒人千里之外,未免使人寒心。」命世风流语气复转傲然。

九曲邪君悠然道:「阁下来路不明,邪能境中未曾听闻命世风流名号,又是敌大我小,如今来投自是别有用意。」

命世风流看九曲邪君不受软言,遂以傲岸本色相应:「哈!哈!邪君眼拙了,冥界之大岂是人可全知,命世风流隐居已久,今朝来投,不过豪赌一场,相信九曲邪君拥有翻盘之能而已,想来是我猜测有误了。」

听命世风流这麽说,若九曲邪君未知後来之事,真真险些有点相信他,但想到或许可以反利用命世风流将计就计,掩饰他真正的计策,对四无君营造出假象,於是陷入长考。

第十五话 定计

「那先生又有何见教於我?」九曲邪君犹带防备之心问着命世风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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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世风流一摆手道:「趁火打劫、顺手牵羊、暗渡陈仓。」他一连说出了三个计名,遂即言道:「天下大势三分,冥界天狱势大如魏,而邪能境、中原则如吴蜀两国,而希望宫城和邪君你就像南蛮、乌丸一般附庸边境的小势力,只有趁其中双方混战之际才可伺机发难,正是趁火打劫。」

见九曲邪君陷入沈思,命世风流又言:「古人云,善战者,见利不失,遇时不疑。邪能境大军出动,经天子难以同时兼顾首尾,灭轮回虽善术法,武功不如邪君,其余诸将不过碌碌,邪君正好逐步击破,削弱其势,必让长老小看经天子领兵之能。」

然後命世风流淡然说道:「而且邪君熟知邪能境内部,一旦邪能境与另外两方开战,自可暗渡陈仓趁隙攻入邪能境基地,经天子毕竟非是出身冥界,诸长老定然乐见邪君复位,当可重树王权断经天子後路。」

九曲邪君心中暗自叫毒:「这三计虽然都把天狱也算进去,实际上天狱和曹魏不同,隐匿台下未出,现下最可能混战的自是邪能境与中原,分明是火上浇油要让我去和经天子开打,不论最後何方阵亡,对天狱来说皆是有利。」

但是九曲邪君念及意图运使的计策遭到四无君惦记而被识破,既然命世风流上门,索性有心算无心,反而可以利用他掩饰自己的想法和用心。

所以他假作为命世风流这番言词折服,微微弯腰半拜道:「先生高智,还请相助,让本邪君可以随时请教。」

「如今来投,正是此意。」命世风流随即伸手扶起九曲邪君,两人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样,不知内情者决料不到实际上却是心机暗斗,尔虞我诈。

九曲邪君忽有感应,随即说道:「方才与苍魔刀一战,颇有损伤气力,我需要运功调息,还请先生相护。」

「邪君请放心,命世风流势必誓死护卫。」命世风流才一说完,九曲邪君便已盘坐入定。看着九曲邪君功力内敛,气息颇弱,使命世风流心中暗道:「毫无防备在我面前练功,是真正相信还是试探?又或者两者兼备?」

命世风流负手於背,双眼微眯,心想:「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

邪能境法堂内,经天子为对抗冥界天狱力邀侠魔左丘刃相助,灭轮回见到此事心中不禁对长老们颇有微言,正逢兵凶战危之际却是一点战将都不派出帮忙,反而让经天子向外找人,使他这个出身邪能境的辅佐役脸皮挂不住,所以连日游说长老出人出力,直到此时方重回基地。

「灭轮回,你回来了。」经天子看灭轮回这几天来回奔波着实劳累,但冥界天狱依然隐而未现,势为邪能境最大隐忧,故此也无暇慰劳灭轮回,便开口问道:「长老同意派人相助了吗?」

灭轮回连忙应道:「星不移长老同意派人,近日就会前来相助,」他一说完回顾左右,却不见经天子前日招聘的左丘刃,於是问道:「冥主,怎不见侠魔左丘刃?」

经天子听到灭轮回提起左丘刃,两手一摊无可奈何道:「此人说也奇怪,与他交陪时废话连篇,回到邪能境连睡了几日,今早一醒便去吃饭,至今未回。你派人调查他的背景可有下文?」

「毫无线索。」灭轮回摇摇头说道。

「灭轮回,可知星不移长老会派谁前来?」经天子又问。

听经天子这麽问法,灭轮回心中暗笑:「外人终究不可靠,你终究要倚仗我等的帮忙。」

然後灭轮回才恭敬地回答:「属下也不知,但相信星不移长老所派之人必有其能为,绝不会让冥主失望。」

「报告。」一个小兵走入议事厅。

灭轮回看他不顾尊卑走入,双眉倒竖问道:「有何重要之事吗?」

「我们的存粮,全……全被吃完。」

「什麽!」灭轮回听到吓了一跳,随即经天子怒上眉山责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那一个左丘刃一直吃、一直吃整早上就把组织的存粮全吃光了。」

「他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吗?快把他传上来,冥主要质问他。」灭轮回看经天子气得说不出话,直接替他下命令提调左丘刃。

就在小兵走出议事厅同时,两道红光直接飞入了邪能境,化作两条威武的人影,经天子看这两人身着盔甲、气慨雄壮心生喜爱,连忙问起姓名。

「狩云帅。」

「破腥将。」两人甚有气势地喊出自己名号。

灭轮回随即向经天子报告:「这两位乃是星不移长老的门下,原来出身魔界,份属魑魔麾下,在血肉长城被破後,托荫於邪能境,受星不移长老收录,这几年沉潜修练,实力比起过往大幅提高,相信必能成为冥主的得力帮手。」

此时,侠魔左丘刃大摇大摆地走入议事厅,也不行礼就说道:「好友,听说你有事找我,是要出战吗?」

见到狩云帅、破腥将来投,经天子已对左丘刃的加入略感可有可无,但有意树立权威,杀杀他的威风将再之收服,便问道:「方才有人来报,你将邪能境存粮全部吃完,此事可是真?」

「没错。」左丘刃仿若无事般承认。

「汝可知,此事已犯军纪,你我虽是朋友,本冥主仍是要公平对待。」经天子以严谨地口气说道。

侠魔左丘刃敲着自己的佩刀说:「没办法啊!我当初想寻一口好刀,就去抢秦假仙的千邪洞,虽然偷到这口犀角刀,但也被一页书以佛言枷锁所禁,後来躲起来练功太久,都靠功力硬撑,一下子放开胃口就变得很饿,不小心吃太多,真是对不住。」

灭轮回随即出手一探,左掌贴上他背心命门穴佛门梵印隐现,点头向经天子示意其言不假,但灭轮回看经天子脸色略显不善,自己还是扮起黑脸,怒责道:「左丘刃,你可知道让邪能境蒙受多大的损失?」

「放心啦!一旦出战,好友就能明白让我加入绝对正确。」左丘刃大言道。

「阁下如此狂妄,就不知是否有真材实学?」灭轮回冷言讥讽道。

左丘刃看着经天子左右两边站着狩云帅、破腥将两人,心中一阵了然,於是说道:「既然血邪有疑问,何不让这两位一试?」

经天子也有心想看狩云帅、破腥将功力如何,点头同意便命人整理校场,由灭轮回带三人同往。

路上,左丘刃心中暗道:「此战是试探我的实力,也是试探我的忠心,必须好好表现一番,嗯……」

来到校场上,灭轮回首先开口说道:「这番交手只是互相较劲,让冥主了解众人实力。」他说到一半,转头看向狩云帅、破腥将两人继续说道:「切莫不可下重手伤了对方。」显然他对行事荒唐的左丘刃比较没有信心,但想到其人毕竟是经天子亲自带回,所以也希望两人给他留些脸面。

只见狩云帅、破腥将一站出来便显渊渟岳峙,气势不凡。而左丘刃则是抽出腰间的犀角刀,缓缓说道:「此刀名为犀角,昔日一刀万杀的佩刀,曾名动江湖数载,两位小心了。」

「过时的刀也拿出来献宝,阁下未免少见识了。」破腥将一说完,便与狩云帅联手出招,两人同拜於星不移门下,练就一套分进合击的功夫,狩云帅脚踏七星步率先出手一掌打向左丘刃,而破腥将则是紧接其後凌空飞起以连环腿踢去。

而左丘刃却是横刀自守,以刀背挡下狩云帅的掌,然後自退三步卸去劲力,同时上半身倒仰,闪过破腥将的连环腿。

左丘刃有心立威,先是双手握刀直刺狩云帅,待他避开後,回过身形看到狩云帅两人又站成一直线,正要再次合击,轻声一笑便出招:「天诀、天行时气。」灭轮回只见左丘刃纵身而起,刀身闪耀万丈光华,强烈的刀气凝聚成一口巨刀劈落,将狩云帅两人打飞,连吐数口鲜血。

经天子跟灭轮回看到狩云帅两人连左丘刃一招都接不下,经天子虽然知道左丘刃武艺超群,却未料到两方差距竟是如此之大,本来还有一番斡旋圆场的话登时全都说不出来。

经天子只好连忙向左丘刃说:「好友实力果然不凡,日後战事还要仰仗了。」

但左丘刃随即冷言回道:「冥主前距後恭,未免让人失望,在下告辞了。」

灭轮回这时也觉得左丘刃胆敢这番狂傲,的确是有实力如此,看他让经天子下不了台,随即将罪责一肩挑,低声下气去和左丘刃道歉:「侠魔请恕罪,一切皆是灭轮回的不是。」

左丘刃问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灭轮回随即说道:「邪能境向来少有外人加入,因此吾才向冥主建议试探侠魔的实力,希望阁下勿介怀。」

「嗯!好吧!我吃了你们那麽多,我一定会还你们的人情。」左丘刃头也不回地离开校场,经天子、灭轮回相顾一时无言。

第十六话 旧人

「你看左丘刃此人如何?」经天子在比试完後向灭轮回问道。www.65txt.com

灭轮回皱起双眉说:「行事怪诞,功夫不凡,难以驾驭之辈。」他随即叹了口气向经天子赔罪:「请冥主赦罪,一切皆是属下不力,未能调查清楚此人来历,以致冥主无法准确判断应对手段。」

「此事怎能怪你,左丘刃名声不显,自然不易获取情报。」经天子左手轻点额头,显然正在思考,然後续道:「但吾担心,左丘刃是否乃其他势力所派遣的间谍?比如冥界天狱或希望宫城,又或者……九曲邪君!」

灭轮回分析道:「冥主也知道五残长老的态度,在邪君与素还真等人有所接触後,已逐步收回其支持,不再如同过往鼎力相援,九曲邪君该无这份人手。」

经天子却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如果是他本人呢?」

灭轮回摇手否定经天子的想法:「左丘刃的根基不如九曲邪君,约略只有他的五成,相差太多,他是强在刀法,非是自身功力。」

经天子言道:「左丘刃的来历若真无问题,断不能放弃如此人才。这段时间先察其言、观其行,再做论断。」

「报!冥界天狱大军攻上阪城坡。」一名邪兵前来传讯。

「嗯!灭轮回伺机相助素还真,勿让冥界天狱得逞。」经天子略作考虑後依然决定联合中原正道对抗冥界天狱。灭轮回也在得令後,起身离去。

另外一边,诛杀宇飘风後的九曲邪君运功调息,这一坐关便是整整两日,九曲邪君回过神来便向命世风流称谢道:「多谢先生替我护法。」

「不敢,此乃属下份内之事。」命世风流双手一拱说道,但心中却是暗生疑虑,「苍魔刀的持有者在六刀中可说最弱,不过将他除杀,九曲邪君竟需要调元两日,而且看来功力也不算登峰造极,前日传来他与经天子两败俱伤的消息莫非有误?怪异。」

「先生可曾听闻凡尘崖此地?」九曲邪君问道。

「传说凡尘崖山光水色,崖高百丈备雄奇之姿、三千银瀑飞泻亦是天下一绝,使人流连忘返。」命世风流略说凡尘崖景色着名之处後,随即问道:「不知邪君因何问起此处?」他心中知道凡尘崖上有四无君所布置的刀王之局,在军师未传命令前,却是不便将之掀开让九曲邪君洞悉。

殊不料,九曲邪君早知此事,反而故意说道:「如果三千银瀑逆流而上,才能算是真正的一绝啊!」

听九曲邪君说出刀王异象,命世风流心内惊疑,但口中却是言道:「邪君终日修练,如何知晓凡尘崖的异变?」

九曲邪君看命世风流失言承认凡尘崖景观之变化,便笑道:「不过一玩笑尔,但听先生之言,莫非凡尘崖真有这番奇景?」

命世风流摇头否认:「不曾听闻,邪君的玩笑莫名了。」

「这也不全然是玩笑。」九曲邪君看命世风流回复自然,随後一言让他再次惊异:「我前日击断宕月时,曾看到一枚刀珀飞出,因此在杀除苍魔刀之後,便以一缕阴气附上苍魔的刀珀,才发觉刀珀竟飞往凡尘崖,更传回银瀑逆流、一人持刀伫立之像。」

「魔刀出自冥界天狱,说不定乃是天狱布局,不可不慎。」命世风流意欲阻扰九曲邪君查探。

「耶!本邪君尚有何物能让天狱算计,凡尘崖之景是真是假一探便知,先生随我同去可保万无一失。」见九曲邪君坚持要去,命世风流也无法多说,只好与他同往凡尘崖,然後再伺机进言好完成军师要引起九曲邪君和经天子进一步冲突的命令。

同时,一道青光仿若无人般直入邪能境法堂,经天子看这青光虽然同样带着邪能境的邪气,但其形迹来得唐突,便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这道青光却不理会,发出一把老气横秋的声音说:「灭轮回不在吗?」

「邪能境以经天子为尊,阁下有事可以尽言。」经天子昂然相对,有意威压来人。

「哈!哈!哈!你这个外人倒是气派。」青光连笑三声後现身,其人看起来就像是个病厌厌的老头。

经天子眼看这名老者形象,心中暗想:「此人看似病夫,周身却流动一股强烈气劲,邪能境中这等高手究竟尚有多少?何时才能为我所用?」

就在经天子刹那分神之际,这老者忽然不断猛咳,一口痰便向经天子吐去,听到破风之声不对,经天子翻掌化出一道隐形气墙便将之挡下。

那人阴阳怪气地道:「能挡下老夫的鬼口雷痰,你这个邪主确实有几分本事。」原来每当这老者咳嗽时就是要发出绝招,吐出之痰劲若风雷具惊人威力,中者非死即伤。

「司徒恨,你怎会来此?」血邪灭轮回才完成经天子的交代掳走神童回转,看经天子不识其人有些尴尬,连忙打起圆场,刻意先说出他的名字,再对对经天子介绍说:「这位乃是星不移长老座下的抱病残生司徒恨,功夫着实非凡,当世少有能敌。」

「灭轮回,你说得太过了。」司徒恨嘴上这麽讲,但观其脸色欢愉,自是对受到灭轮回的称赞十分受用。

司徒恨这时才道:「今日我来此,是因为前日灭轮回你调查之事。」

「可是与侠魔左丘刃的来历有关?」灭轮回问道。

「打败狩云帅之招真是天行时气?」司徒恨迳直说道,显是狩云帅私下和他联络,所以那麽快便知道校场上所发生的事,这才急急赶来。

看他对左丘刃的身份似乎握有实证,经天子点点头道:「确是此招。」

「将这个左丘刃带来,我要亲眼看看他。」看司徒恨说得斩钉截铁,经天子便传令派人去请左丘刃。

不一会儿,便见到左丘刃大摇大摆地走入,随手行礼便向经天子问道:「冥主,找我何事?」

在灭轮回身後的司徒恨仔细打量了左丘刃一番,看他身穿青袍、一头红发、额上一点朱砂痣,确实与记忆中的那人形象无差,这才出声:「恩公好久不见。」

看到一个陌生人喊自己恩公,让左丘刃大为意外,出言说道:「老先生是哪一位?我何曾施恩於你?」

「三十年前的旧事,恩公施恩不望报,老朽却是记忆犹新啊!」司徒恨轻抚自己的山羊胡,忽有所悟,笑道:「我倒是忘了自己面容巨变,也难怪恩公不识。」

司徒恨随即说起往事:「恩公可记得三十年前,我与师弟两人前往漠北,遭到无形怪物袭击,师弟当场被杀,多亏恩公以这招天行时气相救,老朽才能幸免。当时恩公同样化名侠魔,功力之强世所罕见,如今怎会……」

左丘刃脸色乍变,才悠悠道:「你该去问一页书。」

「一页书?」司徒恨疑问道。

灭轮回看左丘刃神色不对,便解释道:「侠魔身受佛言枷锁,功力损失不少。」

经天子却是继续追问和左丘刃身份相关之事,「方才你说侠魔乃是化名,那他的真正身份是……」

「哈!哈!恩公唤作红光一片,名列杀手年监,乃是第一魔域邪道院的超级战将,长年居住大汗,莫非三十年前他那招天行时气让我印象太深,我还真认不出他。」

第十七话 神童预言

「没想到侠魔也是冥界中人,怎不提起?这样我等也不会产生误会。(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灭轮回向来识大体,听完司徒恨的话後,对侠魔的背景已有所了解,虽然心下仍有些许怀疑,却还是以邪能境大业为前提,打算拉拢他作为助力。

「往事历历,不堪回首。」左丘刃故作深沈地说,「第一魔域覆灭,我便远走天涯,过去的名字何必重提。」他也不理在场三人,随即头也不回地便走出议事厅。

「古怪的性格依然,真是拿他没法。」司徒恨无奈叹道。

「冥界正逢多事之秋,司徒兄又可否留下相助,经天子自当铭感五内。」经天子早感兵力不足,这司徒恨又是高手,当然多多益善。

「是啊!司徒恨,邪能境正需要你这种人才协助。」灭轮回同时也向司徒恨说项。

「嗯!长老早已派出狩云帅、破腥将,早有相助经天子之意,我再留下,应该不会责怪才是,也可趁机相报当年恩公救命之情。」司徒恨想到这一节便打算点头答应,但考虑到对长老的尊重还是先说:「我虽有意,但需要先回山请示长老,也许很快我们就是同一阵线。」

「有劳了。」灭轮回拱手作礼表示谢意,司徒恨化光离去。

「能得如此高手相助,一统天下岂是难事。」经天子赞叹道。

「是啊!」灭轮回才觉得狩云帅、破腥将被左丘刃一招击败而面目无光,这司徒恨一出山,使他又有挣回面子的感觉,「恭贺冥主,又得大将,而且可能不只一员。」

「此话怎讲?」经天子大喜问道。

「司徒恨出山,他的至交血咒渡迷航岂能清闲,这两人皆是邪能境杰出之士,冥主可是如虎添翼。」

走出议事厅的左丘刃听一旁的小兵讨论到如何安置神童,知道神童已经被灭轮回擒来邪能境,虽然明知不久後他就会被释放,但情况已有所改变,此事的处理也说不定会生变,於是向小兵们问过之後,便往招待长河南星的房间走去。

一见到长河南星,左丘刃便以狂放姿态劈头就问:「神童觉得邪能境风光如何?」

「阴暗不失幽静、迷幻之处兼备攻守之能,邪能境真不亏是一方之雄,你说是吗?邪君。」神童见周遭无人竟喊破了左丘刃的真身。

「素还真都跟你说了。」侠魔左丘刃讶异问道,神童点头称是:「若非有你在,清香白莲怎会放心让我被擒。」

原来侠魔左丘刃乃是九曲邪君利用六祭之术,脱去策谋略法皮後以原身易容而成,打算用以襄助经天子,争取信任混入他们伺机行事,更早在离开云渡山去向秦假仙借来犀角刀时,便透过他向素还真交代卧底之事。

另一方面,九曲邪君以血不沾充作肉体支撑策谋略的人皮装成自己行事,让武林中人同时认知到九曲邪君还在行动的情况,以邪能术法将魂魄二分同时控制两个躯体,只是尽量一动一静,避免分心二用出纰漏,希望可以收到瞒天过海之效,骗过经天子、鬼隐、四无君这些上智之人的眼光。

「邪能境是真心与中原合作吗?」长河南星直接问道。

左丘刃也不否认,坦诚告知神童:「经天子视冥界天狱为头号大敌,天狱未灭,邪能境就是可以信赖的盟友。」言外之意自是说经天子不再认为冥界天狱对邪能境形成威胁前,都还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无可质疑,冥界天狱确实是最大的威胁,请你转告素还真,万万不可天狱尚未浮现的战力。」左丘刃又补上这一句话。

神童听他这麽说,一时感慨道:「邪君倒是难得。」

这话听来没头没脑,左丘刃却是心里明白,若他想夺回邪能境王权,力促素还真趁此时和天狱联手除去经天子是最快的捷径,他却愿意牺牲这良机,反而从大局考量,敦使素还真与经天子联盟,神童自然感慨九曲邪君的仗义,但对他来说,邪能境的王权只是烫手山芋,此时以保命为先,然後相助素还真等人才是九曲邪君现下想做的事。

「对了,神童可曾听说侠魔左丘刃或是红光一片其人其事?」左丘刃突然这样问长河南星,因为司徒恨的出现着实是个意外,没料到世上居然真有侠魔左丘刃这个人、这个名号存在。

左丘刃这麽一问,让神童也犯起难来,因为这个名号他同样陌生,如果使用通灵预知之术则势必减少他活在世上的时间,也意味他能与叶小钗团圆的时间将缩短,如果问得是对抗冥界天狱之事,他还能言无不尽,如今左丘刃所问却是无关紧要,使他一时不知该不该答。

看长河南星迟疑,左丘刃知道他心中犯难,於是凑到他耳边低语:「如蒙指教,邪能心法当可授之,采纳天地之灵修养元魂,金少一不必担心天寿有限。」

「你……怎会知晓?」神童听他喊破自己身份不免大惊。

「同为术法名家,神童未免轻视他人之能。」左丘刃把消息来源直接往他人不明了的邪能术法上推,神童也只好接受这样的说法,同时也对他所提及的邪能心法颇为意动,遂同意测算,闭起双眼感应通灵。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神童便张开了双眼,「此事非难,却是无解。我只能说侠魔就是侠魔,红光一片之事你去问素还真吧!」

「这跟没说有什麽不同?」左丘刃无奈道。

「好吧!那我再给你一个提示,这跟你的血亲有关。」神童这句话倒让左丘刃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从九曲邪君的记忆来看,他哪里还有什麽血亲,但神童理应不会骗他才是,於是乎忙问道:「你是说?」

「你尚有一个後代在人间,注意听了,我只能说一次。」神童说完一顿,然後方续道:「幽魂还来幽冥处,落燕归入相侯家。单骑征战君万里,气散千夫追一命。也许九曲邪君已无亲人在世,但你仍有血脉留存。」左丘刃听神童说完,还想继续追问,却听见灭轮回的脚步声已近,随即闪身离开神童的房间,没多久便听说灭轮回将神童送回云尘盦,使他只能暂时作罢。

凡尘崖下,九曲邪君与命世风流一同来到此处,果真见到江水逆流、银瀑倒泻的奇景,不远处各式兵刃残骸遍地,无一完好。但见如此怪异,两人却各自心知肚明而不发一语。

「先生如何看?」九曲邪君率先向命世风流问道。

「事情不单纯,单看崖上杀气凝重,四处皆是残戈断刃,宛若兵器的刑场,可知将有一口王者之兵现世。」命世风流负手上眺,看到崖顶一股杀气冲天,凭此解释道。

九曲邪君听命世风流这番言语,再看周遭的肃杀气氛,神色凝重地说:「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王者出世必以无数亡魂为前驱,一旦持有者步入武林,血劫将临。」

「天狱培育这等杀将,武林红祸难免了。」九曲邪君直接将刀王与天狱划上等号,命世风流也不避讳,随即回应道:「天狱势大,邪君当避其锋,另取邪能境以为根基方是立命之本。」

「以小仕大,可行吗?」九曲邪君故意示弱。

命世风流侃侃而谈道:「难!观天狱行事,无不隐晦。邪君若降,不过徒为棋子。古人云,宁为鸡首、不为牛後。经天子同时受到冥界天狱和素还真双方压迫,邪能境长老亦未全数支援,手上能人有限,伺机而动单取经天子一人,重夺王权,对上冥界天狱也有更多筹码可供周旋。欲进,可待天时而攻之、欲退,可凭地利而守之。

九曲邪君听完命世风流的解释几乎错以为他真是替自己着想,所以才提出了早先和五残吊客讨论时讲过的斩首之计,若非早知他是冥界天狱之人,说不定真会依计行事。

先不论自己和经天子的功力不过相差彷佛,冥界天狱广布眼线在自己和逍遥子身边,若是自己有所行动,百朝臣便会通知疑似鬼隐的逍遥子,随时演变成与经天子、鬼隐联手相斗的局面,而天狱一方坐山观虎斗,静待鹬蚌相争後,再出面扮演渔翁的角色,把经天子、鬼隐、九曲邪君三方一网打尽,到时连第一殿的人员都不必牺牲,邪能境便自灭在内斗之中,实在高招。

第十八话 落日谷之战

命世风流见九曲邪君听完自己的建议後沈思不语,以为他被说动,再接再厉道:「我明白邪君是担忧经天子坐拥大军,欲在千军万马中不易直取上将,但眼下却有良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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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邪君问道:「喔?是何良机?」

「方才进入凡尘崖时,吾看见逍遥子往落日谷的方向急急而去,综观大局,天魔前日遭天狱所擒,素还真必有条件交换,更可能被迫与邪能境交锋,因此逍遥子应援相去,经天子锐意求和,必遭素还真算计,邪君正可乱中取机。」

「若此事真是命世风流推敲而得,他的才智可谓不凡。」九曲邪君暗中思虑,因为左丘刃才刚从屈世途进入邪能境猜出落日谷一役将要发生,命世风流虽然知晓天狱和素还真的条件交换,但由逍遥子的行踪便推论到经天子之败,这份推论的能力可称一流,但是他太过讲究战略的即时成效,而小看了素还真的後手。

这一局素还真要算得可不只经天子跟冥界天狱,可是连他九曲邪君也在内,意图测试他的战略目标,先不说素还真要留下经天子共抗天狱,若是九曲邪君展露野心要趁机夺回邪能境,清香白莲将会跟冥界天狱一般,让九曲邪君和经天子好好火拼上一场。

因此最好的选择便是按兵不动,九曲邪君心中明白如镜,但还不是和命世风流翻脸的时候,所以便说:「既是如此,便依先生之言,往落日谷走一遭,但看时机出手。」

「前面可是秦假仙贤兄。」一个文身老者喊住了正在茶寮中休息的秦假仙。

「这位先生,你找我秦某某有事吗?」

「老夫裴千己,乃是代替一位朋友来讨回他的兵器。」来人竟是裴千己,原来自与九曲邪君结义後,他兴起游历之意提早步入了江湖。

「早就叫他别做土公仔赚这种黑心钱,现在人家找上门了吧!」看到一旁的荫屍人暗笑,秦假仙随即搧了他一巴掌,心中暗道:「我秦某人一向有进无出,这个人真是好大胆。」

「就不知老裴你是要讨哪一口兵器?」秦假仙决定先把事情问明然後再开价。

但似乎裴千己误以为秦假仙是乐意交还,心中大喜。因此笑呵呵地说:「是一刀万杀的犀角刀。」

不过他的话却让秦假仙差点从板凳上摔落,「犀……犀角刀,歹势,我已经先借别人啊!」

「啥!这嘛……」裴千己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旁生枝节,稍微沈思才又问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借去,我去向他索回?」

「索回?不对吧!莫非一刀万杀没死?」秦假仙焦急问道,因为一刀万杀与叶小钗两人颇有恩怨,虽然一剑万生已经在死前与叶小钗和解,但一刀万杀如何想可没人敢保证。

所幸裴千己说:「不是,要我来索回犀角刀的人是一刀万杀之师,名唤金犀武座,犀角刀也是他斩杀赤骨铜犀後,取其角锻冶而成。」

听到不是一刀万杀还在世,秦假仙安心不少,毕竟当初杀死一刀万杀的箭无形早已谢世,这金犀武座想报仇也没人可以让他报,不过这犀角刀是一页书担保借给九曲邪君的,如今原主来要,不交出似乎又说不过去,无奈下秦假仙决定出卖九曲邪君:「犀角刀在一个叫做侠魔左丘刃的人手中,他在邪能境,你去找他。」

「多谢秦兄。」裴千己拱手道谢後便离开去找左丘刃。看到人已走远,业途灵插嘴道:「大仔,你这样祸水东引好吗?」

「不然咧!我秦假仙肩负多少武林大事,如果全要我处理,我早就累死了,一些事情就是要让这些小角自己处理,我才能清心,了解了吗?」秦假仙一边说一边猛垂业途灵的大光头。

同时经天子准备带领邪能境大军前往落日谷和素还真谈判,前首由经天子、灭轮回领头,中军让狩云帅、破腥将坐镇,侠魔左丘刃走在最後领後军伺机而动。

这番安排自有深意,素还真要求和经天子一对一交谈,灭轮回是邪能境诸将之首,由他统率全军应变自然放心。左丘刃虽然证明身份出自魔域,曾销声匿迹多年,为防他有所异变,放在实力最薄弱的後军影响有限,而他的功力是除灭轮回外最强,要是前军不利,可从後方支援相助。

经天子这样的安排也是因为有逍遥子在素还真阵中,才可以从容应付任何变化,并且布局试探左丘刃。

时近约定之刻,经天子领着大军来到落日谷,将领导权交由灭轮回後,便只身走入落日谷,不一会儿,便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音。

「啊!这!你们?」灭轮回听出经天子遭到素还真伏击,又疑又怒,挥手号令全军展开攻势,狩云帅、破腥将接到命令同时出击,但就在邪能境众军窜动之际,一道剑芒闪入,狩云帅随即人头落地,破腥将顿时惊愕,回头一看竟是叶小钗踏入战场。

「是你,杀!」破腥将就要杀向叶小钗,却见一道剑气闪过,活杀留声旋即斩下破腥将首级,「杀!杀!杀!」破腥将首飞百步外,口中依然叼念生前最後一字。

暗处,百朝臣、命世风流各据一地观望战局,命世风流思及:「素还真此局布得妙,中原战力向来分散,难怪经天子无法算尽所有的变数,屡屡受制。落日谷地形限制,令邪能境只能采用一字长蛇阵,中军两将被斩,首尾便不能兼顾,士兵虽众却阵脚大乱,以灭轮回之能也只能遁逃。」

他才想到此处,战局中的灭轮回已经在收拢残兵後退赶与左丘刃会合。另一处,百朝臣看着远处邪能境的後方军势,见到一人策马闯阵,打乱了军势。

「烦啊!插标卖首之徒,还不让开。」语声方落,剑气旋出,又是数名邪兵沦为剑下无头屍,那人挥舞长剑连斩邪兵无数,虽是骑在马上,但剑式灵活变化,更胜一般剑者。

左丘刃本就无意发兵支援前线,听有马蹄声传来,一人纵马而入,连破数阵直往落日谷内冲去,左丘刃有意藉故拖延,便抽出犀角刀向前挑战。

「哈!侠魔左丘刃岂是送死之辈。不知买首之人又是哪位?」左丘刃接过数招,觉得此人剑术超群,心生爱才之意,因而问道。

「连我白马纵横也不识,你该打手心了。」白马纵横说得潇洒,但刀剑相交数回,同样发觉对手不简单,从火龙麒背上跃起,剑若流水行云,一出便是绝招,「一剑风旋扫三军。」

白马纵横绝艺再现,飘渺之狂配合火龙麒气势非同凡响,三道回旋剑气飞纵而去,剑风冷冽袭人,左丘刃暗赞:「原来是他,果真剑法超绝、侠义翩然。」

左丘刃双手紧握犀角刀,脚踏七星步,後足一蹬,刀气登时应手而发,正是一招「御武凌空」,立时挡住白马纵横的剑招。

白马纵横接过这招後,讶异道:「看你的刀法正而不邪,何苦加入邪能境?」

「人各有志,多言无益。」左丘刃握刀横摆就要再战,但前方已败,败兵涌来後方,连灭轮回也在叶小钗、素续缘联手攻击下被击退。

「灭轮回是你!」左丘刃正要再次和白马纵横交手,灭轮回已败走至他身後,「侠魔走吧!今日之事再无可为,护吾回境讨救兵。」

左丘刃看灭轮回向他求助,心中暗喜算计将成,悠然对白马纵横道:「可惜不能再战,白马纵横,来日再会。」

「奉送。」白马纵横自思经天子才是此行的目标,也不纠缠便倒悬宝剑行礼道。

第十九话 逐人

灭轮回与侠魔左丘刃退走,使经天子落入孤军奋战的危局,虽然身怀邪能绝式凶猛非常,但在素还真联同一众正道高手围攻,又有逍遥子奇袭於後,让经天子腹背受敌,当场被擒。www.65txt.com

命世风流在一方山壁上观望全局,赞叹道:「耶!素还真布局沈着,以经天子之能竟也插翅难飞,难怪军师视他为首要敌手。」

「观过此战,先生有何提议?」九曲邪君悠悠走出,向命世风流问计。

命世风流装作思考大势,实际上却是对九曲邪君的行踪作分析:「来到落日谷,九曲邪君便藉口有事,消失无踪。大战结束方再现身,若是同样观战,为何对我提防,嗯……其中必然有诈。」

同时命世风流回答九曲邪君说:「吾现有三计,上计直取经天子,借素还真、冥界天狱的刀铲除经天子,邪能境必奉回旧主领导全局。中计反攻邪能境,伺经天子被擒,冥界大乱之际,邪君可趁时复位,但与素还真等不免交恶。」

九曲邪君连听连摇头道:「除一经天子,尚有鬼隐作乱,灭轮回等也难以心服本邪君,冥界天狱同样会将本邪君列为必除目标,不如以静制动,待冥界、经天子两虎相争,方是良机。」

「九曲邪君倒是看得透彻。」命世风流心中如是想,但为了达成四无君交代的任务,表面上他必须否定九曲邪君的想法,「所谓富贵险中求,时机一去不再,如今正是经天子势力的最低点,邪君若错过,这般良机不知何时再有。」

命世风流说完这些话,让九曲邪君不禁心动,既有左丘刃在邪能境中内应,要趁虚而入夺回邪能境并非不可能,只要坚定帮助中原的立场,想来也不会引起素还真、一页书等人的敌对,也可以达到自己保命的最高目标。

但九曲邪君也随即想到就算目前可以撑过经天子、鬼隐的反扑,之後又有阴阳师的重生,而且经天子背後显然也有邪能境长老的协助,而支援自己的五残吊客却是许久未有联络。加上邪能境的王位实是个烫手山芋,因为它并不容易紧紧抓在手中,而是随时可能被有心人取代、推翻的音乐椅。

打定主意不去指染邪能境王权,倒让九曲邪君心境澄明,自己实力不足,不必强求外物,依然要从保命为最高行动前提,念及此处他决心随着原本的剧情走,但还是和命世风流虚与蛇委,继续问道:「先生所言,还有一计,不知为何?」

「这下计嘛……」命世风流先卖了个关子,才说明:「高筑墙、广积粮。武林之中尚有无数游离势力,邪君虽只一人但实力远胜於其,在天狱、中原、冥界三方互斗之刻,邪君可以轻易将之歼灭收服以为己用,壮大本身势力,待时机有变。」

九曲邪君闻言大喜:「先生下计,乃吾上策,团结外围势力而成自家高墙,广纳资源充足根基,吾之愿也。」九曲邪君听到这一计正好符合他不强争天下、自保性命的策略,一时欣喜下却是不小心显露了心迹。

命世风流这下策本是算准九曲邪君不服输的性格,要使激将法诱他采取前两计去和经天子一争长短,没想到反而获得肯定,心理不禁奇道:「若非军师推算有误,九曲邪君真正的目标只是保命。嗯……」

「就有劳先生替我前往北武林招兵买马。」九曲邪君趁命世风流还在推敲其目的时下了这道命令,综合之前他莫名其妙的失踪而未交代,命世风流几可断定九曲邪君另有自己的计画存在,而且对自己亦有存疑。

既然知道九曲邪君有意支开自己,命世风流不多话推托便低头称是,只是又问一句:「邪君为何看中北武林?北方地势多有雪原、沙漠,不易扎根。良善之处皆被数大组织划分,欲谋发展空间有所困难。」

命世风流这一问是有学问的,因为若要趁机将天狱势力渗透到九曲邪君身边,自然以和冥界势力相邻的西武林比较方便,何况北武林又有北辰王朝、大汗帝国、幽竹城等势力林立,实在不是发展势力的好选择,反而东南两处尚有可为。

「哈!哈!」九曲邪君乾笑两声,然後才道:「先生短见了,北武林虽有不少组织,正因该地具备天险,古来北地英豪频出,正可收为己用,因此本邪君方看中该地。」

「这嘛……」听九曲邪君如此说法,让命世风流一时难以辩驳,虽然这番说法颇有问题,但却不好直斥其非,故沈吟不语。

「但吾离开,中原之事还有谁能助邪君运筹帷幄?」命世风流想了一会儿才挤出这理由。

「既然决定另起炉灶,先生何必担忧中原之事,此地由我一人旁观,单是自保绰绰有余。」九曲邪君本是希望能透过命世风流混淆天狱目光,但接连数日下来,却发现自己实在难以轻易智斗命世风流,他再留下对自己日後行事无疑是个累赘,这才打蛇随棍上顺着命世风流自己说出的计谋,打算逼他离开中原,不论是真去北武林或是就此回转冥界天狱起码都能避免再受到监视。

「既是如此,命世风流便告别邪君往北武林去筹谋发展。」命世风流见九曲邪君似乎对他起疑,数次挑衅又皆不成,便告辞离去了,他独自向北走了一个多时辰後,方确定背後九曲邪君没有跟来。

「嗯!九曲邪君智慧不差,驱虎吞狼之计失败,回转天狱报告军师,重定计谋。」命世风流自言自语罢,便打道回天狱,向四无君说明连日观察所得。。

在回归邪能境途中,侠魔左丘刃护住灭轮回带领残兵败将直奔基地,不料半途中忽有一道刀气袭来,左丘刃见此招走势奇特,为防有失,迅速抽刀应敌,架住这一招。

出刀之人正是裴千己,心中暗道:「二弟所言果然无误,邪能境兵将真取此道回归。」原来落日谷之战时九曲邪君并未前去,就是在途中见到裴千己因为找不到他,正在到处向人询问如何去邪能境,惹得他好气又好笑,寻常人怎会知道邪能境坐落何方,於是暗中飞书通知他前来此处。

看到是裴千己拦路,和九曲邪君同是一道魂魄的侠魔左丘刃却也还是意外,不是意外他的到来,而是意外这一刀并非出自天字诀或烙骨大法的招式,裴千己是如何学来?

「好刀法,不知老丈拦路何事?」灭轮回阴森森地问道,这一日先是兵败,冥主被擒,现下又有人当面阻挡,邪能境威风大丧,也难怪灭轮回此时宛若惊弓之鸟,以为裴千己又是敌人伏兵。

「老夫裴千己,来此特为找寻一位侠魔左丘刃。」裴千己抱拳有礼说道。

左丘刃倒是意外,义兄要找的竟是自己这化身,於是走过去问道:「先生有何要事?」

裴千己直接点名自己的来意:「阁下手中的犀角刀原属於金犀武座,他让我前来取回此刀。」

「此刀便是犀角,拿去。」江湖通说刀是刀者的第二生命,左丘刃并非刀者,虽知犀角刀锋利难寻,但手上还有一口血不沾更远胜之,所以不甚看重,一听裴千己要讨,也不问用途,便直接解下来递给他。

「多谢阁下割爱。」裴千己显是有事待办,接过犀角刀不再多问即刻施展轻功离去。

「侠魔你……」灭轮回对左丘刃这样乖乖交出佩刀的行为很是诧异,此人自入邪能境後行径疏狂,他原以为两方会大打出手。

「要紧时刻!多争何益?求援救回冥主才是正事,一口佩刀算什麽,灭轮回你快带路吧!」左丘刃义正辞严地说。

看他如此识大体,灭轮回暗自悔恨错看其人,於是指点幽冥井的方向,便带着左丘刃一同前去,不料这正落入左丘刃的图谋。

第二十话 和谈 出山

云尘盦外,九曲邪君藉故支走命世风流後,独自前来拜会素还真,守门的屈世途略一顿首行礼:「久候邪君了。www.65txt.com」

「经天子在哪里?」九曲邪君开口即问。屈世途老於世故知道两人梁子不小,明知素还真有意和经天子结盟不会让他轻易身死,日後敌友难分,此时让九曲邪君去给经天子下马威,正可顺水推舟减轻未来中原的压力。

「他就禁在地牢,老屈知道你想出气,你先去看他,我来通报素还真。」屈世途说完後,指点九曲邪君如何进入地牢,便离开去告知素还真邪君驾临之事。

九曲邪君也不客气,便依照屈世途的指示直接进入地牢。一进地道便看见经天子身上缠绕错筋扣骨索孤身一人坐在牢房中。

经天子听到房外有动静,抬头一看见是九曲邪君,心中讶异:「素还真说要与我合作暗算冥界天狱,居於牢房委屈一晚尚有其理,他让九曲邪君来此,又是何意?」

「偌大邪能境之主,竟也有今日?」九曲邪君一出言便奚落经天子。

「流亡之人,只能依靠素还真吗?」经天子几乎同时反唇相讥。

「我不再相争王权,你我恩怨一笔勾消,可以吗?」九曲邪君不做唇舌之争,挑明来意,主动向经天子求和。

见到自己是阶下之囚,态度还这般急转直下,经天子对九曲邪君的说法大感奇怪,定睛一看许久,随即冷笑道:「身负阴阳极重创,功力顿失五成,难怪如此低声下气。」

「吾对你来说已无威胁,苦苦相逼所为何来?」九曲邪君摇头叹道。

经天子高傲地说:「阁下不死,吾心不安。」

「既是这样,那我弄假成真,助九曲邪君重回邪能境。此计你看如何,经天子?」

「素还真,你……」出声者正是此间主人清香白莲,经天子闻言不禁暗怒。

素还真有意居中调解,遂说道:「素某有一提议,九曲邪君并无霸业之谋,传位经天子不过该然,经天子既受邪君传位,再杀邪君於理有失,乃是大逆犯上,不知二位可以接受素某的看法吗?」

九曲邪君油然道:「正合吾意。」

「嗯!」经天子自付与九曲邪君之间有夺位之仇,但眼下还是已对抗冥界天狱为最重,九曲邪君已失五成功力,威胁不再,放他归隐又有何不可。思及此处,他便开口说道:「若是你素还真愿意担保此约,要吾同意有何不可。」

「就让素某当一回保人吧!」素还真见经天子还不放心,便让屈世途备来纸笔,写下约定後三人各自画押。

「好一个九曲邪君,竟然有此心计。」四无君听完命世风流的报告後迅速得到结论:「怕是你前往投靠的第一天,九曲邪君便已看穿你的身份。」

「这……怎麽可能?」命世风流讶异道,「属下从未在武林中走动,身上毫无破绽,以九曲邪君怎能看出?」

「哈!重点不是他如何看出,而是明知他看出後,该怎样应对。」四无君手摇羽扇潇洒道。

命世风流略做思考,然後方言:「九曲邪君有意将我支开,显是不再信用,这般局面令我难以行事,欲引他与经天子对抗恐怕困难。」

「你错了。」四无君直斥其非,「面对王权之争,九曲邪君可能放手,但性命之事怎可轻忽?照我看来九曲邪君非是不与经天子为敌,而是打算与素还真联手击溃经天子,既是破敌又取强援,所以汝的献策才被否定。」

「如此说来,九曲邪君的打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四无君冷冷道:「一个与天魔一般抱着和苦境低劣人种同处的异心者,有何怪哉!」

命世风流疑问道:「若是如此,岂非难以直接挑起九曲邪君和经天子的对战?」

「关键不就在你身上吗?」四无君微笑轻声道。

命世风流忽而恍然大悟,「以势逼战,九曲邪君授权於我招兵买马,将是他最大的错着。」看命世风流迅速悟到这一点,四无君当场称善,同时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交给了他。

幽冥井外,灭轮回带着侠魔左丘刃一起来到长老隐居地,只听幽冥井中传出声音:「灭轮回,因何如此狼狈?」

「唉!」灭轮回先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一言难尽,一切都是素还真的狡计。让我进入再说吧!」

但幽冥井却未打开,出声又问:「身边之人乃是新进,可以信任吗?」

灭轮回知道井中之人仍提防左丘刃,於是回答说:「侠魔也是冥界中人,今日便是他救我脱离险境,你可以问司徒恨他的来历。」

幽冥井中登时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後,井口的法阵随之开启了,灭轮回便携左丘刃一同化光进入井内,在穿过一条漆黑漫长的通道後,井中另现洞天,此地方圆百余里,外环大片枯林,内中虽平坦却非沃土,而是大片毒泽,沼泽中又有数间竹屋浮立於上。

灭轮回和左丘刃正是降在枯林之中,左丘刃才略略看过大致地形,一把冷漠的声音便至:「长老,让我前来带路。」

「请!」灭轮回略作行礼,然後转向左丘刃介绍:「这位是血咒渡迷航,与司徒恨同是星不移长老座下高人。」左丘刃自然知道其人,才刚想开口说些什麽,就听渡迷航冷言道:「省下恭维,大事为重。」

左丘刃却是依然狂疏,反言讥道:「若仍是你们这种高手出马,邪能境欲统天下,难矣!」

听过司徒恨的介绍,渡迷航自知不如侠魔,难以反驳,遂不言语只是带路,待走到毒泽周边,他手指最大的一间竹屋说:「那便是长老的居处,各自前往吧!」渡迷航一说完便手捏法印化气成帆,直往毒泽深处前去。

「这片沼泽剧毒非常,一旦落入其中必化做白骨脓血,侠魔千万小心。」原来灭轮回看渡迷航自行前往,知道他有意杀杀左丘刃的威风,但念及正要仰仗毒手星不移的支援,不便去拂了渡迷航之意。

灭轮回以自行使用血雾之术托起身子凌空行走,但速度故意放缓,待左丘刃开口便拉他一把。本来以九曲邪君的本领要透过术法度过这片毒泽并不困难,但现在乔装成侠魔左丘刃,不便再运使邪能术法防止泄漏身份。

故此,左丘刃有心立威极招上手,一股宏大的气流卷入掌中,一翻手万道金色光华闪耀,引起整个井中世界摇晃动荡。

「武承一脉,万武归宗。」左丘刃右手斜指星不移所居的竹屋,周身气劲化做刀形,他一声猛喝:「天外有天。」

澎湃刀气应手而发,硬生生劈开毒泽,创出一条道路,刀气余劲更化成气墙拦阻左右剧毒潭水,左丘刃便在刀气未消散前,信步而去反比渡迷航、灭轮回更快走到竹屋门前。却闻从竹屋之中传出一个低沈的声音:「邪灵四起。」

左丘刃的前後左右便各自窜出一道灵气,欲束缚他的四肢,左丘刃冷哼一声,以掌为刀接连两挥,便将这四道灵气击散。

「空手成刀,真是高手,经天子能网罗到这样的人才,尚致兵败究竟是何原因。

灭轮回一踏上竹屋地界便言道:「这一切都是素还真的计谋,详情听说……」

「好一个素还真,好一个冥界天狱。」竹屋内的星不移沉声说道:「既然敌人势大,就让司徒恨、渡迷航助你们一阵吧!」

「哈!哈!哈!」左丘刃听星不移如此说,似乎听见什麽笑话一般放声大笑。

「你笑什麽!」星不移洪声说出这四个字,灭轮回等三人耳朵同时如尖针刺鼓,知道左丘刃的无礼已使长老动怒。

「这两人连我十招都接不下,派他们相助冥主争天下,不是跟送死无异。」

左丘刃这句话确是让星不移难以应对,那一招天外有天威力万钧,不要说司徒恨、渡迷航两人,就算是他自己要接下也是万分吃力。

灭轮回见星不移一下默然无语,有意激将便道:「左兄说得差了,有两位贤兄帮助,再加上你的盖世刀法,对抗天狱已非难事,实在无需劳动长老大驾。」

星不移自也听灭轮回在指桑骂槐,暗说邪能境就要成为外人的天下了,而包含自己在内的一群长老还都在当甩手掌柜,心中暗骂:「混张东西,要算计不去找自己的师傅瑶琴巧韵,反而算到老夫头上,罢了!罢了!」

但闻木杖顿地声,整间竹屋在星不移的气功下化为乌有,「老夫即已出山,详说你们的计画吧!」

「此事让我来说明吧!」毒潭之上传来声音,众人回头看去,赫然正是鬼隐。

第二十一话 邪君断首

「若非天魔被冥界天狱所擒,劣者不会起意和经天子同盟,一切委屈邪君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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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邪君笑语回应道:「原来如此!不过九曲邪君半残之身,只求一命周全,能得经天子保证,何来委屈?」

「不知邪君日後有何打算?」素还真问道。

「归隐田园,耕读余生。」九曲邪君说得意尽阑珊。

轰隆一声,屈世途在两人走出地道後关闭了机关门,素还真、九曲邪君两人相视一笑,原来方才在地道中的言语都是用来瞒骗经天子,在经天子确定无法听到两人谈话後,素还真跟九曲邪君这才要真正进行交谈。

九曲邪君从长袍中取出了一副地图,言道:「这就是邪能境的防卫布置图,是我魂游三日方观测绘制,经天子为防我趁机潜入,果然大大改变。」

素还真抱拳谢道:「多谢邪君,吾有此图,日後便能有效防备邪能境。」原来侠魔左丘刃初到邪能境大睡数日,其实是释出魂魄暗中探查邪能境的防卫机制,然後才由九曲邪君绘制成图。

「另外有三件事,汝不可不知。」九曲邪君故作神秘说道。

「还请邪君指教。」素还真持礼言道。

「其一,冥界天狱六魔刀相残之事,其来有因。若是六者归一,将成一口旷古绝今的神兵利器,一名不世刀者将应运而生,势必带来武林红祸。」

「嗯!但风闻邪君曾击断其中二口魔刀,不知又是何故?」素还真以秦假仙目睹苍魔被断之事相询。

九曲邪君随即言道:「魔刀相残,戾气必重,杀戮越多,邪性愈烈。提早将魔刀击断,降低其中妖魂怨念,可使魔刀威能减弱。」其实这件事九曲邪君并没有实证,只是他从魔刀六分後许多次无意义的杀戮和刻意相残两事结合後的推论,如果魔刀不去相残,杀戮又降低,对天狱的图谋或许会产生影响,所以他才如此向素还真建议。

「原来如此,素某明白了,另外两事是与邪能境有关吧!」

「然也,我可以肯定,逍遥子便是鬼隐。」九曲邪君直接呛明鬼隐的身份,把後来的剧情拿出来说嘴。

「嗯!对逍遥子的身份,劣者同感怀疑,但邪君又是如何确定?」素还真提出他的质疑。

九曲邪君搬出原来四无君点破鬼隐身份的说法道:「经天子何等机智,岂会妄自同意单身进入落日谷,莫非有逍遥子的存在,他怎敢这般大意。而且……」

之後是九曲邪君熟悉了霹雳世界中的武学後,透过观测才得到的结论,因为他还不太肯定,所以迟疑了少许才继续说道:「经天子的阴阳魔功非比寻常,逍遥子的七根银针却能准确刺中经天子的七大功穴封禁他的功力,未免太过离奇,江湖上除了已故的阴阳师和经天子本人,如此了解阴阳魔功者唯有鬼隐一人。」

「嗯!确实,另外一事又是为何?」素还真继续向九曲邪君追问。

九曲邪君摆手言道:「据左丘刃方才所知,经天子背後支援的长老毒手星不移已经现身,将要加入战场,只要除去他,经天子在邪能境的统治必然动摇。」

「明日之战,便可以观测其能,再行筹算。」素还真暗中还是希望促成九曲邪君复位,就如同过去天魔与魑魔的相争一般,既能施恩於其,又可以巩固双方邦谊不再交锋,甚至把他拉为助力。

而九曲邪君则是认为星不移既然现下可以支持经天子,往後支持鬼隐继位必也是此人,既然已经透过和约安抚经天子,坐视四无君将他消灭,然後趁邪能境动荡时杜绝鬼隐上位,往後任凭阴阳师复位,自己便可海阔天空无人牵制。

所以先一步算计星不移便有其必要,因为鬼隐除了控制灭轮回外,要不是有长老撑腰,绝难掌握邪能境,所以这斧底抽薪之计便要从此时布起,九曲邪君自知没有这番能耐,便想借素还真之力来布局。

但九曲邪君也知道目前时机未到,所以就先让素还真自己伤脑筋去,先开口向他询问数日来悬在心中的疑惑道:「我犹有一事请教。」

「但问无妨。」素还真坦然让九曲邪君询问。

「素贤人,可否借问杀手年监中第二页的杀手是何人?下落又在何方?」原来九曲邪君还是好奇当日司徒恨所指的恩公究竟是何人,而神童又要他向素还真讨教,所以便顺时相询。

素还真虽然疑问九曲邪君所问,却无拒绝便把收藏多年未用的杀手年监取出,并翻开到第二页递给九曲邪君。见到所谓的红光一片已然散去,所浮现的名字唤作易利金。

「易利金?」虽然他跟司徒恨所说得同样,是出身第一魔域的邪道院,但显然跟司徒恨所说之人差距不小,更别说名号并不是侠魔左丘刃。

看九曲邪君面露疑惑,素还真解释道:「此人在魔域覆灭後便客居大汗极东之处,乃一个收银买命的杀手,数年前已被掠食者所杀。」

「奇怪!不知素贤人过去可曾听过侠魔左丘刃这个名号?」

「在邪君化出分身之前,未曾听闻。」听到素还真的回答,九曲邪君没想到问题还是无解,使他越发大惑不解。

日扬台上,天狱掌令南宫笑看着经天子被素还真押解而来,满心窃喜,认为今朝可将中原正道与邪能境一网打尽,不料奇变突生,经天子震断了身上的错筋扣骨索并且放出一红一绿两道烟火讯号,早就听从鬼隐安排调度的邪能境大军顿时杀入日扬台。

「天绝地灭,妖冥鬼阵。」灭轮回一上场率先施展术法,引起天地异变,鬼灵四窜,使天狱大军昏头转向,认不清东南西北,任凭邪能境兵马包围宰割。

南宫笑棋差一着想要命令啸千军率领五童凶煞、龙灵、虎浪等将领杀出血路、抢回天魔,但远方马蹄声响,白马纵横驱策火龙麒闯入阵中率先带走天魔,龙灵、虎浪力图阻挡,叶小钗剑气一闪,龙灵、虎浪登时断首。

再与邪能境正面交锋的天狱诸将也遭到几近屠杀式的攻击,在天魔被救後南宫笑见势不可为下令撤退,将首啸千军出招打破灭轮回的术法,就要引领手下退走,但却来不及,先是五童凶煞全被司徒恨、渡迷航杀除,疾风战士更是被侠魔左丘刃如挥刀切菜般杀得人仰马翻。

一旁山上,九曲邪君自知功力降低不愿正面参战,忽闻脚步声,知道背後有人看近。回头一看,来人竟是五残吊客。

「五残长老,好久不见。」九曲邪君礼貌地向五残吊客打招呼,心里却是疑问:「何以五残长老会知道我的行踪?」,。

「哼!」五残吊客冷叱一声,然後才言:「吾原以为你和中原的合作,不过一时权宜,如今看来你让我失望非常。」

九曲邪君也不解释,先问道:「长老怎会来到此间?」

「星不移那个老东西怎甘一人吃亏,已将此战之事通知了各位长老。」

五残吊客说得不漏口风,九曲邪君也猜不出所以然,这段时间来他和五残吊客都没有联络,不知他来意究竟为何。

「经天子前日兵败,为何不趁机取他性命,夺回邪主之位?」五残吊客大棘棘将过去九曲邪君自己制定过的计画搬出来质疑。

九曲邪君总不能说是他想要帮助正道攻破冥界天狱,也想稳住经天子,任其自灭,再把星不移铲除,使鬼隐无法获得王权,并联合素还真破鬼隐,把这两人除去保全自家性命。

「你的功力怎会退步至此?」五残吊客讶然发现九曲邪君身上功力居然剩不到五成,马上开口询问。

自己化身成左丘刃的小算盘,九曲邪君不方便宣之以口让五残吊客知晓,只好支吾应对说:「长老多虑,本邪君不过一时受伤,无妨大事。」

但五残吊客却没信了他的谎言,心中暗语:「莫非九曲邪君被经天子击败重伤的传言是真?难怪他不敢趁虚而入直取经天子的性命。」

九曲邪君看五残吊客心神稍分,连忙续道:「我自然有意夺回王权,不过……」就在九曲邪君要找藉口解释近日之事时,一股杀气蓦然袭来,使他背生冷汗。

九曲邪君心知有异不再言语,看眼前的五残吊客同样皱起双眉,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阵杀气。

「长老?」九曲邪君试探眼前的五残吊客,见他摇摇头示意并不知情。九曲邪君不敢大意,随即化出血不沾,回身就要劈出刀气,却不知何时脖子上已经被缠上金线,一回头金线当场紧勒,宛如线锯直接砍断了他的首级,九曲邪君暗知不妙抛下策谋略的法皮,一道灵魂窜地而逃。

第二十二话 医魔

五残吊客看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杀人,肝火大动,掌气连发袭去,数声惊爆後待尘烟散去原来陈屍地上的九曲邪君屍身和血不沾已然不见,只有一人伫立面前。www.65txt.com

「你是?」五残吊客奇怪九曲邪君一死,就有人来到。

「幽燕征夫下手果然俐落。」一名身着七彩装之人,悠然说道:「山人逍遥子,特来拜会五残吊客长老。」

五残吊客语调阴冷地说:「是经天子让你杀了九曲邪君?」

逍遥子嘴角微扬说道:「吾不过代表经天子延请几名杀手而已。」原来经天子在日扬台上放出红绿两色烟火,红色的那一道便是代表动手杀害九曲邪君。

「只能怪权势实在太迷人。」五残吊客木然言道。

「同感。」逍遥子闭上双眼若有所思。

在日扬台的战场上,侠魔左丘刃也感应到九曲邪君的身亡,遁出人皮的灵魂也透地而来与之合二为一,知道人皮与血不沾全都被那名杀手取走,遂悄然远离战场向那股杀气追去。

同时啸千军也发现侠魔撤走後所留的空隙,挺起最後一丝力气打杀而去,打算硬行闯出,南宫笑见啸千军杀了一条血路来也不管其余兵士,孤身从这条以屍骨铺出的生路窜逃。

经天子看啸千军气慨英勇,自愿殿後护主,心生喜爱,便言道:「降者生,抗则死。」

「宁为天狱死臣。」啸千军执起邪枪直刺,奋力使出最後一招:「邪枪破千军。」

「不识抬举。」一支枯萎的手臂抢在经天子身前抓住了啸千军的枪头,功力一发邪枪顿时从中折断,枪头弹到半空上,一招「筋断皮枯」直接打中啸千军胸膛,震碎他四肢筋脉,全身皮肤旋即枯缩,死相异常凄惨。

啸千军惨死後,经天子才看清出招之人,却见他头发单角、周身萎缩,浑似九渊恶灵,灭轮回知道经天子不识其人,抢上介绍:「这位乃是星不移长老,今闻邪主有难,亲来坐镇督军。」

经天子一听到邪能境长老出山相助,执手恭道:「能得长老相助,在下何其有幸。」

一旁屈世途看到星不移的模样,却是颇为心惊连忙凑到素还真耳边细语:「素还真啊!这个星不移长老跟过去的策谋略十分相像。」

素还真也同样在打量星不移,希望找出他的破绽,日後好做应付,听到屈世途的说法,盘算道:「嗯!星不移与策谋略相似八分,其中必有缘故,也许……」

而侠魔左丘刃追着那股杀气而去,一路上其人不断利用金线布下各种杀人陷阱,意图阻断他的追踪,但是对身怀七成功力的左丘刃而言,这些陷阱不过一时扰乱,而那人就算争取到时间远逸,只要人皮上的牵引还在,左丘刃便可以衔尾紧追。

但见那人先是一路向东,忽而往东南,再转西北,却都抛不开左丘刃的追踪,最後似乎放弃一般地直奔正北方,藏身至一处浓密树林之中。

左丘刃感应到人皮的位置并没有再移动,暗生疑窦,於是踏入树林後步步小心,本来左丘刃认为这树林地形复杂,可说是那人设计陷阱的好地方,但一路走来,竟是没遭遇到半个,连条绊马索都没设下。

日过晌午,走入树林大半时辰,左丘刃才跟着人皮上的邪气来到一棵参天古木之下,见到一个英俊爽朗的少年独自倚在树根上休息。

「是你取走人皮跟血不沾?」左丘刃明知这些事物在他身上,依然礼貌性开口问道,以掩饰他和人皮间有所牵引的情况。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那名少年打趣道。

「既是阁下所取,自要请你交还。」

「人已被我所杀,我替他处理遗物是功德一件,说是原主,未免荒唐。」左丘刃看那少年看来并无交还之意,而他又提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是原主,无奈下扑身而去打算硬抢,不料才一抬脚四周忽然飞出无数金线将他的身体团团缠绕,包覆成一个大茧。

少年看綑住了左丘刃,一时得意俏皮嘲讽道:「哈!哈!我的金蚕造茧之术很厉害吧?我先来去了。」

就在少年要离开时,金茧上隐隐浮现一个「邪」字,一股气劲急速膨胀,原来内中的左丘刃不顾身份曝光,运劲使出皇邪印将结茧的金线全数震断,而且掌气去势未止,持续打向少年。

「我的妈呀!」少年意外大叫,三根白线应声飘飞而至,化解了左丘刃的掌力。

「来者何人?」左丘刃对白线射来之处传声。

林叶之间一名身穿白色衣裳、头戴白纱、手握拂尘的中年女子慢慢走出,见她姿容美貌,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显然内功修臻化境,已至返老还童。

那少年奔到那女子身边伸臂揽住了她,笑道:「妈,你总算来了。」

左丘刃倒是意外,这少年大叫「我的妈呀!」其母居然真来相救,使他大吃一惊。

「在下医魔上官阴,犬子上官寻命不知何处得罪阁下?」她的声音轻柔,十分好听。左丘刃急着取回人皮与血不沾,所以并未留意两人姓名,随即事情详说一遍。

「如此说来,真乃我儿的不是。」听完过程,医魔无奈气道:「好好医术不学,整天去跟贾命公学杀人、当杀手,难怪别人找上门。」

上官寻命不禁抱怨道:「明明是我妈,怎麽帮外人说话。」

医魔指着左丘刃说:「这张人皮关系到他的外表容貌,也难怪此人会紧张。」

上官寻命盯着左丘刃前看看、後看看,怀疑母亲不知否有说错,明明左丘刃就相貌堂堂,怎麽会说关系到他的外表容貌。

左丘刃却是心知肚明,但不知怎会突来冲动,竟化去了易容,露出九曲邪君原来的真面目。

这麽一现身,让上官寻命当场吓到连退数步,一下子声音发抖地说:「你……你是鬼吗?」反而他的母亲医魔上官阴迎向前去,三根指头直接搭上了九曲邪君的右手,细心听诊。

半晌後,上官阴忧心道:「欠骨缺肉、无血无脉,人皮离身,魂魄不依。此症非是病,乃是修练邪功所致,非人能医,无药能医。」

「大夫高明,难怪天魔录上医术由你称首。」九曲邪君的确钦佩医魔的诊断,因为六祭之术乃是邪能境不传之法,外界所知有限,而且从她指尖传来的真气,便可知道她是冥界中人,再从她的名号上着想,不难得出上官阴出身魔界的结论。

上官阴也不意外,只是继续道:「此症虽难,但尚有一法可行。」

九曲邪君想到六祭有补,忙道:「愿闻其详。」

只见上官阴浅笑说道:「武林三大宝典。」

第二十三话 母与子

武林三大宝典,分别是侠道追溯、明圣天书、魔宝大典,数十年前曾是引起武林中人关注,至今相继下落不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上官阴提起这三本书顿时勾起九曲邪君对过往剧情的记忆,这才想起六祭之中的血、肉、骨恰好在这三本宝典中各有记载修复之方。昔日天祸妖狐通天三灵相继丧失,便是大圆觉依靠三书记载依法施救。

可惜当初曲协军身故时,他才看到霹雳神州中段,因此对後来三大宝典重现一事并不知悉,现下自然也无从找起。

「不只血肉骨,魔宝大典尚有一篇紫脉之初,能助你修补周身经脉。」上官阴似乎已看穿九曲邪君心中所想,直接了当地说:「吾过去曾为疗治病人观阅魔宝大典,将紫脉之初的内容抄写一份留存,不知先生可愿收下揭过今日之事?」

九曲邪君一听紫脉之初可以补足经脉,而且医魔还愿意送他,高兴都不及怎还有心计较,言道:「这是当然,本邪君至诚感谢医魔相助。」

上官阴先是凑到儿子上官寻命的耳边交代一番言语,然後才对九曲邪君说:「请先生随吾同往医庐。」

某处悬崖上,手握非道魔刀的绝鸣子在杀了裔春秋後回想起往事,感叹道:「当时,我是剑曲绝鸣子,失败的剑曲绝鸣子,想起来最该怨恨的永远是自己。」

蓦地,素还真之言仿若在耳边响起:「素某希望阁下再谱新剑曲。」

绝鸣子忽尔恍然大悟道:「全新的剑曲?选刀是我的错,我不能一错再错,继续被恨意蒙蔽,弃刀只因为我是剑曲。」他看了看手上的非道,这口帮助他报仇的利器,却也是引他步上歧途的魔刀,心意已定再无疑惑,猛一发力便将非道魔刀掷下悬崖。

本该另觅裔春秋为主的非道在落入悬崖後,却意外受到另一股气息吸引,追求至高的渴望、苦思不得的怨念,诱发魔刀强烈地贪求,放弃了裔春秋的屍体,另外选择了一个主人。

一个「武」字才写完,又继续写下另一个「武」字,再看柚木所制的书桌上无数张白纸上散乱地写了无数个「武」字。

「武承一脉、万武归宗。武啊!武!这个武字到底蕴藏多少意义?可以变化出多少招式?难怪武痴,为武而痴。」

在九曲邪君和医魔上官阴前去医庐取回紫脉之初的手抄本後,再回到原地上官寻命却已不见人影,只在树上留了斗大的「我去也」三个字。

这让九曲邪君傻眼当场,偶然间获得了紫脉之初,知道可以修补经脉,反倒原先在掌握中的人皮和血不沾被上官寻命取去,人还走了个无影无踪,九曲邪君还想感应人皮上的邪气,却如石沈大海,半点回应都没有。

「犬儿无礼!造成邪君的困扰,上官阴向你赔不是了。」医魔看儿子居然胁赃私逃,错在己方,看九曲邪君想要询问上官寻命可能的行踪,遂抢先向他解释道:「我儿踏进江湖後,又被贾命公拐去加入幽燕征夫,经年形迹无定,我也不知他落足何处。」

九曲邪君听上官阴一推不关己,又念着她相赠紫脉之初的恩惠,心中怒气也不好发作,只好暗自苦恼道:「虽得到这张紫脉之初,但失去人皮跟血不沾,本邪君可说是被打回了原形。」

「若是寻得吾儿,上官阴会尽快通知邪君,还望邪君留下一个联络方式。」听医魔迅速想了个解决方案,但九曲邪君素来居无定所,只好将自身邪气凝化出一个小邪灵交给上官阴。

「吾非为寻衅,只想恢复面容,还请夫人替我向贵公子讨回人皮。」其实九曲邪君隐约也察觉这对母子有问题,但不知为何就是有点拿他们没办法的感觉在。

「这是当然,邪君请放心。」

九曲邪君看事情并非一时半刻内可以解决,既然失去人皮,心想利用紫脉之初增强功力,因此便向医魔上官阴告辞,另觅地点修复经脉。然而,九曲邪君前脚刚走,上官寻命後脚便踏了回来。

上官寻命一回来开口就问:「妈,你原本的意思不是要还他人皮,为何又要我带人皮跟刀离开?」

上官阴言道:「这个人身上有股特殊的邪气,是我长久以来想解开的谜团,因此我才要留下人皮,让他释出邪灵之气,作为比较。」说完後接过上官寻命手上的人皮,又拿起小邪灵两相观视。

「哈!这九曲邪君怕是未料,他的人皮上另有人动了手脚,让他的行踪无所遁形,我们母子留下这张人皮可能还是帮了他啊!」上官阴在人皮上发现属於策谋略、九曲邪君之外的第三道邪气,一时兴起笑道。

随後她找到九曲邪君的邪气再和小邪灵比对吻合後,心头登时大震:「真是这道邪气,冤孽啊!但看他好似全不知情,当年……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上官阴暗自思索,忧虑神情不由呈现。

上官寻命看母亲脸色不对劲,抢上抓住医魔的手细语安慰道:「妈,你没事吧?需要我替你请大夫吗?」

上官阴听上官寻命要帮她请大夫,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微嗔道:「你妈就是魔界最好的大夫啦!」

「对不住,我又忘了。」上官寻命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故做一派天真模样。

上官阴明知儿子是想跟自己调笑,放松心情,心里不禁一阵安慰,她轻轻抚摸着上官寻命的鬓发,两眼慈祥地看着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原本还是个只会叫妈的小孩儿,转眼间竟已变成英俊挺拔的少年郎。

「不管当年发生何事,生下寻命,我……我从不曾後悔。」想到此处,她抓紧了上官寻命的双肩,十分认真地说道:「妈不准你再去杀九曲邪君,知道吗?他……他对我们母子有大恩,以後你在武林行走时,能帮他尽量帮他,听到了没?」

见母亲如此认真托付,上官寻命虽然浪荡,但一向奉母至孝,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我知晓了,贾命公那边我会交代过去,大不了这笔生意不做。」

「那就好……那就好。」

另一方面,九曲邪君取得紫脉之初後也不急着回邪能境,找了处山洞详读一番,才明了紫脉之初的大要乃是利用两种至阴至邪之气采极阴化阳、死死而生的道理,让常人身体生长出紫脉,提升外功使用威力,然而生经长脉时却会排斥原有的经脉,令许多试验者光是在这一点上就熬不住惨亡,故魔界弃之不用多年。

九曲邪君读完整篇紫脉之初,寻思:「这门异术最难是在後天紫脉生长时和先天体内经脉的冲突,我练了六祭之术後,全身经脉早已乌有,自不是难题。」

要找两种阴邪之气,九曲邪君身为邪能境巨头之一,本身的阴气便已足够。至於如何引入另一道阴气,他暗自琢磨道:「可惜失去了血不沾,否则刀中的邪气便有相辅之功,而烙骨大法则是变化万端阴阳两可,不知是否适用?」左思右想,把记忆中霹雳剧情里的阴邪之气试想一遍,现下却无足以利用者。

突然之间,九曲邪君想起日前裴千己所用的刀法,心道:「大哥显然是新练了一门武学,或许能有些头绪,他也练有烙骨大法,既然这功法可阴可阳,不如寻他一试,若是失败再想法子也不迟。」

当下打定了主意,九曲邪君将紫脉之初的心法收入衣袍中,化做一道长虹便往裴府去。

第二十四话 非道

裴府门外,九曲邪君翩然来到,为怕裴府之人认不出他,九曲邪君在路上已用了简单的易容术扮回策谋略的模样。www.65txt.com

刚到门前,九曲邪君就觉得不对劲,来时天际晴朗无云,偏偏裴府正上方笼罩了一大片黑云,与周遭大不相同显得十分诡异。

「二爷,裴吉总算将你盼来了。」在九曲邪君疗伤期间,都由裴吉服侍,是裴府下人中和九曲邪君最为相熟者,深知主人这位盟弟是术法上的行家,他一来到,这连日来的诡谲之事当可迎刃而解。

九曲邪君看裴吉神色紧张,随即问道:「发生何事?大哥没事吧?」

裴吉道:「这……主人没事,不过……」

听他吞吞吐吐,九曲邪君不耐烦地催说:「不过什麽?快说。」

裴吉这才连忙道:「两天前,主人在房内练功,时过中午,大哥裴元想请主人用饭,结果一来到书房外就看到一口造型怪异的兵刃插在门外,大哥连连叫唤,主人都无回应,到今天已是第三日,主人皆无消息。」

九曲邪君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发生什麽怪事吗?」

裴吉道:「有啊!当天晚上,一夜之间府内的鸡鸭跟主人饲养的虫全部死光。」然後他指着上空的乌云续道:「这几天,半点阳光都照不进裴府,有人认为是那口刀作怪,但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杀,死得莫名其妙,现在全府上下人心惶惶。」

「带我去看。」九曲邪君也不多话,就让裴吉领他前去一观。

见到那口兵刃刀身宛若人骨百骸,倒悬的刀柄直接镶着一个怪笑的骷髅头,九曲邪君心下明了,暗凛道:「竟是魔刀非道!」

九曲邪君同时发现书房墙壁上增添了数道直穿入室的刀痕,而非道四周也围绕着一圈魔焰。九曲邪君寻思道:「看来这三日中大哥与非道曾数度交手,以大哥之能,早可断去这柄魔刀,何以……」

在他绕过魔刀要推开书房门时,一阵诡谲的阴森怪笑在耳边响起,九曲邪君知道是非道魔刀在跟他叫嚣,恐怕前日裴府的下人便是因为功力不够,才被这怪笑混乱心智而遭魔刀所戮。

常人畏他这怪笑,但九曲邪君可不怕,双眉微皱就要出掌将它打断,殊不料掌气才发,屋中同时闪出一道刀光,护住了非道。

「大哥!你?」九曲邪君疑惑地对屋内的裴千己说。

「这是……这是……是我自己的事,我就不信武痴精神竟会屈服在区区一口魔刀之下,我不信……」书房内的裴千己有气无力地说着。

门外的九曲邪君却是担忧异常,心想:「大哥的声音听来不对,莫非是他对武痴传承的执念才引来非道,若是如此,大哥越想靠着武痴精神对抗魔刀,反而越容易走火入魔啊!」

九曲邪君怕时间拖得越久,裴千己越难自拔,当下一脚踢开了书房门,直接闯入屋内,只见裴千己一人坐在书桌旁,手提狼毫笔不断在白纸上写字,整个身影仿若陷在黑雾之中,显得有些朦胧,让九曲邪君产生看不见他脸庞的感觉。

「你怎麽还是进来了?出去。」裴千己的声音听来似乎带了三分火气,他一向对人谦恭鲜少发怒,如今为这点小事动气,足见裴千己受到魔刀的影响已然不浅。

九曲邪君自也发现盟兄有异,一面拱手说道:「大哥已三日未进食,二弟担忧大哥的身体,特来关心。」同时一步步走近裴千己,希望能看清楚他的情形。

裴千己道:「你不相信吾,你不相信我的武痴精神足以压制魔刀!」

这时九曲邪君已经走到书桌旁,看清了裴千己的模样,只见他全身浮现鬼纹邪班,一层黑气罩顶,九曲邪君暗自惊心:「大哥欲罢不能,越与魔刀相抗,反被侵蚀越深。」

九曲邪君又看他不断在纸上书写「武」字,知他偏执入心,有意当头棒喝,便开口道:「武痴精神不过行侠仗义,一个武字又能代表什麽?大哥醒来吧!」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明白这个武字是如何高深,你不懂啊!」说到最後一遍「你不懂」时裴千己的声音忽转高亢,门外的非道同时低鸣,似乎在做出回应,好像是嘲讽又彷佛是怒斥。

九曲邪君这才明白,原来裴千己是同时与魔刀对话,他才想出言劝裴千己勿理魔刀,非道倏然魔威增长,直闯入了裴府书房,鬼笑魔嚎顿时充斥屋内,九曲邪君同属邪类自不受惑,但裴千己乃是凡躯,经不起非道的勾摄,口中不断低语:「我明白了,武为止戈,要止戈就必须杀,以杀止杀,这就是武,这就是武啊!」

就在裴千己做出这番偏激的结论时,九曲邪君暗叫不妙,还来不及阻止,非道魔刀以回旋腾起飞入裴千己掌中,认他为主。

「我欲以杀止杀,所以……你该死啊!」裴千己无法分辨眼前人抡刀便砍,浑厚刀气直冲九曲邪君面门,九曲邪君抽身便退。

「裴府是大哥祖传基业,在此交手多有不当。嗯……」九曲邪君想到了这一节,决心转移战场,於是破窗而走,急奔魇魂山去,打算藉地利反击。

裴千己受魔刀牵引,思虑大异往常,一心要杀九曲邪君因此也是提足发力追去。

九曲邪君一路直登魇魂山峰顶,边走边叫苦:「人皮跟血不沾都没了,又让佛言枷锁禁制三成功力,这下要怎麽跟大哥打,他手上还有非道魔刀啊!苦恼。」

「无路可走了吧!天意难违。」裴千己追命而来,一出手便是天字诀,虽然意态偏激,招式却不失沉稳,快速无伦的刀锋斜行斩出,霎时雨鸣风泣,魔刀毒焰席卷而来。

但见此招威势,九曲邪君不敢保留,先使「烙骨摧元」策动魇魂山地气充盈内力,顿时气纳四肢百骸,纵身腾空完全施展六祭之术,举起右臂化纳阴雷邪电,正是一招「邪腾鬼方。」

轰天裂地第一击,勾起天雷地火相映,风雨飘摇、山岳震动,两人交手不比上回处处忍让,裴千己受魔刀所惑,一意贯彻心中武道,以杀止杀。九曲邪君为保性命,举手投足万分谨慎。

「天行时气。」九曲邪君掌作刀形,凝气为刀,勾出地底邪能转化成一口湛蓝气刀劈出,反观裴千己旋身跃起,刀势回走,大喝一声:「天上刀。」强悍刀气顺势发出,两招激起响天霹雳,同出一脉的刀气互相冲击,使两人各自退出数丈。

身上仅余七成功力,九曲邪君战来格外吃力,加上天字诀、烙骨大法中的招式裴千己也都明了,用来与他对敌难占优势,一招「天行时气」相试无用後,九曲邪君大伤脑筋,只能以原先武学应对。但裴千己有魔刀助威,杀性大起,如此硬拼下去,定难撑过十招。

裴千己出手毫不容情,见九曲邪君略有停顿,随即操刀一挑、一勾逼命而来,九曲邪君掌力一转护住全身上下,运出无数妖灵鬼气袭向敌手,这才将他逼开。

击散妖灵鬼气後,裴千己抢先使出「天外刀」,放纵非道魔刀回旋飞舞,以掌力带动冷冽刀光横扫。

「原来大哥竟学了人字诀的心法,难怪刀法大有进境。」九曲邪君想到此处,念头一转,催动周身法咒令骨骸浮现,引入天雷之气,「嗯!烙骨大法、怒引天威。」九曲邪君以指行招,发出一道雷霆罡气化解裴千己的「天外刀」。同时开口道:「大哥的人字诀未悟出精义啊!」

裴千己听九曲邪君喊破他的武学,先是讶异。看他瞧不起自己所悟出的招式,旋即大怒,持着魔刀又要杀来。但中间的空档已足够九曲邪君准备,他左手一扬,口中念道:「弁天之邪、阴阳借法、倒转乾坤。」咒语甫落,天地登时反转,九曲邪君以己之长攻彼之弱,施展邪能术法令裴千己一下头重脚轻,刀法空门大开。

九曲邪君运足真气伺机而作,打出一记「皇邪印」,裴千己反应不及,被打了个大跟斗,摔落地面昏倒,非道魔刀也同时脱手。

看到非道飞出,九曲邪君深恨它引起兄弟相残,挥掌就要将之打断,手才抬起,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何不利用非道练就紫脉之初?」

「不行,我……我已决定帮助素还真他们消灭魔刀,让魔刀威力下降,我……我不可以。」

「只要练成紫脉之初,就放弃非道,重生经脉增强了功力不是美事吗?苍魔、宕月都断在我手,连绝鸣子都能放弃魔刀,不过一口非道,何惧之有?」

「不行!不行!」

「可以!可以!」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九曲邪君脑中交杂纷起,最後练就紫脉之初的诱惑终究占了上风,九曲邪君缓缓伸手拾起非道魔刀,言道:「收回对裴千己的控制,现在起我才是你的主人。」

非道那肯将主导权轻易让予九曲邪君,刀上邪光越发冷冽,意图和新主人抗衡,但九曲邪君并非裴千己,对邪门术法深具了解,念动法咒紧紧束缚住非道,迫使非道收回对裴千己神智的禁锢。

第二十五话 生变

日扬台之战後,邪能境又接连攻破了冥界天狱的基地,生擒了两名掌令南宫笑和北玄泣,但是在询问天狱内部之事时灭轮回与毒手星不移连番施为,却是不得要领,两人说法截然相反,唯有对魔刀的形容如初一辙,使邪能境众人始终找不出问题何在。www.65txt.com

「希望宫城!龙魁海?可恨啊!」在对南宫笑施以读心术时,毒手星不移意外从他的口中得知这项消息,旋即招来司徒恨与渡迷航两人领了一部份兵士浩浩荡荡前去坏他好事,阻止他利用五神祭重生。

见星不移一听到「龙魁海」三字,便抛下正事离开,这让经天子颇为意外,因为星不移正式助阵後,虽然长老架子没少摆,但总是尽心尽力为邪能境办事,怎会突生转变带兵离去。

灭轮回知道经天子心里讶异,连忙解释道:「龙魁海与长老乃是多年宿敌,两人曾经斗得昏天暗地,长老所创的毒手屠龙一招,正是针对龙魁海的名字而号。长老不喜九曲邪君,也是因为他的名号和龙魁海的绝招九邪剑法有两字相同。只要是对付龙魁海,星不移长老便会忘掉一切,可见两人结怨极深。」

经天子道:「既是如此,星不移长老怎甘心退隐多年?他不想找龙魁海一论高下吗?」

「冥主有所不知。」灭轮回摇头道:「龙魁海早被阴阳师诛杀,星不移长老也是因此支持阴阳师登上邪主宝座,所谓五神祭则是鬼魂寄体重生之法,为使龙魁海永不超生,星不移长老才会急忙杀去。」

经天子道:「嗯!其中尚有这层源由。对了,灭轮回,你认为这两人所说有多少可信度?」

灭轮回皱眉道:「若是属下推论无误,天狱之中必有高人,暗中施展术法影响两人记忆。」

「有理。」经天子虽认同灭轮回的话,但依然对控制魔刀的方式垂涎不已,於是言道:「何妨在探天狱,一试内中虚实。」

灭轮回正容说道:「此举过於冒险,当初我们和素还真联手都未一鼓作气消灭天狱,轻入虎穴必有所失,冥界天狱计杀犴妖神的筹画何等缜密,情报网更撒遍江湖,连少被关注的希望宫城亦在其眼界之中,幕後定有高人发号施令,他就是我们最大的敌手,务必先将他除去。」

「嗯!此言甚是。」经天子略一思索後定计道:「准备将南宫笑、北玄泣放出。」

灭轮回顿感奇异,问道:「这两人可充作牵制天狱的筹码,轻易放回可能得不偿失。」

经天子笑道:「欲取之,先予之。若是这两人真是天狱仅存将领,定可安然归去,否则两头丧家之犬,谁会珍惜他们的生命?灭轮回,接下来就换你表现了。」

「冥主思虑周延,属下明白了。」灭轮回躬身行礼道,想起一事再言:「自日扬台一役,侠魔左丘刃擅自离阵便未归来,冥主可要派人找寻。」

「此人行事一向乖张,如今战力不紧,让他自便以示邪能境宽弘心态,若有大战再将他召回也不迟。」

「冥主说得是,此人是难得的高手,与其强制羁绊,不如以宽相济,引其归心。」灭轮回答腔应道。

冥界天狱之内,四无君坐在摇椅上一手摇着羽扇,一边听着负平生的报告。「哈!毒手星不移果然心急,听到龙魁海的名字便坐不住了,一旦此人身死,邪能境内经天子政权将动荡三分。」

「只有三分?」负平生问道。

四无君笑道:「然也,这段时间经天子的作为已获部分邪能境长老认同,除一星不移,另有他人会表态支持,欲灭邪能境由经天子本人下手方是正途,另外就是取决逍遥子的身份……」

负平生点头道:「若他是鬼隐,今朝计成,经天子非亡不可。若不是,九曲邪君将成天狱手上屠刀。」

四无君迳自沉吟道:「侠魔左丘刃。真是高明的化身,若非九曲邪君的功力退步到太过明显,吾也险险被他骗过。」

负平生从没想到这一点,只觉得九曲邪君近日的行踪透露出古怪,此时得四无君提醒,随即请教道:「军师如何看出左丘刃乃是九曲邪君的身外化身?」

「据命世风流所言,九曲邪君故作旁观,游走武林边缘,对邪能境之事却又了若指掌,这段期间内几次出手皆避实击虚,一名能与经天子分庭抗礼的高手忽然这般作法,最好的解释便是功力大幅倒退,种种行径乃是我疑窦之始。」

四无君顿了顿才又道:「若是功力损失真为经天子所伤,九曲邪君应该马上避世保命才对,他却依然故我行走武林,事有反常必为妖,便开始留心武林中谁是他的分身。」

听四无君说到这份上,负平生已是心中恍然,遂言道:「九曲邪君对邪能境现况多有了解,内应定是出在邪能境,又逢侠魔左丘刃这个外人加入邪能境,乍看下其行事若即若离,但反而成为星不移出山的关键。」

四无指出析左丘任现身以来的行事风格道:「注意看,先是他刀法不凡气势慑人已夺去经天子三分风采,本来无须长老相助的战事,他又激出星不移,一来减少经天子的战功,二来使星不移成为四无君、素还真算计目标,三来令经天子信心膨胀加紧铲除天狱残余势力,以上种种明助经天子,暗损其根基的用心,我可断言此人便是九曲邪君的化身。」

「这般说来,九曲邪君此人倒是大智若愚。」负平生哑然失色道。

但四无君仍是信心满满,昂首笑道:「任他身负通天本领,手握非道便已飞不出四无君的纤纤五指。哈!哈!哈!」

魇魂山峰顶,九曲邪君双手捧着非道魔刀,反覆催动邪能心法汇通魔刀邪气运使紫脉之初上的法门,促成经脉重长。一旁,已然摆脱魔刀控制的裴千己,双手负於背後,专心替盟弟护法。

再找到两种邪气相互兹长後,又无经脉排斥的难关,使九曲邪君锻链紫脉之初时意外地顺利,不到一昼夜便竟全功,补全了修练六祭之术时献祭的经脉,使功力斗然增加三成。

裴千己一看九曲邪君收功,立马向他道贺:「恭喜义弟修回全身经脉。」

九曲邪君道:「我才应该感谢大哥替我护法。」

裴千己诚心道:「比起二弟的相助,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九曲邪君随即叹道:「是啊!要忍受被结义大哥十里追杀,真是腰酸背痛啊!」

「耶!二弟……」裴千己老脸一红,知道今日之事是自己理亏在先,虽然四周无人,还是不想被揭疮疤。

「不说!不说!但二弟还有一事疑问希望大哥解惑。」九曲邪君问道。

「何事尽管直言。」裴千己坦然让九曲邪君询问。

九曲邪君也不客气,单刀直入问道:「大哥究竟在思考什麽?怎会让魔刀趁虚而入。」

「此事该从上次二弟离开说起。」听到和自己有关,九曲邪君不免意外,只见裴千己略作停顿便续道:「听过二弟的阅历,吾自觉不过井底之蛙,兴起游历四方的念头,後在归心渊见到武痴的一处遗迹,壁上只有留有武字,剑者看似剑招、刀者看似刀法,无一而定。,同时遇上一个名唤金犀武座的前辈,定下一刀一约,我助他寻回徒弟一刀万杀的犀角刀,便可留在归心渊三日,自悟自学。」

九曲邪君想起和裴千己交手时的所用的刀法,言道:「这天外刀、天上刀两招,便是大哥在归心渊所悟出招数罗!」

「正是!另外尚有一招天下刀。但我觉得仍有修练空间,因此回到裴府後不断反覆参悟,不料……」

「原来如此。」九曲邪君点头道。

裴千己看九曲邪君腰间还佩着非道魔刀,担心道:「此刀诡异非常,二弟用为兵器似乎不当。」

「大哥多虑了,它是魔刀,我是邪人,正是相得。」

这时山下忽来脚步声,竟是屈世途单身踏上峰顶,「邪君果然在此,这是素还真让我送来的信。」他从怀中就要拿出素还真的亲笔函交给九曲邪君,却又发现裴千己相护,讶然道:「这位是?」

「是吾之义兄,蝣染青衣裴千己。无须避讳,直言无妨。」既然九曲邪君都如此说了,屈世途便掏出信函直接递出,同时一瞥见到九曲邪君配戴非道魔刀,却是沈默不语。

九曲邪君知道屈世途心中盘算他何以保留非道,遂言:「魔刀合一与天时吻合,掌握魔刀拖过时机,减少杀戮,天狱图谋不攻自破。」

「邪君说得是。」言下之意却是任九曲邪君自说,他心中自想。

九曲邪君知他言不由衷,也不去理他,读完素还真的信函内容,油然对裴千己道:「大哥,这次要麻烦你了。」

第二十六话 血祭

祭坛上,绝代艳妓寒月蝉为求夫君复活,身化大法祭牺牲女儿容衣施行五神祭,口中念诵着法咒:「灵女容衣,丁辰乙年,赐与五神五镜之力,御佛降身,御鬼驾临,五鬼缚。www.65txt.com」遭到龙魁海附体的宿文馗冷冷注视一切,这对饱受痛苦煎熬的母女浑然不知她们的牺牲是为了一个残忍虐毒的恶鬼。

「勒以颈项,献其身以五鬼,献其血於五神,勾魂移体。」寒月蝉虽然不忍,但在宿文馗的眼神逼迫下,终究将血祭之咒念完,顿时祭坛下青光大作,五星御神镜映收月光,五面神镜将光华反映至容衣全身,逐步将她的三魂七魄逼出体外。

危急之刻,心急如焚的天忌先刑天师一步找到祭坛,手持千飞名剑,尽展千飞剑法杀入祭坛外围,尽管内心煎熬,寒月蝉还是下令宫城杀手一拥而上,阻止天忌破坏五神血祭。

身陷重兵包围,天忌看着远方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的容衣,心里又怒又悲,紧握手中宝剑,大喝:「千影飞梭、雪影千锋。」千飞剑法两招接连使动,剑影如飞似幻,以一化百又成千,宫城杀手人数虽多却是被杀得东倒西歪,看到天忌仗剑直闯,宿文馗也急了,发声怒斥寒月蝉:「大法祭,还不快行最後阶段。」

寒月蝉听到夫君催促暗叫无奈,手按法诀便要操作五鬼运灵之术,只希望天忌能够快点杀上祭坛,将女儿救走,一边开口念道:「五鬼运灵,呀!」

五面神镜同时起了变化,五道鬼灵从镜中飞出,紧紧抓住容衣的手脚四肢。见到这般诡异情景,天忌心知不妙,顾不得会对内腑造成伤害,强自加催功力提升速度。

看天忌如此焦急,宿文馗反以为乐趣,嘴角斜扬,反手抽出沾血冰蛾等待吸收容衣灵气,同时露出一种恶劣的笑容对天忌说道:「来不及了。」

「未必然。」半天降下宏亮声音,横手一刀应声袭来,凌厉刀气不偏不倚打中沾血冰蛾的剑身与剑柄相接触处,刀劲浑厚沉雄,宿文馗倏然难接,沾血冰蛾当场脱手。刀气走势快速劲疾,更抢在五鬼完全勾出容衣灵气前击碎了其中两面神镜,五鬼顿失其二。

一声喊杀,司徒恨与渡迷航领着邪能境兵马也攻到祭坛,两人带着兵士加入战圈,分散了天忌的压力,让天忌毫无顾虑向前直冲,眼前容衣已在双手可及之处。

反观宿文馗,先是失落名剑,兼之容衣灵气只被勾出七成,使他原本的精心计较全部翻盘,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补救,於是他直接向寒月蝉怒喝一声:「拿来。」

「什麽?」宿文馗这句「拿来」说得没头没尾,寒月蝉一时反应不及。

「魔刀啊!」寒月蝉这才明白宿文馗的意思,连忙掏出原先收藏起来的魔刀焰炽交给他。

讨得魔刀,宿文馗迅速将之高举将容衣被勾出体外後飘渺无依的灵气悉数吸入刀中,尽管时至如此,只得七成但是加上魔刀中的邪气,倒也足以让他依附焰炽魔刀达到完全附体的效果,登时血光大盛,邪恶的笑声回响天际。

「容衣啊!」时差一步,全盘皆落索,耳闻邪恶猖狂的笑声,天忌悲愤交加,明白终究没有救回容衣,手持千飞名剑势若疯狂直刺仇敌。

定禅天内,牟尼上师独坐禅房持修,忽感魔刀有异凝心感应,旋即察觉到宿文馗以魔刀完善血祭之事,附身佛体内的天狱圣主,思道:「本还担心宕月、苍魔所聚怨念不足,如今焰炽倒是建功不小,让我助你一阵吧!」

鬼阳六斩刈本就是天狱圣主以鬼灵之术暗中操纵,任凭一页书、净琉璃均是修为高深、见多识广之人,人在阳间便无法轻视识破两者间透过鬼界搭建的联系。故此,天狱圣主肆无忌惮地反转向天借命之法,改使向鬼借命的奇术,一息阳气直接传送到了焰炽刀中。

这道阳气从魔刀上传入宿文馗体内,打乱魔刀、灵气和鬼身间的协调,使宿文馗连忙再度催功运化而无法相应,三名法祭与生死双卫遂挺身接招,但天忌剑中夹带雷霆之威,又是含怒发出岂是寻常,三名法祭当场身亡,生死双卫不敢大意,使出闪避功夫围绕在他身边,阻止天忌前行攻击宿文馗。

寒月蝉也要来接手,却又是一掌横空击来将她逼开,待她站稳身子看去,竟是酆魁刑天师与毒手星不移联袂而来。

刑天师看到这番景象,沉声怒道:「你看,都是你这个没皮的老怪物,要不是跟你拼了一场,我早就来救走容衣了。」

不提不气,刑天师这样讲法,也勾起星不移的怒火,冷哼道:「若不是你这老牛鼻子挡住,老夫已让龙魁海再度归阴。」

另外一边,看到天忌被生死双卫缠住,司徒恨与渡迷航随即跳入战圈,一人牵制一个,让出一条道路给天忌。

「小子还不出手?」星不移刻意提醒,天忌抓准时机再现仇剑式,熊熊怒火直扑月下黑色身影,利剑意图贯穿仇人要害之处。

「来得好!」回神过来的宿文馗有心试验自身威能,执起焰炽魔刀格挡,千飞名剑不敌魔刀之威,剑身立时碎裂。「死来!」宿文馗双手合握魔刀,高高举起就要斩下天忌首级。

千钧一发之际,刑天师祭起法杵打来,一人持刀而至发出一道刀气,两下同来宿文馗不敢硬接,连忙闪开退避。

「既是有志一同,何不联手除掉这个祸害?」来人这样说道。

星不移看此人两度拔刀相助,却是不明身份,便问道:「你是谁?」

「在下蝣染青衣裴千己,为还侠魔之情,特来相助长老除此恶魁。」

「来吧!来吧!你们齐上吧!啊!」宿文馗突然尖声咆哮道,通体隐泛红光,忽然双手摊开,天狱圣主送来的那道阳气同时发作,与宿文馗体内的水龙麒之血互相交融,逐步改变宿文馗的体质,只见他身浮半空,强烈真气贯通全身经脉,完全被红光包覆。

待得红光晦暗,三千白发披散而下,现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真容,正是昔日三大恶人之一,玉面阎罗宿文馗。眼见四周有刑天师、裴千己、星不移三大高手,天忌、司徒恨、渡迷航也都是身手不凡,立於群雄环伺的局面,恢复真身的宿文馗却毫无顾忌,傲然说道:「焰炽魔刀寄身,阴体阳神交会,放眼武林谁能与我相争,就凭你们几人未免笑谈了。」

刑天师首先站出,大气说道:「好啊!死鬼进步不少,让本天师看你有何本领吧!」

一旁的星不移则是阴森怪气道:「没想到你竟寄在一名美男子身上,你身边的女人若曾看过龙魁海丑恶的模样,一定魂不附体啊!」

「过去夸称邪能境第一美男子的毒手星不移,变作如此恐怖模样,我能体会你的痛楚,不过……你也不用替我的妻子担心了。」言语甫落,宿文馗快捷迅速地回手一刀划过寒月蝉的咽喉,一蓬血花散出,溅上了宿文馗英俊的面貌上,看寒月蝉的神情,显是至死仍无法相信,居然是自己是被侍奉多年的夫君所杀。

宿文馗这番行径令在场众人同感恨恶,纵然星不移、司徒恨等邪魔之辈也无法辣手若斯,杀害一名帮助自己甚多的女人。

裴千己气愤道:「这等恶人,还需要讲什麽江湖道义,众人齐上吧!」

听其声音、观其刀法,宿文馗已知是裴千己破坏血祭,冷言说道:「众人齐上,由你先亡。」

第二十七话 降魔伏妖

为报师仇,白马纵横骑着火龙麒挥剑再战向天借命的聂亡影,素还真自得了讯息便赶向九曲邪君通报,两人分别暗中行事,既求白马纵横得胜,又要尽力掩饰以防被他发现,同时素还真让素续缘、叶小钗前往观战,以应不时之需。www.65txt.com

白雾迷茫间,向天借命脚跨骷髅马、手提黄泉魔刀,身形飘幻无常,马蹄声忽远忽近,白马纵横紧握飘渺之狂丝毫不敢大意。

「给本神兽死出来。」火龙麒见向天借命藏身浓雾里,为防白马纵横有失,口吐烈焰驱散雾气。

白雾散去,原先藏在雾中的身影按捺不住,策马上跃扑向白马纵横,向天借命藉下坠之势增强刀劲,意图一招斩下白马纵横的首级,白马纵横急中生智,翻身落地再使了个鲤鱼打挺的势子,触地反弹瞬间抓住向天借命的空门刺出一剑。

向天借命想也不想,左手五指张开挡向这一剑,让白马纵横一招得手剑贯掌心,随即反手挥动魔刀直劈白马面门。

白马纵横暗叫不妙,浑忘了对手乃是没有痛觉的死屍,当机立断脚踢向天借命身下的骷髅马,借力使力抽剑倒退後空翻,避开夺命一刀,火龙麒见状迅速奔至白马纵横身边,让他一落下便直接坐在火龙麒背上。

一刀错过,向天借命再次提刀奔来,白马纵横亦不示弱,仗剑急催促火龙麒,两人刀光剑影不断交锋,逬射出无数火花金光,向天借命的斩首刀法大开大阖,却是动中带杀;白马纵横得意剑法潇洒轻快,不失沈着,各自策马来回混战,逐渐使战圈移动。

心念恩师金苍龙之仇,白马纵横虽是心中激动,招式越见冷静,他终是血肉之躯,连续接招负伤多处,但他依然面不改色,透过激战观察向天借命身上每一寸,细心寻找当年金苍龙所留死角,务求一击毙命。

「一剑雪飘漫八荒。」白马纵横绝招再开,轻如飘雪的剑气接连往向天借命攻去,八道剑气同时打中向天借命,却被他漠视依然持刀直冲白马纵横刺来。不是白马纵横又忘了他是死屍,不过是希望透过接招应招试探其死角何在。

白马纵横算准向天借命的速度与距离,打算贴身交手时再度试探,不料奇变突生,向天借命抛射黄泉魔刀,然後才捉住黄泉刀柄最尾端,在与白马纵横刀剑相交前将刀刃向前推出一尺开外,几乎就要刺穿白马的身体。

白马纵横随即应变,使了剑法中的粘字诀,剑脊紧贴刀锋以硬对利,他见魔刀出於右手,大喊一声:「往左。」

火龙麒同时配合,前足一蹬,後足上扬硬扭把身子整个带到左边急退,替白马纵横争取到反攻的时间,然而向天借命生前曾经打过大小战事不少於百场,身体本能反应顿生,将魔刀柄尾由右手交到左手,使白马纵横有落入他的攻击范围,一个横扫带起凄厉刀风,白马纵横不敢怠慢绝招又出,正是「一剑怒焰震九州」,只见向天借命忽然好似受到牵制刀势刹止,炎流剑气直接命中已死之身。

白马纵横深知机不可失,挺剑直攻,向天借命手起刀扬却是难以劈落,一剑命中心窝,待他挥刀砍下,白马纵横已然侧身跨上火龙麒远遁,向天借命就要策动骷髅马追上。

远方素还真一人站在死亡沼泽边,言道:「希望邪君所授以阴制阴之法顺利生效,这一掌能帮到白马纵横,啊!黑煞灵指。」

「注意来!这是白马纵横的最後一招,一剑惊雷破五岳。」白马纵横几次试探不欲拖延战事,直接透过生死一招印证所猜真假。同时一时刻魔魁绝招再现素还真手上,一道阴狠凌厉的指劲灌入死亡沼泽,引起沼泽翻涌。

远处的向天借命同受影响,脑门上指印暗浮,刀势再缓,虽欲驱策骷髅马闪避,但骷髅马也受到他人牵制难移分寸,白马纵横这一剑不偏不倚刺入向天借命聂亡影的死穴,当场气散功消,黄泉刀也为飘渺之狂所断。白马纵横不但未如原作一样断臂,甚至还早在四更时分便结束这一战。

黄泉魔刀断,刀魂珠从刀中飞出後意图往凡尘崖去,但向天借命身上亦窜出一道灵气直接挟着刀魂珠,投往另一个方向。素续缘观战甚久,虽然关心白马纵横伤势,依然眼观四面,因而眼尖发现这个怪异景象,但见刀魂珠随之远逸,难以追查只好作罢。

祭坛中,宿文馗遭到数名高手围攻,但是仗着脱胎换骨後功力大进,执意一战立威,怒挥魔刀首挑裴千己。

「受死来!九邪吞月。」宿文馗剑使刀招,威力不减反增,九邪剑法初现人世,瞬间阴风四起,天上乌云急涌,月光映亮刀峰,助长邪恶威能,反观裴千己冷静应对,一手指天沛然罡气直破九霄,旋身而起刀影回行,「天上刀」同时发出。

正邪初交锋,一者鬼灵至阴之招,一者武痴不世之学,今朝相会登时风沙飞扬,气贯天地。

刑天师也不稍待,大喝一声:「恶鬼龙魁海,今天你老鼠入牛角啦!试我天殊大法掌。」天殊大法应天阳之气而出,正克恶鬼至阴身,方与裴千己硬拼一招的宿文馗自知一时难挡,举起魔刀再施鬼蜮奇法,「九邪至阴、冥府开道、千鬼出关。」意图号召新死的宫城杀手魂魄,短暂化成凶灵阻挡刑天师。

「看来你进步不少,屍降催行。」场上最希望看龙魁海重归黄泉的人可能就是星不移,因此他看宿文馗打算力阻刑天师这掌,决定不让其好过,掌心祭起一团紫气,倏忽钻入地上的屍体中,无数屍体同时诈屍,起身冲向围攻刑天师的恶灵。

「这种肤起的行屍顶用吗?」刑天师回头对星不移怒喝,所谓肤起就是施法於皮使之起屍的行屍,一般起屍往往需要数日时间,星不移能在短短时间内让地上死者起屍,手段已属高竿,只是刑天师爱吐人槽的习惯不改,才说得这一招好像很无用。

星不移何等高傲,听刑天师这麽说,也回骂道:「他们魂魄、肉体都自相残杀了,你再不打龙魁海,我帮你起屍一定更快。」原本相阻的恶灵此时已经和生前的身体交斗起来,行屍在星不移的**下不时引爆,炸得恶灵魂飞魄散,帮刑天师打开了条血肉模糊的大道。

刑天师手脚不慢,一招天殊大法掌随即打出,虽只片刻却也让宿文馗回过气来,「破法妖灵指。」这一指凝聚了流散的恶灵之气,一点击出堪堪与天殊大法掌打平。

「刑天师,枉你号称天师,竟与邪能境长老合作!有亏正道。」

刑天师冷哼一声道:「哼!他打他的,我收我的啦!」

司徒恨与渡迷航看宿文馗左支右绌,急於建功双双齐上,各自发掌打去,「不自量力。」宿文馗紧握焰炽魔刀,卷起赤红邪焰就要挥刀砍杀两人,裴千己知道不好,再次出刀相救,纵身於上,反手出刀,「天下刀」一招应声同使,刀气三分各自锁定前中後三个方位,以宿文馗之能,被三人各从左右中三的方向袭来,也不易应对,只好挥出刀气勉强挡架那招「天下刀」,然後抽身退却。

但一旁的天忌却是等待已久,见宿文馗退身怕他逃走,施展新学不久的伏邪法印打去,宿文馗功力虽强但分心应招,不及察觉被天忌一招正中後心,身子晃了晃受到些许内伤,所幸进行五神血祭後魂魄已经和肉身相合,否则伤势恐不止如此。

刑天师看到此景,怒道:「这个老鬼,要不是施了五灵祭,天时不到,我无法发挥辟灵术把他的灵魂打出肉体,今天一定让他在此归阴。」

「他只吸七成的灵气,血祭并不完全,也不行吗?」星不移问道。

「没天雷,不能借天之威,就没办法。」

星不移听说需要天雷,脑筋一转,言道:「没天雷,那地雷可以吗?」

「没试过,不知道。」刑天师坦白说。

「那就试看看吧!」星不移不罗唆,招来司徒恨、渡迷航两人护法,双手紧抓地面,口念法咒:「阴阳借法、倚地之能、魂勾九渊气。」星不移抽出地底纯阴之气练化雷霆地煞。

「天神借法,不对!是地神借法、地灵圣剑。」刑天师同时运功收纳地煞之威,收运成一柄圣剑在手。

宿文馗眼见两人合作,心头惊颤,表面上强撑笑道:「借地之威又能如何,九邪至阴、冥道开生、恶灵齐出。」他再引九重黑云的九邪至阴之力,无数恶灵窜出化成刀气攻向两人,星不移闪避不及当场毙命,就要再杀刑天师。

裴千己身形一动,以掌成刀,一道金色光华直冲九霄,化作刀光横扫宿文馗,低声道:「天外刀。」

同时一道刀气由远方赶来接应,裴千己识得来招乃是「天外有天」,知道二弟以赶来接应,两招澎湃劲力同时相融,带起强悍威势,大地一时震动,恶灵刀气转眼悉数覆灭,余劲却是不止,直接再创宿文馗。

场上侠魔左丘刃翩然现身,与裴千己相视一眼,都未料到「天外有天」和「天外刀」两招合璧竟有这般宏大威能。

「紫微圣剑辟万邪。」而刑天师手中圣剑亦臻全功,天师发出至极之招,圣剑神威灵光赫赫,宿文馗受到影响,突然形影晃动,显是灵肉相合生变。

「去!」刑天师一声怒叱直追而去,宿文馗大惊失色,连发数道刀气急忙抽身欲走,但圣剑势不可挡,刀气全被吞噬,宿文馗身影欲动,裴千己、左丘刃亦动,双刀联手封锁生门,宿文馗身陷罗网惊惧转怒,犹如将死的雄狮意图反扑。

「九邪至阴掌。」宿文馗牵动九地阴灵贯身,发出极端一掌,由於两招系出同源,同为地气所化,瞬间相持不下。「法乾坤、天剑开锋。」出招之人乃是天忌,他看双方胶着,自咬中指将血气练作阳流注入圣剑之上,紫微圣剑顿时闪耀金光,圣剑灵气化出直射宿文馗,恶鬼之灵倾刻被打出肉身。

刑天师怕恶鬼趁隙重新上身,手按法印就要封住宿文馗肉身的七窍,未料奇变横生,不受恶鬼附体的宿文馗一刀反转插入刑天师小腹。

「天师啊!」天忌不顾追杀龙魁海,连忙扶住受到重创的刑天师。

「是魔刀。」左丘刃讶异道。

「哈!哈!哈!哈!!」只见宿文馗的屍体落入焰炽魔刀的控制,发出怪笑凭空浮起,转眼消逝。把握众人转移注意的一瞬间,龙魁海之灵急急遁地而逃,须臾已至十数里外



「怪哉!为何今日战心如此强烈?明知各人皆是强敌,怎会一时好胜若斯?」龙魁海寻思暗道,缓缓钻出地面,忽来一片血雾笼罩转眼将他练化成纯粹的阴灵之气吸纳入体,他的疑惑自此再找不到解答。

「可恶,被他逃离。」左丘刃一边帮助刑天师疗伤,一边恨道。

天忌随即言道:「龙魁海阴气已降至最低,日阳再出也将面对消散的命运。」

裴千己手拂长须道:「如此最好,这种恶魁不能让他再重生。」

这时灭轮回来到,「司徒恨、渡迷航,嗯!侠魔也在,如此甚好,冥主交代要我等一探冥界天狱。」

司徒恨面露无奈,叹道:「唉!长老身亡,我们必须替他处理後事,可能……」

忽然半空传音,竟是星不移之声:「司徒恨、渡迷航你们就随灭轮回去吧!」

乍闻长老安然无恙,司徒恨与渡迷航连忙恭身道:「是。」

「公务在身,就劳裴兄助天忌小哥带天师往此处就医!」左丘刃说完便将医魔的住所告知裴千己,让他带刑天师师徒前往,便与灭轮回同行而去。

第二十八话 内斗的真相

前往冥界天狱途中,灭轮回向久别的侠魔左丘刃问道:「当日一战,侠魔临阵而走,究竟为何?」灭轮回有意留面子给左丘刃,并未说他临阵脱逃,而且当时邪能境大占上风,要说临阵脱逃也是怪异,所以他认为左丘刃必有原因,因此相询。www.65txt.com

「一股莫名杀气涌现,我便追去察看。」

灭轮回听左丘刃这样一说,了解三分,便说道:「杀气?嗯!我明白了,你感应到的是冥主请来诛杀九曲邪君的幽燕征夫之人。」

「原来如此,我错把此人当作敌手,追了甚久皆没发现。」

「那为何迟迟未归?」灭轮回疑问道。

「哈!」左丘刃拍着腰间的非道魔刀,轻笑一声说道:「後来我就被这口怪刀缠住,跟它搏斗一段时间,这才让它认我为主。」

「这口刀可否让我观视?」

听灭轮回讨刀,左丘刃想说他也无法掌握非道,不怕他顺手牵羊,便解下非道递了过去。

灭轮回接过非道细心察看起来,反覆检视并暗中施法调查,左丘刃独自被晾在一旁,心里却是思道:「这灭轮回的命运与性格还真奇怪,邪能境连续换了四次当家他都能安享高位,每次换主後又都能获得信任,而且好像对旧主全无感情,方才他提起经天子暗杀九曲邪君,真似九曲邪君乃是邪能境之敌一般,真真怪异。」

「若是我没看错,此刀便是天狱六魔刀之一,非道。」灭轮回详查一番後,颇为讶异,没想到非道竟会落入侠魔手中言道:「素闻魔刀会操纵持刀者的心智,但侠魔看并无大碍。」

身边的司徒恨便道:「魔刀控制的多是死屍,也许天狱无法对活人进行掌握吧!」

灭轮回道:「有理。」

然後灭轮回便将非道魔刀交还给左丘刃,而侠魔此时也提出一个疑问:「对了,我有一事想请教。」

「尽管直言。」灭轮回自问对邪能境大小事务无一不知,遂开口让左丘刃随便问。

「方才明明看到星不移长老被希望城主所杀,何以又能传声於我等?」左丘刃之前便看过素还真信函中请他调查星不移长老和策谋略相像的原因,又想起过去看龙图霸业时策谋略便曾经几次被杀而未死,所以他直接向灭轮回提问。

「这嘛!」灭轮回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星不移长老练就一种名唤画皮大法的功夫,是当年策谋略所创,将功力凝化皮上,藉以增强体质,可避水火、防刀枪,另外尚有一种奇效。」

「不死吗?」左丘任脱口说出。

「是,也不是。」

灭轮回模棱两可的说法,让左丘刃有些疑惑,续问:「什麽意思?」

「法皮在身,十成功力虽是金刚不坏,若敌手功力强於自身,依旧难防。星不移长老法皮离身,虽然容貌巨变,但可藉法皮邪能留有根底,不断死後重生,只是功力仅余七分,可说有利有弊,个中玄妙难以尽言,是吾境享誉甚久的三大绝学之一。」

「你引起我的好奇心了。」左丘刃听到三大绝学,登时追问。

「哈!哈!哈!」灭轮回也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轻笑。

「为何而笑?」左丘刃看到灭轮回的反应有点奇怪。

司徒恨知道灭轮回想起往事,便替他说道:「嗯!所谓三大绝学,便是当年邪主争位时各人的成名武功,也就是阴阳师的阴阳魔功、九曲邪君的六祭之术、策谋略的画皮大法。」

「说到这,我也想起来了,灭轮回你与这三人平起平坐,那你的武功怎未列入?」一直沈默不语的渡迷航甫开口就问了个尖锐的问题。

「何必多言,冥主的交代要紧,走吧!」灭轮回不想多提,迳自领兵往去冥界天狱。

「踢到铁板了,无奈。」渡迷航看灭轮回不理他,低头跟去,这让左丘刃略感诧异,三大绝学之事他是知晓故作好奇,但灭轮回的武功是怎麽一回事,却连原本的九曲邪君也不明了。

「嗯!恩公,走吧!」司徒恨招呼左丘刃一同随军,但左丘刃看司徒恨神情有异,显然他知道某些内情,於是反而拉住他的手问道:「灭轮回是怎麽一回事?」

「这……」司徒恨略显迟疑。

「莫非此事涉及机密?」

「倒也不是。」司徒恨摇摇头道:「此事吾境少有人知,却也不甚紧张。」

「灭轮回一向以术法着名,少见他用武功啊!」左丘刃故意把话说了前半截等司徒恨来接。

「恩公啊!你真是好奇啊!」司徒恨叹了口气才道:「好吧!详细听来,当年邪能境内四人称雄,各有高下,灭轮回甘心退居辅佐,非是他毫无坐大之心,而是他练功出了岔子,三百年内功力难有寸进。」

「是什麽功夫会难到让灭轮回走火入魔致此?」

「这部功夫没名。」司徒恨直接了当地说。

「没名?不是不知名?」左丘刃意外道。

「没错,灭轮回乃是邪能境最博学之人,他看阴阳师、策谋略分别自创武学,九曲邪君也潜修近百年来除了五残吊客无人敢练的六祭之术,竟然凭着一知半解要把这三种武功和自身所学融合创出一门新功夫,虽然创出但不能用也了然啊!」

「居然还有这段内情啊!」左丘刃倒是从没听过这件事。

「若非当初他找我跟炼无心助他一阵,我也不能知晓。对了,他修练的说不定是三葬。」司徒恨忽然想起一事。

「佛门的三藏?」

「不是,道家的天地人三才,是谓邪能三葬,埋葬的葬。」

裴千己和天忌、也呆依照九曲邪君的指示扶着刑天师来到医魔的住处,才刚走入树林一头赤红色的毒蠍迎面而来意图攻击四人,裴千己连忙言道:「天忌小兄身上带天师让到旁边,此兽由我出手对付。」

毒蠍忽然腾起张开六足就要将裴千己抓住,双钳同时举起猛攻,而蠍尾倒刺也随时待发。但裴千己身负绝学,这样的攻击岂能对他生效,随手扬出一道刀气,便把毒蠍打退,但这毒蠍却不死心,弯起蠍尾蓄势待发,只要一找到裴千己的破绽就要将他毒杀。

裴千己看这毒蠍颇有灵性,似乎不是野生异物,不想得罪饲主,双手负背只以刀气护住全身,毒蠍却以为裴千己露出了半身空门,马上跃前要攻。

「本以为这头毒蠍只是负责看门,不意如此凶残。」裴千己念及此处,手化刀形劈出一道半月形的刀气,本是喝阻之意,但毒蠍仍然继续前扑,终为刀气所诛劈成两半。

但奇异的事发生了,就在毒蠍被裴千己斩杀後,一分为二的躯体竟重新凝结,身上丝毫不见伤痕。看得裴千己大为惊异。

「这是邪气幻化的妖物,要找到其根本之物将它摧毁,方能消灭。」刑天师开口提点道。

「不劳多事。」医魔上官阴缓缓走出房门,只见她举起血不沾,毒蠍登时被吸摄回刀中。她随即向三人陪礼道:「犬儿不识大体,妄用邪刀,导致刀灵逃窜,失礼了。」

「无妨!」裴千己也说不碍事,旋即讲出来意:「吾乃裴千己,这位是酆睽刑天师和他的弟子天忌、灵兽也呆,特来向医魔求医。」

「是谁让你们来找我?」医魔上官阴问道。

此言一出倒是让几人意外,没想到医魔竟是名女子。听她有疑,裴千己直言说出:「是吾二弟九曲邪君指点。」

「嗯!既是邪君介绍,四位请入内吧!」

第二十九话 黄泉

如同原作剧情,邪能境一行人彻查天狱後发现评命盘了解了六魔刀与号刀令之事,便回转向经天子报告,方进入法堂便见到星不移安坐其中,然後他们便讨论如何处理南宫笑、北玄泣两人,决定由灭轮回派出小邪灵尾随跟踪,并在两人身上下留了邪香方便追查。www.65txt.com

而侠魔这段时间的行踪由灭轮回向经天子详细交代,左丘刃也不多说随即告辞下去。回到自己的居室後,左丘刃小心翼翼检查是否有人窥探,确保无人暗中注意自己後,才慢慢掏出收在怀里的黄泉刀魂珠。

原来在白马纵横与向天借命的一战中,九曲邪君除了指点素还真前往死亡沼泽外,为防万一更移灵出体,直接附上向天借命的身上,牵制他的刀招,更在黄泉刀被断时将黄泉刀与刀中的五道灵魂吸入体内。

左丘刃一将黄泉刀魂珠取出,非道顿时蓝光闪耀,黄泉刀魂珠无法匹敌直接被吸收,同时被左丘刃吸纳的五条灵魂也被他引出重新炼化。五条没有肉体的鬼魂根本无法跟寄体在身的左丘刃抗衡,但见他的面容遽变,最先化成奇幻双姥、然後变作邹纵天,再来是冥界裁判官。

最在金苍龙要显现前,左丘刃心中忽动,想道:「既然我已辛苦相救白马纵横,又何必与他的师傅为难!」念及此处,左丘刃决定放手,解开对金苍龙灵魂的束缚。

「多谢阁下高抬贵手,更要感恩先生帮助白马。」脱出左丘刃体外的金苍龙不失沉稳,知道是左丘刃故意帮手白马纵横,他才得以顺利打败向天借命,遂弯腰道谢。

「剑帝侠名远播,白马少兄亦是正派之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也。」

「身为鬼灵,我已无措,还望先生教我。」金苍龙看左丘刃好似对鬼道一门颇有精验,便向他请教之後定向。不料实是问错了人,吸收鬼灵的法门不过是恶鬼本能,如今左丘刃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左丘刃寻思:「惨了,早知道把他也吸收掉还省事些,我又没经验,怎麽回答?把金苍龙的灵魂一直留在身边也不好吧!」

金苍龙看左丘刃神色不佳,以为他不愿相告,「若是先生愿意相助,金苍龙必会感恩图报。」

听金苍龙都这麽说了,让左丘刃加紧思索,这才想到:「我没经验,就让他去找有经验的啊!」

左丘刃突然脑筋一转,说道:「你可以去找刑天师,他是来去三界的通灵高人,他可以帮助你。」然後他就拿起桌上的纸大略画出前往医魔住所的路观图。

「多谢先生。也许……」看金苍龙欲言又止,左丘刃连忙问道:「剑帝尚有何疑问?」

「嗯!我是听说燕飞虹已经有身了,说不定我可以……」

「你想投胎别问我,一切去问刑天师。」左丘刃无奈道。

「喔!」金苍龙答应了一声,然後大略看过了桌上的路观图後便要离开。

临走之前,左丘刃想起一件很重要事,於是唤住金苍龙:「剑帝……」

「先生有何事?」金苍龙问道。

「我是鬼体之事还请剑帝勿向天师透露。」左丘刃怕身份泄漏会带来麻烦,着急吩咐金苍龙。

金苍龙抱拳说道:「我自会替先生周全。」

「再找刑天师之前,先去见白马,让他别再继续为我的死伤心,嗯!就麽办!」金苍龙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便直接离开了。

而左丘刃在确认金苍龙离开邪能境後,便盘腿打坐消化由这四条灵气所获得之力和他们的记忆,可惜奇幻双姥和冥界裁判官的武学都没什麽可观处,只有邹纵天带给左丘认意外收获,邹纵天的剑法倒还不算上品,但他记忆中的另一套武学着实令人心动。

「妖刀诀,这老怪物连自己徒弟的武功也偷!」左丘刃遂於整合灵气後,抽出非道当下试演妖刀诀十三式,「水火金雷风,气走任八方,流转十二督,祆政破神荒。」口念妖刀诀心法,妖刀诀基本十三式虽是玄妙,左丘刃结合九曲邪君的根基和天字诀的经验後学起来相当快速,手起刀扬,一招一式逐步透析其中要意。

左丘刃演练之际,同时心想:「嗯!难怪兵燹能靠妖刀诀驰骋江湖,这套刀法招中变招、式中转式,十三招刀法可和其他武学配合,衍生百招千招,虽不如天字诀博大精深,亦有独到之处。」

来到医魔住处已经一昼夜,裴千己看天师的伤势在医魔治疗下已趋稳定便告辞离开,只剩下天师、天忌师徒与也呆。

「天师之伤如何?」早起时天忌看刑天师气色已呈红润,伤势明显好转,於是便向医魔上官阴确认问道。

「这道刀气十分特殊,兼具水火风雷四种性质,但还难不倒医魔,昨晚我止血之後,拔除了其中三种,今日午时让天师服下玄玉当串通三焦,以金蟒胆之毒为引,便能勾出伤口内的水性刀流。」

「喔!扶阳制阴之法,你这个女大夫还真高明。」刑天师听到上官阴所述的药方开口赞道。

天忌道:「这种刀伤,与他的刀法很像。」

「兵燹是吗?」刑天师心里也是同样想法,天忌点头不语。

「若我没猜错,那口焰炽曾被兵燹使用过,或许刀法是魔刀从兵燹手中模仿得来。」刑天师进一步猜测。

「如此一来,希望城主不就兼备自身与兵燹的武学,更难对付了。」天忌担忧道。

「不会啦!兵燹的刀法变化多端、杀性惊人,一般人都不一定学得好,何况一口刀,希望城主现在不过是具死屍,没那麽聪明啦!」刑天师笑着摇手说道。

就在天忌师徒讨论,医魔去准备医治事务时,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挂在墙上的血不沾不知何时已经失去影踪。

「侠魔在吗?」就在左丘刃依然醉心在对妖刀诀的研究时,门外传来声音:,左丘刃听是灭轮回,即放下手上钻研的招式前去打开房门。

「冥主希望侠魔能与我一起探查天狱军师的行踪。」灭轮回说出来意。

「有何不可。」左丘刃略微收拾便走出房门这才看到太阳居然尚未下山,讶异道:「怎麽才过了几个时辰,你便找到天狱军师了?」

「几个时辰?」听左丘刃之言,灭轮回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才说:「侠魔你在房内练功,已经过了整整三天啊!」

随後左丘刃便与灭轮回一同追踪邪香,寻获南宫笑与北玄泣,灭轮回当场使用术法掩饰两人形迹,暗中观察他们的举动。

果然不久後,卧看千秋负平生傲现眼前,三人谈论一番後。负平生忽道:你们可知晓邪能境何以放回你们二人?」

两人异口同声向负平生请教:「属下不知,还望军师指点。」

负平生微笑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你们已经被人跟踪了。」

灭轮回一听就知道不好,拉着左丘刃转身欲逃,忽然魔刀乍现,手握焰炽魔刀的宿文馗怒舞魔刀,仿若地狱之火延烧人间,邪恶气息引得左丘刃背後非道同样蠢蠢欲动。

「杀!」宿文馗挥动魔刀向灭轮回与左丘刃杀来,灭轮回不愿在此时相争,就要施展术法离开,但一股难以遏止的战意却涌上左丘刃心头,抽出了非道接下宿文馗的杀招,发出气劲将他震退。

灭轮回这时也发现左丘刃神情不对,连忙抓住他的手,说道:「侠魔,走吧!」

「我失态了。」灭轮回同时渡了一道真气进入左丘刃体内,他幡然醒来,灵台顿时清明。

「乾坤无极、鬼神幻化。」灭轮回祭起邪能异术,四周景象同时变化,压制住意图再进招的宿文馗,就要离开。但负平生起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沉声喝道:「想走,难矣!」

负平生打出一掌,灭轮回既要施术又要拉住左丘刃,无法分心当场中招,但术法也已完成,利用鬼神幻化之术形成屏障,带着左丘刃化做长虹远遁。

第三十话 血邪引

带着左丘刃远离天狱众人後的灭轮回对他言道:「侠魔,为何与希望城主正面交锋,我等并不明了天狱是否还有埋伏啊!」

左丘刃自知有异,言道:「我也不知,一看到魔刀,我就升起莫名的战意,想要将他杀死。www.65txt.com」

灭轮回闻言,忧道:「难道是受了魔刀的影响?」

左丘刃道:「我也不清楚。」

「看来魔刀互残越趋明显,侠魔你是邪能境最重要的战力,绝不能轻损,如果……啊!这不可能。」听灭轮回欲言又止,左丘刃问道:「灭轮回,你想说什麽?」

「哈!」灭轮回乾笑一声道:「我是想说可向星不移长老商借法皮替你护身,他修练多年法皮可能已至金刚不坏的境界,不逊宝甲、神胄,只是法皮事关重大,长老绝不可能外借。」

「原来长老的模样并非真身!」左丘刃故做意外道。

「这是当然,星不移长老被称做邪能境第一美男子,若非解下人皮,怎会成这付模样。」

「也许他认为这样子可以直接吓死一些人,就不用多费气力出手。」左丘刃语到嘲讽道。

灭轮回摇头笑道:「侠魔说笑了,星不移长老宁以七成功力出山,就是要留下法皮保留生机。」

左丘刃点头不语,但心中想到:「欲除星不移必须从这块人皮上下手。」但嘴上却转移话题言道:「先别说我了,灭轮回你中天狱军师一掌无恙否?」

「应是无碍。呕!」一种毒物忽然从灭轮回掌伤之处窜出,左丘刃连忙以指行刀将之当场打杀。

「这是……魑蛊。」左丘刃眉头微皱道:「天狱军师的暗手。」

灭轮回奇道:「没想到侠魔对冥界的奇门异物也有研究!」

「略有涉猎,难登大雅之堂。」左丘刃一时脱口而出,心下有些後悔。

灭轮回并未追究探问,只是用手指分开魑蛊所的屍身,看了一番,然後言道:「魑蛊乃是转死为生而成的毒物,所幸能练成魑蛊的魑魅产地有限,详细调查必有眉目,天狱军师将不再神秘。」

「我曾经去过其中几个产地,你回转报告冥主,让我去调查吧!可省去你来回奔波的时间。」左丘刃言道。

「也好!」灭轮回答应了左丘刃的提议,然後又从怀中取出两项事务交给侠魔,他指着其中一只纸鹤说道:「这是我施过法的纸鹤,只要你运上真气将心中所要传达的讯息传入,它就会飞回邪能境让我得知。」

灭轮回又递了一方看似图章之物给左丘刃,说:「再来,这是血邪引,上有我的气息,可以通过大部分邪能境要地的禁制,甚至长老的辖地亦不能阻碍,五残长老居处附近的叠影岩林也有制造魑蛊的条件,虽说应无可能,但你顺便一探吧!」

「不怕我冒犯长老吗?」左丘刃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你真要侵入长老辖地窥视邪能境要秘,就算有血邪引,也过不了长老这一关。」

听灭轮回之言,左丘刃笑道:「血邪说得是,那我告辞了。」

「请!」灭轮回抱拳道後,两人就此分路行事。

琉璃仙境上,素还真才帮白马纵横包紮完伤口,忽有感应便对屈世途说:「好友,请迎贵宾。」

屈世途道:「贵宾?是谁要来啊!」

「将本邪君比为贵宾,未免太过荣幸。」左丘刃确定灭轮回看不到自己後,随即恢复九曲邪君的模样登上琉璃仙境。

「邪君请受我一拜。」一听到是九曲邪君来到,还躺在床上的白马纵横就要下拜,九曲邪君看他身上有伤,拜得莫名其妙,连忙将他扶起。

「白马少兄何以拜我,本邪君受之有愧啊!」

白马纵横道:「多谢你放出剑帝之灵,让他免受禁锢。我们夫妻的命也是邪君间接所救啊!」

「啥?」九曲邪君异道:「剑帝没去找天师,那他人呢?」随即九曲邪君左右张望,却是不见金苍龙的鬼魂。

看白马纵横泪光又泛,素还真叹了口气方道:「剑帝已经牺牲了。」

「这是怎麽一回事?」九曲邪君追问道。

「详情听说。」素还真便开始解释发生之事,原来冥界天狱还是跟原作一样抓走了燕飞虹,但正逢金苍龙的魂魄来探望白马纵横夫妻,发现此事後急忙通知白马纵横,後来凡尘崖之战中,虽然白马纵横有火龙麒相助,但依然不敌刀王,在致命一刀时金苍龙决意牺牲,抢去附身刀王牵制住他的绝招,保住了白马纵横的性命,但金苍龙灵体也被魔刀之威重创,遗命白马纵横带着燕飞虹逃跑,他不敢有违只好违背良心离开。

但白马纵横与燕飞虹两人走到半途便双双昏迷,火龙麒大惊失色把两人驮到琉璃仙境求医,也不管结果就跑去寂山静庐大闹,而白马纵横夫妻经过素还真的医治,才发现原来刀王绝招虽受牵制,劲力依然击伤白马纵横,一身功力化为乌有。至於燕飞红则是一切安好,何以昏迷素还真也不甚知晓。

「让本天师来解释吧!」刑天师无声无息地突然开口,着实吓到九曲邪君,之前对宿文馗之战,就是怕自己鬼灵身份被他看出端倪,遂拖延到最後一刻方出手,现下与他照面,祸福难料。

但是刑天师似乎并未发现九曲邪君的异样,笑着对白马纵横说道:「你的老婆会昏倒,是因为灵体入身动了胎气,躺着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白马纵横喜道:「灵体入身,天师是说……」

「你师傅变成你儿子了,以後能够好好报老鼠冤。」

「说得是,说得是。」白马纵横显然是一时大喜,顺口随便回应。

屈世途看他欣喜若狂,语无伦次,便伸手敲了他的头一下,说:「白马,你在说什麽啊!」

「啊!我失态了。」

「哈!哈!」看白马纵横安然,素还真也颇为欣慰,言道:「素某恭喜白马壮士,白马壮士既有家小,武林之事不必再插手,勿让夫人担忧,以後一切由素某担待便是。」

「素还真,多谢你的心意。」白马纵横感动地说。

「邪君来到琉璃仙境,有事吗?」素还真转向九曲邪君询问。

九曲邪君从怀中拿出一本黑皮书说:「请将此书转交神童,这是我对他的承诺,请!」他把书递给素还真後,连忙离开琉璃仙境。

「天师,你看此人如何?」素还真问道。

刑天师直言道:「虽是鬼魂,他只是用九曲邪君的邪气掩饰,本身没有邪恶气息,不是恶鬼。」

「既是如此,可否高抬贵手?」素还真替九曲邪君求情道。

「只要他不违反天道,我不会去收他。」

第三十一话 天狱奇谋

「法皮到手,回转邪能境。(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九曲邪君手持血邪引打开了幽冥井的禁制,找到了星不移收藏在竹屋中的法皮。

九曲邪君本来登上琉璃仙境是要和素还真讨论如何应对经天子和冥界天狱之战以及刀王行踪,但因为刑天师在场而不了了之。

九曲邪君离开後想起还有一块灭轮回所借的血邪引,依照记忆中的路途来到幽冥井果然一试便成,直接进入其中。

他以九曲邪君的样貌来此,就是为了日後圆谎之用,只要左丘刃说血邪引被九曲邪君所夺一推两不知,他们也无可奈何。未料星不移自认禁制无人能闯入,已将人手调往邪能境助战,让九曲邪君趁虚而入顺利盗走法皮。

「灭轮回,我确实过不了长老这一关,但如果长老不在谁能奈我何。」九曲邪君自言自语笑道,随即离开了幽冥井。

就在九曲邪君走後不久,一群邪兵才走回星不移的竹屋附近继续顾守,只见他们三三两两回到驻点,显然不是同时离去。

「奇怪!长老怎麽会突然把我们调去找药草!」

「我们也是,你们一走,长老就要我们去北边修补机关。」

「反正北岸有人顾,应该没问题啦!」

「但他们好像也有出去办事耶!」

「不管啦!总之长老的命令听就是了。」

九曲邪君才易容成左丘刃回归邪能境,便正逢经天子领兵准备一举消灭冥界天狱第一殿,左丘刃寻到灭轮回说道:「灭轮回,我找到了,这魑蛊……」

「来自九玄之地。」灭轮回替左丘刃接下後话。

左丘刃明知是鬼隐提点,还是故意问道:「你们如何知晓?我才想说发现天狱之人的行踪呢!」

「我也不知,是冥主自己的管道。」灭轮回摇摇头道,左丘刃还来不及将血邪引还他,灭轮回便说:「侠魔快随军出战吧!」

左丘刃言道:「这是当然。」

经天子领着大军很快来到九玄之地,对天狱第一殿的人马展开奇袭,杀得负平生措手不及,虽然早受四无君定计要故意诈败。却未料到、经天子会这麽快便杀上门。

「你们是如何找到九玄之地?」负平生问道。

经天子傲然言说:「只怪你太爱卖弄,魑蛊透露了你的行踪。」

负平生暗叫愧对军师,竟无能进一步消耗邪能境之力,但也知道四无君早有後招,遂言:「大意!是我失算了。」

「降则免死、顽抗无命。」经天子悠然言道:「我甚爱惜你的才智,若你肯降,天下泰半入手。」

负平生昂首相对:「啸千军犹能死节,何况是我!一战分生死吧!」负平生招手唤出焰炽魔刀,希望城主挥刀杀入阵中,顿若猛虎入羊群,邪兵哀嚎遍野。

左丘刃见状拔出非道,叫道:「这阵让我来吧!」说完便往猛攻宿文馗,拦住他对邪兵的屠杀。

灭轮回就要与负平生交手,却被经天子阻止,「面对天狱军师不可失了礼数,让我亲上吧!」

南宫笑、北玄泣各自对上司徒恨与渡迷航则落在下风,难以招架。星不移祭起术法配合邪兵,杀得天狱兵士人仰马翻。

一旁的左丘刃对上宿文馗,魔刀战魔刀,刹那间刀光回旋、气芒大振,甫接招左丘刃,便感到意外,宿文馗施展的功夫竟有三分类似妖刀诀,接连数招後他才想通,龙魁海已经脱体遁逃,宿文馗本身的灵魂也不知去向,现在宿文馗的屍身完全是接受魔刀的控制,所以威力大不如前。

「焰炽灵炘。」宿文馗旋身而起,四周地面亦窜出四道火柱,火气同时凝聚刀上,化做一道灼热的刀气直劈左丘刃。

虽然以魔刀使用武痴绝学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左丘刃还是使出一招「天行时气」,半步腾空,刀身闪耀耀眼光华,顷刻凝聚成一口巨刀,击散宿文馗的火焰刀气,同时快步向前,急如电闪,正是新学不久的「妖刀、奔雷」,迅疾雷光击断焰炽,焰炽魔刀的刀魂也遭非道合并。

冥界天狱之内,四无君透过术法看着这一幕,手摇羽扇道:「鬼阳合一,时刻将近。」

命世风流在旁进言道:「但九曲邪君终究不为天狱所用,要促成魔刀合一,恐怕不易。」

四无君油然道:「非道兼具三刀之能,威力越大,九曲邪君受到的影响也越大,魔刀之事,由不得他。他也逃不出我的算计。」

战场正中,负平生不敌经天子,身受「阴风泣月掌」连退七步,内伤沈重。眼见天狱兵马死伤惨重,北玄泣被杀、南宫笑被擒、连焰炽魔刀亦为侠魔所断。再无力回天,强催内力就要与经天子同归於尽:「卧看天下。」

「血指斜阳。」负平生虽动极招,但还不在经天子眼里,顺手一招将其破去,指劲凌厉更贯穿负平生的胸腔,鲜血四逸。

「是手下无能我方有此败,经天子,我在九泉等你相会,哈!哈!哈!哈!」负平生笑得凄厉,但终是英雄气短,倒落尘埃。

经天子大军随地驻紮,下令由渡迷航刑求南宫笑,以问出更多天狱情报,南宫笑受不起渡迷航的折磨,随即将他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经天子听完南宫笑的说词,再度确认:「号刀令、秤命台、第二天狱这些内容是否属实?」

使用着读心术的星不移微微点头,显示南宫笑并无说谎。经天子随即大笑:「哈!哈!哈!冥界天狱将要有主,便是我玉指圣颜经天子。」说完即刻下令全军开拔,前往冥界天狱。

忽然左丘刃心中闪过「斩草除根」四个字,一道刀气应手而发便斩下了南宫笑的首级。

「侠魔你……」灭轮回看左丘刃主动杀人,似乎有所反常,连忙追问。

「他已经没用了。」左丘刃虽感奇怪,但嘴上依然逞强。

「但是……」灭轮回还想继续问,但经天子却也开口:「不过一只蝼蚁,侠魔杀则杀之,灭轮回不用紧张。」

「是!」灭轮回表面称是,暗自寻思:「看侠魔神情分明有所古怪,可惜冥主现在自信满满,心悬霸业,难怪看不出,罢了!伺机而做便是。」

经天子急於求成,连连催促兵马急行,不过半日便来到日扬台,以妖、魔、邪三界宝玉召唤出冥界天狱的主城。在城外的营帐中,经天子看着座下诸将进行调度。

「灭轮回、左丘刃。」经天子首先点名血邪与侠魔。

「属下在。」两人同时言道。

「你们两人统领一半兵力在此留守,若有万一即时接应。」

「遵命。」

「长老,还请你带同司徒恨、渡迷航随我入内。」星不移自视身份,未有言语,只是点头代表接令。

经天子带了诸将中实力最强的星不移进入,一来代表重视长老尊荣之意,二来为防有变,有他护持可增加胜算。而灭轮回与侠魔功力稍次,但一人谨慎、一人勇猛,可防外敌干扰。经天子自认这番布置已经无失,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天狱主城。

「侠魔,你看冥主此行如何?」灭轮回看经天子入城後,随即向左丘刃问道。

「希望冥主可以一举功成。」左丘刃言道。

「但我总觉得心绪不宁,天狱真如南宫笑所言吗?九曲邪君又真正死了吗?」说完,灭轮回忽然看向侠魔,左丘刃心里一阵发毛。

「灭轮回,你想太多了。」

「这不一定啊!」灭轮回还要再语,一根蓝色羽毛飘下,灭轮回接过一看,顿时发觉,惊道:「这根羽毛跟负平生所用不同,我们中计了。」

天狱大门紧闭,阻断灭轮回、左丘刃和城内的联系,同时天象瞬间异变,黑色飞雪扑天而来,气温骤然急降,「冷,好冷啊!」听到周遭邪兵叫冷,灭轮回急忙施术:「乾坤无极、地火明夷。」地面冒出烈火驱散四周黑雪,但此时烈火加剧延烧,到处都冒出火炬,让部分邪兵猝不及防,被烧死当场。

「这是怎麽回事?」左丘刃向灭轮回问道。

「天狱伏兵,冥主一定遇害了。」灭轮回垂头丧气道。

「黑雪寒更胜,舞刀乱红尘。」一名浑身散发冷意的刀客从雪堆中出现,「黑雪刀、刀独行,请赐教。」

「地狱无垠火,怒起人间焚。」一名刀客一步一火印,拖刀於地划出火星万点,「地狱刀、无间影,来索命。」

两人一步一杀,无数邪兵折在他们刀下,刀独行迎向灭轮回直接劈出一刀,灭轮回急用法杖格挡,法杖难匹黑雪刀之威,遭到砍断。灭轮回暗叫不好,喊了一声:「侠魔,此地危险,快走。」

然後灭轮回便施术驾了一道长虹离开,而左丘刃也无意和地狱刀交手,人还没到面前,就以轻功遁走。

黑雪刀和地狱刀的敌手也不是他们俩,遂不相追,迳自进入天狱主城,和四无君埋伏的天之翼配合屠戮邪能境兵马,司徒恨、渡迷航纷纷饮恨刀下,连星不移也无法幸免。

第三十二话 是敌?是友?

肉体被毁的星不移十分恼怒,在黑雪刀与地狱刀杀入时,尽管司徒恨、渡迷航两人当场阵亡,但他对双刀的功力还看不上眼,完全是天之翼凭着超快的速度突施奇袭,他才忽然掉了脑袋。www.65txt.com

其人一向自恃甚高,如今在他不认为自己技不如人的情况下被斩首,只剩阳神脱出,着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待我重生後结合法皮,定要向冥界天狱讨回这个面子。」星不移恨恨地说。

星不移以灵体之身手捏法印,脚踏七星罡步,运作法力就要抽取法皮上的功力来重塑肉身,殊不料法力的来源竟与过去迥异。

「这……功力怎会来自这个方向?莫非人皮被盗?」星不移又急又怒,没想到自己将人皮收藏在重重禁制保护的居所中,竟然还有人可以将之窃出,而且留在周边的人手无一回报此事。

与不通术法的妖后不同,左丘刃很快便察觉星不移在抽取法皮之力,有心以此要胁他日後撤出对鬼隐的支持,藏好人皮後,便跟着法力输送的方向追去。

星不移逐步吸纳法皮之力,开始逐渐凝聚肉体,冷毒地说:「可恶,待我恢复,必要将偷皮之人碎屍万段。」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一名红衣人突然窜出,迎面袭击正在运功动弹不得的星不移,深沈一掌破散初步凝成的肉体,红衣人五指并张抓紧星不移的天灵,掌心蕴含回旋之力,竟是意图吸摄阳神入体。

红衣人稳然道:「就地凝体,星不移,如此大意,难怪策谋略也瞧你不起。」

不过片刻,除却法皮之力,星不移一生根基已被红衣人吸取七成,功力大损的星不移猛然想起:「鬼龙吞海,这是龙魁海的招式。」

「你们这对宿敌,就在我体内相会吧!」红衣人加催吸力,星不移的阳神一点一滴消散,几乎就要被他摄入体中,但星不移随着红衣人手臂的收缩更加靠近他的脸庞。

星不移凝聚最後的力气,伸出手臂终於揭开了红衣人的面罩,却只见一片红光遮住了五官,但星不移却仍然识穿出他的身份,讶异道:「竟然是你……是你……」

红衣人不待他说出姓名,随即再催内力,耗尽气力的星不移终被此人完全吸纳,「这个答案去跟龙魁海说吧!摄取星不移灵体,他七成的真气畅行在丹田之中,令吾根基更上一层楼。」

乍闻远方脚步声,红衣人也不紧张,轻描淡写地捡起面罩重新掩住面容。

「汝是何人?」发现星不移与法皮断了连结的左丘刃来到当场,意外见到陌生的红衣人。

左丘刃发现星不移的灵体涣散後留下的残迹,言道:「是星不移长老残存的灵气,你杀害邪能境长老,可知惹上了大麻烦。」

「我不杀他,你也不会让星不移好过,不是吗?九曲邪君。」红衣人点破左丘刃的身份。

「藏头缩尾之辈,胡言什麽!」左丘刃被人看穿,急於杀人灭口,连非道也不及使用,便以掌代刀击出天诀中的「天凌八荒」。

「天凌八荒」虽是一招却藏八式,稳稳锁住红衣人的进退空间,既可一气八化,亦能八极归一,左丘刃务求一举格杀,挥洒出刀法妙处。

「地丧灵终,啊!」红衣人出招蒸腾地底水气,幻化赤色云流,笼罩全身登时挡拒下八股刀劲。

「此招运起竟带有星不移的灵气,看来……」左丘刃冷静看着红衣人所使用的招数,若有所思。

「原来星不移长老是惨被阁下吸尽功力而亡。」左丘刃将他的判断说出。

红衣人也不否认,说道:「瞒者瞒不识,九曲邪君你得法皮,我得功力,你我各取所需。」

「好个各取所需。」左丘刃看对方似乎了解甚多也不再否认。

红衣人道:「也许我们能是朋友,在未来。」

左丘刃双眉皱下说道:「欲争霸邪能境,谁不视我九曲邪君为寇雠?你的话我保留三分。」

红衣人忽尔抬头看向远方,说道:「逍遥子正从东南方赶来,还请邪君将他挡住。」

「你要杀经天子?」左丘刃疑问道。

「放心!黑白无常勾命的时辰未到,他尚有用途。」话语方落,这名红衣人已经消失了形迹。

冥界天狱中,经天子遭到以武咸尊为首的三名杀将伏击,尽管身负绝学,但在四无君巧妙布置下功体受限,无法动用极招,以一敌三,被逼得无法喘息。

「阴风泣月掌。」经天子为求生天,不顾内伤强运元力发出惊天一掌,先是逼退了武咸尊,但随後风泣血、殁锋两人随即补位,一人刀行若风走、一人剑芒如陨星,抓准回气之时加紧攻击,使经天子再添伤痕。

「身负重伤仍妄动极招,经天子你命不长久了。」四无君摇着羽扇笑道。

困兽仍要反扑,何况经天子心有不甘,耳听四无君的讥讽,勃然大怒道:「我死,你们也要赔命,血翼邪凰。」经天子再度催动真元搏命一击,血翼邪凰由他掌中脱出後,上下飞舞盘旋,使武咸尊三人无法靠近,终替经天子争取到一线生机,随即脱离战圈直奔天狱城门。

四无君见经天子离去,扬手掷出一根蓝色羽毛破去血翼邪凰,他看武咸尊三人有意追上,示意阻挡:「不用追,他逃不了。」

四无君注视着经天子逃离的方向,笑语:「经天子,我希望你听过华容道的故事,你的生死掌握在最後一人手上啊!」

忽感元力流失,逍遥子知道不妙,定是经天子发生意外,一路奔往冥界天狱企图相救,不意路逢煞星,左丘刃横刀挡道。

「冥主有难,我特来援助,侠魔不必阻挡。」逍遥子以一贯的轻柔语气说道。

但左丘刃似乎听不入耳,手上非道忽然魔威大涨,一抬足、一挥刀便是杀向逍遥子。

逍遥子不敢松懈举掌应招,两人转眼间交手数十回,逍遥子心付:「左丘刃在此时被魔刀操控,看来冥界天狱这局布了甚久,但看眼神并无疯狂之色,他的失常是真?是假?」

就在逍遥子分心之时,左丘刃一刀由中路横劈而来,逍遥子迅速使了踏云上天的功夫,抬起左脚踏上刀刃,借力使力後空翻,方避过拦腰而断的死厄,这一险也使逍遥子出了身冷汗,看左丘刃举刀又攻来,谨慎出招应对,不敢再神游物外。

另一方面,跃上秤命台的经天子同时受到黑雪刀与地狱刀一冷一热的刀气前後夹攻,伤势再度加剧。自知元力将要耗尽,更怕後有追兵,经天子不敢迟疑,发力急走。

往城门奔去路上,经天子见到手下的司徒痕、渡迷航纷纷陈屍地上,心中五味交杂,可是他没有时间悲伤,唯有逃出这一阵才有活路。

但初出龙潭,即入虎穴,四无君早已派遣绝烨守在城门,挡住经天子的去路,同时後方又有杀星逼命来,高处的天之翼也举刀攻来,经天子腹背受敌。

「阴阳无边。」经天子分化阴阳二气,再次出招奋力一搏,无奈久战重伤後,气力不济的经天子在刀光剑影交错下,无法完全发挥「阴阳无边」的威力,根本阻不了两人招式,刀伤剑痕激起一片血花,经天子终於失去战力,单足跪地、垂头低首,仿若静待死神的降临。

就在天之翼要上前取下经天子首级时,突然间传来巨响,天狱城门被人击破,一片红光闪耀,刺得天狱诸将睁不开眼,数道人影晃动後便不见了经天子。

第三十三话 孰真孰假

左丘刃寻思:「虽是依从红衣人之言行事,我同样不希望鬼隐吸收经天子更加壮大,今朝如能将他一举格杀,那是最好不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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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故意语调平淡地反覆念说:「杀!杀!」伪出一副受到魔刀**的模样,拦住截击逍遥子,阻止他去救经天子。

左丘刃身手矫捷,单刀舞得呼呼风响,刀刃散发出烈如暴风的魔气,刀法则是隐含一套武学至理,大开大阖之际不失奥妙精微,逍遥子苦於身份受限,兼之功力不断流失,只得应手招架,无暇反击。

逍遥子心想:「在这样纠缠下去,经天子非亡不可,他一死,吾之功力将大打折扣,还需顾忌什麽身份!」念头已转,手上招数同时生变,逍遥子掌法本若飞雪流云,态拟神仙,此时劲力添了三分阴毒、招式转趋狠辣,再不留余地,威力徒增一倍,更似阴风鬼雨,妖魅腾挪。

「会阴掌。」逍遥子既无顾虑,自然拿出看家本领与左丘刃周旋。

左丘刃笑语:「终於使出真功夫了,鬼隐。」他随即反转刀身,格挡住此招。

「既知我是鬼隐,因何相戏,阻止我营救冥主。」逍遥子气愤不平地说。

「真心相救?或是起意谋害?只有你自己知道。」左丘刃暗藏讽刺道。

「哼!」逍遥子也不回答,左丘刃扛起非道便转头离去,「哈!逍遥子此刻再去,为时已晚了。」

冥界天狱内殿,阻挡魔刀窥视的红烟终於散去,命世风流正好看到左丘刃力挡逍遥子,却是不明前因後果,自言自语:「何人有这种本事,竟可遮掩魔刀窥视?」

「这代表,另一个下棋者出手了。」四无君摇着羽扇走入,身後绝烨与天之翼紧随。

「军师。」命世风流连忙请安。

「不用多礼,这出华容道尚未演到最後,谁也料不准结果如何。」

命世风流苦恼道:「会是谁救走经天子呢?」本来依照四无君的剧本,将会是逍遥子来救,而天狱也能趁机探出他的真正身份,不料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先是左丘刃挡下逍遥子,後有莫名人士营救经天子。

「哈!哈!」四无君打了两声哈哈。命世风流知道军师已有答案,连忙请教:「军师了解此人身份?」

「我是笑你,人在局外,心在局中,竟被一片树叶蒙蔽双眼。」

四无君慢吞吞地说:「详细想,邪能境中此战参与者非死则生,生者几何?除去鬼隐跟九曲邪君,人选已经呼之欲出。」

命世风流恍然道:「竟然是他!」

「他下了一步好棋。现在,轮到四无君应子了。」

这时烟花客亦前禀告:「三块灵玉已经处理完毕,只要释放出一分冥气触及灵玉,灵玉就会引爆。」

「好!让地狱刀将妖、魔、邪这三块灵玉带去交与素还真,并伺机卧底其中。」四无君直接将事情交代下去,烟花客得令後便赶去安排。

摆脱左丘刃後,逍遥子急忙施展轻功赶到日扬台,但冥界天狱的主城已经再度隐匿在术法中,而他手上亦没有三界宝玉,断无法开启结界。

经天子这一败,牵连到异体同功的逍遥子丧失功力,逍遥子知道冥界天狱之外并不安全,於是另觅隐密地点内观功体:「尚有七成功力,嗯!经天子重伤濒死,倒是未亡,但是谁救走他?他又在何处呢?疑问?」

逍遥子更进一步联想:「究竟是谁命令侠魔阻挡我?不让我救经天子,照看侠魔应是其他势力的暗桩,又是哪一方呢?」

「嗯!看他手握非道却不受影响,阻挡我去,分明是为天狱围堵经天子的生路,莫非他是天狱卧底?但观他刀法正气凛然,天魔一派又与素还真等交好,身上佛言枷锁,也许是与一页书合演苦肉计,属於中原一方并非不可能。」

突然他怀中的黑暗灵思闪耀异芒,逍遥子取出观视,只见上写:「三龙难抑侠魔狂,王者之刀非刀王。」

逍遥子自言道:「前次预言三龙卧睡千年起,王者之刀血战生。这次又说三龙难抑侠魔狂,王者之刀非刀王。若是两相连贯,应该如何解释?」

「啊!我想到了。」逍遥子经过一番思考後,终於得到答案:「三龙卧睡千年起,意指神童算出的三名刀王,王者之刀血战生一句代表王者之刀的佩带权是这三人互相厮杀後,胜出者得。三龙难抑侠魔狂,便是指这三名刀王皆不如侠魔左丘刃,最後是说日前执掌王者之刀的人并不是刀王。」

「就算这三人其中有一是凡尘崖上的刀王,却非天狱真正属意的刀王,难怪白马纵横可以逃过一劫,因为他对上不过三名假冒者中的一个,此人实力有限。真正的刀王是能胜过这三名刀者的人,正是侠魔,谁又能想到天狱刀王亲身卧底邪能境呢?」

逍遥子想到此处,越是想当然尔,完全被四无君利用黑暗灵思显现的文字导入思考误区。

「哼!冥界天狱你们能够以假乱真,我鬼隐就不能弄假成真吗?准备承受失去刀王的痛楚吧!哈!哈!哈!」

「地狱无垠火,怒起人间焚。」地狱刀无间影倒拖宝刀,引起地窜火舌,只身踏入琉璃仙境。

屈世途见来者不善,马上警示素还真:「素还真啊!有人杀上门了。」

「耶!好友勿慌!」素还真走出内室,一身坦然看似毫无准备。

「你就是素还真?」地狱刀问道。

「阁下是?」

「冥界天狱,地狱刀无间影。」地狱刀直接报上姓名,然後便说出了来意:「特奉天狱军师平风造雨四无君之命来素还真身边卧底。」

「你说你要来卧底?」一旁的素续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什麽情形?居然有卧底自己说是来当细作的,时代变了吗?」身为卧底的大行家,屈世途不禁抱怨现在的卧底越来越不专业了。

无间影不去理会屈世途的抱怨,迳自拿出准备好的三块宝玉递给素还真,说:「这是四无君交我作为进身之资的宝玉,另外一项消息,冥界灭,经天子亡。」

「什麽!经天子死了!」屈世途十分震惊,因为这意味着面对冥界天狱的来犯,中原将落入孤掌难鸣的田地。

「阁下自报细作之事,是想反间天狱?」素续缘问道。

地狱刀无间影点头道:「没错。」

素还真道:「据传出身天狱之人必为自身血统骄傲,地狱刀何以背叛自己的族群?」

「因为我不是出身天狱。」地狱刀一语,让在座三人同感意外,他才继续道:「吾乃犴妖族四妖首之一,虚空的兄长。自从吾弟被天狱派出苍魔刀杀害,我无时无刻都想要报仇。」

素还真但疑窦未解,继续追问:「三块宝玉关系冥界天狱行踪,一旦落入吾方,天狱图谋将受牵制,何以四无君会交你带出?」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以四无君之能,他必有後着。」地狱刀沉声道。

「这个四无君究竟是怎样人物?竟连经天子都死在他手上。」屈世途也插嘴问道。

地狱刀顿一顿,才言道:「八个字形容,心狠手辣、深不可测。」

正当素还真还想从地狱刀身上了解更多天狱之事时,神童的侍女拿着画有净琉璃菩萨的图像来到交给他,并说:「小主人说此人就是王刀意象中的真貌。」

素还真接过一看,随即与地狱刀的来访做出联想,叫道:「啊!不妙,神童危险。」

第三十四话 封灵针

阪城坡上黑雪飘飞,一股浓烈的杀气扑天盖地而来,刀独行自半空旋身而落,「你不该画出这张图。(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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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言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既然画出图像,便有觉悟。」

「你尚有利用价值。」刀独行不多话,一举点住神童的穴道,将他带回天狱。

琉璃仙境上,素还真听地狱刀说出四无君必有後手,适逢神童送来画像,马上联想到天狱将对神童出手,才要奔出救援,一根蓝色羽毛无声无息落下。

「嗯!是蓝色羽毛!」素续缘道。

「地狱刀,你是怎麽了?」屈世途看到地狱刀方见蓝色羽毛,一条魁梧的汉子居然浑身发抖,吓得魂不附体因而问道。但无间影却是牙关紧闭,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冥界天狱军师,平风造雨四无君特来拜候素还真。」蓝色羽毛幻出四无君身影,只见他一身靛蓝,手摇羽扇、嘴角带笑显出高傲的神情,气派雍容。

「远来是客,阁下气质非凡,可惜素某身有要事,恕我少陪。」素还真担心神童安危,又见四无君亲来阻挡更是心急如焚,就要脱身离开。

四无君见状一笑,「不用去了!久闻素还真文武兼资、重情重义,四无君神往已久,今日一见果如其名。吾已来此,神童自在指掌之间,何必多费气力,坐下一谈吧!」

「既要一谈,阁下何不以实体相见,好让素某款待一番。」

「不用客气。」四无君撇了地狱刀一眼,他才又道:「相信冥界覆灭的消息,阁下已然知晓。神童冒犯天狱圣主,罪当处死,但此事并非不能化消。」

「喔!不知四无君想开出什麽条件?」素还真开门见山问道。

「简单,最後一口魔刀。」四无君倒是开了个让人意外的条件。

「这三块宝玉不行吗?」屈世途拿起地狱刀适才带来的三块宝玉,本来他还以为四无君为以此当条件。

「哈!此物天狱视为敝帚,难比神童性命。」四无君摇头道。

素还真则是藉故推托:「魔刀非是素某之物,怎能交出?」

四无君傲然说:「明人之前无掩蔽之事,侠魔左丘刃便是九曲邪君,去抢啊!去夺啊!总之天狱只接受魔刀这个条件。」

素还真反言:「若是交出,天狱野心只会越将猖狂?四无君,明人之前无掩蔽之事。」

「好个反唇相讥,可惜!重情重义的你不可能牺牲神童,他的命已悬在魔刀之上,七天之後,以刀换人。」四无君话甫落,身影即将消散,最後他又突然开口:「顺便提醒一事,地狱刀是我派出的细作,谁会丧命在他的刀下呢?四无君拭目以待,哈!哈!哈!」

这话一出,无间影脸色煞白,自思:「好个四无君,枉顾无间影为你出生入死多年,竟然诓骗我,诈我入死地。」原来他前番说法全是虚假,不过是为了骗取素还真等人的信任,四无君本来言明会讨还宝玉和交出他的性命来当作交换神童的条件,然後让他伺机而作,如今全不是那回事,使地狱刀落入十分尴尬的境地。

素续缘看地狱刀分神随即出手,地狱刀反应不及,五大要穴登时受制。

「素还真你来动手!」屈世途说着,就从素续缘手中将无间影接过来。

素还真挥起手上拂尘,一掌打出却未见红,反而解开了地狱刀受制的穴道,说道:「放他走吧!」

「素还真你没说错吧!他可是卧底。」屈世途着急地说。

「兵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父亲担心四无君借刀杀人。」一旁的素续缘开口道。

「这我也了解,若他真是卧底怎麽办?」屈世途问道。

「素某宁愿错放一人,也不愿错杀一人。」素还真向屈世途交代了他的理由,转向无间影道:「地狱刀,无论你是不是细作,退隐去吧!武林太乱了。」

素还真的作法和四无君的牺牲两相一比,使地狱刀大为感慨,抱拳言道:「今日不杀之恩,地狱刀来日必报。」就要转头离开,才一跨步,顿了顿决意不顾对四无君的恐惧,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素还真,不要被误导了,刀王从未离开凡尘崖。」地狱刀将三名刀王具假之事说出後便走出了琉璃仙境。

「我们都被四无君转移焦点了。」素还真慨然道。

「你相信地狱刀这句话,也许那是要我们忽视三刀的说法。」屈世途对地狱刀还是不太信任。

「不理刀王是谁,重要的是我们真要交出非道吗?」素续缘一针见血地说到重点,「九曲邪君与我等交好,强索魔刀必然引起纠纷。」

屈世途想起日前与九曲邪君的接触,也说:「是啊!我看九曲邪君似乎十分中意那口非道,我想他是不会交出的。」

素还真叹道:「这正是四无君的图谋。」

暗夜时分,五残吊客半途拦路,挡下意欲前往裴府的左丘刃。「侠魔,在我面前,不用作伪。」

「原来是五残长老。」左丘刃略感意外,怎麽五残吊客会明了他的行踪。

「你认识我?」五残吊客这样说道,左丘刃才记起来他并未用这副面容与五残吊客相见过,当下他正想表明身份,忽闻背後传来破空之声左丘刃回头一看,见是三支银针就要起手打落,不料五残吊客从後方出手抓住了他的大椎穴,大椎穴乃人体阳气之督,一被抓住以左丘刃之能依然身软无力,三支银针直接刺入他胸前三处大穴。

这时五残吊客也松开五指,但左丘刃却动弹不得,只见逍遥子翩然从暗处走出,口中言道:「多谢长老相助。」

「自杀了九曲邪君之後,这是我第二次助你了。」五残吊客这一句话出口,左丘刃耳边如闪过惊雷,他原以为五残吊客一直是他的後盾,殊不料他与鬼隐间竟有暗谋。

「哈!若非长老在策谋略的法皮上施有暗咒,九曲邪君行踪飘忽,还真找他不到。」这时左丘刃才明白原来劝他修合策谋略之皮并非完全出自一片好意,而是暗中附着了一道法咒可随时掌握其动向。

後来他被经天子截於魇魂山、遭幽燕征夫暗杀,全是五残吊客泄漏行踪,後来九曲邪君乔装侠魔左丘刃後蜕去策谋略的外皮,法皮又被上官寻命所得,五残吊客方再难掌握。

「左丘刃真是天狱的刀王吗?」五残吊客一举得手,认为侠魔有些名不符实。

「此人实力不凡,不在当世任何刀者之下,受我三支封灵针,潜意识已被我操控,明日醒来他将是我忠心的部下,是不是刀王让他一上凡尘崖便知。」

「哈!我的条件,你不可忘却。」五残吊客沉声道。

看制了左丘刃,逍遥子心下大喜,说道:「犴妖神之心,鬼隐准备多时,只要长老不再首鼠两端,重演暗助九曲邪君之举,转玄心即刻奉上,让长老补全六祭。」

「我从不作没有把握的事,再说若非有我出面,九曲邪君的部下怎麽可能乖乖听话。」五残吊客怪笑道。

这时左丘刃也听懂,原来五残吊客有心两边押宝,当初暗助九曲邪君,表面上也支持经天子登位,後来魇魂山一战後,九曲邪君的战败失踪使五残吊客认定经天子已操胜算,於是便全面倒向经天子,一力向邪能境之人证明九曲邪君与正道勾结,所以才有二邪尊暗杀之事。

直到犴妖神死後,九曲邪君再出,鬼隐着意拉拢五残吊客,并以犴妖神的转玄心利诱,五残吊客才帮忙在日扬台附近出现,牵制住九曲邪君,上官寻命有机可趁。

知道五残吊客原来一直在出卖自己,左丘刃气愤不已,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自思:「这三根银针应该就是鬼隐用来控制灭轮回的术法,鬼隐说会让我自动认他为主,但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啊!」

左丘刃的疑问,五残吊客却是帮他问出:「你的封灵针,究竟有何奥妙?连灭轮回跟天狱刀王这等人物亦俯首称臣。」

鬼隐也不藏私,便道:「此乃我用封灵岛上的秘银炼制,可贯入人体中枢,操控人的意识,表面上无妨,但身心已尽为我所控,最奇妙的是完全不会影响到此人的智能与独立的想法,只是增添以我为主的思想。」

「真是妙不可言。」五残吊客称赞道。

天狱内殿,四无君透过黑暗灵思与非道魔刀监控着一切,他同样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都没发现到,一只小小的纸鹤已经从左丘刃的怀中飞出,朝着邪能境的方飞去。

第三十五话 王者初现

离开云尘盦後,独自走在路上的地狱刀无间影忿忿不平地想着:「可恶的四无君,枉我为他卖命多年,如今竟想要牺牲我。www.65txt.com」

念及此处,无间影不禁叹口大气:「早年投靠冥界天狱真是错误,像我这样出身冥界其他势力的人,终究只是用来打前锋的死士。」

「地狱刀,你的意志受到影响了吗?」一根蓝羽蓦地降下,同时带来四无君的声音。

「属下不敢。」地狱刀对四无君的畏惧由来已久,一听到他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告罪。

四无君的幻象随着蓝羽落地出现,昂然说道:「谅你也不敢,一项任务交代……」

「军师请吩咐。」

四无君随即下令:「上定禅天,刺杀净琉璃。」

地狱刀闻言大异,他曾在云尘盦看到神童所绘的净琉璃图像,不免生疑道:「净琉璃,她不是圣主吗?怎麽……」

「哈!正是如此才要你刺杀她,减轻中原之人对圣主的怀疑,圣主会用佛门慈悲为由留下你的生命,放心去吧!」

地狱刀却是不敢相信四无君的话,心想「圣主御下一向严苛无情,此行九死一生罗!嗯!我必须好好考量。」但是表面上他仍然装作忠心天狱,连声答应,马上前往定禅天。

看地狱刀已然走远,四无君笑道:「地狱刀,对生命的贪恋,反而缩短你的寿命,真是讽刺啊!」

云尘盦中连声惊爆,素还真更传出了一声厉吼:「啊!」

奔出房门的屈世途赶紧察看究竟发生何事,正逢同样夺门而出的素续缘,「续缘你在,出事的不就是……」

「父亲啊!」素续缘也猜想到是素还真发生意外,随即冲入素还真的卧室,他一打开房门就闻到浓浓的烟硝味,父亲也横躺在地上死活不知。

素续缘大惊失色,连忙双手将素还真抱起,抬回自己房间诊治,而屈世途则在素还真房内房外四处探勘,了解这起事故的原因。

「桌上怎有这种绿色的粉末,有异!」屈世途用手指沾起一些,靠近细瞧,发现在玉石末中还夹杂些许硫磺与硝石,「看来就是这项物品引起爆炸,此是何物?」

他再详细分辨,看出玉石末的颜色有着明显差异,大略可以分成三种颜色各自成群,屈世途尝试用少许真气注入,旋即感应到其中分别带有不同的冥气存在。

「果然是这三块宝玉。」屈世途摇头晃脑地说:「我就说那个地狱刀有问题。」

素续缘把父亲素还真抱上床後,立即解开外衣检查伤口,殊不料这声爆炸虽响,素还真身上却没有半点外伤,「难道父亲发觉有异,已避开身上要害,但不对啊!就算父亲及时用轻功闪开,也不该半点伤痕也无。」

见素还真依然昏迷不醒,素续缘三根指头搭上他的右手,把脉了解是否有内伤,甫搭上脉搏,素续缘心中惊骇无限,一停只有两、三息,这岂不是与死人相差无几了,他再探素还真的呼吸,却又发现毫无异状。

「续缘啊!你父亲的伤势如何?」屈世途探明意外原因便赶来询问素还真的情况。

「很不乐观,父亲毫无外伤,但不明原因造成脉搏异常,好似施展一般人龟息功的情形,却似是而非,无法了解病症究竟发在何处。」

「啥?连你都这麽讲,不就没救了。」屈世途深知素续缘已尽得素还真在医术上的真传,如今连他都断不出病症,代表素还真的伤势不是一般的棘手。

「屈伯伯,父亲被何物所伤可有线索?」素续缘想说先找出源头,不准就有解决之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跟你讲。」屈世途取出在素还真房内取样的玉石粉末给素续缘看,一边解释道:「一定是冥界那三块宝玉,地狱刀必是四无君差来暗算素还真的。」

「也许……」素续缘想起从舒石公学习术法时,他曾言道冥界多善勾魂摄魄之道,既然此伤由天狱所酿,说不定跟术法有关,遂道:「父亲伤势别有蹊跷,还请屈伯伯替续缘通知一页书前辈跟刑天师前辈两位前来相商。」

「嗯!多人多主意,我这就来去。」屈世途一说完,也不迟疑当下启程去找寻两人。

受到鬼隐操作的左丘刃一步步踏入凡尘崖地界,非道的气息引起了王者的关注,一时间魔威增长,引起当世名刀惊恐,消失已久的王刀异象再次出现。

黑雪刀、冷焰刀、观世刀、地狱刀同时感觉到手中宝刀的低鸣,除了接受四无君命令的地狱刀之外,另外三人纷纷赶往凡尘崖一观刀王谁属。

被困在非凡境的兵燹同样感受到这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无奈受困不得其门而出,忽然一头红色魔蠍迳自闯入其中,非凡境内邪光大盛。

「呵!呵!最後竟是一口刀来救我出狱,真真是让人料想不到,让人料想不到的愤怒啊!」怒极、恨极,兵燹转身放出万丈炎气,伸出右手触碰魔蠍,魔蠍登时变回邪刀血不沾的型式。

兵燹看着刀身倒映出的自己,说道:「如斯俊美的我,难怪不断有邪刀来倒贴。」他摸到了刻着「魔魇」的刀铭,又言:「魔魇,哼!兵燹的刀只有炎熇。」

兵燹随即运功将「魔魇」两字改为「炎熇」,灼热炎流顺便抹去了刀上佛言枷锁的禁制,血不沾邪气急涌而出和兵燹身上的炎气融合,转变成青冥色的邪火。

「呵!呵!呵!呵!呵!呵!」兵燹拾起面具戴上後,即便张狂而去。

「我实在不想打,可惜身不由己,只能拼命了。」左丘刃虽不愿这时惹上冰川孤辰,但身受鬼隐禁锢,尽管灵魂主导的意识不想遵从他的命令,潜意识却不断催促,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凡尘崖走去。

就连他想让灵魂脱体而出,也被这三枚银针所限,最後他发现只要自己跟着鬼隐的命令行动,就能保有身体的主控权,无奈下只好乖乖来夺取王者之刀。

就在左丘刃登上凡尘崖时,周遭的气墙逐渐消失,让出一条通路,然而他才靠近凡尘崖峰顶,峰上高塔突来一道刀气,无畴的威力直冲左丘刃腰间的非道。

左丘刃手握刀柄、气贯魔刀,亦是挥出一道刀气,格挡这示威的第一招。

两道刀气於半空中互相消弥,激起的光华使天空一亮,照映出周围山峰上站着三条人影,正是赶来观战的黑雪刀、冷焰刀、观世刀三人。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塔内,王者之刀。」左丘刃隔空喊话。

王者之刀随着左丘刃的言语步出了高塔,飞降在左丘刃面前,两人彼此对视,战火一触即发。

「非道之主?」王者之刀问道。

「左丘刃,还请刀王赐教。」左丘刃抽出非道,倒悬刀柄执礼道。

王者之刀斜指侠魔:「你,值得百招而死。」

「侠魔的生命只有百招吗?真好奇这句话出自何人之口?」左丘刃故意问道。

王者之刀听他问名,明显一愣,才缓缓开口说:「冰川、孤辰。」

「不妙!」四无君在天狱中观察到这一幕,叫声不好。

「军师发生何事?」一旁陪同的烟花客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四无君摇扇叹道:「吾传授刀王的刀法必须不带感情,以最纯粹的杀意,方能发挥十二成威力,若是冰川孤辰想起自己,一丝感情的存在,刀王便不再是王刀。」

凡尘崖之上,最後的魔刀对决,受命合成六刀的冰川孤辰率先出手,一头白发随风飘扬,身影瞬动风中,左丘刃胜在功力深厚,稳扎稳打,回旋刀影护住周身,旋起应对削体刀气。

两刀相嗑,正是力与力的相争,冰川孤辰天生异禀神力、左丘刃内功精湛玄奇,顷刻交锋各有优势,互把对方震开。

「啊!」左丘刃奋力回身,化守为攻,劈出三道刀气猛攻冰川孤辰上中下三路,冰川孤辰不慌不忙腾挪身影,卷起一阵冷冽刀风化去三招,刀势犹不停止,沉喝一声:「千川刀旋。」

这一招,人转刀旋,千回百变,螺旋状的刀气破坏力十足,贴地而行崩裂出一条深沟。

「天行时气。」左丘刃不敢保留,横刀勾出地底邪能,刀身顿时闪耀湛蓝邪光,他一下纵身而起,举轻若重缓慢地将非道抬起劈落,刀气转化成一口蓝色巨刀。

「喝!」左丘刃挥出「天行时气」迎击「千川刀旋」,两招激起万点光华,沙尘漫天,不分上下,交手数招短暂停止,两人恢复对峙。

左首的高峰上,一股邪焰侵入,火光中传出诡异笑声:「呵!呵!呵!呵!呵!呵!」这一战又增添了名旁观者……炎熇兵燹。

第三十六话 刀王之争

某处阴湿岩穴中,红衣人手拈玄香独自开坛作法,但见案上压着三张符纸与纸鹤,一方棺木陈於前,四周插满招魂幡,一声低喝,玄香从中折断,红衣人催动法力:「乾坤借法、弁天之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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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崖上战火正炽,侠魔左丘刃对上王者之刀冰川孤辰,两人再度起手,转瞬又是十数招,冰川孤辰初现不世刀法,刀狠招沉。左丘刃再动武痴绝学,尽情挥洒。

「王者逆袭。」冰川孤辰跃起半空,一刀由上而下,直劈左丘刃面门,想要凭着王者魔刀的锋利优势结合重力与速度,一举击断非道。

左丘刃自然识得其中关节,不与他刀刃相交,随即变招,虚晃一刀,刀路骤变反身跨步长进,挥刀带起异芒直挺中宫,刺向冰川孤辰的小腹,同时暗运烙骨大法以足底涌泉穴吸摄地气护体,拼着受他一刀,也要刺穿冰川孤辰腹部的同归於尽路子。

若照冰川孤辰原来的杀性,自是一刀劈下毫无疑虑,如今产生对自我的情感,保命之念顿起,抽刀反转,避开了这招。周围山巅站满对这一战充满兴趣的刀界名手,见到两刀之争异常火热,不禁暗自喝采。

东北方山上蓝火冷焰兼有清圣佛力,乃是冷焰刀湛江云与同行的观世刀观世寂莲。

正北方峰顶,黑雪笼盖山头,意喻黑雪刀刀独行的行踪。不知何时,四无君的贴身护卫天之翼悄然登上西南峻岭,冷眼注视这一战。

左首高峰,邪焰高张意欲吞空,正是到来不久的炎熇兵燹,口中念念有词:「刀舞妖光,咯!咯!你引起我的兴趣了。」原来适才左丘刃所用的竟是妖刀诀招式,引来他格外重视。

浑不知自己被炎熇兵燹盯上的左丘刃纵身跃起,斜劈一招「天意难违」,左手同时变化临空摹字,打出「皇邪印」,武痴刀法并合邪门掌功,气劲狂卷冰川孤辰。

「血泣魔光。」王者之刀也非易与,天狱至绝刀法再出,身形一转,王者隐泛红光,幻化数口血色气刀,强憾威力带起地面剧震,两招相会,山动林摇,整座凡尘崖偏离原地三寸。

甫站稳身形,冰川孤辰刀气勃发,一刀直取侠魔性命,左丘刃回手扬招便是「妖刀、冰封」,凛冽寒意凝冻水气而成冰墙,冰川孤辰刀气击破冰墙瞬间,破碎的薄冰宛如兵刃暗器飞射王者之刀,虽被挥刀扫落,但冰川孤辰身上仍是新添不少伤痕。

阴湿岩穴中,白符飘飞、白幡晃荡,红衣人口诵勾魂辞,「一拜天,定位星辰致命数、二拜地,绘灵轨而知方位、三拜人,动摇三尸取人魂。」

红衣人挥舞令旗号阴风、法言催动云闭月,步踏七星,接连扬起三张符咒,三张符咒悬空飘摇,各显青红白三色异光。

「生死混沌、法由虚空、气行无界、异灵机动,邪神现。」红衣人手捏法诀,再吟法咒,三张符咒半空飞舞打开异界之门,招出血红色的邪神魔影。

面对越战越强的冰川孤辰,接连又交手数十招的左丘刃已显得吃力,两人每次对招,都激出对天字诀、妖刀诀的新体认,逼他不停衍生变化,但在冰川孤辰的压力下临阵想招,左丘刃已经数度突破极限。

微微地喘息,涔涔热汗,两人再度对立,彼此无言。第九十九招上,见仍取不下左丘刃,冰川孤辰再动极招,「逆天式、王者六绝。」

冰川孤辰高举王者,魔刀之灵幻变六道刀形,顿使流风沉滞,吊天六刃同指侠魔,凝重气息直压左丘刃。首次,左丘刃觉得死神离自己这般接近。

左丘刃紧紧握住手上的非道,似笑非笑地问着魔刀:「你也不甘愿臣服於王者,你也想胜出,对吧?」非道低鸣以对,仿若同意侠魔的看法。左丘刃反掌击向自身,佛言枷锁立解,十成功力运足,妖气邪氛大盛。

云渡山上,一页书察觉九曲邪君作为,抬头便见到凡尘崖上梵印当空,知道这是九曲邪君示意他调查定禅天双僧的暗号,不论鬼阳六斩成或不成,暗中主导的天狱圣主必有感应,正好窥探。

於是一页书唤来小无慾:「我往定禅天走一遭,好生顾守云渡山。」

「是,师尊。」小无慾点头奉命,一页书化光而去。

「上吧!!」左丘刃轻拍非道刀身,瞬间一股宏大之气充斥四周,一扬刀,夺目金光冲上云霄,无伦力量以左丘刃中心向外扩张,厚厚气劲化做刀形斩出,「武成一脉、万武归宗、天诀、天外有天。」

冰川孤辰也**吊天六刃袭来,刀王意欲逆天,不料天外有天,冰川孤辰与左丘刃再度以绝招相抗,气势更胜之前,轰然一响,世间不存凡尘崖。

吊天六刃被损其五仅余一刀,却贯穿了侠魔胸膛,血流不止。

天外有天余劲不休,澎湃力道正中刀王,冰川孤辰五脏并裂,口吐鲜红。

天狱之内,观战的四无君双眉紧皱,「至极一式仍取不下九曲邪君性命,他的强悍出我意料,第一百招,冰川孤辰,能胜吗?」

空旷野地,不见原先的高山峭壁,两人各自勉力站起,重新站定方位,左丘刃强按刀伤,立於东北。冰川孤辰硬忍剧痛,行至西南与侠魔对视。

「你是难得的好敌手。」冰川孤辰赞道。

侠魔闻言苦笑,要不是受鬼隐命令牵制,他早就罢战一走了之,但口头上仍强撑:「哈!哈!可惜不能同存。」

「刀王之争,总要一个完美的结束。」

「第一百招了。」左丘刃说道。

「是啊!」

忽闻冰川孤辰一声长啸,全身散发无匹刀意,反观左丘刃双眼微阖、稳步寂静,横握非道於侧,敛去一身气息,双手同握刀柄,武痴绝学融合妖刀诀,乃是临场所悟之招。

红衣人邪咒紧催,以邪神加持,念道:「生生灵化、死死无常,血云开道,天枷地锁链其身。」

案上纸鹤倏然浮起,邪神之力灌注其中,赤艳灵索直指目标穿地而去。

冰川孤辰起足回身於上,乍见对面山头上仇人身影,冷焰刀湛江云,忽然情动,幼时记忆回溯心中,虽不忆仇家模样,恨火莫名中烧,刀气引动气温骤降,地面结霜。

「冰川龙吟。」冰川孤辰挥舞王者之刀引动冰凝雪飞,化作腾空冰龙冲向左丘刃。观战的四无君叹道:「不是天狱刀法,冰川孤辰危矣。」

左丘刃猛然睁眼挥刀,低喝:「傲杀王侯。」没有繁复的动作,左丘刃举手刀气流奔,极端速度的刀气带动水火风雷随行,就似天来一刀穿透冰龙,刀气劈断冰川孤辰手上王者魔刀,他受不住冲击,被「傲杀王侯」一招打上高空。

忽然,一道似禽似人的影子晃过,冰川孤辰在坠落地面前便消失无踪,而王者的刀魂珠也被非道所噬,妖魂怨念整个包覆住非道,一刹那间,再现已是鬼阳六斩刈。

远方,逍遥子久候左丘刃未回,与左丘刃的感应忽尔断去联系,怀中黑暗灵思也产生变化,闪烁惊人白光,逍遥子连忙取出,唯见上写:「刀王登位,鬼隐失策。」

「我中计了,平白向天狱送去魔刀,徒为人作嫁。」逍遥子惊觉中计,其时已晚,黑暗灵思却又浮现新字:「日出日落又一天,天狱召见黄山咸。」

看天狱用「召见」两字,逍遥子怒急攻心,气得恢复鬼隐的声音恨道:「冥界天狱,你们会为耍弄鬼隐付出惨痛代价。」

同一时间,赤艳灵索缠住了插刀伫立喘息的左丘刃双足,侠魔惊觉魂魄竟有松动,才想出力挣脱,只感浑身疲惫,半点力也使不出。无奈坐视赤艳灵索直接拖着自己灵魂出窍,拉回阴湿岩穴由红衣人发落。

「千里拘魂,来得好,倒省了我一番功夫。」四无君看着九曲邪君的灵魂被人摄出,拍手喜道。

此时,鬼阳六斩刈成形,四周山头人影齐动,五名刀者皆涌向场中的侠魔左丘刃。

第三十七话 五刀争

「军师,王者之刀败了,这该如何是好?」烟花客忧心忡忡地问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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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无君摇着羽扇言道:「王者不败,败者非王,既成废铁,多言无益。」

「冰川孤辰终究是军师费心打造的刀王,这……」

「哈!」四无君冷笑一声,才说:「吾原先属意的刀王并非是他,冰川孤辰只是替代品。他死,自有人替补。」

「有人替补?」烟花客对四无君的话有些不解。

四无君油然道:「侠魔左丘刃,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冲向侠魔左丘刃的五名刀者心思各异,天之翼、黑雪刀为取魔刀归天狱,冷焰刀起意称刀王,观世刀欲防鬼阳入魔道,炎熇兵燹有心会群豪。

黑雪刀刀独行拔得头筹最先接近左丘刃,他正要伸手拿下鬼阳六斩刈,一刀突出就是断臂之厄,黑雪刀连忙缩手,转头一看出刀者乃是兵燹。

「他是我的,你不够格。」炎熇兵燹说完,举起血不沾便猛攻黑雪刀,刀独行猝不及防,被划下一大片衣袍。

「鬼阳刀乃天狱之物。」天之翼冷酷地说,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速度就要取走左丘刃手上魔刀。同一时间,背後传来冷焰刀豪迈的声音:「未必然。」

一道刀气後发先至越过天之翼,天之翼还在疑惑这一刀似乎不是以他为目标,却见刀气击地後化作蓝火焰墙挡住去路,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与天狱作对,并不明智。」天之翼冷冷说道。

「为所当为,如此而已。」观世刀知道湛江云是帮忙自己,赶上前去就要摘下鬼阳刀。未料,刀影一动,沉雄刀气瞬间逼退观世寂莲。鬼阳六斩刈竟控制了左丘刃的肉体当作媒介,操动魔刀开杀。

「天狱还有这套!但死屍终究比不上活人,刀舞千秋。」观世寂莲手执宝刀连番变动身形,刀快身疾,彷佛试探又好似杀意腾升,左丘刃沈着应对,回旋刀影骤起,观世寂莲难寻空隙,被迫收刀。

一旁,气恼炎熇兵燹误事,黑雪刀抽刀抗敌欲取其性命,然而兵燹身法多变,又有挑衅之意,接连数招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天之翼意在鬼阳,不愿空耗力气与湛江云硬拼,冷焰刀为情襄助观世寂莲,静观他与刀王之争,两人只是对峙,各自关心战局并无出手之意。

「朔风迎雪。」黑雪刀将刀气化作冷意袭人,兵燹刀带焰流,随手挥出一招「烽火无尽」便扬起炽白烈焰,散去冷冽刀风,兵燹舞动血不沾,诡谲邪气混合熊熊烈火四处延烧,以热抗寒压制住黑雪刀的刀路。

「你的刀法被我克制了,你的实力只有如此吗?呵!呵!」兵燹语带讥讽地笑道。

「哼!经验玄风暴雪。」不甘兵燹冷嘲,刀独行怒上眉山动用极招,旋身飞腾,带起千堆雪,无数道至寒转黑的刀气,并射而出。

「要玩雪,你还不够资格。冰封千里。」兵燹妖刀一转,由热变寒,烈焰化飞霜,吸纳周遭寒气挥刀破尽「玄风暴雪」,一刀穿透刀独行胸口。「呵!呵!呵!呵!呵!呵!」兵燹口吐怪笑,举刀将刀独行的身体抛向半空,随即刀式回走,登时将黑雪刀大卸八块。

「痛快啊!」久未杀人的兵燹,重新体会弑血的乐趣。

对上左丘刃的观世刀口头上虽小看死屍,实际上内心高度提防,几次试探皆不得要领,无法看出左丘刃与昔日被魔刀操控者有和不同,但偏偏鬼阳六斩刈杀力非同小可,使观世刀不敢躁进。

「观世明镜。」观世寂莲以清圣佛气灌入刀中,回转刀身既为镜亦作盾,集守势成杀招,明亮刀身更可映照出左丘刃刀法走向。

左丘刃起步进招似慢实快,在鬼阳六斩刈主导下使出一招「鬼阳逆斩」,双刀顷刻交锋,只闻一声刀响。交手过後,左丘刃反手背负鬼阳刀,正视眼前观世刀。

「难怪你会是刀王。」言语甫落,观世寂莲周身并裂六处伤口,一腔热血溅落大地。「观世寂莲,走!」湛江云赶过去抱住摇摇欲坠的观世刀,发足急奔。

杀除黑雪刀,炎熇兵燹见左丘刃亦斩杀了观世刀,更是认定他为难得的猎物,挥起血不沾就要杀去。

忽尔,半空飘落蓝色羽毛,天之翼明白此乃军师传唤,摆手对左丘刃道:「你先行一步,我来应付兵燹。」

鬼阳六斩刈受四无君命令,便操纵左丘刃的身体腾空退走。

「妖刀,暴风。」见左丘刃要退,炎熇兵燹身化飓风,直扑断後的天之翼,打算将他一举格杀,再去追左丘刃。

「飞翼扬刃。」天之翼张开雪白双翼,逆风而行,举刀接下兵燹此招,随後反向飞起,「你也是高手。」炎熇兵燹露出狩猎的神色,蹬足跃起。

天之翼看兵燹中计,趁他人在半空换气瞬间,连发三道刀气,兵燹连忙接招被刀招劲道逼得偏离方向,天之翼亦借出刀时的反作用力,和炎熇兵燹拉开大段距离,然後发挥全速飞回天狱,使他追之不及。

落地後,炎熇兵燹看两人皆已远去,恼怒地说:「算你们好运。」

「湛兄。」观世刀勉力要说话。

「别说了,我先带你去疗伤,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啊!」

「来不,及了。见伤不见痕,我死定了,哈!哈!注意,听来。」观世刀凑到湛江云耳边交代了自己乃是净琉璃菩萨所遣一事,「替我转告,一页书。」观世刀说完人生最後一句话,完成心愿,双手低垂再无气息。

「观世刀啊!」湛江云仰天长啸,谁说英雄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定禅天之外,受命而来的地狱刀一时迟疑:「嗯!四无君要我刺杀圣主,但圣主绝对会牺牲我来取信一页书他们,这该如何是好?」

「若是直接跟一页书说净琉璃是圣主也不妥,苦恼啊!」

「来者是谁?」牟尼上师宏亮的声音传来,使地狱刀吓了一跳。

「冥界天狱之人?」从牟尼上师的神色看来有些疑惑,地狱刀连忙跪下求饶说:「请上师慈悲。」

同时,牟尼上师发觉一页书也来到定禅天,忽然伸脚踢向地狱刀,身子倒飞出去,「好贼子,竟暗算贫僧。」

地狱刀本还希冀求得牟尼上师庇护,怎想到眼前看来慈悲为怀的佛门高僧突然袭击自己,更嫁祸於他伪称遭到刺杀。地狱刀站起身子就要辩解,这才发觉牟尼上师那脚竟封住哑穴,令他有口难言。

「祸世刀者,留你不得,贫僧今天就开动杀戒。」牟尼上师假称动怒,就要逼杀地狱刀。

地狱刀心想:「此僧可恶异常啊!」一顿足,地狱业火急窜,焰舌由随刀气侵袭牟尼上师。

牟尼上师见状立即提升内元,运功於掌,「大慈,大悲,千佛手。」轻柔一掌甫推出登时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顷刻化解刀气,再由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一招击出千变万化,掌影飞舞封锁地狱刀生机。地狱当看不出对方掌法中的破绽,只能硬生招架。

地狱刀无间影使出一招「地火焦岳」勾地底火焰辅助合攻,却仍受不住牟尼上师一掌之威,被震飞半空打得肢离破碎。

观战的一页书心道:「千佛手,原来是牟尼上师的武学,嗯……动武行招,催生佛气正是掩盖身上炽盛冥气的方法之一。」

「我妄动无明,令一页书见笑了。」牟尼上师开杀後,随即向一页书问好。

「上师何以在定禅天之外与此人交手?」一页书问道。

「此人名唤地狱刀,是冥界天狱意图派入中原的卧底。」一页书望向发声出,看到是屈世途,问道:「特意来到定禅天,发生何事?」

「详情听说。」屈世途将天狱擒神童、素还真受伤等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页书还没开口,牟尼上师便抢先道:「吾不犯人,人先犯我,冥界天狱诚欺中原无人耳,待我与净琉璃相商,这就准备出世一抗天狱之祸。」

「真是多谢大师鼎力相助。」屈世途连忙道谢。

「为正道出力,乃我道人士该为。」牟尼上师随即回转定禅天和净琉璃菩萨商议。

「你看如何?」一页书问着屈世途。

「古怪。」屈世途捻着小胡子,一反适才态度说,「牟尼上师太热心了,热心到我以为他才是卧底。」

「是你救了我,灭轮回?」经天子一睁开双眼便问道。

「然也。」灭轮回称是,经天子微微点头,然後又问:「鬼隐呢?」

「事关逍遥子……」

第三十八话 医素

「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www.65txt.com」黄山咸上逍遥子久候多时,乍闻狂妄诗号,让他心神一分。

逍遥子问道:「来者何人?」

四无君昂然道:「平风造雨四无君。」

逍遥子疑惑来人身份,问道:「你就是冥界天狱真正的军师?」四无君不置可否,只将羽扇轻摇,淡淡地道:「吾该称你鬼隐还是逍遥子?」

逍遥子双眉轻蹙,摇头道:「我不明白你说什麽。」

四无君指着逍遥子怀中的黑暗灵思言道:「此书有千里传讯之能,你与五残吊客谈笑之际,吾亦在冥界天狱同参此事。」

「嗯!」逍遥子着实未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落人耳目。

四无君接着道:「经天子死,又用三根封灵针控制灭轮回,真是好手段,但要收服冥界,实非旦夕之功,这时有人披露你的身份,你会有什麽结果呢?中原正道自是除之欲快,冥界的变数将打乱你所有布局。」

逍遥子越听越是心惊,只得让人漫天开价,出言:「什麽条件,说吧!」

「哈!哈!逍遥子快人快语,你的身份,一个条件。」四无君微微一笑,道:「名剑铸手金子陵。」

「鬼阳六斩刈最大的威胁。」逍遥子闻言大惊,一旦除去了金子陵,冥界天狱的鬼阳刀可说无人可制,对他的图谋大为不利。

见逍遥子迳自沉吟不语,四无君进一步相逼:「鬼隐还认为自己有多少还价的空间?」

「好吧!我答应你。」逍遥子知道眼前情况他是不允诺不成了。「但中原之人尚未真正相信我,不一定能尽快得到金子陵的消息。」

「好篇推托之词。」四无君深知鬼隐有意推托时间争取整合冥界,遂言:「我将神童禁在九玄之地,素还真亦受我暗算,中原阵脚大乱,伺机前往九玄之地救出神童,你能得到更深的信任。」

语毕,四无君头也不回地离去,只闻逍遥子独自言语:「平风造雨四无君,真劲敌也。」

四无君则是暗自心想:「逍遥子,救出神童将让你的身份在一页书面前无所遁形。」

云尘盦外,就在一页书要进入探视素还真时,背後忽闻:「你是一页书吗?」

一页书听到有人唤名,回头却见到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疑道:「你是?」

「吾乃冷焰刀湛江云。」湛江云直接了当报上姓名。

一页书眼望来人,说道:「刀王已现,嫌疑已脱,未知阁下寻我何事?」

「我是代替观世刀来传话。」湛江云遵守观世刀的遗愿,前来向一页书坦承:「他要我转告你,观世刀出自定禅天,乃是净琉璃菩萨的俗家弟子,为免武林人士被魔刀所杀,方入世假称刀王。」

「观世刀何不亲身与我一谈?」一页书问道。

「哈!他去苏州了。」观世刀语气粗俗,一页书已知其意,追问:「是刀王所为?」

「嗯!」湛江云点了点头。

「你是刀者,刀王能为如何,你可否略加描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页书想多了解这名未来的强敌。

「你应该听过此人,邪能境的侠魔左丘刃。」

一页书深知左丘刃跟脚,明白他真实身份,奇道:「此人怎可能是天狱之人?」

湛江云遂将所见全盘托出:「他确不是天狱所派,冥界天狱原来属意的刀王被他所杀,魔刀合一威能大振,他才被手上的魔刀控制住,因此变作刀王,详情听说……」

一页书叹道:「魔刀合一,竟能完全控制人心,这等邪术实在闻所未闻。」

「我已完成观世刀的遗愿,恕我告辞。」湛江云抱拳致意就要离开,一页书连忙喊住:「请稍等,足下行事正派,想来非出自冥界天狱,未知系出何派?又为何冒称刀王。」

湛江云顿了顿,心想既然刀王已出,自己的身份似乎也不再重要,於是坦然向一页书说:「我曾欠牟尼上师一条命,冒称刀王纯为报恩,用意跟观世刀相同。」

「我明了了,多谢阁下相告。」一页书口头称谢,脑中反覆思量。

「不用客气。」

待一页书进入云尘盦,只见刑天师早已来到,与素续缘共同会诊,他开口相询:「素还真的情况如何?」

「很不乐观!」刑天师直接说道:「三魂七魄被震得错位,脑识又被封,全身真气昨夜开始乱窜,症状简单到让人难以处理,就我的专业,我是可以帮他把魂魄乔回去,但若走火入魔,我就没法处理了。」

「佛门的安神理气之法也不可行吗?」一页书略观素还真症状,向素续缘问道。

「我曾施用安神之方治疗,但发现一旦安神,真气急遽乱窜,若先理气,则魂魄再度易位,两相冲突无法同时诊治。」

刑天师听出一页书想采用先稳定魂魄再处理走火入魔的方式,言道:「一页书,你也是内行人,也知道走火入魔可大可小,这伤又是冥界天狱造成,非同一般。我当然可以帮他安定魂魄,但是後续走火入魔的情况,却是难以断定,要是魂魄二度受到影响,将十分棘手。」

一页书环视素续缘、屈世途等人,看到他们的担忧全写在脸上,虽知让刑天师先调整魂魄乃是该然,却因为和素还真的感情而迟疑不敢断决。

「劳烦天师施法,替素还真稳定魂魄。」一页书当下决定不管走火入魔的恶化,先采用安神之法。

「你怎麽说,我怎麽做,天忌、也呆,开坛了。」刑天师唤来两名帮手,一张符纸贴上素还真印堂,也呆随即打开千斤藏,拿出紫金铃铛给刑天师,自己手捧铜镜照住素还真的天灵,天忌则帮忙准备香案,点起玄香招魂。而素续缘也抓起素还真的右手把脉,以防万一。

但见刑天师手摇铃铛,口念咒语:「天清地灵,一点混沌,三魂七魄速归其行。」

只见素还真三魂七魄受天师法语催唤,蠢蠢欲动,天忌也用三柱玄香沾染素还真全身上下,刑天师看玄香之气已沟通素还真阴神阳神後,抽出灵剑按在素还真胸口,喝道:「离魂保体,出来。」十道灵气从素还真体内浮出,只见刑天师手捏法印,引动灵气逐渐成形,凝化出素还真的相貌。

「好了,大功告成,回去。」刑天师一声暴喝,素还真的魂魄在铜镜引导下重新进入天灵合身。

就在刑天师好不容易完成调整魂魄的工作时,素还真脸色急变忽青忽紫,显然体内真气正在暴冲。

「不妙,父亲体内元力如脱缰野马,不停游走,难以受收摄丹田。」素续缘察觉素还真脉象有变,赶紧告知一页书。

「让吾来,菩萨引渡。」一页书先以五行皆具的菩萨印中第四式强行压制素还真体内真元,随即在用「菩提圣气」将素还真内力散入奇经八脉中。

「续缘,素还真身上哪个穴位劲力最强?」一页书分神向素续缘问道。

素续缘赶紧回答:「是神藏穴。」

「嗯!去!五莲法指。」一页书五莲之招上手,一指直贯神藏穴,动用一成元力闭锁住素还真体内真气的运行。

刑天师言道:「一般来说,走火入魔的人武功越厉害,越难医治,好在你一页书功力超群,才能暂时将压住素还真之伤,但接下来要如何根治?」

「父亲并非练功造成,本身以无意识,该如何调理归元?」素续缘深知一页书放手让刑天师施为,必然有所准备

一页书心中确实已经想到一个取巧的法门,当下便道:「曾闻数十年前金太极走火入魔,最後是三魔灵治癒,如今可用相同方式。」

屈世途忧心道:「三魔灵其身不正,要让他们来医治素还真,会不会有问题?」

一页书却是放心,摇手说:「三魔灵只是受到邪教教育,幼时遭到利用,後来曾投身道境,可惜所遇非人,但相信他们都有改过向善之心。」

素续缘自动请缨,道:「久闻三魔灵隐於北域神蚕宫,就让续缘去找寻吧!」

一页书知道他是担心父亲,点头不语。素续缘旋即入内收拾包袱,就要赶往北域。素续缘一离开,刑天师便担心地问:「一页书啊!你舍去一成元力,可有要紧?」

「此事无妨,只是天龙吼一招,三个月内无法使用,并无大碍。」一页书简单说明,然後便向刑天师请问:「不知天师可有千里之外保人魂魄之术?」

刑天师道:「有!有一门千里移魂之法。」

「此事必须仰仗天师了。」一页书拱手执礼说道。

第三十九话 前夕

在牟尼上师苦劝下净琉璃菩萨终於首肯出山帮助中原抵御冥界天狱,就在联袂步入云尘盦时,正逢一页书拦路直指净琉璃乃是天狱细作,两人大战一场,最後以净琉璃的身故告终,然而她的魂魄却暗中被云尘盦内的刑天师作法收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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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书,你无恙否?」牟尼上师在两人大战後赶来探问,「没想到,净琉璃......」尽管他心中暗喜奸谋得逞,表面上还是装作一派悲天悯人的模样。

一页书叹了口气,方道:「一死无常万事休,净琉璃背弃正道,但让她长眠定禅天吧!」话说完,一页书即感五脏翻腾,吐了一口鲜血。

「这是当然,她永远是我的佛友,一页书保重啊!」牟尼上师语毕,便协助处理净琉璃的屍身,并将之运回定禅天。

牟尼上师前脚才离开,逍遥子後脚便到,「我已查出,冥界天狱将神童禁在九玄之地。」

「哇!你的消息实在太灵通了,我们都还没求援,你已经知道神童被擒。」屈世途挖苦道。

「这……」受到四无君压抑,让逍遥子思虑略显不周,只想到要趁机消耗天狱兵力,明明仗其术法可以一人成事,却要来怂恿两方开战。

「素还真呢?」逍遥子想转移话题,忽然不见素还真,便以此为引。

一页书有所保留,只道:「素还真遭到冥界天狱暗算,昏迷不醒。」

「我还担忧此人扰我计策,他受重伤,自是少了许多阻力。」逍遥子心中暗道,同时亦思:「竟连素还真也坏在四无君的手上,此人手段可谓神鬼莫测。」

屈世途又道:「虽然知道神童被关在什麽地方,但要如何营救才是难题啊!」

逍遥子为安众人之心随他出阵,便道:「九玄之地虽然隐密,但四无君尚不知此地被吾查出,虽由防范,也不森严,我们可以趁其不备一举攻破,而且神童对四无君来说是人质也是筹码,他不会杀神童。」

屈世途闻言,再问:「此战你有必胜把握?」

逍遥子信心满满地说:「然也。」既然他都如此说,屈世途也不再争执,於是便问:「你希望众人如何配合你?」

「据我所探,天狱在九玄之地设置的兵力由刑天师、天忌、吾与叶小钗四人前去便可。」逍遥子还特别向刑天师致意:「冥界术法难缠,以役还望天师大力相助。」

刑天师道:「我与长河南星也有一段渊源,我就帮忙你们这次。」知道神童牵涉许多目前难解之谜,须得立时救出所以,一页书才坐下调息不久便又站起身来,言道:「我也前去。」

逍遥子有意抢功,自然不愿一页书参与,便说:「圣僧力战方休,正该调整元力,也需要前辈坐镇云尘盦,防备天狱趁虚而入。」

逍遥子看一页书脸色不佳,连忙提醒:「如今素还真昏迷,始作俑者便是冥界天狱,天狱必趁此时来攻,云尘盦绝不可放空城。」听逍遥子这麽说,一页书的脸色才比较好看。

逍遥子暗笑一页书反应明显:「哈!世人称一页书怒天下畏,不过顾忌他的武功,论起机关计算,他终究差我一截,不足惧也。」

逍遥子说完,便与刑天师等人带至一旁商讨起如何营救神童的事项以及说明冥界天狱在九玄之地的布置,一个时辰後便出发前往九玄之地。

看着逍遥子积极奔走的背影,一页书叹道:「内忧外患旋踵而至。」忽然一抹艳红的身影奔入了云尘盦,屈世途探头一看,大为苦恼:「火龙麒,你怎麽来了?」这头火龙麒上次一来就把他当马夫使唤的恶梦,屈世途可是记忆犹新。

「屈世仔,烧鸡。」火龙麒大摇大摆地说道。

「我哩咧!你来云尘盦就是为了吃烧鸡啊?」屈世途无奈言道。

「啊!不对,我是正经事。」火龙麒环顾左右,不见素还真,便问道:「素还真人呢?金子陵交代我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倒在那啦!」屈世途指着素还真躺卧的横榻说道。

「什麽!素还真,你怎麽可以死,虽然你已经活好几百岁,不算英年早逝,但这次真是十分十分十分重要的大事,难道你要放火龙麒一人承担。」

「让你承担!中原会倒喔!」屈世途笑道

「这等大事,一页书可以与闻吗?」一直不发言语的一页书突然问道。

「怎麽有个和尚?是来帮素还真念经超渡的吗?」火龙麒问道。

屈世途道:「拜托,素还真还没死啦!不要诅咒他。金子陵是交代你什麽事?」

「这样那样……」火龙麒一五一十将金子陵的计策与一页书、屈世途说明。「我想该没人猜到金子陵会把这麽重大的事交托给你吧!」屈世途调侃道。

「名剑铸手布下这等大计,中原可安矣!只是让他身犯奇险,一页书良心不安。」

屈世途知道此计凶险非常,一旦金子陵的算计有所差错,可就要当场赔命,只能出言安慰:「金子陵有沾血冰蛾护身,再加上神剑及时出世,当无大碍。」

「刀王实力难以估算,据刑天师所言,操控魔刀者乃是天狱圣主而非四无君,我有意一举除之,分散金子陵的压力。」一页书决心配合金子陵的计画同时除魔,助他一阵。但屈世途却是担心一页书的伤势:「前辈有伤在身,这可行吗?」

「冷焰刀说,现在的刀王只是天狱操控的傀儡,天狱之主一死,操控必散,金子陵便可脱离危险。」

「但是……」屈世途还要再劝,一页书挥手道:「我无大碍,除魔要紧。」

暗夜荒山,孤坟野墓,玉指圣颜经天子只身登上乱葬岗,在幽暗的月光照射下,些许鬼火平添不少阴森寒意。经天子以掌为刀,反掌割破手腕,腥红的血液洒在无主的棺木上,引起了周遭魑魅魍魉的觊觎,纷纷聚集过来。

「是谁召唤我?」棺木中邪物惨厉地叫着。

棺木缓慢地打开来,内中屍魔伸出枯萎的利爪,支撑腐烂的身子爬出,一看到眼前有活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杀过去:「血,我要血。」

这等低等妖物哪里能胜过经天子,经天子闪身一避,便已远在其追之不及处,但见经天子张开五指,施展强力的吸气功,屍魔登时被他隔空拿去,五指搭在他头颅上。

「你就是悲悼屍灵?」经天子问道,悲悼屍灵恐慌地说着:「没……没错!你是谁?」

经天子摇头道:「你没有知道的必要。」说完後,他加催吸力,转眼便将悲悼屍灵的鬼邪之力收归入体,残骸随即完全灰化。

树林之内,一根蓝羽出现在炎熇兵燹面前,幻化出四无君的身影,「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平风造雨四无君拜会。」

就在四无君吟念诗号时,兵燹呵!呵!迎面就是一刀,四无君随手破去,笑道:「寻不到宿文馗,让你心烦了?」

「呵!呵!你自称无所不能,该是知道他的下落吧!」兵燹虽然举止疯狂嗜血,但并非没有脑袋,看到四无君的现身,便知道又是一个打算把他当作手中利刃的人,只要各取所需,让他可达成目标,兵燹其实不排斥这种互相利用。

「我只能说,可惜!」四无君刻意迟缓了一下,才继续说:「希望城主已经被杀。」

「你从何得知?」兵燹问道。

「手握焰炽魔刀,便是天狱观察的重点人物。」四无君坦然告知。

「变态的习惯。」兵燹反讽一句後,继续追问:「就你观察,谁是凶手呢?」炎熇兵燹刻意加重「观察」两字的语气。

四无君油然道:「酆魁刑天师。」

兵燹冷言道:「原来这个人才是你的目标。」

「哈!」四无君轻声乾笑,道:「刑天师正在训练你的敌手,天忌。」

「也许丧师之痛,能增强他的斗志。」想起天忌,兵燹的眼光透露出一种血腥的渴望。

四无君知道此计已成,遂点明刑天师的行踪:「人在云尘盦附近。」

「下次见面,我希望能见到真人。」炎熇兵燹对四无君提出这个要求。

「方便你无声无息斩下我的首级吗?」四无君反问道。

「呵!呵!呵!呵!呵!美丽的头颅才能记下灿烂的一刻,不是吗?」

第四十话 不归路上

在逍遥子带人攻破九玄之地後,顺利救回神童,为完成金子陵的计画,屈世途也在有意无意中让他取得金子陵的铸剑手札,透过他将此讯传回冥界天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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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着金子陵的铸剑手札,四无君一边细读一边叹道:「阳阴双极反之道,金子陵不亏名剑铸手美誉。」

武咸尊看军师赞许有加,显是看穿其中关键,遂问道:「军师明了金子陵在何处铸剑?」

四无君翻开手札第一页指给武咸尊看:「阴阳双铁,阴阳调和,至阳圣剑,至阳而生。」

武咸尊言道:「照手札内容,欲铸至阳之剑,需要吸纳天地至阳之力,再以纯火调和,打造极阳圣器,就铸剑之理来说,非常正确。」

四无君闭上了眼,淡淡地道:「武咸尊,你看金子陵是在何处铸剑呢?。」

「这……」武咸尊意外军师怎会探询自己此事,但四无君既问不敢不答:「至阳圣剑需要至阳之地,世上三玄地中以近日峰属阳,但依物极必反之理,至阴生极阳,应是三玄地的另一处,不归路才对。」

四无君凝目望向武咸尊,道:「武咸尊,你能看到此处,也算才智不差,可惜仍被金子陵所迷惑。」

武咸尊颔首道:「军师何意?」

「你没看出这句话的矛盾。」四无君伸指点着手札第一页的「阴阳调和」两字,然後解释道:「既然阴阳调和,怎是至阳之剑?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金子陵自明其理,武咸尊三天後是什麽日子?」

武咸尊恭敬地回答:「是九九重阳。」

「正是如此,九九重阳乃天时极阳,欲成相济自是要寻地利至阴,定在至阳之地转换地气。」四无君顿了顿,才又道:「阴阳交会,正负相合,借天之力,引雷击剑,圣剑便成。」

武咸尊道:「所以他们是在近日峰铸剑。」

「然也,但金子陵人在不归路。」四无君手摇羽扇说道。

「这是为什麽?」」武咸尊有些意外,四无君随即解答:「这是一个局,针对刀王的局,可惜金子陵算尽机关,终究不如四无君一画笔,哈!哈!哈!」

密室之内,经天子与红衣人四掌交接,经天子尽提丹田中的真气全数灌注至红衣人体内,不过一个时辰,经天子一生功力已然悉数转移给他。

汇整阴阳魔功的元流後,红衣人同时祭起星不移的画皮大法,周身闪耀夺目寒光,只见经天子再度配合行功,低声道:「九邪极变。」

经天子一手搭上红衣人的百会穴,拍出六祭之术的掌力,登时舒开红衣人郁结许久的奇经八脉,红衣人对空吐出三道灵气,各呈日月星三光型态,三光分别涌现邪力渗入红衣人血脉中。

「呀!」红衣人突然跃起,於半空中盘足坐姿,双手连番变化结成各式印法,一举收回了三光邪力,再次落地只见三光邪力运遍四肢百骸,强大气势油然而生。

「我完成我的承诺,接下来该你了。」

「不归路是吗?放心吧!」红衣人随即离开密室履约而去。

「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呢?」经天子闭起双目,调和身上的鬼灵之气,隐隐浮现出九曲邪君的模样。

「经天子的屍身堪不住鬼气侵蚀,将行腐坏,朋友啊!希望你可以信任。」

九九重阳,正是名剑出炉之日,深知四无君不会甘休,金子陵以身为饵,立足不归路,静待刀王的来临。

时近黄昏,一人腰悬鬼阳六斩刈,身披墨绿色长发,五官俊秀,却散发冷酷神情,貌似上古殷商大将妖帅。

「哈!哈,总算来了,你让金子陵等得苦。」金子陵斜挥沾血冰蛾指向刀王,一道剑气笔直发出,刀王不挡不让竟用肉身接下这试探的一剑。

金子陵不禁寻思:「数日未出,不料刀王又变,实力更加惊人。」

天狱内部,四无君看得哈哈大笑,原来透过魔刀监视,四无君明白九曲邪君当日将星不移的法皮藏在何处,便让天之翼取出,合上了刀王之身,不仅功力又添三成,四无君更意外发现,原来星不移便是上古天妖传人妖帅崔命之子崔魂,其人内外兼修,将皮肉练得浑厚似铁,金子陵轻取一招,自然难伤。

「嗯!」金子陵不再迟疑,初现绝代剑术,刷地一声,冰蛾飞舞,宛若飞瀑怒潮,霎时攻出六六三十六剑,剑招既稳又沉,交织成绵密剑网,竟是毫无破绽的一招。

但接受鬼阳六斩刈驱策的刀王毫无人性,自不畏炫目剑花,迳自挥起魔刀横举胸前,直接攻入了庞大剑网劈向金子陵,这一刀去势骤急,竟逼得金子陵不得不收拢剑网在魔刀开膛破肚前反手交锋,刀剑对击一声清脆响亮,金子陵不敢大意往後急跃。

劲力略胜一筹,刀王乘胜追击,抬臂一刀由左至右猛挥,刀气隐含风雷之势,只见金子陵泰然自若,长剑小划半圆,借力使力卸去刀势。

云尘盦左近山上,刑天师在也呆、天忌的协助下开坛作法,刑天师远眺日暮西山之景,向天忌交代:「太阳西沈,便是决战开始,你要千万注意。」

「我能了解。」天忌点头道。

不过刑天师担心天忌不知天狱圣主的本领,还是详细提点:「此阵不同以往,天狱之主可说是我看过最为强大、凶残的恶灵,别以为一页书缠住他的肉身,我们针对他的灵魂出手就比较轻松,必须小心他一魂二分的手段。」

天忌恍然言道:「嗯!能分解魂魄,就是他分神操控魔刀的手段。」

「没错!」刑天师望着定禅天的方向,说:「现在就等一页书的信号了。」

不归路上,小试牛刀後,金子陵一抖长剑,言道:「魔刀不该只有如此,尽展威能吧!」

刀王沈默不语,微微屈膝,手臂伸直,鬼阳刀点地,彷佛与这无垠黄土连做一体,令金子陵心中浮现「稳若泰山」四字,无隙可寻。

金子陵暗道:「一口魔刀,竟能将刀法发挥到这般境地,莫怪天狱如此重视。」

看似不动如山,却是徐行如林,饶是金子陵之莫测高深,也未料到刀王竟是使出「缩地千里」的功夫,静中藏动。就在金子陵寻找刀法空门时,忽焉已至十步之内。

「妖刀、奔雷。」动如脱兔使出,金子陵这才回神,连忙平举剑身格挡。

尽管金子陵回剑防御,但刀气已然逼面,所幸金子陵艺高人胆大,在魔刀破衣瞬间,回转身子带起重重剑影荡开刀王杀招。

金子陵不待招式用老,平空定住身形,手腕一动,绝招便发,「名剑无双、名不虚传。」沾血冰蛾剑尖由上方下刺,就要洞穿刀王咽喉,图谋一举毙敌。

这一剑快如闪电,可惜刀王也非易与,回手应招亦是绝学,「鬼阳啸夜」脱胎自苍魔刀,引动四周温度骤降,一股阴寒刀风卷起以柔克刚、以曲应直,刀路蜿蜒多变,仿若设下重重障碍阻住名剑绝招。

「呵!呵!呵!呵!」诡异的笑声回响於法坛四周,格外使人毛骨悚然。天忌怒上眉山,言道:「是他,炎熇兵燹。」

一道火光闪过,兵燹悠然现身,徒步走进法阵,行走之间怪笑依然,让人摸不透他的来意。

「哈!你的笑声,真是噪音污染。」刑天师大棘棘地说。

「享受我的笑声,才能体会错乱的美妙,你就是刑天师吗?」兵燹傲然问道。

天忌愤然问道:「你来此做啥?」刑天师却是伸手挡在天忌身前,就母鸡保护小鸡一样,问道:「怎样?看你的灵光,是来相杀罗?」

「耶!我是为激励天忌而来。」兵燹摇头叹气,好似为了来意被误解而痛心。

「听你唬烂!」刑天师不客气回骂。

「我没说错啊!杀你,刺激天忌努力精进,才有资格与我对决。」

「炎熇兵燹!」听他说要杀害刑天师,天忌不禁怒意勃发。

「怒吧!愤怒吧!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眼神。」炎熇兵燹兴奋地尖声说道。

云渡山内,一页书知道不归路大战已起,酆魁刑天师也在设好法坛,就等自己亲上定禅天会战牟尼上师,不料才刚跨出禅房,强敌已至。

「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平风造雨四无君亲来拜山。」

第四十一话 人不归(上)

一页书眼见四无君尽起天狱大军来到云渡山,身边护卫天之翼、绝烨,殁锋、风泣血两将亦在身後,知道这阵不轻松,开口言道:「天狱军师拜访云渡山,不知所为何事?」

四无君摇着羽扇,淡然道:「送上千军之礼,乃问罪而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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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无君这句话说得一页书一头雾水,遂问:「一页书何罪之有?」

「杀害天狱之主,净琉璃。」四无君昂然说道,一页书何等机智,听到此言就知道四无君尚未料到自己猜透牟尼上师乃是天狱之主,顺势言道:「净琉璃竟是天狱之主,他亲身潜伏定禅天多年,果然工於心计。」

「可惜千年道行一招丧。」一页书双眼冒出精光,直视四无君扬声说道:「吾杀天狱一人,四无君问罪,天狱杀害中原无数无辜,一页书又该问谁呢?」

「哈!中原奔鹿,天下共逐。」四无君藉故推托,一页书却是穷追猛打:「如此说来,天狱之主下於梵天,死则该然。四无君,一页书望你回头,以免死无丧身之地。」

「一页书的智慧、反应,实不能小看,企图引起吾之怒气,挥军一战,怕是为了赶往不归路吧!」

四无君一边说着,身上浮现血色光芒,化出杀体举掌便攻,一页书怒挥拂尘应战,气劲卷起滚滚黄沙,意在退敌夺路。

梵天四无初会掌,一页书力胜一筹,四无君杀体不敌连退,四无君见状即收回杀体,蓝羽上手。

「你来不及救他,蓝羽飘杀。」四无君运转绝招,轻薄蓝羽附上万钧之力射向一页书,「大梵圣掌。」梵天绝技再现,直接压碎蓝羽破解四无君之招。

月正当空,名剑铸手金子陵、冥界天狱刀王,双雄对战不归路,战火渐趋白热化。剑越快、刀更快,一个时辰里,金子陵接连变化数十招,剑路行云流水、身合天道,威力偌大但始终收拾不下刀王,反而刀王式走质朴沉稳,杀气内敛,以守为攻,强悍魔氛挡下金子陵绵密攻势,每挡下一招便向前一步,步步进逼。

金子陵心道:「本想刀王乃是傀儡,一口魔刀又有多大能为,不料竟是这般难缠,恐怕还等不到神剑铸成,吾就要丧命此间。」想到这点,今日若是取不下刀王,不仅一切心血付诸东流,冥界天狱席卷武林亦是生灵涂炭的浩劫。

金子陵深吸了一口气,催动身上至高的修为,即使将留後患也要拼命毁灭刀王,霎时头顶白烟缭绕,缓缓舞动长剑,迷幻的冰蛾飘飞。

「天剑无双、一气震九霄。」金子陵轻挥三尺秋水,凌厉剑劲斩刀王,这一剑风声萧然。

刀王也不示弱,提起鬼阳刀寒气大盛,四下阴森一片,口中念道:「鬼阳破天池。」只见刀上顿生一股青芒,此时日已西沉,诡异刀光恍若鬼火流萤,甫开招却若腾雷,刀芒暴长。

远方云天顶上,一声天狼吼,阵阵狼噑牵动天象转变,明亮月光逐渐被乌云吞没,正是接受四无君命令的望月天狼施展异能呼云掩月。近日峰顶,豁命铸剑的绝鸣子、认吾师两人暗自担忧:「乌云闭月,不妙。」

绝招、天时同时交错,想起名剑出炉必须获得月光补充能量,金子陵难免心神稍分,正是这瞬间的不专,剑法出现空隙,刀王刀芒一转,直破而去。金子陵回剑自守,刀剑再次互击,阴毒刀气随剑窜入金子陵经脉之中,暗自伤了名剑铸手。

一页书心系金子陵安危,交手数招仍无法击退四无君,深知眼前乃是强敌,突如其来的黑暗,更让他倍感焦急,五指运转间,发出了绝招:「破甲尖峰七旋指。」

一页书将功力逼於一点,以螺旋劲道发出。不料四无君早研究过他的武学,同时使出「弥天之壁」一招,凭空造出数道气墙硬架七旋指,然而梵天修为之深,终不是四无君可比,指气连续突破气墙,就要击中四无君之际,忽来一刀一剑拱卫在天狱军师面前挡御犀利指气,出招者正是四无君护卫天之翼与绝烨。

「恶!噗!」一页书见七旋指无功,念及金子陵安危,心下一急,难掩连番伤势,当场呕红。

云尘盦外,武咸尊亦同样带领大批疾风战士来攻,叶小钗挺身应战却受困於人海战术,杀不胜杀。其余屈世途、秦假仙、荫屍人、业途灵等虽身负武功,但高明有限,不过片刻已然险象环生。

「菩萨印给你去。」、「金光乱射雾煞煞。」荫屍人和业途灵连番运使绝招护住秦假仙,但疾风战士杀之不尽,三口组已然岌岌可危。

「在这时候,我不能在藏步了。」屈世途痛下决心言道,秦假仙讶异地说:「屈世仔要展功夫,我是有没听错?」

「朋友快闪,同志退开。」屈世途推了三口组一把,随即跨足弓步,手上金光大作,怒喝:「九霄天龙变。」

四周的疾风战士看他说得严肃,掌中龙形金光乍起,知道厉害纷纷退避,不料半晌之後……什麽事也没发生。

「可恶啊!什麽九霄天龙变,你给我们庄孝维。」一名疾风战士忿忿不平地说。

「给他做掉啦!」其他同样受骗的疾风战士挥刀砍去,却闻一声清脆,手上刀剑就像砍在铜墙铁壁上反弹回来。

「这是怎麽回事?」疾风战士互相询问,都不知所以然。

「经验屈世途的气功罩。」屈世途还想吹牛,背後秦假仙直接刮了他一脑袋,「明明就强化玻璃,你还什麽气功罩。」原来适才屈世途一掌并非退敌,而是凭着掌风打开机关,升上强化玻璃罩。

「屈世仔,你这强化玻璃够不够硬啊?」业途灵敲了两下後问道。

「放心,保证无缝不漏水。」屈世途得意洋洋地说。

荫屍人随口问道:「无缝,那空气用完要怎麽办?」

「对喔!」屈世途恍然大悟,马上拿出袖里的笔记,说:「记起来,下次改进。」

「我们还有下次吗?」秦假仙苦笑道,然而就在此时半天清圣佛光降下,「邪魔恶徒,竟敢侵犯云尘盦。」一道气功击落,疾风战士顿时死伤大半,武咸尊见情况不利,连忙叫退。

「感谢牟尼上师出手相助,否则我等就要撑不住了。」屈世途向牟尼上师道谢。牟尼上师也透露出此行来意,问道:「素还真现况如何?」

屈世途念及此处,便叹道:「唉!被天狱害到昏迷不醒,真不知那个四无君是用什麽东西,这麽厉害。」

「素续缘人呢?」牟尼上师不见素续缘便问道。

「续缘他外出寻访名医,希望能有一线生机。」屈世途摇头担忧道。

「素还真重伤实在不妙,众人皆是正义之士,让我在此护持,以防天狱再犯。」见牟尼上师自动请缨。「那是再好不过。」屈世途表面上大喜言道,心中却是疑惑:「难道一页书没上定禅天?嗯!将他留在此地也可争取时间。」

屈世途回头就让秦假仙支使业途灵上云渡山了解状况,也发出信号通知後山上的刑天师,可惜他并不知道刑天师也是麻烦缠身。

天忌推开刑天师言道:「这阵让我来。」

「拜托咧!人家都指名道姓了,这阵是我的。」刑天师知道天忌尚非兵燹敌手,决意接下此阵。

炎熇兵燹倒转血不沾,邪刀徒长异芒,白色身影快若疾风闪电,「妖刀弑鬼神。」高昂的火焰妖刀,杀戮鬼神的至邪刀光,无数毒火扑向刑天师。

刑天师抽出灵剑相抗,直迎至烈刀气,「灵剑千锋。」刑天师挥动手上灵剑以一化千,击溃妖刀毒火,心想:「一页书大事在即,不能让这疯子捣乱,说不得也只能用一次了。」

原来刑天师剑艺术法双绝,举凡与一般武人动手,不用术法以示对剑道的尊敬,如今正逢恶战将起,只好违反原则,用道术先困住兵燹。

兵燹舞起血不沾再度杀来,刑天师也跃起身子刺出灵剑,兵燹仗着身法轻盈,半空回转避开一剑,再还以颜色由左向右出刀横切,但见刀锋便从刑天师腰间划过,刑天师身影却如云烟飞散。在兵燹後方忽又冒出一个刑天师揉身再上,一剑砍向兵燹左肩。

看刑天师出此奇招,一旁的天忌若有所得,说:「天师将幻术融入剑法,果真独步江湖!」

间不容缓之际,兵燹怒喝一声,全身炎流化作妖光,刀划十字横扫十方平原,正是「妖刀连焰十方原」,十字刀法夹带涛天邪焰,在侧肩闪过灵剑的攻势後,反手劈向刑天师。

刑天师奋起生平功力,架住兵燹夹杂妖火烈焰的一斩,借势抽身,连退舞五步看兵燹奋起追来,算准距离,高举灵剑大喝:「疾!」一剑重重斩落。

「死海妖刀。」兵燹挥刀幻出层层怒浪,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刑天师难得大发神威,这一剑却像栽入棉花不得着力处。

兵燹身怀妖刀绝技,天师自有收妖妙术,右手灵剑未能斩妖除魔,左手戟指点出,一道灵符飞起,刑天师迅速变招使出「灵符锁形」,定住兵燹身形。

「得手了。」就在刑天师庆幸压制兵燹时,殊不料奇变横生,炎熇兵燹传出高亢声音:「刺激啦!」将邪刀与自身灵力融合,转眼突破了刑天师的禁锢。

「日毁,星沉。」兵燹再祭闭门绝招,引爆强烈极光,在众人目不能视的瞬间,一刀刺穿刑天师的小腹决定两人间的胜负。

自知身受致命一刀,也明白天忌会出剑报仇,为保他性命,刑天师虎目怒瞪,呼啸一声,猛然出掌推开兵燹,运起最後的力气,飞身挟着天忌和也呆远遁。

「酆魁刑天师,果然不差,好好利用你最後一口气交代遗言吧!呵!呵!呵!呵!」在怪笑声中,炎熇兵燹收起血不沾飘然而去。

第四十二话 人不归(下)

裴府中,一封飞书射入,裴千己见来得有异,亲手接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打开一看竟是故人来函,详细阅览後才知事情前後,自语道:「不归路啊!」

见一页书口吐鲜红,显是连日心力交瘁已压不住内伤,但四无君依旧心理怀疑,一个眼神示意,风泣血、殁锋抢先攻击。

「风啸、刀泣」、「烈风斩」,两人长年协同作战,风泣血刀行上三路、殁锋平地掠锋刺往下三路,两招配合的天衣无缝。

但一页书何许人也,尽管负伤在身,邪心魔佛岂是竖子可欺之辈,抬腿踏地,立时震动大地,气劲一起逼得殁锋弹飞出去,一掌上击便打得风泣血连翻数个跟斗才落地。

两人之後,天之翼、绝烨同时出手,和一页书打起车轮战。甫见二人出手,一页书就知道其远胜风泣血、殁锋,心中暗自焦急:「四无君大军来此,金子陵必然危难,天地黑暗有阻铸剑,吾必须助他一招。」

天之翼和绝烨均为四无君亲手调教的嫡传弟子,两人同门学艺默契更胜,一刀一剑联手出击,发挥迅疾如电的身法以快打快,一页书连番施为都无法正面击中敌手,两人游走一页书四周,一旦梵天露出破绽便是杀身之招。

天之翼和绝烨两人一般心思,忽焉在左、旋即在右,意再扰乱一页书心思,也贯彻四无君要他们拖延一页书时间的军令。

「可恼啊!」一页书一声怒喝,再发掌气却非针对两人,而是打向四无君,四无君匆忙化解此招,一页书随即再用五莲之力,一招「五莲法指」直取四无君,这正是古来三十六计中围魏救赵的法子,他现在没有时间跟天之翼、绝烨耗,直接攻敌之必救,迫使两人放弃游击战略。

果不其然,五莲之招扑向四无君,两人即刻回防拱卫军师安全,四无君暗笑:「一页书心思缜密,天之翼跟绝烨中计矣。」虽是这般心思,四无君仍感心中暖意,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子始终将师傅安危放首位。

「凌渡云池,疾。」四无君自知一页书内力非同小可,以两人根基正面接招太过吃力,同时反掌迎击,殊不料「五莲法指」一招中途转向打往上空。一页书则闪过身子,避开了四无君的重掌。

「怪哉!一页书这掌是何用意?」四无君还在疑惑,半天乍然明亮,原来五莲法指临时变招竟是直透天际,打散云层再现月明。同时雷声大作,近日峰上名剑接受四十九道天雷粹炼已然成形,一经月华填充,剑炉冲起万丈光华,绝鸣子连忙取出金子陵的血与毛发替名剑开锋,就在开锋完成後剑炉剧烈摇晃,绝世神剑破炉而出。

绝鸣子感叹道:「铸剑,终於成功了。」

认吾师一把抄起浮在半空中的名剑,「快前往不归路。」

一页书看着近日峰方向天生异象,金子陵费尽心思打造的神剑终於现世,梵天攸然言道:「脱不出眼前阵仗,但总要帮到远方的朋友。」

「百世经纶果真名不虚传,四无君钦服!可惜天狱大军压阵,也非梵天可以轻易一举击退。」四无君挑衅地说道。

一页书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我相信金子陵。」

四无君亦道:「我对刀王的信任与汝相同,既是如此,你我何不一赌?」

「相赌何事?」一页书问道。

「赌生死!刀王与名剑的生死。」四无君一顿,然後继续言道:「神剑出炉,一个时辰内可到不归路,金子陵自持沾血冰蛾,认为自己可以周旋六个时辰,但我不以为然。」

「喔!阁下又是怎麽看?」一页书出言闻道。

四无君信心满满地说:「生死订在第三个时辰,也就是……一个时辰内,名剑绝不到金子陵手中。」

「四无君想相赌何物呢?」一页书明白四无君这一开局必然又有阴谋诡计,因而出言试探。

四无君手摇羽扇油然说道::「半个时辰後,一页书可往不归路观视战果,金子陵胜,九曲邪君完整奉还。刀王胜,神剑归天狱。」

一页书暗中叫毒,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一页书从云渡山赶至不归路的路程,明白四无君意指不归路之战,金子陵若胜,自是刀王败亡,到时自然奉还九曲邪君全屍,刀王一旦胜出,同时送剑至此的绝鸣子、认吾师两人同样要当刀下亡魂。

无奈四无君布局已成,现下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的态势,尽管不顾伤势强力闯阵,冥界天狱排出的阵势也不是一个时辰内可以轻易冲出,何况还要护住小无慾。大略思考局势後,一页书无奈点头,说道:「吾就与你一赌。」

四无君赞道:「一页书果然豪爽。」

不归路上一片寂静,短暂交手後,双雄恢复对峙局面,此时天色复明,一勾弯月悬在天边,刀王背对明月,脸色看来格外阴暗。本来金子陵是想凭着自身功力与沾血冰蛾起码可以撑过六个时辰以上,没想到刀王易位,九曲邪君根基深厚,不畏久战,沦为魔刀控制更把魔刀刀法发挥了十足十,杀得金子陵险象环生。

「鬼泣邪风。」刀王再次出招挥起鬼阳刀对着半空虚斩,这刀砍下没有丝毫声响,只是散发一道阴寒的刀风贴地袭去,刀气距金子陵还五尺有余,但金子陵却是暗叫不好,因为金子陵前次交手已小负内伤,而刀王这招隐含阴寒柔韧,正是要让自己接招时引动内伤发作。

「天剑无双、天网无遗。」刀王以刀风先行,金子陵亦用剑气清野,名剑铸手回转身形,剑上气芒扫出三尺开外,以太极剑中的卸力法门,转移了刀风的方向,正是天剑无双中的第一守招。

正警惕应付这阴毒刀风,金子陵忽闻头顶上轰地一声,鬼阳六斩刈急斩而来,竟是刀气刀身不同步的玄异招数,刀风不过诱敌,以金子陵的博见广闻,仍是吃了一惊,心道:「魔刀怎能够使得这麽怪?」

一般武功刀剑拳脚上的气劲多是与套路走向相仿,魔刀刀风缓慢柔韧,刀上招式却是快如疾风,可说截然相反,金子陵一时不明所以,脚下轻点,身子往後飘开十数步。

刀王顺风持续抢攻,一路刀法施展开来,走大开大阂的路子不断逼退金子陵,金子陵一招让过却是落入挨打的局面。

「啊!」刀王回身旋起,足跃半空,刀行纵劈,借落地之势加重刀威,刀气笼盖四周,未料却正中金子陵下怀,充分展现剑法特性,先以内力逼弯沾血冰蛾剑身,却非是力敌,而是横向击往刀刃,反过来利用这招「弹剑江湖」的招式,荡开身子反借刀势躲开这上路绝刀,身形潇洒,从容不迫。

藏身暗处的红衣人暗暗喝采:「名剑铸手,果然不凡。」

金子陵在一招之间反守为攻,不予刀王喘息之机,袍袖轻拂又是一剑击出,灌注全身内功,便往刀王上三路招呼。铿地一声,魔刀脱出刀王双手,刀王竟是见已应变难及,索性不出招,只把真气输入刀中,顺手掷出,魔刀自成回旋之势挡下了金子陵这一剑,魔刀有性随後又飞回了刀王指掌间。

「此招本可得手,倒是小看魔刀灵性了。」金子陵暗呼可惜,手上功夫却未稍慢,轻快剑法如烟霞缭绕,与刀王互以兵刃相击,纵是沾血冰蛾凌厉无比,与鬼阳六斩刈连番劈砍,竟也出现三道裂痕。

夜间路上,绝鸣子与认吾师心悬战况,不顾气力发足狂奔,就是赶着要将名剑送入金子陵手中,认吾师心想:「前辈,你一定撑住。」

忽然,连声兵器交击脆响,前方的绝鸣子尖叫一声:「小心,有埋伏。」话语方落,银月之器扑面而来杀伤了绝鸣子,绝鸣子不支倒地。

「绝鸣子啊!」认吾师急急欲救,四周传来刺耳的锣钹声,认吾师连忙凝神守志,数面飞拔飘忽杀至,认吾师举剑招架,却是气力不继,只能勉强打落。

「一挥紫月虹。」偷袭绝鸣子的紫发剑客蓦地杀出,认吾师挥剑还击,双剑交错间擦出万点星火,一面飞拔同时贴地由後而飞至,认吾师接招不及终究失利,腿部被飞拔削出一道伤口,血流不止。一名执钹武者倏然飞出,金钹靠在认吾师颈间。

紫发剑客提剑要杀,执钹武者言道:「军师要留人传话。」

「好吧!」紫发剑客反转剑柄,打昏了认吾师,取走他背後的神剑。

「我很好奇,我们之间,谁能活离不归路呢?」金子陵笑问。

刀王不语,只是抡刀再攻,金子陵也不多言箭步向前霎时直刺,长剑就要穿入小腹,刀王回招守住中门,金子陵剑尖刺中刀身,他不气馁立即起身再攻,他知道刀王在魔刀的操控下不同一般武者,沾血冰蛾虽利也撑不住魔刀邪力,只有等待神剑来到才是真正的战局。

「逆天式、鬼阳六斩。」刀王忽然祭出压箱绝招,金子陵见刀王将决胜之刻提前,心里意外因为若没有大幅消耗他的体力,刀王就算使用最强极招也不可能取下他的性命,只会白费功夫,这也是他预算会打上六个时辰的原因,如今刀王出招,他也不能不应,单剑直指刀王,既是一招「天剑无双、天理不容。」

刀王起举鬼阳刀,魔刀变化六道刀形,顿使风云沉滞、天地无光,吊天六刃同指金子陵。

金子陵同样赌上平生功力灌入剑锋,剑芒隐有破天之势,身形一动,无数剑光流转,惊世一击随之运生。刀王急速纵身,身合弯月,引出古来传说蕴藏在太阴中的邪气辅助,操动吊天六刃击出六道刀气。

金子陵功力冠绝当代,虽然沾血冰蛾比之鬼阳逊色少许,但在他的剑法加持下,威力大涨瞬间悉数破去魔刀绝技。

「既是极招,怎麽这般孱弱?」金子陵虽有疑虑,不及深思,一剑刺向刀王,刀王显是用过极招後气力未复只能稍作闪身,长剑仍是贯穿了刀王右肩,血花飞溅。

一股冰凉的感觉由右方传来,刀王举起本该不能动弹的右手,一刀连肩截断了名剑铸手的右臂,再向前一刺……

金子陵一回神,只见鬼阳刀的刀柄没在小腹处,刀王猛然抽退,沾血冰蛾、鬼阳六斩刈各自从体内抽出。

「受你一剑,还你一刀,值得。」刀王迟缓地说道。

「我倒忘了,你只是个傀儡,没有感觉。」开膛破肚之痛侵袭着金子陵,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来刀王整晚一战,就是为这致命一刀布局,不断有攻有守,让他金子陵忘了,刀王是不在乎性命的,被一剑重创照常可以挥刀杀人。

虽然金子陵已经命在旦夕,但刀王仍要上前取下他的首级,一道刀气却是凭空击落,刀王一时措手不及,被击退了五步。才刚站稳,四周血雾乍起,掩去刀王眼前事物。

「天行时气。」刀王听到一把老气横秋的声音,一口真气凝结的巨刀劈头砍落,连忙双手举刀格挡,殊不料地上法阵乍现,虽然刀王防下这招,身形却被固定住了。一名红衣人形如鬼魅飘出,立於刀王身前,挥掌拂开他掌中利器。

鬼阳刀离手,刀王顿时变回一具普通屍体,眼神黯淡失焦,一道灵魂直接窜入他的体内。红衣人淡淡地说:「就知道你一定会亲来。」在九曲邪君收回对身体的主控权後,红衣人先点住他的穴道以免鬼隐进行操控,然後反掌拍击封灵针所在穴位,就要将针拔出。

「老裴来晚,让先生重创了。」出刀者便是被九曲邪君邀来助拳的裴千己,他有意相助金子陵,只可惜裴府与不归路相距甚远,来到时已是极招相冲,使他无法插手。

第四十三话 转折

逍遥子询问在经天子失踪後,冥界内部情况:「五残吊客,邪能境整顿进度如何?」前任冥主失踪,依照鬼隐的感应当是活在人世,只是迟迟未有讯息,但鬼隐已经等不及趁机夺取冥界实权

五残吊客应道:「邪能境已大致落入掌握,不过经天子生死未定,难免产生变数,而且除了我,其他长老的态度亦是不置可否。(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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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那吾之处境比诸经天子又有何不同?」逍遥子恢复了鬼隐的声音冷冷道。

「哈!」五残吊客乾笑一声,言道:「你也不必气馁,控制邪能境台面势力,加上吾与灭轮回、左丘刃,你仍有相当战力可与天狱、中原周旋。」

「我已不能再用逍遥子的身份在武林行走,统合冥界一事务必加快进行。」

五残吊客疑道:「那你有何打算?」逍遥子卸去化妆,鬼隐真身再现,森然道:「就让中原与冥界天狱两虎相争,我再统率冥界一举反击,坐收渔利!。」

蓦地,一封飞书射入鬼隐手中,鬼隐旋即拆开观视。

「上写何事?」鬼隐身旁的五残吊客问道。

「没事,灭轮回约我相见。」鬼隐故作轻慢地说,心中却是讶异:「灭轮回发现经天子行踪,嗯!寻去信中所写之处将他诛杀。」

「可否请你将吾之断臂拾起?」金子陵自知命不久矣,中原传统上总要全屍入殓,因而商请裴千己替他取回断臂和沾血冰蛾。

「嗯!」裴千己一点头,便前往找寻金子陵适才被刀王斩下的右手。

一旁,红衣人指尖运气,从关元穴贯入劲力,打通九曲邪君的任督二脉,由十二正经着手,逼出鬼隐留在他体内的三支封灵针。

「你体内的银针,我已全部取出。」

「接下来,就要除去罪魁祸首了。」脱出天狱和鬼隐的限制,九曲邪君倍感轻松,就要红衣人履行日前的协议。

「这是当然,对你对我,皆是必要。」红衣人将取出的银针交予九曲邪君,说:「这三支银针非同一般,善自保留,也许日後别有用途。」

「你自己不留下吗?」九曲邪君反问道。

「我不需要,现在该是收网之时,我在老地方等你。」红衣人说完後,便起身离去,留下九曲邪君自行运功疗伤。这时,裴千己也已经将金子陵的断臂找回。

「多谢你。」金子陵气若游丝地言道,显是将归道山。

「金子陵啊!」一页书也来到了不归路,却只见到金子陵已然入气少出气多,「我来迟了。」一页书自责地说。

「是一页书啊!,真是久仰,可惜名剑铸手金子陵,也是不归路上的不归人,无法畅谈一番,实是吾毕生遗憾。」金子陵了望远方,依然没见到认吾师和绝鸣子的身影,感叹道:「我怕我是看不到名剑现世了。」

一页书知道两人未至,必是四无君居中设计,不忍让金子陵不能瞑目,遂安慰道:「有一页书在,定护圣剑周全,完成斩恶除邪的大计。」

金子陵获得梵天承诺,大喜道:「有圣僧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随後他从怀中取出两本书,金子陵先将两本书交给一页书,言道:「我这里有两本书,一本是我毕生铸剑的心得名剑,另一本则是天剑无双的剑谱,请圣僧将天剑无双交予认吾师,希望他能更上一层楼。」

「那名剑,是绝鸣子吗?」一页书心思透彻不难猜出人选,金子陵笑着点头把两本书拿给一页书,说道:「还请一页书替我转告,金子陵毕生锺爱蓝色,我希望他们两人可以创出比我更耀眼、更出色的蓝光。」

最後金子陵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梵天,说道:「此乃神剑之名,还望圣僧代我发落,将神剑转交天忌。」

一页书打开纸条,只见上写:「九天惊虹」四字,还要向金子陵询问个中含意,但金子陵已毫无反应。裴千己在旁边看得明白,一页书方接过纸条,金子陵就仿若了无遗憾般,深吐一口气,溘然长逝。

「圣僧节哀,名剑铸手已然归天。」裴千己说出老实话。

「此时此刻,永怀於心。」一页书感叹地说。

「前辈啊!」认吾师、绝鸣子亦在此时来到,两人浑身是伤,但见到金子陵最後低首咽气的情景,二人同感锥心之痛。

「是……是一页书前辈。」认吾师眼角含泪,向一页书施礼,一页书看两人神情狼狈,绝鸣子更难过地垂头不语,脸上写满惭愧,心里了然三分,言道:「神剑已失?」

「来此途中,两名杀手伏击,神剑……神剑被夺了。」认吾师歉然言道。

「天啊!你真要助孽吗?」一页书跺足怒道。

忽然,绝鸣子看见鬼阳六斩刈挂在九曲邪君腰际,一时大怒拔出长剑,气愤道:「让我杀了刀王替金子陵报仇。」

有裴千己坐镇,怎容他人伤害拜弟,在绝鸣子要刺向九曲邪君前一掌劈出刀气打落绝鸣子手中之剑。

「你是何意?」绝鸣子怒火中烧,分不出青红皂白,说道:「莫非你也是帮凶!」

「错了!此人不再是刀王,只是九曲邪君,切莫误认凶手。」裴千己连忙言道。

「腰挂魔刀,还说不是?」绝鸣子指着鬼阳六斩刈,就要认定九曲邪君是凶手。

一页书看怒气已让绝鸣子昧了神智,出言解释:「九曲邪君乃是被冥界天狱操纵方成刀王,杀害金子陵非是他的本意,不该将他认为凶手。」

「就算如此,谁知他不会再害到其他人?」认吾师同样有意为金子陵报仇,开口相助绝鸣子。

「这点可以放心。」九曲邪君突然起身,眼神一亮,显然不再受到鬼阳刀的牵制,说道:「本邪君已经不会再被这口魔刀控制。」

「恭喜邪君脱离天狱控制,只是可惜了名剑铸手。」一页书摇头叹道。

「金子陵的牺牲不会白费。」九曲邪君仅仅握住鬼阳刀,对一页书说:「梵天,你可以信任我吗?」

「嗯!」一页书不明他意欲何为,沉吟不语。

「给我一天的时间,冥界天狱将永远失去魔刀。」九曲邪君斩钉截铁地说。

见九曲邪君这般自信,想来必有所恃,一页书心想:「既然神剑已失,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让九曲邪君处理魔刀之事,成与不成皆是一样。」

「有劳邪君了。」一页书拱手作礼。

九曲邪君点头不语,转向裴千己说道:「大哥,这一阵要劳你相助了。」

「既是兄弟,这麽说就生分了。」裴千己摇头笑道,两人同时离开,在九曲邪君领路下直往密室而去。

「让名剑铸手落土为安吧!」一页书向认吾师、绝鸣子交代一句,绝鸣子便前往抱起金子陵的屍身,认吾师也捧起他断去的右臂与沾血冰蛾,「就让沾血冰蛾长随前辈於地下。」

「金子陵,凡境之中的非凡人啊!」一页书赞叹道。

路上,九曲邪君与裴千己两人一路急奔,裴千己虽然相信义弟,但突然冒出的红衣人却少有信任,於是问道:「二弟,你可知道那名红衣人的身份?」

「知之甚详,否则我也不敢相信他。」九曲邪君应道。

「那他究竟是谁?竟让你这般大胆与他合作。」

九曲邪君解释道:「他与我同样是邪能境之人,对外人入主,他比我有更深的不满。我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麽一个忠心部下。」

听他加重「忠心」两字的语气,裴千己油然道:「好重……好重的一股酸味啊!」

「逼我用看家本领六祭之术,向他换来支援,若是你同样不满。」

「喔!」裴千己倒是意外,问道:「你真得那麽吃亏?」

「我只先给他半本,所以他非把这计画进行完全不可。」九曲邪君道出交易的真相。「原来是这样。」裴千己这才了解两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第四十四话 死至是时

云尘盦之内,一页书在绝鸣子与认吾师将金子陵的屍身带回静庐埋葬後,,也起步来到云尘盦,牟尼上师连忙追问战况。(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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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金子陵牺牲,神剑也被夺。」一页书摇头道出令人失望的结局。

「怎会?金子陵不是什麽都算准了吗?」屈世途惊讶地开口道。

一页书道:「可惜四无君早已看穿金子陵的布置,三地同时发难,亲领大军上云渡山,使我失算,又派人暗中埋伏夺取神剑,刀王实力更超出估计,金子陵这才为义捐躯。」

「金子陵死,实在让人心痛万分啊!」一旁的秦假仙哀叹道,荫屍人随即帮腔:「大仔,杀刀王报仇。」

「可以,你去啊!」秦假仙知道荫屍人又在弄狗相咬。

「大仔,你没办法,我也不行啦!」荫屍人装疯卖傻地说。

一页书缓缓道:「此仇不该算在刀王身上,九曲邪君这段时间对吾方多有帮忙,若非受魔刀所制,也不会做出这等行径。」

听一页书说穿和九曲邪君有合作,牟尼上师心道:「嗯!军师所见果然不差,九曲邪君果真和中原合作。」同时转念就要搜索刀王行踪,要藉机去取回魔刀,殊不料一屡神识竟被掩蔽,难以探测。」

「上师神色有异,发生何事?」屈世途看牟尼上师脸色不对,出言追问。

「这嘛!」牟尼上师一时支吾不语,正好天忌来到化解了他的难题。

「什麽!天师亦亡,是谁所为?」一页书听天忌说了刑天师身故的消息大感意外。

「是炎熇兵燹。」天忌愤怒地说出凶手姓名,还要再语,乍见牟尼上师在场,「天师怀疑,是冥界天狱漏泄他的行踪。」

「又是四无君,天意不在中原啊!呕!」一页书再闻噩耗,心神激荡下竟吐出一口鲜红。

「一页书,你再这样劳心劳力,内伤怎麽会好?」屈世途忧心道。

反倒是牟尼上师心中大喜,遂托词要走:「神剑落入敌手不过片刻,牟尼此时追上必能夺回,请。」他这一走其实是要和四无君讨论日後行事方针,并打算趁一页书负伤之时,趁他病要他命,所谓神剑云云,只要推说去时已晚便可。於是牟尼上师便直接跨足步出云尘盦。

看见牟尼上师离去,一页书脸色恢复红润,天忌疑问道:「前辈你?」

一页书摆手言道:「我只是诈伤,好瞒骗强敌,秦假仙还请你们三人替我奔走一事。」

「竟说无妨。」看一页书的态势,秦假仙也猜到将是决战之刻,慷慨激昂地任凭吩咐。

「是关洛子商、认吾师等……」一页书凑到秦假仙耳旁一阵言语,把事情交代下去。

「好!我马上来去办。」秦假仙便马上带着荫屍人、业途灵依照一页书的嘱咐去找寻帮手助战。

一页书转头询问天忌:「天忌,不知天师是否有所交代?」

天忌看梵天指挥调度沈稳如臂使指,心中佩服,也回应道:「我会完成天师的遗命,净琉璃菩萨的灵魂天师身故之前已助她回归肉体,相信赶得及大战。」

一页书躬身行礼,言道:「有劳了。」

「不用客气。」天忌连称不敢,然後又道:「也许我还能寻得一人相助。」

屈世途问道:「喔!是谁啊?」

「风之痕。」

接到灭轮回的飞书,鬼隐化光来到密室之外,灭轮回一看是他,随即弯腰道:「冥主就在其中,随我入内吧!」

「嗯!灭轮回,你做得很好。」鬼隐先是假意称赞灭轮回,然後才说出他的真正目的:「等会,我助冥主疗伤期间,你就在门外护法,绝不可入内,一旦打扰行功,我们两人生命垂危。」灭轮回连声称是。

虽然灭轮回已经被封灵针所制,但是吸收经天子这等隐密之事鬼隐还是不希望让他看到,所以着意将他支开。

鬼隐只身进入密室,只看到经天子躺在一张摇椅上,双目微闭,彷佛睡去一般。

心疑有诈,鬼隐不敢太过靠近,自在七步外出声:「好友经天子,你无恙否?」但经天子好似未听到般毫无反应。

鬼隐慢慢走前一步,发出一丝灵气探索,却只得到微弱反应,「莫非他就要身亡了,重伤拖延至此时,确是危险……」

正是作贼心虚,鬼隐有意暗算经天子,心里也怕经天子趁机示弱放冷箭,所以踏出一步同时,手掌轻挥打出掌风,「啪!」这掌打得结实,经天子不避不躲生受了鬼隐一掌,但他似乎因此被惊醒,两眼微微睁开。

「是谁,是灭轮回吗?」经天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看经天子连来人都瞧不清楚,但鬼隐仍然警戒在心,踏前一步言道:「是我,鬼隐。」

「你来了,太好了,对不住,我连累你了。」经天子歉然道,就要伸手触摸鬼隐,鬼隐见他似乎真正受创甚深,走近一步让经天子能抓住自己的手臂。

「总有一日,我定要重拾绝学,已报今日朝之仇。」经天子紧紧抓住鬼隐的手臂,恨声道。

鬼隐看他还抱雄心壮志,心中摇头暗笑,表面上仍然出言安慰:「安心吧!」

经天子这般寮落,鬼隐更是打定主意要趁机将他吸收,以强化自身功体,有向前一步,双掌暗运吸劲气功。

经天子忽然仿若回光返照,大声叫道:「邪能境……邪能境还有一个秘密,你一定要知道,附耳来,我要跟你说。」

鬼隐寻思道:「经天子常驻邪能境,莫非真探到了什麽机要?」念及这点,便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要说些什麽。只闻经天子轻声细语地喃喃说道:「灭轮回,灭轮回绝不可信任。」

轰然一声,经天子出掌攻入鬼隐的小腹,以鬼隐之高深,人身最柔软处受此重击也是承受不住,当场被震飞。

与此同时,密室大门也被打碎,暗红掌气袭入不偏不倚打中鬼隐背心命门穴,地底亦跃起一人,横身半空一拳将鬼隐重新打落地面。

直摔落地毫无缓冲,让鬼隐眼冒金星,一身筋骨宛若全要散开,左右各来一人紧扣脉门,让鬼隐逃奔无门。这时一道灵气从经天子的体内窜出至屋外,飞入九曲邪君的肉身。

「二弟,内中情况如何?」替九曲邪君顾守身体的裴千己忙问道。

「鬼隐已被制伏,为防他有帮手来助,请大哥在外替我等把风。」九曲邪君同样不希望裴千己看到屋内情景,便出言将他留在屋外。

「也好,希望你们一举成功除魔。」

「就承大哥贵言了。」九曲邪君抱拳致谢,便拔足二度进入密室。

「灭轮回、五残吊客,没想到竟是你们背叛我。」鬼隐看清楚出手制住他的两人时,心中又怒又急,更是意外自己对灭轮回所施的针术怎会失效。

灭轮回看出他心中诧异,遂直接替他解答:「小小封灵针,竟想操控我,鬼隐你忘却我是邪能境术法第一人啊!」

鬼隐苦笑道:「我也是太大意了,看不出你之能为,又相信五残吊客真心与我合作,连错两步。」然後又向五残吊客喊话:「五残吊客,你忘了还需要我替你使用操灵术换心吗?难道你不想补全六祭吗?」

「哈!哈!」灭轮回讥笑两声,说道:「五残长老倒是真有合作之意,不过……」

听灭轮回欲言又止,其中定有隐情,鬼隐追问道:「你们是怎麽说服五残长老的。」

灭轮回笑道:「就是将你送我的封灵针,转赠五残长老罢了。」

「真是好手段,好算计啊!」

「可惜鬼隐再无长生不老药保命。」九曲邪君徒步走入密室,正听到鬼隐此言,遂开口讥讽。

「你是?」鬼隐认不出九曲邪君现下的样貌,於是九曲邪君便自揭身份,让他死得明白,「我就是九曲邪君,我没死,你很意外吧!」

「幽燕征夫居然骗我。」鬼隐千算万算,就是少算了九曲邪君这个变数,如今将死自然痛恨害他错估情势的贾命公。

「多言无益,九曲邪君出手吧!我来替你护持。」灭轮回说道。

「你们想干啥?」鬼隐双手脉门被扣,身受三掌重创,一看他们别有图谋,心中惊慌不已。

只见九曲邪君抽出了腰间的鬼阳六斩刈,恭声向灭轮回言道:「还请先生施法。」

灭轮回高举另外一手,口中念道:「灵男鬼隐,赐与五神五指之力,御佛降身,御鬼驾临,五鬼缚。勒以颈项,献其身以五鬼,献其血於五神,勾魂移体。」

灭轮回的法力远远胜过昔日的寒月蝉,因此连五神镜都不用,五鬼成形指间,旋即伸掌抓住鬼隐天灵,念道:「五鬼运灵。」

「五鬼运灵术,你们想……可恶啊!你们不能这麽做,你们不能这麽做,啊!啊!」鬼隐叫出惨厉声音,却挡不住灭轮回的邪术,一身灵气功力全被抽出。

九曲邪君默念鬼阳六斩刈的成形时间与自己的生辰八字,随後分魂刀中,趁着五残吊客施展的掩蔽之术仍有效用时,赶紧祭起鬼阳刀悉数吸摄了鬼隐被勾出体外的灵气。

虽非血亲,但鬼隐年久功深,毕生修为非同凡响,九曲邪君不仅凭此依附鬼阳六斩刈达到完全合体重生的效果,接收鬼隐功力,修为亦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一身精气神被夺,鬼隐垂下首级,无神的双眼就像对大地控诉,命运何其不公,他为称雄一生算计,算得比任何一人都还多,最後却是无声无息地死在此地,是谁乱点生死簿提早结束他的生命,或许他想这麽问。

第四十五话 风雨欲来

「合作愉快。(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灭轮回在九曲邪君利用鬼隐血祭之後,开口说道,言下之意便是要九曲邪君该履行承诺,九曲邪君虽非智谋高深,但也明白灭轮回一旦完成三葬邪诀的修练,功力势必精深许多,遂出言:「我还需要一个保障。」

「保障?」灭轮回有些不明他的意思,自己都是出那麽多善意了,九曲邪君还要什麽保障。

「阴阳双修,利害相关。」九曲邪君直接说明他的想法,「你有经天子真气加身,鬼隐精元也在我体内流畅,何不适时合修,对你对我都是有利。」

「嗯!双修之後,功力增长确有好处,也能证明你我盟约,好,我答应你了。」灭轮回倒是豪爽,一口答应九曲邪君的要求。

九曲邪君寻思:「看来灭轮回真有诚意与我结盟。」但疑惑仍在,遂问道:「你真不担心我复辟吗?再说你已控制了五残吊客,何需向我索取六祭之术?」

「哈!邪君虽占名份,莫忘灭轮回同样可以继承邪主,若说相争,如今血邪一身功力又何惧之有?六祭之术虽然五残长老亦有习练,但封灵针只能影响他的思考,并不能决定他的行为,六祭之术对他来说太过重要,就算认我为主,也不愿交出。」

「此话倒是有理。」九曲邪君点头道。

「与其任凭经天子、鬼隐这些外人入主,我更期待与邪君一分高下。」灭轮回兴致勃勃地说。

「我对邪能境王权已无兴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九曲邪君表示他的心迹。

「可惜了。」灭轮回微微摇头道:「不论君臣,你我合璧,邪能境霸业指日可待。」

九曲邪君道:「既然如此,着手双修对你我皆是有利。」灭轮回既不反对,便伸出双手与九曲邪君四掌交加,两人真气互相汇流,因为鬼隐和经天子彼此有过双修,所以灭轮回和九曲邪君利用两人的基础重新搭起桥梁,格外容易,不过半个时辰,已将五成功力灌输至对方体内。

既然性命有了保障,九曲邪君也不急着消化体内功力,掏出怀中写着「六祭之术」的紫皮书交与予灭轮回,同时望向一旁的经天子屍身,问道:「你要怎麽处理经天子?」

「已死之人,当然要物尽其用。」灭轮回阴沈地说,随即扬手施术,招出经天子体内的阴阳师骨骸,「此物对我来说还有大用,我就不客气了。」语方落,灭轮回迳自将阴阳师骨骸吸入体内,成为他继任邪主的证明。

旁边不发一语的五残吊客突然开口:「经天子亦练就烙骨大法,他的骨骸可以助邪君补足骨灵。」

「这事当真?」九曲邪君本来还惦记着医魔所说的三大奇书不知该往何处寻找,听到五残吊客的说法大喜过望。

「啊!削皮去肉。」五残吊客似乎要证实他所言不假,出手一招将经天子的皮肉毁去,取出了内中的骨骼。

五残吊客过去曾有暗下法咒追踪九曲邪君的经验,九曲邪君怕他重演故事,连忙张臂接过经天子法骨,旋即感应到经天子法骨上与己相通的的烙骨大法,气机牵动下,十分顺利地将之收入自己体内,补足了原先献祭的骨骼,全身光华大作。

「恭喜邪君功力又进。」灭轮回大度地表示。

九曲邪君也道:「恭喜邪主登位。」表示他认同灭轮回统领邪能境的身份,他九曲邪君断不会与他相争。

九曲邪君意图往赴相助一页书铲除牟尼上师,开口道:「我欲帮助一页书等杀除天狱之主,朋友可要同行?」

「冥界尚须整顿,祝你马到功成。」灭轮回不愿淌这混水,只是提醒九曲邪君:「你我异体同功,涉入恶战需要注意。」

「放心吧!」

「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卍字梵光夹带一条清圣身影降临冥界天狱主城,来者正是牟尼上师。

「恭迎天狱圣主。」四无君带同天之翼、绝烨、紫月挥虹、冰心血魄四大护卫迎接圣主归来,四无君单膝点地,显是恭敬无比。

「军师免礼。」牟尼上师扶起军师,一边言道:「本座不在的这段时间,有劳军师主持大局。」

「不敢,此乃四无君份内之事。」四无君看牟尼上师眼神示意,知道有大事相商,摆手挥退四大护卫,「你四人退下吧!」

「圣主急急赶回,可是为了魔刀被夺一事?」四无君问道。

「然也。」牟尼上师双眉紧皱,怒意勃发:「千算万算,偏偏少算这个九曲邪君,竟能横空摆脱吾之控制,更夺走鬼阳刀。」

四无君见天狱圣主脸色不佳,随即请罪:「金子陵死,敌人抓准我等庆幸大计功成之际,趁隙而入,使用高等术法掩蔽魔刀气息,利用血祭之术一举夺去魔刀主导权,心思实在缜密,也怪我太过小看暗处的敌人。」

「第三方的介入,是谁?」牟尼上师直接问道。

「邪能境,灭轮回。」四无君点出把他估量的敌手,「吾放虎归山,就是希望驱虎吞狼,让鬼隐与他斗法,弄得邪能境元气大伤,择胜者噬,不料他竟愿意联合九曲邪君,举手之间覆灭鬼隐,更夺走魔刀主控权。」

「四无君,你该如何补救此事?」牟尼上师不想继续听四无君说明失败原因,就要他提出具体做法。

四无君听主上询问,便把制定好的方案说出:「九曲邪君,魂魄离身又仗血祭之法重合肉体,威能大增,要将他歼灭只有两法,一者正一天道术法,二者以邪制邪。」

牟尼上师道:「正一天道,人丁稀少,一页书更在本座面前坦承双方有盟九曲邪君,要挑拨两者相斗,并不容易。」

四无君却是说:「虽说有盟,但九曲邪君终究出身冥界,一页书会完全相信他吗?再说,神兵血祭之相,以一页书的老练,自然可以发觉,只要派人在武林中放出风声,称九曲邪君已被邪主夺去肉身,所以鬼阳刀方会认主,又与邪能境同盟等流言,相信双方决裂的可能性将大增,加上邪君仍与灭轮回联盟之事,并非虚构,七分实话加上三分虚假,相信双方决裂指日可待。

「如此延宕,不知尚要拖到何时?」牟尼上师听四无君的计策虽说周详,但旷时费工,兼之四无君错失魔刀,而自己却巧妙骗过一页书等人、探得素还真重伤难癒,获得进攻的大好良机,让他对四无君的智略产生一丝不信任。

「以邪制邪,是要本座透过鬼蜮之道,夺回鬼阳刀吗?」牟尼上师问道。

四无君点头称是:「鬼阳刀与圣主一体同生,圣主逐步以自身灵气试探吸纳,吾领大军配合周旋,相信让他不断耗损功力之後,消减其能,再施以天狱术法,圣主定能一句夺回魔刀。」

「或借力或出击,军师怎麽没想到转进呢?」牟尼上师突发此语,让四无君有些意外。

四无君疑道:「转进?」

「四无君,思虑周密是你的长处,但过於拘泥不前是你最大的缺点,魔刀虽失,但天狱不是还有神剑在手。」牟尼上师将他从一页书口中得知的情报说出,问道:「你看神剑与魔刀相比如何?」

「各有所长,可说不分轩轾。」

「喔!」牟尼上师继续追问:「详说两者差别。」

四无君只好说分明:「单论锋利程度,两者并无高下。神剑,兼备阴阳之性,夺天地造化。魔刀生於至阴至秽,与吾冥界性质较为相合。」

「是吗?」牟尼上师见四无君语带保留,便开口相讨:「将神剑交我观视。」

四无君拗不过圣主,便遣人送上神剑,牟尼上师一看便是狂喜,本来他只是以神剑为藉口,不料此剑锋利不但与魔刀伯仲之间,内中威能还胜过魔刀一截,当下打定主意:「依我看,直接利用此剑寄体血祭便成,还可打中原一个出奇不意。」

四无君左眉扬起,说道:「圣主想在近期祭血?人选属意是谁?」

牟尼上师直接把心中属意人选说出:「素还真。」

「素还真的根基确实够资格,不过……」四无君露出迟疑,牟尼上师稍有不悦,但还是尊重他的意见,问道:「正逢一页书心力交瘁,内伤在身,素还真昏迷不醒,此乃难逢良机,尚有何问题?」

四无君忧心忡忡地说:「一页书、素还真的伤是真是假?九曲邪君又会担任什麽角色?只怕尚有变数。」看牟尼上师脸色又显不耐,一转口风说:「吾只是认为天狱稳占优势,无须操之过急。」

牟尼上师坚持要战,言道:「四无君,时势正好乘胜追击,一计失败,不用这般杯弓蛇影,若是九曲邪君、一页书等有变天之力,也不会屡中你的算计。」为了顾全四无君的面子,牟尼上师还是认同他的功绩,然後又言:「这样吧!本座前往云尘盦,你随後打紮,有你护持,就算有所闪失,也不致危险。」

「这……好吧!」四无君勉强答应。

见四无君点头得为难,牟尼上师心中略有不喜:「四无君真以为本座必须事事遵他之命而行吗?」於是他又开口道:「代天刑,出关了吗?」

听牟尼上师提起这个名字,四无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但随即掩饰过去,说道:「闭关,只是他不想理事的藉口。」

牟尼上师道:「他还在为了第一殿的牺牲不满吗?传我手谕,让他同往出战。」

「是,我立刻派人去通知。」四无君恭声说道。

云尘盦上,九曲邪君偕同义兄裴千己来到,一页书再见邪君却是大感诧异:「一日不见,邪君功力倍增,实在出人意料。」

九曲邪君言道:「一切是机缘巧合!不知此战,清香白莲有何遣调?」

「素还真?」一页书有些疑惑,言道:「邪君不知素还真受伤之事吗?」

「这……素还真不是诈伤,他真正重创了?」听到这答案,九曲邪君如同五雷轰顶,心道:「乱了套,素还真居然真被四无君重创!」

这时素续缘回到云尘盦,满脸忧色,说道:「三魔灵已死,这该如何是好?」

第四十六话 连环杀阵(上)

「人生何足,慾望难全,既索千金,又求美眷;富贵兼备,百年寿短,烦恼苦思,唯有梦全。www.65txt.com」屈世途吟着这首非诗非词的语句走入烟雾缭绕,难寻路径的梦烟坡。

梦烟坡内中一把苍老的声音传出:「你是何人?怎知吾师诗号。」

「在下屈世途,特来求见飞渡灵关梦杀昇先生。」

「你来找我?」梦杀昇讶异地问道,自从结义兄弟相继身亡,徒弟被杀後,连师兄弟十八狮子都因为襄助合修会被歼灭,让他对武林道心灰意冷,再有人来找他实在心内惊疑,不知将卷入什麽事件中。

为此,他不客气地说:「又来找我杀人吗?对不住,梦杀昇才疏学浅,还想保住这条老命。」

「等一下,别拒绝的这麽快,我是来找你救人的。」屈世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袖中的紫色锦囊,「还记得这封锦囊吗?看看其中内容吧!」

屈世途将紫锦囊掷出,梦杀昇接了过去马上认出这是当年紫锦囊常用之物,再将他打开取出其中纸条,写明了师傅南柯补梦的下落,和不久後便会从冰城奇域脱出之事。

「唉!承一页书之情,梦杀昇才能安然退隐,今有事相求,我不能不出啊!」

黄昏斜照云尘盦,一条佛影降临,牟尼上师捧着神剑来到,「是上师来到。」素续缘拱手言道。

「素续缘,你回来了,可有寻得良方?」牟尼上师问道。

「续缘无能,毫无方法。」

牟尼上师指着腰际的神剑说:「我已取回金子陵所铸的神剑。」素续缘言道:「上师大德,依照金子陵的遗言,此剑可命名为九天惊虹。」

牟尼上师言道:「如此甚好,对了,让我再次观视素还真的伤势,也许能有方法也说不定。」

「有上师相助自然最好,爹亲就在内中休息,上师请进。」素续缘执礼甚恭,显是请君入瓮之意,但牟尼上师却未发觉,迳自步入素还真的房间,看着横躺榻上的清香白莲,问道:「素还真,你的伤势可有好转?」

见素还真一动不动,牟尼上师更趋前去,伸手握住九天惊虹的剑柄,亮出剑身直接砍向素还真。

就在牟尼上师挥剑要取素还真性命同时,素还真一个蛇行狸翻,先扭开身子,骤然翻跃,忽然一人扬手弹出金丝缠上九天惊虹,牟尼上师猝不及防,来人正是上官寻命,他以金丝牵引,令牟尼上师九天惊虹脱手而出,房外的也呆随即飞纵过来,抱起九天惊虹奔出。

「素还真,你可恶啊!」牟尼上师心知中计,提掌就打向素还真的天灵,意图将他立毙当下。但素还真也非庸手,右手迅速画出「邪」字,发出一招「皇邪印」,接下牟尼上师惊天一掌,但强悍长力还是逼得素还真外型离解,现出了九曲邪君的真面目。

「原来是你,九曲邪君。」牟尼上师看是这他原本毫不重视之人坏了他的计画,怒气更发,九曲邪君笑道:「多谢上师义赠魔刀、神剑。」

「失剑之仇,夺刀之恨,一并清算,佛体邪魂。」牟尼上师施展将天狱武学和佛门秘技混合新创的绝招。原本格格不入的圣邪两气同时击出,宏大佛门掌力内酝幽冥诡谲劲道,但九曲邪君功力大进,提起体内阴阳二气,打出一招「九阴覆阳」,以九重阴气累积成一掌打出,招架住了牟尼上师的绝技,雄浑掌力更直摧敌人心口。

牟尼上师顿感胸口一热,只觉九曲邪君这掌威力大得异常,旋即运功抵抗,双手做拱门形,堪堪档下九曲邪君之招,但掌风依然袭入胸前大穴之中,震得牟尼上师气血翻涌,原来九曲邪君这掌采物极必反之理,掌劲看似阴厉,实为至阴转阳,使牟尼上师错算被这股至阳掌力封住了膻中、云门、中府、天池四处穴位。

牟尼上师心中讶异,急急往後退开,但九曲邪君得理不饶人,乘胜追击连番重掌都往他胸膛打去,意图将牟尼上师一举打倒。

「牟尼上师,不对,天狱圣主,再接我第二掌,九邪极变。」九曲邪君一口叫破他的身份,随即双掌交错画出九个圆圈,一股扭曲的阴寒掌力如同钻头般集中一点,螺旋攻向牟尼上师被封的天池穴重点打击。

但牟尼上师贵为天狱之主,一身武技何等高明,既然上身穴道被封掌力受制,竟然抬腿提膝格挡这招「九邪极变」,更一瞪足以九曲邪君的手掌当成施力点,反弹跃起半空,趁机打通胸膛气血,反以下扑之势加强掌力打向九曲邪君面门。

呼地一声,牟尼上师一招「如来圣掌」打来,九曲邪君没想到牟尼上师根基竟深厚到一转眼便打通了胸口窒碍的气血,甚至反而一记绝招打来。九曲邪君只得举手挥去,双掌相接硬挡下牟尼上师排山倒海般的劲力,但下盘支撑不住,身子倒飞出去。

牟尼上师勉强逼退九曲邪君,但心中怒意不减反增,意图当场致他死命,遂起步追出。

看九曲邪君独自站着,似乎正在调运气息,牟尼上师左右开弓一指一拳同发,沉声喝道:「无明法相、鬼罗邪指。」这招笔直向前,拳速奇快,指力稍缓,佛门正宗拳功与邪教异端指力融合成至极杀招扑向九曲邪君。

半空中一道卍字梵印降在九曲邪君面前化解牟尼上师杀招,忽闻清亮诗号:「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随着语落,一页书身影乍现。

「是一页书,我中计了。」牟尼上师惊觉步入陷阱,才想离去又见净琉璃菩萨站在身後,低吟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云尘盦外,四无君来回踱步,见牟尼上师许久未归,自言自语:「圣主迟迟未回,莫非遇上危难。」随即下令:「众人同上云尘盦,支援圣主。」

「是你,净琉璃。」牟尼上师见净琉璃未死,大感意外。

「门外人声窜动,想来是四无君带兵支援。」一页书耳听八方,顿时发现强敌来至云尘盦外。

因为自己的介入,多了裴千己这个帮手,想来四无君绝讨不了好,九曲邪君遂言道:「相信云尘盦的布置会让四无君大大意外,就让在下为圣僧掠阵吧!」

「也好。」一页书点头称是。

见一页书、九曲邪君这番托大,牟尼上师一喜,心道:「所幸本座早调出麾下第一武臣,看来这战,再不济也能逃出生天。」他意图掩饰心迹,佯装愤怒问道:「原来你早有预谋。」

一页书严厉斥责道:「若非如此,怎能让你现形,牟尼上师。」

净琉璃菩萨悲声道:「不对,是天狱之主,真正的牟尼上师早被你所杀,身份更遭瓜代。」

牟尼上师看向净琉璃,登时有所察觉哈哈大校起来:「哈!哈!哈!净琉璃,取回肉身不久,功力难施,你足以和本座周旋吗?」

「请菩萨暂退,妖魔邪道让一页书处理即可,烦请邪君照料菩萨。」

九曲邪君知道一页书虽口称诛魔,但心里还是将铲除牟尼上师当成佛门家内事,便答应一声:「圣僧小心,我会照顾菩萨。」但暗中还是打着避免一页书如原作中重伤的主意,随时就要出手。

山峰上一根蓝羽飘落,一名眉头深锁的男子略一点头。同时冥界天狱军师四无君带着四大护卫、武咸尊、风泣血、殁锋诸将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云尘盦大门就要冲入。

「此路不通。」洛子商翩然从屋梁上翻落,藏身柱後的冷焰刀也出声帮腔:「洛兄说得对,此地俗务太多。」

两人拱卫着素续缘,素续缘不敢怠慢四无君,拱手为礼,却是语藏机锋:「军师玉体尊贵,前方战事混乱,自该保重。」

听素续缘等人这般说法,四无君更确定牟尼上师遇险,担忧圣主安危下也不多话,一声下令:「杀。」身边诸将遵令随行,殁锋提剑上手,直接攻向冷焰刀。

武咸尊知道对方主将是素续缘,挑上他当作对手,取出背後的十字剑杀去,「嗯!」素续缘看对方剑势凌厉,双掌翻飞如天女散花,以繁克简,逼得武咸尊变招相应。

风泣血略为急性就往内冲,一条金线当中横立险些将他拦腰截断,所幸发现得早一刀劈断金线这才远离鬼门关,忙问道:「是谁暗算我?」

「是我又如何?」上官寻命走出房门,嘻皮笑脸地说。

四无君带着四大护卫昂然而入,洛子商笑道:「我说过了,此路不通。」横剑当关,就是不让四无君等五人入内。

看洛子商依然阻道,四无君羽扇一挥:「天之翼。」

天之翼心领神会,身形飞掠而去,洛子商出剑防下他快绝无伦的一刀,言道:「你快,我也不慢。」

就在四无君还要往前推进,一道剑气杀来,绝烨横剑挡下,叶小钗缓缓张开双臂,心剑随之成形,绝烨手握杀瞳不敢大意。

四无君看绝烨留下阻挡更无迟疑,不料才踏出一步,又是两道剑气分从左右由後攻来,原来是秦假仙奔上静芦讨的救兵。

「夺剑之仇,今天了结。」绝鸣子挥出青泓斜指紫月挥虹。认吾师则挑上冰心血魄,「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

两人来势汹汹,四无君支使两名护卫挡驾,暗惊一页书一人竟布下这般缜密的杀局,急着要往後山介入一页书和牟尼上师的战事,裴千己的身影乍现其後,庞大浑厚的刀气仿若高山,使四无君一时难跃。

四无君虽从魔刀监视中见过其人却不熟悉,遂问道:「敢问先生是?」

「今日兵凶战危,蝣染青衣裴千己特来敬告先生,前路无门。」

「嗯!」四无君一声长啸,气卷风云,也暗示远方的援手大事为重。

「天无情、法无理、一罪一刀代天刑。」远方高山上冥界天狱武官之首判刀代天刑眼见四无君冲天气焰,知道与之相反的是服软央他相助,冷哼一声,为了主上还是不得不出手。

殊不料,代天刑才刚迈步要往云尘盦,就听到沈着的诗号:「昂首千丘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魔流剑,风之痕翩然来到一阻判刀。

第四十七话 连环杀阵(下)

云尘盦左近山上,天忌接过也呆交付的九天惊虹,一张符咒贴上剑尖,以案上烛火点燃,随即开坛作法:「灵符化气、兵刃化形、般若波罗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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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一撒数十张符纸,天忌以剑指天,祭起五雷正法,一时狂风大作,万里晴空中连响雷声,旱天雷在天忌施法导引下击中四处山头设置的铜柱。

中原第一高手、冥界天狱之主,两人交手非比寻常,举手投足皆夹带惊天之威。一页书与牟尼上师各逞绝艺,梵天挥动拂尘,扬起劲风如刃,直往牟尼上师头颈击去,牟尼上师急忙绕步向左避开这一击,随之出掌平推打向一页书。

一页书化刚为柔,逆挥手上拂尘使了个「缠」字诀,舞动三千银丝若灵蛇,卷住牟尼上师右臂,牟尼上师甩之不去,索性加重掌力直扑一页书。

一页书见这掌来势凶猛,倒转拂尘柄挡下这招,形成双掌交会的态势,两人各自背对方掌力所惊,同时想到:「他好深的根基。」

分别被掌力震退,一页书也被迫解开拂尘向後跃去,也是牟尼上师武功高强,被一页书逼开後竟不退反进,往前跃去一大步,掌力蕴含金属风雷势、七刚三柔,威势慑人。

但一页书慧眼如炬,自看出牟尼上师强力反击,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的杀招是随後踢来的那一脚或暗伏未动的左手指力。

「牟尼上师,虚招不过尔尔,何不光明正大一战?」一页书右足力跺,顺势踢起一片土墙,让牟尼上师打碎土墙後,再一个飞踢就要踢中一页书的项颈。梵天略微欠身避开这脚,反手握掌成拳打中他的胸口。

使牟尼上师乍看中拳,实际上在一页书喊破他用虚招时,已经汇足内息,搬运至胸口,所以一页书这拳打实了,反震力道亦非同小可,两人双双後退三步方站定。

「大慈、大悲、千佛手。」牟尼上师甫稳住身形,便再出绝招,趁一页书反应不及,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掌影每一晃动便是加倍递增,随之化出十六掌、三十二掌、六十四掌,雄浑掌力如同滔天巨浪打来。

一旁的九曲邪君以自身武功印证,言道:「牟尼上师身为天狱之主,这招佛门武功使来却不带邪气,实在了得。」净琉璃菩萨叹了口气道:「看来天狱之主不只占据牟尼的身体,一并接收了他的武学,十数年来已经练熟,更与自身招式融会贯通,果然难缠。」

牟尼上师以此招出手,只见一页书不慌不忙,纵身向空成了个双盘坐、五心朝天的姿势,两足掌心朝天;双掌贴印,手心相叠朝天,头顶苍空亦朝天,接天之力搬动丹田内力由周身百脉同涌,上百道真气凝做一个卍字,「天路引归,不凡圣功。」

梵天宏大一掌宛如朝阳映白雪,消融去这千百道掌气而成的招式,更摧破牟尼上师的护身气劲,一掌结实地印上胸膛,打得牟尼上师五内如焚。一页书回身缓落,言道:「势如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我之十分攻其一分,则吾之所与战者,败矣。」

一页书引用出自孙子兵法的言语略做改动,当讲到「败矣」二字时,正好落地,足上加力,啪地一声在地上采出双足痕迹,牟尼上师闻声想己,幽愤於心,内伤难掩吐出了一口鲜血,冷冷说道:「原来你并未负伤。」

原来一页书自从听到千佛手一招後便暗自推想过应付方法,所以牟尼上师一出此招便随手破去,前几日与牟尼上师应对时不断诈伤,便是要抓准此时一举将之重挫。

云尘盦内,殁锋对上冷焰刀,殁锋剑法轻动凌厉,湛江云刀法出众,刀芒带起青色冷焰,以殁锋之能,也不敢轻忽,两人刀剑来回交击,砸出点点金星,殁锋赞道:「有几分蛮力。」

「不只是力量。」冷焰刀应声急奔,提高出招速度,使殁锋难以招架,落入守势。

「十字回旋、破。」武咸尊一向沈着,以素续缘为敌手,一来是攻敌必救,只要他必然可吸引其他好手来助,替同僚减轻压力,二来素续缘掌法高明,但自己手上有剑,多占了兵器之利,不料素续缘出掌之余,暗自捏印施术,释出奇门幻景,使武咸尊反而受困。

天之翼和洛子商交手数回,暗自对对方的速度感到讶异,洛子商剑交右手,言道:「除了忆秋年和风之痕,你是我见过最快的人,很好。」

天之翼冷漠地吐出两字:「同感。」随後亮出雪白双翼,握紧天使之翼,加快速度纵身飞去,但洛子商也非同等闲,使出了压箱招式,剑路一转杀气腾腾,双人转眼又过十数招。

同时绝烨反掌将剑回鞘,屈膝而立,正是拔刀术的势子,叶小钗心剑凝於手上,两造虽是和缓,彼此心知,一个破绽便是生死,同样不敢大意。

风泣血血气方刚,挥刀砍杀上官寻命,但上官寻命添为幽燕征夫着名杀手,自非浪得虚名,一条金线用来曲直如意,刚柔并济,风泣血刀法虽利却难破绵密线网,只觉手上利刃越发沈重。

「金线何时缠了这麽多?」风泣血暗自疑问,上官寻命手上金线不知不觉间竟在自己刀上缠了好几圈。

「现在才发现,来不及了。」上官寻命一抖内力震断缠在刀上的金线,那些金线便如飞剑、利锥一般刺穿了风泣血的身体,其中一根金线笔直插入风泣血的心脏,剧痛袭体,风泣血只见眼前模糊一片。

紫月挥虹、冰心血魄双战认吾师、绝鸣子,两人同为四无君座下,常有联手作战的经验,默契绝佳。反观认吾师、绝鸣子凭着一腔怒火而来,虽然剑法配合紧密,但是紫月挥虹和冰心血魄兵器远近皆宜,一旦拉开距离,暗器、飞钹同袭,若要近身作战,也是不惧。认吾师、绝鸣子逐渐被逼入下风。

上官寻命收拾风泣血後,见两人战况不利,挥起金线便战,加入战圈。他的金线同样可远可近,使原本远战不利的局面逐渐打开。

认吾师、绝鸣子挺身力敌裴千己,虽有意突围,无奈裴千己以掌使刀,刀法披靡,一施展开四面八方俱是刀影,令四无君进无可进。

「啊!三阴燎原。」四无君化出杀体,一掌三分,三道阴戾掌气前後而至,裴千己反手出刀,「天下刀」一招应声同发,刀气亦是三分,分别锁定前中後三个方位,两招落点居然相若,刀气掌气同时抵销。

两人同时惊讶:「此人招数怎与我颇有相通?」

天忌脚踏倒转七星步,法言引动七七四十九道旱天雷依次打落七根铜柱中,随之念道:「明王请阵,七将封灵,啊!」天忌初展神通,七将封灵阵乍现。

天忌提剑喝道:「天狱之主现形来。」

风之痕挡在判刀代天刑身前,两人冷冷注视对方,代天刑心急圣主战况,率先出招:「刀刑天下。」挥动长刀地刑发出成巨大的气流夹带刀气横扫而去,风之痕抽剑抵挡意外此招力道,被这刀嗑退两步。

风之痕赞道:「看似平常,暗藏千钧,好招。」顿了顿,他才说:「力量,不只是你的专长。」随後画出黑衣魔流剑,手握绝代之狂,高声喝道:「剑、魔流。」

代天刑双手握仅地刑,前行箭步,横刀阻挡剑招,同样是力道的比拼,代天刑受限於上一招的见地,反被魔流剑打退三步。

双僧之战如火如荼,一页书提元力战强敌,反观牟尼上师身兼两家之长,亦是奇功绝技层出不穷。

「邪天魔焰。」牟尼上师连番使用佛门功夫都被一页书识破先机,索性使用最熟悉的冥界武学,一页书也不示弱,祭出一招「破甲尖峰七旋指」回旋指力带起强风卷开魔焰,细若针刺的指劲直接打中牟尼上师,激得他内伤转剧,又吐朱红。

但牟尼上师想到自己还有牵制五莲之力的招式,虽然渐趋失利,却是胸有成竹、嘴角微扬。

不料,七将封灵阵同时借天阳之气浮现,圣气笼罩云尘盦,牟尼上师暗叫不好,附身魂魄登时松动,祭起鬼道之法反击,一时重重乌云掩盖烈日,斧底抽薪阻断天阳之气的来源,一身雄强鬼气更化成十数样兵刃强烈撞击七将封灵阵。

七将封灵同样影响到九曲邪君,让他产生恍惚之感,因为天忌的目标并非九曲邪君,也未察觉到他是鬼灵,但经过血祭後人鬼刀三者合一,又不是主要目标,使九曲邪君略感不适,不像牟尼上师一般受到强烈冲击。

「好强的鬼力。」天忌面对牟尼上师以自身阴气反击,七将封灵虽可压制恶鬼,但天狱之主佛魔两道皆精,端是不易扑灭,以玄门道术配合九天惊虹连连加强法力但还是险些镇不住他的鬼气,牟尼上师为求脱险,将魂魄一分为二,一道送入法坛上,身形隐约显现。

一页书有心尽灭天狱之主,趁牟尼上师灵体受制,必须分神应付天忌道术时,出手再现救世之招:「莲华圣路开天光。」

殊不料,牟尼上师一边应付天忌的镇压,居然可以同时抗衡一页书的五莲之招,反制之招同时上手,「虚空藏,五莲闭锁。」

「我能锁五莲之力,牟尼也做得到,我们疏忽这一点的。」净琉璃菩萨忧心道。

一见牟尼上师使出这招,九曲邪君心知不妙,鬼阳刀上手,向前直奔就要斩下牟尼上师的头颅,没想到牟尼上师视若无睹,双掌依然攻向一页书,两人四掌相交,梵天招数被克,五莲之招土崩瓦解,五莲之力同时被锁,一页书顿感气息窒碍,闭目自立,嘴角泛红。

但九曲邪君也抓准机会,一刀砍飞牟尼上师首级,牟尼首级悬空,却是大笑不止,「多谢邪君赠刀,我去也。」一道灵气从牟尼上师口中吐出,直奔向天忌所设的法坛中,与其中魂魄合二为一,顿时邪力大振,冒着受创的危险,强行冲破了七将封灵阵,遁逃而去。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一页书高亢的声音传入云尘盦,正与裴千己缠斗的四无君因为牟尼上师灵体被削弱而感应不到天狱圣主的鬼气,悲声道:「一页书来到,圣主他……众人退。」

四无君一声令下,四处仍在酣战的天狱诸将同时收手,抽身急退。

武咸尊也猜到圣主凶多吉少,退却之时心道:「天狱圣主御神,武臣执掌天刑,文官四无不通……慎防残雪夜行,天狱从此不平稳了。」

第四十八话 步步险

四无君率领天狱众人退走後,一页书再无法强撑,登时腿软,立马盘坐於地上。www.65txt.com

净琉璃菩萨回头对素续缘说:「一页书五莲之力被锁,身受内伤,吾功体未复,需要你替他治疗。」

素续缘点头称是,盘坐在和一页书身後,依照净琉璃菩萨的指示推宫过气,九曲邪君知道自身武功虽高,但与一页书的佛门武学互为克制,遂不多言。同时医魔也推着轮椅,将素还真从密室带出。

「多谢你及时来助,帮忙诊治素还真。」九曲邪君拱手为礼,向医魔道谢。

医魔言道:「机缘巧合,也是天魔来找我诊治,我才会与闻此事,盗你法皮的事,还希望邪君不要见怪。」

「岂敢,你也是助了我一阵。」九曲邪君知道五残吊课曾在人皮上施咒,还是多亏医魔趁机取走,後来化妆成侠魔之事才不致破局。

裴千己曾见过医魔施术,知道她是不可多得的良医,遂问道:「素贤人的病真医不好吗?」

医魔叹道:「走火入魔并不难医,但素还真的走火入魔非同一般,所以异常难医。」

绝鸣子没听懂,因此问说:「此话怎讲?」

「症结出在素还真的武功属性。」医魔直接点明问题所在,言道:「清香白莲武功杂学太多,体内真气的性质不下百种,顾头难顾尾,药力更难同时调节,唯有恢复他的自我意识才能施救。」

「一页书怎麽也倒了?」回到云尘盦的屈世途见到这一幕慌张地说。

「我无妨了。」经过素续缘帮忙调息,一页书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听到屈世途的声音知道他已将事情办妥,便详问:「说定何时?」

「今夜子时。」屈世途说出和梦杀昇约定的时间。

「这麽紧急?」一页书讶异道。

「梦杀昇说,他有他的理由。」屈世途也向梦杀昇问过同样的问题,只好转述他的说法。

「前辈,你们在说些什麽?我都被搞糊涂了。」洛子商在旁听得满头雾水,出言相询。

「嗯!」一页书略为沉吟,言道:「救素还真需要三魔灵,但三魔灵已死,为救回素还真,说不得只有违逆天意。」

听到梦杀昇这个名字,九曲邪君随即联想到他的弟子织梦师及那场赫赫有名的时空圣战,只是在场之人除了屈世途,就是当时的一线生曾经参与,其余诸子多未恭逢这场战役。

「一页书,你打算改变历史救回三魔灵的性命。」九曲邪君问道。

「没错。」一页书并不否认。

「这样的作法未免太过冒险。」九曲邪君转头问向医魔上官阴:「真没有其他办法吗?」

「借助外力强行唤醒意志,同时安神理气,真是高明的作法。」听到三魔灵的名字,医魔马上和医理印证,推敲出具体作法,感叹此法甚妙,没有回答九曲邪君问题之意。

一页书说出心中计画:「因为不明了三魔灵的死因,届时我们回到三十年前,抢在三魔灵前往道境拜师之前,先将三人带来云渡山後山,执我亲笔函,跨限怒佛会妥善照顾他们。」

「一页书前辈,你想派谁去执行这项任务呢?」洛子商一听有改变历史的机会,露出跃跃欲试的机会,寻思道:「我一定要回到三十年前去跟师傅通知乾坤陵的机关。」

不只洛子商这般想法,其他如绝鸣子、冷焰刀、认吾师甚至连素续缘都暗自打着算盘,希望趁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使某些遗憾不再发生。

「屈世途智深手巧当是首选、医魔医术高超、九曲邪君根基不凡皆是此行之选。」选出这四人,代表一页书清楚看穿几人的想法,使为了顾全历史不致发生其他大幅变动,一页书才点名较识大体的屈世途和神秘剑客,与过去无甚因果关系的九曲邪君和医魔,冷焰刀虽然也无,但他与洛子商相善,怕是抵不过他的要求。

「哈!这身老骨头也得动上一动了。」屈世途笑道,当年他就有意尝试穿越时空的滋味。,不料却是多年後才告实现。

九曲邪君听到自己也在人选之中,环顾左右想起之言天狱圣主去,便要开口婉拒,一页书却是先说:「这次任务,全仗邪君保护屈世途、医魔了。」

一旁的医魔点头表示愿往,更说:「连天狱之主也不惧,对邪君的武功我有信心。」

听医魔都这样讲了,九曲邪君也不好说不愿意保护她这一类的话,只好表示同意:「在下也愿意同去。」

「一页书前辈,我自信武功不输屈世途,我可以参与此行吗?」绝鸣子出言主动请求要去,他想要弥补自己迷失的过去。但一页书深知其余几人也都有类似想法,虽同情各人过去或许都有一段需要弥补的缺憾。

可是念及历史的变动影响可大可小,因此还是尽量以最保险的人选,试图让时间波动越小越好,因此说道:「穿越时空,乃以救人为先,非是兴动干戈,武功高低并非重点,吾之考量出自全面性的考量,屈世途口才过人可劝三魔灵、医魔之妙手可助三魔灵、九曲邪君武学超群当世少有对手,三者智仁勇兼备,足矣。」

绝鸣子还要再言,与此同时,天忌也已收下法阵进入云尘盦,「一页书前辈,天忌无能,被天狱之主魂魄脱逃了。」

九曲邪君讶异天狱之主的生死和原本剧情相左,想要趁机脱身让一页书来伤脑筋人选的问题,便说:「鬼阳刀上沾有天狱之主的灵气,让我前往追缉。」

「好吧!邪君莫忘今晚前往梦烟坡。」一页书知道当以天狱之主的生死为先,就让九曲邪君尽快前往消灭天狱之主的灵魂。

「四无君,这是怎麽一回事?圣主人呢?」一看到四无君用来传讯的蓝色羽毛,代天刑随即摆脱风之痕的纠缠,赶来会合却不见天狱圣主,大怒责问四无君。

「你我同样感应不到圣主气息,你说呢?」四无君瞪了代天刑一眼,冷言说道。

「休再贫嘴,四无君,你该如何负起这个责任,若非你的布置……」代天刑还要继续谴责四无君,四无君却是羽扇一挥,说道:「只身前来,不带麾下战将,你又是何居心?罪责同样不小。」

「这……」代天刑本是理直气壮,但四无君这麽一问,反倒语塞,毕竟任性不召唤手下助阵,他亦有过失。

四无君说:「依我观视,一页书虽击败圣主,负伤必然不轻,这才无法乘胜追击歼灭我等,正可赶往定禅天埋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替圣主报仇。」

「这种作法未免离谱,再说一页书若要修养,也可选在云尘盦或云渡山,非来定禅天不可,经此一役众人精疲力尽,合该觅地疗复。」代天刑出言反驳四无君的冒险作法。

「突出奇兵,方能致胜,一页书等必然以为天狱群龙无首,将偃旗息鼓,但我偏要反其道而行,若说一页书并未来到定禅天,又有谁能想到天狱之人竟敢藏身佛门圣地。」

代天刑知道四无君此计确是甚奇,一时驳不过,无奈点头首肯。

「可恶的一页书、可恼的九曲邪君、可恨的净琉璃,本座堂堂冥界天狱御神圣主,竟被你们暗算重伤,四无君、代天刑他们在哪里?」天狱圣主心里不停咒骂害他沦落至此的一页书、九曲邪君、净琉璃菩萨三人,同时也希望属下能早点发现自己的行踪。

「若不尽快找人寄体,我命休矣。」天狱圣主拖着老命,在烈日底下举步维艰,自知灵体被严重削弱,唯有寻得寄体才能早日恢复昔日一代鬼雄的威风。

或许是天从人愿,就在天狱圣主触目可及之处,出现了一条人影,一个身穿白衣的刀客正横卧在一块大石头上阖目休息。

天狱圣主见猎心喜,无暇分辨此人身份,拔足奔去扑上附身,「做本座的替身吧!」

「鬼类,想要占据我的身躯吗?」此人奋起反抗,身上闪耀灼目灵光,强烈的灵气化成火焰,与强行上身的天狱圣主对抗。

「一般凡人怎有这般灵气?」以天狱圣主之能,短时间内居然无法占据其意识,使他大惑不解。

感受到天狱圣主的思维,那人怪笑道:「跟邹纵天一样,又是一个变态的老怪物。」原来天狱圣主打算寄身的人就是炎熇兵燹,天狱圣主越要强行占据他的意识,兵燹的反抗也越强烈。

「任凭你怎样反抗,也是没用的。」在兵燹脑中,天狱圣主的声音骤然响起,显然他的灵魂已经顺利入侵到兵燹体内。

「是吗?」兵燹握起血不沾,刀灵化成毒蠍沿着手臂入体,协助主人和天狱圣主相抗,刀灵、恶灵在脑中的争战,意外开发本就沈潜兵燹识海的灵力,只见他手臂一张,原来杂乱无章的灵气顿时凝聚成一口刀的型态

炎熇兵燹知道敌人就在体内,反转刀刃插入小腹,令负伤的天狱圣主雪上加霜,被这口灵刀一斩为二,也是时不我与,若非天狱圣主连番受创,兵燹手上初步成形灵气刀怎能伤到他,如今再度重伤,天狱圣主的灵体支离破碎,慢慢沈没在炎熇兵燹的识海中。

「你想吸收我,我反过来把你吃掉。」兵燹察觉到天狱圣主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一反常态倒过来吸收天狱圣主。

「後辈人,吸收了我,你要小心啊!小心最後反而被我控制,哈!哈!哈!」

整并天狱圣主的灵体後,兵燹接收了他的所有记忆和武学,低声笑道:「天狱圣主,真是趣味的身份。」说完後,又是连声怪笑,身影随着笑声逐渐消失。

「天狱圣主的灵气在此不见。」凭着鬼阳刀追踪至此的九曲邪君迟来一步,已经找不着天狱圣主的灵气,「看来他受到重创,经不起人世阳气,已然魂飞魄散,一代枭雄可惜了。」

第四十九话 烽云再起

定禅天外,一页书与净琉璃菩萨连同回到定禅天,不料半途上骤遇伏击,忽传刺耳铿锵的铁器打击声,一条枯瘦的人影由後方跟上,一甩手抛出长链袭击净琉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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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一页书听见武器破风声,连忙回身挡在净琉璃菩萨前方,见到身穿蓝衣的杀手,宛如勾魂使者般将左手上铁链甩来打向净琉璃菩萨的天灵,一页书随即打出一掌,却只让铁链偏离,一页书暗中讶异铁链份量沈重,思道:「此人至少有数十斤臂力,方能如厮举重若轻。」

就在一页书打偏七杀火羚左手铁链後,他旋将右手铁链扫地而来,瞄准一页书的下盘,务求让梵天措手不及,但一页书何等样人,怎会让区区攻击缠住,气贯双足、站稳马步,铁链虽是击中了一页书的左腿,却像打上铁柱般分毫未损。

一页书抓住七杀火羚的瞬间诧异,一掌击出将他逼退数步,纵身追去就要将他生擒:「天狱恶徒,哪里走?」

不料,这正是七杀火羚的意图,一页书方起步追向他,路边林中人影晃动,无数蒙面杀手持剑奔出,目标直指功力未复的净琉璃菩萨。

「如此屏息闭气的功夫,看来这班人是专攻行刺的死客。」一页书念头一转,身子停住,随即回援保护净琉璃菩萨,其中两名蒙面杀手立马转攻一页书,以为牵制。

同时七杀火羚狞笑一句向一页书回敬道:「哪里走!七杀。」一摆手丈余铁链趁着一页书与数名蒙面杀手交手时再次攻来,重逾百斤的长链铁器如同银色闪电飞击一页书,夹带如雷敲响,煞是惊人。

不过一页书见七杀火羚的得意模样反倒轻笑,挥起拂尘借力使力卷动铁链,撞开了逼身的两名杀手,跃起飞足又踢开了最接近菩萨的杀手。七杀火羚看自家兵器打伤同伴,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时颇为恼怒,大喝道:「七杀。」把另一手的铁链抛过来要打净琉璃。

但见一页书随手空抓又将铁链拿去,双手抓着铁链的两头,说道:「还不过来。」使劲一拉,七杀火羚顿感千钧力道加身无法自己,身子被一页书拉扯过去,偌长铁链荡开划成一个圈子,反将意欲刺杀的两人保护在中间,阻碍同伴行刺。

「世上总有诛之不尽的邪魔歪道。」一页书提起内元,反手出掌:「一气动山河。」一股翻山倒海的强大气功登时应声而发,以净琉璃菩萨为中心,呈辐射状击出,一众蒙面杀手全受掌力波及震毙当场,手上兵器尽皆断折,七杀火羚虽在掌气圈外,仍被反作用力冲击,飞出数十丈外。

子夜之时,梦烟坡上,九曲邪君应约而来,只见屈世途和医魔两人,并未见到主持这次任务的一页书,担忧地说道:「一页书人呢?他没来吗?」

屈世途看九曲邪君反应不小,讶然道:「我们这次只是去救人,冥界天狱又不知道,不会来阻挡,何需一页书护持?」

医魔也说:「梵天与天狱圣主一战,五莲之力被锁,若要解开,需要等净琉璃菩萨恢复功力後,一层层解禁,所以菩萨已经将梵天带回定禅天,一来免受外界骚扰,同时定禅天的圣气也有助两人行功。」

九曲邪君急道:「四无君必会趁此时大举进攻,一页书、净琉璃危矣。」

屈世途不以为然,说道:「天狱之主骤亡,群龙无首,一页书功力仍在,不至於有太快的动作,再说十二个时辰的限制将过,菩萨的功力也近复原,应无大碍才是。」

听屈世途这麽一讲,九曲邪君心中大定,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被原来的剧情局限住,现下状况与之大不相同,暗道:「一页书并无重伤,以天狱战力此时对上也不致吃亏,四无君当不会行此无用之谋,我是过虑了。」

暗处一人手摇羽扇,默默观视梦烟坡的情况。

一页书言道:「菩萨受惊了。」

净琉璃菩萨摇手说道:「无妨,只是意外冥界天狱的後续动作,竟这麽快。」

「确实使人意外,四无君果真雄才。」一页书叹道,心中暗付:「虽除天狱之主,但四无君仍在,依然大意不得。」

一页书甫显分心,原先被打杀在地的一名蒙面杀手,忽从地上弹起,身若迅风疾雷,飞快闪到一页书背後,阴恻恻地道:「梵天中计矣!」

此人露出一柄利器猛刺,身手远在七杀火羚之上,显然才是这次伏击的正主儿。

奇变横生,一页书不及闪避,勉力功凝後背,仍是嘶地一声被此人刺入心下三分处,所幸即时运功护住要害,只受了外伤,但也是血流如注。这时净琉璃菩萨才看清其人所用的兵刃竟是一口冰剑,显是方才兵刃为一页书所断,暴起同时冻气转冰制出。

「暴雪震银川。」蒙面人手握冰剑跃起还要刺杀净琉璃。

「琉璃莲印。」净琉璃功力初步恢复,虽难全力施为,但一身功力仍是非同小可,挥掌拍向冰剑,蒙面人被净琉璃雄浑内劲反扑震退三步,虎口剧痛。始知在众人缠斗之际,净琉璃已经恢复功力。

净琉璃还要追击,此人已然顺着掌势腾空斜起,「菩萨好计较,来日再会。」

好不容易除去天狱圣主,一页书五莲之力被锁又突遭天狱刺伤,情势刹那间直转直下,净琉璃菩萨一把扶起一页书身躯点穴止血,输入真气替他护住心脉,一页书脸色才逐步好转,微睁眼帘,辛苦地道:「多谢菩萨。」

「非我之功,若非梵天先前打断刺客兵刃,冰剑遇血即化同时冷凝伤口,伤势方能轻易控制。」

「此人功力不逊四无君,天狱之内竟还有这等高手。」一页书讶然道。

净琉璃菩萨道:「五莲之力需要尽速解开,才能应付天狱再攻,速回定禅天吧!」这时两人并还未想到,此行正是直入虎口

「你们人都到齐了吗?」隐居已久的飞渡灵关梦杀昇开口道。

屈世途正容道:「全部到齐了。」

梦杀昇问道:「详细的时间地点呢?」

屈世途回答说:「时间在一万零九百又五十七天之前,地点是神蚕宫,你可以施展你的绝学了。」

「好!」梦杀昇横身入定开始织梦,不过片刻身上便散发点点绿色萤光,缓缓说道:「我已将精气神汇至通天穴,你们三人闭起双目,抱元守一。」屈世途、医魔和九曲邪君连忙盘腿打坐依言行事。

这时四下一片寂静,梦杀昇全神贯注,额上印堂穴开始闪耀红光,织成了奇幻之梦,屈世途、医魔和九曲邪君三人也进入梦境,一片红光闪过,周遭空间变异浮现许多泡泡,在场之人各自化做一个泡沫飘离梦烟坡,回到预定的时间。

恍惚之间,三人听见梦杀昇的声音,「切记,你们有七天的时间改变历史,七天後的寅时,必须在同一地点接受转换,时间仅有三分钟,不可忘却。」

冥想中,梦杀昇疑惑暗生:「明明连屈世途在内只有三人,何以传送了四个人到过去,莫非有人趁隙而入,若是活人我不可能没察觉,除非……只是一个灵体。」

「围起来。」代天刑见到一页书与净琉璃菩萨踏入定禅天地界,号令四周兵将合拢齐攻。

武咸尊、殁锋同上助阵,双剑左右夹击,一页书与净琉璃一人接下一边,反掌将两人震出,但天狱兵马随後蜂拥而上,一页书新伤在身、净琉璃功力初复,一身本事只能使出六、七成,令两人应对得热汗直流。

净琉璃菩萨看一页书脸色微青,说道:「定禅天内有机关阵法,天狱之人无法进入,快快入内再做定计。」

「似刀似剑两方成。」代天刑发觉两人联手就要差出一条路闯入定禅天,挥舞地刑长刀,砍向净琉璃,同时招呼武咸尊、殁锋牵制一页书,只见他刀势威猛又兼剑法的凌厉刺击,招式走向奇特与坊间长枪大戟的套路殊异。

一页书就要相救,但武咸尊、殁锋两人也直扑而来,回头又见天狱大批兵马涌上,心内有所断决,大喝道:「妖魔邪道,天理难容,菩萨印第十式,莲法灵光照大千,啊!」

一页书运起全身真力,突破禁锢催动五莲之力发出绝招,菩萨印第十式再现尘寰,代天刑知晓此招不凡回招力挡,但这等神技凡躯难敌,夺目金光之後,围困在定禅天之外的天狱兵马只剩武咸尊与代天刑,包含殁锋在内,余人尽殁此招之下。

也是一页书强行冲破玄关出招,又是一次横扫大批兵马使掌力有所分散,武咸尊与代天刑方能幸免。但一页书使出菩萨印第十式亦气竭力空。

「一页书啊!」净琉璃菩萨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一页书。他强自打起精神说:「阻碍已除,我们快入内。」

「将首,你不追吗?」武咸尊看两人就要离去,急忙问道。

「我想追,若是我能动。」原来代天刑跟武咸尊一般受到菩萨印第十式冲击,虽然未死,一身气劲窒碍动弹不得。就在一页书两人走远後,一名蒙面人奔至,正是途中伏击者,嗤嗤两声,他伸指遥点疏开代天刑和武咸尊功穴,说道:「快追。」

「你是谁?」代天刑不识来人,遂问道。

蒙面人昂然道:「夜行百鬼无人踪,笑对千峰傲残雪。」

「原来是天狱影子部队首领,夜行百鬼傲残雪,属下失敬。」武咸尊知道来人身份比他高上无数,躬身行礼。

代天刑与他品级相若,不用恭敬,只是素闻其人直属於圣主,今日才头一回见面,只说:「你也来了,甚好,一同追上吧!」三人便一起发足直追一页书、净琉璃。

一入定禅天,净琉璃菩萨便将一页书带入禅房,才要运功助他调理,便感觉到一阵外力袭入,「有人闯入定禅天。」净琉璃菩萨不敢大意,连环数掌使出一招「圣法梵谛现冰华」在一页书身边结起一朵巨大冰莲将他包覆。

「佛门至上救命之招,净琉璃菩萨高明啊!」四无君略有意外,未料净琉璃居然不顾自身使出这招挽救梵天性命。

「嗯!四无君在定禅天外设下重重杀阵,所为何事?」

四无君摇着羽扇油然道:「冥界天狱一向皈依牟尼上师座下,圣主既亡,特来相请菩萨往到天狱弘法,继起同修志业,渡化冥界生灵。」

净琉璃听他说得矫情,也虚与蛇委一番:「天狱有此心意,净琉璃自是欣然,但我有一事不明,施主是如何进入定禅天?」

「定禅天位置,乃是菩萨同修,牟尼上师生前告知,连外围机关阵法,四无君亦承蒙上师指点数分。」

净琉璃菩萨长身而起,说道:「原来如此,请。」她明知宴无好宴,但既然一页书暂时无虞,索性偏向虎山行。

四无君赞道:「菩萨气概不让须眉。」同下令四大护卫好生款待净琉璃菩萨。

云尘盦内,素续缘独自担忧,不知屈世途三人此行成果如何,须臾间四周遭到一股阴厉之气笼罩,「来者何人?」素续缘暗自运功,沈声问道。

一把阴柔好听的声音在外响起:「鬼智灵童敬奉师命,率领二弟飞狼、三妹杀素,前来医治素还真。」

「历史……改变了。」素续缘如是想。

第五十话 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鬼智灵童听完母亲女暴君的决定後讶异地说:「娘亲真要和那个恶人联手?」

「没错,我心意已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女暴君语方落,一旁的飞狼和杀素也都躁动起来。

「他们两人是怎麽回事?」女暴君向鬼智灵童问道。

鬼智灵童利用心灵术了解飞狼和杀素的想法後,转达说道,:「二弟跟三妹都不希望再过刀头舔血的生活了,希望我们一家能安稳在此地生活。」

「太没志气了,女暴君无法忍受平凡。」

鬼智灵童言道:「娘亲,我们的武功和现在的武林相差太远了,你也知道,不论魔域、邪灵都不是我们足以抗衡的,能守住一方安居乐业,已是难得的幸福。」

女暴君眉头一皱,说道:「我正是察觉到这一点,才愿意嫁给赫颜姑苏,凭仗他北极天朝的基业,必能成就大业。」

就在女暴君和鬼智灵童母子争论不休时,一团白光悄悄降临在内室之中,屈世途、医魔和九曲邪君三人走出白光,忽然一条红光同时闪出。

「是谁?」大厅上的女暴君似乎有所发现,打了一件暗器出去却是落空。

九曲邪君同样察觉有异,遂向上官阴询问:「医魔,你有看见什麽吗?」

医魔也没看仔细,只道:「好似有一道红光与我们同时飞出。」

屈世途道:「莫非梦杀昇有什麽地方弄错了?」

大厅上,女暴君见那件暗器打空,以为只是猫鼠一类,便不去里它,继续劝说三魔灵随她同往北极天朝。她知道三魔灵厌倦江湖斗争,语气一转说道:「要自保,若是实力不足也是枉然,北极天朝幅员辽阔,将之取下,我们未来才能有个安稳的家园。」

鬼智灵童摇摇头说:「娘亲,这种话你说几遍?送我入欧阳世家时这麽说,让我们加入神蚕宫时也是这套说词,我真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话。」

女暴君见鬼智灵童铁了心不随她同去北极天朝,决定使用激将法,说道:「看来当初萧竹盈真是把你们教坏了,这麽没有雄心壮志,难怪几次出手皆不如预期,无法狠下心来,如何成就大事?」

但是女暴君这点小伎俩,又如何瞒得过天资聪颖的鬼智灵童,他叹了口气後说:「娘亲,不要再提起萧姨,当初你将她杀害,我虽是袖手旁观,但一直都认为自己也是帮凶,多年来她是少数把我们三个当作人来养育的长辈,包括你在内,多数人不是都把我们当成武器使用,我们现在不想再被当作武器了,你知道吗?」

「看来鬼智灵童的本性倒不坏。」九曲邪君为怕女暴君等人发现,低声向屈世途、医魔两人说道。

「唉!说起三魔灵,他们也是可怜人啊!」屈世途当年曾参与欧阳世家不少事务,对三魔灵的来龙去脉所知甚深。

女暴君跺足怒道:「我是你娘,我怎麽会把你当武器来使!我要拿下北极天朝,不也是为了你们的将来。」

鬼智灵童听她这番说法,一时沈吟难定:「娘亲……」

女暴君指着藏身盒中的魔灵杀素,说道:「你以为我看到自己的外孙女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高兴吗?只有打下一片只属於我们的江山,头顶自家的天地,主宰一切才不会有人对你们指指点点。」

九曲邪君心中暗叫厉害,知道女暴君在激将法失效後,打算以情动之,鬼智灵童虽然聪明但经验不够,定然被她骗过,继续作她的高级打手。

医魔眼神露出疑惑,投向屈世途,显是相询之意。屈世途知道上官阴不明白杀素的来历,便解释道:「魔灵杀素的母亲梦幻奇女何日君乃是女暴君之女,所以才称她祖母。」

就在鬼智灵童似乎受到感动,就要出言答应跟女暴君同去北极天朝时,魔灵杀素突然浮动起来,连声传来盒子敲打地面的声音。

鬼智灵童随即回过头去和杀素心灵交流,片刻之後他终有所断决,向女暴君说:「娘亲,三妹说她宁愿在盒中过一辈子,也不想再卷入武林争夺,我必须照顾她,恕孩儿不孝了。」

女暴君知道鬼智灵童和飞狼都十分疼惜不能见天日的杀素,杀素这麽说,鬼智灵童断不会跟自己同去,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前往北极天朝後,你们要留在神蚕宫吗?」

鬼智灵童抱起杀素的盒子,说道:「我打算寻访世外高人,希望找到能让三妹恢复正常的方法。」

藏身在神蚕宫内室的屈世途听到鬼智灵童这麽说,低声问医魔上官阴:「敢问医魔,这魔灵杀素可有回天之法?」

医魔没见到杀素不敢确定,答道:「未曾诊断,我没有把握。」

原来屈世途打着趁机施恩於三魔灵的算盘,然後依照一页书指点,将他们交由跨限怒佛保护,相信未来要找他们医治素还真会容易许多。

「你们何时离开?」女暴君向鬼智灵童问道。

「现在。」

女暴君诧异道:「这麽快!」

鬼智灵童道:「我怕耽误娘亲的大计。」他此言一出,女暴君脸色数变,鬼智灵童又道:「虽然我不是娘亲养大,但终究是娘亲怀胎十月生下,不孝儿要离开了,还请娘亲受我三拜。」

一说完,鬼智灵童手捧杀素藏身的盒子,对着女暴君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也算是杀素向外祖母告别。

磕完响头後,鬼智灵童站起身子,便带着飞狼和杀素一同走出了神蚕宫。

就在三魔灵联袂离开後,一把雄浑低沉的声音响起冷哼一声,充满不屑的意味,连在内室的九曲邪君三人,亦给哼音震得耳朵隐隐刺痛,可见这人的内功,何等霸道。

那人说道:「你真要放他们离开?」

女暴君无奈说道:「心不在此,强留无用,终究血亲天性,若真有事,他们不会拒绝的。」

「那就最好,你孤身嫁入北极天朝,才不会惹起疑心。」

女暴君对那人投以媚笑,说道:「恐怕是你担心我带三个拖油瓶给你吧!」

那人一把将女暴君抱入怀中,握着她的葱白玉手,笑道:「看着你这麽细致的容颜,若非明知你已当了祖母,我还真会把你姚明月当成那家名门闺秀。」

女暴君嗔道:「那你是说我现在年事已高,不堪人事罗?」

「怎麽会。」那人说完後,接下来只传来衣物摩蹭的声音,显然两人已在神蚕宫的大厅上颠鸾倒凤起来。

内室中,听到女暴君和那人似乎有所图谋,九曲邪君暗自忖度那名男子是何方神圣,努力回想他过去看过的布袋戏剧情。

身旁的医魔见他陷入沈思一动不动,便伸手掐了九曲邪君一下。

「医魔,你干嘛?」九曲邪君突然被掐吓了一跳,还好及时想起外头还有人,连忙收声没有喊出来。

医魔上官阴看他回过神来,才正色说道:「我怕你听得太入迷,会跟素还真一样走火入魔。」

原来医魔以为九曲邪君正在偷听外头的活春宫,九曲邪君哑然失笑,正要有所解释,屈世途却岔开话题道:「我想到了一条计策,可让三魔灵乖乖听话。」

医魔、九曲邪君异口同声道:「真的吗?」

「随我来便知。」屈世途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两人避开岗哨,翻出神蚕宫城墙。

冥界天狱内部,四无君问着武咸尊:「已将净琉璃菩萨安置好了吗?」

「一切都遵照军师的安排。」武咸尊小心翼翼地回答。

四无君转向命世风流说道:「我日前交给你的天狱卧底布置名册呢?拿出来交给我。」

命世风流不解其意,只从怀中拿出交与四无君,四无君一接过来,便顺手把名册撕碎,看命世风流露出不解神情,他直言道:「邪能境内部有变,以势逼战之策停止,这份名单也没有作用了。」

四无君随後又问武咸尊:「天狱内部情况如何?」

武咸尊连忙道:「众人得知圣主惨死,皆说要进入中原为圣主报仇。」

四无君摇着羽扇,右眉一扬说道:「报仇非是一蹴可及,一页书才入桎梏,素还真又起,必须从长计议。」

「是。」武咸尊恭敬称是,他正要退下,四无君便喊住他,「武咸尊,天狱情况,你尚未完全禀报吧!」

「是!是!军师明察秋毫。」武咸尊知道脱不了身,只好将他所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

第五十一话 陷阱

「哈!屈先生真是脑力过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脱出神蚕宫之後,医魔上官阴突然赞了屈世途一句。

九曲邪君随即附合:「是啊!连三十年前神蚕宫的布置都一清二楚,不愧为天策王朝首席军师。」

屈世途被两人称赞,老脸一红,说道:「人的记忆不好,就要靠多作笔记,知道此行有我一份,我就赶紧把以前收集的资料翻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果然派上用场了。」

「不知道我们的屈大军师,有什麽好计画?」九曲邪君问道。

「只是演场戏而已。」屈世途靠到两人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有劳两位了,我现在就去找三魔灵。」屈世途话一说完,便起身离去准备变容易装,九曲邪君和医魔也依计行事。

面对四无君的询问,武咸尊不敢有违,只好将他这几天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也都讲出:「天狱之内,确实有些异议份子,觊觎圣主之位,已经蠢蠢欲动,声称必须速立新王稳定军心。」

命世风流忧道:「没想到圣主屍骨未寒,便有人心怀不轨,意图登上王位。」

四无君问道:「可有明确人选,放出这等风声者又是谁?」

「这……天狱外有强敌,需要强者领导,并未明指,流言出自岱钩、逆天杀等人之口。」

「岱钩、逆天杀!」命世风流听到这两个名字,马上猜出幕後指使者是谁,「这等流言必出自代天刑的主导。」

四无君手摇羽扇,言道:「代天刑贵为天狱武臣之首,曾任诸将总教,能得军心不出意料之外。」

武咸尊随即继续禀报:「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除了代天刑一派的态度外还有其他事,这倒有些让四无君意外,遂问道:「还有何事?」

武咸尊据实说出:「有些人怀疑圣主许久未归,一回来便惨亏一页书手上,认为是……认为是……」

四无君听完前半段,脸色随即沈了下来,接过武咸尊的话说下去:「怀疑我暗下毒手。」

「我对军师绝对信任,只是……」武咸尊虽然心中稍由疑虑,但目前人在四无君的管辖范围中,还是尽快表明态度。

四无君面露不屑神情,说道:「哈!哈!吾四无君真要窜位,早在圣主潜伏定禅天时便可行动,何须等到如今。」

听四无君这样解释,武咸尊心中其实不尽相信,遂假托他人之口道出自身疑惑:「放出流言者是说,圣主亲自卧底定禅天,天狱之中无人知晓,只知道圣主一向每十天回来一次,这次间隔太久,而且军师素来算无遗策,圣主怎会这般轻易中计身亡。」

四无君知道要是不讲明当出他和圣主的争持,恐怕连眼前的武咸尊都会离心,便道:「圣主许久未归是被一页书监视,自魔刀被夺,我就苦劝圣主暂缓攻势,但圣主一意孤行,吾有岂能阻挡?所以我才尽起人马援助圣主,倒是代天刑孤身前来,不知是何用意。」

武咸尊见四无君一反常态,放下昔日「难与竖子论谋」的倨傲神情解说他的失败,当下信了三分,不免为目前局势忧心起来,说道:「现在天狱内部暗涛汹涌,我们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四无君听完天狱动向,知道军心将近涣散,传下命令:「武咸尊,你也帮我放出一道风声。」

「喔!」武咸尊有点吃惊。

四无君油然道:「圣主未亡,只是失踪。」

「圣主真正未亡?」四无君这麽一说,令武咸尊倍感意外。

四无君指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本来拱卫着他的天之翼等四人赫然不见,然後说道:「我这不就将他们四人差遣出去找寻圣主了,你也知道圣主乃是恶灵之身,一页书不过凡躯,刑天师又亡,以天忌的微末道行真能除去圣主吗?」

「我马上将此事与众人分说,属下告退。」武咸尊想到圣主可能未亡,大喜过望,急忙回转和其他将领解释。

命世风流佩服道:「军师果然厉害,一句虚言便让代天刑的图谋不攻自破。」毕竟冥界天狱还是以圣主为尊,只要他不死,谁都不敢起意代之。同时圣主既然未亡,那四无君暗害一说,也不攻自破。

「我派他们四人找寻圣主倒非虚言,虽然圣主气息已绝,但恶灵之身甚是难灭,也许圣主真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四无君双目微阖,淡淡地对命世风流说:「依你看,是谁放出这两道风声?」

这句话暗指流言尽出一人指使,使命世风流有些愕然,他本以为分出两人手笔,脑袋灵光乍闪,言道:「依我之见,这些流言斐语非是代天刑主使,是要让军师与将首两虎相争。」言下意指这些谣言是出於四无君、代天刑以外的天狱第三势力所为。

四无君赞道:「没错,代天刑不过是个等着黄袍加身的元帅,机略手段非他所长。」

「军师是说?」命世风流故作不知问道。

四无君轻蔑地说:「除了那个见不得光的傲残雪,尚有谁会玩这种下作手法?」

鬼智灵童不满女暴君的决定而出走,但带着飞狼与杀素离开神蚕宫後,只感到前路茫茫。因为他们三魔灵自幼便受到在不同主人之间流转,只有飞狼约莫周岁时曾与剑藏玄生活一段时间,但後来遭受沙人畏毒化,记忆丧失泰半,可说三人都是头一遭自食其力闯荡江湖,不禁发现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地。

「咦!这不是鬼智灵童吗?」道上有人忽然叫出鬼智灵童的名号,让他略感诧异,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名老熟人。

「原来是一线生。」三魔灵曾随萧竹盈驻紮无极殿一段时日,认识一线生的模样,也知道他现是素还真身边的得力臂助,便将叔父两字省下。

「你们不是跟女暴君住在神蚕宫吗?是出来采办粮食吗?」一线生明知故问道。

鬼智灵童不愿正面回答,随口扯谎:「没错,出来办点小事。」

「女暴君太过大材小用了吧!」一线生装成替三魔灵抱屈,故意低声道:「难道他们也去找素还真交代的那两名先天,这可不妙了……」

「嗯!你说什麽?」鬼智灵童听一线生暗自嘀咕,开口问道。

「没…没什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一线生露出一副慌乱的表情,急忙告辞。鬼智灵童见他神情不对,眉头一皱,便用起心灵术与飞狼沟通。

飞狼天生异禀,生具神听鬼嚎之功,可听闻百步、叫唤人魂,适才一线生的话全被他收入耳内,鬼智灵童问起,他便一字不漏转告。

「连素还真也说是先天!」对鬼智灵童来说,素还真已经是他接触过本领最大的人物了,一页书、武皇等人名声虽响,他却不认识,所以听到说连素还真都夸赞是先天,令他不自动容。

「跟上一线生,看那两名先天是何等样人物。」鬼智灵童本就打算寻访世外高人,只是苦无门路,如今有素还真挂保证的先天人,当然不愿放过,便施展轻功暗自跟上了一线生。

一线生江湖历练何等丰富才听到後方风声有异,立即猜到三魔灵上钩了,於是、按照计画将带着三人绕了一回圈子,以便九曲邪君他们做好准备,这才踏入深山险道。

殊不料,暗处另有两道不同方向的目光,默默观察屈世途与三魔灵的行径。左边一人独自摇着羽扇,自言自语地说:「他们在弄什麽玄虚?」

右方林荫下,另一人疑惑道:「北域还有什麽先天人物?」

天之翼和绝烨、紫月挥虹、冰心血魄四人衔命再入中原找寻天狱圣主,手持四无君交代的符令探索圣主鬼气。

「主人出其不意重创了一页书,必定可以成功牵制素还真的行动。」紫月挥虹略显轻挑地说。

绝烨久在四无君身边,明白情势,言道:「主人反客为主抓住净琉璃,虽是保住天狱,若是代天刑继续跟主人作对,天狱不服主人的管辖,必然四分五裂,也是徒呼无奈。」

紫月挥虹应道:「主人这番作为,不也是趁机牵制素还真,好把握机会整顿天狱内部。」

绝烨点点头,说道:「所以主人才希望我们寻回圣主,起码他能成为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专心找寻圣主踪迹。」素来沈默的冰心血魄听两人几乎要聊起来了,出言提醒噤声,毕竟人在中原,现下敌我分明的态势,还是低调行事较好。

找了半天,依然未见圣主,紫月挥虹不耐烦地说:「我看圣主是凶多吉少了,主人何必那麽在意,要是代天刑不服气,大夥趁素还真去天外南海时火拼一场,不就可以论定谁君谁寇。」

他这话一出,绝烨、冰心血魄隐约都露出同意的眼神,天之翼虽然心中也有意动,却要顾全大局莫入人口实,出言斥责:「紫月挥虹,休得胡言。」

四无君座下天之翼入门最早,表面上虽说不分轩轾,实为众人公认的大师兄,威严素着,他这一开口,当下三人都不敢再言。

忽然,三人背後数道夹带邪火的刀气莫名袭来,天之翼察觉得快,一扬身形抢到三人面前挥动天使之刀挡下敌招。

「不差。」炎熇兵燹操着轻狂的语气从树後转出。

「是你,炎熇兵燹。」天之翼沉声喝道,上回鬼阳六斩刈成形时,兵燹肆意挑战的嚣张举动,令他记忆犹新,如今再见兵燹,不知是否又来寻衅。

只见兵燹大棘棘地走到四人面前,目光刹那转厉,说道:「上天下地,唯我独尊,见到本座御神还不迎接。」

听见炎熇兵燹口出天狱圣主少有人知的名号,四大护卫同感诧异。

第五十二话 天机变

冥界天狱军法堂上,判刀代天刑高据主位,座下围簇着刃双飞、岱钩、逆天杀、天燎金戈、地烈荒马等战将,众人齐聚都是打着劝进的主意。www.65txt.com

天燎金戈首先故作忧虑道:「圣主身亡,天狱不可群龙无首,将首乃是圣主之下武功第一,日後全仰仗将首了。」

地烈荒马随声附和:「正是如此,天狱尚有中原、邪能境等强敌环伺,正赖将首以为长城,率我等迎战。」

代天刑非是蠢人,看到帐内将领集结,天燎金戈、地烈荒马言下之意都是劝他上位,心中不免意动,表面上充作不知:「代天刑不过比诸位多了些微末之功,蒙圣主赏识封为将首,自当承担兵事,出征抗敌。」

逆天杀较为蠢笨,以为代天刑真的不明众人之意,遂言道:「将首啊!现在天狱之中,你的功夫最厉害,当然是要由你领导我们对抗天狱。」

「逆天杀可以放心,我虽与军师不合,但这等大事,还是能看清关节。」代天刑巧言把话题牵引到四无君身上,暗指他不睦将士,枉自牺牲第一殿导致天狱文武不合,独揽大权导致天狱无法全力出击,果然刃双飞就冷哼一声呼应代天刑的说法,言道:「军师虽是智计高妙,但在人和一处上,不如将首多矣。」

「没错!没错!」逆天杀与啸千军颇有交情,对他被四无君牺牲一事,不满甚久,言道:「再说他是有多聪明,还不是中了一页书的计策,害圣主惨亡。」

看逆天杀说得过份,代天刑拍案责道:「军师不重军事,只任亲信是其短,但他的计策确有其价值,断不可否认。逆天杀不可再出此言。」逆天杀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连忙点头称是。而代天刑这番话也正是有意显出他的雍容大度,巩固在场众人的心思。

岱钩作风一向直来直往,看代天刑言辞推托,转移话题,索性打头阵说出众人心中之言:「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将首合该接任尊位,才好尽掌兵权以保天狱。」

众人听岱钩点破玄机,都松了一口气,皆想:「终於谈到正点子上。」众人等他这话可是苦候多时了,毕竟岱钩与刃双飞、啸千军同为代天刑入室弟子,关系非同一般,由他来说较免众人尴尬。

天燎金戈首先出言劝进,「将首官拜极品,贵为武臣之尊,正该继为圣主。」

地烈荒马亦道:「我有同感,将首武功超卓,当能继承圣主遗志完成冥界肃清。」

「胡闹,圣主新亡,奠仪之事未办,妄论继位该当何罪,诸位可是要陷我於不义,再说四无君地位不在吾之下,更有傲残雪统领影子部队,继位之事我们三人自会商量一个结果,若无他事,诸位请回吧!」

听代天刑下逐客令,几名将领不敢多言,纷纷告退。待人走远,军法堂屏风後闪出一条人影,面戴鹰形面具,嘴角浅笑。

「傲残雪,你看如何?」代天刑问道。

傲残雪却不回答,反问道:「不知将首近日可有听过一个流言?」

「你是说圣主未亡?」代天刑明白推己继位、指四无君谋反的流言都是出於眼前人的手笔,他要谈论的当然就是最後一个由武咸尊传出的风声。

「你怎麽看?」傲残雪继续追问道。

代天刑皱起双眉言道:「明人之前不说暗事,你我均知圣主气息消散,四无君放出这种虚言,难以自圆其说。」

「你我皆知,但诸将不知、兵士不知,四无君此计一来稳定军心,二来缓你上位,所以近日劝进之人多是你的属下,并没武咸尊、冷香书客、夜留影等中立派,他们是圣主的直属部下,对圣主忠心耿耿,此时称大不过惹来他们反感,对你统治天狱十分不利。」傲残雪详细剖析四无君的作法。

「所以你才要我推拒他们的建议,暂缓称王。」

傲残雪点头言道:「没错,四无君的算盘就是以拖待变,他用计将素还真支去天外南海,随後便是打着替圣主复仇的旗号,攻打中原,更甚者定下方法以军功多者称王。」

代天刑疑惑道:「圣主已亡,若要出兵,必是由我挂帅,四无君岂不是将兵权拱手相让?若要说比战功,我的武功胜他一筹,麾下猛将如雨,更占优势。」

「哈!四无君正要将首如此想法。」傲残雪清清喉咙才续道:「素还真岂会毫无布置贸然离开,一旦将首与中原开战,加上九曲邪君、灭轮回等邪能境势力暗放冷箭,若是战败,正中四无君下怀,就算战胜亦是元气大伤,再无余力与他争雄,吾又长年处於暗处,并无威望,圣主之位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四无君,好毒的算计。」代天刑越听越是心惊,但他对圣主之位仍是垂涎,问道:「那我们只能依他的计策行事吗?」

「反其道而行,其谋不攻自破。」

代天刑一听傲残雪的说法,闻弦歌而知雅意,点头说道:「即日起,我便闭门谢客,不理俗务。」傲残雪顿首称善。

就在三魔灵跟着一线生转入深山寻访高人後,龙虎山上一名红发道者心念一动,使出慧眼穿云的功夫在日正中天的时候穿透云层直观宇宙天象,乍见原先困绕在妖星旁形成三角困龙之势的三处客星光华黯淡,大喜言道:「客星隐去,吾道正该大盛。」

「羽飘离。」道者出声唤来小徒。

「师尊何事?」羽飘离闻得师尊叫唤,急急登上山顶听用。

道者问道:「三日之後你要往北极天朝寻访赫颜姑苏是吗?」

「正是,赫颜兄续弦,他送来了一张喜帖,请我赴宴。」羽飘离日前已向师尊报告过此事,心里奇怪师尊怎又提起。

「赴宴之前,执我道令,往道境寻你师兄孤愁,交代他尽快进行无敌战龙之事。」

「是,师尊还有什麽吩咐吗?」羽飘离恭声问道。

「嗯!」道者微眯双眼,言道:「另外转告他,龙心就在一页书身上,让他见机行事,若有需要我会派人协助。」

「飘离必定如实转达,为免耽误时程,徒儿想即刻下山。」

道者挥手将一块正面写着「申」字,刻满豹纹的小令牌递给羽飘离,道:「去吧!」然後一顿,语气柔和地说:「办完事,早日回山,小心安全。」

「徒儿知晓。」

崑仑山巅澄心明台上同样坐着一老一少两名道者各以观云相查探变动的天意,「本该来此的人未来,天意如刀,真要添乱人间吗?」年少的道者探知天意忽变,与自己有缘的徒弟并未来到崑仑山,令他不住忧心

「龙虎山上那人竟与天妖有所勾结,他的怨恨太重了。」年老的道者看着风云之中透露的煞气,来源正是龙虎山,不禁愁上眉间。

年少的道者无奈言道:「吾门叛徒,本盼他改邪归正,不意竟是迷途难返,此乃贫道因果,号崑仑道友天命未到,不宜插手这一量劫。」

号崑仑自知天命,但天象有变,不知命运轨道改变几何,担心红祸弥漫,遂语:「云中道友未免生分了,一旦天妖降临,苦境将如道境一般遭到毁灭,号崑仑岂能坐视。」

「但望变天之人,能重启三角困龙之局。」道者轻挥拂尘,闭目守元以待天时。

第五十三话 收徒

「邪君排好阵法了吗?」医魔上官阴问着还在埋头苦干的九曲邪君是否已经把用来营造两人久居此地的幻阵布置妥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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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致差不多,只要再贴上几张符咒便告完工。」九曲邪君一边努力划符,一边施咒。

医魔道:「那我通知屈先生把三魔灵带上来此地。」语毕便把当日九曲邪君化出的小邪灵支使出去找寻屈世途,同时一阵流光炫目就似拉起帷幕般将两人所处的树林添上崭新景象,化老树成新枝,泥潭变园圃、扫尽阴森之气而显幽静。

「邪君好手笔啊!」医魔上官阴看九曲邪君整治这片天地来,虽知是幻象,喜爱之情仍是不言而表。

「医魔过奖。」九曲邪君头一遭当起装潢师傅,看来成果还不错,同时他也向医魔问起一件心中的疑惑:「此次要仗医魔妙手回春,医魔多次相助,九曲邪君实在难谢。」

从两人初见按下法皮,到後来让裴千己带刑天师求医,以及这次听天魔说到自己人在云尘盦便赶来帮助,还愿意跨足时间来到过去一起装神弄鬼,使九曲邪君不禁意外医魔的态度。

「你我有缘,何需言谢。」医魔明知九曲邪君有意相询,只是轻轻揭过,心想:「若非你是我儿子的爹吧!我怎会一直帮助你。」

九曲邪君疑道:「仅是如此吗?」

「屈世途来了,快准备吧!」医魔听九曲邪君还要追问一时难答,所幸屈世途正好将三魔灵引来了,连忙藉机转移焦点。

屈世途看到两人做好布置,便按照剧本内容说道:「两位前辈,在下一线生,乃是素还真遣我前来商请两位前辈出山相助,匡扶天下。」

「我等在此修练已久,不意连武林名人素还真也明白我们的存在,道友,这真是莫大荣幸啊!」医魔照本宣科把屈世途交代的话一字不漏背出。

「哈!哈!」九曲邪君乾笑两声,言道:「就不知你的言辞有是真是伪,如果你能说出我们的来历,我就考虑一番。」

屈世途明知三魔灵在背後偷听,故意大声地说:「女前辈名唤医魔,擅长内科药理、有起死回生之力,前辈则是名为九曲邪君,术法精湛有偷天换日之能,武功亦有独到之秘,六祭之术可变换肢体,腰间一口鬼阳刀威势无双。」

鬼智灵童透过飞狼听到屈世途这番说法,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照屈世途的言语这两人似乎真有医治三妹杀素的能耐,而且听两人名号一人是魔、一人是邪,看来对自己三人当无偏见,忧的是不知这两人是否会应素还真邀请出山,又是否愿意收录三人。

「说得不差。」九曲邪君点头说道,随即又道:「看来你所言非虚,就不知你我是否有缘?」

医魔言道:「道友已经出过题,换我考较吧!」

九曲邪君道:「这个当然。」

「日在心中,月在泥丸,存日月在口中,昼存日,夜存月。令日月还住面明堂中,日居左,月居右,令二景与目瞳气合通。这段口诀出於何种武功?载於何书?」

「这……」屈世途虽知医魔答案,却是故作不知,有意让三魔灵表现,迟疑不语。

「看来我等无缘,阁下好走。」医魔见屈世途不答,便摇手让他先走。

「可惜了。两位前辈,一线生告辞。」屈世途顺势拱手称退。

「世上真无人能解答我的疑惑吗?」见屈世途走远,医魔叹道。

「道友的问题总能解出,静待天时吧!」九曲邪君按照剧本说,然後大喝道:「小子躲藏已久,还不出来。」言语甫落,举手一挥,阴风卷起,三魔灵根基不足,被带到两人面前。

幻阵之外,四无君的杀体手摇羽扇看着这一幕,原来大战正酣时四无君有暗中遣人盯紧屈世途,生怕这位天策王朝的头牌军师玩出意外把戏,正好监视到他与梦杀昇的来往,於是便化出杀体趁梦杀昇织梦之时潜入同样来到了三十年前。

他见九曲邪君用心算计三魔灵,虽不明其意,但想来必是对他有利即是对己方不利,於是随即出手就要打乱幻境揭明真相。

不料才出手,四周转热,滚烫的刀风袭来,四无君掌力一转抵销掉此人刀气。

「他们竟伏有这等帮手。」初次交手的两人不约而同想道。

四无君寻思道:「一页书果然厉害,早在数十年前便埋下暗桩相助。」

那人也是意外,本来只是打算一试阵中两人修为,却另外有人出掌相应,武功极是不凡,使他见猎心喜。

四无君不做无用之举,定下主意再做观望就要离去,反而那人不愿松手,挥刀再攻,「日挂长空。」一刀带起熊熊烈焰,向上连发刀气凝成一团火球打向四无君面门。

四无君暗道:「此人火功不下兵燹。」随即气运双掌,手执红羽,功凝一点,一根赤色羽毛急如箭矢射出,正是一招「血羽霓虹」。

四无君一招虽打散火球,但「日挂长空」这招散而不溃,反成滚滚炎流卷地而来,同时身後又有人出掌,「九霄天龙变。」宏大的龙形掌气击地化出,直攻四无君後心。

「形势不利,走为上策。」四无君心中暗道,当下断决,拔足化光而去。

四无君一走,「九霄天龙变」和「日挂长空」互相冲击,气劲余波将出招的两人分别震退,屈世途无心恋战,一退即走。那人今日连逢高手,却都无战意,颇为扫兴,回头再看幻阵却已消失,阵中五人不见踪迹,此行收获只有「医魔」、「九曲邪君」两个称号。

「不能趁机除掉四无君,实在可惜,就不知另外一人又是何来历?」屈世途在道上喃喃自语,原来他并非没有发现被跟踪,只是不明两人身份,所以诈作不知,安排的计策也是九曲邪君一发现三魔灵就把他们带走,空留幻阵迷惑敌人,加上他凭藉机关暗算,四无君杀体功力不全,本可以将他留在此处,殊不料另外一人插手,使这番算计成空。

「为防一线生偷听诈我出山,有劳道友了。」医魔在九曲邪君出手施术将众人挪移到他处後,向他谢道。

「举手之劳,何足言谢。」九曲邪君表面上大方地道,实则此术是他耗去不少心力才布成的万里挪移之术,若非早设符咒做为媒介,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你们说,可以解答我的问题是真是假?」医魔谢完九曲邪君後,转向三魔灵问道。

鬼智灵童跨前一步,言道:「正是如此,只不知两位前辈可以给晚辈三人什麽承诺?」

「就看你想要什麽了?」九曲邪君明知他会说要拜师,乾脆直接开张空头支票给他,加强他们对自己的信心。

果不其然,鬼智灵童看过九曲邪君万里挪移的手段深为震慑,拜师之心更坚,马上偕飞狼一起跪下,言道:「唯愿两位老师将我们三人收入门墙。」

「只要你能说对,有何不可。」医魔淡淡地说。

鬼智灵童连忙取出怀中魔宝大典的手抄本答道:「老师之疑,正是魔宝大典中所载的日月神瞳这部功夫,可直视他人五内变化,甚是神奇。」

医魔过去曾经翻阅过魔宝大典,知道他说得不差,但还是接过鬼智灵童手中的抄本翻到相关章节确认。

九曲邪君拱手道贺:「恭喜道友,获得佳徒。」

「耶!此言差矣,他是说两位老师,也贺喜邪君新添传人了。」

「两位老师,请看三妹。」鬼智灵童听出两人已经同意收徒,便要求助他们医治魔灵杀素。

医魔接过鬼智灵童递来的盒子,随即使出日月神瞳透入盒中详细察看,心中已有腹案,虽然屈世途是交代七天期限重要,可用闭关推托,指使三人去云渡山完成一页书的托付。

但医魔亲看过杀素状况後,上官阴终究是医者父母心不忍见她继续受苦,言道:「杀素本为正常人,是被他人喂食魔物肉躯又灌输魔元,才造成的生长畸形,使她变作半人半妖。」

听到医魔说出源头,杀素的盒子不断颤抖拍打地面,显然回想起过去种种改造过程使她十分痛苦。

「道友可有对症之法?」九曲邪君问道,鬼智灵童跟飞狼也露出关切眼神,医魔便道:「我需要两物一人,一者天池水浸泡杀素身躯,驱除邪气,二者以鬼形黄精重造血肉,另要一名外科高明的大夫配合医治,去其死肉。」

看鬼智灵童和飞狼听得一愣一愣不知所以然,九曲邪君回想剧情,想起相关资讯说道:「天池就在二重林北方五十里,若要大夫,听闻三分缝的无念教主一瓢水,善用佛手水剑入医,手法精湛能换人脑,不知可否?至於鬼形黄精,我就没听说过了。」

医魔看九曲邪君见多识广,投以赞许的眼光,也说道:「鬼形黄精产於黑雾森林深处,欲取不易,但凭你我身手应无大碍,至於一瓢水虽然可行,不过听闻他……」医魔正想说「听闻他谢世多年」,突然想起自己人在三十年前,一瓢水仍然在生。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往天池吧!最後再去取鬼形黄精。」九曲邪君知道黑雾森林十分危险,但既然医魔决定插手诊治,便由易入难一项一项来。

第五十四话 哭遍侠客

道境观道院门外,羽飘离送信而来,「孤愁师兄在吗?」听到小师弟的声音,孤愁先生随即步出观道院,说道:「师弟好兴致,是来找师兄下棋吗?」羽飘离笑着摇头,取出申公豹道令说:「非也,我是来替师父传话。www.65txt.com」

见到羽飘离手执师父道令,孤愁先生正色问道:「不知师父有何交代?」羽飘离应道:「师父让我转告师兄必须尽快进行无敌战龙之事,龙心就在一页书身上,若有需要可以回山求援,师父会派人协助。」

「弟子接令。」孤愁先生弯腰接过师父申公豹的命令,喜道:「吾奉师命,带九龙武测投效合修会数十年,今朝终要启动战龙计画。」

「是啊!希望师兄一切顺利,小弟还有他事,先行一步罗!」羽飘离急着要走,孤愁却想留人,说道:「你我师兄弟多年不见,师弟不在观道院盘桓数日吗?」

「不了,师父命我早日回山,我再去向一位朋友道个喜後,便要回转龙虎山。」羽飘离照实向孤愁先生解释。

「那师兄也不勉强,师弟快去快回,莫让师父他老人家操心。」孤愁先生叮咛道。

「飘离晓得。」羽飘离告了个退,便绕超凡道回转苦境。

看羽飘离走远,孤愁暗自称怪:「为何师父总是这般保护小师弟,不让他沾染武林风波呢?疑惑。」

九曲邪君、医魔及三魔灵一行五人施展上乘轻功,不过三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二重林北方,为怕错过天池,这才缓下脚步,慢慢寻觅。

「问这位朋友,或许知道天池在何方?」不远处一把低沈有礼的声音响起,语中提及「天池」两字,使九曲邪君有点好奇,心想:「天池难寻,既然同路不如同行,多人帮忙也较容易找到天池所在。」

九曲邪君因此跨步往发声处去,怎料才刚见到人就感觉到一道剑气倏忽而至打碎一顶华轿,同时瞄准新来的九曲邪君又是一道剑气,但凭九曲邪君此时的武艺,区区剑气那能伤他,顺手一挥便将之化解。

「多谢,阁下相救。」华轿中现出一条婀娜身影轻声细语道谢。

九曲邪君还没弄清发生何事,只见利剑又逼身,「萧雨死来,萧雨死来。」穿着破烂的剑客挥舞着手中长剑刺来,九曲邪君虽然不怕,但还是侧身闪过剑锋。

看此人神色疯狂,又居住二重林,综合这些线索後,九曲邪君倒是想起了此人姓名,嘴角一扬道:「乔飞,我不是萧雨啊!」伸出两指夹住了情剑,乔飞登时只觉手中宝剑添了千斤重,再也拔不出他两指之间。

九曲邪君看到医魔带着三魔灵赶到,左手轻挥一掌打昏了乔飞。

「嗯!」医魔同样眼见乔飞的狂态,也不理在场余人迳自搭上他的右手把起脉来。

一名脸带白色面具的中年人抱拳向九曲邪君行礼,「在下白面具,这位是无念教的醉贵妃姑娘跟她的随从,突逢此人袭击,多亏恩公相救,还望恩公赐名,来日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德。」

鬼智灵童听到他说醉贵妃出身无念教,眼神一亮,才要开口随即想起两位老师在前倒是不便,於是马上止住。

九曲邪君耳聪目明,自然察觉到这一幕,见他颇识大体更为看重,也明白鬼智灵童心中焦急,开口言道:「不瞒两位,我们两人率三名徒弟来此乃是要找寻天池医病,然後转往无念教求诊,姑娘乃是无念教中人,不知和一瓢水师傅如何称呼?」

醉贵妃道:「正是家师,既然恩公也要找寻天池,不如一同行事,稍待我替恩公写一封介绍信。」

「如此甚好。」九曲邪君点点头道。一干人等便继续往前走寻找天池,而昏厥的乔飞便交由飞狼背负。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一洼平如镜面的池塘边,九曲邪君疑道:「莫非这就是天池。」

「应该错不了,鬼智灵童快将杀素浸入池中。」医魔回头交代鬼智灵童一句,他连忙解下包裹打开盒盖,小心翼翼地将内中的杀素抱出,温柔地泡入池内。

而白面具一行人听医魔说这正是天池,便把小霸王放入池中以待疗复。医魔也让飞狼放下乔飞,自袖中取出银针,准备着手替他治疗。

「他的病可以用针灸治好?」九曲邪君知道乔飞是被武皇以「飞瀑濯石」一招治癒,因而看到医魔要帮他施针有点意外。

医魔奇道:「此人脑中血液凝滞,导致记忆混乱,我不施针替他疏解,又该怎麽诊治?」

「我曾听闻一招叫做飞瀑濯石的功夫可以帮他调理脑部。」

医魔笑道:「你说得没错,但这招是无差别地强行打通脑中所有脉络,我是对症下药,只取有出现凝血症状的经络下针,较无後遗症。」语毕後便专心一念替乔飞施针。

九曲邪君见醉贵妃现身後有些自卑,而白面具便在她身边安慰,两人悄悄说着体己话,金羊跟银羊识趣地回避,也不去理他们,趁着杀素还泡在天池里,把鬼智灵童跟飞狼叫来,查究两人的武艺。

「你来说说,你们三人会些什麽武功,有何特异本领,我这当师父的才好因材施教。」九曲邪君对着鬼智灵童说道,要他说明三魔灵的能耐。

鬼智灵童不敢迟疑大致描述出身经历後,便说起三人的异能:「二弟飞狼生具神听鬼嚎之功,可听闻百步、摧裂意识,三妹杀素曾受荫屍人调教,练有蜕变大法、荫屍大法,乃不死之身,生来双手便是操纵生死之手,可以直接伤害他人魂魄。我则生有心灵术,能用心力移动事物,操纵他人心智行为,虽然我们持有魔宝大典,但因为其中许多练功道理连娘都不明白,所以并未修习。」

「咦!」听完鬼智灵童的话,九曲邪君还没发表意见,倒是一旁的醉贵妃喊叫起来,「你们的能力好似爬族的意识杀人法。」

听醉贵妃这麽一说,九曲邪君才意识到,三魔灵基本上就是三个意识能力者,这方面的能力似乎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修练才行,不过在武功一道上自己还是可以给予他们相当的教导。

对白面具、醉贵妃两人,九曲邪君也颇有好感,於是便招呼两人过来,讲解一些武学、术法的道理给他们四人听,顿时使四人大开眼界。九曲邪君自知所练的六祭之术、武痴绝学等功夫对他们来说都还太难了,所以拣较易上手的武功让他们修练。

「飞狼,你本练有狼吟虎啸,这魔宝大典中另有一招鬼哭狼嚎可以辅助,你便先练这招吧!」九曲邪君翻开魔宝大典其中一页让飞狼观阅,逐字逐句解释练功要意和心法。

「鬼智灵童,我不讳言,你虽是三魔灵之首,在近战能力上却是最差,但天赋又是最高,所以我就传你术法,增添应战胜算。」九曲邪君说完,便开始讲解邪能术法之道,自得了魔宝大典後,鬼智灵童就有心修练其中的术法以为翼助,只可惜未逢明师,如今九曲邪君愿意传授,自是紧记老师之言,九曲邪君也直接将反转天地之术相授。

考量到醉贵妃武功有限,九曲邪君便把从经天子记忆中得到的一套轻功「移形换影」教给她,让她多一些自保功夫。

随後九曲邪君又要白面具演练武皇剑招四式,白面具依言而行以指为剑将点落八方、凌虚御风、断鹤续凫、蓬飘萍转四招从头到尾使了一遍。

白面具才收招,九曲邪君便问起当初武皇打败他的那招「遗恨明珠」如何行招,白面具知他有意点拨破解之道,大喜下自不藏私,深深一揖後详细解说:「武皇这一剑先是向右掠去,忽从半空横过,剑气似曲似直,笼罩对方上盘二十四处要穴,居高临下,势道雄奇难当。」

九曲邪君听白面具说完後点头不语,只是起身折了小段树枝充作手中剑,顺着剑理套入「御武行八方」的套路,内力鼓荡,剑尖下指不停晃动,剑气忽伸招式一起,宛若生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偏又气象森严,剑气披天盖地横扫四面八方。

这招使完,手中树枝被强悍气劲震得灰化,九曲邪君淡然问道:「白面具,你看清了吗?」

「瞧仔细了。」白面具知道此招关呼他能否向武皇报仇,牢牢将九曲邪君这一剑完整印入脑海。

「那就好。」九曲邪君点头道:「这招剑法亦攻亦守,没有後招、没有变化,沉雄老练,正应恨遗明珠轻灵翔动的路子,亦可收敛前四招,成为另一招武皇剑招第五式。」

「敢问此招何名?」白面具问道。

「哈!」九曲邪君浅笑一声後说道:「这招因武皇而来,就用他的诗号做纪念,名为哭遍侠客吧!」

白面具称谢:「多谢前辈赐名。」

第五十五话 暗战

「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何当重见日,尊酒慰离颜。」天河冰川上,四无君孤身设宴,吟赋温庭筠的五言律诗「送人归东」。

「四无君,久违了。」知道天外南海之事终需自己亲身前去,素还真快步赶往天河冰川,正遇准备多时的四无君。

四无君攸然道:「闻知故人即将远行,奉诗一首,酒三杯,聊表敬意。」

素还真略微一揖,说道:「客套了,四无君顿失三成功力,仍只身前来送行,令素某倍感诚意。」以素还真经历之老练,自不难看出四无君损失一道化身,折去三分功体。四无君却是不以为意,手摇羽扇笑道:「清香白莲果然慧眼如炬。」

他随後举起酒杯敬道:「第一杯酒,祝你一帆风顺。」素还真说了声谢,便一饮而尽。

「唉!」四无君叹了一口气说道:「一页书负伤,素还真你又即将远行,中原骤失擎天,令人不禁担忧啊!」

素还真笑道:「四无君言重,冥界天狱人才辈出,但中原自古多俊杰,并非没素还真不可啊!」四无君一听到「人才辈出」四字,真气一时逆流,连忙运功将之压下,随即又敬一杯酒:「第二杯,祝你顺利达成目标。」

四无君的异样,素还真自是尽收眼帘,遂言道:「血肉根虽是良药,终究药不对症,只能治标难以怯除顽疾。」

「小小通天三灵之术,果然难逃素还真法眼,四无君虽折血灵道,但已遣人向秦假仙借得侠道追溯中的造血之方,不日可癒。」

素还真知晓侠道追溯之法需以亲人之血为引,他不愿点破,只说道:「如此甚好。」

四无君举起第三杯酒,说道:「武林瞬息万变,只怕故人归来,人事已非。」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素还真再饮第三杯酒,咏颂唐人「哥舒歌」以对,暗指他早有准备,冥界天狱绝难犯边。

四无君赞道:「素还真信心十足。」

素还真同时从怀中取出当日九曲邪君所绘的邪能境地图,交与四无君,说道:「今日一会,素某多蒙款待,特以此图赠送四无君,作为回礼。」

四无君接过一看,便认出这是邪能境的地形图与兵力布置图,不禁莞尔:「好一条移祸江东之计。」素还真直接将此言当成赞誉,说道:「四无君过奖了。」

「哈!说得好,四无君就静待素贤人回转,再奕未完之局。」

「就此约定,请。」素还真抱拳一礼,转身跃上冰船便往天外南海去了。

四无君仰望天际,看着素还真远去的身影,心中打量天狱局势:「不亏是素还真,看来整顿天狱之事必须加速进行,代天刑闭门谢客,乃是以退为进,正中吾计策,让吾可以从容收纳天狱兵将,届时要取其人易如反掌尔,但是天之翼回报,圣主附身炎熇兵燹,这就投下了变数,圣主必定难容吾一人独大,看来计画必须更动。」

军法堂,冥界天狱武备最高权柄的处所,在代天刑闭门谢客後,他打着静等四无君主动服软的主意,仿效昔年司马懿诈病的桥段,连平日交好的将领来访也是不见,只留下新结盟的天狱影子部队首领傲残雪在府中。

这一晚,夜色茫茫,代天刑轻袍缓带,自坐案後,傲残雪安坐左首,右边却还空着一张空椅,不知当属何人,令傲残雪好生猜测:「天狱圣主御神,武臣执掌天刑,文官四无不通,慎防残雪夜行,意指我们四人分掌政权、兵事、谋略、机密,圣主之下三人平起平坐,稍次一线只有外殿军师负平生,如今此椅座上是谁?」

代天刑见傲残雪眼神中透露疑惑,微笑道:「傲统领,你我同为圣主之下前三人,虽然往日不曾相见,却是神交已久,我俩既然同盟对抗四无君,自当坦诚。」

傲残雪以为他指桑骂槐,责成自己仍带面具,双眉一皱,说道:「莫非将首忘了吾当年亲探天外南海身中剧毒,皮肤病变无法暴露在空气中的旧事吗?」

听他语气不善,代天刑忙摇手说道:「岂敢。」随後伸手指向那张空椅,言道:「我是说这个人,我等既然联盟,为表诚心,自然要将我军智囊介绍与傲统领。」

傲残雪心下一惊,他出仕天狱多年执掌无数情报,却是首次听闻代天刑身边还有一位智囊的存在,不知此人身份是谁。

过不多时,一名头戴黑罩的黑衣人走进,唯见双眸精光如电,气度俨然,傲残雪熟知天狱上下却也猜不透这人身份。

代天刑微微一笑,道:「紧急时刻还要你冒险前来,真是过意不去了。」

那人拱手道:「义父言重了,暗中为你办事是我荣幸,生死早置之度外。」

傲残雪暗自生疑:「代天刑何时添了个义子?又何以这番藏头掩面?」

代天刑略略点头,摆手示意就座,那人便坐上了那张空椅,代天刑随即向他介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天狱影子部队首领傲残雪,你们两人以後要好好亲近。」

那人登时一揖,言道:「久仰、久仰,天狱中无人不知慎防残雪夜行,也多亏统领手下留情,在下这脑袋才没在夜里被人割去。」

傲残雪听他说得轻挑,摇头回道:「阁下神龙见尾不见首,我在夜里找不着你的脑袋也无法下手啊!」他故意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首」跟「尾」两字颠倒来说,暗讽其人不露真面目。

代天刑听两人在言谈中交上了手,连忙打圆场向傲残雪说:「我这义子就是这张嘴不好,太过尖酸刻薄,还请傲统领万勿见怪。」

那人端起茶碗,啜了一口,道:「义父今日找我来是要问那件事吗?」

代天刑点点头道:「听说圣主附身炎熇兵燹,并由四无君的部下天之翼带回了天狱,此事是真吗?」

只听那人说道:「确有此事,我亲眼目睹兵燹露出圣主的天冥魂身,不信也不行。」

猛听这话,傲残雪坐在一旁心中暗凛,知道代天刑早在四无君身边人马中安插了探子,其身分自须百般保密,但也使他越发好奇。

「四无君那厢有何决定?他打算让兵燹作为圣主复位吗?」代天刑又问。

那人应道:「他昨夜知道此事後,今早便前去天河冰川送素还真往天外南海,至今未归,所以我还不知他打什麽算盘。」

代天刑回首看向傲残雪,说道:「如今情势有变,不知傲统领有何看法?」

傲残雪伸指轻敲脑门,说道:「确认兵燹被圣主附身吗?除了天冥魂身外,行动举止和圣主相似吗?」

那人轻笑一声:「截然不同,倒是跟炎熇兵燹的平日作风一模一样,好战好杀,口中满是挑衅之言。」

代天刑听他这麽说,又问:「你看四无君会如何抉择?」

那人想也不想便道:「以四无君的个性,他一定会拱他上位。」傲残雪亦点头称是,言道:「炎熇兵燹在天狱之内并无根基,四无君也需要一个在威望上能盖过将首的人,两人定是一拍即合。」

代天刑拍案怒道:「让炎熇兵燹这种血统不纯的人登上王位,四无君莫非忘了冥界肃清的大业吗?」

「现在我们该想的是反制之法。」那人阖眼说道:「兵燹怀有天冥魂身无庸置疑,但他为何会有圣主的魂身与记忆,而行为举止完全迥异,这就是我们可以着墨的地方。」

「此言何意?」代天刑问道。

他缓缓言道:「焰炽魔刀曾传回其人天生灵力惊人的情报,或许圣主真有附身过兵燹,但因为受到重创,反被兵燹制住,因此他得到了圣主的魂身与记忆,意识却没有丝毫被圣主占据。」他才智不差,综合过去情报和日前所见,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代天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言道:「你是说,四无君支持他继位,而我们便反其道而行。」语方毕,他一阵迟疑又说:「若兵燹真是圣主,该如何是好?」

傲残雪摇着头说:「将首,我们都上了你这条船,已经来不及了。」

代天刑忽然站起,沉声言道:「说不得,只有杀了。」

就在代天刑等人商议大事同时,炎熇兵燹独自泡在一洼池水之中,明月当空映照一条人影,正是四无君来到,他一挥手顾在池水四周的四大护卫同时退下。

炎熇兵燹怪笑说道:「哈!哈!军师你回来了,本座真是想念你那颗美丽的头颅啊!」

「你是想斩下四无君的首级吧!」四无君摇着羽扇昂然道。

兵燹挑衅地问道:「好不容易见到真人,就不知道方便吗?」

四无君道:「只要你有本事,随时欢迎。」

「如果我没被你骗入这个池子,就是马上。」原来兵燹大方向天之翼展现天冥魂身证实了圣主身份後,就被他带到四无君面前,但因为没有注意到天狱圣主记忆中的一些小事,而让四无君以验明正身的藉口引入了这片鬼冥池中无法脱身。

四无君抚掌笑道:「圣主一向喜爱在鬼冥池中练功,你要是连鬼冥池只容恶灵原身的特性也不知,难以取信他人啊!炎熇兵燹。」

四无君看炎熇兵燹满脸怒意却是不语,含笑走向前观视,「依照进度,明日午时,你就能脱出鬼冥池。」

兵燹以高亢声音说道:「也会被池水同化,变成魂不附体的怪物。」

「圣主尊位因此垂手可得,何必介怀呢?」

第五十六话 慎防残雪

寂静之夜,忽来乌云掩月,冥界天狱中的军法堂中代天刑和他蒙面而来的义子,品着新泡好的茶,静候天明。(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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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傲残雪此人如何?」代天刑幽幽问道。

「你要听实话吗?」他的义子应道,代天刑自然点头同意。

「四个字,名不符实。」他的义子如是说,「虽说武功尚算可观,但他心计若仅如此,与父亲及四无君两人同享大名,未免虚妄。」

代天刑认同他的判断,言道:「为了你的一句试探便轻易动怒,着实与人浮躁的感觉。」他的义子皱紧眉间说:「由此说来,他若非别有图谋,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人不是傲残雪。」

代天刑听义子这样说,也不去驳他,慢条斯理地将热水加入茶壶中,又冲了一泡,然後才开口:「「天狱圣主御神,武臣执掌天刑,文官四无不同,慎防残雪夜行,嘿!全不一样了。」

听代天刑念错了一字,他的义子有点意外,左眉微扬却是不说话,代天刑看在眼里他疑惑,此言流传甚久,怎麽自己居然会念错一字,当下笑笑不语。他的义子也只想要了解一向隐在暗处的傲残雪根底,便问:「父亲,到底当年四句话从何而来?傲残雪此人又是什麽来历?」

代天刑缓缓说出他对傲残雪的认识:「傲残雪乃是圣主跟在身边最久的老臣,举凡刺探情报、暗杀行刺皆出他的手笔,为当年圣主一统天狱出力甚多,但他的行动只接受圣主领导,一切功绩都出自圣主口述,也可以说是圣主用来制肘我和四无君的一把快刀。」

他的义子继续追问道:「父亲没有见过此人,据我所知四无君亦从未提过他,这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的一切功绩全由圣主口述,我也曾怀疑过他的存在,但是多次战事中,此人无孔不入刺杀敌方,又屡屡送上惊人情报,让我和四无君不得不打消这念头,也是他当时的表现才让天狱诸将又惊又惧直到如今。」

「那何以这几年冥界肃清的行动如火如荼,却始终不闻其人?」

代天刑言道:「为父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圣主人在定禅天,所以他只与圣主有联络。」

「太不合情理了。」他的义子摇头说道:「依我看此人根本不存在,只是圣主用来诓骗之词。」

「不可能。」代天刑否决了他义子的想法,遂解释道:「其实,我见过傲残雪我断定他不是傲残雪,只是不知是否真正的傲残雪指使他前来,正逢他与你同样让我闭门谢客,便姑枉听之以探用意。」

「父亲既然说过亲眼见过傲残雪,想来不假,虚言诈他试探,由此可知连傲残雪知道与父亲朝相一事。」

代天刑点头确认,「是在圣主庆贺统一天狱的宴席上,当时他尚未前往天外南海,圣主也还没夺取牟尼上师的肉身。」代天刑陷入过往的回忆,想起圣主以恶灵之身身登大宝的情景,随後才言:「宴後,圣主独自将我们三人留下勉励,天狱圣主御神,武臣执掌天刑,文官四无不同,慎防残雪夜行便是圣主亲口说出的赞赏。」

代天刑才说到这,看义子有些不对,知道他又以为自己把「文官四无不通」念成「文官四无不同」,遂笑道:「其实原话却是文官四无不同,只是以讹传讹,才变作四无不通,否则以四无君的文武全才,怎会以一窍不通来形容。」

「啊!原来是指四无君的通天三灵,一人四化之法,取四无相貌不尽相同之意。」

「不错,血灵中无君、骨灵阪无君、肉灵伐无君加上本体合称四无,其诗号不过惑人之用」代天刑见义子一点就明,也不多言便将当夜经历托出:「圣主虽说召见三人慰劳,实际上到场的只有我和四无君两人。」这使他的义子大为意外,不禁疑道:「那傲残雪何在?父亲又是如何见到他?」

「圣主口中对我等赞誉有加,但更推崇傲残雪之功,为父心有不忿反唇相讥,後再回府路上即遭人行刺。」代天刑神驰过往,回想起当时状况。

「代天刑,死来。」一名蒙面人手持冰剑,倏地欺身刺出,一连七剑,剑气夹带寒意,凝结水气成霜雪,正是一招「飘雪纷飞」,这昭剑法落点不定、内藏奇变,代天刑也不含糊,提起地刑刀便反手砍向蒙面人,以拙胜巧,让快如疾风的七剑全打在地刑刀上。

不料来人忽然弯腰,一剑向下刺向小腹,代天刑急忙举剑相架,叫道:「苍然一击。」这一招虽然架开,代天刑心中讶然不减,这招「苍然一击」乃是他乱刀诀中的套路,由足至腰再到手臂,凝聚自身力量发出的简单一击,招式虽见古朴,威力虽可直破千军,不意竟为敌手化入剑法使出。

两招反震下,来人面罩因为招式余波被震碎,露出潇洒面貌,他不再追击,右膝一屈向後猛蹬跃起,口中兀自言道:「武臣执掌天刑,慎防残雪夜行,若非傲残雪手下留情,足下脑袋早在夜里被人割去。」

听完代天刑所述,他的义子才说:「原来如此,难怪父亲让我用同样言语试探此人。」他顿了顿,又言:「看来此人浑然不知这番往事,是傲残雪没交代他,或是……此人乃是四无君派遣。」

「你在四无君身边可有办法探查此事?」代天刑问道。

其义子摇摇头说:「四无君座下各行其是,我虽掌机枢,仍有许多事不明白。」

黑夜渐去,黎明将近,今夜之会终告落幕,为防四无君起疑,代天刑催促义子尽速回转。

「四无君足谋多智,义父身处高位务必多加小心,命世风流拜别。」

蒙面人离开天狱军法堂後,急急奔回自己的根据地,不料才入到暗室,便见到一名身着白衣之人独自坐在椅上摇扇搧凉。

蒙面人大感意外,随即张开双翼,手握冰剑、摇身幻出四条人影,刺出一招「飞雪剑残影」分从四处不同方位袭击白衣人。

白衣人却好似早明白他这招走向,连敲带打准确击中蒙面人剑招弱处,「千里鹏,你进步了。」

蒙面人身份被揭穿,一时愕然,待详见白衣人面容,诧异道:「原来是你。」

日出东方,小霸王和杀素在天池之中经过了两个时辰,而白面具、醉贵妃也沾了鬼智灵童跟飞狼的光听九曲邪君讲述两个时辰的武术道理,四人各自都有精进。

「嗯…嗯…啊!」泡在天池里的杀素发出了连串怪声。九曲邪君见状笑道:「看来这娃儿在责备我这当师父的不公平呢!」

医魔上官阴自然知道这是杀素洗去身上鬼邪之气後的症状,叱笑道:「胡说什麽,鬼智灵童把杀素抱起来吧!」

鬼智灵童连忙奉师命,小心翼翼地将三妹杀素从天池抱起,放回盒子中。经医魔施针後便迳自沈睡的乔飞同时也被杀素吵醒,「我……我怎麽会在这里,你们是谁?」

「我们是朋友。」九曲邪君说道。

「朋友,为何我没有印象?」乔飞完全不记得疯癫这些年来的事,医魔不忍心看他这样,便直言说道:「你精神失常,是我们将你治癒的。」

「我精神失常,小茹啊!」乔飞想起往事,不禁悲从中来。昔年情剑乔飞与邪口萧雨两人义结金兰,乃是驰名江北的侠客,,在某次剿平匪乱後乔飞更抱得美人归,娶了着名才女玉芙蓉,不过几年便诞下一女小茹。殊不料这一切落入萧雨眼中,转为炽烈的妒火。

某日夜里萧雨趁乔飞不在,意图奸污玉芙蓉,却被小茹发现,萧雨以蟒口毒箭射杀小茹,正逢乔飞回家目睹这一幕,萧雨拔足而逃,同时小茹的屍体也被野兽拖走,乔飞心悬爱女屍身,追到二重林後只见到被分屍而食的女儿,大受打击,从此疯癫。

「逝者逝矣,重要的是你未来该如何行事。」医魔看他眼色转红,怕他忆起前尘,又要受到打击,岁出言安慰。

乔飞恨恨地说:「我的仇未报啊!萧雨、萧雨。」

「你的仇人唤作萧雨啊!」九曲邪君问道,虽然他记得乔飞这段剧情,但对萧雨这名字却是印象不多。

「乔兄,我们师父的武功十分厉害,你何不向他求助。」鬼智灵童突然插嘴,乔飞目光一亮,自也看出医魔、九曲邪君的武功非他所及,旋即屈膝下拜,「萧雨害我家破人亡,还望恩人助我报仇,乔飞愿做牛做马报答此恩。」

九曲邪君心叫麻烦,再揽事情上身,怎麽可能在七天内办好事情回到未来,却也不忍拒绝,只好说:「乔兄弟暂且随我等同行,若有机会我必定助你手刃仇家。」

乔飞连连称谢,旁边的医魔倒是听出九曲邪君言下之意是说若没有机会,我也没办法,见乔飞没有听出这一环节,暗自抿唇轻笑。

此时醉贵妃也写好了介绍信递给九曲邪君,说道:「这是给家师的介绍信,希望邪君此行顺利。」

「有劳了。」九曲邪君拱手谢道。白面具知道醉贵妃另有着急之事,便也告辞,带着醉贵妃赶往圣阳谷。

三分缝中天镜台上,一条白色的模糊人影出现,无念教中的一瓢水正因将六合武册记载的天池之事告知白面具,明白自己违反誓言心中揣测不安。喃喃自语道:「武册有言,泄露武册秘密将遭天谴,看来我应该早作准备。」

一瓢水随即唤了无心、无意两名弟子,取出暗格中的六合武册「气」交给无心,「找到白面具,将这本书交给他,然後永远离开三分缝,不要再回来了。」

「教主。」两人同时大惊,一瓢水沉声道:「若还当我是教主,就听命行事。」无心、无意听一瓢水说得决绝不敢有违,只能依命行事。

见两人离开,一瓢水才放下心来,自言:「我一瓢水一生光明磊落,如果会遭到天谴,一切都是命。」

第五十七话 不落狂阳

天镜台上人影逐渐清晰,一名蒙面白衣客现身,身形跃起向东而行,赶往三分缝出口处拦人。www.65txt.com

无心和无意两人遵从一瓢水的命令,带着六合武册行走路上,不意路逢杀星,被蒙面白衣客抢在前头,「身上的东西留下。」

无心看此人打扮怪异,怒声问道:「你是谁?凭什麽要我们将东西留下?」

「天镜刑者。」天镜刑者自报姓名,同时出手一掌打死了无心,无意看此人残毒,转身就要逃跑,天镜行者一蹬足便是十数步距离,飘至无意面前。

正当天镜刑者举起右掌欲痛下毒手之际,背後有人出声:「还请这位朋友停停手。」

这人声音沉雄,天镜刑者顿觉耳膜震动,回头一看却是几个陌生面孔,但有名老相识夹在其中,「情剑乔飞。他怎麽会在这?」天镜刑者暗自惊异,原来这天镜刑者非是旁人,正是乔飞的仇家邪口萧雨,当年他与乔飞一战後被殁神所救,派来三分缝暗中掌控监视。

出言要他住手的人便是九曲邪君,他想自己一行人有求於三分缝,所以有意排忧解纷,作个人情给他们,所以看到天镜刑者要杀人,便先叫了声暂停。

「听闻三分缝三大派已经化解干戈,未知两位朋友何以在此厮杀?」九曲邪君抱拳谦和地说。

「哈!少管闲事,能保长生。」天镜刑者自从得到殁神传授武功,个性越发狂妄自大,以为殁神之外老子天下第一,也是他功力不及,无法看出九曲邪君深浅,才敢如此说话。

医魔上官阴微微皱眉,此行本是来求医,她并不想和这等小人物纠缠,於是她转向无意问道:「未知这位小哥出自何门何派?」

无意听上官阴垂询,知道他们可能是自己的一线生机,马上回答说:「我名叫无意,是出自无念教。」

无意报上师门来历,可是让九曲邪君、医魔跟三魔灵的眼睛同时一亮,他们还愁不知如何说动一瓢水帮忙,如今救他门人,正好做情。

医魔便向九曲邪君说道:「看来这忙我们帮定了。」

「是啊!」九曲邪君点头同意,随即扬臂抓去,便把无意凌空拉了过来,见九曲邪君有意救人,天镜刑者生怕殁神责怪,发掌就要取无意性命。

「小小蚊蝇也想叮菩萨?」医魔掷出一枚银针,直接穿透天镜刑者的掌气,更一举刺上他的右臂肩井穴,虽只一针就使得天镜刑者整个又半身彷若瘫痪一般,毫无半点力气。

天镜台中,殁神目睹此景,知道来了高手,一挥袍袖卷起狂风,便挟着天镜刑者回到天镜台。九曲邪君也不在意这种小角色的死活,迳自扶起无意问道:「我等正要往无念教,还请小哥替我们带路了。」

无意见两人轻描淡写地将天镜刑者打发走,心里佩服,暗道:「若有这两位助阵,教主当无忧矣。」自然连声答应,便走在前头领着九曲邪君一干人往无念教去。

北域之北、北辰王朝之东,大汗帝国之西,十数年前崛起一名使枪好手赫颜姑苏,凭着一杆丈二金矛,吞并北原奇荒势力,打出了北极天朝的偌大江山,自号北极天宗,获得许多北武林高手皆托荫在他门下,连一向号称宗师的天残武祖亦不敢将势力伸入天朝之中。

这天正是赫颜姑苏的大喜之日,一来喜获女暴君姚明月这名美娇娘,二来北域的神蚕宫归附,使北极天朝的势力无费一兵一卒往南延伸数十里。因此虽然是续弦,赫颜姑苏却是极力铺张要让世人慑於北极天朝的威风。

北极天朝的大厅中人山人海,正反映出赫颜姑苏平日交游广阔,在北武林影响力非同一般,厅内四处贴满囍字,下人们忙着张灯结彩来来去去,好不热闹。一名威武非凡的半百的男子正坐当中,两旁各有数名武侍护卫,显然身份极高,但他却是亲和地周遭武侍、仆人谈话,不见有高下之分,不时露出爽朗笑声,此人正是北极天宗赫颜姑苏

赫颜姑苏下首左右两边两排位置分别坐满了人,看来都是北武林各大势力的代表。赫颜姑苏环视四周,未见自家孩儿,微微颔首向左近的武侍问道:「少卿呢?」

「禀天宗,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少宗主了。」那名武侍不敢怠慢,随即应声回答。

「嗯!」赫颜姑苏沉吟一声,不再言语,自知发妻死後一年便告再娶,儿子少卿十分不满,两人近日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想说今日大喜,总不好在他人面前坠了威风,所以只让人去找,不愿多做说话。。

在这大喜之时,一名少年却是独自坐在城门旁的小酒肆中,看着迎亲队伍走入天朝城门。少年心中怒道:「父亲实在太过份了,娘亲才过世一年,他马上就把这狐狸精娶入门。」

这名少年便是赫颜姑苏与糟糠之妻所生的儿子,赫颜少卿。

「店家,斟酒。」赫颜少卿招呼店主继续拿酒上来,倒满一壶烈酒,自酌自饮,冷眼看着八音队和十二个抬聘礼的挑夫走过,随後大红花轿也抬进了城门。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赫颜少卿喃喃自语,把将成为他继母的女暴君视为妹喜妲己一般的人物。

赫颜少卿心情郁闷,越喝越快,不一会儿便将一壶酒喝尽,就在他开口要店主再拿一壶上来时,两名身穿武侍制服的青年来到,拱手行礼:「少宗主,天宗有令,要你赶紧回府。」

赫颜少卿冷哼一声,表示心中不满,但父亲多年积威,还是不敢不从,自袖中掏出几两银子放在桌上,也不管这两名武侍,便自行起身离去。

「真是浮躁。」其中一名武侍摇头叹道。

「屈刀武林,噤声。」另一名武侍性情较为保守,怕好友惹事连忙出言提醒。

屈刀武林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投身北极天朝,若因三言两语断送前程可就得不偿失了,向好友谢道:「平剑江湖,我明白,多谢你提醒。」

赫颜少卿不理屈刀武林和平剑江湖两人自行回府,殊不料有人就要在老虎头上拍苍蝇,锁定这位北极天朝的少宗主为目标。

「你便是赫颜姑苏之子,赫颜少卿吗?」一把粗豪霸气的声音从右边传来,赫颜少卿转头看去只见到一条火影,知道来者不凡,眼神转锐,「正是本人,不知足下何事来寻?」赫颜少卿长年协助父亲打理事务,应对进退颇有法度。

「那就对了。」那人二话不说抡刀砍去,势带风火,煞是骇人。赫颜少卿大吃一惊,使了个旱地拔葱的势子跃起,那人也随之变招,将手中的厚背刀抛向赫颜少卿。

以气御兵、凌空对敌的招数在武林之中不算罕有,但那人将刀掷出,却丝毫不带内力,令赫颜少卿有些意外,端看此人出招时的威势,怎有如此失误?既然敌人失手,自然是己方进攻的良机,赫颜少卿也不马虎,五指齐张就要拿下这口刀。

却见那人抽出腰间刀鞘接上刀柄,一口厚背刀顿时改做长柄斩马刀,握住柄尾猛力砸去,後发制人直接击中赫颜少卿胸际期门穴,将他扫下半空。

赫颜少卿被那人一招打落地面,痛得前胸贴後背,待要反击那人已经一刀架在颈间。

「你究竟是谁?」赫颜少卿忿忿问道,他认为此人不过是仗着兵器奇巧,并非真实本领输人。

「不落狂阳,东方鼎立。」

第五十八话 挑战

「羽兄弟,你来了。www.65txt.com」婚宴上,赫颜姑苏见到羽飘离来到大喜过望,牵着一旁的女暴君起身亲迎。他回头对女暴君介绍道:「这位是我好友,风月流、羽飘离,乃是龙虎山申道长的门徒。」随後赫颜姑苏也向羽飘离说:「这就是你嫂子姚明月,以後还望你多加看照了。」女暴君之名提起来不好听,赫颜姑苏便隐恶扬善只提她的姓名,不讲外号。

女暴君听他来历知道是出自道门一支,但过去从未听闻,只是点点头不作言语,秀眉微蹙像是在思考,也像是不喜。

羽飘离看女暴君态度似乎有异,不知所以也不上心,只是笑道:「老哥这什麽话,有你照拂,嫂子还会有什麽不顺心?」

「老哥也非万能啊!」赫颜姑苏叹了口气道:「像你嫂子的三名义子离去,使她伤心难过,这就不是老哥所能挽回了。」赫颜姑苏着实可惜无法网罗三魔灵相助。

羽飘离这才明白女暴君不乐因素,言罢便拍着胸脯保证:「这有何难,让飘离帮嫂子找回便是。」赫颜姑苏知道羽飘离修有玄门道术,千里追踪不过小道,他本无请羽飘离相助之意,但也是乐见其成。

「那姚明月多谢羽兄弟了。」女暴君纳了一福,表示对羽飘离的谢意,和赫颜姑苏同样用「羽兄弟」的称呼亦是要拉近两人关系,希望他卖力帮忙找回三魔灵。毕竟有他们三人在身边,女暴君总是多份安全感。

羽飘离也不忘此行目的,取出包袱中的礼盒递给赫颜姑苏,说道:「此乃百年碧灵芝,对老哥功体多有助益,也祝老哥与嫂子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承君贵言,羽兄弟来让我请客,对赫颜姑苏来说已是天大的面子,又何必送什麽礼物呢?」赫颜姑苏客气地说道。羽飘离笑着应道:「老哥客套了。」

「怎麽没见到侄儿?」羽飘离略看左右,都不见赫颜少卿,故有此一问。赫颜姑苏脸色一沉,显然颇有怒意,低声说道:「少卿一直反对这件婚事,只是没想到他如此不给我面子,连婚宴也不来出席。」

「喔!侄儿应该不会这麽不识大体才是。」羽飘离言中带着疑虑,毕竟他和赫颜父子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尽管赫颜少卿有些少爷脾气,应该不会这样当众落他老爹面子。

「天宗!天宗!」屈刀武林神色慌张地前来向赫颜姑苏禀告,「有人……有人送上万金之宝。」

「今日贵客,谁不是送来万金之宝,何需这般慌张?」赫颜姑苏一向大度,虽见屈刀武林失态仍未责怪,今日宾客多是身份显贵,会送上一些奇珍异宝也在情理之中,他见屈刀武林说得夸张,便点他一点,不致贻笑大方於在座各家使节。

「可是此人送上的是黄金帝甲。」屈刀武林见赫颜姑苏颇有小看之意,便报上了其人所赠之物。这下不只赫颜姑苏和羽飘离,周遭听到这四字的宾客全都不约而同:「咦!」了一声。

羽飘离首先回神,说道:「武林相传这黄金帝甲柔似锦锻,坚逾铁石,刀剑掌气难伤,非是万金之宝,而是万金难求之宝啊!真是恭喜老哥了。」

赫颜姑苏毕竟老於江湖,知道此人既送了这等无价之宝来,必有所求,当场运气发声问道:「是哪位好朋友如此大方送了老夫这项宝物?」

忽然一张飞帖射入,平剑江湖看它来势劲急,一个旋身跃起抢先接下飞帖,确认其中没有问题後,才呈与赫颜姑苏观视。

看平剑江湖功底甚稳,为人小心,赫颜姑苏暗自赞道:「此人好俊的功夫,行事又见谨慎,可堪大用。」

赫颜姑苏从平剑江湖手中接过飞帖後打开细阅,却是越看越火大,怒喝:「气煞老夫。」

「夫君,发生何事?」婉声相问的正是今日的新嫁娘女暴君,赫颜姑苏怒声说道:「你看。」赫颜姑苏将手中帖子交给递给女暴君,她接来一看只见封面大棘棘写着「战书」两字。

只见帖中内容写道:「八月二十三,月照子时天,狂阳仍不落,东方战赫颜。帝甲赠君护身不宜回避鼎立刀下留人难。」帖後下方署名「不落狂阳,东方鼎立」。

「帝甲赠君护身,不宜回避鼎立,刀下留人难。」女暴君细读一遍後,向赫颜姑苏轻声言道:「这等狂人,只为求名,夫君无须理会。」赫颜姑苏点头称是:「老夫也是同感。」

羽飘离亦道:「不过宵小之辈,老哥何必担忧,今日开怀畅饮,你我不醉不休。明日我便帮嫂子找她的义子去。」

「仰仗兄弟了。」赫颜姑苏举杯敬向羽飘离。

三分缝中,无意领着九曲邪君一行人来到无念教,一瓢水见他返回登时大怒:「孽徒,我不是让你离开三分缝吗?」

无意连忙回报:「禀教主,我与无心正要离开三分缝时就被一名自称天镜刑者的人攻击,无心当场惨死,是这几位救了无意。」

一瓢水听他们两人也险遭毒手,自知难逃便也不忍责备,转向九曲邪君跟医魔谢道:「感谢各位高义,救了小徒一命,可怜无心他。」一瓢水深叹一口气,续道:「未知几位高姓大名?」

九曲邪君有求於人,回答自也不失礼数,说道:「在下九曲邪君,这位是我的同修医魔上官阴,另外这位相信教主昔日也该听过,乃是江北名流情剑乔飞。」然後九曲邪君指着三魔灵说:「他们三个乃是劣徒鬼智灵童、飞狼、杀素。」

一瓢水讶道:「岂不是昔日欧阳世家的三魔灵?」

「正是。」九曲邪君坦然说对。

「今日我们前来,是有求於教主。」医魔出声说道:「我们这小徒弟杀素,自幼惨被改造,不能见天日,万望教主施予妙手,助她一阵。」

「这……」一瓢水略现迟疑,才道:「两位救了小徒,一瓢水本该允诺,无奈无念教正逢大劫来到,几位留在教中,恐受池鱼之殃。」

九曲邪君听他竟是顾虑此事,知道其人仁善,但仍无法忍俊,笑道:「天镜刑者不过本邪君手下败将,就算是他背後的靠山殁神,亦不入本邪君法眼,教主不用顾虑。」

一瓢水听他说得自信,低声向无意确认,得知连天镜刑者在九曲邪君手下的确走不过一回合後,登时大喜,暗道:「无念教有救了。」

一瓢水随即开口答应:「既是如此,一瓢水就任凭两位吩咐了。」

「多谢教主。」医魔从鬼智灵童手上接过杀素,便向一瓢水道:「还望教主辟一间静室,好让我俩一同施术。」

「这个当然。」一瓢水随即吩咐无意去整理他常用的手术室,便与医魔同往丹房商讨医案。

医魔和一瓢水离开後,九曲邪君就让飞狼跟鬼智灵童随他戒备,一旦殁神遣人来攻,立时予以痛击。

不过多久,便听到飞狼连声嘶吼,九曲邪君忙问道:「鬼智灵童,发生何事?」

鬼智灵童与飞狼交流後,说道:「二弟说,东方五里外有两个人正赶往此地,另有两人在六里外,但行踪较为不定,忽走忽停。」

九曲邪君道:「嗯!你们两人顾好无念教,待为师前往一观。」鬼智灵童和飞狼同时顿首接命。「还请乔飞贤弟帮忙看顾我这两名小徒了。」乔飞曾经行走武林,经验较为丰富,遂委托他协助,乔飞也不推辞拱手称是。九曲邪君交代已毕便迳自驾起长虹前往。

「枯叶、枯叶保重啊!为了雾谷老人,你要支持住啊!」白面具扶着身受重伤的枯叶急急要赶回无念教求援。

「白面具,我不是枯叶,不要理我,你自己快走吧!」假枯叶顾念白面具是本教恩人,不愿他被自己拖累,只是催他自行离开。

当初雾谷老人为救枯叶,与白面具一同请来叶小钗以隔山接脉的手法救回一瓢水,虽得到一瓢水首肯施术救枯叶,但枯叶当时已然脑死,非以换脑之术不能救活,於是一瓢水便用自己的一名弟子李代桃僵,但是救回的枯叶脑识也全被那名弟子瓜代。

「不论你是不是枯叶,我不能眼睁睁看一个人在我面前送命。」白面具义正辞严地说,「你是何苦由来呢?」假枯叶摇头说道,忽尔鼓声、钟声齐鸣,假枯叶知道敌人追至,挣脱白面具的手将他推开,「恩人,离开吧!」

「我不可能让你独亡。」白面具坚毅地说着,反手拉着假枯叶,用力一拉将他,另一手捧起假枯叶双足,把他抱在怀里发力急奔。

「慢行,慢行,牛头马面在前方。」、「快走、快走,黑白无常在後头。」晨钟暮鼓两人说着相反的风凉话,声音飘荡而来。

听到敌人发话,白面具心中一凛,知道还是被敌人追上了,自言:「我命休矣。」

第五十九话 殁神

就在白面具神魂俱丧之际,半空浮现一个「邪」字,「皇邪印」三字伴着九曲邪君的声音同时击来,天镜台上的殁神金疆亦感到强大压迫感,闭目运气片刻方开口沉声念诵出成名绝式之一,「杀人梵音」。www.65txt.com

响亮宏大的音波,传颂佛门持咒,但内中却蕴藏无限杀意,杀人梵音宛如多变难测的海潮殁神口中吐出的每字每句,虽无甚起伏波动,依然使白面具和假枯叶渐感心旌摇动。

白面具听出这些佛门法语与平常不同,也发现自己无故心跳加速跳动,但血液脉搏反而舒缓,脸现惊惶之色,言道:「快把耳朵塞住。」他立马撕下衣襟袖口,把自己和假枯叶的两耳掩住,暗中的九曲邪君倒是不怕,登起好奇心有意听听殁神的杀人梵音有何玄异,又要如何招架自己一掌,反而竖耳倾听。

就在皇邪印一掌打落时,杀人梵音组成的波率亦形成气罩挡下了皇邪印的侵袭,无形之音化成有形气功,弥天盖地犹似万马奔腾,明明听来内容是平静祥和的佛家梵音,一经语调节奏的变异竟似子夜鬼哭,白面具和假枯叶虽然双双掩住了听觉,依旧挡不住梵音的侵入,白面具默运玄功凝守心神仍是无用,只感脸上发热,气血逆冲。

而假枯叶功力远逊更是不堪,在梵音激荡下犹如身入蒸笼,不停手足乱舞,想要挣脱梵音**却是不能,一身功力逆转侵袭自身,这正是「杀人梵音」最高境界「欢喜聆杀」,暗指凡人闻法大欢喜,手舞足蹈入西天之意。

见殁神能用杀人梵音挡下皇邪印,九曲邪君颇感意外,心想:「没想到殁神也有些门道。」念头一转,九曲邪君正式现身在众人眼前。

晨钟暮鼓知道是主人亲自出手,来敌必非小可,殁神暗以真气传音交代任务後,便转向和天镜刑者会合,直奔无念教。

九曲邪君看在眼中,却无阻挡之意,「让徒弟三魔灵历练历练也好,有医魔在,自不会让他们吃亏。」由於存在根基的差距,不论晨钟暮鼓也好,还是天镜刑者,要跟医魔这种名列天魔录上的高手相比,两者差距犹胜千里之遥,所以九曲邪君便放任三人杀往无念教。

看到九曲邪君身影,白面具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登时大喜。尽管深受杀人梵音之苦,仍勉力开口求救:「救枯叶……快救枯叶……此人厉害……还请邪君帮手……替我救枯叶。」

白面具不顾己身,心中所想都是要帮助好友雾谷老人保住枯叶的生命,九曲邪君知道个中情由,不禁因为此人的重情重义将他看高一线,立时默念邪能心法,唤出无数魑魅魍魉,凝聚成一股雷霆万钧之势,就像泰山屹立,使杀人梵音虽如狂风暴雨,却动摇不得,一击不成、迳自溃散。

殁神明白自己的杀人梵音在气势上被九曲邪君压过,失了五分功效,他虽知九曲邪君厉害,但其能为依然是超出他的估计不少,十指妙幻生花连连变换手印,配合口中梵音,显是不停加催功力要取邪君。

听到杀人梵音的威力徒长越催越急,九曲邪君也不慌乱,毕竟自家的功力根基终究胜过殁神,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前足落地轻响一声,便带起阴风扫向天镜台拂上殁神身子,殁神金疆金色的脸庞乍然微变,口中梵音稍缓。

九曲邪君心中了然,殁神受不得他以内力相激,遂又再往前踏出一步,这一步重击於地与雷鸣无异,扬起一片沙尘扑往天镜台,殁神平日素来自高,突遭沙尘溅身,心思难纯梵音暗藏的杀念自然不专。

九曲邪君听梵音渐弱,十成威力被他连番施为下只剩一成,不禁暗笑,故意放水不穷追猛打,果然殁神便抓住些微间隙,重整旗鼓反覆重念经文,佛家法语纷至沓来,杀意再振成滔天之势。

杀人梵音越念越快,虽然投注无数内力,但在九曲邪君逼迫下殁神心境已丧,少了杀意和梵音间的矛盾,使这杀人梵音沦为寻常音波功,白面具和假枯叶身上症状也获得抒解,殁神头顶冒出一缕缕的热气,内功运转至极,然而正当殁神强力催动杀人梵音同时,九曲邪君又动,一步踏出地面震荡,余波传至天镜台,殁神心神已分同受感应,身影微晃顿时思路从经文上抽离,只感觉心中混乱,难以继续。

「啊!」殁神金疆心头无名暴起,怒喝一声,便起身飞离天镜台,直扑九曲邪君、白面具众人所在之地。同时一道气功从口中吐出打向九曲邪君,白面具见气功来到,奇道:「是呼雷战神的天雷吼!」

这声怒喝正是出自六合武册中的招数,但还不入九曲邪君眼中,他自忖武功便不闪不让硬接下天雷吼,令白面具吓了一跳,心里骇然道:「呼雷战神一招就让一瓢水瘫痪十数年,对九曲邪君来说,却不过一阵凉风,其根基究竟多深?」

殁神由半空扑落,大声怪叫:「金刚般若掌。」他把身上残存功力尽运入双掌中,打算一举歼敌,却见九曲邪君面露怪异笑容,双手负背摆出任他攻击的姿态,殁神见他托大也不客气,金刚般若掌直接印上他的胸膛,殊不料殁神一掌打中九曲邪君,竟似打在铜墙铁壁上,强大的反作用力反将殁神震得五体酸麻。

「轰天击地。」殁神随即变换招数,以流星拳中的左流星打向九曲邪君的小腹,但是依然无用,九曲邪君还是那副面带怪异笑容的模样,只是说道:「让你三招,该换我了吧!」接连三招都难以憾动邪君,使殁神金疆少见地心神慌乱、不知所措。

九曲邪君拔出腰间鬼阳六斩刈,一股黑色气流直冲九霄,殁神登时大惊失色,「妖刀、奔雷。」九曲邪君使出妖刀诀中的一式,一刀横斩杀向殁神金疆。妖刀夹带雷气,快如闪电,殁神欲使炼金手相抗,令邪君投鼠忌器,但气功尚未发出,便已经身中此招,被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暴涌。

「气定形转。」殁神金疆急转身形,避开九曲邪君紧接而来的下一刀,随即强忍伤势,拔足逃开。九曲邪君不急着追杀,一手扶着着白面具,一手扶起假枯叶,驾起长虹便将两人带回无念教。

才到无念教之外,九曲邪君便看到一个奇异的战况,鬼智灵童盘腿坐在地上,放出意识能力,飞狼居中扬昂高啸,啸声忽高忽低,时若八方雷霆动,时若风吹林叶舞。最让人想不透的是晨钟暮鼓却非同心协力抗敌,暮鼓的杀人鼓声甚不稳定,节拍好似无法控制,一会和晨钟的收魂钟声齐肩并抗飞狼的「狼吟虎啸」,一会又和收魂钟声散伙,被飞狼打乱战局。一旁,天镜刑者也和情剑乔飞杀得不可开交。

晨钟暮鼓看到九曲邪君归来,心中大惊,想来主人殁神亦非是他的敌手,当下决定退走,连忙收了钟鼓齐鸣之声,拼着承受飞狼功力也要保命退走。

九曲邪君看他们两人被自己惊退,心里暗喜,发声言道:「连晨钟暮鼓都退走了,天镜刑者还要留下吗?」

天镜刑者本就和晨钟暮鼓颇有距离,因此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听九曲邪君一说,回头正好看到两人收拾旗鼓逃离战场,自己陷入孤立之局,吓得魂飞九天。就在他心神分散之时,乔飞一剑窜了他的空门,脸上面罩被刺破露出真面目。

乔飞见到他的真容,恨意怒气急升,两眼通红,虽然天镜刑者脸上添了一方掌印,但乔飞萧雨相交多年,天镜刑者仍是一眼被识破身份。

看天镜刑者就要退走,乔飞大喝一声:「萧雨哪里走?」九曲邪君听过乔飞的故事,知道萧雨便是他的杀女仇人,便说:「既然你是萧雨,那可是不得不留下了?」

萧雨明白不好加快动作,要使轻功离去,但他快、九曲邪君更快,虽然两手还抓着白面具跟假枯叶两人,一脚踢出足边石子,飞石直接打中萧雨右胁,萧雨登时剧痛,全身软瘫。

「多情易受无情苦。」萧雨脚步迟缓,乔飞看准时间,身影倏动,提起情剑,一招斩下了萧雨首级。

乔飞握着萧雨首级,想起数年来的仇恨,一股怨气填胸就要爆发,向天作声长啸,忽然一个空翻,双膝重重跪地,拜向九曲邪君:「参见主人。」

第六十话 转折

殁神金疆被九曲邪君打成重伤,遭鬼阳六斩刈一刀连肩劈至腰身,鲜血溅满宽大的僧袍,仓皇逃出三分缝,脚步踉跄,心中恐惧,为保性命强忍着胸口剧痛,慢慢走回道境慈梵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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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天际降下杀人梵音,与殁神长得一模一样的僧人带同晨钟暮鼓於一方岩石上打坐。殁神看着眼前人心中诧异,一股对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

「你……殁神不要杀我……殁神不要杀我。」殁神口称眼前人为「殁神」,跪下求饶。另一名殁神低声言道:「慈海渡者,你太令我失望了。」

原来天镜台的殁神乃是道境的慈海渡者,当初听闻殁神为乱苦境,前往将之消灭,不料反被他打败,遭殁神收为手下,派往三分缝的天镜台担任他的分身,也自称殁神。而殁神便取了他的名号,以慈海渡者的名头在苦境行走江湖。

「慈海渡者,发挥你最後的价值吧!」殁神伸手一抓,慈海渡者身负重伤再无抵御之功,惨遭殁神五指贯入头颅强行抽出功力,不过须臾慈海渡者一身真气已经全为殁神夺取。

殁神冷冷一言:「雷霆手。」声落招发,一招打得慈海渡者骨骼碎裂、身化飞灰。

隔日一早,羽飘离便起身离开北极天朝,就在他正要迈出天宗府时背後突然有人喊住:「羽兄弟稍待。」

羽飘离回头便见到女暴君追来,「嫂子不用送了,我尽快替你找回三魔灵,你我很快便会再见。」

女暴君连忙说道:「耶!羽兄弟,你不可小看此事,据说我的三名义子已经拜一名唤做九曲邪君的大魔头为师,不易对付。」羽飘离疑惑道:「九曲邪君,陌生的名字。」

「传说这人乃是冥界一派分支的首领,功力非同一般。」女暴君把他所知之事说出,然後从怀中取出一物交与羽飘离,「此为九凤箭,可与羽兄弟护身。」

羽飘离虽然不认为自己会比九曲邪君逊色,但见女暴君盛意拳拳,不忍推却,便收下九凤箭谢道:「多谢嫂子。」

女暴君柔声说道:「哪里的话,羽兄弟为我出力,是作嫂子的要向你道谢才是。」羽飘离拱手为礼言道:「多谢嫂子了。」随後离开北极天朝,便前去找寻三魔灵了。

医魔和一瓢水内室中为杀素动手术之时,九曲邪君也为白面具跟假枯叶进行粗浅的医疗包紮後,就在假枯叶睡去後,九曲邪君便向白面具问起详情。

白面具叹道:「我带醉贵妃前去找圣阳先知时遭到鬼王棺伏击,金羊、银羊牺牲,後来见到先知,我便先行回转了,方至光明城便见到死伤遍野,城主读千经被害,我趁机潜入地牢救出枯叶,本来是想向武功之家求援,不料才走到半路,这两名背钟持鼓之人就来追杀,後来便遇到邪君了。」

「由此推断,武功之家的呼雷战神可能也遭逢不测了。」九曲邪君依理猜测。

随後九曲邪君问向鬼智灵童:「你们跟如何和这三人交上手的?」九曲邪君想向鬼智灵童问明白他们之前交手时所采用的战术和功夫。

鬼智灵童恭敬道:「禀告师尊,在师尊离开不久後这三人便杀来无念教,所幸二弟发现得早跟我说明敌人位置,後来钟鼓齐鸣欲以音波功进行攻击,我便让二弟用狼吟虎啸反制,趁其中一人不及反应,利用心灵术控制住那名用钟的人,加上有乔兄护法,所以才能支撑到师尊回来。」

白面具疑问道:「三分缝一向与外界无争,为什麽这班人要屠杀三分缝呢?」

「此事让一瓢水来向恩公说明吧!」手术完毕,一瓢水由内室中走出,正好听见白面具的疑惑,先向九曲邪君交代:「手术成功,杀素身沾邪气而病变的死肉已经割下,医魔现在正替他施针止痛。」

然後一瓢水就把当年三分缝群雄并起,他和读千经、呼雷战神於天镜台下结盟,偶然得到三本六合武册以及六合武册中要求三人保密的故事说了一遍。

「没想到竟有这段渊源。」白面具颇为感慨。

这时医魔也从内室中走出,「我已经替杀素施完针,鬼智灵童、飞狼,你们进去看看杀素吧!她现在有些虚弱。」鬼智灵童、飞狼心里本就着急,听了医魔之言後,便一起进入看顾。

见两人进入内室後,医魔旋即向九曲邪君说道:「让他们两人暂时留在此地,时间只剩四天,我们快赶往黑雾森林找寻鬼形黄精吧!」九曲邪君明白黑雾森林危险重重,三魔灵功夫有限,索性只要两人前去摘取鬼形黄精,加上时间紧迫於是他便拜托白面具、一瓢水及情剑乔飞照顾三名徒儿。

九曲邪君说道:「我们这三名徒弟,还希望几位帮我们照顾了!」

「邪君对我有救命之恩,帮助邪君这是自然。」白面具为人重情,当然愿意帮忙照顾三魔灵,情剑乔飞既然认了九曲邪君为主,同样承诺:「主上命令,乔飞必定完成。」听他们允诺,九曲邪君便放下心中大石偕同医魔一起前赴黑雾森林。

鬼冥池畔,四无君看炎熇兵燹闭目守元,显然已经进入最後阶段,一个与四无君相似八分的青发人走近鬼冥池,正是通天三灵之一的肉灵伐无君。四无君一见到他便问道:「你回来了,策衍先座如何说?」

「这是策衍先座交代的信。」伐无君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与四无君,四无君同时也把肉灵收回本体,自言道:「策衍先座是指点我恢复血灵之法吗?」待四无君一打开书信,便见到其中居然写了两个大字「活该。」在细读下去才看到内容写说:「君妄行兵事,徒令天下染血,自以血灵偿之,擅自珍重,可延天寿。」

看到策衍先座所送书信,四无君气得发抖,双手微颤,怒道:「多年师徒情,只换来这两字,策衍先座你太过份罗!」这时四无君利用血肉根压制的失去血灵之伤再度爆发,连连呕血。

午时已到,鬼冥池中一股灵气冲出,淡淡地说道:「本座有一疑问,军师……你是如何明白鬼冥池的奥秘?」

「你是?圣主御神?」四无君缓缓问道。

「哈!哈!哈!这个世上应该只有本座跟他明白这个秘密啊!」灵气逐渐凝聚成形,出现的人依旧是炎熇兵燹。

「果然仍是你,看来寄望圣主重临,是我失策了。」四无君叹道,同时又呕出一口鲜血。

「你还没回答本座的问题。」兵燹略阖双目,沉声问道,一股威严不怒而生,四无君看得讶然,言道:「想来鬼冥池令你与圣主进一步融合了。」

「哈!」兵燹轻笑一声,灵体重新合入肉身,发力跃出鬼冥池,血不沾直接架上四无君的脖子旁。「四无君,你没听见我问你的话吗?」

「圣主慌乱了,是因为失去箝制四无君的利器吗?」四无君虽然频频呕血,却仍然不慌不忙应接兵燹的质问,言道:「四无君非是近年才明白这一切,若有贰心,圣主潜伏定禅天多年,便已反出。」

四无君先澄明自己的忠诚,待兵燹想通环节接受他的解释後,才又说道:「我确实早已了解那个人不再存在的事实,却更清楚他又回来的情况。」

「他,又回来了,不可能。」接收了天狱圣主记忆的兵燹断然说道。

「可惜,这是事实。」四无君内腑有伤,再度呕红後才言:「他不但回来了,更进一步还要控制天狱,让天狱停止出兵。」

「喔!那现在的他,是谁?」炎熇兵燹明白那人本领,见四无君胸有成竹定有腹案,遂直接问道。

「一个,你跟我都料想不到的人。」四无君摇着羽扇说道。

「你要我刺杀代天刑!」千里鹏听白衣人的说法,使他大为惊讶,近日来与代天刑的接触,对其功力颇有了解,知道两人差距不小。

「他已经发现你并不是傲残雪,也必然明白你的背後是我。」白衣人坦然说道。

听白衣人这样解释,千里鹏更加疑惑,言道:「既是如此,他怎麽可能让我继续近身,更不用说让我有刺杀他的机会。」

「错了,代天刑绝对会让你能够接近他,因为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代天刑从未见过傲残雪,只有获得你在表面上的支持,他要夺位才有成功机会。」白衣人侃侃说道。

但千里鹏仍是一头雾水,遂问道:「这……众人不是都知道代天刑从未见过傲残雪吗?」白衣人语带保留地说:「因为代天刑不是代天刑,傲残雪仍是傲残雪,总之依我之言,将他刺杀。」

「这,是!」千里鹏虽不明其意,但也只好遵从主人的命令。「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天之翼。」白衣人婉言安慰让千里鹏放心。

「多谢主人安顿我儿。」千里鹏知道代天刑武艺不凡,已经做好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

第六十一话 笼中鸟

「可恶,吾实在看轻屈世途了。www.65txt.com」四无君杀体血灵中无君连日奔走交战,杀得气喘吁吁,原来屈世途发动的六十四求生站截击围攻,佐以机关辅助,令猴群围攻猛虎杀得中无君毫无喘息之机。

屈世途的安排令中无君难以串连冥界天狱,本想趁回到三十年前铲除一些未来的劲敌,可惜他跟屈世途朝了相,所以屈世途促成九曲邪君、医魔收三魔灵为徒後,便於中原通往冥界天狱的几条要道上设计埋伏,虽然中无君武艺不凡,却不免落入窘境。

若说屈世途找来的战力只是平庸之辈倒无妨,偏偏在几轮攻势中会突然夹杂几名不下於四无君的高手出击,几番轮替下使中无君高度紧张,尤其他又只是化身,只有本体三成功力,做过几场後中无君再不敢放松神经,格外小心谨慎。

「嗯!是恶徒四无君,杀!」南鹰派的鹰爪老祖率同金豹城、华青派的人马联手围剿,中无君又遭遇到了中原派门的攻击,鹰爪老祖领头进攻,一手大力鹰爪功拇、食、中三指练得十分有力,招式不求变化繁多,要旨只在凌厉狠辣,辗转腾挪、刁靠内闪十二字上。

南鹰老祖使出强招「飞鹰盘云」,忽然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盘旋,连转四个圈子,直扑中无君,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拿向中无君左肩缺盆穴。

中无君旋即抽身後退,南鹰老祖由上方扑击,中无君一个後跃,躲开右路的攻势。南鹰老祖一击不中顺势又向前探连抓七下,但尽皆落空,中无君一个滑步疾退,跟南鹰老祖拉开了两尺距离。

「血羽霓虹。」中无君手握红羽,连划圆圈化出数道刀气贯连成一道刀虹,南鹰老祖连续两招失利,再三而竭,气力一时不济,无法接下这招,使中无君终於杀开通往天狱的道路。

中无君暗自思索道:「终於摆脱敌手,外往天狱。」就要腾空远走,忽传噗嗤两声,两道暗器破空声,中无君耳听八方,自然察觉挥扇阻挡却感到一股冰寒之意侵体,直刺入手少阴心经,寒气攻心。

「冰雪之晶,是玉柳堂柳飞絮堂主,太好了。」南鹰老祖本见中无君脱逃不免气沮,因此柳飞絮的来援使他格外高兴。

「又来高手,可恼啊!」受到暗算的中无君心中顿感愤激,这几日他被许多不知从哪冒出的高手杀得左逃右窜,大失平日天狱军师的威风,柳飞絮的冰雪之晶又走阴毒暗袭的路子,使他格外窝火。

中无君翻身跃起回旋出掌,一招「血雨倾楼」推出,双手犹如狂风骤雨,疾攻而去。柳飞絮也不接招拆解,一味闪躲,避开这掌,随後又是几枚冰雪之晶射出,中无君已有经验,右臂圈转以化代接,柳飞絮的冰雪之晶专打经脉穴位,越是强接越是难防,中无君看出了这一点,采用卸劲功夫,带动冰雪之晶打向他处。

柳飞絮见他转眼间想通破解冰雪之晶的方法,心下佩服,便依照屈世途的安排出手挑衅,掌法八虚二实多有撩拨之意,中无君颇感吊诡,但是通往冥界天狱之道已然被南鹰老祖等人堵住,无法前往,只好顺柳飞絮之意看他弄什麽把戏。

另一头,九曲邪君和医魔两人离开三分缝後,施展轻功便赶往黑雾森林。「只要找得鬼形黄精,带三魔灵往云渡山交给跨限怒佛後,今此之行便大功告成了。」九曲邪君喜道。

「对啊!」医魔惫懒地回应着,九曲邪君听来不对,但是想说医魔彻夜未眠替魔灵杀素动手术,可能因此精神不济,便未追问。

医魔却是寻思道:「就要到黑雾森林了,当年我於此游历采药,因而受孕,正要来此探明发生何事。」原来医魔当初提出要用鬼形黄精来医治杀素时,便存了这份心,否则屍根、赤子根等药物亦有生肉造体之效,并非非要入黑雾森林不可的理由。

「这不是医魔跟邪君吗?」道上有人忽然开口唤名,九曲邪君和医魔闻言停住脚步,便见到数日不见的屈世途。

屈世途看见两人,忙问道:「两位,三魔灵之事处理好了吗?」

医魔点头道:「我们正要进入黑雾森林取鬼形黄精,一待治好杀素,便指引他们前往云渡山。」

「你们要进黑雾森林啊!那正好,先来帮我一个小忙。」屈世途知道两人目标也是黑雾森林後,登时大喜,遂言道:「来帮我围捕四无君吧!」

「四无君,他怎会来此?」九曲邪君曾遭四无君算计,被他夺去肉身炼成刀王,还害了金子陵性命,听到要围捕他颇为意动。

「不是真正的四无君,是他的杀体。」屈世途正色言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初入神蚕宫时,不是闪出一道红光吗?那就是四无君派来跟踪我们的分身。」

九曲邪君听他语气中带着兴奋之意,笑道:「难怪连日无你消息,屈大军师是技痒难耐,调兵遣将围攻四无君罗!」

屈世途心下甚喜,自豪地说:「没错,玉柳堂主柳飞絮等一下就会将他逼到此处,我会让人群起攻之,一旦他逃入黑雾森林,就要拜托两位帮忙追杀了。」

「但鬼形黄精寻找不易,如果为了追杀四无君耽搁此事,也是得不偿失。」医魔上官阴着急言道。屈世途听她这麽说也觉有理,重新调整计画後说道:「此言有理,不然如此,只劳烦九曲邪君随我追杀即可,不知医魔意下如何?」

医魔上官阴心想:「没有九曲邪君在旁,正好方便我探查。」便称是言道:「鬼形黄精由我一人收取即可。」

九曲邪君见医魔无异议,也想向四无君讨回场子,虽只是扑灭分身杀体,同样能让四无君大伤元气,颔首同意道:「屈世途,事不迟疑,我们快去吧!」

「嗯!」见又添帮手,屈世途就要定计好好打四无君一个措手不及。

受了柳飞絮引导,一路追来的中无君暗自得计,思道:「看这路途,他果然是要引我往黑雾森林。」中无君毕竟是四无君的分身,机谋不差,知道柳飞絮有意诱他出击但在探清他选择的可能路途後,发现屈世途所选择的终点是在黑雾森林,登时计上心头。

「屈世途,你在三十年前得道多助,但终究算漏一事,三十年前我四无君早已来过黑雾森林,内中更有坚强助力啊!」中无君想到此处不禁甚喜,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气愤难当,追杀着柳飞絮。

然而甫到黑雾森林外围,中无君正要传讯找来帮手,不料天来一掌伴随清冷的语气同现:「玉印火啸。」东宫神玺突发一掌,中无君反应不及被正面击中,他还要反扑,不料数道气功同时打来。

「飞鹏鸿翼。」伏龙先生白忘机出掌袭击,印上中无君後背。同时慕少艾亦是一招「鸿飞冥冥」,直接打上中无君小腹。

真正的卧云也突然出现,顺手便是一招「雁回九霄烽烟荡」,中无君硬接下,震得右臂酸软。

中无君身受重伤,终究忍不住连日的疑惑道:「屈世途真能使动你们这些高手吗?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屈世途忽然转出,现身中无君面前,说道:「素还真派来的。」

「素还真身边,既有这等高手,此时仍与鬼帝、鬼王棺纠缠,未免虚伪了。」中无君死到临头,却仍一意挑拨。

「那是因为你不明白我们组织的名称。」屈世途自知自家事,摇头笑道:「我们就是素还真去死俱乐部,你挑拨不动啦!而且各人自有天命啊!」

「哈!哈!哈!哈!」中无君放声大笑,屈世途不明所以,却见半空降下强悍掌力「邪天魔焰」,一团邪火席卷而来,素派各人措手不及下纷纷闪避,中无君暗叫:「来得好。」顺势藉火光化体成光遁走。

黑雾森林内部,冥界天狱圣主发掌打向林外救了中无君一命,但是四无君的声音却从背後传来,四无君摇着羽扇问着:「圣主何故出招?」

天狱圣主听他的声音由身後传来,回首讶道:「我方才听到军师的声音由前方传来,这……」四无君解释道:「也许圣主听错了吧!」天狱圣主不明所以,只是说:「新近附身牟尼上师,可能尚不习惯吧!」

「嗯!圣主还有事吗?」四无君看天狱圣主脸色不对,便开口问道。

「没什麽!」天狱圣主稳住语调,平声问道:「军师,可有看到什麽?」

四无君听说天狱圣主击毙牟尼上师,便连忙赶来黑雾森林与他商量後计,并未见到异状,便摇头说道:「我并无见到其他情况,倒是黑雾森林之外聚集一票中原武人,圣主何不移驾再谈。」

看四无君似乎真无发现,天狱圣主放下心来,便与他一同离去,为日後卧底定禅天的谋略进行规划。但是暗中的中无君却是发现了异样,就在他接近天狱圣主身边时,竟有一道鬼灵之气冲出,半瘫痪地摔落地面,显然灵气折损不少。

中无君诧异道:「这股灵气是……是……傲残雪。」他本来就从圣主的口述,猜到傲残雪跟天狱圣主一般是恶灵,所以一认出气息同出冥界天狱,因此便这样猜测,就要前往观视。

想到此处,忽有马蹄声传来,中无君随即停下脚步,因为他看清来人是谁,「幽灵马车,是黑白郎君。」黑白郎君也是响应屈世途的邀请,才来黑雾森林帮忙围堵中无君,尚未见到中无君,便先遇见了傲残雪。

这股灵气一看是幽灵马车立即冲入其中,附身在黑白郎君身上,黑白郎君感到肉体被占尽力反抗,同时问道:「你是谁?你想做什麽?」

「不用担心,我只是借体养复,无心害你,我叫做傲残雪,是一页书的朋友。」这只恶灵果然便是傲残雪,中无君默默听着他们对话,越发感到奇怪,寻思道:「圣主明明在左近,何以傲残雪不去寻求他的帮忙,反而附身黑白郎君,更要假称是一页书之友,怪哉!」

黑白郎君同样问道:「傲残雪,陌生的名字,黑白郎君无法判断你所言真假。」

傲残雪缓缓说道:「听到这个名字,也许你能放下提防,我在灭境的名字是蚁天海殇君。」

第六十二话 银针

听到蚁天海殇君之名,中无君心中诧异难止,心道:「海殇君,一页书挚友,此人真身不是东瀛忍派静海流之主愁月风海吗?在鬼祭将军取代七色龙政权後,被发现是中原人而流亡故土,傲残雪怎会是他?」

中无君随即想起傲残雪亦是恶灵之体,当下明了,暗道:「好个傲残雪,原来他瓜代了愁月风海的肉身,另外创出海殇君的身份。www.65txt.com」

「四无君,久违了。」

中无君认出声音,昂然道:「九曲邪君,能在三十年前再见,也是有缘份啊!」

「确实,但今天一战,该分出高下了。」九曲邪君有意於此地致中无君死命,总是让四无君吃个大亏。

「哈!哈!」中无君乾笑两声,见幽灵马车已经将傲残雪载走,自知短期内难以探查,只好先摆脱眼前九曲邪君这一关。中无君先发制人,手执红色羽毛射出,「血羽飘杀。」

九曲邪君已非吴下阿蒙,加上中无君只有三成功力在身,难以抗衡,九曲邪君挥起鬼阳刀直劈而去,飞纵的红羽被他一刀斩下,九曲邪君功力注入刀中,一刀已过顺势而起应手又横劈一刀,同时脚步加快,身影瞬动,鬼阳刀勾出雷电之气并行,乃是脱胎於妖刀诀的「雷啸千里」。

久战之下、气力难继,再要应付不慎,便会将性命断送於此。中无君深深吸了口真气,右掌抬起,左手成虎爪形,只要掌力挡下「雷啸千里」立即同时变招,以虎爪反应,或攻他面门,或分筋错骨,或空手夺白刃,以逸待劳必使九曲邪君屈居下风。

九曲邪君意外他战到此时,思路依然清晰若斯,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好的应对方法,但刀路已经难转,既然中无君想用掌力牵制住「雷啸千里」,那就让他挡不住,九曲邪君念及此处加重力道,以强破巧。

武术之中常有四两拨千金的说法,诸如太极、八卦等内家拳法都练就这类法门,不过人力有时而穷,虽可透过架势巧妙用劲,拨开五倍、十倍的力道,若是敌人使出二十倍、三十倍的力道时,这类小巧招式便也无法应对了。

中无君算盘打得精,但九曲邪君经过神兵血祭、阴阳双修後增长的功力仍是超出他的估计,一掌打中鬼阳六斩刈,却是丝毫不动,「雷啸千里」依然直刺胸口,中无君眉头一皱,无奈收起左手招式,向後退开一步。

九曲邪君一声暴吼,喊出了招式名称:「天行时气。」勾起九地邪气凝化一口湛蓝色巨刀劈落,同时左手暗划邪字,便要打出「皇邪印」。

正邪两种不同的招式合并出手,张狂气势贯通天地,一前一後杀向中无君。中无君心知不妙,当下双膝灌力弹跳起来,跟着挥掌反击过去,使出「弥天之壁」布下重重气墙。

惟可惜九曲邪君这两招同出威力不逊於一页书的破甲针锋七旋指,而中无君功力不足,「弥天之壁」威能难全展,被「天行时气」一举击溃所有气墙,皇邪印随後而至,正中中无君心窍,带动之前被柳飞絮以冰雪之晶刺入经脉的寒气,冻得中无君打了个哆嗦。

趁着中无君脚步未稳,九曲邪君紧握鬼阳六斩刈,旋身腾挪八道刀气击出,分从四面八方合击中无君,中无君举掌护住要害,硬生承受这招「天凌八荒」。

中无君苦笑道:「九曲邪君,你的功力增长不少啊!」九曲邪君再执鬼阳刀劈落,中无君双掌合十夹住刀刃,但对九曲邪君而言,这样拼上内力却是正中下怀,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祭起内力如海潮般催向中无君,中无君再次被他震得气血翻涌,一下子凭空飞退至百丈外,只听见轰然一声,身形已经不见。

「怪了,发生什麽事?」九曲邪君认为有异,持刀紧追而去。

某处丘陵上,羽飘离捧了盆水,一张黄色符纸浮在水上,手舞桃木剑,口念咒语:「水清如镜,映照苍生,以名寻命,疾。」羽飘离步踏七星,木剑指天,比划着三魔灵的姓名,符纸化聚灵气,绽开如莲花,纳入三魔灵的名字後却迟迟未有反应。

「这……莫非有人遮掩了天数。」羽飘离找不到三魔灵,发现可能是有人施术掩盖命盘,才让他失脚。「嗯!听嫂子说,他们已拜九曲邪君为师,那我便用这名字来找。」

羽飘离依样画葫芦,重新开坛作法,这次符纸纳入九曲邪君的姓名後,马上有所产生变化,投射出一幅苦境地图,但让羽飘离吃惊的是上面竞标出两个红点。

「这是怎麽回事?莫非有两个九曲邪君在世吗?」羽飘离喃喃自语问道,他没想到正是这个理由,真正的九曲邪君仍在邪能境,而三十年後回来的九曲邪君则在黑雾森林,羽飘离大致估算了距离後,觉得黑雾森林距离较近,便启程前去。

九曲邪君看中无君人影不见,连忙追去察看,决意要致他死命,黑雾森林内蓝雾毒瘴弥漫,更有许多罕见的毒虫异兽、怪藤妖蔓,但因为九曲邪君手握鬼阳六斩刈,强悍的煞气冲得各种毒物不敢靠近。

九曲邪君走至声响发出之地,见到一扇方门被撞开,他举足进入,便看到中无君横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看似昏迷了过去,九曲邪君决意伺机把他除去。

「今天该你完纳劫数。」九曲邪君语毕,抬起鬼阳六斩刈就要一刀挥下,殊不料就在他高举魔刀时,不慎露出了空门,中无君忽然睁开双眼,一个怪蟒翻身伸掌打向九曲邪君,大喝一声:「血之爆。」

古来素有「血气方刚」的说法,中无君出自四无君的血灵,血为人德之勇,所以中无君是四无之中最为悍勇者,才被四无君当作杀体来使用。这招「血之爆」便是中无君引爆用来组成自身的血气,对中无君这个化身来说,这可说是一种接近同归於尽的招式。

强大气流瞬间爆发,九曲邪君顿时被中无君以「血之爆」一招震伤,但因为进行神兵血祭、阴阳双修後灵魂肉体都十分坚韧,虽然在无防备下中招,却无大碍。反而是中无君惨叫一声:「啊!」

略做内观确认并无大碍後,九曲邪君发现中掌处周围衣衫破裂,回头便瞧见中无君反倒摔飞出去,一路地上还流溅着点点血班。使他大惑不解,有了前车之监,这次小心翼翼,紧握鬼阳刀靠近中无君,见他失神横卧,探过鼻息後发现他并未身亡也没溃散,只是胸口处添了三处细若蚊叮的伤口。

「这是……当初鬼隐施在我身上的三枚封灵针。」之前灭轮回替九曲邪君取出封灵针後,他就将这三枚银针贴身收藏,不意近日竟建这奇功,因为封灵针专门抑制人身肉体,由生理影响心理,而中无君虽有意识,但终究由血液组成,自然难避封灵针的影响。

见到三枚封灵针插在中无君体内,九曲邪君心中浮现想法:「既然这三枚封灵针对四无君的杀体有如此影响,我何不重演旧事?」於是九曲邪君快速从中无君体内抽出封灵针,先把自己的邪气灌注其中後,再依照鬼隐所扎的穴道,刺入中无君的同样穴位。

中无君连续两番被封灵针刺入,身体组成受到影响,当场昏死过去。九曲邪君一见如此,也松懈下来,环顾四周看看自己究竟是来到了什麽地方。

这处密室大约十尺开外,成六角形,墙壁上写满古代文字,九曲邪君的记忆中虽有这类文字的印象,但整体看来只能识读八成。

九曲邪君凭着印象解读,念道:「血篁嵬坡植有万种毒草,丁卯日,取万草之毒素欲聚於珠中,功败垂成。一再尝试仍不可得。」

「这……莫非是万毒珠的制造过程,此地不就是邪帝密室了。」九曲邪君讶异说道。

第六十三话 九凤箭

北极天朝里,赫颜姑苏问过儿子少卿还未回来,心里怒意高张,表面上仍不发作,只是依照惯例来到校场习练枪法,旁边的女暴君陪伴着新婚夫君,赫颜姑苏让人送上惯用的丈二金矛,便**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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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颜姑苏将五路北极枪法展开来,面对妻子女暴君也不避嫌,口念枪诀道:「五锁转连环,一转身,中平枪为首,星凌云汉。二转身,十字枪当先,双星并耀。三转身,剥枪为和,流星化雨。四转身,安膝枪扫下,物换星移。五转身,锁喉枪为杀,将星应命。」赫颜姑苏枪法舞得虎虎生风,女暴君也瞧得目不转睛。

今日负责整理兵器房的武侍平剑江湖,在一旁站卫兵同时暗中点头,心想:「看来天宗并未沈溺美色,这样就好。」

就在赫颜姑苏练完枪法後,女暴君贴心地拿着手帕替他擦拭汗水,完全一副可人妻子的模样,和往昔武林女魔头的传闻大相迳庭,也使平剑江湖有些诧异,暗道:「传闻终究不可尽信,女暴君并无流言中那样心机深沈吧!」

「天宗,不好了。天宗,不好了。」屈刀武林本来今日轮值到城门看守,却突然跑进校场大嚷,赫颜姑苏眉头略皱,嘴上却是带笑喊了声:「发生什麽事了?」

「少宗主,少宗主他……」屈刀武林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和儿子有关,赫颜姑苏忙问道:「他闯出祸来了?」

「不是,不是。」屈刀武林知道赫颜姑苏焦急,随即说道:「有人送来一方锦盒,里面有……有少宗主的……」

北极天朝大厅上,赫颜姑苏听过屈刀武林的禀报後,快步赶到果然见到一方锦盒,他双手微颤地打开盒盖,里面装着一只耳朵和一颗眼球,赫颜姑苏看到耳朵上穿着的金银耳环,确认那真是赫颜少卿十岁生辰时,自己送他的礼物。

赫颜姑苏沉声问道:「是谁送来的。」屈刀武林看北极天宗脸色大变,连忙说:「清早我等换班当值时,突然发现一根竹竿插在城门外悬着这方锦盒,还有这封信。」

屈刀武林拿起放在桌上的信封交给赫颜姑苏,赫颜姑苏打开信封,只见内文同样写道:「八月二十三,月照子时天,狂阳仍不落,东方斩赫颜。」下头署名仍然是东方鼎立。文中将「战赫颜」改作「斩赫颜」,前文是战赫颜姑苏,後信是斩赫颜少卿。

赫颜姑苏明白这是东方鼎立要逼战,心中骇然的是儿子赫颜少卿已得自己七成真传,仍被此人生擒,由此可推知这东方鼎立确是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但独子少卿被擒,赫颜姑苏断无退缩之理,自言道:「这一战,老夫允了。」

九曲邪君在发现身处邪帝练功密室後,想起後来的九幽便是在此地练成邪帝的武学,虽然目下自己还未拥有什麽邪帝黑虫、紫果一类可以和邪帝元功汇流之物,但是自己功力根基远胜九幽,却是一大优势,就跟邪之子尽管没有邪帝黑虫,凭着邪兵卫加持功力,同样能将邪帝绝学使得风生水起。

九曲邪君看着周遭墙壁上的文字记载,很快便找到机关所在,「嗯!看来是这里。」九曲邪君纵身一跃,转动墙上一处石钮。

一方石墙立时翻转过来,现出高达数尺的大书柜,九曲邪君看着满柜经书武册欣喜难当,自言自语说道:「真是意外收获啊!找寻邪帝武学。」九曲邪君逐步点阅书柜中典籍内容,其中多数是由古代文字书写,但邪帝的武功修练方式却是散落在不同的经卷之中,要从浩瀚书海中将之整理出来,着实是件大工程。

九曲邪君好不容易才寻获了一本在封面上写着「七式」的秘笈,九曲邪君忆起剧情中九幽後来曾交与邪之子「邪帝七式」,於是连忙翻开观视,果不其然第一页便写着「邪之魇」、紧接着是第二式「邪魅月引」的修练方式、再来邪魅摘雷手、邪雷殛掌、邪翎天华、九阴汇邪,一路到最後一式「九絶噬天邪」。

「这就是邪帝七式,真真奥妙非凡。」九曲邪君大略看过秘笈内容後,不禁欢喜赞叹,这时外面突然传出打斗声音,九曲邪君便将邪帝七式秘笈收入怀中,而原本躺在地上的中无君也全身汽化,被收摄进银针中。

这时未来的四无君感应到中无君被九曲邪君以封灵针吸收,血灵化体消散,但同时中无君在过去所得的情报也一股脑儿进入四无君的记忆里。

四无君低声言道:「傲残雪,原来圣主并未成功消灭你,那你,又回来天狱了吗?」

「这是怎麽回事?」九曲邪君不明所以,暂时先将封灵针收回,便赶出探视,同一时分,邪帝密室亦再度关闭,九曲邪君听到关门声响,回头一看已不见邪帝密室。

九曲邪君扼腕道:「早知道我就多搬一些典籍出来。」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也是九曲邪君看得匆忙,一看到邪帝七式便见猎心洗,没有注意到还有「邪居开启法要」、「邪帝绝式」等书,所以再要进入邪帝密室,只能等待机缘了。

踏出邪帝密室後,九曲邪君便发现原来打斗声来自医魔与一名少年人。医魔上官阴以掌气跟银针相辅助对上那名少年,那名少年手持一把未开锋之剑,剑法颇见精微,使医魔一时取不下。

「我来助你。」九曲邪君看情势对医魔不利,自知此行他最大的责任便是保护医魔跟屈世途,所以立马出手帮忙。

那名少年看九曲邪君出现,随即停手问道:「你就是九曲邪君,三魔灵在哪里?」

九曲邪君闻言一愕,说道:「阁下何人。找我们这三名徒儿有什麽事?」

「是我嫂子姚明月托我来找她的义子,劝你们两个妖人把鬼智灵童他们三人交出。」这名少年人正是受到女暴君委托而来的羽飘离,九曲邪君听他说法颇觉奇怪,微微颔首轻声在医魔耳边问道:「此人是怎麽回事?」

只听医魔道:「这少年自称风月流、羽飘离,是受到女暴君的拜托,来找回三魔灵的。」九曲邪君双眉略皱,说道:「他是搞不清楚状况,以为三魔灵是被我们骗来的吗?」

医魔笑着摇头,言道:「我已经跟他说了几遍,这羽飘离坚决不信,反指我们是邪魔妖道言多欺妄。」

「少年人年轻,果然容易受骗。」九曲邪君自言说道,羽飘离看他们两人不断咬耳朵,以为他们要施展什麽鬼蜮手段,发声大喝:「你们别以为能骗过我,道爷可是出自龙虎山的道门正宗。」

「龙虎山!道门正宗?这小儿是不是弄错了。」医魔听他这麽说不禁讶异。

九曲邪君对道门多不了解,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便问道:「我只听过崑仑山,这龙虎山又是哪一支?」

上官阴有意折辱羽飘离,故意大声说:「龙虎山,不就是崑仑叛徒申公豹所成立的派门,还真是正宗叛徒啊!」本来摘取鬼形黄精後,医魔上官阴就要去查探自己怎麽会怀孕,不料这羽飘离横生插手,追着自己不放要讨三魔灵,所以令她十分气愤。

羽飘离不明师门来由,听医魔如此说道,倏忽满脸通红,是又羞又气。举手挥剑便作势要打,但医魔身边有九曲邪君在侧,那能容他放肆,九曲邪君旋即出手接下羽飘离这剑,同时内力一吐,手一放,羽飘离被震退了三、四步,心中讶然想道:「这人根基非同凡响,难怪嫂子百般提醒。」

九曲邪君看他人也不坏,只是被女暴君所欺,便说道:「看你是小辈,不跟你计较,你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吧!是三魔灵来找我们拜师,不是我们拐走三魔灵。」

九曲邪君一招警示羽飘离後,又摆明以长教小的态度,使羽飘离十分难堪,本来医魔的话就已经使他不好自辩,如今九曲邪君这番说法,使他一时气结,随手便拿出袖中女暴君赠他的九凤箭,射出一蓬箭雨,九曲邪君猝不及防,虽然运起气罩阻挡,打下大多数小箭,但仍被几支小箭射中。

九曲邪君顿时感到强烈的火毒侵体,低声对医魔说道:「箭上有毒。」同时勉力提气一掌打向羽飘离,羽飘离提剑欲防,但九曲邪君含怒出掌,运足七成功力,两人功力相差甚远,羽飘离被他一掌打飞数十丈,飞出了黑雾森林。

这时林外的屈世途听到叫声,便抢进黑雾森林循发声处找来,「九曲邪君怎麽了?」

九曲邪君火毒侵体,医魔上官阴连忙点住他的几处大穴,阻止火毒攻心,但经过详细把脉辨明毒素後,忧心地对屈世途说:「邪君功力深厚,能让他致如此的毒物,果然是……」

屈世途见医魔一脸羞赧,欲言又止,便问道:「是什麽毒物能伤到邪君?」

医魔上官阴叹道:「是乱慾焚心散。」

第六十四话 寻命

医魔上官阴便向屈世途解释乱慾焚心散究竟是何种药物,说道:「此毒非毒,乃是如同煽情粉、奇淫合欢散一般,是撩动人性情慾的药物,与人体无差,却会迷人神智,尤其乱慾焚心散更是诡谲,只要不散去心火,药力不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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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世途连忙问道:「真是无药可治吗?」

医魔摇头说道:「此毒不同寻常,因为它根本不是毒,所以无法用相生相克的药理来着手治疗。」

屈世途闻言後亦是苦恼,无奈说道:「既然如此,只好委屈医魔你了。」

「胡言乱语。」医魔上官阴娇叱一句,言道:「屈世途,以你的道行,说这种话不觉得为老不修吗?」

屈世途被他骂得脸红,只好讪讪向医魔求教:「医魔如此说法,想来必有良方可以诊治九曲邪君罗!」医魔见屈世途面露忏色,不再为难他,但想起如果采用那项法子,似乎略有不妥,尤其这个时间点的自己也在黑雾森林中。

念及此处,医魔上官阴恍然大悟,寻思道:「莫非我就是如此,才莫名其妙替九曲邪君怀上了孩子。」妙目一下流转到九曲邪君身上,俏脸涨得通红,「原来就是如此,难怪我会……我该救还是不该救呢?」

看医魔一下看看九曲邪君,一下抓着衣角思索,屈世途不禁茫然,心想:「现在是演哪一出?」想说再让医魔考虑下去不是办法,於是张口问道:「医魔有什麽问题吗?」

屈世途突然一问,让陷入沈思的医魔回过神来,幽幽叹了口气,用细若蚊鸣说道:「罢了,若我如此怀孕,那也是我的命,反正……反正我已经生下了寻命了,我也……我也不曾後悔。」

上官阴咬紧银牙,对屈世途说道:「要救邪君,我自有手段,先帮忙把他扶起吧!」

屈世途不敢迟疑,忙把被医魔点穴後不得动弹的九曲邪君扶起来成盘坐姿势,「接下来该怎麽办?」屈世途问向医魔,上官阴便交代:「去取六种雄性动物来排在邪君旁边围成一个圈子,再找人分别用纯阴、纯阳的两招疏通他任督二脉,输入丹田。」

「这个容易,我找来的高手都还在黑雾森林外,我马上去问问他们谁练有这种功夫。」屈世途说完,一溜烟跑到黑雾森林旁询问,时过一会,便有两人进入。

当先一人身穿白衣、手执竹卷,口中吟道:「天涯无岁月,歧路有风尘,百年浑似醉,是非一片云。」他对医魔缓缓一揖,言道:「在下北窗伏龙白忘机,练有一招炽阳炎流,正是纯阳之极。」

同时白骨马拖着一台马车走入,明眼人都能认出那人便是黑白郎君,高亢狂妄的声音从幽灵马车传出:「黑白郎君的水寒魂,既是至阴。」

「嗯!多谢两位相助了。」医魔上官阴拱手向两人行礼,白忘机则是问道:「不知医魔所用手段出自何典,竟能用这种特别的方法来治癒乱慾焚心散。」白忘机首次听过乱慾焚心散能够不用阴阳交合来化解,颇为好奇。

既然白忘机问起,医魔也不藏私,坦然说:「此乃魔宝大典记载的凌空受孕之法。」

「喔!这是因循何理呢?」附在黑白郎君身上的傲残雪同样看过有关凌空受孕的纪录,但从未听说凌空受孕可以医治乱慾焚心散之毒,所以就借黑白郎君的口来发问。

如果九曲邪君仍然清醒自然会发现黑白郎君身上附着鬼灵,但医魔没有这份本事,虽然察觉黑白郎君的语气稍有不同,仍不疑有他,解释道:「所谓乱慾焚心散,乃是从人慾着手,加以混乱心智,人慾出於下重楼,只需泄去元精,慾望乃止。」

「原来如此,白忘机点头说道,这时屈世途也藉由林外众人的帮助直接在黑雾森林里抓了六种雄性动物,分别是蛇、鼠、猴、猫跟两种不知名的飞禽。

随後几人便依着医魔的安排,将六种雄性动物按照六芒星的位置围绕在九曲邪君身边,医魔取出银针,接连刺中邪君承泣、丝空竹、中冲、长强、关元五处穴位,然後向伏龙先生、黑白郎君两人打了个手势,两人相继发招。

「炽阳炎流。」白忘机顺手出招,一击准确打在九曲邪君正面神藏穴上,打通中丹田释放心火下降,黑白郎君接着出手,提足元力发出「水寒魂。」催入邪君背後肾俞穴,加强他运化精气之能,两招气劲入体,九曲邪君为气功所逼,身体自行转化了心火,旋身腾起同时释出精气。

「嗯!追。」医魔有心确认情况,见到九曲邪君的精气飞驰而出,随即发足紧追,屈世途看医魔脸色不对,於是也展开轻功跟上。

白忘机和黑白郎君发招过後,各自调息,忽然黑白郎君替内的傲残雪撇见了挂在九曲邪君腰间的鬼阳六斩刈,暗自吃惊:「这不是冥界天狱的神兵利器,怎会落到邪君手里,莫非是趁着御神跟四无君出外时所盗?不对啊!天狱之内也还有代天刑坐镇,不是吗?」

看黑白郎君猛瞧鬼阳刀,眼神变换,白忘机感觉有疑,却仍是按兵不动,阖起双眼假装闭目养神。

傲残雪见伏龙先生好似神游物外,便指挥黑白郎君前往观视确认,黑白郎君知道傲残雪是有相当疑虑,所以便蹑步走去,就在他伸手触碰到鬼阳六斩刈时,白忘机忽然开口:「不知阁下何以附身黑白郎君呢?」

黑白郎君听他叫破身份,意外地说:「你如何知晓?」也是黑白郎君乃一直性汉子,否则依傲残雪的个性当要虚言推托才对。

发现黑白郎君眼中出现两种眼神变化,白忘机更确认心中所想,说道:「在下生有一体能容双魂的体质,对鬼灵、魂魄之事别有认识。」

「这……」黑白郎君体内的傲残雪别有心思,不知是否需要吐实。

「就不知阁下是冥界天狱的哪位高手。」九曲邪君突然睁开双眼,注视黑白郎君,目光炯炯看得傲残雪有点心虚。原来九曲邪君释出精气同时已然醒转,只是他持有鬼阳刀已一段时间,身上又收了中无君的元气,轻易便比对出黑白郎君身上的傲残雪亦出身天狱,这才故意装昏,看他有何动作。

医魔上官阴这厢紧追着九曲邪君释出的精气不放,果然越追越是熟悉,正是当年她采药之地。忽然这道精气窜入林叶交错之地,医魔目视不到,一下跟丢,她虽然凭着气机牵引再度发现,同时林中也传来一声尖叫。

上官阴听出是自己的声音,连忙止步张目搜寻,不久便见到这个时间点的医魔上官阴人在不远处,那股精气明显已投入她的怀中,致使成孕。

「冤孽!耗了半天,竟是自己弄巧成拙。」医魔想起自己施为後,不禁叹道。想来也是,莫非她提出要取鬼形黄精,九曲邪君不会和她来到黑雾森林,自然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本来是找藉口入黑雾森林查探自己何以有孕,没想到竟成为肇事元凶之一。

「那个人不是医魔吗?」随後而来的屈世途讶然问道。

医魔怕他打扰到此时的自己,旋即食指竖於唇前,轻声说道:「屈世途,噤声。」

屈世途连忙收声,但见到另一个医魔突然抱着肚子,屈膝下蹲,自行把脉,忍不住好奇问道:「医魔,这时的你是发生何事了?」

「我怀孕了。」医魔没好气地说,屈世途脑智过人,马上和九曲邪君追丢的那股精气联想起来,奇道:「莫非……是九曲邪君的,那是上官寻命?」

上官阴略一点头,表示承认。这使屈世途更加意外,说道:「原来你跟九曲邪君是夫妻啊!」

「休得胡言,我只是帮他生下了个孩子,我们并没有感情基础。」医魔立即出言否认。

倒是屈世途饶舌,暗暗说道:「连孩子都生了,还有什麽好否认的。」他正好见到医魔脸色又变,这才住嘴。不过他又想到一不合理处,也不深思便问道:「可是时间不对啊!上官寻命不是才二十五、六左右,你不是在三十年前受孕的吗?」

只听医魔淡淡地说:「我一开始没打算生下他,不过几堕胎最後都狠不下心肠,但反覆封印他成长,最後决心把寻命生下,已经怀孕五年後的事了。」

冥界天狱军法堂中,代天刑一系诸将亦是云集,人人向代天刑讨教这七日後的炎熇兵燹登基大典究竟当去,不当去。

刃双飞较为保守,想说毕竟是圣主重临,便建议说:「这……圣主乃是恶灵,他能取代兵燹,也是正常,我想还是要去,如果发现真的有异,再做打算也不迟。」

「我认为不该去。」天燎金戈直言直说:「这一切都是四无君安排,谁也不知会不会是个鸿门宴,而且我不认为炎熇兵燹有当上圣主的资格。」

「若是炎熇兵燹真是圣主,我等岂不是都要被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岱钩忧心忡忡道。

这时听着诸将议论的代天刑,突然转头向伪装傲残雪的千里鹏问道:「不知傲统领有何看法?」

千里鹏心想:「主人便是要我在大典上行刺代天刑,那自然是要去。」於是便说道:「当然要去,若是兵燹假充圣主,我等可以当场揭穿他的真面目,直接拱将首上位,若他真是圣主,更是要去。」

代天刑点点头说:「傲统领说得不错,这场大典,我……去。」

相对地冥界天狱的大堂内,炎熇兵燹高高坐在王位上,斜眼看着四无君强忍伤势四处张罗,派遣手下行事,倍感无聊。

「圣主,怎麽了?」四无君察觉到气氛不对,於是恭敬地向兵燹请示,看他是否还需要什麽。

兵燹问道:「离登基大典还有几日?我的手痒了。」

四无君看出他不耐烦,说回答道:「七日之後便是登基之日,我已经都将帖子发了出去,还请圣主稍安勿躁,到了那天,一定给圣主一个痛快。」

「喔!你是下定决心要去那个地方罗?军师。」兵燹尖声问道。

「四无君遍查典籍,才发现这一线希望,自然不希望放弃,而且四无君也有把握,所以那处吾非去不可。」

一旁同在操办大典的命世风流听到四无君跟炎熇兵燹这番对话,却是有听没有懂,不知两人在打什麽谜猜,心道:「看来四无君暗中另有盘算,需要尽速回报义父。」

同时他也暗自笑道:「四无君果然机关算尽太聪明,兵燹虽有天冥魂身,但其行为举止太易穿帮,只要义父登高一呼,直指他非是圣主,要改朝换代,易如反掌。」

第六十五话 变数

龙虎山上,申公豹了望天际,屈指推算知道徒儿羽飘离正在寻找三魔灵,自言道:「遮掩这三人命格之术,乃是崑仑派的推斗移星诀,观其功力,崑仑一派上下只有云中子亲自施为,方竟此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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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沈思半晌,冷冷说道:「莫非……这三魔灵便是困住妖星的三颗客星,嗯!」申公豹一手指地,念力直透地层,地底金火转瞬冲出地面环绕在他四周,依照手印牵动划做五芒星,打向半空一下驱散了云中子布置的推斗移星诀。

「徒儿,接下来就看你能够探查出什麽了?」申公豹语毕,双眼即闭上,修养元神。

云中子静坐於崑仑山上发觉遮掩三魔灵之术已经被申公豹撤去,自觉天机有变,低声说道:「看来山人终不免入世一遭。」

「哈!哈!九曲邪君果然龙非池中物,我便是蚁天海殇君,你也可以称我傲残雪。」附在黑白郎君身上的傲残雪索性把自己的身份一次全说出。

「海殇君竟是出自冥界天狱。」九曲邪君心中暗暗吃惊,表面还是装作镇定问道:「阁下乃是冥界天狱人士,怎麽附在黑白郎君身上?」

傲残雪叹道:「狡兔死、走狗烹,我曾受一页书金丹相助,约定替他抵免三劫,前次便在八口山以术法相救,这次我欲助一页书解除邪灵之毒,天狱圣主御神怀疑加身,终於兵刃相见。」

「原来如此。」伏龙先生点头言道,知道其余之事涉及个人隐私便没有再问。

九曲邪君还想再问详细,屈世途的声音突然传来,医魔来不及挡,只听他说:「邪君啊!你可要对医魔负责啊!」

「负责?」九曲邪君闻言大感莫名其妙,「屈先生,你说得我怎麽听不懂?」

「屈先生。」医魔上官阴皱眉对屈世途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希望暴露,你为何……」

「不说明白,对你对邪君都不好。」屈世途转向对九曲邪君言道:「邪君知道自己还有血亲在世吗?」

九曲邪君沉吟半晌,才说:「我知道。」他这一点头,反让有意寻他调笑的屈世途呆住,连医魔也慌了手脚,心想:「他怎麽明白此事?莫非他刚刚衔尾跟着我?不对啊!邪君一直在此,那为何?」

医魔上官阴心中最要紧的秘密突然被当事人说他早已明白,真是恍若半空雷击,一下子愣住。

九曲邪君见屈世途跟医魔两人脸色各自生变,不明所以便老实交代:「当初我见到神童时,曾蒙他指点一首诗,他说诗中指明了我的血亲身份,要我自个参详,只是一直都没想通其中何意。」

医魔听九曲邪君这麽说,才稍微放下心,反而屈世途好奇心起,追问道:「神童的诗怎麽说?」

「当初神童赠我四句话,说是『幽魂还来幽冥处,落燕归入相侯家。单骑征战君万里,气散千夫追一命。』不知屈兄是否能猜出其中意思。」之前神童留给他二十八字箴言,但九曲邪君出身现代,又不善诗词歌负,苦思良久,始终没猜出诗意。

伏龙先生跟屈世途、傲残雪皆是多智长才之人,闻言心领神会,见九曲邪君不识,白忘机和屈世途两人不禁微笑上嘴,白忘机缓慢地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这二十八个字,从左上往右下点过,圈出了幽燕征夫四个字,然後向九曲邪君说:「我想神童是要提醒你,血亲便在幽燕征夫中。」

黑白郎君体内的傲残雪则是从诗意上解释,说道:「幽魂还来幽冥处,落燕归入相侯家,前一句意藏生死,後一句称相爷之尊,而又屈居於下,联想到幽燕征夫,自然可知说得是卖死宰相贾命公的下属。」

而屈世途最後一个开口,直接了当说道:「单骑征战君万里,可得上品之官,气散千夫追一命,自是追寻人命,两者合一,不正是上官寻命。」

「上官寻命。」九曲邪君闻言全身剧震,往後退开几步,口中喃喃自语:「他是我儿,那医魔……这是怎麽回事?」

医魔上官阴听屈世途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才将前因後果一一向九曲邪君说明清楚。

冥界天狱军法堂中,判刀代天刑正坐中央,双眼微眯,面前案上添置了一方香炉,里头点着紫檀香,薰得满室禅味。微凉夜色中一前一後两道人影步入前首一人面带白色鹰形面具,正是冒称傲残雪的千里鹏,走在他後方的蒙着黑巾之人,自然是代天刑的义子,卧底於四无君派系的命世风流,甫入军法堂,命世风流便感到有些奇怪,心道:「义父什麽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味道?」

千里鹏首先开口问道:「几回相见,将首都穿着妖龙鳞衣,可是对傲残雪仍不信任?」听他这麽说,代天刑两眼透露出精光,也不否认说:「面对天狱第一暗探,升高对刺杀的防备,理所当然。」

千里鹏不置可否,便与命世风流分列左右坐下。代天刑马上向命世风流问道:「三天後,便是登基大典,不知我儿有何计策?」

「不如请傲统领先说。」命世风流把发言权礼让给千里鹏,千里鹏不客气地将主人的意思讲出来:「随机应变,是圣主则降,不是圣主则杀。」千里鹏的主人要他刺杀代天刑,只要代天刑参与大典即可,所以说出的方略自然最为保守。

命世风流一向主动,也知道义父性喜攻击,於是继千里鹏後说出看法:「先发制人,後发受制於人,四无君拥立圣主,日後必然增加话事权柄,与其如此,义父不妨一不做、二不休……」

代天刑脸色无忧无喜,听命世风流话没说完,打了个手势表示要他说下去,命世风流看代天刑让他讲完,索性壮胆言道:「兵燹不是圣主即杀,是圣主亦杀。」

「看来我儿十分有把握,认定兵燹非是圣主。」代天刑观一叶落下而知秋至,猜出命世风流敢提出强势进攻的把握何在。

命世风流见代天刑暗示要他解释,便道:「炎熇兵燹沐猴而冠,一介武人只好挑战,面对繁杂的军政大事则一窍不通,与其坐视他成为四无君的傀儡,不如义父取而代之。」

「公子这番话也有道理。」千里鹏心里想道:「若能坐实代天刑造反,我刺杀他自然名正言顺。」所以他对命世风流的提议当然大力赞同。

这话一出口,千里鹏便见到命世风流好似遭受电击,浑身一颤,抱着头又沈思了起来,代天刑仍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沉吟半晌後说道:「代天刑一向自诩忠臣,我看此计不好。」

「孩儿确有思虑不周之处。」命世风流告罪道。代天刑淡淡地说道:「那你看该如何修正?」

命世风流双手合抱,跪在代天刑面前说道:「孩儿愿做马前卒,替义父串连炎熇兵燹,四无君能拿他当傀儡,我们也可以。只要权柄落入义父之手,而非四无君。,我等便立於万胜不败之地。」

「你想通了谁才是下棋者,很好。」代天刑略为嘉许命世风流,并且勉励他道:「此局若胜,你可非是马前卒,而是一击致命的过河炮。」

千里鹏听到代天刑父子制定了一条之前主人并未料及的计策,心急回报,於是说:「此间大事已定,傲残雪便告辞了。」

「不忙走。」代天刑喊住千里鹏,执礼说道:「四无君非同一般庸禄,必然还有计策相害,我而不能长伴身边,正需要傲统领指点一二。」

「将首深谋远虑,不需傲残雪。」千里鹏装作谦让地说。

代天刑连忙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执起千里鹏的双手说道:「此事合该阁下相助,否则不能成事,千里鹏。」就在代天刑喊出千里鹏姓名同时,一股雄强内力锁住他的脉门,千里鹏当场动弹不得,口不能言。

深山郊外,赫颜少卿被五花大绑吊在树上,东方鼎立抱着长日狂阳倚着大树休息。突然一名黑衣人来到,「这是你要我准备的东西。」那人从怀中掏出卷成一捆的纸张,交给了东方鼎立。

东方鼎立当着他的面将捆纸的绳索解开,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武功要诀和不同的练功图形,他傲然大笑,说道:「五锁转连环,正可补足归阳不复,你做得很好。」

东方鼎立拿起手中秘笈向吊在树上,嘴里被塞满白布不能言语的赫颜少卿耀武扬威说道:「你的父亲为了救你,很努力练功啊!可惜他不知道,他练得越熟,死得越快。」

第六十六话 殁神再现

揭明上官寻命的身世後,回到三分缝的途中九曲邪君跟医魔虽然同行,却是不住尴尬,一路上两人不发一语,并非不想和对方交谈,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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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邪君想说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七日之限将到两人很快就要回归未来与上官寻命见面,自己既然身为父亲,自然要担下男人该负的责任,首先开口说道:「屈世途已经到神蚕宫准备了。」

「嗯!」医魔上官阴点头称是,却不接话。

「回去後,我……我会……我会负责。」九曲邪君期期艾艾说得有些没头没尾,毕竟也是他第一次向异性表白,而且两人之间已经育有一子,使从无恋爱经验的他紧张莫名。

「我不知道。」医魔突兀地冒出这句话,使九曲邪君须臾间又忐忑不安起来,医魔见九曲邪君因为她一句话直流冷汗,不觉好笑,轻抿嘴唇,风情顿生,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使九曲邪君看得两眼发直,心道:「我怎麽从没发现原来医魔如长得这麽……这麽漂亮。」

九曲邪君几番神情变化,医魔全收入眼帘,嗔道:「你这人……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跟寻命解释你的存在。」想到归期在即,如何跟儿子上官寻命交代一切源由,不禁使医魔感到烦忧。

「照实说便是,我想他会体谅的。」九曲邪君虽然和上官寻命接触不多,觉得他直率豪爽,应该不会过於纠结才是,尤其一切都是出於巧合,并非自己故意不认他们母子,相信以上官寻命的个性,当不致为难。

医魔上官阴幽幽叹道:「希望如此。」

不知不觉间,九曲邪君跟医魔已经接近三分缝,来到入口处,两人先後使用缩骨功进入,不料才踏上无念教的地界便听见打斗声,九曲邪君忧心留在教内的人跟医魔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先去一步查探,医魔也不阻拦,点头让他前去。

九曲邪君随即施展轻功直奔,一到无念教的门口便看到两具屍体横陈地上,「是一瓢水跟无意。」九曲邪君略做勘验,发现两人经脉俱断,显然是死在天雷吼之下,讶然说道:「殁神受我一刀,居然还没死?」

听到打斗声来自後院,九曲邪君连忙发足赶至,只见鬼智灵童与飞狼双双挑上晨钟暮鼓,狼吟虎啸力抗钟鼓齐鸣,加上鬼智灵童以心灵术相帮,两造重演上回战况,斗得不分上下。

醉贵妃守在枯叶、杀素两名病人身边看照,白面具东南秋则与情剑乔飞联手和白马雕龙过招,虽然武皇剑招凌厉、多情剑诀奇变,但白马雕龙一双流星拳气势非同凡响,左打白面具、右抗乔飞,尽管孤身一人却反而占住上风。

羽飘离手持一柄无锋之剑对上殁神,殁神使出剑走刀行的功夫以石为刀、木为剑,接连使出「腾剑登鹤」、「御刀成翼」等招式,以真气内力驾驭兵刃及远,杀得羽飘离左支右绌,剑锋一转用上师授剑招「随心所欲任飘逸」,剑走轻灵变幻,好不容易荡开逼身的石刀木剑,但殁神紧接着一招「佛手水剑」,冰锋直刺羽飘离眉心,令他不得不退以避其锋。

看到战局两处旗鼓相当,一处暂落下风,九曲邪君登时有了计较,虽然和羽飘离有间隙,仍决定擒贼先擒王,先对殁神这首脑下手,双掌交错画出九个圆圈,一股扭曲掌力卷起阴风阵阵,螺旋化作龙卷之势攻向殁神。

「试我这招九邪极变。」九曲邪君宛如出闸猛虎,伸爪扑向殁神,殁神曾闻慈海渡者大败其手之事,不敢怠慢,回掌牵动石刀木剑合成一招「冲霄斩」,可惜「九邪极变」乃是六祭之术的上段之招,区区「冲霄斩」那能抗衡,不过多时便为九曲邪君打得土崩瓦解,掌力威势不减依旧打向殁神。

殁神看得双眉紧皱,十成功力完全运起,身上骨骸爆出连串炒豆般地劈啪声响,将真气汇於右手姆、食、中三指运出,大喝一声:「怒佛开膛指。」

「怒佛开膛指」正面对上「九邪极变」,指掌交错之间,殁神先前只见掌力如同黑色暴风,接掌更觉惊心,盈耳的鬼哭神嚎助长「九邪极变」山崩石裂之威,殁神完全抵挡不住,邪君凭空一掌庞然压制殁神,殁神暗自叫苦,运动全身功力,只能勉强从掌气笼罩下打开细缝,随即化光遁去。

脱逃的殁神心中暗道:「若非吞噬慈海功力,殁神就要惨亏在这掌之下。」

见到真正的主人仍然被逼退,晨钟暮鼓又是一惊,双双脱离战场,留下白马雕龙一人,白面具看敌人已退,便出言问道:「你仍要战吗?」

「这……」白马雕龙一时沉吟,不知所措。

「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吗?」九曲邪君看他眼神迷茫,彷如顿失支柱,於是向他问道。

「至高,我之一生只为追求至高的武学。」白马雕龙神色迷惘地将自己毕生所愿脱口而出,

「那你看好。」九曲邪君听完他的追求,语一毕,伸手临空划作邪字,「皇邪印」应声而发,偌大掌力直接打向无念教东首的大红柱,以邪君功力这掌威能必定一掌打断这根柱子,偏偏「皇邪印」击中时这大红柱却是不摇不动,只是出现了一个掌印深刻其中。

「你瞧明白了吗?」九曲邪君回头问着白马雕龙。

「我看清楚了。」白马雕龙点头回答,但九曲邪君紧接着又问:「你真的明白吗?」

白马雕龙再一细看,竟发现这到掌印居然是由无数个邪字所组成,颓然若失,摇头承认自己看不出此招玄异,垂首言道:「我……我不明白。」

「那你就在此想到明白吧!」九曲邪君此言一出,白马雕龙随即一屁股坐下,开始认真思考这招「皇邪印」的奥秘。

「你们没事吧?」医魔踏入後院看到满地伤患,马上进行诊疗,所幸检查之後众人都只是皮外伤,只可惜一瓢水跟无意,被殁神用来杀众人威风,当场毙命,连忙就帮三魔灵、白面具跟乔飞包紮。

「阁下怎麽找到此间?」九曲邪君看见羽飘离也在其中,直接向他询问。

「我所练就的道术,能千里寻踪。」羽飘离坦白承认,鬼智灵童此时也来到九曲邪君跟前,凑到他耳边交代:「此人说是师父把我们骗离娘亲膝下,所以要把我们强行带走,但也多亏他在此处,殁神来攻时,我们才能支撑住。」

听过鬼智灵童的说明,九曲邪君大致明了了前因後果,想来该是殁神意图找回场子,正逢羽飘离要寻回三魔灵,双方正巧遇到,他就帮忙挡住殁神。

虽然日前还受他以九凤箭重创,但藉此明白上官阴、上官寻命母子跟自己的关系,所以九曲邪君脸色还算好看,可是医魔可不吃这套,在帮羽飘离包紮时故意绑紧白巾,勒得羽飘离痛到眼泪差点飙出来。

九曲邪君看羽飘离人不算坏,怎会使用九凤箭这种阴毒暗器,颇感疑惑,於是问道:「羽兄弟,你可知道九凤箭上涂了毒药?」

「九凤箭有毒?」此事羽飘离未从女暴君口中得知,他同感诧异。九曲邪君看他不似作伪便挑明了说:「箭上之毒还是乱慾焚心散。」

「什麽!」羽飘离惊叫出声,「这……我实在不知箭上居然,居然……」

「你是从我娘亲那得到这九凤箭的吧!」鬼智灵童一语道破九凤箭的来历,说道:「箭上的乱慾焚心散,是我娘亲女暴君多年的收藏,向不轻用。」

九曲邪君右眉扬起,疑惑地问道:「你跟女暴君究竟是何关系,为什麽要帮她来找三魔灵?她又送你这九凤箭?」

羽飘离发现其中似有蹊跷,於是不加遮掩地把自己前去向赫颜姑苏贺喜,答应女暴君寻找三魔灵等事一一详述,九曲邪君也唤鬼智灵童把三魔灵拜师的源由和经过说给他听。

第六十七话 崩雪山雪崩

八月二十三,月照子时天,赫颜姑苏孤身一人站在崩雪山的顶峰,一道火光幻化,腰悬长日狂阳的东方鼎立带着被仅仅绑住的赫颜少卿来到,「我就知道,不论我人在何方,你都能找来,东方鼎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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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在崩雪山,赫颜姑苏,你详细考较过我的名号了。」东方鼎立傲然面对北极天宗,丝毫不畏崩雪山上冷入人心的寒意。赫颜姑苏说道:「我已答应决战,放开少卿。」

东方鼎立却是不允,只说:「让他看完我等一战,在父子团聚不迟。」东方鼎立将赫颜少卿往後一抛,直接抛到一方平坦的岩石上,赫颜姑苏看他出手力道与落点方为皆十分适当,并未伤到赫颜少卿,虽然安心儿子没受伤,但也更加警惕东方鼎立的身手。

赫颜姑苏收摄心神,把所有思维杂念排出脑海外,挺起丈二金矛主动出招,双手握枪直刺东方鼎立,东方鼎立仍未拔出长日狂阳,因为他知道枪法学问甚大,枪为百兵之贼,乃因长柄武器收放极快武,进不可挡,速不能及,可以有效拉开距离予以敌手痛击,东方鼎立有意一招立威,故意等赫颜姑苏招式落点确定才要拔刀。

但是北极天宗赫颜姑苏何等老江湖,多年来的武林搏斗与东方鼎立抱持同样心思的人所在多有,於是他在枪势刺至一半时,搭在枪尾的左手忽然晃动,枪尖应声同时变幻,恍若骤雨轰地,东方鼎立身在局中,更有摸不透赫颜姑苏这一枪要刺向何方的感觉,正是北极枪法第三式「流星化雨」。

赫颜姑苏双目闪烁青芒,显示他把真气运转至颠峰状态,力求一枪毙敌,殊不料东方鼎立狂喝一声,倏地後移,同时拔出长日狂阳,跨步向前,从上而下一刀直劈,分毫不差地击中枪锋,使赫颜姑苏眩若星雨的枪式刹然止住。

一刀斩破「流星化雨」之招,东方鼎立又是踏步前行,手上宝刀随之生出无匹刀气震慑敌人,赫颜姑苏浑身剧震,东方鼎立随即同握刀柄,奋力一刀斩向赫颜姑苏,喝道:「吃我一刀。」东方鼎立挥刀劈中赫颜姑苏肩头,但触及之处却非人体,而是坚硬的甲胄,赫颜姑苏得意地说:「想不到吧!这就是你送来的黄金帝甲。」

赫颜姑苏一下停住身子,与东方鼎立形成对峙状态,冷声喝道:「你怎能识穿流星化雨的招式变化?」

「这一点,你该去问女暴君。」东方鼎立狂态毕露,放声大笑。

听完鬼智灵童的解说,羽飘离已然明白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讶道:「为何嫂子要欺瞒我?」

鬼智灵童说道:「因为她希望你能把我们带回去,毕竟娘亲身旁没有几个她真正信任的手下,所以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没想到我竟被欺瞒至此。」羽飘离摇头叹道,同时想起带给九曲邪君跟医魔的麻烦,立即抱拳道歉:「对不住,因为在下太过愚鲁,造成了两位的困扰。」

九曲邪君摇手表示不介意,说道:「羽兄弟江湖经验甚浅,难免为人所欺,只盼你日後行事多加注意。」

「这个当然。」羽飘离低头称是,但他心中仍有疑惑未解,於是开诚曝光地说:「由此看来女暴君所谋不小,那她怎麽会甘心嫁给赫颜老哥?」

此时鬼智灵童突然语出惊人,言道:「羽飘离,你还是赶快回去,说不定还能阻止那个大恶人。」

「大恶人?你是指谁?」羽飘离听不懂鬼智灵童这句话,因为想来想去北极天朝中都没有足称大恶人之辈。

鬼智灵童深深叹气,决定揭露亲母的阴谋,说道:「娘亲会嫁入北极天朝,是受了一个叫做不落狂阳东方鼎立的恶人唆使,目的是要探查赫颜姑苏的武功大要,事成之後两人平分北极天朝。」

「竟有此事。」九曲邪君跟羽飘离不约而同脱口说出同一句话。九曲邪君是讶异居然在这时期便风闻东方鼎立的事迹,羽飘离则更是面露惊色,心中暗忖:「那赫颜老哥不就危险了,我得快去帮手。」

急切之下,羽飘离连忙告辞,便起身赶往北极天朝。

听了东方鼎立的话,赫颜姑苏已经明白是女暴君趁这几日看他练功,伺机泄漏北极枪法的奥秘,不禁咬牙恨道:「可恶的贱人。」

「怒吧!让昇腾的怒火融化这座雪山吧!。」东方鼎立以刀鞘接刀柄,化出长日狂阳的真面目,炽如烈火的刀气遥指赫颜姑苏,长刀一摆挑衅道:「赫颜姑苏,再来吧!」

亲见东方鼎立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狂傲姿态,赫颜姑苏怒火中烧,横枪疾扫,全力反扑,大喝一声:「物换星移,看枪。」赫颜姑苏化出枪影披天盖地往东方鼎立掩杀过来。

东方鼎立藉女暴君之助,已然熟悉赫颜姑苏的枪路,自然明了此招精微尽在「一枪追一枪」五字上头,赫颜姑苏每出一枪,瞬间抽回,然後再捅一枪,一枪紧接一枪,但每一枪或虚或实甚是难辨,赫颜姑苏习练多年,这物换星移已经练到可以同时攻出三十六击,其中虚实参半的境界。

东方鼎立挥动长日狂阳连环劈砍,虽是一招一式都稳稳针对赫颜姑苏的枪路,但在应变之际,依然难以全盘掌握物换星移的虚实变易,只要他少破解几枪,赫颜姑苏立马反击,一时枪响、刀风呼啸不绝,也使东方鼎立大感兴奋,言道:「北极天宗,你的枪法果然出神入化。」

赫颜姑苏且战且走,以这招「物换星移」拖着东方鼎立,接连过招,乍看下好似占了上风,实则有苦自己知,明白这样大耗心神力气交手,於己不利,尤其看到东方鼎立在如此激烈交锋中仍可分神说话,便能探知其人气脉悠长犹胜自己。

东方鼎立刀随人走,蓦地挑开枪尖,带起一道火舌,强胜烈焰的刀势硬闯杀破幢幢枪影,欺近赫颜姑苏,赫颜姑苏本还怕战局胶着,迫得他为保持强大的攻势,不断耗损真元,如今东方鼎立改打近身战,他不惊反喜,反手抽枪逆袭,全然不顾空门大开。

东方鼎立见赫颜姑苏变作短枪套路,同时改七尺长日为三尺狂阳,斜上挡住刺落的的丈二金矛,空出的左手伸指以一招「「破日金锥」点向赫颜姑苏,却同样被黄金帝甲挡下。

赫颜姑苏抓准时机再度攻出一枪,丈二金矛从右侧攻向东方鼎立,锐利劲气直刺入骨。东方鼎立应变神速,挥刀横砍,就在枪锋及体前的一瞬间命中丈二金矛上气劲最雄浑处,既是一举破去这枪威能,也是借力使力反弹拉开跟赫颜姑苏的距离。

「将星应命。」赫颜姑苏得势不饶人,话语甫落,整个人就像扯紧的弓弦一样,猛然弹射跃出,手握长枪直线击向东方鼎立的咽喉,依循一种隐含天地至理的轨迹,丈二金矛就像是冻结了一切,穿越层层空间的劲箭。

反观东方鼎立长日狂阳在手,势如赤州炎帝重临大地,卷起万丈洪焰,他将刀鞘再次接上刀柄,沉声言道:「归阳不负。」东方鼎立高举宝刀,招式运化於掌间,竟也融会北极枪法第一式「星凌云汉」,「中平枪、枪中王,正中一击最难防。」东方鼎立一边出招,一边念念有词,长日狂阳夹带熊熊火势,招若骄阳破天荒,霍地急奔横刀往中路砍去。

蓬地一声,东方鼎立、赫颜姑苏两人擦身而过,刀枪互击,硬拚一招,火花迸溅,刻不容缓之际东方鼎立早悉「将星应命」走势,登时闪身避开赫颜姑苏下一步刺击,并且藉由侧身之利在被丈二金矛逼开後再度扬起刀势,拦腰砍中赫颜姑苏。

赫颜姑苏冷冷说道:「东方鼎立,你忘却我身穿黄金帝甲吗?」只听东方鼎立低声言道:「帝甲赠君,护身不宜,回避鼎立,刀下留人。」

「难啊!」东方鼎立最後两字出口,火焰刀气从赫颜姑苏身上迸射而出,坚硬的黄金帝甲竟被东方鼎立在腰间处留下了深可见肤的刀痕,刀痕四周好似被烈火烧过,极阳之气窜入五脏六腑。

赫颜姑苏溃然而倒,双足跪地,问道:「为什麽?」

东方鼎立想让他死得明白,因而清楚解释道:「我料准你必定选择冰天雪地作为交战之地,黄金帝甲久受天霜之气,变得坚硬,又被我刀中焰气软化,几番来回帝甲防御自然脆弱,当我以指力试探已至可行,才将刀中焰能催至最高,一举杀你。」

「高明的战术。」赫颜姑苏气力已然不继,不禁垂首丧气,东方鼎立旋身一招,火焰刀流直斩下赫颜姑苏的首级,断颈处喷血如泉,强悍的余劲如同烈日,在崩雪山上留下刀痕,痕中烈能深入山脉,融解了崩雪山上的长年积雪,雪水混合从赫颜姑苏体内暴射出的血水,汹涌奔向山脚化作一条长河。

一战方毕,东方鼎立想起赫颜少卿,回头看去已不见人,「被人救走,那也无妨,他总会前来送死。」随即顺手将赫颜姑苏的首级扔到那块大石上,同时挥刀题字,写下:「天无二日,惟吾旷照,东方不落,鼎立不摇。」十六个大字。

女暴君静坐在北极天朝的大堂上,一手执起酒杯品嚐赫颜姑苏珍藏许久的佳酿,同时欣赏着崩雪山的大融雪,不久後依照她暗中潜伏在市井的暗探纷纷接获指示,开始大肆散布赫颜姑苏的死讯,一时间北极天朝的门客、武侍群起骚动,就在他们想要将北极天朝一掠而空时,大批接受女暴君领导的神蚕宫、十三圣殿余众在关足天旧部太古原人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入北极天朝,将整个天朝置入掌中,此时赫颜姑苏的旧部发现情势不妙便推出沐天凛、沐剑平两兄弟和女暴君交涉。

「愿降者留,不愿留者走。」女暴君简单宣布她的决策,想说性命无忧许多门客、武侍当下一哄而散,但也有些人相中女暴君的才智,决定跟随他,这批人便以沐天凛、沐剑平两兄弟为首,加入女暴君麾下。

崩雪山下,方才斩杀赫颜姑苏的东方鼎立前方迎面走来一名僧人,恭身敬道:「恭喜大师兄扬名立万。」

「你……」东方鼎立一下子认不出来人,相对看了一会,才露齿笑道:「原来是三师弟大智慧,怎麽你又变换面貌了?」

「原来大师兄还是适应这副尊容。」大智慧转眼易容,同样身穿僧袍,只是掩去原先的煞气,成了个慈眉善目的俊俏和尚,他幽幽说道:「师兄不知赫颜姑苏是小师弟羽飘离的好友吗?若他知道是他不曾闻名见面的大师兄杀了他的好友,真不知他会多伤心。」

「如果他要问罪,那我当杀则杀。」东方鼎立不客气应道。

「耶!你们虽不熟识,但毕竟师出同门,就让师弟我前去居中排解吧!」大智慧说完便离开去找羽飘离讲述此事,来得莫名、去得奇妙。

「大智慧,你说是排解,其实是要激他找我相杀吧!」东方鼎立淡淡地说道:「算来也是师父申公豹念兹在兹的天妖降临之刻了,既要借刀杀人,我也没差。」

第六十八话 杀素

羽飘离得知女暴君和东方鼎立的阴谋後,急忙施展轻功赶往北极天朝,不料行到中途,却於进入北域前见到一名慈眉善目的俊俏僧人打坐在必经道路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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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飘离走近瞧明了此人面貌,讶道:「是三师兄大智慧。」

大智慧缓缓地说:「小师弟,久违了。」

「我之好友赫颜姑苏正逢他人算计,还请三师兄随我同往援助。」羽飘离知道这师兄心机手段过人,遂出言请他襄助。

「阿弥陀佛,此路行不得啊!」大智慧高喧佛号,出口竟是劝阻之言,羽飘离看他不肯伸出援手,自道:「既然师兄不愿同行,暂且让过,莫挡师弟之路。」羽飘离与其他师兄弟向无深交,大智慧不愿帮手,他不介怀但也恼他见死不救,所以口气不善。

大智慧却是不以为意,迳自说道:「小师弟。看重朋友之情,就不怕坏了同门之义吗?你可知东方鼎立是谁?」

听到大智慧口出东方鼎立四字,羽飘离不免有些吃惊,随後他又提起同门之义,使羽飘离赫然想起一人,在他投入龙虎山门下前,早有一位大师兄艺成出师,多年未与师门通过声气,所以自己也不曾相识。

羽飘离语带苦涩地说道:「东方鼎立,便是大师兄?」大智慧点头证明了羽飘离的猜想,然後言道:「大师兄一向独来独往,就算我去也没情可讲,何况是你这个小师弟。」

「哈!哈!」羽飘离乾笑两声,仍是跨步向前,大智慧斜身欲挡,羽飘离一个滑步已然闪过大智慧扬长而去,只是说道:「义之所在,义不容辞。」

望着羽飘离远去的背影,大智慧低声言道:「此去怕是永别,小师弟啊!你让师兄不知该赞你重情重义,还是骂你太过天真。」

无念教的密室中,医魔上官阴将采来的鬼形黄精让魔灵杀素服下,杀素突然一阵痉挛,发出尖叫声。鬼智灵童跟飞狼听到後不免紧张起来,但不敢去询问,於是鬼智灵童便去寻九曲邪君出头,「师尊,我听三妹叫得好惨,不知你可不可以……」

虽然鬼智灵童没把话说完,九曲邪君也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麽,便主动说:「让为师去探探杀素的情况吧!」语毕,九曲邪君便打开石门,走近密室门外,这时医魔隔着门解释道:「你别接近,杀素这是生肌长肉的正常情况,去帮我唤醉贵妃来。」

「喔!」听医魔这样交代,九曲邪君医术疏浅不敢反驳,答应一声後虽不明究里,还是乖乖按照医魔的指示离开密室,去帮她叫醉贵妃进入。

醉贵妃并未得到一瓢水医术真传,也不明白医魔让她进去有何帮助,但想她如此吩咐必有缘故,所以便遵从医魔的指示走进密室。

「邪君,医魔让醉贵妃进去是能帮上什麽忙吗?」白面具又是疑惑又是紧张地道。九曲邪君看白面具这副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说道:「难道你怕医魔对醉贵妃不利吗?不要杞人忧天了。」

「啊!是我多心了。」白面具想起自己这样胡乱担忧,也莞尔一笑,其实他也是关心则乱,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只听两个女人在密室中支支喳喳不知说什麽,说了好一会儿,醉贵妃才走出密室,鬼智灵童见到醉贵妃出来,还想探问杀素情形,醉贵妃却看似非常着急,没空理他便自行离开无念教。

「现在是什麽情形?」白面具向九曲邪君询问道,但九曲邪君也同样答不出来,只好两手一摊,说道:「别问我,我也瞧不明白。」

不过片刻,便又见到醉贵妃风风火火地捧着一个包裹踏入无念教,她还没跟教中几人打过招呼,便有一脚踏入密室,浑似看不见九曲邪君他们六个大男人,连一直沈默看待此事的情剑乔飞跟白马雕龙都产生自己被忽视的感觉。

发觉白马雕龙的异样,九曲邪君轻咳一声,说道:「好好悟练。」白马雕龙知道九曲邪君察觉到自己的分心,连忙把全副心神重新放回柱上的皇邪印。

「好了,终於大功告成。」密室中传来医魔的声音,九曲邪君领头带着焦急已久的鬼智灵童跟飞狼一起进入密室,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打扮得秀雅可爱依偎在医魔身边,怯生生地拉着医魔上官阴的衣角,原来方才她让醉贵妃来回采办的就是杀素的装扮。

因为杀素以魔灵姿态长年累月窝在方盒里,从未穿过衣服,在鬼形黄精的药力入体後重新正常生长,自然无衣蔽体,所以医魔才不准九曲邪君入内。

虽然三魔灵多年来生活在一起,但杀素还是头一遭真正亲眼看到一直照顾她的大哥跟二哥,一下感动於心,吃力地慢慢开口讲话:「大……哥……二……哥……我…我…是…杀…素……我…好…了……」

听见杀素开口叫唤自己,鬼智灵童跟飞狼欣喜欲狂,鬼智灵童手舞足蹈不能自己,飞狼更是一把抱起杀素,接连几次将她抛到半空,口中啸声不绝以表达欢庆之意。

飞狼把杀素放下,杀素也知道这次全是多亏两位师尊奔走,随即屈膝下拜,口中说道:「多…谢…两…位…师…尊……不…辞…劳…苦……」

「既是我徒,何必客气。」医魔扶起跪着的杀素,同时眼神飘向九曲邪君,邪君自明其意,也知道七日之限将至,虽然可惜师徒双方将分开三十年,但想到对再次见面两人来说只是数日时间,倒也不甚悲伤。

九曲邪君将魔宝大典跟一页书的亲笔函取出交与鬼智灵童,说道:「师徒情深,可惜缘分却浅,拿去吧!」

鬼智灵童一时不知所以,遂问道:「两位师尊有事交代?」九曲邪君也直接说明:「我感悟天命,将与医魔闭关三十年,这段时间你们持我信函往云渡山後山去,将有一名僧人代我等照顾你们。」

拜师不过数日便要生离,三魔灵同感愕然,鬼智灵童带头相问:「师尊,这是怎麽一回事?」

早知他会这麽问,九曲邪君已捏造一套说法准备多时:「在你们上山前,我跟医魔就已做好闭关准备,若非收你们三人为徒也不会延宕至今,天时将至不可再拖,这三十年里你们不可荒废,好生习练魔宝大典中的武功跟术法,届时我要考较。」

九曲邪君把所有事往虚无飘渺的天命一推,鬼智灵童难以辩驳只好低头接下九曲邪君交付的魔宝大典跟一页书亲笔信。而医魔也轻轻摸着杀素的头,从怀中取出一本武册交给她,言道:「至今我这当师尊的还没传授你们什麽功夫,鬼智灵童跟飞狼都是由邪君调教,看来我是与杀素有缘,这飞丝悬命杀法便充为见面礼吧!」杀素接过飞丝悬命杀法後,将之紧紧揣入怀中。

九曲邪君看着两手空空的飞狼,见他并无欣羡也不嫉妒,暗赞他重义,遂由衣袍中拿出一书递给飞狼,只见上写:「邪能心法」四字,嘱咐道:「飞狼,你外功练得凌厉,但内功一道上却多有欠缺,除了跟你大哥修练魔宝大典外,可多参修这秘笈。」飞狼知道师尊用心良苦,小心翼翼地贴身收藏,连声狼嚎表示敬谢。

此间事了,九曲邪君回头吩咐情剑乔飞,「乔兄弟,劳你护送我这三名徒儿往云渡山去。」

「是。」乔飞已认九曲邪君为主,自然不会有违。同时九曲邪君也高声向柱下的白马雕龙说道:「三十年後,我欣见你创制出更精妙的皇邪印。」

「让我跟醉贵妃送邪君一程。」白面具一旁听着,知道九曲邪君跟医魔将要离开,此後就是三十年不见,自己血仇未报,仍要行走江湖,实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因此坚决相送。

九曲邪君拗不过他只好应承,白面具跟醉贵妃一路送着九曲邪君师徒来到三分缝的出入口,就要分别时,医魔上官阴忽然凑到白面具耳边轻声道:「醉贵妃是个好女孩,好好待她。」

「医魔……我……」白面具还想分辩,九曲邪君却是把话题引开,说道:「为防殁神再次来犯,我会在三分缝入口设下黄泉九曲阵防护,阵法精义详细听说……」

一番言语後,九曲邪君已经把黄泉九曲阵的概要全盘告知白面具,「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他日再会。」九曲邪君略微一揖後,便和医魔、三魔灵及乔飞一同化光遁出了三分缝。

「邪君用意深远啊!」醉贵妃在九曲邪君一行人走後感叹道。白面具一时反应不及,问道:「此言何意?」醉贵妃便向白面具说明:「邪君武学胜我等百倍,我们若能参透他精心设置的阵法,加以主持操演,修为自可大进。」

「九曲邪君,真义士也。」白面具了解个中用意後,知道他暗助自己练功以向武皇雪恨,不免敬意顿生。

出了三分缝,九曲邪君依言应手布置出黄泉九曲阵护住三分缝,随後向三魔灵言道:「善自珍重,三十年後再见。」话声方落,便牵着医魔驾了道长虹直往神蚕宫去与屈世途会合。

第六十九话 一掌解围

「命世风流,你不是四无君的手下吗?这份军议是怎麽回事?」炎熇兵燹看完他呈上的建议书中明指需倚仗代天刑战力的条文後,尖声问道。www.65txt.com

命世风流拱手为礼,恭敬地言道:「将首乃天狱诸将信心所在,若圣主能获得彼方支持,日後再战沙场,自然得心应手。」命世风流暗中指明兵燹一向独来独往,不善军国争锋,若想领兵出战该要凭仗之人该是代天刑,而非四无君。

「喔!」炎熇兵燹略为低吟表示质疑,然後淡然言道:「原来军师手下也非铁板一块。」兵燹快人直语,倒让命世风流难以回答,连忙跪下称道:「吾为天狱之臣,自为天狱之主效力。」

「哈!本圣主确实明白你的忠心了。」兵燹怪笑一声後以嘲讽语气说道:「我会详细考虑你的建议。」兵燹说完後,忽闻「噗嗤」一声,命世风流居然难以遏止地抿嘴浅笑。

「你,笑什麽?」兵燹一手靠着脸颊,瞪向命世风流,质问的语气虽然平和,暗中怒意不言可喻。命世风流老实回答道:「我笑圣主不明人心。」

「人心,的确很难捉摸,就像你不知道我现在很想一刀将你大卸八块。」兵燹轻扬嘴角,挂着笑意说出血腥的语句,彷佛已经看到命世风流被自己砍杀的场景。

「人心,真是不容易看穿啊!就像我身在四无君门下,却心向将首,若我不说又有几人能明了。」命世风流拿自身来当比喻,不讳言地讲出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倾向代天刑一派。

「自己招供了,特别。」炎熇兵燹小赞一句,然後说道:「你想说什麽,讲吧!」命世风流迳自闭起双眼,言道:「圣主可曾想过文武自古总是不合,道理何在?」听他答非所问,炎熇兵燹没有耐心东猜西想,直接说道:「我没这空想,你直言吧!」

命世风流正是要钓炎熇兵燹这番说法,猛然睁眼抓住话柄,便展开游说:「圣主所说正是,直言两字就是文武不合的原因,四无君任为军师在计画筹谋一道上自有其长,但圣主的想法希望被人左右吗?将首跟圣主同是武人,行事作风同样率性快意,与其放任四无君凌驾圣主之上,不如跟将首一同纵横天下来得畅快。」

命世风流一番说法尽现狂士风范,但也直接触动炎熇兵燹的好战之心,毕竟这几日四无君所进之策多为保守谨慎,使炎熇兵燹的双手不禁痒了起来,於是他回覆命世风流:「我会给你满意的结果。」

命世风流知道自己已然说动兵燹,遂不再言,弯腰行礼便退下,只待寻机向义父代天刑表明此事。

眼见命世风流离去,炎熇兵燹大笑狂语言道:「四无君,本座等着斩下你那颗美丽头颅的日子到来,登基大典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就在兵燹自顾自地大放厥词时,浑然不知一道鬼气蓦地从殿外飘走。

只用六天,回到过去的主要任务便大功告成,欣喜大事已成的九曲邪君带着医魔化光直往神蚕宫,想到即将见到上官寻命,九曲邪君心中有些感触,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相见不相知的儿子,又该怎麽解释三十年来的空白。

念及这点,九曲邪君不免胡思乱想起来,猜想上官寻命是会直接扑上来给自己一个拥抱,还是先暴打他一顿,又或者他根本不想认自己这个父亲。

「邪君稍待。」医魔上官阴突然冒出一语,九曲邪君立即止步,疑问道:「怎麽回事?」听到九曲邪君这样询问,反倒是医魔讶然,她伸出玉白的手指,指向团团包围住神蚕宫的大军,疑道:「邪君没看到吗?」

九曲邪君适才想着上官寻命之事,想到出神,浑然将眼前兵马视若无睹,老脸一红,马上回头仔细瞧向那路兵马,只见到女暴君亲自领兵前来,和一众将领稳居中军,手下人马分成不同小队,一队串连一队,组成宛如蜘蛛网般的严密体系,透过严谨的调度把人员战力发挥到最大,完全不必担心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形,随时能把战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可见女暴君行走武林多年,确有她的真才实学在。

「奇怪,神蚕宫不是女暴君的老巢吗?她怎麽会反而攻打这处,若非神蚕宫已经被他人占去?屈世途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九曲邪君心中浮现连串疑问,却是不忙,完全不把目下的鼎盛军容当一回事。

不过这也难怪九曲邪君看轻,在霹雳之中人海战术的成功是绝对的少数,一个武林高手的价值远胜千军万马,连还没得到五莲之力的一页书都能一掌打退五界通、八方冥的集境八千兵马,何况现下的九曲邪君,尤其领头者的武学造诣可能还不如五界通、八方冥。

「邪君你看,那人好似屈先生。」顺着医魔手指的方向,九曲邪君见到一名和屈世途八分相似的人影立在神蚕宫最高的望台上指挥,远少於围城人数的战斗人员匆忙地奔走执行他的命令,外围兵马则像是被人用阵法、术法一类的招式挡住,一时难越雷池。九曲邪君点头言道:「好像是他没错,要解释这一切就要问他了,我们入城吧!」

「只能如此。」医魔同意九曲邪君的意见,对他说道:「还请邪君开路了。」

九曲邪君也不迟疑,有意震慑敌军,当下运气双掌,使出六祭之术中一门奇招来,只见他化运出一团紫气打向空中,紫气如同烈日一般映照,转眼渲染半片天空,九曲邪君再凝元功,那紫色烈阳同时反转劲力回到九曲邪君身上,大幅加持他下一掌的威力,双袖间充盈真气鼓荡不休。

本来热切攻城的女暴君大军,亦发现到这番奇异景象,乍然见到紫色世界降临,全军吃惊不小,九曲邪君抓准时机,一团足可融铁化铜的灼热紫气跃於掌中,忽然暴喝一声:「神会紫阳。」随之身形螺旋腾起直入阵中。

九曲邪君强势出击,当前兵马只要进入前方三尺处,便尽遭紫气弑杀,吓得无人敢挡,任凭九曲邪君杀开一条道路直通神蚕宫,医魔也跟紧九曲邪君,两人一路来到神蚕宫大门之外,城上随即跳出一人祭起符令打开阵法,九曲邪君让医魔先行入内,然後反手将紫气击出,宏大气功瞬间笼罩整个战场,女暴君精心布置的阵法在九曲邪君绝对优势的武力格外脆弱,显得完全无用。

神会紫阳一招打入了女暴君大军之中,如同火焰般延漫,一时山飞水走,大地动荡,紫色光亮席卷全军,无数兵马受掌力加身立时身灭,更多的是被掌风余劲波及而人仰马翻、身上挂彩,连身任军首的女暴君也只能在太原古人跟沐家兄弟的保护下仓皇遁走。

顷刻间,女暴君麾下原先气象森严、刀光剑影的雄纠神态荡然无存,全被九曲邪君这一掌威力震散。

「邪君果然厉害,区区一掌便让她们死得死、逃得逃。」屈世途翘起大拇指向称赞正入城的九曲邪君。

医魔看得透彻,知道屈世途在找下台阶,索性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屈先生少说客套话了,我等莫名其妙跟女暴君交上手是怎麽回事?还望你解释。」

医魔直言相询,使屈世途一下尴尬,却有一人转出言道:「此事让我来解释吧!」医魔与九曲邪君听着声音耳熟,双双看去发现这人竟是羽飘离,也是刚才打开阵法让他们入城之人。

宛如丧家之犬般逃离神蚕宫的女暴君一路急奔,直到确认九曲邪君与宫内之人并未追出後,女暴君才惶惶然收拢军士,并让太原古人进行清点整顿。

「损失多少士兵?」女暴君看太原古人回转後,看他神色不佳,连忙问清情势以便掌握自己究竟还有多少力量。

太原古人深吸一口气,才出言道:「当场战死一千五百三十五名,重伤一千八百九十七名,轻伤六千五百六十八名,包含首领在内,全军人人负伤,无一幸免。」

「这麽惨重。」女暴君闻言咋舌,数年来辛苦积累,由费心谋夺北极天朝基业才好不容易凑起的一万兵马被人一掌就灭了三分之一以上,女暴君肉疼非常,「如此损兵折将,皆我之失,众人速回疗伤。」

「你说得太快了,有我在此,你可以再战一场。」

「是你。」女暴君看清出言狂者,顿时大喜,心中重燃希望。

「别忘了,北极天朝,我拥有一半。」来人正是东方鼎立,只听他高声长啸:「天无二日,惟吾旷照,东方不落,鼎立不摇。」东方鼎立在啸声故意加强内力,顺风势传入了神蚕宫,宫内众人同时耳闻,尤其惊人的是这十六个字就像是其人站在高处向下宣达,足见东方鼎立对内力的控制已至精微,正达到威慑之效,拉平双方士气落差。

第七十话 血灵道

羽飘离正要向向九曲邪君跟医魔解释情况时,听见东方鼎立的诗号,不禁叹道:「大师兄东方鼎立来到,城外的地火阵怕是阻不住他。www.65txt.com」

「你跟东方鼎立是师兄弟?」九曲邪君奇道。

「我也是日前才知道,原来他是我不曾见过的师兄。」羽飘离摇头叹息,然後接着向九曲邪君跟医魔说:「前日我急回北极天朝,想要援救赫颜老哥,可惜为时已晚,来到半途便听说北极天朝一夕瓦解,我本要去找师兄理论……」

羽飘离说到一半指向平剑江湖跟屈刀武林两人说道:「适逢这两位救出我的少卿侄儿,我看少卿身中焦血之招,便想带他回山求教师尊,不料女暴君尽起麾下兵马来追,我想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之处,所以才来到神蚕宫躲避。」

听羽飘离大致交代过他们的行踪,屈世途便也向九曲邪君说道:「在邪君除去四无君後,我看你们将大功告成,便先来神蚕宫准备,好加在女暴君为了占领北极天朝,把神蚕宫的兵力全部调走,所以羽飘离他们才能顺利躲入这里,但是不久後,女暴君的大军就杀来了,可见女暴君同样想到这点。」

「所以我们的屈大军师技痒难耐,就出山了是吗?」九曲邪君出言酸了屈世途一把。屈世途连忙应道:「没办法啊!我跟女暴君也不对盘,如果神蚕宫被她打下,我是一定要遭殃的,还好赫颜姑苏生前待人不错,一些武侍闻讯後赶来相助,加上羽飘离布了个地火阵,才从昨夜支撑到现在。」

「你找来的高手呢?」医魔见日前屈世途还发动包围网合攻四无君,如今却无一人在身边,颇感疑惑。

屈世途解释道:「都走了啦!他们都住在天南地北的,召集一次已经很不方便,仓促间要把这几人重新找来并不容易,何况我也人在围城之中脱不了身,怎麽联络?」

「凭你的根基,还杀不出去求援吗?」九曲邪君接班继续追问屈世途。问的屈世途也有些不耐烦地接口回应:「拜托咧!我杀出去再找人杀回来,一来一往他们已经全死在城里了,我想反正你们会来,就让他们死守罗!果然邪君一到,女暴君就退避三舍了。」末了,屈世途还小小捧了邪君一把,希望他别再问下去。

但医魔上官阴可不吃他这套,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东方鼎立怎麽会赶来?」

「这老屈怎麽会知道啊!他想来就来啦!」屈世途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两夫妻是在审犯人啊?还一唱一和地,默契良好。」屈世途明知医魔上官阴不喜提起此事,故意说起便是要让她也别在问下去了。

果不其然,听屈世途说到「夫妻」两字,医魔两颊一红便也不再追问了。虽然屈世途所说皆是属实,但似乎还有些事情并未透露,但九曲邪君从连番追问中,印照羽飘离的说法,已经大致画出此战的雏形。

「一天,我们只剩一天的时间,在今夜子时前,绝不能让他们打入神蚕宫。」九曲邪君暗中寻思道,但环顾在场众人,看着城中战士疲惫的神情,他又不忍坐视见到城破人亡,遂沈着地问道:「不知哪一位是赫颜少卿?」赫颜少卿是北极天宗之子,论身份可说是这批遗民中的领导,九曲邪君想先跟他谈论。

忽然场中一片静默,羽飘离提起右手食指指向角落处的一尊石像,苦闷地说道:「它就是赫颜少卿。」九曲邪君皱起双眉问道:「这是怎麽回事?是什麽招数?还是术法?」

「我来说吧!」平剑江湖主动站出,言道:「前天我和好友屈刀武林一同在崩雪山上救走少主後,发现他全身上下燥热不堪,体温一直上升。」

「这就是焦血之招的特性。」羽飘离突然插嘴说道:「那是本门至烈招式,一旦打入人体会以他人血液的流动为动力不断升高血液的温度,直到将人融化烧死,唯有利用至寒地气才能疗复。」

平剑江湖摇头叹道:「紧迫之时哪里有至寒地气,所幸来追之人中有一名太原古人练有抓风成石,他本来一招打向我,结果少主听羽飘离解释後自认命不久矣,反而将我推开,替我受了这一招。」

「看来他是因祸得福了。」医魔上官阴从招式特性跟医理相对照,得出此一结论。平剑江湖点点头道:「我们原先也以为少主身殁,还好进入神蚕宫後屈先生向我们解释中了抓风成石後宛如进入冬眠,血液暂时停止流动,变相保住了少主性命。」

九曲邪君听到此处,颇感到赫颜少卿这人可怜,於是问道:「医魔,你有法子可以治他吗?」医魔还没答话,羽飘离先开口,他说:「没有至寒地气,是没有办法化解焦血之招的。」

「这倒不一定。」医魔上官阴见多识广,尤其对魔界的异术也有精通,所以须臾间便想到一个方法可以不用至寒地气解除焦血之招。

听医魔说能不用至寒地气化解师门杀招,羽飘离好奇新起,言道:「愿闻其详。」医魔略扬嘴角笑道:「焦血之招,问题在血,只要我们能替赫颜少卿换上一批没有中过此招的新血,不就可以将他治癒。」

医魔说得轻描淡写,羽飘离越听越奇,不禁言道:「换血!虽然对证,但怎麽可能做到?」

「医魔是指侠道追溯?」九曲邪君曾经听医魔讲过武林三大宝典能够助他补全六祭,其中的造血之方便出於侠道追溯,所以他马上联想到这一层,忧道:「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有东方鼎立在外,现才去讨要侠道追溯,怕是难行。」

「这倒也是。」话才一落,医魔忽然私下拉开了九曲邪君,低声言道:「要换血并不一定要侠道追溯,只是希望邪君能割爱了。」

「我?」九曲邪君讶然道,「我手上有什麽可助人换血之物?」听医魔点名自己,九曲邪君颇感意外。

「邪君怀中的三枚银针可否借我一观?」听医魔索要封灵针,九曲邪君忙将其从衣袍内取出交给医魔,上官阴随即仔细审视,九曲邪君听说她能医治赫颜少卿,虽不明其行径,却都不敢打扰,半晌後医魔才开口说道:「通天三灵,乃是由人身血肉骨所化,果然同样可以取来助人替换血肉。」

「医魔是说,四无君的杀体出自魔界的通天三灵一招。」这件事九曲邪君闻所未闻,讶然说道。

医魔上官阴言道:「不错,针中所纳,正是一股血灵道。」原来当日医魔听到中无君摔入邪帝密室的声音後也有赶去察看,正好看见他被封灵针收摄的那一幕,也察觉到四无君的杀体可能是血灵道,只是九曲邪君对魔界武学较为陌生,所以不识。而医魔相距太远,看不仔细,之前忙於医治杀素无暇检视,所以这时才要详加确认。

「所以只要解开石封,我就可以用这三根针帮赫颜少卿换血。」医魔如是说,登时令九曲邪君陷入了两难,这针中血灵道听医魔所言可以用来替人置换血液,换言之也能助他补足练就六祭之术时牺牲的血液,重新补全可让他功力再度激增,如果拿去营救赫颜少卿,一旦回到未来,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机会能够补足血灵了。

看九曲邪君脸色有异,医魔便说:「邪君就用它来补足血灵吧!我掩饰此事,跟他们解释说实在无法。」毕竟两人共有一子,虽然两人关系还不到情人、夫妻的阶段,但医魔上官阴心里还是偏帮九曲邪君,而赫颜少卿不过萍水相逢,所以医魔有心助他增强功力,便要遮掩此事。

但是当九曲邪君看着一旁的羽飘离、平剑江湖跟屈刀武林满脸的焦急神情,显然都殷切期盼医魔能带来蹟,实在不忍让他们失望,是他便把手中的三根封灵针交给了医魔,说道:「拿去就赫颜少卿吧!」

「这可是你补足血灵的好机会,你真要放弃?」医魔妙目中闪过一丝不解,说道:「你跟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必要如此,再说只要撑过这一轮攻城,他们就能去找至寒地气帮赫颜少卿疗伤了。」

「但这一仗打下来,这些人里还剩下几个呢?」九曲邪君回头望向这批北极天朝遗民,然後直视医魔双眼,说道:「我们在子时就要走了,最後他们可能十不存一,甚至在我们走之前还打不退东方鼎立他们,就让他们安心吧!」

「好,你这麽说,我就这麽做。」医魔上官阴接过封灵针後,快步走向赫颜少卿的石像,说道:「谁来解除这石封?」

「我来吧!」屈世途自告奋勇,「抓风成石跟素还真的吸气成石道理相同,我也会破。」

冥界天狱大殿上,今日正是炎熇兵燹登基大位的日子,四无君统领文官一派立於座下右方,以代天刑为首的武臣一脉则居於左首以降,千里鹏仍然冒着傲残雪的身份,所以位在武臣第二位,只在代天刑之下。

「来人啊!围起来。」剡斩及流焰两人地位较低,虽列於代天刑一派中,却素来不受重视,今日忽然接到代天刑指示领兵击杀冥界潜伏於天狱的密探,无不奋勇当先。两人闯入密室中,就见到一名蒙着面孔的白衣人,「果然是细作,除掉。」

「愚昧之辈,不过他人手中玩物。」白衣人冷笑一声,便抽出墙上利剑应敌,沈声喝道:「飘雪纷飞。」当下剑随声出,人影疾动,一连攻出七剑,剑气如漫天飞雪,变化无常。

剡斩、流焰两人武功平常,难以招架白衣人这一招,被连环进袭的剑气逼退,但白衣人也无心恋战,瞪足跃起随之扬长而去。

「代天刑居然能识穿我的布置,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但只用剡斩、流焰两人,你是在敲山震虎吗?看来这场大典将成你我博奕的开始,傲残雪。」白衣人拿下脸上面具,掩饰已久的脸庞竟与四无君相似八成,原来白衣人正是四无之一,骨灵道阪无君。

第七十一话 一败涂地

阪无君退走後料想大典之中,代天刑必有发难,忙化作一道灵气重回本体,而剡斩、流焰也在密室中进行搜查,「流焰,你来看。www.65txt.com」剡斩在木桌正下方发现一处暗格遂招呼流焰一同查探,剡斩小心翼翼打开暗格後,竟发现内中藏了一部「残雪之剑」。

「残雪之剑,这不就是傲残雪统领的剑法。」流焰见到书名後,讶然之色溢於言表,「好啊!快回报将首。」

骨灵道重新回体,四无君一时愕然,虽察觉有异,但在要紧之刻而难以发作,正在此时炎熇兵燹已经从後室步出,堂而皇之地登上大位。

以四无君、代天刑为首的满堂文武两道人员齐身下拜,口称尊号:「参见圣主。」只见炎熇兵燹伸手一挥,悠然道:「众人起身。」满堂文武拜道:「谢过圣主!」随後各自缓缓起身。

炎熇兵燹环视众人,他哈哈大笑,道:「众人甚好,在本座潦倒期间仍能各尽其职,还望各位日後继续为天狱出力,攻占冥界、中原,达到一统天下的目标。」下首一众文武将领除了四无君依然摇着羽扇外,其余无不赧红,兵燹说是各尽其职,不正暗指诸将漠视圣主生死。

「看来,以後四无君的气焰势必更加猖狂了。」刃双飞、岱钩等代天刑一系诸将纷纷暗自恼悔,就不知代天刑有何决定。

「臣有一事禀报圣主。」代天刑率先出列,四无君心下一凛,知道他要出招。

炎熇兵燹哦地一声,道:「说来。」

代天刑拱手言道:「吾要状告一人,他欲害天狱重臣,权谋图私。」四无君就要越俎代庖替炎熇兵燹接话,不料兵燹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住嘴,大庭广众下四无君不好削了圣主颜面只好硬生吞下话语,而兵燹随即问向代天刑,道:「将首,你说的人是谁?」

「正是军师平风造雨四无君。」代天刑直接张扬他要状告四无君,麾下诸将立时眼睛一亮,就要看清自家上司要如何跟四无君斗法。

四无君凝目望着代天刑,面带微笑,缓缓问道:「将首所控之事非同小可,若真属实四无君吃罪非轻,但将首现下不过片面之词,不知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代天刑推出千里鹏,然後向兵燹禀告:「圣主可知他是何人?」炎熇兵燹摇头称说不识,这让代天刑一系诸将纷纷吃惊,连日来他们常在代天刑府上商议,都知道他是傲残雪,如今兵燹却说不认得,那他究竟是何人?

「你带这人上殿,是要干啥?」兵燹向代天刑问道,代天刑微微一笑,只是说道:「圣主稍安勿躁。」说着问向千里鹏,道:「圣主没认得傲统领啊!傲统领何不摘下面具,让圣主看个明白。」

四无君知道不好,但是当着众人之面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坐视千里鹏拿下面具,有些眼尖之辈一看到千里鹏的雪白双翼登时认出,嚷嚷言道:「他是天南海的翼族,不可能是傲残雪。」

「你是?」兵燹手指千里鹏,语带质疑问道。

千里鹏看四无君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想到命悬人手,只好无奈跪下言道:「我乃千里鹏。」透过天狱圣主的记忆,炎熇兵燹猛地想起眼前人的身份,言道:「喔!你就是当年四无君收留的天外南海逃犯。」

「他是四无君的人。」刃双飞、岱钩等人心内震惊,很快这样的惊异便转为对四无君的怒火,没想到他居然把渗透分化的手段也用到天狱家内事中。

代天刑一把抓住千里鹏肩头,强大内力直压在他身上,说道:「好好跟圣主交代,四无君让你做了些什麽事?」千里鹏受制於人,虽不愿出卖四无君,但无法熬过代天刑的压迫,只好一五一十将四无君命令他伪装傲残雪、卧底代天刑一派以及将在大殿上刺杀代天刑的事全部招出。

就在千里鹏说完後,四无君却是依然脸上安然,彷如古井无波,只是淡然言道:「千里鹏虽然投靠天狱,但是早已再度叛逃,代天刑你要用他来诓我,未免失策。」

四无君眼见千里鹏依然招供,索性一推两不知,殊不料命世风流突然发难,从後室步出,呈上一份文件,「圣主请看,此物足以证实千里鹏正是四无君麾下。」

四无君见到命世风流口出此言,心下震惊,更不知他呈上何物,脑中思绪纷乱,不知如何应对,忽尔压抑已久的旧伤再次爆发,立马口吐鲜红。「军师没事吧!」四大护卫不上朝堂,武咸尊看四无君吐血,马上前去扶住四无君。

「四无君,你还有什麽话说?」炎熇兵燹看完这份文件後,顺手一把将之扔往四无君脚下,四无君连忙将之捡起,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命世风流呈上的文件正是当初要命世风流纠结人手助九曲邪君时交授的天狱卧底布置名册,

後来虽又讨回撕碎,但命世风流见猎心洗早就复写一份,交回四无君手中的乃是赝本,正本依然在他手中,如今交给兵燹检视,自然看到上书有千里鹏之名,而且还是四无君的亲手笔迹。

「军师这般行径,该当何罪?」炎熇兵燹问着堂下众人,正是墙头草随风倒,眼见四无君失势,百朝臣马上向前窜出,喝道:「破坏天狱团结,四无君罪该万死。」听百朝臣这麽一说,炎熇兵燹坐在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高傲地说:「喔!是死刑吗?」

「兵燹你……」耳闻全仗自己扶持才能上位的炎熇兵燹说出这种话,四无君手指兵燹,一时无语。

「公然之下口出本座名讳,又是何罪?」炎熇兵燹咄咄逼人,命世风流随即一揖言道:「军师犯了大不敬之罪。」见到炎熇兵燹和代天刑派系一唱一和,四无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单膝下跪说道:「四无君……知罪……」此言方落,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炎熇兵燹看四无君服软,哈哈一笑,指着他道:「念在军师过去功劳,本座以一掌为限,是生是死全凭军师造化了。」说是全看造化,实则仍是取决於兵燹,他这一掌打得实了,四无君自然魂归阴曹,若这一掌有意放人,四无君也就逃出生天。

「还请圣主赐掌。」四无君俯首静待,好似全凭他人宰割,看在代天刑麾下诸将眼中想到出头之日在即,自是欣喜。但是代天刑眼里却毫无喜色,寻思道:「四无君,你在弄什麽玄虚?」多年交手,一朝功成,但代天刑还是无法轻易四无君会如此束手无策,俯首待死。

「我说过,迟早会斩下你那美丽的头颅。」炎熇兵燹以真气传声至四无君耳边,随後提足元力高举右掌,喝道:「天冥绝式、幽海黑潮。」兵燹一掌结实打中四无君,黝黑如墨的冥气从七窍灌入直窜脑门,以四无君之修为,亦是难防,昂首向天,口中喷出一道血花。倏忽间,一条雪白人影从梁柱之上跃下,一把抄起四无君,旋即发力奔走冲出冥界天狱。

「是天之翼!」命世风流看出来人身份,马上向炎熇兵燹禀报。兵燹挥了挥手,说道:「无妨,四无君中我一掌,命不久矣。」

「四无君死,军师之位空悬,依我之意,便由命世风流补上。」炎熇兵燹钦点命世风流接替军师职位,代天刑自然无异议,便就此决定,「其余之事,隔日再议。」兵燹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就走入後室。

天之翼背负着四无君依照他之前的安排急急奔至九玄之地,这是他背上的四无君已然魂飞天外,却忽然目露灵光,意识陷入一处玄异空间,「谁能助我东山再起?谁能助我打败素还真?」四无君心里最深层的呼唤,强大执念引出了穿梭意识的异物,挑起牠的兴趣。一片黑暗刹那幻变,透出一丝光亮。

「童童听到了你的声音,童童喜欢你,你很强、很强。」夏雪河童蓦地现身在四无君面前,四无君的强力呼唤同时转为平静,对着夏雪河童言道:「传闻中的识界果然存在,据说河童生於川河,身带甲壳,嘴似鸟,肢如蛙,形若童子,至今一见果然如此。」

「你能帮我吗?」四无君低声向夏雪河童询问,「可以、可以,童童可以帮你。」一下被叫破身份的夏雪河童本来有些慌张,待听见四无君表示求助後连声答应。

四无君悠然言道:「那是该定契约了。」夏雪河童没想到四无君连契约一事都明了,只好点头说:「对、对,只要给童童你的心,就能恢复力量,补足你的血。」

四无君听到要心,双眉一皱问道:「吾之心?冥界天狱古老文献记载,有一处识界可与人签订契约,予人实现愿望,就不知贵界要我的心有何用途?」夏雪河童怕他不允,便继续引诱他:「不要问童童,童童是等你死了以後才来拿心,童童喜欢心、非常喜欢,但是不会杀人,你不要力量吗?」

四无君听说是等死後才来取心,顾忌去了大半,便说道:「我要恢复力量,补足我失去的血灵。」夏雪河童听见四无君的要求,高兴异常,说道:「童童给你,童童给你力量。」语落,夏雪河童随即一指点上四无君胸口,登时他身上闪起夺目蓝光,夏雪河童同时消失,只留下残余的声音不绝於耳:「不要忘记,你的心是童童的,是童童的喔!」

前往九玄之地的路上,四无君猛然醒转,他轻拍着天之翼,说道:「放我下来。」天之翼着急言道:「主人身负重伤,这……」四无君轻笑一声,说道:「我已往识界来回一趟,我没事了。」

第七十二话 山海不相逢

就在屈世途解开赫颜少卿身上的抓风成石同时,医魔也将九曲邪君交付的三枚封灵针相继打入赫颜少卿百会、长强、关元三处穴位,取天地人三才之气汇贯,降低他血液中的高温,随後一掌拍向天灵盖,沉声喝道:「夺血掏心。www.65txt.com」

医魔沉雄一掌强自压下赫颜少卿体内沸腾的血液,气劲由上至下直灌入心脏,安居其中如风鼓般向外催动,只见赫颜少卿浑身见红,蒸腾的血液从他的毛孔散出。

「众人快退後。」羽飘离知道赫颜少卿体内焦血足可将人灼伤,於是连忙出声要四周的北极天朝遗民退开,避免被烫如鼎沸的血雾伤到。

就在此时,神蚕宫外号角响起,显是东方鼎立让女暴君整顿完兵力後,随即挥军来攻。

「医魔,你尚要多久?」九曲邪君看出医魔现在强行催功逼出赫颜少卿五内的焦血,颇损功力且分心不得,此时外敌来犯,对她来说自是危险异常。医魔上官阴一边持续保持功力运转,同时气喘吁吁地说:「给我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是吗?」九曲邪君虽然武功高强,但将略用兵终非他所长,无奈下只好两眼直盯曾经贵为天策王朝军师的屈世途。屈世途闻弦歌而知雅意,登时拟出一套方案,说给堡内众人知晓。

屈世途智谋过人,早在前波攻击便被堡内中人推为谋主,如今听见敌人马蹄声轰天震响,知道女暴君连多年珍藏的骑兵也用上,他不顾周遭天朝遗民的骇然神色,泰然自若地指挥调度:「神蚕宫北、西、南三面皆是险道,唯有东面雷殛天毁坏多时,其路平坦,女暴君必让骑兵由此攻入,羽飘离你精通道门术法,可镇东方以阵法应对。」

「我马上去准备。」羽飘离清楚目下大家同坐一条船,得令後也不迟疑,抓紧时间前往东面设阵。

「既然对方有羽飘离的师兄在,地火阵想来无用,女暴君其他人马将以人数优势攻入,面对数倍敌人,你们有牺牲的准备了吗?」屈世途抬头问向北极天朝最後一支生力军,「若有怕死之徒,还请先行,我绝不留难。」末了补上一句,屈世途既是遣将又是激将,平剑江湖身手不凡隐为遗民之首,回口应道:「此地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屈世途洒然笑道:「是我想差了,有勇气千里救孤,怎会怕死!」他先赞赏众人一句,然後才发布调派:「南面狭窄,有利我等以少数菁英伏击,平剑江湖武功最好,率领十五人镇守此地尽杀来敌。」

平剑江湖遵命道:「领令。」屈世途随後指向屈刀武林:「西面开阔,所幸城防也最为严实,屈刀功夫仅在平剑江湖之下,守在城楼居高临敌即可,万不能轻易杀出予人机会。」屈刀武林点头称是,表示接令。

九曲邪君听到屈世途将两名高手都调出,知道接下来的未说到的北面将是自己的责任区,於是主动开口:「北面是本邪君罗!」

「非也!」屈世途一口回绝,言道:「北面,正对女暴君主阵,想来东方鼎立也在其中,我该亲身坐镇,会一会老朋友了。」

「那我要做啥?」九曲邪君疑道。

「保护医魔。」屈世途略一沉吟後,才缓缓说道:「以及,牵制东方鼎立。」

「我人在城中没露脸,如何牵制?」听到屈世途的说法,九曲邪君大生疑窦。

屈世途轻摆衣袖,嘴扬微笑,说道:「据平剑江湖等人所言,东方鼎立连挑战赫颜姑苏都是百般算计,由此可见其人生性谨慎,邪君在强势一掌後消失无踪,你说他会怎麽想?」

九曲邪君一震道:「若是我自然会提高戒备,排除任何突变,以防敌人忽然来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屈世途玩得是心理战,有意惑敌让东方鼎立不敢轻易出手,只看敌我双方谁能抓准时机推出王牌,摆出了不是空城的空城计。

「就依你的计画行事。」九曲邪君点头同意屈世途的安排,屈世途长吁一口气言道:「虽让邪君困守城中,一旦三方有变,就要劳烦邪君随时支援了。」

「你亲自上场欺骗强敌,再让我伺机吞掉女暴君的另外三支兵马是吗?」九曲邪君已经明白屈世途的计画,接口说道。「不错,一切还望邪君大力支援了。」屈世途打了个揖向九曲邪君道谢。

见到眼前兵凶战危,九曲邪君叹道:「希望,今晚我们能顺利回去。」屈世途附和道:「我心亦同。」

忽然屈世途想起一事,连忙提醒九曲邪君:「邪君还是换过一个相貌才好。」九曲邪君闻言後心里明白,东方鼎立非是易与,为人又谨慎,一旦在三人离开後循线找上这时候的九曲邪君或毒手星不移,对未来不知会产生何种影响,心下立时断决,向屈世途说道:「劳你再传道命令,自现时开始,称我侠魔左丘刃。」

「黑白郎君,你已明了黄沙怒音扬的口诀,善加复练,必有助益。」脱出黑白郎君身体的傲残雪以灵体之身口述心法,身演招式,把黄沙怒音扬一招传授给黑白郎君。

「嗯!此招博大奥妙,真不知黑白郎君要到何时方可练成?」黑白郎君得传黄沙怒音扬後发现到此招中蕴含许多过去他不曾想到过的武学道理,尤其对内中真气化玄音的法门倍感兴趣,当下盘坐地上,开始练起入门内功。

就在黑白郎君入定後,傲残雪乍感强烈冥气侵来,旋即纵身飘向冥气来源。「以黄沙怒音扬偿还寄体之情,夜行百鬼傲残雪太过大方了。」一名白衣人手里摇着羽扇,背向傲残雪略带傲气地说道。

「此乃海殇君自家武学,与他人无关。」傲残雪淡然回应,「喔!」白衣人质疑一声,翻掌便是滔天怒流,口中仍自言道:「接下这掌,多少关连,自行斟酌,涛震山岳。」白衣人一掌凝聚真力,掌式宛怒涛卷天打泰岳,但傲残雪长年担任杀手、暗探,反应同样过人,低声喝道:「风雷连指。」但闻嗤吱两声,右手食指凭空虚点两下,指气交缠打出,一个人便施展了原本需要两人合使的招式,两股劲风呼啸成群,声势不下雷动九天,聚於一点直接与涛震山岳的掌力交接,一个闪身白衣人的掌力被傲残雪一指点破,连拨反打,兵败如山倒。

白衣人油然言道:「东瀛伊贺派的招式,看来你自愁月风海身上获益不小。」

「我现在只是是海殇君。」傲残雪已明白来人身份,有意划清立场。白衣人摇着羽扇高声问道:「自称海殇君,是打算舍弃傲残雪这个名字与身份吗?」

傲残雪幽幽言道:「从今以後,傲残雪、愁月风海皆不存在,人间只余海殇君,哭海吊殇。四无君,你明白了吗?」这名白衣人正是四无君四无之一的骨灵道阪无君,在天狱圣主莫名发掌及当地残余的鬼气,从圣主的脸色中他已猜到三分,跟天狱圣主同样是恶灵的傲残雪必是惹其忌惮,又有类似谋反嫌疑,才让圣主痛下杀手。

「因为一页书,轻易放弃天狱鼎足之势,未免可惜,圣主那边让我替你说项吧!」虽然从未谋面,但阪无君对这传说中的同僚一向感到佩服,不忍天狱痛失这等英才。

海殇君决然言道:「为了救命之恩,我替御神效力三百年,为了救命之恩,我自该替梵天挡下三劫,圣主当日一掌,我与他,恩断义绝。」见阪无君还有意思出言挽留,海殇君一摆手示意他别说下去,同时说道:「山涛君,你如果看在同修之情,让我离开吧!」

听到海殇君口出山涛君之名,阪无君悠然笑道:「灭境邪灵,同出天狱,乃是肃清目标之一,未料竟成你我相会於灭境的原因。」

海殇君却是自言道:「昔日百花居十人会谈笑风生,如今龟缩血道天宫不敢出,前後差异太是悬殊,千面圣尊俗不可耐,怎能符合山涛君的雅致?想来是军师附身其上,一手搅动灭境狼烟。」

「看在同修之情,海殇君,回来吧!」阪无君仍未断绝劝他回转天狱的心思,只见海殇君负手於背,摇头说道:「既已承认海殇君,何必找寻傲残雪。」

「「殘雪之劍冠絕天獄,又豈能流入低下的苦境?」阪無君本是暗指傲殘雪不該與苦境之人交誼,不料海殤君毫無動搖,故意當成是他伸手索要劍譜,海殤君動作俐落地掏出懷中劍譜交給阪無君,說道:「至此以後,苦境不再降殘雪、忘生情斷劍為念。」自禁殘雪劍招,苦境再難逢,忘卻昔日生涯,友情決斷,以劍為念。接过剑谱,阪无君神色不动,转头便走,迳自吟道:「苦境绝残雪,山海不相逢,山海若重见,是祸不是福。天狱独存山涛君,临山听涛,海殇君,为何你只愿是海殇君?」

眺着阪无君远去的身影,海殇君轻声叹道:「山涛君,为何你不能只是山涛君。」一句叹息,无人答应,四下寂然。

命世风流读完剡斩、流焰呈上的「残雪之剑」中四无君手书的这段记事後,讶然说道:「没想到海殇君竟是天狱之人。」他再翻过一页,便看到一行蝇头小楷,命世风流捧起剑谱细看,只见上写:「傲残雪以恶灵之身游走天狱而不为察觉,当是身怀重宝妖龙鳞衣,此衣可以鬼体相合掩蔽灵气,惟可惜至海殇君身亡,仍无此宝下落。」

第七十三话 风起云涌神蚕宫

神蚕宫外,女暴君如同屈世途所想,将兵力一分为四,把骑兵队用於穿过雷殛天奔袭东面以灵活支应南边与北边的战局,同样采用菁英部队偷袭南边,把其余大军分成两部分,分从西北两个方向围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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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剑江湖带着十五人守在南面的羊肠小道,这条直通神蚕宫南门的小路只要三个人同时张手就能挡住,屈世途派了十五个人在此便是要跟对手赌命,互相以车轮战对击,看是女暴君的兵马骁勇善战还是北极天朝遗民的哀兵之锐更胜一筹。

战况果然如同屈世途猜想一般,北极天朝的遗民为求一线生机与炽盛的复仇之火,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反观女暴君麾下因为适才九曲邪君一掌之威,个个吓得失魂落魄,就怕他有突然冒出发掌,虽然有了东方鼎立加持,但「神会紫阳」肆虐後的惨况已经深印他们的脑海,未打心先寒,因此北极天朝遗民有如挥刀砍西瓜,仗着地利几番轮替杀得对手呼天喊地。

负责统领南面均势的太原古人见战况不利,心想:「区区十五人,却是意气风发,我军犹如斗败公鸡,一场厮杀便已赔上两倍的人命,若是最後战败,我颜面无存。」念及此处,太原古人跃离,连发掌气,当前三人闪避不及,正中其招直接化成一座座石像。

「是抓风成石。」平剑江湖曾见他以此招把赫颜少卿化成石人,心中暗自警惕,所以就在太原古人要对第四人出招时,挥出剑气格挡住他的招式。

「是你,平剑江湖。」太原古人曾听沐家兄弟提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在北极天朝位阶不高,但功夫却不含糊,平剑江湖也不多话提剑便攻,长剑直刺太原古人胸膛,太原古人连忙反手夹住剑锋,但平剑江湖功力胜过太原古人不只一筹,内力急吐,太原古人无法卸挡,身子被带起抛掷,撞倒了身後的手下兵士。

西面墙上,屈刀武林依照屈世途之言守在城上,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指挥众人利用石头、箭矢抵御沐家兄弟沐剑平、沐天凛的攻打,人数虽少但凭着城防优势,依然使敌人难越雷池一步。

就在西南两边战得火热之际,由女暴君亲自率领的北面军势一步步直逼屈世途带着少量人手稳坐的北门,但是看着两边杀战,屈世途却浑似不在意,与前日着急奔走的模样大不相同,使女暴君不禁起疑:「这人用兵老练犹在我之上,这番安然神色,莫非城下有伏?该不会就是那名发掌之人吧!」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便是指女暴君现在的心理,昔日她曾见一页书大发神威,而被吓得破胆,今朝九曲邪君一掌威能更胜彼时的百世经纶,使女暴君不免投鼠忌器,一转头又看到本安排来自东方冲杀入阵的骑兵全然陷入羽飘离设置的迷阵自行在那打转,暗自提防於心,当下发号施令要全军止步。

东方鼎立看女暴君止住军势,回首了望城上,并指着屈世途向女暴君问道:「女暴君,你看城头上的是方才出掌之人吗?」

女暴君摇头否认,言道:「此人非是出掌者,他从前日便一直在城上布防,那一掌乃是由外而内,所以不是他所发。」

「喔!那就麻烦了。」东方鼎立微皱双眉言道。

「你是担心那人趁机潜入伏击。」女暴君才智不差,一见东方鼎立神态有异,随即猜出他和自己忧心的是同一件事。东方鼎立双眼微闭却不回应,只是说道:「收回你的骑兵,东面由我来。」

「你这麽快就要上阵?」女暴君奇道,一上阵就推出王牌,实在有违兵法常识。

「一名足以掌覆千军的人物,能给战场带来的变数太大了,与其等他出手,不如先发制人。」东方鼎立沈着地说道,女暴君想想也是,登时派人传令召回了骑兵队。

就在骑兵回营後不久,女暴君阵中传来震天鼓声,东方鼎立拔出长日狂阳,高举过头,猛然爆喝一声:「杀!」他以刀为前引,划出火焰刀气,炽热火舌直冲羽飘离设置的迷阵,羽飘离不慌不忙,抽出背上的无锋剑,左手将一张符纸贴上剑刃,一时灵光闪耀,引出地底蓝泉环流阵外,阻住了火势。

「来得那麽快,看来东方鼎立此人的智慧确是泛泛。」屈世途看着东方鼎立的行动,心中暗自想着,但还不到动用九曲邪君出阵的时候,他只是继续装模作样,安坐城楼上看着东方鼎立、羽飘离师兄弟之间的斗法。

「日挂长空。」东方鼎立闯入迷阵中,挥刀带起猛烈焰气,斜斩劈落砍往羽飘离,看到东方鼎立完全无视自己布的阵法,羽飘离心里虽气,但面对他一刀逼命,终以保命为第一要务,无锋剑横向上架,勉力撑住东方鼎立这刀。但「日挂长空」这招散而不溃,反成滚滚炎流卷地扫向他的下盘,迫得羽飘离只能发力倒退後飞,暂避东方鼎立的锋芒。

但东方鼎立可没有饶过他的想法,抽起刀鞘合上刀柄,狂阳顿成七尺长日,就是挺刀直刺。所幸羽飘离即时扭腰这才堪堪躲过贯体之劫。

「东方师兄,你我虽是初见,难道你全不顾同门情义。」羽飘离气愤地说,尽管他不满东方鼎立杀害赫颜姑苏,但知道他是师兄後可不敢有娶他性命的想法,只想说禀报师尊申公豹处理,怎料到这师兄却是一招比一招狠,出手全是要致他死命。

「既然登上修罗场,小师弟还没有觉悟吗?」东方鼎立听到羽飘离的疑问後,彷佛觉得那是什麽可笑之事一般,「赫颜姑苏之死,已是你我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唯有你死,此事才能结束。」东方鼎立一面说话,手上长刀反而越舞越快,招式大开大阖,至烈之招卷起万丈光焰,加上他本身的样貌形象,直似火神祝融重现人间。

在南面的战事中,平剑江湖与太原古人激烈相斗,平剑江湖剑寒如霜,连着刺杀,逼得太原古人左逃右遁以避剑锋,十成功力用不上一半,沦入挨打局面。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平剑江湖连环进攻,气力必然难继,嗯!我何不!」太原古人心思一转,趁着平剑江湖再度仗剑杀来时,抽身後退之际顺手抓住一名手下往前抛去迎向剑锋,平剑江湖一剑洞穿那人左肩,太原古人便抓紧这瞬间缓冲,运气出招:「接我抓风成石。」

太原古人抓风成石再出,平剑江湖暗叫不好,只得回身闪避,後方正要上前补位的同伴顿时身中此招,成了第四座石像。

这正是女暴君打的如意算盘,以狭窄的南面小道以太原古人的抓风成石做为利器开路,由於路宽只能容纳三人,正好给予太原古人充裕的时间施展抓风成石,抓风成石一招不怕对方根基高,只要击中不论何等高手都要身化石人。

一招失手,平剑江湖再度落入挨打局面,原先猫捉老鼠的情况完全颠倒,反过来变成太原古人不断出招要来打平剑江湖。

神蚕宫内部,医魔上官阴已经将赫颜少卿身上的沸血全数逼出,并且逐步运化封灵针的血灵道进入他体内,随着血灵道一点一滴取代赫颜少卿原先的血液,赫颜少卿的脸庞也出现一些异变。

一旁看着这些变化的九曲邪君暗暗吃惊,心里暗付:「赫颜少卿的模样怎麽越来越向四无君的杀体?」

同时在西面的战斗也是越见惨烈,由於屈刀武林亲自守在城楼上,刀法完全施为,尽展一身本领,寻常兵士皆非一合之将,但沐家兄弟苦於城墙坚固胜铁,亲身上阵亦难讨好,反而一个大意十分可能把小命断送在登城之时,使两人在城下急得直跳脚。

蓦地,就在沐家兄弟的军势後方,传来了一阵雷鸣电吼的声音,就在沐剑平努力催促兵马攻城时,突如其来从他们身後冲出,直接闯进阵中和城楼上的屈刀武林隐然形成前後夹攻的态势。

忽有这路兵马冒出相助,看得屈世途满肚子疑惑,暗道:「是谁这麽帮忙呢?」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全员都穿得破破烂烂,全是靠着为首那人出掌使拳皆带雷霆之气,挡者披靡。沐天凛看这路兵马势如破竹地冲向神蚕宫颇有会合之势,随即跃出就要拦住那领头者,那人猛一回头瞪向沐天凛,只见他面成三色,却显得十分威武,沐天凛一下呆住,就被一脚踹开。

「原来是孔雀王朝的遗孤玄雷太子何三色,他怎麽回来到此间?」识出来人身份後,屈世途疑惑地说。

这时医魔上官阴对赫颜少卿的治疗也到尾声,她低声念道:「血灵归位,补气凝元。」三根封灵针应声粉碎在赫颜少卿体内,赫颜少卿低鸣一声便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看医魔治完赫颜少卿似乎大耗元气,身形稍有不稳,九曲邪君连忙上前关心,一把扶住医魔。上官阴香肩被搂,俏脸一红,虽知九曲邪君是好意,但一下子不太习惯,於是马上从九曲邪君手中挣脱,然後说道:「他没事了,只是我要压制四无君的分身进行整合,有些劳心。」

「没事就好,还是……需不需要我运功帮你调息?」九曲邪君关心则乱,把一点小事当成重症看待,医魔笑着摇头说不用。同时赫颜少卿倏忽站起,走到了九曲邪君面前,单足跪下,口称:「中无君赫颜少卿,参见主上。」

第七十四话 侠魔再现

听见赫颜少卿自称中无君又认自己为主,九曲邪君一下也蒙了,直到想起当初鬼隐的三针制神之术方悟出眼前的中无君正与灭轮回跟自己一样被封灵针所牵制,只是封灵针的真气改成自己,封灵针的真气改成自己,所以才有这番认主的举动。www.65txt.com

「阁下请起,九曲邪君愧不敢当。」明白此人乃是受到术法箝制,而非出於自身意愿,九曲邪君连忙将他扶起,转向医魔询问:「不知可有方法解除他身上的术法?」

医魔言道:「怕是无法,本来三根封灵针被他体内高温影响,在我最後输入内力时不堪震荡,已经粉碎在他体内,无针可取,这术也不知如何解除。」

昔日灭轮回乃是利用以灵耗灵的方式,将他自己跟九曲邪君两人身上的封灵针取出,并非正确的解术,只是将术法的来源根除,如今封灵针不在,九曲邪君也不知从何着手。

看九曲邪君有些苦恼,医魔笑道:「你这人……有人原意臣服於你还不好吗?何必如此拘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九曲邪君听医魔上官阴所说有理,反正自己一时半刻也无法可想,就顺其自然便是。

这时南面战况丕变,太原古人以抓风成石一招追击平剑江湖,但是平剑江湖也非生手,明知他有奇招,不便跟他硬碰硬,便施展轻功跟他大打游击,太原古人年事甚高,追得气喘吁吁。

「抓风成石。」太原古人再次出招,平剑江湖旋身一转便闪过,使太原古人这一掌直接打中自己的一名属下,将他变作石人。原来他被平剑江湖带着绕场,不知不觉转了一百八十度,两人位置调换,因此他这一掌才会打错人。

「连自己的手下也不放过吗?」平剑江湖轻蔑言道,故意放大太原古人的失误,令太原古人着实气恼,怒道:「你说什麽!」

太原古人一生气,招数便为串连,平剑江湖即时抓住他这一瞬的情绪,提剑发招:「剑平一生。」剑招疾走中路,当下横拦扫腰,太原古人看他剑法突然加速,有意格挡却终是反应不及,被平剑江湖一剑斩成两截。看到统领阵亡,太原古人麾下的士兵,不敢与平剑江湖交手,纷作鸟兽散。

就在平剑江湖得手於南面战场後,西面墙上的屈刀武林也面临一个难题,前方的何三色逐渐将要逼近城门,这门他该开还是不该开?

屈刀武林心中寻思:「虽有他们援手,使我压力大减,一旦开门沐家兄弟趁机攻入,该怎麽办?若不开门,岂不让人齿冷。」就在屈刀武林仍无断绝之际,玄雷太子何三色已经跟分兵抵御的沐剑平交上了手。

沐剑平所善者,乃是一路雅剑,剑法以守为先,气度严谨,何三色的攻势虽然强猛霸道,一时半刻内也拿不下他。眼见沐剑平气力坚韧,何三色遂拿出压箱绝技玄雷三式试图将他击毙,大喝一声:「指点迷津。」

何三色伸指疾点,雷霆之气化成数道尖锥轰出,沐剑平挥剑画圆,脚踏四方,暗合天圆地方之意,使出一招「舞风藏剑天下平」完全收纳何三色的招式,可惜他仍是误判一点,何三色的雷电之气非是以气功拟化,而是自幼服食电鳗所得,乃是货真价实的生物电,因此在沐剑平手托剑刃架住「指点迷津」同时电能也顺着铁剑延伸到他的左手,立时电得他半身酸麻。

沐天凛看兄弟不好,连忙搁置继续攻城的战略,瞪足跃往何三色连发剑气把他逼开沐剑平的身边。看到沐家兄弟两人远离,城楼上本还有所顾忌的屈刀武林再无犹疑,旋即下令:「往沐家兄弟放箭,再来人,下去开门。」屈刀武林一边让人下去打开城门迎入何三色,一边在城楼上向下大声喊道:「下面的朋友,快进城来。」

但却见到下方的何三色忽然好似变得十分焦急张口叫嚷,可惜城下会战声音太杂,使位在上方屈刀武林无法听明白,何三色在说些什麽,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小心……魔女……」几着字。

「小心、魔女,这是何意?」屈刀武林虽听到只言片语,却猜不到其中意义,这时一道火红身影乍现眼前,屈刀武林还来不及反应,这名女子右手疾劈,屈刀武林才刚要拔刀,首级已被当场斩下。

「西墙被我攻下了。」这女子站在城楼上带笑言道。「岂有这般容易。」一把冷傲口音传来,赤艳的身形跃上城楼,无数红羽飘飞,一同袭向这名女子,来人正是中无君赫颜少卿。

但这女子也是反应超卓,立时回招,娇叱一声:「血染千枫。」招式气劲幻作片片秋枫,枫形掌力利如刀刃,红枫对红羽,西墙一时满片血色,正显示出修罗场的腥风血雨。

「就凭你要挡下妙铃舞,怕是自视太高了。」妙铃舞一个回身,便用三个红色铃铛做为暗器掷出打向中无君,中无君亦不示弱拾羽为刀,使出「血羽霓虹」的势子,以一道曲折变化的刀气把三枚血铃击落。

坐镇北墙的屈世途见到中无君忽然现身,本还担忧於心,待看到他出手襄助後虽讶异犹存,但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些,暗付:「好加在又有高手帮忙,不然老屈这颗胆真要吓破了。」女暴君一方忽添高手帮忙,还一举斩杀屈刀武林,使屈世途本来担心西墙失守,将不得不让九曲邪君出手,现有中无君拔刀相助,使屈世途压力减轻不少,可以继续大唱空城计。

就在屈世途对面的女暴君心里憋住了一口气难发,矛盾异常:「那人便是出掌者吗?看城上那人一下慌乱复又笑语,这城,我该不该攻?」女暴君这次为一举歼灭北极天朝余孽,一口气将手中所有势力押上,以图立威北域,怎料到先有屈世途为之参谋,使追杀成空,後又来了一名高手使她如厮提心吊胆。

「报,太原古人战死,对南面城墙的兵团完全瓦解。」一名小兵把南面的战况送上,使女暴君大感心疼,太原古人乃是目前麾下中唯一勉强能算是她嫡系的将领,这样折在战场上,使她顿失臂助,当下怒问:「是谁所杀?」

「禀告女暴君,是平剑江湖。」小兵见到女暴君怒形於色,不敢耽误马上将凶手名字说出,女暴君闻名後,大感意外,自言自语说道:「此人在北极天朝不过马前卒、站卫兵一般的角色,竟能杀我大将!」

东面城下,东方鼎立和羽飘离的同门之战仍在继续,东方鼎立手握长日狂阳,每刀劈下都有万斤之重,羽飘离的无锋剑以巧应强,但在气势上完全被东方鼎立压过,越战越是心虚。

东方鼎立挺刀再度斩向羽飘离,平扫上三路,打算一举斩下他的头颅,羽飘离自知力不能敌,剑指下端防备,身形向後飘飞,但东方鼎立得势不饶人踏步向前,手中宝刀随之回扫前刺,这样大幅度转换刀路,立时卖了个破绽给让羽飘离,被他瞧出胁下三分的漏洞。

羽飘离见不可失,随即改使地躺功夫,滚身落地避开东方鼎立的刀锋,然後反身弹起一剑刺向东方鼎立胁下。却见东方鼎立忽然大笑:「小师弟,你的江湖经验还是太浅。」羽飘离闻言一愣,东方鼎立搭在刀柄尾处的左手猛然用力,发足抽退闪过了羽飘离手中的三尺秋水,但羽飘离却仍在东方鼎立七尺长刀的攻击范围,他只见到整口长日狂阳彷如日巡周天般自然而然地及时回转斜劈。

「这一招,嗯……」羽飘离人在刀下,急中生智想起当初和赫颜姑苏试招情况,一个低头,剑抵地面使出鲤鱼打挺的招式,绽生回旋剑影护身,利用刀剑相交的瞬间借力抽身。

避开死劫的的羽飘离想起过往,幽声言道:「这是,赫颜老哥的回马枪。」东方鼎立也不否认,朗声言道:「是回马枪也是拖刀计。」东方鼎立一摆手,长日狂阳刀芒怒长,无匹刀气遥指羽飘离,威武姿态有如天神降世。北面城楼上,屈世途看着他们师兄弟这一战,同时派人通知九曲邪君,思道:「不知道羽飘离能否撑到九曲邪君赶到?」

羽飘离一时受到震慑,心下生惧,暗自言道:「大师兄的刀法霸道难当,凭我之力绝难抵御,只有邪君方能抗衡,我是否该先避其锋?」

「临到战场,还敢分心。」东方鼎立猛然暴喝,本就分心的羽飘离更受影响,只见东方鼎立高举宝刀,沉声说道:「归阳不负。」东方鼎立再出绝式,亦是暗伏刀枪同流之招,火焰刀气四处流窜,俨然就是天地同焚的气势,反观羽飘离握紧无锋剑反手也是极招「随心所欲任飘逸」,剑走轻灵翔动、变化不羁,但是羽飘离与东方鼎立一战之後,压力沈淀淀地压在心头,心性受制使剑法的妙处无法尽展。

锵地一声,刀剑一度交锋,羽飘离顺利挡下东方鼎立直刺小腹的那一刀,「挡下了。」羽飘离心内暗喜再度避开杀招,却忽略了刀中火气不减,东方鼎立双目赤芒大盛,显然已把功力催到最高,「你以为真的挡下了吗?」东方鼎立一加力道羽飘离立感长日狂阳中的焰气直扑而来,由手上脉门钻入奇经八脉中,会於上身四处穴道连成一线後同时爆开,当场将羽飘离炸得分成两段,就像是被一刀由左上斜劈砍断的模样。

东方鼎立回手又挥出一刀,偌大东门竟被他一招劈成两半,就在此时一名身穿青衣的红发男子翩然现身,额上一点朱砂痣,腰挂厚背宽刃的碧绿色大刀,整个给人一种相当突兀却又难以捉摸的气势。

「阁下是何人?」依照东方鼎立猜测,这人必是以「神会紫阳」掌歼女暴君大军之人,因此依足武者对战之礼向他问名。

只见那人一甩红发,傲气十足地说道:「侠魔左丘刃。」

第七十五话 王刀即我,我即刀王

神蚕宫东门之外,侠魔左丘刃、不落狂阳东方鼎立冷冷对视,战局一触即发。www.65txt.com「你就是东方鼎立?」侠魔左丘刃问道。

「然也。」东方鼎立坦然承认,同时也向左丘刃问道:「侠魔来此,又是为何?阁下与北极天朝毫无关系,何必替他们出头。」东方鼎立在决定对赫颜姑苏下手时早已打听过他的人际关系,确认过他并没有峡魔左丘刃这个朋友,故有此一问。

「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不过适逢其会,不忍见义士白白送命。」左丘刃说出他的理由,却惹来东方鼎立一阵讪笑,「哈!哈!在这种时代还有人击剑任侠,你的天真跟你的武功一样,使我意外。」

侠魔左丘刃抬头看向无垠天空,想起霹雳里头尽管反派层出不穷,但是中原正道同样也不断有这些天真之辈群起对抗,才让苦境始终不致落为野心家的掌中玩物,一时感慨顿起,言道:「也许,是因为我对人世间还抱有三分希望吧!」

「为这三分希望送命,不值得啊!」东方鼎立摇头叹道。左丘刃旋即出言反驳:「要我坐视众人送死,有违吾之原则,不可能。」

东方鼎立看劝说无效,决断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忽尔,刀出、刀起,刀影瞬动一刻间,鬼阳六斩吞吐邪芒、长日狂阳发散焰气,战意高张的两人不需任何言语,一个眼神便知交手时刻来到,挟胜而来的东方鼎立挥洒刀锋再开攻势,纵身一刀直往侠魔头上劈落,尽显霸道狂情,然而侠魔左丘刃亦非庸手,提起鬼阳刀掠影攻出,身形变幻莫测。

「妖刀舞八荒。」侠魔左丘刃低沈一声便使出妖刀诀中的招式,步法诡奇,以左脚为轴心晃动身形,就在东方鼎立一刀当头劈来时,身影一化为八,八道刀气同取不落狂阳,东方鼎立,左手紧握刀柄,右手带动刀势回走,火焰刀气同时旋发成为一个圆圈,充塞於立身处方圆数尺之地,形成一团烈炽噬人的火球,令分散袭击的八道刀气顿失作用。

「东方鼎立果然有来历,经验天行时气。」左丘刃轻赞一句,随即横刀勾出地底邪能与鬼阳刀相会,刀身闪起深蓝色诡谲邪光,他一下提气跃起,举轻若重般将鬼阳刀由上往下斜击,以刀气转化成一口蓝色巨刀直冲东方鼎立。此击看似平常,但却正中东方鼎立这招的破绽,在他自转身形抵去八道刀气时,正上方空门大开,故此侠魔这招「天行时气」成为相当要命的招数,令东方鼎立难以立时变招抵御。

就在此生死悬于一发的关键时刻,东方鼎立做出惊人举动,他反手运劲入刀,将刀身与刀鞘分开,复归为二,以内力御刀保持旋转弹开「妖刀舞八荒」的刀气,同时左手执起刀鞘使出了羽飘离的剑法「随心所欲任飘逸」,虽是同招但在羽飘离跟东方鼎立手里,威力却是大不相同,十四道剑影回旋而出,遮住上方洞开的死角。

只是此乃迅急应变的招数终究不如左丘刃有意而为,十四道剑影悉数被「天行时气」一招击溃,在刀气击中刀鞘时,发出闷雷般的劲响。东方鼎立身子一震知道不好,右手五指齐张凌空抄过宝刀,与刀鞘交叉成十字状协同应对「天行时气」,才勉强接下,身退三步。

东方鼎立接过一招心里暗暗吃惊对手实力,思道:「这个人,非同凡响。」

坐镇北面的女暴君看到此战,也是看得紧张万分,在她的认识中东方鼎立已经是她所见过最强的高手了,不料一招交手後对方竟似还占了上风,令她不禁担忧好不容易入手的江山是否会丢掉。

屈世途则是截然不同的情绪,捻须微笑观望两人之战,想道:「还好一页书找了九曲邪君来帮手,否则遇到这场硬仗,真不知如何应对。」

这厢东方鼎立重接七尺长日,汇入枪法的归阳不负重现刀上,他沈声说道:「侠魔高明,也请试我这招归阳不负。」东方鼎立怒挥火阳之刀,刀气发出无数火舌燎窜四周,宛如祝融肆虐、金乌坠世。

反观场中的侠魔左丘刃一招得手,脸上表情却是无悲无喜,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麽,正对东方鼎立再出「归阳不负」时的神威赫赫,左丘刃脸色阴沈,竟是透露出一股冷肃杀意。

只见鬼阳六斩刈散发着幽绿青光,他缓缓提起鬼阳刀斜指东方鼎立,说道:「来吧!」自从来到霹雳的世界,生死交锋以有数回,但还是头一遭产生出这种冷若坚冰的情绪,竟是完全不把对手看在眼里。

并不是心存小看之意,而是从鬼阳刀上带来的意境,使他意外陷入两代刀王的思绪,整个人仿若抽离人间,以俯视的姿态面对眼前强敌,重拾左丘刃的身份竟然意外唤醒沈睡在鬼阳刀中的刀王记忆,心灵变得晶莹剔透,无有遗漏,把东方鼎立的动作尽收眼帘。

左丘刃喃喃自语说道:「原来,王刀即我,我即刀王。」他手中魔刀貌似任意点地,但是看在东方鼎立眼中,侠魔左丘刃却像身合神蚕宫,化做一片坚固的长城。「难得的对手,接招吧!」敌手越强,刺激东方鼎立战意高张,怒舞长日狂阳,刀取中路挺进,夹带滔天火势,欲行烈火焚城之举。

招行半途,侠魔左丘刃仍是一动不动,东方鼎立虽然疑惑,但招式已发收势不利,未料杀至侠魔身前半尺之境时六道刀形杀气破地而出,正前三道刀气直接挡下东方鼎立急奔的刀式,一道刀气更贯穿了他右脚脚掌,另外两道则分从左右迂回夹攻不落狂阳。

东方鼎立见形势不利,当机立断,拆开手中长日,一分为二,各以刀身、刀鞘架住两口魔刀杀气,使得中门大开。

左丘刃倏然身动,手划邪字,口中低吟:「皇邪印。」一掌悄然印上东方鼎立的胸膛,打得他五内翻转,嘴吐鲜红,身子飞出三、四丈外。

西城之上,妙铃舞与中无君本来打得火热,忽见大师兄东方鼎立被左丘刃打退,她心下着急,又掷出数枚血铃後,抽手罢斗,身子跃下城楼,化光急走,来到东方鼎立身後,掌对後心输入内力替他舒缓伤势。

「阿弥陀佛。」一个僧人同时口喧佛号,从阵中跃出,却非是迎向东方鼎立,反而一把抱起地面上羽飘离的屍身,就在他要退回时,无声无息间已被左丘刃以魔刀的气劲锁定,同时城楼上的屈世途也是眉头略皱。

「和尚是谁?为何要夺取羽飘离的屍体?」左丘刃冷冷问道。

「贫僧大智慧,师门之中添为第三,自有替小师弟收拾屍身的义务。」大智慧恭身一揖,然後语气谦和地说道。

但左丘刃听他如此说法,却是皱起眉头,言道:「既为一师所出,同门相残之时不出面劝解,现在才来收拾後事,不觉得晚了吗?」

大智慧自知理亏,双掌合十态度恭敬地说道:「大师兄的行动,岂是我能决定,还望侠魔让贫僧能全同门之义。」

「罢了,汝等师门的事,我也不便插手,羽飘离的後事就拜托和尚了。」左丘刃想说城内正在吃紧,也不可能帮羽飘离处理治葬之事,既然他的同门来要帮手,就让他去处理。

九玄之地的密室中,四无君化出伐无君及阪无君两道分身,一同商议大事。原来他这通天三灵之法比阿修罗、鬼帝等人更加玄奇,三道分身各有思想记忆,依照所化部位,脾性全不相同。血灵道悍勇、肉灵道谦恭、骨灵道重义。

四无君首先问向肉灵伐无君:「天外南海的局面情况如何?」伐无君言道:「根据发剑无痕传回的消息,一切皆如计画进行,素还真的行动以落入掌握。」

四无君轻笑一声言道:「少了你在身边出谋献策,傲刀苍雷能否斗过清香白莲,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语毕,随即转向阪无君问道:「残雪之剑已落入命世风流手中了吗?」阪无君点头不语。

「利用挚友之物反来算计他,想来你定有不满,海殇君是你的好友,与我便是至交,但他已叛出天狱,山海若重见,是祸不是福,这可是你亲口所言。」四无君提点阪无君敌我之分,阪无君自知理亏,叹道:「挚友干戈相见,实乃最大不幸。」

看见这道分身仍为义所迷,四无君不禁责道:「若非中无君亲眼见到傲残雪自认海殇君,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将这部分记忆藏在附身的千面圣尊玄羽丹脑中。你我乃是一体,如此生分,未免让人失望。」

四无君伸掌倒吸,阪无君难以抵抗被四无君重收体内,他自言说道:「阪无君为了不让你难为,我只能选择如此,可惜天狱再无山涛君。」

「多谢侠魔。」大智慧再度一揖,便抱起羽飘离的屍身回转女暴君大营。东方鼎立、妙铃舞相继退去,女暴君无心再战,连忙下令让沐家兄弟退回,全军集结於北面城墙外。

左丘刃看敌人又退,於是也迳自从东门进入神蚕宫。他一入内便受到英雄式的欢呼,一早上都坐在城楼上玩空城计的屈世途更是大力赞道:「侠魔真是够猛,连东方鼎立都不是对手。」

「屈先生过奖了,我有一事请教。」左丘刃谦和一句,然後也向屈世途询问道:「方才那名僧人出现时,我见你脸色不对,是发生何事?」

原来左丘刃在战场上眼观六路,屈世途神情不对的样子也被他瞧见,於是便在战後向他讨问。听侠魔这样问道,屈世途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因为他很像一个人,所以我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喔!那位大师看来慈眉善目,是有时麽问题吗?」从南面回防的平剑江湖也有见到大智慧,听屈世途口风中露出忧意,颇感意外。

屈世途摇头叹道:「慈海渡者,这个名号可说与棘手是划上了等号。」

「大师兄跟二师姐呢?」大智慧一进大营劈头就像女暴君问道。女暴君自知武功不如他,不敢得罪连忙说道:「东方鼎立跟妙铃舞人在後营疗伤。」

「嗯!老师将临,麻烦女暴君搭架芦篷迎接,另外一切金色器物全部收置。」大智慧反客为主地交代女暴君办事,女暴君不敢有违,同时也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令师不喜金色?」

「这倒不是。」大智慧一口否认,然後才解释原委:「五师妹黄泉赎夜姬见到金色就想杀人,当年九洞十府就是盛产黄金,更又来妆点门面,才引来师妹杀机,三千六百口被她杀得鸡犬不留,女暴君切记不可激怒她啊!」

女暴君听完这事,怕自己只剩一半的兵士再度减员,急忙差遣手下依照大智慧的吩咐行事。

第七十六话 申公豹

就在女暴君命人搭好芦篷的同时,半天降下一团火光,焰气散去後,现出一名赤发道人的形象,他身穿红云道袍、头束三髻,留着一把山羊胡,气势甚是骇人。www.65txt.com身後还紧跟着一个打扮怪异的女子,只见她手留指甲逾尺,一头棕发,眼神凶戾。

这形迹不同於常的两人,正是从龙虎山远来到北域的申公豹、黄泉赎夜姬师徒。一见到两人现身,大智慧与妙铃舞连忙恭身下拜,戒慎恐惧地说:「弟子恭迎老师大驾。」一旁东方鼎立却是傲立左首,既不下拜,也不尊称,嘴带冷笑不自言语。

申公豹老练似鬼,见到东方鼎立神情傲然,知道他不满自己此时出现来割稻尾,接收他苦心谋夺北极天朝的计画,但嘴上仍使故作亲密:「鼎立吾徒,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托老师的福,尚死不了。」东方鼎立没好气地回应,申公豹也不以为忤,迳自问道:「你们小师弟的屍体在何处?可安置好了?」

大智慧听老师问起,便出列回答:「羽飘离的身体我已经有佛手水剑跟炼金手重新接合,目前停放在後营。」

「那就好。」申公豹微一点头,随後转首责成东方鼎立:「出自同门,下手仍不知轻重,你就不能留他一个全屍入土吗?」东方鼎立冷笑一声,言道:「留他全屍?你又会让他入土为安吗?笑话。」

「哼!」申公豹略一轻哼,随即交代大智慧:「你调遣人手设置一个四方坛,记住坐南朝北、反置八卦,四周排布三十六面青幡皂旗,我有大用。」大智慧听到老师调派,顿首称是:「遵命,我马上去办。」说完便起身出去找寻沐家兄弟帮手。

然後申公豹转向吩咐妙铃舞:「铃舞,你去城下设置四绝火阵,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妙铃舞听完老师的命令,随之退出前去执行。

「老师,那我呢?」他身後的黄泉赎夜姬开口讨令,申公豹却不急,便对她说道:「上了战场,自有你用处,现下倒不忙。」他同时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掷予东方鼎立,言道:「火阳丹,能助你恢复元气。」东方鼎立虽然硬颈,但明了大战在即,侠魔功力非同一般,於是也不抗拒便把火阳丹服下,一团烈火降下丹田,立时化成真气内力补足先前力战所失。

眼见申公豹甫到阵即反客为主,一幅尊长气派揽下大权全不顾她主人身份,自行派动门人调兵遣将,虽自知不是对手而无法反抗,但恼怒之意仍然暗生。申公豹将她的神情变化全看在眼里,心想:「凭女暴君的武功,在吾眼中不过蝼蚁,但若因小失大,可就不妙。」於是申公豹温言对女暴君说:「为了此战,吾损一徒,不知女暴君姚明月可愿替吾填补遗憾,拜入老夫门下,补全六子之数。」

女暴君闻言大喜,思道:「其人修为高深莫测,虽失一北极天朝,但能换取高明武功与这些师兄弟相助,何愁不能在夺一北极天朝,如此合计却是划算。」念及至此,女暴君马上屈膝敬拜,口称师尊:「老师在上,请受姚明月一拜。」

申公豹假腥腥地将她扶起,说道:「今日又得佳徒,老夫甚喜,就拿下此城作为给徒弟的见面礼。」

远方的崑仑山上,云中子独自打坐,忽然心绪一动,知道不好遂祭起六壬神课按指测算,待明了结果後不禁叹道:「申师弟,你果然还是破约出山了,扰动天命之人,也难怪引起你的兴趣,但山人却是不能不管。」语毕,云中子以拂尘柄尾於掌心虚划,一道符令隐现,云中子口中念道:「急急如律令,疾。」符令打向另一处山头,两道光芒随之飞出,称道:「仅奉前辈尊命。」一前一後非往北域。

「带我取出照妖监,亦当前往一会故人。」云中子喃喃言道,便架了道长虹往终南山去。

时近午时,神蚕宫内激战半日的北极天朝遗民各自准备午饭,但身为领导群的众人却不得闲,屈世途在城楼上以慧眼穿云的功夫了望敌方阵营,言道:「女暴君命人整顿建设,又延请高手,看来这一仗还有得打。」

「东方鼎立、妙铃舞、大智慧,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些高手加盟她的阵营。」左丘刃回想战场上见到的高手数量,不禁有些担忧己方人手不足。

「说是加盟,还不如说是操控,我想女暴君也知道,添了这批高手,她的地位也将不稳,算来算去终归於无。」屈世途和女暴君昔日同为欧阳世家成员,彼此认识,想到她终究难免傀儡的命运,不禁感叹。

「就不知今日一战,最後北极天朝能剩下多少人。」侠魔左丘刃亦是感怀於胸,屈世途知道他不忍见到三人於子时离去後,天朝遗民尽遭屠戮,却也无法安慰,只能,无奈说道:「唉!能帮多少算多少,总之子时一到,这厢情事我们想帮也帮不上了。」

屈世途言道:「赫颜少卿的事我听医魔说了,增添了四无君的智谋跟武功,相信他们起码可以保住一些人。」在侠魔跟东方鼎立大战之时,医魔已经跟屈世途、平剑江湖等人说过赫颜少卿的变化,只是为九曲邪君掩去认主一节,也算她做为女人的私心作祟,不希望旁人起误会对邪君造成不利。

「何三色之事,我们也必须弄个明白,如果能多他相助,总是聊胜於无。」屈世途说完,便遣人召集了医魔上官阴、中无君赫颜少卿、平剑江湖跟新来的何三色前来聚城楼上商议接续的战事,

故在众人齐聚後,屈世途首先问向玄雷太子何三色:「不知何三色少兄,你为何会来到此地?」何三色为人重情,因为曾被素还真所救,後来在素续缘遭白云骄霜所擒时,出山相助闯入白云骄霜排布的机关中炸死,这些事情屈世途都是知道的,因此他可以相信何三色的人格,但是他加入此战的时机颇为微妙,可以说间接造成屈刀武林的阵亡,因此屈世途还在情再理都要跟他问个明白,好让平剑江湖、赫颜少卿等人释怀。

何三色也自知自家事,开口说道:「我长年在孔雀王朝遗址中隐居,那些人是附近的游牧民族,我时常跟他们一同打猎。就在三天前……」

「你是何人?」与牧民回到部落的何三色讶然见到一片屍山血河,唯有妙铃舞一人站在成堆屍首上。「阿娘」、「我的孩子」牧民们看见家中的老弱妇孺悉数被杀,全都红了眼眶,拿起手中破烂的刀弓就要围杀妙铃舞报仇,无奈双方的实力天差地别,牧民虽众却反被妙铃舞掷出血铃杀了一片。

何三色惊异敌人武功,连忙施展看家本领玄雷三式与之周旋,「凶恶之徒,试我天雷殛顶。」何三色招随声落,便是玄雷三式最强一招,徒手化出无数雷球猛轰妙铃舞,但她全以巧妙身法闪过,何三色更反被妙铃舞伸爪抓伤了肩头。

自知非是敌手後,为保住其余牧民性命,何三色反手把雷球打在地面上,激起大片尘沙,大喝一声:「众人快走。」一众牧民这才感到害怕,纷纷跟在何三色身後远遁。

「之後几天,妙铃舞便不时出现在我们身後,有时杀几个人,有时把牲口吊在树上,就像是要把我们逼来此处,今朝也是她又突然冒出大开杀戒,我才率领牧民们一起奔来这座城池,我虽有看见妙铃舞以壁虎游墙功攀上城门杀害城上那位仁兄,可惜距离太远,他听不见我的声音。」何三色一口气把事情经过全部说完,却是让屈世途、侠魔左丘刃面面相。

中无君沉吟片刻,说出了两人心里的话:「由此看来,他们大举来此,怕是部属已久了,就不知他们有何目的?」

侠魔左丘刃也向何三色问道:「何兄知道妙铃舞为何要屠杀这些牧民吗?」何三色点头说道:「一路上我有跟牧民们打听过,妙铃舞极可能是为了他们部落收藏多年的枫岩而来。」

「枫岩。」左丘刃惊讶之余大喊一声,屈世途也有所警觉,思道:「莫非对方目的乃是无敌战龙,那他们又为何执着攻入神蚕宫呢?」屈世途长於谋略,但测算一道则是不精,因而无法探出申公豹心中所想,难以明白他怎麽会为了「天数」两字大举布置。

第七十七话 奇谋

「启禀老师,我已在神蚕宫的东门、西门外设下四绝火阵。(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妙铃舞完成申公豹的命令後回营报告,申公豹轻捻胡须微微点头,一旁的女暴君略感疑惑,言道:「神蚕宫的东门跟西门在前番攻击下,已经遭到严重破坏,何不持续由此进攻。下波攻势难道要往北门或南门出击?」

「正是如此。」申公豹含笑说道:「明月你还看不清吗?这场攻城战中,你麾下这一万兵马,注定只是陪衬。真正起了决定作用的还是吾门高手。」申公豹稍一停顿,才开口继续说:「所以,唯有出其不意,我等才能将对方高手集中於北面,一举歼灭。」

「反观敌手仍不知我方又有老师及黄泉师姐加入,我等便占了上风。」女暴君接过申公豹的话,进行解释。

申公豹言道:「然也,侠魔左丘刃能胜过你大师兄东方鼎立......」东方鼎立听到这句,脸色一下有些难看,申公豹却未理他,继续说道:「全军之中想来只有为师亲自出马方有胜算,城中之人却不知吾已来到,这一点便是我等取胜之道。」

「就有劳老师了。」女暴君虽然依旧感到一丝疑惑,但却不敢多言,只好坐视申公豹如何施为。东方鼎立看她不敢有异议,心里暗暗冷笑:「女暴君,你又怎能尽知申公豹的想法。」

「屈世途,那你看接下来女暴君他们会从何处进军?」侠魔左丘刃不明白究竟申公豹他们为何要筹组无敌战龙,於是便想说先面对此处战场,因而向屈世途询问。

屈世途也有同感,与其探查无敌战龙,还不如先解决眼前战事,因而说道:「如果我所料无差,他们一定选择进攻北门。」

平剑江湖疑惑问道:「这是为何?」他虽不善兵法,但也知道北门是前波交战中唯一没有受到攻击的城门,防备力仍然完整,比起被东方鼎立攻破的东门及被妙铃舞攻上城楼的西门,要攻克北门的难度是相对较高的。

侠魔左丘刃看到旁边的中无君赫颜少卿点头表示同意,便向他问道:「赫颜少兄,你也知道敌军何以挑选北门进攻。」听到主上相询,赫颜少卿不敢不答但基於对屈世途的尊重,他望向屈世途一眼,屈世途连忙点头表示说:「赫颜少兄尽言无妨。」

中无君赫颜少卿获得首肯後,说道:「敌军是要发动奇袭,对吗?」做下一个结论後,他旋即解释道:「这场战争已演变为高手之间的对抗,城防并非重点,真正决定胜败的因素,乃是为首者的武力抗衡。」

屈世途也正是这如此意见,深有同感地说:「我同是这番看法,当一名绝顶高手便能主导成千上万人性命的时候,城防与兵力只是锦上添花,所以我们要防备的敌人对侠魔的攻击,对方的想法也必是如此。」

赫颜少卿马上接过屈世途的话,说道:「因此对方设置阵法於外,既断自方通路,也绝我方分散游击的路线。便是要逼侠魔来到北面镇守,方便他们集中高手突击。」

「原来如此。」左丘刃跟平剑江湖、医魔、何三色等人这才明白屈世途他们的说法,也对这些谋士三回九曲的想法觉得骇然。这是多亏赫颜少卿与中无君两相合一,才拥有四无君的部分思路,因而具备一名谋士该有的智谋策略。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医魔上官阴听屈世途、中无君两人说敌方将针对侠魔左丘刃突击刺杀,不免为他担心,连忙求教应对策略。

「讯息的不对等,将让我方足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屈世途目光转向侠魔,说道:「女暴君、东方鼎立都不知道,除了羽飘离,我们尚有一个术法高手坐阵。」

「道衣沾尘渡劫数,百难千灾尽邪谋,万鬼同愁人间绝,明监照出青云路。」云中子拈手拾来一诗,同时步上终南山,打开玉柱洞外的封印,石台上安置的照妖监光比日月,一道灵气直冲天际。云中子甫执起照妖监,整座终南山登时开始剧烈摇晃,鸟兽同惊。

「收回此宝,山人开杀戒了。」云中子手捧照妖监缓缓向崑仑一拜,随後化光远走。就在照妖监离开终南山地界後,偌大终南山也在转眼之间化作沙尘,山中生灵无一幸免。

冥界天狱大殿上,炎熇兵燹高坐大位,找来代天刑与命世风流共商日後天狱方向。兵燹首先开口问道:「冥界肃清必须继续进行,但是对中原的战略也不该停止,要选谁做第一个目标呢?」

命世风流不敢逾矩,低头表示让义父代天行先说,代天行也不客气,遂直言道:「臣认为当以邪能境为首选,冥界肃清是天狱内部数代以来的目标,尤其现在邪能境兵微将少,仅有灭轮回、五残吊客两人主事,趁时取之易如反掌,加上我方又掌握了邪能境的兵力配置图,一举歼之方是上策。」

「喔!是邪能境吗?」炎熇兵燹沈默半晌,好似详加思考了一番,然後才转向命世风流探询:「军师的意见又是如何?」

「这……」发现义父之言和自己想法相左,命世风流略感迟疑,但圣主相问他非说不可,为顾及义父颜面,他不得不做出违心之论,说道:「我与将首的意见相同。」

「意见相同啊!」炎熇兵燹敲着脑袋说道:「那咱们该直接带大军杀过去罗?」

「圣主万万不可啊!邪能境乍看兵力缩减,暗处潜力仍然庞大,又多擅长术法,如果不能将之隐藏势力诱出,单靠一张兵力配置图,想要一举功成并不容易。」听到炎熇兵燹想轻率地直攻冥界天狱,命世风流连称不可,把心中真正的想法说出,指明邪能境难取的原因。

代天行知道命世风流顾忌所在,便说:「既是如此,我有一策可让邪能境倾巢而出,届时个个击破,不难也。」

命世风流听到义父有计,遂言道:「愿闻其详。」

「复活阴阳师。」代天行抛出这个议题,使命世风流吃惊不小,炎熇兵燹虽然接收昔日天狱圣主的记忆,但没有相对谋断之能,因此听得一头雾水,他见命世风流神情有异,便向他问道:「军师可知此人动向?」

「阴阳师乃当年邪能境不世之主,是邪能境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获得邪之主称号的君王,拥有动员整个邪能境的权限,但在封灵岛十人决之前,已被欲苍穹所杀,也让欲苍穹负伤沈重。」命世风流连忙向炎熇兵燹解释道。

「欲苍穹,就是这个阴阳师让欲苍穹无法用所有实力跟我交手是吗?」欲苍穹的名字完全勾起了炎熇兵燹的兴趣,虽然手刃欲苍穹,但炎熇兵燹自知论刀法他比起欲苍穹仍是望尘莫及,因此对这个让欲苍穹负上阴风泣月掌伤势的上古强人产生莫大兴趣。

「代天行继续说,复活他要怎样?」炎熇兵燹兴趣一来,便继续追问下去,代天行似乎早有准备,滔滔不绝地说道:「阴阳师练有烙骨大法,本就可以复活,只是九曲邪君、经天子、灭轮回都为了个人权谋而故意不为。一旦我们放出这个风声,邪能境必然生变,不论阴阳师能不能复活,对天狱进攻邪能境皆是利多。若是阴阳师复活,灭轮回会放弃得来不易的邪主之位吗?双方必然相争,阴阳师号召力莫大,灭轮回长年扎根也非易与,到时邪能境势力还不浮出台面,天狱更可坐视两雄相争,最後渔翁得利。」

「看来将首已做了通盘调查,很好。」兵燹赞了代天行一句,转向命世风流说道:「接下来计画如何执行便交由军师统筹,没问题吧?」

「属下领命。」命世风流不敢有违,急忙允诺。

「那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炎熇兵燹终究不喜政事,把任务交代下去後自己便去当甩手掌柜。代天行目送兵燹步入後堂後,也自怀中掏出一份资料交给命世风流,说道:「这是目前已知的邪能境长老名单,便交吾儿擘划了。」

命世风流接过名单,谢道:「多谢义父,命世风流必定不让义父失望。」

「嗯!那就好。」代天行微言勉励,随後也走出大殿回归军法堂。看着代天行的背影,命世风流不禁疑顿丛生,寻思:「义父的计画真会如此顺利吗?复活阴阳师岂非令天狱平添强敌,尤其圣主因为义父之言对阴阳师兴致勃勃,若是双雄反先联合,团结的邪能境将扎手万分啊!义父真不明白吗?」

命世风流不禁叹道:「义父,你的决定使命世风流疑惑万分啊!」

第七十八话 天刀地剑一相逢

「五残长老,你回来了,广邪清法殿五部众中有几人愿意协助?」灭轮回问着走入邪能境法堂的五残吊客。www.65txt.com

五残吊客摇摇头,无奈地说:「五部众只奉阴阳师为主,因此并不愿辅助你。」灭轮回不解地说:「当初广目天、罗修王、瑶琴巧韵、星不移跟你分别替阴阳师筹组这支人马,五部众之中的幻花流不是便由你亲手训练吗?连他们也不愿出力?」

五残吊客出言解释道:「灭轮回你有所不知,五部众虽说由我们五个长老分别训练,但皆是阴阳师一手提拔,与我的关系并不密切。」

知道无法寄望广邪清法殿五部众,灭轮回便说道:「嗯!竟是如此,看来要依靠他们是不可能的了,瑶琴长老虽同意出山相助,但她的作风你也明白,一向不留弟子在身边,所以也无法提供其他人手。」

听到瑶琴巧韵出山,五残吊客有些讶异,喔地一声,言道:「有她坐镇,对我方战力大有裨益,但中流将领仍是不足,可惜我的弟子双邪尊、偃云溪相继阵亡,也无人手可以支援,不知你所发出的冥界调布令结果如何?」

五残吊客所言的冥界调布令乃是灭轮回在经天子死後,正式以副冥主的身份宣布补任,并且发出的命令通传冥界小三界有关招才的事宜,表示为抵御冥界天狱的侵犯,要求三界中的分支派系前来投效。

五残吊客问起此事,灭轮回便说明相关情形,言道:「天魔、白无垢、刀剑双魔等一干魔界名流皆无消息,犴妖族仅存的两名长老也说力有未逮,只有天魔录中的水无痕、紫轮王、赤旋尉三人为求自保,前来寻求投靠。」

「三名游兵散勇,是否前来并无差别。」五残吊客带着明显不屑的神情说道。

灭轮回却是不置可否,另外想起一事而问道:「盛传天狱军师四无君被新任圣主炎熇兵燹所逐,此事真假如何?」

五残吊客点头说道:「我已派人查证,似乎真是如此,四无君现下人在九玄之地,尚不知他後续有何筹谋。」

「嗯……」灭轮回凝思半晌,然後言道:「四无君当初曾布计害死前任冥主经天子,才智甚是不凡。」五残吊客亦有同感,说道:「大鹏假令风歇时,犹能簸却沧溟水,此人龙非池中物,既遭冥界天狱所弃,必定图谋反戈。」

灭轮回沉吟一阵後,问道:「五残长老,你认为邪能境应当坐山观虎斗吗?」五残吊客回答道:「天狱乃是整个组织、四无君只有个人之力,双方实力相差甚大,但以四无君对天狱的了解与其智略,两方互相耗损对邪能境来说,自然最好。」

灭轮回缓缓地表示:「也许,我们该先针对其中一方下手,才能杜绝天狱对邪能境的威胁。」语毕,便派人传召新降的水无痕、紫轮王、赤旋尉三人前来,领兵直扑九玄之地。

神蚕宫北面城门之下,女暴君一方以东方鼎立为首领军带同妙铃舞跟沐家兄弟,再度发动攻击,大智慧跟女暴君坐镇後方,而申公豹则是带同黄泉赎夜姬混迹军中以待随时给侠魔左丘刃致命一击。

另一方面,屈世途跟医魔、中无君、平剑江湖、何三色则仗城防相拒来敌。侠魔左丘刃却是不知去向。屈世途看着城下东方鼎立手握长日狂阳而来,一脸杀气腾腾,回头望向余人说道:「还记得我排置的计画吧!众人依计行事。」

东方鼎立人在城下已经准备发动攻势,但他发现城头不见左丘刃,不禁暗自提防,於是跟师妹妙铃舞说道:「这一阵由你先行,我在後方打紮,防备侠魔左丘刃突施暗袭。」

明白师兄用意,妙铃舞也不多言,一个点头後,身形跃至前方便率领兵马冲向北城城门,「众人随我向前歼灭敌军。」妙铃舞喊得大声,可惜前番两度攻城皆以失败告终,士气已衰,兵士们个个垂头丧志,虽然因为妙铃舞的督促勉强发动攻击,但多是暗存伺机逃跑的想法,只是举凡回头者都会被後方的东方鼎立一刀斩下首级,才不得不奋勇向前。

「只有一个妙铃舞,让我与她继续未了之战吧!」中无君出言向屈世途请示,屈世途见妙铃舞武功不凡,的确要防她攻上城墙,於是顿首同意中无君赫颜少卿出战,并说道:「此女招数凶残,赫颜少兄多加留意,战圈务必紧邻城墙,一旦东方鼎立出手,我等可随时奥援。」

「我了解。」中无君点头接令,转身使了个乳燕投林的势子飞下城楼。正逢妙铃舞要掷出血铃打向一名砍云梯的士兵时,赫颜少卿身形飞到一把接住血铃,反打了一掌回去,妙铃舞闪过掌气,言道:「又是你,好啊!血铃动玄音。」

妙铃舞一把托起五枚血铃,却未朝中无君打去,只是拱卫在自身周遭,同时铃声乍响,似曲非曲不成调,端是动人心魂。中无君暗自讶异,心道:「以内力催动铃音,暗符音律,又夹杂幻术,直摧心神,这招不简单。」中无君赫颜少卿念及这点,急忙运转真气强行封闭双耳穴道。就在他专心以内力相抗这招「血铃动玄音」同时,妙铃舞也趁机发难,五枚血铃顺势排成一直线打来。

中无君不慌不忙,口中念道:「五锁转连环,一转身,中平枪为首,星凌云汉。」说罢,便以指尖做枪尖,空手做出长枪姿态,前刺一击直接点中首枚血铃,同时直排在後的四枚血铃也一起不动,乍闻五下爆破声响,五枚血铃受中无君指中枪劲所激,悉数粉碎。

「四方焰烧,上有雷下有电,生门通绝路,死地有生机,好一个四绝火阵。」侠魔左丘刃按照屈世途的安排,在大战北门时偷从东门潜出横向打乱敌阵,才一步出东门便遇上申公豹让妙铃舞排布的四绝火阵。

左丘刃大略看过阵式後,言道:「原地不动能保生机,但我有要事非出不可,只能强行破阵了。」左丘刃抽出腰际鬼阳六斩刈,手按刀身,张嘴念道:「十转乾坤,计都十动,五鬼破荧惑。」左丘刃藉由鬼阳刀化出五道鬼灵之气,拟成五鬼星之象,利用五鬼星产生的妖气照射天际,转移阵式里借用的火曜之力,从四面烈焰中强行打开一条道路,身驾长虹窜出。

「是谁?」黄泉赎夜姬在战阵中发现东门外的四绝火阵有变,发足赶至,正逢侠魔左丘刃破阵而出,同时自报名号:「侠魔,左丘刃。」

黄泉赎夜姬曾从大师兄东方鼎立口中得知此人名号,也知道他在早上时打败过师兄,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兴致勃勃,伸手便是绝招:「九阴断魂指。」黄泉赎夜姬的指力虽然阴毒,但在屡屡强化肉身後的左丘刃眼里依然不值一晒,也不运功抵挡,任凭一指加身浑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雕虫小技。」

侠魔这样轻忽自己的绝招,仿若当作搔痒,使黄泉赎夜姬心头火起,就要再度出招,一条手臂忽然伸出横加阻挡,她转头一看却是见到老师申公豹,忙道:「老师……」

申公豹深知这名徒儿好战异常有意讨战,不愿让她说下去,直接说道:「通知大师兄,他要加快攻城,去。」老师命令已下,黄泉赎夜姬无法违抗只好一跺脚,便前去找寻东方鼎立。

「面对阁下,我这徒弟托大了。」申公豹本来打定主意要跟黄泉赎夜姬夹攻来人,没想到黄泉赎夜姬运起六成功力的招式竟难动对方分毫,虽说这女徒功力尚未大成,但也可见敌手功力跟自己相较起来绝不逊色,这样一来多了黄泉赎夜姬在身边,反而成为拖累,於是便托辞藉故将她遣走。

「在下申公豹,请指教。」申公豹依足武林礼数,抱拳一揖。侠魔左丘刃看他双目炯炯,太阳穴高高鼓起,周身散发灼人焰气,登时收起托大之心,但听到他的名字时终究不免一愣,心里疑惑顿生:「申公豹,是封神榜那一位吗?」

左丘刃一下分神,申公豹气运足下,沉喝一声:「地心真火。」双足所及田地旋即龟裂,裂缝直通地心,地底的岩浆火河被申公豹以雄浑内力提上地面,顺着裂缝冲出,直扑侠魔左丘刃。

热风扑面而来,使侠魔左丘刃瞬间产生自己将被烧焦的错觉,回旋刀影护住四周,随之身形横挪腾起,人转刀旋,一阵冷冽刀风应刀势卷起,凝聚成一道排空苍虹,正是一招「千川刀旋」。

左丘刃初使天狱刀法,无形中申公豹竟听见鬼阳六斩刈所带起的刀风中竟隐藏一丝诡谲笑声,使「千川刀旋」的威势加剧,他好不容易催发的地心真火全被这一螺旋走势的刀招打散。左丘刃破解申公豹的绝招後,刀势不停反而强力挺进,手中刀路更变邪为正,一步踏地,发劲拔起身子,握着鬼阳刀斜劈一招,喝道:「天诀,天意难违」。

这时申公豹也聚拢流散的地火於掌中,闪耀出一道剑形,当他听见「天诀」两字时,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仍奋力回招应敌,以手里火剑拄地,一转剑身吞吐出一道犀利的火舌剑气,言道:「地诀,地火明夷。」

两招相对於道左,同时惊爆。天意难违,刀风流离,常人遇之难脱削体之厄,地火明夷,焰舌炽盛,凡体落入不免焚身之劫,邻近东门的一众士兵纷纷受到两名高手的两招绝学波及,非死即伤。

「你也会武痴绝学?」侠魔左丘刃皱眉问道,他直觉认定面前的申公豹不是善类,因此对他熟练武痴地字诀一事自然抱持反感。申公豹听出他心中恶感,微言反驳道:「武痴留招,广传天下,世人尽可习之。」

冥界天狱的军法堂中,命世风流走到义父代天刑前恭敬一拜,说道:「义父,我大略察看名册後,发现有一人可用。」

「喔!是谁?」代天刑垂询一句,命世风流答道:「此人名唤极道天权,乃阴阳师好友,在冥界之内权威素着,若是由他出面,相信邪能境定难拒绝复活阴阳师之事。」

「如此甚好,我会择日亲身前去拜访一趟。」代天刑点头言道,却见到命世风流欲言又止,便问道:「我儿有何疑问?」

命世风流轻叹一口气後,说道:「义父,阴阳师身为邪能境不世霸主,若他重生,天狱无疑添一强敌,为何义父要做出这种决策?」听完命世风流的问题,代天刑哈哈大笑,然後才说:「天狱目标首推肃清冥界,邪能境内部盘根错节,若无这阴阳师出面统合,在我们铲除灭轮回後,自以为是推进中原时,恐怕背後将添一快刀而不自知。」

「义父是指……」命世风流若有所思,已明白代天刑所指为何,「九曲邪君。」

「然也。」代天刑点头称是,说道:「经此一役,九曲邪君偏帮正道一事已十分明显,其人虽自邪能境权争中抽身,但若灭轮回败亡,九曲邪君为助中原对抗天狱,随时可回邪能境称王,造成战场上的莫大变数。」

代天刑顿了顿,才继续说:「与其如此,不如利用失去功力的阴阳师诱出邪能境全部势力,一举歼灭。」一句失去功力,使命世风流恍然大悟,说道:「啊!我倒忘却了,黑衣剑少发现阴阳师骨骸之时,也取去了阴阳师的元果,阴阳师若复活,将无丝毫功力在身。」

代天刑微笑问道:「这样,我儿明白,为父之意了吗?」命世风流恭身言是,但心里还是不免想到:「事情真会此顺利吗?」

步出军法堂,命世风流险些被急急奔走的百朝臣撞上,「你在急些什麽?」命世风流看百朝臣脸色着急,反手一把抓住他问道。

「原来…原来是军师。」百朝臣素来阿谀当权者,一见到是命世风流,马上换上一副谄媚神情说道:「军师不好了,听说军师在九玄之地筹集人马,打算对天狱不利。」

「我哪里不好了?又怎麽会在九玄之地对天狱不利,你在胡言乱语什麽?」命世风流一向不喜徒有口舌之利得百朝臣,连带语气也不太好听。「对不住……对不住,我说的是四无君那个逆贼,听说他四处放风声要反击天狱,所以我……我……」

「想要去跟圣主通报,好记上一功,对吧!」命世风流顺着百朝臣的思路直接说出他想做的事,「军师圣明,这是百朝臣费尽千辛万苦,上刀山下油锅,才打听来的消息……」百朝臣变相示意,命世风流也知此事确实重大,便说:「此事若是属实,定然有你的功劳,下去吧!」

「是,军师。」百朝臣不敢不从,只好放弃到圣主面前邀功的想法,转身离去。命世风流抬头仰望天际,心里暗道:「军师,你究竟有什麽打算?你可知道命世风流有很多疑难需要向你讨教啊!」这时已然走远的百朝臣抬起头来回望陷入苦恼的命世风流,眼神中竟透露出少见的睿智。

第七十九话 斗勇

九玄之地中,灭轮回率领邪能境大军忽焉来到,四无君身边四大护卫同时紧张,纷纷执起惯用兵刃。www.65txt.com却见四无君坦然自若,一扬手示意天之翼等四人收起兵器,言道:「冥主来此,非是恶意。」

果不其然,带同水无痕、紫轮王、赤旋尉三人来到的血邪灭轮回甫见到四无君突然摆手,以三将为首的邪能境兵马同时跪下,灭轮回亦执礼言道:「请先生入仕邪能境。」

「冥主千军之礼,四无君受之有愧。」四无君一把扶起灭轮回,坚不受礼。灭轮回也是一意求才,说道:「为图邪能境百代雄谋,先生不出,何所当为。」

「四无君不过劣马寒鸦之辈,方为天狱驱逐,实在无心於世。」四无君直接拒绝灭轮回的招揽,并且再说:「吾曾暗算前任冥主经天子,若是入仕冥界,实在於心有愧,冥主还是请回。」

「耶!先生苦心为冥界天狱运筹帷幄,正是高义所在,炎熇兵燹不明大事将先生逐出,是他眼拙。先生出仕冥界,与我等便是同僚,经天子之仇自当化消。」灭轮回这番话虽是软言相求,但也暗示一旦四无君拒绝,这经天子之仇自然要报,隐有强硬胁迫的意味。

听出灭轮回软硬兼施,四无君却仍是坚持己见,说道:「四无君心中所想,只余耕读残生,归隐九玄之地便是其理,还望冥主高抬贵手。而且经天子之仇,冥主虽不追究,不代表他人不追究,四无君还想留住性命赏花弄月。」

四无君这种解释实乃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实则双方都不在意经天子之仇,只是用来指出血邪灭轮回虽坐上冥主大位,实际上邪能境及冥界均非他所能完全掌握。

灭轮回昂然言道:「本冥主自可代表整个冥界化消这段恩怨。」四无君质疑道:「那就全仗冥主了。」四无君一个抱拳,灭轮回已明白其意,当下言道:「还请先生接我一招,以解此仇。」

灭轮回心知肚明,由当前局势观之,四无君跟冥界天狱当权的代天刑一派已经势成水火,和冥界天狱交手已经势在必行,摆出独善其身的姿态,只是因为炎熇兵燹继承天狱圣主一身功力,实在非同小可,因此他才要了解灭轮回是否具有与其抗衡的实力。

四无君笑道:「我便静候冥主赐掌了。」

「就请先生小心了。」灭轮回一步踏出,两手五指合拢若鹰喙,合划成圆以体内的天地人三气为导,混做一股元流,刹那间推出三环轮劲,喝道:「三葬邪轮。」

三环轮劲分别袭向四无君左右肩井穴和小腹关元穴,这三环轮劲层层交叠,虽说落点不一,但是先发者走向曲折,後发者直线直奔,当打中四无君时竟是恰好在同一时间,这样操纵气劲快慢曲直皆由心的法门,充分显示灭轮回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轮劲及体,四无君顿感三种截然不同,却又恍若如一的真气顺着经脉侵入,也是灭轮回有所留手,才没有将三葬邪诀中种种真气的怪异属性使出,因此四无君只需运起功力,将弥天之壁施在自己体内,便足以格挡这三道轮劲,脉道真气交战,早严阵以待的四无君对入侵的轮劲多加防备,在其侵入五内前便将之悉数挡下,但两相冲击下,仍让四无君的五脏六腑受到冲击,不由得吐出一口瘀血。

见四无君挡下「三葬邪轮」一招,灭轮回高声喊道:「昔日暗杀经天子的四无君已被本冥主毙於掌下。」语毕,他向四无君施了一礼,言道:「来日再会先生,还望先生多加思量,出山相助。」

不待四无君回应,灭轮回转头便走,邪能境大军也跟着他的身形,转眼全数退走。望着灭轮回的背影,四无君暗赞一声:「血邪灭轮回,又一劲敌。」同时他也出声发话:「命世风流,四无君候你多时。」

「果然瞒不过你。」命世风流悠悠从暗处转出。

感应到地火窜动,已知申公豹跟侠魔左丘刃交上了手,所以黄泉赎夜姬才来到东方鼎立面前,他却是抢先说出:「该上阵了,随我同行。」

居高临下的屈世途见到东方鼎立有所动作,连忙转告医魔:「通知赫颜少兄来,东方鼎立出手了。」医魔上官阴明白此事要紧,抽出一条白线射往中无君赫颜少卿跟妙铃舞的战局,白线疾如箭矢穿入阵中,就在中无君跟妙铃舞打得不可开交时,暗伏万钧力道的白线无声无息射穿妙铃舞的右肩。

一篷血花随白线带出,飞到中无君赫颜少卿的手里,他知道这是医魔通知他东方鼎立出动的讯息,不再恋战,一掌打向妙铃舞拉开两人距离,同时翻身跃回城头。

在中无君回到城楼上後,屈世途便说道:「接下来,我们所用的阵法名为四行失调阵,利用五行原理,克制东方鼎立的火性功体,只要他杀至城中,便由医魔、赫颜少卿、平剑江湖、何三色你们四人分站四角开阵。」

侠魔左丘刃、申公豹在接连两招相抗,彼此心知今日遇上了平生难逢的强敌,就在浮云掩日之际,两人同时出招袭向对方,旋身拔起第一招,申公豹火功上手,双掌包覆在两团火焰之中,一上一下分取侠魔面门与小腹。左丘刃毫无慌乱,握住鬼阳刀刀气锁定申公豹,发足急奔,喝道:「妖刀、奔雷。」

侠魔左丘刃刀化雷霆急走,慑人刀锋直取申公豹,逼得申公豹不得不撤招反掌,双手合住鬼阳刀硬接下刀上雷气,同时吐出内力以反作用力荡开身形,辅以一道三味真火烧向左丘刃。

左丘刃起身後翻,横刀一挑,竟是凭藉鬼阳六斩刈一刀划开三味真火。申公豹赞道:「好对手,你将看见我的极端。」言罢,申公豹双手握拳,无数地火窜出汇集,在他双拳之间凝成一团庞然火球。

「很好,来吧!」左丘刃夷然无惧,再提真元,顿时邪光炽盛,阴风四起。

炎流席卷再起攻势,申公豹喊出杀声,推动火球以拳功逼进,侠魔回敬不世刀法,旋身向上,八道刀气後发先至,这八道刀气虽出自一招,但气劲属性全然殊异,申公豹以火球挡下刀气,但是八种刀气打在火球上却如石磨一般,逐渐消磨火力,在申公豹将刀气全数震散後,火球威力已然减轻不少。申公豹只好将火球反打往地面,化成一股火流借地气直驱。

招式余劲虽然依然凌厉,但已不足入侠魔法眼,回身落地扬起一阵阴风,地上火流迳自扑灭。「只有这样吗?」侠魔左丘刃挑衅地问道,同时反攻,起身劈出三道刀气猛攻申公豹上中下三路。

申公豹回手扬起披风,赤红色的掌印随之化出,与侠魔的三道刀气交会,两招带动万点火星飞散,牵连到四周兵士被火星击中,当场被焚体而亡。

另一方面,东方鼎立手提长日狂阳,一勇当先登上城墙,却正中屈世途算计,身陷四行失调阵,功力遭到大幅压制。东方鼎立欲破神蚕宫,反被牵制入阵,明明当前四人单独前来都非敌手,就算四人合壁,也可凭藉刀法个个击破,偏偏在阵法影响下功力遭受压抑,尽是难以尽展。

「众人小心,莫与东方鼎立硬碰硬。」医魔上官阴小心吩咐另外三人,千万注意顾全阵式,不可躁进。交手数招後,东方鼎立越战越是倍感艰辛,在四人夹攻下,居然险象环生。

「这是……术为五行之理,四人力量却非於五行,演变成我独力支撑法阵之态,人又落在中位,中央属土,火生土,使我功力耗损增加,每次出招皆须以五倍之力,方有平时效果。」身在四行失调阵中的东方鼎立大略观测後做出这番结论,每每打算强行突破,无奈对手四人接连变换方位,使力量受到牵制的自己难以全力施为一举破阵。

在城下见到东方鼎立受制的妙铃舞跟黄泉赎夜姬,虽然意外,但是为支援师兄也接连发力意图跃上城楼,但是每次要上屈世途就会发出掌气逼得两人转换方向,难以上墙。

虽然屈世途几次顺利压退妙铃舞跟黄泉赎夜姬,但是两女功力皆非寻常,几次逼近却还是让她们越来越靠近,心想:「侠魔那边怎麽也打得天崩地裂?没想到他们居然又有高手援助,可恼啊!」

妙铃舞欲再次上城,但这次她已经学乖了,知道是屈世途再发掌气阻拦,便以他为目标,三枚血铃脱手而发。「不妙啊!」屈世途先保自身,以掌气打落血铃,妙铃舞趁机上城,居然已经逼近城头。

所幸就在妙铃舞要登上城楼之际,一名小兵突然猛拍城楼红柱,六支劲箭分从左右射出,妙铃舞人在半空难以抵挡,只好强自旋转身子卷开箭矢,但也使屈世途缓一口气,发掌把她逼下城楼。屈世途看向东门的战局,焦急地说:「侠魔再不来支援,老屈快挡不住了。」

东门之外战事正酣,申公豹与侠魔左丘刃转眼交手又是十数招,双方互不相让,一波又一波的内力冲击,导致刀风、掌气四下乱射,无数兵士莫名卷入战圈,纷纷惨死。

「哈!哈!哈!再试冥狱火龙。」申公豹多年未逢敌手,狂然大笑,双手扬开万倾火流由掌中散发,天际火云急涌,映得一片赤红,真气演拟成火龙之态,在开掌瞬间飞腾而出直冲侠魔左丘刃。

「动用极招了,果然厉害,看来我也不能等闲视之。」左丘刃连退三步,身上顿时笼罩着一重无匹刀意,双手同握刀柄,宏大气息充斥四方,身起刀行,耀日金光冲上云霄,绝伦力量以左丘刃为中心延伸,申公豹放出的火龙也被金光吞没,只听他低喝一声:「武承一脉、万武归宗、天诀、天外有天。」

左丘刃祭出「天外有天」对上「冥狱火龙」,武痴绝学威力不凡,但申公豹千年修为亦非平常,两招冲击互难抵销,左丘刃只好以刀势强行逼开火龙,冥狱火龙威力不减反扑战场,天外有天余力不休,两处爆炸声传,整个战场一时天摇地动。

营中的大智慧看到这番景象,从僧袍中拿出一方令牌,走至後方的法坛,将令牌放在羽飘离的屍身上,忽然令牌开始闪耀青光,战场上的近万阴魂,相继被摄入其中。

这时黄泉赎夜姬跟妙铃舞同以壁虎游墙功攀上城墙,屈世途又要发掌相拒,眼见又一次把她们逼落,不料黄泉赎夜姬忽然大叫:「师姐快上去。」她竟然牺牲自己,拍墙借力纵身而去替妙铃舞受了一掌摔落城下。

在黄泉赎夜姬的牺牲下,使妙铃舞争取到片刻时间,终於顺利攀上城楼,屈世途当场色变,拔足而去要阻妙铃舞相助东方鼎立,却终是不及。妙铃舞一掌打向平剑江湖。平剑江湖为求阵式完整,脚步不敢违背阵法之理,直接受了这掌,却也是被这掌所含力道,逼退两步。

两步之差,阵法立变,东方鼎立洪然大喝:「你们完了。」提起长日狂阳,一刀直接劈向功夫最差的玄雷太子何三色。

就在危急之刻,一道光芒自半空降临,东方鼎立一刀斩到来人身上,却是无法将之杀伤,东方鼎立不禁一愕。同样的另一道光芒也降自城下,手挥五火七禽扇,尽在北门之外燃起一层火圈,把调息过後要上城往援的黄泉赎夜姬在其外。

「是崑仑来人,不知是哪两位?」申公豹看出来人身份,虽与侠魔激战,仍分神发问。「孔少天、半日闲,见过申师叔。」申公豹虽然叛出崑仑,但辈份仍在,两名道者依然执礼甚恭。

「众徒儿,退下吧!」申公豹一句说完,同时与侠魔罢斗,说道:「暂且停止吧!反正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申公豹也不理会左丘刃反应,回转掌力横扫,便自行抽身退走。

东方鼎立、妙铃舞跟黄泉赎夜姬见老师如此命令,虽说无奈也只好纷纷跃下城楼,离开神蚕宫。

第八十话 天妖降临(上)

申公豹下令收兵後,以东方鼎立为首的龙虎山弟子自城楼撤下後纷纷回到大营之中。www.65txt.com等在营中的女暴君连忙让沐氏兄弟下去清点还剩下多少士兵。不久後,沐剑平便前来回报:「启禀女暴君,我军只剩四百八十人,其中伤者过半。」

听完沐剑平的回报,女暴君一时颇感昏晕,自己辛苦多年筹措的人马跟用尽心机才自北极天朝夺取的基业,在此一役严重折损,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上万兵马,如今十不存一,特别冤枉的是死者泰半是受到申公豹跟侠魔左丘刃大战波及,使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眼见女暴君神色异样,申公豹轻蔑一笑,说道:「区区人马,待为师一统六合之後,要多少有多少,小徒眼界未免太窄。」

「老师,小师妹也是不明白老师的百年大计,就让我跟她解说一番,相信她很快就能明白老师的用心何在。」妙铃舞主动请缨,要跟女暴君说明申公豹的计画,申公豹想说既然收了女暴君为徒,早一日让她明白也好,於是点头说:「好吧!妙铃舞,你就带女暴君到後营去,跟她说说我龙虎山一脉,百年来的最终计画。」

就在妙铃舞携同前往後营时,申公豹也回头向东方鼎立问道:「黄泉赎夜姬的情况如何?」东方鼎立答道:「五师妹身受一掌又跌落城下,伤势颇重,但符下丹药後已无性命之忧,但若晚上还要出战,该是无法跟随。」

申公豹皱眉道:「这两个小道士来到,云中子这老贼想来也在左近了,偏偏这时折了黄泉赎夜姬的战力。」他顿了顿才,又说:「也罢!一旦天妖降临,来十个云中子都不是对手。」

东方鼎立道:「为了这一天,你刻意安排我跟小师弟的冲突,更让我亲手将他斩杀,实在是……用心良苦啊!」东方鼎立故意加强「用心良苦」四个字的语气。

而申公豹却是不以为忤,说道:「羽飘离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乃是蚩尤转世,唯有生於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的你,才有真正将他杀死的本领。」原来羽飘离跟赫颜姑苏的结交以及东方鼎立挑上赫颜姑苏开刀,背後皆有申公豹的黑手,目的就是要让东方鼎立斩杀羽飘离。

申公豹说道:「你这个人武功、智谋、野心无一不备,就是太过重视所谓的兄弟情义,若没有老师我的推动,就算你跟小师弟素未谋面,你也杀不下手。」东方鼎立冷哼一声,不做回应。

随着妙铃舞来到後营的女暴君则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只见无数战场上的阴魂被羽飘离屍体上的令牌招来,经由大智慧施法转化後,化成一股能量由羽飘离的天灵盖输入。

「这是怎麽一回事?」女暴君惊骇地向妙铃舞问道,妙铃舞从容回应说:「近百年来,我们龙虎山一派所努力者,便是引领天妖降临,助老师扫平天下,所以才要利用小师弟的屍体跟你另外一位四师兄孤愁安排无敌战龙现世,一旦两者皆大功告成,天妖将完全降临人间,天下也就在指掌之中了。」

妙铃舞看女暴君还在讶异而无法言语,便接着说下去:「要让小师弟的屍体足以承受天妖的力量,所以我们才需要利用九五血祭,以战场上的九千五百条人命当作引子,增强羽飘离屍体上的灵力,好方便天妖进入。」

「你说什麽!这场战争,我麾下这九千五百条性命,是你们故意要用来血祭用的?」尽管女暴君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如此残忍的作法,还是首次与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小师妹不能理解吗?」妙铃舞轻叹一句,同时目光撇向女暴君,使女暴君不寒而栗,明白以对方的杀人不眨眼,自己一个答不好,就是要当场送命,急忙说:「老师所为,的确非我能及。」女暴君这一句话既是赞申公豹手段惊人,也传达出惧怕之意。

妙铃舞便说:「既然小师妹能明白这一节,日後可就要好好跟老师学习,明白吗?」女暴君战战兢兢地说:「师妹明白,日後还望二师姐多加提携。」

「多谢两位道长及时来援,尚未请教高姓大名,仙山何处?」大战过後,屈世途打一揖向两名道者答谢,并请教其身份来历。

其中一位略微福泰的道者连忙回礼,并说:「贫道孔少天,这位是我师弟半日闲,我们乃是崑仑山的练气士,今日下山只为师叔申公豹逆天施为,特来阻挡。」

「逆天施为,这申公豹有何阴谋?」从东门赶回的侠魔左丘刃一听到这句话,随之问道。屈世途也捻着小胡子疑道:「当时局势,对我方并不完全有利,申公豹喊退兵,确实不寻常。」

「一切只为天妖降临。」适才未开口的半日闲,道出一件使人意外之事,「天妖,乃是远古时代的强大妖灵,生存在另一个空间,以吞噬生命为乐。他曾经利用蚩尤降世,造成天下大乱,所幸轩辕黄帝得天匠造化师之助,方以撼宇神剑将之杀除,可惜神剑因沾染妖灵,威力大减,轩辕黄帝也担忧有心人利用剑上残存妖魂施为,便将神剑封在衡天峰之下,并斩了旱兽「匪遗」,将其血洒在周围,布下十煞血魇追魂阵,封印神剑。又设下苦行岩,留待後人磨去剑上妖气後,让撼宇神剑再现尘寰。」

听完这个故事後,了解居中内情的屈世途和侠魔左丘刃同时一愣,不约而同想到:「难怪撼宇神剑连魔魁都伤不了。」尤以屈世途最为恶质,他已经想好一连串酸素还真的话,只待回到未来就要好好嘲笑他做了白工。

「既然蚩尤已经被杀,何以天妖还能降临?」看见屈世途跟侠魔左丘刃相继分神,不明所以的医魔便接下话,继续问道。

孔少天道:「坏就坏在,早在天妖附身蚩尤时,便为下一次再现人间做下预备,布置了天妖传人、蚩尤血脉及无敌战龙三项计画。轩辕氏虽斩杀蚩尤,但不得其法,因此天妖本身并未受损,更残留部分妖灵在神剑上,申公豹师叔便是取得了这份妖灵,这才能与天妖沟通,替他完成再度降临的条件。」

从日前由何三色口中得知牧民被杀跟枫岩有关,屈世途便隐约发现当年并未现世的无敌战龙另有隐情,却未料到居然和天妖扯上关系。於是他马上问说:「无敌战龙也是天妖所安排的计画?」

「不错!」半日闲点头称是,言道:「无敌战龙一事虽说自古传言,但除了龙心、龙气之外的组成要件却都是近百年才相继出世,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无敌战龙的水到渠成的确启人疑窦。」屈世途曾经身历这段时间,表示有所同感。半日闲便接着解释:「原因很简单,就是申公豹师叔能与天妖感应後,才透过合修会开始安排尘界九龙之事,龙脑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唯有龙心、龙气这两项天然之物他无法掌握,其余要件都一一在他控制中。」

「竟有此事。」在场中来自未来的屈世途、左丘刃跟医魔都大感意外,而赫颜少卿因为接收了中无君的记忆清楚此事,因此也有同感。

屈世途继续问道:「那天妖传人跟蚩尤血脉又是怎麽回事?」孔少天叹了一口气,才说:「无敌战龙是天妖亲自设计的肉体,但也只能让他降下半身,要完全降临,便要依靠天妖传人跟蚩尤血脉。」

侠魔左丘刃听到这点,喔地一声,说道:「同样是妖,天妖传人是指冥界中的犴妖族吗?」半日闲替他说明道:「两者相差甚远,犴妖族不过是地妖,与天妖截然不同,犴妖族是当年蚩尤的手下和冥界合流之後的结果,血统跟力量都相差很多,所以天妖无法透过他们降临。」

孔少天道:「所谓天妖传人,乃是当初天妖利用蚩尤所留下的武学传承,以一套天妖屠神法为根底,举凡练就部分招式者皆可称作天妖传人,所幸的是这套功法失传已久,现今已无传人可供天妖利用,唯可虑者便是蚩尤血脉。」

「蚩尤血脉,是说蚩尤的後人是吗?」侠魔左丘刃言道。

半日闲点头称是,说道:「侠魔所言正是,可惜数十年前蚩尤後代的天数便遭人掩蔽,连云中子师伯也无法测出,这很可能便是出自申公豹的手笔,蚩尤後人的屍体在透过血祭之後跟天妖传人一样可以召唤天妖半身入世,再与无敌战龙合二为一,便能达到天妖完全降临。」

「那今日的大战?」中无君从两人的话听出了一些端倪,出言问道。而孔少天也无奈地说:「我等也是怀疑,以申公豹之能,大张旗鼓攻城,恐怕就是为了进行血祭。」

屈世途惊道:「这样说来,天妖岂不是很快就会入世?」半日闲不让众人太过紧张,便说道:「无敌占龙未成,顶多只有半身。我跟孔师兄各携一宝来此,相信可以推延足够的时间保住城中之人,只待云中子师伯亲临,当可解围。」

孔少天接过半日闲的话,说明道:「我手中的五火七禽扇能摇来天上火、地下火、石中火、三味火及雷霆火,攻防兼备,威力不下於申公豹师叔的火功,而半日闲师弟身上的紫绶仙衣也具防守奇效,就算天妖亲至,也无法轻易攻破。」

「喔!云中子前辈可是有办法解决天妖之祸罗?」中无君赫颜少卿疑惑地问说,本以为两名道者会有具体的答案,不料孔少天却是说:「这……我们两人也不清楚,但云中子师伯说来甚有把握,相信他必有办法。」

听道者如此说,屈世途不禁担忧想道:「这样说来,今晚子时,我们有可能顺利回去未来吗?」念及此处,他忽然想到大战之时的一处情景,於是转向中无君问道:「赫颜少兄,今日在城楼那边设置暗箭的人是谁?你可认识?」

屈世途突然问道,让赫颜少卿马上猜出他必有用途,立即答覆说:「此人名唤风十雨,昔日乃是我父门客之一,对机关土木的学问颇有涉猎。」

「如此甚好,还请赫颜少兄把他带来,我有要事相商。」屈世途恭敬地说,中无君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找来风十雨。

光阴荏苒,一转眼间已时近亥辰,大智慧也将九千五百道阴魂全数炼化,羽飘离的眉间登时闪起一道幽蓝色的光束直冲天际,只见夜空中黑云怒涌盘旋,化成天上云涡以幽蓝光束为中心不停打转,见大法将成,申公豹亦来到法坛周边,伸掌化出一缕妖魂,将之投向羽飘离屍身上的那块令牌。

那块令牌一跃而起飞入申公豹的手中,他嘴里念道:「天荒地变,人间腐朽、红尘渺渺,有请天妖。」语毕,将令牌高举过头,一条粗大的手臂撕开一道裂缝,由半空伸入人间,一把抓住羽飘离的头颅,无穷力量急速涌进。

不一会,整条手臂烟消云散,而羽飘离也缓缓睁开双目,眼中散发幽蓝邪恶的光芒。以申公豹为首,众人单膝跪下,口中皆称:「天妖降临,威慑万物。」

「哈!哈!哈!我,天妖,终於回来人间了。」附身在羽飘离体内的天妖狂笑三声,随之扬手出招:「幻魅妖球。」天妖将妖力集於一点,化为妖球掷出,瞄准了远方的神蚕宫北门,内含骷髅幻影的妖球无坚不摧,一招击出,虽距百里,但无筹威力依然不减分毫,神蚕宫的北门当场化做飞灰。

远方山头的云中子手捧照妖监叹道:「天妖再临,此乃山人天命,可惜三角不全,山人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八十一话 天妖降临(下)

轰隆巨响,神蚕宫的北门瞬间灰飞湮灭,化做一片断壁残垣,使神蚕宫内仍依照屈世途、风十雨设计、两名道者加持,正在努力布置机关、法阵的众人大吃一惊,因为北门的崩毁等若神蚕宫门户洞开,将无险可守,「是天妖屠神法中的幻魅妖球,天妖来了。www.65txt.com」孔少天一眼识出烟尘里夹带的浓厚妖气,连忙警告众人。

听到孔少天的提醒,屈世途恼怒於心,想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要子时了,天妖杀来,他是存心找麻烦就对了。」他私下拉来医魔上官阴跟侠魔左丘刃,向两人说道:「此间情势,非是我等可以改变了,不过就我们所知的历史中,天妖并没有成气候,相信云中子必定是成功将它消灭,所以一到子时,我们就赶紧回到来时之地,让梦杀昇接回去。」

「这……」侠魔左丘刃看到眼前情景,不免有些迟疑,好不容易众人才打退女暴君的攻击,不料才脱狼群,又入虎口,天妖旋即将至,要他放弃这些激战一日的战友不顾,着实於心不忍。

医魔见他脸色不对,轻轻抓紧左丘刃的手臂,靠到他耳边说:「邪君不要忘了,寻命还在另一个时间等着我们,他…他还不知道有你这个爹。」

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在未来尚未相认,侠魔左丘刃微微轻叹,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力护住我等周全,务必一同回到未来。」

屈世途点头说:「邪君明白最好,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有没有我们在,其实无助於改变他们的生死,这一点一定要认清,不然将耽误到我们自己的生命进程。」屈世途这番话说来冷酷,等於在利用北极天朝遗民阻挡女暴君入城後,又把他们狠很甩在一旁,但事实上这些北极天朝的遗民本该多数丧生在这场战役中,却因为屈世途、九曲邪君跟医魔三人的到来,减少许多死伤,如今再亡其实已晚。

就在屈世途说完这段话不久,一声尖啸从远方传来,被天妖侵占屍身的羽飘离驾着妖风邪云,降至崩毁的北门,两名不知厉害的兵士以为是羽飘离未死,正要上前迎接,却在十步之外全身经脉爆出,死相凄惨,魂魄更被天妖当场抽离肉体加以吸噬。

只见天妖双臂张开,气劲直通地底,无数潜伏在地层之下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以及历代死在神蚕宫左近的人类的灵魂,悉数被他招出,飞旋凝聚於半空,天妖就这样大剌剌地於众人面前以天妖屠神法的第一式吸阴诀,勾摄出九地阴气补充妖力。

天妖不断吸蚀阴魂,诡异妖纹布满全身,样貌越发狰狞暴戾,众人看见天妖的异邪形相均自骇然失色。天妖发出怪笑言道:「嘿!嘿!嘿!平凡的人类,全力以赴吧!不然只会死得更加凄惨啊!」

孔少天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提起手中五火七禽扇,连续用力搧了七、八下,摇出空前庞大的烈火洪焰,漫天火海围拢天妖,一旁其他人也纷纷回神,相继使出绝招往天妖身上打去。

「九霄天龙变。」屈世途打出龙形掌气,击向天妖胸膛,医魔使白线为兵刃,一招「织天杀」将七条白线交织成一张杀网罩向天妖。平剑江湖挥剑应敌,一出手便是绝招「剑生江湖」,中无君亦捏羽成刀使出「血羽霓虹」,何三色功力稍差,也奋力将周身雷电之气凝聚,徒手运化偌大雷球猛轰来敌。

侠魔左丘刃手执鬼阳六斩刈,将十成功力运入刀中,祭出刀王压箱绝招,沉声言道:「逆天式、鬼阳六斩。」魔刀幻出六道刀形悬吊半空,顿使风云沉滞、天地无光,六刃同指天妖,只待天妖挡下众人杀招後回气瞬间,便要将他一举格杀。

就在众人豁尽全力合击天妖之时,只看他手一起,瞬间妖魂缠绕全身,神情威猛凶邪至极,催发功力旋身跃起,阴声冷喝:「天妖屠神法第四式,吸天蚀日。」天妖一鼓作气,释出百道妖气强自拦截下孔少天、屈世途、中无君等六人的杀招,同时逆转力道,改以强上十倍、二十倍的妖气反击。

「不好,众人危矣。」侠魔左丘刃提气纵跃,以鬼阳六斩刈操动吊天六刃击出六道庞然刀气电射打落,意图替众人挡下天妖的反扑,可惜六刀防守虽严,但百道妖气多如过江之鲫,终究难以全数拦阻,忽然一道妖气由六刀中的缝隙穿过,直接打中何三色,击碎了他的天灵盖,当场一命呜呼。

「何三色,天妖,你使人恼怒啊!」人在半空的侠魔左丘刃亲眼目睹何三色的惨死,心头震怒,紧握鬼阳刀催劲疾挥,刀路由邪转正,乃是武痴绝学「天外有天」,万道夺目金光闪耀,澎湃刀气应手而发,孰不料天妖手掌一翻,宏大气劲油然而生,同时暴喝:「妖魂冲霄」脚步一踏,便扯出地心妖气对空击出,灰黑色的妖魂凝聚成数柄妖刀架住了迎头劈下的「天外有天」,原来天妖尽管在出手之时,仍然不断在使用「吸阴诀」从地底补充妖力,因此「天外有天」来的突然,他依然有应对之道。

天妖眼见左丘刃的刀气强猛无双,再度加强功力,身上飘出淡淡青烟,「天外有天」的刀气终究被他击破。「妖魂冲霄」凝聚的妖刀直线冲向左丘刃,侠魔眼明手快,一个闪身堪堪避过了杀身之祸,「你,不差。」天妖指着侠魔左丘刃,表示出对他的赞赏,但仍同时发招:「妖锁囚神。」

天妖全身上下散发浓烈青烟,两爪急速转动,将浓厚妖气化为气旋,一下往侠魔左丘刃缠绕而去,使左丘刃下肢登时难以动弹,天妖旋身腾起,掌力幻拟出一个狰狞恶相的妖兽向左丘刃扑去要将之撕咬,侠魔奋力挣扎,提起体内阴阳二气,大声怒吼道:「九阴覆阳」将九重阴气已物极必反的道理累成至阳掌功,双掌蓄积一身功力推出,接住这头妖兽,但仍被妖兽前冲之势撞得溅血震飞百尺。

侠魔左丘刃虽然勉强接下招数,双手却被震得酸麻,五脏六腑亦受到重创,使左丘刃口吐鲜红,心中暗道:「强悍至此,天妖实在是无法以劲敌来形容的可怕。」

天妖看左丘刃败退,随即引动万千妖魂扑向彼方,半日闲知道不好一甩披风,解开身上的紫绶仙衣抛向前去,顿时化成一面高墙挡住了妖魂的冲击,屈世途同时高声喊道:「开法阵。」

人在暗处的风十雨应声开启机关,暗藏在地底的九曜星官阵上应天象立时发动,神蚕宫四周分别有九面镜子昇出地面,依照星宿方位承接天力,在天妖的四周,浮现九曜星官的法相,牵引宇宙之力压制位在正中的天妖。

天妖冷傲地说:「你们认为这样就能挡住天妖吗?无知人类的愚蠢,真是一如往常。」语毕,天妖竟然伸起双臂就要硬生生拆卸压在肩头的宇宙之力,屈世途、左丘刃等人相顾骇然,天妖究竟具备是多大的神通,仅有半身便足以跟天力相抗。

「你们快走吧!九曜星官阵撑不了太久。」同时祭起紫绶仙衣的半日闲回头向众人说道。侠魔左丘刃道:「道长要我等先行一步,那你怎麽办?」

「贫道这紫绶仙衣起码也能拖延一点时间,你们有多远走多远,待云中子师伯到来,当有消灭此獠的办法。」半日闲这番话已显示他这次下山早有以身殉道的心理准备,因此只是催促众人快走。

孔少天明白半日闲的心里所想,向众人打了一揖,说道:「诸位,走吧!不要辜负半日闲师弟为我等争取的时间。」众人拗不过两位道者,只好抱着留得青山在的心理退走。

没想到才刚走出不到百步的距离,就听见一阵丝帛碎裂的声音,孔少天闻之色变,言道:「紫绶仙衣被毁。」所幸与此之前,屈世途跟风十雨已将荒废的雷殛天中蕴藏之能源重新定位导向,就在天妖要追上时又接连降下五道雷霆,使他不得不稍缓,而半日闲也趁机逃过一劫,连忙发力跟上众人。

就在第五道雷霆打下後,一团白光飞入神蚕宫,跑在前头的屈世途指着飞进内室的白光,叫唤医魔上官阴跟侠魔左丘刃两人:「快,快来,梦杀昇来接我们了。」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跟梦杀昇约定的时辰,屈世途一马当先直接跑入白光中,但背後的天妖也在没有雷霆牵制後跃起直追,更将「幻魅妖球」一招,一分为数,散成无数小妖球,似有灵性般奔射前方,衔尾攻向因伤重落在最後的左丘刃跟想照应他的医魔。

侠魔左丘刃因为是众人中武功最高,所以在天妖前波攻势中受到的袭击也最强,伤势也最重,在撤退时自然难免气力不继。医魔上官阴因为担心他的伤势,故也放慢速度。

看见无数妖球由後袭来,侠魔左丘刃一把推开医魔,说道:「快进白光,这些妖球由我来挡下。」左丘刃明白这些妖球中蕴含多大的威力,就算是他要接下都十分吃力,以医魔的功力任一颗妖球都能让她身受重伤,何况妖球多如星雨,於是只得自行断後,催她快走。

「要走一起走,寻命还在等他爹回去。」医魔反手挽着了左丘刃的袖袍,使侠魔一阵犹疑,但看到妖球急速逼近,他不禁惨然一笑,一刀划断衣袍,说道:「寻命不曾有过父亲,有没有我对他并无差别,但是他决无法承受失去母亲的痛楚。」言罢,侠魔左丘刃一掌把医魔向前推进十余尺送入白光中,同时已经有三枚妖球在他背後引爆,白光也同时在梦杀昇的**下再度飞起,远离这个时空。左丘刃急忙反手,以鬼阳刀硬挡妖球的侵袭,却见到一道明光由左方照入,无数妖球相继溃散,而天妖经此一照,更发出一声尖啸,随即後退远逸而去。

白光将屈世途、医魔两人送回未来,当两人再度现身梦烟坡,入定的梦杀昇也张开双眼,说道:「可惜,你们之中只有两人顺利回来。」

「但是,第三人依然存在。」屈世途、医魔闻言同时回头,阔别已久的第三人,终於又见到当年的同伴。

第八十二话 真相

「狡兔有三窟,市义於薛,立足当下。www.65txt.com兜售於敌,保留转进。不安於室,重拾尊荣。」在邪能境人马退去後,四无君喊破命世风流形迹,他不再遮掩,大方走出一边念着似诗非诗的词句。

四无君学富五车,自当听出他用战国时代齐国公子孟尝君的门客冯谖布置狡兔三窟,替孟尝君放弃薛地租赋、向敌国梁惠王推荐,尔後逼得齐湣王重迎孟尝君的故计来嘲讽自己,却是笑笑不语。

命世风流开门见山道:「我很好奇,军师是不是早看出这李代桃僵之策。」命世风流依然沿用旧称,四无君听出他有服软之意,叹道:「吾是明察秋毫,反而不见舆薪,连你是代天刑的义子都不知。」

「义父暗中扶养多年,又施以文教,难过瞒过了军师耳目。」命世风流打蛇随棍上,故作没听出四无君的暗讽,一揖谢道。

「这确实是代天刑少见的展现谋略,可惜仅此一回,再下便无。」四无君摇头叹道:「代天刑以为让你打入吾的派系,可以替他监视吾,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全在四无君的耳目之下,这也是一种愚昧吧!」

四无君道:「若非代天刑的武功、威望是天狱之内不可取代的存在,命世风流你认为他能脱出四无君的算计吗?」命世风流则是反言相驳:「莫非军师忘了,现下可以将首的手下败将。」

「是啊!」四无君大生感慨道:「代天刑突然开窍,的确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知道对方在说违心之论,四无君索性跟他磨下去,看命世风流要拖到何时。

果然命世风流较沈不住气,被四无君这样牵拖,终下定决心,取出袍里的「残雪之剑」翻到四无君手注的「山海绝交」一节,说道:「傲残雪是恶灵,而且他极可能已经附身到我义父代天刑身上对吧!」命世风流直接了当地问道,四无君也答得痛快:「不错!从代天刑没有死在风之痕剑下,我便开始怀疑,这位老朋友是不是又回来了。」

「你这句话是什麽意思?」命世风流竖起眉毛说道,四无君说得坦白:「证实冰川孤辰并不比代天刑逊色,他的武功跟威望已经不值一文,我故意让他对上风之痕,本就算准风之痕的武功特性正好克制判刀,有意致他死命。」

命世风流道:「但是义父并没有死在风之痕剑下。」

四无君缓缓地说:「所以我就在想,为什麽代天刑能逃过一劫?然後我就用千里鹏充作傲残雪试探一番,代天刑从未见过傲残雪,如果他质疑其身份,那当然最是自然,偏偏他没有。」

「那又如何?」命世风流问道。

四无君轻敲脑门,一边说道:「代天刑会轻易相信一个蒙面人是能跟他平分秋色的天狱巨头?你也不信吧!换言之,在他相信千里鹏是傲残雪的当下,他已经知道千里鹏不是傲残雪。而真正的傲残雪早在三十年前便被圣主驱逐,并且化身为正道的蚁天海殇君,跟冥界天狱早就断了联络,那代天刑又是怎麽知道千里鹏不是傲残雪呢?而且又十分迅速地以他是我的人马为前提做下布置。」

想起之前种种,命世风流叹道:「义父当时虽然口中说怀疑是军师或真正的傲残雪在设计,实际上确实都是只对军师一方做预备。」

四无君指着命世风流手中的「残雪之剑」说道:「综合这些讯息,我便大胆断言,代天刑已经被傲残雪瓜代,所以我才在这本残雪之剑中留下当年的对话以及妖龙鳞衣的讯息给你。」

「军师你,打算怎麽办?」命世风流问道。

四无君断然说道:「杀了他,这是山涛君跟海殇君的君子约定,我也该推出最後的王牌来结束这一局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侠魔左丘刃猛然睁开眼,见到自己人在一间雅致的竹屋中。「改变三角困龙之人,你醒来了。」一把淡然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左丘刃缓慢地撑起身子,便看到一名白发少颜、道家打扮的高士说着。

孔少天、半日闲及中无君赫颜少卿、平剑江湖、风十雨也都或躺或坐在竹屋的各处。左丘刃知道是这名高士救了众人脱离战场,连忙拱手相谢:「救命之恩难以言报,敢问道长何名?三角困龙又是何意?」

「山人云中子,对抗天妖,本为正道中人职责。」云中子淡淡地说道,却是略过三角困龙一事不表。左丘刃也明白面前之人便是孔少天、半日闲口中的师伯云中子,於是言道:「侠魔有事请教云中子前辈。」

云中子道:「尽说无妨。」获他首肯,侠魔左丘刃便单刀直入地问道:「天妖虽是上古妖灵,究竟扮演什麽角色?你们又有打算如何对付他?」

只听云中子娓娓道来:「天妖,是一种完全邪恶的单纯存在,他是个没有任何想法的邪物,所求者只是无尽的破坏与世人对自己的尊崇。力量与阴险兼备,可说十分难缠,申公豹师弟招惹此妖,便是想借他力量一统武林,并进而消灭三教,建立以天妖为道统的新世界。」

「那道长又有何方法将之消灭呢?」侠魔左丘刃继续问道。

「山人无法将他消灭。」云中子一句断言,使左丘刃大感意外,因为之前听孔少天跟半日闲所言,云中子应该有相当把握才对。不料他却是一言未毕,伸起左手忽然指向侠魔,言道:「唯有侠魔才具备消灭天妖的关键。」

「我?」云中子称自己才能消灭天妖,不禁使左丘刃吃了一惊,摇头苦笑道:「如果我有足够抵抗天妖之能,昨夜也不会一惨如此,还要靠道长相救了。」

「天数在彼,山人也是不明所以。」云中子坦然相告,随後化出一张星图在手,将之摊开在桌上,指着一个标记「妖星」两字的红点,说道:「这便是天妖的本命星。」

「喔!那周遭这个三角形跟这条紫线又是怎麽回事?」侠魔左丘刃依着云中子所指看去,在妖星的标记外围又见到一个大三角形包围跟一条紫线直贯穿妖星。

云中子轻点三角形的三个节点,说道:「这就是你刚才所问的三角困龙,天生大法之辈,自有大法之人治之,天妖虽然强悍凶戾,也难脱天道,世上应运生出三人具有相克能为。」

「这三个人是谁?」侠魔左丘刃连忙问道。云中子嘴角带笑,说道:「山人不知,但侠魔知道。」听云中子又打哑谜,实在令侠魔绝倒,只好问道:「云中子前辈都不清楚,我怎麽会知道?」

云中子解释道:「因为这三人本将成为山人徒弟,却因为侠魔左丘刃的破空而来,打乱一切天数,致使三角困龙破局,因此山人自然要向侠魔询问,来到此时,你……改变了什麽?」云中子这样半带隐喻地指出左丘刃来自未来,着实令他诧异,当下便有所断决,便把自己的任务清楚交代。

「原来如此,你们竟是为了相救素还真而来,嗯……」听完侠魔左丘刃的经历,云中子细细推敲,忽尔喃喃言道:「三魔灵、三角困龙,三魔、三角,妖魔、妖魔,虽是妖在魔上,终究仍是魔胜妖一筹。」

「道长的意思是说,能克制天妖的人,竟是我这三名徒儿!」侠魔左丘刃听出云中子话意後不免有些不信,要知道三魔灵的功夫比之侠魔左丘刃还差上一大截,而天妖又远胜侠魔,让他们三人上阵岂非与送死无异。

看穿侠魔的想法後,云中子只是说:「克制与战胜,乃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山人无法胜过天妖,但天妖却不敢轻上崑仑寻衅,正是因为山人拥有另一项足以克制天妖之物,照妖监。」语罢,云中子抖开衣袍,一面光可监人的明镜旋即露出光华,不逊天日。

见到这道光华,侠魔左丘刃自然想起这正是昨夜令天妖罢手远逸的明光,原来正是出於云中子之手。忆起昨夜情景,侠魔左丘刃突然色变,向云中子问道:「昨夜,莫非道长早已来到,以照妖监之光来自数丈之外,若非道长有所布置,怎能如此巧合救了在下一命。」

侠魔左丘刃脱口将此事说出,一旁的中无君跟平剑江湖、风十雨亦是脸色胀红,他们比被天妖打到昏迷的左丘刃更清楚,昨夜最後是惊走天妖後,申公豹又率门人杀来,除了被崑仑派救走的三人,其余人员全数牺牲。

「九曲邪君,你终究还是看出了,。」云中子也不否认,直言不讳地说:「没错,早在午时之战方启,山人已至,比诸两位师侄是後发先至啊!因为,这是最好的机会。」云中子低声念出侠魔左丘刃的本名,但丝毫无法减去左丘刃的半分愤怒,他的双手居然不自觉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吼了出来:「所以你就这样坐视所有人被杀,上万条人命被血祭,让申公豹促成天妖降临。」

对侠魔左丘刃来说,这些牺牲在战场上的人都是他的战友,尤其他也自觉出手时过多的杀戮也成为天妖降世的媒介,因而对抵抗天妖产生一份责任心,故意留在过去与之对抗,也是有这份责任心的影响,如今听说云中子竟是故意陪葬上万人命,自然难以接受。

「什麽最好的机会,如果你早些出手,天妖就不会入世。」中无君语带不满地驳斥。云中子淡然说道:「如此不过饮鸩止渴,天妖终需入世一遭,只要消灭半身的天妖,其灵自败。而三项让天妖入世之法中,唯有消灭蚩尤後代的难度最易,才能逼出天妖半身元灵使之毁灭。」

侠魔左丘刃皱着眉头,质疑云中子的说法:「无敌战龙是超级武器不去谈它,那天妖传人你要怎麽说?同样是附身利用天妖传人不是就不需要死人吗?」

云中子道:「你知道,天妖传人是谁吗?就是毒手星不移跟你,侠魔左丘刃。」

「你说什麽!」听云中子说自己是天妖传人,侠魔左丘刃难免意外,云中子继续说道:「毒手星不移本名妖哥崔魂,乃周朝时妖帅崔命之子,武学同出一脉,练有天妖屠神法。侠魔你身怀星不移部分功力,同样是天妖传人,不论是你还是星不移被天妖附身,邪能境都将落入他掌中,你说山人该如何选择?」

左丘刃听完云中子的理由一时颓然坐下,不知该如何应对,口中迳自言道:「原来这上万人命,还算是我的替死鬼啊!」

云中子稽首言道:「侠魔不需自怪,一切都是天数啊!怨不得人,当前该以对抗天妖为先。」

「哈!哈!哈!」侠魔左丘刃突发大笑,猛地起身飘然而去。中无君赫颜少卿已认他为主自然连忙跟上,平剑江湖、风十雨对视一眼,风十雨说:「平剑兄有何打算?」

「我自然是跟随少主。」平剑江湖生性严谨,有此说法并不奇怪,风十雨却是道:「我武功不济,无力抗衡天妖。」然後转向云中子道:「不知道长可愿收我为徒?」昨日他跟屈世途接受孔少天、半日闲的建议後混入阵法於机关中,使他对道门术数增添不少兴趣,云中子点头表示接纳,平剑江湖想说人各有志,也不勉强便自行追出。

就在平剑江湖跨出竹屋同时,侠魔的声音亦随风传来:「天妖降世,三角困龙,九曲邪君,再现江湖。」虽不认同云中子,但为力抗天妖,侠魔左丘刃还是去找寻三魔灵来组成三角困龙之阵。

云中子也应道:「无敌战龙,首重龙心,天河之北,再开一局。」声音传出千里之外,平剑江湖暗自想道:「要到何时,我才能练有这等功力。」

第八十三话 再启战端

「你这申公豹的女徒弟还真是可人儿啊!哈!哈!」天妖抱着女暴君狂放地说着,女暴君姚明月也将一颗葡萄撕了皮後送入天妖口中。www.65txt.com「人类一无长处,但这吃食上还真不错。」天妖吞下北域人民引进西域的新种葡萄後,不禁为它的美味赞叹。

申公豹为加强天妖的能力,随之攻破了乌拉罕市集,让天妖吸收当地居民的灵魂来补充实力。而女暴君见到天妖的本事後,也转向他献媚,希望从他身上获得利益。

忽闻「噗通」两声传来,天妖推开身旁的女暴君,平掌撑着头颅,脸上带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好奇看向营帐入口,只见申公豹提着一颗脑进入营帐,神情颇为愤怒,女暴君观他气息流动,显是才刚与人动过手,不禁一笑。

身上犹带三尺焰流的申公豹劈头向天妖问道:「帐外那两人是怎麽回事?」天妖诡笑不答,倒是女暴君越俎代庖地说道:「沐剑平、沐天凛已经被主上收为属下了,老师不知道吗?」

「成了天妖的走狗,就会变成禽兽吗?」申公豹直指适才沐家兄弟的狰狞模样,同时也暗示眼前的女暴君旋即叛师,实与禽兽无异。使女暴君却是毫不在乎,心想:「你这老贼何尝视我为徒,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申公豹不屑地说道:「天妖,身为千万年前的神魔,除了力量之外,你真是一无是处。」

「哈!哈!哈!若真是一无是处,你又何需千百计引我重临人间。」天妖复转深沈,乾笑三声打破局面,向申公豹解释道:「十命化妖魂,是我一向少用的手段,可使活人化妖兽,为我所用。」

「无聊的把戏,有这些力量给人,还不如用诸充实己身。」申公豹轻蔑言道,直斥天妖。天妖也不以为忤,眼神扫向申公豹,问道:「说吧!下一步计画是什麽?」

「果然是请将不如激将啊!」申公豹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龙脑掷给天妖,言道:「组成无敌战龙,你我共同的目标。」

天妖接过龙脑,详细察看一番,笑道:「这似乎不是原品啊!功效不会有差吧!」申公豹拍胸脯保证:「功能完全一模一样,除你之外的进入者,一旦合入无敌战龙体中,必为召唤你另外半身降临的祭品。」原来所谓无敌战龙,只是天妖当年利用蚩尤放出的流言,一旦齐聚无敌战龙各项要素将之组成,龙脑将充作祭坛以人为祭,引来天妖另外半身降临,若是配合天妖传人或蚩尤後代,同样可让完整的天妖进入人间。

申公豹道:「你所留下的龙脑,被道教藏於天地门中,难以取出。这是我用北域异宝豹首改造的替代品。」

听见龙脑被道教封入天地门中,使天妖讶然问道:「道教?世上不为无敌战龙威力所诱者,居然有那麽多吗?」

「那倒不是。」申公豹目光炯炯,露出一副阴沈模样,说道:「不论是合修会、血道天宫还是东武林的唐皇教都已堕入局中,他们都蒐集了许多无敌战龙的要件,尤以孤愁、大智慧潜伏的合修会更一手主导了尘界九龙的生死,孤愁更准备了逼出龙气之法,目前不在掌握的,唯有龙心。」

「哈!哈!那就最好,龙心之主又是谁呢?我已经等不及去杀他了。」天妖想到全身入世又有无敌战龙做为肉体,必将横扫天下,喜从中来连忙追问谁是龙心,意图一举格杀完成大事。

「百世经纶一页书。」申公豹精通奇门推算,早已断出龙心谁有,当他说出这个名号时,一旁的女暴君明显露出惊骇的表情。

只听申公豹继续言言道:「一页书身怀百年至圣之招九梵神印,而且广成仙派当代高人道隐凤凰鸣与梵天也有交情,此人大非易与,所幸……」

天妖听出申公豹还有後语,眉角一扬问道:「所幸什麽?」

「一页书中了邪灵之毒身亡,屍首也将送入天河。」透过孤愁先生的情报,申公豹对中原如火如荼的天河送棺之战可说了若指掌。但天妖却是识出这事的不合理,佯怒说道:「区区邪灵便能毒死之辈,竟让你堂堂申公豹如此忌惮,莫非你在与本天妖开玩笑吗?」

申公豹知道天妖是变相追问真实情况,也无甚隐瞒,说道:「这不过是梵天渡劫的手法,是死非死、亦生还生,抛凡体、就元婴,故避身天河接引灵气自涤。」

「岂不正是我们夺取龙心的好时机吗?」天妖握紧拳头,兴奋地说道。但申公豹却当头泼了他一头冷水,言道:「还不到时候,无数高人都在注视这一战,虽然天妖强悍,但若提早引起一些隐世已久的先天插手,对我等大计也是不利,还不如伺机而动,静待此战完结,再突出奇兵。」

已然半身降临,没想到还是顾虑多多,申公豹的一番话使天妖颇不是滋味,却不得不认同,摆手说道:「一切依你,本天妖就静等出战之时罗!」

「如此甚好,希望你我依然合作愉快。」语毕,申公豹头也不回地踏出营帐。女暴君随即贴上天妖,凑到他耳边细语:「主上神勇盖世,怎麽还要听这老杂毛的话?」

天妖非是蠢物,自看穿女暴君挑拨他反噬申公豹的意图,轻轻一掌将面前的黄杨木桌拍成飞灰,阴声说道:「申公豹确有他的一套,再说天妖令落入他手里,我不得不有所顾忌。」

「哈!」天妖猛然张手,数道妖魂从手中窜出往四方散去。「主上要制造出更多妖兽以为己用?」女暴君见过天妖改造沐家兄弟,知道他意欲何为,天妖一把抱紧女暴君後,说道:「大战将即,本天妖必须做些准备,总不能让申公豹独领风骚吧!」

女暴君听明白这是天妖要培育自家兵力,以免遭到申公豹一门架空的措举,不禁露齿一笑,思道:「申公豹,你毁我心血,姚明月岂会让你好过日。」

荒野之上,侠魔左丘刃换回九曲邪君的身份後急奔在前,中无君、平剑江湖两人追在他身後,一行三人直往云渡山去,由於三人的轻功都不差,不过半日光阴便来到云渡山的後山。

九曲邪君立身山道,仰望高耸入云的云渡山,想起初进霹雳世界时与一页书相见的情景,回忆过往种种,如今的自己几乎完全可以算是一个霹雳的武林中人而非昔日活在现世的曲协军,令九曲邪君顿生感慨,心道:「曾几何时,我想过这样行侠仗义的生活,但真正踏入这个江湖,才明白身为江湖人的难处。」

九曲邪君想起被牺牲来唤出天妖的上万人命,参战杀人虽是难免,但是刻意让上万人战死的作法使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尽管云中子一番说明,却无法认同其之作法,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选了一条难度最低的道路,这使九曲邪君相当挣扎,「若是让天妖利用我降世,便能换回这上万人命,我又会如何抉择呢?」

九曲邪君闭上双目,静听周遭风声,心里却是千头万绪难以理清「我会换吗?我会愿意牺牲自己吗?这次是云中子铁下心替我抉择了,如果再有这种情况,我该如何自处?」

「邪君怎麽了?」身後的中无君看到九曲邪君忽然分神,一声唤回了沉在自我思绪的九曲邪君,「没事,只是想起过往。」九曲邪君掩饰地说道,心中却想:「既然肩上已扛了万条性命,就该笔直走下去,为防堵天妖尽一份心力。」念及此处,九曲邪君虽未释怀,却也暂时把对自己的疑虑放到一旁,重新振作心神。

「啊!呜!」一声声狼吼回荡山野之间,九曲邪君听得清楚,认出是飞狼的吼声,便向两人打了个手势,说道:「我徒儿就在前方,过去吧!」中无君、平剑江湖点头称是,便随九曲邪君一同前行。

同一时分,鬼智灵童正在一块岩石上打坐,杀素则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练着医魔留给她的飞丝悬命杀法秘笈,并把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当作靶子来用,是这片小小山林中的动物全数倒了大霉。

「大哥,你看我今天连老虎都能绑起来了。」几日训练,杀素的口齿已经相当流利,她用几条红线綑绑了一头四尺长的吊睛白额巨虎拖来向大哥献宝。

听见三妹杀素的声音靠近,鬼智灵童收回了意识能力,伸脚跳下地面,对着杀素微笑说道:「三妹不要调皮,师尊来了。」

第八十四话 妖化

鬼智灵童带同二弟飞狼、三妹杀素拜见师尊。www.65txt.com」鬼智灵童透过意识能力感应到九曲邪君的形迹,连忙唤回飞狼,一起前往拜见。

「嗯!虽几日不见,看来你们都有所长进。」九曲邪君扶起三魔灵,并向三人介绍身後的中无君跟平剑江湖,他先指着赫颜少卿说:「这位是中无君赫颜少卿,另外则是平剑江湖,这两人是与为师的朋友。」

「两位前辈好。」三魔灵在鬼智灵童的带领下又向中无君和平剑江湖请安,两人自认与九曲邪君的辈份还差上一截,连称不敢。

九曲邪君环顾山林周遭,却不见情剑乔飞及跨限怒佛。於是向鬼智灵童问起:「情剑乔飞跟跨限怒佛人在何处?」听到师尊问起,鬼智灵童迅速回答:「乔叔下山去采办生活用品,至於跨限怒佛,敢问师尊他是何人?」

「你们不知道跨限怒佛是谁?他是我拜托来照顾你们的僧人,你们没有遇到他吗?」九曲邪君感觉十分诧异,於是急忙追问个明白,鬼智灵童摇头表示:「我等确实不曾见过这位前辈。」

九曲邪君听完鬼智灵童的说法,心中想道:「莫非是一页书有弄错,此时跨限怒佛并不在云渡山後山。」其实也怪不得一页书,当时正逢天河送棺之役,虽然一页书算准人手应当足以抵御鬼帝、武皇、万魔天指的侵攻,但是跨限怒佛依然担忧梵天的安危,所以仍是暗中前往保护,直到确定一页书的屍体安然进入天河後方回转,因此两造才失之交臂。

「师尊,医魔师尊呢?」鬼智灵童身後的杀素看到九曲邪君既然来到此处,便向他问起医魔上官阴的行踪。鬼智灵童也对九曲邪君来探问而相询:「之前师尊不是说要闭关吗?怎麽又能来到此间呢?」

九曲邪君先回答杀素的问题,说道:「医魔确实在闭关,所以她才无法随我一同来此。」然後转向鬼智灵童,正色解释:「为师也正要跟你们说明这事,为师本来打算与医魔一同闭关,不料遭逢一场战事,又从一位云中子前辈的口中听说了一件大祸事,且和你们有关,所以赶来向汝等通知。」

鬼智灵童疑道:「大祸事?与我们有关?」

九曲邪君说道:「不错,有一名唤作天妖的魔头出现江湖,唯有你们三人才有克制此妖的能耐,所以为师才来寻你们协助压制此妖。」但是念及天妖之强悍,所以又补充说道:「你们不用太快决定,要想清楚,天妖的武功犹胜为师一筹,若真有意退却,为师不会相怪。」

听到九曲邪君这样说法,鬼智灵童不敢太快应承,拉着飞狼与杀素私下说话,但是态度却是相当明白,言道:「二弟、三妹,你们的决定如何?我是坚决要帮助师尊的。」

杀素曾受九曲邪君跟医魔大恩,所以也点头同意,更握着小拳头兴奋地说道:「我亦是这番想法,虽然那个天妖很强,但我们一定可以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杀素的话尽管说来有些天真,但是为师尊出头的意思却是盛意拳拳。飞狼无法言语,却也是不断点头,表示愿意替九曲邪君帮手。

在三魔灵达成共识後,鬼智灵童随之带同弟妹,一起向九曲邪君下跪,「三魔灵都愿为师尊出力。」九曲邪君叹了一口气,将三名徒儿扶起,说道:「本来你们已无心江湖,为师应该保护你们远离风尘杀劫,可惜事关苍生,希望你们不会责怪为师。」

与此同时,林外忽传激烈打斗声,中无君对平剑江湖使了个眼色,他便奔出察看,不一会即回转报告:「有一名金面僧人与剑客正在交手。」

「那剑客难道是乔叔?」鬼智灵童讶异道。九曲邪君则是猜说:「另外的僧人可能是回来云渡山的跨限怒佛。」怕说大水冲倒龙王庙,於是九曲邪君便带同五人赶到林外,果然看见情剑乔飞正在和人交手,可是对方那名僧人却面带黥纹、一身妖气,模样半僧半妖,与一页书随从跨限怒佛的正气凛然完全不同,两人显然已经缠斗一段时间。

「看剑,难寻有情天。」情剑乔飞手中长剑若即若离,回旋飞舞,幻出数道剑气,全往对手项颈招架。多情剑诀本就是一套攻击敌手上路的剑法,因此乔飞出剑一向以斩人首级为主。

那名僧人挥手使出一招「拨云见月。」掌力横向发出,拨开剑气,随後侧身飞脚。接上另外一招「探喉腿」,足尖瞄准乔飞的下颚踢去。乔飞旋即回手一剑利用坚硬的剑身挡住僧人那一脚,同时左脚横摆以扫堂腿踢向僧人下盘,意图绊倒抬起一足的对手。

不料这名僧人动作神速,腾起身子回旋上空,诡异地笑道:「你还没有打败佛爷的本事。」然後一头往下栽,用「铁头顶」的功夫,一个头锤就要砸向乔飞面门。在乔飞危急之际,五、六条红线隔空抛出,这名僧人反应不及,叫红线缠住身子,当场被人从半空绑缚住,像是撒网捕鱼一般结成罗网将他困在其中,只见一条娇小的身影掠过,红线绕过树干,便将僧人高高吊起。

乔飞与三魔灵相处数天,一见到红线,登时认出来人便喊道:「多谢杀素帮乔叔收拾敌手。」乔飞回头望向杀素出手的方向,见到九曲邪君亲临,连忙弯腰称道:「主人来到,乔飞有失远迎。」

「不忙。」九曲邪君摆手表示免礼,而杀素也再多加几条红线确定那僧人无法脱困後,蹦蹦跳跳地跃到九曲邪君跟乔飞面前,挺着小胸膛说:「师尊、乔叔怎样?杀素的飞丝悬命练得不错吧!」

「哈!还敢说,你看你大哥、二哥都没动手,他们全都看出你乔叔早有後着足以克敌致胜,你的眼力还要多加强训练啊!」九曲邪君向杀素调笑说道,但也着实如此,那僧人以铁头顶从正面砸下来,但是乔飞同时准备了卸劲法门,一旦招数加身便先用阴柔剑招转移劲力,在反手攻敌要害。

「主人过奖,若非杀素出手,我还不知要跟他缠斗多久。」乔飞疯癫多年,恢复正常後认了九曲邪君为主,但是彼此感情终究不深,但是几日跟三魔灵相处下来,却对杀素产生情感,有种将她当作女儿小茹的错觉,所以帮她向九曲邪君说话。

「奇怪,云渡山乃是一页书的道场,尽管他人已不在,仍有许多正道之人走动,宵小之辈也敢冒犯?」中无君看出这僧人的武功与乔飞也不过在伯仲之间,虽然众人是在後山,却也疑问他怎敢轻易登山寻衅。

「赫颜少兄说得是,鬼智灵童你能用心灵术查探一下此人记忆吗?」九曲邪君听中无君说得有理,便让鬼智灵童以意识能力施为,鬼智灵童点头答应,随即捏动法印,对那名僧人施展心灵术搜索他脑中记忆。

片刻之後,鬼智灵童半带讶异地回报九曲邪君,「师尊,他就是跨限怒佛前辈。」九曲邪君颇感意外,说道:「怎麽可能?跨限怒佛是一页书的侍僧,怎会如此妖里妖气?」

鬼智灵童这才继续说道:「因为他被一道妖魂附身,所以才会妖化。」九曲邪君听说是被妖魂毒化,急忙追问:「细说详情。」

「是。」鬼智灵童一声答应,随即将从跨限怒佛脑中探知之事娓娓道来,就在一夜书的屍身进入天河後,跨限怒佛责任暂了,便起步回归云渡山,但是却在中途见到一道妖魂四处飘荡,跨限怒佛担心这妖魂造成危害,欲以佛法将之降服,没想到这妖魂反倒打蛇随棍上,依循跨限怒佛的佛气窜入体内,才令跨限怒佛变作这番模样,也是跨限怒佛终究跟随梵天时日甚久,心头勉强能把持定,才没立马化作妖兽为天妖驱策,一心只想奔回云渡山,只是性情不免遭到妖魂影响,所以方有与情剑乔飞的这场打斗。

同时在三分缝内,也发生了一场战事,「枯叶,冷静、枯叶,冷静啊!」白面具东南秋急切唤着失去神智的假枯叶,当初他遭受晨钟暮鼓夹击,身受重伤,经过医魔的治理後虽无大碍,但由於根基浅薄,仍在床上躺了好一段时间。

今日,忽有一道妖魂窜入三分缝,就直往假枯叶的身上附去,更引来有着天下第一邪剑之称的金鳞蟒邪入手,剑上的三道杀气自动流入体内,壮大了假枯叶的战力。

随後妖兽化的枯叶不问是非就持剑开杀,白面具让醉贵妃躲到一旁,亲身与之格斗,连过数招只觉其人大不相同,假枯叶根基差劲,剑法更远逊真正的枯叶,但是今朝妖魂入身後忽然手上劲道大增,白面具前几招有些轻忽,竟险有性命之危。

「观他招式散乱,偏偏外功非同一般,而且活力彷佛无穷无尽,久战不宜,我该另想办法。」白面具心中如是想,手里虚晃一招「达摩神拳」,随後起身纵跃,引假枯叶衔尾追击,随後白面具也连连发招,意在挑衅。

「啊!啊!」假枯叶口出野兽般地嘶吼声音一路追上,就在来到三分缝出入口时,白面具忽然站定,假枯叶握着金鳞蟒邪扑向他,白面具心想:「时候到了。」单足点地、身形飘起,以指为剑使了招「蓬飘萍转」,剑气带着回旋之力,假枯叶剑中无章法在白面具剑招牵引下,无法识破机关,被他带进布在三分缝外围的黄泉九曲阵中。

「依照九曲邪君的教导,将枯叶困住。」毕竟是故人之子,白面具无心取他性命,因此只用上监禁的法门把假枯叶困在其中,让他动弹不得。

第八十五话 影响

「此地妖氛四起,颇不寻常。www.65txt.com」半日闲与孔少天奉云中子的命令出外探查妖化情形,来到一处村庄满地横屍,四周墙上满是剑痕。令两人同生吊诡之感。

「啊!」忽来大喝,剑气应运而发,半日闲闪身避开,孔少天却是讶然说道:「这……风昇玉仑,是吾门剑法。」一道白影忽尔略出手中长剑,刷刷两剑直挺刺向孔少天,「凤鸣崑岗、玉虚凌日。」孔少天识得同门剑法,看准招式落点,接连避开要害之处,但始终认不出眼前人。

倒是半日闲眼尖,看穿来人身份,喊道:「师兄,他是落霜飞师弟。」正好孔少天反守为攻两掌合十夹住剑锋,听半日闲的言语,不免惊异。「真是落霜飞师弟。」孔少天掌力坚似铁箍,使落霜飞抽不出剑身,定下身形使劲拔剑,孔少天这才定睛看明白此人面貌,果然如同半日闲所言,乃是崑仑俗家弟子落霜飞。

落霜飞在一众俗家弟子中向以英勇豪迈着称,如今看来满面妖纹鬼班,三分不像人、七份倒像鬼,使半日闲与孔少天震惊於心。半日闲趁着师兄夹住落霜飞长剑之时,一个纵跃来到他背後,横掌以手刀奋力一劈,将师弟落霜飞当场打昏。

此时远在崑仑山上的云中子一转手中照妖监,光映百里直接照在落霜飞身上,只见他浑身冒烟,一缕妖魂被照妖监之光逼出了落霜飞体外,旋即蒸散。但落霜飞却也立时全身毛孔渗血毙命。

「师弟啊!」孔少天一声长叹,无奈万分。「师兄,我们将落霜飞师弟掩埋,尽速回山向师伯禀告。」半日闲看到落霜飞的模样,已经猜出他是将这做村庄屠灭的凶手,不知还有多少同样的人被妖魂操纵,於是急着回转崑仑。

「师弟说的是。」孔少天收起悲伤,便与半日闲一同操办落霜飞与村民的後事,为防妖气横流,把所有屍体聚集在村外,由孔少天挥动五火七禽扇,一把将之全数烧成灰烬,然後安置在一处墓塚合葬。来回操办这事的两人,没料到一双凶狠的眼光已经暗地盯上他们。

听完鬼智灵童所言,九曲邪君顿觉跨限怒佛的遭遇大不简单,纵身跃起解开绳索,同时以独门手法制住跨限怒佛身上穴道,使其无法行动,将他按到地面,伸掌查探居中详情。

「果真有一条妖魂暗伏在跨限怒佛的泥丸宫中,难怪他精神受制。」九曲邪君送入功力後,不久便发现跨限怒佛被妖化的原因。「不知邪君可有解救之法?」身後的中无君连忙问道。

「这妖魂与天妖的气息相近,必是他的手段,此事我无甚把握,只能勉力一试。」九曲邪君语带保留,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功力对妖魂竟产生吸摄作用,却无法确定若将妖魂吸入体内会发生什麽情况,於是便让三魔灵、平剑江湖散居身後护法,随即慢慢加强力道,把灵力透进跨限怒佛的脑中拔除妖魂。

随着九曲邪君的真气越加深入,跨限怒佛也发出惨痛的叫声,显然妖魂以深植其中与跨限怒佛骨肉相连,但又无法抗拒九曲邪君内力中的吸摄作用,所以九曲邪君输入更多真气拔除,便让跨限怒佛越感到疼痛难忍。

「没想到我的功力对这妖魂有这麽强的吸引力,莫非是因为我的鬼身与之属於同类,就像是吸收其他灵体一样。」九曲邪君暗自思量,手上力道持续增强,这妖魂只是天妖所化出的部分阴气,自然难敌九曲邪君,倾刻间即被九曲邪君一点一滴抽出体外。

就在九曲邪君把妖魂吸出後,跨限怒佛大叫一声,随即痛死昏迷过去,但观其脸色已经恢复到过往正气昂然的神情,妖纹尽去。而这丝妖魂为九曲邪君吸出後,也一举顺着脉道流进九曲邪君身上。

感应到妖魂入体,九曲邪君连忙运功抵御,以免如同跨限怒佛一般遭到控制,这才意外发现妖魂虽然流到他的身上,却不往脑门去,反而全留在一身皮囊上,缓慢地经由毛孔被皮质吸收。

九曲邪君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所想有误,言道:「嗯……这妖魂竟是冲着我的一身人皮而来,这是为何?」中无君赫颜少卿在承袭四无君血灵道的功力也接收了其中记忆,对九曲邪君在未来的举止颇为了解,也听过云中子的解释,当下大胆猜测:「也许是因为星不移的身份,才使邪君连带成为天妖传人。」

「天妖传人。」九曲邪君苦笑道,「莫非就是这身份才让我能吸摄妖魂。」中无君从他的神情,猜出九曲邪君又想起神蚕宫一战,明白他还是有些脱不出自认上万人命成为自己替死鬼的想法,因此说道:「现在需要了解这妖魂的影响有多大,由邪君施术破解,尤其最重要者便是……消灭天妖。」

中无君斩钉截铁地指出要以消灭天妖作为当前最重要的目标,使九曲邪君握紧拳头,说道:「赫颜兄说得不错,这些妖魂的源头就是来自天妖,唯有把他消灭,才是我等当行的正道。」语毕,九曲邪君回头望向三魔灵问道:「看到跨限怒佛,你们应该知道天妖是多麽可怕的敌人,但既要随为师前去,一切皆无所恐惧,明白了吗?」三魔灵轰然应诺,情剑乔飞也顿首表示:「主人的方向,便是乔飞的道路。」

这时北域外围的长城派也遇上了危机,「嗯……陆师叔,你回来,你的模样……」一名门人指着他们口中的师叔陆群之,却见他长发披散,一身青袍破了几道口子,发色转红,额头上浮起片红色花纹,与平日肃穆严谨的神色大不相同,竟和九曲邪君易容後的侠魔左丘刃相似七分。

其余门人连忙奔入内堂通知掌门人,「师傅,不好了,师叔发疯了,他在门外屠杀师兄弟们。」长城派掌门讶然说道:「师弟一向侠义自持

陆群之不由分说,提起手中宝刀骇浪便一阵乱砍,不过片刻就有十数名长城派弟子死在他手里。「师弟,你干什麽?」长城派掌门听闻弟子通报後,连忙赶到正好亲见陆群之行凶。

「策马越长城。」长城派掌门持刀使出镇派绝技,单足踏地、一个弓步拉开距离,飞身挥刀拦腰横扫。而陆群之神色疯狂,但一身武技却没搁下,反握骇浪宝刀,提身跃起使出「天行时气」,化出一柄湛蓝色的巨刀当头劈下,令长城派掌门的「策马越长城」完全遭到瓦解。

陆群之回手一刀,长城派掌门反应不及下首级被自家师弟一刀斩落,直到身亡仍不明白陆群之怎会变得这样疯狂,他那一刀又从何练就。长城派掌门死後,合派再无人有阻挡陆群之的能力,半日之後昔日威名素着,立於北方门户的长城派付诸一炬,再无流传。

天河缺口之外,一页书的屍身深深沈入天河底部,有意进入查探的武皇大略察看四周,说道:「气候冰冷,任何生物都难以存活。」他侧身过去望向天河缺口,不见一页书的棺木,心想:「莫非一页书的棺木是从此处沉落天河底部,嗯……施展慧眼穿云探视。

武皇运转功力以慧眼穿云透视天河,果然见到一页书的棺木沈在天河最深处,为除後患,武皇自言自语说道:「跳入天河,用穿石破屍打碎一页书的身躯。」言罢,他便施展元阳火云体护住身子潜下天河,打算一举毁去梵天的屍体断其生机。

不料武皇才入水不久,天河的温度突然直线下降,连至阳至刚的元阳火云体也无法抵御,寒气穿破武皇的护身功体,窜入四肢百骸,冻伤武皇的下单丹田,使他大吃一惊,连忙反身游出水面,一跃而上重回河岸。

「寒气冻骨,连我的元阳火云体也承受不住,好神秘的天河,想来一页书在这种极冷环境还活得吗?啊!我的功体受损,速回集境服药。」就在武皇离开後,一道灵体悄悄由树後步出,正是前阵子还附在黑白郎君身上的傲残雪,「哈!武皇,凭你的功体难以承受我的至寒之招啊!」

第八十六话 虚言

为了促成阴阳师复活以牵制灭轮回,代天刑亲身来到修罗深渊,以真气传声说道:「冥界天狱将首代天刑来访,请极道天权现身一见。www.65txt.com」

回声绕梁不绝於耳,极道天权不明对方来意,有意抬高架子,因此让侍童诀日出面相拒,言道:「我家主人不喜见客,请你回去。」代天刑听极道天权不愿相见,遂点明阴阳师复活之事相诱:「代天刑专程为阴阳师之事而来。」

修罗深渊内,极道天权听说代天刑是为阴阳师之事而来,心想:「阴阳师练就烙骨大法,早能复活,延宕至今本是想从他遗物中寻找烙骨大法的秘笈,无奈屡寻不获,而他的骨骸又落入邪能境掌握中,既然如此老夫何不顺水推舟。」

想到这点,极道天权回手一扬,两道灵气窜出门口,点着了洞门左右两根石柱上的火炬。诀日见到此景,知道是主人示意,便说:「修罗焰火燃起,我家主人愿意相见,请先生入内。」诀日不敢怠慢贵客,恭身一礼随後当前带路,代天刑跟着他绕过洞中的曲折小径,终於见到此行的正主儿极道天权。

极道天权有心藉机复活阴阳师,但还是先探明对方来意,因而问道:「代天刑,为何说为阴阳师而来?」代天刑也不罗唆,单刀直入将来意说明:「阴阳师虽亡,仍有复活之术。」

「什麽!阴阳师能够复活?说清楚。」极道天权明知故问,摆足姿态。代天刑当他真正不知,所以讲明所求条件,言道:「阁下是阴阳师好友,难道不知吗?」

极道天权听他转移话题,知道必有所求,冷哼一声说道:「吾若知,还用你说吗?有什麽要求快快说来。」代天刑笑道:「果然快人快语,冥界天狱与邪能境仍是敌对状态,复活阴阳师无疑替我方增添强敌,除非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否则在下可不敢轻言让阴阳师复活之事。」

极道天权还以为是什麽条件交换,这种空口白话要他答应多少都没问题,因此一口应承道:「这事容易,老夫可以替你疏通,但是人不犯吾、吾不犯人,冥界天狱也要懂得分寸,坚持肃清冥界,邪能境不会退让半步。」

「这是当然。」代天刑点头同意,说道:「天狱之主易位,又逐出四无君,肃清冥界已非我方策略,促成阴阳师复活,正是为交好邪能境。阴阳师虽是身亡,但所练就的烙骨大法可助他重回阳世。」

「烙骨大法,这确实是阴阳师的武学。」尽管极道天权早已明白,却还是借他人之口说出,才能当作推托自己多年来未曾想到替阴阳师复活的藉口,毕竟阴阳师此人生性谨慎,一旦让他看出自己的异心将十分不妙,而且还可趁此挟恩自重,迫使阴阳师以烙骨大法为谢。

为表现自己的确不明白此事,极道天权故意问道:「阴阳师既然能够复活,何以邪能境迟迟没有动作?」代天刑答道:「九曲邪君不愿失权、经天子利用阴阳师骨骸增强功体、灭轮回更不愿见到阴阳师重夺邪能境。」

「邪能境这是在弄什麽把戏,主事者一换再换,却没人办这正事。」极道天权怒道。代天刑不正面回答,旁敲侧击地说:「此中情由,阁下亲往邪能境,不就一清二楚了。」

「老夫这就去弄个明白,诀日,送客。」语毕,极道天权单足跺地,就要驾长虹离去,代天刑提醒道:「不可忘却你我双方的约定。」

「哼!」极道天权哼了一声,表示同意,而诀日也出言:「先生请随我离开。」就在代天刑走出修罗深渊同时,一道金光从中飞出,直奔邪能境。代天刑目送极道天权离开,心中思道:「阴阳师啊!阴阳师!你可以阻住天狱征讨的步伐多久呢?吾拭目以待。」

「三分缝地处隐密,地脉阴气,正适合你我闭关修练。」抱病残生司徒恨跟着师弟无疾而终慕容愁一同来到三分缝外,想说要利用三分缝中的地理加强两人的功体。

望着只有三分宽的入口,慕容愁道:「施展缩骨功进入。」言罢,两人便要化光进去,殊不料九曲邪君早在之前遍布下了黄泉九曲阵,司徒恨、慕容愁一踏入其中,只见九天十地尽皆化成一股浊流不停旋转,九个快慢不一的漩涡分散在四面八方流动着转变阵法方向,使两人上天无门、下地无法,登时陷入困境。

「死气侵袭,这是怎麽一回事?」司徒恨还是头一次来到三分缝,连发掌气打往漩涡後,只觉得石沈大海,而且反倒冒出侵蚀人体的黄泉之气,令他不敢再为。一旁的慕容愁也不明了,只好说:「数年前,我来此地时还无这番布置,我也不明白。」

「这就麻烦了。」口中如是说,司徒恨依然积极察看此阵,却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说道:「师弟,你看这阵法是不是与我们邪能境的术法为同一道理?」慕容愁顿首言道:「我也有同感,不如我们就依照平日所习,依法破之。」

「甚好。」司徒恨同意师弟的说法,当下口吟法咒:「弁天之邪……」慕容愁随即接口:「阴阳借法……」最後同时言道:「集邪锋。」两人汇整各自灵力化成一股利芒打向阵眼。

只听到轰隆一声,黄泉九曲阵的一个漩涡立即停止旋转,当中的浊流划开一条通道直达三分缝外,司徒恨、慕容愁师兄弟抓准时机,一举冲出。然而就在两人离开三分缝时,一道妖光也跟在两人身後跃出,撞开了司徒恨,然後抓起慕容愁便往北前进。

「这是什麽东西?」被撞伤的司徒恨讶然问道,白面具忽然从三分缝中转出,叹道:「你们把枯叶放出去了,不知会造成多少杀伤。」原来司徒恨师兄弟在解开黄泉九曲阵的同时,也意外打开白面具用来关住假枯叶的那一部份阵法,使他趁机脱困而去。

「我不管他是谁?他把我师弟抓了去,我必须救回我师弟。」司徒恨素来霸道惯了,一把抓着白面具的衣领,怒声说道。白面具拿他没办法,便说:「我在枯叶身上留有飘香可供追踪,你我目标一同,就一起追人吧!」

「这还像人话!」司徒恨听说有法可追,便放开了白面具,白面具东南秋急忙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放出一只追香蝶追踪枯叶留下的香味而去。「嗯!他们一路往北,似乎是要去天河!」

「一起过去吧!」司徒恨看出白面具功夫不如他,乾脆抓住他的肩头,驾起长虹带他共同前往追人。

走上崑仑峰顶,孔少天与半日闲联袂回山参见师伯云中子,云中子不拘俗礼只关心妖魂乱世的详情,问道:「受照妖监驱散妖魂之後,落霜飞如何?」

「这……」孔少天想起师弟惨死之况,一时语塞。便由半日闲回禀:「师弟当场全身出血而亡。」

「唉!」云中子幽幽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照妖监威力太大,非是常人可以承受,看来要妖魂附身,只能仰仗天妖传人了。」

「天妖传人?师伯是说侠魔左丘刃。」孔少天听了云中子的话不免诧异,疑道:「我崑仑道法毫无作用,反而天妖传人才能祛除妖魂,敢问师伯这是何理呢?」

云中子道:「天妖乃是上古狂邪,我等虽能借天之力,但终究是人身,因此除了照妖监这等天材异宝,就只有与其系出同脉的天妖传人可以将妖魂驱出人体。」

「天妖传人,哈!哈!哈!」跟在孔少天、半日闲两人背後的妖魂,偷听到天妖传人的下落後,发出一阵诡笑,随之飞起奔回天妖身边。「大胆妖物!」想到自己竟没发现衔尾跟来的妖魂,半日闲怒形於色就要施法拦阻,不料云中子却摆手阻挡。

「师伯,何以放纵此妖?」半日闲不解问道,孔少天却是知机,缓缓说道:「我等没发现,既入崑仑地界,师伯会没发现吗?」

半日闲回头望向云中子说道:「原来师伯是有意……」云中子也不接话,迳自从袖中取出一张阵图交代两人:「你们两人速往天河等候三魔灵,让他们尽快熟练三角困龙的阵式,也务必让九曲邪君明白此阵奥妙,与相关印法。」

「我等明白。」接过阵图,孔少天与半日闲马上着手此事,下山前去天河。

「这一局,开启了。」云中子了望天际自言,同时号崑仑也从後方走进,说道:「妖魂之祸非同一般,道友打算如何根除其患?」云中子回应道:「一切唯有从源头下手,我已有牺牲的准备。」

第八十七话 杀人者侠魔左丘刃

「杀!杀!」凶手挥动手中宝刀又屠灭了一个村庄,这已经是第五个遭到飞来横祸的村子,无数血红飞溅四处,,他一跃而起,在村庄外的牌坊上留下显眼的几个大字「杀人者,侠魔左丘刃」後,随即扬长而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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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山肉墙里,几个假死的村民在确认凶手离去後,浑身发抖地站起身子便发足逃跑,甫冲出村口,忽然冒出一声:「大家看这是什麽?」一个村民指着上方,余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立时见到牌坊上斗大的留名。

「侠魔左丘刃,他就是凶手。」、「要将凶手正法啊!」村民的言语此起彼落,但是他们手无寸铁,更无武功在身,要对抗武林高手可说完全没有办法。突然其中一名村民灵光忽闪,说道:「我们北武林最大的门派就是北幽城,我们何不去请楼更雨城主出来主持公道。」

「没错啊!」、「说得是。」村民们就在一片同意声中,成群结伴前往幽竹城申冤。

这时尚不知侠魔左丘刃之名无端涉入血案的九曲邪君,正带着情剑乔飞、中无君、平剑江湖以及徒弟三魔灵赶往天河。途中,九曲邪君想起之前屈世途建议他改换身份的意见,离开云渡山後不久,便将容貌改变回侠魔左丘刃的面容。

中无君及平剑江湖早已见过自不待言,但是情剑乔飞跟三魔灵还是首次看到九曲邪君另外一个身份,因此九曲邪君便向三名徒弟解释道:「此乃为师昔日闯荡江湖时所用的化身。」

杀素好奇地瞧着全然不同模样的九曲邪君,在他身边跳来跳去四处打量,嘴角微扬说道:「师尊改成这个样子,比较好看喔!」听她语带轻挑之意,身为三魔灵之首的鬼智灵童马上训斥道:「三妹不可太过放肆。」使杀素一下扁嘴,言道:「不说就不说嘛!大哥干啥这麽凶?」

倒是九曲邪君不甚在意,摇手说道:「鬼智灵童不用太过紧张,杀素不过调笑一句,为师有什麽好跟徒弟在意的。」但鬼智灵童自有坚持,说道:「师尊所言甚是,不过三妹在恢复人身後过於活泼,言行举止总是需要有所规矩的。」

魔灵杀素虽然出生数年,但是亲身接触到这个世界却不过是数日之间的事,使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活蹦乱跳,举止太过活跃,又有情剑乔飞溺爱,才令鬼智灵童有些担心而一反常态,主动扮黑脸出言规劝杀素。

九曲邪君明白鬼智灵童的用心良苦,因此转头向杀素说道:「你大哥是为你好,杀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连九曲邪君这个当师傅都亲口支持鬼智灵童劝诫,杀素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点头说道:「弟子知道了,我会听大哥的话。」

一旁的飞狼伸出毛茸茸的大手轻轻抚摸杀素的头发,既是安慰也是要她好好依照鬼智灵童的话做,可惜他口出兽声,不能言语,所以只好用行动来表示出他的善意。

忽然一条人影从他们面前跃过,背後又有一道光芒直追而来,越发接近众人,九曲邪君眼力凌厉看出前方越着者乃是枯叶,後面的来人中竟是白面具与司徒恨两人,心里讶异道:「他怎麽会来到此处?」

九曲邪君想到自己身附星不移的人皮,多有不便,所幸已然改换成侠魔的面貌,连忙向几人提醒:「从现在起,我的名字便改做侠魔左丘刃了,知道吗?」众人均应是。

「侠魔,我看当前那人的脸色不太对劲,跟跨限怒佛的情况似乎颇有雷同。」就在九曲邪君分心交代身份之事同时,中无君赫颜少卿感觉到枯叶飞纵後带起的风尘竟夹杂些许妖气,随即向侠魔左丘刃禀告。

「竟有此事。」侠魔左丘刃轻捻下颚,转头向鬼智灵童吩咐了一声:「枯叶看来颇有问题,徒儿你去将他拦下。」听见师尊交代,鬼智灵童也不多话立即发足施展轻功跟上枯叶,并以心灵术影响其行径。

「白面具,你们两人来此何事?」侠魔左丘刃突然出声,化光急走的两人听到白面具的名号被喊破,当下止步。回头一看却是陌生的面孔,使两人同感奇怪。

「阁下是?」白面具一开口,便见到飞狼、杀素立在侠魔左丘刃身边执礼甚恭,心下明白他的身份,便说道:「原来是……」

左丘刃不待白面具说出「九曲邪君」四字,便抢先自报此时姓名:「在下侠魔左丘刃。」白面具不清楚九曲邪君何以改换身份,但是他既然这麽做,想必有所理由,所以顺着他的口风,称道:「啊!好久不见了,左丘刃贤兄。」

「师尊,我控制住枯叶了。」鬼智灵童以心灵术压制住假枯叶後,便押着他回到侠魔左丘刃身边,静待师尊下一步指示,侠魔左丘刃还没察看,旁边的司徒恨听说假枯叶已经被擒,焦急问道:「那我师弟呢?小兄弟有看到我师弟吗?」

鬼智灵童摇头说道:「除了枯叶,我没有见到其他人。」听说不见了师弟,司徒恨跺足怒道:「我明明在後方紧追,没有看到任何异样,人怎会不见?」

「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确实没看到他人。」尽管司徒恨着急,鬼智灵童却不在意,冷漠地回应他,使司徒恨颇为气愤,但是心悬师弟安危,无意继续纠缠,一声冷哼便化光离去,前往天河四处搜查师弟下落。

「鬼智灵童,你这样说法,未免太过。」侠魔左丘刃轻轻斥责徒儿的说法,鬼智灵童恭身说道:「此人对师尊不敬,我自然无须敬他。」左丘刃听了他的解释,想道:「鬼智灵童资质上佳,可惜有些少年老成,太过严谨。」

侠魔左丘刃虽有想法,但不急於一时,当下无话只把假枯叶拉近察看,果然发现也是妖魂作怪,身後的白面具东南秋连忙将假枯叶发疯胡乱伤人的事一一细说。

「嗯!此事无碍,让我施为吧!」侠魔左丘刃说完,翻转假枯叶的身子,伸掌按上他的天灵盖,将灵力由百会穴穿入逐步逼出潜藏在泥丸宫的一缕妖魂,就与跨限怒佛相若,在左丘刃施术时,假枯叶只觉得强烈的刺痛,声嘶力竭地喊叫。

耳闻假枯叶的叫声,使白面具露出不忍神色,鬼智灵童见他担忧,悄悄走到他身边说道:「拔除妖魂都是如此,只要师尊施法完毕,他便可恢复如常。」

「这妖魂竟阴毒如斯,让人失去常态疯狂杀戮,究竟是什麽邪术?」白面具问道,「此乃天妖之术。」场中除了侠魔左丘刃之外。便是曾经参与过神蚕宫之战的中无君跟平剑江湖最为熟悉,平剑江湖自认还是北极天朝的武侍,自愿屈居在中无君之下,便由他出言解释。

侠魔左丘刃急着带同三魔灵出山对抗天妖,於神蚕宫所发生的事并未详细解说,因此中无君赫颜少卿便趁着白面具的一句问话为引,把日前在神蚕宫发生的战事一五一十娓娓道出。

「世上居然还有这等魔物,实在使人料想不到。」听完此事後,白面具不禁感叹自己的井蛙之见,以往只认为武皇、万魔天指等人已经是世上最恐怖的大魔头,没想到暗处还有天妖、申公豹这等恐怖人物存在。

「天妖比师尊还要厉害,这我可以想像,但是差距到如此巨大,师尊招来我们又有何方法能对抗他呢?」想到母亲女暴君居然也在天妖这等恐怖人物的麾下,令鬼智灵童心里焦急,怕她有朝一日也跟跨限怒佛、假枯叶一般被妖魂寄体,所以他急忙问及对抗之法。

这时侠魔左丘刃已经将假枯叶体内的妖魂全数驱出,听见徒儿的疑问,开口说道:「鬼智灵童,此事你当问另外两位前辈。」他伸手一指,众人看去正是从崑仑山远道而来的孔少天与半日闲两人。

「杀人留名,你们说的都是侠魔左丘刃对吧?」一名北幽城弟子收集了受害村落遗民的说法後,发现全都指向一个名唤「侠魔左丘刃」的人,在场村民纷纷点头表示属实。

「侠魔是吗!」城主楼更雨接过弟子的报告,冷冷吐出这一句话,那名弟子知机禀上:「此人过去无甚事蹟,只有近日女暴君率众於神蚕宫围攻北极天朝遗民时方首次见闻。」

「知道了。」楼更雨不作他言,蓦地站起,另一名弟子知道城主将要出城,捧起幽竹剑递上,楼更雨取过幽竹剑将之系上腰带,便一路出城,为这场连环屠村惨案查访凶手加以制裁。

「是军师要你将这口刀带来给我?」千里鹏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命世风流,他微微点头,说道:「你不必再继续伪装,完成你未完成的任务吧!」

握住刀,轻轻抚摸,千里鹏收起凡庸的语气,言道:「冰川刀锋,终该回到他真正的主人手上,多年逃避,终究必须面对。」想到这点,他不禁露出雪亮的牙齿豪爽大笑,浑身刀气流动,洁如天使的双翼张扬,反映在明似镜面的刀身,千里鹏的目光聚焦於刀尖,稳定的身形与雕塑无二。

「王牌已经掀开,这一刀将改变局面。」命世风流心中寻思道:「四无君,你究竟有何计画?」

「王牌已经掀开,这一刀将改变一切。」炎熇兵燹看向拱手立於座下的百朝臣,说道:「四无君,你究竟有何计画?」

「圣主,何需曰计?」百朝臣两手一摊,不再言语。

第八十八回 照妖监

云中子驻足崑仑顶峰眺望乌云密布的天边,只见远处冲起一片妖光,向来平静的北岳恒山笼罩着凄风惨雨,迷离变幻的鬼笑魔哭之声,如泣如诉,如同近在耳边。www.65txt.com

号崑仑立在云中子左侧,言道:「道友,这番异象,想是天妖收罗大量人魂後,就要运功炼化恢复元气。」

「也是正道当衰,天妖出世中原本该遭祸,如今就让山人一肩担下吧!」云中子深叹一口气捧起照妖监,真气输入镜中,随之亮起一道紫虹直射而出,穿过重重黑云,投映在最深处的天妖元身。

营地中,申公豹看见紫虹横空宛如利剑刺来,蓦地想起星象中贯穿妖星的紫气,立即屈指推算,却是毫无结果。「哼!」申公豹沈声示怒,妙铃舞看老师着急,凑过身来问道:「敢问老师发生何事?」

申公豹说道:「我本以为这照妖监不过只能暂时驱逐天妖,但看如此景象,照妖监的威力显不只此,推算之後更毫无所得,可见云中子已把跟照妖监相关的天数遮掩。」

另一名弟子大智慧疑道:「此事跟老师日前所说的紫气横贯妖星,是否有所关连?」

申公豹霍地站起,来回踱步说道:「很有可能,看来除了天妖令之外,照妖监也极有可能是来自识界的宝物,除了天妖之外,常人使用必然受创。」

「识界宝物?」黄泉赎夜姬首次听到这个新名词,颇感诧异。

申公豹翻掌化出那日用来召集魂魄的令牌,说道:「识界乃是非属人界、鬼界的空间,乃是游离意识所形成,千百年独树一格,飘渺於各个空间间缝,具有少数能与天妖所在空间相连的通道,由於此物亦真亦假,人身无法掌握,若是使用对各人本身的灵气会造成相当程度的损伤。」

大智慧看着天妖令,问道:「昔日老师曾言,天妖受制於老师的天妖令而必须与我们合作,又是怎麽一回事?」

「哈!」申公豹乾笑一声,言道:「天妖令乃是天妖以识界之物聚成,对他本身有牵制引导之效,也可对意识体产生损伤,是他与为师合作的保证,若他有意反悔,我便能利用天妖令把他送回去,所以任凭那女暴君如何居中搞怪,只要天妖令在手,天妖绝不敢背盟。」

大智慧表面上惊叹道:「天妖令竟有这等神妙。」但是他却在内心暗自思索:「天妖令,嗯……吾之计画不可或缺之物。」

就在云中子用照妖监牵制住天妖元身後,半空黑云叠起,雷鸣不绝、天闪异光,隐隐凝聚成一幅凶戾神相涌向崑仑山,号崑仑以识云相之法看出其中有异,随即提醒云中子:「道友小心,天妖来了。」

「山人明白。」云中子双眼泛出金光,直射云间使黑气停在崑仑顶峰方圆十里,再无法侵入。

与此同时,天妖的吼声随风传来:「云中子,你以为自己可以抵挡本妖多久?」

云中子道:「能阻一时,便是一时。」天妖一阵怪笑,然後方言:「瞒者瞒不识,照妖监出自识界,纵是大罗金仙,身在人间使用识界宝物,六天已经是你最大极限。」

云中子淡然说道:「六天时间,已经十分充裕。」语毕,他稍挪移照妖监的位置,紫光映上黑云妖相,使天妖十分难受,不住发出嘶吼,「云中子,我会让你不得好死。」天妖撂下狠话後即便收起妖相,偃旗息鼓撤出崑仑山。

「云中子怎麽说?」见到天妖收回幻相,申公豹直接进入大营问道。

天妖恨恨地说:「他要把我箝制在此地六天。」

「六天?看来他必定有所布置。」天妖怀中的女暴君犹疑地说道。天妖点头同意说:「这是当然,不知他有何神通,对上本妖居然还信心满满。」

申公豹深明天象,言道:「定是三角困龙之局,可惜云中子还不知老夫早已针对这点排布,吾必要让他悔恨终生。」

天妖突然岔开话题,问道:「另外,天妖传人之事,你办得如何?」申公豹道:「罗网已布,只等鸟雀入局。」

「这便是三角困龙之局?」接过孔少天递来的图纸,侠魔左丘刃察看一番後,双眉紧锁问道:「只需要三魔灵各自施展本身异能,天妖就无法脱逃吗?」毕竟连他自身对上天妖都甚感吃力,让三名徒儿轻易涉险,身为人师自然要问个明白。

孔少天解释道:「据师伯测算,三魔灵的天生异能正是天妖的克星,鬼智灵童的心灵术可封锁其精神、飞狼的啸声可乱他脑智、杀素的双手足以压制灵体,可令天妖元神难以发挥威能。」

「莫非这就是鬼智灵童可以轻易擒回枯叶的原因?」一旁的中无君插嘴问道。鬼智灵童轻拍手掌,说道:「嗯!我在压制妖魂时的确异常顺利。」

半日闲点头说道:「三魔灵天生具有克制天妖之能,对付一般妖魂自当易如反掌。」听说确有明证,而云中子又如此交代,侠魔左丘刃稍感安心,便道:「那我们该如何布置,云中子可有吩咐?」

半日闲指着图纸,言道:「由北方进入天河的路径只有三条,依照师伯的安排,我等可以分成三条战线分列於天河北方,云中子师伯希望三魔灵能与他配合在正中大道上埋伏对付天妖,而我们师兄弟将在左首道上布置阵法、右边山道另有一名高人会负责,三方同启以收牵制敌人之效。」

「另外,为防有变,还请侠魔轻自坐镇天河缺口,以备不时之需。」孔少天接过半日闲的话,向侠魔左丘刃拜托。左丘刃一口答应,但是综观云中子的安排,总觉得有所疏漏。

然而一旁的中无君此时面露讶色,忙道:「前辈思虑不周啊!若是天妖并未从中路袭来,反取左右两道突击,岂非失算。」

孔少天言道:「我等的阵法以及那位高人的武学,都可牵制天妖好一段时间,加上师伯手里的照妖监可光映百里之遥,若是天妖未取中路,仍有充足时间经小路包抄,务必一举消灭天妖。」

同时左丘刃眼见紫虹贯天,认出那是照妖监的光芒,说道:「看来云中子也有所动作了。」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直视,都见到紫光冲散远方黑云的景象,孔少天道:「师伯终於出手了,照妖监可暂时压制天妖威势,为众人争取到六天时间。」

「希望侠魔训练三魔灵在六天内尽速熟悉三角困龙的阵局。」半日闲弯腰向侠魔左丘刃一拜,言道:「天下安危皆系於先生之手了。」

听孔少天所说云中子已经全盘安排妥当,侠魔左丘刃也无异议,看向三名徒弟说道:「你们也都听见了,既是如此,为师必定让你们尽快在六日之内熟悉三角困龙之阵。」

「一切听从师尊吩咐。」三魔灵以鬼智灵童为首,同声向侠魔左丘刃言道,而中无君赫颜少卿似乎有所发现,独自另有所思。

冥界天狱内,圣主炎熇兵燹忽然召集诸将会谈,让代天刑说明未来方针。兵燹向少理事,只言道:「将首,把天狱日後目标向众人说明。」

「是,圣主。」代天刑恭身向圣主一礼,便开始解说自己去劝说阴阳师复活的成果,「据悉,极道天权已经向邪能境施压,相信灭轮回很快就会被迫着手阴阳师的复活,一旦他重生,天狱兵马务必枕戈寝甲,随时做好出兵的准备,只要阴阳师、灭轮回双方发生争执,我方将趁机介入,对邪能境发动全面性攻击,完成肃清冥界的大业。」

诸将听到肃清冥界的目标即将达成,无不振奋。殊不料却有人反弹,言道:「我反对出兵邪能境。」

代天刑看向发言者,竟是才由四无君派系倒戈不久的千里鹏,他皱眉说道:「千里鹏,你为何反对?」虽然代天刑心中颇看不起此人,但在大庭广众下,仍保持风度,温言相询。

千里鹏说道:「邪能境偏安局势已成,天狱何必多加挑衅,反而我方与素还真、一页书等人数次交手,仇怨已深,圣主更一度失手於彼,素还真也被四无君的策略引往天外南海,正该趁虚而入侵吞中原才是,舍易取难,非智者所为。」

代天刑摇头否决道:「非也,所谓先安内而後攘外,天狱、邪能境同属冥界一脉,不先一合冥界,劳师远征中原,於我方不利,不趁中原无力反扑时,兼并势弱的邪能境,若是素还真回归,又有邪能境暗动於後,天狱陷入两线作战,岂非更加不利。」

「将首之言大谬,一页书重伤、素还真离去,此时可将中原势力斩草除根,纵使白莲回归,亦无施力点。所谓蛟龙不及於枯泽,吞并邪能境於我方无利可图,若是久陷邪能境战事之中,若是素还真重回中原,天狱才真正陷入两线作战的危境。」千里鹏显然暗中接受了四无君的指点,否则怎麽能辩才无碍地说出代天刑计画的缺失,代天刑当下了然,便趁着千里鹏发言时看去,果然见到被伐无君附身的百朝臣嘴中念念有词,正以真气传声教授千里鹏。

代天刑心中暗骂:「忘了四无君还能用这手通天三灵附身他人,实在失策。」可是朝堂之上,对方言之凿凿针砭入理,使代天刑只能从言词战策上进行反驳,只好回应道:「中原势力盘根错节,隐逸不知所踪者不计其数,而且战场广阔,断非一年半载可下,轻易出兵才真正会陷入战线而无法自拔,天狱标榜肃清,邪能境早将我等视为假想敌,待阴阳师、灭轮回相争结束,兵锋定会指向天狱,不如先易後难,才能免去後顾之忧。」

「错了……错了……」千里鹏依照百朝臣的指点,继续从代天刑的说法中挑出漏洞,双方一来一往在言语上展开攻防,持续为战略辩论。

王位上的炎熇兵燹初始还听得兴致勃勃,但是千里鹏跟代天刑接连辩了两、三个时辰後,两人在如何避免两线作战这个议题上不断纠缠,各持己见,而命世风流又摆明车马不介入这场辩论,让他是越听越烦。

「啪!」炎熇兵燹一掌拍断王椅的扶手,言道:「你们说够了吗?」众人同时看向圣主,肇祸的千里鹏跟代天刑两人同时弯腰禀道:「请圣主裁断。」

「裁断什麽!你们两人给本座打上一场,谁赢就听谁的。」炎熇兵燹依照两人意愿做出了裁断,使天狱诸将面面相觑,一国战略由单打独斗决定未免有些儿戏,只是两方各执一词,似乎只有这不是办法的办法能使人心服口服,毕竟战事由武功决定,武功最好的人自然有权影响战略走向。

「圣主公允,千里鹏愿接受此战。」千里鹏抢在代天刑之前同意,使场上众人大感意外。刃双飞暗道:「他是傲残雪装久了,以为真能跟将首平起平坐吗?」而岱钩则是心想:「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就让将首好好教训你。」

「残雪剑招,吾一清二楚,四无君敢让他挑战我,定有後着。」代天刑念及这点,但想到现在自己是天狱武者首席,若是推辞此战岂非自认怕了他,对名望将有大损,同时也对自身武功颇有信心,便说道:「臣也无异议。」

「那就最好,移师校场,本座要好好欣赏这场龙争虎斗。」炎熇兵燹下了命令,天狱诸将不敢不从,尽管暗笑千里鹏不过是鱼虾入海斗鲸鲨,不知死活。却仍是遵从命令,一同观战。

第八十九话 试招

深夜林中,侠魔左丘刃化出从跨限怒佛、假枯叶身上收罗来的妖魂,以星不移的法皮为凭藉,模拟作天妖接受三魔灵的轮番进攻。www.65txt.com左丘刃对三魔灵言道:「一起上吧!你们已经练习了几天,今晚让为师看看成果如何。」

「异灵术。」鬼智灵童一马当先,运动功力分出四道灵体化身,分从东南西北四方夹击,他後方的飞狼配合其攻势,仰天长啸,催发「鬼哭狼嚎」之招相应,一时阴风大作,风声之中狼嗥低传,乃是至高音波反而无声之理,超越了人耳能闻的音域,直接着手影响左丘刃脑识,压制反击力道。

左丘刃面临飞狼发出的高度音波,紧握双拳将妖魂内缩凝练成强大妖球防卫自身,心想:「嗯!飞狼的啸声穿透力十足,而且能打乱妖魂的频率,确有克制之效。」

与此同时,鬼智灵童化出的四个小鬼一拥而上,就在接近左丘刃身旁三分时,纷纷变化成锁链型态,纠缠上侠魔之身,左丘刃以妖魂为基础运转功力,不料反而越绑越紧,难以挣脱。

「经验杀素的鬼爪穿魂。」杀素五指张开,厉气上手,身形腾挪飞掠,幻影迷动,化成一条灵气冲起,左手指尖直穿左丘刃灵体而来。在飞狼、鬼智灵童的双重压制下,左丘刃的妖魂完全无法发挥威力,杀素顺利一把抓住妖魂,将之抽出。左丘刃眼见此景,点头道:「妖魂无形无影,唯有气息可辩,杀素却能将它当作实物擒拿,三魔灵拥有克制天妖之力,所言非虚。」

语毕,侠魔左丘刃默守一念将飞狼的声音排出脑海,随後发动自身原来功力,无形刀气油然而生,鬼智灵童的以异灵术为基本衍生的勾魂锁再难牵制其身,被刀气瞬间穿透。

听完师尊称道自己三人的确是天妖的克星,杀素兴奋地拉住侠魔的手说道:「那师尊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定可以整得那个天妖七横八竖罗!」自信神情溢於言表,可惜侠魔左丘刃却是否认说道:「你们的配合确是可以克制天妖,但三角困龙之局缺一不可,若是交战之时转瞬被他个个击破,克制之力也无从发挥。」

鬼智灵童天资聪颖,早在中无君跟左丘刃的谈话中明白天妖的实力犹胜师尊一筹,而自己等人更是远逊,在师尊使用实力後便可轻易挣脱三人桎梏的情况下与天妖交手十分不乐观,所以问道:「师尊说得是,但我们的实力在短短几日内也无法大幅突破,又如何能和天妖敌对而不在数招间惨亏?」

左丘刃便道:「你们的功力断非天妖对手,但是云中子拥有照妖监,总能抵挡一时,所以你们务必把握良机,一举发挥所长压制天妖威能。」

杀素睁着大眼睛问道:「那我们该怎麽办?」侠魔左丘刃略微思考後,言道:「快,只有快,趁着云中子与天妖交手时,抢先完成三角困龙,不断复练阵法,加强默契,以最高的效率困住天妖,才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像飞狼,你这招鬼哭狼嚎虽然已发挥到高越人耳之境,但是仍须酝酿才能逐步攀高,面对天妖你没有这等时间,所以你需要加紧练习如何马上发出至高音波。」侠魔左丘刃随即点出飞狼可改进的空间,飞狼连连点头用心记下。

然後他转向杀素,言道:「杀素,我知道你们三人联手作战多年,默契甚佳,但是你新复人身,与过去姿态有所不同,必须再更熟悉新的攻击方法,这样才不会浪费透过阵法方位发挥的优势。」适才杀素的出手时间明显晚了鬼智灵童、飞狼一截,这事被左丘刃收入眼帘,此时提出让杀素顿首深思:「这几天只顾着练飞丝悬命,看来我要重新把过去的武功整理一下。」

「至於鬼智灵童……」左丘刃点了大徒弟的名字,杀素诧异说道:「我觉得大哥配合得很好啊!他也需要改进吗?」侠魔左丘刃摇头说道:「鬼智灵童很会抓准时机,看出杀素出手慢了一线,便也调整速度配合完善阵法。」

「我就说大哥最聪明嘛!」杀素再次打断左丘刃的话,鬼智灵童忙道:「三妹别插嘴,大哥还有许多不足,正要听师尊提点。」

「就你贫嘴,乖乖听大哥的话。」左丘刃转向跟杀素调笑一句,杀素扁嘴答道:「知道了啦!师尊。」侠魔左丘刃随即回头对鬼智灵童说:「虽然你在阵法、时机的配合毫无破绽,但你的身体素质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因此为师才能轻易挣脱你所设置的勾魂锁,极可能成为与天妖交战时对方的突破口,所以我要你加强外功的锻链,以保卫自身,魔宝大典中的万魔护身正合你目前所需。」

「是的,师尊,徒儿会加紧练习。」鬼智灵童听师尊指明自己的缺点并指点因应之道,心悦诚服连声称谢。

「敢问前方可是北幽城的楼更雨施主?」一名慈眉善目的僧人拦住楼更雨的去路,劈头就问他身份。楼更雨不明所以,但心中无惧,坦然承认:「便是在下。」

僧人恭敬地打了一揖,言道:「贫僧慈海渡者,日前听说北域屠村惨案,兴闻楼施主主持公义,挺身追查凶手,故特来相告。」听到跟屠村惨案有关,楼更雨眉角一动,言道:「说!」

慈海渡者道:「万恶凶手侠魔左丘刃将在数日之後穿过金石壁前往天河破坏一页书的法体,希望楼施主能趁机将他抓拿。」不解慈海渡者有何动机前来相告,楼更雨疑道:「为何?」

慈海渡者叹道:「侠魔出身魔域,正是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但我佛慈悲,贫僧素不杀生,唯有劳烦施主代劳。」慈海渡者这番话说来在情在理,楼更雨也知道有些修持的高僧是紧守杀戒,纵是怒目降魔也常网开一面,所以怀疑去了三分,说道:「我会去。」

「那就有劳楼施主为无辜生民讨回公道了。」慈海渡者弯腰又是一揖,显是十分心诚,楼更雨虽然久历江湖,一时半刻间亦想不到整个得道高僧模样的慈海渡者竟是包藏祸心的阴谋家。

战鼓响起,天狱校场上诸将云集,炎熇兵燹翘着二郎腿只身高踞尊位,场中左边立着天狱将首判刀代天刑,右方与他对视者便是奉命一战的千里鹏。

代天刑提起长柄地刑刀一扫至旁,乃是让招之意。千里鹏也不客气,解开了腰间的布套,一口七尺厚背刀登时现於众人眼前,森寒气息随着刀刃发出,他轻轻一挥,刀锋拂上校场石壁,竟无留下丝毫痕迹,但石壁却发生异样,以刀风的落点为中心,石壁开始不断龟裂,片刻後整面石壁裂出蛛网般的痕迹,随着千里鹏往前踏出一步,整面石壁应声轰然瓦解倒塌。

在场诸将都是武术行家,看出千里鹏这一刀并未夹带任何内力,却可以将整面石壁如此粉碎,实在前所未闻,无不骇然。

千里鹏颔首道:「此刀名为冰川刀锋,取铁精中至柔精华铸冶,经万炼而成,刀身自有卸劲之能,是以变化奇巧,当代无双。」经他解说,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石壁非是被刀上劲力所破,而是被刀锋卸去反作用力後,又反弹回石壁,令石壁自毁。」

代天刑仰天长笑,向千里鹏一拱手,道:「还请足下留情,地刑刀随我征战多年,我还不想让它平白折损。」代天刑话说留情,实则反讽,也显示并不将对手看在眼里的傲气。

千里鹏见他高傲,霎时纵声长啸,喝道:「将首!吃我一刀!」只见蓝光划地而起,激起一阵强烈冷风,就在以兵燹为首的众人要看明白代天刑如何应对冰川刀锋时,浓雾乍现掩住众人视线。命世风流心下诧异,思道:「天狱内部无风无雨,焉能飘起大雾?」

浓雾遮掩了代天刑、千里鹏两人交手的情景,只听到刀锋交砸的声响不绝,朦胧身影不断移动,当兵燹看到雾气随着两人交手而变换位置,想起自家妖刀诀中「妖刀、冰封」的特性後,叫道:「这雾是千里鹏逼出刀上的寒气後所造出。」

听见兵燹,身在雾中的代天刑当下察觉古怪,想道:「若是只用於遮掩视线,他未免小看我了,此雾定然另有他用。」代天刑忽地停下脚步,运气用力由足至腰再到手臂,凝聚自身力量发出乱刀诀中的招式,「苍然一击。」带动风势转紧,吹开前方雾气,直接冲杀千里鹏。

划开浓雾後,代天刑清楚看到千里鹏,就要将刀势加身,却见他忽尔森然一笑,双手平摆,六尺长的雪白双翼完全张开,身形猛地拔高,一刀劈下後雾气随之生变,口中说道:「雾刃、八方旋杀,啊!」

千里鹏舍弃残雪剑招,重拾本门功夫,以手中的冰川刀锋将藉由刀气凝结水气而成的大雾由虚转实,配合双翼鼓动的风势,将代天刑四周的浓雾炼成八道急速旋转的刀气分从四面八方攻去。

「围点攻杀,尽无生门,好招式。」代天刑夸赞一句,随後提起地刑刀发出成巨大的气流夹带刀气,正是乱刀诀中的「刀刑天下」,但为了因应雾刃之招,代天刑一改横扫招式为回旋护身,将八道刀气相继挡下。

刃双飞见到雾刃之招这等奇招,不禁讶道:「没想到这千里鹏竟有此能耐,居然真能和将首过招。」而另外一边的天燎金戈则与地烈荒马窃窃私语:「不对,这招苍然一击,将首不该这样用。」

「此话怎讲?」地烈荒马看不出门道何在,便向天燎金戈问道。天燎金戈皱着眉头说:「将首曾在指导我武艺时说过,苍然一击乃是搬动周身力道使出,力道自是排山倒海,一击不中再难相继,所以刀势不能停缓,务必将敌手逼至穷途,但将首这招只用了一半,吹散雾气便罢,这跟他教我的全然不同。」

天燎金戈这番话一字不漏地被命世风流听在耳里,他紧盯场中的代天刑,握住拳头,心道:「义父,若你真的已经被人取代而身亡,我绝对会替你报仇。」

第九十话 掀开王牌

「玉阶闻得紫色琴,七巧天韵妙中音,瑶池月夜凝金露,神魂迷离唤无心。www.65txt.com」随着满天靡靡之音传来,邪能境长老瑶琴巧韵翩然现世,为了复活阴阳师一事找上灭轮回。

前日极道天权来过後,惊爆阴阳师能够重生的消息使邪能境炸开了锅,血邪灭轮回迫於众长老的压力无奈同意积极运作此事,因而本是前来相助他的瑶琴巧韵反成为负责督促的监察长老。

瑶琴巧韵客套地说:「灭轮回,多年不见,你的进步令我相当惊喜。」灭轮回执礼言道:「长老赞谬了。」

「我是实话实说。」瑶琴巧韵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言道:「相信你明白我今天的来意,为使阴阳师复活,必须请你交出阴阳师的骨骸,我能替你施为以免伤及功体。」

「瑶琴长老不用费心,骨骸在此。」灭轮回深谙邪能境术法,三葬邪诀大成後,修为一日千里,不劳瑶琴巧韵施法,便能自行将阴阳师骨骸由体内取出。接过阴阳师的骨骸,瑶琴巧韵拨动鱼龙邪琴,口中念道:「凝月聚元。」

但闻一声琴响,音符化作灵气将法力送进骨骸中,骨骸瞬间不见踪影,瑶琴巧韵道:「我已经阴阳师的骨骸寄往聚元池,保持骨骸上的元气,再来便是读取骨骸上的文字,便可明白复活阴阳师的要件。」

「嗯!前往聚元池。」灭轮回与瑶琴巧韵一同驾起长虹往赴聚元池,当场见到浸在聚元池中的阴阳师骨骸,瑶琴巧韵走上前去仔细察看,希望从烙骨大法的口诀中找出令阴阳师复活的方法。

一旁的灭轮回冷眼旁观瑶琴巧韵的动作,心想:「阴阳师的元果当日已被黑衣剑少取去,阴阳师就算能够复活,失去阴极之身,也是打回原形,或许我还能顺利借用他的权威……」

「有了。」瑶琴巧韵反覆阅读後,终於在第三根肋骨上找到相关讯息,言道:「骨骸上说,只要取来屍根替阴阳师养血生肉塑造形体,再唤回其灵,阴阳师便可重回阳世。」

灭轮回问道:「喔!只需要屍根是吗?」瑶琴巧韵点头表示:「没错,利用屍根助阴阳师恢复肉身,其灵体便由我藉琴音施法唤回即可。」听完瑶琴巧韵的解释,灭轮回恭敬地说道:「有劳长老了,屍根之事我马上吩咐手下人去办。」

冥界天狱之外,远赴天外南海的烟花客完成任务归来,身後一条魁梧的人影缓慢随行。而在校场上,代天刑与千里鹏的战斗持续火热,千里鹏初展刀法,立时惊艳四座,刀招深得快、狠、准其中三味,猛攻代天刑上三路。

代天刑提刀反击,刀横胸前仗着地刑刀柄长刃宽,增加不少防御空间,使千里鹏一时无法得手,招式连连落空。一边交手,代天刑一边笑道:「不差,再来。」

「将首果有真才实学,千里鹏也不该藏私了,看刀。」千里鹏扬起双翼,握住冰川刀锋一飞冲天急速旋转,刀上寒光冷冽顿时将半天云气冻凝成坚冰,千里鹏利用双翼操作气流,在空中翻转身形,刀刃直指代天刑,如同天外流星般坠落,喝道:「殒刀式。」

代天刑见他刀式迥异寻常,知道千里鹏刀中学问,冰川刀锋至柔奇寒,以寒气结冰保护自身不被落地时和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所伤,使他可将真气全数会於刀尖而不用护体,加上冰川刀锋具有卸劲之能,产生的高温不但不会侵体,更可利用来杀敌。

握住地刑刀,代天刑决心以逸待劳,提起一身元劲,使出乱刀诀中的极招「乱刀神苍灭」的起手式,将功力分做两重,右手真气输入刀刃,左手则扣紧刀柄尾处蓄势待发,单脚抬起站了金鸡独立的姿势。

「是乱刀诀的最强一招。」岱钩长年跟在代天刑身边,一身武艺都是出自代天刑的调教,虽然未获乱刀诀的传承,但对其中招式相当熟悉,因此见到代天刑使出「乱刀神苍灭」的起手式,不免惊呼。

「没想到千里鹏居然能逼出将首的绝招,真是使人意外啊!」兵燹另有所指地言道,命世风流明白他的意思,看着战况喃喃自语道:「是千里鹏太强,还是将首太弱呢?」

就在兵燹、命世风流两人含糊地对话同时,千里鹏已从半空殒落,刀势夹杂冰火双流,由内而生的坚冰受到外来的高温冲击,裂成无数碎冰仿若暴雨袭向代天刑,而加诸千里鹏身上的灼热温度也被冰川刀锋卸去,反倒成为助长刀势的焰气。

冰雨、焰流双双替千里鹏的「殒刀式」当前开道,交织出烟花般的灿烂,这一招的炫丽,已经超出天狱诸将的眼界,虽然希冀代天刑胜利,却也不禁暗自佩服千里鹏的刀法。

「乱刀神苍灭。」危急间,代天刑暴喝出招,刀走如银光流动化成一片帘幕,竟是以至刚之刀生出至柔之效,一把将冰雨、焰流卷开。随後倒吸一口真气,闪身避开冰川刀锋的落点,挥动手上地刑刀向千里鹏腰间横扫过去。

千里鹏见刀式凶恶非常,威势更胜「苍然一击」,不敢丝毫怠慢,以双翼为缓冲,硬生生改变往前去的步伐,转动手腕欺身杀向代天刑。

代天刑本来利用地刑刀长兵刃的优势要拉开跟千里鹏的距离趁隙将他一刀两断,千里鹏意外地灵活变招,吼道:「玄风暴雪。」他内力一运起,冰川刀锋刹时结上冷酷寒霜,伴随风雪就要一鼓作气劈断地刑刀的刀柄。看到千里鹏破解「乱刀神苍灭」,昔日曾接受将首指点的诸将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人在场中代天刑瞧不出其中窍门心想:「内力集於刀尖,他怎能这样收式回招?」

「千里鹏生有肉翅,使刀法平添许多变化,加上冰川刀锋的独特性质,单凭乱刀诀难以克敌致胜。」代天刑为求自保,左足向前轻跨,蓝光不停闪耀,地上忽然浮现银色波流。

千里鹏见代天刑似乎胸有成竹,又看他足下闪烁蓝光,左手更蓄积劲力,悍勇气慨发作,心道:「拼着受你一招,我一刀劈断刀柄,任你後招厉害也无法使出。」因此仍是使劲前奔,不料甫涉入银波范围,千里鹏的下盘旋即受制,速度锐减。

「这是……银波镜含,海殇君的招式。」读过「残雪之剑」的命世风流一看到千里鹏双足速度减慢以及地上微泛的银波,回忆起书中所写的「银波镜含」一招,具有保护自己下盘和减缓敌人速度的能效,乃是海殇君,也就是夜行百鬼傲残雪的独门功夫。

趁着千里鹏速度受制,代天刑伺机使出了「乱刀神苍灭」的後半招,释放出蓄於左手的後劲,往刀上施加力道,一时间刀风怒振,透过对柄尾的控制,幻出无数刀气攻击千里鹏,逼得他反攻为守。

千里鹏自知不妙马上停止前行,回身抽退,双翼趁时收敛,藉势将身子压低,以冰川刀锋接触地面划出火星,随即再扬双翅,拉高身形冲天,巧妙运用冰川刀锋善於卸力转力的优势,把数点火星弹起附上刀气於其中,再搭配双翼飞扬时的风势,将火星搧成火炬,形成「地火昇腾」一招,正面与代天刑的刀气互击抵销。

「玄风暴雪、地火昇腾,原来黑雪刀跟地狱刀都是出自你的门下。」代天刑接下千里鹏的刀招,发现此事登时将之喊破。

千里鹏弯腰行礼,言道:「还请将首指教。」双方恢复对峙,正在一触即发时,「且慢动手。」烟花客一言传入场中,同时一颗人头突然掷入,看清死者容貌,千里鹏登时面如死灰。

黑衣白发的少年冷冷问道:「认得他吗?」千里鹏大叹一口气,点头表示认得。「他是谁?」少年继续追问,千里鹏尚未回答,台下群情耸动。

此战无端被打断,天狱诸将看这少年身无冥气当非冥界或天狱中人,因而就要群起攻之,但是高坐大位的兵燹已经认出来人身份,摆手言道:「都给我停住。」天狱圣主这一放话,诸将不敢再动,而兵燹也向千里鹏说道:「这颗人头是谁,本座同感好奇。」

千里鹏颓然道:「他的名字是,望月天狼。」

少年伸手指着千里鹏,又问:「他跟你,有何关系?」

千里鹏坦然回答说:「过去同是杀手的伙伴,一同杀了冰川刀城满门,一同逃亡苦境。」

少年眼神转锐,冷漠地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千里鹏苦笑道:「王者之刀,冰川孤辰。」他这一喊出了刀王名号,场中天狱诸将同时惊愕,当初四无君暗中培训刀王,除了几名贴身弟子跟天狱圣主,冥界天狱上下无人见过其真身,於凡尘崖一战中败给侠魔左丘刃後即下落不明,如今再现众人吃惊不小。

「天狱刀王竟然没死,此人将是一大变数。」代天刑亦或是说附在代天刑身上的傲残雪暗自深思。

第九十一话 恩仇莫问

冥界天狱之内,千里鹏与代天刑的一战变数横生,本以为早就身殁的王者之刀冰川孤辰翩然再现场中,一心只想报复灭门仇人千里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将冰川刀锋还来。」冰川孤辰手一摆做出讨取姿态,但千里鹏岂愿就范,反而握紧冰川刀锋,说道:「有本事,来讨吧!」

「嗯!」冰川孤辰漠然以对,千里鹏见状左足前踏弓步,举刀过头,天地顿时恍若一分为二,左方天降霜雪、右边地窜焰舌。冰火双流同汇於於刀锋,冰川刀锋的刀身浮现一抹异彩。

冰川孤辰静立不动,收神纳气,以掌为刀带起轻微尘沙。千里鹏看他招式一变往常,杀气收敛反趋平淡,当下存了谨慎之心,不待他运足功力随即一跃而起,「啊!双锋变。」冰火双流同源而异,千里鹏一刀在手更似双刀齐舞,撩、挂、斩、劈,冰川刀锋挥出点点刀芒,刀势刚柔并济。

反观冰川孤辰却像闲步庭园,每步踏前都极为缓慢,但实则身如电闪,快速避开千里鹏发出的刀气,步走迂回缩地成寸,瞬间拉近了两人距离,举起掌刀直取千里鹏。

千里鹏眼明手快,见到「双锋变」一招被冰川孤辰闪过,连忙鼓动双翼身形猛然拉高躲过冰川孤辰的掌刀,随即刀尖指向冰川孤辰,旋身急速下坠,再度使出「殒刀式」。

冷冽刀锋凝结霜气、灼热刀气自脉流涌出,冰与火交织出一幅瑰丽气势,双重招式、双重刀流,千里鹏利用高空、高速和冰川刀锋的特性,不断旋转身形将冷与热两种极端巧妙熔铸成一式刀招冲向冰川孤辰。

同招再现,威力不逊之前,反而犹有过之,显然千里鹏跟代天刑适才的交手中,他竟是未使全力。周遭观战的冥界天狱诸将想到这点,无不瞠目结舌,暗道:「没想到此人不但能和将首打成平手,居然还能有所保留。」

刀落、刀扬,千里鹏持刀向下急速劈砍,冰川孤辰视若无睹,自行抬起右手,将刀气运至掌间,他看准千里鹏下坠时方向乃是顺时针旋转,於是反其道而行,展开刀气以逆时针方向回旋发出,故意和千里鹏的「殒刀式」相悖。

冰川孤辰言道:「清风、扶摇。」他以慢打快,面对敌人快速无伦的刀招,却使用轻柔缓慢的手法,令千里鹏大受牵制,本来就是双极相合的刀气,被冰川孤辰仿若徐来清风的刀气窜入一丝於其间,使「殒刀式」强行用速度扭合的刀气中存在了些许空隙,当场土崩瓦解。

冰川孤辰抓准时机一举破敌,左袖微动伸出手臂,五指弯曲使了个龙爪拿住千里鹏握刀的手腕,右手的刀气骤减,以手刀切向脉门,使千里鹏当下一麻,立时松开握住冰川刀锋的手指。冰川孤辰回身顺势抄过家传宝刀,单足点地,飘然後退。

「恭贺刀王取回宝刀。」烟花客见状心喜,欠身一躬向冰川孤辰道贺。冰川孤辰用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拿回了冰川刀锋,想起身故的父亲与灭亡的家门,心里无限感慨。

只见冰川孤辰横刀怒摆,地面顿时裂成两边,冷冷言道:「吾将用冰川刀法,替我冰川一脉讨回公道。」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失去宝刀的千里鹏依然沈着,尽显大将之风,双手合握冻气成兵,一柄深蓝色的冰刀入手,说道:「最後一招,就用冰川刀法一较高下吧!冰川凰鸣。」

千里鹏转刀敛气,把手中冰刀以内力溶解,利用真气模拟的凰影将重新凝结刀身,化出一尊凤凰冰像於掌间飞舞。冰川孤辰见到千里鹏使出这招颇感诧异,心里不停质疑,为何这使刀的身影,竟跟记忆中启蒙的恩师那般相似,但他已说明要用冰川刀法决胜,再无犹疑,同样运使冰川刀法挥舞王冰川刀锋,喝道:「冰川龙吟。」

冰川孤辰以冰川刀锋配合刀法牵动霜雪齐飞,凭空化出一尾冰龙张牙舞爪扑往眼中仇人。千里鹏连忙释出掌中冰凤相抗,但远非冰龙敌手,冰凤被冰龙一口咬住当场粉碎,「冰川龙吟」击破「冰川凰鸣」後,一击未止冲向千里鹏的胸膛。

「啊!」仓皇间,千里鹏低鸣一声,双手强力夹住怒奔而来的冰龙,震得双臂剧痛,终於无法招架,冰龙透胸贯穿,一抹炽热的红血飞溅。冰川孤辰为求毙敌,跨步向前将冰川刀锋刺进了千里鹏的胸口。

就在冰川孤辰把整口冰川刀锋捅入千里鹏体内後,两人靠近之时,千里鹏自知命不久矣,勉强提起残余的气力凑到冰川孤辰耳边,细声说道:「王隐的刀法,你终於练成了。」

冰川孤辰疑道:「凤凰终究不敌真龙,既然练就冰川刀法,你难道不知冰川凰鸣正为冰川龙吟所克制?」千里鹏不答反问:「哈!哈!你说呢?」他一生遭遇在脑中如跑马灯涌现。

千里鹏的思绪蓦地回到数十年前,在冰川刀城的护城河边,年少的千里鹏因贫病交迫决定寻死,跳河自杀,「来人啊!快救起这名少年。」一名年轻公子正逢道左忙让手下将跳入河里的千里鹏救起。

年轻公子向他问道「「翼族之人,你年纪轻轻,怎麽如此想不开?」

「我身无分文,又染上重病,不死还能怎样?」千里鹏绝望地回答,年轻公子叹道:「治国无方,是我无能,来人,将他送到最近的医馆,再取一百两给他。」年轻公子向手下交代完後,转向千里鹏说:「你拿这一百两去学些手艺或是做点小营生,好好过日子吧!」

一百两对当时的千里鹏而言,正如橄榄枝般将他从人生低潮救起,他噗通一声跪下,向年轻公子谢道:「感谢恩公,感谢恩公,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千里鹏日後结草衔环必图报答。

「嗯!你便称我二水先生吧!」年轻公子如此自称。

光阴流转,十数年後千里鹏利用那一百两学成武功,当上了一名杀手,并且还娶妻生子。直到这日他接了一笔新的买卖,「杀尽冰川刀城」。

接受买主命令的千里鹏跟其他四人一同闯入冰川刀城见人就杀,不料就在他要下手斩杀城主冰川伽皇时,却见到一张意外的脸庞,不禁脱口而出:「二水先生……」

二水合成冰,当初的二水先生便是面前的冰川城主,「你是?那名翼族少年?」千里鹏的面貌与昔年依稀相似,冰川伽皇同样认出了他的身份。十数年来千里鹏不敢一日或忘救命之恩,却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屠杀恩公满门的凶手之一。

「恩公,我对不起你。」千里鹏愧疚自责,刀锋一转就打算要护住冰川伽皇逃出生天,可惜为时已晚,就在两人相顾愣住时,望月天狼暗施偷袭,一刀从後方插进冰川伽皇的命门穴,冰川伽皇为刀势所逼撞入千里鹏怀中。

「若你还念及当年……救我的儿子,这是家传宝刀之钥……密室在……地下三层。」身受重伤的冰川伽皇撑住最後一口气向千里鹏交代心愿後,溘然长逝。

「我必定不负所托。」千里鹏为防其他杀手发现,轻声冰川伽皇的屍首承诺,随即起身装着斩草除根要杀害冰川孤辰,实则意图暗中保护,但却遍寻不着,只好先下到地底三层的密室,取出冰川刀城历代收藏的宝刀冰川刀锋跟刀谱。

就在他踏出密室後,便发现湛江云心软放过遗孤一马,放任随冰川漂流。千里鹏见到这一幕,心想:「传闻恩公之子身体孱弱,泡在冰川中着实堪忧。」千里鹏担心冰川孤辰体弱多病难以承受冰川酷寒,纵翼飞去一把抓起年幼的冰川孤辰,便舍下任务护他逃跑。

由於当时冰川孤辰已经浸在冰川一段时间,冻得脸色发紫昏迷过去,千里鹏回到家中便对家人说道:「快收拾包袱,我们要离开天外南海。」

原来千里鹏在路上便听说经由一些地下管道得知自己同样被列入死者名单,是因为望月天狼等人猜出是自己盗走冰川刀锋跟刀谱,所以着急离开。

但是在踏出房门的瞬间,梆子声响,无数暗器射来,妻子被一支飞箭射穿心窝身亡,「雪娘、雪娘啊!」喊着妻子姓名,千里鹏心痛不已,但在伤感之余,千里鹏为了保护年幼的爱子天之翼跟冰川孤辰逃跑,只好无奈舍下爱妻屍首而去。

但是对方不断追杀,最後千里鹏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偷上九耀云峰,「嗯!依照传说,渡越冰川飞向苦境。」被逼入穷途的千里鹏拼着生命危险带着两个孩子振翅往苦境飞去,在他抵达苦境时,终於因为长时间承受两股强大气流互冲而体力不支摔落观云渡,最後被四无君救起,自此改变了三人後半生的命运。

千里鹏看着刺进自己胸口的冰川刀锋,多年来压在心里的大石终於放下,千里鹏微扬嘴角,含笑而终。徒让冰川孤辰留下一个久久不能释怀的疑问。

千里鹏与代天刑打成平手,而刀王又轻取千里鹏,如此印象在这一战中深深烙入天狱诸将的脑海,附在代天刑身上的傲残雪环视众人脸色,暗叫不好:「利用这番对比,将代天刑身为天狱武臣之首的权威转眼崩塌,必是出自四无君的手笔,看来我必须早些准备後路了。」

「这一局,真是输得莫名其妙。」傲残雪懊恼暗道,千里鹏先是一副瑟缩平庸的模样,忽然展现出过人武功已经意外,再有冰川孤辰介入此战,轻易斩杀千里鹏,将代天刑的武力比下去。但绝非傲残雪不如这两人,而是为了掩饰身份,不得使用自己擅长的掌功及剑法,改使不熟练的乱刀诀。

傲残雪苦笑一声:「若是代天刑来使乱刀诀、我用残雪剑招,这一战的结果必然不同。」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傲残雪终究输了这一局。

看到千里鹏死在自己面前,炎熇兵燹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向冰川孤辰问道:「王者之刀,你可愿效忠本座?」冰川孤辰自来到苦境後,便在四无君的教导下誓死效忠天狱、圣主,因此闻言後立马单膝下跪,说道:「愿为圣主效力。」

九玄之地中,早已明白此事的四无君抚掌笑道:「武臣执掌天刑、慎防残雪夜行,嘿!再非不可动摇之言。」

第九十二话 养生之道

侠魔左丘刃一行人越发接近天河,三魔灵也加紧锻链三角困龙之阵,以情剑乔飞充作假想敌,鬼智灵童置身於後引动「异灵术」配合勾魂锁,飞狼前行於左、而杀素则在他右方,只见杀素身形灵活,抢先一步施行鬼爪,狼嗥随之催发无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三人日以继夜地不停苦练,三角困龙之阵日益熟练。

练了半日,三魔灵好不疲惫,因此飞狼跟杀素获得鬼智灵童首肯後,便一起停下休息,而情剑乔飞也离开为三人张罗吃食。鬼智灵童略估三人的配合速度比起之前和师尊交手时确实已经提升不少,但想起侠魔左丘刃之言,不免有些沮丧。

「大哥你怎麽了?」看到鬼智灵童神情失落,杀素两手撑住下巴,歪着头问道。鬼智灵童摇头说道:「没什麽,只是见到你跟二弟都有精进,但这万魔护身的功夫,我却翻遍整本魔宝大典都找不着,无从着手。」

杀素之道义兄所忧,说道:「真是奇怪,师尊一向言无不中,难道这回他弄错了,万魔护身并非魔宝大典的记载?」突然间,一旁的飞狼似乎想起某事,连连拍地作响。鬼智灵童见状,便以心灵术和他沟通,好一会後才说:「原来如此。」杀素瞧不明白,便问道:「二哥说了什麽?」

鬼智灵童答道:「三妹还记得吗?当初我们从第一魔域寻出魔宝大典时,书中有七页早已被人撕去,二弟就是想起此事,才说万魔护身可能就是那七页的记载。」

「不会那麽巧吧!」杀素瞪大眼睛讶异地说道。

就在三魔灵修练三角困龙的功夫同时,侠魔左丘刃也前往探视再度受伤的枯叶。「枯叶的情况如何?」左丘刃向一直照顾他的白面具东南秋问道,只见东南秋摇头叹道:「康复不久,又遭妖魂侵袭,所幸金鳞蟒邪合身,护住元气不失,但仍然昏迷不醒。」

「可怜的枯叶、可怜的雾谷老人。」白面具两句叹息,勾起左丘刃对过去剧情的回忆。雾谷老人,也就是魔域超级战将千里不留行,因留宿拜邪教时与圣女莫罕儿发生感情而使她怀孕,尔後千里不留行回归魔域後忙於战事,竟将莫罕儿完全遗忘,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莫罕儿因怀孕而行动不便在一次意外中被枯天豪所救,不料枯天豪却是南苗百姓派来消灭拜邪教的勇士,莫罕儿为了救他,也为替肚中孩儿找一名父亲,便向父亲教主莫多劳谎称与枯天豪有情,救下他一命并结为夫妻。

然而就在大战结束後,千里不留行偶然想起了拜邪教的莫罕儿,於是回转探望,就在南苗地界听说了枯天豪和莫罕儿的婚事,盛怒之下便在枯天豪回报拜邪教聚集地点时,化装一般百姓杀入拜邪教,并将莫多劳、枯天豪一起杀死,致使莫罕儿万念俱灰,在邪神像前咬舌自尽,邪神化出灵气入体,使枯叶与金鳞蟒邪一同出世。

而千里不留行也在屠杀过後遇见莫罕儿身边的护卫火云姑,才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追悔已迟。而火云姑也瞒着千里不留行抱走枯叶,将他抚养**,千里不留行痛心之余幡然改途,决定离开魔域,後来被一页书收留,化名雾谷老人久居云渡山後的雾谷。直到魔域军师智多罗意图逼出千里不留行,在不归路上处死枯叶,两人才在枯叶临死前父子相认。

千里不留行为救枯叶几经生死历险,才在白面具的帮助下将枯叶送入无念教,虽然假枯叶脑中意识并非真正的枯叶,但对白面具来说,实在不忍见到千里不留行再度丧子。

噗通一声,白面具为了挚友千里不留行,居然当场下跪,言道:「恳请邪君施手救治枯叶。」左丘刃叹息一声,就要将白面具扶起,说道:「非我不愿,实在医术非我所长。」

「何需医术?枯叶之伤起於灵体受创,邪君精通术法,魔宝大典中便有良方。」中无君赫颜少卿偕同平剑江湖一同走过来,恭敬地将魔宝大典遗失的七张文呈上,言道:「如同邪君所想,金棺果然曾将七张文抄写一份留存身边,其中的养生之道,正是讲述如何调养人身元气,恰好对症。」

原来侠魔左丘刃同样想到鬼智灵童他们手中的魔宝大典内容有所缺失,再不惊动正常剧情走向的前提下,便差了中无君去奇棺门找寻金棺。

接过七张文,左丘刃笑道:「赫颜少兄的办事效率真是快速。」中无君轻摇羽扇说道:「幸不辱命,但也多亏平剑江湖。」

「此话怎讲?平剑江湖不是去找寻妖魂附体者来让三魔灵练手吗?」左丘刃疑道。平剑江湖跟中无君相视一眼後,平剑江湖说道:「金棺远居南方,身受妖魂侵体,却是日前才感到天河要与天妖会合,我们两人目标一致,便将他擒拿,搜出了这七张文的手抄本。」

「原来如此。」左丘刃点头说道,随後抽起中无君所提的养生之道一章查阅,「会三魂、调七魄,引地气养脉流,藏於六腑之间,散於百骸之外,神不在、志不存,身入幽冥,地气如云幻变,抽其天枢,可练鬼令一面,控制其灵。」左丘刃心中读完「养生之道」的记载,一时惊讶万分,所谓养生,乃是「养」魔界新「生」之意,虽有疗复效果,却也是改造意识之法,造就之辈功力提升,却也受制於人。

「难道中无君没看出这点吗?」侠魔心内暗道,同时看向中无君,见他依然摇着羽扇,一副天塌不惊的气派,伸手把他招来,小声问道:「养生之道是救人也是害人,你要我以此救枯叶,究竟何意?」

中无君一摆羽扇,指着躺在地上的假枯叶说道:「他…..是枯叶吗?换脑之术的产品,他怎会认雾谷老人为父,何不利用此法让他真正成为枯叶。」

「嗯……」侠魔左丘刃沈吟半晌犹疑不决,中无君催促道:「侠魔必须早下断决啊!」这时三魔灵的练习之地也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侠魔说道:「与天妖的战事近在燃眉,时间不多了,就依你的办法施救。」左丘刃想到与天妖一战生死难料,若是当前之人全数牺牲,就没人会为这对苦难的父子想方设法,於是同意放手让中无君施为。

便在侠魔左丘刃扶起假枯叶要利用养生之道的法门施术时,中无君却一把抢去他手中的「养生之道」,说道:「区区小事,怎劳侠魔大驾,由吾来便可,侠魔还是去察看三魔灵的进度才是。」

「这……」白面具跟中无君不熟,看向侠魔左丘刃,眼神中有着探问之意,左丘刃明白中无君有心揽下此事,点头说道:「那就有劳赫颜少兄了。」听左丘刃如此说,白面具才放下心来。

语毕,侠魔左丘刃便将假枯叶交由中无君使用「养生之道」治疗,准备前往察看金棺与三魔灵之战,就在两人身形交错瞬间,左丘刃猛地冒出一句:「我发现,你越来越像四无君了。」

中无君同样轻声地回覆:「你不是早就明白此事吗?侠魔放心吧!中无君现在是九曲邪君忠心的随侍,以後也是。」

「那枯叶麻烦你了,我的……军师。」左丘刃留下这一句话,便前去观视三魔灵的修练成果。

同时在金石壁上,抱病残生司徒恨又见到一名侠魔左丘刃,他握着宝刀骇浪,再度大开杀戒,无数村民遭到屠戮,手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归阴司。

司徒恨看得诧异,暗付:「前日见到此人还是神情自若,如今也这般疯狂开杀,其性情真是不可理喻。找师弟要紧,免得无端惹上麻烦。」

为避锋头,司徒恨施术收敛气息,藏身暗处坐视村民被杀,倾刻之後凶手一如往常在村头显眼处留下「杀人者,侠魔左丘刃」几个大字後便转身离开,让司徒恨瞧得满腹疑问,看着他故意留手放过的村民慢慢爬起身子,司徒恨想道:「说是屠村,却有故意放人,留名於上,是为求扬名吗?怪哉!」

「晚了一步。」楼更雨本欲前往天河守株待兔,但在半路上听说又有村落遭祸,因此连忙飞身赶来,可惜晚到片刻,杀人凶手已然远遁。

走入村子後不久,楼更雨便敏锐地发现司徒恨的存在,跃至他身前,提剑指着问道:「你是谁?」

「麻烦啊!」司徒恨猛踏地面,然後说道:「抱病残生司徒恨,路经此地,不行吗?」楼更雨冷然问道:「你与凶手什麽关系?」

楼更雨这番想法也是正常,凶手杀尽全村,司徒恨却能全身而退,难怪他会着意向司徒恨探问。司徒恨急着要找师弟,适才是要避其人锋头,如今又有人为追凶而来,令他颇感麻烦,但观楼更雨身法剑术气态严谨,功力已臻上层,自己无法不一定能胜过,一手扬开运出一个琉璃球般的气团,将自己方才所见和侠魔左丘刃的样貌全部投映出来。

「,足下不用在意一个目击者。」把屠村经过全部播完,司徒恨收回术法,言道:「我只是为了找寻师弟而来。」

「人在左近,何不救人?」楼更雨问道,但司徒恨却像听见笑话一般捧腹笑道:「为寻常百姓惹上强敌,非智者所为。」楼更雨明白他意有所指,不去理他,迳自牢牢记下凶手模样,便离开前去找寻凶手。

第九十三话 侠道追溯

「死来!死来!」被妖魂附身後的金棺一改原先武功被废的窘境,变得力大无穷,突然冲入树林,情剑乔飞一时措手不及被他挥掌震退十数步,他脸色脸色惨澹死白,索命无常相似。www.65txt.com鬼智灵童看出来人有异,言道:「二弟、三妹此人是妖魂附身者,排出三角困龙之阵对付。」

杀素、飞狼连忙答应,腾挪身形按照三才方为站定,使出三角困龙的阵法,就在金棺踏上三角中心时,飞狼一张口,无形音波顿时吐出,「鬼哭狼嚎」的招式直接刺激金棺的脑神经,使他头疼剧烈。

与此同时,鬼智灵童双手捏印,催发「异灵术」化出四个小鬼分从四方合击,而杀素亦跃起身子,幻变灵光,鬼爪之形隐然浮现。

「鬼爪穿魂。」随着杀素一招使出,金棺的四肢也被异灵术所化的四个小鬼锁链牢牢绑缚,他意图挣脱鬼智灵童的牵制,无奈尽管四肢不断舞动,却毫无作用,因此只能坐视杀素的鬼爪伸长过来刺入自己天灵。

「啪!啪!」一旁观战的侠魔左丘刃轻拍手掌以示鼓励,并说道:「你们可以住手了。」杀素闻言收招,却是不解地说道:「师尊为什麽要我们住手?」

「哈!你这一招下去,金棺可就当场归天了,让为师来吧!」语毕,侠魔左丘刃便亲自施为运功替金棺抽出他体内的妖魂。

清醒过来的金棺看着四周站着许多自己不认识的人,期期艾艾地说道:「这里是何处?你们是谁?」他缓慢地撑起身子,同时伸手入怀探查一番,片刻後脸色大变说道:「是谁拿去我怀中的七张文?」

「你是说这七张魔宝大典的残页手抄本吗?」侠魔左丘刃一把亮出适才中无君转交给他的七张文,金棺见物大怒,就要伸手夺回,但是两人功力天差地别,侠魔之强如日中天,反观金棺一副日暮途穷的模样,虽然近在咫尺,金棺却连左丘刃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过左丘刃越瞧越奇怪,金棺的武功虽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但看他跑上几步就气喘吁吁也非是寻常,趁机一把抓住金棺的手臂,只觉得他气脉短促,竟是毫无练武之人的象徵,便问道:「你的武功被废了?」

侠魔一语中的,点到了金棺的伤心事,金棺当场软瘫在地,垂下双手颓然言道:「没错,我的武功被废了……我的武功被废了,是我无能,我无能替我的师兄、师弟、师妹报仇,我是一个废人,我是一个废人啊!」

「若是我没记错,你身怀侠道追溯跟魔宝大典的七张文,怎麽都无法恢复武功吗?」侠魔左丘刃还记得在霹雳中三大宝典中的侠道追溯就是由金棺所属的奇棺门带出,加上拥有七张文,虽然限於天资与根基而登不上一流高手,但金棺怎麽会连武功都恢复不了?

金棺苦笑道:「我的仇人用一种十分特别的手法将我自己的功力打散,并且凝结成一种印记封锁我的脉门,加上吾门功法非同一般,因此纵然侠道追溯奇妙、魔宝大典玄奥,却无良方可治。」

听金棺自陈的症状,侠魔左丘刃暗自觉得熟悉,想道:「这种功夫特徵,我好似曾经见过,是谁所用呢?」

「说不定,仍有方法可想。」鬼智灵童突然冒出一句话,金棺闻言大喜,问道:「这位小英雄可有办法助我恢复功力?」鬼智灵童向来精明,有心吊他胃口,便往师尊左丘刃敬了一礼,言道:「一切都要看我师尊是否同意?」

不要说金棺,连左丘刃跟飞狼、杀素都被鬼智灵童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看着还在侠魔左丘刃手中的七张文,金棺一咬牙说道:「只要小英雄助我恢复武功,这七张文便当作金棺的谢礼吧!」

「耶!两件事怎能混为一谈,我师尊替你除去身上的妖魂,七张文已经是这事的谢礼,若要恢复你的功体,自然该用其他事物。」鬼智灵童算盘打得精巧,吃定金棺必须仰仗他的回答才有恢复武功的希望,居然打算狮子大开口。

而金棺也是知机之辈,听鬼智灵童在「其他事物」四个字上加中语气,心下明了:「这小子竟是看中了侠道追溯。」左丘刃看过魔宝大典全册,明白徒儿信心何来,但他原先也只是故做姿态要跟金棺换造血之方,没想到鬼智灵童更狠,於是将他拉到身边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无须这样咄咄逼人。」

鬼智灵童大声应道:「师尊错了,一项事物珍贵与否,并非取决本身的价值,而是在他人眼光内的份量,助金棺恢复功力对师尊来说不过轻描淡写,但对他来说却是重逾性命的大事,那他当然要用等价之物交换。」

看到鬼智灵童说出这些话时散发出的气势,杀素站定身子,张开小嘴说道:「我突然觉得大哥好可怕。」一旁的飞狼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冷不防鬼智灵童撇向两人,两人同时直挺挺地站好。

鬼智灵童这番指桑骂槐,既点出要恢复你金棺的功力对我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也摆明车马强索侠道追溯,金棺心中如是想:「这个小鬼不简单。」但他生性硬颈,就算当日素续缘以生死要胁,他都不吭一声,坚不交出宝典,如今大不了一拍两散,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两段血仇在身,若要报仇非先恢复功力不可。

百般无奈下,金棺沮丧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只要你们助我恢复功力,侠道追溯交你何妨。」鬼智灵童见趁火打劫的计谋得逞,喜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师尊请动手吧!」

「你啊!」侠魔左丘刃摇摇头道,随後便替金棺打通任督二脉,并将素续缘留在他体内的印记抹灭。「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前辈可咬忍受住啊!」鬼智灵童「好心」地提醒金棺。

「嗯!日心回元。」侠魔左丘刃依照魔宝大典中的记载,以掌心接日心,引日光入手中炼成一股热流,掌抚金棺背後大穴,利用推拿手法将由日光转化的元气输入体内,并催发他的潜能,金棺暗自想道:「此人好深厚的功力,连鬼帝、武皇都比他不上,就我所知可能只有一页书能与他较量。」

不过须臾,侠魔就使金棺不但功力尽复旧观,甚至更上一层楼。「前辈的功力犹有精进,实在可喜可贺。」鬼智灵童一边向金棺道喜,一边伸出右手摆明要索讨侠道追溯,令金棺顿时气结,自知非是左丘刃对手,不敢毁约。金棺一把扯出藏在衣间夹缝的侠道追溯,言道:「接好,这就是侠道追溯。」,丢给了鬼智灵童。

「多谢前辈赐书。」鬼智灵童弯腰道谢,金棺暗自想道:「无知小儿终究江湖经验不足,此书我以幽灵字体书写,一见日光便会消失,好叫你徒呼失策。」

这时侠魔左丘刃也出言催促:「好了,平剑江湖、乔飞,你们帮我带三魔灵回去,让他们都开始练万魔护身的功夫,我还有事跟金棺说。」

「是。」平剑江湖跟情剑乔飞同声称是,便带着三魔灵一同离开。只剩下金棺跟左丘刃两人对望,使金棺暗自揣测不安,想道:「此人功夫厉害,留我在此,莫非是他看出了什麽玄虚?」

「小徒顽劣,先生见笑了。」侠魔左丘刃主动向金棺道歉,使金棺越发不安,忙道:「不会,不会,阁下助我恢复功力,条件交换本是必然。」

「先生赠我侠道追溯,左丘刃自当有所回报。」侠魔也从袖中拿出了一本书飞掷予金棺,然後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待金棺接过此书,一看书名登时愕然,上面竟是写了「魔宝大典」四字,侠魔左丘刃再看过魔宝大典後另抄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不料却是此时用上。

金棺虽然不喜被迫,却非不守信诺之人,左丘刃既以「魔宝大典」相赠,他亦要回敬一尺,高声说道:「那本侠道追溯乃是幽灵字体所写,见光便散,阁下当在夜里另抄副本备用。」

「多谢先生说明。」此时侠魔左丘刃人已在遥远处,但发声回应听来却像是面对面,使金棺不禁叹道:「侠魔左丘刃,非凡人也!」

「先生想起何事?」邪能境中,在金棺背後的灭轮回看他出神,便出言问道。金棺猛地从过往的回忆抽身,言道:「一点小事,不足一晒。」

灭轮回问道:「邪能四王棺的进度如何?」金棺答道:「四王棺汇合六种术法而成,其中侠道追溯的百灵造化、魔宝大典的养生之道、紫脉之初以及血祭之术皆已大功告成,只要再施以四棺奇法,最後由你灌输邪能之元,这三死一生四个人将成汝麾下最强的杀戮战将。」

灭轮回着急地言道:「阴阳师复活在即,我虽让人拖延屍根的找寻,但你仍要加快速度,我希望七天之内可以见到成果。」金棺旋即称是,表示:「我一定尽快完成四王棺。」

「待四王棺现世,你可以先带去铲除仇家,让我一见四王棺的威能。」灭轮回知道金棺心中所求,当下慷慨地让他有所期望而愿意效死力打造四王棺。

「多谢冥主。」金棺口中称谢,心里愤恨地想道:「素续缘、鬼王棺,金棺多年潜修,就是为了此仇,你们有所觉悟了吗?」

数日之後,就在侠魔左丘刃一行人踏入天河地界时,远从崑仑山射入天妖阵营的紫光已然消散,天妖元神重新回到肉身。崑仑山上的云中子收起照妖监,叹道:「大战方兴未艾,令人担忧。」

「道友,决胜之时终於到了。」号崑仑接话说道,说完此言两名道者同时化光下山直往天河。

见到紫光消散之景,孔少天、半日闲两人便向侠魔左丘刃告辞:「侠魔,我们该分手了,还请侠魔按照师伯的调度安排众人,我俩前去布阵以候强敌。」说罢,两人驾起长虹便赶往设置阵法。

而左丘刃知道大战将即,也开始发号施令,首先他化出一只小邪灵交给白面具并说道:「枯叶伤癒不久,元气未复,你跟他就留在此地,若有他人从其他方向进入天河,劳你以此小邪灵通知我。」白面具自知功夫不如众人,也不想成为拖累,点头同意。

接着侠魔点名中无君、情剑乔飞、平剑江湖三人,说道:「云中子虽说会有高人来助,但毕竟不明其底细,因此我还是安排你们三人於右路接应,若是天妖由此来攻,同样以小邪灵联络通知。」

最後他交代三魔灵:「徒儿,你们的万魔护身练得如何?」鬼智灵童上禀:「我等三人皆已练至六、七成。」

左丘刃叹道:「终究未臻全功,不过临阵磨枪,不亮也光,莫忘了三角困龙之阵的默契,你们就循中路而去与云中子会合,务必一举扑灭天妖,为师会坐镇後方随时接应,若真不敌便快後退。」

「我们明白了,师尊。」尤以鬼智灵童为首,三魔灵同声敬道。

就在众人纷纷依照侠魔左丘刃的安排前赴岗位时,中无君突然走至他身旁说道:「敢问邪君,三角困龙之阵的阵法与口诀、手印,你又练得如何?」

左丘刃应道:「依照云中子的交代,熟烂於胸。」

「那就好,云中子这一局,怕是局外有局、局中有局,侠魔还是准备起来比较妥当。」中无君细心交代道。侠魔左丘刃疑惑地说:「你的意思是?」

「暗潮汹涌啊!」中无君撂下这四个字便摇着羽扇自行离开了。

而在天妖阵营中,摆脱照妖监的牵制,天妖重回肉身里,同时大喝:「申公豹,开战了。」

「三百妖兽已经待时而动久矣,嗯……这是什麽味道?」甫入天妖主帐的申公豹登时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女暴君小心翼翼地说:「是……屍臭。」在天妖元灵被牵制出体的这七天中,羽飘离的屍身已经开始腐坏,也是女暴君张罗些许保持屍身的方法,才能保存七天,但终究不免散发出屍臭。

申公豹怒道:「女暴君,你怎麽不跟我说此事?好个云中子,算准羽飘离终是凡体肉躯,魂离七天,屍身将腐。罢了,羽飘离的肉身本就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完成无敌战龙,天妖何愁无好身体可用。」

「哼!你说得容易。」天妖不满地冷哼一声,「夺了龙心,还有龙气、九龙魂,这具屍体可保不了十天,难道要我堂堂天妖用个下三流的丧屍身体吗?」

「耶!天妖忘了吗?附近还有一个天妖传人啊!」申公豹冷笑言道。

第九十四话 拉开终战的帷幕

北国风雪劲冷,越近天河越是冷若冰霜,路旁的松柏都积满了霜雪,道上凝冰如镜,稍有不甚便会打滑。www.65txt.com要由北方进入天河必经一处三岔路口,天妖率领龙虎山门人与三百妖兽来到此处,便将部队一分为二,让东方鼎立与黄泉赎夜姬向左进发、妙铃舞与大智慧领兵右行,竟是打算孤身往中路行去。

「天妖此行,未免太过托大。」听完天妖的安排,由大智慧改换道装後的太真君连忙出言警示,但天妖却是夷然无惧,说道:「云中子等待三角困龙久矣,本妖若不亲身一会,岂非白费他多番安排。」言罢,天妖便大棘棘地往正中那条道路走去。

「既然天妖这麽说,我们就照他的安排行事吧!」太真君无奈地说道,东方鼎立冷哼一声,回头招呼黄泉赎夜姬共走左路。太真君明白东方鼎立素来性傲,便和妙铃舞说道:「二师姐,我们走吧!」两人率着一半妖兽往走上右路。

行经半途,妙铃舞半笑半正经地跟太真君说:「三师弟,你的打扮与往常大不相同啊!」太真君身穿鹅黄色道袍,发束三髻,面如冠玉,秀气雅致,银发垂肩,手上握着一根黑色拂尘,衣袍下摆绣了个黑白分明的太极图,看来就是一幅出尘仙家的相貌,与平日常用的殁神、慈海渡者大相迳庭,也难怪妙铃舞调笑。

太真君不以为意,微笑说道:「师姐见笑了,改换容貌向来是小弟的强项,今日是我龙虎山一脉的重要大战,自然该改回道装。」

「但是太真君的身份乃是道尊座下十三道之首,你不是都用白胡子老头的模样示人吗?」妙铃舞疑惑地问道,太真君依然用温和的语气回答:「这个模样是太真君,也不是太真君,正确来说,它是代表另一个身份。」

虽然知道三师弟喜好改换身份行走江湖,但是除殁神、慈海渡者跟太真君之外,他居然又有其他姓名,使妙铃舞疑道:「你还有身份啊?」

「师姐与其问师弟的身份,还不如问问挡在道上的白胡子老头是谁?」太真君故意转移话题,手指来敌引开妙铃舞的注意力。

妙铃舞分心探究师弟的多重身份,一时没瞧见有名白发苍苍的老道人盘腿在路上闭目打坐,她暗地吃了一惊,心想:「我虽分神,实则不断将气息锁定前方,仍未发现其人,难道他已经修练至与自然共呼吸,浑然成天地的境界。」

见对方一头白发、面成老相,似乎功力未臻去老还少,但一身气息未收自敛,修为倒显得可能还在师傅申公豹之上,两相对比令太真君看不出来人修为,拱手问道:「不知前方是哪位前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两位小友何苦为虎作伥?回去吧!」号崑仑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子说道。

「奉师命而来,不能言退。不知前辈与云中子如何称呼?」尽管妙铃舞向来杀性张狂,眼前人却予她冲谦自牧的平和感觉,遂一反常态执礼甚恭。

号崑仑微微一笑,自报姓名:「老朽号崑仑。」

妙铃舞、太真君听见此名同感诧异,只因号崑仑为老君嫡传,创太极心流一派,论辈份、论武功比起两人可说是天地之差,素闻其人和光同尘、与世同老,不理俗事已久,没想到云中子竟能将他请出山。

妙铃舞、太真君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意念相通,同时大喝:「上!」背後一百五十名妖兽纷纷狂奔冲向号崑仑,妙铃舞亦不落人後,快步前行,五指并张气劲分别在指尖上打转形成五个尖钻,往号崑仑的天灵盖刺去,正是一招「荒灵爪」。

号崑仑虚灵顶劲,右手轻摆,罡气於地面上化出太极气图,上百妖兽全被太极图回转荡开,而妙铃舞这招「荒灵爪」也在触到号崑仑头顶时像是碰到一颗正在不停打转的球,被他自转的劲道带开。

「明明已经抓到他的脑袋,怎会如此?」妙铃舞瞪大双眼,无法置信自己的指尖居然从号崑仑头上滑掉的事实。

「流星化雨。」就在妙铃舞走神之际,侠魔左丘刃安排来接应号崑仑的中无君伺机发难,以掌法使枪诀,双掌翻飞变幻,由上而下,掌气连发直似雨打霜摧。

「师姐小心。」太真君双手分推,身边的妖兽沐天凛、沐剑平兄弟就被他当作妙铃舞的替死鬼,飞到半空替她受了中无君这掌,一旁情剑乔飞、平剑江湖相继跃出,一人一剑,双双斩下化做妖兽的沐氏兄弟手级。而太真君也抓准号崑仑错以为他是要以身相代的时机,一个斜飞步迫近号崑仑,伸掌拍向他胸口。

「小兄弟心机深沈啊!」太真君少说也有数百年道行,但是比起号崑仑来说仍差不少,因此他这句「小兄弟」倒也没叫错,号崑仑见到太真君言行不一,不禁暗叹「名师出高徒」完全承继了申公豹的城府与心机。号崑仑当下身躯微斜,一招「云手乾坤」,带动他的手腕向右引去,掌力登时打空。号崑仑左掌向前轻推,一股内力传自太真君身上,使他双足顿麻、胸口闷热,步法随即紊乱,被号崑仑这没使上三两力气的轻推撞飞至十数步外。

却说东方鼎立跟黄泉赎夜姬领着一批妖兽往左沿着山边小路进发,走不到十里便见到一副奇异景象呈现眼前。山道左侧忽起烈焰,瞬间吞噬整座山林,火云冲上百丈。另一头,洪涛亦至,本为高山融雪化河川,今朝竟是江河逆流漫巅峰。水与火,两种极端依循各自分於山道两边,仿若井水不犯河水,但又隐有交会之势。

「师兄,这是怎麽回事?」黄泉赎夜姬入门时日尚短,道家术法阵式所学有限,只当是自然异象,因而向东方鼎立求询。但东方鼎立却是从中看出了一丝不寻常,洪水、烈焰来得莫名,虽不成阵法,仍暗藏两仪变化的道理於其间。

东方鼎立眯起双眼,好生注视了一番,不过多久便洪声言道:「无火生焰、江水逆行,天不成两仪、人自化双极,仪者规律也,打破规律而造极端,一旦踏入此阵怕是阴阳晨昏反转,尽为阵法控制了,我说的对吗?孔少天、半日闲。」

「不亏为申师叔得意弟子,我俩用七禽扇、四海幡布置的双极赦天阵果真瞒不过你。」听东方鼎立喊破阵法精义,孔少天大方走出,言道:「前行必然入阵,後退又违师令,你会如何选择,实在使我好奇。」

「哈!哈!哈!」东方鼎立仰天大笑,吟道:「天无二日,惟吾旷照,东方不落,鼎立不摇。」他直接将刀鞘与刀柄合上,手握长日狂阳,带着狂放的笑声,腾起身形翻入阵中。

「师弟,开阵。」孔少天见东方鼎立选择单枪匹马闯进阵中,连忙出声通知半日闲。「好个东方鼎立,果然勇冠三军。」人在阵中的半日闲暗赞一句,随後摇动四海幡与七禽扇,原先分成两边的洪水与烈火蓦地合流,将东方鼎立的身影完全掩没。

与此同时,在天河南边的金石壁,申公豹带着一头妖兽站在被紫霹雳打破的大洞外,申公豹得意地说:「云中子,任你百般算计,也想不到天妖浩浩荡荡地三路出击,却只是声东击西之策。」原来申公豹早有安排,一方面用三路兵马转移云中子、侠魔等人的注意力,而自己则另从紫霹雳在天河之战中新辟的隧道直通天河。

人已到洞口,申公豹却迟迟未入,彷佛正在等候某事发生,直到後方三里处传来一句冷沈言语:「恶徒哪里走!」申公豹听见後便带着妖兽避至暗处。

片刻後,一条人影掠过窜入洞中,另名紧追而来的少年也随之入内,申公豹才慢慢踱步而出,「北幽城主楼更雨,等会就要劳烦你替我牵制侠魔左丘刃了。」此言落下,申公豹亦进入了洞中。

殊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侠魔左丘刃早安排於金石壁另一方向的白面具居高临下已将几人行径收入眼帘,说道:「有人进入金石壁,放出小邪灵通知邪君。」白面具东南秋手一扬,掌心里的小邪灵立时画作一缕轻烟溜进隧道。

「奇怪,此地竟有人使用邪能术法,莫非有同道来此?嗯……正好请他帮忙一同找寻师弟慕容愁。」感应到邪能之术波动的司徒恨亦急急往金石壁的方向而来。

天河深处,侠魔左丘刃独自一人立於河畔,察看一页书的屍身落於何处,「原来在此。」透过慧眼穿云审视後,左丘刃找到了一页书的躯体,但却发现一项使他十分意外的事,不禁言道:「是你?你怎会做出此事?」

第九十五话 死海一孤舟

「哈!哈!好个风之痕。www.65txt.com」天狱将首判刀代天刑单手回旋挥洒地刑刀,刀刃拖地画出点点火星,攻向魔流剑的下盘,黑衣魔流剑瞬退三步回到风之痕体内,一时风之痕模样大变,发色半黑半白、绝代之狂一分为二,腾空而起。

「哪里走。」代天刑足踢刀柄,带起地刑刀,他一把抄过并且扭动全身力道,发出排山倒海的绝招「苍然一击」,直接向风之痕的腰际捅去。风之痕及时回手,一剑横扫荡开刀锋,但代天刑这一招勇往直前,刀锋改变方向依然继续杀向风之痕,气慨刚猛,一副有去无回的姿态。

风之痕见状应变之招同时上手,白色风之痕脱体而出另执一剑,奔向前方刺击代天刑。地刑刀倾刻抽退回防,代天刑拍击刀柄使整口地刑刀打转起来,既是激出刀风使前方的风之痕不能趁虚而入,也反转刀身护体。

白色风之痕一击不中立时回体,双影再合流、双剑复归一,风之痕招式再发:「流风易痕。」黑白交间的魔流剑风之痕挺起绝代之狂,身如风中残影,迅速无伦、锐利疾速,剑锋刺向代天刑胸口。

代天刑回气不及,只能横卧刀柄硬架,不料人如影、剑亦如影,代天刑以刀柄挡架的剑锋只是残象,瞬间消散,同时胸口一凉,真正的剑刃已然刺入肋骨间隙。

代天刑生来悍勇,尽管被风之痕一剑刺进要害,仍是战意高昂,顿时暴喝:「退下。」右手握住地刑刀的刀刃处便直接砍下,意图劈杀风之痕。

风之痕拔出刺进判刀体内的剑身,格挡来剑。并以魔流剑的招数横劈斜斩,反而逼得代天刑必须改攻为守,连续接下数道重招,代天刑胸膛伤口越发并裂,鲜血不停外涌,却仍守得严谨,使风之痕无缝可趁,并隐有随时反攻之势。

风之痕止剑定身,赞道:「你是一名勇者,看吧!」风之痕手指半空,一根蓝羽缓缓飘落,言道:「四无君通知撤退,你们的圣主,败了。」

「哼!」代天刑重重向地面踹了一脚,骂道:「可恶的四无君。」风之痕负剑於後,言道:「拦住你,我已完成他人的交代,希望日後有机会继续今日之战,少陪了。」心悬黑衣剑少,风之痕完成天忌的请托急忙寻他打开鬼楼,无心恋战旋即离去。

「魔流剑、风之痕,我记住你了,待天狱再度席卷中原,我会为你亲自领兵上阵。」交战良久,代天刑同样高度评价敌手,但就在他回头时一道灵体忽然附身,「嗯……是恶灵,你不是圣主,你是谁?啊!」

冥界天狱的军法堂中,附身在代天刑之上的傲残雪忆起当日过程,不免感叹:「代天刑,你是一名勇者,可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暗算於你,算我对你不住了,但要拖延天狱为祸武林,的确非你不可。」

九玄之地中,确认义父代天刑已经被人瓜代的命世风流特地前来与四无君商议大事,「利用刀王打击将首威信,确是高招,但是你为何不跟我说明白?四无君。」

四无君轻摇羽扇说道:「久在假冒者的身边,我需要确认你的忠诚。」

命世风流明知故问道:「结果如何呢?」四无君坦然回答:「令人满意,现在我们可以谈论最後一局的布置了。」

命世风流道:「要对付假冒的将首,关键就在……」

「就在本座的身上,不是吗?」炎熇兵燹傲然由外踏入九玄之地。听到兵燹的声音,命世风流诧异地看向四无君,只见四无君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时间拉回三十年前,孤身闯进双极赦天阵的东方鼎立,陷入了奇妙的境地,前一秒还在涛天洪水正中央,忽焉又至重重火圈里,周遭一切似幻如真。两番面貌不停交错,使东方鼎立不敢轻言破阵。

「是洪水阵、烈焰阵。」人在阵中的东方鼎立没花多长时间便看出半日闲跟孔少天所设阵式,心想:「洪水阵只是简单的搬运水气化少为多,弄假成真之术,凡在道教修练二十年上者,人人会用。至於烈焰阵,却能追溯到周朝封神之战,乃是十绝阵之一,内藏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端是非同凡品。」

孔少天看东方鼎立以看出阵名,直言烈焰阵之妙:「七禽召唤空中焰,无尽焦火阵内藏。坐守离宫为首领,羽扇挥动化空亡。」语毕,半日闲亦吟道:「白纸旛摇搬四海,炼就壬癸透虚盈。莫道坎位无玄妙,入阵魂散魄难依。」

这两阵一者易、一者繁,但是两阵景象不停替换,使东方鼎立难以着手,「此阵是杀阵,也是迷阵,不往前行机关不起。嗯……破解洪水阵不过举手之劳,烈焰阵虽妙,也难不倒我。但闻诗意,洪水阵已有所改动,威力必然大增,而且两阵破解之道各成极端,水云之气能消烈焰,却会增长洪水阵威势;风移水气,亦助烈火腾窜。」

「东方鼎立,何妨驻足与此,天妖凶恶你是亲见,不需助纣为虐啊!」孔少天声音传入阵里,希望劝退东方鼎立,但是东方鼎立性情倨傲,孔少天月是这麽说,反更激起他的好胜心。

而在右边山道上,妙铃舞及太真君也遭逢强敌,号崑仑与前来支援的中无君等三人联成一气,上百妖兽虽然凶悍,但在号崑仑当前使用太极玄招是拨弄下,蛮力毫无作用,情剑乔飞与平剑江湖仗着利剑占了上风,只要有妖兽被号崑仑卸力推开便上前补剑,而中无君则仗着自身技艺,同样不停猎杀妖兽。

「可恶,再这样下去,连我俩也不能幸免。」太真君看到这种一面倒的战况,感叹说道:「师姐,退吧!此战已非我等能够插手。」

「师弟,既是老师的命令,我们就该贯彻到底才是。」妙铃舞忠於申公豹,提气跃至中无君身前,言道:「你我之战,合该继续。」

「老对手,来吧!三阴燎原。」中无君抢先出招,一掌三分,三道阴戾掌气前後而打向妙铃舞,她亦舞动两臂宽的大衣袖,射出两条红色布条充当长鞭使动,挥成一团红云挡下这招「三阴燎原」。

妙铃舞踏步上天,身上血铃响起一片清脆相伴,「试我舞动风月」她回转身形,红布、血铃旋飞於旁,只见妙铃舞双掌下推,将内力灌入其中,血铃飞砸而去,红布也卷缠地锐利如剑破空刺向中无君。

眼见妙铃舞在这些布剑、血铃中输进至极内力,打来又乱无章法,与道家武学全然迥异,只能硬挡,因此中无君当下断决,点地倒飞,掌气打往地面,翻起三重土墙以为格挡,可是仍阻不下「舞动风月」激起的布剑、血铃,在打碎土墙後余劲不减,攻向中无君。

这时一百五十名妖兽已然被号崑仑与情剑乔飞、平剑江湖悉数杀尽,号崑仑见到中无君似乎仍打算继续退却以避此招锋芒,不禁出言提醒:「左右开引济刚柔,太极造化生阴阳,正隅收放任君走,动静变化何须愁。」

号崑仑一言如醍醐灌脑,助中无君想出因应之道,不去管打来多少暗器,左手掌力三阳七阴、右手反之三阴七阳,宛如抱球一般,将内力凝於中心,以卸劲法门牵引逼身暗器互相打击,从第一件暗器一直打到最後一件,全是出於妙铃舞自己手中内力,中无君只是环抱其间,释出转圜力道便让妙铃舞辛苦打出的暗器自相残杀殆尽。

「多谢前辈指教。」中无君破去「舞动风月」一招後,旋向号崑仑致谢,号崑仑连称不敢:「这是小兄弟自己本事高明,老朽不过一时技痒,随口说说罢了。」

妙铃舞知道眼下最大难关还是号崑仑这名老先觉,就要招呼师弟齐上,拼命死战。太真君却突然说道:「师姐,我有一招可解当前困境。」妙铃舞深知太真君本领还在自己之下,连她都无法稳胜号崑仑,师弟有何办法,因而问道:「是哪一招?」

「怒佛开膛指。」太真君语气轻柔地念完招名,同时妙铃舞感到背後传来剧痛,妙铃舞低头看到一条手臂以剑指之态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忍着痛楚,不解地看着手臂的主人说道:「你竟然杀我?」

「师姐,我早劝你撤离,可惜你不肯,那要解决当前局面,只有请你下黄泉先为老师开路。」太真君的语调依然温柔,就像在关心妙铃舞一般,他轻轻靠到妙铃舞耳边,细声说道:「当我换回这个装扮,我便是东瀛黑榜人员,死海一孤舟。」

「你竟是东瀛细作。」妙铃舞惊闻机密,可惜她却无法将之转告师尊申公豹了,只能在无奈与痛恨中咽下最後一口气,魂归离恨天。

第九十六话 武痴绝学、神禅绝式

白面具放出的小邪灵很快便飞入侠魔左丘刃的手中,他接过来一看:「嗯!申公豹与妖兽,另外还有两个陌生人也来了,这是怎麽回事?」

北幽城主楼更雨通过金石壁的大洞,进入天河缺口,纵身落在侠魔左丘刃面前,喊道:「恶徒哪里走!」说话间,同时刷地一剑便刺过去,侠魔左丘刃虽感莫名其妙,但他这剑来势劲急,侠魔顿足一点,提身疾退,堪堪避过这招。www.65txt.com

左丘刃双眉微拧,言道:「此剑来得未免轻狂,侠魔何时冒犯阁下?」他身形连闪,又躲开了楼更雨数剑,他一边说话,同时脚步不停,动作灵活轻便。

楼更雨听他这番说法,更是怒上心头,其人向来外冷内热遂言道:「十三处村落,一千四百四十条人命,就是理由。」楼更雨手上不停,提剑接连猛刺,招招沈着凌厉,攻向侠魔左丘刃,忽然下压身形,挺剑直进中宫对他小腹击去。

见楼更雨这招避无可避,侠魔左丘刃双手握住鬼阳六斩刈横刀相护,只听「当」地一声,架开楼更雨的幽竹剑,侠魔跨步向前,竟似换了个人似地,神情转趋冷漠,将天狱刀法、天字诀刀法、妖刀诀三者轮番使用浑若一体,刀法威力无匹,使楼更雨的剑招逐渐施展不开,加上两人根基差距不小,因而每次刀剑交击,都被左丘刃的内力所震,双臂又麻又酸,剑法完全遭到压制。

楼更雨见接连十余招仍收拾不下侠魔左丘刃,而且他刀法越挥洒越显精妙,不禁讶异万分,心想:「若他有此功力,被我数日追杀又是为何?」前日追杀者与眼前的侠魔左丘刃除了外貌相似,武功更完全判若两人,令楼更雨想不透答案。

正在楼更雨分神思索时,侠魔左丘刃已然举掌打来,「九阴覆阳。」左丘刃这掌由阴转阳,夹带深厚内力,掌风扫开三尺,楼更雨不敢硬接,发出剑气拖延,向後急跃躲开。

楼更雨冷沈地问说:「你真是侠魔左丘刃?你的武功怎麽进步若斯?我接连追了你几天,怎麽不用?」他语气中充满不解。

听他说法,左丘刃同样疑惑起来,言道:「你我素未谋面,我这几日都在天河左近,怎会让你追杀?」左丘刃顿了顿,才继续言道:「也恕在下狂妄,凭我的武功,阁下自认有本领追杀我吗?」

古时有话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左丘刃间接直说楼更雨武功不如他,寻常武者定会勃然大怒,但楼更雨为人向来理性,因而点头认同他的解释,便将从前日自弟子、村民口中听来的情况与近日追杀「侠魔左丘刃」的过程,讲解了一遍。

左丘刃听说楼更雨自称曾追踪「侠魔」数日,猛地想到一事,问道:「你可有亲眼见到那人,并与他交手?」楼更雨点头说有,言道:「若非武功相差太多,你跟他样貌简直一模一样,同样也是用刀。」

「那他用的可是这柄刀。」左丘刃伸出鬼阳六斩刈,让楼更雨观视,言道:「此刀我向不离身,那人也是用这口鬼阳刀吗?」

楼更雨接过鬼阳六斩刈,反覆察看一会,重新交回左丘刃手里,说道:「不是这口刀,那名侠魔所用的刀是银色刀身。」

左丘刃摸着下巴,疑惑地说道:「如此说来,当是有人冒仿在下四处杀人罗!」楼更雨不做评论,持平说道:「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佩刀可以换,你的说法是否可信,仍须公评。希望阁下能与我一同回北幽城和村民对质。」

侠魔左丘刃拒绝道:「我有要事在身,不可能前往。」

但楼更雨也硬颈地道:「阁下武功虽高,事关上千条人命的案件,不能不面对处理。」他不明天妖之祸,只关注於搭在身上的血案,所以强力要求左丘刃随他回北幽城。

「不可能。」左丘刃再次断然拒绝,言道:「我必须在此保护一页书的屍体,免受恶徒侵犯。」听左丘刃说得大义凛然,但楼更雨却是不以为然,说道:「鬼帝、武皇根基虽深,但岂有胜过一页书的能为,更无须阁下守卫。」

侠魔左丘刃再次解释道:「此案却非我所犯下,再说我要防范的人也非是鬼帝、武皇一辈。」他说来无奈,就要将天妖一事坦然说明,楼更雨亦同时问起:「不是鬼帝、武皇,那是何人?」

便在此时,一条红色人影飞入,插进两人中间,拦在楼更雨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这身影来得又急又快,左丘刃与楼更雨都是为之一愣。就在左丘刃要瞧明白此人样貌之时,宽大、灼热的手掌已经印上了左丘刃的胸膛。

「地一归元。」申公豹以掌代剑,使出武痴绝学当场击伤侠魔左丘刃。将他震退十数步,顿感五内如焚。

「上。」申公豹一声发号施令,假冒左丘刃的陆群之与另一头妖兽联袂攻向左丘刃,同时他摊开手心数道妖魂一涌而出。

楼更雨乍逢变故,不及因应,一道妖魂就往他身子附去,他见此物偏邪不正连忙闪开,另一头陆群之与妖兽扑往侠魔,左丘刃伸出双掌,接下两人招式。但来势凶猛,兼之左丘刃新伤在身,回气不足,被冲击力撞得身形向後一晃。

这时他才看仔细,惊见陆群之的样貌竟与自己相似八分,於是指着他向楼更雨说:「恐怕你说的凶手就是他了。」

陆群之跟左丘刃同时现身,楼更雨也看出两人差异,言道:「不错,我所追寻的侠魔,用的配刀便是他手中那一口。」

「侠魔珍重,老夫去也。」申公豹撂下这句话,转头便跃下了天河。听到这句话,侠魔左丘刃重重地往地上跺一脚,并向楼更雨说道:「我所要防范的便是此人与这些妖物。」

「它们打哪来的?」楼更雨一边闪躲妖魂寄附,一边问道。左丘刃望向楼更雨,言道:「没时间详述了,先把它们抓住再说,我能替他们解除妖魂寄身,喔!不。」

楼更雨听左丘刃朝自己叫了声不好,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到眼神疯狂的司徒恨已化为妖兽,他重重一击直接打中楼更雨的胸口,使楼更雨一时气血凝滞,才反应过来,一道妖魂已经从後附进体内。

「连司徒恨也……不妙。」眼见楼更雨亦遭妖兽化,左丘刃登时落入被四头妖兽围攻的局面,寻思道:「申公豹已入天河,我必须速战速决。」他知久战不利,无暇与四人拖战,决定下重手先将几人打倒。

心念及此,侠魔左丘刃深深吸了口气,右手快速地画了个「邪」字,随即推出他的常用绝技「皇邪印」,一股黝黑阴狠的邪能真力澎湃涌现,四头妖兽全在他掌力笼罩之下。

但围攻的四头妖兽虽然感到从左丘刃掌中传来翻山倒海的劲道,但在妖魂作祟下竟是忘却生死、勇不可当,依旧向前扑去,一阵轰隆大响後,四兽全被左丘刃一掌打飞,各负沈重内伤。

击退四兽後,侠魔左丘刃奔至天河缺口,以慧眼穿云的功夫向下察看,「嗯!申公豹,你要糟糕了。」在他确认天河内部情况後,四头妖兽再次赶上,要阻他入天河。

左丘刃轻笑道:「我可没下天河的打算。」语毕,环绕在身边的四头妖兽同时嘶吼,纷纷使出拿手绝招。楼更雨仗剑跃起,使出「更夜疾雨」、司徒恨猛烈咳嗽後吐出「鬼口雷痰」、另一头妖兽喊道:「魑魅同愁。」同时双爪以双风灌耳的招式贴近左丘刃。

而陆群之倒提骇浪宝刀,一个弓步拉开距离,拔起身子使出了武痴绝学「天行时气」化出一口湛蓝色的巨刀,直劈而下,四招同取侠魔左丘刃。

左丘刃岂会坐以待毙,见到陆群之亦是使用武痴绝学,跟着握紧鬼阳刀向前推出,并以同一招武痴绝学回敬,「武痴绝学来得好,合该为我所用,武承一脉、万武归宗、天行时气。」他横刀勾出地底邪能融入鬼阳刀,刀身闪起深蓝色诡谲邪光,刀气凝聚成一口深蓝色巨刀悬於半空,他用右手带动刀势急走,刻意瞄准陆群之发动的「天行时气」攻去。

两招同样的「天行时气」相逢道左,但是由於使用者根基的差异,使蓝色巨刀的规模相距甚远,陆群之所化出的巨刀和左丘刃比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因而全无悬念地遭到吞噬,使左丘刃这一招「天行时气」立时壮大了数分。

侠魔左丘刃见状笑道:「看来你不知道武痴绝学有合流的特性。」就在「天行时气」互相吞噬後,反击攻来的四头妖兽,另外三人的招数当场被强烈气劲所抵销,除了最靠近左丘刃身边的那头妖兽被「天行时气」的威力即时震毙外,另外的楼更雨、司徒恨跟陆群之三人都是昏死过去而已。

「唉!」侠魔知道错不在四人,因此对另外那妖兽当场阵亡而悲叹,然後便扶起地上的三人,开始要帮他们拔除妖魂。「啊!刀痕入脑,这该如何处理?」左丘刃才要着手除去陆群之身上的妖魂,便见到适才天行时气,竟一刀劈伤了他的脑门。

「你们就是三魔灵。」云中子驾云由半空降下,正逢受侠魔左丘刃差遣来的三魔灵,言道:「山人云中子,今日除去天妖,全仗你们三人之力了。」

「不敢,还望前辈多加指点。」鬼智灵童添为三魔灵之首,便由他出面与云中子行礼。云中子点点头道:「待会天妖来到後,便由山人以照妖监牵制,随後你们就依照三角困龙之阵,压制天妖。」

鬼智灵童道:「一切遵从前辈的交代。」他一个手势,飞狼跟杀素立即按照这几日的练习分占有利方位,以便最快结成三角困龙之阵。

「不知道天妖还要多久才会到?」杀素未曾目睹天妖威能,遂能天真地说道。云中子抬头看天,见到乌云逐渐涌至,开口道:「就快了。」

片刻後,半空打了声雷,远方传来如兽怒吼,一条人影电闪般急行,无数妖气冤魂伴随身边,人影到处,一片昏黑,来者正是……天妖。

人未到、声先至,天妖千里传声道:「云中老道,牵制本妖六天,你的法力早已消耗殆尽,只凭这三个小鬼,就想压制本妖,未免异想天开了。」

「看来申公豹没跟你提过,比起术法,云中子的剑术同样出色。」言罢,云中子反手一化,赤霄剑随之入掌,他单足斜提、剑指苍空,一身剑意冲霄。

天妖远远望见云中子取出前代识界之主的佩剑,不禁大骇,说道:「身怀识界之宝,手握识界神兵,云中子,你不要命了。」

云中子攸然道:「既来之,从没想到再回崑仑之日。」

「本妖成全你。」天妖一声大吼,旋即催动功力,无数妖魂聚集周身,冷声暴喝:「天妖屠神法第五式,千魂屠城。」天妖顺手挥起,便将四周妖魂收拢掌中,转化成百余道妖气,密集地往云中子轰杀,以收擒贼擒王之效,心想云中子一去,凭三魔灵的道行,三角困龙之阵可说不攻自破。

来招凶猛异常,云中子傲然挺剑,毫无惧色,不疾不徐御剑行招,百丈道门圣光耀自赤霄剑发出,云中子吟道:「神禅绝式,一剑太和。」两式交击,势成相若,天妖暗赞:「云中子实力非同庸碌,嗯!」

天妖再展杀戮邪功,两爪急速转动,天妖屠神法第六式「妖锁囚神」随之上手,浓厚的妖气鬼氛在他搅动下化成气旋,形同枷锁般困向云中子。

云中子不敢旁骛,专神应对,运动赤霄急驰天际,功力气劲转出道家换佛门,佛光剑气两相交融,昭如日月之华遍照朗朗乾坤,只见云中子招随剑出,神禅绝式顿时发挥至极,「神禅七绝最终式,禅影渺绝。」神禅之剑再出,至极圣气充斥人间,使天妖屠神法一时失色,「妖锁囚神」所化枷锁崩解於前,使天妖脸色异常难看,并且透露出一丝诧异,「识界至圣武学,云中子,你的实力让本妖意外。」

云中子催动神禅剑意攻向天妖,但是天妖狂妄依然,大笑说道:「记住,你是人间第一个见到本妖使出这招的人。」天妖旋身腾起,居然使四周环境随他妖气紊乱颠倒,产生强烈扭曲。

「屠神法第八式,妖乱天地。」前番他与侠魔左丘刃交手,仅使用到第七式「幻魅妖球」,侠魔便已不敌,这次用上第八式,足见对云中子的看重。天妖引动万千妖魂同时旋动,在他身边形成一股黑色漩涡,庞然威势暴起压下了神禅绝式带出的圣气,此时天妖双掌一并前推,黑色漩涡卷向云中子。

剑气妖气隔空互击,两人招式交接,「禅影渺绝」贯入「妖乱天地」之中,两招劲力硬拼,高下立判。天妖被神圣剑气逼退了三步,反观云中子先前施展神禅绝式看似占尽上风,哪知真力硬拼之下,功底还是稍逊一筹,被「妖乱天地」震得呕红,相形见拙。

天妖胜了一招,登时喜形於色,说道:「云中子啊!云中子,天妖始终不是凡人可以比拟。」

「是吗?」云中子话语方落,手中宝剑疾旋,一个转身,赤霄蓦地脱手而出,天妖一时不察,竟被赤霄剑直接在小腹上开了个大洞,贯穿而去。

「人身终究不比妖躯啊!」原来云中子这招「禅影渺绝」并未使尽,预留了三分圣气滞於剑上,只为抓准他这一分放松,同时他瞪大双眼,回头向三魔灵喊道:「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三魔灵眼见天妖跟云中子惊天动地的两次对招,全都看傻了眼,直到云中子这一高声喊叫,方猛然回神,随即趁着天妖身受赤霄剑贯穿的良机,跃出排成三角困龙之阵。

第九十七话 胜与败

侠魔左丘刃扶起冒充他身份的陆群之,发现他脑门受创,苦无办法,说道:「可惜医魔不在,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www.65txt.com」这就运起吸摄妖魂的法门将他身上的妖魂纳入自己体内,陆群之大叫一声後便昏死了过去。

左丘刃不明所以,只好放任他去,然後便将司徒恨、楼更雨两人所中的妖魂相继驱出。连番施为後,本就身负内伤,反而因为得到妖魂的助益疗复,司徒恨及楼更雨也相继恢复神智。

「师弟,师弟你死得好惨啊!」司徒恨甫回过神,旋即快步奔至被「天行时气」击杀的妖兽身边一把跪下,眼眶泛红。原来跟着申公豹来到天河缺口的妖兽即是由无疾而终慕容愁所化,司徒恨缓缓抱起师弟的屍体然後向左丘刃低头鞠躬,言道:「多谢恩公解救了司徒恨这条老命。」

左丘刃言道:「可惜令师弟……」司徒恨也对居间之事小有了解,叹道:「师弟被兽化成那般模样。死,也能算是解脱吧!」

司徒恨随即又道:「观恩公名号与气息,该是同为冥界中人,不知份属哪个组织?司徒恨日後定有报答。」听司徒恨问起来历,侠魔左丘刃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於心,过去他苦思不解自己对司徒恨何来救命之恩,没想到竟是意指今日之事。

「哈!哈!」左丘刃苦笑两声,才讲出当初所听到的侠魔来历,道:「吾确实出身冥界,本名红光一片,列於杀手年监第二页,也是第一魔域中邪道院的战将,第一魔域覆灭後,就居住在大汗,前尘往事尽如云烟,司徒兄不必在意。」

「我要将师弟死讯通报吾门长老,他日再报恩公大德。」司徒恨听过侠魔自承的身份,暗下决定日後必定有所回报,於是先处理师弟之事,抱拳向左丘刃告辞,侠魔也不留他,便让司徒恨自行离开。

「看来此人便是凶手,之前冤枉侠魔了。」楼更雨是明理之人,从与侠魔接触後,他便已察觉此次血案恐是另有蹊跷,在眼见陆群之舞刀而来及妖魂入体一事後,当下解除对侠魔的怀疑,认定被妖魂附身的陆群之是真凶。

楼更雨就要一手抓起昏迷的陆群之将他缉捕归案,才伸手出去,左丘刃轻拂一掌便将他震开。「侠魔你是何意?」楼更雨不解地向侠魔问道,理论上他抓到真凶,对侠魔只有好处,怎麽左丘刃还要阻挠他擒抓陆群之。

左丘刃道:「不敢得罪,但他也是可怜人啊!犯下血案非他真意,再说他脑部受创,生死难料,阁下何妨待他醒转再做处置。」

「这……侠魔言之有理,我就等他醒来吧!」楼更雨心想也是,便同意左丘刃的建议,同时他亦凑到天河缺口,向下察看,并向左丘刃问道:「侠魔声称要保护一页书圣僧的大体,如今那人已经跃入天河一段时间,侠魔不怕……」

侠魔左丘刃闻言大笑,道:「我确实要保护一页书,但天河之寒,也将出乎申公豹的意料。」

与此同时,仗着一身火功驱除寒意的申公豹潜进天河,心想:「天河酷寒,常人难耐,可惜老夫的三味真火有上千年的功力,这等寒冷尚不在话下。」水越深、寒意越盛,但申公豹夷然无惧,逐渐游入天河底处。

「触目之处,已可见到一页书的屍体,用荒灵爪取出龙心。」心念此处,申公豹慢慢接近一页书的屍体,举起手掌运起旋流集於五指,就要挖向一页书的胸膛。

殊不料,奇变突生,本已横屍在天河底处的百世经纶一页书,猛然睁开双眼,声音透过水波传至申公豹耳里,他听得十分明白,一页书说的是:「贼子,尔敢。」

言罢,一页书手起招发,沉雄掌力直接打中申公豹,将诧异的申公豹一掌打出了天河。「啊!」被打出天河的申公豹发出了惨烈叫声,缺口旁正待此时的侠魔左丘刃喃喃言道:「偷袭人者,人亦袭之。」举起了手臂,运足功力同样狠狠地赏申公豹一道掌气,令他伤上加伤。

金石壁上一名秀气的文士见状,叹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申公豹你不可怨我。武承一脉、万武归宗、虚实流转。」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武痴绝学中的虚字诀即由此而来,招在有无之间,这一掌运得气势磅礡,出时却不着痕迹,无影无形的掌力直到及身方化实击,使人在半空的申公豹再受重创。

尤其这掌「虚实流转」用得极巧,内含倒吸收摄之效,因此申公豹触及掌力受伤後,残余力道又转虚渺,反逼出了他身上的一件事物。「点子来了。」那文士看到天妖令自申公豹衣襟间飞出,相准天妖令,施展轻功飞掠而去将天妖令纳进掌中,随之远逸绝尘。

待申公豹落到地面,发现失去天妖令,那文士已然远去无踪,才想勉力追赶,一动气身上被三掌重击之处马上剧烈疼痛,以申公豹修持之深,仍压不下这等重伤,气血不住翻腾、五脏六腑若似冰结。

「这是……沧海月明映泪痕,可恶啊!至寒之招与老夫功体已是相克,侠魔左丘刃又补了夹带阴邪之气的一掌,两相加成令我五分功体被限,罢了,走。」申公豹强忍伤势,化光遁走。

就在中路战场上,云中子以神禅七绝创伤天妖肉身後,三魔灵抓准良机,先後跃出排成了三角困龙的阵势,「二弟、三妹,同时出招。」鬼智灵童目睹天妖的强悍,知道三人已经踏入生死关口,着急地要弟妹快速配合出招。

杀素、飞狼连忙答应,按照三角困龙的方位站定,利用三才之力把阵法威能增幅至最大。「哪有这般容易!」天妖爆喝一声,一对利爪插入地层,天妖屠神法第三式「妖魂冲霄」随即运起,扯引地心妖气涌上人间,势冲天际化成数把天妖刀。

眼见局势险峻,知道自己三人绝无法挡下天妖一击,飞狼立即张口以「鬼哭狼嚎」的招式,发出人耳难闻的高度音波以牵制天妖的攻击。就在天妖要将天妖刀刺下时,乍闻飞狼的狼嗥之声,心神竟是一时无法集中,天妖刀旋即溃散。

「异灵术。」鬼智灵童趁隙出招,分出四道灵体化身,灵活变幻各自从四面八方奔向天妖,杀素亦抬起左手,手臂隐浮幽光,鬼爪型态顿时再现。

鬼智灵童将异灵术结合魔宝大典中的勾魂锁,将四道化身炼成无形锁链就要缠上天妖。天妖隐约感觉遭受牵制,口中兀自逞强道:「区区小鬼也想綑绑本妖吗?」语毕,利用贴地的双足暗中施起「吸阴式」转化成妖力相抗。

见勾魂锁迟迟不能绑住天妖,加上天妖的叫嚣,使鬼智灵童越发紧张,云中子看他神情紧绷,出言安慰:「天妖之能本非一般,鬼智灵童无须着急,且看前辈施为。」云中子掏出了怀中的照妖监,反转镜面,夺目紫光直接射在天妖的印堂穴上,使天妖痛苦难耐,却也不断反抗,吼道:「又是照妖监,云中子你法力已衰,还能用多久呢?」

「多谢前辈。」趁着云中子用照妖监定住天妖的元身,鬼智灵童已经趁机把勾魂锁牢牢绑缚住天妖的四肢,因而向云中子致谢。

「杀素,还不快。」云中子转向催促杀素,她鬼爪以成形多时正待良机,因此听云中子吩咐後,回应道:「看我的。」娇小的身形一步跃起将鬼爪伸长刺入天妖的泥丸宫,切断了天妖元身跟羽飘离肉体之间的联系。

云中子道:「三角困龙天命已了,天妖气数已尽。」

但就在杀素要完全割断天妖元身时,却惊见一副景象,不禁喝道:「祖母!」听到杀素称说母亲被天妖吸入体内,鬼智灵童顿时一愕,使勾魂锁出现松动,天妖伺机挥动妖气打向鬼智灵童。

就在妖气加身之际,鬼智灵童连退三步,双手握拳合拢使出万魔护身的功夫,所幸天妖之前遭到严重牵制所以打出的妖气威力有限,令鬼智灵童尚能勉强挡住。

「你是想要你的母亲吗?」天妖一把将女暴君化至手中,他狰狞地笑道:「那就要接好了。」天妖化运功力将她向上一推,旋即远飞至数丈之外,「鬼智灵童,快去救你的母亲。」为防天妖追击,云中子加强了手中照妖监的威能,并催赶鬼智灵童前去营救女暴君。

「但天妖……」鬼智灵童蜡烛两头烧,但是他既眼见天妖的恐怖,又不能放任不管,想说先补齐三角困龙,不料这时云中子却道:「三角困龙天命已了,你们快去救女暴君吧!飞狼、杀素,你们也是,快离开。有照妖监在手,我还能挡住一段时间。」

「这……唉!」听云中子这麽说,鬼智灵童便拔足而去相救母亲,飞狼有心多牵制一会,让跟天妖靠最近的杀素安然撤退,於是口中吼声不减,就在杀素脱身後,飞狼一把将杀素拉近身边,两人都朝云中子一点头,起身就要追赶鬼智灵童一起保护女暴君,毕竟她有千般不是,总是自己三人唯一的亲人了,三魔灵在情理上都无法置她不理。

「云中子,你想本妖怎麽杀你呢?」笼罩在照妖监紫光下的天妖已经察觉紫光出现减弱的趋势,「先给你看个范例吧!」天妖轻轻弹出数个妖球打向飞狼。

飞狼明白不好,自知一旦被妖球打中生命将休,紧紧保护住杀素,竟是打算牺牲自己。但是杀素却不安份,反而以鬼爪抓住飞狼使尽吃奶力气,把他远远抛出。

「二哥,这次让我来保护你。」杀素微笑地对被她摔到地面上的飞狼说道,同时由後打来的妖球直接打中了杀素,一波妖球相继爆破,当场将杀素震得粉身碎骨。此时平剑江湖、情剑乔飞及中无君也随着号崑仑来到中路的战场。

情剑乔飞眼见杀素身亡,含泪一把收拢她的屍身,而平剑江湖也赶忙扶住飞狼,中无君见天妖虽受照妖监牵制,却是蠢蠢欲动,言道:「你们快把他们带到邪君身边,此处我来监视。」

「是。」情剑乔飞跟平剑江湖两人同声称是,依命行事,动身离开。

而云中子的法力终究耗尽,照妖监的紫光完全熄灭,挣脱桎梏的天妖,冷冷地说:「云中子,换你了,屠神法第九式。」天妖发动最强武学,四周妖魂一时清空,就连跟随东方鼎立向左路进发的一百五十头妖兽转眼全告覆灭,妖魂悉数为天妖收回,随後蹬足踏破大地,使云中子顿失立足处,天妖强烈威势转瞬震动乾坤,造成天现缺口、大地动摇。

「天妖,你气数已尽。」云中子手中的照妖监已经承受不了天妖强悍的妖力整个镜面破碎,云中子见此,心下再无挂碍,将之向後一抛,精准地落入中无君手里,云中子的声音亦传来:「将它带给邪君。」

号崑仑也来到了中无君身边,说道:「天妖最终一式,我与道友会并肩阻挡,记住我在路上跟你说的,把我们的计画告诉邪君,快去吧!」中无君大叹一口气,说道:「我会记住前辈的嘱咐。」随即驾起长虹,赶赴天河的最後一道防线。

「道友,天妖是我的天命,不是你的。」云中子对决定与他同留的号崑仑说道。「屠神法将发,先一同抵挡再说吧!」号崑仑抚髯言道。

「经验妖极灭世。」天妖蓄力至极,奋力一击,妖气鬼氛分化出无数怪蛇腾窜向两人噬咬,妖气拟成无数邪蟒带着强烈冲击波,或破地而出,或从天而降。云中子、号崑仑两人联手出招应对,「虚境回藏破乾坤。」、「崑仑秘式、万道彤云。」

号崑仑使出太极玄极致一招,只见他双手止住一波邪蟒攻势,身形一晃彷如化二,借劲使力推向另一批邪蟒,使妖气自相冲击抵销。而云中子则是祭起崑仑秘式,蒸腾血气化成万道血剑,如同云雾般向前涌去,斩灭无数邪蟒。

天妖看到邪蟒相继被灭,不怒反笑,言道:「前奏结束,受招来。」天妖振气腾起,天地破碎处同时冒出四个巨大蛇头,连同他自身包覆的蛇形妖气,总共九个妖首,再度向两人袭来。

号崑仑接下攻势,心中暗自想道:「除了变大,妖蛇毫无差异。」同样以太极功夫,让两个蛇头互相撞击而灭。至於云中子更把万道血剑凝聚成一口天剑,喝道:「神血祭天剑。」

云中子手握天剑,望者披靡,随手疾挥,另外六处巨蛇相继溃灭,随後便捧着天剑直刺天妖,但就在八首蛇气全部消灭後,皆化成黑雾加乘至天妖身上,使他所化的巨蟒格外触目惊心。

云中子一剑刺中天妖,但以天剑神威却仍难动他分毫,天妖阴声喝道:「妖极催动,逆回妖身,这就是天妖屠神法第十式,妖幻空亡。」

「分散妖力诱敌攻击,我们的攻击越强,回纳妖身的妖极越猛,利用这些妖极,使我们的攻击完全失效。」云中子一眼看穿「妖幻空亡」当下惊异万分。

天妖连声桀桀怪笑,说道:「没错,你们的招式,对本妖来说,只是废招了。」随他语落,蛇形妖气一举重击,云中子所化的天剑立时四分五裂,天妖势若千钧掌力正面穿透了云中子的身躯。

第九十八话 转头空

天妖强绝霸道的一掌穿过云中子的身体,当场将他震得筋碎皮开,一道元灵直奔附在赤霄剑上,同时祭起了赤霄飞入号崑仑手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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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察觉有异,回头向号崑仑吼道:「你们想要做啥?」号崑仑一把接过赤霄剑,笑道:「天妖乃异世行家,老朽还有套压箱宝,正待赐教。」话语甫落,登时脚踏不丁不八、松腰沉胯,左手持剑当胸,右手捏个剑诀,双手如抱圆球缓缓抬起,蓦地开展了太极剑法的起手式,由「并步点剑」起始,接连使出燕子抄水、虚步下截、朝阳入阙、将他总结各路太极剑後演变的太极十剑一招招演示,动作似慢实快,却又条理明白、不过倾刻即使到第十式「迎风禅座」,双手同时画圆,复归胸前。

「神行剑轻,圆转不断,能将太极剑法的精义发挥至此,你也算是难得了。」虽是敌对,但天妖仍是不吝赞赏号崑仑使得太极剑法,号崑仑演罢太极剑法,猛然朗声长啸,反手便将赤霄剑掷出,而赤霄剑也似有了灵性,穿空而去飞往左路战场。

天妖想要出手阻拦,却触及一个圆弧将他的手臂滑开,天妖眉头一紧,言道:「剑场!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原来号崑仑演毕太极十剑,招式已敛但剑意不止,兼之号崑仑又以毕身修为支撑,旋即架起了一个笼罩在天妖周遭十方的球形剑场,让剑气不停画圆打转,卸解天妖的力道。

天妖森然言道:「号崑仑,凭你孤身一人就想阻挡本妖的去路,不觉得太过托大吗?」说完天妖右手五指并拢成刀形,在灌入「妖幻空亡」的内力直劈横掌太极剑场,但太极剑场却是一动不动,使天妖这招立时落空。

眼见「妖幻空亡」不起作用,令天妖大吃一惊:「半身入世,居然现在只能运用四分之一的功力,难怪无法破除剑场,这是怎麽回事?」

「三角困龙,终究发挥了效用。」剑场外的号崑仑轻轻说了一句,天妖这才明白,自己适才看低三魔灵的本领,竟意外栽在他们手里吃了暗亏,杀素用鬼爪切断天妖元身跟羽飘离肉体的联系,终究对他造成伤害,就在天妖用出「妖幻空亡」後,羽飘离的肉体承受不了天妖的至极功力,再度开始崩坏,使天妖的功力连带受到限制。

天妖在明了这番情况後,不怒反笑,哈哈言道:「号崑仑,本妖就算只剩全盛时的四分之一功力,要败你仍不是难事,你分神维持剑场又能支撑多久呢?」

号崑仑老实交代:顶多一日。」天妖朗声言道:「只有一日,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号崑仑抬头望着无垠的苍空,说道:「多一日,便多一日希望。」

左路战场上,师兄东方鼎立身陷双极赦天阵中,而同来的妖兽又全数被天妖吸噬,让独身在阵外的黄泉赎夜姬紧张莫名。「五师妹,你们没事吧?」太真君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右路转进左路来跟师兄妹会合,看他蓬头垢面、满脸风尘不知情的人定以为他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黄泉赎夜姬见到师兄这副模样,连忙向前扶住他的肩膀,问道:「二师姐呢?」太真君大叹一口气,说道:「妙铃舞师姐已经捐躯了。」他说这话时,眼眶泛红,眩然欲泣,一副激动感伤的样子,常人哪会联想到他才是杀人凶手,黄泉赎夜姬也不例外,当下遭到太真君欺瞒。

听见师姐阵亡,令黄泉赎夜姬大为伤感,一串泪水缓缓从眼角流下,和太真君的作伪不同,黄泉赎夜姬是真心实意为妙铃舞哀悼。「大师兄呢?」太真君环顾左右不见东方鼎立,便向师妹问起。

黄泉赎夜姬手指前方的双极赦天阵,说道:「师兄已经闯入那阵数个时辰。」跟着黄泉赎夜姬所指方向,太真君眼神复转锐利,彷佛就要洞穿双极赦天阵一般看了许久。

阵中的东方鼎立目睹阵法玄异,虽然胸有锦绣,拟出七八条破阵的法子,但有两件宝物押阵,加上居间的生克之道不易拿捏,使东方鼎立一时也无善策,正自沉吟。阵外的太真君忽尔噗嗤一笑,开口向阵内传音:「我还道师兄是被什麽奇门阵法难住,师兄听好了,得机趁势、自相残杀便是破阵的不二妙法。」

「得机趁势、自相残杀。」东方鼎立听见太真君所言,随即恍然大悟,不去理会七禽扇与四海旛,深吸一口气,催运身上内劲,逼得双目通红如火,挥起长日狂阳,趁着阵法化出洪水景象时,将长刀插入水中快速旋转,回转身形跃上半空,刀势斜挑带起一条水柱,待幻象转变成烈焰阵的场景时,刀行纵劈轰然一击将水柱打散成倾盆大雨,降下甘霖浇熄了烈焰阵中的三昧火、空中火及石中火。

「洪水阵威力加强後,正好用来破烈焰阵。」东方鼎立冷冷向孔少天、半日闲说道,两人知道不妙就要抄起法宝应敌,不料东方鼎立跟太真君抢先一步,东方鼎立宛如出闸猛虎,提着大刀跨步向前砍倒了四海旛,而太真君袍袖轻拂击出一道掌气,将五火七禽扇化为齎粉。

「没了法宝,你们就不会作战了吗?」黄泉赎夜姬伸出十指,夹带强劲内力,使出一套阴狠至极的指爪功夫,拿抓勾挖,葱白手指如判官笔,如峨眉刺、似枪又像戟,搭配一身鬼魅般的身法,攻势迅疾凌厉,杀得孔少天跟半日闲两人反应不及,连连挂彩。

半日闲斜眼撇见东方鼎立跟太真君两人都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打算下场,念头一转决意保住师兄孔少天的性命,站了个「老树盘根」的姿势,将地气透过足底涌泉穴转化成内力,拼死使出了崑仑绝技「百年归根」。半日闲右掌疾劈黄泉赎夜姬,掌未至,掌风已呼啸而来,黄泉赎夜姬略感气息一窒,心中讶道:「此人功力怎麽忽然变强?」

黄泉赎夜姬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因此并未继续接着交手,足一点地,向後飘飞。孔少天跟半日闲同门学艺,自然亦察觉他这掌大有问题,忙问道:「师弟,你莫不是用了那招?」

「百年归根,令我突增百年功力,当可拦下他们三人,师兄你快走,师伯的计画全靠你了。」半日闲知道瞒不过孔少天,索性开诚布公。孔少天当场一愣,言道:「你说什麽!师弟你怎能用这招。」

太真君见东方鼎立听见「百年归根」四字後,脸色变得十分凝重,问道:「师兄可知这招来历?」东方鼎立微微点头说道:「百年归根,乃是强行提炼地气大幅增加内功修为,故称百年,使用之後气散功消、天寿殆尽,是为归根。」

「师兄,走吧!」半日闲生怕孔少天会纠缠不休反而错过他牺牲生命换来的机会,运起功力向前一推,立时将孔少天震飞至数丈外。目送师兄离开後,半日闲一回头便强行催动自身功力连发掌气向三人打去。

绵延不绝的掌气如密雨般袭来,太真君、黄泉赎夜姬展开轻功躲避,并且趁隙反击。而东方鼎立却是冒着如雨掌气,硬生生接下几掌後突围而去,加速追赶孔少天。

「他们说要完成云中子的计画,除了三角困龙之外他们还有什麽计画?」东方鼎立心中困惑,虽不甚认同申公豹的做法,但还是顾念师门大计,因而追出。留下太真君跟黄泉赎夜姬跟半日闲交手。

「师兄啊!」看到东方鼎立突围脱出,半日闲收敛攻势也要追去,但太真君一驾长虹,化到他面前,笑道:「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们。」半日闲虽然增加的百年功力,但是遭逢太真君与黄泉赎夜姬一前一後夹攻,仍是吃力非常。

「这个人,他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他师兄,他是为什麽?是跟我们一样,为了同门之义吗?」黄泉赎夜姬一边跟半日闲交手,心里各种思绪接踵而来,「师姐阵亡,我很伤心,那个师兄知道要失去师弟,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伤心呢?我该下手杀他吗?」

天河缺口旁,侠魔左丘刃再向楼更雨解释完事关天妖的一切後,楼更雨也表示愿意出力,因此左丘刃便安排他前往金石壁,帮助众人守住後路,也防备天妖帐下有他人突击。

在楼更雨的背影远去後,左丘刃向天河打了一揖,说道:「今日多谢阁下相助,我们才能趁机重创申公豹。」

「区区小事何足言谢。」海殇君的灵体缓缓从天河浮出,并言道:「再说我也要保挚友身躯无恙,你我目标一致,何需客套。」

海殇君回首望向天河底部的一页书肉体,感叹道:「我实在没想到梵天身上的龙心,居然会是天妖降世的重要媒介,日後定要劝他早点舍弃才是。」

「哈!也许今日之後,世上就在没有天妖这种魔物了,海殇君何必杞人忧天?」侠魔左丘刃尚不知前方战况,因此还是抱持乐观想法。

「师尊。」鬼智灵童背着女暴君与平剑江湖、情剑乔飞、飞狼一同退至天河缺口。海殇君远远看到众人,不想以恶灵之身与他们相见,匆匆言道:「侠魔身体借我一用。」不管侠魔同意与否,一溜烟地闪入了左丘刃体内。

「你们是怎麽回事?」侠魔左丘刃见到众人的狼狈神色,尤其情剑乔飞手上还捧着一个类似蚕茧的事物,心中浮现不祥徵兆,但还是希望他们口中所述和自己的想法相左。

「我们失败了,天妖正要杀过来。」鬼智灵童自知此战失败全在自己,愧疚难当地向侠魔左丘刃说明了此战过程,并指着那个蚕茧一般的东西说:「杀素为了保护飞狼,被天妖击杀,但她恢复人身後,不但荫屍大法达到全功,而且又有蜕变大法的根基,受了天妖一掌复活後,便进入冬眠重造。」

听完这场大战的经过,侠魔左丘刃幽幽叹了口气,道:「一切都是天数吧!你也是念母心切,不怪你,也怪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明知女暴君在天妖身边,却少做提防,以为可以蒙混过关。」他轻轻地摸了鬼智灵童的头表示原谅与安慰,鬼智灵童歉意又起,大哭失声。

左丘刃道:「哭吧!也许可以让你抒解一些压力。」然後他慢慢地踱步到女暴君面前,冷不防地搧了她一巴掌,沉声说道:「够了吗?」

雄图霸业转眼尽成空,女暴君忆起自己的一生为了追逐权势功名,付出无数,爱情、亲情、家人、朋友全被她视为筹码,但最後她依旧一身白衣,不禁颓然倒地。

第九十九话 恭请邪君献身

半日闲豁尽生命想要将龙虎山门人留在此地,使他们无法追赶师兄孔少天,不料东方鼎立临阵急走令他失算,反遭逢太真君与黄泉赎夜姬夹击,一时半刻脱不了身。www.65txt.com

「风破云动。」半日闲回转身形,奋力使出绝招,舞动双掌以大开大阖的招数想要逼开两人,同时大喝道:「让我过去。」

「血染千枫。」黄泉赎夜姬娇叱一声,两手五指齐张形似枫叶,双掌交叠发出,如同片片秋枫随风飘逸,但是掌力又若坚铁,利胜刀剑。

「岂能让你前去阻住大师兄。」太真君轻声言道,见他不停旋转,随後拿出过去在七彩云天所学:「八面朝佛。」他以左足为轴心,身子同样打转起来,瞬间击出一掌,临到加身之际方一化成八围住半日闲。

前有「八面朝佛」拦路,後有「血染千枫」追来,半日闲双掌双分,以「风破云动」同时接下两招,被震得身子一晃。太真君看出他心急追赶东方鼎立,藉着反击力道,假装不敌,侧身让出一条道路。

半日闲不疑有诈,加紧由此通过,就在越过太真君身边时,顿觉足下传来剧痛,低头一看立见两柄不过三分长短的银剑刺穿了自己的脚掌。

「佛手水剑也能这样用,想来阁下未曾料到吧!」太真君这时才真正发挥自己在战斗中的智慧,以佛手水剑在地面布下暗算,并在半日闲要把脚掌从银剑中拔出之时,再施绝招:「炼金手。」

趁着半日闲无法动弹时,太真君适时使出六合武册中的「炼金手」,一招重击在半日闲的後背将他直接化成一尊金人。

「三师兄,你何必如此?」看见太真君拿出真本领,将智慧运用在战斗中,令黄泉赎夜姬有些意外,并且对太真君利用这种取巧招是多少不满:「此人拼死来战,我们与他力战便是,再用这等招数暗算,未免过份。」

「何谓过份?江湖上杀人人杀,我练就练金手是我的本领,他无法避免我的暗算,只是感叹他的命运太差劲了。」太真君摇头晃脑地向黄泉赎夜姬说教。

黄泉赎夜姬道:「师兄行走天下,阅历丰富,能创出炼金手,果然高明,小妹远不及矣。」听她明褒暗贬,太真君知道黄泉赎夜姬一向享受战斗中的乐趣,所以对他使用取巧手段颇有不满,便轻声解释道:「武学一道包罗万有,你道这将人化金的招式乃师兄独有吗?集境的百里泣、西北十酋的邓王爷都是此道高手。」

「邓王爷?」黄泉赎夜姬曾闻百里泣之名,但「邓王爷」的名号却是初闻。「左手金,罪恶满身;右手银,灾劫临身,这是何等的杀威啊!若我有他的本领,我又何必害怕……」

「嗯!师兄你说什麽?」黄泉赎夜姬听太真君失言,连忙问道。但太真君已然警觉自己的失言,遂拖词回避:「没,没什麽。」

孔少天身受师弟一掌,知道他有意牺牲,不忍让他的付出白费,於是含泪直奔天河缺口,此时东方鼎立也已追杀至後方,如同追命死神般衔尾追来,使他大为吃惊,施展轻功拔足便跑。

「你以为能走脱吗?」东方鼎立见状大喝,手中长日狂阳亦未停歇,连连发出灼热刀气逼近孔少天,令他不得不稍缓脚步。

孔少天越走越觉得四周空气温度不断上升,明白东方鼎立也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心里大感焦急,但却苦无办法。东方鼎立见两人距离已至他招式范围之内,当下喝道:「日挂长空。」挥刀将熊熊烈焰向上凝聚成一团火球猛然降至孔少天头顶。

危急之间,孔少天打算豁力反击以求生机,突然一柄散发红光的宝剑破风而来挡住了东方鼎立的杀招,孔少天一眼便认出那是师伯云中子的佩剑,喃喃言道:「赤霄来此,岂非代表师伯已经……唉!」

孔少天联想到师伯的死讯,心里一下沈重,但强敌在侧,不敢放松懈怠,随之抄过赤霄,想说仗剑御敌,但就在握住赤霄剑柄时,云中子的声音蓦地在他脑海中响起,「看明白这一招,挡下东方鼎立,完成封天计画。」

云中子附在赤霄剑的元灵,顺势进入了孔少天的身体中,挥动赤霄剑祭起绝招:「崑仑秘学,一剑定乾坤。」目睹孔少天神情忽变,东方鼎立不明所以,这时「一剑定乾坤」的洪畴剑气已然穿云破风而至。

「他怎会练有这等招式?」东方鼎立心生疑惑,但想说以挡下此招为优先,因此将长日狂阳横置胸前,把三味真火燃於刀刃处,随後大力一挥,化出三层火圈,可惜「一剑定乾坤」乃是云中子借孔少天身体所发,威力只有原先的五成,剑气虽然接连突破了前两层火圈,却被第三层火圈所阻。

便在两招互相消弥後,孔少天也已不见,东方鼎立气得跺脚,就要追上,但在道旁有人呼喊:「鼎立,快救我。」

东方鼎立闻言看去,意外发现出声的人正是申公豹,他与申公豹虽说不睦,但终究是师徒,只好放下追赶孔少天的念头,过去申公豹身边问道:「老师,你怎麽弄到如此?」

「一页书、侠魔。」申公豹见到有东方鼎立接应,终於松懈强打着的精神,交代这两个名字後昏了过去。东方鼎立无奈下便背起申公豹,赶回与太真君、黄泉赎夜姬会合。

在三魔灵、情剑乔飞跟平剑江湖等第一波撤退者来到天河缺口後,中无君也抱着破碎的照妖监赶至侠魔左丘刃身边。

一见到中无君也回来,左丘刃当面就问:「前方情况如何?」中无君摇头说道:「很不乐观,云中子前辈阵亡,现在应该只剩号崑仑前辈一人在抵挡天妖,相信他的太极剑场应可阻挡天妖一日的时间。」

从平剑江湖等人口中,侠魔左丘刃已经知道云中子请出的大援便是号崑仑,虽知他在未来仍有属於他的剧情,但打从自己一行人跨越时空,已经改变许多原本的历史,因此让侠魔左丘刃也不免担忧起号崑仑的生死,连忙问道:「一日的时间,可以改变什麽吗?」

「三角困龙已经成功,现在全仗九曲邪君了。」中无君淡然说道,并将手里的照妖监递给侠魔左丘刃,左丘刃接了过来便见到照妖监破碎的镜面下,在镜面与镜座间的夹层似乎另有文字。

「云中子前辈的想法果然如我所料,另有图谋。」中无君感叹地说道,而左丘刃也将照妖监下的图文取出,并向中无君问道:「你是何时发现有异?」

中无君低头道:「早在听到三角困龙这个名词时,我便觉得奇怪,如果说是消灭,用困字似乎不当,若说利用照妖监可以消灭天妖,当日云中子千里照射,天妖早就应该灭亡,见到紫虹贯天六日,正印证我心中所想。」

「所以这张纸,才是真正消灭天妖的关键罗!」侠魔左丘刃扬起手中的写满口诀及阵法的图文,向中无君说道,同时语气也转趋激烈。

「不错。」中无君点头承认,并说道:「我本是心中疑惑,但无证据说明,直到号崑仑前辈在路上交代要我在云中子前辈死後,务必将照妖监交到侠魔手中。」

「你说,云中子早知道他会死?」左丘刃眉角一扬,质疑问道。中无君道:「不错,上一次,云中子牺牲上万人命,这一回,他用自己来当诱饵,由於照妖监乃识界之宝,要破坏它非天妖不可,因此云中子才布下这局,利用三角困龙削弱天妖,并且摧毁照妖监,取出其中的法诀。」

「有了这篇就能消灭天妖,所谓的三角困龙若稍有差池,我三名徒儿的性命不就危如朝露?」侠魔左丘刃语气不善,他实在想不透为何像云中子这样的高人为了虚无飘渺的天数,居然可以将人命当作棋子般任意牺牲抛弃,就连自己也一样。

「若无三角困龙,邪君生命会更加危险。」附在孔少天身上的云中子在摆脱东方鼎立的追赶後,也踏入了天河缺口。只见他开口缓缓说道:「这一局的最後,我要牺牲的不只自己。」

「你…是云中子?」侠魔左丘刃乃是鬼灵出身,灵敏地察觉到了孔少天的异样,云中子也不否认,迳自说道:「天妖危害莫大,只要能阻止他降临人间,我可以付出一切。」

左丘刃一口气将他最大的质疑向云中子问道:「所以你明知道真正克制天妖的是这篇法诀,你却仍要组成三角困龙来欺瞒天妖是吗?」

「这件事,并不全是欺瞒,三魔灵的确可以压制天妖,只是无法消灭他,唯有识界至上法门可以将他逼到毁灭的境地。」云中子神情自若地说道:「所以我才会选择坐视天妖利用女暴君来牵制三魔灵,只要达成三角困龙可以大幅削弱天妖半身功力的目标,逼他不得不更换新的肉身。」

中无君闻言大惊:「莫非你是说,天妖传人。」云中子点头同意,说道:「不错。」

「所以……你最後要牺牲的人,就是本邪君罗!」听到此处,侠魔左丘刃的情绪反归平淡,言道:「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

这时接受云中子控制的孔少天噗通一声双足跪下,道:「云中子,恭请邪君献身。」

第一百话 马舍火灾

听到云中子还要再牺牲侠魔左丘刃,周遭众人无不吃了一惊,鬼智灵童更手指云中子说道:「你说什麽!三角困龙只是计策,你还要拿师尊来牺牲。www.65txt.com」

反而当事人侠魔左丘刃十分冷静,负手於背,转过头去不看云中子,出言问道:「说仔细。」

「一切要借住识界之力……」云中子这便将他最後一计娓娓道来,左丘刃在听完他的说词後,缓缓问道:「照妖监、赤霄剑,你跟识界究竟有何关系?」前生他到底曾经看过霹雳神州,虽不明白後续发展,但也清楚识界之中多数臣服在一股恶势力之下,在剧情中扮演的是反派,云中子接连拿出识界宝物跟武学,令他不得不心生疑窦。

「这一切,要从我修成元神出窍後,偶然进入识界,与识界双王中的白泽相识说起……」云中子假托孔少天的身体,将口述一段尘封已久的过去。

在东方鼎立将老师申公豹带回与太真君、黄泉赎夜姬会合後,三人发现申公豹伤势非轻,连忙一起运功助他驱除体内恶寒,使申公豹的脸色由苍白转回红润,也恢复了精神。

申公豹甫睁开双眼,随即抓着东方鼎立的衣领问道:「天妖令!我的天妖令呢?鼎立,你可有看到?」东方鼎立略一皱眉,但还是回答他:「我只见到老师一人,四处并没有看到天妖令。」

「失了天妖令,我的大计,我的大计该如何继续下去啊!」申公豹懊恼地说。而黄泉赎夜姬则是向老师禀报战况:「三路战线,目前天妖仍与号崑仑对峙,大师兄跟我击退崑仑二道,但是二师姐妙铃舞却是战死了。」她提及师姐阵亡时,语气不禁转哀,但是才刚遗失的天妖令的申公豹却无暇悲春伤秋,淡淡地说道:「喔!铃舞战死了,真是不中用。」

百年铺陈的大计功败垂成,不但自己身负重伤,更失去天妖令,让申公豹心情大坏,不再掩饰自己薄情寡义的真正性情,轻描淡写地一句话,重重打击黄泉赎夜姬的心理。

此言出口,申公豹亦自知不好,但心悬天妖令与恢复功体,一时间无法分神去想,因此他虽然能推会算,也无法猜透事情的後续发展,在这时便言道:「吾先找一处隐密地方静坐回元,三个时辰後就会回来。」

太真君看黄泉赎夜姬听到刚刚申公豹那句话,脸色转阴,决心再推一把,说道:「老师可需要我等护持?」

申公豹闻言神色一凝,在他虽然倚重这三徒弟的心机谋算,但心里对他也最不信任,因此摆手说:「不用,为师自行疗复便可。」殊不料这话落入已经对申公豹信心动摇的黄泉赎夜姬耳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老师这是何意?难道他连我们这些徒弟也不信任吗?难道这就是老师真正的心思?」

所谓患难见真情,在兵凶战危之际,黄泉赎夜姬突然发现以往老师申公豹的温言暖语全是作伪,一时半刻间十分难以接受,早已明白申公豹里外不一的东方鼎立,在申公豹起身避开三名弟子寻觅地点练功後,便向师妹说:「这就是老师真正的个性,你到今天才看明白,实在晚了。」

黄泉赎夜姬辛苦地哑声问道:「难道,这就是大师兄多年不与师门联络的原因?」东方鼎立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看他多年处心积虑就是要牺牲小师弟羽飘离,你当时还没看明白吗?」

是啊!早该从羽飘离的死,就能看出申公豹说一套、做一套的冷酷行径,只是黄泉赎夜姬当时仍感念师恩,因此不往这方面去想,如今这念头被引了出来,登时如黄河泛滥不可收拾,把申公豹的一切行为都往利用、牺牲想去。

「哈!哈!哈!」一旁的太真君忽然大笑三声,惹得黄泉赎夜姬侧目,并问道:「三师兄何故发笑?」太真君道:「我只是想起一个名为马舍火灾的小故事,与眼前情境十分相符,不禁笑出声来。」

「喔!」东方鼎立质疑一声,太真君便自顾自地说起故事来:「据闻儒教有个寓言,昔年至圣先师孔子曾於某日孤身造访朋友,待回到居所之时,子路、子夏慌张地跑到孔子面前下跪赔罪,原来在孔子出门後,马舍突然失了火,两位弟子因在房中念书并无发现,待察觉发生火灾赶往之时,马舍已经烧光,其中孔子最喜爱的白马也被活活烧死了。」

说到此处,太真君故意一顿,黄泉赎夜姬便问道:「那孔子有什麽反应?」太真君才接下去说:「孔子首先问,几位弟子都没有受伤吧!子路跟子夏都回应说,只有马舍发生火灾,没有弟子受伤。孔子即说了一句,邀天之幸。对心爱的白马被烧死全不在意。」

听完太真君所说的故事,黄泉赎夜姬脸色巨变,她将故事中的孔子与眼下的老师申公豹一比对,立时更加突显出申公豹的寡情,她一声叹息,然後言道:「两位师兄,小妹心冷了。」语毕,回头往反方向走去,竟是打算远离天河这个战场。「师妹哪里走?」太真君见状,连忙问道,黄泉赎夜姬则是回了他一句:「不知道。」人已远在数里外。

东方鼎立解开长日狂阳,收回腰间也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故事虽说孔子,却是出自东瀛戏话,三师弟,你的身分与来历,在我眼中招然若揭,但是我已没有揭穿的必要。」说完,东方鼎立施展轻功追上黄泉赎夜姬,一同远离此地。

「啪!啪!」两声鼓掌轻赞,一老一少两人慢慢从暗处走出,其中的少年正是在金石壁上出掌袭击申公豹的文士,他微笑说道:「一个故事,支退申公豹两大弟子,死海一孤舟果然多智。」

「哪里比得上智慧之星与千目王酋,利用朋友、弟子替代身份,迷惑中原耳目。」太真君一声恭维,同时揭破两人身份:「云涛梦笔沐流尘、极道天权,天妖令呢?」

「在此。」沐流尘拿出从申公豹手里夺来的天妖令交与太真君,而极道天权冷哼一声,说道:「潇湘子得我血光凌霄一招,我赐他玉面圣尊名号,代我迷惑人心,不过该然。再说若他对中原无野心,我又如何能利用他?」

「千目王酋,依然霸道非常。」太真君先捧极道天权一句,然後接过天妖令後,沐流尘亦言:「对了,打向申公豹的另外一掌,是愁月风海的沧海月明映泪痕。」

「听说他化名海殇君与一页书甚是交好,看来他是背弃我等的盟约了。」太真君缓缓言道,但沐流尘却不甚在意,说道:「我已让吉祥天得到九阳乱神针诀的图录,将使愁月风海功力衰退并且神智迷茫,以他们的关系,白云骄霜自会替我等除去叛徒。」

太真君低言说道:「如此最好。」沐流尘这时也问起他们交易的事物,说道:「天妖令我已经交你,你承诺的武痴绝学地字诀呢?」

太真君油然答应道:「地字诀,就在申公豹身上。」听到这消息,沐流尘脸色转寒,说道:「阁下可是戏弄我俩,早知如此我适才将他一掌毙命,反而简单。」

但太真君心里却非这样想,暗道:「若是让你早知道,恐怕这天妖令也不会落入我手了。」但表面上仍是虚与委蛇,言道:「申公豹终究身负千年修为,我怕他拼死反扑,一旦脱走反倒下落不明,现下趁他练功取命,不是稳当许多。」

沐流尘也知他的说词不尽不实,有心恫吓死海一孤舟,便道:「天妖令入手,你接下来重视的该是道源罗!观中一众尽男儿,谁能识得杨太真。道尊予你的名号,令人遐想。」

「识界双王?白泽?」听见陌生的名号,侠魔左丘刃登时再问云中子,他解释道:「识界是由人的意识所凝聚而成的一个虚幻世界,包含恶思、善念,众恶极恶,形成玄貘,乃以武力称尊、诸善至善,即为白泽,利用术法回天,两人下辖幽厉五神,其中玄貘不仅希望一统识界,更打算透过五神之一的餍龙进入人间。所幸白泽发觉此事後拼上魂飞魄散,舍身封印玄貘,封印之前他将照妖监、赤霄剑连同神禅七绝的秘笈全数交我,照妖监的秘密也是他告知我。」

左丘刃至此已经明白大要,说道:「所以你利用照妖监的秘密对付天妖,他也让你补上最後的防范。」云中子点头说道:「不错。」

「你们这些先天人,真是精明得让人恼怒非常。」左丘刃忿忿地抱怨一句,随後命令中无君:「把众人带到南边的金石壁,一旦出事就让白面具带你们往三分缝躲避。」

「这……」中无君一时迟疑未决,左丘刃却坚持如此,说道:「还不快走。」

鬼智灵童与飞狼则是表示:「我们有克制天妖的能耐,让我们留下相助师尊。」侠魔左丘刃叹气言道:「你们没听到云中子的话,这一战只需要我了。」

云中子将手中的赤霄剑递向左丘刃,并说道:「之後只需要孔师侄助你施行法阵,三魔灵你们都离开吧!」

「那此人该如何处理?」平剑江湖发现草丛中还有一人昏迷,便向侠魔左丘刃问道。左丘刃看说是冒充自己行凶的陆群之,便说:「由他去吧!他犯下滔天之罪,尽管是身不由己,终是罪孽,他的生死就让上天决定。」虽然明知陆群之是受到天妖操纵,但他手中还是沾染了上千人命,不论此战结果如何,他都难逃审判,乾脆将之留下,由上天来决定他的去路。

同时左丘刃接过赤霄剑,孔少天顿时回过神来,左丘刃反手将赤霄插进地面,地上随即浮现一个法阵,他对鬼智灵童及飞狼说道:「好了,为师要依法修练,你们快走吧!别让为师萦怀。」

「是的!师尊。」鬼智灵童明白此去之後,师徒能否再相见已非人力所能决定,便拉着飞狼一同跪下三拜,才与中无君一同撤向金石壁。

目送众人远去,侠魔左丘刃登时坐下运功调息,在开始修练镜中法诀前,他以心灵传声向体内的海殇君说道:「阁下可知日後将有劫数临身。」

左丘刃劈头就是一句威胁,让海殇君大感奇怪,言道:「阁下所言是何意?」侠魔言道:「你是恶灵之身,要从这场大战中脱身不难,我向你细说未来你将会遭逢的死厄,你帮助我两件事。」

「喔!你是要条件交换罗!」海殇君也知他是来自未来,所以颇有兴致地问道,左丘刃点头说:「不错,我希望你帮我照顾我的三名徒弟,尤其杀素,她体质特殊,以你跟一页书交情,请帮助她修练菩萨印。」

「嗯!还有呢?」海殇君继续问下去,左丘刃言道:「天狱圣主死後,我希望你能拖住天狱进攻中原的脚步,理由你到时候自然会明白。」

海殇君听完,知道左丘刃不是单单为个人着想,亦起意相助,便道:「这两个条件我会斟酌,你说吧!我会遇到什麽死厄。」

侠魔左丘刃这才沉声说出:「你日後将因白云骄霜在你背後施针而功力大减,神智混乱,因此被魔魁所杀。」

海殇君闻言後,哑然失笑道:「你可有弄错?侠魔也明白,我乃是天狱三巨头之一的傲残雪,与天魔录之人皆属同辈,凭魔魁的道行怎能杀我?除非……」海殇君正色说道:「白云骄霜用的是九阳乱神针诀。」

「结果,白云骄霜真的使用九阳乱神针诀。」附在代天刑身上的海殇君感叹说道:「原来你要我拖住天狱进犯的脚步,就是因为素还真、一页书双双无力扞卫中原。」

「报告将首,圣主命你即刻前往主殿。」一名小兵前来军法堂向他转告炎熇兵燹的命令。接过圣主口谕,海殇君心想:「兵燹召吾前去,不知是否为了对邪能境的战略,上回因为冰川孤辰介入而无决议,如今正好趁此机会在战场上重建威望。」

片刻之後,海殇君踏入天狱主殿,却见满室之中除大位上的炎熇兵燹外再无他人,心里立刻起疑,几乎在同一时分,布幔之後一道身形转出,高亢的声音说道:「苦境绝残雪,山海不相逢,山海若重见,是祸不是福。海殇君还记得与山涛君的君子约定吗?」

四无君一语落下,刀王冰川孤辰与天之翼、绝烨、紫月挥虹、冰心血魄四大护卫分别挺着手中兵刃杀向海殇君。

第一百零一话 闯出天狱

「弁天之邪,化地之能,极道之道。www.65txt.com」沐流尘等三人踏入申公豹为防备自己练功所设置的阵法,因此由最擅长术法的极道天权出手破去了幻阵。正在调整内元的申公豹登时惊觉,见到带头者是太真君,他怒上心头,说道:「老夫就知道你有问题。」

「你不觉得自己察觉得太晚吗?」太真君亮出手中的天妖令,言道:「天妖令入手,老师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天妖令!居然是你,可恶啊!」申公豹见到天妖令再现,眼红不已,不顾身上仍有内伤,立即前跃意图夺取,完全漠视太真君身边的沐流尘跟极道天权两人,使出了「地化星雨」散射攻去,想说只要逼退两人,要从太真君手里夺回天妖令定是易如反掌。

「气劲已衰,老师将自己看高了。」太真君一举挡下「地化星雨」,一旁的沐流尘飞掠而去,抬掌使出「虚凌九空」击散射向自己与极道天权的剑气,持续逼近申公豹。

申公豹连忙侧避开这掌,而极道天权却趁机追击而来,申公豹重伤未癒回气不足无法抵挡,被他不偏不倚一拳正中小腹,这时太真君一跃而起,飞足踢向申公豹,申公豹躲避不及,被他一脚踢中倒落地面。

「同是武痴传人,让我赐你最後一掌吧!」沐流尘浑身散发光芒,迳自言道:「武承一脉、万武归宗、虚无飘渺。」他发动虚字诀的招牌功夫,一掌直接打向申公豹,掌力似有若无,变化莫测。

申公豹虽是无力回天,却不愿束手就死,同样竭尽全力,强行引出地火燃身相护,聚火成剑,将剑气集中一点,使出「地一归元」相抗。可惜申公豹前伤未癒,气力终究不足,这招「地一归元」充其量只有全盛期的一半威力,因而完全不是沐流尘的对手,被他以掌力化消,「虚无飘渺」的披靡掌气扫上身躯,震断申公豹的奇经八脉。

极道天权这就凑到申公豹身边,从他怀里搜到了地字诀的秘笈,「你没用了。」极道天权一掌了结申公豹残余的生命。太真君赶叹道:「老师,你一生汲汲营营,如此就死,想来必定十分不甘吧!」

眼见身份已被识穿,海殇君一举脱出代天刑的身体,万道金光之後,肉身便回入掌握中,海殇君附进自己的身体後,同时喝道:「银波镜含。」

他足下施力,方圆三尺之地泛起银色波流,使刀王及四大护卫的下盘纷纷受制,速度减缓。四无君登时一跃,由半空中推出双掌击向海殇君的面门。海殇君一横羽扇,右手高举和四无君交掌,只闻一声巨响,四无君被他的掌力逼退,後翻回至炎熇兵燹身边,而海殇君也借力使力,飞身往後窜出冥界天狱主殿。

「来人啊!追上去。」炎熇兵燹下达杀令,殿内人员以四无君为首,纷纷追上。此外命世风流也聚集了岱钩、刃双飞等人,等在殿外就待围杀海殇君。

不过多久,一抹蓝色的人影已经落入冥界天狱的千军万马之中,命世风流眼尖,看到背後四无君等人追来,知道这人必是今日围捕的目标,顿时一声令下:「众人听我号令,围杀蚁天海殇君。」

就在天狱诸将接过命世风流的号令带着所部兵马要击杀海殇君时,不料海殇君却是抢先一步发出极招,他双足闪起火光,双手搅动气流,并将腹中元气炼化成高度玄音,猛地吟道:「慾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渡世不笑是痴人。」一声长啸,黄沙怒音扬反掌击出,宏大内力横扫冥界天狱军马,只见大地撼动、风云变色,四处可闻碎爆之声,逆天杀、武咸尊首当其冲,当场身亡。

「此人武功非凡,命世风流,我不是交代你不可妄动吗?」紧追而来的四无君见到海殇君利用黄沙怒音扬一招,连杀天狱战将,并且利用士兵的屍身反造成己方阻碍,遂出声责问命世风流。

「我要亲手为义父报仇。」命世风流愤怒地说道。四无君正要他退下,背後跟上的炎熇兵燹却是赞了一声:「好志气。」圣主发话,令四无君不便再过苛责,只是反向海殇君说道:「天狱叛徒傲残雪,你杀害将首代天刑,又蓄意挑拨天狱内斗,该当何罪?」

海殇君神情自若地说道:「该当死罪。」炎熇兵燹双掌轻拍,言道:「好气魄,那你死来吧!」话语方落,兵燹随之提起内力,以天狱圣主的绝学「御皇之气」打向海殇君,这乃是四无君的提点,虽然他本质上是炎熇兵燹,但是在天狱诸将面对动手时,还是尽量使用天狱武学,才能降低争议。

为了给圣主炎熇兵燹掠阵,四无君亦从左方朝海殇君发出一招「御皇凌风」,这两招互有弥补之效,并且分从左右攻向海殇君,却见海殇君不疾不徐,两手分开强自接下蕴含强劲内力的两记绝招。三人互以内力拼击,造成四周震动,天狱诸将功力不到,不敢靠近。

然而场中三人里,四无君看着海殇君略显平和的表情暗暗讶异:「不可能,以兵燹实力,再加上吾,任凭海殇君功力大有进境,也不该应付的这样轻松。」四无君念及这点,心中乍然灵光一闪,连忙向兵燹言道:「圣主小心,他这招是海纳千川,乃借力使力的法门。」

「不亏是四无君,眼力果然精准。」身在两人内力夹击中的海殇君轻声赞赏眼前强敌,随後大声一喝:「吸!」他这时才真正用起「海纳千川」的奥义,开始强行整合四无君与炎熇兵燹这两招的真气,打算予以反击。

眼见四无君与炎熇兵燹遭到海殇君用「海纳千川」牵制,命世风流看出海殇君强行吸摄两招内力,自身已是不设防的情况,於是招呼冰川孤辰言道:「他无能防卫自身,趁机格毙海殇君。」

冰川孤辰点头称是,执起冰川刀锋与命世风流一前一後就要杀向海殇君。人在场中的四无君见到两人妄动,暗叫不好,随即出声阻止:「你们两人给我停下,海殇君还有一招…….」

听见四无君的命令,刀王马上止步,但是命世风流为求报得代天刑之仇,居然置若罔闻,强行冒着强大内力的重压,冲到海殇君的面前,伸掌使出绝招「杀父仇人,死来。一世逍遥任天命。」海殇君摇头叹道:「可惜你一身才华。」

就在命世风流一掌要打中海殇君的胸口时,海殇君已整合了四无君跟炎熇兵燹的部分真气,转化成极度玄音,拿出他成名绝学:「擎羊啸天。」海殇君缓缓张口,玄音气流於前旋转,就在命世风流掌力加身之际,一举吐出突破「一世逍遥任天命」打中命世风流单薄的身躯,将他震退数十步。

「义父,我对不起你。」命世风流说完他人生最後一句话,四肢百骸同时被气流爆破,全身化成肉屑,徒留一颗留着掌印的焦黑头颅,滚落地面。而海殇君也藉此招余威,反弹开四无君跟兵燹的招数。

「海殇君、傲残雪,同样使人恼怒啊!」四无君目睹命世风流惨死眼前,一时怒火中烧,就要发号施令再度对海殇君发动攻势。殊不料四面八方同时传来激烈狼嚎虎啸之声,竟是出自侠道追溯的功夫「四面楚歌」,在天狱兵马周遭地面也伸出一根根手骨抓向众人,使天狱军阵顿时大乱,看到敌方来援,四无君连忙放声大喊:「呼鬼术不过小道,众人不须惊慌。」他力求稳定军心,但从外部忽然打来一招强绝掌力,并言道:「莲光妙法照大千。」

不久之前,天狱大军才在定禅天外被一页书以菩萨印第十式重创,因此当同样一招再度打来,尽管是有圣主炎熇兵燹及军师四无君坐镇,整个天狱的兵马仍然风声鹤唳地恐慌起来。

「区区一掌,有何惧哉?」炎熇兵燹沉声一骂,脚踏三七步,双掌上托,说道:「天冥绝式、群魔乱舞。」他力拔地阴之气召唤出无数阴魂鬼魅混成一团包含各种气劲的魔光迎向由外而来的菩萨印,两招强烈冲击,激出千条邪气佛光,於半空上相互抵销。

炎熇兵燹成功力挡「莲光妙法照大千」,令天狱诸将纷纷松了口气,四无君则是皱眉在心中疑道:「出招之人是一页书吗?不对,掌力相差一截,而且口音也不对。」但是他见到众人神色回复安定,知道全是兵燹这掌起得作用,遂隐而不谈。就在兵燹挡下菩萨印第十式同时,海殇君的人影也消失不见。

「还好你们来得快,替你们的师尊办事还真是玩命。」海殇君摇头向鬼智灵童抱怨道。鬼智灵童躬身说道:「劳烦,三师父了。可惜三妹那一掌没有成功。」

「炎熇兵燹的实力出乎意料,但也无妨,回转三分缝吧!」海殇君这就带着三魔灵,一同离开天狱地界,向三分缝出发。

与海殇君交代完後,侠魔左丘刃这就盘腿打坐开始依循镜中的口诀修习,而孔少天则是按照文中图样,以赤霄剑为中心在四周安置阵法,好方便抽取识界之力。

光阴荏苒,就在孔少天大功告成後,已然日出日落一遭,他看左丘刃仍在静坐调元,心里不住焦急:「一日的时限就要到了,若是侠魔再未功成,只怕前方的号崑仑前辈也要支撑不住了。」

心念及此,孔少天思道:「我必须为侠魔多争取一些时间。」当下有所断决,快步离开天河缺口,向号崑仑与天妖对峙的方向走去。

「号崑仑,只剩一个时辰了,你还剩多少希望呢?」天妖语带戏谑地嘲讽号崑仑。他不卑不亢地说道:「人间的韧性,非是天妖可以测度。」

「哈!哈!哈!」天妖放声大笑,强悍内力夹在声波里穿过太极剑场冲击号崑仑的身体,震得内力将要耗尽的号崑仑不禁吐出一口鲜血。就在号崑仑被天妖的笑声引动内伤时,背後突然传进暖洋内力助他安护五内。

号崑仑颇觉意外,回头一看见是孔少天,颤声说道:「贤侄收手,你我内功相差甚远,你再施放内力相助,真气会被老朽的丹田强行引入。」孔少天不听号崑仑的劝,说道:「无妨,前辈,用我功力多推延一段时间吧!」反而加快速度把内力倾泄至他体内。

「小小人类也向对抗本妖。」天妖察觉到号崑仑因为获得孔少天的内力相助,重新振起精神,竟然延长了把他困在太极剑场的时间,他连连跺脚宣泄不满,既是恼怒号崑仑,也是暗怨自己不小心被三角困龙减弱一半功力。

一个时辰後,就在孔少天油尽灯枯时,天河缺口上冲出一道异彩,号崑仑见状大喜,遂抱起了孔少天,扶他往上看,说道:「贤侄你看,侠魔成功了。」孔少天真气将竭,脸色十分苍白,但是看到远方的侠魔左丘刃终於大功告成,心里激动万分,脸色一下恢复红润,说道:「太好了。」此言方出,孔少天缓缓闭起双眼,安心辞世。

号崑仑转向抱住孔少天,自然也撤下了太极剑场。天妖同样抬头看着那片异彩,狂然说道:「是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吗?就算本妖功力减退,他又能如何?天妖传人的功力越强,本妖越是欣喜啊!」言罢,天妖施展轻功往天河缺口奔去。

第一百零二话 打开识界的大门

「地字诀入手,我这就回山修练。(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依照沐流尘与极道天权的协议,地字诀先由极道天权修习,才轮沐流尘,所以一待杀死申公豹夺取地字诀後极道天权便迫不及待地打算回到修罗深渊练功。

沐流尘虽同样觊觎地字诀,但显得相当大度,欠身说道:「祝好友早日功成。」极道天权笑道:「哈!哈!多谢好友罗!」言毕,随即架起一道长虹回归居所。

一旁的太真君见到极道天权离开,亦道:「天妖侠魔终战在即,智慧之星何妨同往。」听见「智慧之星」的名讳,沐流尘轻柔地言道:「称我云涛梦笔沐流尘吧!」

「嗯!」太真君长声低吟,然後说道:「沐流尘,你得到藏在东瀛的虚字诀残本後,对我国的向心力减低了不少。」沐流尘哈哈笑道,自行转移了话题:「观中一众尽男儿,谁能识得杨太真,想来不只云涛梦笔,就连道尊对你的身份,皆是一目了然啊!夜阴流之主,渡夫人。」

沐流尘一语道破太真君隐藏最深的真正身份,太真君听得心中苦笑,索性不再隐瞒,换回女声感叹道:「我早劝过鬼祭将军不可让你前往祖国,果然除了虚字诀,你收获甚多。」

沐流尘道:「自杨贵妃之後,太真两字常被用於女道,道尊赐号早有用心。一手炮制百鬼夜行,令失去七色龙的伊贺派权威再创,政权奉手归还将军,夫人用谋劳苦功高,若非惹来武魁夜诛百鬼,夫人何苦远渡中原呢?」

太真君幽幽说道:「二十年之期将至,吾重回故土之日不远,智慧之星名符其实,又何必拱手赠号予玉天玑?」沐流尘闻言负手於背,指着天空中日落之後犹有余晖的一颗星宿言道:「星与日争辉,不过愚昧,素还真重返飞龙在天之局,欲取困难,唯有透过不间断的攻击,才能逼他重入亢龙有悔,一名怨叹自己名不如他的潦倒才子,正是好棋子啊!再说,我始终是武痴传人。」

「好一个武痴传人啊!」太真君语带讽刺说道,随後再邀:「天妖侠魔终战在即,云涛梦笔沐流尘可愿同往。」这回他改称沐流尘,沐流尘也想一观战况,遂言:「欣然同往。」

天妖乘着黑风蓦地降临至侠魔左丘刃面前,如同嘶吼般言道:「侠魔左丘刃,众人的希望所系,让本妖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吧!」

左丘刃独身站在法阵之中,地上插着一口赤霄剑,他见到天妖来到,不慌不忙地双手抱拳说道:「天妖让左丘刃久候了。」

「不久,不久。你我日後还有很长的一段时日要相处啊!」天妖狂然言道,俨然视侠魔左丘刃的身躯已入囊中。「就带天妖进招了。」侠魔左丘刃伸手请战,反而让天妖颇为诧异,心中暗思:「莫不是又玩空城计?」天妖在依附羽飘离的身体後亦接收了他的记忆,明白当日屈世途大玩空城计弄得女暴君兵惫力竭的旧事,一时无法判断左丘刃是否依样画葫芦,要来耍弄他天妖。

但是想起现下羽飘离的身体已不堪用,此外侠魔左丘刃功力过人,体质偏属阴邪,与自己的不世妖功相当吻合,若能加予夺取,定能将功力发挥得比如今好上十倍不止,就连云中子、号崑仑这等高人都相继亏在自己手下,天妖此时信心膨胀,更无害怕左丘刃这手下败将之理。

权衡利害後,天妖决意不管他有何埋伏,强自要占据左丘刃的肉身。因此在两人对视一会後,天妖猛一跺足,将元身脱出羽飘离的身体直奔至左丘刃身上。

就在天妖意识入侵左丘刃身体同时,太真君与沐流尘亦来到左近观战。耳中听着左丘刃被天妖侵入脑神经而发出的嘶喊,沐流尘言道:「这场大战看来将发生在虚无飘渺的意识界之中。」

太真君深表认同,并翻手从袖中取出天妖令,言道:「就不知会否需要我使出这最後一着?」沐流尘这才明白他夺取天妖令是早有深意,赞道:「太真君深谋远虑非常人可企及。」

战场之中,天妖化出元身强行从天灵百会穴要进入侠魔左丘刃的体内,左丘刃尽起一身灵力相抗,两者在脑中的脉络展开攻防,不断拉锯。虽然左丘刃非比常人,修为亦深,可是天妖份属上古妖灵,不论是根基还是灵力都在他之上,所以除了初期左丘刃尚可稍微抗拒,不过片刻便只能以防守为先,情势落入一面倒。

占了上风的天妖嘲讽地道:「一芥侠魔,也敢与本妖相抗,未免不自量力了。还以为你多了一日修练,是习成了什麽惊天绝学,看来不过尔尔。」侠魔左丘刃正勉力对抗,无法如他分神说话,因而沈默不语,但局势还是越来越不利。

一个时辰过去,天妖元身已然全部没入左丘刃的躯体中,侠魔闭目再张,两眼瞳色殊异,太真君跟沐流尘对视一眼,皆明白左丘刃的身体已经有一半落进天妖掌握。

但是这时天妖却藉着左丘刃的口,喝道:「这是怎麽回事?为何我不能控制你的脑识?是什麽在阻挡本妖?」侠魔攸然说道:「这要多谢云中子前辈留下的神禅剑意。」

「什麽!云中子?是那一剑。」听到侠魔的提醒,使天妖乍然想起云中子那招「禅影渺绝」最後仍保留三分再贯穿他小腹之事,竟是同时将这三分圣气重时灌入天妖元身中,令他如今要占左丘刃的肉体时成为两者间的一道隔阂,无法完全控制侠魔的脑识。

侠魔左丘刃按照镜中法诀捏印念咒,喝道:「惊、杜、景、伤、开。」地上法阵与赤霄剑重时泛起红光,法阵急速向外蔓延,但天妖岂愿左丘刃得逞开启法阵,怒吼道:「那能让你成事?天妖刀。」天妖祭起天妖刀便要劈向左丘刃自身以阻他念咒。

殊不料,一旁的太真君见到天妖刀起,知道正在关键时刻,握紧手中的天妖令,反手出掌透过天妖令将掌力打向天妖元身,使天妖元身受到震荡,天妖刀方起便落。「天妖令!可恶的申公豹,你不守信用。」还不知天妖令易主且申公豹惨亡的天妖,感觉到来自天妖令的攻击登时把帐都算在申公豹的头上。

而潜伏在左丘刃体内的海殇君同时念起:「惊、杜、景、伤、开。」两咒加成,大大延伸法阵效力,左丘刃感觉到後,暗暗说了声谢,海殇君道:「为世为民,何需在意。」

两人齐心施法,法阵延伸的范围超过了预期,也向太真君两人拓展过来,沐流尘拉着太真君说:「此阵有异,避开为上。」太真君点头说道:「同感。」於是两人便施展轻功一同向後急退。

但是另一头仍处昏迷的陆群之便无这般反应,因而同样被卷入法阵之中,而这时法阵的效力也超越了境界的局限,一举突破苦境穿进识界。

就在玄貘被封印的石像前,孟极感应到了法力波动,大异说道:「这……五神印灵术,白泽死後怎麽还有人会?」其他四神亦同样感觉到五神印灵术的发动,除了泰逢之外的另外三神才纷纷聚集到玄貘面前,左丘刃跟海殇君已经开始吟诵法咒的後半段:「五神为应,三界无终,开识海,造无间,拨动天幡印神魔。」

远在苦境的念咒声,识界之内的幽厉五神听来却彷如近在耳边,纷纷接受法阵的召唤化成一道光芒,由识界进入苦境团团围在左丘刃四周。

「你是谁?」孟极见到侠魔左丘刃後才刚开口相询,就在法阵压逼下化成了白豹的图腾,相若地武罗也化出黑虎图腾、熏池成青鸟图腾、餍龙为苍龙图腾。只剩下实力最强的泰逢依旧保持人形,他暂且强抗住法阵压缩,问了适才孟极没问完的问题:「你是谁?为何召唤我们?」

左丘刃歉然说道:「为防天妖乱世,侠魔只有对不住了。」泰逢定睛详看,立时见到隐伏在侠魔身上的天妖元身,叹道:「又是这老小子,罢了,算我们倒楣。」语罢,泰逢亦化做赤狮图腾,五神图腾相继加到左丘刃身上,打开了法阵中的左丘刃、陆群之、海殇君三人的意识境界,将之融合为一,把三人同时扯进识界并造出一个虚幻的境界,一声惊爆後三人在同一时刻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左丘刃醒来左右顾望四周,发觉自己恢复成九曲邪君的模样,并且置身在一处迷幻的空间,疑道:「这是……」

「识海,识界的汪洋大海。」云中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九曲邪君回头便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提着赤霄剑走来,言道:「多谢邪君仗义,助我将天妖封入识海。」

云中子前俯靠近空间间壁,天妖元身的影像顿时浮现,他伸手仔细触摸,续道:「幽厉五神之力悉数转移至此,无人能替玄貘导引能量破解封印,好友白泽你可以放心了。」

「海殇君跟陆群之呢?」九曲邪君猛然想起自己是同时打开三人的意识空间,怎麽不见两人,忙问向云中子。

云中子摆摆手道:「邪君忘了吗?山人已经让他们两人先回去了。」云中子同时高举双手各自化出一个字,左边一个「邪」字、右边一个「武」字,随後双手逐渐合拢,两个字飘至一处,两字相叠竟让九曲邪君一时看不出何者为武、何者为邪。

「云中子,你这是何意?」云中子的举动让九曲邪君看得大惑不解,於是出言问道。云中子缓缓地说:「邪亦武、武亦邪,寻觅终生,反求诸己。邪君不可忘却邪之诀啊!」

「妖乱天地。」进入识海之後,天妖元身虽只一半,反而武学得以尽展,只是识界对天妖来说仍会产生压力,因此他才用上天妖屠神法的第八式,打算务必将九曲邪君的灵识毁灭於此,逼得九曲邪君将自己所练过的武技如六祭之术、烙骨大法、天字诀、妖刀诀、天狱刀法都拿出来应敌。

为防不测,云中子首先把海殇君跟陆群之的灵识推了回去,海殇君仍有自主意识尚不算难,但本身就昏迷封闭的陆群之在识界中仍未醒转,为保他性命,云中子只好透过九曲邪君的身体,把陆群之的灵识送回。

「意识之间,充满了无限可能,邪君撑住啊!」云中子以赤霄剑指天,打出五神图腾印上天妖元身,偌大识海产生幻变。发觉四周空间异动,天妖更是怒不可遏,连连施展天妖屠神法,但见九曲邪君一一挺了过来,猛然咬牙即使出「妖极灭世」力图轰杀九曲邪君。

天妖的妖极灭世化出无数异蛇扑天盖地攻向九曲邪君,威势非同小可,九曲邪君陷在识界之中又听见云中子所说的无限可能,他仍不认输,拿出了鬼阳六斩刈决心一赌:「天妖,本邪君绝不会认输,天外有天、九绝噬天邪。」

天妖再度杀来,让九曲邪君甚至连才刚翻熟,还没着手修练的邪帝七式都搬出来应对,一手武痴刀法、一手邪帝掌功。但天妖之强仍非九曲邪君能及,因此强行承受後,九曲邪君立时被震退百余丈。

「这已经是我最强的两招,没想到还是不能抗衡天妖,可恼啊!」九曲邪君暗自懊恼地说,而天妖见状喝道:「你的招是对我来说已经无用,就算本妖要被封印,我也要先拖你入黄泉。」

「天妖屠神法,第十式,妖幻空亡。」在九曲邪君所有武学都已经对天妖失效後,他愤而拿出妖极意图将九曲邪君打得永不超生。此时九曲邪君的心思回到当日与刀王一战,临阵创招的意境中,他反手一转,用鬼阳刀抵住妖极的前波攻势,并且手上加紧用力,鬼阳六斩刈当场被震散回原先至阴之气的型态,凝组成六刃刀形,九曲邪君口中大喝:「丝空竹、百会、印堂、关元、足三里、大椎。」他一气喊出自己功体的六大穴位,引鬼阳六斩灌入其中,强行刺激功体,左手临摹邪字而成「皇邪印」、右手随意草书武字,依照他的想法自造「桓武掌」。

「武成一脉、万武归宗、邪之诀、邪变森罗。」九曲邪君以变化万端的烙骨大法为根底,一手汇六祭之术、邪帝七式等邪门武功、一手集武痴绝学等正教功法,两相融合翻身以拳的形式,将这招凝聚各种不同武学真气的一招打出,拳力霸道至极却又诡谲多变。两招交接一时震动整个识界,而云中子亦及时翻动识海将天妖完全吞没,牢牢封印在其中。

想起进入识界後的大战,九曲邪君淡然说道:「邪之诀,我已了然於心,睡到如今,过去多少时日了?」云中子道:「一枕梦觉,三十年後。」

「在我看来不过三日,光阴似箭难追啊!」九曲邪君低首叹道,云中子则安慰他说:「让我送邪君重回人界吧!」话语甫落,他一挥手九曲邪君已然不见。

送走九曲邪君的灵识後,云中子轻叹一口气,随之离开识海回到禅天境,身形竟已改换,只见他自言自语道:「风行天末释阳晴,云海深处造新生,前世云中子,你结合识界的流离能量算准今日风天释云生将现,那九曲邪君的苏醒是否也在你的料想之中呢?」

三分缝内,沈睡已久的九曲邪君忽然睁开双眼,喃喃言道:「邪亦武、武亦邪,寻觅终生,反求诸己。」十四字说完,他又再度阖上了眼帘。

第一百零三话 阴阳师

暗夜时分,金棺施咒驱策四王棺不远千里来到鬼王棺的藏身之所悲道天宫,「夺取过时已久的天外方界残余势力,就是你鬼王棺自立自满的最後手段吗?真是可怜复可笑。www.65txt.com」金棺冷言冷语,句句讥讽鬼王棺。

鬼王棺人在悲道天宫中,听得十分详细,待他发现来人是昔日三奇棺之中金棺时,心中不禁莞尔,放声言道:「金棺,凭你的武功,不好好颐养天年,再涉武林怕是将让奇棺门从此断绝。」

「弑师杀兄之仇不能不报,鬼王棺领死来吧!」金棺运足功力把声音远远送进悲道天宫内,绝不让鬼王棺小看。

「他的功力怎麽增强至斯?」鬼王棺被震得耳鼓作响,心里难免诧异,便向左右言道:「你们前去一试金棺本领。」不久後,悲道天宫大门敞开,鬼王棺手下的兵士一涌而出,团团围住金棺。

金棺见状一笑,说道:「派这群虾兵蟹将来送死,就是你鬼王棺的手段吗?」鬼王棺则是说:「连我的手下都无法战胜,有何资格与我一战?」

「说得有理。」金棺举起法杖重重击地,旋即以四王棺排成棺木阵,悲道天宫兵士受命试探相继攻上,却是不敌四王棺,被金棺用飞棺、悬棺、倒棺、挂棺种种手法打得七荤八素。

但是宫内的鬼王棺见此反而乐不可支,言道:「比起你的师父师兄,你毫无进步,这等手法也想杀我鬼王棺呐。」语毕,鬼王棺一跃飞出悲道天宫,接连挥击两掌「万劫尽舍」、「鬼行之气」,前者是出於狂龙傲天武诀的东瀛奇技,後一招则是无上魔法中的灭境邪招,两招威势凌厉,金棺忙翻起四王棺之二,力挡其招。

「天棺一气。」阻下鬼王棺两掌後,金棺汇通棺气亦回敬了一招给他,鬼王棺脚踏弓步,力聚後足,随即以前足为轴心急速旋转至半空,以下盘使出惊天六十四式中的「风卷残云」跟金棺的「天棺一气」打成平手。

金棺看鬼王棺武功精强,变化繁多,心知不论真气内力的比拼如何,自己在战斗经验上还是逊他一筹,当下有所决定,猛然一掌拍中四王棺之一,喝道:「开棺现魔。」

棺盖刹时被翻开,一条人影自棺中奔出,挥掌直打鬼王棺。乍见棺中另有偷袭,鬼王棺措手不及下被这掌打得结实,接连後退了十余步。「是你,诛天。」鬼王棺定睛看见来人身份,一时错愕不已。

只见诛天回手从棺中祭起一条通体黝黑的幻邪枪入手,狂魔枪法随之再现尘寰,「魔枪贯日。」诛天拔足而起,一枪直刺眼前敌人,鬼王棺奋力运功凝成气壁,却终是不敌,被「魔枪贯日」一招突破,长枪直接贯穿胸膛。

为防鬼王棺不死,就在幻邪枪洞穿鬼王棺身躯後,诛天反手又是一记重掌,牢牢打中鬼王棺小腹,震碎他的五脏六腑。「想杀我,没那麽简单呐!」垂死的鬼王棺为保一线生机,伸手翻开头颅的棺盖,一道元灵直冲天际就要化光而遁,但金棺瞧得明白,一早便防备他这鬼蜮手段,同样打开了另一具四王棺,百道红光立时定住鬼王棺的元灵,并将之拖曳进入王棺中。

金棺阴侧侧地说道:「鬼王棺,你的元灵正是养棺的好物。」大仇得报後,金棺将诛天召回王棺中,阖上棺盖便带着四王棺回转邪能境。

在邪能四王棺功成後,面对长老群的压力,灭轮回终究交出屍根让瑶琴巧韵复活阴阳师,因此就在密室中瑶琴巧韵与五残吊客全力施法,将屍根融入阴阳师的骨骸以重造血肉,两人齐声念道:「根化其元,阴阳之灵,现。阴化阳、阳转阴,体出。」邪光与琴音中,重新促成再生血肉的手续。

「五残长老,阴阳师的复活可顺利?」灭轮回见到邪气充斥天地,便向走出密室的五残吊客询问。五残吊客答道:「十分顺利,不过多久,邪之主阴阳师即将重临。」

灭轮回道:「瑶琴长老的本事依然高明,阴阳师复活真是让人五味杂陈。」五残吊客明白他心中顾虑,言道:「我相信阴阳师不会昧於现实强行夺权,再说他元果已失,对你的威胁应该有限。」

「五残长老,你应该未忘,这个人的手段一向是…..鬼神难测。」尽管阴阳师没有功力在身,依照灭轮回多年侍奉其侧的经验,始终不敢有所放松。

五残吊客说道:「比起阴阳师,四无君重回天狱,并与中原大起干戈之事相信你也听闻了,争夺万毒珠之战、四无奇阵两道计策让以青阳子为首的中原人马左支右绌,虽让一页书脱出,但其雷霆手段令世人为之一凛。」

「天狱利用阴阳师暂时稳住邪能境,可惜他们先机已失。」灭轮回微笑说道,见他智珠在握,使五残吊客大为好奇,正想探问时密室中琴音连响,五残吊客听出内中意涵,便向灭轮回说:「瑶琴巧韵已经将肉体送回聚元池,邀我等同去迎接邪之主重生的重要时刻。」

灭轮回点头说道:「此事该然,同行。」言罢,灭轮回与五残吊客两人就一起化光前赴聚元池,只见瑶琴巧韵独在池中拨弄鱼龙邪琴,随着玄音化成法力渗入阴阳师的身体中,配合月阴天时,阴阳师的模样也从亦阴亦阳逐渐恢复至原始的面貌。

见此,瑶琴巧韵清楚已至关键时刻,再拨琴弦,念道:「畅其五元、通其五灵、贯以五音、贯其五神,邪君阴阳师,速生五体、速生五灵。」琴音幽幽响起,穿透阴阳师的四肢百骸,打通他周身奇经八脉,重新唤醒沈眠已久的意识。

这时灭轮回与五残吊客见到阴阳师全身泛起青红两色光泽,好一阵子後,辞世已久的邪之主阴阳师终於缓缓张开双眼,站起身来。瑶琴巧韵看到阴阳师重生,随即恭声称道:「恭贺邪主重生。」

「邪主总算复活了,灭轮回不胜欣喜。」在瑶琴巧韵面前,灭轮回始终不改对阴阳师的敬意,以免落人口实。而五残吊客亦道:「五残吊客见过邪之主。」

「五残吊客,你也来啦!欲苍穹呢?」初复活的阴阳师一开口便问起这让他身故的强敌,灭轮回应道:「此人已身亡一段时间。」

「嗯!」阴阳师迳自沉吟,然後方道:「吾之意识仍然混乱,瑶琴巧韵,吾要回广邪清法殿。」瑶琴巧韵听他点名,知道阴阳师有意回避众人,向她询问现今情况,便道:「让我护送邪主。」

「灭轮回、五残吊客,少陪了。」阴阳师起身就要踏出聚元池,临到离开前他方好似忽然想起一般,说道:「灭轮回,七天之後,吾在广邪清法殿等你。」

灭轮回看适才瑶琴巧韵与阴阳师耳语了一番,知道该是交代王权落入他手之事,所以才有此约,灭轮回躬身言道:「必定赴约。」

阴阳师随即吐出:「静候。」两字,表示他已经听见,接着便在瑶琴巧韵护送下离开。见到阴阳师的身影不见,灭轮回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多年不见,他的气势丝毫不减,观他型态,阴阳师的功力起码恢复了一半,这是怎麽一回事?」

邪能境校场之上,为争邪主大位,在灭轮回放弃之後,最後的两名竞逐者九曲邪君、阴阳师决定以武力判胜败。

九曲邪君阴阳怪气地说:「明知本邪君以武力见长,阴阳师,答应用武功决胜是你的错误。」另一边的阴阳师却是十分沈着,言道:「九曲邪君,你何必故作豪气,若非你心存惊惧,何致转向修练已经上百年无人敢牺牲的六祭之术。」

「多言无益,比试开始吧!」九曲邪君被阴阳师点破心虚,不愿再谈,爆喝一声出掌就攻。阴阳师也不迟疑,随之回掌相应,两条身影不停交错,片刻之间已经交手数十招。

发现在武力上无法讨好,九曲邪君暗自心惊,想说:「听闻阴阳师与鬼隐双修双成,功力大幅成长,果然是真。」念及此处,九曲邪君决定速战速决,因此手划「邪」字,打出绝招,喝道:「皇邪印。」

「阴阳无边。」阴阳师依然不紧不慢的语调,双手阴阳双分,运作双重极招,两人极招相对,各自退开数步,气劲波及周遭,四处观战的长老也纷纷退避三舍。

此时,阴阳师反过来争取主动,运起阴阳魔功,将全身功力转化至阴真气,转瞬间阴风大起,一声低喝:「阴风泣月掌。」话语方落,猛烈寒意直侵九曲邪君。

见阴阳师掌力中蕴含阴险刻毒的内劲,九曲邪君心想若被这掌打实,之後怕是欲战乏力,因而双掌交错画出九个圆圈,将内力扭曲得如同钻头般集中一点,隔空螺旋攻向阴阳师,正是一招「九邪极变」,两招於半天互击,成平分秋色之态。

此招过後,阴阳师言道:「九曲邪君,让吾一见修练六祭之术的成果吧!」九曲邪君狂然笑道:「哈!哈!阴阳师,你必须拿出双修的本事才能挡下本邪君这招啊!」

阴阳师凝神以待,九曲邪君出招在即,掌动、气动,「今天,你将明白九曲邪君是如何以武力见长於邪能境,神会紫阳。」九曲邪君化运炽热紫气腾耀空中,如同烈日一般照遍半天,深紫骄阳逐渐转化邪君真气,加持掌力威能。

反观阴阳师掌心吐出一团红焰,横摆披风反掌上击,顿时赢造出一轮红月高挂夜空的景象。月属阴、人为阳,阴阳师这招暗合阴阳之理,透露一派诡谲气势,「天生红月。」阴阳师慢慢念出招名,九曲邪君亦同时出掌,身动一瞬。

炽热、冷沉,神会紫阳、天生红月,双色的世界、双式强烈冲击,就在接掌瞬间,阴阳师背後闪过一道女子身形,赞掌加强了阴阳师的掌力,两招激起万丈云波撼动後,阴阳师、九曲邪君乍合乍分,复立两旁。

「化体之招,阴阳师,你的实力远超本邪君的意料。」九曲邪君忍不住内腑的创伤,口中喷出鲜血,随之单足跪地,称道:「九曲邪君拜见邪主,阴阳师。」

随着阴阳师沈稳的笑声充盈耳边,兀自沈睡的九曲邪君在梦境中重历一回当年的邪主之争,口中喃喃说着梦话:「阴阳师,你又回来了。」

第一百零四话 苏醒

「侠魔左丘刃?这个人究竟是谁?」梦烟坡外,屈世途讶异地向医魔探询,但医魔亦是不解,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虽然外貌相似,但我用日月明瞳看过後,发现他的面容是真非假,并非九曲邪君所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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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认识我们,又知道梦烟坡之事,莫非是九曲邪君在三十年前留下的伏笔?」屈世途随即想起被留在三十年前的九曲邪君,怀疑今日匆匆来迎接他们回归,然後又称有事离开的「真」侠魔左丘刃乃是出自他的手笔。

但医魔上官阴却不这麽认为,说道:「我想邪君应当不会这般无聊才是,若真要接我们自己亲来即可,就算派分身来此,也不该如此行去匆忙,像是致意多过迎接。」

「母亲。」分别七日却像七载,医魔上官阴乍闻爱子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上官寻命,但更让她意外的却是身後的三人,「三魔灵,你们怎麽来了?」

三魔灵之首鬼智灵童随即应道:「启禀师尊,是中无君前辈的交代,要我们来此地迎接师尊回去三分缝。」医魔心知中无君已经效忠於九曲邪君自是没有疑虑,但想到刚刚来此的侠魔,因而问道:「你们邪君师傅呢?侠魔左丘刃是跟你们同行吗?」

医魔这一问,使三魔灵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杀素拉着医魔上官阴的手说道:「邪君师傅还在睡,怎麽会有侠魔左丘刃?他们俩不是一个人吗?」杀素虽已发身长大,但仍有小女孩的天真性格在,因此用「睡」来解释九曲邪君的沉眠。

鬼智灵童看到医魔的满脸疑惑,知道她不明白发生何事,於是便将三十年前他们两人离开後,九曲邪君与天妖的大战情况,以及到最後九曲邪君把天妖一同拉进识界封印後沉眠至今之事从头到尾阐述了一遍。

他这一说完,屈世途和医魔上官阴不禁面面相觑,「那我们刚刚看到的是谁?」屈世途忍不住诧异问道,医魔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应。但是听闻九曲邪君已经昏迷了三十年,上官阴心里不免担忧,於是一把拉着上官寻命,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三分缝瞧瞧你爹。」

「我爹?妈,你没说错吧!」上官寻命一直以来只有母亲,医魔突然说他有个爹,使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说。」医魔明白此事复杂,不忙急说,因此便与三魔灵、上官寻命一起往三分缝前进,打算途中再向上官寻命解释清楚。就在医魔一行人离开後,梦烟坡外空留屈世途一人伫立,他轻声叹息:「有家人真好。」

自那天之後屈世途就再没有九曲邪君跟医魔的相关消息,他独自回想重归到现下後的日子,虽然因为冥界天狱内斗让中原获得不少喘息时间,而青阳子也适时带同天地门势力重出江湖,让天狱无法轻易进攻,但素还真在天外南海的举措却依然按照四无君的设计被迫吸入万毒珠之毒,换来拯救一页书的机会。

然而这段期间始终让青阳子跟他屈世途忧虑者,就是天狱新任圣主迟迟未出现在战场上亦使众人深深忌惮,此外正在四无阵中被困的神童、叶小钗、天忌跟素续缘四人让以青阳子为首的中原正道群侠力图汲汲营救,但始终没有法子。

「明夜子时翠环山一会,事关四无阵。」屈世途拿着昨天送来的飞书,看到左下方并无属名,只写说:「素君,勿失约。」屈世途喃喃言道:「这位高人也趣味,难道他没听说素还真已经搬家,而且人在天外南海吗?」

语未毕,冷风起,一股不安的气息笼罩之中,忽闻一句诗号:「南无无川掀九河。」似老还少的人影,忽然降至屈世途面前,来人正是南无君掀九河。

四无君为泄策衍先座「活该」两字之愤,一手导演其门下与中原群侠双方残杀的戏码,再暗算策衍先座後,请出四方无君设置四无阵,继东、西无君擒抓素续缘与天忌後,南、北无君又找上了神童与叶小钗,如今竟是盯上了屈世途。

屈世途听到他的师号,又见到南无君至此,疑惑问道:「怎麽会是你过来?你是四无阵的设置者之一。」南无君生性较为正直,不忍欺骗屈世途,遂点头承认,说道:「然也,我乃南无君掀九河。」

「听四无君言,阁下亦是掌中高手,南无君特来讨教。」南无君说来诚笃,但屈世途有神童跟叶小钗前车在监,哪里肯信,因此说道:「讨教是名,生擒才是吧!」

「唉!这是我的责任你说是就是吧!惊翻九河。」南无君功力运足周身,真气布满双掌,举手发招打向屈世途。只见屈世途两手一摊,一式「九霄天龙变」以气化形,龙型气劲再度脱手而出,与南无君的「惊翻九河」正面冲击,宏大的气流互震,山明水秀的翠环山受到两人绝招影响,激得遍地黄沙乱滚,四处飞尘碎木。突然间,两人同时身动,向着对方快速奔驰,就在身影交错瞬间,只闻数声响若霹雳的掌风呼啸,竟是以快胜闪电的速度连交六掌。

但见南无君身如铁塔,不动声色地接下了屈世途的掌力,屈世途却是每接一掌就退一步,待六掌过後,屈世途已然退後六步,南无君仗着内力强猛,深吸一口气,喝道:「掌掀九河。」他双臂一振,双掌齐出向屈世途劈去,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推了过去,屈世途承受不住勉强倒转内力护住脏腑,但身子已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南无君觑准良机,如飞箭一样穿至他身後伸手抓住屈世途的大椎穴。这大椎穴是人体阳气之督,若被抓住身上泰半功力都无法使用,屈世途当场被擒。「你的内功与外功,怎会如此特殊?」直到入人掌中屈世途仍无法相信自己对南无君功力的判断居然出了偌大差错,严重轻忽南无君那一掌的威力。

南无君也是坦荡,便自行掀开衣袖,屈世途一见之後大惊说道:「你身上经脉居然天生互连!」原来南无君掀九河是天生异禀,人身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中竟有九条互相连接,等於他每次出手都是同时搬动九条经脉的内力对敌,学武後由内而外,另辟蹊径练成一手强横掌力。

「请阁下与我往九藩坡走一趟。」南无君抓起屈世途像拎小鸡一样,把他带回九罗掌阵之中。

「医魔师傅,你可能救醒师尊?」医魔与三魔灵回到三分缝已经两个月有余,她使尽自己所知的药方针法,并且翻遍了三魔灵手边的魔宝大典跟侠道追溯,但是当鬼智灵童问起这个问题,医魔仍是束手无策,只好摇头说道:「我没有办法。」

「妈,九曲邪君,嗯!我爹他是患了什麽病?你医大半个月,怎不见好?」上官寻命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九曲邪君,但是在他认识里却是第一次出现父亲这个名词,没想到九曲邪君这时却像个植物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医魔上官阴叹息不语,不知该如何作答。反而是旁边的海殇君答腔:「九曲邪君为了将天妖打入识界,他耗损太多精神,元气大伤。因此才会失去活动的能力。」毕竟他当日曾与九曲邪君一同施法封印天妖,对此有相当了解。

「因为九曲邪君是整个意识都在沉眠,除非有方法将他的意识唤醒。否则他就会一直睡下去。」中无君亦是无奈地说。上官寻命看看医魔、又看看海殇君跟中无君,这里本事最大的三人都是摇头,他心下明了,便言道:「看来你们都没办法罗!」

「什麽没办法啊!」一道陌生的嗓音从上官寻命背後传来,他迳自回答道:「唤醒我老爸九曲邪君啊!」

「多谢你的关心!」小屋的门缓缓打开,站在门後的人赫然就是已经沈睡三十年的九曲邪君。「你……你……」忽然见到邪君现身,上官寻命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师尊,你身上……」杀素眼尖,一下就发现在九曲邪君的腰间停着一只巴掌大的黑虫,她立即喊了出来。飞狼见那黑虫颇为诡异,便说道:「我用啸声将他扑杀。」

九曲邪君倒是不在意,一手抓起那黑虫,说道:「不忙,我还是多亏它才能醒来呢!」九曲邪君随之运转内力,不过片刻便将黑虫合入体内,他也闭上双眼感受黑虫中所蕴含的招式,缓缓言道:「嗯!是九绝噬天邪。」

医魔上官阴听见招名,立时喊了出来:「邪帝七式之一。」当日九曲邪君得到秘笈之事并没有瞒医魔,对她而言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仍是记忆犹新。因此一听招名称就知道来历,故而言道:「这黑虫与邪帝有关?」

「应该吧!」九曲邪君顿首称是,然後转向飞狼问道:「你怎麽会说话了?」在他的印象里,飞狼应该是天生的狼声兽语,不能说人言才对。飞狼指向海殇君说道:「多亏三师傅教我腹语术。」

九曲邪君笑道:「蚁天海殇君果是信人,九曲邪君在此谢过。」海殇君不敢居功,说道:「哈!你能说中白云骄霜使用九阳乱神针诀毁我神智,海殇君用数年时间替你调教弟子不过该然,再说他们三人这声三师傅也不是叫假的,我当然要善尽为师之责。」

「那另外一事…..」九曲邪君刚刚醒来,尚不知现在剧情已经走至何处,因而开口相询,杀素听师尊问起,心情雀跃地跳到九曲邪君身边拍掌言道:「师尊你这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我跟大哥、二哥还去帮三师傅,大闹冥界天狱咧……」杀素当下就把这段时日海殇君化身代天刑卧底天狱的事说了一遭。

第一百零五话 神仪天师

法笔点朱砂,舞剑称仙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龙虎相拱卫,天外映丹霞。正一天道位处天外天的总坛里就在附身荫屍人的刑天师查找完法本清源中与东无君设置的灵幻奇阵相关资讯後,正欲往祖师祠堂祭拜,却突然感应到天门外的精灵一阵骚动。

「嗯!守护精灵察视身份後放行了,看来必是吾门中人,莫非是师弟行天师?」刑天师发觉守护精灵让来者进入天外天,於是暂时驻足已待其人。

那人一踏入天外天,见到荫屍人在此,暗自诧异,说道:「正一天道何时成了宵小之辈任意出入之所?」

见到来人清雅面容,刑天师已经明白其人身份,说道:「嗯!竟然是你,连我也认不出吗?」刑天师说到一半,蓦然惊觉自身容颜已改,言道:「对了,我现在的躯体是荫屍人,难怪你会认不出我……九师弟神仪天师。」

来人听刑天师喊出名号,心下有所了然,言道:「依汝话意,该是老熟人,开天眼。」神仪天师左手食指往双眼一划,打开界外神通,立时见到附在荫屍人身上的刑天师,其人不禁莞尔,说道:「原来是大师兄。」

看神仪天师认出自己,刑天师气上心房,劈头就问道:「当年围攻鬼王时,师尊为保正一天道传承,将龙虎印跟烙骨大法口诀交你带走离开。大战之後怎不回转?这麽多年来,你人在何处?连我们用天道指引之法也找不到人。」

神仪天师显是有苦难言,摇头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师弟我也是险死还生啊!直到近日才初步恢复,这不就回来天外天祭拜师尊先灵了。」

「算你还有良心,一同进入祠堂祭拜祖师吧!」刑天师终究心口不一,明明见到师弟回归心里高兴,却仍要责问一番。不过片刻他便捏指施法打开结界,与神仪天师一起来到祖师郭天师与师尊法严天师灵前,两人同捻玄香施术:「性灵圭旨、真如性空、道亦虚无,兵、临、界、门、点天灯。」

只见郭天师神主牌浮现出一排字迹,显示今晚子时有异变,「看来要等到今晚才能知分晓了。」刑天师言道。

一旁的神仪天师亦顿首称是,同时他也向刑天师问起:「大师兄回来天外天只为祭拜祖师吗?」刑天师听师弟提起,不免大叹一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我那不成材的徒弟天忌。」

「喔!师兄收徒了。」神仪天师略感意外,言道:「口说不成材,实则疼入心肝,师兄你的口是心非依然不改。」

「不谈这个。」刑天师挥挥手转移话题,将法本清源中的记载与神仪天师说了一遍,神仪天师闻言後忧道:「逆转阴阳天地坛法,能反射闯关者记忆之中最惊惧的事物,置人予死地,这种集河洛、星灵、邪能三家术法而成的阵势,师兄真要独闯?」

刑天师应道:「惨啊!尤其这个寄体连我的五成功力都发挥不到,如果有个精通邪能之术的人与我配合,或许成功机率会大些。但是自古正邪不同道,实在不太可能……」

神仪天师对这说法却是不以为然,说道:「师兄所言差矣!听闻邪能境前任邪主九曲邪君与正道多有合作,现任邪主灭轮回一向无甚劣迹,说明理由与之合作,该非困难之事,毕竟冥界天狱乃是双方共同的大敌,今朝天忌师侄被困,来日也可能是邪能境要员遭殃。」

「你的如簧之舌犀利不变啊!」刑天师听他又要讲大道理,暗暗酸了一把。神仪天师笑道:「师弟不过就事论事。」

刑天师想想,神仪天师之言并非无用,遂道:「你的说法也有道理,过两天我就往邪能境走一遭,探探合作的可能性。」神仪天师看师兄刑天师接受了自己的意见,亦言道:「如此甚好!破阵之时也算上吾一份,必定要将天忌师侄救出。」

「原来如此,冥界天狱的脚步已被拖延,可惜素还真仍然不免遭到算计,一页书虽然脱身,却是下落不明,嗯……」九曲邪君听杀素讲完海殇君卧底过程,中无君也紧接着大略描述现在的武林局面。

但是他瞧海殇君脸色有异,登时猜到三分,说道:「方才中无君有说,海殇兄曾让黑白郎君帮助一页书脱出天策真龙留下的机关,看来此回梵天之厄又是阁下让黑白郎君相助了。」在原剧情中并没有十分详细地讲明一页书是如何脱身,所以九曲邪君一猜便猜到海殇君头上。

海殇君道:「虽不中却不远矣,黑白郎君上次出手偶然得到一份秘笈正在潜修悟练,吾是拜托照世明灯暗用天罡幻诀渡梵天一阵。」

「好了,轮到我了吗?父亲。」在九曲邪君将国家大事全都问完後,一直在旁翘着二郎腿的上官寻命开口问道。他这声父亲格外用力,让九曲邪君不免有些尴尬,说道:「寻命,何事?」

「没什麽,叫好玩得。」上官寻命轻狂地说道,使九曲邪君一时哭笑不得,医魔上官阴连忙薄斥:「寻命,不可无礼,再怎麽说,他都是……」

「我的父亲。」上官寻命主动开口接了下去,然後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抱怨他不负责任而已。」

上官寻命这时拿家务事作文章,在旁的三魔灵、海殇君等人一时都插不进话,只有中无君添为九曲邪君的军师,自然要为主分忧,因此说道:「耶!并非邪君不负责任,而是他……」明白中无君要替九曲邪君辩解,上官寻命不给他机会,伸手一挥打断他的说话,继续说道:「什麽寻命不曾有过父亲,有没有父亲对他没有差别,你不是我,怎麽知道对我没有差别?」上官寻命的声音越来越高,彷佛正在透露他的不满。

上官寻命之前还担心九曲邪君不知能否苏醒,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没想到九曲邪君真的醒来後,居然反而开始闹小性子,让众人大感意外。连医魔都开口唤他:「寻命,你爹刚醒,有什麽事以後再说。」

「不用挡他,确实是我不好,我没仔细考虑过你们的心情。」九曲邪君明白自己的作为对上官寻命来说的确是一种忽视,尽管他能够辩解自己是为了天下人而牺牲,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没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不论是在实质上或是心理上。

也许当日自己会选择留在三十年前,心灵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可能就是存在逃避成为一个父亲的事实也说不定,九曲邪君如是想。所以面对上官寻命的诘问,他不愿意做出任何辩解。

「对不住。」九曲邪君沈重地说出一声抱歉,上官寻命这才稍熄愤怒,说道:「我这个当儿子的希望,希望父亲你,你以後一定顾虑母亲还有我的想法……」他转过头去看了看三魔灵、中无君、海殇君等人,言道:「还有这些关心你的人的想法,不要再这样随随便便轻言牺牲,让我们为你担心,我谨代表以上众人。」

本来上官寻命还说得气急败坏,当他讲到「我谨代表以上众人」时,杀素看到一向威风八面的师尊被儿子训话,而上官寻命又称自己是代表大家要求九曲邪君不可以再随便牺牲自己的生命,终於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杀素,别乱笑。」中无君出言训斥杀素不可言笑,但他自己想到也被上官寻命给代表,却也是忍俊不住。很快,所有人都被这种气氛感染,纷纷露出笑脸。

「好了,好了,你们笑够了没?」一直扮演「孝子」乖乖听训的九曲邪君看众人全拿他当笑料,连忙出声有意喝止。「谁叫你不乖,就让大家笑一笑吧!」医魔上官阴这时当然要力挺乖儿子,因此出言不准九曲邪君阻止,弄得九曲邪君抓抓头发露出无奈表情,

鬼智灵童见状知机,突然跪下向医魔磕头,上官阴看得莫名其妙,说道:「当年拜师的时候,你已经磕过一次,这一拜是怎麽回事?」

鬼智灵童也答得妙:「上一回是拜师,这一次是拜见师母,师母好。」飞狼跟杀素有意跟风取笑医魔,就也一起跪下磕头,大声地说:「师母好。」

医魔上官阴看到三名徒弟的举止,一时大羞,娇斥道:「胡说什麽,我跟九曲邪君又没有成亲。」她这句话配合上官寻命的存在,显得特别突兀。

她这句话一冒出来连上官寻命都夸张地故意用手指自己,好像在说:「那我怎麽来的?」使中无君跟海殇君都止不住笑容,只能各以手中羽扇稍做遮掩,别让医魔跟九曲邪君太过难为情。

一夜无话,不过这个笑话已经透过三魔灵跟中无君、海殇君的嘴传遍整个三分缝,让三分缝的居民知道九曲邪君醒来的同时,也全都听过了连串情景。使得九曲邪君一大早起身,不论遇到的是平剑江湖还是白马雕龙、情剑乔飞,就连不太熟的千里不留行、枯叶父子都在问九曲邪君跟医魔什麽时候要补请喜酒。甚至白面具跟醉贵妃夫妻还用他们的老经验来跟九曲邪君介绍要去哪里办桌比较好。

因此九曲邪君一回到由中无君命名的皇邪斋,马上催促医魔、上官寻命跟三个徒弟打包行李,然後当众宣布:「我要出外访友。」

「访友?邪君要找谁?素还真中毒、一页书在养伤,去冥界天狱找四无君吗?还是去邪能境找灭轮回跟阴阳师。」海殇君不无恶劣地向九曲邪君开玩笑,九曲邪君则是说:「我要去向我义兄裴千己介绍一下我的徒弟跟儿子,然後请他搬来三分缝,可以吧!」原来九曲邪君想到已经步入万里征途的剧情,不久後裴千己就会遇到沐流尘来欺骗天字诀跟九幽杀上门的情况,以防万一想要先请他搬来三分缝。

不一会儿,几人整理好包袱後,九曲邪君故作没听见海殇君在说:「原来是去找证婚人。」这句话,拉着家人跟徒弟一口气就往三分缝的出口进发。

同一时刻,九曲邪君跟医魔的老熟人屈世途也已经被南无君「请」到九罗掌阵中,他左右环视没看到神童,随即向南无君探问:「神童人呢?我们不关一起吗?」

南无君搔了搔头,说道:「不见了。」屈世途讶异地说:「什麽!不见了。」南无君点头道:「三天前不见的,当晚我练功过後,来给他送饭人就不在阵中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要我来替补。」屈世途想起之前南无君曾说是他的责任,当下做出联想。随後言道:「那四无君呢?他不是要来跟我一谈四无阵之事吗?」

「你在说什麽?」南无君明知故问地说,屈世途当场拿出那封飞书,言道:「素君,勿失约。素字失『勿』音,即为『四』、勿即为『无』,合起来念,不就是四无君约,他约我相谈四无阵,怎麽不见人呢?」

屈世途才说完,蓝羽登时飘落,「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随着诗号长吟,四无君的不世身影亦出现在他面前,言道:「屈世途果然脑智过人,四无君候教。」

第一百零六话 心迹

甫出三分缝,杀素忽然凑到九曲邪君身旁,拉拉他的袖子,说道:「师尊,我们在那座庙住一天,好吗?」一行人等才离开三分缝不到半天,连午时都没到,杀素就说要休息住一天,令九曲邪君颇感意外,低声反问:「怎麽你连这点路程都走不了吗?」

「才不是咧!只是……」杀素轻轻伸指向着鬼智灵童,九曲邪君顺着看往鬼智灵童,果然见他神情有异,他不明所以正要询问,飞狼已经暗用腹语术传音入密与师尊说明:「女暴君便在此地出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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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九曲邪君这才恍然大悟,中无君毕竟仍有赫颜少卿这层身份,虽然看在鬼智灵童与杀素是女暴君後代,而她也只算是东方鼎立的帮凶,但仍是对她不客气,暗中废了她武功。

本来依女暴君的个性,该当暴跳如雷才对,不料她被九曲邪君搧了一巴掌後,似乎大梦初醒,竟不再沈迷权势,在失去武功的翌日便在三分缝外选了处庵堂剃发出家。

平日女暴君都只在庵中念佛、而鬼智灵童仍因当年三角困龙之事自责,亦专心练武少出三分缝,杀素爱玩有时还会来探外祖母,但这两母子却是已经二十多年不曾相见。

听过飞狼讲述这些年来的事,想说对自己来说虽然不过前日,但在女暴君、鬼智灵童母子来说,却已经历二十年,当下便点头同意,只是表面上不想让鬼智灵童难做,因此另外找了个理由说道:「三十年没见,今日没人来烦了,让为师来考较考较你们三人的功夫增长多少。」

「要考试?」听到九曲邪君说要考较功夫,杀素立马瞪大眼睛喊了出来。「喔!我就来看看你们三个师弟师妹功夫如何?」上官寻命闻言想说有戏好看,随即跟来凑热闹。

「邪君说得是,咱们师徒也算久违了,听海殇君说你们手中除了魔宝大典,还有侠道追溯,不知你们练得如何?」医魔上官阴也有意了解三名徒弟有何长进,登时同意九曲邪君的想法。

「四周只有那小庙方便我等驻足,就往去那里吧!」九曲邪君顺水推舟,让众人向庵堂出发,一直沈默不语的鬼智灵童看了看邪君,低声说道:「真要去那庵堂?」

「当然啊!那可是师尊说的话。」九曲邪君一马当先朝前迈步,就在他经过鬼智灵童身边时,轻轻一句:「我都醒了,你还自责什麽?」

「是。」鬼智灵童同样低声应道,这就默默跟在九曲邪君身後一起往庵堂走去。

「七日已到,请往广邪清法殿与阴阳师会面。」瑶琴巧韵奉阴阳师命令亲自来请灭轮回,「嗯!五残长老一同随行吧!」灭轮回开口相邀,五残吊客自然同意,就在三人动身之际,守在外方的水无痕突然入内报告说:「刑天师来访,求见邪主。」

「真是不巧,先请他回去吧!」灭轮回想说还是该以阴阳师的约会为重,因此回绝相见,不料瑶琴巧韵却是另外了讲出阴阳师的命令:「阴阳师有令,天师若来,以上宾相待,可以同往广邪清法殿。」

五残吊客疑道:「阴阳师早知刑天师会来?」灭轮回却是不介意说道:「那就请他与我们一同前去吧!水无痕,将天师请进来。」水无痕接下灭轮回的命令马上转身出外迎接刑天师入内。

不过片刻附身在荫屍人身上的刑天师便大摇大摆地走进邪能境,「灭轮回,闲话休提,本天师今天来……」刑天师还没说完话,灭轮回便挥手打断,言道:「天师,有话等会再说,请你入内是要同往与邪之主阴阳师相会。」

「阴阳师?」听见邪之主的名号,刑天师不禁沉吟:「这只老魔头又复活了?」瑶琴巧韵对阴阳师忠心耿耿,虽知他是阴阳师贵宾,遂出言劝道:「来者是客,但礼数也不能失。」

「好啦!好啦!」刑天师也不介意,只是急着要处理天忌之事,反正与阴阳师会一面也没差。在他首肯後,瑶琴巧韵便充当前行,指引三人前往广邪清法殿。

随着张狂的诗号,冥界天狱军师平风造雨四无君翩然现身屈世途面前,屈世途临危不乱,依然嘴带微笑说道:「军师约老屈谈四无阵,是有什麽指教吗?」

只见四无君横手一摆羽扇,问道:「四君确有一事好奇,非要先生解惑不可。」

屈世途道:「军师尽管直言。」四无君忽然转首望向天边飘渺的云间,彷佛不带感情地问道:「那些人呢?」他没头没尾地问了这句话,在旁的南无君不明究里,心里嘀咕:「这是在打什麽哑谜?」

屈世途却是心知肚明,但表现荒唐,就像听到何等奇人轶事,当场捏着胡子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还边说:「弄了半天,四无君突然放下一统冥界,转攻中原,还布下这四处阵法,原来就是为了这票闲人啊!」

「君子居安思危,素还真在暗处深藏这批人中龙凤,眼见中原倾危,不在此时发难,更待何时?」四无君摇着羽扇悠然说道:「不可忘却,西无阵中乃是白莲独子、北无阵中亦有叶小钗。」

「军师看得浅了。」屈世途仿若在取笑四无君一样,言道:「目下邪能境动向不明,但灭轮回心思透彻,天狱素以淘汰冥界为任,断无坐视强敌壮大之理,中原又有青阳子坐镇,何危之有?再说这四无阵……」

「四无阵怎样呢?」四无君故意要让屈世途说出对四无阵轻蔑之言,好加强四方无君对中原的反感,殊不料屈世途竟大赞四无阵玄妙难当,随後才冷冷补上一句:「若以军师之才,四位无君甘愿屈居座下,未免使人失望了。」这话连消带打,既点明四无君不能控制四方无君的真相,也捧了眼前的南无君一把,希望能减轻彼此敌意。

四无君置若罔闻,言道:「屈世途,你有意相激,但四无君岂会中你小小激将法,你是白费心机。」,见不能从屈世途口中得到他好奇之事,四无君一个回身就要离去。

「老屈泡茶本事高,军师不留下共饮一杯吗?」屈世途得理不饶人,还要故意说要留四无君,但四无君也不打理他这把戏,迳自对南无君说:「劳烦同修好生看照,定要屈先生宾至如归。

「这是当然。」南无君抱拳说道,屈世途望着四无君的背影,暗道:「四无君来此,究竟想要知道什麽?」

「三分轻狂,七分深藏。屈世途,四无君要多谢你提供的宝贵消息啊!」四无君远离南无阵後才哈哈大笑,欣喜不已。

第一百零七话 金少爷

「这是……这是什麽地方?我……为何我会在这里?」黑与白架构的意识世界之中,神童缓缓张开双眼,认不出自己身在何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心想:「我死了吗?此地是地狱吗?」虽然身为神童时他为中原正道贡献良多,但不可抹灭的是过往他仍是金少爷时,杀师弑亲的滔天罪恶也同样在身,此时的神童完全不敢奢望自己可以凭着那点贡献赎罪,因而几乎认定自己身处地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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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眼前竟然出现一条俊俏的少年身影,神童见状大惊:「你是……你是我,金少爷。」那名金少爷看着神童用过去一贯的轻狂口气说:「我是你!你是说真的吗?我金少爷乃堂堂南霸天之主、天下第一刀,你不看看自己,未免太没志气。」

意识世界中,神童一见过去的自己,疑惑地说道:「你是我,那我是谁?我是长河南星,我也是金少爷啊!」这时眼前的金少爷闻言後忽然消失,半空中浮现镜幕以往的一切依序展示,把他仍叫做金少爷时的生涯完全重新披露让神童再次观看。

再度目睹杀害祖父满天红、害死外祖父萧三瑞、强暴风雨残生等不堪入目的罪行及母亲萧竹盈、朋友箭无形、爱人八面狼姬的死亡,使神童心理大受重创,低声沉吟道:「我……我……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你忘记我了,是吗?是吗?」金少爷二度现身,侧身贴近神童,语气十分凶恶,「改名长河南星,你以为自己就不是金少爷了吗?奢望父爱,你就忘却以往的行事作风,忘记你犯下的罪刑吗?」

「不对,不对,渴望父母疼爱的我才是真正的金少爷,那些特立独行,只是……只是希望他们可以重视我。」神童疲惫地回应,但金少爷却不屑一顾,说道:「所以,你就忘却我的存在,为了符合叶小钗心中的好儿子之形象,舍弃属於我金少爷的部分,只敢畏头畏尾地自称长河南星,你……无用之辈。」

原来神童陷入南无阵後,想说也无法可脱身,便继续修练九曲邪君所赠的邪能心法,结果与刑天师施在他身上的正一天道之法产生冲突,两股能量在神童体内逆冲,产生强大气劲使他脱出九罗掌阵,也因为邪能心法终究属於阴邪一类的武功,所以在神童昏迷後身上功力失衡,顿时走火入魔,方上演两个自己相争这一幕。

「我与你,本是一体,何必纠结於他人眼光,如同过往的金少爷一样做我自己就好。」金少爷对这段时间神童的作为提出质疑,希望恢复自己放肆狂情的作风。「这种方式太过轻率,我的父亲是叶小钗,我不能……不能再带给他麻烦。」神童辩驳说他并非示弱,而是不希望因为自己再度闯荡江湖而带给父亲困扰。

就在金少爷与神童各自为自己的行事风格争论时,纷乱的辩论引来空间刹时生变,两人口舌之争,因过去记忆产生的金少爷同时被冻结。随即夏雪河童撕裂空间进入,出现於神童的面前。「童童听见你们的声音,你们说了好多话,好强大的声音,你们可以更强,可以更强。」

「你、你是何物?」神童忽然见到夏雪河童,吓了一跳。夏雪河童不正面回答,只是说:「童童就是童童,童童是来帮助你们的。」

「你要帮我?」见夏雪河童型态特异,令神童有些疑虑,不敢轻信。夏雪河童指着金少爷说:「童童可以帮助你消灭他喔!」

神童摇头拒绝,说道:「他到底是我的一部份,是我对自己的疑问,并非互相敌对的存在,并不存在消灭与否的问题。」但夏雪河童仍不死心,言道:「那童童可以给你力量,让你吞并他,得到更强的力量喔!」

神童疑道:「更强的力量?你是说?」夏雪河童说:「给童童你的心,童童可以让你恢复成他的模样?」听说可以获得更强的力量,在神童来说即意味着能以金少爷的身份和叶小钗相认,他讶异地说:「这可能吗?」

「将你的心给童童,童童可以给你力量,让你跟他合并,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听到夏雪河童这番说法,对神童长河南星来说实在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因而说道:「我……我要力量,我要恢复成金少爷。」

「童童给你,童童给你力量。」话语方落,夏雪河童一指加身金少爷的身形顿时化做一道金光窜入了神童体内,两者复归为一,他全身上下闪烁异华,河洛、邪能与意识之力三者在神童经脉间不住流动,倾刻後三种力量彼此同化,立时激发神童原有的潜能。

「啊!」在三种力量激荡下,神童只觉得浑身像要爆开一般,痛得满地打滚,他发现自己全身充满力量,他需要宣泄。因此提掌不断发出掌气向四周打去。在神童连发掌气之下,意识世界开始崩毁,神童眼见前路笼罩着一片白光,旋即化光窜出。

「不可忘记,你的心是童童的,是童童的。」耳边犹有夏雪河童的声音,但神童已然昏迷不醒。不知经过多久,他才彷佛听见稚子之言:「佾云义父,这里躺着一个人……」

而在意识之界中,风天识云生也察觉到这番情况,喃喃自言道:「夏雪河童又再度进入人间,嗯……识海生波,看来天妖也不甘寂寞啊!」

九曲邪君带着三魔灵与上官阴、上官寻命母子一同来到庵堂,九曲邪君客气地向庵堂住持说:「师太,我等众人途经此地,希望能在贵庵借住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住持眼尖,认出他身後的杀素,知道一行人等与在内堂修行的女暴君颇有渊源,故也不阻拦,便说:「施主客气,出家人自当大开方便之门,我就让人去收拾客房,不过客房狭小,可能几位施主要挤一挤了。」

九曲邪君谢道:「多谢师太,另外我也要借用外边庭院,考较一下徒弟的武功,还请庵内的师太稍做回避。」住持一听要借地练武,她便言道:「这……佛门乃清静之地,还望施主切勿打扰。」

「我等绝不至打扰诸位师太修行,还请放心。」九曲邪君想说只要这个简单的阵势就能区隔开来,因此出言保证。既然对方都如此说,住持也无阻拦之意,道:「既然施主如此保证,那贫尼就放心了,不过西厢的客房亦有一位施主挂单,几位施主还请小心莫伤了寻常百姓。」

九曲邪君心想:「这有何难?」於是一声答应:「这我知晓,我保证不会打扰到那位。」住持点头说:「如此甚好。」

住持与九曲邪君谈完,马上让几个小尼姑去收拾东厢的客房让九曲邪君等人居住,九曲邪君带同医魔母子首先进房,而三魔灵则是到内堂中探问女暴君。上官寻命一进房就觉得不对劲,猛然回头却没见到任何异样。

医魔见儿子动作有异,便问道:「寻命,你怎麽了?」九曲邪君缓缓开口说道:「你也察觉到了,是吗?有人再监视我们。」上官寻命听父亲亦说起,点头称是,言道:「依我当杀手多年的经验,方才的确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我也见到一条人影一闪即逝,由此可见这庵堂中卧虎藏龙啊!」九曲邪君自知一身修为非同小可,那人还能在他察觉异样的瞬间脱出其视野,足见其人本领不低。

九曲邪君跟上官寻命同说有人监视,医魔自然无有疑虑此事真假,说道:「我们才离开三分缝不久,怎麽就被人盯上了?」九曲邪君摇头说道:「被盯上的可能不是我们,虽然人影一闪而过,我仍是瞄到一眼,那人身穿服色与庵中尼众大不相同,若说跟踪一路上我等早该发现,但这感觉却是进入庵中才有。」

上官寻命认同父亲所言,说道:「我也是进入庵中才发觉有人正在窥视我们。」医魔上官阴这才明白,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那人盯上的是这庵堂?」

九曲邪君断言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人极可能就是住在西厢的那位寻常百姓。」上官寻命仍有疑惑,说道:「这庵堂暗藏什麽秘密?竟然有人愿意花时间紧盯。」

第一百零八话 广邪清法殿

邪能境中,刑天师在灭轮回及五残吊客的陪同下与瑶琴巧韵往赴广邪清法殿,四人里唯有他一人对广邪清法殿的名号完全陌生,因此就开口询问:「喂!灭轮回,这广邪清法殿究竟是何地?让你们脸色都这麽慎重。www.65txt.com」

听他喊得无礼,但灭轮回素知大体,明白不便在此动怒,因而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广邪清法殿是邪能境高层聚会之所,唯有三阶五权之首以及长老阶级者才能入内,并由邪之主统筹一切。」

「喔!」灭轮回说明後,刑天师这才了解,但仍调侃道:「三阶术、武、智,五权五太老,九曲邪君跟策谋略不在,三阶剩你一个,五太老也挂了一个星不移,阴阳师这时复活真是损失大了。」

在旁的五残吊客阴声说道:「没想到天师对吾境亦认识不少。」刑天师微哼一声後道:「大家彼此彼此。」

一番闲谈後,四人已经通过校场,来到广邪清法殿门前,路上灭轮回见到以往他苦心邀请而不买帐的各路兵马纷纷响应阴阳师的号召再出,心里不禁吃味:「广邪清法殿五部众、弁天宫双法王,再加上瑶琴巧韵,邪能境七成兵马已现,好个阴阳师。」

同时护殿守卫也打开了重逾千斤的铁门,灭轮回当前走进,发现阴阳师出人意表地恢复五成功力後,他对此会非是好会已有准备,因此暗暗运足功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上前去,心想:「阴阳师,灭轮回绝不会任你宰割,凭着五残吊客的帮助,再伺机拉拢刑天师,再不济也能保住性命。」其实在阴阳师多年积威下,打从知道阴阳师尚有五成功力在身,数日来已经让灭轮回不住提心吊胆,所以这时再见邪能境无上军威後,首先考虑的竟非打倒阴阳师而是保命为先。

「卜天机,掌命数;铁笔断,镜中影。」诡卦血断机一凑身由左边闪出,灭轮回见到其人又是一惊:「你也来了。」当初血断机由长生殿逃出时备受追杀,直到被弁天宫双法王收留方保住性命,此後长居邪能境,预言了阴阳师之死与全境的百年隐遁,但多年来行事低调,灭轮回几番想要向他讨教亦不得其门而入,不料今日却也於广邪清法殿现身。

「灭轮回,好久不见。」这时一名文生也从左边步出,灭轮回讶色再现,言道:「崑仑派风十雨,你怎会在此?」刑天师见到风十雨现身,亦感诧异,说道:「近年来名动一方的机关术士,他怎麽也被邪能境网罗了?」

瑶琴巧韵不理灭轮回等人的惊愕,在接近主位时前往禀报:「邪主,灭轮回、刑天师及五残吊客已到。」

「我明白了,赐座。」阴阳师一语方落,两旁的随从连忙,搬来数张木椅让场中几人就座,然後缓缓卷起帘幕,邪之主阴阳师终於露出他清雅的面容,除了刑天师之外,余人纷纷弯腰拜道:「参见邪主。」

但阴阳师冲着刑天师言道:「师兄刑天师,受吾邪能境千军之礼,你感觉如何?」

「神仪,你……你就是阴阳师。」刑天师乍见熟识人影,心里震惊不已。阴阳师闻言大笑:「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张狂的霸意,放眼邪能境,胆敢在广邪清法殿这等庄重之所如此笑傲者,也只有邪之主,阴阳师。

「这种排场,刑天师受不起,恕我告辞。」想到被欺瞒多年,刑天师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就要离开。阴阳师一挥手,五部众中的天罗寐影、凌罗寐影同时踏出挡在刑天师身前。

刑天师不客气地说:「阴阳师、神仪天师,你还想怎样?将我当场格杀吗?」阴阳师淡淡说道:「阴阳师添为邪之主,不屑左道行径,更何况你我尚有同修之谊,我只想请教天师,是否忘却此行目的?」

阴阳师一语中的,让刑天师身若电触,想起天忌仍被困於东无阵中,猛一跺脚只好回座,然後说道:「你要开什麽条件?」阴阳师微笑不语,瑶琴巧韵这时出列言道:「今朝乃为庆贺邪主重临,少谈政事,先让我等敬邪主一杯吧!」她随即拍掌两下,数名随从同时送上数只铜制酒杯跟美酒一壶,看得刑天师莫名其妙,心想:「他在弄什麽把戏?」

「我等同敬邪主。」当下就由瑶琴巧韵带头,双法王、五部众等纷纷举杯同贺,忽闻「匡当」一声,竟是灭轮回松脱了手中的酒杯,掷落地面之声。阴阳师见状笑道:「灭轮回,你安排的项庄在哪里呢?」

阴阳师以鸿门宴中以掷杯为号刺杀刘邦的故事说项,众人心领神会无不轻笑,灭轮回连忙陪礼,言道:「邪之主言重,灭轮回只是想到能再见邪能境全军现世,心中一时触动。」

「那就好,快快捡起你的酒杯吧!」耳闻阴阳师的温言软语,灭轮回却是提心吊胆地在弯腰拾起酒杯时,看向随着酒杯一起送至他案上的三根封灵针,那三根本来在五残吊客体内的封灵针。

一杯饮尽,阴阳师随後看向灭轮回说道:「今朝虽是喜事,但武林纷乱仍该论政,冥界天狱对邪能境也是虎视眈眈,天师央吾境解破东无阵,汝为今时邪能境之主,有何条件尽管向天师商议吧!」

这时已知自己丧失所有筹码,灭轮回暂不敢再与阴阳师斗法,遂细心陪礼道:「一切该看邪之主才是,灭轮回不过是因为几位邪主先後谢世,方僭越称尊以抗冥界天狱,如今阴阳师再回,合该由邪之主统领邪能境再起风云。」

阴阳师也不推辞,慨然重接王权,言道:「既是如此,已死之人只能不顾这副身子骨,为邪能境稍尽心力。」

「既然灭轮回将王权归还,便由我跟师兄洽谈。」阴阳师转向刑天师说道,刑天师也不给阴阳师好脸色,直接劈头就道:「别玩了,看你的笑容,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大家师兄弟那麽久,你在想什麽,当我猜不透吗?」

阴阳师这便开出条件说:「玄空血劫的内容,还请师兄抄写一份,让师弟了解。」

「你当日没见到吗?」明明前几天就是他与刑天师一起见到天外天的留字,如今他再索取使刑天师相当不解。只听阴阳师解释道:「当时我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只能见到三成,所以必须仰赖师兄了,此外救出天忌师侄後,我也可以将烙骨大法传授给他。」

「原来你练成了烙骨大法,难怪可以死而复生。」随後刑天师又言:「你也知道要破四鉴台之阵,河洛、邪能、星灵三种术法缺一不可,你们邪能境有练就星灵术之人吗?」阴阳师轻略一笑,指向风十雨言道:「我这不就请出崑仑派传人相助。」

「最後还有一个问题,荫屍人功力太差,我不能发挥全功,尚需要其他寄体,我才能与你配合。」刑天师又开出一项条件,阴阳师沉吟道:「师兄确实说过,但不过小事一桩,邪能境人才不少,可让师兄随意挑选。」

刑天师不希望寄体後反被牵制,但知道什麽会与冥界之人互斥的假话必定会被精通两派之长的阴阳师揭穿,因此说道:「我要九曲邪君,他也是邪能境的人,而且功体深厚,是最好人选。」

「与我所想的人选一致。」阴阳师听到刑天师所言的人选後,欣然言道:「灭轮回,就劳你找出九曲邪君的行踪,尽快通知他回归邪能境,我有重用。」

「找回九曲邪君,对我来说无疑新增强援,嗯……」灭轮回心念及此,答应道:「是,属下立即去办。」

夜半深更,九曲邪君确认庵中尼众尽皆睡去後,与医魔带着三徒一子,来到庵堂後院,「梭罗力阵,起。」九曲邪君张开术法,支撑起一个力场,笼罩这个後院,不让丝毫声响传过去。

「就像当年我说过的,这三十年里你们绝不可荒废,如今我要好好考较你们的功夫。」九曲邪君跟医魔两人分别坐在石椅就要看四人展现武功。但上官寻命却有异议:「为什麽连我都有份?」

「因为你是我儿子,这理由够好吗?让母亲看看你跟贾命公那个杀手头子学了些什麽,不然怎麽老不回家。」医魔亦笑亦怒地向上官寻命解释:「再说,你父亲的武功很强,与其让贾命公教,跟他学更有效百倍。」

「喔!」连母亲都这麽说,上官寻命只好乖乖听话。

这时九曲邪君道:「鬼智灵童,你是大哥就由你先来。」鬼智灵童听到师尊点名了,当下拿出这三十年来的所学,将魔宝大典中丧风手、摘心指、阴流沙、呼鬼术、万鬼缠身、十里勾魂锁等招数秀了一遍,然後也把海殇君所传的天狱术法及五行转命术拿出来展现给九曲邪君看。

至於飞狼则是将鬼哭狼嚎跟自侠道追溯学来的四面楚歌、点物寄气,魔宝大典中的摇魂钟声跟海殇君所传的黄沙怒音扬、静海流忍术都展露一遍。

至於杀素则是练了魔宝大典中的九指神功跟医魔所传的飞丝悬命杀法,另外就是海殇君教授的十式菩萨印。

「到你了,寻命。」九曲邪君看完三名徒弟展露武功後,随即点名上官寻命,使他倍感尴尬,想说:「这杀素连我的看家本领都抖出来,我还有什麽功夫能用?」

「你在幽燕征夫学了些什麽呢?为父十分好奇啊!」看上官寻命抓耳挠腮,九曲邪君却是推波助澜,定要他露一手。「唉!我也不过就是练了些耳力跟眼力,此外只有一些小暗器。」

「那就……」九曲邪君摆手示意让他现招,使上官寻命无法推托,感叹道:「朋友快闪,同志退开,影之无我对不起你。」九曲邪君闻言小声对医魔说:「他模仿素还真干啥?」医魔上官阴两手一摊,言道:「我怎麽知道这宝贝儿子又再舞哪一出?」

只见上官寻命纵身一跃,袖袍轻抖,接连三支燕子翎应手破空而发,顺着刚才九曲邪君摆手的方向打过去,藏身树後的那人顿时发觉这三支燕子翎正是朝自己射来,苦笑一声:「被发现啦!」举手一扬,三支燕子翎当场被化成粉末。

「朋友看我师徒六人练习甚久,还请指教。」九曲邪君扬声传去,音波束而不散,因此只有那人独自听见。「原来他们父子是演戏骗我上当啊!好玩。」

那人脚步一滑,随即身影瞬动便来到了九曲邪君众人面前,恭身一揖:「窥探诸位练功,坏了江湖规矩,在下失礼。」

九曲邪君挥手说道:「无妨,在下九曲邪君,这位是医魔上官阴,另外这是我俩之子上官寻命,三名徒儿鬼智灵童、飞狼、杀素。还未请教……」

那人看九曲邪君都把自家人的名号全报上已显心诚,也不便推托,自称:「在下,神野孤舟任西行。」

第一百零九话 神野孤舟任西行

五郡原五行刀阵之外,金棺驱策四王棺来到,远眺阵法全貌,独自言道:「可恶!据秦假仙所说素续缘就被困在阵中,嗯……破阵取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金棺晃荡的手中法杖,猛然拍下又开启一具王棺。

棺中人影跃入阵中,双手紧握虯邪刀,威武面貌不怒自雄,王棺第二人赫然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魔界强人龙王魛。龙王魛立身阵中,金棺的声音远远传来:「破解此阵。」接下金棺的命令,龙王魛一跃进入五行刀阵中央。

内里的西无君瞧见来人,虽是讶异,却更是手痒难耐,「让我见见当年魔界刀雄有多大的本领。」西无君随之开启阵式,锐利的刀锋暴猛狂旋,卷起百丈尘沙,直扑龙王魛。

只见龙王魛横刀划地,刀气顿生以强绝劲力硬碰刀风,以强制强一力将刀气挡下击散。「实力不差,试验第二阵吧!」看见龙王魛如何破阵的西无君给了他这番评语。

龙王魛破解五郡原的第一阵後迈步前进,片刻後已然进入一处无声无息的空间,龙王魛明白已经踏入阵局中,随着他定下身形,地面刹时轰隆作响,五道龙卷刀风蓦地卷来,以龙王魛为中心点合笼围攻,急旋的刀风夹带凌厉的刀气袭向龙王魛,龙王魛见状腾身挥刀,宛如有无数刀手自四面八方出击。

「人影流光斩。」龙王魛刀路一转,身在飓风之中仍从容游走,虽然一时脱不了身,却无性命之忧。但是随着旋转的气流逐渐抽乾空气,也让龙王魛身上压力变重,轻功无法灵活运用,因而刀法再换,「地判式」登时出手。

龙王魛的刀气由下而上分裂大地,营造偌大威势与五道龙卷风刀气相抗,一声暴喝强悍刀气与龙卷风激烈交击,荡起无数尘沙,迸射万点金星,相互消弥。此时,西无君纵身起刀,刀气破空射入,龙王魛被满天尘沙掩住目光,一时不察为刀气所趁,一刀贯穿心窝。

身受致命之伤,龙王魛却恍若无事,就要再行前进,阵中的西无君已察出其中奥妙,使他才对眼前对手生出兴趣,旋即扫兴,愤怒下朝阵外射出一刀,斩断金棺手中的法杖,声音透出说道:「收起你的傀儡,否则下一刀取你首级。」

金棺闻言,心想:「就算龙王魛能战胜西无君,他却先杀了我,我又如何报仇,罢了。」金棺思念至此,便念起法咒召回了龙王魛。

「你跟素续缘有仇?」西无君的声音再度传出来,金棺言道:「仇深似海。」於是西无君便说:「人,我不能放。但若是我完成目的撤阵离开,或是此阵被破,他的命就是你的。」

「神野孤舟任西行!陌生的名字。」上官寻命曾经行走江湖数年,却是不曾听过这个名号。

任西行搔了搔头,说道:「是喔!很陌生吗?那多听几次,应该就能记住了,神野孤舟任西行、神野孤舟任西行,怎样?有感觉比较熟悉了吗?」

「任先生从我们师徒借宿此地後一直注意我等,不知有何见教?」九曲邪君依足江湖礼数,抱拳询问。任西行连忙摇手说道:「任西行不过一介书生,哪有什麽赐教的资格,只是看到诸位在此练功十分好奇,而大胆一窥。」

「那你注意这做庵堂又是为何?」医魔上官阴这就将白天时九曲邪君跟上官寻命得到的结论拿出诘问,任西行不慌不忙地说:「误会!误会!我哪里有注意这庵堂,不过跟你们一样借宿而已。」

「你少骗我们了,听师太说你已经在这里住了四、五天。一般借宿会住那麽久吗?」杀素与住持颇为熟识,因此由她嘴里知道任西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显然不是寻常的借宿。

「请阁下从实招来。」鬼智灵童关心母亲安危,因而身影一闪,已经来到任西行背後就要施展心灵术探测其脑识。却见任西行面带微笑,鬼智灵童的意识能力在他脑後三寸之前莫名消散,竟无法透入丝毫,令鬼智灵童大感意外:「这种情形以前从没发生过。」

看鬼智灵童微微摇头,九曲邪君慢慢站起,强大的气势油然而生,直压任西行,但任西行却是夷然无惧,仿如疾风劲草,毫不为其所折,短短接触下连九曲邪君亦无法明白此人根基,眼见没有效果,他便逐步收回功力,说道:「阁下非是一般人物,会注意这间不起眼的庵堂,实在使人意外,不知可有需要我等帮手之处。」

任西行摇摇头说:「阁下这番作为,已经让我知道我想明白之事,任西行是为了自己的责任而调查此事,既然几位该与那人无关,我便明说,我正在调查一名唤做渡夫人的女子,此女喜好化做僧道一类的人物,所以我才不断彻查庵堂、道观,希望能找到这名女子。」

九曲邪君不知渡夫人正是慈海渡者,所以便道:「我不曾听过渡夫人这个名字。」任西行仔细看相九曲邪君几人的眼神,看他们不似作伪,才说:「我想也是。」

「阁下说我师尊这番作为後便打消阁下疑虑,不知又是何事?」鬼智灵童心思细腻,听任西行前言有异,因此追问。任西行轻笑说道:「邪君与渡夫人身上有种雷同的气息,所以让我误会两者有所关连。」

「渡夫人跟邪君有类似的气息?」听见此言,令医魔上官阴疑惑起来,说道:「任先生所言是何意思?」九曲邪君同样诧异,所以也向任西行说道:「还请先生解释清楚。」

「啊!哈!」任西行见到可能会衍生一场家庭风暴出来,遂言道:「那是出自一种武功的能量,我只知道那股力量颇为邪恶,除此之外了解不多。」

「喔!是武功啊!」九曲邪君听任西行这一问,首先联想到邪能境,暗道:「邪能境没有叫渡夫人的人啊!怪了。」

任西行道:「既然一切都是我的误会,任西行在此向各位陪礼,恕我告辞,请。」任西行语毕,这就跃起翻过庵堂围墙,转眼已在千里之外。

这时九曲邪君走到适才任西行藏身之处,拾起被他化消的燕子翎,心想:「这人的武功,莫不是……」

「师尊,你看我们的武功如何?」在任西行的插曲过後,杀素连忙向九曲邪君询问他对自己的武功有何评价。九曲邪君听到杀素询问,回过神来,言道:「你啊!掌力只图个强字,武功之道是要收发随心、刚柔并济,菩萨印五行兼备、变化无穷,非只最後一式威力万钧,就连前九式亦有许多奥妙,你可要细练。」

九曲邪君另外转向大徒弟跟二徒弟说:「鬼智灵童、飞狼,你们表现很好,都恰如其份地循序渐进,练就适合你们的武学。」

「至於你……」九曲邪君看向上官寻命,说道:「寻命你的基本功十分扎实,但过於偏向杀手精、准的功夫,因此威力就显得不够强。赶明儿见过你们师伯後,我就开始教你们武痴绝学。」

幽静的山谷中,见过屈世途的四无君回到天狱终於无法忍住之前在定禅天、冰河天川跟一页书、青阳子大战後的伤势,颓然倒地。

「军师,哈!你竟然伤到这种程度。」炎熇兵燹突然进入山谷,四无君就要恭身拜见,炎熇兵燹连称不用,然後就开始运功帮助四无君疗复。蓝色、红色的气劲在兵燹输入四无君体内,在四无君自身引导下,逐步打通郁结的奇经八脉。

「伤到这样,为何还不让本座出手?」这段时间他空坐於天狱,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若非四无君相邀来此,他几乎以为自己被软禁。

「天狱……需要,需要迷惑敌人。」四无君气喘吁吁地说道,炎熇兵燹听不太懂,便说:「你是什麽意思?」

「重伤,我需要一场真正的重伤,暂时退居幕後。」四无君缓缓言道:「这样兵权回归圣主掌中,透过依青阳子等人对圣主的了解将计就计,只需要圣主放出风声要找寻冷医明月心医治我的伤势,随後依计进兵天地门……」四无君侧身至炎熇兵燹身边细语指点。

「云涛三劫解苍生,一笔挥毫天下定。」就在四无君指点完炎熇兵燹,传来沐流尘诗号,云涛梦笔亦随之现身两人面前。

四无君连忙道:「圣主,容我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云涛梦笔沐流尘,多谋足智不在四无君之下。」沐流尘看见炎熇兵燹,略一皱眉,不多说话,言道:「四无君,你怎麽伤至如此?多亏炎熇兵燹即时医治,否则後果难料。」

四无君伸手入袖取出缪龄儿所射的箭珠说道:「若非此物,四无君怎会伤至若斯!」沐流尘道:「让我一观。」随即接过箭珠,仔细瞧了半晌,说道:「不明的材质、不明的功夫。」

听沐流尘两个不知,炎熇兵燹轻声一笑,颇有四无君才赞他非凡就漏气的意味,沐流尘暗道:「激将法,看来炎熇兵燹已非如同昔日只是个单纯的刀客,多了不少心机。」

表面上沐流尘还是向四无君言道:「这颗珠可以赠我吗?」四无君应道:「你有兴趣便留下吧!顺便……查明来历。」

「此事交我。」沐流尘一口答应,然後说:「另有一事,好友你必须明了,就是阴阳师复活了。」

「阴阳师复活,来得好快啊!他是怎麽复活的?」四无君想起之前傲残雪卧底之事,不禁暗恼虽然机关算尽,还是被他伺机设了条拌马索,言道:「他跟灭轮回之间情况如何?」

沐流尘摇头说道:「阴阳师复活的过程不重要,我也不明白双方情况,但可以想见,邪能境反扑之时将近。」

四无君拱手谢道:「多谢好友转告,此事我明白了。」沐流尘点头说道:」那我就此告辞,四无君,善自珍重,请。」语毕,沐流尘随之化光离开。

「邪能境也要对天狱出兵是吗?哈!哈!」炎熇兵燹想到大战在即,他也可以出战了,心里难免畅快。四无君略微沈思後,言道:「圣主,针对邪能境我已有办法,这段时间密切注意九曲邪君……」

天侠岩左近,几名毛贼正要纠众抢劫村庄却被侠魔左丘刃发现,几下拳脚将他们逐离,但就在村长要向他道谢时,左丘刃却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姑父为善不欲人知啊!」这声姑父从背後传来,使左丘刃猛然吓到,一回头见到外甥紫宫太一,才缓过气来,笑道:「你险险吓死姑父。」左丘刃这才取出一张名帖交给紫宫太一,说道:「两个月後就是太君九十五岁寿辰,所以她要我来崑仑山将你这毛猴子抓回去。」

「嗯!姑父我已经明白了,不日就会启程回世家。」紫宫太一恭敬地说道。侠魔左丘刃则是言道:「太君让我来,是负责监督你直到回转世家为止。」

紫宫太一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姑父不也希望出外行侠仗义,太一只是想要为天下人多做一点事。」

侠魔左丘刃无奈叹道:「就是因为如此,太君才会让我来带你回去,我们是同样的一种人,所以只有我才能提醒你,你是世家的一份子,必须考量世家的安危,避免替世家招惹麻烦。」

紫宫太一道:「所以姑父再与姑母成亲之後,连过往的朋友都不敢联络,自外於武林。」左丘刃说道:「不错,成为世家的一份子,就要替世家考量。」

「但是姑父你……大可不必……」紫宫太一险些脱口而出,侠魔左丘刃摇摇头说:「你知道的,这是我欠你姑母的情。」

第一百一十话 调停

某处灯光昏暗的酒家里,一名剑客烂醉如泥地趴在桌上,嘴中喃喃自语:「她嫁人了,她嫁人了……而且她还有那麽大的儿子了……哈!哈!哈!」

一名高贵秀雅的女子走近剑客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何必如此萦怀,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吗?」剑客听到女子的言语,随之倚倒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www.65txt.com

女子抚摸着剑客的後背,温声言道:「安心吧!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但你也不可以离开我。」

「我绝不会让任西行伤害到你一根寒毛。」剑客反手一把将女子抱住,凑到他耳边细声说道。「真是太好了。」女子顺势也紧紧反抱剑客。

「九曲邪君啊!九曲邪君啊!」清晨时分,九曲邪君师徒才刚睡下不久,随即一早庵堂开门後,就有人跑入庵堂大喊大叫着九曲邪君的名字。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九曲邪君他不想扰人清梦,於是勉力起身,打开房门开说是谁。「原来是你秦假仙,你怎麽会知道我在此地?」九曲邪君看说来人是秦假仙,但也疑问他们怎知自己行踪。

「你不知道我秦假仙是武林中的包打听吗?」秦假仙信心满满地言道,但业途灵却在一边吐槽,说道:「明明就是我们去问白面具……」

「不用你多话。」秦假仙一脚踢开业途灵,然後便说:「有一件事很紧急,要解决非你不可。」九曲邪君微略皱眉,言道:「是何事?」

「解救素续缘。」秦假仙直接说明来意,但九曲邪君心想依照四方无君的作风跟後续情况,其实素续缘等人不过有惊无险,所以他在短期中并无插手之意,目前想说先处理自家事,等冥界天狱再度入侵、叶口月人、鬼楼等事的徵兆出现後再介入。

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便说:「要破解西无阵,银狐、狂刀等人比我还要适合。」秦假仙何等精明,自然听出他有推托之意,反而打蛇随棍上,言道:「那用掌的南无阵就拜托你了,西无阵不劳你破,我已经说动银狐出手,但素续缘的命要靠你保。」

「此言何意?」九曲邪君没有直接拒绝破南无阵之事,但对秦假仙要他保住素续缘一事颇不理解,故有此问。而秦假仙也就详细解说:「金棺带了四具棺材在西无阵外头等人破阵,一旦素续缘脱出,就要将他击杀。」

「金棺?」听到这名字让九曲邪君颇为意外,但仍疑道:「以金棺的功夫要从他手中救人,并非难事,相信青阳子身边的几名弟子都能办到。」

「如果有这麽简单也不用来拜托你了。」秦假仙摇摇头说,简单解释:「他那四具棺材里头都藏了一具高手的屍体,旋机子不过试探他的功夫,就被龙王魛打败。金棺说他那叫邪能四王棺,我想跟你同样出自邪能境,你应该有办法才是。」

「看来是灭轮回的布置。」九曲邪君点头言道,心里想说:「当初赠金棺魔宝大典,没想到他竟能结合两者创出四王棺,他又跟邪能境勾搭上,我不去处理真是说不过去了。」

九曲邪君这就表示答应,转头进房跟医魔、上官寻命、三魔灵讲述一番,让他们之後便前往裴府,不日与他们会合,便出门跟秦假仙赶往西无阵。

就在九曲邪君跟秦假仙等人来到五郡原外,银狐已经入阵,只剩青阳子遣来的旋机子、威临子潜伏暗处,准备五行刀阵一破,不待金棺出手,随即抢走素续缘。

「金棺,久违了。」九曲邪君来到五郡原劈头便向金棺打招呼,秦假仙不知道九曲邪君跟金棺也有交情一时错愕。

「邪君是你?」金棺看到秦假仙请来九曲邪君,深知其人高深莫测,不敢大意,双手已经分别按上棺盖。「你也是来救素续缘吗?」金棺沉声问道,但九曲邪君摇头否认,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喔!此言怎讲?」金棺战战兢兢地问道,九曲邪君伸手搭上其中一具棺材,暗中查探竟意外感觉到夹杂了灭轮回的真气。九曲邪君明白此事後,脑袋一转便道:「因为我来劝你了,而你还不听。」

本来九曲邪君只是先声夺人,在了解金棺该是隶属灭轮回的人马後,态度便显得颇为强硬,使金棺恼怒地说:「阁下持强霸道,金棺何必相从?」

「你明白本邪君一向不占人便宜,但我的面子灭轮回不能不看,我的武功又比你强上百倍,你怎能不听,我为救你性命所说的谆谆告诚。」九曲邪君间接点出自己与灭轮回的关系,更让他忆起双方实力的差距,在气势上打压住金棺,使他低声说道:「邪君何教於金棺?」

九曲邪君便言道:「素续缘数度脱胎换骨,早非当初杀你师弟、师妹的恶灵。再说他是素还真之子,若你杀了他引来各方报仇,而灭轮回真会为保你一人而得罪整个中原吗?你一死,整个奇棺门也就灭了,你又怎麽对得起你的师傅奇妙大棺王?」

咚地一声,金棺将法杖重重击地,说道:「剩我一人,奇棺门与灭亡何异,金棺今日定要报仇!邪君不用多言。」

「那你还记得,白马雕龙这个名字吗?」九曲邪君一语说出白马雕龙的名称,使金棺又惊又疑,说道:「小师弟还活在人世!?」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九曲邪君笼统地说道,故意不提其下落。就在金棺要追问之时,银狐已经破解了五行刀阵,只见西无君负气远走,银狐负手走出。

旋机子见状言道:「看来阵局已破。」威临子遵从青阳子交代,说道:「带走素续缘。」旋机子一点头,两人便施展轻功,意图抢在金棺出手前救走素续缘。

虽然九曲邪君正在跟金棺谈话,但两人动作仍逃不出他的视线,因此两人身形一动,九曲邪君立时察觉,袖袍向上拂去掌风挥扫当场将两人压下。「前辈!」旋机子跟威临子感到万钧之力,同时喊出一声。

秦假仙见是两人,马上来说情:「九曲邪君,他们是青阳子的徒弟,不是歹人。」九曲邪君含笑同意,说道:「我明白,但本邪君正在调解此事,当然需要素续缘亲至,他们的动作多余了。」

片刻之後,素续缘徒步走出五郡原,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金棺不由分说,厉喝道:「杀人凶手,偿命来。」言毕,就要运功打开棺盖,九曲邪君既不让两道子出手,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金棺在他面前杀害素续缘,因此一指点住金棺上身大穴,使他半身软麻。

「嗯!是九曲邪君前辈跟秦假仙,这位朋友,你我素不相识,何故要取我性命?」素续缘几经脱胎换骨对过往自称天下第一时的记忆十分朦胧,一下子认不太出金棺。

金棺当下愕然无语,双目射出哀痛的神情,怒形於色言道:「阁下可是忘了当年三奇棺之首。」素续缘听他自报姓名,这才讶道:「你是金棺。」

九曲邪君暗叫不好,对一个复仇者来说,最痛心疾首不是报仇失败,而是双目对视时,对方却不认得他,果然金棺沉声一吼,强行突破被封住的穴道,九曲邪君看他神情接近疯狂,在他双手触摸到手边的两具棺木前,一把将他抓住,不料金棺早有预备,左脚向後一蹬,喝道:「开棺现魔。」

金棺左足踢出的回旋气劲,直接击中另一具王棺,一道女子身影飞掠而出,疾声道:「朱凤火。」双掌催发火功,形似火中凤凰扑向素续缘,九曲邪君认不出这名女子,但秦假仙跟素续缘却是双双大惊失色。

眼见女子掌力即将加身,素续缘顾不得许多,举掌前推使出「混元一气」接下「朱凤火」,就在他反手要擒抓其人时,那女子一个滑步,正是东瀛忍术中的技巧「身移」,身影一晃即走,使素续缘只抓到一缕残像。

「慕容姑娘,你尚在人间?」素续缘低声问道。「多言。」那女子撮掌成刀,由上而下一挥手自正中间劈出刀气冲向素续缘,娇叱道:「一字刀法。」

「谁也不许动手。」九曲邪君一声大喝,震得场中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他快速迈开步伐,抢至素续缘身前,举掌挡下刀气。秦假仙同时喊道:「邪君啊!她是慕容婵,一定要金棺给我们一个交代。」

九曲邪君听到秦假仙的言语,这才明白,於是纵身到金棺眼前说道:「我阻止了那两名小道士,充分展现诚意,现在换你。」

在九曲邪君的目光笼罩下,金棺心跳蓦地加快,不敢有违,旋即招手唤回慕容婵,然後说道:「若邪君不能给我一个交代,金棺不惜玉石俱焚。」

这话说得漂亮,但在秦假仙耳中已听出一丝惧怕服软的味道,所以才必须强调「玉石俱焚」来壮胆。

第一百一十一话 有资格谈判的人

「启禀邪主,我已找到九曲邪君的行踪,这就出发找寻。www.65txt.com」灭轮回恭敬地向阴阳师禀告他将出发完成任务。阴阳师一摆手,也不言语,就让灭轮回自行其事。

身旁的瑶琴巧韵在见到灭轮回离开後,看着他的身影,轻声吟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灭轮回真还是当年的相辅之才吗?」

阴阳师闻弦歌而知雅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天冥绝处风云起,三足鼎立叹奈何,玄空降世生血劫,四绝归元开新机,这便是我所看到部分天书真迹。」

瑶琴巧韵闻言略愕,不明其意,於是向阴阳师请教:「敢问邪主,天书所言三足鼎立可是指……」

「是否指我、九曲邪君跟灭轮回,关於这点,我同样怀疑在心。九曲邪君离开邪能境後屡有奇遇,六祭四足,功力越见精纯。灭轮回结合三大绝学而成的三葬邪诀,可说是邪能境有始以来最精彩的自创功法,相较之下,我差多了。」阴阳师一手按着某种节奏拍着大腿,同时喊道:「天冥绝处该指覆灭冥界天狱,但三足鼎立又该如何四绝归元,就让人猜不透了。嗯……血断机。」

阴阳师这回尽出邪能境全部人马,连本来是在这一波邪能境势力被灭後才为了自身仇怨出现江湖的血断机也被他提前邀出。阴阳师这声一喊,血断机在听见後便迅速赶来:「「邪主唤我,可有要事?」

「替我测算,邪能境未来走向,以及九曲邪君、灭轮回居中代表的指标为何?」阴阳师直接了当地要血断机测算邪能境日後方针,血断机不敢殆慢,连忙挥动手中白骨笔,向天测算,半晌後卦象已成,血断机按卦直言:「三雄并出,反守为攻,三位一体,得偿君身,玄空妖鸣,邪月之阵,死幻楼城,四方支撑。」

闻言後,阴阳师道:「你的测算奇妙依然。」血断机知悉这是阴阳师让他解说之意,便道:「相信邪主明白九曲邪君跟灭轮回至今已是不下於邪主的枭雄之辈,故言三雄并出,这也是邪能境一反守态转为攻势的契机,但是三人之中唯有一人能成霸业,三位一体便是说三人相争,但三人争端出在强敌覆灭,因此短时间内邪主可以充分信用这两人替邪能境剪除外敌。」

「三位一体,是说三绝一成的灭轮回、补足两祭的九曲邪君,还是达至阴阳极颠峰的我?」阴阳师关心自身利害,因而追问。但血断机所知有限,只能摇头说道:「天数是定数,亦是变数,我也只能探知至此。」

「血断机,最後四句又是何意?」瑶琴巧韵听见「死幻城楼」一句时颇为意外,遂有此一问。「瑶琴长老,这四句话我也不甚明了,恕我难以回答。」血断机虽明见千里,若是如同泪阳、血月有景可推自然可以清楚说明,但如今一无所悉,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瑶琴,你也注意到死幻楼城了。」阴阳师熟知邪能境大小事物,所以当瑶琴巧韵问起,他便猜到是指那项阵法,邪能境没有天下无敌的术法跟武功,但却有让天下人无法可敌的阵势,举凡邪能境几次闭关自守,都是靠着死幻楼城封闭全境出入,所以当预言出现这四字时,让瑶琴巧韵格外敏感。

阴阳师攸然言道:「放心吧!死幻楼城永远会是邪能境的万丈干城。」但他心里却在思索着死幻楼城与玄空血劫究竟有何牵连。就在阴阳师闭目深思之际,一条人影迅速穿出邪能境。

待那人远去,阴阳师才言道:「嗯……血断机还有一事,劳烦你相助。」血断机躬身道:「邪之主尽管直言。」

五郡原外,在金棺声称不惜同归於尽後,九曲邪君挡在金棺面前,刻意让素续缘、秦假仙跟两名道子看不到,用唇形说道:「那本用幽灵字体所写的侠道追溯,我已在夜里另抄副本备用。」

金棺见状一惊,期期艾艾地言道:「你……你是……」九曲邪君同样以唇形表示:「正是侠魔左丘刃。」当年侠魔左丘刃的强大至今仍深深烙在金棺心里,远比只是由灭轮回口述的九曲邪君更具有震慑力,使金棺一下颓然,了解有此人插手,这仇怕是难报了。

秦假仙见到金棺忽然身形半瘫,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决定趁火打劫,言道:「金棺,今天有邪君在这,你还不将慕容姑娘给我交出来。」九曲邪君同样看过魔宝大典跟侠道追溯,对邪能术法也有认识,刚才几次接触,又看见慕容婵的神情心里明白三分,遂言道:「死而复活,非是易事,以慕容婵的修为,更是困难,金棺给她的只是一种虚假的生命。」

「王棺锤链,确实只是让她拥有行动能力,仅此而已。不过……王棺的用途可不是只当作将领使用啊!哈……哈……」秦假仙这一着急,反而使金棺计上心头,想起能够利用慕容婵要胁正道中人,险些被九曲邪君一吓,给忘记了。因此怪笑两声,故意露出险恶用心。

「金棺,你要报仇就来吧!」素续缘听到九曲邪君所言,心如明镜已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所以突然开口道:「只要你能还慕容姑娘一个清静,续缘任凭你施为。」

「续缘,老秦有没有听错,慕容姑娘辞世已久,再怎麽说也不必牺牲至此啊!」秦假仙听说素续缘要放任金棺报仇,气急败坏地就要拦住他,而九曲邪君则是点点头道:「素续缘果有乃父之风,你是顾虑到狂刀以及整个武林是吧!」

乱世狂刀与素还真、素续缘父子份属至交,素续缘实在不忍见到他爱妻屍身遭人拨弄,而且狂刀为人至情至性,他对慕容婵的痴恋,素续缘又或者说当时的不知名可是一清二楚,若是不能解决此是放任金棺以慕容婵四处行事,极有可能使好不容易修养多年的狂刀再启乱世之途,势必又酿武林红祸。

耳闻素续缘决定牺牲自己,金棺一阵心喜,想道:「当初我选用慕容婵的屍身正是打算杀你不成,就逼得狂刀为我所用,让汝等自相残杀,如今你肯自己送死,也免去我一番麻烦。」打量素续缘神清该非做伪後,金棺目露凶光,仿若有所凭仗般言道:「诸位可都听见了,是素续缘自愿让我报仇的,一旦他气散功消,金棺马上放出慕容婵,让她入土为安。」

但九曲邪君已经插手又怎会坐视,他随後叹道:「金棺,你真要忽视我的警告吗?」九曲邪君偏帮素续缘一方的态度,使金棺十分恼怒,言道:「九曲邪君,此事由不得你。」言毕,他猛然後退七步,隔空拜道:「邪主,属下需要你主持公道啊!」

「此时你倒会自称属下了。」灭轮回悠悠从林下转出,原来他奉命来找九曲邪君却正逢此事,灭轮回不想介入,因此收敛气息,不料还是被金棺透过四王棺得知他来到附近,因此一口喊破,也是需要他帮忙,金棺才自称属下,否则早前仗着锤链四王棺的法门,两人可是平辈相交。

灭轮回被金棺叫破行踪,无奈下只好讪讪而出,向九曲邪君言道:「邪君可否看我薄面,一同袖手不理此事。」

两人毕竟有阴阳双修之盟,又曾几次暗助,他这一开口让九曲邪君好不为难,心中暗叫:「这混水怎麽越来越乱。」就在九曲邪君犹疑不定之际,忽闻宏亮诗号:「天地玄法定乾坤,山河江岳耀吾门,运机巧变藏虚实,广化万物道长存。」正是道主青阳子亲临五郡原,旋机子、威临子俯身拜见,同言:「道主。」素续缘亦做足礼数,言道:「见过青阳子叔父。」青阳子与素还真有八拜之交,所以素续缘称青阳子为叔乃是该然。

「今天是刮什麽风,连青阳子也来了!」九曲邪君首先敬道:「原来是天地门之主,幸会。」青阳子与九曲邪君尚是初识,因而只是一笑点头表示回礼,随後双眼注视着灭轮回言道:「道临天下。」语毕,足犹凌空,就是一掌当头劈向血邪,四周劲力与空气相摩顿生无数火花相伴。

灭轮回双眉微皱,右手轻拂带起一阵黑风盘桓於掌心正中,随之上扬反击,喝道:「天绝穷变。」甫接招,青阳子便感到灭轮回的掌力如同小台风不断回旋运转,但内含四、五种互不相容的真气,当「道临天下」的至阳罡气贯穿其中後,就只有其中几道相抗,另有两道真气已然随着手掌脉络钻入体内。

为防这两道真气对自己造成无法预期的伤害,青阳子强运内力击散这两道真气,随後罢招将「道临天下」的掌力反转回身形成反作用力,与灭轮回拉开距离,灭轮回见状也撤回掌力,连退数步。但两招余威不休,形成偌大冲击气劲,金棺、素续缘、秦假仙跟两道子功力不及,纷纷退避,只有九曲邪君一人依然伫立原地。

「久闻龙脑威名,真是名不虚传。」灭轮回本以为这招「天绝穷变」可让青阳子吃亏,因而暗中佩服其功力精深。而青阳子也回敬道:「初见血邪风采,堪称艺绝当代。」这等奇妙诡谲的功夫,青阳子行走武林多年还是初次遇上,同样钦佩其人武学。

看到九曲邪君仍在原地,足下三分田地毫无下陷痕迹,可见他未用丝毫内力相抗两招余劲,使青阳子暗忖:「身在中场等若受我与灭轮回联手一击,九曲邪君竟毫发无伤,也是一名强者。」

「今日群英荟萃,这素续缘与金棺的恩怨,大家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九曲邪君看两人都试探过对方了,知道这码事以非单单九曲邪君罢手不管能了,势必要谈出一个结果,因此九曲邪君便出言倡道。

「我绝不可能牺牲素续缘。」青阳子果断地做出决定,同时手指慕容婵的棺木言道:「但我愿意用用两个条件交换消弥这段冤仇以及换回慕容婵的大体。」

「两件事换两个条件,看来十分公平啊!」灭轮回口不对心地说着,眼光瞄向金棺,说道:「就不知事主是否愿意答应?」

「不然依我作主,当初素续缘杀害银棺、玉棺两人,就三个条件交换吧!」九曲邪君居中调解,主张多给金棺一个条件,并用眼神瞟向金棺,希望他能接受。

但金棺多年潜修就是为了报仇,怎麽可能为了几个条件而放弃报复,就像是厕所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不肯点头,更扬言道:「除了素续缘的性命,我不接受其他条件。」

金棺这番说法,却让灭轮回为之气结,在见识过青阳子的武功後,在内有阴阳师君临的情况下,他已经起意拉拢中原正道,再加上九曲邪君作为後盾伺机而动,如今正可借用金棺所换得的条件,获取正道助力,没想到金棺却如此不识相。

为此,灭轮回决意敲打敲打金棺,让他知道谁才是当家的正主儿,因此用左手食指轻轻敲了诛天的棺盖三下,分别又送了三道真气进去。金棺与四王棺有紧密联系,自然有所察觉,登时脸色大变。

金棺暗中讶道:「灭轮回要我同意。」灭轮回敲这三下是有学问的,因为四王棺的修练方法虽由金棺自珍不视於人,但他功力有限,最後要驱动四王棺是藉着灭轮回输入的邪能之元,灭轮回这一敲正代表他输入真气,但也可以收回,若是他将邪能之元全数收回,四王棺只是四具普通的棺材,三具被改造过而不能动弹的屍体,他完全可以自己完成正道索回慕容婵屍体的条件,甚至赔上他金棺一条命,然後再由他灭轮回自己控制四王棺。

念及此处,金棺知道他已经完全处於下风,他想要报仇,但是他没有能力,因为现实如此残酷,不论是青阳子、九曲邪君还是灭轮回,他们都要保素续缘,而自己什麽也不是,不仅武功差上一大截,连唯一拥有的四王棺都受制於人。

「我同意了……」金棺落寞地说道,原就苍白的面容横生许多皱纹,一下子彷佛又增添了无数岁月的沧桑。

第一百一十二话 三掌

金少爷被佾云跟金小侠所救後,便与他们四人一同住下,数日光阴弹指便过,佾云心思细密从金少爷跟金小侠容貌相仿一事上猜想两人或有血缘关连因此暗中告知他金小侠的身世,使金少爷激动万分,想道:「他是我的孙儿。www.65txt.com」

金少爷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佾云,却也让佾云颇为担忧,言道:「我之挚友潇潇,他独占欲极强,本来你们有血缘关系,该将孩子交还你们抚养才是,不过……」

「放心,这点我也明白,我不会带走他。」金少爷这几日看下来,发现到几人相处的模式十分趣味,佾云个性温和善良就像是慈母一般,举凡嘘寒问暖、添衣加饭等家务料理全由他一手包办;至於傲笑红尘生性严谨,因此就扮演着严父的角色,严格督导金小侠的品行教养,每当金小侠调皮捣蛋,便轮到他出面充黑脸惩罚。最後潇潇则跟家中的祖父母一样,虽然平常默默不管事,但每次傲笑红尘要打要罚,他就从中拦住,如此数次,金小侠便恃他作为靠山,逢到傲笑红尘发怒,总是奔到潇潇处求救,连佾云都担心孩子被他给宠坏。

金少爷见此,也放心让金小侠跟在他们身边,但回想起多年前,自己从未教养过儿子、女儿一日,不由得满心愧疚。他看着正在庭院中习练着佾云剑式的金小侠问道:「这孩子已经在学武了吗?」

佾云点头称是,说道:「这世道太混乱了,我们也说不准哪日会遭逢兵祸,便将功夫传给他,让他有自保的能力。」金少爷专心地看着金小侠,说道:「如果可以,别让他涉足武林,我不希望他走上我跟他父亲的老路。」

佾云道:「这也是我等所愿。」经过连日休息,金少爷的体力已经恢复泰半,便撑起身子,言道:「可以让我与他独处一会儿吗?」佾云想说他们毕竟是血亲,不便阻止,也道:「那我出去准备今夜的晚饭了。」言罢,佾云就离开小屋走往东方的小市集去采买。

金少爷随後走出房间,他一人坐在树下,看着金小侠挥剑运功,脸上带着一抹浅浅地微笑。金小侠又练了半晌,见金少爷依然坐在那里,心中觉得奇怪,於是收剑回鞘,蹦蹦跳跳地到金少爷身边,说道:「叔叔,你怎麽都不说话?」

「叔叔?不行喔!你要叫我爷爷。」金少爷直接纠正金小侠的称呼,金小侠也不在意,想说:「傲笑红尘义父他们都看起来不老,但也几百岁了,说不定这叔叔也一样。」因此便顺着金少爷的意称他爷爷,说道:「爷爷,你看我的剑法怎麽样?你也教我几招吧!」

金少爷摇头说道:「不成,跟你义父他们的武功比,爷爷的武功太差了,你练我的武功会退步的。」金小侠听他称赞义父的武功高明,心里高兴,也说:「我知道义父的功夫都很厉害,所以我也想有一天能够练到他们那种地步,把这些招式学会。」

金少爷轻声笑道:「那你还有的练啊!不过看你的剑法……」金小侠听到他要点评自己的剑法,十分好奇,便把耳朵竖了起来,专神要听个仔细。只听金少爷说:「你的剑法,一塌糊涂。」

「爷爷,你怎麽可以说佾云义父的剑法一塌糊涂?」金小侠对金少爷的说法相当气愤,金少爷伸手拍着金小侠的肩膀说道:「我不是说你义父的剑法不好,而是我不想你犯跟我一样的错。」

金小侠疑道:「什麽错?」金少爷这才缓缓地说:「忽略基本功。」原来潇潇、傲笑红尘、佾云都太疼金小侠,生怕他在深山野林中长大,碰到老虎狮子出意外,所以不但极早教他武功,还利用电流灰化跟漫天云海这等可以改变人身筋骨的功夫替他洗筋伐髓,然後便开始教他上层武学,在基本功上的训练难免有些轻慢。

「当年我就是忽略掉基本功,练了一流的招式,却只能发挥出三流的威力,最後战死沙场,徒让老父伤心,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你的义父们还有……爷爷为你掉眼泪吧!」

金小侠默默点头,金少爷便道:「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明白你跃跃欲试想要闯闯这个江湖,我要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所以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知道吗?」

语毕,金少爷就开始训练金小侠蹲马步、拉弓步,正拳等基本功。在小侠正练着同时,金少爷也在一旁督促,指出姿势哪里不对,态度相当严格。

「没想到你会这样教小侠。」听佾云说过金少爷的事後,待金小侠开始练基本功,傲笑红尘便走了过来与金少爷攀谈。

「原来是傲笑红尘前辈。」金少爷行了一个礼,然後才说道:「正是自己有过惨痛的经验,所以不想孙儿犯下同样的错失,也或许我是想弥补过去从来不曾对他的父亲教养的责任。」

「不过你说的是,我们三人苦练基本功,都是上百年前的事,在教小侠时难免疏忽了这点。」看金少爷想起金小开心绪震动,傲笑红尘以自身年龄调侃,化解凝重气氛,使金少爷欠身谢道:「这些年来,辛苦三位扶养小侠。」

「哪里。」傲笑红尘亦应道:「对了,这些年来,我等称他小侠,只是乳名,从不曾正式替他取名,既然你来到此处,不如就由你这祖父来帮小侠命个正式的名号,你看如何?」

傲笑红尘有心让金少爷替金小侠取名以拉近两人关系,不料金少爷摇手拒绝,说道:「我……我从不曾对他或他的父亲负过责任,我没有这个资格,再说家父尚在,若要替小侠取名,应该请他过来才是。」

听到这一点,傲笑红尘不禁暗骂自己思虑不周,叶小钗仍在人间,辈份最长,合该由他来取名,也正好把握良机让他们一家团聚,於是便道:「既然如此,改日我就去请叶小钗来此。」

「不用麻烦。」金少爷出言说道:「我再盘桓几日,之後去寻父亲来此,由他替小侠取名,不知前辈意下如何?」傲笑红尘听出他是想要亲身去见叶小钗,自当欣然同意。

五郡原之外,金棺在灭轮回的压力被迫接受以三个条件消弥与素续缘之间的仇恨,但他心中始终忿忿不平,想道:「就算如此,我也绝不叫你素续缘好过。」

「我要素续缘受我三掌。」尽管金棺被迫化解前仇,仍要素续缘好看,所以提出这一条,青阳子看向素续缘,素续缘点头说道:「此祸乃侄儿闯下,自当由我承担。」

「那就最好,看招。」金棺心里想说要趁着三掌,伺机将仇家毙命掌下,不待素续缘运功调气完毕,马上便发出一道掌气,素续缘不闪不避让金棺一掌结实地打中胸口,连退三步。

青阳子见状心想:「嗯……金棺多年潜修,进境不小。但是素续缘乃大哥亲自调教,又得舒石公亲传,这些年来武功长足进步,更非金棺能比,受他三掌应无大碍。」

「啊!丧风手。」金棺一跃而起,掌力带起阵阵阴风相伴,回身打向素续缘,阴戾掌功侵入素续缘十二正经,震得气血翻涌,随即吐出一口暗红色的瘀血。

「第三掌,再来吧!」虽然已经受了内伤,素续缘仍然撑着身子骨要接最後一掌,金棺也老实不客气,举起左手凝聚五行之力,乃是出自侠道追溯的招式「五元锁」,又一掌打中素续缘,前两掌都让素续缘受了相当程度的伤势,但最後这一掌却是云淡风轻,毫无痕迹。

「你锁了我五成功力。」素续缘平静地说道,九曲邪君暗叫不好,与秦假仙说道:「这五元锁全看出招者如何调配五行力道的份量,若拿捏不准,素续缘不死也要重伤,十分棘手啊!」

「什麽!这个金棺用心居然这麽险恶!」秦假仙气得大叫,正应了金棺的想法,原来前两掌试探後,金棺惊於素续缘功力之精纯,知道自己难以将他置诸死地,因此念头一转,便封锁他五成功力,打算借刀杀人。

「第一个条件已经完成,说出第二项条件吧!」青阳子暗道失算,因而口气不佳,就要金棺早早开列条件,省得麻烦不断。

因此金棺便道:「好,那第二个条件,我要龙气。」他有意透过养棺,专注将最後一具四王棺的威力提升,并取代灭轮回赋予的邪能之元,由於曾在魔宝大典中看到与龙气相关的记载,因此直接狮子大开口索要龙气。

「此事难矣。」青阳子听见这条件後,反言说道:「义兄素还真目前摄万毒於身,神智不清,龙气亦与体内毒素纠结,无法取出。若阁下有法祛除素还真身上万毒,龙气自当双手奉上。」

金棺听到这点,嘿嘿怪笑,九曲邪君明白他是表示别说他没办法,就算他有,也不会拿来救仇人之父,因此居中说道:「既然龙气不行,金棺你就换别样吧!」

「那……青阳子,你身上的枫岩中的九龙魂,总可以交给我了吧!」依侠道追溯的记载,九龙魂与龙气同样是无敌战龙的动力能源,想来该有相若的效果,所以金棺就转换目标,改向青阳子索讨九龙魂。

「可惜,我身上只有枫岩,并无九龙魂。」青阳子为表诚意,掏出怀中的枫岩让金棺跟灭轮回察看,以示九龙魂确实不在自家手里。

「这……当年潇湘子为你算计,九龙菩提经中的九龙魂真没被你所得吗?」灭轮回熟知武林事,便代金棺发问,青阳子点头说明:「九龙魂被另一股莫名力量摄去,确实未入我手。」

金棺怒道:「这也没,那也没,你们究竟有无诚意完成条件?」九曲邪君出言安抚,说道:「金棺,你在想其他条件吧!力有能及,我想青阳子、素续缘他们必定会帮你达成。」

「那明圣天书总有吧!众天是素续缘之师,避居灭境多年,相信从他手中取来此书与我当非难事,我不用正本,副本也可。」金棺想到自老传言三大奇书中蕴含长生不老的奥秘,而从魔宝大典、侠道追溯两书中,他斩获不少,因此便打上最後这本明圣天书的主意。

「此事我可以跟师尊商榷。」抢在青阳子出言之前,素续缘便一力承担此事,想说莫非当年他行事孟浪,误入歧途,也不会有今朝之祸,有心弥补金棺,因此开口答应。

青阳子本来还想找藉口推塘,可是见素续缘神色坚决,只好同意,随後问说:「第二个条件,我们同意了,说出最後一项条件吧!」

「先完成第二项条件再说吧!」灭轮回生恐金棺浪费这最後一个条件,於是出言阻拦,而金棺一时也想不到其他条件可开,便依他之言说道:「先把明圣天书拿来吧!」

「我方总是已经完成一项条件,还请金棺释出慕容姑娘的大体。」青阳子如此说道,但金棺知道他们会屈就完成自己的条件全是有慕容婵在手,哪里肯答应,青阳子本就不抱希望,所以也不多说,便让两道子搀扶素续缘,回头便要离开。

不过就在青阳子要化光离去前,他向九曲邪君说了一声:「屈世途被困南无阵,还请邪君多加关注。」言罢,才驾起长虹离开五郡原,秦假仙亦随之离开,路上他心想:「好个金棺,不算计算计你,我老秦就不是霹雳大学设计科毕业的高材生。有了,我就来去找狂刀跟你算帐。」

「南无阵,被关的应该是神童,怎麽是屈世途呢?听青阳子话意,他是要我去救人吗?」青阳子临行前这话,让九曲邪君颇为疑惑,而灭轮回这时也阐明他的来意,说道:「阴阳师有令,九曲邪君尽速回转,共议破解东无阵。」

第一百一十三话 风云将起

「听你之言,阴阳师竟是有意召回邪君,以成三足鼎立之势。www.65txt.com」听风十雨转述阴阳师与血断机的言语後,中无君一手摇着雨扇,一边沉吟道:「阴阳师究竟在打什麽主意?那名血断机的话可以相信几分?」

风十雨言道:「依照阴阳师的话意,对此人很是推心置腹,相信他的预言必有程度的准确性。」

「可能了解这死幻城楼有何玄机?」中无君向风十雨问道,毕竟预言中曾经提及,想来在日後这阵式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风十雨摇头说道:「我终究还是外人,能探到的消息有限,何况这阵法乃邪能境最高机密。」中无君想说也是,便道:「无妨,异日邪君回来三分缝,我再向他请教。」

说罢,中无君拱手言道:「风先生干冒奇险混入邪能境替我方刺探情报,中无君在此谢过。」风十雨不敢居功,遂道:「能够如此顺利,也多亏赫颜少主巧谋布置,让在下先替灭轮回拔去封灵针,引起邪能境长老重视,这才由瑶琴巧韵荐举,替五残吊客取出封灵针,正式成为邪能境的一员。」

「赫颜少主,我真是好久没听人如此称呼我了。」中无君赫颜少卿感慨地说道,一时不胜欷嘘,而风十雨亦问道:「不知少主可有东方鼎立的消息?」

中无君无奈地叹道:「自从当年与天妖一战後,东方鼎立便自江湖绝迹,只有他师妹黄泉赎夜姬不时出现武林,我几次延请杀手逼杀,却接连失败,而东方鼎立始终不曾现身。」

「连蝴蝶君都拿黄泉赎夜姬没办法吗?」风十雨长年与中无君有所来往,当初曾听他说过重金礼聘北域传奇杀手出马,不料仍是锻羽而回,故有此疑。

中无君双眉一拧,说道:「蝴蝶君自称长刀被锁,将黄金退回後,从此隐居不出,算算也将有十八年了。」语毕,中无君话锋转回说道:「这几年连黄泉赎夜姬的形迹都不见,让我苦寻东方鼎立,更是艰辛。」

「我等潜修至今日,就是为了手刃仇人,以谢天宗在天之灵。」风十雨慷慨激昂地说道,中无君则是算了下时辰,想到风十雨已经出来个把时辰,怕他留在邪能境的机关人漏馅,於是说道:「时间紧迫,你也该回邪能境了。如果你有见到邪君,替我将这封锦囊转交给他。」

「我自知晓。」风十雨接过锦囊,便起身离开三分缝驾起长虹回转邪能境。

「没想到你居然会替阴阳师传口谕?」九曲邪君质疑地说道,照他之前对现在这个灭轮回的认识,他应该是雄心勃勃,想到大展身手才是,怎麽阴阳师才现身,便又乖乖臣服。

「哈!邪之主乃是邪能境名正言数的正主,灭轮回怎敢与他相争。」灭轮回乾笑一声嘴巴略斜,指向金棺。九曲邪君当下会意,接话说道:「既是邪之主的命令,我等便先往四鉴台看看那阵法有何玄虚。」

「同感。」灭轮回沈声言道:「金棺,劳你将四王棺带回邪能境,我陪邪君往四鉴台走走便回。」金棺也知道两人要避他耳目,也不罗唆,回头便施法招呼四王棺离去。

「你怎会甘心再为阴阳师犬马?」在金棺远去後,九曲邪君再次提问。灭轮回愤恨不平地说:「他暗中差人解开五残吊客身上的封灵针,使我顿失强援,加上他恢复五成功力在身,一派谈笑风生,又有瑶琴巧韵、双法王在侧,我不愿轻易向他寻衅。」

「他竟恢复五成功力,看来阴阳师从未失去元果,当初黑衣剑少吞下元果的风声是假,偃云溪错看了。」九曲邪君想起当日正是偃云溪回到元果遗失之事,才使邪能境一众人等都以为阴阳师功力不存,这一错判误人不少。

「可惜当日你没有直接出掌将阴阳师击毙,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了。」九曲邪君略阖双目说道,听得灭轮回大感意外,言道:「阴阳师何许人也,怎可能如此轻易得手?再说杀了阴阳师,我要如何统领邪能境?」

「灭轮回,莫非你忘了当初经天子的旧事吗?邪能境一向能力至上,你只要证明自己早已超过阴阳师,谁敢不服?」九曲邪君拿起昔日经天子击杀他代为邪能境之尊的往事来说,使灭轮回大为感叹:「如此良机,我居然错失了。」

九曲邪君不无可惜地说道:「这段时日下来,他定然已经拿元果培育阴极之身,我们再动手,将是为人作嫁。」

「我也明白此事。」灭轮回亦称是,并说道:「如今他倚仗往日身为邪之主的权威号令你我两人打前锋,先破天狱,再取中原,因此施行远交近攻,联合刑天师与中原正道展开合作,力图攻破天狱。」

「冥界天狱……有四无君在,怕非易事。」九曲邪君素知平风造雨四无君之能,故有此言。但灭轮回却是嘴扬浅笑,说道:「若是对上四无君,我倒有一招杀手鐗可扭转乾坤。」

「喔……此话怎讲?」九曲邪君看灭轮回信心满满,不禁好奇。但灭轮回却是故作高深,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来日定要让你老实交代。」九曲邪君跺脚说道,然後又言:「那这四鉴台之阵,又该如何处理?你赞成我回归邪能境吗?」九曲邪君知道阴阳师、灭轮回都是不甘人下的枭雄,而且当初自己还说过要礼让灭轮回统治邪能境,总不好反嘴。

「阴阳师此人素来莫测高深,虽然只有一半功力在身,我始终不免忐忑,眼下我已孤立无援,若邪君能回归,你我联手,当可压制阴阳师。」耳闻灭轮回的提议,九曲邪君心想:「如今邪能境全员出动,与原作里只有鬼隐对上青阳子、四无君两方的态势回然不同,按照当年记忆,在阴阳师当政时九曲邪君位列战帅,若是地位不变该能有所作为,以免造成生灵涂炭,但是医魔跟寻命、三魔灵他们还在等我前去……嗯!」

「我可以答应你。」九曲邪君思索一会後方说出他的决定,灭轮回闻言大喜,但九曲邪君随提出他的但书:「依你之言,是刑天师要借用我的身体破阵,那商讨如何应对便没有我的事,但我尚有事在身,三天後我会往赴四鉴台,就约阴阳师他们三日後午时见。」

「好!我会如实向阴阳师转达,但邪君何不先与我同往见过阴阳师一面,自己向他交代一番,再去办自己的事。」灭轮回行事谨慎,担忧九曲邪君这样任性的举动会引起阴阳师的猜忌,因而劝他先依礼拜见邪之主阴阳师。

不料,九曲邪君却不理会,迳自回头离开,只淡淡地说:「面对阴阳师,现在的九曲邪君有倨傲的本钱。」说完後,九曲邪君便自行往裴千己的居处走去。

只留下灭轮回只身站在五郡原上,双耳彷佛还回绕着那句「现在的九曲邪君有倨傲的本钱。」想起自己几经算计才终究大成的三葬邪诀,那与青阳子、四无君相抗而不败的武功,不禁一阵轰然大笑,边笑边说道:「现在的灭轮回,面对阴阳师又何需卑怯呢?哈!哈!哈!九曲邪君,你说得好啊!哈!哈!哈!」

「申公豹果然将龙脑藏在此地。」渡夫人带着一名落拓不羁的剑客,往赴北域在当年天河之战的外围处,她手持天妖令透过两者间的感应很快就找到了申公豹在战前藏起的龙脑。

「是谁?」剑客敏锐地察觉到後方有人接近,手按剑柄就要发出剑气,但渡夫人却挥手阻止,说道:「仲千甫住手,此人与我颇有渊源。」

「挂剑乐不问,江湖山水深,灵山忘情月,天涯宦游人。」诗号吟罢,一名男装丽人缓缓走近,手中扇骨轻点额头,说道:「若曾见过夫人这等倾国佳丽,公孙月绝对过目不忘。」

「昔日杀名赫赫的黄泉赎夜姬,竟成一名俏公子,实在使人意外啊!五师妹。」渡夫人喊破公孙月的真身份,使黄泉赎夜姬顿时扬起剑眉,但随後听到她用大智慧的声音叫了声「五师妹」後,着实令公孙月惊疑万分,说道:「你是……三师兄,你也是女儿身?」

「怎麽不是呢?」渡夫人缓缓转了一圈,好让公孙月验明正身。

「当年听说三师……姐战死在五鬼道,公孙月还携酒一壶前往吊唁,如今看来又是三师姐诈死改装的拿手好戏。」

「大不了改日我再回敬师妹一壶便是,师姐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渡夫人已经察觉那个曾令惊慌逃避数十年的人物追来,於是拉着仲千甫将天妖令收入袖中藏好,遮掩住外露的妖气,双双化光而去。

「公子,可曾见到一男一女路经此地。」一把亦老亦少的文生口音从身後冒出来,公孙月闻言暗启疑窦,心想:「这人好快的身法,竟连我也察觉不出他何时来到我背後。」

「有…..有……」公孙月回头一看,那人正是前日与九曲邪君一家照过面的神野孤舟任西行,只见他执礼向公孙月请教:「不才请问,那两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观之前渡夫人的神情,公孙月想也知道任西行是在追他们两人,念在过去同门之义,便故意往反方向指,引任西行往绝地去,说道:「那对男女往东方去了。」

「多谢。」任西行道了声谢,便施展轻功往东边拔足而去,却见公孙月也缓缓向东迈进,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囔:「银子快花光了,希望这次二哥是打银人出来,别又打座小金人,否则……」公孙月忽然一顿,想起某只钱蝶,说道:「我会想起杀人的感觉。」

过了半晌,公孙月才终於走到一处黄花林中,她讶异地看到非影、幽全闲置道旁,结拜二哥出手金银邓九五独自坐在轿中沈思。公孙月左右张望没看到金人也没见着银人,便向邓王爷问道:「怎麽二哥今日大发慈悲吗?居然会饶了那人一命?」

「那个人,是你引来的?」听四妹如是说,邓王爷抬起头来注视着公孙月,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异样神情,公孙月听语气知道二哥十分慎重,答应道:「不错。」

「此人身份?」邓王爷直接了当地询问公孙月,但公孙月自己也不清楚,只能如实相告,也疑惑地问道:「怎麽二哥会对那人产生兴趣?」

但闻出手金银邓王爷一个字接一个字十分清楚地说:「一个能破解金银双绝掌的人,邓九五不该警惕吗?」听到这句话,公孙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四话 邪帝黑虫

邪能境中,灭轮回依照九曲邪君之言回报阴阳师,阴阳师还没表示意见,在旁听着的广目天顿足言道:「九曲邪君未免太过放肆,莫非他连邪能境的规矩都忘了吗?」

而瑶琴巧韵则是问向灭轮回,说道:「九曲邪君生性疏狂,你怎麽不好生相劝?」灭轮回昂首笑道:「哈!他也非不愿回归,只是稍晚数日,何必为此大兴阵仗?」

另一边的罗修王还要再言,阴阳师已经摆手让他不要说,亲身言道:「灭轮回,三日之後劳你与我等同往四鉴台,希望九曲邪君切勿失约。(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灭轮回恭身说道:「属下相信九曲邪君话已说出,必然做到。」

「那就最好,一旦九曲邪君亦回归,世人很快将亲眼目睹邪能境无上军威,阴阳师期待那一天的来临,灭轮回你下去休息吧!」听阴阳师说完,灭轮回称声退下便离开广邪清法殿。

「灭轮回态度丕变,你们看是什麽原因?」阴阳师半闭双眼,轻声向身边的几位长老问道。五残吊客首先出列发言:「九曲邪君跟灭轮回曾联手算计鬼隐,彼此关系良好,九曲邪君回归对灭轮回来说,无疑添一强助,因此他的姿态才会复转强硬。」

但瑶琴巧韵却不这麽认为,说道:「灭轮回练成三葬邪诀,实力本已在我等之上,就算是……」她语带保留,但阴阳师有自知之明,接话说道:「就算是眼下的阴阳师,也无法匹敌,我所长者乃是有你们的支持,以及尚有恢复功力的机会,这才隐隐压制灭轮回。」

「然也。」瑶琴巧韵又道:「如今灭轮回显是想通这点,加上金棺培养的四王棺相助,并非完全没有筹码与邪主相争,因此才会放开手脚。」

「瑶琴巧韵,你的见解向来中肯,实在惠我良多,五残吊客更点出九曲邪君的影响力,因此令我有一事越发不明……」阴阳师综合五残吊客与瑶琴巧韵两人的意见後,提出他的困惑。这时双法王与瑶琴巧韵、五残吊客同时弯腰持礼说道:「邪主请讲。」

阴阳师略微停顿後,续道:「在整个局面中,九曲邪君究竟扮演什麽角色?」阴阳师的问题一下难住四位长老,九曲邪君本属阴阳师麾下,後曾一度执掌邪能境权柄数甲子,却又被经天子逐出,後来他转与正道合作,又跟灭轮回相通,把他扶上大位,本身栖居三分缝,他在邪能境的旧部死伤殆尽,他在外部的人际关系对邪能境影响有限,使九曲邪君的回归成为一步活棋,但是十分难下,因为九曲邪君可以是联合正道共灭天狱的桥梁,也会是灭轮回颠覆阴阳师政权的强援。

「双法王,你们如何看?」阴阳师转头向广目天、罗修王探询,双法王乃是战将出身,对这等政争、机谋不甚擅长,一时无语。反倒是瑶琴巧韵看出玄机,言道:「想来邪主已成竹在胸。」

「果然是瑶琴巧韵了解我。」阴阳师随之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十分期待三日後与九曲邪君相隔百年的再会。」

「这两日蒙兄长招待了。」医魔上官阴与上官寻命、三魔灵来到裴府後,受到裴千己热情地招待,所以当晚亲身向裴千己致谢。裴千己却是不以为意说道:「你们都是二弟的家人,老裴添为兄长,自当尽力款待,方不往结义一场,只是数次会面,实在没想到医魔跟二弟你们居然还有这段缘分,真是让人意外。」裴府中,裴千己听医魔说过她与九曲邪君在三十年前发生的事,如今想来,不禁莞尔一笑。

医魔道:「兄长见笑了。」裴千己则是叹道:「二弟自出江湖後,先诛鬼隐、後破天狱,更在三十年前力斗天妖,老裴同样是武痴传人,却如此不中用,老裴才让医魔见笑了。」

「怎敢!邪君常言若非有义兄相助,他可能尚是鬼隐的马前卒。」医魔代九曲邪君出言安抚裴千己,同时顺势说道:「另外,邪君有一事想要问过兄长的意见。」之前九曲邪君已表示过要将武痴绝学传予三魔灵跟上官寻命之意,所以医魔上官阴便代他问裴千己的看法,言道:「他想把武痴绝学传给他们四个晚辈,由於天字诀乃是取於兄长,所以他希望先向兄长问过。」

裴千己点头抚须微笑,说道:「这等小事何必问我,我们武痴传人的力量越强,日後也好应付黑虫之祸,若二弟跟医魔不介意,你们这四位晚辈可否借我一用,我手中另有一份人字诀,亦可传授给他们。」

「这就多谢兄长了。」医魔上官阴向裴千己纳了一福,以示谢意。

「二哥、二哥你怎麽了?」听到杀素在外面呼喊上官寻命的名字,医魔与裴千己心忧後生出事,旋即起身向外冲去,片刻後就看到飞狼直条条躺在地上,鬼智灵童正在替他推宫过气。

医魔甫到便问上官寻命、杀素两人:「飞狼发生什麽事?」上官寻命见母亲询问,连忙言道:「飞狼二哥他在师伯的後院见到一只黑虫停在梁柱之上,一时觉得好奇便纵身捕捉,结果那黑虫迅速遁入二哥体内,大师兄见到便马上替他调元。」这几日下来,医魔按照年岁将四人做了排行,鬼智灵童跟飞狼照样排长、次,本来杀素年纪还长於上官寻命,但由於上官寻命本人的坚持,所以杀素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当小师妹。

听过上官寻命的说法,同来的裴千己心有疑虑,趁着鬼智灵童还在帮上官寻命调理元气之时,快步回房取了张图像回来,向上官寻命说:「侄儿请看,那黑虫是否与图中相若?」

上官寻命仔细看过,点头说道:「一模一样。」杀素比较晚来,没有看到那只黑虫,如今比对裴千己手里的图像,心中讶道:「这不是之前唤醒师尊的那只黑虫吗?」当日杀素首见黑虫,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而九曲邪君又太快将之吸收,所以鬼智灵童、上官寻命等虽亦得见,但时至近日印象已浅。

医魔心思细密,登时想起当日飞狼也曾仔细瞧过那黑虫,暗道:「若非飞狼就是为了取这黑虫而……」这时鬼智灵童也撤回搭在飞狼後背的双掌,医魔见状问道:「鬼智灵童,飞狼他怎麽样?」由於医魔跟裴千己来到时鬼智灵童已经在传输内力,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他收功再问。

鬼智灵童答道:「本来这黑虫入体,是直接化成元力进入丹田,但二弟他却反其道,力图抗拒,所以才造成经脉气息紊乱,我帮他疏通导进奇经八脉後,现已无事。」

「乱来,这邪帝黑虫非同一般,乃是乱世之源,纳入体内有害无益。」裴千己成见已深,随之出言驳斥。同时医魔三指也搭上飞狼的脉门,察探他的身体是否出现异状。

「大哥不用多虑,飞狼应当无事。」医魔上官阴做过确认後,转向裴千己解释道:「这黑虫只是一股互相吸引的力量,会趋向武林中修练邪性武学者,举凡冥界中人乃至旁门左道之流,皆是它选择的目标,想来该是邪帝临死前的布置,好让後人禀他意志再起。」

裴千己言道:「我担忧的是这黑虫如同你所说的天妖妖魂,同样有摄人心魄之能,使飞狼师侄误入歧途。」

「师伯放心。」鬼智灵童听见如此,便言道:「方才我也有此忧,曾用心灵术监控二弟思绪,几番看来是当无此虑。」裴千己闻言顿首,但还是不免担忧地说:「若是说邪帝所留下的黑虫乃是一种武器,岂非更加使人惊骇,邪帝存心留下这些力量故意引起世人重视,挑动其贪念,这不正是武林红祸的的源头吗?一旦飞狼师侄他起意争夺其他黑虫,或有他人前来夺取,天下将乱矣。」其时裴千己跟医魔等人都还不明白叶口月人的存在,尚不知邪帝黑虫将带来的真正威胁,只想道武林中人势必将为此争夺不休。

裴千己这就言道:「为防日後为了此虫挑起武林争端,你们若再见到这黑虫定要马上出手毁去。」裴千己出言提醒几位晚辈,此时半空中也传来一言:「你们要听从师伯的安排。」黑风卷过,九曲邪君现出容貌,三魔灵随即过来拜见。

几人见过後,九曲邪君便前去跟裴千己打招呼,说道:「大哥,多年不见,真是想煞二弟了。」裴千己则是笑道:「在二弟来说是数十年,在老裴来说,不过月余而已,真是时光作弄人啊!」

九曲邪君与裴千己携手走进正厅,一人各自坐上一把太师椅,而九曲邪君首先向飞狼问道:「你得到的黑虫,上边记载的武学为何?」飞狼恭敬地言道:「此招名为邪之魇。」

「嗯……此乃邪帝七式第一式。」九曲邪君直接点名「邪之魇」的出处,使裴千己大感讶异,问道:「二弟何以这般知之甚详?」言毕,九曲邪君就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只见封面上书「邪帝七式」。

「二弟你……」裴千己见到书名,错愕於心。

紫宫世家内,侠魔左丘刃依照太君紫宫彤麟的吩咐带回了紫宫太一,紫宫远一手牵过独子,同时向妹夫道谢:「多亏你,才能将太一带回。」

侠魔左丘刃不敢居功,说道:「大哥客套了,侄儿本就有心回世家,否则九牛二虎也拉不回,实在非我之能。」一旁的紫宫日煌不客气地说:「你知道就好。」

「日煌,你是这麽跟姑父说话的吗?」紫宫离见自己儿子出言不逊,随即责成,并向左丘刃赔罪,说道:「日煌无礼,还请不要见怪。」左丘刃明白紫宫日煌对他的排斥感也不介怀,言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计较的。」左丘刃顿了顿,又道:「我先回房看照夫人。」言罢便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紫宫日煌则是细声不屑地说:「谁跟你是一家人。」但紫宫离耳朵尖,还是听见紫宫日煌的话,剑眉一竖又要开骂,但紫宫远却是轻拍他的肩膀,示意莫为。

紫宫离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大哥的意思办,等到日煌、月希及一众下人走远後,紫宫离才跟紫宫远问道:「大哥怎麽不让我教训那个不知敬长的孽子?」

紫宫远道:「随着星罗长大,这个问题只会越发敏感,如果你公开责难日煌,下人们岂非更多闲言闲语,对遥妹、对妹夫都不好,尤其星罗已经隐约听到这种风声,你私下告诫日煌便可。」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紫宫离点头称是,但紫宫远却是心中焦虑:「纸包不住火,这事总有一天会瞒不下去,偏偏那人……听说他最後是在太极国出没,不知那边的消息何时会回来。」

第一百一十五话 东无阵(上)

听着九曲邪君的解释,裴千己是越听眉头锁得越紧,出言驳道:「我明白二弟你结合邪帝、武痴两者之学共抗天妖的理由,请恕大哥我无法接受,正即正、邪者邪,本就如同水火不能调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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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邪君言明:「耶!大哥此言差矣,如我之前所言,武功本身的属性并非正邪的标准,用武之人的行径才是,当年蘅佛子、四飞天皆是佛门高人,不也罪盈恶满、刀剑双魔、风之痕份属魔族,行事少有偏差。可见出身、武学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正邪。」

裴千己盯着桌上这本「邪帝七式」的秘笈,言道:「我了解二弟出身邪能境,故有这番想法。但武痴邪帝的对立乃是天生的宿敌,与正邪相关,也跟立场相关,为了守正辟邪,自当将立场划分清楚。」

九曲邪君又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欲战胜邪帝传人,自当对其了解仔细,我在邪帝密室之中,不仅见到邪帝的武功,甚至还记录了武痴的招式以及破解之道。」

「二弟,你的说词是真?」拜弟提及邪帝破解武痴绝学一事,使裴千己一下无法接受,急忙追问。九曲邪君虽然知晓此事,但当日他其实并没有真的见到「邪指破天」的秘要,不过此事到底为真,因此他还是点头称道:「我没有欺骗大哥的必要。」

「因此我等藉由这份秘笈多加了解邪帝的武功,才能有效针对应付。」九曲邪君这样说完,使裴千己大感意外,忧心忡忡地说:「若是如此,真有邪帝传人步入江湖时,对我等来说不是十分不利。」

「然也,所以我才会利用这套邪帝绝学,了解对方,日後好拿出有效策略应对。」九曲邪君顺应裴千己的话缓缓做出解释,可惜仍然无法完全令裴千己释怀,他只是应道:「虽说如此,但我始终无法接受这种做法。」

「黑虫出现,代表邪帝传人也将入世,如果不能提出有效方案,恐怕将是天下大乱的局面。」明知九幽可能将带领叶口月人进入武林,九曲邪君自然表现出担忧神情,而裴千己亦说道:「我也明白此事,但我认为个人分际仍须严守,因此我希望你别将邪帝武学教给四名贤侄,日後也勿再使用。」

「嗯……飞狼虽得到黑虫之中的功力,但在招式上并非定要邪帝绝学不可。」沉吟半晌後,九曲邪君想说自己创出的邪之诀亦脱出武痴、邪帝绝学的范畴,便应承说道:「好,大哥,我便同意你的条件。」

听九曲邪君答应条件,裴千己也这才缓和情绪,言道:「那就最好,二弟。」

悠悠天邈峰,壁垒双分际,武痴魂已远,朱皇哪日临?侠影再开锋,箫中中剑藏音,苍日犹沈醉,潇洒一郎君。

天邈峰上,劲风呼啸,独立左峰的侠刀蜀道行放任山风吹动一身灰袍,彷佛正在等着某人来到。半晌之後,蜀道行耳闻马蹄车轮声响,缓缓低声言道:「朱皇传人,终於来了。」

远方,一匹白色的骷髅马拖着帆布马车急驰而至,就在骷髅马止步同时,车中传出张狂诗号:「马车驰载幽灵影,黑白不分易王鼎,郎君笑傲三千界,徒留恨名指天下。」

「黑白郎君,你来迟了。」蜀道行一手握住腰间侠刀,沈稳地说道。「错,蜀道行,是你来早了。」声音从马车传出同时,黑白郎君身形已自幽灵马车窜出,一步登上天邈右峰,只见他轻摇阴阳扇,头戴日月珍珠冠,背上幽灵魔刀好不煞气,脸分黑白两色露出三分疏狂。

蜀道行眼见脱胎换骨的黑白郎君,淡然言道:「武痴、朱皇在数百年前曾是仇敌,双掌双分峰。」黑白郎君一摆阴阳扇,言道:「正是黑白郎君邀战之因,诸多武痴传人中唯有你跟九曲邪君值得一战。」

「好战之徒,果然禀承朱皇之性,可惜……你尚不能证实自己的实力。」蜀道行傲然言道,黑白郎君左眉轻挑,说道:「是吗?何不一试此招,阴阳一气、贯天击。」黑白郎君将过往武学与朱皇宝典中的招式融会贯通,掌中阴阳扇急速旋转将两招劲力重合成新的杀招攻向侠刀蜀道行。

随着黑白郎君斜挥阴阳扇,黑白双色的气团猛然冲击蜀道行,侠刀看来势汹汹,右手五指箕张,掌心运吸纳之劲,一招击出又一掌进,前掌虚或後掌实,又像是截然相反,虚实难辨之招,正是武痴绝学「虚实流转」,虚劲化力、实招破敌,蜀道行看穿黑白郎君这招走势,将阴阳一气拂开化解,以强破强硬撼「贯天击」。

蜀道行力抗贯天击,并将阴阳一气转至地面,顿时激起漫天风沙,黑白郎君视线受阻,右手姆中两指轻捏,肩臂微摇,弹、挑、拨、抹,连发指力便成「绵指十八扣」。但闻指力击中金铁之声,黑白郎君心知蜀道行执起侠刀,亦暗运内功祭起幽灵魔刀以为防备。

殊不料,就在风沙散去後,左峰之上已渺无人踪。「蜀道行,你……」看蜀道行迳自离开此地,显是不尊重黑白郎君,使他火冒三丈。「破解虚字诀,便是你我再战之日。」蜀道行的声音自半空降下,黑白郎君心生疑惑,说道:「蜀道行,你是何意?」

蜀道行说:「阁下可寻云涛梦笔沐流尘,让他一见朱皇传人之威。」此言说出引来黑白郎君侧目,言道:「你的用意,我一清二楚。」眼见此战未果,蜀道行远去,黑白郎君身回幽灵马车转驾往三分缝奔行。

「师弟啊!希望黑白郎君能让你诚实面对自己。」蜀道行感叹地言道。

四鉴台灵幻奇阵内,狂风大作、黄沙滚滚,反观阵外,一片春意、宁静祥和,形成一种违和的调适。烈日之下,数条人影忽而降下,阴阳师领着灭轮回、风十雨跟附身荫屍人的刑天师来到,阴阳师左右环视,向灭轮回问道:「九曲邪君还没到吗?」

「我在此等候已久,邪之主。」九曲邪君蓦地走出,刑天师随即由脱离荫屍人的躯体,改附至九曲邪君身上,九曲邪君也不反抗就照样让刑天师上身。

「天师同意跟阴阳师合作,却要选择我的身体,实在出乎本邪君料想之外。」心识之中,九曲邪君如此向刑天师问道。而刑天师只是回答:「比起那群妖魔鬼怪,起码你比较让人放心。」

阴阳师也在刑天师脱出荫屍人的身体後,掌心按向他背後的命门穴,替荫屍人顺通气息,并言道:「荫屍人,烦请你替阴阳师跑一趟天地门。」

「你想要做什麽?」荫屍人察觉阴阳师接连送了几道真气灌入体内,感觉不适,大声呼喊出来,旁边的灭轮回说道:「荫屍人不用担心,邪主是怕你怀璧其罪,所以用术法在你体内留讯,只要你见到青阳子,自会化消。」

「喔!」荫屍人一声答应後,在阴阳师施法完毕後便匆忙离去赶往天地门。阴阳师让荫屍人离去後,放眼四鉴台,淡然地说:「好阵势,果真奥妙无方,师兄、风十雨,我们这就入阵。」临去前,他也交代灭轮回:「阵外,留你顾守了。」

「放心,我已经将四王棺分置四方,可随时接应。」灭轮回大略说出他的安排,阴阳师点头不语,便与风十雨及附在九曲邪君身上的刑天师一同入阵。

而在四鉴台数丈之外,看着阴阳师等人入阵後,藏在树上的高三甲、双龙背两人眼见只剩下灭轮回一人,四王棺中迟未现身的最後一具活人棺正在他身边,小声协议:「他终於落单了,依七海游僧托付的灵纹珠,忍就在这具棺材之中。」

「高三甲,都是你太没用,才会害零被人抓走,只要我能救出零,她一定会爱上我。」双龙背不无自恋地说着,高三甲自找他帮忙後,一路上已经听他如此说话无数次,多少有些不耐,遂骂了一句:「三低,八格野鲁。」

双龙背听不懂高三甲所说的日语,质疑道:「你在骂我?」高三甲摇头说道:「哪有?」双龙背接话问道:「那这三低是什麽意思?」

高三甲故意曲解话意,说道:「是说对手的人格很低、前面遮掩视线的小山丘真低、还有我们藏身的这棵铁树,不到两尺高,很低。」

「喔!」双龙背听明白了,不以为意地答应,但高三甲又道:「是说,我们两人身高一尺七的男子汉,藏在比我们还矮的铁树上面,你不觉得太挤吗?」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跳下地面吧!」言罢,双龙背便施展轻功从铁树上跳下,高三甲轻拍额头,苦恼地说:「伸腿就能碰到地面,你施展什麽轻功啊?」他开始严重质疑自己在盼梦圆被抓後,寻求双龙背协助的决定是否正确。

双龙背回头望向高三甲,讶异地说:「我想比较该质疑的是,为什麽还有人躲在树下被我踩到。」

高三甲听说双龙背踩到人,连忙赶来察看,只见一名秀气的书生,十分挣扎地从双龙背脚下爬出,言道:「在下步怀真,两位有礼了。」

第一百一十六话 东无阵(中)

待黑白郎君回转三分缝,他随即找上海殇君询问云涛梦笔沐流尘的事蹟,海殇君闻言应道:「此人称号智慧之星,乃是黑榜一员,其人行踪隐密,少在武林出现,我亦不曾听过他练就武痴绝学,但蜀道行这样说,也该不是借刀杀人才对。www.65txt.com」

黑白郎君道:「嗯……我已了解此事,我会寻机向他挑战,一看他是否有被蜀道行注重的实力。」

听了黑白郎君说法,海殇君背对他言道:「侠刀蜀道行乃是武林道上着名的义士,你又何必与他为难呢?」

「在武艺上,我需要精进,需要充实,一本遗作影响了黑白郎君的行动方针。」黑白郎君明知海殇君不认同他对蜀道行的挑战,於是也想开诚布公说明:「朱皇宝典赋予的使命,我必须完成。」

海殇君叹道:「我明白三分缝的宁静平和,留不住黑白郎君。但是正邪黑白的分际,仍须明了。」

黑白郎君心里明白,但挑战高手的兴趣与朱皇宝典中的遗愿却使他难以割舍,说:「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黑白郎君一向以高手的失败为自己的快乐,依你之意台面上为正道出力的武痴传人以及九曲邪君,我可以放弃。但蜀道行长年遁隐,又是武痴直传,自然乃我之责任。」

海殇君道:「那也不该使你如此的坚持。」

黑白郎君低首沉声说道:「朱皇再临指天下,武痴风华叹东流!前辈遗愿志,字字刻骨铭心。」

海殇君言道:「朱皇究竟是何人?」黑白郎君则言:「战神,银鍠朱武。」

四鉴台之内飓风旋腾,狂沙飞扬,入阵的阴阳师、九曲邪君跟风十雨三人在风沙吹散之後,映入眼帘者各是记忆中的强敌。

「欲苍穹。」阴阳师再次见到曾经将自己刺杀的绝代刀客。而风十雨所见到的人却是:「司马剑秋。」当初他曾一度受雇於司马剑秋排设灭元塔,最後司马剑秋打算杀人灭口,所幸风十雨得中无君协助拖庇於三分缝。

而出现在九曲邪君面前者,则是他与刑天师曾经面对过的一名强敌,「竟然是牟尼上师这只老鬼。」

就在三人惊见昔日强敌时,对手攻势已紧接而来,昔日交手之景重现,阴阳师力战欲苍穹,阴阳绝式抗衡逆杀刀法,两人各逞威风,阴阳师掌力沉雄身形变幻,连环攻向欲苍穹的面门,而欲苍穹则是以掌代刀,刀气频发,挡住阴阳师的攻击。

「阴风泣月掌。」阴阳师祭起当年重创欲苍穹的招式,反观欲苍穹侧身出刀,使出一招「逆向刀流」急速回旋的逆转刀气将阴阳师发出的阴厉掌功推卸切断。

另一边,司马剑秋对上风十雨,司马剑秋使出九本真经中的剑术及术法,但风十雨当年保住性命後,回山潜修云中子所留下的秘本,功力大有进境,自是不惧。

「神入武曲转计都,木牛流马。」风十雨以星灵术法凭空虚点天上武曲星,接引星力唤动四鉴台内的风沙,以此为器汇通地元,打造出两具高大的土偶,左边一具貌似野牛,手提铜斧,凶若夜叉。右边一具形如骏马,掌握铁矛,恶胜罗刹。司马剑秋在这两具土偶的接连攻击下左支右绌,一时难以分身。

天狱之主牟尼上师再现尘寰,面对刑天师与九曲邪君,交手不过数刻,旋即极招上手,「天冥绝式,群魔乱舞。」牟尼上师催动鬼力,引发地底阴气上涌,天地刹时黑了一片,无数鬼灵飞舞半空凝聚成一团强大气流。

「好老鬼,法天罡、定阴阳、灵威天剑。」刑天师借用九曲邪君的肉身用出正一天道之术,道法再现、天剑上手。刑天师驱使天罡剑气对上牟尼上师的天冥绝式,两招相持不下,是正与邪的对峙,引动风云相争、日月失常。

刑天师与牟尼上师的功力互相持衡,难以分出高下,九曲邪君眼见如此,心中暗自跟刑天师道:「让我相助吧!」

「不用,阴阳师在侧,你若使出鬼道之术,定会被他看破。」刑天师一嘴喊破九曲邪君的作为,他微微讶异,问道:「天师明白多久了?」

「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已明白。」刑天师一句回应,但仍着急於对抗牟尼上师,因此匆匆说过後继续转头於跟牟尼上师功力相抗。

三人各自专神与敌人相抗,交战一个时辰後,风十雨率先突破困局,手拈法指,转袖之间牛头马面两具土偶蓦地合并,化成一头独角异兽,猛冲向司马剑秋。司马剑秋难以抗衡,当场被异兽铜角贯穿脏腑,顿时变回一付骷髅。

欲苍穹与阴阳师交手,刀气就要贯穿阴阳师胸膛,欲苍穹掌式挥洒,刀招曲折回走,「嗯!」阴阳师久战不下,看出其刀式空有其形,明白眼前的欲苍穹毕竟非是真人,只是自己心灵的投射,暗中打定主意,当下抱元守一,护住心神,阵内的欲苍穹身形随之一滞,缓了三分。

「阴阳双极掌。」阴阳师抓准时机,运化阴阳二气而成极端,分从双手施由,欲苍穹终究非是真身,战斗经验无法与阴阳师相提并论,被阴阳师双掌双发打得结实,欲苍穹身形崩裂,元气散失,化回白骨模样。

反观刑天师仍与牟尼上师打成五分平手,难以分出高下。但是阴阳师见状,传声说道:「师兄,无惧无怖,不忧不欢,静心常定,天地清明。」

听到阴阳师提醒,刑天师虎目中金芒大盛,顿时明心定性,牟尼上师同时形迹窒碍,天剑灵气潮涌袭去,牟尼上师行止受阻,言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殊法印。」刑天师以天殊大法掌和剑法搭配,发挥出加乘威力宛如怒火燎原将昔日的天狱之主烧成一推白骨。

「多谢你提醒了。」刑天师向阴阳师道谢,阴阳师则是欠身说道:「师兄何必客气。」

「不过此阵威势确实非凡,难怪需要三派联手才能破阵。」风十雨这才言罢,内中的东无君已经再度施法,结成手印,不停的狂风突地歇下,转眼间乌云密布,三具白骨忽被祭起,围成一圈开始逆时针旋转,散发出浓浓的白烟瘴气。

不消片刻,浓烟散去,只见一条魁梧身影背对三人,阴阳师不识其人,疑问道:「嗯……那是?」

却闻九曲邪君忽然改回自己的声音,说道:「他是……天妖。」

就在三人陷於灵幻奇阵时,四鉴台外顾守三人退路的血邪灭轮回亦感觉有异,自言:「杀气,有人来了,嗯……邪灵借法,血雾飘散。」灭轮回倒转血气,将血雾由毛孔散出飞漫周遭,一旦有人侵入随时可以预警。

灭轮回两手负背,卓立於阵外,身边安放着四王棺之一,双目来回观望,就要找出不常之处。灭轮回这番举动,令藏身两丈开外的双龙背及高三甲两人寻无可趁之机,尤其双龙背握着火枪瞄准许久,但灭轮回将功力运足周身,散发出一股赤红色气焰,让他迟迟不敢开枪。

「你怎麽还不开枪?」高三甲问向双龙背。

「这……」双龙背无形中为灭轮回的气势所慑,但他境界不到所以察觉不出,因此回答不出。

「你们是想干啥?」看脱出双龙背脚下後,两人自顾字地忙着对付灭轮回不理他,步怀真却仍语带兴奋向两人探问,双龙背不耐烦地说:「别烦我,我要瞄准他。」

「我们是要救盼梦圆。」高三甲简单回答步怀真的问题後,转向奚落双龙背:「瞄准了快半个时辰,你快打啊!」

「开枪!开枪!我想看开枪。」步怀真双眼闪动光芒,想要看双龙背开枪,伸手大力地往双龙背肩膀打过去,就闻碰地一声,子弹破空射出,却见双龙背一脸诧异,高三甲疑道:「开就开了,你怎麽这德性?」

双龙背道:「我没开啊!是枪走火。」

「喔!原来是枪走火啊!」灭轮回蓦地出现在两人背後,言道:「来,子弹还你。」高三甲见到灭轮回瞬间奔至此处,一个飞足便踢向灭轮回的项颈,同时喝道:「将忍还来。」

「就让双龙背来教训你。」他随手抛开红兵黑卒,抽出腰间的无道,交叉两划使出判死剑招人字诀的功夫,可惜两人的武功与灭轮回实在相差太多,袍袖轻拂便卷开了剑气,高三甲那一脚虽直接踢中灭轮回的脖子却是无效,反被灭轮回的内力震断了脚踝骨。

就在双龙背将火枪放置一旁冲杀过去後,步怀真见此便将红兵黑卒捡起来,说道:「这就是火枪啊!」他好奇地左右探看红兵黑卒。

这时红袖微动,灭轮回伸掌将高三甲逼退,双龙背赶紧上前补位,一招刺向灭轮回的小腹,正是常默衣所传的「卸命刀」,不过灭轮回适才将功力汇通上下,只见两片血雾聚拢,便将之托住,令这一刀根本捅不进。灭轮回反掌擒抓,随即伸手握住双龙背手臂,一把将他高高举起。而步怀真见到双龙背落入灭轮回掌握中,高三甲也因为脚骨断折而无法反击,所以步怀真连忙将火枪对准灭轮回说:「快把双龙背放下。」

「哈!我早接过一回子弹,你的威胁对我无效。」灭轮回大棘棘地说道,这使步怀真犹疑该不该扣下扳机,正在迟疑时,碰地一声竟再次走火,开枪打向灭轮回。

灭轮回嘴角轻扬微笑,如同上回般伸指就要夹住子弹,不料两指才刚合起触及子弹,内中螺旋劲力却大得寻常,同一把枪威力远胜前番双龙背所射,使灭轮回一下承受不起,只好松开抓住双龙背的手,双掌交叠运出气功屏障格挡子弹,但是子弹中强烈的螺旋针锋气劲仍是一举突破,震碎灭轮回所设的屏障。

灭轮回眉头紧皱,不明所以,心想:「这一枪的威力更胜之前,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为此,他加催功力提升三葬邪诀的威能,五指合拢再张,冲击波顿时震碎子弹,没想到子弹破碎後,内中竟夹杂了一道凌厉的旋锋指气。

「破甲针锋七旋指。」灭轮回接触到此招走势,心中明了三分,但口中还是言道:「阁下乃是高人,何必为这两名小辈出头?」

「高人?什麽高人?」步怀真故作不知,不愿承认。灭轮回也不想横生枝节,拱手说道:「这两人便交由先生处理,灭轮回尚有责任在身,少陪了。」灭轮回一言说尽便回头离开,继续顾守在东无阵外,步怀真见状也无意追赶,夹着受伤的双龙背跟高三甲迳自离去。就在他們離開時正好與金少爺與佾雲交錯,步懷真一下錯愕,想道:「這個人,是金少爺?」

第一百一十七话 东无阵(下)

九曲邪君道:「此乃天妖,是千百年前的上古狂邪他的实力非同小可。www.65txt.com」他的声音虽然强装镇定,但内里惊颤之意仍然听来明显。

刑天师闻言心想:「天书曾述,玄空妖鸣,莫非……」阴阳师同样念及这点,回头与附在九曲邪君身上的刑天师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目中的诧异,显然这是由於四人内心中的恐惧与担忧而具现化的强敌,阴阳师随即道:「此为我等四人心中惊惧累积幻化,众人不需多过担心,天妖的存在只是幻象。」

九曲邪君听到阴阳师这样说法,才猛然醒觉,他确定天妖仍被封在识界,便对刑天师说:「我已无碍,天师放手施为吧!」刑天师应了一句:「那就好!」

这时,天妖已有动作,不由分说一出手便是「幻魅妖球」,徒手运化出或大或小的妖球,猛轰前方敌手,阴阳师眼见强招将临,跨步起身出招上击,「天地阴阳。」阴阳师混合阴阳两劲,张开宏大气波延伸承接这波妖球攻势,以阴阳师的本领受了天妖此招,被震得连退七步。天妖得势不饶人,天妖屠神法第三式「妖魂冲霄」立时运起,扯引地心妖气涌上人间,势冲天际化成数把天妖刀,劈头砍向风十雨跟刑天师。

风十雨随之吟道:「魂入武曲转计都,鹤入青霄。」他双手结印,满地黄沙为他凝结化作一只翼长五丈的巨鹤,风十雨手一放开,巨鹤飞前迎面冲向「妖魂冲霄」一招,却依然不敌,被天妖刀纵横切割分成四五块,分崩离析。不过还是勉强缓冲了一段时间,「啊……危险!」刑天师侧身前进,凭着九曲邪君深厚的根基,强自挡下此招。

「天师,你还真把我的身体用到尽兴啊!」九曲邪君在心内向刑天师调笑,刑天师陪礼道:「没办法啊!这只天妖实在太强了。」他的感叹却不被九曲邪君认同,九曲邪君摇头说道:「如果你见过真正的天妖,你能发现眼前的幻象,只有天妖不到三分之一的本事。」

阴阳师看刑天师似乎正与九曲邪君交流,也插嘴问道:「可有针对此妖的方法?」刑天师大约了解情况後,抢着替九曲邪君回答:「众人齐上,诛灭此妖。」

而在阵中深处的东无君也是有苦说不出,由於四人心中幻景投射出的天妖实在造成他莫大的法力耗损,远远超出他原本的想像,所以天妖的威力能发挥至此,已经达到东无君所能之极限。

而这时阵中四人决定合壁,刑天师吟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九曲邪君与阴阳师则同样操持邪能之术:「弁天之邪、借地之能……」而风十雨自行施展星灵术法:「接引星华、扭转命数……」

「化!」四人异口同声一喝,遂以刑天师为主体,运功念道:「合阴阳、并五行、紫微天剑。」刑天师舍身以灵体化成天剑,九曲邪君、阴阳师及风十雨各自幻变成一道灵光投入其中,刑天师整合各人功力,加强天剑之威,一下破空而出引动九天雷霆、十地怒焰相佐,由东无君支撑的天妖幻象同样运使妖球欲挡却是无法,天剑一鼓作气贯穿天妖心脏,幻象登时涣灭。

赫赫东无阵,四英会今时,静海波涛现,天妖落红尘。随着天妖变回白骨模样,胜负已判而四鉴台也产生异变,东无君封四海现身台上,并且撤下幻术,显现囚禁天忌的平台。

刑天师道:「喔!是大魔头出现了。」阴阳师亦道:「看他有何本领?」

「诸位不必摆出敌对姿态。」东无君看众人跃跃欲试,连忙出言喝阻,说道:「灵幻奇阵已破,我自当奉还人质。」东无君运功解开对天忌的束缚,猛推一把由阴阳师将他接住。

风十雨质疑道:「冥界天狱会这麽甘心放人?」东无君明白众人疑虑,便解释说:「我必须声明两点,其一,我非是四无君的部下。第二,在四鉴台排设灵幻奇阵一会天下英豪,我是为了试验自己的能耐,如今目标已经达成,我也该离开四鉴台了,请。」东无君抱拳行礼後,一阵黑风刮起,东无君的人影随之不见。

阴阳师看他离去,心想:「原来这四方无君并非真正属於天狱的人员,嗯……」

在刑天师帮助天忌顺通气息醒来後,阴阳师这就自动请缨,说道:「依照约定,我会教授天忌烙骨大法,让他与我同回邪能境吧!」刑天师明白对天忌来说确实有所需要,因此暗中与九曲邪君嘱咐:「还请邪君照料天忌了。」

九曲邪君言道:「喔!天师不同回邪能境。」阴阳师亦出言挽留:「师兄何不继续回邪能境受我款待。」

「不用了,我还要完成与你的承诺。」刑天师出言拒绝,并与天忌交代:「这位阴阳师也是我的师弟神仪天师,你可以叫他师叔,他会将烙骨大法教授於你。」

天忌问道:「那天师有何打算?」刑天师言道:「我已经安排人手接应,你练成烙骨大法後便前往正一天道的总坛天外天,我会另外找一名师叔指点你正一天道的正统术法。」

阴阳师闻言知意,说道:「怎麽大师兄打算去找二师兄来教天忌师侄吗?」刑天师点头承认,说道:「当然,毕竟二师弟跟我一样有学全正一天道的真传,我希望天忌能传承我们正一天道的衣钵。」

「九曲邪君,多谢了。」刑天师道了声谢,随之脱出九曲邪君的肉体,远逸而去。而九曲邪君也向阴阳师问道:「敢问邪之主,接下来我们有何方针呢?」眼看他不尊不卑的态度,阴阳师也不见怪,说道:「先回邪能境再行讨论,我与邪君多年未会,正该好好叙旧才是。」

九曲邪君想说:「徒弟、家人我已暂托大哥裴千己照顾教导,就随阴阳师回去,看他有何打算。」因而点头应承,一行人与阵外的灭轮回会合後便同回邪能境。

天地门之中,青阳子恭敬地迎入师伯太真君,太真君也不客气,开口就问:「青阳师侄,当年我拜托你的事,至今该有结果了吧!」

青阳子恪守誓约,这就打开密格,将他从血道天宫取来的龙心双手奉上,太真君旋即接过,言道:「不枉我当年远走太极国替你取得天华香胶接续双足,这颗龙心,我替好友仲千甫多谢了。」

「这位仲千甫前辈的心悸之症,听来与当初的冀小棠相似,也许青阳可以略尽棉力……」虽说念在续足之恩,青阳子当然应该感恩图报,但龙心事关无敌战龙,所以他希望能查清太真君所言真假,太真君心思细密自有所感,於是托词掩饰:「龙心亦为转玄心之属,能得此物我便可替他换心,不劳师侄。倒是素还真的病况,可有进展?」

青阳子知他转移话题,姑且一答:「近日听闻有一异人冷医明月心,医术精湛,她曾指点黑雾森林的七月笙能疗大哥之症,但冥界天狱为四无君之伤也在积极寻她相助,目前只待暂缓冥界天狱的攻略,我就启程往黑雾森林取回七月笙。」

太真君捻着一把白胡子,说道:「嗯……但七月笙终究是苦境之物,对天外南海之毒是否有效,恐怕尚须商榷?」

青阳子叹道:「蒐罗各家医书药典皆无方子可治,如今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毕竟与素还真也有一段交情,我也回去查查医书,看看是否有法可想。」太真君表现出对医治素还真的热心,使青阳子多抱持一线希望,若他真有办法,暂且等他说出法门後再行探究龙心用途也不晚,於是点头答应。

这时乐真子也入内报告:「禀道主,荫屍人来到,说有重要情报相商。」太真君闻言後便道:「师侄还有要事处理,不方便打扰,我先离开了。」语毕,他就化成一道长虹飞出天地门。

晏虚子随後就带着荫屍人进入,青阳子见他便问:「荫屍人,你有何要事?」

「是邪能境的阴阳师……」荫屍人甫开口,体内立时冲出一道红光,青阳子眼明手快闪身接下,当下读取阴阳师留在其中的讯息。晏虚子看青阳子神情凝重,赶忙问道:「道主,邪能境的口信说了什麽?」

青阳子挥手拂散这道红光,然後才说:「阴阳师打算与我方合作,共谋天狱。」

就在刑天师的灵体飞出四鉴台後,马上按照计画,与金少爷会合,当他见到金少爷时自是讶声连连,「你……你怎麽恢复真身的?」

金少爷道:「我也不甚明白,但接到天师传讯让我请人相助,我这就请了佾云前辈一起来援。」

「喔……路上再详说吧!既然你恢复真身,你的灵气与我较为符合,你的身体就暂时借我栖息吧!」刑天师也有心探查金少爷身体发生何事,於是提出这个请求。金少爷自当允准,因此刑天师便直接附上了金少爷的身体,说道:「好了,就往天外天去。」

「天师请稍待,我……我想先去北无阵救出我的父亲叶小钗。」金少爷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所以才会佾云随他一同步出江湖,除了协助刑天师,就是要去营救叶小钗出北无阵,刑天师念在金少爷一片孝心,想说回天外天抄阅也不急在一时自然同意,两人一鬼便往北无阵进发。

在太真君离开天地门一段距离後,确定背後无人跟踪,便换回渡夫人的容貌,改变方向前往跟仲千甫会合。

走到约定会合之处後,仲千甫看她手提龙心,感叹道:「自六年前你布下这一局,到今天终於收获成果了。」

「自六年前,我们在太极国相遇,你还不是直到如今才愿意助我。」渡夫人轻轻抚摸着龙心说道:「无敌战龙的要素,现在只差龙气,可惜当初未料到会有今日,坐视龙气被一页书取回,现在要从素还真体内再度逼出大大不易。」

「此话怎讲?」仲千甫不明所以,心想当年素还真好端端的,他们都可以将龙气逼出,如今素还真半死不活,怎麽反倒难。渡夫人知他疑惑,便解释道:「素还真体内万毒逼得他不断调整真气压制,使龙气也受到箝制,除非先将万毒解开,否则不能取出龙气。」

「那你的计画不就还要在等上一段时日?」仲千甫双眉紧锁,担心这段空窗期里让神野孤舟任西行找上门。渡夫人则是好整以暇地说:「不用担心,龙气尚不能取,我们可以从天妖传人下手。」

仲千甫道:「你是说……」渡夫人道:「侠魔左丘刃,你的情敌。」

第一百一十八话 协议

东无阵破,阴阳师、九曲邪君一干人等回归邪能境,只见瑶琴巧韵、双法王、五残吊客纷至广邪清法殿,天际降下三道邪芒。www.65txt.com

「天荡月兮绦雪花,飘渺是曰浮幻,水面樱、月上映,虚空影、染红霙。」阴阳师牵着天忌,首先落至大殿主位,随後又传两首诗号。

「皇天无尽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九曲邪君露出面容,稳立於武官首位,犹在双法王之上,而风十雨则居於下首。

「弁天化地,鬼神作祟。血邪卦斋,幻灭轮回。」语毕,灭轮回现身,排为文官之首,纵然瑶琴巧韵、五残吊客亦不及。底下五部众、双法王属下见到阴阳师回归,连忙躬身称道:「参见邪之主。」

阴阳师摆手示意免礼,凭空化出一张羊皮卷轴交与天忌,言道:「天忌师侄,此乃烙骨大法的口诀,师叔这就传给你。」天忌一举接过,称道:「多谢师叔。」

「不用客气,据传你的大仇炎熇兵燹已成为冥界天狱新君,早日练成烙骨大法有助你报仇雪恨。」阴阳师不紧不慢地说出天忌因为被擒而不知的讯息,顿时如重锤击中天忌心思,他异道:「师叔所言是真?」

「身为邪能境之尊,口不出虚言。」听阴阳师确认,使天忌暗暗握紧手中的羊皮卷,决意尽快练成烙骨大法好替族人、刑天师报仇。阴阳师见状点头,明白激励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於是交代瑶琴巧韵:「替我的师侄在邪能境找处安静清幽之所,好让他练功。」瑶琴巧韵出言称是,便带同天忌退下。

在瑶琴巧韵走後,阴阳师便道:「众人退下,只留灭轮回、九曲邪君两人。」双法王、五残吊客脸上略显讶异,但还是遵从君命离开广邪清法殿。

「邪主有何吩咐呢?」众人离开,偌大的广邪清法殿显得寂寥非常,九曲邪君率先打破这份沈默。阴阳师便道:「我已经透过荫屍人向青阳子传达合作之意。」

灭轮回道:「此事我们都瞧得明白,比起中原,邪主对进军冥界天狱有更高的意愿。」

「没错。」阴阳师也不否认,言道:「冥界天狱野心勃勃,高唱冥界一统,偏又战略失焦,与中原打得如火如荼,正予我方口实,顺势瓦解其势力。」

「所以邪主才要大费周章,动员邪能境全部战力,喝阻冥界天狱进犯,逼迫四无君、炎熇兵燹与中原交锋。」灭轮回一语点中阴阳师自复活後,拉出邪能境七成兵马的原因。

「先取弱,方敌强,邪主看准四无君的心理,四无君未尝没针对我方做出安排。」九曲邪君提了阴阳师一句,使阴阳师面露苦笑,言道:「殊不知,四无君的安排便是两位……」

阴阳师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令九曲邪君跟灭轮回同感诧异,想说:「他在打什麽算盘?」

「我不明白邪主的意思。」灭轮回选择装傻到底,但九曲邪君却不然,言道:「邪主的说法,料是成竹在胸了。」

阴阳师道:「你们还记得当年我新任邪主,邪君为帅、血邪拜相,先夺坤灵界八成领地、破翳流四阁圣者,占尽黑派北部势力、三度大败黑夷族,若非毘非笑武功不凡,又得意识能者人形师相助,黑夷族早被邪能境除名。这段时间我们三人通力合作,打下邪能境半壁江山,就连我死後,西域贺兰王朝、圣狮王朝相继兴起,亦不敢有犯边之念。」

「搬出这些历史,邪主想说什麽?」灭轮回质疑道。

阴阳师遂答:「血断机曾预言,三雄并出,反守为攻,三位一体,得偿君身,玄空妖鸣,邪月之阵,死幻楼城,四方支撑,相信你们两人对前四句话,也该是戚戚於心。」

九曲邪君跟灭轮回两人自然都听出其中意涵,相顾苦笑,九曲邪君便开门见山地说:「阴阳师,你有何盘算呢?」既然阴阳师的话已经挑明,九曲邪君也不再客套,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先灭天狱,再分高下,重启邪主之争。」阴阳师说出他的决定,言道:「若阴阳师真技不如人,自当将邪主宝座让出。」

「阴阳师的话,可以信任吗?」灭轮回曾跟随阴阳师多年,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会甘心交出邪主大位的说法,心中暗道。

「我相信你。」九曲邪君肯定地答覆阴阳师,并说:「天狱乃是大敌,邪能境上下合该专神对外,谁为当主之事,日後再谈。」

阴阳师赞道:「邪君深明大义。」然後转向灭轮回问道:「不知血邪意下如何?」阴阳师如此客气,实在让灭轮回越发不踏实,但见盟友九曲邪君都应承,只好硬着头皮说:「既然邪君无异议,我也同意。」

「天佑邪能境霸业可成,阴阳师在此多谢两位。」阴阳师见协议已成,大喜过望,向九曲邪君及灭轮回连连称谢。

「若无他事,属下告退了。」先战天狱的协议达成,九曲邪君重新将自己定义为部属,向阴阳师告礼称退,灭轮回亦随他步出广邪清法殿。

一走出大殿,灭轮回便抓着九曲邪君问道:「邪君为何同意阴阳师的说法?此人一向处处留後手,这项协议定然有诈。」

九曲邪君道:「我们彼此之间,都太了解对方了,这项协议是空头白话,谁人不知。三人称尊,他是要分化我俩,毕竟单算邪能境内部势力,我们二人都远不及阴阳师,两人合并还要算上引入的外部势力才勉强相持,但我不改初衷,依然支持你担任邪主,我只想如闲云野鹤,不理杂务。阴阳师失算了。」

灭轮回闻言也道:「我就是担心你被阴阳师迷惑,他这种作法等於在平定天狱之前,保留双方布局的空间,一旦天狱覆灭,就是决胜之时,甚至更早。」

灭轮回做下结论,言道:「只要天狱失去战略优势,邪能境的角力战便将开始。」九曲邪君这时轻声笑道:「看来我等都将天狱视为囊中之物,可别中了四无君的计策,反倒先沦为阶下囚。」

灭轮回则道:「与天狱的交锋,将结束的比预料更早,」

紫宫世家里尚不知自己落入渡夫人算计的侠魔左丘刃正在教导紫宫星罗武功,这些年来紫宫星罗年岁已长,但天资却是诸後辈中最差劲的一个,因此由紫宫远传授的拳脚刀剑等功夫十成中往往只能学得两、三成,不过他胜在性子沈稳,为人又温和,向来不与人争。而紫宫离所教授的基本功夫跟练气内功,紫宫星罗却是埋头苦练,练得十分扎实。

侠魔左丘刃见到如此,想说不是办法,私下与紫宫遥商议:「紫星六诀的招式灵动轻翔,虽说注重内力的修成,但我看星罗不太适合修练,不如由我亲自教导星罗。」

紫宫遥自知其子星罗情况,所以同意侠魔的说法去跟两位兄长讨论,在获得太君首肯後,从这日起便由侠魔左丘刃自己来教紫宫星罗武艺。

左丘刃首先让紫宫星罗自行打拳踢腿,在他打了十六、七招,左丘刃横加插手,有心逗他展功夫,与之对拆招式,左手招呼道:「来……来……让爹亲看你的功夫练得如何。」

「爹亲,小心。」虽然知道功夫不如侠魔左丘刃,但紫宫星罗基於孝心仍不敢过於逾矩,因此提了左丘刃一句,便展开紫宫远所传的紫星六诀基本功,右腿贴地盘旋攻向左丘刃下三路,左丘刃丝毫不为所动,气贯双足一时监若铁石,伸掌劈往紫宫星罗肩膀。

紫宫星罗见状就要收腿变招,左丘刃却不给他机会,掌锋一转改以正掌拍向他胸口,同时左丘刃一声点醒:「注意。」

紫宫星罗反应快速,左掌倏出就与侠魔双掌相交,啪地一声没想到左丘刃掌力竟是空有架势,内中虚劲。因此紫宫星罗用力过度,身不由主向他跌过去,左丘刃一把将他扶助,言道:「江湖过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你尚欠缺经验,须知无本不能打有,但无能化有。敌之有,乃固有之有,为实有。我本无有,借敌而有。敌自倾囊,我得本无成有,敌反固有败於无也,你明白了吗?」

紫宫星罗点点头,说:「力力相接,胜负各半,我如无,则敌落空,且无法知我劲自何生,这就是掌法巧门所在。」

「不错。」左丘刃不吝赞许,随即说道:「我们在练练这法门,爹再往下教……」紫宫星罗与左丘刃便这样练了大半天拳脚,就在两人汗如雨下时,紫宫遥端着一锅冰镇酸梅汤走进後院,说道:「好了,你们爷儿俩歇歇吧!」

「是你娘来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左丘刃听见紫宫遥的呼唤,便止住手脚,携着紫宫星罗过去,让他呈碗酸梅汤喝。

「星罗,我爹要我来跟你拿那本运功路线图。」紫宫月希被紫宫离叫来後院找紫宫星罗,他知道二舅可能有急用,连忙道:「月希姐,你跟我来。」就带着紫宫月希往他房里去。

「连星罗的武功都要你教,劳你多费力了。」紫宫遥低声向侠魔左丘刃谢道。左丘刃则言:「这麽多年,我跟星罗已经跟亲生父子没两样,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当年你答应我充当星罗的父亲,没想到他……他一去就这麽多年,令我真是过意不去。」紫宫遥心中有愧,但左丘刃无所挂怀,言道:「我摔落天河,记忆混淆,出身前程也不明白,若非有你救起、收留,左丘刃早不知流落何方。但是,那人还没有消息吗?」

「唉……」紫宫遥大叹一口气,说道:「他说往太极国求拜名师,但一走多年,下落不明,前些日子虽有只言片语传回,如今又杳无音信,我看他是不会回来了。」

「遥妹……遥妹……」紫宫远一边喊着紫宫遥的名字,一边冲进後院,说道:「仲千甫,他昏倒在世家门口。」

「邪君。」在九曲邪君与灭轮回分手後,欲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时背後忽有人呼唤,他回头一看正是风十雨。「是赫颜少卿让你来的吗?」九曲邪君当年曾见过风十雨,知道他是北极天朝的旧部,故有此一问。

「然也,与邪君故作不识,也是少主的安排,这封锦囊是他托我转交。」风十雨将中无君交代的锦囊递给九曲邪君。

「劳烦你了。」九曲邪君出言称谢,风十雨也不多言,为避嫌疑,微微顿首便先行离开。

而九曲邪君一回到房中,拆开锦囊便见到两项事物,一张白纸写着「隐藏实力,杀人夺位」八个字,另外一张卡片则附着便条,写说:「天晶易通,我已预定两日後的珍卖会,邪君请往西河之滨。」

九曲邪君道:「「天晶易通与夜摩市,中无君,你替我准备了什麽意外?」

第一百一十九话 夜摩市

「八魂刀参见军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神野孤舟任西行闻言回首,见到昔日真田龙政身边的刀客八魂刀前来,摆手言道:「免礼,要你调查之事办得如何?」任西行暂时恢复军神的身份,说起话来气派非常,八魂刀虽非神风营之属,仍小心翼翼地言道:「禀告军神,伴在渡夫人身边那名男子名唤仲千甫,是江南一代的名剑手,为人孤高、求名心切,曾被紫宫世家的紫宫远所败,因此远渡重洋前往太极国,找寻传说中的丹鹤剑云中生学艺,随後下落不明,直到近日方再入中原。」

任西行双眼一眯,心中了然,接着问道:「我明白了,那渡夫人与九曲邪君又有何关系呢?」

八魂刀听军神提及,连忙告罪:「请恕属下无能,夜摩市收集不到有关他们两人牵连的任何情报。」任西行顺藤摸瓜思索一番後言道:「由此看来,他们两人早在夜摩市成立之前便有接触,渡夫人乃鬼祭将军派於中原的首任指挥官,曾在中原居住许久,行事隐蔽。夜摩市无法获得相关情资不过该然,无须这般自责。」

听着军神温言相劝,反而让责任心十足的八魂刀更加惭愧,心里立誓要加强夜摩市收集情报的能力。

「此外,据夜摩市获得的情资,鬼祭军余党忍被邪能境所擒,她的同伴高三甲……」神野孤舟任西行挥手让他住嘴,言道:「我现在是我的假期时间,不办公事,若无他事,退下吧!」说完就要遣退八魂刀,他却不走,言道:「太宰另有托付属下传话。」

「真田龙政有事?」怕说自己难得的假期泡汤,任西行眉头一紧,八魂刀道:「太宰说,请军神替他带些中原名产回去。」神野孤舟任西行听完後哈哈一笑,说道:「替我转告真田龙政,保证他不会失望。」语毕,任西行便往四鉴台方向前进,让八魂刀自己回去夜摩市

「妖气出现在四鉴台,渡夫人的计画要成功尚须一段时日才是,这是怎麽回事?」任西行边走边想,不意和挟着高三甲、双龙背的步怀真错身而过,使任西行有所警觉马上停住脚步,一个倒飞拦在步怀真面前,两人目光对视同时诧异,浮起同样的想法:「不世的高手。」

「你是从四鉴台过来?」神野孤舟任西行首先开口,步怀真却道:「耶!问人事情,先报上名来才有礼貌。」

「啊!我失礼了,对不住。」任西行致歉一声,才道:「在下神野孤舟任西行,未请教……」

步怀真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乃从心所欲步怀真,左手边这个红毛仔叫双龙背,右边这个叫高三甲。」高三甲耳聪目明,听见任西行的口音有异,随即猜道:「你也是东瀛人。」

「一介浪人,不足挂齿。」任西行谦虚言道,而步怀真反问道:「我们是从四鉴台来没错,那你要过去做啥?」任西行眼光精准,知道面前之辈乃是高人,遂道:「我感应到一股不寻常的妖气,所以打算去凑凑热闹。」

步怀真解释道:「那你要失望了,这股妖气只是阵法模拟,并不是真正的妖气。」任西行不无懊恼地说:「我又被骗了,这样下去我要找到什麽时候。」

「朋友在找人?」步怀真藉此相询,任西行称是说道:「可惜我人生地不熟,找了许久,仍无门路。」

「哈!在中原找人,就要找秦假仙,朋友你与他失之交臂,当然找不到。」步怀真热心地提醒任西行,并且松手放开双龙背跟高三甲两人,拉着任西行说:「来……来,我来带你去找秦假仙。」

「那真是太感谢步兄了。」任西行打蛇随棍上出言应承,两人同时心想:「不知他有何图谋?」双龙背跟高三甲互视一眼,从适才步怀真展现的功力,两人都知道要救回盼梦圆必须仰仗其力,於是双龙背便说:「前辈,请你帮我救零出邪能境。」而高三甲也跑到任西行面前说:「同乡,拜托你帮帮忙了。」

步怀真便对任西行说:「不过小事一桩,就帮他们少年人先处理一下吧!」任西行亦有同感,说道:「有何不可。」

九曲邪君向阴阳师声称要调回这段时间培养的外部势力,获他首肯後甫出邪能境便遣一道小邪灵通知中无君调来情剑乔飞跟平剑江湖相助,言道:「夜摩市目的不明,贸然交易难料吉凶,冰山何妨浮上一角,方可震慑人心,有利於邪能境行事。」随後他便前往西河之滨。

而中无君接过传讯想说也是,若全让九曲邪君使唤夜摩市的佣兵,难免被人识破,所以就让情剑乔飞及平剑江湖就一同离开三分缝,往西河之滨迎宾客听此一问,合。

来到西河之滨,一如剧情所示,九曲邪君服下迎宾丸,坐马车前赴夜摩市,苏醒之时,马车已停。迎宾客随即上前,言道:「恭迎贵宾。」

「嗯!」九曲邪君低声答应,跨出马车,左右张望一番,言道:「此地便是夜摩市。」迎宾客听此一问,乖觉地发现此人乃是新面孔,遂道:「先生手持天晶易通,却甚是陌生,可是第一次来到夜摩市。」

九曲邪君虽知道夜摩市相关故事,但亲临乃是头一遭,因此点头承认。迎宾客便道:「可否借先生手上易通之证一观?」九曲邪君便将手中的天晶易通交予迎宾客,迎宾客略微观视後,言道:「是编号十二号的天晶易通,先生请随我来。」

九曲邪君知道中无君已经预约了珍卖会,便随迎宾客前往,一路上见到满地都是武器兵刃及武学要本,四处在兜售交易,九曲邪君却无甚兴趣,与常人初入夜摩市的反应大不相同,迎宾客好奇地说:「贵宾不想停下看看吗?」

「不用。」九曲邪君身陷邪能境内部斗争,满心在思索下一步如何应对,方可尽量减少未来的血劫,暂且无暇针对夜摩市,自然没多大兴趣察看,但却好奇中无君怎麽会有这天晶易通,於是问道:「这张十二号天晶易通的主人常来夜摩市做啥?」

迎宾客答道:「他时常在此地换取情报,尤其针对一个叫做东方鼎立的人。」

「东方鼎立,我明白了。」九曲邪君暗中点头,明白中无君是要寻他为父报仇,只是时候未到,他也不明白东方鼎立的行踪。没过多久,九曲邪君便跟着迎宾客走入舷之厅。「时间正好,先生请入内。」顺着迎宾客的手势,九曲邪君坐入屏幕内,在迎宾客离开後,室内之灯熄灭,隐然见到屏幕之後还有三人,其中一人身背弓箭,另两人则瞧不出来。

此时夜摩市之主八分仪发话了:「多谢各位贵宾光临,今日参与盛会者皆是天晶易通的持有者,希望今天的交易能让东船龙骨大开眼界。」言罢之後,台上帘幕缓缓拉起,灯火微亮,一名孩童立於台上,

八分仪同时出言:「出身北武林的怒力神童,想寻找效忠的对象,契约两年。」左首那名贵宾言道:「野胡儿虽有虎狼之勇,但年少稚幼,不堪大用。」

背弓箭的贵宾则道:「我出价魔界斩海所着,红涂宝典。」八分仪客气地说:「闇日神功威力不差,还有人出价吗?」

「说是不差,怕是心中鄙夷吧!」九曲邪君心中如是想,看着那背弓箭的身影突然想起一人:「恐怕这人就是姬孤穷那下三滥吧!」

「我出价寒麓掌法。」二号贵宾开出价码,八分仪道:「寒麓掌法,北辰皇朝高手金凌逍、玉界尺独门掌功,招式既狂又狷,价值不轻。」一阵询问後,无其他人出价,八分仪便宣布野胡儿为二号贵宾所取。

在野胡儿走下台後,帘幕先闭再开,又见一名少女立於台上,八分仪言道:「北武林的双刀狄女,卖身五年,请各位踊跃出价。」

「燕非青的刀法凌厉,为人重情,但五年的契约未免太长了。」左首贵宾轻敲台面不置可否,而背弓箭的贵宾又率先出价:「我依然出红涂宝典,再加上祭乾坤五大神器中的万斤震天戟。」

「持有者未亡,你哪来的万斤震天戟?」左首贵宾讶道,那背弓箭的贵宾则说:「我马上将其人射杀,万斤震天戟不就落入我手了。」

「没品。」左首贵宾奚落一句,八分仪则是问道:「八号贵宾不出价吗?」左首的八号贵宾应道:「不急、不急,我今天是来看热闹的。」

「野胡儿、燕非青,这两人不是北辰胤的手下吗?」九曲邪君念及此处,二号贵宾又已出价,「龙扇司徒长歌的西溟扇诀,再加上神兵紫环剑。」

「气似海、扇如浪,北嵎高手司徒长歌的西溟扇诀,还有人要出更好的条件吗?」八分仪再度询问,九曲邪君分神想道:「这两人,加上能拿出北嵎的宝物,这个二号,难道就是……」在九曲邪君思索同时,二号贵宾再度确定标得燕非青的所有权。

这时八分仪再度开启屏幕,言道:「这是今天最後一项交易,还没出价的贵宾注意了。」只见一人面涂迷彩,立身中央,八分仪同时说道:「西武林的神堪鬼斋,找寻效忠对象,契约一年。」

左首贵宾一听到神堪鬼斋的名号,立时惊呼:「神堪鬼斋,着名巫士,怎会沦落至此?」疑似姬孤穷的背弓箭贵宾也倒吸一口冷气,言道:「是他。」

「看来北辰胤就是在此地标获其人,神堪鬼斋的本领玄奇,跟邪能境之学同源而异,若得他相助,总比前两个妖道角好多了。」九曲邪君当下决定要跟北辰胤抢人,果然二号贵宾也见猎心喜,率先出价:「凤羽寒夜飘仙的飞灵指十三篇、华葶南国的挽花剑招。」

他这一出声,立时让左首贵宾跟背弓箭贵宾两人自知难比,遂不发言,但九曲邪君却另有算盘,出声说道:「经天子的血翼邪凰、阴阳师的阴风泣月掌、炎熇兵燹的妖刀诀跟鬼隐的束心纬。」

八号贵宾见多识广,言道:「这……血翼邪凰脱胎於阴阳魔功、阴风泣月掌更是其中翘楚之招,妖刀诀变化无穷、束心纬也曾是牵制魔佛波旬的利器。」

「二号贵宾还要出价吗?」八分仪出言向其探问,帘幕之後的北辰胤暗自咬牙,想说:「神堪鬼斋正是我所欠缺的术士参谋之才,不可放过。」於是又再添价:「前代北辰剑祭第二名的阳离剑。」首名宝剑向归帝王所有,连北辰胤亦不能轻易带出。

九曲邪君看北辰胤铁了心要抢人,心想:「好货得人抢,我再加把劲。」也开口添价:「邪雷殛掌。」八分仪喜道:「邪帝绝学,天外南海虫尊厉邪天之招。」二号的北辰胤听见九曲邪君连邪帝绝学都拿出来,猛一跺脚服输不语,因此神堪鬼斋便由九曲邪君标到。

冥界天狱之中,冷医明月心於暗室里替四无君诊疗,却百思不得其法,四无君亦通医术,看她神情紧张,问道:「我的伤有何问题?」

明月心恭声说道:「军师外伤大致已经痊癒,但是内伤却十分古怪,我每治好一部份,就另有他处恶化,令伤势难以疗复,只恢复七成。」

「嗯……我也有同感,脉象时沈时浮不易捉摸,如今大战在即,能恢复七成就七成。」四无君想说东无阵也被破了,一旦青阳子着手破解南无阵,其时将是战局关键,因此打算强行压下伤势,领兵上阵。

「四无君,我们龟缩这麽久,该出兵了吧!」炎熇兵燹的声音远在门外便传来,四无君闻言轻笑,言道:「圣主莫急,只待青阳子亲往破解南无阵,便是圣主挥军天地门之刻。」

「你这麽有把握!」炎熇兵燹高声质疑,四无君手指明月心,言道:「中原一方仍当我重伤,这便是青阳子敢放手一搏的原因。」

明月心点头同意四无君的看法,但也忧道:「据说青阳子跟邪能境已有默契,我在天地门也见到青阳子依此设置,此战邪能境定不会坐视。」

四无君道:「没错,依照阴阳师的个性,我方出动,邪能境大军必定随後尾随,若是参战,天狱势必吃亏。」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炎熇兵燹冷哼言道,四无君则出言阻拦,说道:「此事我已有所准备,真该感谢秦假仙啊!那个人会让阴阳师与中原的联合生变。」

「慕容婵啊!」乱世狂刀从秦假仙处听闻邪能境的金棺**爱妻屍首之事,那能顾及什麽三个条件,立时一马当先就要奔往邪能境,但邪能境素来隐密,乱世狂刀在武林上找寻甚久,无丝毫线索。

半途中,冥界天狱早年安插在中原的卧底寒凌霜蓦地转出,挡在乱世狂刀面前,「谁敢挡我?」怒急乱智的乱世狂刀一手倒握背後的狮头宝刀,做出劈砍姿态,寒凌霜急忙摇手说道:「老夫非是前来阻止,只是听闻阁下欲入邪能境问罪,特来相助。」

「相助?」乱世狂刀不明所以,寒凌霜便从怀里把当初素还真交给四无君的邪能境地图取出,交予乱世狂刀,言道:「邪能境阴谋恶习,危祸苍生多年,老夫苦无能为相抗,但长年观察绘有邪能境地图一份,相信对阁下有所裨益。」

乱世狂刀正苦无门路向邪能境问罪,听到有地图登时大喜,一把接过详阅,言道:「这真是邪能境的地图?」

「半分不假。」寒凌霜诚恳地说道,乱世狂刀抱拳谢过,言道:「乱世狂刀来日必报,敢问恩人何名?」

「温州寒光门寒凌霜。」寒凌霜简述自己在中原的身份,便让开大路,乱世狂刀随即施展轻功奔向邪能境。

第一百二十话 乱世狂刀

「你是如何越过术法防范?」赤璇尉见乱世狂刀来到邪能境,讶异说道。(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交出慕容婵。」乱世狂刀劈头就是一刀,赤璇尉功力不及被他斩下首级。

紫轮王及水无痕听到赤璇尉临死前的惨叫,连忙追出来察看,另一旁轮值巡守广邪清法殿的正是法音流,所以领权炎灵子也带同麾下的勾媚魇笙、血玲珑出外了解情况。

眼见赤璇尉陈屍地上,紫轮王跟知道不好双双发出掌气,逼开乱世狂刀,但他沉声喝道:「回龙逆斩。」便将倒身挥斩狮头宝刀,式走回旋,架下两人掌气,侧身闪进,斜刀再砍向紫轮王,刀风刮到紫轮王脸上,他即时一个懒驴打滚,不顾形象翻身落地,这才避开杀厄。

「发生何事?」炎灵子领着部下正好来到,见乱世狂刀入境挑衅,打了个招呼,勾媚魇笙、血玲珑分别各自站开,一同祭起手中法器,释出邪法音律,牵制乱世狂刀的动作。

紫轮王、水无痕清楚法音流的施为,虚晃一招拔足退开。炎灵子随之加强功力,言道:「靡靡动八音。」同一时刻手下的勾媚魇笙、血玲珑也出招配合,勾媚魇笙轻拍邪鼓以「魅心术」呼应,血玲珑摇晃手中铃铛使出「鬼魅呼声」三招织成无形音网落在乱世狂刀身上,竟使这一代刀雄动弹不得。

「快去通报邪主。」炎灵子发觉乱世狂刀仍不住抵抗,力道越见增加,担心压制不了,开口向叫紫轮王去告知阴阳师,紫轮王连忙入内传话。

「啊……呀……」乱世狂刀为邪能音流之术所侵,不仅行动受制,诡谲的音波也钻入脑识,令本就怒狂的情绪逐渐失控,抱头拄刀於地,张口放出宛如雄狮的吼声。

血玲珑见状笑道:「哈,你再叫也是动不了。执权,你太过紧张了,区区乱世狂刀,我法音流便可取胜。」

「血玲珑,不可大意。」炎灵子修为功深,知晓乱世狂刀心神虽分,但正是因此神智就像脱缰野马,使术力无法集中压制。勾媚魇笙笑道:「受我等妙法牵制,任你乱世狂刀再英雄也无用,若邪主下令诛杀,还真是可惜了。」

勾媚魇笙身形曼妙,欺近乱世狂刀身边,粉指轻挑狂刀脸庞,说道:「看他还生得颇为俊俏啊!」见自己的两名属下如此漫不经心,让炎灵子气得火冒三丈,没想到自己努力维持术法威力,他们两人却这样不当一回事。

「慕容婵啊!」乱世狂刀猛然大喝:「一字逆杀。」他手按狮头刀柄,奋力下压,刀刃逆转上行,勾媚魇笙避无可避,遭狂刀由下而上当场一斩两截。

「啊!音幻飞流。」勾媚魇笙亡,阵式立解,炎灵子无暇探究乱世狂刀如何摆脱术法压制,急忙抢在血玲珑身前发出一掌,以攻为守将狂刀头顶、左右双肩、胸前等四面要害都罩在掌力下,但狂刀浑若未见,右手横刀当头护住天灵,左臂横挪化掌向前击出,乃是道教极招「天地根」。

炎灵子被狂刀有先入为主的观感,忽略他还练有这门掌功,见他这掌气压扑至胸前,无奈下回掌自保,但仍被震得五腑翻腾,呕红飞出。

血铃珑担心领权安危,奔到他身旁照料,乱世狂刀一把抓起水无痕,问道:「慕容婵呢?金棺在哪里?」水无痕命悬人手,哪敢不从,抬起左臂向里头一指,表示金棺还在内中之意。狂刀横挥把水无痕撕成两半,双足一点便往邪能境的更深处奔去。

金棺听说乱世狂刀杀入,出掌拍向四王棺之一,放了龙王魛出来,指示道:「去拦住乱世狂刀。」就在龙王魛离开後,他望向另一边的活人棺,喃喃言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一定要替我完成遗愿。」说完,金棺划破手掌,将血滴在棺木上,手捏印诀,诡谲咒纹一下如同蜘蛛网布满整具棺木。

「金棺。」听见有人呼唤,金棺回头看到是五残吊客,他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邪主命我来寻你。」

「有何事情?」金棺皱眉疑问,五残吊客一摆黑袍,说道:「事关四王棺跟乱世狂刀……」

乱世狂刀按图索骥往邪能境闯,突有一人横行而出将之挡下,吼道:「乱世狂刀,我来会你。」只见那人外貌丑陋,形如凶神恶煞,左提幽月刀、右掌天劫剑,刀剑一交击,火光四射起,来敌正是邪能境武曜流领权幽月天劫炼无心。

乱世狂刀四处寻不到慕容婵的下落,心知敌人即将聚拢,唯有快快杀死眼前敌人,才能争取更多找人的时间,言道:「进招来。」言毕,狮头宝刀一闪而过,削向炼无心左臂。炼无心身子一转,左刀右剑已然交叉架住狮头宝刀。

不过乱世狂刀膂力颇大,气劲一下加催,刀锋倒转挥曳,只听当地一声,两刀相交,清脆作响。炼无心左手被狂刀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外涌,但炼无心为人悍勇,见血後杀性更狂,左一刀,右一剑,转眼间连攻十来招,却全为狂刀挡下,乱世狂刀更趁隙反攻,一招「离刀斩」宝刀离手全凭气御,但手触可及之间,差点斩下炼无心的首级。

这时术算流的双罗影也接受血邪灭轮回指挥来援,灭轮回下令道:「武曜流劈魂刀、邪剑天罡助你们领权,术算流天罗寐影、凌罗寐影布阵擒人,幽魅亟幻、顷千踪掩护双罗影。」随後他又指着方赶到的龙王魛说:「你为众人押阵。」

炼无心出手向不喜人干扰,但灭轮回让自己的左右手来助,使他难以抱怨。三人分从左中右三方夹击乱世狂刀,令他左支右拙,辛苦异常。狂刀一人抵御三名邪能境将领围杀攻,正前方力抗炼无心左刀右剑的攻势,劈魂刀与邪剑天罡一旁趁隙出击,只见白光一闪,劈魂刀又是一刀砍来,乱世狂刀连忙滑步避过,但邪剑天罡已欺至他背後,狂刀猛然大喝,背上又添剑伤,但回手一刀,往敌人右肩劈落,邪剑天罡反手挥剑抵挡,却被刀上劲道震得手臂酸麻。

在邪剑天罡受创退开後,龙王魛忽然暴喝,朝空门持刀加入战圈,乱世狂刀亦吼道:「来吧!来吧!当年你我一战,狂刀战败,如今再战,大不相同。」

「灭刀诀。」乱世狂刀纵身腾起,挥刀直劈,势若燎原的刀气瞬间爆发,使围攻四人同受刀气波及,被一鼓作气震开。龙王魛正受其冲,闷哼一声,虎口溅血。炼无心受刀气侵袭经脉,一对刀剑竟险险握不住。劈魂刀见乱世狂刀威若天神,心智被慑回头就要逃离,不过数步却听到刀风劲急,一回头刀锋已然砍到背後数寸,乱世狂刀以「离刀斩」御刀杀至,劈魂刀反应不及当下送了性命。

而双罗影也遵照灭轮回的指示布阵意图生擒乱世狂刀,天罗寐影打开天罗网、凌罗寐影挥动阴阳令旗布置幻阵,不过片刻阵法已开,灭轮回打了个招呼,炼无心接到指示偕同劈魂刀与邪剑天罡退下。就在乱世狂刀要追赶时,四周忽起无数旗帜遮掩去路,半空中也张起一方罗网,使他无法施展轻功跃出。

「将乱世狂刀拿下,交於邪主处理。」灭轮回看狂刀已经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便让人准备勾索要将他綑绑,殊不料凭空降下两道掌气:「怒动风云。」、「十方归一。」招随声落,正奉命掩护双罗影的幽魅亟幻、顷千踪登时为掌气击中双双阵亡,掌劲所及,也冲散双罗影,使术法失效。

「金棺跟灭轮回在哪里?」双龙背与高三甲两两抢进,步怀真与任西行随後同至,乱世狂刀一跃而起,喝道:「交出慕容婵。」双龙背接着说:「还有零。」

灭轮回怒道:「你们还将邪能境放在眼内吗?」步怀真则说:「你们交人便是,废话那麽多做啥?」灭轮回冷哼一声,言道:「莫非阁下想持强夺人?」任西行应道:「是又如何?」

「三葬贯邪流。」灭轮回不由分说,举掌便打,整合体内诸多邪气,化成杀招扑往任西行,但见此招走势不停变换,任西行再次使用「十方归一」相抗,这招乃是「归一」的基础,综合十种内劲同发,与「三葬贯邪流」形成五五平分的态势。

「我来助你。」步怀真摆脱一页书的身份,既是相助也有意摸任西行的底,一掌按上任西行背心,运出「天罡佛印」增强「十方归一」的威力,当灭轮回遭两人合招压制下风时,肩头忽然一热,「九阴覆阳」随即而发,与步怀真、任西行的合力打成平手。

「诸位未免心急了,何不先罢手再谈。」九曲邪君的声音从灭轮回背後传来,步怀真即一页书、任西行也跟他有一面之缘,灭轮回更要看他面子,於是都卖他面子,同时撒手收功。

九曲邪君低声向灭轮回问完事情经过,眉角微扬,质疑道:「怎麽一个慕容婵不够?还惹了个盼梦圆?」灭轮回答道:「据金棺所说,练四王棺需要地煞孤零星的命格。」

九曲邪君问道:「你有跟阴阳师说清楚是怎麽回事吗?」灭轮回点头称是:「这个当然。」九曲邪君当下断言:「那金棺危矣。」

话语方落,五残吊客缓慢步出,左臂突地高举,手中所提正是金棺的脑袋,他大声喝道:「金棺已死,此事已休。」同时一道光芒降下,现身正是阴阳师,他平扇轻挥躺着慕容婵的王棺顿时由地底浮出,阴阳师此一举动,惹来任西行关注,心想:「千叶流的扇化。」

乱世狂刀一把抢过打开棺盖,抱起慕容婵的屍身,悲声说道:「婵儿……」

「那盼梦圆呢?」步怀真替双龙背、高三甲两人争取福利,五残吊客看了阴阳师一眼,见他眼神示意允诺,便道:「你们两人随我来。」转身带着两人进入活人棺所在之地。

「你是欲苍穹的弟子?」阴阳师低身向乱世狂刀问起,狂刀也不否认,说道:「正是。」阴阳师阖起纸扇,言道:「入吾境,杀我部下,那就不可怪我师债徒还。」他顿了顿说:「小辈,我给你时间,三个月後平山顶一战,你可以带两名朋友助拳,离开吧!」

阴阳师回头进入广邪清法殿,灭轮回看金棺身亡,就要跟上问责,却有人喊停:「止住。」

「那我们两人呢?」步怀真一把搂着任西行的肩膀,嘻皮笑脸地问向阴阳师,「我们也各杀了一个邪能境部将喔!」

「看着神的面子上,化消了。」阴阳师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入广邪清法殿,步怀真浅笑说道:「没想到邪能境之王阴阳师也是个虔诚的教徒。」

任西行脸色凝重地说:「因为,她是一个阴阳师。」

第一百二十一话 傲杀王侯

「喂!零呢?」双龙背与高三甲跟着五残吊客进入金棺修练四王棺之处,只见另外两具王棺都还在,偏偏活人棺却被打开,内中的盼梦圆也不见人影。www.65txt.com

「这我怎麽知道?」五残吊客一向心高气傲,双龙背口吻轻狂惹他不快,自然回话也无礼。「人是在你们邪能境不见的,我不找你找谁?」高三甲讲话也不客气,毕竟他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五残吊客道:「金棺算是什麽东西,我怎会知道他的手下去哪里?或许被他调出去执行任务也说不准。」

双龙背伸手揪起五残吊客的衣领,大声吼道:「总之你们邪能境要负责。」

「金棺又不是真正邪能境的人员,我们负什麽责?」五残吊客看双龙背无礼,挥动衣袍将他弹开,然後臭着脸说:「人不见了,你们自己去找吧!反正她不在邪能境里。」

「这位前辈……」高三甲看五残吊客不似作伪,转身拦在他身前,说道:「我们可以相信你,但如果让我们出去放风声说你们邪能境连个女孩都顾不好,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哈!你倒会说话。」五残吊客想说也是,也有看到适才步怀真与任西行的功力,於是伸手至空棺中提炼出一道邪气,说道:「跟着这道气息走,你们可以见到想找的人。」

双龙背见五残吊客没花多久时间,就练出寻人的邪气,疑道:「这麽简单!那你怎不早说?」五残吊客直接应道:「因为本长老看你这红毛小子不爽,跟好了。」话语方落,五残吊客便将邪气打出,双龙背还来不及跟他争辩,就让高三甲拉着追向那道邪气。

慕容婵墓前,乱世狂刀将爱妻重新安葬,再次封棺立碑。才整顿好不久,忽有一条人影,远远从西方走来,只见九曲邪君拈着三柱清香,一手拖着一具金色的棺材,也不问过狂刀,便自行朝着慕容婵的灵位上香祭拜,口中吟道:「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箫中弦音藏柔情,剑下腥血寄恨仇;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向缠绵可付箫。生死茫茫三十载,徒留白首悼青云。」

乱世狂刀应道:「挣得功名有何用,多少名利亦枉然。杯取一点灵犀在,借问人间为何来?」

九曲邪君颔首致意,说道:「乱世狂刀,请节哀。」乱世狂刀知道他是邪能境权威人士,却看也不看一眼,问道:「你为何来此?」

「若是我说代表邪能境致歉,未免太过虚伪。九曲邪君为你们的感情动容,也为金棺的死悲凉,上香致意是回顾以往的自己,替金棺掩埋是认清眼前的当下。」乱世狂刀与慕容婵一波三折的情缘,是以往九曲邪君还叫做曲协军时,十分感动的爱情桥段;金棺死後无人闻问的情景,是他成为九曲邪君後又一次目睹的世态炎凉。

乱世狂刀质疑道:「嗯……棺内之人是……」九曲邪君接下话,说:「就是金棺。」见到狂刀怒上眉梢,九曲邪君淡淡地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为慕容婵一日三千斩,他为师门仇怨走上极端,你与他曾经如此相似。」

「侵犯慕容婵的遗体是他最大的错误。」乱世狂刀低声言道,而九曲邪君则是叹了口气,说:「金棺最大的错误,是他不该利用另一个悲剧来弥补自己的悲剧,最後落得一场空。」

乱世狂刀看九曲邪君说得恻然,言道:「你与他,是什麽关系?」

「萍水相逢,如此而已。」九曲邪君回头看向棺木,说道:「若是我们不曾遇见,我不曾帮助金棺,也许他今天不会是这样收场。」

「何妨,向我一说他的故事。」听乱世狂刀提起,九曲邪君便觅了处平地,盘腿坐下来开始从三十余年前奇棺门的故事说起,讲到三奇棺另外两名银棺、玉棺相继被素续缘所杀,金棺也被废去武功,後来遇上自己助他恢复武功等往事,九曲邪君幽幽一叹,说道:「三十年前,我赐与他新生;三十年後,他因此丧生。人生,实在讽刺啊!」

这样一说,转眼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九曲邪君站起身子,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把金棺掩埋。」

「让我来帮忙吧!」看九曲邪君要离开,乱世狂刀一把拉住他,言道:「我痛恨金棺对慕容婵做的事,但我尊敬他的义气。」金棺长年忍气吞声,默默积聚力量仍不忘替师门报仇的情义,令狂刀也不禁感叹。

「九曲邪君没来?」广邪清法殿中阴阳师只见到灭轮回同入,不免诧异,道:「此事攸关我方与中原的联合,九曲邪君真不参与讨论吗?」他如此问向灭轮回。

灭轮回道:「邪君匆匆离开,但他指派的代理者,已经来到,只待邪之主允准,就可入内参商。」

「喔……」阴阳师听说九曲邪君指派了代理者,便说道:「九曲邪君确实说过将调动心腹前来,他的速度还真快,让此人进入吧!」在阴阳师允准後,神堪鬼斋这就步入广邪清法殿,抱拳行礼言道:「九曲邪君座下,神堪鬼斋拜会邪主阴阳师、血邪灭轮回。」

神堪鬼斋成名在阴阳师身殁後,所以他不认得,不置可否,便开始会议:「两位都有看见,中原之人擅入邪能境,行凶杀人,令我方折损四名将领…..」

「阴阳师,你似乎忘了算我手下的金棺。」阴阳师提及此事,灭轮回马上发作,言道:「金棺加入邪能境也有一段时间,为弥平这几人的寻衅,轻易将他牺牲,岂不让人齿冷。」

阴阳师一手循着某种节奏敲着椅边把手,同时说道:「四王棺的操纵权早落入你手,金棺武艺平平,留之无用,与其让他演变成与中原的导火线,不如当断则断。」

「但也不能平白无故让我方又折损一名将领。」灭轮回心知阴阳师所言有理,但为争一口气,仍是出言反驳。阴阳师淡然轻笑,道:「若你早出手,余人也不用多做牺牲,灭轮回,在质疑本邪主之前,应当先检讨自己的行径才是。」闻言後,灭轮回微微皱眉,但他确实有加剧阴阳师派系与中原冲突的念头,登时沈默下来。

神堪鬼斋受九曲邪君嘱咐,知道己方与灭轮回是联盟关系,便出面打圆场说道:「往事已矣,现在该思考的是,与中原联合与天狱作战的计画,是否需要修正?」

神堪鬼斋转移谈论的重点,灭轮回与九曲邪君都有跟中原交好的意图,所以灭轮回便出面说道:「既然说往事已矣,金棺亦亡,可说告一段落,与中原联盟的事当然可以继续进行。」

不料最早让荫屍人去跟青阳子接触的阴阳师反而持不同意见,说道:「乱世狂刀轻易杀入邪能境,让法音流、武曜流折损人员,若是轻放此事,岂不令多年跟随的将士们侧目,与中原联盟之事该化实为虚。」

「你的意思是……」灭轮回一声质疑,阴阳师随即说:「若有若无、亦敌亦友。」只见他伸手空抓自旁边的书柜中隔空移物取来一份地图,立时摊开来看指向天地门与南无阵的所在地九藩坡,说道:「四方无阵只剩两处未破,南无阵以掌为重,中原台面上最有希望破阵者正是青阳子,一旦他离开天地门破阵,天狱一方定不会轻放此一战机,我方正好倾巢出动。」

神堪鬼斋听阴阳师的说法内有玄机,问道:「我们要为中原助战吗?」阴阳师摇摇头说:「保持中立,隔山观虎斗。」

「这次冲突,规模不大,但乱世狂刀乃中原核心人物之一,又连杀邪能境四员将领,阴阳师毕竟是一方之雄,绝拉不下脸在此时与中原正式合作,虽会出兵,定保持中立。」四无君抱伤与圣主炎熇兵燹解释战局布置,「待探子回报青阳子前往南无阵,圣主马上出兵天地门,相信圣主的出现定可让中原之人大吃一惊。」

炎熇兵燹狂然笑道:「哈!哈!哈!待杀败中原人马,就连邪能境一并除掉,有这份邪能境地图,索性一举杀入他们老巢。」

「圣主果然说中四无君的计策。」

「难得啊!难得!我们居然会有意见相同的时候!」炎熇兵燹虽是狂妄,但却不笨,知道国策运筹他不如四无君,所以都遵照他的吩咐,再争夺万毒珠之战後,只有放出明月心消息时小打小闹一下,让冥界天狱大致上偃旗息鼓,让中原群侠去跟四无阵的四方无君起冲突,此事大违炎熇兵燹作风,使他这段时间里颇为郁闷。

四无君随後将全盘策划娓娓道来:「天狱兵马三分,军法堂诸将烦请圣主亲自率领,在第一波攻击中速战速决瓦解天地门势力。其二,世人皆以为四无君伤重难起,偏偏我将统领刀王、四护卫,在邪能境出动时加以支援,前後夹击邪能境出动人员。」

「这样,天狱人马不就说完了,哪里还有第三支人马?」炎熇兵燹听了不对劲,依照四无君的安排已经抽尽天狱战力,何来第三部兵马可用?

四无君摇着羽扇,攸然说道:「圣主放心,届时天狱暗桩寒凌霜将号召部分中原派门,加上我方暗中调入七杀火羚、萧易水等人马助其声势,趁机直捣空虚的邪能境根据地,若是邪能境大部出动,则夺其根基与天狱大军里外相应,反之邪能境保留实力,折损的也是中原无知派门。」

乱世狂刀与九曲邪君一同掘地三尺将金棺埋葬妥当,处理好其後事,两人都是灰头土脸,九曲邪君望着狂刀问道:「你的心,平静了吗?若不能,我可以替你转告阴阳师,三个月後的决战,你认输。」

「那个人,就是阴阳师。」乱世狂刀适才心心念念都是慕容婵,仓皇答应阴阳师的战约却连他是何人都没弄清楚。

「相信欲苍穹应该跟你提过,他是什麽人。」

乱世狂刀应道:「前辈必须以命换命,才能勉强击杀的强敌。」

「有刀无心,刀失真我。有心无刀,刀缺锋芒。有刀有心,登峰造极。无心无刀,天下无敌。」九曲邪君缓缓念出这段刀法口诀,言道:「当年欲苍穹斩杀阴阳师同时,说出这段口诀,我本不以为意,但到今天也略知个中三味,你是欲苍穹的传人,你忘掉多少了呢?」

他这句话使乱世狂刀顿时陷入沈思,自己传承自欲苍穹一派的刀法,是走心宗的路子,讲究忘心无我,刀即无相,达到羚羊挂角、浑若天成之境则刀法大成,但若丧失了刀法上的心境,便会如同驯刀者般无法将刀法妙处完全发挥。

「能接我一招,本邪君才相信你有跟阴阳师一战的能为。」九曲邪君双目微闭,沈声说道。这话带有小瞧之意,乱世狂刀不甘示弱,言道:「九曲邪君,你看轻乱世狂刀了。」

语毕,九曲邪君略抬右手,释出鬼阳六刃凝成魔刀,沉身扎根,双手握刀於侧,敛去一身气息,任由发丝随风飘扬。乱世狂刀见状一凛,伸手至後背抽出狮头宝刀,刃锋点向九曲邪君屏气凝神,心想:「欲苍穹前辈,乱世狂刀绝不负你。」

「傲杀王侯。」仿若亲临战场,九曲邪君这一刀为战而出、为杀而拔,牵动水火风雷齐发,化成刀气由四面八方汇集直冲乱世狂刀。风止一瞬,鬼阳刀快逾紫电穿空,快得乱世狂刀无暇分心去想,一股不想被九曲邪君看扁的脾气发作,回身接招,刀身耀射金芒,「逆杀之刀」自然运起,鬼阳六斩、狮头宝刀互相猛嗑後,奔流的刀气闪成千百点荧光,两人各自退开十步。

九曲邪君哈哈笑道:「痛快。」随即远逸,不一会儿已难见身形,只留下乱世狂刀孤身伫在原地,「战至无心、狂然忘我,这样的感觉,畅快!」

第一百二十二话 鼓声

高三甲与双龙背追着五残吊客所放出的邪气飞奔而去,没人理步怀真与任西行两人,於是他们就傻站在邪能境的大门外空等,正逢九曲邪君归来,任西行随即一把抓住他,言道:「邪君,见到你太好了。www.65txt.com」

九曲邪君见两人像柱子一般在邪能境门口站卫兵,也是满腹疑惑,如果任西行真是他所估量的军神,再加上梵天所化的步怀真,简直与门神的两尊真人版,搭应道:「两位还有事吗?」

步怀真这时抢着搭话,道:「双龙背与高三甲说跟着一名叫五残吊客的人进去找盼梦圆,却老半天不出来,还请邪君替我们找找。」

「是这事啊!」九曲邪君心想这并非太复杂的事,像守门的紫轮王唤道:「那个谁,进去向五残长老请教一下,他们两人怎麽还不出来?」紫轮王听命行事这就入内找五残吊客询问,而九曲邪君也跟步怀真及任西行搭话:「不知两位之後还有什麽打算?」

虽然落阳湖还是被投毒了,但少了邪能境干预,加上他变相加剧冥界天狱的内斗,使中原受到的威胁大幅减少,步怀真这一出不知目的何在。而任西行来到中原究竟的原因更是九曲邪君疑心所在。

任西行言道:「就跟之前与邪君知道得一样,我还在找寻那道邪恶能量,前日便是四鉴台传来同样的强大力量,才牵入这事,我当然是要继续找寻啦!可能往南武林去吧!」

「邪恶能量?四鉴台,莫非你说的是天妖?」九曲邪君人在当处,一听任西行的话,马上就联想起这让他至今还忌惮万分的强敌。任西行敲着脑袋,言道:「天妖?对不住,我只知道那是一股邪恶能量,我并不清楚详情。」

步怀真当场笑话任西行,「亏你还从东瀛不远千里追到中原来,连目标是什麽也搞不清楚,你在搞笑啊?」但心中却是警惕:「以此人修为,连他都会紧张的邪恶能量,嗯……」

任西行道:「我也没想到一掌击中渡夫人,她的身上竟有一物潜藏这等邪力。後来我得知她打算让这股邪恶能量涌现,又经由太极国逃入中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步怀真随之提醒道:「是一失掌成千古恨吧!」任西行苦笑道:「都一样啦!」如果九曲邪君知道渡夫人的身份以及天妖令的存在,自当明白军神在东瀛打渡夫人的那一掌,将有多长远的影响。

识界裂缝之下,风天释云生看着纪不住透过裂缝进入人间,叹道:「又一个,自六年前那一掌击来,打开这道裂缝,九曲邪君苏醒,五神之印松动,识海还能禁住天妖多久呢?」

紫轮王向五残吊客问得双龙背、高三甲行踪後转回禀报,使步怀真、任西行二人为之一愣,九曲邪君见到两位前辈的错愕神情心生不忍,轻拍他们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有异性没人性是很正常的,要习惯、要习惯。」

任西行苦涩地向步怀真道:「等他自己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他才能体会我们内心的凄凉。」步怀真连忙点头应是,任西行说完便回头走人,而神堪鬼斋知道紫轮王奉九曲邪君之命入内後,也闻讯出外通报九曲邪君适才的会议结果,因此只有步怀真追上任西行,只听远远传来:「你要去南方啊!那正好,我带你去个风景名胜……」

在神堪鬼斋向九曲邪君报告完阴阳师的决议後,九曲邪君疑道:「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灭轮回似乎太过容易被阴阳师折服,就连我也可以想出大段说词与阴阳师争辩,灭轮回既然有意趁机牺牲阴阳师人马,怎麽会如此轻易服从他的决定。」

「嗯……邪君说的是。」神堪鬼斋这时想起来也有同样感觉,但他察觉不出异状,便道:「或许是阴阳师积威犹在,才使灭轮回不自觉被折服。」九曲邪君道:「也是有这种可能,我先与他见上一面,确认状况吧!」

同一时间极道天权亦驾临邪能境,直接走向广邪清法殿後方阴阳师的居馆,迎面遇上阴阳师的侍仆柳鹪,便打招呼说道:「好久不见,柳鹪。你家主人可在?」

柳鹪弯腰行礼,说道:「天翁客气了,主人往之前议事完毕後已往北山赏雪,约在半个时辰後回来,请天翁何不先入内让柳鹪奉茶暂候?」

「不用了,空等无味,我直接找你们主人去吧!」言毕,极道天权就运气双足将身子托起半空往北方过去。

「山城暮雪天,阳春不复见,四序一弹指,空渡百余年。」北山之上,阴阳师观雪自得,手上拎着一面小鼓,同时按照轻巧的节奏,吟诗自应。「恭贺好友重生,取回邪能境大权。」极道天权亲身来向阴阳师恭贺,阴阳师脸上挂着一抹浅笑,说道:「至今方来,好友来迟了。」

极道天权应道:「听闻灭轮回、九曲邪君蠢蠢欲动,心知你需要一段时间整顿邪能境,故不敢相烦。」

阴阳师道:「百岁飞渡,时势如沧海桑田,已非我能完全掌握,聊布一局全观他人如何应子。」听他这麽说,极道天权微微挪动身子,轻声说道:「可是针对……内贼?」

阴阳师将小鼓收入袖中,并说道:「邪能境内部何来忧患?好友多虑了,吾之目标首在天狱,听说四无君与青阳子皆难得的俊才,就不知三方较量,谁能脱颖而出。」

「哈!好友再起风云,必可再将邪能境霸业推向高峰,此皆为烙骨大法之功。」极道天权终将话绕到正点子上,言道:「话说回头,我一直好奇这部武功的来历,既非是你,你从何处得到?」

「你对烙骨大法很有兴趣?」阴阳师语带质疑意味,但随後还是明说:「我是在天外天、正一天道处习得。」极道天权讶异道:「这……中原河洛术法名家,好友怎会与之有牵连?」

阴阳师出言替他解惑,道:「河洛、邪能两派互相克制,为求阴阳之功的突破,我曾化名投师其中,更得到神仪天师的称号。」极道天权这时也想起,言道:「难怪当初你有段时间只用阴体出现,这部功夫能助人保留一线生机,使我十分好奇,是否能借我一观?」

听极道天权变相索要,阴阳师也不吝啬便由怀中取出手抄本,说道:「这是烙骨大法的口诀,你收下吧!」极道天权伸手接过,心中暗喜,但表面上仍是称说:「多谢好友了,我只是对这部功夫感到好奇,未必会真正修练。」

阴阳师淡然说道:「这部功夫说难不难,却也不甚容易,能否练就全看各人造化,若好友有意修习,千万知会我一声。」极道天权自然点头应是,心里早迫不及待要修练上面的武功,因此没再聊几句便称退离开。

望着极道天权急切的身影,阴阳师摇头笑道:「人因贪而无智,好友啊!你的心思,吾是一目了然。」这时小鼓又回到手上,阴阳师伸掌轻拍,寂寥一身独对满山白雪。

步入邪能境,九曲邪君感觉到浓厚的备战气息,但只有五部众正在来回奔走准备,双法王一脉均无动作,想道:「阴阳师打算保留实力,正确的作法,孙子兵法有云:能使敌自至者,利之也。冥界天狱不无可能趁隙突击邪能境,他已经做好在两处战场以逸待劳的准备。」

待见到灭轮回,他劈头便问:「邪君哪里去了?」九曲邪君解释道:「我去见阴阳师约战之人,乱世狂刀。」

灭轮回略一思考後,道:「女阴阳师至今未现,他确实有可能趁机借狂刀之手达成双极归一,毕竟乱世狂刀身怀欲苍穹的刀法,虽然根基不足,但阴阳师也仅存五成功力,真亡也可成诈死。」

灭轮回想得深远,九曲邪君则疑问道:「既然有此可能,可有阻断之法,让他假死变真亡?」

「截灵之术,可让阳体之魂无法回归阴体,但女阴阳师乃是他化运元气培植的元果形成,又曾往东瀛修练当地之学,使他之本身可以互相替换,单杀一人另一人便可为主体,阻挡其魂回归,不过保持原来景象,女阴阳师依然拥有五成功力。」

九曲邪君道:「灭轮回,你的想法怎麽这样消极?阴阳师有复生之能,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伺机反将他一军不是吗?」

「啊!」灭轮回猛然醒悟,言道:「确实如此,我们可以同时双头进行,让他不能达成阴阳极。」九曲邪君看他脸色古怪,问道:「灭轮回,你没事吧?」

灭轮回心想:「这是什麽声音,为何一直在我耳边回盈不去?」但他还是称说无事,伸手按照某种节奏拍着桌子,言道:「除此之外,首先重要的就是瓦解天狱这个外在威胁,我们才能毫无後顾之忧地与阴阳师一斗。」九曲邪君同意道:「我也是同样想法,毕竟四无君也是不能小看的强敌。」

「但如何在这场战役中保全我方的实力便很重要了,四王棺去其二,三名降将又去两人,乱世狂刀这一乱,让我之实力受损严重,多亏邪君得到神堪鬼斋之助,又有那两名剑客来到,才堪堪扳回一城。」灭轮回想到今日与乱世狂刀一战,他跟阴阳师同样失去四名手下,但灭轮回人手有限,因此格外肉疼,还好邪君人手加入,才使他们这派的人数不致屈指可数的境地。

第一百二十三话 北无阵

肉疼,还好邪君人手加入,才使他们这派的人数不致屈指可数的境地。www.65txt.com

百维谷之中,威临子与晏虚子奉命闯入试探阴阳剑阵,虽然勉强闯过第一关的冰剑之阵,但两人身上伤痕累累,尤其晏虚子还几近失去行动能力,因此趁着阵式变动之间连忙纵身而出,殊不料北无君没百霜已等在阵外。

甫脱险地又逢杀星,威临子背着重伤的晏虚子一边挥舞长刀,急谋脱身,但北无君没百霜的道行、剑术皆在其上,因此处境越发不利。正在危急之时,忽有一道剑气攻入,从北无君剑下解救两人。

「你们快离开,此阵由我来。」佾云提剑现身,受刑天师附身的金少爷随後施术,手结法印,喝道:「随风传形。」咒语方落,旋即刮起一阵大风将威临、晏虚两人送走。

「高手,入阵让北无君一见汝之能为吧!」北无君双足点地倒飞入阵,反掌做出挑衅姿态,佾云也无二话,施展轻功追入阵中。金少爷与刑天师为防有失,守在阵外顾守。

踏入阴阳剑阵,剑气宛如雨打飞花,朝着佾云射来,剑式变化万千,就像被数十名一流剑客围攻,佾云不敢大意,施展风之痕所传身法,以极快身形穿梭在冰剑之中,横挑斜击打落冰剑,同时细心观察剑阵的变化,想道:「剑气绵绵不绝,毁之又生,不利久战,嗯……」

佾云念头才转,剑气数量猛然倍增,站在阵图中心,佾云的腾挪空间逐渐受到限制,使他只能在有限之处回转剑招,挡下一波又一波剑气,就在剑气数量再次增加之时,佾云忽然站立不动,易剑使掌,言道:「浮云掠空。」

冰剑之阵本就是北无君利用水气瞬间凝冰而发,佾云看穿这点後,使出「浮云掠空」一招同样转水气生风云,不仅打乱剑阵形成冰剑的来源,猛烈的风势更一举打乱剑气的套路,使之紊乱无方互相撞击溃散。

「果然有本事,难怪佾云之名掷地有声,试我第二阵。」北无君话语方落,百维谷阵法再变,冰气消散瞬间,四周吹起炽热的炎风,使佾云陷身熊烈火海中。

略观阵法後,佾云想道:「火势强猛,该以风导之。」随之剑走曲势,身随剑转,层层剑影卷动风云际会,欲吹熄灼热的火势,却见冰气旋於半空,两相会合暗符五行合阴阳、阴阳会挂爻之理,顿成「冰火二重天」的态势困住佾云。

身陷冰火同击,佾云改以守势,沈着应对冰锋、火炎两种回然不同的剑气,心中暗想:「好阴险的剑阵,举凡遇火,破解之道不出风、水两途,暗设冰气於上,使人防不胜防。」

在外的金少爷以天眼观阵,看佾云身陷危难,着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体内的刑天师也努力思考破解之道,「有了。」刑天师想到办法,便藉金少爷的口以真气传声:「风生水起,以水克火,引火上行,转冰成雨,快用风之痕的剑法。」

佾云听见刑天师的提点,连忙将风之痕所传剑术跟佾云剑式结合,回步扬剑振衣袍,「风剑无痕」快速略过地表,震出地层水气,令火炎剑气登时立解,剑式同时回旋而上,将残余火气卷至上空,风火无尽融剑冰,天地如春降甘霖。一阵细雨飘过,阴阳剑阵已然破解。

「小子坏事。」北无君见金少爷提点佾云破阵,登时勃然大怒,提剑杀出。佾云正想回剑救援,黑风回旋而起,阻在他面前,西无君蓦地现身,冷冷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北无君手持冰火双华剑杀向金少爷,左手剑刃凝寒霜、右手剑锋生焰舌,冰火藉剑式运转而相生,北无君尖声喝道:「冰火双回旋。」刑天师借金少爷之手出招,一掌轰往地面吼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天地借法、地裂。」天师之法妙无穷,大地为之震动,裂出三条深沟,冰火双华全被地气吞没。

而西无君跟佾云来回交手十数招也被压在下风,「幽风冥翳斩。」西无君身若幽灵,闪身又是一刀,但佾云剑式如同九曲江河,绵延不尽,冥翳刀法讲究一击必杀,凌厉如风,对上佾云之剑时,难寻破绽予以致命,佾云以守应攻,令西无君生出风行水面、波澜不生的窒碍感觉。

北无君剑法犀利,但刑天师的术法更加高深莫测,在无阵式辅助之下,冰火双华剑难敌刑天师八卦五行兼具的攻势,且战且退。

「再退三步,天殊大法掌。」刑天师暴喝出掌,北无君闻言便将双手双剑交叉十字,奋力阻挡却仍不敌,果如天师所言被他震退三步。

「可恼啊!叶小钗去死吧!」北无君恼羞成怒,反手一剑飞掷而出,竟是瞄准原先说好不杀的人质叶小钗,金少爷见状心惊,情急之下大声喊道:「父亲啊!」

就在这剑就要刺中叶小钗被困之处,将他开肠剖肚,叶小钗听见了金少爷的声音,心里不敢置信,求生之念顿起,傲世之招再现尘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心剑锐胜紫电青霜,挥洒而出将北无君之剑由中对半劈断,剑气走势不止,直接刺穿北无君的左肩。

「北无!」西无君撇见北无君受伤,立马罢战,佾云宅心仁厚不追穷徒放他离开,西无君纵身扶住北无君,呛声说道:「来日再会。」回刀一掩化出黑风而去。

佾云跟金少爷循心剑走向,找到叶小钗被困之地替他松绑,甫脱困叶小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昔日紧握刀剑不曾松开的双手竟微微颤抖,缓缓伸出摸着金少爷的脸庞,怀疑自己是否身在梦中。

「父亲。」金少爷单足跪下,泪流满面。叶小钗一把将他拉进怀中,久别的父子第一次紧紧拥抱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少爷的身体隐约浮现点点金光,佾云在旁瞧得奇怪,却不忍打扰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子,而不作声。金少爷体内的刑天师明白个中道理,不禁幽幽一叹。

「他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他没事吧?」紫宫遥故意掩去姓名向其兄问道,紫宫远明知胞妹在问仲千甫,便说:「他没事,只是被人用掌力震伤肝、肺两脉,如今已无大碍。」

近年来有关紫宫星罗明显不似紫宫遥及侠魔左丘刃,在世家内部已经风声四起,紫宫远也发现当初胞妹招赘左丘刃之举有异,而且星罗轮廓明显与仲千甫相似,故暗中派人四处找寻他的消息。

但左丘刃长年来为世家出力甚多,也跟紫宫星罗情同父子,如今紫宫星罗的亲生父亲终於找到,反让紫宫远不知如何是好,便向紫宫遥问道:「遥妹,他回来了,你有何打算?」

紫宫遥闻言不语,转身望着窗外的天空,说道:「既然当初他不辞而别,今朝又为何回来呢?」紫宫远惭愧地说:「唉!一切都是我不好,明知他心高气傲,还把他打得折剑落败,这才坏了遥妹的大好姻缘。」

紫宫遥缓缓说道:「与大哥何干!武功差,练就是了,为这点意气,放弃我、放弃我肚中的孩儿,这种丈夫、父亲,对我或是星罗来说,有不如无。」

「但他终究是星罗的亲生父亲。」紫宫远语重心长地说道,但紫宫遥却不认同,「大哥认为星罗会承认一个陌生人是他的父亲吗?」

紫宫远想起左丘刃,叹道:「我知道左丘刃对你们母子很好,但你真能忘却当年的情份吗?」

紫宫遥想起这些天的心情变化,轻声说道:「当我见不到他时,我会不断提醒自己要想念他,可是当我真正见到他後,才发觉早已将他遗忘。反而更加注重陪在身边之人的心情。」

「我无法否认我很担心左丘刃,也不希望见到星罗与他的父子之情乌有,或许真正能长久维系的是亲情,而不是爱情,大哥你就替我跟他说,对不住,这辈子我们终究有缘无份,请他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紫宫远听到胞妹这麽说,心生不忍,言道:「遥妹,你这是何必呢?」

紫宫遥应道:「大哥,你叫我怎麽忍心,为了一个仲千甫,伤害我的两个亲人,所以……我只能选择伤害他。」言未尽、泪已垂。

「娘……娘……」紫宫星罗急切地跑来,一边喊着紫宫遥。紫宫远不想让他见到其母伤心落泪的模样,主动走出问道:「星罗,这样慌忙所为何来?」

紫宫星罗道:「是大舅,不好了,爹他……他留书出走了,还写说什麽他对江湖余情未了,所以……所以决定放弃在世家的安定生活,大舅这是怎麽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侠魔左丘刃极可能是见到仲千甫回来,为促成他们一家团聚才留书出走,这让紫宫远一时措手不及,难以反应。「你……又是何必呢?」紫宫遥听到此事,不禁叹息。

第一百二十四话 战局新启

「侠魔左丘刃离开紫宫世家,这是怎麽一回事?」暗中窥视紫宫世家动态的渡夫人讶异想道,她本来的计画是利用仲千甫引起世家生变,再从中暗害左丘刃,以天妖令将天妖降至他身上,如今侠魔落单,反让渡夫人无从下手,而当年的印象也使她不敢轻易向左丘刃寻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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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是我,是我仲千甫啊!」仲千甫一醒来便来到紫宫遥的房门外,苦苦守候欲见她一面,但紫宫遥却禁闭房门,无言以对。

「这位大叔,我娘她不想见你,你放弃吧!」紫宫星罗看这样不是办法,主动出面好声好气地请仲千甫离开。「你……你就是遥的儿子。」仲千甫见到紫宫星罗突然看着他与自己相仿的脸庞,或许他还无所察觉,但自己却是了然於心,误会了,一切都误会了。

「遥,你开门啊!我都知道了,一切都是我不好。」仲千甫加剧敲着紫宫遥的房门,可是紫宫遥心乱如麻,完全不想见他,紫宫星罗一把拉开仲千甫,说道:「这位大叔,我娘她因为我爹出走,正在担忧,请你不要再打扰她了。」

「你叫他爹啊!」仲千甫这话说来,不免苦涩,但也意外,道:「左丘刃,他离开了?」紫宫星罗点头称是,神色有些落寞。

「仲千甫,让遥妹一个人冷静思考段时间吧!」仲千甫的举动甚大自然惹来世家中人注意,因此由紫宫远出面劝退。紫宫星罗见到大舅,连忙迎上去问道:「大舅,找到我爹的行踪了吗?」

紫宫远摇摇头示意尚未寻获侠魔,但仍出言安慰:「太一、日煌都已加紧找寻,你二舅也联络江湖上的朋友帮忙,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星罗不用担心。」仲千甫叹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的。」

「我爹离开跟大叔有关?」听仲千甫这声叹息,紫宫星罗察觉有异,紫宫远随即伸手轻拽仲千甫的衣袖,仲千甫明白其意,遂不再言。紫宫远便交代外甥星罗:「好好照顾你娘,大舅还有是要跟这位大叔说。」

「是,大舅。」尽管紫宫星罗满腹疑惑,但紫宫远在世家中人望素着,他不敢反驳,便进屋去照料母亲。

仲千甫看紫宫星罗进房,便开口说:「远兄,你明知星罗他……」紫宫远接话道:「他是你的儿子,但左丘刃也是他的父亲,你当年选择求剑,今朝又为何回来呢?」

仲千甫悲声道:「只怪我少不更事,一心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被远兄所败後气急之下才远走他方习剑,想在成就一番男儿功业後再来迎娶遥,没想到此去经年,如今才知当时遥已经有了我俩的孩儿,我很後悔。」

紫宫远问道:「後悔有何用?再说多年来你去哪了?怎麽到今天才回来找遥妹?」

仲千甫这便解释道:「我按照师门所留的赏鹤图,找到太极国终於发现图中所绘之雪翎丹鹤的栖息地,寻得师尊丹鹤剑云中生。」

「你真拜了云中生为师?」紫宫远有些不敢置信,仲千甫肯定地答覆道:「不错,但师尊不准弟子在艺成前下山,因此我才延宕至今,在六个月前出师下山。」

「唉!一切都是命运弄人啊!」紫宫远感叹地说道。

在晏虚、威临两人传回北无阵的消息後,听闻佾云闯入阵中,青阳子放下心来说道:「有佾云相助,北无阵该无问题。如今四方无阵已去其三,银狐首破西无阵、邪能境亦大举攻破东无阵,只余九藩坡的南无阵尚困住屈世途,看来是该我亲走一遭了。」

「叔父要去破南无阵?」素续缘这便由外走入天地门,青阳子见他回转便道:「续缘自灭境回来了,众天前辈可好?」

素续缘轻叹一声,说道:「师尊早已谢世多年,这本明圣天书的副本乃是前辈道隐凤凰鸣转交於我,他也替我解开被锁住的功力。」

「可惜众天一代高人。」青阳子同表惋惜之意,後道:「旋玑子,我这一行相信冥界天狱必有动作,我会快去快回,天地门就由你们协助续缘守住,若是敌强难抗,便往星绝峡谷退去。」

「是,道主。」以旋玑子为首的五道子同时躬身听令,青阳子也像素续缘嘱咐道:「我方虽与邪能境有所接触,但听秦假仙说,乱世狂刀日前杀入其根本,连斩四将,亦造成金棺身亡,邪能境的态度需要注意。」

「我明白了,叔父。」素续缘听闻金棺已死,心下恻然,但眼前还是大局为重。青阳子将大事交托完毕後,浅笑一句:「想来屈世途是久候我等了,哈!」言罢即化光而去。

冥界天狱中,烟花客在察知青阳子前往攻打南无阵後连忙回转通报圣主炎熇兵燹:「启禀圣主,青阳子已前往攻打南无阵。」

炎熇兵燹呵呵怪笑,说道:「哈!哈!笨人,一切举止全入军师算计罗!传令全军马上集结,本座要攻打天地门。」

「但是邪能境动态不明,贸然攻打天地门是否太过冒险?」烟花客生性谨慎,但炎熇兵燹早得四无君授机,遂道:「邪能境才与中原发生冲突,要来也不会快,只要我方抓准战机,速战速决将可摧毁中原最後的抵抗堡垒。」

「原来如此,属下明白。」烟花客听懂炎熇兵燹的用意,随即下去传令诸将。不过倾刻,刃双飞、岱钩、冷香书客、天燎金戈、地烈荒马及其下诸将纷纷到齐,炎熇兵燹点阅天狱全界军容後,一一点名分配任务:「烟花客、百朝臣,你们两人担任随军谋士,刃双飞、岱钩你们二人担任先锋出击,天燎金戈、地烈荒马你们排第二阵,第三阵由本座亲率中军,殿军便由冷香书客负责。」众人纷纷高声应和,接受炎熇兵燹的安排。至於飞魈、剡斩、流焰这些地位、实力差上一截的武将便由夜留影统筹留守天狱,全军便以炎熇兵燹为首,浩浩荡荡出征天地门。

埋伏在天狱主城外的邪眼飞踪察探到天狱兵马的动向後会合在天地门暗探的黑龙剑魅眼一起回转邪能境报告阴阳师,他随即召集四名长老与灭轮回、九曲邪君前来广邪清法殿商议。

就在几人来到後,阴阳师轻敲桌案,开门见山道:「天狱发兵天地门,正是邪能境出手的良机,诸位有何看法?」五残吊客不知三名权威者都跟中原有所暗通,出言倡议道:「我军可以采取观望姿态,若见天狱败,则歼灭天狱势力,反之天地门被攻破,我军便参与围剿青阳子。」此言一出,五部众里与中原有部属被杀之恨的炎灵子、炼无心、双罗影纷纷点头同意。

九曲邪君有心暗助中原,出言否决:「我的看法不同,冥界天狱一向声称要肃清冥界,敌对态势明显。而中原一方,只要我军无意征讨,就不会轻易寻衅邪能境。而且两相比较下,天狱势大若在胜中原,对我方来说十分不利,应当联合次要敌人攻击主要敌人,助中原破天狱才是。」九曲邪君这一发言,与他结盟的灭轮回自也发话:「我心与邪君相同。」瑶琴巧韵及双法王心同此理,亦认同九曲邪君的提议。

「我看不可,谁言中原不会寻衅邪能境,日前乱世狂刀不就杀入我方,造成不少死伤,正该择弱而噬才对。为敌人流血拼命,不智也。」智珠流领权邪卷杀魂专为邪主出谋献策,他念在五部众同气连枝,心知同僚无有相助中原的意图,便带头反对九曲邪君的意见。

九曲邪君眉头一皱,言道:「天狱对我方的威胁远胜青阳子一脉,可说是我等两方共同的大敌,正该暂放恩怨协力抗敌才是。」邪卷杀魂还想再辩,却为瑶琴巧韵阻止,她温声说道:「战机紧急,再吵下去,不就耽误了,还是听邪主裁决吧!」

她这话说完众人齐心看向阴阳师,九曲邪君暗自觉得有异,怎麽诸将的举动这般整齐画一,此时阴阳师已然开口:「我的意思是暂时中立,不救中原。天狱兵疲,一举歼灭。」阴阳师的决定顾全五部众不想救中原及九曲邪君力攻天狱的主张,因此众人皆道同意,九曲邪君无法逆众意,只得首肯。但心中想道:「虽说如此,上了战场,我抢先出手,自成为双方联手之势。」

就跟之前九曲邪君所料一般,阴阳师以五部众往天地门,双法王跟瑶琴巧韵都留在邪能境防守,而领军之人他却是选上了灭轮回,让血邪跟邪君同感意外,毕竟在职务上九曲邪君才是战帅。

灭轮回才要发言,阴阳师便先道:「九曲邪君另有重任,此战便交血邪负责,并以五残吊客为副贰,务必攻破冥界天狱军势。」灭轮回与九曲邪君对视一眼只得接令。

阴阳师摆手散会,灭轮回这就让五部领权整顿兵马,随後出发。而九曲邪君也拉住他细声问道:「终於要跟天狱交手了,你究竟有何对付四无君的办法?」血邪灭轮回见他一问再问,只好说道:「附耳来。」

九曲邪君凑过耳朵听完,言道:「如此一来,你必须亲手对付他才行,那大军……」灭轮回言道:「暂且交与五残吊客也不碍事,毕竟他也是沙场老将,当无大碍。」

虽说如此,九曲邪君总觉不妙,便说:「我另外差使神堪鬼斋带平剑江湖跟乔飞替你押阵。」灭轮回不便推托,言道:「多谢邪君了。」

「邪君,主人请你往後室一谈。」阴阳师的侍从三昧前来相请,九曲邪君便与灭轮回告辞,跟她往见阴阳师。「阴阳师,你说我另有重任,不知为何?」九曲邪君见到阴阳师直接了当地问说任务。

阴阳师淡然说道:「还请邪君见谅,五部众新丧人员,自不可能对中原有好感,又有四无君暗处施谋,我方若要相助中原,也当由暗处进行。」

听他说得奇怪,九曲邪君疑问道:「你的意思是……」两人便在後室秘议此役的另一处重要战局,同时广目天麾下以轻功最为出色的邪眼飞踪已经承命自邪能境飞奔而出。

另外一方,山林中的四无君也差使刀王冰川孤辰带同天之翼等四大护卫出阵,随时准备後援。

「寒凌霜,你准备得如何?」四无君临出兵前,特别招来寒凌霜询问,他恭敬地说道:「禀告军师,我门中的东方语、薛长风四处游走,已经召集十数个门派加盟,随时可以出兵邪能境。」

「我再将七杀火羚、擎浪天、路斜阳、萧易水四人归你调度,阴阳师为求攻破天狱,重兵必然放在往天地门一方,届时你领军杀入不必吝惜中原人马,小战一场你们五人便可退出,任凭他们双方厮杀。」

「是,属下必定照办。」寒凌霜顿首听令,马上带着四无君交付人手回到寒光门,只要接到信号立即出兵邪能境。

就在冥界天狱三方兵马纷纷准备就绪後,四无君亦来到天地门附近最高的山峰上,隔着云层下望战况,摇扇笑道:「屈世途,你被禁南无阵,素还真昏迷,他的死党不管俗事,恐怕只能坐视我方摧毁天地门罗!我再埋下邪能境与中原交恶的伏笔,必将中原势力瓦解於此役,素还真除死之外,再无他路。」

第一百二十五话 天地门之战(一)

炎熇兵燹统率天狱大军浩浩荡荡杀上天地门,中原正道以素续缘为主,五道子为辅,加上秦假仙留下的业途灵、荫屍人与螭蟾王应对防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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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围兵马声不绝,素续缘查知天狱大军将至,连遣荫屍人以土遁出外打探,片刻後荫屍人回到天地门,惊魂未定地说:「好厉害、好厉害啊!冥界天狱的兵马已经团团将天地门包了三、四层。」

知道已遭天狱大军包抄,但素续缘仍不慌不忙地问道:「可有看清为首之人?」荫屍人点点头,连忙说道:「看起来很像是炎熇兵燹。」

「竟是此人!」旋玑子略一思索道:「炎熇兵燹刀法精强、生性残忍,行事不按牌理出牌,我方胜在可持天地门的机关阵法防守,但天狱兵多将广,守不能久。」素续缘明白其意,道:「依照叔父之言,开门冲杀,全员赶往星绝峡谷,拖延时间以候叔父回援。」五道子纷纷恭声听令。

就在素续缘做出决议後,天地门缓缓打开,烟花客见状就要下令全军出动,却被炎熇兵燹阻止:「没我命令,你出什麽声。」烟花客明白自己越俎代庖,连声告罪。兵燹眯眼看去,见天地门中一片黑暗深邃,凭着直觉判定:「一定有埋伏,嗯……」兵燹沈吟片刻,蓦地身动,血不沾上手,竟是孤身闯入天地门,临到门前灵体脱出肉身,窜入天地门,内中的晏虚子一时未辨,随即打开机关,只闻千子弹的爆破声络绎不绝,半柱香时间过去後方告射毕,现场烟硝味弥漫,尘沙飞扬。视线模糊之间,忽闻一声:「杀!」兵燹闻言错愕,不知是谁越分妄为,但天狱大军以为得令一起杀出,闯入天地门,却听到一声梆子响,竟是第二波千子弹射出,天狱大军哀嚎不绝,死伤三成。

炎熇兵燹灵体归身,一跃回到中军,责道:「是谁胡乱下令?」烟花客、百朝臣面面相觑,皆道:「不是我。」这时天地门中人已经趁乱杀出重围,来到外处,五道子把主将素续缘及战力较弱的业途灵、螭蟾王围在中央,结成方圆阵一鼓作气直奔星绝峡谷,而荫屍人早藉土遁来到门外,适才那声命令正是适才那声命令正是素续缘授意他所为,用以打乱战局。

炎熇兵燹眼尖,看出乱军之中素续缘一干人的动作,让百朝臣挥旗下令道:「哪里走,众人齐上。」耳听圣主兵燹命令,眼观百朝臣所挥旗指,天狱前阵四将刃双飞、岱钩、天燎金戈、地烈荒马同时追过去,而炎熇兵燹亦亲领烟花客、百朝臣及後阵的冷香书客逐渐往该处包围,以五道子及素续缘为中心的战圈缓缓南移。

四无君独在高山上俯视战况,一手轻摇羽扇,冷静注意四方动向,三道光芒忽尔降下,为首者正是四无君的肉灵道伐无君,他身形一晃便回归本体,另外两人则是西无君跟北无君。

「多谢你替我疗伤。」北无君与西无君被刑天师、佾云击败後急急而走,半途被伐无君拦下施术治好了北无君肩膀受的剑伤,便带来此地。

四无君道:「同修多年,不用客套。」随後语气一转,半掩轻笑道:「只是我实在没想到你们两人会败至如厮。」

「你看着吧!四无君,我们一定会找回这场子。」西无君个性自负骄傲,受不得激,因此四无君一个轻蔑地动作,便让他火冒三丈要寻衅复仇,北无君亦感同身受,言道:「待我们组成四象仪阵,必让银狐、佾云等人付出代价。」

「如此甚好。」四无君达到激将目的心中暗喜,他看北无君佩剑缺一,有心火上加油,凭空化出一口兵刃,交与北无君,言道:「此兵名为诡神锋,形似长剑,亦可随心化做刀刃,乃是当初跟鬼阳六斩刈同时凝成的兵器,性质相仿,正合你用。」

北无君一把接过看这诡神锋刃身厚长、锋色青湛,果然非是凡品,就不客气地收下,言道:「暂且谢你。」

「耶!赠你兵器,何妨助我一阵。」四无君一别羽扇,往东方传声:「冥主久违,四无君拜候多时。」

「真瞒不过你。」言毕,灭轮回身影随现,背後跟着四王棺最後两人诛天、龙王魛。西无君见状笑道:「买一送二,四无君,你这买卖做得划算。」北无君知道来者不善,双剑上手,西无君也拔出了冥翳刀,斜指来敌。

「既然两位要与邪能境为敌,那就战吧!」灭轮回一语落下,诛天、龙王魛得令杀出,分别对上北无君、西无君。

「灭轮回亲至此地,那是九曲邪君领兵往援吗?」四无君自顾自地问道,随即摇头又道:「阴阳师没这胆量,将军权全部下放,副将该是长老之一。」

「至於九曲邪君……」四无君反转扇柄轻敲额头,说道:「他是在南无阵吧!」

九藩波九河掌阵之外,一道长虹飞落,九曲邪君翩然现身。另一边的青阳子接获邪眼飞踪传讯,得知九曲邪君前往破阵,旋即掉头回转天地门接应五道子跟素续缘。

「嗯……这不是九曲邪君吗?」被步怀真半强迫拉到九河掌阵的任西行见到邪君正要向他打招呼,九曲邪君已经一步跨入阵法中。任西行随後看了看四周,疑道:「是说,步兄,看这个地方杀气腾腾,怎麽也不像风景名胜啊?」

步怀真心想:「这当然,本来想拉你破解此阵,救出屈世途,可惜让邪君抢先一步了」但口头上自不会说白,只言道:「不会啊!杀气腾腾不也是一种风光。」

任西行对步怀真的想法一清二楚但不点破,仅说道:「看来你们中原人对风景名胜的定义跟我们东瀛不太一样啊!」

九曲邪君一入阵,便发觉自己身处於一座万丈高崖上,四方皆无通道,只有一方石碑写道:「破星抱月」四字,九曲邪君对这段剧情没甚印象,低头思索这话意义,忽然一阵地坼天崩,平空落下七道破空陨石,陨石摩擦空气夹带猛烈火舌,九曲邪君心想:「这是在考验我的掌力吗?」

九曲邪君沈腰坐马,运气掌中,随之高举,言道:「九邪极变,破!」螺旋劲力由掌而发,但闻爆裂七声,九邪极变的掌气如同钻头接连摧破七颗陨石。但在七星被破後,悬挂天空的五方冷月立时寒光大作,降下强烈气劲。

九曲邪君发掌击月,却是难动分毫,这时他从碑上文字推敲想说:「星已破,嗯……抱月可是要我以柔劲应对?一试便知。」念及这点,他掌划圆弧使出「九阴覆阳」,九重阴气腾卷而上包覆明月,劲力同时反转成阳劲,令月光失色,便破解了这第一关。

「此关已破,继续前进。」九曲邪君看四周在无异样便迈步前行往下一关推进。

灭轮回听四无君说出阴阳师的图谋,点破九曲邪君的形迹,随之大笑三声,言道:「好个平风造雨四无君,青阳子将回,你不担心吗?」

「天狱实力雄强,又有圣主坐镇,四无君何忧之有,倒是血邪亲临此地,若是邪能境援兵大败亏输,可成了阴阳师将你剪除的好理由。」

「说得好,所以灭轮回也只有豁命取下天狱军师的性命,才能将功补过。」

「今天,四无君就跟你赌这条命了,去!」四无君一声大喝,挥动袍袖抖出一道真气打向灭轮回。他看四无君这招来势劲急,不敢大意伸掌接招,顿时察觉有异:「这是……」

「三葬邪轮留在我体内的真气,如今完璧归赵。」自被谬龄儿打伤後,四无君伤势一直不见好,後来总算发现是灭轮回这一掌留伤在作怪,才在炎熇兵燹协助下将其驱出体外。

「哈!四无君,你中计了。」灭轮回见自己所留伏笔被识破,竟是不惧反喜,自信满满,使四无君不禁蹙眉,反思自己究竟少算哪着。

第一百二十六话 天地门之战(二)

九曲邪君继续深入南无阵,步进第二关,四周突然飘现透明气泡,「哪里来的气泡?嗯……」,气泡越涌越多,飘至九曲邪君身边沾黏在他衣袍上,使九曲邪君的活动范围受到限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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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气泡具有黏性,若是聚於面门岂非让我无法呼吸!」九曲邪君暗自思索,而气泡也越冒越多、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瞬包围九曲邪君全身上下。

眼见促不及防,九曲邪君赶紧封闭七窍,而这些气泡也逐渐融会成一个大气泡将九曲邪君封在内中。「嗯!内中并无空气,显是真空逆劲之法所造,看来此关是在考验我掌法运用的顺逆之道。以顺破之,需耗元力冲破气泡,何不……」

九曲邪君念及如此,单足点地旋转身形,逆运内功,五指倒勾成吸摄状,使整个气泡蓦地缩小紧贴肌肤,再发动一身气劲将气泡像是搓汤圆般逐步收入两掌之间,成为宛如皮球大小的气团。

「此关,也破了。」九曲邪君将气团顺手往後一丢,气团重新化成气泡飞散而去。他看再无考验,便继续前进来到一处河边,入目所及只有一叶扁舟。

「可是要渡舟过河?」九曲邪君看不出此中玄虚,脚踏扁舟姑且一试,也正如他所猜想,甫踏上舟身,水面随起变化,竟是险些一脚将扁舟踩进河里。九曲邪君默运功力查视,发现河水浮力不足,若是不能同时施力两端,扁舟即会沈入河中,他想道:「好巧妙的机关,意在考究来人施招之平衡,又重在下盘功夫暗合步法运用,但还难不倒我。」

九曲邪君轻跃上舟,两足分踏扁舟前後两端,施功催动扁舟前行穿渡河道,一炷香的时间过後,搭舟过河之关虽是枯燥却仍无变化,令九曲邪君起了疑心:「这一关该不会如此轻易才对,就不知有何玄机?」彷如随心生变,九曲邪君念头方起,关卡变化已生,哗啦水声乍响,一方银丝倒悬的瀑布映入眼帘,前方去路被断,九曲邪君屈膝跃起,身子腾飞半空,带起扁舟跃至瀑布上端,他双足力贯舟身,稳住平衡沈着地落在水面上,没带起一点水花。

穿越瀑布後,只闻宏亮笑声,南无君凌空渡水而来,抚掌笑道:「哈!哈!九曲邪君名不虚传,邪能奇功使我大开眼界,能连闯数阵果然不简单。」

九曲邪君道:「阁下赞谬了,听东无君说,你们四人只是因为同修之谊帮助四无君,看来南无阵同样纯为考验来人实力以证自身之功。」

南无君点头应道:「然也,我一生追求掌法至高无上之境,却始终不明自身实力究竟至何种地界,设下此阵为求如同邪君般能尽兴一战的对手。」

「看来,要阁下释放屈世途,势必一战。」九曲邪君听南无君话意,知他不战不休,南无君也当下开出条件:「胜负三招,於愿足矣,不过……」见他似乎还有但书,九曲邪君直接问道:「还有什麽条件,一并说出吧!」

「爽快,此乃四无君的要求,你我两人对战,若是我胜,还请阁下退出江湖十载,若是阁下胜出,南无君自当释放屈世途。」

「有何不可。」九曲邪君一口应承,心想:「我连天妖都曾战过,区区南无君有何惧哉!」南无君随即伸手化气,挥掌打出,喝道:「接我第一招,劈山开河。」

天地门之外,天狱大军包围素续缘及五道子一干人等,所幸五道子练惯阵法合击,虽然人数处劣势,但天狱诸将一时难取,「嗯……众人退开。」炎熇兵燹看正道众人数量虽少却气势如虹,遂亲自出招,天狱诸将明白圣主要出手,相继回避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旋玑子看敌人退开,炎熇兵燹亲自杀来,大喝道:「小心,点子来了。五行归一破幽冥。」其余四道子听大师兄号令,各将功力传至旋玑子身上汇整使出青阳子所传招式,以五行之招克冥邪。

殊不料,炎熇兵燹冲至阵前,招式一展身上竟浮现梵文佛光,言道:「如来圣掌。」他继承牟尼上师一身武技,佛门武功自也入他袖中,炎熇兵燹为人狂而不疏,见到五道子施展道门合招,料想必有克制自身邪功之效,临时变招改以佛家招式应对,果收奇效。五行归一没有发挥克魔之能,与炎熇兵燹硬拼功力,登时屈居下风。五道子身子猛震,同退三步。

「五人合招,有些门道。」炎熇兵燹狂然一笑,本想一举破敌,但这招汇整五道子真元,符合五行相生之道,威力远大五人合功,加上炎熇兵燹乃临阵改招威力只有七分,因此被挡下。

但晏虚子身上仍带北无君所留剑伤,行招之际颇为窒碍,再受此一掌当场血溅三步。冷香书客为人把细,随即趁机冲入,手挥冥笔使出「浮空提字」,划了一个「杀」字,重重击上晏虚子胸膛,震碎他数根肋骨插入脏腑。

「晏虚!」威临子、广寒子看他负伤便要来救,晏虚子一把将两名师兄推开,言道:「我来断後,你们快走。」就在天狱大军又要围上之际,晏虚子迈步向前,猛地提升极限真元,暴喝一声:「天地归无。」

「师弟不可啊!」旋玑子听他报出招名,心中大为震惊,此乃青阳子所授的同归於尽招数,原来晏虚子身负重伤想说难活,决定燃烧自己剩余的生命替众人争取生路。只见他将一身内力引爆,真气形同风刀雨剑蜂拥射向天狱诸将。

炎熇兵燹尖声说道:「要死就死,还想拖谁下水。」同时轻挥白袍,卷起一阵劲风,形成气墙挡在麾下之前,架住了晏虚子临死前的反击。

「道子节哀,莫让晏虚兄的牺牲白费。」素续缘伸手拉过几名道子,看说这声爆炸使双方拉开小段距离,抓准机会施展河洛术法:「山水之分,由此而始,点、双分。」素续缘两指点地,拉起一片好山好水的幻境,将两造区分开来,一行人等趁隙直奔星绝峡谷。

这时由五残吊客率领的五部众也悄然来到,利用术法掩去身迹,先行埋伏四周,以收奇兵之效,杀天狱一个措手不及。

一旁山上,诛天舞动狂魔枪法力斗北无君,正是一寸长一寸强,利用长枪拉开距离使北无君翻飞如蝶蛾的双剑迟迟攻不入,但冰火双华之演,使诛天的狂魔枪尽管霸道,也无法长久牵制。而龙王魛手握邪刀,套路走大开大阖,西无君刀风凌厉,几度冲杀虽穿过刀势直刺龙王魛身躯,但龙王魛乃是活屍,打起来悍不畏死,令西无君收拾不下。

灭轮回一手收回四无君反打的气劲,反笑四无君中计,使他心中顿时生疑,但却找不到自己有哪点失算,不禁皱眉起疑。这时灭轮回敛身合掌,说道:「不用猜了,你少算之处,便是灭轮回的术法神通乃邪能境第一。」

语毕,灭轮回手结法印,一口气接连变换十数种极为复杂的印诀,一手抛出刚接回的那道真气,只听他吟道:「疾!血邪卦斋、十羽枭灵、天葬法。」十指齐放,掌心一下飞出十头血红色的鹞鹰扑向四无君。

四无君目睹这番景象感觉十分诡异,但他并不专精术法,因此四无君勉力施术反击,掌风扫到鹞鹰却无法将之击散,待第一头鹞鹰扑至四无君身上,甫沾身变化成一道红烟飞逝。

四无君左右审视发现自身并无不妥,心中讶道:「这是怎麽回事?」他略一分神,十头鹞鹰已经又有五头扑上他身子化成红烟,四无君的双足登时一阵酸麻,仿若无法站直,随後四头鹞鹰亦相继冲撞到他身上化成红烟飞散,令四无君顿觉气虚血弱,眼前一片模糊。

灭轮回负手於背,傲然道:「四无君,你命不长久了,我虽无咒杀灵法,确有取寿奇功。」见到四无君的动作有异,北无君跟西无君连忙挣脱眼前敌手,一刀一剑护在四无君身边,北无君问道:「四无,你怎麽了?」

四无君缓缓点住自己身上的穴道,刺激自己短暂恢复元气,慢慢地站起,并言道:「邪能之术,夺我元气,令我折寿。」

「你现在只剩十天的阳寿,何不让我马上送你归阴曹。」灭轮回怒提元力,两手五指合拢若鹰喙,将体内三葬之力发挥至最高,将数种真气捏造成三道轮劲回旋推出,说道:「亲见真正的三葬邪轮吧!」

三道轮劲同时飞射往袭,「三葬邪轮」互成牵引,营造出诡异气场笼罩四无君、北无君跟西无君三人,轮劲不停来回替换,变幻无常。

西无君与北无君同时出手,刀法剑招齐施「冥翳振风刀」与「冰火悬」合成冰火风三象同流。四无君体力已衰,拂袖化出肉灵道,也还击一招「三阴燎原。」三道气劲分击三环,两相打成平手。

灭轮回冷笑道:「没想到你们会看出三葬邪轮,虽是三分,却是一气同流。」西无君接下这招,回头向两名同修道:「北无、四无,千万小心。灭轮回的招式暗藏败亡之气,威力非同小可。」

第一百二十七话 天地门之战(三)

时已入夜,四道子护着素续缘等三人自天地门一路退往星绝峡谷,背後破解幻术的炎熇兵燹领着麾下兵马穷追不舍。www.65txt.com旋机子来到谷口,一手拉下机关闸将之启动,为争取时间开启谷中机关,四道子排成一列挡在谷口,业途灵与螭蟾王卷入大军中,为保性命两人仓皇出招应对。而天狱诸将也相继围上四道子凭藉人数优势夹杀。

素续缘见炎熇兵燹亦逼近,知道他功力高强,随即一个闪身冲过去挡下他前进的脚步,「就凭你?」兵燹回手抽出血不沾当头劈落,冷不防一声金铁交击,威临子挥刀来援,向素续缘喝道:「我来助你。」形成威临子、素续缘双斗兵燹的情况。

同一时间,暴雨玄冰刃双飞、紫月银虹岱钩各逞手中兵刃夹杀旋玑子,只见他脚踏七星九曜步,拳法暗合卦理,施展轻灵招式跟天狱双将游斗。

广寒子剑行冷峻连斗天燎金戈、地烈荒马,两人分以剑枪相和,短长交接,广寒子剑法虽精,但对手两人习有合击之术,令他一时取之不下,反陷危机。

乐真子青笛悠扬,道音传气,罗成天网独挑冷香书客、烟花客与百朝臣三将,虽是三方围攻,但除冷香书客,另外两人功夫平常,因此乐真子虽陷包围,依旧游刃有余。

五残吊客领兵来此,见到青阳子帐下个个奋勇不落人後,不禁赞道:「好个青阳子,传下门徒果真教导有方。」但基於阴阳师所订之军略,尽管五残吊客赞赏其人,仍是严守军令坐山观虎斗。

不过多时,星绝峡谷的机关已启动完毕,旋玑子使了个眼色,场中众人明了其意,业途灵与螭蟾王身边压力最轻,相继施展轻功跃入其中。广寒子及乐真子亦且战且走,靠近峡谷内部,有意趁机将敌人引进机关中击杀。

这时围攻对方主将的威临子也向素续缘打了个手势,两人各出一招,牵制眼前强敌,威临子将内力灌注刀身,旋身贴地发出「离火燎原」,而素续缘则是纵起,双掌如翼轻拍,招成「有凤来仪。」化出凤形紫气由上盘下扑炎熇兵燹。

「想走,没这麽容易!」炎熇兵燹见四道子与素续缘有意退却,横刀就手,引出赤蠍刀灵架下「有凤来仪」,并以掌代刀下探切住威临子的刀招,怪笑道:「在我面前玩火,你是在自焚,红莲妖刀。」妖刀生焰破地火,炎熇兵燹祭出妖刀诀强招硬破「离火燎原」,刀势不止劈向威临子腰际,火光照映威临子的面容,他了解自身难敌,连劈刀气缓冲,倒退後飞。

素续缘逼退赤蠍刀灵後,意图围魏救赵,轻喝一声,掌风打向炎熇兵燹後脑门,想逼他回刀防守,替威临子争取活路。不料,炎熇兵燹却丝毫不与理会,手中血不沾依然持续逼近威临子。

「独钓寒雪。」威临子危至关头,改使阴寒刀法相应,求以阴制阳、以冰克焰,但却正落炎熇兵燹下怀,刀路刹变,刀身一晃层层银浪随起,改使「如潮变幻」如柔水破坚冰将威临子团团困在刀气中。

「你的程度还太差了。」炎熇兵燹身随言动,脚步斜行避开身後掌气,使掌气反而打中威临子手中之刀,趁着威临子瞬间诧异,兵燹所化刀浪一拥而上,威临子看出刀路走势,却回避不及,猛地咬牙侧身竟是伸出左臂任兵燹斩下,换取一线生机。

「威临!」旋玑子目睹师弟受伤,心中不忍,略为分神,刃双飞伺机抢上,挥刀要斩,旋玑子足下运力,旋身而起踢开刀刃。

炎熇兵燹蓦地止住身子,手捧下巴打量威临子,说道:「喔!喔!倒还看不出来,原来你是一名勇者。」面容同时一沈,道:「本座最喜欢杀勇者。」言语方落提刀又上。素续缘想要接应,但天狱大军如同潮水已补填双方之间的空隙,令他有心无力。

威临子一臂被废,刀势运转不灵,只能挥刀硬架,但毕竟方折去左手,用力过猛反牵动伤势疼痛加剧,炎熇兵燹看出破绽,举掌接着打来,威临子无能接招,旋即被他一招贯穿腹部,立时断气身亡。好不容易摆脱岱钩与刃双飞夹击的旋玑子,快步赶至却只见到亲若手足的师弟惨死模样,两眼同时泪下。

「接下来轮到你了,纳命授首吧!」炎熇兵燹挥刀作势欲砍,旋玑子沉声喝道:「岂能让你称心如意,玄元一动昊阳开。」旋玑子尽释元力,以昊阳之气形成一股巨大宏流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出,不仅攻击面前的炎熇兵燹,亦同时保护还在战阵中的素续缘及广寒、乐真两名师弟。

「旋玑兄,啊!」素续缘看旋玑子乍现强招,一时气空力尽,纵身接应抱住旋玑子,「哪里走!」一声尖啸後,炎熇兵燹再舞妖刀,「妖炎十字」化成两道火光刀气以十字形凭空斩落,仓皇间素续缘伸出右手三指,使用父亲素还真所授的「百气寒霜指」暂时抵御,趁着刀气余波尚未延漫,一把扯过旋玑子与众人避入星绝峡谷。

「攻入。」炎熇兵燹战得正欢,敌人却突然走得一乾二净,哪里管得四无君提醒的慎重之言,领着大军一举杀进星绝峡谷,适才追着广寒、乐真的几名将领率先领命杀进,才刚踏入峡谷范围,千子弹疾射而出,烟花客、百朝臣冲得最快,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

刃双飞见状气道:「又是千子弹,可恶。」冷香书客冷静地察看一会後,回禀圣主,言道:「依属下之见,此地千子弹的数量犹胜天地门,极可能是青阳子一派制造千子弹的工厂所在。」

炎熇兵燹闻言皱眉道:「那就麻烦了。」

听过邪眼飞踪的通知,青阳子急忙回援,却在半路上遭逢云涛梦笔沐流尘的阻碍,「云涛三劫解苍生,一笔挥毫天下定。」沐流尘言罢诗号,忽现到上挡住青阳子的去路。

「阁下便是四无君的好友,云涛梦笔沐流尘。」青阳子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已经做好交手的准备,暗自运足功力,言道:「今日此来,可是为阻青阳回转?」

「非也。」沐流尘一言否认,并开口问道:「请教道主,此物为何?」沐流尘递给他谬龄儿所用箭珠,向他请教来历。

青阳子忧心天地门的战局,无暇回答,道:「青阳尚有要事在身,他日在下定於天地门回答阁下问题,请了。」青阳子纵身跃起便要直奔援战,沐流尘了解四无君通知他来此向青阳子询问此事的用意,因此也有心推延,反手出掌拦下青阳子的动作,面带微笑说道:「此事关乎挚友之伤,还请道主先回答再说,对我而言无事更为重要。」

听说跟四无君身上伤势有关,登时挑起青阳子的疑问,「四无君的伤势尚未痊癒?」沐流尘点头说道:「没错,所以我才紧张找寻此物根源。」

青阳子略为闭目沈思,好整以端地说:「昔年谬龄儿之父为助消灭魔佛波旬,与前代忠烈王献身洪炉练就赤龙杵,此物便是余材所炼。」

看青阳子完整说道,反引起沐流尘好奇,疑道:「道主如此乾脆,不用丝毫条件交换,就不怕四无君再起风云吗?」

「时间,便是最好的条件交换。」青阳子轻拉衣襟,说道:「还请转告四无君,就说青阳子有一言提醒,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尽卿卿性命,请他好好休养吧!」一言说尽,青阳子也不理沐流尘还要在说些什麽,便发足启程赶回。

南无阵中,南无君掀九河、九曲邪君足踏扁舟漂於水上,分立东西两端,胜负三掌决,南无君首先出招,气运双掌集结四方水气,飞身使用「劈山开河」猛攻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亦施为六祭之术,旋身腾起,举起右臂吞化河水之流,凝聚成式,喝道:「经验邪腾鬼方。」两道光形急旋而上、飞窜半空,两人引起周遭气流异变,河水被劲风带起,如同急雨洒落。

烈日之下,宏大掌气夹杂震世之威怒啸而出,两人双掌交接各有试探之意,掌劲互冲难伤对方,余劲登下四逸,震得平静江河波涛汹涌,待一切回归平静,南无君跟九曲邪君已然分立扁舟上,站得巍峨如山,各自收敛气息,浑不似才激烈动过手。

接掌之後,南无君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心想:「九曲邪君,他的掌力内藏万钧之重,真是强敌。」

「再来。」九曲邪君伸手邀招,南无君掀九河遇见强敌越发兴奋,加紧催发功力,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转亮闪起异芒。九曲邪君明白他出招在即,也倒吸一口气,与南无君互相对视。

突然间,毫无徵兆地两人同时动作,身法快胜风雷。南无君沈声喝道:「长河九曲。」他搬动身上相连的九条经脉,连发九掌互相加乘内力,每出一掌,威力强悍一分,

而九曲邪君则是沈着应对,言道:「九天邪雷动。」此为脱胎於邪魅摘雷手的改变招式,将真气化成雷气释出,飞腾灵动直击南无君。南无君每发出一掌,九曲邪君便回一道邪雷。两人以惊人速度击完前八掌,最後一掌各自留力,南无君说道:「邪君注意罗!」他九脉齐动催发内力破敌,集前八掌的余劲以第九掌总和击出,但九曲邪君亦非凡辈,九道雷气同样凝结成偌大雷球凭空降下,一轮身影交错後,两招相继烟消云散,二人分别踩上对方的扁舟。

九曲邪君道:「南无君,最後一招,我将使出我新创的一路拳法,还要请你这位大行家来指证。」南无君听说是他的新招,好武之心兴奋不已,说道:「痛快,好。还请邪君摆下招式,南无君领教了。」

「此乃,邪之诀、斩神焰。」九曲邪君长发倒竖,左手一摆张开五指,黑色焰流瞬间燃烧整区河域。

第一百二十八话 天地门之战(四)

南无阵之外的一处高峰上,邪眼飞踪奉命观察九曲邪君与南无君之战,见到九曲邪君连使绝招,更用上自创绝学,令他大感诧异,疑道:「这部功夫,威势非同小可,九曲邪君何时练成这种武学?」

阵外的任西行与步怀真两人自然也察觉到邪眼飞踪的目光,任西行首先说道:「这只小老鼠该如何处理?」

「反正人家又不是偷窥我们,算了吧!」步怀真看出邪眼飞踪的意图,无意找他麻烦,并向任西行说:「对了,之前你说要找人,我提过要找秦假仙,不如这就寻他去。www.65txt.com」

「啊!你不提我简直把这事抛诸脑後了。」任西行见到步怀真後倍加警惕,反倒忘了自己找寻渡夫人的目标,连忙说道:「真是感谢你的提醒,我们快去寻这位秦兄吧!」

步怀真摇头晃脑地说:「看你这人的脑袋,走罗!」便领着任西行离开南无阵,前去找寻秦假仙。

就在两人走後,在邪眼飞踪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抹鲜红的身影,「这……是四无君,他为何来此?」邪眼飞踪心中生疑,暗自移动脚步尾随上去,想查探四无君的意图。

邪眼飞踪仗着轻功高明及眼力过人,跟四无君保持三丈距离,紧紧吊在他身後,只见四无君一个转身闪进南无阵,邪眼飞踪见状连忙打算回归原本身处的高峰,不料回头一看,便见到一根红色羽毛落在地上,写道:「注意流星飞逝。」

「此言何意?」邪眼飞踪拾起地上的红羽,不明白四无君所言意图,就在他把玩红色羽毛同时,一道猛烈的拳风由後方袭来,待邪眼飞踪听见风声已来不及,被这一拳当场击毙。

中无君悠闲地从南无阵门走出,一边言道:「白马雕龙,你出手太重了。」白马雕龙严肃地说:「不是你说不留活口的吗?」中无君轻摇羽扇,说道:「哈!静候邪君出阵吧!」

南无阵内,九曲邪君与南无君掀九河胜负判定第三招,九曲邪君首先拿出邪之诀内中招数「斩神焰」,黝黑炎气充斥八方,扑向南无君的却是一阵刺骨寒意。

「好玄异的招式,嗯!天潮泻千虹。」南无君腰一沈,手一扬,丹田中的浑厚元力通过九条互连的经脉共振发出,掌力形同浪涌潮翻弥向九曲邪君。两道无畴掌劲於半空中互击,飞幻狂潮对上极冷邪焰产生强大的气流竟将脚下的平静江河排开一道鸿沟,河水顿时左右两分。

九曲邪君、南无君两人身影猛然同时跃起,掌上极招脱手而发,就在一刹那间悬浮半空过了一掌,再度回归扁舟上稳稳站住,一切回归平静,嘴角微渗的鲜血已清楚说明结果。

九曲邪君抱拳欠身,称道:「承让了。」南无君举手拭去嘴边的血迹,说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我这就放出屈先生。」言罢,南无君便打开机关放出屈世途。

「屈世途,你无恙否?」九曲邪君见到这老同伴,带笑问道,屈世途看是九曲邪君来救他,亦道:「多谢邪君相救,老屈仔没事。」接着他又回头对南无君说道:「他日待先生来访天地门,我们再继续聊。」

南无君哈哈一笑,说道:「可以啊!来日我定会前往一访。」九曲邪君拱手言道:「我尚有事跟南无君说,屈世途你先离去吧!」

「喔!那老屈先回天地门罗!我们来日再聚。」屈世途猜说九曲邪君必有要事,知机退走。唯有南无君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想不透九曲邪君要说些什麽。

「南无君,你可知四无君暗算策衍先座之事。」九曲邪君石破天惊地将这件要闻揭露出来使南无君脸色一下转为铁青,质疑道:「你说什麽,邪君怎知先座名号?」策衍先座鲜少露面人前,不料九曲邪君却喊出其名号,更说四无君对他施展暗算。

九曲邪君缓缓说道:「同为武痴传人,对策衍先座有所了解,并非奇事。至於四无君嘛!你认为他不是邪能境密切关注的对象吗?相信你只要回山一探,必能证实我的说词。」

南无君依然持保守意见,言道:「对邪君之言,我会前往证实,希望你所言是假。毕竟……四无君是我们的同修。」

「既然如此,我先离开。」九曲邪君听说他已起疑心将回转察看策衍先座是否真的受四无君暗算,只要证明属实,将可斧底抽薪有效牵制四无君,即起身离开了。

才走出南无阵的范围,九曲邪君就听见:「恭迎邪君。」中无君带同白马雕龙立於阵外,弯腰行礼。

「免礼。」九曲邪君先示意两人起身,然後才问道:「你们怎麽来了?」中无君应:「一切只为日後图谋。」

冥界天狱大军四面包围星绝峡谷,但因为谷内设置千子弹,使大军一时驻足,无法前进。但见圣主炎熇兵燹踏出一步,心想:「依军师之言,青阳子赶回之时将至,必须速战速决,嗯……」

炎熇兵燹双掌运功催元,他吞化地阴之气召唤出无数阴魂鬼魅凝聚一团白炽魔光,吼道:「天冥绝式、群魔乱舞。」一招激起千条邪气,猛轰星绝峡谷,震毁内中千子弹机关,气功余势不止扫入谷内,魑蟾王首当其冲,立时粉身碎骨。

素续缘见势不好,旋身而上,盘腿结印,所用之招正是灭轮名招「天路引归、不凡圣功」,内力由百骸八脉齐涌,上百道真气聚成一个卍字,托上接住兵燹之招,虽说素续缘根基不如融合牟尼上师後的炎熇兵燹,但招数走势已衰,因此素续缘仍可勉强挡下。

但外部的千子弹已被悉数破坏,炎熇兵燹一声喊杀,天狱大军蜂拥冲进星绝峡谷,因为先前化出鬼身,後又动用极招耗损元气,炎熇兵燹暂且退後调元。

天燎金戈与地烈荒马再次联手夹击旋玑子,金戈剑回荡剑影由左挥劈,地烈荒马枪似疾电刺向旋玑子右腰,旋玑子点足离地,双手一左一右分拍两项兵刃,响起两声沈闷的低鸣,天燎金戈与地烈荒马为旋玑子掌力侵入经脉,宛如身入冰牢,同时受挫,旋玑子掌风暴起,百千掌影包罗两将,反而以一围二。

而刃双飞对挑中广寒子,广寒子剑招沈稳以「点化两仪」一招应对,前後两道剑气,一刚一柔;反观刃双飞挥舞双刀,亦使「绝刃双飞」,左右两道刀气,一缓一急。刀气剑气互相抵销,两人闪身抢进,展开激烈的近身战,尖啸怒斥连连,广寒子一剑应双刀,难以同时招架,身上刃双飞划伤无数、热血不停飞溅。

冷香书客对上乐真子,率先以扫堂腿踢往乐真下三路,乐真子右足力跺,提起身子,三尺长的青笛刺向冷香书客面门,冷香书客反手托住青笛,加催掌力,乐真子顺势抽退再挥青笛,以独门手法引动气流穿过笛孔,道音悠扬奏出凛冽气劲,冷香书客为音律所惑,一时分神被乐真子点住三处穴道,周身气血窒碍,身负内伤。

素续缘才动极招,元气已衰,岱钩出手凌厉狠毒,一招重过一招,素续缘勉强应对,但力道不足,连战连退。一个失手反被岱钩刺中左臂挑起远跌,摔到地上。

临危之刻,一声沈喝:「道玄天罡。」强悍掌力打入战局,岱钩反应不及被一掌击碎天灵,青阳子及时赶到救援。「道主。」广寒子、旋玑子与乐真子见到青阳子归来,大喜过望喊出一声。旋玑子一下分神,使掌圈不再,天燎金戈、地烈荒马对视一眼发挥默契。

天燎金戈猛然出剑再刺旋玑子,将他逼开。地烈荒马反而掉过枪头,一枪朝正与刃双飞苦战的广寒子捅去,广寒子不察之下被地烈荒马的银枪插进小腹,登时血流如注,刃双飞接着又一刀砍中他的胸膛,满腔热血尽付黄土。

「广寒啊!」才回援便亲见爱将惨死,青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奔广寒子身边,刃双飞与地烈荒马不敢撄他哀兵之锐,双双退避三舍。

青阳子老泪纵横地扶起广寒子被重创的身躯,旋玑子跟乐真子也相继放弃敌手赶至,青阳仅仅握住广寒子的手,却只觉得肌肤的温度越来越冷。

青阳子生怕无法回天,连忙将精纯内力输进广寒子体内,但广寒子却自闭经脉不肯接受,「广寒,你……」

广寒子吃力地,撑住力气说:「道主,尚有强敌在侧,不可浪费内力救我。能遇上道主,已经是广寒今生……最大的……幸运……」一口气尽,广寒子随即身亡。

青阳子一点人数,发现还少了威临及晏虚,明白两人也都凶多吉少,登时怒不可遏,仰天长啸:「青阳子定要天狱付出代价。」

「喔!你有这个能耐吗?」调整完内息的炎熇兵燹微眯双眼,冷冷说道:「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隐密处,五残吊客见到青阳子回援,战事天平不再一面倒倾向天狱,决定贯彻命令,就要发动五部众出击,夹杀天狱兵马。却见冷湛刀光出现在邪能境兵马前方,「是天狱刀王……他不是早被侠魔打败,失踪多时吗?」五残吊客看见冰川孤辰现身,心中疑问。

就在冰川孤辰现身後,在邪能境军阵後方,忽闻连声惨叫,幻花流的九鬼涂灵首级被斩,滚至五残吊客脚下。没多久,阵式一下大乱,哀嚎之声四处可闻。

五残吊客见己方阵脚大乱,急忙问道:「是怎麽一回事?」智珠流领权邪卷杀魂冲上禀告:「五残长老,天之翼、绝烨等四人分从四角杀进我军,寻常兵士、将领不是对手纷纷被杀,另外四名执权已前往迎战。

「你,值得昂然而死。」冰川孤辰口出挑衅之言,五残吊客抬起义手,指着天狱刀王,冷然说道:「後生小辈,你没这能耐。」

高峰之上,血邪灭轮回有意展现三葬邪诀威力,单枪匹马独对三名高手,四无君面无血色,越战越觉得四肢空乏,灭轮回心知其人受到术法影响,趁隙猛攻,以左脚导气入地,合九宫运转之道,喝道:「啊!九地丧绝。」

九宫回旋之力霍地从地底暴射而出,四无君难以招架脚步空虚,步步退後。北无君看出异样,向西无君说道:「四无君不太对劲。」

西无君也有同感,道:「灭轮回是高手,先将这招挡下再说吧!」两人有所决议,当下刀剑联手进逼,在四无君面前交成乂字型,卸去此招威力。

「你们会後悔因为帮助四无君,惹上灭轮回。」灭轮回轻声颂咒,双手一扬,言道:「乾坤无极、鬼神幻化。」咒语方施,八道血色光符并现八门,将西、北无君困入局中。

西无君见敌人来势汹汹,油然说道:「北无,看来不用那招不行了。」北无君轻挽双剑,回道:「要用就用,多言无益。啊!刀剑连锁阵。」

第一百二十九话 天地门之战(五)

南无阵外,九曲邪君见到中无君带白马雕龙来会,便问起他的打算,中无君拱手说明风十雨所传回的资讯并询问死幻楼城一事,九曲邪君听完答道:「死幻楼城乃是邪能境拱卫之阵,威力莫大。(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以四为基本,抽化四方地气,形成屏障迷幻,可将整个邪能境隐藏,等闲难以看出,遑论发兵进攻,可说是天下第一守阵。」

「两首预言之中,皆说到玄空血劫,亦提及死幻楼城,莫非……」九曲邪君详细打量後,竟得出一个结论:「阻挡叶口月人的契机,不在中原反在邪能境?」

「叶口月人?」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使中无君有些疑惑,九曲邪君当下解释道:「这是邪帝密室中的记载,邪帝曾制造出一批生物兵器,名唤叶口月人,而他们所居之地便是玄空岛,因此我一猜便想说这玄空血劫该与他们有所干连。」

中无君道:「原来如此,若真如邪君所说,实在不能不防,所幸我方居於三分缝先天拥有地利可守,加上风十雨等数名机关师相助,可说固若金汤,而且三分缝内兵强马壮,可堪一战。」

「依你看来三分缝的战力与台面各大势力相较如何?」听中无君信心满满,九曲邪君便想听他对当前局势的计较,中无君答道:「表面上可分三角,中原、天岳、邪能境。三者之中冥界天岳兵力最雄、中原潜力最大、邪能境高手最多,可说各占胜场。而三分缝之优势便在不分正邪、广纳隐居。单论可调战力,顶级高手有邪君与海殇君两人,在文有我与风十雨、神堪鬼斋、在武有乔飞、白马雕龙、平剑江湖,加上医魔、三魔灵与上官寻命,此外白面具夫妻、千里不留行父子、黑白郎君等人久隐於三分缝,潜修已久;再算上邪君义兄裴千己。比之如今势力,非是赫颜少卿夸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曲邪君听他这麽说,从袖中取出他交代的纸条,言道:「那你何以教我隐藏实力呢?」中无君轻声笑道:「阴阳师为人把细,怕是早已看出风十雨以正道之身栖归邪能境一事有异,借预言散播他不会提早对付邪君与灭轮回的意图,就是看准风十雨出身崑仑,八成可能为正道卧底,邪君又与中原有旧,伺机迂回经他将消息传至邪君耳中,消除邪君的提防,随时发动後手一举歼灭内患,我让邪君隐藏势力,正是将计就计,好发动致命一击。」

九曲邪君颔首问道:「依你看法,战机在何时?」

中无君双手一揖,言道:「天地门一战终结,不论胜败,邪能境内风云将起。」九曲邪君闻言心知其意,若是成功重创天岳,邪能境外患既去,内斗自然开始;若反被天岳打败,阴阳师损失必大,他跟灭轮回又怎会放弃压制阴阳师的机会。

西无君与北无君联手开启刀剑连锁阵,水火风雷四种气流依四方涌现,灭轮回独立其中,施展三葬邪诀依三才之道运发力抗四象连环之招。

北无君见灭轮回运劲应对,步法始终沈稳,心中不忿乾笑一声:「哈!加紧刀剑运使,看你如何应对。」此语方终,双剑一如野火奔腾狂野、一如潮浪沈稳缓流。西无君亦随之演变招式,双足气劲收敛沉若泰山,回旋施展冥翳刀法,刀风骤急如刃,快似疾雷。两人同使刀剑绝招,阵式越转越急。

刀剑连锁阵第二波攻势越发强横,灭轮回身在阵里,仍不见慌乱,言道:「单凭你们两人,还没法胜过血邪。」手划六芒星徽,化出三葬邪气分设六角呼应天星威能,再祭绝招应对:「六芒邪惑。」

刀剑连锁汇出强势压身的戾气扑向灭轮回,「六芒邪惑」在他身边形成防卫,挡下分从左右来攻的四象杀招。北无君立时喝念口诀:「水生雷、雷生火、火生风、风生水,四象连环扣。」

围在灭轮回四周的刀剑之气,随着北无君的口诀交会,衍生相并绵绵不绝,里外无间,顿时攻入灭轮回「六芒邪惑」招式轮转之间的缝隙,刀剑分由前後穿梭来回,刺伤灭轮回。

「刀剑连环生四象,好精妙的阵法,嗯……」受创的灭轮回反从西无君跟北无君的动作看出阵法原理,双手结印施术:「血邪卦斋、四爻灵动。」咒方下,天际降下四处爻象,分为乾三连、坤六断、艮覆碗、兑上缺合出赤色的天地山泽法印,咒力随发震动,令刀剑连锁阵顿时受制,灭轮回不取生门,直接从阵法下手阻断力量运转。

四无君默默注视此战,他对刀剑连环阵的变化了然於胸,暗自设想假若换做自己处於阵中,化解之道不过避其锋芒。但见灭轮回以强制强,以深湛内力发动术法压制阵式攻击,他不由得暗赞:「灭轮回心思深沈,之前那招三葬邪轮,仅用五成功力,使我今日错算,不冤枉也!」

西无君看阵法倾危,喝道:「强悍的对手。北无,将阵式延伸困住他。」北无君配合西无君的冥翳刀法,拉开双剑范围,便要扩大阵法边界。灭轮回沈声说道:「那能让你如意,变天移地。」灭轮回再使三葬邪诀奇招,变化反转天地之术,使空间产生异变,本要延伸范畴的阵势反过来缩减了跟灭轮回的距离,倒像是西无君、北无君被灭轮回以强悍内功吸摄过去。

「喝!」两人一声长啸,北无君双剑齐行,左手剑刺向灭轮回项颈,右手瞄准他胸膛;西无君横刀低身,招行中路朝腰间砍去。灭轮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微振双臂,两掌迅速捏成印诀借术法之势加强掌威,急如星火拍出强烈掌风形成屏障,西无君跟北无君的刀剑夹击如撞上铜墙铁壁,反被震开,两人见势不好,连忙借劲抽身连退七步以避灭轮回追击。

四无君一摇羽扇化出肉灵道伐无君,趁着灭轮回双掌施功分从左右弹开两名同修之际,凌空飞渡由他露出的中门猛然一掌打去。灭轮回自恃武艺大成,内劲回流打算硬受四无君这掌。

轰地一声,伐无君的掌力结结实实印在灭轮回胸膛上,他顿感不妙,飞足踢起逼退伐无君。伐无君未免本体受损一退即走,回归原身。四无君轻声笑道:「我看低血邪武功,灭轮回不也小觑平风造雨之能,此招名唤无间之间,是我自创武学,能困气、闭穴、锁经、封脉。」

灭轮回内视己身,确认四无君所言,仍不服输笑道:「厉害,灭轮回钦佩。但四无君认为这招能困我多久呢?」

四无君眉角微扬,得意说道:「照我估计,对你来说一个时辰已经太久。」稍顿一会,才又道:「但……千刀万剐对我的两位同修来说,一个时辰也是绰绰有余。」

西无君、北无君出道以来还是首次被人逼退若斯,所以在西无君心里灭轮回的该死程度已经超过银狐,听四无君这麽说,两人都有趁人之危的打算,不禁磨刀霍霍。

「四无君,限制不了我的法力,你的打算就难称心如意。」灭轮回双手一扬,两道邪元飞入背後王棺,再次启动诛天、龙王魛起身出手。四无君看到灭轮回再祭王棺,仰天叹道:「风之痕,你真忍见挚友屍体任人驱为奴役吗?」

听四无君口中说出「风之痕」的名号,灭轮回登时色变,知他言出必有因。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灭轮回心生提防之际,一条白影平空急略而过,风之痕蓦地现身场中,行如鬼魅般挥起两道剑气飞纵划去,挡住灭轮回跟龙王魛的前路,伸手拦腰抱住诛天的屍体,足一点地再度拔起,转眼间人已远去。

北无君看到风之痕来去如风似电,眨眼不及。心有计较,向四无君问道:「在你分身救我之前,便是去找寻风之痕。」四无君也不否认,坦承说道:「然也,化敌人为助力,亦为兵法之要。」

「四无君,你我後会无期,化。」灭轮回见四王棺又折其一,自身功力被禁,龙王魛绝敌不住刀剑连环阵,反正夺命之术已成索性认输败退,迅速施法驾血雾离开。

寒凌霜集结十数个中原游离门派组成一支盟军陈兵邪能境外,他手中拿着一张邪能境地图当主指挥道:「邪能境先有经天子、鬼隐祸世、现有灭轮回、阴阳师各有威胁中原之处,我方中原群侠绝不能坐视,今日老夫寒凌霜幸得邪能境布防图,因此为各派推为盟首,定要趁邪能境与冥界天岳两方相争之时,一举捣毁其根基,望各位鼎力相助。」

东方语与薛长风乃属寒光门下,萧易水及路斜阳则是天岳调派的助手,为壮寒凌霜声势,四人马上带头躬身称道:「一切遵从盟首吩咐。」其余的掌门、侠士也纷纷出言附和。

寒凌霜旋即调度各派门分兵攻入邪能境,说道:「南华山河书门主宋翕庸与薛长风率武盘山自东方攻入、易剑门主楚伯颜与东方语领太华盟往西方进攻、霸山洪钟派掌门洪锥杵跟法玄观住持清忧道人由南方出击、双刀会主罣一念与静禅寺住持空空大师从北方发动攻势。」

分派四方兵马後,寒凌霜也下令调集主军:「最後由我亲领擎浪天、七杀火羚、路斜阳、萧易水四名侠客,以及无上门的无上天师、禅那大师一同由後押阵,随时支援前军出动攻破邪能境。」

接过寒凌霜命令後,四支兵马依照攻防地图领先出击攻进邪能境,果不其然四支兵马都成功绕过邪能境的布防,切入核心位置。率着西路兵马的易剑门主楚伯颜见一路顺风顺水,欣喜地向东方语说道:「寒盟主所得的地图实在正确无误,发兵攻入毫无遇到阻碍。」

东方语自信满满地说道:「门主安排妥当,此次我们定能一举夺下邪能境的老巢。」

「是吗?」一句强势言语说出,四周景致乍变,天边彤云密布、血雨飘飞,令东方语跟楚伯颜心生惊慌,相顾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鬼列在前,幽罹邪焰。」威武宛若邪神的罗修王由半天降下,口吟咒术,造出重重幻境笼罩四周,见他血袍赤髯、眉如烈焰,威严中又带三分邪气,东方语跟楚伯颜惧意顿起,楚伯颜才想起要提刀作战,却已来不及,背後随来的兵马已经陷入幻境里恐慌地互相残杀。

「修罗万象。」罗修王将招式与幻术结合,塑造出一片腥风血雨刮往敌军,那些勉强稳定住心神的兵士全都被他一掌袭杀,连楚伯颜、东方语皆亡於他掌下。

「四路兵马全军覆没是吗?」听过无上天师以道术窥视的回报,寒凌霜讶异地说:「没想到邪能境的布置已经变易,可惜八位英雄与诸位侠士平白牺牲,此皆为寒凌霜之过。」

「盟首,这不是你的过错,都是邪能境太过狡猾。」萧易水率先出言替寒凌霜圆场,使其他门派的领导人都无法再多做质疑。

「禀报邪之主,来犯兵马已经全为我军消灭。」瑶琴巧韵在将寒凌霜派来的四支兵马全数杀除後,连忙回禀阴阳师。

击杀楚伯颜跟东方语後,罗修王也进入广邪清法殿禀报道:「邪主,我仔细察看过,这些人皆是出身中原派门。」

立於一旁的广目天也看不过去,怒道:「青阳子唆使这批人来死,必定视我方为敌,才有意牵制。他们熟知邪能境布防,与日前闯入的乱世狂刀如初一辙,中原方面实在可恶。」

「真确定不是天岳之人?」听说死者屍首多为中原人後,阴阳师霍地起身,按着某种节拍来回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广邪清法殿中不断回响,就像是他一向喜爱的小鼓,只听阴阳师缓缓言道:「这批中原人来得蹊跷啊!」

「中原遣人来犯,也许并非青阳子的授意,但中原视我方如寇雠之心昭然,邪之主该有所定夺。」瑶琴巧韵语虽轻柔,意思却相当刚强。阴阳师明白诸人都对中原一方不满,当下笑道:「从你们的说词,我更能确定,这支兵马来自天岳授意。」

「邪之主所言何意?」罗修王不明白阴阳师所想便开口相询,阴阳师油然说道:「中原不明我方动作,如何抓准时机遣来这队兵马?以此军战力妄想攻下邪能境,也太过虚妄。台面上中原兵力最弱,若青阳子能整合这批人,早用於防范天地门好对抗将来犯的冥界天岳,这队人挑衅之意明显,背後主使者自当无所遁形。」

「嗯……邪主之言有理。」其实阴阳师的说法全属臆测,但他身任邪主权威素着,这番话说来言之凿凿,瑶琴巧韵等人不自觉信服其言。

第一百三十话 天地门之战(六)

就在寒凌霜领着结盟军退出邪能境外围范畴後,一人身着道服隐然潜入营中,负责以术法监理营帐的无上天师立时察觉但见到来人模样,暗暗心惊,於是摒退左右,只身往迎。(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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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闯入此地所为何事?」无上天师忽然现身来人面前,那人见到他微微一笑,说道:「无上天师,还是……五师兄尚天师!」

「神仪,果然还是被你认出来了。」无上天师见是他来到,本就抱持身份被揭破的可能而出现。「同修多年,怎麽认不出。」神仪天师眼睛一眯,说道:「察觉师兄法力波动,我本还不敢相信,来此一探真是师兄你,实在喜出望外。」

神仪天师疑惑地说:「当年与鬼王一战,我还以为五师兄你早已身亡此役,没想到……」无上天师接话说道:「没想到我还活在世间吗?」

神仪天师道:「正一之数、极在九阳。为收鬼王,正一天道合全派之力压制此獠,此战之後十不存一。连我等九大弟子亦元气大伤,存活者或如大师兄、二师兄奋力作战,得保全身、或如我受师尊命令,为续道统而隐遁、或如……」

无上天师颓然说道:「或如我尚天师,心胆俱裂,临阵脱逃,改头换面另创无上门,自称无上,实为世间再无尚天师之意。」神仪天师不谈过往,转问如今:「五师兄今朝为何又来邪能境寻衅?」

无上天师答道:「好友禅那大师相邀,而且邪能境毕竟与正一天道相悖,我虽脱出正一,天道仍存我心,自不敢违背先师教导。」

「背後召集众人者是谁?可是青阳子?」神仪天师有所为而来,自然要问个明白,无上天师摇头答道:「非是青阳子,召集我等的是寒光门的寒凌霜掌门,他自称手中有邪能境布防图,才召集我等进攻,未料外围布置虽同,内中阵式已改,邪能境高手又出四路进攻才功亏一篑,全遭歼灭。」

「寒凌霜啊!此人以热善好施闻名,但论武功、术法尚差师兄一截,何必为人作嫁?」见无上天师沈默不语,神仪天师负手於背,仔细打量一番,才说道:「如我所料无误,寒凌霜背後必有天岳摆布,否则你们如此正好挑准邪能境兵进中原与天岳交锋之刻来此,着实吊诡。」

「嗯……如你所言,寒凌霜的消息这样灵通,的确启人疑窦,他的邪能境地图又从何来?」无上天师听师弟一说,也想起居中不寻常处,但神仪天师事事掌握的态度也令他生疑,问道:「师弟你又是如何知晓我等行动?」

神仪天师乾笑一声说到;「哈!容我暂时保守秘密,大师兄他人在天外天,你可前往与他商量如何行动,明日辰时师侄天忌会在十里亭等候,请你顺便带他同往。」

无上天师听说如此也不再追问,神仪天师这便离开。师弟的脚步才刚踏出,无上天师对其言语虽不敢轻信,但仍伸开手掌,只见掌心生有一目,无上天师将目光投射至寒凌霜的帐营加以监视。

星绝峡谷之战,青阳子总算回援,炎熇兵燹亦站出力挡,两人彼此注视,眼神之锐不下刀来剑往。青阳子怒目望向兵燹,满脸肃杀之气,冷哼一声真力流转八脉,全身骨骼登时发出劈啪之响,沈着言道:「天岳杀我门人,仇深似海,青阳子这就来领教圣主手段。」

「那不必再说了,接招吧!」炎熇兵燹说着左掌贯劲,倏化成拳猛然打向前去,正是一招「无明法相」的佛门金刚拳力,青阳子不避不让,脚步一摆掀起面土墙,拳力打在土墙上毫不受用,两相抵销。

青阳子回身腾起,挟强悍道威带起强烈劲风,连发雷霆重掌,意图将炎熇兵燹立毙掌下,但炎熇兵燹承牟尼上师功力、天份又高,一身艺业也是非同小可,竟一一接下青阳子的掌力丝毫不见窒碍。

炎熇兵燹眼见青阳子後势已衰即将落地,一个箭步飞身而起,青阳子怎会容他将自己重创,手中道扇横挥劈向他面门,兵燹见状连忙仰身後旋,瞬间连踢八腿,悉数往青阳子胸口招呼过去。

兵燹变招极快,青阳子反应不及让他踢中两脚,才伸手挡住兵燹左足,再一掌与他腿力相接,借势抽退。青阳子抓准兵燹还没站稳身子,连出三掌锁定前中後三路,定要他中掌负伤。

未料炎熇兵燹眼见身形就要下坠,必遭青阳子掌气所侵,忽然拔出血不沾,先以刀身触地,再度撑起反而上跃,躲开青阳子的三掌。兵燹一纵起,猛然提动真元,血不沾顿生异芒,运起「妖刀弑鬼神」的招数,刀气横空斩向青阳子的项颈。青阳子旋即应招,两掌合劲阴阳二气随生,「道生阴阳」拔起周围两棵百年老松列在身前护驾,但仍被「妖刀弑鬼神」的刀气一分两半直冲青阳子。

这时青阳子一放手中「道生阴阳」的掌气,双掌平推出去不仅冲破刀气,余劲不绝扑往兵燹小腹,兵燹细观掌力走向,顺势轻挽刀花,血不沾与青阳子的掌气碰撞出数点星火,登时将掌气卸下。

一轮激战,青阳子与炎熇兵燹接手数招,各自震惊对方修为。炎熇兵燹想起四无君所交代的战术,想道:「一待青阳子回归,撤军回援刀王打击邪能境,嗯……」

炎熇兵燹再度开口说道:「青阳子,你真以为能孤身顽抗天岳大军吗?看你也是英雄,本座予你一个机会,一招分胜败。你胜,天岳撤退,你败,全员受死。」

青阳子听罢兵燹的说法,回头一看五道子五去其三、余下的旋玑子、乐真子跟素续缘也都负伤在身,业途灵早在激战中伤重昏迷。虽然自身武功高明,但天岳一方也有炎熇兵燹足堪抗衡,心知再战不利,於是微微点头全心争夺这一招之胜。

见青阳子首肯,炎熇兵燹也不迟疑,提足元力高举右掌,黝黑如墨的冥气如潮水涌出。青阳子缓退三步,道门绝技再现,天灵之上窜出玄火,凝聚为灼热的火球,翻腾於掌上,怒声喝道:「啊!昊天真阳、万里狂啸。」

青阳子飞身出招,昊天真阳高度凝聚的灼热气劲,以球形袭向炎熇兵燹狂啸而去。炎熇兵燹张开毛孔引入玄水冥气,顿时寒光大盛,形成一道宏大掌气迎招,言道:「天冥绝式、幽海黑潮。」两式强招威能震天,只闻平地响起一声雷,沙飞石走之後,掌风到处,地下竟给青阳子与炎熇兵燹震出一个深逾三尺的大坑。

交手过後,青阳子与炎熇兵燹分立西东,围观众人一时看不出胜败谁属。忽来一阵凉风袭人,炎熇兵燹穿惯的白袍披风,随风刷地一声,碎裂成三块。

「本座言出必行,众人,退。」炎熇兵燹坦言承败,便高声喊退,天岳诸将虽是不甘,仍是奉命退走,倾刻之间全数退出星绝峡谷。

待天岳大军的踪影消失在青阳子眼帘後,他才松下一口气,溃然坐到地面,素续缘见他脸色忽转灰败,忙赶上将三根指头搭上脉门,讶异地说:「叔父,你的内伤……」

「不碍事。」青阳子自知己况,摆手说道:「先将我扶进谷中,不可让外人知晓我的伤势。」素续缘与旋玑子开口称是,一左一右挟着青阳子入内疗伤。

以刀王冰川孤辰为首的四名四无君护卫如虎入羊群杀进邪能境军阵,天之翼一闪身出刀,智珠流的悼梦欢休首级被断。女罗辟命与炎灵子见势不妙,四名护卫以快捷身法冲杀,回避跟他们五名执权交手,於是招呼双罗影准备施术牵制四人行径

冰川孤辰亲战五残吊客,两人全将四周交锋呼喝之声全抛诸脑後,五残吊客眼如鹰隼紧紧看着刀王,反观冰川孤辰一身清冷,静若古井不波。五残吊客寻不着冰川孤辰的空隙,但想到四周混战情况,心知不可长久对峙,长声怒叱旋身暴起,挥动义手刺向冰川孤辰的胸口。

五残吊客的义手闪着一团黑光,迎着冰川孤辰杀去。刀王横摆冰川刀锋,五残吊客一招击中刀身,却感觉滑不溜手,强悍劲道全被卸去。「你的刀有古怪!」以五残吊客之老练,仍不免吃惊,怎麽明明击中坚物,却柔软若斯。

冰川孤辰欺敌不明宝刀至柔之性,一个旋身,刀势改由上而下,森寒气息由刀刃中渗出,笼罩五残吊客全身。仓皇间,五残吊客後退一步,将义足深插入地,举起义手强行穿入刀影侧敲冰川刀锋。

刀锋与义手相击,冰川孤辰被五残吊客的深湛内力震开,而五残吊客却更是吃亏,原来冰川孤辰这刀内藏暗劲,直窜五残吊客周身气血窍穴,被这招伤得经脉震动。

冰川孤辰见状,再祭天狱至绝刀法,冷然说道:「王者逆袭。」霍地跃上,倒转刀锋向下劈落,五残吊客毕竟经验老到,预先有所准备,哈哈笑道:「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他本是诈退,这时马上利用插进地面的义足回荡身子,一脚飞起踢中冰川刀锋,虽然再度被卸去劲力,但也避开致命一击,回身翻滚,义足末端往冰川孤辰咽喉刺去,正是一招「刁魂破」,足上黑芒击出。

冰川孤辰急往後撤,手里宝刀闪起红光,不但闪过杀招,反将一军,「血泣魔光。」幻化数道血色刀光飞掠横斩,五残吊客定住身子摆开架势,本就刀疤纵横的老脸更显狰狞,由腹中吐出一团青光,生出狂飙气劲,大喝:「五残式、蚩罗邪锁。」雄浑一击卷起满天黑云,形成不断向外膨胀的气场狂旋扫去,破尽「血泣魔光」。并使冰川孤辰生出被挤压排外的异感。

冰川孤辰冷眼一瞥、挥刀直刺,突破这种劣势,反手下探刀身沉甸甸地压往五残吊客肩头。五残吊客肩一斜让过刀锋,义手上挑疾刺有意逼他撒手,不料冰川孤辰化繁为简一刀使尽,有如雄鹰扑兔完全锁定五残吊客上身要害,令他围魏救赵的战术失手。

刀王气势紧迫下,五残吊客避无可避,再使绝招:「五残式、幻诡苍穹。」一手高举引发天象变异,七色迷彩渲染云相,五残吊客彷如拉下天幕,混成一团如羽衣披霓抖开,打算以柔制柔,让冰川刀锋无可卸除。

冰川孤辰见他来势汹汹,刀法由快趋缓,人随刀走轻似一缕云烟越过五残吊客的身形,口中低吟:「万道清风。」一刀化万流、万法归一刀,刀王步走斜行,朝五残吊客劈过,成千上万的刀气散入「幻诡苍穹」形成的至柔绵劲里。

极招交会过後,五残吊客笑道:「年轻人终究经验不足,以柔制柔,任你宝刀奇妙也难尽卸。」冰川孤辰回刀负背,刀痕由腰间上行,五残吊客面露诧异,鲜血由胸口逆行上喷,剧痛传来,刀痕已穿过天灵盖,五残吊客仰天而亡。

五残吊客身死,同一时间炎熇兵燹领兵攻入,使邪能境众人,顿陷危机。只闻半空传来诗号:「皇天无尽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

第一百三十一话 三败俱伤

擎浪天在战後迅速回报四无君,也受他命令回报寒凌霜。www.65txt.com「军师有令,让你趁机假借这战死者,以报仇名义挑拨中原与邪能境的关系,一来逼出青阳子,试他伤势真假;二来让双方关系转趋敌对。」

「仅奉军师命令。」寒凌霜听过四无君的布置,叹服说道。殊不料,无上天师能读唇语,在他掌中神眼观测下两人对话已经全为他所悉。「寒凌霜,你真是天岳细作。」无上天师心知受欺,气恼不已,回手一扬道服着身。

无上天师决定按照师弟神仪的话冒着身份被揭去寻大师兄相助,定要替死者讨回个公道,言道:「化外神眼尚天师,必使你寒凌霜与冥界天岳追悔莫及。」

五残吊客被杀瞬间,天岳圣主炎熇兵燹亦领着天岳大军急切杀来接应刀王等五人,邪能境兵马阵脚大乱,一时被杀得人仰马翻。就在邪能境军势岌岌可危之刻,九曲邪君的诗号忽尔降下,沈着的身影现出众人眼前:「皇天无尽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

「他就是九曲邪君?」炎熇兵燹还是首次见到九曲邪君,冰川孤辰微微点头,尽管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手中那口鬼阳六斩刈可是刀王心中之痛,自然认识。

「嗯……邪君参战,我等不可落於人後。」神堪鬼斋见到九曲邪君现身战场,连忙招呼平剑江湖与情剑乔飞加入争战,协助邪能境抵御冥界天岳的冲杀。

「天岳圣主炎熇兵燹、刀王冰川孤辰,今天不是任汝等嚣张之日。」九曲邪君说得自信满满,「如此大话,就不知有没这等本事,鬼罗邪指。」炎熇兵燹二话不说,挥招就打。冰川孤辰得四无君授意以斩首战术速取邪能境军首,不顾江湖道义跟兵燹联手,斜出一刀向前捅去。

一指一刀同时临身,九曲邪君不显慌乱,左手划成邪字、右手抬起鬼阳刀,「皇邪印」、「妖刀烍」左右同出,抵制两招。炎熇兵燹双眉一紧,露出不耐神情,显然没想到九曲邪君竟拿出自己所创的功夫来应战,言道:「妖刀诀,你这是班门弄斧。」

「是吗?」九曲邪君轻声质疑,身形飘若云岚,撮指劈向炎熇兵燹面门,冰川孤辰为救圣主,回刀往九曲邪君後脑劈去;炎熇兵燹也不坐视,血不沾上手,火速移离立身处反扑向来敌,有心硬拼一场。

炎熇兵燹以惊人的高速往九曲邪君扑去,刀气如虹飞染成诡谲色彩,形塑扑天盖地的一击,冰川孤辰看九曲邪君语带微笑略觉有异,但自己的刀式已发,也不及收回,因此依然继续进击。

九曲邪君哈哈笑道:「你们中计了。」整个身子骨忽然软下去,体内竟似空空如也,就像衣服般摊至地面,反成炎熇兵燹与冰川孤辰两招硬碰,双双震动对方经络,这场夹杀竟演变成自家内斗。

此时地上的法皮蓦地跳起,被乱军中的一条人影吸摄过去加身,其人正是九曲邪君,他趁着炎熇兵燹与冰川孤辰来不及收招,自相残杀之际,脚步轻踏跃出,喝道:「天外有天。」他一声长啸,刀气由虚化实,金色光华冲上九霄,一时方圆五丈全陷刀气笼罩,如火似光的劲流由四面八方向兵燹两人打去,刀掌双合幻化无数刀形下降。

炎熇兵燹心中有数,自己跟冰川孤辰各负内伤无法硬接,双双抽身要退,苦於九曲邪君气完神足,如影随形般持续紧追,刀气洪流亦有增无减,令两人难获喘息之机。

若待气势消长更发明显,所受伤势也会加剧。无奈之下,两人只好选择断尾硬接,「联手相抗吧!」炎熇兵燹素来心高气傲,如今落入九曲邪君算计,堕於下风,不管颜面要求刀王合作,冰川孤辰当然不会相拒。

就在九曲邪君牵制住天岳两大主将之时,战局也悄悄生变,冰心血魄以灵动飘忽的飞钹不停收割邪能境人员的性命,法音流的血玲珑与幻花流的曼荼迦叶,合壁抗敌,前者摇铃乱他心神、後者以幻术护卫两人安全。

冰心血魄忙掷出飞钹要斩两人,曼荼迦叶迅速使出「曼荼生生」消除两人行踪,待飞钹斩至,所击中的只是两道幻影。而血玲珑也加催铃声,使冰心血魄头疼不止,被迫收回飞钹於身边回转,以防敌人趁隙进攻。

血玲珑跟曼荼迦叶不善近身攻击,但曼荼迦叶心急建功仍举掌抢进,喊道:「受死来!」结果曼荼迦叶才一近身,就被冰心血魄护身飞钹猛然在腹部开了个口子,肠穿脏破而亡。

此时情剑乔飞倏然抢入,仗剑挑开飞钹远掷嵌入地面,血铃珑见有人来援也加催功力,法音之术顿时让冰心血魄脑中如闻雷轰,乔飞一下配合使出「难寻有情天」,闪过飞钹挥剑斩下冰心血魄的首级。

冷香书客对上智珠流领权邪卷杀魂,连连提字出招,但邪卷杀魂也非易与,抖开邪卷接下他的招式。但见冷香书客背後银光一闪,邪卷杀魂有所计较,言道:「天岳之流,不外如是。」冷香书客嘴不饶人,亦道:「在我看来,邪能境之徒才是低三下四。」

「你猖狂不了多久了。」邪卷杀魂如此说着,手中招式亦发急促,连连猛攻,冷香书客专心应敌,天燎金戈瞧见不好,招呼地烈荒马便要来救,不料邪卷杀魂的麾下悼梦欢休也带同邪剑天罡来缠住两人。

随着邪卷杀魂的猛攻,冷香书客被动应招,战团逐渐移动,忽觉脚底一凉、鲜血涌出,冷香书客低头望去,发现左足已被冰心血魄落地的飞钹划伤,邪卷杀魂早见此景故意引他踩中飞钹环刃,趁他一时分心,再赞绝掌,冷香书客立时回天乏术。

刃双飞正与武曜流执权幽月天劫炼无心交手,两人同都是双手执兵,左来右往、左攻右拒,杀得遍地生霜。一旁天之翼在斩杀术算流的殁算虚空後,冷眼以待随时打算突入战局,刺杀炼无心。

呼喝之声不绝於耳,刃双飞双刀在手腾挪翻飞,炼无心纵然招深力沈,也奈何不得。「舞刀刀无双。」一招使出,刃双飞改使地堂功夫,侧身贴地回旋挥刀欲断炼无心双足,逼得他刀剑下行以防敌袭。

天之翼看准时机,突然扬翼飞啸而来,天使之刀朝炼无心划去,殊不料神堪鬼斋也施展与自然之物同化之殊能隐身在侧,就在天之翼出手瞬间,言道:「那能让你得手,神堪封解、鬼斋之法、寒荆刺刃。」神堪鬼斋施术自掌,衍生数条带刺荆棘漫舞击出,拦在天之翼身前使他难以前进,而地下的刃双飞也被荆棘缠上而行动受滞,炼无心趁机一剑刺穿他胸膛。

面对九曲邪君的进攻,炎熇兵燹也将拟火真气透过刀锋喷出,浑身就似包覆在烈日之中,正是「日影刀流」的起手式;冰川孤辰横手就刀,以玄冥之气布下刀劲,缓缓进逼,森然说道:「冥刀诀。」

太极之道乃於阴阳相合,阳主进,阴主退。炎熇兵燹与冰川孤辰这两招一急一稳,一阳一阴,利用两极不同的特性,隐然引动自然运转,发挥出超过一加一大於二的威力,直击九曲邪君逼近的刀气。

九曲邪君进逼同时,看两人刀势相合,似有玄机,心下一凛,看出这两招暗孕阴阳之理,若是维持此招而去自己也难讨好,决定加强攻势。双臂略沈,体内法骨浮现,幻出经天子模样的杀灵,集气行功:「烙骨大法、玄极杳冥。」天外有天、上亦存天,九曲邪君运出三重天的招式,增强「天外有天」利用两层气劲互相激荡的威力,再平添一重威能。

轰地一声,三股气劲交集引爆,九曲邪君身形乍停,双脚稳立地面,但「天外有天」的刀气却不停歇,虽然炎熇兵燹与冰川孤辰的合作威力惊人,可惜九曲邪君临时追加为三重天,因而无法尽御,两人像断线风筝般朝後方抛飞,於空中连续利用两个翻身卸劲,才勉强站稳,但侵体真气於奇经八脉内激烈鼓荡,使二人的眼耳口鼻皆有血丝渗出。

九曲邪君从以法皮拟态、再用妖刀诀挑衅引发炎熇兵燹、冰川孤辰出招互伤,最後使上武痴绝学重创两人,本来以炎熇兵燹与冰川孤辰联手,再不济也不至於数招间落败,但九曲邪君巧用心计,终於连消带打一举扭转邪能境失去五残吊客後的劣势,反而大占上风。

炎熇兵燹心中着恼,想再战挽回颜面,可惜前番大战刚过,又与青阳子力拼一掌,此时身上新添内伤实非小可,使他难以出手。此时灭轮回的声音亦传入场中:「弁天化地,鬼神作祟。血邪卦斋,幻灭轮回。」

炎熇兵燹闻言色变,心想单一个九曲邪君在场已经让天岳兵马吃亏不少,又有灭轮回参阵岂非更不妙,念及如此,虽仍忿忿不平,也只好高声喊退:「收兵,退离。」听到圣主出声撤退,残余的天岳将领连忙点齐兵马,聚至炎熇兵燹身边随他退走。

眼见灭轮回亦现身战场,邪卷杀魂急忙凑上去向两名主将请示:「邪君、血邪,天岳兵落颓势,我方可要追击?」九曲邪君看向灭轮回,见他脸色不佳,又环顾邪能境众人奋战多时,多已脱力,摆手说道:「战至此时,众人皆乏,再说穷寇莫追,我等这就收兵回境吧!」

「是。」邪卷杀魂接过命令随即下去传布,见他离开,灭轮回身子顿时一歪,九曲邪君连忙将他扶住,问道:「发生何事?」灭轮回藉九曲邪君的肩膀撑住,言道:「无碍,只是功力暂时被四无君锁住,尚须半个时辰调理才能解除。」

「那就好。」九曲邪君在他背後轻拍一掌,传了些许内力过去,助灭轮回稳定经脉元流,好提早解除禁制。

在青阳子众人回到天地门养伤後,屈世途也步入协助修复机关,青阳子见众人大致恢复元气,勉强压住伤势,听完旋玑子查来的邪能境、天岳战况,苦笑言道:「冥界天岳与邪能境两败俱伤,看来短时间内皆不会有大动作,续缘你去联络冷医明月心,我们这就启程往黑雾森林找寻七月笙。」

「这……叔父,你的伤势……」素续缘讶异地问道,青阳子答说:「正要利用这大好良机。」

「以我之伤,换敌不备,果然是好时机。」屈世途点头附和,同意青阳子的作法,并道:「但黑雾森林毕竟危机重重,据我所知医魔上官阴亦时常入内采药,何不寻她相助?」

「喔!但医魔人在何处呢?」青阳子也同意寻她帮手,但却无其行踪,正巧才将邪帝黑虫卖给裴千己的秦假仙入内访视业途灵,马上举手说道:「要找医魔,跟我老秦去,就对了。」

第一百三十二话 正一天道

秦假仙带着屈世途前去裴府,医魔上官阴本受九曲邪君嘱咐,要防止裴千己的武学秘笈为沐流尘所欺,但屈世途前来相请,医魔看在他的颜面跟裴千己也劝她帮忙,於是医魔只留下上官寻命照应,便带着弟子三魔灵跟屈世途往赴天地门。www.65txt.com

就在医魔前脚一踏出,沐流尘正好为查探裴千己打败夜岸鬼僧的那招「天外有天」而来,人生事着实有许多巧合,历史始终依循其常轨发展,裴千己的天字诀终究为沐流尘所得,此为後话,暂不表。

辰时,十里亭。无上天师发现寒凌霜的真面目後,依照师弟神仪天师的话来到此地,果然见到天忌孤身站在亭中相候。天忌霍地起身相迎,「见过五师叔。」

无上天师微微颔首以示回礼,说道:「是你九师叔让你来这等我?」

天忌点头承认,说道:「不错,他请五师叔带天忌往天外天找寻天师,好为日後之事做打算。」

嗯地一声,无上天师表示他已明白,也不罗唆,伸手牵着天忌说道:「身为正一门人,登上天外天是你必学之法,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火轮。」咒一施毕,无上天师与天忌足下生出风火轮,踏步登天直往正一天道总坛前进。

重游故地,无上天师不禁感慨:「没想到我还会回到天外天。」这时天外天的守护精灵飞出探视,来回监看无上天师与天忌,才起意要攻击,就听到天外天中传来刑天师的洪亮声音,问道:「是师弟与天忌吗?」

天忌连忙应声:「天师,是我们。」行天师听说如此,便传令守护精灵:「让他们进来吧!」这苍老的声音一开口,守护精灵马上让路,无上天师顺利带着天忌进入正一天道,但他心中却揣揣不安,「二师兄……他……他也回来了。」

才踏进法本清源的所在地,一只也呆直接被扔出来,掷到天忌面前,所幸天忌眼明手快,一把将也呆抱起来,「我哩咧,老刑啊!我让你上身已经很勉强了,你还想怎样?害一个金少爷还不够,连我你也拖下水。」行天师的声音听来相当着恼。

但刑天师也不甘示弱,回骂道:「没错啦!我就是要把你这小人拉进黄泉,好为世人除害。金少爷元神不稳,就该用收神符,怎麽能用钉灵法?」

无上天师看天忌有些傻眼,连忙说道:「那是你二师叔,他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吵几百年也不会烦,就不知大师兄怎麽会选择二师兄来寄体?」

刑天师耳尖,听到无上天师的声音马上认出熟人,言道:「好啊!老五的你来了,快来评评理,金少爷这样元气散失,是该用收神符还是钉灵法?」

无上天师答应道:「依师弟之见,可用天眼定元术,借阴阳两气保养元神。」行天师连忙摇头说道:「五弟,错矣、错矣,五弟。整个正一天道只有你会天眼之术,你都归西了,我们两个怎麽用天眼定元术?」

刑天师与行天师两人敢情是将与天忌一同进入的无上天师当成亡魂看待,无上天师心里一阵歉疚,噗通跪下,泪洒当场,言道:「大师兄、二师兄,我……我尚苟活於世。」

刑天师不意外地道:「男子汉这麽哭哭啼啼得成什麽样子!起来吧!你二师兄早就知道了。」方才两人的争执竟是半真半假,一看无上天师双目泪流,也吵不下去了。

「二师兄,你……」无上天师闻言一惊,看向二师兄行天师。行天师缓缓走前,将跪着的无上天师扶起,言道:「当年与你门人相争万年檀香子的儒怪,不就是行天师罗!」

「原来……原来……当日的异人便是……便是师兄你。」无上天师蓦地想起数年前门人为替他贺寿,特地往寻万年檀香子结果被一名怪人打退之事,後来是他主张息事宁人,才没酿祸。

行天师道:「万年檀香子对你的功体有损无益,也是我想考验你跟你的徒弟,若是你用正一天道的功夫持强凌弱,我就将你的脑袋割下来敬奉祖师谢罪。」

「尚天师虽然胆小怕事,绝不敢违背正一祖师训示。」无上天师说完又要跪,刑天师踢出一道气劲拦住,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动不动就跪!」

行天师道:「好了,老刑。你用掌门名义发出正一道令让佾云通知我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医治金少爷这点小事吧!现在除了神仪,正一天道全数到齐,快快说来吧!」

听行天师说到正点子上,附在他身上的刑天师顿了顿,言道:「九师弟神仪,他就是邪能境的阴阳师。」

刑天师说出神仪天师的真实身份,使行天师与无上天师双双大吃一惊,「这怎麽可能?」无上天师想起前日才与他见过面,但想到种种蛛丝马迹,以及他现身邪能境左近的情况,心下已经信了七分。

但行天师仍然无法想像跟自己同修数十年的师弟居然是邪能境龙头,追问道:「老刑,你没弄错吧?」刑天师轻叹一口气,说道:「你去问天忌吧!他也明白此事。」

行天师走至天忌身边,左瞧瞧、右瞧瞧,赞道:「好!好!跟了老刑一段时间还能保有气质,出淤泥而不染。」刑天师听二师弟又在藉机挖苦他,怒道:「讲正事。」

天忌忙拱手说道:「两位师叔,神仪师叔他真是阴阳师,日前便是他在邪能境传授我烙骨大法。」

「他连烙骨大法都练成,那可棘手了。」行天师久怀烙骨大法的口诀,因不得其中正邪相合的要领始终不曾练就,但也熟知这部功夫的威力,听说阴阳师习成烙骨大法不禁感到难以对付。

「正一、邪能,虽不曾正式敌对,但术法派系相克,乃是不容质疑的事实,阴阳师学兼两派,目前为恶自不理他,若有一日邪能境为祸江湖,正一天道全员上下,责无旁贷。」尽管当初与神仪天师的师兄弟之情甚笃,但祖师传下的正邪之防仍为天道众人切之在心的训示,因此刑天师做下裁示,一旦阴阳师为恶,正一天道必须有所行动。

「对了,说到邪能境,我也有一事需向两位师兄报告……」无上天师这就将受好友禅那大师之邀参加攻打邪能境,并发现寒凌霜乃是天岳细作一事告知两位天师。

刑天师听罢大怒,气道:「好个天岳贼子,用心如此恶毒。天忌,你就随五师叔走一趟。」然後转向跟无上天师说:「佾云也住在六师弟靖天师生前的道房内,你也去请他相助,再另外找这个名叫恨刀英雄的人帮忙,定要将这班人一网打尽。」

天忌正要跟无上天师离开,行天师忽然叫住天忌:「师侄,这张路观图拿去,照这张地图替师叔抓回赤翎鬼,五弟,你万不可帮手啊!」无上天师听出其中三味,点头应承。

就在天忌跟无上天师前去找佾云时,行天师不禁向刑天师问道:「想不到,你居然收了这麽个好徒弟,居然还舍得放下他,自己去死?」

刑天师叹道:「唉!老罗!时间到了,终是要走一遭。羡慕我有徒弟,要不我分你一半。」行天师摇头说道:「不用那麽多,三分之一就够了,看到他的兽眼,五师弟的心思你我还不明了吗?」他说到一半,猛然想起方才刑天师所提之人,问道:「另外那个恨刀英雄是谁?你还有个徒弟啊?」

刑天师答道:「不是徒弟,是师尊要我代师授艺的小师弟。」行天师听不明白,疑道:「收徒就收徒,师尊为何要你代师授艺?」

刑天师朝着无上天师跟天忌的方向望去,说道:「因为他就是六师弟靖天师投胎转世。」

双龙背与高三甲追着五残吊客所释灵气,一连奔走了三天三夜却始终不见盼梦圆的行踪,一直追到当初君夫人引为根据地的风迹影中林。

只见一名身穿白衣的冷酷女子背对两人,详细观察其背影後,双龙背向高三甲说道:「是零没错。」说完他就要过去,高三甲连忙伸臂将他拦下,言道:「她的情况看起来很奇怪,不太正常。」

「零就是零,有什麽不正常?」双龙背话还没说完,就见到盼梦圆仰天长啸,一时间慕容婵之墓与被风之痕带回隐居之所的诛天随之生变,一红一黑两道灵光从这两具屍身上冲出天际,为影中林的盼梦圆召唤至此吸收至体内。

猛然一转身,双龙背与高三甲相顾骇然,只见盼梦圆头发犄角、两颊浮现五色蝶纹,黑气自她背後狂涌上天,形成一处黑色的结界,仅有一弯血红勾月挂在天中。

「零……你别吓我们了,你明知我双龙背是打死不退的,哈!哈!」双龙背一如以往嘻皮笑脸地想要接近盼梦圆,她披风一扬,一团银光飞掠,高三甲看出有异,一个跨步拉着双龙背一同弯腰低下,银光堪从两人背部飞过,衣衫已被刀风划过刮开。

银光一阵回旋,又回到盼梦圆手里,这时两人才看清那团银光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是柄长约两尺、圆弧形的双头弯刀。盼梦圆看两人躲过第一击,又分拆弯刀为二,一长一短分持在手。

「忍,你认不出我们了吗?」高三甲见她神情古怪,试着先与之交谈,盼梦圆摇摇头,声音飘忽地说:「我的名字不是忍,是血艳蝶,我要用你们血祭开封,啊!」一声尖啸,血艳蝶便挥刀攻来。

双龙背不忍用火枪伤她,手持无道相抗;高三甲也以扫堂腿踢她下盘,不料血艳蝶肌肉僵硬,毫无知觉,所以高三甲这脚完全不起作用,血艳蝶左手短刀一挥,登时削去无道的刀锋,右手长刀一个回旋便迎面砍向双龙背。

「还不快闪。」高三甲看双龙背呆若木鸡等着被砍,一把将他拉过来,此时血艳蝶也持续追杀,双刀双舞,喝道:「蝶舞杀招、狂月幻灭。」两阵刀光幻拟蝶形、月影。

月下起舞的狂蝶幻灭於一瞬间,长短双刀双双刺进高三甲的胸口,血流如注。「高三甲!」双龙背目睹高三甲被刺,心中震颤,他伸手抢过高三甲的身体,拔腿就跑。

血艳蝶一招杀害高三甲後,只是静静地看双龙背将高三甲带走,而无追杀念头,她负手於背,回身望月,唯独不理解的是,自己脸庞上怎多了两条血色泪痕…………

「高三甲,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双龙背背着高三甲奔走於荒野上,急急想要跑到任何一个镇子里,找大夫替他疗伤。但高三甲却是看得开,轻轻拍着双龙背的肩膀,说道:「将我放下吧!我不行了。」

双龙背不愿放弃,气道:「没志气,你不是一天到晚要人下课吗?怎麽自己还没从社会大学毕业,就吵说要不行了呢?」

「哈!哈!」高三甲乾笑两声,言道:「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说!」双龙背也知高三甲命灯将熄,不忍拒绝。高三甲便问道:「忍早就说过不喜欢你,你为什麽甘愿折辱自己的男子气魄,三番两次与她苦苦纠缠,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双龙背一敛过往嘻笑态度,沈重地说:「我的兄弟全离我而去,连师尊也走了。零,是我过去活跃江湖的最後凭证,见到她可以让我催眠自己,我依然是初出江湖的那个双龙背,那个尚未失去一切的双龙背。」

「原来你,跟我一样孤单。」高三甲轻声在双龙背耳旁说完这句话,咽下最後一口气,已然归天。发现他没了呼吸,双龙背再无眼泪可流,「江湖重情义,有缘称兄弟。年少逞英雄,最怕逢此时……最怕逢此时啊!」

第一百三十三话 遗书

「用收神符可以护气、钉灵法堪为定神,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刑天师进入密室再度查探金少爷的身体後,发现他身上金光散离的情况越发严重,不禁担忧地叹道:「唉!你不详辨好坏就随随便便答应别人的条件,虽然发身回原样,但体内元气也被抽调一空。」

行天师接着说道:「好在,你先前练过邪能心法,补充了体内元流,这才让你又多拖了这段时间,你实在被骗得厉害。」

金少爷缓缓地说:「多谢两位天师,但当时我所求乃是以金少爷之姿再见父亲,也不能说是完全没实践我的愿望。」

刑天师听他还有对夏雪河童维护之意,一巴掌扫过去,骂道:「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就是在说你这种人。」

「老刑啊!这麽多年你还是动不动就对人动手动脚,真是没涵养。」行天师摇头叹道,然後继续审视金少爷的灵体,言道:「幸亏老刑施在你身上的法印得保不失,但你的元气在这样散下去也不是办法,依我计算你的寿元只剩七天,就算收神符、钉灵法双管齐下也只能延长三日时间。」

听师弟这麽说,刑天师油然道:「那你还不动手?」行天师明白其意,苦笑言道:「法笔尚未回到我手里,我怎麽施印?」

「连师尊所留的法笔你都能随便丢,我真是服了你。」刑天师也趁机向师弟挖苦,行天师恼怒地说:「你够了吗?」金少爷看两人似乎又要吵起来,连忙打圆场说道:「两位天师息怒,我的父亲还在一旁安睡,请两位稍安勿躁。」

想起叶小钗正在休息,刑天师不好意思再吵下去,就拉着行天师说:「走!走!我们去翻法本清源,看能否找到方法挽救。」行天师心想也是,法本清源是正一天道不传秘书,可能真有方法也说不定,带着刑天师的灵体前去翻阅。

三人都没注意到,卧睡一边的叶小钗虽然仍紧闭双目故作安眠,但是眼角已经垂下数滴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床沿。

九曲邪君与灭轮回收兵回到邪能境,马上被阴阳师寻去广邪清法殿,一踏进大殿,阴阳师劈头就说:「五残吊客身殁,五部众伤亡惨重。灭轮回,我期待你对此战结果的交代?」

灭轮回与九曲邪君同时心想:「阴阳师打算借题发挥。」灭轮回随即出言答应:「我确实中了四无君的计策,在战术上输了一筹,没想到西无君跟北无君会来护卫他,又安排刀王伏击。」

阴阳师依着某种节奏踱步言道:「错误的主因,你找到了吗?」面对阴阳师沉声质疑,灭轮回不慌不乱地说:「过度看重四无君,是吗?」

「四无君的计策确实是天岳强盛的主因,但天岳支柱非只他一人,圣主炎熇兵燹、刀王冰川孤辰也皆是难缠的对手。」透过黑龙剑魅眼的观察,邪能境与冥界天岳一战始末,阴阳师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两人虽然厉害,但皆非用智之辈,单论武功九曲邪君一人便足以抗衡……」提到这点,九曲邪君面沈如水毫无反应,阴阳师心生疑虑:「九曲邪君的武功,怎麽会练到这种地步?连战南无君、炎熇兵燹与冰川孤辰三名高手,毫无疲态。而邪眼飞踪……」

而灭轮回也续道:「四无君若去,天岳顿失谋主,单凭战力交锋,绝非对手,而且四无君如今也只剩下十日光阴可活。」

听说四无君将死,除了早知内情的九曲邪君,包括阴阳师在内,整个邪能境成员全露出讶异神色,阴阳师连忙追问:「此事是真是假?」

灭轮回智珠在握地说:「中我夺寿之法,四无君元气大伤,必死无疑。」阴阳师也习有咒杀之法,亦明白灭轮回所言咒术,当下信了八成,便道:「如此甚好,去了四无君,灭轮回可堪将功补过。」

然後他又转向九曲邪君询问:「邪君破解南无阵後,可曾见到邪眼飞踪?」九曲邪君已听中无君交代过说词,言道:「我只见到他横屍阵外,身受强悍拳力震断周身经脉,是谁行凶,毫无头绪。」

这番说法半真半假,邪眼飞踪确实死在阵外,死法也如九曲邪君所言,他所掩饰者只有凶手一节,在白马雕龙再现武林前,谁也难怀疑到他头上,阴阳师与九曲邪君目光对视,看他眼神不似作伪,点头言道:「或许是天岳埋伏在阵外的伏兵所为。」

此时阴阳师心中却是想道:「为何九曲邪君丝毫不受影响,怪哉?」随後他又托出这段期间寒凌霜曾组织中原游离派门来攻一事,九曲邪君听到寒凌霜的名字,脱口而出:「必是天岳细作,挑拨离间之策。」

阴阳师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而且透过联盟之中的无上天师证实了此事。」他见众人皆不识无上天师其人,便说道:「他就是正一天道的尚天师,也是过去我在天道学艺的师兄。」

瑶琴巧韵这时拱手进言道:「正一、邪能终究相逆,邪之主与正一天道还是保持距离得好。」阴阳师闻言一笑,解释道:「正一天道尚有大用。别忘了,比起对抗邪能境,正一天道的正职是擒抓邪鬼恶灵。」

「你的意思是……炎熇兵燹……」九曲邪君闻弦歌知雅意,既然当初只有正一天道有办法对付牟尼上师,如今要消灭炎熇兵燹自然需要藉助其力。

阴阳师笑道:「不错,而且我已经在正一天道中做好安排。必要之时,他们将成为邪能境铲除天岳的最好帮手。」

高三甲过世後,双龙背就要替高三甲收埋,好不容易才挖了个人身长宽、深两尺的大坑,「高三甲,你就先在下面替我准备吧!我依然会去找零,说不定很快就在黄泉路上跟你相见。」

双龙背站起身子回过头看,血艳蝶已经立於背後的山崖上冷冷看着他的举止,「高三甲死,我就已经准备好了,来吧!」

「蝶舞杀招、无垠破灭。」血艳蝶持着双刀张开平举两臂,各成蝶翼幻影,双刀猛然交会胸前合成圆环状,随着圆刀不停旋转,人影顿时不见,化成无数飞蝶扑向双龙背。

双龙背早有所待,张开双臂就要等死,不料半空横来刀气:「天行时气。」气凝巨刀横来,血艳蝶所化无数蝶影,被一刀扫尽,来人正是侠魔左丘刃。血艳蝶受此一刀,招式被破,回身背对双龙背与左丘刃。

「姑娘,一路上你已经杀了五十余人,何必再造杀孽?」左丘刃握紧骇浪,目光直盯血艳蝶。双龙背听说短短时间内已经有五十多人死在血艳蝶刀下,心里感到意外。连忙跟左丘刃求证,「这位先生,你说得是真的吗?」

「我没骗你的必要。」左丘刃确定地点头。

而血艳蝶只是冷冷地说:「血!我需要血,我需要更多的鲜血。」听说血艳蝶还要再杀人取血,左丘刃虽看她神情古怪,却也要力阻她再向无辜的百姓开杀。

「武承一脉、万武归宗、天诀、天凌……」就在左丘刃要用「天凌八荒」阻断其去路,再予以重击时,双龙背却突然跑出阻挡,喊道:「前辈……不可……」他这乱入,血艳蝶立即起步化光离去。

「你在干啥?」侠魔左丘刃才见血艳蝶要出刀杀他,没想到双龙背却突然来阻止对血艳蝶的攻击,让血艳蝶伺机逃离,不禁气结。

双龙背也感歉然,但终究无法坐视血艳蝶被杀,於是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向左丘刃交代说明,左丘刃听完详情,感叹说道:「唉!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盼梦圆四处行凶也不容争辩的事实。」

「她也是可怜人啊!犯下血案非她真意……」双龙背才刚开口,左丘刃心中一愣,这话听来十分耳熟,偏生想不起於何时听过,摇手说道:「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会尽力帮你想方法让她恢复原状。」

「多谢前辈。」双龙背大喜过望,左丘刃见高三甲的屍体还放置一旁,便道:「让我先帮你收埋你的朋友吧!」

双龙背跟左丘刃一同将高三甲的屍体抱入坑中,就在屍体及土之时,从高三甲的衣领内掉出了一封信。左丘刃眼尖看到,言道:「好似有一封信!可能是你的朋友留给你的。」他低身将信拾起,交给双龙背。

双龙背有些疑惑地打开信封,只见内中写道:「双龙背亲鉴,自从开始追这道邪气,我便有不安的感觉,所以趁着你追邪气、我准备粮水的空隙,写下这封信。」

双龙背看到这里,喃喃自语说:「难怪你每次去找粮食的时间都比我还长。」他继续看下去,信中写道:「如果你看到这封信,代表我比你还早走,虽然我衷心希望不会发生这种情形,但若真是发生,也是我的命,你节哀吧!我的功夫比你好,若我都归天,那敌人之强你一定无法应付,斩下我的首级,去找前几天遇到的那个东瀛浪人,他的武功很强,不是我们所能估计,鬼祭一族的脑袋,可以让他带回东瀛换取不少的钱财,希望他会动心吧!」

「最後,向你跟忍说道歉,我从未说出自己的真名,鬼祭宗甲绝笔。」双龙背慢慢念完高三甲抽空写下的遗书,轻声暗骂:「要我拿你的头去找人帮忙,真是不负责任的妄想。」

「喂!人家对你寄望这麽大,你该怎麽做?」暗中见到双龙背在掩埋高三甲就因此拉着任西行停步观看的步怀真疑问地说道。

任西行淡然地说:「如果他真提朋友的头来找我,我会杀了他。」

「反过来说,你是决定要帮他罗!」步怀真挂着笑意问着任西行,他沈默地点头表示同意,步怀真心想:「看来此人不是匪类,也许……是我多心罗!当年创世狂人误杀常默衣,我对双龙背终有责任,不妨助他一阵。」

第一百三十四话 目标何在

与阴阳师商讨完对天岳的战况後,九曲邪君才回房不久,神堪鬼斋与灭轮回双双来访。www.65txt.com两人甫踏进房门,九曲邪君已施术法封闭与外界的联系。

灭轮回一坐下,九曲邪君随即问道:「四无君身亡,你有多少把握?」灭轮回稍有迟疑,然後回答:「中我夺寿之法,九成必亡。」

「可叹他一世英豪,终归尘土。」九曲邪君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天岳失了运筹帷幄之人,但终究还有圣主炎熇兵燹、刀王冰川孤辰在,阴阳师有意利用正一天道对付兵燹,就让他去操心吧!」

「一旦兵燹再去,冥界天岳与覆灭无异,我等该当如何应对阴阳师接下来的攻势?」灭轮回将眼光放远,直接将话题谈到内斗争锋上。

九曲邪君转向神堪鬼斋问道:「你有何想法?」神堪鬼斋之前已大致了解通盘情形,答道:「这段时间以来,阴阳师对外强势、对内部不断示弱,但他真的弱吗?」

灭轮回不待九曲邪君回答,抢先说道:「他是似弱实强,单论战力,阴阳师掌握邪能境七成以上的兵马,虽说我们两人武功目前在他之上,若是他藉机恢复阴阳极,就与我俩相若。」

九曲邪君淡淡地说:「我们两人清楚明白阴阳师可借死恢复阴阳极,所以他也看准我们明白这点,索性保留一线生机於外,使灭轮回跟我都不敢与他动手。」

神堪鬼斋这才恍然大悟,言道:「因为动手杀他不但反而祝他成功,更要背上杀害邪主之名,遭受邪能境全员追杀。」九曲邪君点头称是,说道:「毕竟,阴阳师终究是邪之主,有史以来唯一让整个邪能境臣服的人物。」

「阴阳师与乱世狂刀约定三个月的决战,极有可能是要趁机恢复阴阳极。」灭轮回想起前事,连忙说道。九曲邪君亦肯定这可能性,说道:「我也是如此想,因此我有一计先发制人。」

「喔!邪君请讲。」灭轮回听说九曲邪君有方法压制阴阳师,忙催他快说。九曲邪君便把从中无君口中听来的谋略,改成自己的话说道:「阴阳师利用元果练就的阴极之身迟迟未现,水属阴、北也属阴,我们虽无法猜透其藏身之处,但是按照阴阳师事事依循两仪变化的惯例来看,我们只要在北边布下截灵之术,一旦阴阳师亡,阴体现身时,可以先行拦阻阳体之灵合一,并趁机击杀阴体,好叫阴阳师两头落空。」

灭轮回轻摸下巴,赞道:「确实可行,阴阳师一向沉中行险,他的阴体必定藏在邪能境之外,也防被我们找到。」神堪鬼斋接着说道:「北方的北辰王朝兵强马壮,虽因前王早夭而式微许久,但是传闻太子北辰元凰将近成年,正可以防备北辰为由,往北方设置防线,伺机而为。」

「此言甚好,那我这就去跟阴阳师请命往北布防,暗中安排截灵之术。」灭轮回起而行事,直接走出房门往见阴阳师。

在灭轮回走後,神堪鬼斋却未离去,九曲邪君看他神色知道有所疑问,摆手示意让他说话,神堪鬼斋才开口说:「虽只是短暂接触,我已可肯定邪君乃是一名英才,但是邪君处於邪能境究竟有何目标?」

「目标啊!你真是问了个好问题。」九曲邪君苦笑说道,从初入霹雳至今,他由原本以保命为先的想法,逐渐转变为扩及保护徒弟、家人,乃至透过中无君一手形成的三分缝诸人,就如此当上一名领导者,想来着实荒谬。

所以当阴阳师重生後,他从九曲邪君本身记忆中充分明白其人乃是笑面虎的情况下,自知不能幸免於难,才选择维持跟灭轮回的盟约,虽制订出一连串与阴阳师对抗的策略,但往後怎麽走下去,确实是九曲邪君当下需要思索之处。

「你怎麽看?」九曲邪君反问神堪鬼斋,神堪鬼斋应道:「统合邪能境,独霸一方。三方分立,必有一合,阴阳师尊为邪主,必定难容邪君。灭轮回本身功夫虽高,但麾下势力衰微,邪君当可取而代之。」

「嗯……」九曲邪君沉吟半晌,才说:「阴阳师不能容我,但灭轮回可以,再说如你所言,他的实力无法跟我方相抗,一个疲惫的邪能境相信对我方威胁不大。」

九曲邪君的说法使神堪鬼斋有点意外,看他在战场上厮杀时於战术的运用跟对阴阳师的应对进退,不料在目标制订上却松散地令人咋舌,连忙说道:「邪君,你……唉!武林局势变幻莫测,若不能锁定目标行事,难免有所错失。」

九曲邪君听神堪鬼斋不停训话说教,答应说道:「我明白了,但灭轮回一向与我配合良好,我并无将他吞并之意,目前便锁定击倒阴阳师即可。」

「嗯!邪君是保守派,并无坐大之心,但起码要将邪能境置於可控制的范围。」神堪鬼斋明白九曲邪君的想法後,做了个总结,九曲邪君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你说你是我的父亲?我不信!我不相信!」仲千甫想着自己跟紫宫星罗坦承一切时,他一脸不愿相信的模样,更声称只接受侠魔左丘刃是他的父亲,这在仲千甫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走出紫宫世家的朱红色大门,仲千甫头低低地缓慢走在通往中原的大道上,对自己脑袋发热在紫宫星罗面前夸言要替他找回左丘刃,仲千甫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否真要按行其事,那之前他应承渡夫人帮助谋害天妖传人又是否该继续实行?

忽有一阵强风刮来,逼得仲千甫抬头前望,只见渡夫人双脚盘坐於林中,双眼微闭低垂,衣角随风飘荡,神情雍容闲雅,仿若老僧入定。仲千甫见到是他,言道:「是你!」

「不就是我!仲千甫,你若有所思,竟连我也瞧不见。」渡夫人温柔地说道,仲千甫却隐然察觉一股冷意袭身,明白她得知自己在紫宫世家的动作,反问道:「我才回紫宫世家就如你所愿逼走侠魔左丘刃,怎麽你没趁机引天妖附上他身体吗?」

渡夫人站起身子,略拂衣袖抖开尘埃,言道:「他不是天妖传人。」仲千甫闻言疑道:「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左丘刃就是天妖传人?」渡夫人摇头说道:「他不是天妖传人,又或者说,他不是真正的左丘刃。」

仲千甫双眉一紧,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渡夫人道:「此人只是容貌相似,不论武功、根基,皆不是当年我所见的侠魔左丘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练有相同的『天行时气』一招,可见两人必有关连。」仲千甫越听越奇,若左丘刃不是左丘刃,那多年来紫宫星罗称为父亲的人究竟是谁?

见他神情不对,渡夫人便问道:「你此回离开紫宫世家,又是为何?」仲千甫无甚心机,如实说道:「我……我受了星罗之托,要替他寻回侠魔左丘刃。」

「哈!」渡夫人乾笑一声,言道:「不论生死,你只要将侠魔带回,就算是完成许诺吧!」听她话意竟有杀害左丘刃之意,仲千甫急忙说道:「既然他不是你的目标,你又何必杀他,自寻烦恼?」

「千甫兄,我是为你好啊!」渡夫人油然说道:「只要有左丘刃存在,紫宫遥与紫宫星罗终究不会回到你的身边,倒不如狠下心来……唯有如此,你才有迎回妻儿的机会。」

「迎回妻儿的机会……」听到渡夫人的诱惑,仲千甫一下迟疑了。渡夫人看仲千甫的决定已然动摇,便要再加把火,说道:「无毒不丈夫啊!千甫兄,你不想听星罗叫你一声父亲吗?还是想让他永远认另一个人为父呢?」渡夫人一边说着,暗中使上了「杀人梵音」影响仲千甫的心智,他未加提防,不知不觉间已着了道。

「世情矫,英雄笑,莫问为何?救世之道,刀、刀、刀!」恨刀英雄接下刑天师的信件後二话不说就与无上天师等人一同杀入,率先闯进营中。寒凌霜与禅那大师闻声一起出营观视,看此人只身落地,轻若浮云地踏在地上,尘沙不起,暗讶他身法伶俐。七杀火羚、擎浪天等见他来者不善,暗运内功全心戒备,以免他暴起出手,却未料到掌力发於寒凌霜背後。

「迦蓝伏魔掌。」早获无上天师通知的禅那大师,运起佛门掌功直袭寒凌霜,将他震得口吐鲜红。

「天岳恶徒,不死何如?」禅那大师得知为寒凌霜所欺後,气愤不已,这时才出手已然晚了。禅那大师一声喊破寒凌霜的身份,七杀火羚、擎浪天、路斜阳及萧易水以为事迹败露,四散而逃。

「一、二、三、四,总共四只,小狗何处逃呢?」恨刀英雄拔刀要追,寒凌霜明白四无君的计策已被识破,为保同僚性命,他强撑起重伤之躯阻挡恨刀英雄。这时天忌、佾云远远瞧见敌人逃离,双双出剑,快绝无伦的剑气破空急走,萧易水与路斜阳闪之不及,同时毙命当场

「岂能让你们称心如意。」寒凌霜轻呼一口气,不知使了什麽法门,一时真气逆行,浑不似内伤沈重的模样,气宇轩昂一如平常,飞身将恨刀英雄拦住。「先生啊!用这种方法,你是不要命了吗?」恨刀英雄看出他是用上天岳秘法燃烧生命力转化真气应战,凝刀当胸以对。

寒凌霜不管三七二十一,自知命不长久,急运全身内功,使出一招「霜华万光」气似千根银针激射恨刀英雄,只见他横刀平挥带起一片沙尘,同时将真气散入飞沙中将这招挡下,然後手捏印诀,喝道:「震天雷。」

恨刀英雄施法借来天雷之气凝成一道震爻之形,雷气穿沙破尘直接打中寒凌霜的胸口,恨刀英雄这招暗藏学问,乃是天雷之威破除一切异法幻象,解去寒凌霜催发自身潜力的招数。

「好眼力,竟能破我之法。」寒凌霜招数被解,有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足半跪於地,言道:「报上名来,起码让寒凌霜了解是谁送我入黄泉。」

「恨刀英雄。」

「恨刀英雄,好名字。」寒凌霜手按胸口,嘴边的血越流越多,自知气息将绝,寒凌霜仰天啸道:「军师,寒凌霜有负所托。」语毕,他一头朝地上猛磕,震碎自己的颅骨。

另一旁七杀火羚与擎浪天急急而走,却陷入迷围,不论走了多久都在同个地方不停打转。擎浪天瞧出异状,向七杀火羚说道:「我们好像落入某种阵法之中。」七杀火羚闻言环顾四周,疑道:「是吗?」

「是!」无上天师临空应答,缓缓飘落两人面前,喝道:「镇魔天眼」他手指往双目一划,正一金光顿现,七杀火羚与擎浪天登时为神眼神威所慑,身形难动。

「五师叔!」天忌在杀除路斜阳後随之追赶而至,无上天师说道:「这两人心中有鬼,闯入六六无尽回图,神慌意乱,被我以镇魔天眼定住身形,他们就交代你了。」天忌闻言知意,一挥九天惊红,七杀火羚、擎浪天首级双双落地。

「大功告成,五师叔,容天忌先告辞一步。」

无上天师问道:「你是要去找二师兄交代的赤翎鬼吗?」天忌点头称是,无上天师自袖口取出一副羊皮卷轴,说道:「你在路上就好好看熟这天眼之术,相信对你擒抓赤翎鬼必有帮助。」天忌接过无上天师的卷轴,谢道:「多谢五师叔,天忌先行一步了。」

看着天忌离去的背影,无上天师捻须微笑道:「相信总有一天,天忌将是正一天道最强的传人。」

第一百三十五话 平风造雨

「明月心,你怎麽回来了?青阳子可已前往黑雾森林?」四无君见冷医明月心回到天岳,不禁满腹疑惑,此时正该是青阳子仰仗其力进入黑雾森林才对,怎麽她突然回到天岳来。www.65txt.com

「青阳子寻来医魔上官阴相助,她是我的师姐,虽不明了七月笙的功效,但其人谨慎,我怕被她看出破绽,因此找了藉口离开。」明月心将见到医魔帮助青阳子之事一五一十说仔细。

四无君闻言皱眉,但仍说道:「无妨,终究还是可以推延医治素还真的时间便可。不过……」他轻摇羽扇,走过明月心身边,言道:「你在天外南海对素还真的诊治,可是真能替素还真争取生机。明月心,你要如何对我交代?」

四无君盛气凌人,但冷医明月心毫无惧意,侃侃回应:「三十年前你在黑雾森林救我一命,我只答应替你做两件事作为报答,五年前暗杀策衍先座已经大违我本意,这次我只应承将青阳子等人引入黑雾森林,你并未说我不能医治素还真。」

四无君听明月心说得生分,继续言道:「据探子回报,剑君十二恨正在查探藏青鸟一事,我希望你能帮忙遮掩此事。」明月心有些讶异,说道:「你本不在意,何故……」

「因时制宜,此为谋略之本。」四无君走前三步,回身一扬羽扇,油然说道:「相信你定会助我一阵,是吧?」明月心对策衍先座有愧於心,也不想瞒四无君,才要回答将如实照说。却见四无君衣袍轻摆,一阵强风随起,明月心不及应对,被逼退数步举袖掩脸。

四无君平举双手,体内窜出一道白色灵光,阪无君再现尘寰,他後垫一步再冲向明月心。她闻声辨位,心知四无君有杀人灭口之意,掏出袖内银针射向前方要逼开来敌。不料,竟是阪无君声东击西之招,空留残影於原地,身形已然变换移至明月心身後,化作灵光依附上她体内。

见计谋得逞,四无君攸然言道:「若是策衍先座差人寻上,需要你牺牲了。」被阪无君附体的明月心点头应道:「我明白,阪无君会适时而做。」言毕,明月心便转头离开了天岳。

明月心才走,云涛梦笔沐流尘亦至,明月心身形交错瞬间,他已看出个中玄机,正想说些什麽,却见四无君脸色灰败,印堂泛黑,惊道:「好友,你发生什麽事?是中了什麽武功?」沐流尘向来知悉四无君手段,能伤到他定非在谋略上失手,而是被人以极招打伤。

四无君轻咳一声,以手掩口,开掌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沐流尘看他伤势非轻,伸手就要传输内力入体,四无君摇手示意不需,言道:「身中灭轮回夺寿之法,我只剩不到十天的寿元,与功体无关,好友不用白费功夫。」

沐流尘忧心忡忡地说道:「十天时间仍然充足,或许仍有办法……」听出沐流尘语中关切之意,但四无君自知自家事,转移话题说道:「仍有办法一挽当前局势。」

见四无君依旧心悬战局,沐流尘也知寿元被夺,乃属天力,非是人功可补,叹道:「此回我不能长久拖住青阳子,是沐流尘对好友不住。」

「你能助我一阵,四无君於愿族矣。青阳子回援早在我计算之中。倒是邪能境,其战力雄厚远出我之意料,这是四无君的过失,我太专注於对付中原,竟忽略另有强敌存在。」

沐流尘有侧观战局,同意四无君看法,故言道:「灭轮回能用夺寿之法,重创好友;九曲邪君以一敌二,牵制刀王与兵燹,而阴阳师仍未亲出,足可显现其战力强横,战後三方俱伤,不知好友有何对策?」

四无君苦笑道:「三败俱伤?那是表面上。这一局,四无君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天岳虽仍具势,但战势已受限於邪能境。」

「此言怎讲?」沐流尘未能尽知四无君计画,故不明白他何有此叹。四无君横扇平挥,说道:「虽创中原,未能尽歼,过失之一;错算邪能,战局先胜後败,过失之二;引中原派门攻击邪能境,未料内有能人,反被看穿计策,其军全灭,过失之三。天岳有此三失,优势断送。反观邪能境一战扬威,虽有人员折损却未动根本,相较之下,天岳已失去在战略上的主动。」

「冥界天岳打着一统冥界的旗帜,化暗为明後本就难免,邪能境战力之强,连我也甚感意外,实在非好友所能预料。」沐流尘出言安慰四无君,不料他并无颓丧之念,反而露出一丝欣然迎战的兴奋,言道:「虽经此败,但也让四无君明白一事,而重新调整计策运用,虽只十日光阴,四无君定要替天岳扳回一城。」

沐流尘看他恢复平日神彩,想起他大限将至心中难过却不敢言,故问道:「此战又让好友明白何事呢?」

四无君自信满满地说:「冥界天岳,不能再有第三名敌人,我必须化阻力为助力。」随後四无君转向沐流尘道:「就不知归心渊里武痴所留的武字,对好友来说价值有多重?」

九藩坡上,在九曲邪君破解九河掌阵後,南无君听他提及策衍先座遇害,心中虽无法相信,但终究关心前辈安危,因此连忙收拾阵式,就要赶回察看其言真假。

「南无君,你要往哪里去?」西无君与北无君听从四无君的建议联袂来到,南无君见是两人,不明所以,问道:「你们的阵势不是也被解破了吗?怎麽还不回山?」

西无君眉头略锁,言道:「阵式被破,你打算如此轻放破阵之人吗?」南无君摇头拒绝,说道:「这种想法已经违背当初我们下山设阵的目标。」

北无君插嘴说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银狐羞辱西无,灭轮回强破我们的刀剑连锁阵,大大削了我们的面子,如今前来正是希望你帮助对付灭轮回。」

看两名同修心性已显偏执,南无君忙劝道:「与九曲邪君一战,令我明白百丈高峰之上仍有无垠青天的道理,因此决定回山潜修。相信你们两人在阵式被破之时,也有所得,何不把握机会,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西无君驳道:「南无君,你太没志气了。我们出山摆阵,不只为了印证所学,更要宣扬威名,让世人明白我们的厉害,如今锻羽而归岂不是扫了先座颜面。」

南无君听他提起策衍先座,亦道:「西无此言差矣,凭我等四人之能,又如何代表先座?击败我们几个又怎算扫了先座颜面?看在同修之情,听我苦劝,回复过往平稳的日子吧!别在江湖中与人打打杀杀。」

「南无君,你……」听了他的说法,北无君气愤不已,偏又入情入理让两人难以出言反驳,北无君紧抓手中双剑,无言可对。

南无君坚持不肯相帮,但少了他便组不成四人共练的四象仪阵,使西无君一时苦恼,向北无君问道:「北无,你看如何?」

北无君尖声说道:「别问我,问我们的好同修。」她眼神瞥向南无君,南无君自知其话里指桑骂槐之意,也不去理会,只是说道:「我言尽於此,你们两人好生思量吧!希望很快能在参木空谷相见,告辞!」两名同修始终执迷不悟,南无君不想多花力气相劝,抱拳行礼就要离开。

南无君才走过北无君身边,忽见青芒闪起,刷地一声,南无君感到脖子一阵凉意,头颅已飞得半天高。

「北无君,你怎能杀害南无!」西无君见状大惊,原来就在南无君欲离开时,北无君竟挥起四无君所赠的诡神锋,化剑成刀斩下了南无君的首级。尽管西无君也听不进南无君的劝告,但斩杀同修的事他可做不出来,因此楞在当场不知所措。

暗中施术操控诡神锋的伐无君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而人在当下的北无君脑中一片空白,只感到怒意涌上心头,就顺手挥动诡神锋,没想到一招就将南无君送入幽冥。

就在西无君、北无君都因南无之死呆若木鸡时,伐无君化成清光降至此处,一见到南无君的无头屍,马上喝道:「这是怎麽一回事?九曲邪君已经顺利破阵救人,何以杀害南无君?」

听见伐无君的话,西无君跟北无君同时心神大定,想道:「没错,就是九曲邪君,就说是九曲邪君杀了南无。」伐无君作势察看南无君的屍身,言道:「伤口乃是由刀造成,并且透露八分冥气,想来是九曲邪君掌功不胜,竟用鬼阳六斩刈杀害南无君。」

北无君明白他有心帮忙遮掩,马上说道:「没错,正是如此。但要向九曲邪君报仇,需要你顶替四象仪阵中南无君用掌之位了。」

「为同修报仇,四无君义不容辞。」伐无君一揖说道,暗笑计略已成五分。

第一百三十六话 四象仪阵(上)

才收降破庙内的赤翎鬼,天忌正要回到天外天,不料行至半途,忽有两条人影分从左右夹击他。www.65txt.com天忌眼明手快不及抽剑,运功催化掌力,一下逼开两人,待定睛瞧见来敌面容,天忌甚是眼生不曾相识,疑道:「你们两人是谁?为何袭击我?」

「你的兽眼是我们犴妖族的克星,为了我族长久之策,娲姥就是对不住也要将你除去。」乍听声音,天忌还以为对方是位妙龄女子,但她或许曾经有过二八岁月。但那至少是数百年以前的事,如今这女性只是个白发披肩、弯腰驼背的老妪,虽无长春之功,但见她眼色清澈,足见练有深厚的功底。

「犴妖族?你们的血脉至今已衰,我不会再与你们为敌,离开吧!」天忌冷然言道,心想两人非他敌手,明白不动手则已,一旦争生死,娲姥两人有死无生,於是出言相劝。

「天忌已经如此说了,犴妖佬你看如何?」娲姥转头向同行之人询问道,那名被称作「犴妖佬」的老者身形魁梧,态度平板,听娲姥有心软之意,开腔答道:「事关犴妖族百年大计,只要天忌一脉的血源存在,日後再有妖神出世仍不免遭祸,犴妖神的败亡正是他当年心软留情的後患。」

天忌仍是近乎无动於衷的冷漠,说道:「你们就是犴妖族最後的两名长老,若是身亡,犴妖族的传承可就断了,两位何必来此与我寻衅呢?」

「喔!」犴妖佬平掌轻推,送出一道气劲打往天忌,只见他斜步挪移闪开这道掌气,犴妖佬点头赞道:「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可惜我们这副老骨头也要为犴妖族百年之事舍命上阵。」他回头朝娲姥喊道:「用那招齐上吧!」

娲姥轻叹一声,喝道:「祭古阴流。」由右至左,施展至阴绝掌,而犴妖佬亦化出一阵炽白火焰,举掌从右边进袭,喊道:「犴妖之焱,双极浑流。」阴阳、冷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劲分从两边猛攻,天忌连忙提掌分别抵御,顿时发觉犴妖族这两名遗老竟搬运数百年的根基强行制压天忌。

本来这两掌力道不过寻常,没想到娲姥跟犴妖佬的两招竟有合流之效,使天忌一下仿若身加重锁,难以动弹。他言冷心热,看犴妖族凋零若斯,不忍挥动九天惊虹杀害两人,打算凭着拳脚功夫把两人打退便罢,殊不知一步算错,已陷入危机中。

就在天忌思索还可用什麽招式脱困时,背後传来言语:「烙骨大法、天人同归。」正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了这声提示,天忌想起「天人同归」一招可由头顶百会穴、脚底涌泉穴同时吸纳外气发功,因而随即将这招使用出来。

天忌催动周身法咒令骨骸浮现,反转劲力引上下两道灵气涌进体内,同时吸住娲姥跟犴妖佬的掌力,娲姥察觉有异,想道:「怎会如此?我的功力竟然失控。」她连连向另一边的犴妖佬使眼色,但犴妖佬却神态平静,毫无所动。

阴阳师藏身林中见犴妖佬依他符令行事,心忖:「用术法控制犴妖佬,引他们袭击天忌的目标已成,待我再推波助澜一番,阴阳变。」

阴阳师的「阴阳变」一招在四周衍生出诡悬气场,但力道与犴妖双老所用的左阴右阳相反,而是左阳右阴,因此双双与两人气劲形成两仪运化之势,就像磨坊里的水车转动起来把娲姥跟犴妖佬的功力往天忌体内送。

不消一个时辰,天忌已经将犴妖双老的功力吸收得七七八八,霎时间他只感到一冷一热两种真气在体内激荡流动,但都逐渐释入丹田,两老数百年的根基全充盈在天忌的四肢百骸间,大为受用。天忌不明源由,心中疑惑:「他们两人的功力怎会不断流进我体内?」

「我的功力已散去八成,悔不该听从犴妖佬之言来杀天忌啊!」娲姥见一身修为丧失泰半,心里越是着急,但是越急、心神越分,功力就流失得越快。再过片刻,娲姥已支撑不住,数百年的生命全靠内力真气维持,一朝全丧尽自如灯枯烛灭,倒毙当场。

娲姥已亡,少了一方推动,犴妖佬的功力也就不再继续为天忌所摄,但只剩下一成功力不到的犴妖佬也是垂头丧气,脸色灰青似铁,显然离死不远。

「师侄胜得轻松,看来报仇有望。」阴阳师缓缓从林中走出,抚掌笑道:「不枉我找来犴妖双老试探你修练的成果,天忌你的收获远超师叔所预料。」

打着替南无君复仇的旗号,伐无君跟西、北无君找来东无君一同闯入邪能境范围,负责巡逻的武曜流发现外人侵入,忙来阻挡。幽月天劫炼无心手提刀剑,怒斥道:「邪能境不是任人来去之所。」部属邪剑天罡随他出动,护卫在炼无心身边。

「宵小之辈,退下。」西无君态度持傲,斜睨前人,扬手挥动冥翳刀,杀气直冲邪剑天罡,其人难敌,被西无君一刀贯穿心脏。见西无君在自己面前杀人,炼无心怒不可遏,刀剑合流之招随即使出,喝道:「幽月天劫。」他以左手刀为前导,将剑气附合刀气攻出,但北无君回手出剑一斩即将这绝招挡下。

伐无君有意毙敌挑起火拼,高声喝道:「邪能境狂徒,受我一掌,三阴燎原。」他挥掌三分,锁定前中後三个方位,三道阴戾掌气击出,朝炼无心打去。炼无心左刀右剑分别挡下一掌,但仍有一道掌气破空而来,就要不好时,一根书简凭空掷出挡住了这掌,免去炼无心的死厄。

邪卷杀魂蓦地转出,言道:「四位来此,就为一战是吗?」向上一举掌,无数人马猛然现身。东无君见状不肯落於人後,手捏印诀投射入地,言道:「唤灵术、千鬼化魑魅。」上千条阴灵被他一招引出,身泛幽光,长得牛头马面,好不煞气。

东无君只为报南无君之仇,不愿跟邪能境势力多做纠缠,疾声说道:「叫九曲邪君出来,我们是私人之事,与邪能境无关。」邪卷杀魂听东无君说明找谁,并非挑战邪能境,便让人拉着炼无心,同时命令手下幻臆流鸿入内通报。

倾刻後,九曲邪君跟灭轮回闻讯而来,见伐无君领着三名无君来此,而没看到南无君,九曲邪君疑惑道:「四无君,你们来此何事?南无君呢?」

「看他的态度,好似不明白南无君身亡,这是怎麽回事?」东无君看他神情自若,难免生疑。北无君不想他看出异样,双剑抛空化锋芒,跃起飞身刺击,尖声说道:「故装不知,可恼啊!九曲邪君死来!」北无君这招使得奇巧,左手剑直刺九曲邪君、右手剑锋曲中藏变,剑身准备随时弹击灭轮回。

早前才跟西、北无君的刀剑连锁阵交过手,灭轮回以为他们是藉机复仇,只是假挑战九曲邪君之名,於是传声道:「九曲邪君,他们是为了先前一战之辱而来,共同应对吧!」

九曲邪君没见到南无君,心想其人光明正大,或许不屑与他们联手,又可能回山找证据了,点头应承灭轮回的话,说道:「那就战吧!」

西无君显是对四象仪阵深具信心,沉声说道:「我们四人布阵,你们就来战吧!」伐无君亦道:「四象仪阵。」伐无君一声喊出阵名,东、西、北三名无君纷纷布成阵式,东无君虽然有疑在心,但试验四象仪阵威力的好奇总是胜过追究疑点的念头。

北无君双剑生冰火,一轮猛攻宛如挽花飞叶;西无君挥刀走风雷,纵身疾旋更胜龙卷天劈。伐无君充至南无君方位,双掌劲道深沈,辅助北无、西无攻势,双足定山、掌似泽流,速度虽缓但与刀剑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包围在九曲邪君四人周边。

灭轮回有意试探,身移步挪,掌力打至五尺开外,本来目标是手中只有单刀的西无君,却见风引火势,带动北无君的炎流剑气相应,抵销这掌。北无君反手一剑,寒意刺骨,灭轮回身泛火光施发两仪相生相克之道,就要抽退但反而被後方伐无君沉凝一掌借去火势,符合卦理形成「山火贲」之象,光焰上腾,逼得灭轮回反应不及踉跄後退,险些跌倒。

看这招威势仍炽,九曲邪君想说:「这阵法招式的变化甚为奇妙,大意不得。」拦过灭轮回,左掌横扫替他接住伐无君这掌,西无君一声不响,形如鬼魅飘至,单刀朝九曲邪君项颈向下斜劈,灭轮回忙出招反制,伸手扬袖冲出一道血光,立时护住九曲邪君,架住冥翳的刀锋。

「三人联手,这招式倒不含糊了。」灭轮回前日小试身手便逼退刀剑连锁阵,因此并不将面前的四象仪阵看在眼中,见东无君仍未出手,有心诱他出手,东无君哈哈一笑:「待我出手,骄兵必败四字,灭轮回从今往後可得劳记心中。」

东无君适才拿翘不出手,一开口便傲气横生,令西、北两无君同时皱眉不满,九曲邪君曾在灵幻奇阵见过东无君的本领,不知有他加入阵式又会增添什麽奇变,决定先下手为强,右腿屈膝弹起,一掌带起浓郁黑气直扑东无君,同时喝道:「骄兵必败四字,本邪君原话奉还。」东无君精於术法,武功一道不免稍微逊色,仓卒间提元应掌,未料九曲邪君招中藏招,手肘一沉、招式立改,隐於黑气中的食指套路变易,阴厉指风改点他左肩肩井穴,痛得东无君半身酸麻。

「好贼子,果然心思不良。」东无君抽身倒飞,右手举高术法便动,集天地之气运化,配合三名同修的招式,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补全四象仪阵的缺陷,开启阵法围攻九曲邪君与灭轮回两人。

剑君十二恨半途拦住明月心,解下背後剑架,昂然问道:「是你谋害策衍先座?」阪无君附身明月心,本就打算让她扛下所有罪责,自然点头应是。剑君缓缓从剑架上取出地凌剑,明月心低声道出剑名道:「地凌剑。」

「认得这口剑,你该明白,偿罪之时已到,凌波破风。」剑君脚步浮起、振剑破空直刺。明月心双掌翻飞如蝶舞,以绵密掌气拦住剑势,同时阪无君心里喊奇:「以策衍的个性,怎会愿意将地凌剑送出?」

「秋风落叶,杀!」一声喊杀,剑君十二恨旋身腾起,以繁制繁,剑气纷至沓来,明月心难以全部挡下被割伤多处,鲜血将一身白衣都给染红了。

双方缠战片刻,剑君十二恨剑势沉雄,一剑胜过一剑,阪无君压制明月心意识同时仍分神应战,显得处处制肘难以发挥,汗水不停滴落。

剑君手中地凌横挥斜扫,明月心连连闪身避其锋芒。看明月心渐落颓势,剑君心下有所计较,以气御剑,身子临风而起,踏在剑身上两边用力,猛然提气飘空同时,地凌剑也随之飞回手中,喝道:「天跃地凌。」

只见在月光下,剑身亮如镜面,倒映云采风姿,剑君十二恨幻出八面剑影,提剑下击,一道寒芒披飞刺向明月心咽喉。阪无君看这招非比寻常,运起十成功力合掌欲破,但双掌尚未触及地凌剑,便发觉剑身周遭旋有数道剑风助势,使他无法顺利夹住剑锋,这招「天跃地凌」正是剑君融合八风剑法与武痴绝学所创新招。

待剑君双足落地、回身抽剑,剑起剑落之际,明月心已步入人生终站,一条血色霓红顺地凌剑由他咽喉喷出。「完成第一件任务。」剑君十二恨将地凌收回,背起剑架便离开该处,全未发现一条白光自明月心的屍体飞出。

第一百三十七话 四象仪阵(下)

受了九曲邪君一指所伤,东无君怒开四象仪阵,北无君双剑同舞引出冰雨火流;西无君横刀回旋风生雷走,辅以伐无君双掌沉凝化出山泽之胜。(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三方进击,一方独守,负责术法的东无君整合刀、剑、掌的威能,以邪能、星灵两家术法协调,演出四象极杀之势。

「阳生於寅,纯木之精;阴生於申,纯金之精。天以木投金,无往不伤,故阴可损阳、阳折於阴。」东无君念咒施术,捏印向天借来日华相映,击地引起尘沙飞扬,八种隐含卦理的气劲互转流辉,飞舞幻变,煞是奇观。

身陷阵中的九曲邪君跟灭轮回只见天际烟尘纷飞,浑不见设阵四人身影,不过盏茶光景,降下一座八色虹桥,巍然屹立於彩云之间,霞光万丈、丰姿冶丽,伴着金风玉雨,令九曲邪君与灭轮回目为之眩,神为之夺。

媚幻奇景旋灭旋生,使两人心神震动,但九曲邪君乃鬼灵之极、灭轮回汇通三葬勉力之下都能收摄元灵。灭轮回看四象仪阵奇变至此,回头向九曲邪君言道:「观此态势,我们是身处无间幻象之中,要破阵非得上桥不可,我再观阵式运转找出阵眼所在,邪君可准备好了?」

论术法,邪能境中以灭轮回称尊,连阴阳师都无法强胜於他,若非透过阴阳双修亦不能占上风。九曲邪君自然听从他的说法,答道:「无妨,齐上吧!」灭轮回微微点头,两人并肩举步上桥,虹桥猛然摇晃,四周景色为之一变,云成水势化作气泡,巍然虹桥分崩离析如水中巨石冲向两人。

「我曾会过这法门,是南无君掌阵的变化,可以刚破刚、以逆制顺。」面临的一刚一柔阵法演变九曲邪君看来就像九河掌阵前两关,於是低声提醒灭轮回破阵之法。灭轮回应道:「分别应对,我破刚、你制顺。」

「同感!掩护我。」九曲邪君利用过去成功经验逆运内功,点地跃起同时五指弯曲成虎爪状打算将所有气泡整合入掌,**成一团击散;而灭轮回则顺着九曲邪君之言,在他身边护卫化气成盾,防止巨石冲至,使出「三葬邪轮」并将之尽力延伸,把九曲邪君纳在正中心,三环气劲把巨石一一震破。

「你们中计了,死来吧!」北无君尖锐的声音传入,万丈霞光顿成飓风雷电,金风玉雨则为火化坚冰之雨,光幢绝色立时改为凄风苦雨,无数刀剑气劲趁着九曲邪君与灭轮回各自应对掌法的刚柔之变时密集射入,意图趁虚而入取下两人性命。

「中计的是你们。」九曲邪君双手一扬才刚要纳入掌中的气泡,转瞬反打出去用气泡将冰火之流包覆其中冲击抵销,原来他看阵法只出现东无之术、南无之掌,刀剑之招尚未出现,所以暗自留下一手,并没将如上次迅速将之融合,运使逆劲时另隐伏一道劲力顺水推舟,把气泡反推回去。

待九曲邪君瓦解掌功与刀剑之招的袭击後,灭轮回也从攻击中寻出阵眼,笑道:「第一轮攻击,也失败後的残象同时掩饰阵眼之位,真是令人大意不得。」语毕他踏步上天,手指虹桥残骸,指尖冲出一道血光,喝道:「法魅灵指、亟。」

凄寒血气染上八色虹桥,打乱八色协调,正要突破四象仪阵的幻景。却闻轰隆一声,整座四象仪阵当场爆炸,雷火同啸,山飞石走冲向九曲邪君跟灭轮回。

阵法一变,登时光焰万道炽盛、狂风诡岚满布,灭轮回首当其冲险些站定不住,突然无数火鸦拍翼飞出,九曲邪君看这火鸦身泛血红色的火焰明显有异,伸手祭起鬼阳刀,用刀身左右挥扫逼开火鸦。

但灭轮回才站稳身子,火鸦就朝面扑来,他挥动衣袖卷起狂风要震开火鸦,但火鸦竟不惧风势,接连数只烧上灭轮回身子,火焰迅速蔓延他全身,衣袍数处着火,跟个火人毫无两样。「邪君不可靠近,此乃顺风而生、不畏水流的毒火。」

毒火在灭轮回身上炽热地焚烧着,他连忙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用自身功体相抗,以防火气入体。九曲邪君见状,一摆袖袍取出鬼阳六斩刈,扬手出刀劈往灭轮回身上火势最旺的左肩。

灭轮回不但不惊,反而迎上前去,让鬼阳刀斩到他身上,看得阵外的北无君满头雾水,问道:「五行之中火能克金,怎能破我毒火?九曲邪君是懵了吗?」

「北无,你的见识实在太过浅薄,五行之道变化无常,岂是一言可尽解之。」东无君摇头作感叹状,一言刺中北无君的自尊心,他向来自视将五行变化与剑术融合乃平生得意之作,对五行生克的体会也独树一格,东无君轻视其所学,使北无君不禁恼道:「你说什麽?毒火兼备风、水之格,又有地气相长,阻绝各种克制方法,灭轮回有死而已。」

东无君乾笑一声,傲然说道:「哈!我才说你肤浅,墨经有记五行无定胜,火能克金、但世上亦有火不能融之金,鬼阳六斩刈是天岳底层阴秽所凝,份属非金之金,非火能克。」他同时心想:「鬼阳刀刃宽锋厚,与南无断首之处相差甚多,看来内中另有故事。」

果然当鬼阳六斩刈砍到灭轮回身上时,毒火随即被九曲邪君引至刀上,毒火不能损伤鬼阳刀,烧在刀身後不久无源可燃便全数熄灭了。看灭轮回衣襟上的毒火都被引走後,九曲邪君连忙一手搭在他背後助他恢复内力,问道:「灭轮回,可有受伤?」

「我没事,阵眼也找到了。」灭轮回伸手贴嘴,咬破中指,一滴鲜血化成火箭,马上飞射击中一方空处,引起阵式波动,灭轮回言道:「阵眼浮现,邪君不可错失。」

九曲邪君觑准灭轮回所指,足尖点地掠起三丈高,发掌打中,整个阵式顿起变化,不但没被破解,只见天空云飞雨疾、雷声爆响,一阵天摇地动後复归寂寥。灭轮回四顾张望,运指推算:「阵式还有变化,金克木、庚克乙、乙庚合化金;火克金、丙克辛、丙辛合化水。」

九曲邪君听出玄虚,道:「可是克极反煞之理?就算卦理受克被制,但世有极端,激发被刑克之性发出超过寻常的能量。」

「然也。」灭轮回点头应是,四周情景已幻变成一个八边形的镜壁,四个对角分别站着东、西、北及伐无君,镜壁投映出四人重重身影却不见九曲邪君跟灭轮回,十分吊诡。

「啊!」阵中的西无君低鸣一声首先出招,与北无君双双夹击九曲邪君,伐无君与东无君四掌联成气网,弥天盖地之势扑向灭轮回。九曲邪君破空一掌先将北无君劈退,随後西无君一刀扫往九曲邪君下盘,九曲邪君当下右手挥袖扬出,一股冷风朝他手腕打去,要逼西无君弃刀;此时伐无君也出掌拍向灭轮回胸口,灭轮回伸足飞起,反踢他下颚。

不料奇变忽生,九曲邪君一招气劲压住西无君的刀,但他身影乍变,竟与北无君替换,虽然右手剑如西无君被制,但左手诡神锋疾弹出来,喝一声:「着!」刺往九曲邪君大腿,九曲邪君反应不及,好在九曲邪君的六祭之术与神兵祭体皆重锻链肉身,因此这一剑只是擦伤少许。

灭轮回也遇到同样变化,本来飞脚要踢伐无君,人影突然不见,反是东无君由左首杀来,「神封四海」一招直拍灭轮回背心,灭轮回身在半空无可卸避,旋即将功力运至後背硬挡这掌,连翻三翻才落地站稳。

九曲邪君见灭轮回站定,忙道:「他们的攻势有古怪,我们配合作战。」灭轮回心有同感,道:「好!邪君过来此处,我们背靠背互相防范敌人。」九曲邪君挥掌将又欺上的西无君逼开,纵身飞至灭轮回背後。

灭轮回与九曲邪君虽是初次联手应战,但在交手之际,尽管四名无君招式变化杂陈,由於两人有双修基础,内力可以互通,发挥的威力非是简单的加法可计,发出的内力气劲浑然成圆,不变应万变,纵然敌人攻势如骤雨疾风,却始终无法攻入,可也无缝可趁反制敌手。

见九曲邪君与灭轮回联成一气,四名无君专注凝神,此攻彼援,你消我长,四人同修甚久,虽然伐无君非是南无君,使掌法威势稍逊三分,但四人也同样具备默契,数招过後,便将招式配合得严密结实,加上战斗中身形不停互换,增添许多阵式上的变化,四人就像合成一个八手八足的高手以四掌双剑一刀猛攻对方。

接过十数招,九曲邪君从四人合击中看出门路,说道:「他们的功夫均是从四象衍生出八卦,再由八卦敛归四象。」灭轮回则是笑道:「为求变化繁复,又强加九宫、五行在其中,实在画蛇添足。」

两人这番话多少有意挑衅个性较为自负的西无、北无,但两人依然沈稳应对。北无君仗剑往九曲邪君眉心刺去,而西无君也挥刀迎面砍向灭轮回腰际,跟着伐无君与东无君的攻势也各挑一人展开攻势。

九曲邪君闪身让过剑锋,左掌推出就要震退从右来犯的东无君,但在须臾间两人便互换方位,变作东无君改点攻击为面攻击,伸掌打向九曲邪君天灵,而北无君手里的诡神锋则化剑为刀,就要削断他四根手指。东无君见到诡神锋的型态变换,心下一凛:「北无的剑,竟可成刀,与南无的伤痕好似……」

吸收前番经验,九曲邪君火速变招,手掌顺刀势微转,平平搭在刀刃上托发劲偏开北无君这招,刚好借诡神锋坚韧的刀身格挡东无君的掌力。西无君之刀及伐无君的掌功同取灭轮回中盘而来,灭轮回不理两人身影来回交错如何变换,用左脚导气入地,依照九宫运转施行,喝道:「啊!九地丧绝。」灭轮回按九宫方位顺时针将气功在地底酝酿後猛然上击,实打实地推出沉雄力道把两人震飞。

「天行时气。」看四名无君尚未重新布成阵式,九曲邪君暗想若再缠斗下去不利己方,挥动鬼阳刀使出武痴绝学,湛蓝色的巨型刀气一下打乱敌阵,让他们无法回击。灭轮回也适时接手,快步前冲利用身法挪出地气护身并且加强掌功威力,喝道:「人绝穷途。」他穿入西无君与东无君之间分开两人,出掌横劈东无君,只见东无君的身形如同玻璃般破碎後散落一地。

便於此时,灭轮回身後的镜壁又投影出个东无君,举掌飞击过来,灭轮回听见掌力破风声,头也不回即向左踏出三步,躲过这一招。九曲邪君虽分神跟北无君、伐无君交手,却仍见到这一幕,暗自讶异想道:「莫非阵内的这四人都是虚假的幻影?只是在虚耗我们的力气,待露出空门再予以致命一击?」

见到九曲邪君精神稍分,突然一道刀气由镜壁射出,瞄准九曲邪君的心口飞如螣蛇而来,灭轮回抢上相护回掌拍开刀气,九曲邪君却也更加确定心中所想,知道方才激将的言论还是惹动西无君沉不住气,贸然出刀显露行踪。

趁着此时九曲邪君凑到灭轮回耳边说道:「这四人非真是假,真人该在镜壁之後。」灭轮回对术法了解甚多,听见此言,马上联想到正是四象仪阵掩饰了四道拟真幻影的假象,所以他才被骗过而未发现其中虚实。

「既然是术,合该以术破术。」灭轮回手捏咒印,低声喝道:「弁天之邪、化地之能……」九曲邪君也配合念道:「乾坤无极、阴阳借法……」两人同时施术,亦合亦分各自操作两仪运转,由被破坏的阵眼处打乱四象仪阵的根本,九曲邪君与灭轮回两人四手合凝法力,言道:「邪能破。」宏大气芒如尖锥二度击中阵眼,导致四道人影相继归虚,镜壁纷纷崩裂,强大的反弹震得九曲邪君与灭轮回也同时抛飞出去。

暗中操持术法的东无君当先被术力反噬,震得脑门一黑连退十余步,化光抽身急走。而留在原地的伐无君跟西、北无君受伤较轻,他见对方两人落地昏迷,忙道:「趁机收拾他们两人。」

西无君跟北无君明白九曲邪君的生死事关日後策衍先座追究南无君之死的态度、灭轮回更冒犯过两人,对视一眼便各逞兵刃冲向前去要置两人死命。只见九曲邪君一手搭到灭轮回肩膀上将内力输入他体内,原来灭轮回作为施术中央,受到反震亦强,所以他是真昏而九曲邪君却是假昏,九曲邪君有意松懈敌心,才伪作昏迷趁机整合与灭轮回的功体。

待西、北无君杀来时,灭轮回猛然睁眼,目透紫光,宏声喊道:「中埋伏了。」一受邪君真气,灭轮回顿时醒转,马上抓住良机借这份内力从地上弹起,他的面容瞬间出现九曲邪君的模样再收敛,极招立时催动:「邪能绝式、葬世邪威。」多种不同的邪元被他汇於掌中引爆,灼热的气流震散西无君跟北无君三成功体,两人怕他运足招式後难以承受此招之威,双双踏地化光飞遁。

见三名同修俱走,伐无君也要抽退,却来一阵黑风挡着他的退路,伸出十指疾往伐无君的头颅紧扣,将他一把抓起,言道:「四无君,你无路可退了。」九曲邪君散去黑风露面,默运邪之诀中的「斩神焰」,一口气炼化了伐无君,将四无君的肉灵道摄入自身弥补六祭,灭轮回拱手贺道:「吸纳肉灵道,邪君六祭五全,功力又添三成,邪能境实力再上一层楼,甚是可喜。」

冥界天岳之内,平风造雨四无君察觉肉灵有失,浑身剧痛,连忙差遣身边的绝烨:「去将剩余的血肉根拿来,我……」四无君勉力抬手,原来葱白细致的手臂转瞬萎缩见骨,刹是惊心,绝烨连忙急奔赶去丹房要找血肉根给四无君服用。

冥界天岳之外,一人身穿赤领白衫,摇着红羽扇,貌似悠闲地踱步至天岳主城门外,守兵不敢阻拦,就让他一路走到四无君所处的密室,站在门外言道:「後进赫颜少卿,携鬼形黄精前来拜会天岳军师四无君。」

倾刻後,房门缓缓打开,天之翼伸手作请进之姿,他也老大不客气地直接走入,服下血肉根止住伤势恶化的四无君起身相迎,两张相似的面孔,相顾对望的眼中满是警惕神色。

第一百三十八话 援手

「黑雾森林出产的鬼形黄精有生肉复肌之效,正合军师如今服用。www.65txt.com」中无君赫颜少卿将一方锦盒交给紫月挥虹,紫月挥红接过锦盒马上打开,四无君斜眼瞧去,见真是鬼形黄精便出声谢道:「赫颜先生有心了。」

中无君赫颜少卿拱手回礼,言道:「不谢,四无君已被夺寿之术重伤,正需要阁下平静渡过这段日子,这盒鬼形黄精,乃是赫颜少卿代吾主九曲邪君送来,聊表致意。」

听说中无君背後乃是九曲邪君,四无君不禁叹道:「我本以为血灵道是被九曲邪君所摄,没想到他竟玩出这手,厉害啊!由此想来,当初遮掩吾利用魔刀观视邪君情况,该是赫颜先生手笔罗?」

中无君开诚布公毫不否认,躬身言道:「不只如此,暗助灭轮回脱离鬼隐控制,亦是区区所为。」

「看来九曲邪君虽孤军立於邪能境,在外可是得道多助啊!」四无君明白是这自己过去的分身多次坏了大事,但看来仍十分沈稳,说起话来不愠不火。

「青阳子忙於出入黑雾森林,四无君依旧安如泰山,可见早有安排後手,青阳子注定得不偿失。」中无君突然开口,便说出四无君目前的筹谋,并言道:「放眼当今局势,堪称强势者,不过天岳、邪能,但论高手之强,邪能之盛已非天岳能比,胜在天岳团结一心,邪能三角分立,当有机能趁。」

四无君摇着羽扇,皱眉言道:「身为邪君谋士,却直言邪能境疏漏,未免太过大意,或者赫颜先生另有他意呢?」听中无君直指邪能境三分之势,四无君马上联想说他是来找冥界天岳结盟对付阴阳师。

却闻中无君赫颜少卿轻声浅笑,油然反问:「你认为赫颜少卿今朝前来,是替邪君请盟吗?」只见他来回踱步,一边言道:「错了!错了!还请军师要用心着力对付九曲邪君。」

「你在说什麽胡话?」四无君一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听错,中无君居然会希望他专心对付九曲邪君,完全有违常理。中无君赫颜少卿哈哈一笑,言道:「玉不琢,不成器。九曲邪君武功虽高,但尚不够狠辣,正需要军师好好助我砥砺邪君一番。」

四无君淡然说道:「看来,赫颜先生对四无君日後的布置已有大略在心。」中无君横摆羽扇,嘴挂笑意,也不回答转头便走,一如来时直接大棘棘走出冥界天岳。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四无君自言自语道:「赫颜少卿,你是来打乱吾之步调吗?阴阳师、九曲邪君、灭轮回,皆是不可多得的强敌,必须用心盘算。」

炼化肉灵道後,九曲邪君朝神堪鬼斋招手,他连忙赶至,九曲邪君颔首低声嘱咐几句,神堪鬼斋随即离开邪能境。灭轮回不明所以,出言问道:「邪君让神堪鬼斋去办何事?」

九曲邪君道:「没什麽,只是处理一些後续事宜,毕竟这三人乃四无君同修,有注意的必要。」灭轮回点头应是,说道:「邪君思虑周到。」

「我们先疗复功体吧!」九曲邪君见适才一战,自己跟灭轮回都耗了些许元气,因此提议两人利用双修将养。灭轮回心想也是,自不拒绝,两人便寻了处密室入内,盘坐在蒲团上四掌交接互通真气替对方疏通奇经八脉。

约莫半时辰後,九曲邪君与灭轮回已经伤势尽去,大致恢复了元气,才散功归常,忽然就有一只小邪灵窜入邪能境中飞至九曲邪君手里,「嗯……是在医魔跟寻命手中的小邪灵,看来。」

小邪灵口吐上官寻命的声音道:「父亲,我跟师伯遇到几个屁股长在头上的怪人,快随小邪灵来帮手。」听过上官寻命的留讯,九曲邪君一时色变,马上联想到叶口月人,却见身旁的灭轮回神情古怪,明白他心里所想,两人同时沈默。

「邪君你……你有儿子……」灭轮回半信半疑地向九曲邪君求证,九曲邪君点头表示是真,灭轮回吞吞吐吐地继续问说:「多大了?」

九曲邪君直接讲清楚:「今年已经二十五岁。」灭轮回迟缓地点头说道:「你快去吧!阴阳师那里我会替你遮掩。」九曲邪君得到灭轮回的应承,抱拳道谢後便以小邪灵为引导,驾起长虹飞出邪能境,

「东无君!你真是好同修,竟背弃战友率先逃命。」邪能境一战後,西无君来到东无君的居所为兴师问罪而来,但东无君始终背对他,沈默不语。

见东无君无言以对,西无君趁机加使力道,言说:「莫非东无你是在检讨自己的过失吗?」西无君讲得无礼,可是东无君依然毫无动作,只是拖长鼻音冷哼一声。

西无君此来正是要再度激出东无君联手,所以西无君故意挖苦道:「你是在不屑我等吗?拿高姿态,并不能显示你的高明,你终是第一个逃离战场的贪生怕死之徒,东无君。」

「仍不知悔改,吾之同修,你们实在令我失望。」东无君用力跺地一下,霍地转身面对西无君,两眼目光炯炯,瞧得西无君一阵心虚。「西无,你是真不知还是在我面前作伪呢?杀害南无的,是北无君对吗?」东无君一向单刀直入,他开门见山地切中重点,说出自己的疑虑。

西无君辩解道:「你也看过南无的屍身,他是受了刀伤而亡,伤口染有冥气,正是九曲邪君手里的鬼阳六斩刈所杀。」东无君左眉一挑,挥手释出灵光显示方才一战中画面,指着其中的北无君冷言说道:「北无的左手剑并非原品,同样出自冥界天岳,更可化剑为刀,三分窄刃所划出的伤口才与南无断首之处相似。」

「你……你……胡说什麽?」被揭破心迹,西无军顿时支吾,东无君把西无君的表情映入眼帘,本来尚有的三分不确定已然尽去,确认北无君就是杀害南无君的凶手。东无君勃然大怒痛责西无君:「连南无你们也下得了手,为这区区胜败杀害同修,你们两人都丧心病狂了吗?」

东无君一怒拍毁房中的木桌,就要走出居所,西无君见状连忙伸手阻拦,「东无,你要去哪里?」东无君缓缓歪过头去,一个字接一个字仔细说清楚:「此事非我能断,自是报告先座,请他裁决。」

西无君心知一旦让策衍先座得知此事,北无君定然无幸,随即挥出冥翳之刀阻在东无君面前,喝道:「我不可能让你伤害北无。」

东无君斜眼望向西无君,森然说道:「你跟北无君的感情,使你痴迷了,西无君平五岳。」东无君扬袖抖出一道寒光,冥翳之刀立时自西无君手中脱出,黏到了墙上。

东无君不屑地说:「在我的居所,没东无君允准,谁都不能舞刀弄剑。」他不再看西无君半眼,迈步就要走出居所,却没想到西无君将心一横,居然以掌带刀,从他背後猛击一掌,刀气破胸而出,东无君打得前倾飞出数丈,一撮青光也同时窜进东无君胸前诸穴。

为确认东无君的生死,西无君一跃追出,待找到东无君横屍处,看着面无血色的东无君,把脉确认他心跳、呼吸皆停後,终於松下一口气,摇头感叹道:「东无,不可怪我,我不可能让你伤害北无,我会用灭轮回的性命祭奠你在天之灵。」说完,西无君留在余地默祷其冥福,然後才离开。

就在西无君走开後,周边树林浮现一条透明人影,神堪鬼斋现出面容,看着地上的东无君,言道:「邪君所言果然无误,带走东无君。」他挥手化光即将东无君带回邪能境。

黑雾森林周边,叶口月人傩叶部司寇文聱为夺黑虫,带着骈章、袂雪领军逼近裴千己与上官寻命,本来凭着裴千己与上官寻命的本事,这点人马还伤不了他们,但当接近黑雾森林时,忽有一名神秘女子九幽拦路,帮助叶口月人攻击他们。

「师伯,我就跟你说别花那麽多钱跟秦假仙买虫,果然是赔本生意啊!」上官寻命金线如箭飞射,叶口月人虽有幻心甲,但终有缝隙,防不胜防下被上官寻命接连杀伤不少,裴千己修为不凡,独对神秘女子九幽,双方战得如火如荼。

「来吧!黑虫,我才是你们的主人,回到我的手上吧!」九幽身形如鬼似魅、玄幻飘忽,用意全在夺取裴千己怀中黑虫。裴千己以稳字诀对付,为防黑虫脱出,他收好虫罐後,举掌使出「天上刀」,刀气回旋挥洒横扫四周,九幽藉着从邪帝密室学来的身法,如杨柳般摆曳接连闪开裴千己的杀招,九幽调笑道:「武痴传人,只有这种程度吗?」

林间暗处,被九幽改造的虎王双眼紧盯战况,裴千己一招失效,同时也察觉到虎王的目光,心想:「暗中还有高手埋伏,而此女武功也非同小可,必须速战速决。」裴千己念及此处,轻摆衣袍,扬手行功,喝道:「烙骨催元、天外有天。」

裴千己以烙骨大法为根底结合天字诀刀法出手,导地气入体,加重「天外有天」一招的威势,九幽看他所使刀路跟邪帝手记中一模一样,轻声说道:「邪指破天。」

九幽身影动如疾电,转瞬扑至裴千己面前,指尖邪芒迎上点破「天外有天」气劲最薄处,指气贯穿裴千己手掌,所幸他运足烙骨大法护身,虽说招式被破,但内伤不重。

「师伯!」看到裴千己受伤,上官寻命抛下敌人飞身掠来相助,九幽冷冷说道:「欲保长生,交出黑虫。」

裴千己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之一生以消灭邪帝之害为己任,绝无将黑虫交你为祸人间之理。」言罢,裴千己就要出掌毁去黑虫,九幽心急下伸手欲夺,上官寻命为掩护裴千己亦出手相拦,九幽看离裴千己仍有一段距离,怕是不及,於是吹了声口哨。

就在上官寻命拦住九幽同时,深藏林中的虎王已然抢出,裴千己急於毁虫,竟忽略这事,被他一把抢过。「不能让黑虫被你所得。」裴千己纵身追上,但虎王已经将黑虫交给九幽。

「哈!哈!哈!为时已晚。」九幽畅快狂笑,同时将掌中的黑虫合入体内,登时身泛黑潮,竟有席卷天下之威,懊恼失去黑虫,裴千己有意拼命,莽撞地冲上要跟九幽决战,上官寻命怕他有失亦一旁护卫。

九幽功力再进,不将两人放在眼里,喝道:「受死吧!邪魅摘雷手。」九幽化运真气成邪雷,万道雷霆集於掌上,凝成偌大雷球猛然下砸,裴千己跟上官寻命纷纷运功抵挡,只闻轰隆一声,尘烟漫天。

九幽料定两人已殁,意气风发地向文聱等人说:「武痴传人已除,离开吧!」

殊不料,陌生口音从尘烟里传来:「现在走,太早了吧!游戏才刚刚开始。」九幽没想到竟横空出现一人挡下自己的绝招,出声问道:「你是谁?」

只听他吟出自己的诗号:「皇天无尽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九曲邪君终於赶赴驰援。

第一百三十九话 虚字诀

在借来缇娃後,青阳子又寻得医魔师徒相助,深入黑雾森林找寻七月笙,在来到月笙谷後见谷外石碑写有:「九孔竹笙,三三林径,迷谷无生,广陵魂曲,雾散日明,洗髓金言,万毒消盈。www.65txt.com」

为取七月笙,青阳子悟出诗意,让乐真子以笛代琴吹奏广陵散,悠扬笛音退散月笙谷的重重迷雾,七月笙出现众人眼前,医魔上官阴为防有失,示意飞狼上前去取,就在七月笙入手後,乐真子也停下吹奏,欣喜地道:「终於取得七月笙了。」

「小心,有虺蜴。」鬼智灵童看见有虺蜴接近,口吐鲜红的赤舌,连忙出声提醒。乐真子才要提高戒备却已来不及,虺蜴暴起攻击乐真子,猝不及防下乐真子遭虺蜴穿透腹部,血花四溅。

「乐真。」青阳子见状着急地抢去抱住乐真子,并向医魔说道:「医魔、医魔,请来看看乐真。」医魔上官阴早有救人之心,赶到乐真身边一手把脉,也细察伤势,却发现剧毒很迅速地从伤口攻心,而乐真子内力不够深厚无法抗毒,此时已然无救。

见医魔缓缓摇头,青阳子明白乐真子将逝,紧紧抓住乐真子的手,「道主,对不住,乐真也先行一步了。」乐真子缓缓说完遗言,气息便断。而虺蜴却又再度发动攻击,这次瞄准鬼智灵童,飞狼为救大哥口吐怒吼,啸声震破虺蜴身躯。

医魔上官阴则走近青阳子,将七月笙交给他,说道:「道主请节哀,这就是七月笙。」青阳子接过七月笙,擦乾泪水,起身言道:「该做之事仍须完成,离开吧!」

黑雾森林之外,九曲邪君现身一挡九幽,他朝九幽招手挑衅道:「来!再用一次邪指破天。」随即高举左臂,使出「天外有天」的起手姿势,无穷刀意贯彻寰宇,九幽看他同样是用「天外有天」,心中不禁起疑:「明知邪指破天可解此招,他是什麽意思?」

九幽暗自提防,一手也依九曲邪君言语使出「邪指破天」,朝他招式落点攻去,左手暗伏於侧运上掌劲以备万一,两相交手之际,才证实九曲邪君攻势果然有异,只见九幽发出凌厉指风,九曲邪君低声喝道:「武痴天诀再开一章,天外倾天。」综合烙骨大法的元力,九曲邪君释出法骨以经天子的模样加重掌力,运使三重天的招式,将「天外有天」蜕变为「天外倾天」。

金色光华如九天泄洪卷向九幽,破天指力可一不可二,难以摧破九曲邪君的浑厚刀气,但九幽早有准备,在刀气加身前,反手运出「紫云之爆」一招,以柔里酝刚的掌功催化云流抵挡,随即握拳一紧,引爆紫色云气急扑来敌。

「拥有这样的战斗智慧,看来你非是可以小觑的敌人。」九曲邪君轻描淡写地拂开「紫云之爆」余劲,面挂笑意。但这抹浅笑却看得九幽心里发寒,「这招紫云之爆我运足六成功力,居然被此人轻易化解!」

九幽惊惊之下,面对眼前强敌不敢有所保留,深吸一口真气,将内力提升至更高层次,抢先出击,喝道:「幽幻九玄掌。」说完便朝九曲邪君双眼、咽喉、腋下连发掌气,又往下身一记撩阴腿,尽攻人身要害难防之处。

原来傲刀城有一套专门给皇室女子修练的防身之术,招招狠毒,全往男子重处攻击,九幽继承邪帝武学,艺业大成後,嫌其过於简陋,於是潜心改造、自加变化,从中脱胎创出了九式新招,组成一套幽幻九玄掌。

九幽见九曲邪君功力深厚,料知定难讨好,忙使这门杀手,有意一举退敌。「这小妮子真狠辣!」九曲邪君头次见到有人使用这种刁钻招式,他不想硬接,当下跺足三下,施运术法:「邪能异术,离影扑朔。」九曲邪君以移形换影,虚化身形凭空挪移至左方十步外,使九幽这一连串狠毒招式扑空。

九曲邪君猛退数步,手划邪字,一招「皇邪印」当头打去,九幽旋身腾起运作九重真气叠合成招,喝道:「九重天。」九幽飞身举掌与九曲邪君互击,两掌交接,顿时一阵天摇地动,两种截然不同的邪气四逸而散。

九曲邪君先摄住九幽掌功,使她失去重心,劲力略放松开九幽之掌,握掌成拳又接一击,在极短的距离中以寸劲击出重拳,九幽人在半空劲力难续,伸开五指勉强抓住拳头,但九曲邪君拳力之重,重逾万钧,震得九幽掌骨碎裂、虎口溅血。

九幽强忍着由手臂传来的剧痛,再举左手化真气为邪雷,直接轰向九曲邪君胸口,九幽本想趁隙震伤敌手,未料九曲邪君竟是不闪不避让她打一掌且如铁塔般文风不动。看她变招迅速,九曲邪君赞道:「不差。」抬腿上踢,九幽回掌挡住,并借力抽身。

九幽与九曲邪君分立两处,彼此对视,表面看来两人平分秋色,实际上九幽负背之手已经微微颤抖,自知惨亏。但司寇文聱经验不到没看出来,只见两人气势万分,已经胆寒,连忙趁机退走,回报武痴、邪帝绝学再现之事给上级知道。

「阁下实力强横,可否赐名?」九幽初出茅卢便受挫,所幸面包黑布没让他人瞧见容貌,决心问过九曲邪君姓名,专心潜修後,异日再寻他讨回场子。

九曲邪君明白他的用意,便言道:「九曲邪君,待你功成,随时可来邪能境找我。」九幽略微颔首,招呼虎帅一声,联袂转入黑雾森林。

来敌尽退後,九曲邪君走至裴千己,助他推宫过气,并问道:「大哥无碍否?」

裴千己点头说道:「我的内伤只是小恙,没事。倒是那名女子来历诡密,身怀邪帝武学,二弟留她性命,来日可要多加小心。」

「区区後辈,能翻出什麽风浪,不用理她。」九曲邪君不以九幽为意,想说今朝都能将她挫败,也不信来日九幽能有什麽大作为。这时上官寻命也过来搭着九曲邪君的肩膀说道:「老爸,这回你来得挺快的,不错。」

「寻命侄儿,怎能这样跟你父亲说话?」裴千己见上官寻命无礼,马上板起面孔教训,上官寻命最怕这正经八百的师伯,吐了下舌头,不再言语。裴千己猛然想起一事,伸手往衣袍掏去,取出一本书,欣慰地说:「还好没损了沐兄弟赠我的秘笈,否则就对他不住了。」

九曲邪君疑道:「沐流尘所赠?」裴千己闻言点头,九曲邪君伸手便讨,言道:「大哥可否借给小弟观视一番?」裴千己虽不明源由,但还是直接递给拜弟。

接过沐流尘所赠的虚字诀秘笈,九曲邪君轻按一下,再用术法试探一会儿,才言道:「沐流尘果然善用心机,这书是用幽灵字体所写,见光即散。」

「什麽。沐兄弟怎会如此?」裴千己听说自己受欺,登时大感意外。九曲邪君娓娓道出沐流尘之事,说:「云涛梦笔沐流尘,此人乃冥界天岳军师四无君的好友,向来与中原及我邪能境为敌,用心计较实是伪君子一流的人物。」

「一时不察,竟为竖子所欺,被他骗天字诀,可恼啊!」裴千己曾因九曲邪君协助中原对抗冥界天岳,跟四无君照过面,知道其人狡猾多智,听到沐流尘跟他是好友,在脑海中已经将两人的印象划上等号。

上官寻命道:「哈!师伯不用担心,听鬼智师兄他们说,这幽灵字体只需在黑暗之处观看抄写,同样可以记录副本。」

「黑雾森林不见天日,我们就直接进去抄写吧!」九曲邪君想说进入黑雾森林抄写虚字诀副本,上官寻命亦道:「母亲他们帮助青阳子取七月笙,应该也还在其中,就去与他们会合吧!」计议决定後,三人便一同往黑雾森林前进。

参木空谷中,剑君十二恨取回明月心首级来到,一顶石轿由树洞飞出,内中传出策衍先座的声音:「地凌剑,从今天起,就属於你剑君。」

剑君十二恨道:「完成第一项约定,接下来你还有什麽需要我替你办?」

「究竟这明月心来历为何?她又为何要暗算於我?」策衍先座虽然已经报仇雪恨,但始终还是不解为何自己跟明月心有何冲突,以致她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嗯!剑君,有人尾随你回来。」策衍先座听见从外方传进的脚步声,算定是跟着剑君而来。

「明月心就是虚无先生的徒弟。」阪无君手摇羽扇,领着西无君与北无君一同入内,「四无君,你说什麽?」听见阪无君揭破明月心师承,策衍先座内心震颤,言道:「当年我曾受虚无先生救命之恩,後来他被称作医流座,随段章甫同往东北讨伐覆天殇,曾邀我相助,但我与邱霍蛉叶约战在即,并未同行,不久之後便传说段章甫发狂将他杀害,故人之徒为何对我抱有杀意,莫非是怪我当年未去相助……」

四无君算定策衍先座自以为是的个性,定会自圆其说联想出一套说法,便让他从虚无先生这条线索去苦思而忽略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同时北无君与西无君猛然跪下,北无君求道:「先座,东无君不幸死於灭轮回之手,南无君亦亡在九曲邪君手里,这两人有邪能境当後盾,我等三人难以报仇,恳情先座为东无跟南无主持公道。」

策衍先座看了阪无君及西、北无君一眼,森然说道:「死得好,你们四人在我闭关之时擅自出山,眼中还有我的存在吗?」

西无君支吾言道:「这……是冥界天岳战事吃紧,四无君又一再相邀,我等毕竟出身冥界,也想试验自身能力,所以才……」

策衍先座沉声怒道:「胡来!」

阪无君眼神转冷,但表面上还是礼数作足,说道:「四位同修乃看在同修之谊才离山相助,万千罪责皆在四无君身上,望先座莫再责怪西无与北无。」

策衍先座冷哼一声,不作言语,只是右手横摆,表示让三人离开之意,但阪无君见剑君十二恨依然立於策衍先座身侧,不明两人关系,担忧策衍被中原拉拢过去,故问道:「剑君与先座是何关系?」

「三剑三约,仅此而已,离开。」策衍先座简单解释,随即再下逐客令,阪无君只好领着西无君跟北无君离开参木空谷。

就在阪无君三人离开後,策衍先座招手引来一口宝剑,对剑君说道:「我曾与你约束绝不无故谋害中原正道,邪能境不在此约,第二剑,名曰武驰,好生接着。」

策衍先座将武驰剑送予剑君十二恨,他接过宝剑後问道:「第二剑的目标为何?」

策衍先座道:「杀吾後辈必须付出代价,灭轮回、九曲邪君皆非凡庸,这两名凶手你可择一先除,事成之後我再交你第三剑,除去最後的凶手。」

剑君十二恨想说两人均是强敌,有意精进,言道:「可以,但我需要再往归心渊一趟。」策衍先座明白其心思,同意道:「去吧!能悟多少,端看你天资如何了。」获得策衍先座首肯,剑君十二恨背起剑架,就朝归心渊的方向前进。

第一百四十话 黑雾森林之战(上)

黑雾森林东南处,裴千己在一颗大树下打坐调元,而上官寻命跟九曲邪君好不容易在昏暗的环境将整本虚字诀另外誊写一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上官寻命拿起这本虚字诀抖了抖,言道:「老爸,我们这麽辛苦才抄完,这本掌法不会让人练得走火入魔吧!」

九曲邪君露齿轻笑,言道:「放心吧!抄写时我有校对过,这次沐流尘棋差一着,确是真本无误。可能是他料定你师伯看不到书中内容,并未修改原书内容便用幽灵字体抄写。」

这时裴千己也收功回元,言道:「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其中好像有飞狼的吼声。」上官寻命猛然想起:「母亲他们说帮青阳子去黑雾森林找七月笙,也许……」

虽然不似原作会有邪能境来暗算青阳子等人,但九曲邪君听裴千己说有打斗声,还不免担心,言道:「快去看看吧!也许可以帮到你母亲他们。」

黑雾森林之外,周八伯与旋玑子守住青阳子等人的退路,但念及青阳子与医魔他们已经进入达五个时辰,使旋玑子不禁忧心,言道:「道主与医魔前辈迟迟未归,不免使人等得心焦。」

周八伯安慰道:「不用如此担忧,你要相信青阳子的能力,他一定能取回七月笙。」旋玑子点头称是,同意道::「这是当然,我所担心者,乃是道主伤势未复,便闯入黑雾森林,若冥界天岳趁隙来攻,又将是一场硬仗。」

「旋玑子啊!到底青阳子跟兵燹交战後,他到底是伤到什麽程度?」周八伯猛然想起他从天外南海回来後,几次见到青阳子都一副气虚血弱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当面与他探询,正逢此机便向旋玑子打听。

「这嘛!」旋玑子听到这点,不禁想起青阳子曾千叮万嘱切莫将他的伤势宣诸於人,但看在周八伯忧形于色,旋玑子沉吟半晌,还是侧面回答:「若是此时天岳来攻,大为不妙。」

「那青阳子的伤势岂非十分严重。」周八伯看旋玑子这样考虑再三才回答,又说得遮遮掩掩,使他一下全往坏处去想,而潜伏於侧的夜留影探得消息後,确定青阳子负伤在身,旋即屏息脱走,赶紧回报领军主将冰川孤辰。

夜留影施展轻功赶到冰川孤辰驻军处,马上将探到的消息上禀:「启禀刀王,青阳子确实重伤,黑雾森林之外只有旋玑子、周八伯两人顾守。」

冰川孤辰听过情报,立即点将:「天燎金戈、地烈荒马你们两人领剡斩、流焰率一半兵马前行,由东方发动攻击诛杀接应之人,我带余人随後再动,以防青阳子豁命突围。」天燎金戈跟地烈荒马接过刀王命令,得令领兵出击。而冰川孤辰也带着夜留影跟飞魈由另一个方向前进,打算包抄青阳子等人。

天燎金戈、地烈荒马领军杀入,旗帜飞扬,战声喧闹。旋玑子与周八伯远远看到,却为了确保青阳子的退路不敢离开,只好硬着头皮以寡敌众。剡斩、流焰分从左右合击周八伯,天下第二算步伐隐含易理,本在无妄、忽至中孚,剡斩与流焰,手握刀剑、咬牙切齿,却难跟上周八伯身影,难越雷池一步。

旋玑子独对天燎金戈、地烈荒马,两方再度交手,又是旗鼓相当之势,「广寒之仇,旋玑今日必要汝等偿还。」旋玑子两掌接连推出,掌力左阴右阳,天燎金戈剑气飞扬、地烈荒马枪影回旋,挡下掌气。天燎金戈言道:「好功夫,就看今朝是你成功报仇,还是我们助你兄弟团圆。」

天燎金戈挥剑横扫旋玑子下盘,地烈荒马则仗着枪长丈余,挺前直刺他咽喉,旋玑子点足离地,纵身於剑枪交击之缝,两手搭在敌人兵刃上,使黏字诀牵制两人招式流转。

黑雾森林另外一角,刀王冰川孤辰傲然而立,冷眼看着战局变化,他见周八伯身法灵便,剡斩、流焰非他对手,当下有所断决,言道:「夜留影、飞魈领兵围击。」两人得令而去,刀王将更多兵力投入战场,周八伯可游动空间受到牵制,遭到剡斩、流焰、夜留影、飞魈四人分从四面围攻,旋玑子一边游战天燎金戈、地烈荒马,一边分神关注周八伯的战况,见他左支右绌,连忙建议:「退入黑雾森林。」

「好!」周八伯颇有同感,立时猛然旋转身形,带起强烈气劲,以儒门精微掌功运化气劲成龙形,喝道:「九龙破九空。」夜留影四人终究武功平常,难防周八伯绝招,被他挥动掌风震开,直往黑雾森林跃去。为了配合周八伯,旋玑子掌化太极,一招「乾坤道冥」荡开敌手兵刃,跳出战圈,赶去跟周八伯会合。

周八伯与旋玑子就要奔入黑雾森林与青阳子等人会合,便在此时冰川孤辰有了动作,「冰川逆瀑。」只见他手指一划,冷冽刀气宛如帘幕一般自平地升起,周八伯一头撞在气墙上,被反作用力震飞,地烈荒马抓准时机,踏步跃起举枪上刺,登时洞穿周八伯腹部。

「周前辈!」旋玑子见状要救,但金戈剑旋即杀来,他纵身跳起,足点剑身飞脚踢开天燎金戈,赶往扶起周八伯,可惜为时已晚,昔日的天下第二算如今出气多、入气少,千算万算终未算到自家的断魂时。

「送你与广寒子相会。」地烈荒马一招得手,志高气扬又要再下杀手,却闻黑雾森林深处传来四字:「苍月汇海。」雄浑嗓音伴着至阳转阴的宏大掌力席卷而来,连地面亦在气波带动下被层层掀起。

青阳子道家绝技加身,地烈荒马被打得筋断皮开、惨绝当场,就在掌力要波及天岳大军时,冰川孤辰身动一瞬,挥动冰川刀锋挡下这招「苍月汇海」。

「原来你没受伤。」刀王依然面无表情地问向青阳子,青阳子油然言道:「若非如此,怎能诱出今之张合?」青阳子故意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计算司马懿,却只诛张儁乂的典故,意指要灭四无君,却来冰川孤辰。

「医魔请速将七月笙送往冰河天川,与素续缘同往天外南海。」青阳手合手一揖,向医魔说道。医魔上官阴挥手拂袖,扬起一道清风,夜留影四人难缨其锋纷纷退避,医魔立时直往天外南海奔去。

「快追!」冰川孤辰再下号令,天燎金戈与夜留影等五将便要追去,三魔灵为防他们伤及师尊,连忙帮医魔守住退路,鬼智灵童言道:「有我们在此,汝等难越雷池。」

医魔上官阴赶往天外南海途中,还没脱出黑雾森林范围,便先遇到了九曲邪君三人,「邪君、寻命,还有大伯,你们怎会在此?真是太好了。」

「嗯!你手拿七月笙,是要去天外南海医治素还真吗?」九曲邪君看医魔手里拿着七月笙,便开口问道。医魔上官阴无暇解释详情,说道:「这是我师妹明月心所建议的药物,素还真万毒在身,只能勉强一试。青阳子跟三魔灵被冥界天岳大军包围,就让邪君去帮手了。」

听医魔调派,九曲邪君点头应承说道:「好,我跟寻命这就去,你赶紧去冰河天川吧!」医魔上官阴也不再多话,直接赶赴营救素还真,九曲邪君也朝她来时的方向赶去帮青阳子。在旁瞧着两人对话的裴千己颇感奇怪地跟上官寻命说道:「他们的默契还真好。」

上官寻命瞧了会医魔的背影,有瞧了会九曲邪君的背影,说道:「我早说他们俩有问题,所以一说邪君是我老爸,我马上就相信了。」

天外天之上,天忌回归後马上将赤翎鬼交予行天师,在他手里化回法笔模样,行天师收好法笔,天忌张开法眼,左右环视却不见刑天师,忙问道:「师叔,为何不见天师?」行天师脸色稍露迟疑,支吾言道:「老刑嘛!他……他带着金少爷在祖师殿,正与你五师叔轮班抄写天书下半卷。」

天忌心想才说金少爷气虚难让刑天师长久附身,疑道:「喔!那金少爷他……他的身体能负荷得了吗?」

行天师摇摇头说:「那个三宝身体是受不住,但他要长久跟他父亲相聚,也只剩南斗天枢度厄神诀的法门可以助他,需要先在祖师殿借正一神光洗灵调魄。」

「二师兄,这是你要的北域黑九铁。」恨刀英雄踏入天外天,也按照行天师的吩咐取回了黑九铁,行天师接过一看确认黑九铁的品质符合所需,便又还到恨刀英雄手上,言道:「小师弟,你直接拿去後堂,叶小钗跟佾云该是准备好了。」

恨刀英雄点头应承,又见到天忌,正要跟他打声招呼,却发现其人有所不同,恨刀英雄好生仔细瞧着师侄,行天师不明缘故,言道:「天忌就这个模样,有什麽好看的吗?」

恨刀英雄听师兄问起,才回过神来,讶异地说:「天忌,你是脱胎换骨了吗?怎麽功力增强至斯?」行天师听他提起,也端详了一番,果然发现天忌身上平添了数百年的修为,忙问道:「师侄你的身上发生何事?功力如此增长,与你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啊!」

「我在半途被两名犴妖族长老围攻,事关神仪师叔……」天忌将被犴妖佬及娲姥夹击,而自己倒吸两人功力的情况一五一十跟行天师说明,恨刀英雄在旁听得满腹疑惑,言道:「阴阳师如此成就天忌师侄,究竟有何目的?」

行天师仔细检查天忌吸收两老功力後的功体情况,确认并未出现排斥後,方言道:「天忌出身亦为犴妖族旁支,得到两人功体并不会出现排斥,但阴阳师为人深沈,会为了些许香火之情助天忌至此吗?」

第一百四十一话 黑雾森林之战(下)

「青阳子勿慌!我们来助你了。www.65txt.com」秦假仙与三口组来到黑雾森林接应青阳子,天燎金戈见是三人,不禁笑道:「就凭你们,是来送死吗?」

「喔!是吗?」三口组背後,猛然转出洛子商、苗飞飞两人,持剑握刀杀进天岳大军,尤其洛子商,更是挺剑直斩天燎金戈,逼得天燎金戈仓促应战,被他一剑震退,天燎金戈面对剑痞传人,心生提防,言道:「是你,洛子商。」

洛子商竖起左手食指横摇,轻蔑地说:「可惜天之翼没来,你……还不是对手。」一旁的苗飞飞看他姿态轻挑,鼓起粉腮、微翘红唇骂道:「要打就打,说这麽多干啥?」

洛子商知道苗飞飞是怕他太过轻敌,帅气地笑脸回应:「放心,这种小角色,三招就解决。」

三魔灵以鬼智灵童为首杀入天岳军阵,夜留影勉强组织兵马相抗,但是三人各负异能,天岳寻常军士根本无法抗衡,三魔灵冲杀一阵後,又有数条金线飞入,接连勒杀数名兵士,正是上官寻命来到。

「是寻命师兄。」杀素发现上官寻命亦至,兴奋不已。鬼智灵童看有援手,也道:「并肩作战将天岳战势瓦解於此。」飞狼长啸一声,身形又起,夜留影听见飞狼的啸声,顿时心惊肉跳,好似听到自己的心跳越发加速、难以遏止。飞狼啸声又催,夜留影耳中竟已听不见半点声音,他慌张地大喊:「究竟……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倾刻後,夜留影只觉得周遭环境一片昏黑,两脚发软,夜留影蓦地跪下,再无气息,遭到飞狼所吐的无形音波震毙。

天岳战力落入下风,冰川孤辰以刀伫地,将四周战况置若罔闻,青阳子看他神情如古井不波,暗赞其人年纪轻轻却老成持稳,但忌惮他的刀艺,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冷然对峙。

就在青阳子猜测冰川孤辰下一步动作之时,一刀一剑猛然杀入,青阳子随机应变,运掌化盾架下两招,只听诗号传来:「西无无峰平五岳、北无无雪没百霜。」

在四无君透过骨灵道阪无君向西无、北无许以重利,并声称将举荐两人担任天岳兵马掌令,两人皆有担负击杀同修的罪责,不免心虚害怕策衍先座揭破此事,均乐得天岳组织当後盾,双双同意加入天岳。

西无君跟北无君各逞刀剑之利,夹攻青阳子,青阳子回足踢起数片土墙挡下北无君攻来的双剑,伸手向上摄住西无君的刀锋,皱眉言道:「两位非是天岳之人,何苦卷入我等征战?」西无君一刀不成,抽刀後翻,言道:「份属同修,加入天岳,并非奇事。」

「破霜火、冻霜刃。」北无君扫平土墙,轻挽双剑,一寒一炽的剑气同发并进,青阳子左封右击,封住极寒的「冻霜刃」、右手重敲击散「破霜火」。西无君持刀再攻,配合北无君拦腰横劈青阳子中路,但见一道刀气突入相阻。

「让老裴来会一会你。」裴千己以掌行刀,破空出击挡住西无君这刀。乱军之中,秦假仙看到裴千己出手,高兴地大喊:「太好了,连老裴也来帮手,这战稳赢的。」

眼见西无君与北无君来援,联手对上裴千己跟青阳子,刀王冰川孤辰却依然伫立不加插手,彷佛正在等待什麽。

忽然间,狂风大作,刀王左边的天岳兵士被这阵劲风卷开,吹得飞上半空再重重摔下,纷纷摔得骨折筋断。冰川孤辰双眼一眯、透出精光,挥刀斜击,当地一声,金石交响,冰川刀锋与鬼阳六斩刈交叉互击,火花迸射。

冰川孤辰冷然说道:「缩地之术,你我皆通。」原来那阵狂风,便是利用缩地前来的九曲邪君,他一路走来,周遭之人皆难挡其威。

九曲邪君道:「将杀死五残吊客的招式用在我身上吧!」他在检视过五残吊客的屍体後,发现刀王所用杀招竟非出於天岳刀法,明显是另外一种刀路,上回在天地门外九曲邪君并未真正跟冰川孤辰交手,因此这次再度遭逢就想见识见识他的新招。

看他说得狂妄,冰川孤辰回道:「如你所愿,万道清风。」刀王斜走步伐,雁行如飞,一刀化万流迎头劈向九曲邪君,刀气成千上万如万马奔腾急驰而至,他倒握鬼阳刀於侧,猛然回身拖刀划地扬起万丈黄沙,将刀气散入其中,以繁应繁卷动沙尘暴挡下「万道清风」一招。

洛子商单挑天燎金戈,苗飞飞回旋刀飞舞,拦杀四周兵士,以防他们打扰战况。对洛子商放出狂言说三招结束,天燎金戈怒形於色,认为被轻视,言道:「天燎金戈会让你明白自己的错误。」说完,他提剑便攻倏地猛刺,洛子商玉璃剑出鞘随手挥击,在身前连挽三朵剑花,第一剑拦下其攻势、第二剑化繁笼罩天燎金戈上半身,逼他抽身避其锋。

「第三剑结束一切。」洛子商加运功力,剑生青芒吟啸,最後一道剑花倾刻开展,炫丽如七彩烟花,朝天燎金戈电射击去。

天燎金戈为保性命手握金戈剑挑往洛子商剑锋,但洛子商也是了得,剑路中途生变,亦随之改招,一剑下劈反扫开敌剑。洛子商一沾即走,闪身掠过天燎金戈,人影刹合疾分。

「可惜,你也算是一名高手。」洛子商回剑入鞘,发出清脆的敲响,同时天燎金戈由左肩至下鲜血激溅,脸上再没半点血色,一阵摇晃後雄躯倒落尘埃。

剡斩、流焰与飞魈三人领军力战三魔灵与上官寻命,鬼智灵童运化术法,无数鬼影飘幻袭敌;飞狼利爪、啸声同催;杀素的菩萨印威力宏大,连番毙敌;上官寻命金线抽人三魂七魄,防不胜防。四人各展本领杀得天岳大军人仰马翻、死伤殆尽。

流焰见势不好,忙向剡斩言道:「士兵承受不了,我们快撤兵吧!」剡斩个性忠笃,不愿妄为,应道:「刀王没下令,不可擅退。」

「但是……啊!」流焰心中还是着急,却不料剡斩竟一刀挥来将他开膛剖肚,临死前流焰还无法相信,同僚会对他下手,抓着剡斩的手,说道:「剡斩,你……为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剡斩同样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怎麽会突然一刀砍向流焰。一道白光飞过,鬼智灵童露齿微笑,原来他想说擒贼先擒王,但天岳三将却躲在大军之後,让四人与大军周旋消耗力气,好不容易看到剡斩、流焰,马上使用心灵术控制两人自相残杀。

「可恶啊!」剡斩提刀冲前,作势要砍鬼智灵童替流焰报仇,鬼智灵童往後迅退,改由杀素补上,她无惧对手刀锋,双手结印使出菩萨印第六式「天佛降世」,剡斩自知无幸,仍是一勇当先,立心拼个同归於尽,想说用自己一命换杀素首级。

剡斩大喝一声,双目杀气如焰,抢进一刀斩下杀素头颅,但同时被杀素双掌击碎身躯。无奈杀素练有荫屍大法,所以藕臂一伸接住自己的头,直接又合回躯体上。

看到两名同伴战死沙场,飞魈心里惧意丛生,连连怪叫,步伐一直往後退。上官寻命见他有退意,转头向鬼智灵童问道:「看他怪可怜的,要放过他吗?」

鬼智灵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上官寻命听说如此一抖衣袖,数条金线飞出束住飞魈项颈,他使力一拽,立时将他当场勒死。

「是王隐的刀法吗?妖刀泣血九连月。」九曲邪君纵身半空,邪气渲染天空如墨,化出一弯血色勾月,邪君挥动鬼阳刀连化九个弧形,刀锋最利处血光炽盛,引动月华演刀光,九道刀气降世直冲冰川孤辰。此招乃脱胎於妖刀诀中的「妖刀辟血」,乃是九曲邪君结合天岳刀法「血泣魔光」及「鬼阳六斩」的新招,顿使天地同现神嚎鬼哭。

九曲邪君一口喊破其刀法来源,冰川孤辰虽感讶异,但手上功夫丝毫无滞,面对他九重连月的刀势袭来,冰川孤辰自度凭己身功力足堪一挡,斜刀点地,刀虹挥洒隐有辟地开道之威,他将一生功力注入刀中,不退反进急走数步,以攻代守,喝道:「万法归流。」

斜斩、横击,九曲邪君持刀飞落急速劈砍,冰川孤辰抬起右臂横扫迎上,集万法融会於一刀,可惜如今九曲邪君功力今非昔比,远胜当初,冰川孤辰估计错误,强行挡架下被九曲邪君刀上一波接一波传来的强悍力道震退,嘴角渗红。

冰川孤辰振衣伸手拭去嘴边鲜红,言道:「果然厉害。」刀王斜睨战况,明白此役大势已去,不再多做眷恋,一步踏起凌空化去。

西无君与北无君结成刀剑连锁阵困住青阳子跟裴千己,但见刀王退走,九曲邪君空出手来就要与阵中两人联手,同叫不妙。因此双双解开阵势,紧随冰川孤辰一起离去。

这场战事,以天岳告败,青阳子自知这场胜仗是仰赖九曲邪君一门之力,拱手道谢:「此战多赖邪君来援,青阳方能轻取天岳,可惜四无君未至,否则定叫他来得去不得。」

九曲邪君道:「四无君身中灭轮回之术,寿命将终,至今算来,他的性命不过只剩五日,龙脑可以趁此时机加紧救回素还真。」

听说四无君将殁,如今天岳又折兵力於此,青阳子欣喜道:「冥界天岳自此损伤无数,仅於刀王、兵燹难除,但四无君一去,相信这两人也难再起大风浪,至於邪能境之事,全要倚仗邪君了。」

九曲邪君摇手谦道:「不需恭维我,本邪君也是不想多见邪能之民为无妄战事牺牲性命。」青阳子躬身说道:「邪君高义。」他站直身子後,言道:「周八伯为义捐躯,青阳要带他回天地门安葬,请恕青阳先行告辞。」

九曲邪君应道:「请!」青阳子回礼後,便带同旋玑子与洛子商、苗飞飞等人一同回转天地门。

冰川孤辰弃战返回天岳,直奔四无君居所,但见天之翼、绝烨人人戴孝,门上挂着白帘白纱,他直接步入内室,原本四无君惯坐之处周围已经全用麻布挂起遮掩。

虽然整个房间布置成灵堂模样,内中依然传出四无君的声音:「看你只身而回,青阳子果然诈伤,此战大败。」

冰川孤辰躬身道:「一切仅遵军师吩咐,邪能境九曲邪君亦亲参此役,目的已成。」

四无君道:「九曲邪君!真是意外的收获,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邪能境得知我方兵败,正入我之算计,只要五日之後我的死讯传出,再让圣主挑衅一番,吾计成矣。」刀王缓缓言道:「冰川孤辰,衷心希望军师功成。」

「一切端看我与阴阳师的默契了。」帘幕中的四无君身影随烛光闪烁,他摇着羽扇向刀王问道:「冰川孤辰,四无君死後,你真不愿继续留下来辅佐圣主。」

冰川孤辰道:「人各有志,为军师报仇之後,我希望回去故乡。」四无君轻声叹息,言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勉强,这封信就劳你交予传授你刀法的人。」四无君将一封书信掷出帘幕到冰川孤辰手上,他看信封上写着王隐旧名「八荒无尽」,言道:「军师有所决定了。」

四无君道:「份为至交,总不能只麻烦沐流尘一人。」

第一百四十二话 被杀

医魔上官阴施展轻功来到冰河天川登上雪舟,直往天外南海,由卧江子接应前去九耀之门。www.65txt.com在神枭打开九耀之门後,卧江子掌抚素还真後背将他撑起,言道:「素还真的生机全都寄望在七月笙之上了。」

「嗯!我会尽力一试。」医魔上官阴手持七月笙开始运功,依照师承口诀念道:「映心镜诀、凝气一化,喝!」随着医魔口诀催动,七月笙射出耀眼银光笼罩素还真全身上下,七月笙脱出医魔手上凭空旋转,只见七月笙越转越快,素还真体内的毒素也顺着银光方向释出,逐渐流到七月笙之中。

神枭看七月笙可以收纳素还真身上的万毒之气,欣慰地说道:「太好了,素还真有救。」殊不料,他话语未尽,七月笙猛然掉落地面,素还真颓然而倒。神枭连忙抱起素还真,向医魔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医魔上官阴拾起地上的七月笙仔细端详後,言道:「失败了,七月笙终究无法完全吸纳素还真体内万毒,只吸纳了两成。」

神枭听说七月笙只吸出素还真两成毒素,担忧道:「两成,那素还真不就依然没救。」医魔上官阴伸手搭着素还真的脉搏,大致了解他体中各种毒素的纠缠後蓦地掏出两支金针,言道:「将素还真扶起。」

神枭闻言上前把素还真的身体扶正,医魔上官阴抓准两处毒性蓄积最厚的穴道,灌输内力於金针後将之射进这两处穴位,医魔施针显然十分吃力,所以两支金针刺入素还真身体後,她马上气喘吁吁。

卧江子见识广博,言道:「这是传说中的续命金针,据传只有当年域外名医虚无先生一脉习有这部针法。」

医魔上官阴这时已缓过气来,说道:「续命金针可保素还真的性命再延长一个月,若这段时间再无他法,清香白莲回天乏术。」医魔从七月笙的未尽全功已经猜出师妹明月心居中扮演的角色,所幸七月笙终究吸出两成毒性,使她可以插手,为保全师妹名声,医魔上官阴不惜大耗功力施展续命金针,替素还真延寿,日後再与师妹质问她暗害素还真的理由。

「莫非当世真只剩那个办法?」卧江子细察过素还真的毒伤,早明白那人所练就的法门可以替素还真医治,但其人身亡已久,一时沉吟。

听卧江子喃喃自语,神枭素服其能,心想卧江子必有所定见,忙问道:「卧江子,你是想到什麽好办法吗?」

卧江子见神枭问起,又看素还真脸色灰败,离阴曹地府只剩一步之遥,叹道:「当今世上仍有一部功夫可以救回素还真的性命。」

医魔上官阴行医多年,脑中记忆的药方、疗法无数,从未听说一举根除素还真所中万毒之法,当下问道:「素还真身上毒性举世罕见,究竟是什麽武功可以祛除所有毒素,上官阴十分好奇?」

「洗骨大法。」卧江子语重心长地,一个字接一个字念得十分缓慢。

法音流今日有轮值巡守邪能境,炎灵子与血玲珑由广邪清法殿一路走到最外围的大门,没想到今日却来了不速之客,令两人大感意外。

「怎麽!见到了本座,还不赶快进去通报阴阳师。」炎熇兵燹肩扛血不沾一步步走近伸脚就踢,将血玲珑踢了个落地滚三滚。炎灵子粗暴地喝道:「兵燹,你来做啥?」

「四无君死了,我来跟阴阳师报丧,还不入内通传,我要跟他一谈。」炎灵子听到兵燹亲口说出四无君身殁的消息,深知此事至关要紧,快步如飞跑进广邪清法殿向阴阳师禀报。

听过炎灵子所述,知道炎熇兵燹人在境外,也带到四无君的死讯,阴阳师开口传来灭轮回向他问道:「你曾说过四无君十日将亡,而兵燹已来传报四无君的死讯,你看如何?」闻得四无君的丧报,灭轮回掐指合计了一下日子,摇头说道:「不对啊!依我算来应该尚有四天才是。」

「怪哉!那炎熇兵燹何以声称四无君已亡?」阴阳师转向炎灵子问道:「他真说要与我一谈?」炎灵子顿首称是,阴阳师心里好奇,不知兵燹来此之因,言道:「将他带入吧!」

「是!」炎灵子才要依阴阳师的命令出外替炎熇兵燹引路,阴阳师又叫住他:「炎灵子,其为天岳圣主务必好生相待。」炎灵子毕恭毕敬地应承阴阳师之语:「一切全依邪主之意。」

而灭轮回双手结印施法放出一道邪气腾空而去,言道:「以防万一,我这就查探四无君生死如何?」

忽然啪地一声,负责出外迎接炎熇兵燹的炎灵子竟然被打得撞上广邪清法殿的重门,阴阳师听见殿外吵杂,一下蹙眉扬袖倒卷,以强力的吸气功凭空打开殿门。

只见炎灵子踉跄退入,炎熇兵燹孤身站在门中,满脸得色,言道:「阴阳师、邪之主,你的手下就只有这种酒囊饭袋吗?」明明是炎熇兵燹突如其来暴打他一顿,却反被兵燹抢先在阴阳师面前告状,炎灵子不忿之下张口欲辩,阴阳师淡淡瞧他一眼,使炎灵子不敢再言。

阴阳师横手欠身行礼,说道:「我的麾下招待不周,让圣主见笑了,阴阳师在此代炎灵子致歉,请上座。」阴阳师顺手施术化出一张符合炎熇兵燹身份的虎皮大椅。

「不用客气。」炎熇兵燹大棘棘地坐上虎皮椅,看到灭轮回就站在阴阳师身边,伸掌拍着把手油然言道:「相信你们都知道我的军师四无君已经归天吧?」

灭轮回哑然笑道:「炎熇兵燹说实话吧!四无君所中之术即我所为,是生是死灭轮回最明白,他让你来邪能境有何图谋?」

炎熇兵燹哈哈一笑,横腿翘上椅把,露出一派睥睨天下的气魄,断然道:「汝等真当炎熇兵燹是四无君手中的傀儡吗?以後天岳由我当家作主,今朝我来就是为了以後跟邪能境的关系,派出一个能谈判的人吧!」

这时灭轮回释出的邪气重归掌中,一见结果他刹时变色,言道:「四无君……真的死了。」阴阳师听见结果,如山不动,言道:「敝人添为邪之主,自当由我与阁下交涉,未知冥界天岳圣主是来此与邪能境交涉什麽内容呢?」阴阳师语调说得客气,但将邪能境设在被动角色,显然意指是冥界天岳处於劣势主动来求和,暗地将姿态摆得极高,好漫天开价、落地还钱。

炎熇兵燹傲然说道:「既是最高层的交涉,你旁边的虾兵蟹将还在干什麽?还不都下去?」

「炎熇兵燹,你最好弄清现在双方实力的高低再来大放厥词……」罗修王才想好好教训炎熇兵燹一顿,让他搞清楚战况是邪能境占优势,却见阴阳师挥手示意住嘴,只好收声。

「来者是客,就依天岳圣主之意,众人退下吧!」阴阳师都如此说了,罗修王、广目天等人只好依言退下,灭轮回也转身离开广邪清法殿。

就在同时,某处枯木死林之中,蓦地窜起一条人影,身上衣裳半黑半粉红,头插发钗、穿着相当诡异,手中悬着面小鼓,提气跃上最高的一棵百年老松顶梢,单足点立枝头晃荡生姿,那人按着某种节拍敲着小鼓,浑厚内力夹杂在音波里以枯林为中心散播出去极远,在术法影响下枯木同时回春,朵朵樱花绽放开满整座林子,樱花瓣随风飘落如雨,呈现一片祥和景象。

打退九幽後,九曲邪君与青阳子告别即带着上官寻命、三魔灵及义兄裴千己回去三分缝,才踏入自己的居所皇邪斋,就见到中无君正在中庭摊开一大张地图,上面标明邪能境、冥界天岳的地理位置,只听中无君手握一根藤杖比划言道:「综观邪能境与冥界天岳战力差别,邪能境三强实力超群,总合实力非同凡想,但四无君仍可获得沐流尘、王隐及策衍先座三条外部战线的支援。天冥绝处风云起,冥界天岳真到绝处了吗?风云起,四无君又有什麽计策可用呢?」

九曲邪君道:「军师,你看整个局势将如何演变?」

「天岳败!并非必然,我方以守待变,所重者便是下一场大战的来到,在天岳不断被削弱之後,这一战风云将起,我断定四无君必然采用离间计,当邪能势大,阴阳师对邪君与灭轮回之提防升高,而他受限实力,欲削弱两人,一定会跟四无君联手。」

「这……太匪夷所思了!」九曲邪君绝不否认阴阳师有除他之心,但听中无君判断阴阳师会改与冥界天岳联手,还是超出其想像,毕竟天岳跟邪能境才打了好几仗,阴阳师的直属部下更有多人丧在天岳手里,别说阴阳师本人,几名长老会否同意都成问题。

「原来是邪君……」中无君猛然醒觉听到的是九曲邪君声音,连忙行礼。九曲邪君不以为意,说道:「阴阳师会跟冥界天岳联手,我实在难以置信。」

海殇君从三魔灵口中得知九曲邪君归来,也至皇邪斋,老远就听见九曲邪君跟中无君的交谈,插嘴说道:「四无君能想他人不愿想之计、敢行他人不敢为之事,此为用计特点,故他会提出跟阴阳师合作,在我来看并不意外,但阴阳师老成持稳,他会放弃稳健的计画消灭天岳,贸然改对邪君出手吗?」

三人中以继承原先记忆的九曲邪君对阴阳师了解最深,他又按照近日跟阴阳师的接触,言道:「阴阳师其人持重,但好稳中弄险,在算好所有变数後才孤注一掷。」

「邪君所言有理。」中无君认同九曲邪君对阴阳师的判断,并道:「所以我正在思考,阴阳师究竟凭什麽认为折损邪君与灭轮回,他还能战胜天岳,以及他如何说服邪能境改与天岳合作。」

就在九曲邪君等三人思考大势变化时,九曲邪君身上的血邪引猛然震动,飞出衣袍在半空急速打转,赤光一冲浮现血邪面容,只听灭轮回说道:「阴阳师被炎熇兵燹偷袭身亡。」

第一百四十三话 杀死阴阳师

修罗深渊内处,按照约定在沐流尘练完烙骨大法後,轮到极道天权修习,他从卷轴开头处一路阅读下去,言道:「没想到烙骨大法便是武痴绝学中玄法诀的核心部分,嗯……正合我意,既然沐流尘练完无碍,我便着手修练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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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天权扬手一摆将载有烙骨大法的卷轴掷起扬开全文,不料在他身上真气灌入卷轴後,三道细若针线的红光一闪而过流进他体内。

极道天权眼尖瞧见,连忙调转周身内息,却不见任何异样,疑道:「怪哉!明明见到从卷轴上窜出红气入我经脉,为何遍寻不着?莫非是我看错了。」

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丝毫问题,极道天权重拾卷轴反覆察看依然找不出怪异之处,言道:「嗯!也许真是我看错,继续修练。」极道天权语毕便重新打开卷轴,调整自身内功,开始修习烙骨大法。

邪能境北部防线上,神堪鬼斋从灭轮回处得知阴阳师身亡的消息後,立马施展轻功加快来到灭轮回之前所设的法阵,他单手结印施术,五芒星徽往地下天上延展将阴阳师的元灵拦住。

察觉到阴阳师的元灵正在冲撞截灵之阵,神堪鬼斋言道:「果然来了,决不能让你双体合一。」言毕,他另一手结成相似的印诀加催灵力,硬生生把阴阳师元灵挡在地底,神堪鬼斋脚踏罡步,吟道:「神堪封解、鬼斋之法、五灵气网。」他张开手掌,分从五指弹出五道灵气插入地下如栅栏般困住阴阳师的元灵,使它进退无路。

北方某处雪地,女阴阳师拍着双色阴阳鼓,却迟迟等不到阳体之魂,忽闻熟悉诗号:「皇天无尽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竟是九曲邪君由半空飘落现身,女阴阳师柳眉低蹙,沉声说道:「是你,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道:「女体,你我真是久别重逢。」女阴阳师听他语气有着奚落之意,怒然言道:「阳体之魂至今未到,原来是你跟灭轮回从中作怪。」

九曲邪君负手於背,傲然说道:「阴阳师身为邪之主,敬你尊荣,本邪君自当承让三招。」

「就凭你九曲邪君便想杀我,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极道之击。」女阴阳师说得嚣狂抢先出招,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所保留,带着三分试探意味,她掌握阴阳鼓以鼓面代替手掌攻向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出拳回挡打上鼓面,一时相持不下,女阴阳师撤掌换手再催劲力,娇叱一声:「疾!」九曲邪君感到对方掌力加重,亦增强自身拳劲,女阴阳师身若飞絮,反方向抽退,言道:「拳力不下东瀛拳皇,邪君实力比起当年强上数倍之多,着实令人赞叹。」

第一招过後,女阴阳师接连出招,将手边阴阳鼓向上抛掷,阴阳鼓定在半空不停打转,她手指半空点出无数气劲击鼓,鼓声随风飘荡,吟道:「阴阳法、犬神之术。」女阴阳师直线上升重新接住阴阳鼓,八道犬神同时从鼓面飞出,一起扑向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油然道:「东瀛之法果真别具一格,但邪能本家之术也不可忘啊!变态之术、赤练邪能弑。」一阵黑风由下卷起掩住九曲邪君的身形,强烈黑风扭曲九曲邪君的模样,就在犬神接近九曲邪君之时,黑风忽散窜出无数赤练蛇,紧紧缠住阴阳师释放的犬神,蛇口咬住犬神将邪气灌入其中将之一一瓦解。

就在八道犬神相继散离後,这些赤练蛇又腾起聚集化成一道黑风,女阴阳师咬破中指滴血成剑,猛然跃起接来天之灵气,祭起正一天道所传的河洛术法,喝道:「天降离火辟邪剑。」

女阴阳师朝着九曲邪君胸口一招直刺,将离火辟邪剑捣入黑风中,趁他身形未复就要取其性命,女阴阳师算计精准,九曲邪君避之不及,被离火辟邪剑击中,却见九曲邪君身形微晃,沈闷一响像是金铁之鸣,更擦出点点火花。

本来女阴阳师先用犬神之术引九曲邪君出手然後趁虚而入,施展专克邪能术法的正一天剑之功,可惜她不晓九曲邪君曾经透过鬼阳六斩刈神兵祭体,提升肉体灵魂的坚韧度,未用辟灵术分开九曲邪君的肉体跟曲协军的魂魄,女阴阳师这招根本伤不了敌人。

看在女阴阳师眼里,先入为主的观念使她惊呼:「六祭归元、无窍之躯。」自古相传六祭之术修至最巅峰,补足六祭後便能收敛一身窍门死穴,威能不下佛门如来不毁之身,自使女阴阳师惊慌失措。

三分缝里,在九曲邪君前往截击女阴阳师後,中无君转头向海殇君说道:「阴阳师的身亡、炎熇兵燹的顺利脱身,使我十分担忧个中有何玄机?」

海殇君同意道:「四无君亡得蹊跷,阴阳师接连又死,确实不寻常。」

中无君感叹道:「可惜邪君并无野心,否则我方早可争夺主动,相信四无君与阴阳师必有所图,如今唯有以守为攻伺机而做,静待邪君与阴阳师一战结束,再随机应变。」

海殇君道:「有理,各方动态不明,唯有此策可行,我方厚植实力,只需在关键一战发挥作用,便可扭转整个局面。」

雪地之上,九曲邪君与女阴阳师持续激战,九曲邪君挺起胸膛弹开女阴阳师的剑气後,紧握双拳道:「三招已过,本邪君不再留情。」两人身影乍分,拉开数十步的距离。九曲邪君长发倒竖,拳伏右侧,黑色焰流充斥四周,更胜霜雪的极冷邪焰扑向女阴阳师,沉声喝道:「邪之诀、斩神焰。」

九曲邪君翻山倒海的强势拳劲压境而来,女阴阳师两掌各成阴阳,合手释出双重杀招:「阴阳无边。」两人同时飞身而起,於半空中各以拳掌互击,女阴阳师综合阴阳二气为一招,以两仪为基演变无畴威力,九曲邪君拳功浑厚,兼具正邪两道之能,以正为邪、变邪成正,与常规不偕,故曰「邪之诀」。

九曲邪君以颠倒正邪的漆黑炎气对上阴阳融合之招,激起千堆雪倒飞飘空,女阴阳师强接其招,竟是难以招架,全身经脉同时被邪焰钻入,震得连退十余步,一下单足跪地,七孔渗出鲜血。

九曲邪君出乎意料的绝强拳力使女阴阳师负上严重内伤,虽然沉痾在身,但女阴阳师看来却无颓色,她以袖掩面抹去血迹,刷地一声站起身子,言道:「九曲邪君,能创出这路拳招,看来过往我真瞧低你了。」

枯木林中,一人奋力拍击着手中阴阳鼓,越拍速度越快,宛如铁马金戈、破阵之乐。明明与邪能境相距甚远,拍击的鼓声却在千里之外击中每个人心中,连灭轮回也不例外。

「哪里来的鼓声?」神堪鬼斋人在邪能境最北方的边线,竟也同样听见莫名鼓声,刹时分心,待回过神来,神堪鬼斋赫然发现阴阳师的元灵竟开始消散,化成点点萤光由地面浮出,往上空飘去。

神堪鬼斋疑惑地说:「阴阳师的元灵崩解,是邪君成功击杀阴阳师女体了吗?」

「虽只半身,仍不退避,阴阳师,本邪君欣赏你的勇气。」一招得手,九曲邪君确实佩服女阴阳师於此劣势仍不慌不忙,从容应战,面对强敌落入下风始终夷然无惧。

这话九曲邪君说得诚恳,但听在他人耳中却是讥讽之味十足,女阴阳师哈哈大笑,言道:「九曲邪君、九曲邪君,你与阴阳师终究无法相提并论。」她挑衅式地对九曲邪君言道:「我的自信由何而来,你不好奇吗?」

九曲邪君弯腰道:「但见邪主要丢出什麽惊奇让九曲邪君见识一番了?」

女阴阳师翻掌以右手食指对准面前的九曲邪君,将浑身功力转化性质逼於一点,喝道:「邪能绝式、破冥指。」女阴阳师这招乃是参考正一天道、东瀛阴阳术後创出的招式,其特性便在完全翻转个人体质,逆行冥气反成破邪法门

「任何冥界之人皆受此招所克,九曲邪君,你……你也不例外。」女阴阳师趾高气扬,对「破冥指」充满自信,於丈外凌空虚点,指力带起嗤地风声,如劲箭般朝九曲邪君射出苍蓝色的凌厉气功。

九曲邪君见她狂情,不动声色潜运功力两手双分,慢慢抬起来,左划「邪」字、右书「武」迹,脸色端正肃穆,言道:「武承一脉、万武归宗、邪之诀、邪正莫辨。」九曲邪君一手武痴绝学、一手邪能招式,两股劲道在他手里似二如一,快步冲前双拳蕴含之内力互相牵引,浑然超脱原先武学的范畴。

尤其九曲邪君在神兵血祭、六祭五全後体质大变,「破冥指」威力虽强却没法对九曲邪君真正产生克制之道,九曲邪君一个左勾拳十分轻易地震散「破冥指」,身形停於半途,双拳气劲脱手而发汇於中路击出,女阴阳师伸手欲化,惊觉这招内部相生相抗,无一而定竟是无从化起,反被拳力强自摧破气门。

承受重击,女阴阳师意图施展入地生根的功夫稳住下盘,偏偏双腿不听使唤,让九曲邪君这拳打得五脏六腑有如倒转,登时脚一软、眼一黑,绝代枭雄难撑伤势,驰然倒下。

九曲邪君欺近女阴阳师身边,施术查探生死,待确认心跳停止後,松了口气言道:「总算少了个大威胁,回转邪能境看灭轮回有何後续动作。」九曲邪君心念局势,肯定阴阳师已死後,便着急要回去邪能境。

就在九曲邪君离开後,忽有一阵莫名的鼓声传入,呼引强风刮起带来大雪,整片雪地的积雪也被吹动,覆盖上女阴阳师的屍骸,转眼不见。只剩一点又一点的萤光从雪地飘出。

第一百四十四话 洗骨大法

击杀女阴阳师後,九曲邪君匆匆回到邪能境,只见全境在灭轮回主持下已经布置好阴阳师的灵堂,并且对外发丧,停棺三天以示吊念,九曲邪君随即步入内室去找灭轮回询问後续应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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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终於回转了。」灭轮回看到九曲邪君回来,明白女阴阳师亦殁,高兴地迎上前去,握着九曲邪君的手,轻声言道:「计画终成,没想到兵燹会来帮我们下这杀手。」

「现在内部情况如何?」九曲邪君担心阴阳师之死会导致原先应他号召而出的双法王或五部众有人离开,灭轮回摇手说道:「邪君放心,阴阳师一死,我便声称将为阴阳师复仇,准备出兵冥界天岳,因此诸将之中无人离开。」

九曲邪君知晓灭轮回这手借屍还魂是打着阴阳师的旗号,藉由攻打冥界天岳,树立他领导邪能境的既定情况,建构自身权威,点头说道:「血邪之举十分合宜,不知你打算如何攻打冥界天岳?」

灭轮回道:「正要与邪君商讨,冥界天岳虽失四无君与大批兵力将领,但仍有炎熇兵燹与刀王两名高手座镇,西无君与北无君也有可能援手,加上天之翼、绝烨身手不凡,非是须臾可破。」

九曲邪君道:「同感,我也认为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万不可急於一时。」唉地一声,灭轮回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难啊!」

九曲邪君眉头微皱,疑惑地说道:「此言何意?」听他问起,灭轮回这才娓娓道来:「我虽同意邪君之见,但来自瑶琴长老他们的压力,逼我非得出兵,利用凭吊阴阳师的藉口延後三天出兵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

「三天後就要攻打冥界天岳!」九曲邪君听说长老们有此要求,而灭轮回也被迫同意,不禁诧异,他连忙传声召唤:「神堪鬼斋、风十雨何在?」两人远远听见九曲邪君的声音相继化光来到,也把灭轮回的决策说与两人明白,神堪鬼斋跟风十雨亦感愕然,四人连忙在内室中赶紧商讨如何应对这场大战。

神堪鬼斋从左近的书柜中拿出一卷地图在四人中间摊开,指着冥界天岳主城所在的日扬台,说道:「集我等术法,不需宝玉即可唤出天岳主城,依照日扬台位置,共有两条山道可通往该处,一条位於正中,道径宽大,在当地被称为勾陈山道、一条偏左,蜿蜒曲折,则为螣蛇山道,可以分兵进攻。」

九曲邪君问道:「兵分两路虽可分散敌兵,但我方也是分散,何不集中火力攻击一处?」神堪鬼斋解释道:「我方势大,取螣蛇山道易遭伏击,若单行勾陈山道,天岳一旦前後包抄抑或转移阵地,对我方大为不利,而且论将论兵我方大占上风,双分对敌仍可稳胜,因此我才建议兵势双分双进。」

灭轮回听说如此,点头如捣蒜似地同意神堪鬼斋的提议,言道:「如此甚好,只要我军同时压制两条山道,冥界天岳必定无所遁逃。」

风十雨亦言:「天岳刀王乃邪君手下败将,想来这次必是由兵燹亲自对上。」灭轮回也同意他的看法并依此开始安排进军天岳之事,言道:「届时便由我亲领三长老由勾陈山道正面攻击,有劳邪君领五部众由侧面经螣蛇山道进攻了。」

九曲邪君看出灭轮回是为竖立自身日後成为邪主的威信,故让瑶琴巧韵等三名长老随行,好展现自身武力使其信服,也方便异日身登邪主宝座时减低阻碍,故无异议,只是点头同意。

见九曲邪君首肯战略,灭轮回便与神堪鬼斋、风十雨激烈讨论此战细节如何操作。唯独九曲邪君隐隐觉得居中有些古怪,却说不出任何问题,一边听着他们讨论但插不上话。

「洗骨大法?这是什麽武功?」听说七月笙失效,青阳子顿现愁容,所幸医魔连忙将卧江子所说的洗骨大法可救素还真一事讲出,他才转忧为喜,但陌生的名字也让他百思不解。

医魔上官阴说道:「我曾听九曲邪君说过在正一天道跟邪能境有门武功唤作烙骨大法,就不知洗骨大法与之是否有关?」

青阳子道:「这也是一条线索,荫屍人曾往天外天的正一天道总坛,我尽快寻他带路亲访正一天道。」两人才说到一半,忽然旋玑子入内通传:「禀道主,太真君前辈来访。」

「是大师伯,他这时前来有何事情?」青阳子心中疑惑,但还是对旋玑子说:「快快请入,好生相待。」就在旋玑子出天地门将太真君请入之时,医魔心想是他道门内事,言道:「既是道主自家事,不如上官阴暂且回避。」

青阳子摇手说道:「无妨,大师伯一向闲云野鹤,若来天地门可能也与素还真之毒患相关,医魔留下一听也非大碍。」

太真君缓缓步入天地门内部,迎面就见到医魔,心下一凛:「是她!」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照着原计画对青阳子说:「青阳师侄,对素还真的毒患,我终有解决办法。」

青阳子听说又有方法可救素还真,连忙问道:「喔!愿闻其详。」

太真君言道:「我翻查多本医书遍无所获,但偶然在道源的一则记事寻得情报,有一部名为洗骨大法的功夫,可洗净凡骨,涤清万毒,相信该能拯救素还真。」

「真是巧了,医魔也是来与我告知洗骨大法能救大哥,大师伯亦不约而同前来相告,实在巧不可言。」太真君跟医魔同样说出洗骨大法可救素还真,让青阳子大感巧合。

「喔!原来医魔也明白洗骨大法可救素还真?」太真君转向医魔上官阴请教,医魔说道:「非我所知,乃是天外南海军师秋山临枫卧江子所告,而且究竟有谁练就洗骨大法,我等亦尚无头绪。」

「原来如此。」太真君顿首表示了解,随後言道:「有关这点,我倒是略知一二。」太真君声称知道谁会洗骨大法,青阳子登时喜出望外,执礼躬身问道:「还请大师伯不吝指点。」

太真君言道:「就我所知,武林之中练有洗骨大法者曾有两人,一人名为侠魔左丘刃、一人名为邱霍蛉叶,其中邱霍蛉叶身殁已久,唯有找寻侠魔左丘刃才能替素还真洗骨。」他见医魔在侧,有心打听天妖传人的下落,於是虚言作伪要诈出左丘刃的行踪。

医魔上官阴闻言摇头,说道:「阁下误会了,九曲邪君所练之招乃是烙骨大法,非是洗骨大法。」

太真君疑惑道:「九曲邪君?」青阳子怕他不明白,遂出言解释:「侠魔左丘刃乃是九曲邪君的化名,好用来对付经天子与冥界天岳,如今也正在邪能境,与中原交好。」

太真君这才明白,心想:「原来真正的天妖传人是九曲邪君,亦就当年跟医魔入主三分缝之人,在神蚕宫没将他认出,是我眼拙了。」太真君利用一句假话轻松引出左丘刃的真实身份与下落,自喜得计,随之故作忧愁言道:「那就不妙了,据传邱霍蛉叶乃是凶恶之徒,早死於百年前,遭正一天道收入鬼楼,要请他们将他放出,恐是十分不易。」

了解邱霍蛉叶的下落,青阳子言道:「纵然难上青天,我也要请求正一天道让邱霍蛉叶医治大哥。」医魔上官阴想起卧江子提醒之事,马上转告青阳子:「卧江子有言,洗骨大法牵涉甚多,必须隐密行事,以防不测。」

「多谢医魔提点,青阳明白了。」

太真君想说别无他事,也就告辞离开,匆匆走出天地门後,行过一段距离後,见左右无人,太真君解下化妆,恢复成渡夫人,自言自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轻易获得天妖传人的消息,接下来静等青阳子治好素还真,伺机夺取龙气,无敌战龙成矣。倒是九曲邪君实力不凡,怕是难以着手。」

同时渡夫人怀里的天妖令猛然震动,渡夫人取出一看,天妖令散发蓝色异光,天妖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何需这样麻烦?我将天妖屠神法传你,你再寻他人传授,不就造出天妖传人了。」

「只怕我经不起屠神法威力的诱惑自行修练,到时岂非妄作愚人,成为天妖媒介,还是我先助你完成无敌战龙,天妖再自行对九曲邪君出手吧!」渡夫人看穿天妖的诡计,自不会送羊入虎口,并道:「识界封印松动,让你开始多作无用之语。」

天妖道:「孟极之神重生,识海再难完全禁制天妖威能,若非我之提点,你又怎知洗骨大法一事?」

渡夫人不屑地闷哼一声,言道:「我提醒你,天妖令还在我的手上,你不可忘却答应我的条件。」天妖冷笑道:「打败武魁,助你夺取东瀛政权嘛!到时我统中原、你拥东瀛,双方跨海分治,井水不犯河水。」

「你记得就好。」渡夫人语毕,旋即收好天妖令,天妖令的异光也黯淡下去。

第一百四十五话 蝶影

「又一个村子……」看到四处断壁残垣,侠魔左秋刃感叹地说道:「盼梦圆再度行凶,就跟前几个村子一样,死者身上的血液全被抽乾。www.65txt.com」

双龙背握拳狠狠往打向身边的松树,震得树叶纷落,怨道:「那个金棺到底是把零怎麽了?为何她会变成一具吸血殭屍?」

左丘刃道:「快找找看周遭有没留下痕迹,看她往哪个方向去,要赶紧追到她,万不可让盼梦圆再杀下去。」双龙背答应一声,跟着左丘刃搜索起来,半晌之後,双龙背走到村子北边的栅烂搜寻一番却依然毫无所获正要离开时,忽然一颗石子飞入掉落地面,双龙背循声看去,立时发现点点血迹。

双龙背大声喊道:「前辈,找到了,零这次是往北边去。」左丘刃听见双龙背的声音连忙说:「好,赶紧跟下去,希望这次我们可以在她开杀前头抢到阻拦。」两人一前一後施展轻功飞奔追去。

林荫之中,弹指发石的任西行摇头苦笑:「在这样下去他们什麽时候才能找到凶手。」步怀真深深一揖道:「这一路走来,有劳任兄投石指路了。」

「闲话休提,快跟上去吧!」任西行跟步怀真两人一路上暗中指点左丘刃跟双龙背追踪被改造成血艳蝶的盼梦圆,由於他们修为不到无法凭藉杀气寻获蛛丝马迹,只好由任西行主动制造不同徵兆让他们发现血艳蝶的方向。

左丘刃跟双龙背两人快速飞奔追了两个时辰後,忽闻前方传来激烈打斗声音,三条人影纠缠在一起,刀来剑往好不热闹。左丘刃瞥见居中被两名剑客夹攻者,正是苦追多时的血艳蝶,马上招呼双龙背停下。

就在左丘刃定下身子後,仔细一看才发觉,立身左处跟血艳蝶的剑客竟是仲千甫,右边的那名剑客则是背对月光,一脸漆黑看不清楚。

「丹鹤亮翅。」仲千甫挥剑横扫,另一人也以等身长剑直刺两招同击血艳蝶,但见她似乎较畏惧右方那人的剑招,长短双刀交叉夹住那口长剑,任凭仲千甫横剑砍中自己咽喉。

左丘刃见状喊道:「千甫兄手下留情。」仲千甫登时面露无奈,但剑势依然不停,剑锋毫不留情地砍中血艳蝶头颈却是迸出些许火花,半点未伤。

「蝶舞杀招、日轮寂灭。」血艳蝶夹住由右方攻来的长剑,往左一偏,随後双手平举腾起回转,长短双刀在急速身法带动下忽合忽分,在周边拟成圆弧形的刀气张扬开来,围攻的两人相继回剑自守。

血艳蝶伸手一扬,合璧的双头弯刀如同一团火球飞荡而出,扑面袭击仲千甫,他横剑斜挑、顺势转动,将火球拨开,喝道:「跨鹤惊龙。」仲千甫稍退再进,手中长剑脱手飞出,一束赤红剑芒化鹤腾空,仲千甫一步跃上剑身,右脚踏在剑柄控制方向,以足御剑宛如骑乘丹鹤直冲血艳蝶。

右边那人跨足斜进,亦道:「红尘冉冉。」他轻抖剑尖,落点无定,无数剑气随之疾射,他一回头月光照上脸庞,一旁观战的双龙背惊呼:「是傲笑红尘。」

血艳蝶反应迅速双手微扬各似蝶翼,同时收回兵刃於胸前不停旋转,口吐招名:「蝶舞杀招、无垠破灭。」

场中刹时不见血艳蝶,散成无数飞蝶力敌「红尘冉冉」的一道道剑气,傲笑红尘人随剑走,招式挥洒以破竹之势将蝶舞杀招悉数破解,但血艳蝶的模样已然不见,仲千甫已难收势,结果演变成傲笑红尘对上仲千甫的那招「跨鹤惊龙」。

「人不见,嗯……无奈啊!悟剑不思明。」傲笑红尘气灌锋刃,剑曳长虹,以强破敌、招无章法又似有形,笔直朝仲千甫刺去,两招互冲消弥,双剑交击身躯俱震,两人各自退後三步,傲笑红尘心中讶异:「此人实力不下佾云。」

蝴蝶纷飞再度凝聚身影,血艳蝶由半空降下,双刀斩向傲笑红尘,左丘刃见状欲拔刀相助,却另有一条人影抢先出掌,来者正是步怀真,言道:「佛掌飘香。」沛然劲力发出,柔里酝刚的掌气击中血艳蝶,顿时身化千百只蝴蝶飞散,失去踪影。

仲千甫还要有所动作,却见宽大的手掌突然按上他的肩头,低沈的嗓音说道:「莫急、莫慌啊!」仲千甫闻言一惊,喊出来人之名:「是你,东瀛武魁。」

任西行微笑地说着:「正是雪舟神无月。」并且朝着步怀真的方向,歉然说道:「好友,对不住,神无月才是任西行真正的姓名。」步怀真摆手表示不在意。

见血艳蝶脱出步怀真掌下,趁虚化蝶飞走,左丘刃叹道:「没想到盼梦圆还有这招可以脱身,没将她拦下,实在可惜。」步怀真哈哈一笑,说道:「她走得快,但我们可不一定追不着,意守人中,自能发现玄机。」

左丘刃听步怀真的话,心念默守人中,登时闻到一股浓厚的檀香,心神略松,马上就闻不到了,疑道:「这是怎麽回事?」

步怀真笑道:「佛掌飘香此招可在血艳蝶体内留下带有檀香的掌气,不论她跑多远,我们都可以追到,下次她要开杀,绝对可以抢先阻止。」

而双龙背则是走近傲笑红尘,将事情发生始末一五一十说给他听,傲笑红尘边听边点头,随後也讲述自己跟血艳蝶遇到的经过:「三天前我得到佾云传信,要我送一物前往天外天,故来到这附近,一个时辰前正巧遇上此女又要开杀……」傲笑红尘手指仲千甫,继续说道:「适逢这位仁兄与我一同阻拦她动手,实在没料到她就是盼梦圆。」

言毕,傲笑红尘也听说步怀真留下追踪之法,拱手说道:「既然有各位处理此事,傲笑红尘必须先往天外天,就此别过,请。」心悬天外天之事,傲笑红尘马不停蹄,继续赶路。

天外天正一天道总坛,天忌已经按照行天师的吩咐,持法本清源进密室闭关,无上天师抄好天书下半卷後,走过庭院,见到叶小钗与恨刀英雄、佾云则在庭院中利用往日正一天道炼宝的鼎炉反覆锻打黑九铁。

叶小钗使出半驼废所传的铸剑功夫一槌又一槌,赶工打造剑身粗胚,而恨刀英雄与佾云便用自身内力助他控制火温,好将剑身弹性保持在最佳状态。

无上天师不敢打扰他们,迅速走入大堂,只见行天师将符咒贴得金少爷全身上下都是,顿时愕然,说道:「二师兄,你这是干啥?」

行天师伸起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噤声,然後提法笔施咒,写下数条咒文如绳索般围绕在金少爷身边,才对无上天师:「你以为我喜欢把金少爷弄成这样子啊!老刑呢?」

无上天师垂首说道:「大师兄他……他走了。」听说刑天师在抄完天书後,为防自己看到天忌、也呆跟一群师弟会舍不得离开,於是在完成对阴阳师的承诺後便重归地府。

「这个老刑,拍拍屁股又走了,留堆烂摊子给我处理。」行天师无奈叹气说道:「我跟老刑赌气斗了一辈子,最後他还丢一个徒弟给我教,跟这个金少爷让我救,我真是输得彻头彻尾。」

无上天师心道:「二师兄还是一样嘴硬心软,算了,不跟他辩。」然後开口问道:「那金少爷究竟是怎麽回事?让二师兄你先是贴符又用法笔施咒。」

行天师忧心地说:「老刑归西,他生前所施的法力便开始流散,金少爷的魂魄是他救回留在世间,当然受到波及,而且他体内另外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也不稳定。」接着又反问无上天师说:「五师弟,你刚走过来,他们铸剑的情况如何?」

无上天师应道:「他们用文武火锻造,剑之雏形已现,只要傲笑红尘送来玉泉水在最後手续冷却,纳灵之剑就大功告成了。」

星绝峡谷之中,一团云气白光无端降临,就见条人影忽然步出,吟道:「羽扇能摇西北风,凤雏一笑伏卧龙。百朝春秋翻手看,一字监史几人同。」百朝臣毫无欲警地从星绝峡谷走出,随即快步朝冥界天岳的方向走去。

百朝臣一路急奔,好不容易终於回到天岳,守城门兵见他一时咋舌难言,支吾说道:「掌令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死我都还没死呢!圣主可在内中?」百朝臣不客气地向门兵询问道,门兵战战兢兢回答说:「在,圣主正在大殿议事。」

百朝臣知道炎熇兵燹人在大殿後,也不理这些门兵有何惊讶神情,一路直接走进,他不理会任何礼数,直接闯进大殿,正好炎熇兵燹与西无君、北无君商讨在两条山道上如何应战。

一见到百朝臣,炎熇兵燹面露疑色,说道:「你,真是百朝臣……」当日他亲见百朝臣被千子弹炸死,对其生还着实难以置信。百朝臣飞身而起,猛然跪下屈膝而步,走到炎熇兵燹面前哭道:「圣主,我终於回来天岳了,圣主,落难期间,百朝臣念兹在兹,全是要回归天岳,一片赤诚,苍天可监,圣主啊!」

百朝臣嚎啕大哭,连话都说不清楚,西无君跟北无君都是首次与他见面,看到天岳有这种将领,双双眉头紧锁。百朝臣哭到伤心处,居然还死命抓住炎熇兵燹的裤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上抹。

炎熇兵燹听得心烦,啪地一声,狠狠一脚把他踢开,言道:「哭够了吗?你怎麽没死?」

百朝臣道:「禀告圣主,属下心细如发,一叶知秋,在千子弹发动前早有预警,赶紧逃生,终於避过一劫,保住有用之躯,好在今日继续为圣主效力。」

「简单说,当天你就是诈死对了。」炎熇兵燹语调转尖,说道:「临阵脱逃,论罪当死,来人啊!将百朝臣拖下去砍了。」炎熇兵燹身後刀斧手接令後,就要来拖百朝臣去处刑,百朝臣听说是死罪,马上高喊:「不是,我不是临阵脱逃,我是被高人所救……」

不等百朝臣说完,炎熇兵燹又道:「弃战之後,又久不归营……该当何罪?」北无君冷冷地接话说:「还是死刑。」因此两名刀斧手并未停步,一人抓一边,把百朝臣当小鸡抓起,就要把他拖下处死,百朝臣紧张地大喊:「饶命啊!圣主、饶命啊!圣主,让我戴罪立功、让我戴罪立功、我……我有一物呈上,圣主饶我啊!」

西无君看他丑态,略感好笑,也好奇百朝臣能呈上什麽东西,於是出口替他求情:「圣主,姑且看他能呈上何物吧!」

「既然掌令求情,好吧!」炎熇兵燹看在西无君乃四无君推荐之人的面子上,招手说道:「把百朝臣带回来。」刀斧手随即又把百朝臣带了回来,兵燹说道:「给你一个机会,如果呈上的是无用之物,你就死心上路吧!」

百朝臣听说有生机,赶忙跪下磕头,用发抖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说道:「属下……属下这段时间蒙高人所救,学到一张药方,练制了数十粒银丹,有疗伤增元之效,十分有用。」

「疗伤之药多见,增元之效少有,此人颠三倒四,其言是真是假?」西无君想起日前自己才跟北无君被灭轮回震散三分功体久久不能恢复,如果百朝臣的药丹真有妙用,可是千金难得之宝。

北无君同样想到这点,问道:「你不是胡诌吧?」百朝臣赶紧说道:「是真的,绝对是真的,不然找个人一试便知。」百朝臣从瓷瓶里倒出几枚银丹在手上,北无君就要接来服用,西无君拦在北无君身前,伸手抢过,说道:「那就我来试试。」

西无君怕银丹有异,北无君服之有害,因此在她之前接过一枚银丹张口吞下,只感到丹药在嘴中化成暖液流入腹中,成为一股纯厚的真气散入四肢百骸,然後才导进丹田里被身体吸纳。

服药後,西无君略动真气,发现他不仅恢复了功力,甚至比起过往犹有过之,便向炎熇兵燹及北无君点头,说道:「此药确实有效。」经西无君试验确认银丹效用後,为求恢复功力,北无君二话不说,旋即从百朝臣手里接过一枚银丹囫囵吞枣般吃进肚子里。

炎熇兵燹看银丹真能补足西无君跟北无君被震散的元功,便言道:「看在你这回将功折罪,免你死刑。」逃过一劫的百朝臣跪在地上谢道:「感谢圣主不杀之恩,感谢圣主不杀之恩。」

第一百四十六话 所知障

剑君十二恨再悟「武」字,步出归心渊就要往天地门与青阳子等人商议对付灭轮回之事,行经湘平道时,一名蒙面客手提宝剑飞起欲刺,剑君身形一转,剑架离背,阻住来人首波攻势。www.65txt.com

剑君十二恨伸手取剑,剑尖走向曲中带直,有意揭破来人真面目,却见蒙面客身手伶俐,单足跃起後退,避开剑君手中的地凌剑。

蒙面客紧握剑柄指天,明亮剑身倒映月光,喝道:「万丈云波。」他将内力注入宝剑,横扫出澎湃剑气卷地而来,剑君十二恨看他这招多有保留,试探之意甚浓,招式亦内敛三分,言道:「怒剑震五岳。」剑君十二恨开启全新八风剑式,地凌剑上蕴含五重气劲,如飓风般回荡剑锋,剑君十二恨将功力集中剑尖一点,直破「万丈云波」,余势不休,犹往蒙面客胸口刺去。

蒙面客反手横剑护住要害,挡下剑君这招「怒剑震五岳」,但也被其功力逼退五步,蒙面客见状赞道:「能将八风剑法发挥至如斯境地,剑君十二恨果然没让病剑叟失望。」

「你,藏头掩尾之辈;你的剑,破晓刺月之芒。」剑君十二恨虽不喜此人蒙面挑战的行径,但对他的剑艺也不吝给予极高评价。

「拿出你的极招吧!」蒙面客沉声一喝,弓步轻挪,手捏剑诀,言道:「武承一脉,万武归宗,地一归元。」其人周身紫光浮动,化地气归一,宝剑银光破空倾泄。

见此招不凡,剑君十二恨同时祭出武驰剑,剑以人为心,身子悬立双剑之上,举手双剑同飞,正是他在归心渊悟出之招:「剑武。」

两招冲击一瞬,不同的招式却是同一根源,两人亦感觉到对方手中剑式跟自己的招路有着相似的意境。蒙面客看「剑武」化解了「地一归元」的攻势,心中讶异剑君实力,随即收剑罢战。

剑君十二恨看对手收剑回鞘,冷然说道:「对剑君十二恨拔剑,并非可以轻易了结的事情。」他双手分持地凌、武驰,斜指面前敌手,眼中尽是高昂战意。

蒙面客不去理会他,油然说道:「我无再战之意。」话语甫落,回头就走。剑君怎肯罢休,随即提剑追上,但蒙面客反应迅速,袍袖轻挥出掌击地,带起漫天沙尘,遮掩住自己的行踪,使剑君无法追上,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你的猎物将出现在冥界天岳之外的勾陈山道。」

明白其人远去,剑君十二恨也停下追击的脚步,言道:「高手,也是怪人。」回手将地凌、武驰收入剑架,闭目思道:「他最後那句话是何意思?嗯……前往勾陈山道一探究竟。」

蒙面客抛下剑君十二恨後施展轻功一路往西,旋即来到极道天权隐居的修罗深渊,诀日见有人蒙面来到,连忙挡下,说道:「来者何人?」

蒙面客轻笑一声,拿下面罩,现出清雅容貌,诀日自知无礼,侧身道歉:「不知是沐流尘先生,还请先生见谅。」沐流尘不以为意,问道:「你家主人可在?」

诀日道:「主人正在内中,让我进去通报。」就在诀日要前往禀告极道天权时,他的声音已先传出:「好友沐流尘,直接进入吧!无须拘束。」

「既然好友如此说,沐流尘无礼了。」诀日让开道路,沐流尘随即步入直通内室,这时极道天权正独自品茗,沐流尘坐上客座,极道天权问道:「饮茶否?」

沐流尘拱手道:「好友相邀,沐流尘却之不恭。」极道天权便茶几上的另一杯茶递给沐流尘,他笑道:「看来好友早知沐流尘会至,一早泡好茶叶,让沐流尘享用,连茶也斟好了。」

极道天权亦笑道:「该是你我情义相知,无形中若有牵引吧!」沐流尘缓缓看向极道天权背後书房,然後高举手中茶杯,言道:「为珍贵的友情,沐流尘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言罢,沐流尘一饮而尽,赞道:「不如仙山一啜好,冷然便欲乘风飞,力战方休喝杯武夷水仙白,令人精神奋起,心情畅快。」

极道天权听他自承力战方休,连忙问道:「你与谁交手?」沐流尘答道:「剑君十二恨。」极道天权且疑且奇,追问道:「你怎麽与中原之人交上手?想是必胜吧!」

沐流尘摇头说道:「平手收场,而且他亦练有武痴绝学,单论武技,与四无君在伯仲之间。」沐流尘给予剑君十二恨如此评价,使极道天权心里暗惊,疑道:「剑君所练的又是哪一诀?他是剑者,可为地字诀?」

「非也。」沐流尘言道:「不曾见过的招式,单单只是原理相同,我怀疑便是天地玄虚以外的第五诀,人诀心法。」

「喔!那就值得探究了。」极道天权兴奋地说,语锋同时一转,言道:「天岳、邪能境大战将起,此役牵动天下气数,你有何看法?」

沐流尘又饮一杯茶,言道:「一切关键取决於四无君、阴阳师两人生死之真伪,令此战平添难以预料的变数,所以四无君早留下计谋针对阴阳师,防他未死,趁机再起。」

「你的话引起我的好奇。」极道天权疑惑地问道:「要对付阴阳师,四无君是还有什麽手段?」沐流尘悠然言道:「不过是安排策衍先座先到邪能境静候阴阳师罢了。」

「策衍先座,这是何人?」听见陌生的名字,极道天权十分好奇,沐流尘也不避讳,直接将四无君的谋略说出:「此人乃四无君之师,四无君早使明月心写下信件,嫁祸阴阳师,将引策衍先座前往邪能境。」

「擒贼先擒王啊!」极道天权喃喃说道,彷佛正在思考什麽。

沐流尘转移方向说道道:「一旦双方战起还请好友务必帮我一个忙。」极道天权坦然答道:「凭你我关系,尽管说吧!」沐流尘从衣袍中取出一封信函,交予极道天权,说道:「听闻战事发生,还请好友打开此信。」

「好友爱卖关子啊!」极道天权轻声笑道,沐流尘蓦地起身言道:「我尚有要事,就不再叨扰。」极道天权出言留客,说道:「不再多喝一杯吗?」

沐流尘摇手拒道:「不用了,还望好友万勿辜负所托。」随即离开修罗深渊,他前脚才踏出,极道天权背後就传来森然言语:「看来,你的好友早已发现我之存在,极道天权。」

极道天权负手於背,淡然说道:「做下人情给你,沐流尘别有心思。」

步怀真与神无月正式现身人前,侠魔左丘刃与双龙背感念两人出手相助,看神无月一手抓住仲千甫,步怀真问道:「这麽巧,他就是你要抓的人吗?」神无月点头称是。

左丘刃也奇怪原因,遂问道:「前辈为何要抓千甫兄?」「你何不问他?」神无月手上略加使劲,向仲千甫问道:「渡夫人呢?」仲千甫咬紧牙根,半点口风不露。

可是左丘刃所忧心的问题却非如此,问道:「千甫兄,星罗跟遥安好吗?,你怎麽不好好照顾她们,反而离开世家?」左丘刃的问题毫不尖锐,但仲千甫在良心上却没有闪避空间,答道:「他们都在世家,一切很好。我离开世家,是为了找你回去。」

左丘刃苦笑道:「你才是星罗的父亲,我的离开就是要让你们一家团聚,你又何苦出来找我呢?」仲千甫缓缓叹道:「星罗说了,他一生只有一个父亲,侠魔左丘刃。」

一旁的步怀真则是好奇地看着侠魔左丘刃,左晃晃、右晃晃,瞧个不停。双龙背问道:「左前辈是长得很帅吗?怎麽你一直看来看去?」

步怀真确认心中疑惑後笑道:「没什麽!只是左丘刃跟我一名朋友长得好像,哈!哈!」暗中却是想道:「不是九曲邪君,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人。」

而神无月看说左丘刃跟仲千甫似乎颇有渊源,便道:「左兄,既然你与他相识,也请你助我劝他说出渡夫人的下落。」左丘刃不晓前因後果,问道:「我希望先明白此事的源由。」

「是该让你知道。」神无月胸无顾忌,言道:「渡夫人乃东瀛夜阴流之主,曾助鬼祭将军实施百鬼夜行被我所破,我将她放逐数十年,乃至东瀛内战时才回归东瀛,依然相助鬼祭将军,此事为我所悉因此找上门去,渡夫人被我一掌震伤,但身上同时散发强烈妖气,她辗转逃入中原,我认为此事不简单,也是我之一掌让妖气现世,因此也追来中原。」

左丘刃听说事情牵涉不小,又知仲千甫与渡夫人这等野心家勾结在一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忙劝道:「千甫兄,那名渡夫人多行不义,你又何苦跟她牵扯在一起呢?早早说出其下落,让这位前辈将她消灭吧!」

「唉!」仲千甫轻声叹息,说道:「这是我欠他的人情。」步怀真问道:「此话怎讲?」

仲千甫道:「多年前,我为求名师前赴太极国,但仍遍寻不着雪翎丹鹤的所在,当时就是渡夫人指点迷津,故为义相助。」

步怀真赞道:「如此说来,你也是一名重信诺的好汉。」但随之话锋一转,说道:「但也是个死脑筋的莽夫,渡夫人让这股妖气释放出来是打算要普渡众生吗?不是吧!她为了一己私欲,祸乱苍生,你盲目相助,一体同罪啊!下了地府,可是要上刀山、下油锅的。」

「这……」听了步怀真的话,仲千甫一时犹豫,说道:「渡夫人她……她只是想恢复在东瀛的权势。」

神无月摇头说道:「你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是这种没有太大野心的人吗?这股妖气一旦释出,不论东瀛还是中原全要遭殃。」侠魔左丘刃亦道:「不论东瀛还是中原,皆是苍生,就算只是祸乱东瀛,你又何忍见到无辜的东瀛子民受苦受难呢?」

「这……」沉吟半晌後,仲千甫终於决定说出渡夫人的目标,言道:「我实在不知渡夫人的行踪,我知道她企图解除素还真身上万毒,好夺取龙气。」

三分缝内,中无君转首向海殇君问道:「前辈,东无君的伤势可痊癒了?」海殇君点头表示:「他已大致恢复八成,相信在这一战中东无君将可以充分发挥作用。」

中无君道:「也亏得邪君能看出东无君可以发挥的战略价值,让神堪鬼斋将他救来三分缝。」

海殇君向中无君问道:「天岳与邪能境一战,你有何打算?」中无君轻摇羽扇,笑道:「守,守住邪君元气,反扑天岳,坐视邪能境变化。」

「听你话意,你不相信阴阳师已死?」海殇君虽然对阴阳师的死也有三分疑虑,但不像中无君这般笃定,中无君赫颜少卿摇头说道:「没有任何迹象显示阴阳师还活着。」海殇君疑道:「那你的提防从何而来?」

中无君道:「灭轮回与邪君十分了解阴阳师的武功,因此他们相信阴阳双体俱灭,阴阳师必亡。我对阴阳师半点不识,邪能术法源远流深,所以赫颜少卿仍是戒备在心。」

海殇君道:「你是担心佛法中言的所知障,让灭轮回跟邪君因了解而被蒙蔽,才传令风十雨留守邪能境以待变化。」

中无君点头言道:「不错,但也是为了让风十雨趁机一观死幻楼城的奥妙,了解此阵在未来究竟有何地位。」海殇君抬头遥望天象,幽幽叹道:「这一战,我将与老朋友相会。」

第一百四十七话 三君现

邪能境中打着替阴阳师报仇的旗号,由灭轮回跟九曲邪君兵分二路,浩浩荡荡出兵攻击冥界天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灭轮回带着瑶琴巧韵等三名长老,并且唤出四王棺最後一人龙王魛相随。

这厢九曲邪君已经点齐五部众准备出兵,忽然见到又有几名将领领兵加入灭轮回的军势,他指着那几人向身边的神堪鬼斋问道:「这些人是哪来的人马?我以前怎麽没见过?」

神堪鬼斋顺着九曲邪君的手指看去,见到那些人,恍然大悟说道:「启禀邪君,是阴阳师死後,附属势力坤灵界派来吊唁的人马,为首者乃兽馆大将无若寻踪。」

「坤灵界,怎麽他们也派人来了?」九曲邪君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年阴阳师新上任,坤灵界大胆前来寻衅,被阴阳师集全境之力反攻,更一举夺下坤灵界八成原领,为首者战死,使其元气大伤被迫臣从。阴阳师便以出走在外的策谋略担任代官,长期驻紮坤灵界。

在九曲邪君当政後,策谋略巧取豪夺使坤灵界部分兵马臣服於他出走,担任魔剑道的军师但,後来坤灵界执府之一的经天子,假借身为阴阳师传人,身任邪能境之主,虽风闻是经天子的行径是出於坤灵界之谋,但终究没有实证,尤其经天子为邪能境四处征战,丝毫未厚遇坤灵界,因此坤灵界依然遭到邪能境的强制统辖,所以见到坤灵界出兵助战,九曲邪君才有这番质疑。

神堪鬼斋道:「我等也不知,坤灵界被邪能境赶至南方偏居一隅已有多年,虽然小动作不少,始终难以正面敌对,但双方关系一直不算良好。」

九曲邪君「自披魂纱死後,坤灵代官一职悬空已久,等若放任他们自立,竟然还协助出兵,真是奇了。灭轮回又怎麽愿意将他们放在自己队中?」

神堪鬼斋解释道:「灭轮回有意继任邪主之位,自当展示军威,若他新上任则坤灵界马上叛出,於他颜面也不好看,故打算威压其势,叫他们不敢生出异心。」

「既是如此,我也不好拦他,就随机应变吧!」九曲邪君眉头一皱,只能放任灭轮回的决策,而神堪鬼斋也去叫上平剑江湖与情剑乔飞一起出动。

九曲邪君见状问道:「嗯……风十雨呢?他不随行出战吗?」神堪鬼斋答道:「是中无君的指示,为防天岳趁机突击邪能境,让风十雨留下以防万一,若真有事他可以随时用术法通知我等。」

九曲邪君道:「还是他想得周到,我们也出阵吧!」神堪鬼斋拱手道:「是!邪君。」两人说完就领着麾下兵马往天岳而去。

行至螣蛇山道的入口,见山道蜿蜒、布满浓雾,九曲邪君心有所感,唤道:「炎灵子何在?」听到九曲邪君点名,法音流执权炎灵子迅速来到他面前,抱拳敬道:「邪君唤我何事?」

九曲邪君扬臂指向另一条勾陈山道,说:「我担心冥界天岳另有埋伏,你就率法音流人马走勾陈山道,随後策应血邪的大军。」炎灵子点头称是,便领着麾下兵马改道右行。

同时一封折成纸鹤的飞书,也拍着翅膀飞进了天外天的密室,才刚练完功的天忌接到这封飞书,拆开读毕其中内容,越读越是心急,双手用力撕开飞书,大叫一声後便提着九天惊虹,也不问过几名师叔就直接冲出天外天。

烈日之下,血艳蝶忽睁双目,又有动作,飞快奔往冥界天岳方向。同时察觉到血艳蝶有所动作,步怀真连忙告知双龙背跟左丘刃等人,神无月为防万一,先将仲千甫双手绑缚後,才要动身。

左丘刃见状不忍,言道:「前辈,千甫兄已经老实说出渡夫人的情况,何必要将他绑起。」神无月摇头说道:「你不明白,仲千甫目有两分凶光,渡夫人擅长心理战术,怕是早对他产生影响,虽然其人本性非恶,仍然必须提防。」

说完,神无月便支使双龙背负责背仲千甫随行,双龙背不依说:「什麽!为何是我来背他?」神无月淡淡地说:「追盼梦圆,是我们义务帮你;自然需要你义务帮我们背仲千甫。」双龙背一时语塞,只好乖乖认份,帮忙将神无月背起仲千甫。

勾陈山道上,灭轮回亲领大军欲以堂堂之阵消灭天岳,好树立权威,三长老与坤灵界支援的大将无若寻踪跟随在後。

灭轮回望着如镜平路,有感而发吟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今朝一战,将定天岳、邪能,谁荣、谁辱。」

瑶琴巧韵闻言亦言道:「相信此战,必可全歼冥界天岳,断其清洗种族的无谓迷思。」灭轮回哈哈大笑:「愿如瑶琴长老所言,全军进发。」一声令下,邪能境大军以灭轮回为首全面开进勾陈山道。

「妄想全歼冥界天岳,邪能境狂徒发痴梦。」邪能境大军才进入勾陈山道不久,就见百朝臣领军来挡,吟道:「羽扇能摇西北风,凤雏一笑伏卧龙;百朝春秋翻手看,一字监史几人同。」

「跳梁小丑,也敢阻我方大军。」罗修王轻蔑一语,向灭轮回请战,言道:「罗修王愿出战,将敌军击溃歼灭。」灭轮回见是百朝臣领兵来阻,虽觉吊诡,却不忍拂了罗修王的战意,挥手言道:「准,务必将其全歼。」

「是!」罗修王受命出战,带领属下炎罗鬼宿、回影断魂丧领先出击,喝道:「阴阳借法、天木阴流。」炎罗鬼宿与回影断魂丧掌术并用,幻化巨木、乱石合流攻势打得天岳人马抱头鼠窜。

罗修王更不客气,直接飞扑过去,挥掌震开百朝臣,百朝臣连退数步,口吐鲜红,但能勉力站起,出掌言道:「让你知道天岳战士的厉害,一字监史百朝尽兴亡。」罗修王随意拍掌,便化去这招,并且再赞一击,喝道:「邪源地流。」

「邪源地流」一招乃罗修王以邪能术法引纳地气於双掌合印击出,气功一发顿时导致地面连续震动,百朝臣防备不得法,遭正面击中被打飞到半天高才落下,「好厉害啊!快走!」百朝臣不敌邪能境攻势,摸着红肿的屁股,一溜烟似地跑得不见人影。

天岳兵马见到主将百朝臣都溜掉,当下顿失战心尽如鸟兽散,灭轮回见击溃了天岳的第一波攻势,却心中毫无喜悦,只感越发诡谲,但为保持自家军队的士气,高声喊道:「保持这样的情况,继续前进,攻破冥界天岳。」众人同时称是。

败如丧家之犬的百朝臣急急而走,才脱出灭轮回率领的邪能境大军,不料又遇九曲邪君分兵来援的法音流小队,血玲珑眼尖见到他畏畏缩缩藏在某棵树边,心想建功的机会来了,喝道:「哪里走?」还没通报过炎灵子,血玲珑就领兵直追。

百朝臣见到有人追来,眉头一紧,转身就走。血玲珑看他回避,认为他不是自己对手,更是兴奋不已,发劲急追。血玲珑追在百朝臣之後,转进某处山洞,「只有你们几个来吗?哼……」百朝臣看只有血玲珑跟几名小兵,不屑地说道:「白云出岫。」一阵云气转眼覆盖整座山洞,血玲珑惊恐地说:「原来……原来你是……」

山洞里只留下血玲珑及几名小兵的屍体,百朝臣确定四下无人後,满意地离开,但走出山洞後又见到一个回异的景象,炎灵子竟然带着麾下兵马撤出勾陈山道,喃喃言道:「好戏将上场了。」

九曲邪君领军取螣蛇山道,绕过千回百转的山间天险,浓雾之间路上虽不免遇到小股抵抗,但大体上仍无法跟九曲邪君军匹敌。

九曲邪君对这路顺风顺水,使他心生疑惑:「山道露重雾漫,正是安排埋伏的好地点,天岳却未发动真正像样的攻击,是怎麽回事?难道四无君死後,天岳再无人可出谋划策。」颔首对身边的神堪鬼斋说:「冥界天岳其势虽颓,但仍有刀王、天之翼等战力支援,如此毫无守备,未免奇怪,难道炎熇兵燹打算据城死守。」

神堪鬼斋也猜不透天岳一方的想法,但他亦通兵法,摇头说道:「邪能境与天岳之间的战力对比当成七三之数,但天岳孤城以术法为防备,怎能敌过邪能境多名术法高手的围攻?要倚城据守反易陷入被围难脱的困境。」

九曲邪君疑道:「难道,天岳是把实力放在勾陈山道,集中对付灭轮回的部队?」神堪鬼斋轻摸下巴,言道:「不无可能。」

听神堪鬼斋也认同天岳可能集中战力,九曲邪君随即传令:「加快速度,抢攻天岳主城。」命令由斥侯分传给四部执权,要求全军尽快绕过山道,直扑天岳主城。

九曲邪君更一马当先,领着神堪鬼斋跟情剑乔飞、平剑江湖几名手下带头冲锋。就在天岳主城进入九曲邪君眼界同时,在螣蛇山道的尽头处,紫月挥虹推着一台挂满白帘的四轮车出来,天之翼与绝烨分立左右,车中之人吟道:「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无我不胜之争。」

「四无君!弄什麽玄虚?」神堪鬼斋有意试探一掌推出,掌气就要打碎四轮车,但见车中之人摇扇振气,化解此招。

九曲邪君心中半信半疑,虽然信服灭轮回之能,但四无君手段精明,确实难说他是否真有求生之法,为鼓士气言道:「就算四无君未亡,今天也不是九曲邪君的对手。」

「再加上我们如何?」西无君跟北无君蓦地从後方步出,神堪鬼斋则笑道:「就凭你们几人,想对抗我方大军,未免可笑。」

车中的四无君忽然放声大笑,言道:「邪能大军纵有百万,也敌不过四无君的一挥扇。」挥扇扬风、浓雾顿散,本该分布在整条螣蛇山道的邪能境大军竟已完全撤走,只剩下领头的九曲邪君几人与紧跟过来的小部分兵马。

平剑江湖诧异道:「这是怎麽一回事?」情剑乔飞见势不好,则是紧握剑柄,走近护卫着九曲邪君。

虽不明背後兵马何时撤走,但九曲邪君依然沈着,对神堪鬼斋等人说道:「勿慌,单凭这几人,还不是本邪君的对手。」

「加上我如何?」极道天权猛然现身,由半空降至四轮车旁,竟是打算跟冥界天岳夹攻九曲邪君,使他再添惊讶,言道:「极道天权,是你。没想到你居然会跟冥界天岳联手,实在让人料想不到。」九曲邪君戟指极道天权,满腹疑惑不知该向谁问。

九曲邪君道:「没想到冥界天岳竟然会将这麽多战力投诸此处,看来是不希望本邪君回去邪能境了。」

车中的四无君,言道:「大军平白不见,邪君还不明白吗?不想看你回去邪能境的人非是四无君,是阴阳师啊!」

「嗯!」乍听阴阳师之名,九曲邪君顿感失算,不料终究没有成功解决掉这名强敌,导致今日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局面。

「利用阴阳师制造邪君压力,使他认为後方仍有陷阱,而不敢使足全力,而天岳诸人为求邪君丧命,奋力作战,此消彼长下,相对不利。」中无君赫颜少卿忽然带着一支人马从山道中走出,继续言道:「一点心理差距,便可能让邪君落入死局,天岳军师果然高明。」

「可惜,漏算中无君早在前日,已入山道埋伏。」中无君仿若四无君一般,手里摇着羽扇,背後医魔上官阴、上官寻命、三魔灵、白马雕龙等三分缝兵马群至,前来救援九曲邪君。

第一百四十八话 三君会

日扬台下无山陵,五部众人马已经全数退回,集聚在无山陵周遭,正中央处,雌雄难辨的阴阳师极体依然故我拍着小鼓,也不理五部执权向他行礼,手上节奏越拍越急,乱如风起雷鸣,摺足而舞,脚底紧贴地面,不举起脚踝,以习自东瀛的特殊运步法,不断划圆,将术法的威力在转折之间一步步催发到最高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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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轮回统率大军行走於勾陈山道直奔天岳主城,却在将近城门前的一块方形大石上,只见炎熇兵燹与阪无君正在石上对奕,对灭轮回的大军置若罔闻。

「是四无君,他竟然没死……怎麽可能?」灭轮回本来信心满满领军要灭天岳,但是看到阪无君翩然现身於此,令他的自信大受打击,不禁回想起过往经天子轻率进军而中伏的前车之监,心生退缩之意以保实力不损。

一身月白长衫的阪无君拾子落定,对兵燹言道:「车三平五,将军。」炎熇兵燹左手捧着下巴,苦苦思索,却依然寻不到翻盘之法,只好摊手认输,言道:「军师棋艺高明,本座认输。」

看两人神色自若,灭轮回扬手喊停,大军随之止步,想道:「前番让百朝臣领军示弱,如今两人在此悠然对奕,莫非……是算准我会亲领宿将由此攻击,故埋伏於此。」其人生性谨慎,马上联想出无数可能发生的陷阱与危机。

「退兵。」灭轮回简短地下达这项命令,瑶琴巧韵连忙进谏道:「灭轮回,此阵可能只是空城计,何不趁机将两人击杀於此?」

灭轮回对瑶琴巧韵反驳道:「就算只是空城计,但也代表天岳其他力量会於九曲邪君一方,若是两路分兵俱败,对邪能境来说也是得不偿失,因此我之决定是……改道援助九曲邪君。」

「怎能让你轻易逃走?」炎熇兵燹看三长老带着邪能境大军就要退走,马上出手缠住灭轮回,炎熇兵燹挥刀欲挡,喝道:「红莲妖刀。」血不沾刀生烈焰,横扫拦腰欲将灭轮回一斩两段。

「兵燹,你太狂妄了。」灭轮回举掌下探便打,整合体内诸多邪气,化成杀招反击,喝道:「三葬贯邪流,让你清醒。」此招走势变幻无常,挡下「红莲妖刀」一式後,威力不减依然冲向炎熇兵燹。

某棵老松背後,百朝臣独自注视战局变化,亦见到瑶琴巧韵跟双法王领着兵马远逸,显然并非如灭轮回的命令改往螣蛇山道支援九曲邪君,摇扇说道:「灭轮回,你今朝错算矣。没想到阴阳师居然还有这等手段,实在可畏可叹。」

三长老带兵撤走同时,灭轮回安排压在尾阵的龙王魛也遭到袭击,一团银光忽然扫入,龙王魛握起虯邪刀格挡,银光刹时飞回血艳蝶手里,她由上而下扑击,尖声喝道:「死来!」

龙王魛腾身挥刀,腰身上扭带动沉雄刀势,道:「经验天决式。」赤色刀虹流空划过,疾斩血艳蝶。

血艳蝶拆开双头弯刀无常月,变作对刀月无常,长刀横拒天决式,左手将短刀掷出,暗伏回旋力道於其间,形成圆弧刀气飞驰,龙王魛一下斜击,弹开短刀。血艳蝶将短刀与长刀结成圆刃,蓄势随时待发。

炎熇兵燹一招试过,右足点地顿时飘起,「三葬贯邪流」直接打中方才兵燹与阪无君对奕的方形大石,阪无君一声轻笑摇扇化走,这块大石被当场击爆,在一道劲风带动下顿成飞沙走石,掩盖灭轮回的视野。

灭轮回心里闪过斩首战术的字眼,默默劲贯周身,准备随时发难,但在整片风沙停歇,只剩阪无君一人伫立原地,言道:「我家圣主已经前往截杀九曲邪君,灭轮回还不出发相救。」

「杀了你再去也不迟。」灭轮回听阪无君言语,分明是布空城计,不忙与大军会合同救九曲邪君,心想先杀除眼前的四无君再说,阪无君一声乾笑,举掌便打,灭轮回反手迎上,与他两掌交接,阪无君难撄其锋,被灭轮回震飞。

打退阪无君,灭轮回毫无喜色,眉间怒结,言道:「残灵之体,原来当日四无君的死讯是真。」阪无君油然答道:「主体提早五日亡,换来一道化身多苟延残喘三日,终使灭轮回陷入空城危机。」

「你想拖延我的行动?」灭轮回大致猜出四无君的计画,是要让自己的残灵在此缠住自己,好趁机围杀九曲邪君,但阪无君却是摆手否认:「非也。」顿了顿,阪无君才正色说道:「能用这道残灵换来与灭轮回同归於尽的机会,才叫划算啊!」

阪无君跺足而起,摇扇出招,灭轮回知他心存玉石俱焚的念头,不愿硬拼,言道:「你是痴人说梦。」灭轮回双手快速结印,吟道:「乾坤无极、风化遁形。」咒语施毕,随即将身形散入风中遁走。

百朝臣趁火打劫,在灭轮回借风而走时,暗地里猛然出指:「灭轮回,凭风而遁是你自惹祸端,休怪我出手狠毒,一切就怨阴阳师吧!云影魅风指。」百朝臣一指虚点,指气无声急窜,灭轮回毫无防备遭一招点中胁下肋间的京门穴,强忍剧痛负伤远遁。

「灭轮回,你逃不出我的掌握。」阪无君轻摇羽扇成竹在胸,便要追上给灭轮回致命一击,突然半空降下嘹亮诗号:「慾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观世不笑是痴人。」暗处的百朝臣听过诗号,不免惊道:「蚁天海殇君,你真的还没死!」

阪无君幽幽吟道:「苦境绝残雪,山海不相逢,山海若重见,是祸不是福。卧底天岳乱我军阵,就算到今朝你的出现,不过好友似乎现身得晚了。」

海殇君道:「当年你曾问过我,若有一天剑不忘情、渡世痴迷,海殇君该如何自处?」

阪无君望天答道:「你回答山涛君,蚁天若真有再降红尘的一日,只为残雪飘飞、玄音怆临。」听到这句话,百朝臣又是一惊:「四无君,竟然才是真正的山涛君,哈!人生真是趣味啊!」

海殇君道:「此时,我们那城府深沈的同修做了结论,忘情剑、只为仗义续情、也只为断义绝情。」

阪无君蓦然转向百朝臣的藏身之处,说道:「静天,海殇君若有说错,可劳你出面指正了,也多谢你方才一指相助。」

海殇君亦道:「白云出岫留下的痕迹,身为同修的蚁天已助你湮灭。云岫君何妨现身跟海殇君一同为我们的好友山涛君送行。」

百朝臣听两人这番说词,哈哈大笑,言道:「果然瞒不过两位好友。」手扬扇起,偌大气功将四周树林夷为平地,百朝臣身形解散,一名精神矍烁、目光炯炯的白发老者步出,油然说道:「今日,再演三君会。」

灭轮回抽身退出战局,奔行在勾陈山道上,身负伤势但仍要转进螣蛇山道支援九曲邪君,但见满山满谷的兵马转眼无踪,心里满是疑惑,忽然坤灵界大将无若寻踪几名不熟识的将领跃到灭轮回面前跪下,自责道:「邪主,我军遇到天岳伏击,损失惨重……」几人显是伤势极重,除了无若寻踪还能勉强站直,余人都跌落地面。

心系瑶琴巧韵三名长老所率军势,虽不熟坤灵界所遣将领,但见他们伏地久久不起,可见伤势不轻,灭轮回伸手相扶,言道:「我先替你们疗伤,无若寻踪,快将你们如何被偷袭与我说来。」

灭轮回才说到那个「来」字,冷不防砰地一声,几名坤灵界将领尽是一齐出掌击在灭轮回身上,几人都是竭尽全力之劲,将掌力不绝地催送过去,意图重创灭轮回。

「九地丧绝。」灭轮回以足底涌泉穴在地下运转九宫之力,转瞬回聚掌中进行反击,这几名坤灵界将领同时被他的掌力震毙,怒道:「就凭这些鼠辈,也想杀害灭轮回?」

「死吧!」无若寻踪挺起惯用的西洋剑,瞄准灭轮回的心脏刺去,灭轮回两指一挟便钳住无若寻踪的剑尖,「着!」无若寻踪低声一字,把内力灌入西洋剑,其兵器登时产生变化,化成一条软鞭延长出击,打中他的胸膛。

「你不是我的对手。」以无若寻踪的功力,灭轮回根本不看在眼里,受他一鞭也是无妨,才要回手再赞他一掌将之击杀,却没想到鞭伤与适才掌力竟可融会,动用真气同时马上出现逆冲现象。

「活到最後的才是胜利者。」无若寻踪冷冷笑过,自知非他对手,图谋顺利後,旋即抽退。灭轮回沉声说道:「好个坤灵界,竟然暗算我,灭轮回来日必定加倍偿还。」

灭轮回当场坐下勉强调整内息,确定伤势尽去後,才站起要继续离开勾陈山道,殊不料才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道冷湛刀光闪过,两条人影相继出现在灭轮回身前身後。

「前方来者是天岳刀王,未知後面这位又是何方高人?」灭轮回认出拦在面前的是冰川孤辰,但後方的破风声清雅自然,竟然除了脚步落地的一下轻响外,毫无所悉,不免生出诧异提防之心。

那人微微一躬,言道:「在下王隐,特为四无君之仇而来。」

邪能境中,风十雨与血断机并未出战,奉命施术祭起死幻楼城之阵,防备外敌趁机入侵,一同诵咒:「四方凝晶、邪能法轮、敕。」两人同以剑指上点,张开死幻楼城形成完整的防卫网,整个邪能境一下收缩,由四面八方向中央收拢,把所有出入口封闭。

但是就在各处出入口将要关闭之时,一句诗号传入:「策衍论定,运筹帷幄冠天地。」一顶石轿疾如飞箭,穿过即将关闭的邪能境大门,两道剑气飞射两人,风十雨与血断机不及防备,被他一剑所伤,各自伤了手臂,术法顿时中止。

石轿里的策衍先座怒喝道:「阴阳师呢?」血断机言道:「前任邪主已经谢世数日,难道阁下不曾听闻吗?」

「谋害策衍先座,其罪非轻,你们两人既是他的部属,也是共犯,自当一体同罪。」策衍先座手捻武诀,指掌翻出凌厉气劲,再度对风十雨与血断机出招,风十雨见状不好,双掌合十,诵道:「意守天相转廉贞,雷翼天刀。」他左手向上张开五指招来五道天雷,他凭空凝炼成五口金刀,分别下落。

前两口金刀相继助他们挡下策衍先座的招式,随後三刀飞驰过去要斩策衍,却被他倚石轿之坚挡住风十雨的刀气,略赞一声:「崑仑术法,尚算有些门道……」策衍先座语气转冷,言道:「正道传人,却不明是非投身邪能境,悲哀!让我替云中子教训你这不肖後辈。」

一言说毕,策衍先座的石轿之外闪起青绿色的「武」字,指尖蕴生剑意,发出破空气芒,散成无数飞剑,射向两人。

正在风十雨跟血断机危险之际,诡谲的马蹄声张狂响起,幽灵马车驰骋而入,傲然说道:「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策衍所发飞剑被他一把卷入车内,转眼消散。

幽灵马车传出高昂声音:「武痴绝学,来得好。黑白郎君将以你的失败为快乐。」黑白郎君本只打算帮助拱卫邪能境,以防外敌来犯,意外遇上策衍先座,不禁见猎心喜。

策衍先座不屑地说道:「小小黑白郎君,也敢冒犯大菩萨。」

「哈!哈!朱皇传人,将使你惊惶失措。」黑白郎君旋身飞出,喝道:「五绝流、贯神击。」他将五绝神功与贯神击两招融会贯通,别出机杼自成一招,打中策衍先座的石轿。

轰地一声,石轿被黑白郎君劲掌击碎,但闻沈闷声响,策衍先座跨开铁铸脚盘,再度踏上江湖尘土,言道:「朱皇之招,让策衍先座试验一番吧!」

第一百四十九话 天岳军师

螣蛇山道战局,四无遗计巧布谋,欲取九曲邪君性命,不但亲率天之翼等护卫来到,更安排了极道天权与西、北无君同时参与围攻九曲邪君,不料中无君亦带同三分缝人马横加插手,导致战局丕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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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寻命站在人群里,招手说道:「老爹,我们来救你了。」

见到上官寻命声称来救自己,九曲邪君哈哈一笑,言道:「放心吧!这点阵仗,还收拾不了我。」说话同时,九曲邪君无视周遭兵戎,缓缓走过去,一把挽起上官阴的手,言道:「刚才,我真以为自己会死;还好,你们来了。」

医魔上官阴,轻轻拍了拍九曲邪君的手,说道:「我始终相信,邪君你不会随便抛下我们离去。」九曲邪君言道:「安心吧!」

就在九曲邪君走到医魔身边时,极道天权忽然眼睛转红,喝道:「九曲邪君死来,威权、极烈。」身子托空而行,握拳振风有如雷鸣,响彻云霄,直扑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眉角轻扬,略微觉得极道天权表情有异,车中的四无君也是咿地一声,但并无举动,只是暗自心疑:「极道天权在急什麽?」

九曲邪君为防极道天权的拳力波及余人,侧身一闪改朝四无君所坐的四轮车而去,车里的四无君看九曲邪君飞身过来,也传声随侍的三名护卫说道:「你们功力不及,快快让开。」天之翼、绝烨与紫月挥虹闻言让开,而上官寻命看了父母的三名徒儿一眼,说道:「上吧!」

鬼智灵童迅速安排,言道:「飞狼对绝烨、寻命战天之翼,杀素与我对紫月挥虹。」中无君早分析过天岳几名要将的本事,绝烨跟天之翼都是身法如电的快捷型杀手,因此让飞狼与上官寻命跟他们以快打快,自己擅长术法可以辅助专练菩萨印的杀素压制将剑法与暗器配合的紫月挥虹,取下他後再转往协助飞狼跟上官寻命。

上官寻命与三魔灵也分开对三人出手,情剑乔飞、平剑江湖知道四人是九曲邪君跟医魔极为重视的晚辈,亦提剑在手,一旁掠阵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只见九曲邪君全不理极道天权的攻势,欺近四无君的四轮车,伸掌言道:「烙骨大法、怒引天威。」催动法咒引动骨骸浮现,勾摄天雷之气入体,以指代剑击往四轮车。

四无君受袭,西无君跟北无君亦动,刀剑齐舞就要组成刀剑连锁阵,中无君眼睛微眯,父亲遗留的丈二金矛旋即上手,而医魔上官阴亦执起尺长银针,正要动手之际,西无君、北无君的招式顿时受阻,两人同时一愕。

「西无、北无,你们很意外,我没死吧!」竟是东无君手按法诀施术牵制他们的举止,并在裴千己的护卫下来到此地。「今天再送你上路也不迟。」北无君厉声说道,手提双剑就要刺去,神堪鬼斋举手施术,化出屏障立时使北无君难以攻入。

「没想到,你真是与四无君生得一模一样。」早得四无君提点,西无君不因中无君与四无君面容相似而手软,冥翳刀舞生风,直逼中无君。医魔上官阴扬袖化出一张罗网,娇叱一声:「织天杀。」将西无君的刀拦在中途,中无君摇扇说道:「今朝之计,在於全歼天岳余孽。」

九曲邪君身後,极道天权随後追击而来,裴千己身形一跃,掌行刀势替九曲邪君截下「威权、极烈」一招,裴千己豪爽笑道:「今日让我们兄弟联手共抗强敌。」

九曲邪君右手的雷霆指气凶猛不止,车里的四无君掀帘出掌,接下其招,未料九曲邪君内劲雄浑,车里的四无君无奈下加催功力反击,整座四轮车再无法保持,强悍劲力四逸,将四轮车随之震碎,一道金光猛冲天际。

现身之人却非平风造雨四无君,而是另一名儒雅文士,凭空降下诗号:「云涛三劫解苍生,一笔挥毫天下定,冥界天岳二代军师沐流尘,见过九曲邪君。」九曲邪君耳闻其诗,已经猜出其名号,言道:「云涛梦笔沐流尘,前日你才使计欺去我兄长的天字诀,今朝,该还了。」

十数年前,怒天山涛君与静天云岫君以素续缘为人质在十里断肠崖布下杀局,意图杀害蚁天海殇君,海殇君一人独挑两位同修,用上海纳千川吸住山冥哭影、白云出岫两招,他事前已经三百年金丹归还一页书所以险些不敌,所幸梵天一页书及时以一道惊雷相助三分功力,三君会成四天会,海殇君方顺利用擎羊啸天击毙山涛君。

今朝再演三君会,先是海殇君傲临天岳,降下玄音,露出昂藏身形;阪无君已揭露昔日山涛君的身份,最後静天一掌摧幽林,云岫君再度步入江湖,轻扬拂尘,潇洒笑道:「两位好友,久违了。」招呼打过,云岫君回头看向阪无君,言道:「好友伤势沈重,若有需要静天之处,绝不有辞。」

阪无君摇头说道:「本体已亡,残留骨灵,山涛君只余三日时光,不劳好友相烦,临终之前能再见好友一面,於愿足矣。」阪无君自承将殁,故意提起正是要放松云岫君对他的警惕,好引他联手对付海殇君。

但海殇君也不笨,略微回身将背後的忘情剑仿若无意地亮给云岫君看,言道:「夜行百鬼无人踪,笑对千峰傲残雪。海殇君曾任天岳影子部队首领,也非是可以轻易击杀的人物。」海殇君突然说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正是要制造他与阪无君并非毫无合作空间的错觉给云岫君,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云岫君见阪无君并未出言反驳,可证海殇君真的曾是天岳高层之一,本来马上就要跟山涛君联手再战海殇的意思随之搁置,起意继续试探双方,言道:「云岫君自认移身换影世上少有人能识破,不知两位好友又是如何发现呢?」

阪无君笑道:「静天移身换影之功深湛,但用我这不肖部下的模样,未免失算。」云岫君疑道:「此言怎讲?」

阪无君微笑不语、故作高深,海殇君随即说白:「屍臭之味,有污云岫君高雅身份。」云岫君这才恍然大悟,言道:「难怪海殇君这麽快就盯上老朋友,替我处理鼠辈残骸,有劳好友折节而行。」

「不忙,但望好友解答一事。」海殇君微微颔首问道:「好友亲身卧底天岳,却击杀邪能将领,究竟属於哪方势力?」

阪无君大略明白通盘计画,也出言问道:「添为天岳军师,明白好友不属我方,但若支援灭轮回、九曲邪君,海殇君必然知晓,若是阴阳师麾下,又何必杀他将领?」

云岫君油然道:「此事无涉机密,说与两位好友分晓也无妨。我之来,乃为阴阳师所请,但云岫君并非其麾下,助他一阵不过有利可图。」阪无君摇头笑道:「云岫君个性依然,无利之事绝对不做。」

云岫君道:「人生在世,所行之事多为利所趋,杨朱有云:利物不由于义,而义名绝焉。坤灵界份属邪能附庸,自当为阴阳师效力。」

听到「坤灵界」三字,阪无君与海殇君的心跳不约而同加快,尤其海殇君更是脸色乍变一瞬。云岫君仰天笑道:「良禽择木而栖,与好友殚精竭虑为天岳出谋划策一般,世有良马而伯乐罕矣,坤灵界赏识云岫君之才,大权下放,我自当替坤灵界大业尽心,从邪能境处争取独立地位。」

阪无君语带诧异地说:「好友竟为坤灵界效力,着实让人意外,坤灵界多年为邪能境压制,实在可惜啊!」弦外之音,自有联合之意,表示愿助坤灵界反击邪能境,前提当然是现时联手诛杀海殇君。

海殇君听出其意,言道:「原来阴阳师是用独立为诱,引坤灵界配合其略,好友九曲邪君少算这点了。」云岫君听海殇君称九曲邪君为好友,问道:「没想到以海殇君之骄傲竟与九曲邪君也有交情?」海殇君轻松言道:「共传三徒,自有情份。」

三君再会,各怀心思,表面侃侃而谈,实则分别盘算当联合谁人、针对何人,海殇君跟一页书、九曲邪君交好,瓜代将首代天刑,一手主导天岳内斗,造成天岳行动一时瘫痪,阪无君与他已势成水火,云岫君代表坤灵界而来,意外成为两人中间的第三势力,所以海殇君跟阪无君言语中多带拉拢之意,尤其阪无君更看得深远,坤灵界沈寂已久,正好趁今朝拉坤灵界成为制肘邪能境发展的棋子。

云岫君脚步轻移,竟是凭着自己身为第三者的优势,打算率先出招,使海殇君、阪无君亦功运全身加紧戒备,却都不敢向他先动手,以防另一人偷袭自己。

「此乃近年新创招数,还请好友指教了,静天凝杀、愁云惨淡。」云岫君一步跨出,手里拂尘来回挥舞,将气劲透过拂尘刷地一下挥落,灰色云气顿时推向……阪无君。

炎熇兵燹脱出勾陈山道後,利用冥界天岳主城为转继,才要出城,忽闻咒术法语:「运天之法、行地之功,星轨定仪。」一道闪光从天而降,伴随无数冥纸飘落地面,「愿先祖遗灵与我同在,炎熇兵燹,你听见我族亲人哀嚎之声了吗?」

炎熇兵燹怪声笑道:「呵!呵!在此地,你与我,生存的意义已不相同。」

天忌言道:「不变的是,你仍然需要为自己的罪恶偿命。」半闭双目,脑中浮现过往灭村情景,随即掏出宝剑九天惊虹直指炎熇兵燹。

「罪恶吗?对兵燹来说,生存的意义只在追寻新的刺激与快感,统领冥界天岳是我寻求的刺激之一,面对前来挑战的你,我更乐意享受将你斩杀的快感。」

炎熇兵燹取出血不沾猛然前袭,天忌随之挥剑应战,刀锋、剑刃交错瞬间,火光迸射,天忌双眼猛瞪对方,目光显出浩然正气,直接定住其魂,逼得炎熇兵燹一下连退数步。

「镇魔法眼!看来你在正一天道学到不少新招。」见天忌使出无上天师所传的天眼之术,更透过兽眼之能将威力加乘发出,炎熇兵燹透过昔日牟尼上师的记忆猜出招名,自知恶灵之身将受制而暂避。

天忌趁机握紧九天惊虹往前直捅,炎熇兵燹恶灵之体虽然受制,但手中血不沾毫不懈怠,旋至腰间固守,天忌一剑前刺只击中刀身,铿地一声并未伤及炎熇兵燹。

「鬼罗邪指。」炎熇兵燹仿造初次交手的经验,左手双指就往天忌双目掏去,要再次弄瞎他,但天忌早有准备,举掌反击,喝道:「天殊大法掌。」正一天道克灵掌功瞬发一刻,指掌交接间,爆闪炫丽光华,炎熇兵燹获得牟尼上师一身根基;天忌正一功法大成,双招对击下,两人互相震惊对方进境。

第一百五十话 万法无法

为替四无君雪恨,王隐、冰川孤辰首次联手夹杀血邪灭轮回,一前一後同时降临,务必使他进退无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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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轮回初见王隐,虽知其不凡,却不知其根底,心存侥幸想用言语将他支退,道:「王隐?陌生的名号,阁下乃是高人,何苦为冥界天岳出头?」王隐双手抱胸,淡然问道:「四无君,因你而亡?」灭轮回敢做敢当,承认道:「正是血邪夺寿之功。」

「你我只剩一战。」王隐回身抽出孤伶刀,刀指灭轮回,言道:「四无君之仇,是王隐今日此来唯一的目标。」冰川孤辰亦以冰川刀锋伫地,冷然说道:「冰川孤辰,亦然。」

「清风」、「归根」两声低喝,王隐与冰川孤辰瞬间挥刀,相似的刀路互相辉映,清风扬万法、归根纳一刀,两人同样成就万法归一的法门,意动、身动,挥洒出化繁为简的一刀。

「啊!地丧灵终。」灭轮回长啸一声,内功输地蒸腾土中水气,登时浮现赤色云流於周身,灭轮回翻掌拨弄以此为盾,意图挡下两人联手第一击。灭轮回练云成线要牵动敌手刀锋避开自身要害,但王隐与冰川孤辰同使一路刀法,柔中透劲,挑寻试探灭轮回掌法破绽。

就在交手一瞬间,王隐以柔制柔,闪过「地丧灵终」的牵制,并且补上一刀,立时砍伤灭轮回,但冰川孤辰终究经验不足,不但让他缠住拉开刀锋,更被灭轮回反手加赞一掌,被震飞出去。

王隐随即伸手扶住冰川孤辰的肩头,帮他稳定身形。灭轮回看两人动作受制,机不可失,右手指天引来云气,左手平放胸前凝聚成印,运气化劲发招一击,喝道:「天人共葬。」

灭轮回再祭三葬邪诀,刹时地动山摇,无畴掌劲寻弱而袭,攻向冰川孤辰。王隐越至冰川孤辰身前,轻抹孤伶刀耀出铜色光泽,沉声说道:「万法归一。」万法归一纳天地之气化惊涛洪流,一刀演万法,刀气席卷四面八方,悄然掩盖四周空间。

两招互击,刀贯寰宇、掌动乾坤,王隐、灭轮回各自心惊对方修为,王隐为报挚友之仇,凝神注目握紧孤伶刀,刀路登时应转。调转内息後的冰川孤辰横摆冰川刀锋,快步迈前,刀伏於侧蓄势待发。

双方三人冷冷对峙,王隐不吝竖起拇指赞道:「血邪灭轮回,不世高手,难怪连四无君都折在你手上。」灭轮回看出王隐与冰川孤辰两人刀法相若,而他明显在刀王之上,明白说道:「原来刀王之招是出自阁下手笔。」

王隐淡淡地说:「原来,四无君是希望我出任刀王。」灭轮回负手於背,言道:「你未答应,实乃天下之幸,否则天岳之运绝不只於此,四无君也未必败亡。」

王隐抚刀说道:「所以,我内疚於心,非替他……」灭轮回接话说道:「非替四无君报仇不可。」言毕,王隐抡刀又攻,照头劈下来,快如电火的一式刀招,带起漫天刀影使人难辨虚实,令灭轮回更加肯定其人以臻先天境界,刀随意走,不因外物所滞,纵然心有复仇之念,刀法运转仍然挥洒自如。

灭轮回五指齐张向上猛击,取得正是王隐刀势最强处,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就在刀掌交接前刻,王隐忽使灵巧身法,凭空转向撤去重重刀影,一条人影急速抢入,低沈说道:「鬼泣邪风。」挥刀扬起,寒风同时刮动,扫得灭轮回遍体生寒,出手之人正是冰川孤辰。

刀风刺得灭轮回浑身酸痛,劲气破空直如鬼哭狼嚎,一刀劈去似缓似快,顿时明白冰川孤辰年纪轻轻就被天岳选为刀王,确有其本领,其刀法着实修练到登峰造极的境地。

灭轮回自丹田猛提一口真气,怯除周身寒意,仗着雄浑根基,一掌疾扫过去,打算跟冰川孤辰硬拼一招。不料掌力才触到刀锋,气劲激撞生风,但灭轮回右掌方拍上冰川刀锋,顿时发现冰川孤辰所用的竟是巧妙的拖卸之劲,改斩为绞,利用冰川刀锋至柔的特性画圆卸去灭轮回的掌力。

「你也不愧为四无君看上选作刀王。」灭轮回一个翻腾,凌空弹起避开其刀式,但王隐双目亮起精芒,从容举步前迈振刀,喝道:「一试无法无我。」这一刀融银狐零式刀法的要意,乃是王隐这段时间与银狐接触後,听闻其刀理後进行招式修正的结果。

灭轮回看王隐又攻来,被两人的无间配合缠上,心叫厉害,决定拿出极端相应,言道:「王隐高明,那灭轮回也不该吝啬,邪能绝式、葬世邪威。」他将流於经脉里的数种邪元融会掌中,炫丽光华一下引爆,灼热气劲卷起焚风。

冰川孤辰见势不好,见这招「葬世邪威」威力偌大,斜身凑过去又劈一刀,喝道:「万法归流。」他集万法成招,呼应王隐的刀式。

「无法无我」万法归零,王隐手握孤伶刀舍弃万般法诀,忘我一刀对上「葬世邪威」,灭轮回催发一身功力临风回旋,双掌前推,气劲如融岩巨浪,有如火山爆发呼啸而去,周遭山林遭受余劲波及悉数摧毁,地面被烧得赤红。

王隐刀式柔合刚劲,硬抗其招,双方僵持不下,冰川孤辰提刀助战,「万法归流」随至,万法无法,招在有无间,同出一源的刀法两相加持後威势徒长,百炼刀气贯穿邪威,王隐以自身浑厚根基采取守势,硬挡邪功威流。

冰川孤辰点地飘身而起,骤起前刺,灭轮回闪之不及,让他一刀纵去,由胸至腹深深划伤,刀气钻进十二正经,灭轮回使劲赞掌将冰川孤辰打飞至十余丈外,同时仰身喷出一蓬血雨。

为结四无君深仇,王隐面对受伤的灭轮回,歉然说道:「虽非武者之仪,但为报仇,请见谅。」王隐举起孤伶就要斩下灭轮回首级,灭轮回低声说道:「看来,四无君尚有一事未与你说。」

王隐疑道:「什麽?」

「灭轮回的术法神通乃邪能境第一人。」趁着王隐竖耳欲听的空隙,灭轮回双手火速结印,吟道:「乾坤无极、风化遁形。」念完法咒,身化清风散去。

身负伤势的灭轮回从王隐刀下脱身後,急急欲脱出勾陈山道,但是走没几步忽然内伤转剧,吐出一口鲜血,却是深凝紫色,他连忙内视自身,恨道:「可恶的坤灵界,竟用毒掌、毒鞭以混毒之术加重内伤又锁住我的术法。」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灭轮回要离开之际,剑架飞入拦在道上,剑君十二恨翻身从树上跃落,言道:「一恨才人无行,可是血邪今朝之叹?」

灭轮回讶道:「是剑君十二恨。」剑君漫步走近剑架,抽出武驰,剑指血邪,言道:「东无君之仇,三剑了结。」

由死界苏醒的龙王魛、生人半亡的血艳蝶,沈雄的虯邪刀来回挥荡力抗灵活变化的无常月,血艳蝶身法灵活,翻飞双刀翩若花间蜂戏,龙王魛以强破巧,将刀气转为雷霆急劈,喝道:「惊天雷。」

惊天霹雳、赫如日月,龙王魛再现绝技,百道雷光随刀暴走,意欲牵制血艳蝶腾挪空间,不料她操着无甚语调的口气说道:「就等你此时,集雷刃。」言毕,即将长短双刀合成圆刃,袍袖挥扬,圆刃卷起银光破空而斩,内中藏有三分邪气,锁定龙王魛的咽喉。

「啊!」龙王魛操持刀气雷霆欲阻,却见无常月凭空吸纳了挡在前头的雷气,反而助长其刀锋杀力,依然直冲龙王魛。

原来邪能四王棺的设计,本就是以活人棺为主,所以血艳蝶拥有吸摄其他三王棺灵气跟三棺的武学精要之能,更有破解他们招式的模式在脑里,金棺掩下这点未言,是要保留跟灭轮回谈判的筹码,直至身死都没揭露此事。

龙王魛竖虯邪刀於身前,回旋走势的无常月倏然双分,两片刀锋猛然刺进龙王魛双肩上的肩井穴,同时也将刀刃里的雷气由伤口处灌入龙王魛体内,痛得他反刀伫地,如雄狮低嚎。

血艳蝶利用来自慕容婵的记忆,使出东瀛忍术中的「身移」,身子迅如闪电,蓦地欺至龙王魛身边,厉声说道:「朱凤火。」掌带熊熊火势,直盖天灵,烈焰如蛇窜入龙王魛五官七窍,逼出了金棺、灭轮回留在他体内操纵其行动的邪能。

邪能之元脱出龙王魛之身,悬於天灵之上,血艳蝶一把抄过服食入体,步怀真留在她身上的佛掌登时被弹出体外,血艳蝶用那死气沈沈的声音迟缓地念道:「素续缘……素续缘……死来……死来……」

还不知血艳蝶已经除去龙王魛远走的左丘刃一行人,大致打点好後,循着血艳蝶所留的檀香气息由後直追。侠魔左丘刃念在仲千甫毕竟是紫宫星罗的亲生之父,因此没有跟着轻功较高明的步怀真、神无月两人走在前头,而是故意落後随在双龙背身边加以照应,两边拉开一段距离。

双龙背本来就是众人中武功最差劲的一个,身上还背着着仲千甫,虽然步履如飞,却也累得汗如雨下,但自知需要神无月的帮助,不敢有违,只能暗中叫苦:「要我英俊如厮的双龙背做这种苦力活,实在太浪费,我这种人才应该要到前线去跟敌人拼个生死才对,怎麽会沦落到当帮佣呢?那个神无月也真是的,就把他绑在大树上不就好了,干啥还要背着他走?」

前方的步怀真也对神无月提出了同样的问题,道:「真要留下查探,直接把仲千甫囚禁在某处不是更省力,何以要大费周章让双龙背背他跟过来?」

神无月轻声笑道:「我虽然不收高三甲的头,但要我帮手,双龙背自然要付出些代价,让他干些体力活也是为他好,他的心思太杂,学武进境有限,不好好磨练不行。」

「说的也是。」步怀真认识双龙背多年,自然也知道他的缺点,便依神无月之言,让双龙背好好训练一下。

双龙背生性毛躁,一累到就不免碎碎念,虽不敢明言,但路上嘴里不停,,左丘刃近在咫尺,耳中听其细声抱怨,也见他确实疲惫,於是提议道:「双龙背你也背了很久,接下来换我来背千甫兄吧!」

双龙背求之不得,连忙说好:「左前辈,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跟前面那两个不一样,是大好人。」背後的仲千甫同样听双龙背抱怨许久,看不下去他欺左丘刃是好人,将责任丢过去,说道:「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後怎麽练高深功夫?」

双龙背道:「你是俘虏,没资格发表意见。」说完,就要将仲千甫放下来,交给左丘刃。

侠魔左丘刃正欲接手反手将仲千甫背上身之际,一颗石子无声无息破空飞来,藉由空气研磨,飞至仲千甫身边时已经利如薄刃,倏忽上转就像刀刃反挑,割破了绑住仲千甫双手的绳索。

「千甫兄准备好了吗?我要施展轻功了。」侠魔左丘刃回问後方的仲千甫,仲千甫察觉双手绳索被断,一下分心,想道:「刀行之招,渡夫人竟有胆前来?」而未即时回答左丘刃,直到左丘刃再问到第二声,才答道:「劳烦左兄了。」

左丘刃背着仲千甫发足前行,仲千甫在他背後看着侠魔背影,一时陷入沈思,脑中浮现当日渡夫人的言语:「只要有左丘刃存在,紫宫遥与紫宫星罗终究不会回到你的身边。」竟是出现了趁机杀害左丘刃的念头。

仲千甫晃了晃头,想把这种想法驱出脑袋,左丘刃感觉有异,问道:「千甫兄你怎麽了?」

「没……没什麽。」仲千甫缓缓地说,然後问道:「左兄,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左丘刃未听出他语气有问题,以为他是跟家人分别许久,产生隔阂,想助他多了解紫宫星罗,温声说道:「千甫兄是要问跟星罗有关的事吗?左某绝对知无不言。」

仲千甫问道:「我是想问,何以左兄日後打算如何跟星罗相处呢?我已应承星罗绝对要将你带回去,希望你务必帮忙。」左丘刃听说如此,低头一叹:「唉……我本希望自己的离开,能让你们一家人好好团圆,没想到你……你竟会答应星罗出来找我,也实在让左某进退维谷啊!为了不让千甫兄难做,此间事了,我便会随你回去世家,也许星罗他,他以後会乐意自己有两个父亲的疼惜。」

听左丘刃说到两个父亲,渡夫人的声音再次在仲千甫脑海中想响起:「无毒不丈夫啊!千甫兄,你不想听星罗叫你一声父亲吗?还是想让他永远认另一个人为父呢?」

「对不起,左兄,我是个自私的父亲啊!」受到杀人梵音影响,仲千甫猛然伸指运出剑气,一招由後背穿透了左丘刃的胸膛,双龙背见仲千甫突然痛下毒手,起身欲救却见一道白光飞过,一口别致的小冰剑刺进双龙背的心脏,使他血液顿时凝结。

步怀真与神无月听见後方生变,双双赶至时,仲千甫人已不见,只剩双龙背跟左丘刃横躺地上,神无月跺脚气道:「是我失算,没想到渡夫人竟敢在我眼皮下救人。」

步怀真一探双龙背伤势,讶异说道:「佛手水剑,是慈海渡者的武功。」神无月耳闻此名号,言道:「慈海渡者,莫非就是渡夫人在中原的名号,此招融会东瀛夜阴流忍法『冰流拴心』,必是她亲自出手无误。」

「嗯……」步怀真沉吟半晌,若有所思。

第一百五十一话 剑武

夕阳西垂,月升半刻,瑶琴巧韵、广目天、罗修王等三名长老也将麾下兵马带至无山陵会合,独自拍着小鼓的阴阳师忽然停下手,女阴阳师的面容乍现,再拍击一下,又成男体样貌,过了半晌,才又恢复极体之形,吟道:「天荡月兮水面华,飘渺是曰浮幻,水棹拨真兮月上樱花。www.65txt.com」

邪能境中正在旁观望黑白郎君与策衍先座一战的血断机登时头疼,低声诉道:「阴阳师,是阴阳师回来了。」风十雨瞧他模样,又听其说到阴阳师,心里疑虑大起。

「水面樱、月上映,虚空影、染红霙。」无山陵的阴阳师在两名侍从三昧、柳鹪各以二胡、尺八齐奏相和下,利用他们纯阳、纯阴的体质,使自己的术力又上一层楼,吟道:「天荡月兮绦雪花,浮幻是曰昇华,琴弦拨真兮月樱化。」音波夹着术法远扬千里之外,震动着灭轮回的心弦。

「东无君,他死了吗?嗯……」脑中倏然回荡的鼓声敲得灭轮回心烦意乱,不假思索便应承下剑君十二恨的挑战,剑君低喝一声:「灭轮回,注意来!」

武驰剑挥扬冷湛杀意,剑君点地跃起他侧身舞剑临空回转出击,言道:「悲风无伦。」灭轮回强忍伤势,一步後退运气化劲,手拈印诀蓦地张开,打出三道轮劲,喝道:「三葬邪轮」。

三葬邪诀、八风剑法两相交会,於黑暗之中挥洒交擦出万点金星,剑君受了邪轮压力感到敌手强势,顺势而退,反手抛剑画圆,顺着「三葬邪轮」走势旋转卸劲,待破解三葬邪轮,剑君十二恨扬剑贯中,灌入内力,再开剑式:「凌风破浪。」

灭轮回伸手举掌加催内劲,两袍瞬间鼓荡,面对直冲而来的剑气,他快步奔行,双足同时摄出地元护体,撮掌前劈:「人绝穷途。」掌剑交接一瞬,剑君、灭轮回各自被震退数步。

风停之刻,气氛为之一凝,灭轮回双掌齐开再催极限真元,坤灵混毒顿时深入脏腑,逼得他嘴泛紫红,同时惊觉鼓声又响,骚扰他难以行招,思道:「这是什麽术法,怎麽不停影响我的脑智?嗯……方才已用过葬世邪威,耗去三成功力,不能再用,罢了。」灭轮回有所断决,沉喝一声:「邪能绝式、邪葬诸天。」双手翻腾变招,接引半空光华,使大地一片昏暗。

三葬邪诀发挥惊人威势,但剑君十二恨夷然无惧,剑回手中,心意默守武字,身形一起,出招便是武痴绝学人字诀:「剑武。」

「剑武。」邪能境里,武痴传人力战朱皇门徒,策衍先座一出手便是看家本领,策衍先座手凝剑形,金色光华冲上云霄,气势昂天,凛然不可侵犯。

「朱皇绝式、皇指天下。」黑白郎君右手平摆成凰翼、左手前倾拟剑形,是凰指天下也是皇旨天下,顿现睥睨红尘之态,黑白郎君右臂轻卷,以左手剑指为轴心身形急转。

「小辈,接招吧!」策衍先座回荡剑影,怒然前击,迎对「皇指天下」,黑白郎君手下不留情,内劲如澎湃狂潮宣泄,集中一点正中剑武之形,策衍先座将话说满,却是难敌,剑武气形多现裂痕。

「这……怎麽可能?」两招相对,自己竟落下风,素来自高自傲的策衍先座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再催内力意图扭转战况,但黑白郎君交手经验何等丰富,一眼就看出他的意思,抽指反敲其剑身登时将剑武气形震散化为无形,不使策衍先座有翻盘机会,随之一指朝他心窝戳去。

策衍先座连忙侧脚滑步,避开一指贯心之厄,黑白郎君得势不饶人,右手轻幽灵刀诀,祭起背後的幽灵魔刀,拦腰平扫逼得策衍先座屈膝以避,几近卧倒。

「擎天阙。」自知落入颓势,策衍先座一个鲤鱼打挺以护身气劲震开黑白郎君,同时一双铁足连环踢起,打算趁黑白郎君无暇反应,伺机拉开两人距离,但这时幽灵魔刀已经被黑白郎君拿在手上,刀生慑人青芒。

就在策衍先座以为得手,成功逼退黑白郎君之时,他已握刀再攻,喝道:「再试一任天风蔽月明。」幽灵魔刀随意而走,左挥右扫,招式大开大阖,所幸策衍先座年老功深,步走刀招间隙,才连连躲开黑白郎君的刀势。

猛然,黑白郎君双足并跃而起,双手同握刀柄,一下重击,刀气紧锁策衍先座,策衍避无可避,双掌合十硬夹幽灵刀身,但黑白郎君气吞风雷、威动河山,全身劲力仿若源源不绝,反观策衍先座受其招式所逼,脸色铁青,冷汗直流。

「再受一招如何?」黑白郎君用高亢的声音傲笑一声,掌拍幽灵魔刀,言道:「黄沙怒音扬。」至极玄音综合掌气借刀身朝策衍先座轰击,逼得他沉腰坐马以抗,但足下之地难挡冲击,转眼深陷三尺。

遭到黑白郎君连招进逼,使策衍先座陷入前所未见的危机,回冲的真力流滞在他经脉里,意外打开新契机,策衍扬手欲推开幽灵魔刀,但魔刀之沉竟胜泰山,使其好胜之心前所未有地增长,吼道:「剑武……剑武…….剑武,破极限。」策衍先座持行一世的剑武临到危时忽有所悟,开启全新招式「剑武、破极限」。

策衍先座幻拟剑气,与武痴佩剑无玹相似七分,碧绿剑芒冲天三丈,总算弹开逼命而来的幽灵魔刀,黑白郎君一个後翻站稳身子後,就瞧策衍先座已然化了团清光,驰空而走。

「策衍先座,黑白郎君南宫恨,为你的进步雀跃,期待下次再战之时啊!」风十雨看到策衍先座退走,急忙走到黑白郎君身边说道:「此战有变……」

螣蛇山道上战况激烈,九曲邪君与裴千己并肩战强敌,沐流尘、极道天权前後夹攻,双方四人身影不停交错,忽而九曲邪君掌接极道天权将他震退,转眼又是沐流尘剑刺裴千己,逼他让道。

极道天权脚踢裴千己下三路,沐流尘一掌逼开九曲邪君,反手一剑瞄准裴千己胸膛掷出就要将他洞穿,九曲邪君为救义兄,双手分使不同招式,右手挥动鬼阳刀使「天行时气」荡开沐流尘的飞剑,左手另成「皇邪印」猛击沐流尘。

裴千己闪开极道天权的下盘攻势後,跺足跃起,以掌代刀劈向沐流尘,喝道:「御武玄风。」一反战况倒过来夹攻沐流尘,极道天权见状施术:「阴阳借法、靛雷激荡。」他足擦地面生出靛色雷气,加快身法一下闪到九曲邪君面前替沐流尘接下了「皇邪印」一招,替沐流尘挣到空间从容转身仗剑抵御裴千己的攻势。

数招试探过後,沐流尘明白眼前俱是强敌,抛笔翻掌便生绝招,言道:「虚字诀、虚渡九空。」话语才落,双掌疾推,将真气灌入笔锋破空飞射;身後的极道天权亦出招相应,空手成白刃,捏个剑诀,绝招上手,周身紫光浮动,地气入体生焰,顿时火光猛爆而发,「地字诀、地火明夷。」

裴千己见两人都用上武痴绝学,怒道:「没想到连这名老者也是武痴传人,武痴之学竟为这等低劣之徒使用,可悲啊!」

九曲邪君言道:「大哥,我们一起给他们个教训吧!」裴千己点头同意,赫赫身形凌跃空中,顿时光华大作,双掌翻飞打造刀形,喝道:「人字诀、天外刀。」

九曲邪君衣袖轻摆,亮出鬼阳森绿刀锋,提动真元,顿时邪光炽盛,阴风四起,偏又生出一股无匹刚正的刀意笼罩四周,既是突兀又是强大,只听他低喝一声:「天字诀、天外有天。」拔起身子,回旋向上,耀日金光与天外刀合流炼就形成正武之刀劈斩过去。

武痴天地人虚四诀今朝首决,天外之刀两相合璧,地剑虚掌争相辉映,四招武痴绝学抵销之余,发出惊天之威,浩瀚光华登时转黑夜於白昼,直至两刻後才恢复平静。受到残余气劲殃及,四人各负轻重不一的内伤,相继後退,再成对峙之态。

战场另处,西无君跟北无君难以组成刀剑连锁阵,又遇医魔、中无君、东无君、神堪鬼斋四名高手联合交战,被逼得狼狈不堪。西无君见势不好,喊道:「快服银丹。」北无君闻言跟西无君一般,从袖里拿出之前百朝臣也就是云岫君所赠的银丹吞服下去,功力登时激增三成。

神堪鬼斋观其模样,外生气劲转为炽烈,言道:「小心,他们的功力好像突然增加不少。」中无君赫颜少卿眼睛一眯,对医魔上官阴说道:「既是外服药物,当有断效之能,还请医魔出手了。」同时扬袖挽枪刺向西无君,藉由长枪的尺寸,从中介入让西无君难以出手跟北无君搭配。

北无君双剑各演冰火之姿,叱道:「冰火悬。」一冷一热两道剑气同发,要救西无君,东无君猛然跃至他身前,手划五星芒印,将她剑气挡下,双手同时一阵酸麻,发现这两道剑气比诸以往强了三分,疑道:「你的功力?怎麽会?」

「这不是你能了解的。」存了杀人灭口之心,北无君出剑欲杀东无君,却见一枚细若蚊叮的银针悄然飞至刺中其关元穴,使她元气难转,银丹药效骤退。

正在跟中无君缠斗的西无君听见北无君的声音不对,虚晃一刀便踏步跃开,挟着北无君绝尘而去。

飞狼游斗绝烨,结合静海流忍术身形忽隐忽现,狼嗥啸声忽响忽休,绝烨身法快逾闪电,杀瞳兼具刀剑之利,利剑利爪不时交锋,金铁交鸣之声不绝於耳,但飞狼双爪能击,口中吼声如雷震动,亦有套路,使绝烨不经意间已着了道,负上些许内伤。

天之翼双手各持天使之翼与天使之刀,加上快速绝伦的轻功,本是超一流的杀手,但是上官寻命抖动金线四处交织,快速编成无数罗网,令天之翼顿成笼中鸟,虽然不断挥动手中兵刃切断绑缚而来的金线,但仍脱不出对手围困。

杀素展开菩萨印力斗紫月挥虹,他仗着手中有剑,不把杀素这小女孩看在眼里,直到接掌才感觉到她掌力沈重,而且指爪间还带有勾魂摄魄之能,使紫月挥虹大感意外。而鬼智灵童也侧身於後施展异灵术,释出五鬼扰乱紫月挥红的攻势。

紫月挥虹遇两人合击,完全被压制,无奈下抽身欲退,杀素战得兴起,就要追过去,鬼智灵童出言提醒:「小妹注意啊!此人可能另有埋伏。」

「大哥你放心啦!我才不怕他。」杀素艺高人胆大,自持身怀两种不死功法,哪惧紫月挥虹有何本事,直接追过去。

紫月挥虹见她果然追来,暗喜得手,剑中银月之器顿时如雨打出,有心一举除去杀素,殊不料忽来一句:「虚返其实。」庞然掌气由右回旋扫入,竟将暗器悉数击碎,紫月挥虹不及闪避,被一掌打中全身筋碎肉散,只留一具骨架在场中。

「多管闲事。」杀素嘟着圆脸,向出手的上官寻命骂道。上官寻命故意摇头叹息,道:「救人也被骂,真是倒楣。」

天之翼看准上官寻命分心助掌时,一刀划开金线,正要再一刀了结上官寻命,鬼智灵童口中念咒相救:「弁天之邪、阴阳借法、倒转乾坤。」言语甫落,天地反转,使天之翼忽觉头重脚轻,招式露出空门,鬼智灵童踏步弹起,气散黄土,卷起一阵「阴流沙」旋空打中天之翼把他打伤。

见到上官寻命使出「虚返其实」击杀紫月挥虹,沐流尘皱眉疑道:「虚字诀功夫?」

九曲邪君笑道:「幽灵字体,不过雕虫小技。」看几处战况皆落下风,云涛梦笔沐流尘向极道天权使了个眼色,说道:「此战,该结束了。」沐流尘点地倒飞,旋转手中毫笔,再动极招:「烙骨催元、虚藏万象。」他引地气增幅功体,再使虚字诀招式,裴千己跟九曲邪君全心戒备接招,不料掌气扫过来後顿时双分,另往绝烨、天之翼处打去,格开上官寻命与三魔灵。

沐流尘同时喊道:「退!」军师下令,天之翼、绝烨相继遵命撤离,三人化光离去,但极道天权却是不动。

裴千己恼沐流尘从自己手里骗走天字诀,才要喊追,九曲邪君忽然抓住他的衣袖,言道:「大哥别追,我的身体有古怪,功力流失了两成。」

裴千己着急问道:「怎麽回事?」九曲邪君摇头称不知,说道:「我也不甚明白,可能是灭轮回出事了,先赶紧去救他吧!否则我也受累。」

第一百五十二话 轮回幻灭

打退沐流尘等人後,九曲邪君讶异发现自身功力流失,就要跟裴千己等人赶往勾陈山道救援,殊不料极道天权仍站在原地不动,眼珠颜色蓦然转赤,运气成剑形,白发倒竖,姿态张狂地喝道:「九曲邪君哪里走?」

极道天权屈膝一跃,抖耍手中剑气欲刺九曲邪君,裴千己撮掌成刀抢在九曲邪君面前助他挡下这招,言道:「阁下未免嚣狂,此时你还想谋害我义弟?」

九曲邪君同时感到灼热目光聚焦身上,登时醒觉沐流尘虽是叫退,实际上仍在暗中观视战况,若被他瞧出功力流失,难说这人会有什麽举动,拔足而起降至裴千己面前,回头说道:「既然极道天权有心讨战,九曲邪君也不该退缩。(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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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九曲邪君聚声成束传至裴千己耳中:「沐流尘仍在窥视,我不想节外生枝,被他看出功力损失。」裴千己知晓此事後,支持他的决定,稍退两步让开距离。

「地化星雨。」极道天权见九曲邪君站出迎战,运化剑气应敌,用上地字诀袭击九曲邪君。九曲邪君有心立威,收起鬼阳刀不用,说道:「你不拿剑,我也不用刀,以示公平。」

极道天权凭虚而起,手腕翻旋出剑,剑气纵横绵转有如阳春初雨散射而出,九曲邪君旋身拔起,两掌各拥一团黑气,在面前画圆成盾,将「地化星雨」的剑气悉数挡下。

九曲邪君凌风纵步,双手各成虎爪之状一上一下分别探向极道天权的头颅跟右手臂,极道天权双掌平推,九曲邪君一把抓住极道天权右手,同时翻腾上转要用五指贯穿极道天权的头颅。

「阴阳借法、靛雷激荡。」极道天权借靛色雷气抽身後退,闪过这下厉爪,落地反跃,回敬九曲邪君奋力一拳,九曲邪君双掌叠合向下,接住极道天权的重击。九曲邪君受拳力所激,身子也开始往下坠,极道天权却反而凝身於半空中。

待九曲邪君双足即将触地前刻,极道天权突然喊出杀声:「死来!地一归元。」他在丈许高处以指代剑藉势强攻向下,务必要在九曲邪君落地前再施袭击,同时利用坚硬地面的反作用力震伤敌手。

九曲邪君看极道天权这轮攻势算得仔细,一声笑道:「瞬移之法,你我俱通,邪能异术、离影扑朔。」就在落地之前,九曲邪君足跺三下,虚化身形凭空挪移至右边七步处,使极道天权强招落空,直接打在地表,轰出个大窟隆。

九曲邪君收敛一身气劲,木然看着极道天权击崩地壳,留了个偌大武字在上,想道:「观他模样,像是身受控制,但极道天权也非善辈,我不该再浪费时间了。」

念及这点,九曲邪君握手成拳,便要出击,喝道:「邪之诀、邪祭之夜。」双拳平放胸前,振扬衣袍披风,如墨黑气如云雾飘散出来,将极道天权摄入其中,代表死亡的北斗七星闪耀天际,此正是他九曲邪君结合六祭之术後所演创之招。

极道天权宛如身入异空间,见到九曲邪君举起碗大拳头朝向自己,举臂成剑指天扬劲,喝道:「地字诀、地风昇华。」周身扫起急旋飓风向上飙狂,龙卷剑气集在指尖前行直刺。

九曲邪君滑步旋行,每往前一步天上北斗就有一颗陨星打落在九曲邪君身上,助长三分气焰,拳头强应剑尖,「地风昇华」的回旋剑气当场被九曲邪君这拳「邪祭之夜」击溃,一拳击散极道天权的护身气劲,猛然打中极道天权腹部,四周异境随之化成七股黑气窜进极道天权体内。

九曲邪君缓缓收拳,绕过极道天权身边,走去跟中无君、医魔上官阴等人会合,忽然噗嗤地破风声由後传来,中无君一摇羽扇接住那道赤光,张开手掌便见三根封灵针,言道:「内藏极道天权、灭轮回与邪君的邪气,以为瞄准之用,极道天权邪气降低,便为邪君吸引,朝你刺来。」

九曲邪君谢道:「多亏你相助了,看来这又是阴阳师的暗算。」他跟中无君道谢过後,言道:「走吧!快去接应灭轮回。」语毕,便带着众人一起赶紧离去,诸人虽然奇怪极道天权怎麽像被点穴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但见九曲邪君在催促,也就不理他,跟九曲邪君快速回头走出螣蛇山道。

九曲邪君带同众人离开当场後,暗地窥视战况的云涛梦笔沐流尘意外极道天权怎麽还伫在原地,有所担忧,连忙跃出正要走到他身旁,忽然一声惊爆,极道天权登时皮碎脉断、肉离骨销、转眼魂飞魄散,只留一摊血水溅落地面。

极道天权的凄惨死况,使沐流尘当场看得傻眼,原来九曲邪君竟是不想三分缝众人见到其死状,才急忙将他们带离。「念在一场交情,让沐流尘替你收埋吧!」沐流尘轻叹一口气,走过去替极道天权收拾屍骨。

绕出螣蛇山道,东无君心生离意,走出向九曲邪君告辞:「这回多谢邪君遣人相救,北无、西无临阵脱走,我担心他们两人会编造理由,欺瞒前辈策衍先座,恕东无在此先行拜别。」

九曲邪君抱拳说道:「无妨,阁下客气了。」东无君临行前,又道:「就我观察北无君手里的兵刃诡神锋,与邪君的鬼阳六斩刈好似出自同源,也许彼此有所感应,若邪君得到北无下落,烦请交我处理,请。」

邪能境中,风十雨仔细推算过死幻楼城的阵法与广邪清法殿的地理位置後,躬身向黑白郎君说道:「我之推算无误,请动手吧!」

「你们想干啥?」血断机看风十雨跟黑白郎君有所计较,就要阻挡,风十雨歉然说道:「断机兄,对不住了。」风十雨一下绕至血断机身後将他敲昏,并将他抱起走出了广邪清法殿。

「嗯……」看风十雨跟血断机已经脱离掌气所及范围,黑白郎君悠扬清啸,身子提起上升,冲出广邪清法殿,人停在半空,平持阴阳扇,地底洪焰被他带起,汇流扇上浮现「皇」字,黑白郎君同时喝道:「朱皇绝式、贯天神印。」

黑白郎君挥动阴阳扇,「贯天神印」如同火星下坠击中广邪清法殿,一阵天崩地裂般的轰隆巨响,顿时尘沙飞扬,瓦砾四散,梁柱倒塌,整座广邪清法殿在黑白郎君掌下化为乌有。

无山陵上阴阳师仍在击鼓,忽然感应到广邪清法殿被破坏,术法瞬间失衡,手里小鼓弹起落地,「嗯……是谁看出诛心术关键是藉由广邪清法殿共鸣增幅?」

广邪清法殿遭黑郎君破坏同时,造成阴阳师术法失衡,余波所及连远在勾陈山道的灭轮回也因被阴阳师所施之术,身子登时受震。面对剑君的「剑武」一招,灭轮回本祭起「邪葬诛天」化出宏大的半圆型掌气要将他打杀当场,剧烈鼓声却敲得他脑门一昏,浑身震荡,错手斜开。掌力没有打中剑君招式,只是擦过剑君衣角。

但见眼前豪光一闪而逝,血邪灭轮回顿感胸前一凉,低头看去,剑君十二恨手上的武驰剑已有小半没入自己胸口,撕裂剧痛亦同时传来,灭轮回重掌横挥,剑君扭腰闪过,抽出武驰,後翻跃至剑架旁,伤重难荷的灭轮回也不禁倒落尘埃。

忽闻匡当巨响,剑君回头看到「邪葬诛天」的掌气扫至湖泊,须臾便将之蒸发乾涸,不禁生疑:「以灭轮回的本领,这一招他怎会打偏?」

「灭轮回啊!」在半途中发觉自己功力又损两成的九曲邪君,深知灭轮回已然不妙,又看到龙王魛的屍体横陈道上,赶紧与中无君、医魔等人沟通後,发足快奔而来,却只看见灭轮回被剑君一招「剑武」刺穿胸口。

看到名闻遐迩的剑架,九曲邪君马上认出此人就是剑君,责问道:「剑君十二恨,你为何要杀灭轮回?」

「东无君之死,灭轮回需要付出代价。」剑君看清九曲邪君相貌,也猜出他就是自己下一个目标,故言道:「喔!你就是九曲邪君,来得正好,南无君之仇一并了结。」

九曲邪君扶起灭轮回的身子,想尽快抢救他奄奄一息的性命,不希望节外生枝,便向剑君解释道:「东无君未亡,你杀错人了,若不信,你可去他的居所证实。」

「你所言是真?」剑君听说自己错杀,不免疑团满腹。九曲邪君冷然说道:「本邪君何等人物,岂有骗你的需要!」剑君十二恨听他说得决然,便道:「我会去求证,若你欺骗我……」

九曲邪君说道:「不劳相烦,九曲邪君刎颈送首便是。」剑君十二恨因此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依照所知飞奔赶去东无君的居所。

支开剑君十二恨後,九曲邪君按住灭轮回的後心继续向他输入真气内力帮他吊住一口气,灭轮回毕竟功底甚深,竟幽幽睁开双眼,脸色红润一如往常,九曲邪君喜道:「总算来得及救你。」

「哈!哈!」灭轮回乾笑两声,说道:「九曲邪君,你不用安慰我,灭轮回知道自家事,多次受创,性命难保,如今不过回光返照,打滚江湖早有一死的觉悟,但我不甘心、不甘心为阴阳师玩弄而亡。」

九曲邪君道:「我一定会让阴阳师为今日布局付出代价。」灭轮回面露恨色,伸手点向自身印堂,缓慢地抽出了一丝银线,他将银丝摆置邪君面前,说道:「哼!东瀛诛心术,这就是阴阳师完全控制邪能境的原因,从他当上邪主的第一天起,邪能境全部高手,都着了他的道。」

「诛心术。」九曲邪君从记忆得知,这是一种相当波动微弱的术法,虽非直接影响人的心智,但却深入潜意识里,操纵其行为,使人的行动不知不觉间受到牵引,「原来他是用这种方法建立起无上权威,跟……跟……让我们上当中伏。」

灭轮回吃力地说:「要对付阴阳师,以後全要看邪君了。」九曲邪君想到两人阴阳双修,一旦他身亡,自己也要折损不少功力,反而阴阳师双体合一,原先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灭轮回看到九曲邪君皱眉苦思,明白他忧愁何事,微笑说道:「放心吧!邪君,血邪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突然他反扣九曲邪君双手脉门,言道:「面对阴阳师的攻势,九曲邪君,你没有重修的时间啊!」言罢,惊人之事发生了。

九曲邪君连忙问道:「灭轮回,你要干啥?」这时灭轮回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他狂笑说道:「唯有阴阳同体增强功力,才能对付现在的阴阳师,啊……」伴随着灭轮回穿透云间的长啸,他抓着九曲邪君双手,双修功力不停互相吸引,两人同时旋转起来,化成一道黑风双双不见。

片刻之後,待黑风散去,只留一人双目紧闭站在原地…………

九曲邪君尽得血邪功力,两人由阴阳双修转为阴阳同体,灭轮回庞大的功力真元悉数流至他全身经脉与丹田。

「邪君怎麽一人站在那里?」中无君、裴千己跟医魔上官阴轻功较好,三人都来到勾陈山道口,只见九曲邪君独自站着,脸上青筋鼓动、汗如雨下,显是十分辛苦。

「义弟,你没事吧?」裴千己走进要看,医魔连忙喊停,说道:「大哥小心,邪君模样看来像是走火入魔。」她话还没说完,九曲邪君突然昂首对天怒吼,眼光闪出诡谲紫芒,使了踏云上天的功夫,一步步向上攀高。

「这是发生何事?邪君怎会突然走火入魔?」中无君讶异说道,而九曲邪君在跃到最高点时,脸色忽转凶恶,往下连续三掌,分别袭向三人。

三人都知九曲邪君功力深湛,不敢大意相继提足真元,但甫接掌还是不敌,其中裴千己根基最深,只退了二十步,中无君跟医魔则飞出丈余,三人全都受了内伤。

「斩神焰。」脑思混乱的九曲邪君不分敌我,就祭出邪之诀第一式来打,黑色火焰倾刻间弥漫天际,宛若重云锁空,极冷邪焰随九曲邪君掌式击下,寒意排山倒海逼近,就在裴千己三人急忙欲挡时,一道金光入阵,言道:「怒动风云。」

本是追着血艳蝶所留檀香味而来的步怀真看到九曲邪君突发重掌,为救三人慨然一挡。人在天上的九曲邪君再催内力,飞坠下来跟步怀真四掌交接,震得步怀真在地面踩出两个极深的足印,步怀真心中暗惊:「一段时间未见,邪君功力又是斗然大进。」

九曲邪君、步怀真,两人乍分乍和,各以绝招二次互击,兼备正邪两道的拳功「邪正莫辨」对上灭境禅招「不凡圣功」,黑气金光同时炽盛,两人各自倒飞上天,只见天边耀起卍字佛印,步怀真身形解散,梵天高亢诗号扬起:「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经纶满腹解冤恨,一页天书渡迷航,邪心魔佛再现尘寰。

第一百五十三话 正一天道最强传人

天岳主城之下,炎熇兵燹与天忌之战仍在持续,血不沾在炎熇兵燹手中灵如活物,天忌也将九天惊虹守得稳如泰山,激烈的战斗已瞧不出两人的脸庞,只见黑与白的衣色旋舞,来往数十回的刀剑过招,兵燹、天忌各自汗流浃背。www.65txt.com

「你进步不少,但今天还是只能下去跟你的族人会面。」炎熇兵燹忽然止住攻势,跷脚跨在一方大石上,高举血不沾,喝道:「妖炎十字。」兵燹旋身腾起於半空画出交错成十字形的两道火焰刀气。

「灵剑千锋。」面对妖刀诀的强招,天忌沈着应对,将正一术法融入千飞剑法,上千剑影有虚有实,挡下「妖炎十字」後,余势疾扫眼中仇敌,剑气未及之际,炎熇兵燹关其剑路虚实相间,并无耐心一一细辨,刀插地上改用掌功应对,言道:「大慈、大悲、千佛手。」兵燹忽动佛门招式以繁制繁,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掌影不断加倍递增,组成浑厚元流前推,一举消融所有剑气。

「今朝,是天忌手刃仇敌的时候。」天忌手腕轻转,剑法奇招再现,身形一分为二,剑上招式竟成两路。炎熇兵燹知道厉害,喊出招名:「是剑中求的双剑异行。」

左边的天忌招式灵巧,乃是醉轻侯所传千飞剑法的一招「千影飞梭」;右边的天忌则是手捧剑锋催发内力,引出烙咒法骨,双唇轻启吐出威猛声音:「烙骨大法,剑引风雷。」天忌透过双剑异行结合轻快如幻的千飞之招与恢弘万变的烙骨大法,两招异常相得,以「剑引风雷」为中枢,「千影飞梭」於侧相辅,同时进击。

「咯!咯!咯……天忌,果然如我所料,恨火激发你的极限,这一剑以超出剑中求的境界太多了。」炎熇兵燹抽起血不沾,不停旋转刀锋,扬身飞起直扑过去,喝道:「妖刀泣鬼神。」雄浑刀气伴随兵燹身形卷起焦地烈焰,两招相会,天忌後退五步,负上不轻的内伤,显然他并未料到夺取牟尼上师根基後的兵燹,内力竟是这般浑厚。

可是这不代表天忌结合三门绝学而成的一剑没站到任何上风,尽管「妖刀泣鬼神」破去了「剑引风雷」,但是「千影飞梭」的绵密剑气也有不少避过兵燹的防御,在他四肢上留下数道深长可见的血痕。

见血之後,炎熇兵燹杀性更烈,以往沈醉在舍生忘死的战斗快感蓦地恢复,什麽冥界天岳,管他去吧!兵燹眼神转厉,出招越具威势,提起血不沾,尖声啸道:「妖刀连焰十方原。」只闻炎熇兵燹全身炽热魔气随刀光化作妖焰,横刀旋走狂扫十方平原。

炎熇兵燹暴起出招,天忌不及闪躲,平举九天惊虹硬架,但还是不敌强大的刀气,虎口登时见红,天忌闷哼一声顺势让这招劈退十来步,兵燹一招得手,攻势再开,言道:「永远流亡失败的死亡世界吧!日毁星沉。」

炎熇兵燹以血不沾拖地而走,划生白色炎流,一步跃起带起虹光飞射引爆强烈华光,兵燹手握燃着烈火的妖刀挟带卷天怒焰飞斩而去。

炽盛光团之中,天忌施起无上天师随传天眼之法,结合天赋的兽眼,解析千条光气,炎熇兵燹持刀的模样再清楚不过,天忌轻挥宝剑,瞪足而起振剑长扬,把全身功力汇入剑中,喝道:「族人、母亲、剑中求前辈、天师啊!灵剑九天现惊虹。」天忌生命中重要的人影仿若从他眼前一一略过,这些因兵燹而亡的身影,像是为助天忌一臂之力而纷纷聚到他的身後,与天忌一同挥出这一剑。

黑夜已去,黎明又至,刀剑交击一瞬间,一声清澈嘹亮,透体而过的剑身,说明了判定的胜败。一折为二的血不沾从兵燹掌中滑落,他吃力地说着:「我还没败……我还有天冥绝式……」

天忌冷然将九天惊虹从仇敌右胸抽出,刹那间鲜红的血液飞溅迸射至他穿惯的黑袍。砰地一声,炎熇兵燹应声而倒。天忌不再去瞧他,缓慢地转过头去,才要离开,却又闻:「天冥绝式、群魔乱舞。」

「哈!哈!哈!天忌,对不住我忘了告诉你我已是恶灵之体。」炎熇兵燹脱出肉体,竟唤起地阴之灵盘踞掌中激射出千道邪流,猛攻天忌。

措手不及下,天忌用九天惊虹划破左手中指,化血成焰,一下回扫使出「千锋怒龙炎」形成火墙力挡天冥绝式,但天冥绝式乃天岳镇界之招,岂是仓促施展的招数可抗,火墙倾刻间就被「群魔乱舞」一招击破,直接打到天忌身上。

所幸在「千锋怒龙炎」的缓冲下,「群魔乱舞」的威力已被减低四成,但天忌仍是大感吃不消,震得口吐朱红。

说时迟、那时快,炎熇兵燹的灵体穿空急速飞来,竟是意图附身天忌,但只见天忌头顶同现青龙、白虎拱卫,炎熇兵燹猛然撞上两道法灵,旋即被弹开。天忌左手举高握拳,念道:「法乾坤,龙虎凝印。」青龙、白虎法相同时翻腾,凝化成一方玉印,天忌右手挥剑斜指,即祭起玉印落下打中炎熇兵燹的灵体。

这一下兵燹被打得浑身剧痛、宛如将散,他继承牟尼上师记忆,马上想起此物为何:「竟是正一天道失落已久的龙虎印。」

龙虎印跟赤翎法笔、天剑同为正一天道镇山法宝之一,在当年对战鬼王前夕,由法严天师传给那时的神仪天师,也就是阴阳师带走。前段时间天忌在邪能境修习烙骨大法时,阴阳师便借花献佛,将龙虎印传回给他,不料却在此时建了奇功,打散其五成灵气。

「灵符锁形。」天忌再施术法,趁炎熇兵燹猝不及防,扬袖射出十余道符咒贴上他的灵体,,兵燹正要顽抗,天忌将适才划破的中指点上额头,现出第三金眼,神眼金光射出,兵燹灵体再度受创。

「啊……」被灵符内含水星定身诀,锁住炎熇兵燹身形不得动弹,他有如负伤的野兽,嘶吼出声,天忌左手一转,翻向上指,诵道:「乾坤借法、五雷天咒。」天忌使出行天师所传咒法,引来九天雷刑之气,又拟了个「震天雷」的手印敲上九天惊虹操使白昼的阳气聚合雷刑之气成招。

天忌捏了个剑诀,脚踏罡步,吟道:「灵剑天阙、破魔剑。」集正一天道刑、行、尚、靖、神仪五名天师的传承於一身,天忌快奔扬剑,拦腰斩断炎熇兵燹无法动作的灵体,雷刑之气顿时将之轰散,「呃……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後终结我的人,居然是你……天忌……咯!咯!咯!」诡谲的狂笑声中,炎熇兵燹浑身散出碧绿光芒,化消在这无垠大地里,一代狂人就此终结了他的传奇。

一雪长年积恨,天忌的心口仿若一下被淘空,环顾四下,顿时生出茫然无依的感觉。

忽尔有人屈指敲了他脑袋一下,说道:「笨师侄,除了也呆,谁都发现你偷跑出来杀人放火了。」天忌呆住当场,回头看是恨刀英雄,言道:「师叔,是你。」

「岂止是我。」恨刀英雄伸手指向悬立在天岳城墙上的无上天师,「老五也来了。」无上天师笑着收起神眼,说道:「还不快走,天岳人马已经撤回了,知道师侄灭了他们圣主,可将麻烦不断,你说是吧!二师兄。」

另一头的行天师听无上天师都叫破了,只好挥动法笔撤去遮掩,老气横秋地说道:「好了!好了!快回天外天吧!我们还得帮忙叶小钗跟金少爷那对苦情父子啊!」

看到三个师叔全都跑来暗中护持,天忌突然明白自己拥有些什麽,一向低蹙的嘴角也不禁扬起露出笑意,点头说道:「就回天外天。」自从族人被灭後,天忌多年飘泊,不论是策谋略处还是千飞岛,都只是他暂时靠岸的岛屿,如今似乎终於有个名为「正一天道」的港口会永远等着他归航,两行热泪不禁夺出天忌眼眶。

九曲邪君走火入魔,心智大乱,为防他殃及无辜,一页书冒着身分识破的风险,解去步怀真的易容,出掌相抗。才接过两招,一页书不明阴阳双修的奥妙,刹时惊异九曲邪君功体的长足进步。

九曲邪君目泛紫光,竟难辨出眼前人是一页书,握拳便打,一页书为明究里,招式翻飞之间,保留三分。九曲邪君拳路刚猛、神威势赫,一页书挥动拂尘以棉丝使勾缠功夫,纠住九曲邪君的手臂,以乾坤挪移的手法卸劲转力。

一页书倒转拂尘柄要去点他穴道,不料九曲邪君拳劲徒然生变,至刚之拳忽使至柔妙用,轻滑出拂尘丝的绑缚,待拂尘柄点上手臂时却又如碰上坚石铁壁,使梵天惊奇想道:「易经有载老阳生少阴的道理,拳力至刚生柔非是奇事,但一股劲力中本就刚柔并济,却只现一种特性,待到用时方变化,这双极并存之招,数百年来我只见过问天敌一人练就,未料今日又有一人。」

一页书分神去想,九曲邪君同时双拳当胸,黑气转瞬充盈八方,待梵天察觉已然身陷异空间,但见上方北斗七星相继落至九曲邪君身上,强悍拳力逼身而来,险些生出窒息之感,九曲邪君怒喝一声:「邪祭之夜。」

医魔上官阴明白六祭之术的玄奇之处,言道:「这招是邪君以六祭之术为根本所创的拳式。」中无君亦道:「方才极道天权就是败亡於此招之下,我曾听邪君说过,此招杀伤力惊人,中者死状凄惨。」

待功夫练到如同一页书这等级,才能察觉「邪祭之夜」所造出的幻境,实是由他身上散发出来将敌手锁定住的气场,由於可以随对手任意飘动变换,因此让人生出异界之感。

九曲邪君一拳打来,四周气劲狂飙收摄,彷佛要将一页书拔起带去撞上他的拳头。「邪君功力深厚,不用五莲之力,不能胜之。」一页书此念生起,立即提动真元,顺势前跃运掌击出,高亢的声音说道:「大乘一帆引。」

一页书跟九曲邪君两人毫无花巧地硬拼一击,发出劲气相激的爆破声,一页书经验老到,随即张开双手,像蝙蝠一样顺着气流波纹滑翔後撤。

九曲邪君硬受一掌,却是大笑言道:「再试,邪变森罗。」九曲邪君旋风般地转起身来,衣袍被真气带动飘扬,便似身处一个黑色龙卷风的核心,他以变化万端的烙骨大法为根底,将自身各种武学悉数汇入,裴千己在旁看得诧异,言道:「天外有天、九邪极变?义弟打算同时发动这些招式吗?」

中无君摇扇说道:「怕是不只这些。」果然如其所言,没一会儿九曲邪君竟连三葬邪诀的招数都引入这路「邪变森罗」里。九曲邪君驾起飓风猛扑而来,双手各作拳式,如水银泄地狂攻一页书,拳劲多变,霸道、诡谲尽有。

一页书见邪君势大,当下抛转拂尘,尽起体内五莲之力,周身金光大作,隐现庄严宝相,怒喝一声:「拙!莲华圣路开天光。」蕴含深厚内力的佛家法言如当头棒喝,镇住九曲邪君,然後双掌结成莲形,打出灭魔圣招。

两招接於半空中,黑气金光纠缠一起,宛如末日降临,气劲四逸,九曲邪君以至强拳功,豁尽全力才弹开「莲华圣路开天光」,也是九曲邪君潜意识中还有一丝清明,所以朝医魔等人反方向打去,山林顿时遭劫,整条宽大的勾陈山道遭两招残劲扫平,化成一片荒野。

就在医魔、裴千己及後续赶来的上官寻命、三魔灵等人为这招结果目瞪口呆之时,「发生什麽事?」神无月大致安顿好受伤的双龙背跟左丘刃後,就受到前招惊动,他怕两人伤势恶化,也是自信,他竟一手抓着一人护着他们飞奔过来。

正好看到九曲邪君又要攻击一页书,神无月已经从气息便出一页书便是步怀真,决意相助。

他一把将左丘刃跟双龙背以至柔至巧之劲抛至另处地面,同时喊道:「替我照顾这两人。」神无月声音不大,但却四周杂声全不住他的言语进入三分缝众人的耳里,而医魔也是医者父母心,看是两名伤者,就招呼儿子徒弟来照料看诊。

九曲邪君双袖鼓荡,显是气劲於中回转不休,又是一拂向梵天推去,低声说道:「混沌。」两团黑色光球集於九曲邪君双掌,他飘如鬼魅,一闪眼间已来到一页书面前,神无月这时也奔到梵天身旁,说道:「好友,我来助你一阵。」

第一百五十四话 混沌

静天云岫君重掌朝阪无君打去,但阪无君早有防备,羽扇扬於双掌之间,以掌力催动急旋;海殇君亦单足前跨,掌生寒气,「沧海月明映泪痕」登时再现。www.65txt.com

「啊!」海殇君一声长啸,夹带凛冽寒光的「沧海月明映泪痕」便袭往云岫君,「海殇君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云岫君见自己的帮忙不被领情,旋即分掌抵御。

阪无君亦然,看海殇君出招之际露现空门,双手分劲,羽扇回入右手,拍出绝招「凌渡云池」直扑海殇君,左手只用三分功力格挡云岫君的「愁云惨淡」。海殇君早有所料,反掌分袭力抗阪无君的攻击。

三君再会,掌力互袭下形成拉锯之态,僵持不下。「云岫君,我惊讶你的选择。」内劲相激之刻,阪无君分神开口,向云岫君问道。

云岫君油然说道:「身为军师,怎能对坤灵界大执府出手呢?」他回头对上海殇君说道:「你说是吧!好友。」

「傲残雪这个名号,我舍去多时了,撤。」海殇君加强内力,双掌逆运「海纳千川」的招路,略收两人真气,随即反震,三人同时收手。收招之後,云岫君站定便说:「对我出手,就是怕我说出这个名号吗?大执府。」

海殇君幽幽说道:「当初二执府他们不听我的劝阻,执意争夺霸业,联手将我击成重伤驱出,从此我便不是坤灵界之人了。」阪无君听他之言,摇扇悟道:「就是此时,你被圣主所救,才加入天岳。」

「没错。」见阪无君猜出後续,海殇君点头承认,阪无君言道:「御神圣主总以血缘至上,你既非天岳一脉,难怪圣主会因些许之事便认为你叛变,加以格杀。」

云岫君亦接续道:「说到血缘,大执府又真能忘却身为坤灵界武族的骄傲吗?」

「嗯……不管你是谁,海殇君、傲残雪,今朝你务必偿还一切。」阪无君语气转冷,提足元力,喝道:「怒天幻式、山冥哭影。」阪无君力排重山,四周气息为之敛聚,无边幻景轮回叠生。

阪无君忽然暴起,云岫君一声冷笑,海殇君旋即了然,言道:「三君对掌,本就耗损元气,受了静天的愁云惨淡,柔劲贯体而散,使你元力加速流失,山涛君终於发现,但却已晚。」

海殇君一言中的,言道:「为敬好友,忘情再起,残雪再临。」他回身一把抽出背後的忘情剑,剑锋冷光阴森,喝道:「冤剑、悲雪天临。」

海殇君挽起残雪剑招,阴厉之气冲天激变,极光宛如天幕低垂,剑一出、雪亦飘,「山冥哭影」引动的幻象顿时凝结,海殇君策剑直击,身边飞雪反光掩去剑形,煞是奇妙变幻。云岫君看海殇君舞剑姿态,剑招威力之大,眉头不禁紧锁。

掌剑互击过後,阪无君轻摇羽扇说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残雪之剑,千里鹏果然学不到家。」忘情回鞘,清脆一响,三道剑光穿透阪无君单薄的身子,海殇君言道:「九泉孤寒,山涛已远,一剑飘雪,伴君上道,半生恩怨,至死该休。」

「巧智终归庸俗,雄谋只余虚话。好友海殇君、云岫君,山涛君将独在黄泉静观你们两人的棋局。哈!哈!哈!哈!」优雅的笑声伴随,阪无君缓缓回头,白色气烟从他身上不停冒出,身子逐渐化虚,终至透明不见。

云岫君道:「送走山涛,也该轮到我们两人了。」海殇君应道:「云岫君,你有什麽好提议吗?」

「五天之後,梅山一会,相信三执府也十分乐见故友重逢。」云岫君一语说完,便掉头离去。看着静天背影,蚁天海殇君重重叹气,忆起前尘,全无言语。

得到神无月相助压制九曲邪君,一页书谢道:「有劳好友了。」话语甫落,反手出招攻向九曲邪君,喝道:「破甲针锋七旋指。」在旁的神无月亦举掌使动神技,言道:「返无。」前者专破刚柔气功,後者可化万般内劲,殊不料在与九曲邪君的「混沌」接触下,这些特性全然失效。

一页书发现「破甲针锋七旋指」打中九曲邪君的「混沌」拳力时,竟如石沈大海,不留痕迹,诧异说道:「好玄异的招式。」

「嗯!这是……有无之道的极尽!」神无月发现「返无」失效後,马上推断出其中道理,九曲邪君这招「混沌」,招式气劲似有若无、说无又有,因此七旋指有如打在空处,无招可破;而返无则是对上至纯之有,也就是水滴、沙粒般的型态,已经是最根本的根本,遂无法可化。

一页书与神无月一招失效後,九曲邪君那招「混沌」原式不变的攻至,强压持续接踵而来,在掌风进逼下两人耳中灌满旋劲风声,登时除了自个的心跳外,听不见外界其他声音。

也亏一页书跟神无月都是臻进先天境界的大高手,稳稳守住心神并未慌乱,立即运转奇经八脉的真力,转换招式再出一击。一页书综合极度玄音,笔直出掌,喝道:「笑尽英雄。」神无月气拟巨拳,言道:「神之击。」他将内力以高度的集中方式猛轰,配合一页书联手与九曲邪君对掌。

甫接掌,九曲邪君手上非冷非热、非正非邪的真气直窜入两人经脉,两大先天连忙紧闭周身窍门,提起真元加强掌威相抗,一页书、神无月双掌合并出击,九曲邪君的「混沌」来势不减,但对手根基亦为当世前列,九曲邪君在两人合击下登时不敌,为其掌力逼退五步半。

神无月心中暗想:「已经很久,没人能让我用八成功力出手。」而九曲邪君在被逼退後,竟是毫无外伤,又慢慢聚起内力,致令四周刮起黑风。

神无月、一页书看九曲邪君似乎还有战意,纷纷潜运功力升高戒备,却见九曲邪君才往前踏出一步,身形一下晃荡,雄躯猛然倒落,上官寻命连忙赶至相扶,中无君也过来替他把脉,大约确定情形後,才说道:「嗯……邪君的脉象恢复平稳,已经无碍。」

但见邪君不醒,上官寻命还是担心地说道:「可是我爹他依然不醒啊!这是怎麽回事?」中无君面带苦笑答道:「请放心,邪君只是太累了,睡着而已。」

神无月摇头笑道:「他倒好命,把我们累个半死,自己说睡就睡。」一页书则道:「不管如何,没有伤及无辜就好。」

「倒是,但……」神无月顿了顿才道:「只怕有些小辈不知死活。」随便一脚踢起一颗石子飞击出去,才听破空声神无月就知道不好,想道:「刚用八成功力,用得太习惯,忘了要留手。」

神无月踢出的飞石贯穿邪能境诸将设置的术法,也是智珠流的幻臆流鸿今日当休,飞石不偏不倚打中他的额头,立时头颅碎裂而亡。智珠流领权邪卷杀魂见到属下被神无月所杀,怒道:「阁下随意杀我部属,行径未免霸道了。」

中无君看是邪能境人马,知道他们是来趁火打劫,本来他准备好要打场硬仗,将之一举消灭,只是九曲邪君意外昏倒,而海殇君也迟迟未至,使他的图谋生变,因此中无君随机应变,便拉着裴千己一起过去,躬身向一页书道:「在下赫颜少卿,今日九曲邪君之变,全乃阴阳师一手策划,还请圣僧主持公道。」

一页书看中无君跟四无君相貌类似,不禁生出疑窦,裴千己知他疑虑,连忙解释中无君身份,才让一页书释怀,然後说道:「邪君曾多次相助中原,梵天定会保他周全。」

邪卷杀魂才要对神无月出手,替幻臆流鸿讨回公道,却闻一声:「住手。」阴阳师极体蓦地转出,平扇一挥,幻成女阴阳师模样,说道:「吾之属下,在武魁面前失礼了,请海涵。」

看着女阴阳师艳若桃李的容貌,神无月忽然想起一人,说道:「原来你就是数代之前御行者一脉失踪的传人,役灵女。」

女阴阳师道:「役灵女这个名称只是过往云烟,重要的是当下该如何处置。」

神无月问道:「你要杀九曲邪君?」女阴阳师大方承认,说道:「吾境叛将,合该由我惩处。」

这时一页书出声说道:「九曲邪君,乃中原之友,也自当由一页书保护,不知邪主是否有意与我印证中原、邪能两方武学孰高孰低?」

一页书突然出言挑战,使女阴阳师陷入两难,灭轮回、炎熇兵燹两名大敌都在他算计中身殁,只要再除九曲邪君,此役便达全功,偏偏一页书、神无月加入搅局,又见适才一页书力斗九曲邪君的高明,使女阴阳师一时不知该否应承,沉吟不决。

看女阴阳师半晌未定,神无月出言说道:「不如这样,由我跟一页书作保,邪能境与九曲邪君双方和谈,从此互不侵犯,你看如何?」

「哼!你能信得过吗?」邪卷杀魂轻蔑地还要说下去,女阴阳师举手要他住嘴,问道:「不知梵天意下如何?」

「一页书乐见其成。」梵天微微点头说道。

女阴阳师道:「既然有中原正道巨擘、东瀛不败传说为此约作保,阴阳师自无不允理由,但若九曲邪君一方主动挑衅,也请两位公正持平,不可偏颇。」

「这个自然。」神无月点头说道。

既然已做决定,女阴阳师便命人制好和约,并且首先分别的姓名,一页书跟神无月也相继签上,当轮到九曲邪君一方时,由於九曲邪君还在昏睡,因此中无君便说道:「医魔上官阴乃邪君发妻,她可以全权代表三分缝做任何决定。」

医魔无奈下只好点头同意,代表三分缝一方签下姓名,使和约正式生效。女阴阳师一挥粉袖,和约印出三式副本,将四份和约留予四方各自保存。

「既然已经顺利缔和,请恕阴阳师就此告辞。」女阴阳师在一页书跟神无月的压力签订这城下之盟实在心不甘情不愿,只是怕两人跟三分缝势力一旦联手,单凭邪能境实在无力抗衡,女阴阳师收起和约,回头就带同大军撤走。

女阴阳师与邪能境兵马一走,强撑许久的一页书登时软瘫下来,神无月道:「与九曲邪君一战,果然也让好友你气空力尽,所幸没让阴阳师看出。」

脸色发白的一页书转头向中无君、裴千己说道:「幸不辱命。」

神无月赞道:「这场虚张声势,好友真是玩得漂亮。」一页书哈哈笑道:「是我算准神无月绝不会坐视一页书落入危险。」

神无月道:「信任我的眼光、信任我们的友情,几日接触信我至斯,一页书真不愧是中原正道巨擘。」

一页书亦回敬道:「好友忧国忧民,德行昭然,一页书自敢信任。方抬出名号,便让阴阳师不敢轻举妄动,好友也不负东瀛不败传说之名。」

神无月言道:「是他不弃嫌才是。」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梵天有伤在身,此地不便疗复,是否要转移地点?」一页书点头说道:「我也有此意,打算回云渡山闭关,但双龙背之事……」

神无月便道:「不用担心,此事有我跟进即可,也能顺便查探渡夫人到底有何阴谋。」一页书拱手说道:「劳烦好友了。」

第一百五十五话 剑名少丰

被渡夫人救回的仲千甫盘坐运气,大致确认身上没有内伤後,站起来想她致谢道:「多谢你救我出桎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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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令仲千甫一时无言可说,过了半晌才幽幽叹道:「我对侠魔,终究是亏欠,我的自私不能换回星罗对父亲的尊重。」

渡夫人皱眉问道:「欲断不断,其谋当乱,你又想过若是左丘刃在紫宫遥、紫宫星罗面前揭穿此事,你要如何自处?」

「我……」仲千甫说着慢慢垂下头去,言道:「我不知道…..」渡夫人蓦地转过身子背对仲千甫,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将侠魔左丘刃除去吧!」

「但你也看到了,有神无月在,而且他们又被带进了三分缝,根本没有可能……」仲千甫对自己之前对左丘刃痛下毒手一事感到歉疚,因此从成事甚难的角度切入,希望打消渡夫人的念头。

渡夫人似乎并未看穿仲千甫的歉意,哈哈笑道:「就算没有左丘刃,三分缝中的九曲邪君仍是必须针对的目标。」仲千甫听到此言,疑道:「此话从何说起?」

「因为九曲邪君才是真正的侠魔左丘刃。」渡夫人一言道穿事情真相,使仲千甫大吃一惊,追问道:「那这些天跟我在一起的左丘刃又是谁人?」

渡夫人缓缓说道:「如我所料无差,多年来替你照顾紫宫遥母子,该是当年长城派的陆群之,这两人容貌相似,陆群之曾为申公豹所用,引来幽竹城主楼更雨牵制左丘刃,只是不知何故他竟以为自己是侠魔。」

听到侠魔非是侠魔的消息,仲千甫脑筋顿时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该怎麽办,而渡夫人又道:「九曲邪君实力高深莫测,除了天妖自己,无人可制,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完成无敌战龙,才有与他对抗的本钱。」

仲千甫之前受神无月所言影响,不禁对渡夫人促成无敌战龙的计画起了疑心,问道:「你真的只利用天妖跟无敌战龙夺回东瀛,不会指染中原吗?」

「这是我们的承诺不是吗?」渡夫人反问仲千甫一句,随後道:「我之图谋只在诛杀武魁出一口怨气,然後振兴夜阴流,进占中原不在我的计画。」仲千甫见她再次许诺,叹道:「希望你心口如一。」但是内心中仍不住伸高提防之意。

渡夫人道:「这是当然,无敌战龙也将进入最後阶段,我已将枫岩中的九龙魂灌入龙体,龙心与龙脑也已安入,再加上龙气,无敌战龙便大功告成。」

「素还真的毒伤有眉目了?」仲千甫这段时间未与她同行,所以不明白洗骨大法之事,渡夫人就细细阐述其中关节让他明白,并解释下一步计画道:「只要鬼楼开启,邱霍蛉叶替素还真洗尽万毒,我们必须当场将他生擒。」

「开启鬼楼,兹事体大,青阳子等正道高手必然齐聚,只有我们两人,有可能做到此事吗?」仲千甫对渡夫人的计画疑团满腹,出口询道。而渡夫人则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言道:「谁说我们只有两人,只欠龙气的无敌战龙已具五成的行动力。」

天外天正一天道总坛里,法魁行天师率领无上天师、恨刀英雄两名师弟跟师侄天忌忙进忙出,只为挽留金少爷的一线生机,看在金少爷眼里满是歉疚之心,叶小钗立在他身後,将他的表情全收眼帘,伸出宽大的手掌慢慢按在儿子的肩膀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金少爷道:「父亲,让几位天师为了我们这样受累,少一实在过意不去。」叶小钗弯腰将手指处及地面,划沙成字,写道:「正一大恩,生世难报,唯愿你与父亲日後可并肩作战,共卫武林。」

「父亲,我另有一事相求。」金少爷看过叶小钗所写的字後,出言说道。叶小钗微微点头,表示让他细说。金少爷便道:「我希望你可以替小开之子取一个正式的名字。」

「嗯……」不能言语的叶小钗轻哼一声,就是代表他同意了。这时佾云也从剑房走出,一脸喜色说道:「傲笑红尘已用凝水成冰冷却剑身,天师要的剑终告完工。」

行天师听说剑已完成,便说道:「好了,准备开坛,佾云你跟傲笑红尘准备来帮忙护持。」佾云点头表示明白,而傲笑红尘也将宝剑从剑房携出,按照行天师的指示,将宝剑安置在法坛的正中央。

行天师言道:「这就开启东胜持国剑坛,叶小钗用你的血替剑开锋命名。」叶小钗闻言即行,举起宝剑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掌,当叶小钗的英雄血染上黝黑的剑身时,整口剑顿时浮现龙形纹路,隐泛红光,叶小钗手按剑身与剑柄的交接三寸处,印下「少丰」两字。

金少爷见状了悟於心,言道:「剑名少丰,小侠亦名金少丰。」傲笑红尘听过叶小钗替金小侠取的名字,在嘴里念了念:「金少丰、金少丰,英雄年少、丰神俊逸,真是好名字。」

行天师掌握法笔,直点少丰剑,喝道:「起!」坛边三人无上天师、恨刀英雄与天忌纷纷结印施术,四条青光同时打中剑身,将少丰剑祭至半空,悬在金少爷泥丸宫正上方。

恨刀英雄催道:「傲笑红尘、叶小钗、佾云以三角方位护住金少爷的元气不至流失。」三人依言各占一角,看他们都已站妥,行天师法笔再动,无数咒文从笔下衍生而出,连结金少爷与少丰剑。

天忌见状,双手打出一个太极法印,念道:「提多罗吒、七将封灵。」他诵出持国天王的梵名,七名神将英姿顿生,纷纷掌按金少爷将神力灌输至他体内。

「撤去老刑设的法印。」行天师挥毫一划,立即把原先刑天师残留在金少爷灵魂上的印记解开,在七将封灵神力影响下,金少爷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点点萤光从四肢百骸向上飘飞,顺着咒文慢慢渗入少丰剑。

「师兄小心,金少爷体内另一股力量亦躁动起来了。」以神眼监视金少爷情况的无上天师发现识界之力受到正一术法影响,也开始不安分,马上出言提醒。

行天师道:「我明白了,小师弟。」听到二师兄的叫唤,恨刀英雄闻言知意,手结法印,喝道:「艮山镇。」印法模拟重山险峻,如泰岳般压住金少爷体内的识界之力。

「你的心是童童的,你的心是童童的。」夏雪河童几近凄厉的声音,不约而同在众人耳边想起,行天师连忙喝道:「定!众人稳住。」众人赶紧收摄心神,不被夏雪河童的声音影响,叶小钗跟傲笑红尘、佾云看金少爷鬓间不断滴落斗大汗珠,相继发掌助他行功。

在三人以内力不断薰陶下,这股真气也随着金少爷的身影一点一滴流进少丰剑里,就在金少爷整个人要透明不见时,一团墨绿身影忽然从地下钻出,扬手抓住金少爷的心脏扯过去,正是从识界划破空间界限而来的夏雪河童。

识界不属人不属鬼,正一术法竟是无法完全压制夏雪河童,被他趁机夺去了金少爷的九转灵心。「啊!」、「哪里走?」叶小钗与傲笑红尘哪容夏雪河童在自己眼皮下带走金少爷的心脏,两道剑气全朝它瞄准射去。

「冰霜洁、厌尘氛,孟冬栖雪梅,极地傲寒君。」藉由四无君之心挣脱封印的孟极之神忽然从另一头出现,叶小钗与傲笑红尘顿时心神略分,剑气没击中夏雪河童,让它遁走。

佾云怕孟极对金少爷不利,提剑上手以做防备,无上天师神眼一扫,顿明虚实,言道:「不用紧张,他只是一道投影。」

「好眼力。」孟极弯腰一躬,言道:「持国坛法已足保持金少爷身化剑灵而不殁,九转灵心是否留存,并不成困扰。」

「喂!小白脸,这话全是你在说,我们怎麽知道是真是假?」恨刀英雄不客气地回覆,道出众人心中疑惑。孟极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正一天道如此待客,也莫怪孟极不提醒,你们的麻烦将至。」

孟极旋即将身影抽回识界,就在天外天众人还为其言大惑不解时,回到陆沉渊的孟极接过夏雪河童献上的九转灵心,言道:「泰逢,合该轮到你回归了。」

同一时间,识海生变,代表泰逢的赤狮法印平空飞起,也使天妖的禁制又解一重,登时沉闷地怒吼一声,无上妖气从识界引入人间,天外天首当其冲,就在金少爷的人影没入少丰剑後,妖气由地底爆发而出,震得众人七荤八素,唯独少丰剑依然稳於半空上,金光大盛。

行天师见势不好,急忙说道:「法本清源有载,持国之剑能定群邪,叶小钗快取少丰定妖氛。」叶小钗立即跃起身子抄过少丰剑,金少爷也以剑灵之姿浮现在他身後,父子二人合力一劈,剑上神威登时压住天妖之气,把妖气躯出天外天。

无上妖气入世不散,一路直冲连天峰回元洞,内中的殷玳有所感应,出於神兽本能对妖气的厌恶,竟无预警作吼,待夜凌察觉已经不及,惊天动地的吼声传出千里,封印嗜血者的冰城奇域乍生变化、困住无数鬼灵的鬼楼亦现出一道裂缝,一道灵体旋即由该处飞奔逸出,同时连声怪笑:「阴阳师,我又回来找你游戏了,期待吗?哈!哈!哈!」

第一百五十六话 一缕芳魂

听见殷玳一声吼,远在问侠峰上的蜀道行登时察觉,忧心是否有人对夜凌不利,连忙施展轻功快速赶至回元洞,赶到後却看夜凌孤身一人十分狼狈地在打扫被吼声震动的居所,不禁笑道:「好友,你受累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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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夜凌冷声沉哼,说道:「都是三教那三个怪人害的,明明是他们被三教主委托看管殷玳,最後却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来,害我百余年来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它乱叫。」

蜀道行问道:「殷玳为何突然作吼?是发生什麽事情吗?」好友问起,夜凌不愿隐瞒他,摇头答道:「还不是天妖那个老魔头乱叫,殷玳被他吓到,才也吼了一声。」

听夜凌提及天妖,蜀道行明白其身份,感叹问道:「豹人族,乃天妖所传的奴仆一脉,好友可有感到不适?」

夜凌豪放笑道:「哈!哈!蜀道行你多心了,三十年前他亲自入世,我都没去理他,何况今天他只是随便叫一声。再说所谓的豹人族,也多亏了天妖,才被些莫名其妙的正道人士追杀到剩我一个。」

蜀道行道:「服侍天妖,是豹人一族的天性,我对好友自然放心,但只怕是身不由己啊!」

夜凌言道:「一旦真有那天,就要麻烦你了。」蜀道行应道:「此言何意?」

夜凌说道:「若我真被天妖控制住,麻烦你务必把我这颗豹头砍下来,我是宁愿死也不肯当天妖的走狗,啊!不对,是走豹。」

蜀道行叹道:「希望这天永远不会到来。」夜凌哈哈笑道:「看你又结一个苦瓜脸了,难得来到回元洞,陪我喝上三杯再走吧!」蜀道行浅笑说道:「自当奉陪。」

三分缝里,皇邪斋的大门缓缓打开,从沉眠中苏醒的九曲邪君踏着轻盈步伐走出,中无君跟医魔上官阴都守在门外,见他醒转都是欣喜。

「邪君你醒来了。」医魔上官阴虽然早知九曲邪君身上无伤,但是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无法安稳,直到目睹九曲邪君安然无事现身,才安定下来。

「嗯……」九曲邪君点头回应,同时问道:「我们是如何脱离战场的?阴阳师该不会如此轻易罢手才是。」中无君连忙便将一页书、神无月出面作保,医魔替他签署和约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九曲邪君眉头轻拧,言道:「阴阳师设计暗害灭轮回,与他之间我俩势必一战,这份和约可能将是不小的牵制。」

中无君悠然摇扇说道:「这倒未必。」九曲邪君问道:「此言怎讲?莫非还有转圜吗?」中无君朝医魔一指,说道:「关键就在医魔身上。」

医魔上官阴言道:「关键在我身上,中无君,你的说法让我疑惑。」九曲邪君以眼神示意他把话说完,中无君便道:「当时签约,我声称医魔乃邪君妻子,实则你们并未拜堂,虽然已有少主,但就名分来说,医魔尚非邪君之妻,故此约无效。」

听毕中无君这大篇说词,九曲邪君心里暗道:「够狠,不亏是四无君的分身。」医魔却是无言默立,九曲邪君看她脸不对,故意调笑说道:「耶!医魔你的反应不对啊!」

为了顾全大局,中无君说自己尚不是九曲邪君的妻子,医魔上官阴强忍下来心头那丝落寞,表示不在意的模样,好让九曲邪君可以放手跟阴阳师一战,这时又听九曲邪君的言语,登时反问:「我的反应怎麽不对?我们本来就没拜堂不是吗?」

说得平淡,但酸味仍浓,九曲邪君温柔说道:「依照民间传奇、戏曲之中的情节,医魔你此时该是握起粉拳,连连砸上我的胸膛,娇叱三声我不依才对。」很明显九曲邪君前辈子看琼瑶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看太多,所以才能编出这麽有画面的故事。

听他这麽一说,医魔上官阴当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道:「邪君啊!我们都是有几百年道行的老人家了,还玩这一套啊!」

九曲邪君轻轻摸着医魔白色的鬓发,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十八岁。」医魔上官阴轻轻咬牙,说道:「瞧你说得,老怪物一个还不正经。」但她却是握起拳头,轻柔地敲了下九曲邪君的手臂,小声地说道:「我不依。」

就在医魔说完这三字,一下红霞扑面时,忽然有人不识时务地连声咳嗽,中无君尴尬地说道:「邪君、医魔,我还在这里,可不可以让我先……」

「嗯!你还在啊!」九曲邪君故作才发现中无君仍在身边,言道:「还有什麽事,说吧!」

中无君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在黑白郎君擒回的血断机身上也发现被下诛心术的痕迹,目前风十雨跟神堪鬼斋正在研讨破解之道;神无月先生带来的那两人也已安排妥善,伤势都不要紧了。」

「对了,那个侠魔左丘刃到底是谁?」医魔上官阴听到中无君提及左丘刃跟双龙背,随即问道。「还有个侠魔左丘刃?」九曲邪君同样满腹疑虑看向中无君。

中无君马上提醒说道:「邪君莫非忘了三十年前的陆群之。」这一说,九曲邪君顿时忆起其人身份,言道:「就是被天妖跟申公豹控制来冒充我的那人。」

中无君点头说道:「不错,但看他情况,似乎忘记自己的本名,只记得自己叫做侠魔左丘刃,他这三十年来是在紫宫世家渡过的,与中原武林一直不通声气,所以名声不显,他正在帮助双龙背找寻四王棺的最後一人盼梦圆,个性相当仗义。」

九曲邪君言道:「既然没用我这名号去做坏事,便由他去吧!不用多加刁难,能忘了那段过去,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是的,邪君。」中无君一声答应,随後即告退离开。他前脚刚走,同时今日轮值在外察看的情剑乔飞也走进皇邪斋向两人禀告:「报告邪君,剑君十二恨在外求见。」

「喔!请他入内。」九曲邪君听说剑君亲到,便让人将他请进来,剑君一踏入皇邪斋,九曲邪君随即给他一个下马威,说道:「杀了我之同修灭轮回,剑君虽非主犯,也是被利用的帮凶之一,大摇大摆进入三分缝,竟是毫无忌惮吗?」

剑君十二恨不卑不亢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前来是为请教两事。」九曲邪君答道:「说吧!」

剑君这就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与医魔,问道:「敢问医魔,这字迹可真是贵师妹明月心所写?」医魔上官阴从他手里接过书信一瞧其中内容,登时讶色上脸,言道:「字迹确是师妹手笔,但……但策衍先座乃先师虚无先生之友,师妹怎会无故谋害他?而且还是出自阴阳师的命令。」

「阴阳师!不是四无君吗?」九曲邪君按照对剧情的记忆出言发问,医魔上官阴把信递给他看,果然是写说由阴阳师指使才谋害策衍先座,同时心想:「没料到明月心竟是医魔的师妹,此时明月心定已被剑君所弑。」

医魔上官阴虽非以才智见长,但看到剑君的神色,同样也想到这点,脸色煞白,问道:「我师妹明月心呢?」剑君十二恨敢作敢当,说道:「已死在我的剑下。」

乍闻师妹死讯,医魔上官阴一时天旋地转、摇摇欲坠,九曲邪君叹道:「再算上灭轮回之仇,剑君,你今日是不能轻易走出三分缝了。」就在九曲邪君要对剑君出手之际,一道鬼灵忽然窜出,言道:「请住手。」

「师妹,是你,你没死。」医魔上官阴看到明月心出现眼前,以为她并未身亡,就要去拉她的手,一摸之下竟是扑空。明月心摇头说道:「师姐,我已经身亡了,只是利用返魂草研制的凝神丹保住元灵暂时不灭。」

原来当日明月心早防备四无君会使出附身这一手,预先服下凝神丹加强元灵不被控制,可惜她跟四无君的功力差距远超预期,因此受阪无君附身後还是无法挣脱,直到身亡後才化作一道鬼灵暗中留在武驰剑里,由於灵体脆弱害怕世间阳气与人气,所以直至剑君进入地底阴气较重的三分缝之时,才能现身人前。

「师姐、邪君,我的死不能怪罪剑君,一切都是四无君太过狡猾。」明月心这才将过去她曾被四无君所救,以及他所设置的谋略一一说明。

「原来,这方是一切的真相。」听过一切,剑君十二恨恍然醒悟策衍先座跟自己都成了四无君摆弄的棋子,偏偏其人已死,想报仇也没办法。明月心则是尽力替剑君打圆场,劝师姐上官阴跟九曲邪君打消报仇之念,言道:「毕竟我的确毒害策衍先座,被他所遣之人诛杀,也是我该赎的罪过。」

「可也不能让你这样一直当个孤魂野鬼吧!」上官阴看到师妹变成这副模样好不心痛,看着九曲邪君希望他帮忙想办法。

九曲邪君施术试探,发现明月心只是用药物勉强凝聚元神,所以连要附上他人之身都无法做到,摸着下巴苦思半晌,忽然灵机一动,开口说道:「正一天道,我们可以去找正一天道帮手,他们擅长处理鬼道之事,定可助明月心重入轮回。」言毕,他应手化出鬼阳刀,对明月心说道:「暂且委屈你托付在此刀上。」

鬼阳刀乃阴邪鬼气所凝聚的兵刃,只要九曲邪君控制得宜就不会伤及明月心的魂魄,让她可以附入其中。明白个中道理,明月心轻摆衣袖便化做灵光隐入刀身。

这时剑君十二恨也明白自己为查清真相即误杀,歉然说道:「剑君行事不慎,前日无礼亦在此向两位致歉,我已见到东无君,确认南无君是死在北无之手。为寻其人,剑君需要邪君相助,好还策衍先座之情。」

九曲邪君瞄了他身後的剑架一眼,见他已取得无玹剑,便从鬼阳刀上取了一丝衍生邪气用光球包覆着,伸手交给剑君十二恨,言道:「循邪气去找,便能寻获北无君。灭轮回之仇,我给你七天时间,看在你并非主谋,七日之後,三掌解冤仇。」

剑君十二恨接过光球後,点头说道:「七日之後,必来赴约。」

冥界天岳内部,云涛梦笔沐流尘仔细盘点残存兵马与战力,惊觉除了天之翼跟绝烨之外,再无强将,兵马也所剩无几,一时头昏脑胀,暗道:「此战牺牲惨重,不但西无君与北无君下落不明,竟连炎熇兵燹也被杀。」

这时王隐也携同冰川孤辰进入内殿,沐流尘看是两人连忙相迎,冰川孤辰则是弯腰敬道:「四无君亡,仇亦报,我的责任已了,请容冰川孤辰致仕辞行。」

有王隐在旁看着,沐流尘不好强留,只好依照原来的约定说道:「此乃早先说好的约定,自今日起冰川孤辰再非刀王。」

「多谢。」冰川孤辰慢慢站直腰,回头就直接要走出天岳,沐流尘出言问道:「阁下欲往何方?」冰川孤辰缓缓说道:「自天外而来,往南海归去。」不过一会儿,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刀王离开後,沐流尘看着王隐苦笑,言道:「四无君真是留了个烫手山芋下来。」王隐从未见过老友露出这种神色,疑问道:「怎麽了?」

沐流尘摇头说道:「你可知道,炎熇兵燹亦亡?合境只剩天之翼跟绝烨两名尚算大将之才。」王隐听说天岳圣主的死讯,却不显忧,劝解道:「也许他的死,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也说不定,没有炎熇兵燹的制肘,你不需再坚持与中原、邪能境交战,何妨采取保境安民的策略。」

听王隐之言,沐流尘想起兵燹,又得四无君传位,如今他已是实际上的天岳之主,认同说道:「嗯……倒也不失为良策。」随即他看向王隐手上隐泛绿光的指环,问道:「前段时间,听你说起与叶口月人有所接触,如今又如何?」

王隐说道:「我已经顺利进入其组织,但始终难受认同,据闻近日有人持邪帝指环而来,看来叶口月人已经有攻打苦境的准备。」

沐流尘说道:「武痴、邪帝乃千古之敌,既然身为天岳之主,我会利用这份优势号召武痴传人於外围相助,一待叶口月人有所举动,便加以反制。」沐流尘承诺相助,王隐大感安慰,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他孤军奋斗,如今有好友帮忙,使他心里轻松不少。

第一百五十七话 人形师

在王隐离开後,沐流尘便翻开天岳的地形图,依照四无君生前遗言开始进行搜查,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後,果然让他找到心中锁定的目标,「嗯……按地图所绘路径前去找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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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流尘按图索骥,往冥界天岳的内部深处走去,四周光景不断变异,通过一条炫彩迷离的长廊後,又转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地道,最後终见到一片岩壁石山,沐流尘登上石山,随即发现有处两道厚重铁门屹立眼前。

「没想到天岳深处尚有这等地方,入内观视。」沐流尘挥毫扫去,雄浑气劲推开了两道铁门,环顾一番,见到内里狭小,只能容下四、五人,中间确有一洼池水,不停向上冒泡,他伸手下去拨弄,发现这池水似有若无,说是池水实不能确切形容,应当称做类似水的一团湿气才是。

忽然被沐流尘搅弄的池水散发处浓厚冥气竟欲噬人,他连忙抽手以避,心想:「嗯……这就是四无君所说的鬼冥池,虽有蜕化恶灵之效,但根基不足者,入池必死。」

这时沐流尘已明白四无君临终前提点他此处原因,乃是希望他入池改作恶灵之身,不但名正言顺统领天岳,也能增强实力,但他却另有一套思路:「恶灵之身虽可保障不被他人轻易杀害,但同样等於惹上正一天道,何况我身为武痴传人,若以恶灵之身入世,也引人非议,於我日後图谋大为不利。」

「据天岳内部记载,鬼阳六斩刈与诡神锋皆是源於这方鬼冥池,如今天岳兵力穷尽,我何不善加利用。」念及这点,沐流尘当下有所断决,掌伸鬼冥池之上,喝道:「逆转冥源。」

在沐流尘以掌心为轴,加速旋转池中冥气,将鬼冥池中的冥气全数收拢,以高度集中提炼的方式进行锻造,两个时辰过去,一声轰隆大响,整座鬼冥池在沐流尘的掌力之下被夷为平地,徒留满天沙尘,

沙烟黄雾里,只见沐流尘前方散发一红一白两团异光,直到尘烟尽去,两口天岳宝器已傲立云涛梦笔眼中,「血饮魔刀、邪剑孤日,将启天岳新机,四无君看着吧!沐流尘将於绝处再起风云。」

剑君十二恨离开後,心念师妹明月心的情况,医魔上官阴催促九曲邪君同去正一天道寻求帮助,九曲邪君自是慨然应许,两人便大致收拾一下後,九曲邪君找来中无君,向他言道:「三分缝之事,就交代你发落了。」

中无君点头称是,一如以往接过大小事务处理,九曲邪君与医魔即要离开三分缝。就在两人将踏出三分缝时,双龙背突然跑来,大声喊道:「带我一块出去。」

原来双龙背生性活跃,三分缝内平静安逸,与他个性不合。加上三分缝位於地层之下,阳光稀微,日射不足,让双龙背十分难以适应这样的生活环境,偏偏他非是内中成员,不明白开启黄泉九曲阵的方法,所以一直出不去,适逢两人要离开,他赶紧跑来要搭顺风车。

「哈!就知道你闲不住。」九曲邪君听过他的理由,想说不过举手之劳,就顺手帮忙把他一起带出三分缝。

出了狭隘的缝口九曲邪君跟医魔打算自行赶去正一天道,医魔上官阴在临行前交代双龙背道:「在东方百步之处有间小屋,是三分缝安置轮班守卫的居处,这段时间你就先去那里住着,等左丘刃跟神无月他们出来後你再跟他们一起走。」

双龙背应承道:「了解、了解,你们去忙吧!我先好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听他答应,九曲邪君便携着医魔上官阴一同往正一天道的所在地。

看两人走远,双龙背独自一人乖乖留在小屋里,但当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後,他又闲不住了,走出小屋在林中寻了块平地,开始复习起判死剑招人字诀,心想:「这次我会成拖累,都是因为武功太差,师傅常默衣生前说过,判死剑招颇为深奥,就趁这段时间多加练习。」

双龙背以往都是用零的配刀无道来当成剑使用,如今无道被断,双龙背失了趁手兵刃,他又嫌木剑太随便,跟真剑毕竟不同,不愿折枝成剑,言道:「把树枝当剑使,到底跟用真剑不同,我还是去市集买把真剑吧!」

不料他才走了几步路,立时见到一抹红色人影飞掠而过,双龙背轻瞥一下,惊道:「是零?」见到伊人身影,双龙背也不管两人武功颇有差距,而且盼梦圆已失常性,随即施展轻功追去。

双龙背夺路而出,追了一个时辰左右,却跟前方的盼梦圆始终有着一段距离,却忽然听见背後风声亦有异,脚步声竟是紧贴身後,心想:「难道三分缝也有人追出。」

双龙背想到这点,转头想看是谁,没想到一回过头去,就见到一张惨白并有几条细长条纹的面具贴过来瞪着他看,令双龙背瞬间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倒飞数步,心跳加快。

「看到人都吓成这样,见到鬼不就直接一命呜呼哀哉了。」那人操着阴恻恻的语气言道,双龙背听他的声音有些沈闷而且嘴形不动,立时发现他的惨白面容其实是带了张面具在脸上。

双龙背轻拍胸口,说道:「拜托了,人吓人、吓死人。你跟着我干啥?」那人反问道:「我才要问你跟着我的娃娃干啥?」

「你的娃娃?」双龙背不明所以,口气带着浓浓疑惑。那人随手一抽,本来隐形的红色丝线浮出,飞纵在前方的「盼梦圆」,四肢上的红线随他拉动,拖曳至双龙背眼前,他才看清原来那是一个阴阳师极体的人形娃娃,并不是盼梦圆。

「看来是我日有所思,才一下眼花,对不住。」双龙背发现是自己看错,而这人有明显十分不正常,出言道歉後就要脚底抹油。

「等会!」那人蓦地出声喊住双龙背,说道:「也许,我可以让你找到心中想找的那个动人女子也说不定喔!」那人猛然抛出一个诱人的香饵,使本来要离开的双龙背不禁停下脚步问道:「你是说真的还假的?」

那人又是一阵怪笑,说道:「哈!哈!哈!地狱人形师还没有欺骗小辈的坏习惯。」见到双龙背为情着急的模样,使人形师决定暂时搁置去找阴阳师麻烦的计画。

「但是我没时间帮你找。」给了双龙背希望後,人形师接下一句又浇他一桶冷水,使双龙背顿感失望,火红的两眉颓然低垂,这时人形师才又道:「但是……」

人形师的迟疑,引起双龙背的好奇追问:「但是什麽?但是什麽?」人形师这才坦率言道:「我可以教你在千里之外,找寻任何人、事、物的术法。」

「术法,那不是都要学很久吗?」双龙背没练过术法,也看过其他人练,知道术法需要常时间浸淫,才有所成。却见人形师轻摇手中蓝玫瑰,言道:「耶!我就知道年轻人没毅力,所以早就准备好速成版了。」

双龙背心中暗疑:「练术法也能速成?」人形师同时言道:「没错,这就是人形师独到之处。」

听人形师接着自己的心声说下去,双龙背更感诧异,心中念道:「莫非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

人形师看他脸色已猜出七八,接下去说:「没错,我就是这麽神。」

「哇!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麽!」双龙背又是一阵惊讶,人形师摆手弯腰,甚有礼貌地说道:「别再夸奖我,不然人形师会过渡自满的。」

双龙背在连串惊异下,已经确定眼前是高人,不禁暗爽自己的好运,问道:「真的可以速成这种找人的术法?」

「别人不行,人形师,敢打包票,你要学吗?」人形师再度跟双龙背确认,并言道:「要求速成,会很痛、很痛,非常之痛喔!」双龙背为找到盼梦圆,怎会害怕些许疼痛,言道:「双龙背不怕。」

听他说得勇敢,人形师欣慰地说:「很好、很好,我好久没遇到这种勇者了。」语毕,人形师一挥蓝玫瑰,数条咒命红线由四周地底窜出,把双龙背五花大绑,拉至半空中。

双龙背疑惑问道:「你……你不是要教我术法,现在是干啥?」人形师又是乾笑数声,才道:「不先做个手术改造一下,哪这麽容易速成。」人形师左足轻瞪,一跃而起,将身子定在双龙背面前,接着就从发间抽出一道菱形蓝光,瞄准双龙背的印堂。

「你要做什麽?」双龙背看他动作诡异,开口又问。人形师侧过来说道:「就是这道光,看到了没?这是我脑识的一部份,只要我将它打进你的脑袋里,就会慢慢成长、慢慢成长,把我的记忆输进你的灵魂,如此一来,你很快就能学成我所有的术法跟武功招式,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很好的速成法门?」

不待双龙背有所回应,人形师一把将菱形蓝光刺入双龙背的印堂正中,剧烈的痛楚就像用锯子划开脑神经一般。须臾间,充斥在双龙背两耳之中的,只有他凄烈的惨叫声,甚至他几乎认不出这高八度的尖叫,就是出自己口中。

整道蓝光没入双龙背头颅瞬间,人形师一翻而下,飞扬的蓝色玫瑰引动无数土石将双龙背尘封於其中,言道:「天光下临,地德上载,阴阳冲和、五土行气之法,将陆续吸出你体内阴阳二气,快速达至阴虚极虚阳,虚转双极反的境界,哈!哈!哈!哈!」伴随诡异笑声与掉落一地的玫瑰花瓣,人形师身影同时消散。

第一百五十八话 不在十二时辰出生的人

九曲邪君与医魔上官阴离开三分缝後,就朝天外天的方向施展轻功飞奔而去,以两人修为不过数个时辰便相继来到天外天的位置,但顾忌上方正一天道所设的阵法,所以九曲邪君没有马上携医魔飞入。www.65txt.com

「九曲邪君携医魔上官阴来访,还望正一天道接见。」九曲邪君将声音用真气远远传出,就听半空中恨刀英雄言道:「今天来的人还真多。」言毕,恨刀英雄亲自出来相迎。

「未请教?」九曲邪君依足礼数弯腰问道,恨刀英雄虽然轻狂,也明白来人身份非同一般,回礼言道:「在下恨刀英雄,两位请随我来。」说完就由他在前领头,带着九曲邪君跟医魔飞上正一天道位在天外天的总坛。

「师兄,我已将九曲邪君与医魔带到了。」恨刀英雄领着两人走进主殿,却见左边占了两人,另有一人跪在行天师面前连连磕头,九曲邪君眼尖,马上看到为首之人正是青阳子,另外一人则是秦假仙,在地上磕头的则是素续缘。

「还请前辈应允放出邱霍蛉叶为父亲疗伤……请前辈应允放出邱霍蛉叶为父亲疗伤……」素续缘抬起头来将这话又说了一遍,便又磕了一个响头。

行天师摇摇头,无奈地说:「要放邱霍蛉叶,一定要开鬼楼,鬼楼一开将对天下苍生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此事我绝不能答应。」

青阳子忧道:「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吗?」行天师摇头说道:「没了。」青阳子继续恳求说道:「请前辈多加思量,素还真乃天下正道栋梁,如今狼烟遍布,武林需要他主持大局啊!」

就在青阳子还要继续相劝时,秦假仙突然插话说道:「我看不是不能,是不会吧!」说到一半,秦假仙不断捶心说道:「如果刑天师还在就好了,他是师兄,本事一定师弟还好,绝对可以帮我们开鬼楼救素还真。」

刑天师一时气结,喝道:「秦假仙你胡说什麽!」秦假仙也不理他,搭在素续缘的肩膀上不让他再继续磕头,说道:「续缘啊!你也别磕,反正这个冒牌的行天师也不能帮你把那个什麽邱霍蛉叶调出来救素还真。」

恨刀英雄也反对开鬼楼,马上出言提醒行天师道:「二师兄,别上他当,他是在用激将法。」青阳子听他反对,深深一揖道:「吾之大哥素还真,乃中原巨擘,相信阁下亦曾听闻清香白莲在武林的事蹟,为世人做出的贡献,阁下何忍见死不救呢?」

青阳子举出素还真过往的功绩为佐,使有意反对的恨刀英雄跟无上天师两人登时语塞,毕竟身为正道中人要说全不顾念素还真积年累月为维持中原正义所做的付出是不可能的。

九曲邪君听秦假仙使出激将法,明白行天师最受不得激,可是鬼楼一开鬼王覆天殇必然窜出,而且素还真也非救不可,陷入苦思也插不上话,医魔上官阴见九曲邪君眉头郁结,握紧他的手问道:「邪君你怎麽了?你又在为这事伤脑筋吗?」

九曲邪君点点头道:「确实,鬼楼若开,天下危矣,但若不开又救不了素还真,着实让人两难。」

青阳子的话,行天师也是听在耳里,加上秦假仙的激将,他终於软化首肯打开鬼楼放出邱霍蛉叶,但为防万一,他也开出严苛条件:「我配合布阵,除了我的两名师弟跟天忌,尚欠一人……」

秦假仙不待行天师说完,抢着讲道:「那简单,看是续缘还是旋玑子,不然旁边那个九曲邪君都可以上阵。」行天师摇头笑道:「他们两人根基太浅,邪君功力是够,但他对正一术法了解有限,我相中的人是……阴阳师。」

九曲邪君见行天师点名阴阳师也不气恼,言道:「听闻阴阳师曾投身正一天道,看来此事是真,但他会答应吗?」

行天师道:「邪君所料不差,他就是我的九师弟神仪,至於他是否答应……」行天师从袍中取出一本书丢给无上天师,说道:「五师弟,拿这本天书下半册去给阴阳师,就说我们替老刑完成他的条件了,顺便提他一句,万鬼乱世、血劫之初,如果他不想要他的霸业了,就别来帮忙。」

九曲邪君道:「看来行天师已经安排妥当。」

行天师则继续说道:「接下来才是真正麻烦的条件,首先我需要需要一条至刚又至柔、能绵延千里的擒鬼之链,以及带有强大佛气,能镇恶鬼之灵的锁鬼扣,先将邱霍蛉叶扣住,才能放他出来。」

听到这麽多条件,秦假仙一下脑袋空白,抓着行天师的衣袍要他提点何物有此功效,但青阳子已经先想到了,言道:「嗯……传说龙麒双铁属至阴至阳、坚若铁、柔胜丝,应可胜任,至於锁鬼扣……」

九曲邪君看青阳子一下还没想到,便开口替他说:「赤龙杵位列诛魔圣器之一,相信清圣佛气这点也具备,可以用来制成锁鬼扣。」行天师听两人转顺便想到可用之物,不禁佩服,但仍有一点要说:「寻物容易,但要打造成物,却也不易。」

素续缘闻言也联想到一名好人选,说道:「绝鸣子尽得金子陵前辈真传,相信是名好人选。」秦假仙听说这些要件都已齐备,得意洋洋地向行天师说道:「我们的办法就是这麽多,够厉害吧!」

行天师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言道:「别得意太早,最难也最麻烦的是你们要找一名不在十二个时辰里出生的人为引,才能进鬼楼安然带出邱霍蛉叶。」此言一出,在场的除了正一天道之人跟九曲邪君外,余人如青阳子等都一愕。

行天师也是有诚心要帮助他们,化出一方罗盘说道:「此物名为天时罗盘,只要……」行天师看着罗盘突然打住,九曲邪君正要说明银狐就是这个人选时,行天师蓦地惊呼一声:「啊!此人就在天外天!」

「这麽巧!」秦假仙诧异地说,行天师则把罗盘传下去,说道:「每个人都拿着试试,若是指针不停打转,代表他并非在天时中出生。」从青阳子、秦假仙、素续缘一个又一个传过後,天时罗盘都无异样,待医魔上官阴接来,罗盘指针仍无特异,使排最後的九曲邪君暗自疑道:「莫非是我!」

等医魔把天时罗盘交到九曲邪君手上时,一旁众人全都瞪大眼睛直瞧,果然天时罗盘一被九曲邪君拿在手里,指针立时不停旋转,无法静止。九曲邪君略加思索,随即明白,自己是鬼灵占体,自不能算九曲邪君原先的八字,而自己的前生却是在另一个空间出生,与霹雳世界非属相容,所以自己的生辰并不算在十二时辰之中。

青阳子见是九曲邪君,恭声说道:「万望邪君相助,青阳铭感五内。」九曲邪君自无不允之理,医魔还不及反应,九曲邪君已经顿首答应道:「我当竭力而为。」最难的一项条件被轻易克服後,青阳子等人随即告辞,回去准备打造其余之物。

行天师也想起九曲邪君跟医魔突然前来必有所故,没想到顾虑开鬼楼之事一直没询问,不好意思地向九曲邪君问道:「邪君此来,可有要事。」

九曲邪君化出鬼阳刀释出其中的明月心魂魄,把相关事宜说了一通,行天师点头应承,说道:「此事不难,邪君先将明月心姑娘的魂魄留下,今晚我就开坛送她入轮回。」

「有劳天师了。」医魔上官阴向行天师纳了一福以示感谢,说完医魔就把明月心的魂魄留在天外天,与九曲邪君一起步出天外天,才落到地面,医魔正要跟九曲邪君说些话,忽然有人叫道:「邪君前辈。」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素续缘。

东海之滨海岸长堤,潮浪不停打向岸边石推,身穿白衣的东海剑宗啸天扬独自舞剑为乐,剑法兼演波扬涛翻,自品剑中玄妙深奥之理。

正在东海剑宗开始演练自创的天海剑式时,一道白色似禽身影降至面前,来人便是冥界天岳悍将天之翼,啸天扬不识其人,喝道:「你是谁?来此何事?」

天之翼沈着问道:「你可是东海剑宗啸天扬?」啸天扬听他报出自己姓名,点头称是:「正是老夫,阁下有事找我?」

天之翼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与一口宝剑递交过去,言道:「此乃我方军师云涛梦笔沐流尘命我交予先生的信函及赠礼。」

啸天扬个性谨慎,想道:「云涛梦笔沐流尘,三年前在东海之滨有过一面之缘,怎会突然送信给我?」

他先不接剑,只取来信函,打开观视便见内中写道:「前次一别,至今三载,剑宗舞动秋水之英姿,翻海掀浪之气势,依然深烙沐流尘脑海,惟可惜者,乃剑宗所用剑器不过凡品,实难符贤兄剑宗威名,沐流尘日前偶得一剑,名曰孤日,吾不善剑道,得剑无用,古云宝剑赠英士,今朝借花献佛,希望剑宗笑纳。」

读毕书信内容,东海剑宗被沐流尘这样一捧,登时喜得眯起双眼,同时取过孤日见一瞧,白皑剑锋亮如昼日,果然是柄不可多得的利器神兵,更是大喜过望,连忙拱手向天之翼说道:「啸天扬蒙贵军师错爱,送我这口神兵,烦请小兄弟代我感谢贵军师赠剑之德。」

第一百五十九话 北无之死

逃出天岳战场後,西无君与北无君另觅他处潜修,却是越练越生出一种吊诡的感觉,「银丹!把银丹给我。www.65txt.com」北无君伸手要向西无君讨取他们从百朝臣身上取来的一壶银丹。

西无君却把瓷瓶贴身收好,对北无君说:「不可以,我们都不能再吃这丹药了。」北无君斥道:「你胡说什麽!只要继续吃银丹我们的功夫都能更厉害,还用怕策衍先座找来吗?」

西无君叹道:「我倒甘愿受罪,让先座一剑刺死,总好过日日要服这银丹好过。」北无君骂道:「你胡说什麽!快把银丹给我。」

「北无,你真没发现吗?」西无君苦口婆心地说:「虽然我们服下这银丹确实会增强元力,但不过只是暂时效用,只要停止服用就立刻打回原形,甚至功力反而衰退地更严重。」

「所以我才要继续服用啊!我无法忍受只剩六成功力的自己,将银丹给我。」北无君眼神透露出三分狂意,竟是伸手要抢,西无君连忙让过使她扑空,继续劝道:「北无,相信我,这银丹不是好东西,再服用下去一定会有问题。」

但北无君这时满脑子都只想着要服用银丹,那能听入西无君的金玉良言,竟戟指西无君骂道:「西无,我看是你不安好心才是。」北无君看西无君迟迟不肯给她银丹,居然生出异样想法,言道:「你是想独吞这些银丹是吧!我不可能让你称心如意,快把银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北无君玉手一翻,双剑登时同现。

「我不可能看你沈沦下去,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把银丹交给你。」西无君同样提起冥翳刀,就在两人一触即发之际,忽闻诗号:「一恨才人无行,二恨红颜薄命……」

「剑君十二恨!」西无君听见传闻多年的剑君诗号,明白他是受命来取两人性命。北无君跟他都曾见到策衍先座对其之看重,甚至将爱逾性命的佩剑传授给他,不禁提高警觉以应来敌。

北无君更趁机向西无君骂道:「都什麽时候,还不把银丹交出来,不然我们哪有功力跟他对抗?」北无君都这麽说了,西无君一声叹息,还是服软从怀中取出一枚银丹交给北无君。

北无君一看到银丹连忙张口将之吞下,立感气完神足,一身功力好似比往日还要再强上了三分。

但见西无君只给自己银丹,自己取不服用,疑道:「西无,你不服下银丹,你要怎麽跟剑君交手?」北无君其实也知长期依赖银丹并非良策,但她已经习惯成自然,只要一不服就浑身不对劲,为了以後方便说服西无君把银丹拿出来,竟是希望他跟自己一样服用银丹到上瘾的地步。

也是还好西无君当初并没有沈溺在银丹的功效中,所服甚少,所以不致如此,听到北无君的建议,还能神智清醒地断然拒绝,言道:「不用了,我是宁死也不肯再服这丹药。」

北无君正要再劝,剑架已被抛落两人面前,剑君十二恨施展翦云步飞凌剑架之上,无玹剑随即被剑君从剑架里引出入手,斜指北无君,言道:「无玹剑斩恶心,替九曲邪君洗清冤枉,亦为消弥南无君之恨。」

「小子夸口,刀剑连锁阵。」北无君与西无君合开杀阵,冰火二重天再现北无君剑锋,左手冰剑坚胜金石、右手诡神锋炽生怒焰;西无君横刀就手,回转扫荡,风雷同生一瞬。

冰落、火起、风生、雷击,四种截然不同的杀招以刀剑为引急遽杀向正中央的剑君十二恨,北无君剑式轻狂,口中也不饶人,喝道:「小子纳命来。」

剑君横剑采取守势,静待四象杀招同临,才倒转剑锋,衍生白炽剑光,言道:「剑武。」剑君十二恨口出「剑武」两字,手出剑武之招,西无君跟北无君听到剑君念出策衍先座招式名称,积年惧意同上心头,剑君一下突破四象包围,剑气雄浑疾射,西无君没服银丹真气运转受限,一时走避不及,被他一剑刺穿胁下。

「啊!西无!」北无君见到西无君被「剑武」所伤,情急下喊出他的名字,就要前往相扶,剑君挥手一扬,地凌剑从剑架飞出立至北无君面前,言道:「你,今天无路可走。」

北无君被挡下,她冷哼一声,言道:「剑武之招!没想到我们跟他这麽多年都学不到的招式,策衍却把这招教给你了,可恼啊!」剑君跟北无君一般都是学剑,但北无君拜在策衍先座门下已有百年之久,却连归心渊的名字都没听过,如今看到剑君使出策衍先座闭门绝招,自然恼他不公,因此连先座都不敬称,直接叫他策衍。

「冰火悬。」北无君提剑便刺,剑君十二恨反手应招,连过数回,将阴阳双重剑气连连击散,逼得北无君狼狈不堪,剑君看她黔驴技穷,已无招架之功,再开剑武新招,喝道:「剑武、凌虚。」

剑君十二恨以气御剑,无玹剑自在半空急速回转,洒出点点银辉,伤倒一旁的西无君见此威势,顿时惊呼:「这剑,竟已超越先座。」北无君同样看出,但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奋力一挡,喝道:「冰火二重天。」

北无君双剑齐发,依旧难当十二恨一剑之威,剑锋交会徒添一阵血雨,北无君挡架在胸前的双剑一起被无玹斩断,剑刃直透心房,而诡神锋的剑魂珠也同时飞出。

剑君招手引回无玹入架,西无君强按住伤口,半爬半走地来到北无君身边,见她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不禁泪如雨下,他恶狠很地对剑君十二恨说道:「东无也是被我所害,何不连西无一并诛杀?」

剑君慢悠悠地说「策衍有道,西无虽有恶心,终未成事,看在多年师徒,饶你一命,但是从此逐出门墙。这是他的决定,与我无关。」言毕,剑君背起剑架就走,不再理会两人。

只剩下西无君独自抚着伤口不断涌血的北无君,指天喊道:「策衍,你故意留我性命,就是要让我目睹北无死在我面前吗?」

处於弥留之际,北无君缓缓握着西无君的手,细声说道:「表哥,我……好想……好想……」西无君跟北无君本是青梅竹马的表亲,投入策衍门下後,已有百余年没听她喊过自己「表哥」,见她似乎有所言语,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後一个请求,连忙应道:「怎样?表妹,你想要怎样?」

北无君仿若回光反照又历童年,言道:「表哥……你以前摘给我的那颗梨子,好甜、好甜,我好想再吃一次。」仓促之间说要吃梨子,西无君也没办法回去两人幼时的居所,急忙环顾四周,所幸百步之外就有一颗果树。

看到一丝希望,西无君忙安慰北无说道:「不要急,表哥、表哥马上摘梨子给你吃,不要急。」西无君十分害怕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北无君会突然断气,马上从怀里取出银丹,虽是不愿还是咬牙吞下,然後也给北无君服下一枚。

恢复元力後,西无君撑着伤体强自施展轻功飞到那棵果树上摘了几颗山果,又回到北无君身边,含泪将山果递给北无君说:「表哥帮你摘来果子,表妹吃吧!表妹你快吃啊!」原来就在西无君前去摘山果的短短时间里,北无君虽服下银丹,但外伤终究不是增强内功就可以稍缓的,终於在西无君取回山果前断了最後一丝气息。

「表妹!表妹!」西无君抱紧北无君的屍体大声悲泣,一名老者就在西无君抚屍痛哭之际悄然来到,言词恳切地说:「哭吧!哭完,才有恨的力量。」

「你是谁?」突然见到陌生面容出现眼前,西无君不免生出警惕,老者油然说道:「给你力量报仇的人,静天云岫君,我来自坤灵界。」

诡神锋被断後,剑魂珠腾空而走,旋即飞入远在东海之滨练剑的东海剑宗身旁,啸天扬首次见到剑魂珠,不明其为何物,疑道:「这是什麽东西?」

就在东海剑宗尚在疑惑之时,剑魂珠一口气嵌入他手里的邪剑孤日,孤日剑锋顿生异芒,照得东海剑宗啸天扬满脸森绿,受到邪剑念力影响,啸天扬迟缓地念道:「身受天岳赠剑之恩,我应该要报答,为天岳尽牛马之劳。」在邪剑孤日影响下,东海剑宗缓缓举步朝冥界天岳走去。

同一时刻,绝烨也奉沐流尘之命远来苗疆,果然找到那票马贼,也不多话,直接挥动杀瞳一路闯进主帐,「何人擅闯?」一道赤红色的刀气破空而发,绝烨应手拦下,主帐里缓缓走出一名黑发独臂的英挺男子。

「你就是凶瞳?」绝烨直接了当地问,那名男子点头称是,并问道:「阁下来此打伤我这麽多兄弟,就只是要问我是否凶瞳吗?」凶瞳随手一摆,大批马贼重新聚上,将绝烨团团包围。

绝烨夷然无惧,解下包裹露出血饮魔刀,言道:「此刀代表天岳军师沐流尘予你的聘书,请收下。」

「冥界天岳,不是曾经名动一时的大组织,能收容我们这些低三下四的马贼吗?」凶瞳故意加重「曾经」两字,暗讽冥界天岳风光不再,居然还想收编他。

绝烨沈稳地说道:「冥界天岳声名不容诋毁。」但她这番话却惹来周遭的马贼讪笑,言道:「还不容诋毁,冥界天岳不是都快灭了。」、「与其留在天岳,还不如加入我们吧!」

更有一名马贼说得过份,「看着小妞身材也不错,乾脆跟我们老大吧!说不准改天我们就得叫你大嫂了。」绝烨何等心高气傲,听那人无礼,身形瞬动,杀瞳竟已指上他的咽喉。

绝烨快,但凶瞳也不慢多少,三根指头随即搭上杀瞳剑刃,对那名马贼言道:「来者是客,休再胡言。」同时对绝烨说道:「你回去吧!凶瞳不会投靠冥界天岳的。」

「此人功夫不再我之下,难怪新任军师对他看重。」看到凶瞳的迅速反应,绝烨一卷衣袖将魔刀扯至手里,横摆胸前递给凶瞳,言道:「收下血饮,你会有意外之喜。」

「嗯……」看绝烨执意送上此刀,令凶瞳不禁好奇天岳怎麽会认为凭一口刀可以吸引他投靠天岳,凶瞳伸手接过想看究竟血饮能带给他什麽惊喜,五指才握紧血饮魔刀,红色刀芒刹时闪起,回旋射入他空荡荡的右臂袖口,红光从断处衍生,竟形成一条新的手臂,而且威力更在从前之上。

「恭喜老大重生右臂。」一群马贼看到凶瞳生回右臂,同时向他祝贺,凶瞳也明白绝烨所言的惊喜为何,但要他投靠天岳还是不可能,故言道:「天岳军师之能果非一般,凶瞳承他的情,但要我投入天岳是不可能,但看在此刀跟这条手臂份上,我可以替天岳做两件事。」

「成交。」沐流尘本来的意思就是让凶瞳收下血饮魔刀即可,因此绝烨一声答应,抽身疾退回转天岳。

第一百六十话 变数又生

离开正一天道後,素续缘开口叫住九曲邪君跟医魔,两人见是他停下回转三分缝的脚步,听他要说些什麽,素续缘先是一揖谢过适才九曲邪君帮手说话,指点赤龙杵能制锁鬼扣之事,方转入正题,问道:「听闻金棺已经死在邪能境之中,未知此事真假如何?」

素续缘问起金棺生死,九曲邪君也无须隐瞒,便将当日狂刀闯入,阴阳师下令将他杀害的事情一五一十转述一遍,素续缘听完後一声长叹,惋惜道:「金棺先生再度涉世,一切皆是续缘之过,敢问邪君可知他埋骨何处,续缘想前往吊唁一番,并将这本明圣天书焚化在他墓前,权充一点心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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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有心了,正好当初是我将金棺收埋,他的坟就在……」九曲邪君看素续缘神情甚是恳切,便将当日埋葬金棺的地方指点予他,并言道:「慕容婵也埋在不远处,相信狂刀也还在那里,你们要取赤龙杵可以拜托他去找寻百丈逃禅。」

「多谢邪君指点。」素续缘听完九曲邪君的话,明白他是好意,又是一揖道谢,才起身赶赴当地。

见素续缘走远,九曲邪君携医魔才要回去三分缝,医魔上官阴却突然驻足不前,使九曲邪君大惑不解,问道:「医魔,发生何事?怎麽不回去吗?」

医魔言道:「回去是要回去,但有些事我必须先问清楚。」九曲邪君应道:「什麽事?你说。」

医魔言道:「你为什麽答应青阳子他们进去鬼楼?你没听行天师他们说,鬼楼里面的鬼都凶恶非常,万一你在里面出事,我们该怎麽办?」

「原来是这事。」九曲邪君这才恍然大悟,医魔上官阴竟是恼他不多思量又脑袋发热应承去冒险犯难,言道:「安啦!你忘了吗?我有利用过神兵血祭,可是比鬼楼中大多数的恶鬼还凶猛许多啊!我不进去大快朵颐,那些恶鬼已经要先喊阿弥陀佛了。」

「可是……」看医魔还有话要说,九曲邪君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也不听完他要说些什麽,手一伸把医魔拉入怀里,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医魔的身子,凑到她耳边说道:「放心吧!有你跟寻命在外头,拼了我这条命,我绝对会安然归来。」

九曲邪君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医魔上官阴吓了一跳,但被九曲邪君抱入怀中,倚在他厚实的胸膛里,竟意外地生出一种天崩下来都不怕的安全感,使医魔不禁态度软化,也无言语,只是缓缓地点了个头,表示她同意了。

旋玑子受青阳子命令前去邀请剑曲绝鸣子协助打造擒鬼链及扣鬼锁,绝鸣子跟认吾师一口答应,待收拾好必要工具便要前往天地门,旋玑子因此先赶回通报青阳子,不料在路上时忽然有人从後叫住:「前方可是青阳子座下五道之一,旋玑子。」

听见有人喊出自己名号,旋玑子诧异地回头张望,果然见到一名白发老丈走过来,来人正是静天云岫君,但旋玑子不识其人,拱手行礼道:「未请教,前辈是?」

云岫君道:「玉宇江才千古愁,智握九曲八阵休;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老朽,淮域北川炼。」旋玑子听到其名号大吃一惊,言道:「智比天高北川府,神谋奇略破千军,前辈便是素称鬼谷玹英的北川先生。」

「然也。」云岫君坦然承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并言道:「老朽听闻青阳子欲开鬼楼相救素还真,故前来相劝,鬼楼不能开。」

「道主要开鬼楼之事,不过才一日光景怎麽连此人也知晓了?」基於先入为主的观念,旋玑子以为云岫君已经通盘了解,解释道:「虽说要开鬼楼,但我方已得正一天道倾力相助,准备完善,相信鬼楼虽开,对天下当无影响。」

「略一试探,果然传言是真。」原来他之前并无法确认,如今藉由旋玑子之口,总算坐实这消息,令旋玑子暗叫中计。云岫君道:「正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鬼楼万鬼真的趁机蜂拥入世,造成偌大危乱,相信以素还真之仁慈,定然於心不忍,青阳子有意营救素还真其心可悯,但一旦成为反效果,岂非陷清香白莲於不义,相信若素还真有知,他也不会赞成开鬼楼。」

「这……」云岫君口若悬河,旋玑子一时难以分辩,推托言道:「但是素还真有功社稷,也是非救不可,若前辈能得名医、良药能怯素还真痼疾,我等不开鬼楼也是可以。」

「小子口才不差。」云岫君听旋玑子把球踢自己这边,不禁暗赞其急才,言道:「说的也是,老朽这就去寻找名医,为素还真诊治,请。」云岫君出言告辞,旋玑子心知此事尚不算了,急着回报青阳子,施展轻功欲走,却听见一声:「云影魅风指。」凌厉指气贯穿胸膛,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从此再无意识。

九曲邪君跟医魔上官阴一路急行,就在接近三分缝时,一道黑影快速驰骋而过,带起飞扬尘土,口出高昂声调:「马车驰载幽灵影,黑白不分易王鼎,郎君笑傲三千界,徒留恨名指天下。」

「是黑白郎君,他这样急行是要去哪里?」九曲邪君看是幽灵马车不禁疑问道,但医魔上官阴才跟他一同回来怎麽会知晓,因此两人同时施展缩骨功进入三分缝问个明白。

进入三分缝後,发现跟黑白郎君最为相熟的海殇君也不在,中无君出面解释道:「坤灵界约海殇君於梅山会晤,因此他已出发,至於黑白郎君……」中无君顿了顿,方道:「前番黑白郎君与蜀道行约战时,蜀道行声称要黑白郎君先打败沐流尘才有资格跟他一战,故他听说沐流尘成为天岳新任军师後便迫不急待地前去挑战。」

「原来如此。」九曲邪君听完此事来龙去脉後无意追究,想说让黑白郎君折折沐流尘的威风也好,便不去管他。当九曲邪君问完後,换中无君有事相询了,问道:「前日邪君携双龙背出去,可有异状?」

九曲邪君跟医魔对视一眼,不明白中无君怎会突然问起双龙背之事,答道:「没有发生什麽事啊!可是双龙背出事了?」医魔亦道:「看他当时无甚异样,还跟我们有说有笑。」

「那就奇怪了。」中无君摇扇疑道:「据神无月跟左丘刃所说,他们两人并没有成功与双龙背会合,我让人去找寻已经一昼夜了都无消息。」

「你是说,双龙背失踪了,莫非是渡夫人所为?」九曲邪君听说没有双龙背的下落,随即猜到神无月他们口中所说的渡夫人,但中无君摇头说道:「不可能,除非是顶先天的术法高手,否则绝不可能进入三分缝十里范围内不被发现,那名渡夫人心计虽深,但似乎还没这种本领。」

「怪哉!那还会有谁?」九曲邪君听中无君这麽说,更是满腹疑问。这时神堪鬼斋风风火火地跑入,见到中无君跟九曲邪君都在,忙言道:「发现了,我们终於发现了……」

「不忙、不忙,你们是发现什麽了?」这几日都是由神堪鬼斋跟风十雨研究血断机被阴阳师所下的诛心术,突然跑来通报,必定与这事有关,因此医魔上官阴怕他太过欣喜急促,回气不足,便让他先缓缓气再说。

神堪鬼斋依照九曲邪君所言,站定缓了口气,才说:「我跟风十雨找出怎麽破解诛心术的方法了?」

「喔!」九曲邪君知晓当初灭轮回是仗着自己的高深修为才能在临死前发现诛心术的痕迹并加以破解,而邪能境的大批将领却未必有他的功力,所以要斧底抽薪让阴阳师失脚,必然是需要一种能由外破解的法子。

神堪鬼斋言道:「邪君绝对想不到,这诛心术无影无踪,偏偏就怕一门功夫。」中无君见神堪鬼斋故意吊人胃口,直接问道:「是什麽武功?」

神堪鬼斋摸着下巴,得意说道:「这诛心术甚是难防,唯有三葬邪诀能逼得它无所遁形,所以灭轮回才能发现这其中有鬼。」

日扬台下,从剑君十二恨处得知一切真相的策衍先座连同两名同修白霭灵座与金犀武座一起发难,欲入冥界天岳向沐流尘兴师问罪,逼他交出四无君屍体让他挫骨扬灰。

「白霭飞昇,风起云涌摄日月。」

「金犀斜照,星移斗转撼山河。」

「策衍论定,运筹帷幄冠天地。」三先座各自吟出自己的诗号,白霭灵座更当先施展术法逼出天岳主城,内中的沐流尘见状挥退亟欲出战的天之翼与绝烨,言道:「自我上任,尚未展现足够实力让众人认可,这战由我亲上吧!」

三先座同临天岳,诗号喊得异常响亮,天岳城门倏忽大开,沐流尘一人独自站在门中央,面带微笑,言道:「不知三位前辈来此何事?」

策衍先座还没开口,金犀武座抢先骂道:「小子,你勾结四无君欺瞒吾之好友策衍,害他失去双足,如今四无君不在,自当由你偿还。」

沐流尘言道:「我与四无君份属至交,既是他之罪过,沐流尘绝不推诿,看在你我都是武痴传人,请三位听我一劝,请回吧!对抗叶口月人的力量,多一分是一分,沐流尘实在不希望武痴的力量折损在内斗之中。」

策衍先座看沐流尘未战先怯,说得话虽然强硬,却暗含请退之意,前番对黑白郎君打击的信心又恢复过来了,喝道:「沐流尘,今日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休怪三先座踏平冥界天岳。」

「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达达的马蹄声响起,黑白郎君驾着幽灵马车冲入阵中,言道:「沐流尘这一阵,该由我先来。」

白霭灵座言道:「总是有个先来後到之分吧!」黑白郎君怎会卖人面子,高傲地说道:「在黑白郎君的世界中,只有强弱之分。」白霭灵座微微皱眉,言道:「阁下未免太过霸道了。」

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策衍先座虽因黑白郎君的刺激而悟出新一层的剑武,但也自知尚非他的对手,一时语塞竟不敢有所言语。

而沐流尘则是问道:「黑白郎君,你与沐流尘为敌又是为了哪桩?」在他记忆中似乎并未跟黑白郎君有过梁子,因此不明其为何而来。黑白郎君率直答道:「不能败你,怎能败蜀道行?」

「原来是他。」沐流尘听见蜀道行的名字,蓦地火上心头,但他也明白同时与四人作战对他来说则未免吃力,尤其黑白郎君实力不明,因此他竟做出一项提议,对黑白郎君言道:「今朝这局,不妨以三先座为赌,谁先擒得两人,谁便为胜,如何?」

「同意。」黑白郎君一语说定,倒让场中的三先座火冒三丈,三人横行多年,从未有人敢如此看轻他们,没想到沐流尘与黑白郎君居然视三人如无物,要拿他们做赌。

「来者是客,由你先开招。」沐流尘扬手请黑白郎君进招,黑白郎君也不客气,飞身喝道:「五绝流、贯神击。」出掌直取白霭灵座;沐流尘抛笔化锋,长剑虚点数下,武痴绝学「地化星雨」立时朝着策衍先座飞射而出。

第一百六十一话 游戏

日扬台下,黑白郎君、云涛梦笔分斗九天峰三先座,黑白郎君融会五绝神功的内力发出「贯神击」打向白霭灵座,灵幻身影脱出幽灵马车,掌威气势压天披地而来,白霭灵座不敢小看,左足後退,地陷三分,青白电光於灵座身边激荡,待黑白郎君掌力加身之际,猛然翻掌上拒,喝道:「怒海龙腾。(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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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霭灵座汇聚内力,随着後足蹬起,双掌真气拟演银白狂龙飞出,可惜黑白郎君今非昔比,「五绝流、贯神击」原式不变袭来,白霭化出的龙形气劲不敌溃散,顿时解去「怒海龙腾」的掌功,余劲不休直扑白霭灵座。

白霭灵座情急下连忙伸掌硬接,顿觉黑白郎君的真气有如怒浪拍岸源源不绝,直似具万斤之重,被他逼得连连後退,一旁的金犀武座知道三人都在伯仲之间,看到白霭灵座这般吃力,暗自心惊,喝道:「道友,我来助你。」

金犀武座语毕,随即奔至白霭灵座身後,双掌按上他後背,把真气引渡过去合作相抗,多亏两人所修武诀同出一脉,登时水乳相融,总算勉力在黑白郎君的「贯神击」下支撑住。

另外一方的策衍先座也不好过,他故意回避黑白郎君,导致对上沐流尘,沐流尘一上手便是地字诀中的精妙剑法,「地化星雨」剑气散射纷飞,正是看准策衍先座的铁铸双足移动不易,逼策衍先座被动防守。

「可恼啊!剑武。」策衍先座看对手使出高明剑术,亦使动看家本领,指化武字,变幻出无穷剑意,跟沐流尘实打实地硬对一招。

沐流尘看「剑武」一招破解了「地化星雨」,却仍是自信满满,言道:「剑武已出,策衍先座,你若技止於此,今日该当命休,天行时气。」沐流尘剑行刀诀,回身腾起,凭空凝聚湛蓝巨刀挥下,合该策衍先座逃过一劫,沐流尘虽然透过精密计算,以天诀刀法强行压境,未料策衍经过前番与黑白郎君一战,功夫已有突破,慌忙之际剑武转锋,青绿剑芒大盛,正是「剑武、破极限」。

虽然从沐流尘刀法下躲过死厄,但策衍先座的「剑武、破极限」还无法强胜沐流尘的「天行时气」,因此只是凝聚剑意勉强硬抗,一双铁足已经在刀气威压下在地表留了一双深刻的脚印。

「有破绽!虚实流转。」沐流尘右手持刀镇住策衍先座,另一手同时祭起虚字诀掌功,狠狠击中他老迈的身躯,策衍先座当场伤重呕红。沐流尘收起刀气,易剑成笔,临空写了个「定」字发出一道气功,封住策衍先座上身十八处大穴。

被沐流尘打伤擒住的策衍先座恶声说道:「沐流尘,你好卑鄙!」沐流尘一声笑道:「耶!难道先座不知,凡是一个正常人,都有两只手啊!」

「策衍!」看见道友被擒,金犀武座刹时分心,黑白郎君一下加催内力,白霭、金犀两人登时不敌,被他趁虚而入,打得翻滚地上。黑白郎君举手就要擒抓白霭,沐流尘见状亦飘身而至要扣金犀。

「哪能让你捡便宜!」就在沐流尘要按上金犀武座肩井时,黑白郎君横加插手拦住沐流尘,两人转眼过了几招,沐流尘笑道:「一切各凭本事吧!」

言罢,反掌打向黑白郎君面门,黑白郎君侧身闪过,也出掌相对,两人各自被对方内力震退。就在黑白郎君跟沐流尘交手之时,金犀武座跟白霭灵座也抓准时机意图反扑,纷纷拿出最高明的武痴绝学合璧出招,金犀武座撮掌成刀挥出「天外刀」、白霭灵座掌化白炽电流,喝道:「桓武掌。」

武痴绝学彼此相融,真气引爆恢弘金光,黑白郎君不慌不忙,五指并张成吸纳之态,以劳宫穴为中心,竟将袭身气劲全部凝聚在双掌,缓缓吐出一字,「收!」

「化!」高亢一声,黑白郎君把聚在十指间的光球强行纳入体内。

「运!」两股气劲随黑白郎君双手经脉上行,输入中丹田以自身内力加以炼化。

「发!」黑白郎君声音转尖,把承受住敌人气功後,更将之反运击出。

「极!」黑白郎君运用气双流原理改造的收化运发比原先高出一筹不止,不但加重力道反攻,也减少自身所需承受的力道,黑白郎君以阴阳扇抛出飞击,原先武痴绝学的万丈金光逆刃扫向金犀、白霭,更直扑沐流尘。

临危之刻沐流尘所用终究还是最熟悉的虚字诀,挥毫武字,言道:「虚渡九空。」雄浑掌力直贯敌劲,护住自身,更倒打金犀武座一下。反观白霭灵座跟金犀武座就没有这麽好运,两人功力不及,被黑白郎君这招打得措手不及,相继负伤,尤其金犀武座还让沐流尘以「虚渡九空」的残劲暗算,直飞出数里之外。

白霭灵座受黑白郎君反击一掌,周身气血翻腾不止,难过得想呕吐,立时想走,不料才驾起长虹,插在地上的阴阳扇,突然有弹出一道气功,将他朝黑白郎君的方向打去。

「你也被擒了。」黑白郎君一脚直接踏在白霭灵座肩膀上,使他动弹不得,手一挥招回阴阳扇,在胸前轻摇,说道:「一人逃脱,这场胜败如何计算?」

「平手收场,你看如何?」沐流尘提议道,但黑白郎君马上拒绝,言道:「黑白郎君追求的是胜负。」

沐流尘道:「既然如此,不妨便以金犀充作第二回合的赌具,你认为这游戏如何?」

「哈!哈!哈!趣味,胜利必定属於黑白郎君,沐流尘,你是个好对手,此人交你处理了。」黑白郎君生起玩兴,随便一脚将白霭灵座踢到沐流尘面前,便旋身跃回幽灵马车,驾车赶着去追捕金犀武座。

「白霭、策衍,你们说,沐流尘该怎麽处置你们两人。」沐流尘脸上同样带着迎接三人的微笑,但此时在两人眼中竟是异常森冷。

而金犀武座在被沐流尘一掌击飞,全身骨架欲散,但想到被擒的两人同修,还是勉强撑起,自忖非是沐流尘与黑白郎君的对手,心里懊恼不已,「败了,我们败得凄惨啊!两名道友非救不可,但若再战,我又能接他们任一人几招呢?」

金犀武座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人,言道:「对了,找裴千己,他曾受我指点,武功不凡,就去寻他相助。」

找到乱世狂刀前去跟百丈逃禅相借赤龙杵後,素续缘便依照九曲邪君的指点寻至金棺之墓,手捻三柱清香插入黄土以示悲悼,吟道:「身穿豫让袍,梦泣李陵碑。川涸难寻鲤,春尽不见梅。」意指金棺壮志未酬身先死,一切皆因外在环境的变动。

素续缘缓缓从衣袍中取出明圣天书,对着金棺的墓碑言道:「金棺先生,是续缘累你一门尽殁,三项条件虽不能全部实行,但效季札挂剑,还书於地下,但望九泉孤冷,先生能稍感释怀。」说完,便将运掌生焰将从道隐处得来的明圣天书副本烧毁。

素续缘将焚尽的余灰洒散在金棺墓地聊表悲意,便要起身回去天地门,继续为营救父亲素还真出力,忽有一团银光飞出,朝他项颈射来,所幸素续缘眼明手快,身子一偏同时赞掌打中这团银光,使无常月偏离轨道砍中旁边的一棵杨树,但在血艳蝶的控制下,无常月随即飞回她手中,双手一分改无常月为月无常,握着长短双刀,二话不说便刺向素续缘。

血艳蝶容貌大变,素续缘无法分辨出她就是昔日的盼梦圆,被追杀得莫名其妙,开口问道:「敢问姑娘是谁?为何要取续缘性命?」

「杀!杀!素续缘该死啦!」血艳蝶遵奉金棺的遗命,就要替他斩杀大仇素续缘,素续缘看她神态疯狂,举手投足间保留三分,但血艳蝶可不领情,喝道:「蝶舞杀招、无垠破灭。」血艳蝶微扬双手,态拟蝶翼,双刀合圆急转,身形散化成无数红色蝴蝶扑向素续缘。

素续缘身形一掠,使出「仙子过桥上瑶台」,神态潇洒,状若天仙下凡,衣袖翻飞拂开侵体红蝶,并言道:「论武功,我不如你,但素续缘所会的,不只是武功。」

「八景乾坤。」素续缘祭动从明圣天书上学来的幻术,步踏天罡,印结六爻咒术,双手前释无数红云白雾,组成八日八月八乾坤的异象,光辉灿烂,令人目迷五色,血艳蝶一步步陷入迷幻虚境之中无法自拔。

「这位姑娘看似神态痴狂,必是中了邪术一流的功夫才会对我逼杀,暂且将她困入八景乾坤,再寻他人来解。」素续缘瞧不出血艳蝶是被什麽术法影响,因此只好以幻术暂时把她困住。

就在素续缘要离开之际,异变突生,「嗯……这是?」素续缘尚不及反应,蓝色荆棘刺穿「八景乾坤」之阵,诡谲掌气由丈外扫来,素续缘生受一掌,被震出千步之遥,一抹蓝色身影瞬间解开阵法带走血艳蝶。

蓝瓣花雨蓦地飘入邪能境,幻变身影若隐若现,飘忽於阴阳师的新居馆春秋两不沾,阴阳师察觉有异,手中依然抚琴,沉吟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五指轻拂,拨动琴弦生音,凌厉气劲划开法阵。

「哈!哈!哈!阴阳师,你的反应变慢了。」人形师操着古怪口音现身於外,优雅动作是故布疑阵亦或大胆狂妄,阴阳师不骤下定论,沉稳说道:「无声无息潜入他人居所,人形师,你与常人迥异的古怪趣味始终不改。」

人形师道:「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阴阳师连我的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看来我在鬼楼的日子,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啊!」

阴阳师闷哼一声,说道:「能脱出鬼楼又以原身复活,足见人形师之高明,阴阳师悔不该留你全屍。」

人形师摆手弯腰,向阴阳师行了一个大礼,言道:「对这点,人形师必须向你致上十二万分的感谢,为此我还带上些老朋友来与你相聚。」人形师左手挥扬,蓝色花瓣飘飞,四道身影忽从地下冒出。

阴阳师斜眼一瞥,人形师制作的人形布偶,耻笑道:「鬼隐、欲苍穹、炎熇兵燹、极道天权,人形师你的动作依旧无聊。」人形师油然说道:「耶!这可是我精心制作的阴阳师受害者联盟,可是不远千里专门来旁观你之死亡的贵客。」

不耐人形师的无聊举动,阴阳师故意刺激他,说道:「面具仍在脸上,说出这话,不觉夸大吗?」阴阳师这话果真点中人形师的死穴,只听他声转高昂,叫道:「阴阳师!」

「手下见真章吧!」阴阳师傲然说道,人形师随之出掌,喝道:「蓝菱飞舞。」蓝色菱形光点由他左掌衍生,阴阳师也回手应招,阴阳二气聚化方形尖锥,言道:「邪能绝式、天邪亟。」出招同时,身化极体,人形师顿时错愕,待一接掌「天邪亟」摧破人形师掌功,一举将他打成碎片,气劲犹不休止,一股脑儿将欲苍穹等人的人形同时捣毁。

「没想到你已成就极体,游戏越来越有兴味了,哈!哈!哈!」人形师的笑声自远方传来,片刻终止。四周覆归针落可闻的平静,只留阴阳师一人着恼道:「鬼楼於近期将开、九曲邪君蛰伏於侧,人形师此时来与我作对,真是令我又怒、又愁啊!」

第一百六十二话 坤灵武族

受创甚重的金犀武座一路上颠颠倒倒要朝昔日裴千己所述,往裴府去找他,殊不知才到裴千己当初所说的地点,偌大裴府早已化成瓦砺,使他顿时愣住,言道:「裴府呢?这不是裴千己的居所吗?」

金犀武座四处察看,果然在地上看到刻有「裴府」两字的木匾,他不知武林变化,未料裴千己已投入三分缝,此时他只感天旋地转,茫然无依。www.65txt.com

就在金犀武座一下呆住时,尖锐剑气忽从後方贯体而过,金犀武座惨叫一声:「啊……」

「东海剑宗,来取你性命。」东海剑宗啸天扬手持邪剑孤日,翩然现身。金犀武座大感意外,戟指来人,言道:「你是……传闻中的东海首席剑者,老夫与你有何恩怨?」

「留神来!」啸天扬不加分辨,初展东海剑艺,祭起孤日冲天而起,一化为五,喝道:「海无边、天地无际、东海扬波。」五道剑气如天际殒星相继下落,直取金犀武座上身五处要害。

不明所以的攻击使重伤的金犀武座难以回避,手扬刀起,展出刀气相应,可是身子越动,创伤处也越发疼痛、血液越往外涌,使他体力快速流失,在接连挡下四道剑气後,终於不支,被最後一剑再在锁骨交会处开了处大洞。

「最後一剑结束你的性命。」东海剑宗提剑欲斩下金犀武座的首级,刹时间一道剑气飞射而入,东海剑宗挥剑招架,再回头已不见金犀武座,负气言道:「人不见,可恼啊!」

「本想取下金犀的性命,好阻断黑白郎君纠缠,如今倒是麻烦。」沐流尘透过天之翼双眼,看过整个战局也不明白是谁救走金犀,可说又添一变数,不禁苦恼。他本无意跟黑白郎君开打,提议擒抓三先座,是为了拉黑白郎君一同抗敌,所以才狠狠赞了金犀一掌,让他远飞数里,再遣东海剑宗取他性命,届时可用迟迟抓不到金犀推拖黑白郎君,没想到居中竟然生变。

「也罢!」沐流尘心想这到底不是关键,回头又走入地牢,看着被呈大字形绑在木桩上的策衍先座、白霭灵座两人,微微露出笑意,一旁的绝烨看新任军师进来,靠近表示:「策衍先座已经把剑武的奥秘全部招出来了。」

梅山形势路羊肠,飒飒阴风云雾长。三分峰顶难见日,千柏万松隐行藏。海殇君孤身驻足三分峰,顿时发觉四处阴风诡云不绝,不入深山外人实难探索个中奥妙,有感言道:「看来梅山正是坤灵界进军中原的前哨站。」

「大哥眼光犀利不减,实在可喜。」但见一台黄包车缓缓被人拉着走过山道,出言者正是车上一名握着烟杆的白面书生。

「辟伤寒,大哥之称,海殇君不敢领受。」海殇君负手於背,显是极不受用这样的称呼,辟伤寒摇头叹道:「海殇君?罢了,就称你海殇君,莫非大哥还在介意当年二哥联合我将你击伤驱出之事,难怪後来二哥为阴阳师所杀,你也不出面报仇。」

「我想,你找我来,不该是要讨论这些陈年往事吧!」海殇君一语道破辟伤寒的心思,他不芥蒂地笑了笑,跨足下车正要开口,海殇君也看清了车夫是谁,讶道:「是西无君,他怎投入了坤灵界?」

辟伤寒自夸道:「耶!坤灵武威之下,谁不臣服呢?」

海殇君听他自我赞许,却是皱眉说道:「怕是辟伤寒又施鬼疫手段。」昔年辟伤寒得号「鬼疫」,取诡异谐音,亦指他用药施毒的本事诡变奇异,人所难防,所以看到原跟天岳交好的西无君突然改投坤灵界,海殇君马上联想是辟伤寒用药控制。

辟伤寒也不否认,言道:「既用银丹恢复功力,为坤灵界效力,份属当然,我不愿重蹈经天子的覆辙。」海殇君点头说道:「当初经天子入邪能境夺权,真是你们一手安排,可惜他最後还是翻脸不认人,我与云岫君同修多年,此人乃虎狼之辈,合该警惕。」

「过河拆桥之辈,不提也罢!至於云岫君之事,也不劳大哥费心。」辟伤寒轻点三下,将烟灰弹落地面,言道:「另有一事不得不提,四弟也已想通,回归坤灵界,大哥还需要迟疑吗?」

海殇君面露疑色,言道:「不可能,当年四弟因在战场杀戮太重,发狂而走,怎会轻易回归坤灵界?」辟伤寒深吸一口烟,才又吐烟说道:「地狱死神的名号,终究是属於他的,让经天子戴上这面具将他引出,对银臂的不舍,让他慨然重回。」

海殇君道:「帮助阴阳师,你已经完成坤灵界的独立,重振武族威名,此事恕海殇君不奉陪。」

海殇君一声拒绝,使辟伤寒声转高亢,言道:「傲残雪,为何你总是执迷不悟,你真忘了我们身为武族的骄傲吗?真正的坤灵武族,只剩下我们三人了啊!」辟伤寒大怒下喊出海殇君的原名,并言道:「当年若非你跟四弟一被逐一出走,我们四人合力早战胜阴阳师了,二哥何至身死?我又何必低声下气看邪能境的脸色数百年之久?」

海殇君亦道:「我早劝过你们两人不要争雄,自守一方天地安居乐业不也快事,武族只是坤灵界的变异血统,千中无一,实不足恃,你们鬼迷心窍,先将我重创驱出,四弟生性平和,你们让他不停参与战事,双手染满鲜血,终至发狂出走,一切皆是你们两人咎由自取,怪得谁来。」

辟伤寒道:「看来今天的会谈,是没有结果罗!」海殇君并不否认,言道:「是没让你得到满意的结果,海殇君尚有要事,告辞。」眼见昔日结拜三弟仍旧执迷不悟,海殇君摇头叹息便要离去。

辟伤寒将烟杆握紧,就要发出暗号,让无若寻踪带人伏击,却不料海殇君行经他身边时,突然问了一句:「阴风泣月掌的伤势,尚未痊癒吗?」

辟伤寒得海殇君关心,一愣之下,回答道:「阴阳师至毒之招,那这麽容易?但流云烟的药效,总是让伤势不致恶化。」

「也许,我能得到解除的方法,当为三弟求来。」海殇君轻声说完,才迈步离开。辟伤寒闻得此语,轻叹一声,将烟头弹掉不让手下行事,并对西无君道:「车夫,将车拉过来。」西无君缓缓将黄包车拉到他身边,辟伤寒翻身上车,言道:「回转坤灵界。」

救走金犀武座的人便是剑君十二恨,他往参木空谷跟策衍先座回报真相时,正逢金犀、白霭来寻,念在这一面之缘,才在东海剑宗要下杀手时出招救走金犀武座。

「白霭、策衍……」金犀武座嘴中不停叨念这两个名字,剑君十二恨毕竟跟策衍先座相处了一段时光,眼见金犀惨状,想说另外两人可能也发生意外,问道:「他们两人怎麽了?」

「在天岳、在天岳,沐流尘、是沐流尘跟黑白郎君。」金犀武座内外伤皆剧,趴在剑君背上已经开始伤口恶化发炎,高烧不止,人也迷迷糊糊,连话都说不明白,使剑君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得出来天岳、沐流尘、黑白郎君三个名词。

「武、武……」伤重难癒的金犀武座在剑君背上不断呻吟,使他也追问不下去,剑君十二恨明白他是在喊着归心渊的那个武字,又看他血流如注,气息断断续续显是难活,索性带他往赴归心渊一偿心愿。

看到武痴留下武字卷轴,金犀武座一把将它抢到怀里抱住,面绽欢容,笑道:「武、是武。」然後仓皇地递给剑君,着急说道:「快带走、快带走。」一句话还没说完,金犀武座即吐出最後一口气,倒落地面阖眼长逝。

剑君十二恨瞧他怪可怜的,便替金犀武座就地收埋,让他长埋毕生参悟武字的归心渊,至於这幅武字卷轴,剑君听金犀最後不断重述「快带走」三字,心知有异,但也担心策衍先座等人若也逃出一劫,失去这宝贝会担心,於是抽出武驰剑顺手在归心渊的岩壁上留了个「武」字,相信以策衍先座的眼力该能看出这是他剑君所留。

刻完武字後,剑君十二恨收剑回架,便要完成承诺,往三分缝去,他前脚刚走不久,就有一名蒙面人来此,见到剑君所留的「武」字,兴奋言道:「策衍先座果然未欺我,再得人字诀,武痴之学尽入我手矣。」

打从双龙背失踪後,左丘刃跟神无月找遍三分缝周围百里,却始终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使两人同感沮丧,他们主要都是为帮助双龙背,没想到他本身就这样不见人影。

左丘刃清楚神无月还要追捕渡夫人,便问道:「前辈,尚有要事,此间不妨让我一人独自找寻即可,追捕渡夫人要紧。」

神无月豪爽笑道:「渡夫人不过手下败将,再说她要夺取龙气也非一蹴可及,鬼楼未开,时机未到,我又何妨到时再守株待兔。」神无月才说到一半,忽闻南边林间声响有异,喝道:「是谁?」

咻地一声,劲箭破空而来,左丘刃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却见箭镞已然折去,箭尾还绑了张纸条,便解下来看,身旁的神无月问道:「内容写什麽?」

左丘刃依信念道:「鬼楼开启,战龙现世,飞鹤乘龙,勿以为忧,抓准时机,擒渡夫人。」神无月喃喃言道:「原来是他……」

第一百六十三话 三掌之约

三分缝皇邪斋之中,九曲邪君一人摒退门人、妻儿,独自思索未来方针,想道:「鬼楼将开,叶口月人不时将现,但进入鬼楼也正是我消除此祸的良机,依照剧情整场玄空血劫乃是以鬼楼倾倒为开端,只要我能在内中先阻住覆天殇,磷菌之祸当弥於无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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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叶口月人嘛!」想到这点九曲邪君却无甚忧虑,毕竟他曾经与九幽交手,对方实力犹在他之下,再考虑剧情走向,言道:「日後先护住王隐手中指环令,使玄空岛不致降下,其後不论是九幽还是四大执首均非我或一页书的对手,四无君去,没人会来绑票素还真,叶口月人难成大患。」

胸中计议已定,九曲邪君心情大好,只要再按照中无君所制订的计画去对付阴阳师,再阻止冷艳色解开嗜血者封印,相信中原可以过好一段平静日子。这时情剑乔飞突然敲门禀告:「禀邪君,剑君十二恨求见。」

「说是约定七天,他三日便来,动作好快啊!」九曲邪君闻言起身,打开房门就要往大厅与他会面,走在长廊上时,却已听见裴千己的声音,「这不是归心渊的武字卷轴吗?什麽!武座已亡……又跟沐流尘有关,还有黑白郎君……这是怎麽回事?」

「大哥,剑君,你们在谈什麽?」九曲邪君在长廊上只听到片段,听说金犀武座身亡又跟沐流尘、黑白郎君有关,连忙走出相询,裴千己手里捧着武字卷轴,同时将剑君转述的过程一五一十告知九曲邪君。

裴千己言道:「武座对我有指点之恩,裴千己必定要为他报仇。」九曲邪君前生只看到霹雳神州,因此不认识东海剑宗,疑惑道:「为何此人突然杀害金犀武座?这两人有恩怨吗?」裴千己摇头说道:「不曾听闻。」

「这是又跟黑白郎君有什麽关系呢?」九曲邪君回头问向剑君十二恨,但剑君只看到金犀武座之死,对三先座与沐流尘、黑白郎君的战事一无所悉,自然答不出,只好说道:「当我赶到时,已不见白霭、策衍两人,究竟发生何事,我也不甚明了。」

「这就麻烦了。」九曲邪君不禁担忧居中发生什麽情况,正在苦恼时,海殇君的声音传入:「黑白郎君已跟我谈过,让我来解释吧!」听见他的声音使剑君十二恨是又惊又喜,待海殇君英挺的身影走入皇邪斋时,剑君大喜过望,连忙赶到他身前瞧个仔细,确认真是其人,说道:「海殇君前辈,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依然健在。」

「剑君,你我确实好久未见。」海殇君先跟剑君十二恨打了声招呼,然後才道:「我自梅山回转,便先与黑白郎君见了一面,详情听说……」

「云涛梦笔沐流尘,真是好心机、好手段。」九曲邪君听过他在与三先座、黑白郎君的交手中大玩挑拨手法的情形,不禁道其心机深沈。而裴千己则是听完黑白郎君的动机後大为意外,没想到武痴除了邪帝这名宿敌外,还有朱皇这敌手,尤其还听说了武痴正统传人侠刀蜀道行的事。

裴千己疑道:「蜀道行为何要黑白郎君与沐流尘交手呢?」九曲邪君却是了然,言道:「因为云涛梦笔沐流尘便是蜀道行的师弟,他是想藉黑白郎君之手考验其武功吧!」

「说到这。」剑君十二恨挺起胸膛向九曲邪君说道:「九曲邪君,误杀灭轮回是剑君之过,受你三掌是我们的约定,来吧!」

「你是一名勇者。」以九曲邪君当下的功力,在武林中已属前三甲,毫无惧意说要接他三掌,使九曲邪君实在不得不佩服这些在江湖打滚甚久的英雄人物,喝道:「嗯……注意来,皇邪印。」

九曲邪君手书「邪」字,顿时化成一掌打去,剑君十二恨不闪不避让这掌结实地打中胸膛,当场倒飞至十五步外。裴千己跟海殇君都听说过两人间三掌之约,但是亲眼目睹剑君受掌,还是於心不忍。

「再来。」剑君十二恨勉强压下内伤,往前走去说道:「第二掌。」

九曲邪君翻开手掌,无边无际的黑色冷焰转瞬凝聚掌中,成为一团火球上下翻腾,眼神注视剑君,说道:「邪之诀,斩神焰。」语毕,推出沉雄一掌正中剑君小腹,掌力凝而不散,竟将剑君十二恨笔直打上天际,飞到九重天外方坠落。

「嗯……君子风。」剑君十二恨身子被九曲邪君打到天上三百丈,为防落地时的强烈冲击,剑君十二恨使出儒家镇教神功,将掌力回荡周身成强烈龙卷风,一时圣光大作,隐隐浮现儒家七十二贤人的法相将他托住,同时吹散斩神焰残留在身上的邪气。

就在剑君双脚触地後,九曲邪君缓缓举起右手要发出第三掌,此时却听裴千己唤道:「二弟且慢!」

见是裴千己发话,九曲邪君抱拳说道:「剑君错杀灭轮回却有不是,但可否看在老哥哥的薄面,这第三掌就免了吧!」海殇君亦道:「我与剑君也有旧,何妨也饶上我的面子,请邪君免去第三掌。」

「这……」当日剑君十二恨的高傲姿态确实大触九曲邪君的逆鳞,因此才有今日三掌惩过,他也知道灭轮回之死不能算在剑君头上,而且连日来气也消了,索性顺着两人的台阶下,言道:「既然大哥跟海殇君都开口了,这第三掌便停住不发!」

剑君十二恨听说九曲邪君不打第三掌了,原来升高的戒备一下松懈,加上承受前两掌亦负上不轻的内伤,登时坐到地上昏了过去。九曲邪君看他昏睡,转向裴千己说道:「劳烦大哥将剑君带出三分缝请名医施救。」

剑君到底是杀害明月心的人,九曲邪君不想伤医魔的心,所以让裴千己将他带出三分缝,裴千己明白其中关节,点头言道:「我明白了。」随即抱起剑君走出皇邪斋。

在裴千己跟剑君两人离开後,九曲邪君看海殇君脸色依然不愉,开口问道:「好友海殇君,可是梅山之会有意外发生?」海殇君摇头说道:「倒不是,一切如我预料,吾之三弟鬼疫辟伤寒念兹在兹,便是用武族血统劝我回去坤灵界,帮助他们争雄称霸,正是全为我所料中,我才担忧不已。」

听海殇君这样说,九曲邪君不禁暗生疑惑:「既然坤灵界野心这麽大,为何原作里动作却不多呢?疑问。」同时开口说道:「如我没记错,当年我随阴阳师与坤灵界作战时,你已经离开了。」

海殇君点头说道:「不错,我因为反对出战,早在跟邪能境交手前数年被二弟端木燹龙联合辟伤寒击成重伤,因此被天岳圣主所救。」

九曲邪君搜索过往记忆,说出当时战况:「端木燹龙为求扩张,与邪能境在边境上发生纠纷,终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大战,阴阳师新任邪主,为展威势不让我跟灭轮回插手,执意亲身上阵,以阴阳极击毙端木燹龙,辟伤寒好似也中了阴风泣月掌。」

「唉!邪君说得没错。」海殇君叹了气,继续说道:「今朝来见邪君,也是希望邪君能给我医治阴风泣月掌的方式。」

九曲邪君问道:「你要医治辟伤寒?」海殇君无奈称是,言道:「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结义兄弟,看他身负沉痾着实於心不忍。」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好吧!」九曲邪君让人送上纸笔,挥毫将如何解除阴风泣月掌伤势的方法写在纸上,然後折起来交予海殇君,言道:「内中便是医治之法,为防万一,你遣人送去就好,别轻易涉险深入危境。」

「我明白。」海殇君承诺应是,便接过了医治之法。

荒郊野外,某处光秃秃的沙丘上,血艳蝶双眼紧闭,盘坐在一块黑色岩石上,人形师伫立一旁,用红线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喉咙,线头悬有一点灵气,像是内视镜般让人形师清楚掌握血艳蝶体内的状况。

红线入体彷佛要找某个目标越探越深,终於在肠道一隅有所发现,人形师欣喜道:「哈!终於找到了,我钓。」人形师的动作像是抛竿钓鱼,用线头的灵气去黏住那莫名黑块。

「大鱼上钩,将之取出。」人形师猴急地快速收线,那黑块也随着红线被人形师由血艳蝶口里抽出体外。黑块甫离体,血艳蝶乾咳三声,身子一软,七道墨绿邪气分从七窍窜出,人形师老实不客气地将这七道邪气当作佳肴,全数吸进体内。

「味道不错、不错,哈!哈!哈!」人形师忽然发出诡谲的怪笑,其中夹杂内劲,把恢复神智的盼梦圆当场又震昏过去,「将你复原,是身为双龙背,最後的一件事。」人形师一甩手中蓝玫瑰,花瓣洒在盼梦圆身上,其身影登时不见。

「三代,你的动作,快得让我意外啊!」沙丘正中又有一名人形师从地底浮出,并言道:「你少了样东西啊!」

「少了什麽?」三代人形师不解其言,另一名人形师缓缓化出一张面具戴到他脸上,说道:「这样,正道中人才不会认出你的身份。」

三代人形师戴好面具後即道:「夺取龙气正是其时,不趁机唤醒六祸苍龙吗?」人形师先指正其误,说道:「人形师,对六祸苍龙的称呼,只有祸皇。」然後才解释道:「天时未至,太早将祸皇唤醒,於他不利,暂且与阴阳师游戏也无妨,你已成形,我不怕无人传承。」

人形师油然说道:「我现在好想,好想看到阴阳师杀了我後,见到更胜於我的你时,他那懊悔万分的表情啊!」

「当我成为人形师,你只能以不老城太宰的身份孤独死去,悲凉啊!。」言毕,三代人形师将蓝玫瑰拉近脸庞微嗅花香,同时四王棺与鬼王棺、金棺的邪气已经被他完全炼化,宝蓝色的光柱自身上勃发直冲烈日。

第一百六十四话 开鬼楼

数天光景弹指便过,正道开启鬼楼之事,在十分隐密的情况进行,因此未被武林广知,并未引起公议,在青阳子备妥所有要件便遣旋玑子前去请来九曲邪君。www.65txt.com

「喔!银狐也是不在十二时辰出生的人啊!真是巧合了。」九曲邪君稳做皇邪斋中听旋玑子讲述这段时间青阳子另外发现银狐也具备资格,让他先进去跟邱霍蛉叶谈条件,并请绝鸣子打造好擒鬼链、锁鬼扣之事。

「鬼楼之内危险重重,而且观邱霍蛉叶对银狐的态度似乎有异,因此道主还是希望麻烦邪君出马相助。」旋玑子将话说得滴水不漏,但九曲邪君早知银狐之事,也不介意,顿首说道:「早已说好的约定,自当相助,但请你先行一步,我打点好三分缝之事,再随後跟上。」

「既是如此,旋玑先行告退。」旋玑子打了一揖,便先称退。他前脚踏出皇邪斋,随後医魔便与中无君、裴千己、海殇君等人同至。

「这一战,似安实危,我不希望太多人跟我去冒险。」九曲邪君开宗明义地讲道,但医魔等人怎会理他,尤其医魔上官阴更是不依,言道:「不亲眼看你平安进出,你要我怎麽可能坐在三分缝里等。」

裴千己也道:「做兄弟的,就是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我俩一同冒险也不是第一回了。」海殇君才承他人情医治好辟伤寒之症,亦道:「多个人手帮忙,危险总是降低一分。」

唯有中无君自知自家事,顾及三分缝总是需要人留守,言道:「我的样貌尴尬,怕惹起误会,自愿看家,看家重要多了。」

「唉!」听到四人中有三人要去,九曲邪君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只对医魔说道:「你没让孩子们知道吧!」医魔应道:「如你交代,我也不想他们多操心这事。」

九曲邪君便对中无君说道:「平剑江湖、情剑乔飞、白马雕龙三人便交由军师你调度,若鬼楼不幸被破,你便带他们三人主导黄河九曲阵,管叫那些孤魂野鬼闯不进来。」

中无君接令後连忙称是,九曲邪君便道:「那我们便启程吧!」言罢,即与医魔、裴千己、海殇君一同赶往鬼楼。中无君送四人离开後,也遣人通知不远处的侠魔左丘刃跟神无月这个消息让他们赶去帮手。

天地门中,阴阳师单身赴会,行天师见他到来,言道:「神仪师弟,你我好久不见,据传你已恢复极体之身,怎麽还用这模样?」他同样被阴阳师欺瞒许久,言中不免挖苦。

阴阳师欠身一礼,回道:「既然是来见二师兄,自当恢复在正一天道学艺时的容貌才不致失礼。」行天师与无上天师想起过往同门学艺情景,感慨万千、一时无语,也就不再刁难阴阳师。

「他就是阴阳师,果然气度不凡。」傲笑红尘观其气度,暗暗佩服。

而卧江子跟银狐此时也义务帮手赶到天地门,青阳子看施法人选已备,言道:「现在只等镇魔锁链跟九曲邪君到来,便可以开鬼楼了。」

一旁的银狐则是不服说道:「我也可以入鬼楼,为何非要等那个九曲邪君?」卧江子看他又使小性,安抚说道:「哈!已经委托你去找那鬼谈判,又麻烦你去完成他的条件,总不好意思连最後这事也麻烦你吧!」

他为青阳子说项的意思昭然若揭,银狐轻蔑地说道:「卧江子,你的口才依然不差。」同时旋玑子也带回九曲邪君已往鬼楼前进的消息。

不一会儿,佾云也带着镇魔锁链回来,行天师接过去查验品质,大为满意,但求保险也在上方多加了一层术法,而佾云也将绝鸣子另外打造的一口宝剑交予天忌,言道:「此乃绝鸣子为你锻冶的绝天陵剑,补你失去九天惊虹之缺。」天忌言道:「多谢。」

这时无上天师看准备事项大约已齐,开口问道:「师兄,劳你跟大夥讲述大周天四方镇恶阵的阵法位置与阵式奥妙吧!」行天师看只差九曲邪君,便先跟施术者交代道:「大周天四方镇恶阵乃是以人为柱,以阵法为盖,以鬼楼为中心向四方延伸,使鬼楼恶鬼无法趁机脱出,而洗骨之举便在正中实行。」

行天师顿了顿,续道:「大周天四方镇恶阵分有四柱,以西北两柱为主,便由我跟五师弟两人镇守,东辅柱便由老九顾,天忌跟恨刀英雄根基较浅,两人合守南辅柱。」

阴阳师精通术法,闻言知义,看出阵法虚实之处,言道:「四柱相连,成一方形,柱与柱之间的阵法威力最薄,仍须有人防备。」青阳子看了行天师一眼,得他示意阴阳师没说错,便调度道:「嗯……那四柱相连之面,便由吾、佾云、傲笑红尘、银狐四人负责,阵中央有叶小钗护持、旋玑也入阵中以防不备。」

青阳子随即将眼光投向剑君与狂刀两人,言道:「剑君狂刀早有默契,可在外围灵活支援。」两人同时应是,他又看向卧江子,言道:「卧江子先生术法造诣亦高,烦请策应四柱,若有不测,可随时补上。」

「我明白了。」卧江子一声答应,续道:「高处尚有风之痕顾守,相信凭他剑法,当万无一失。」佾云此时方闻风之痕亦至,奇道:「连前辈也来了。」天忌答道:「黑衣剑少与妖后也陷在鬼楼里,风之痕想救他们母子。」

归心渊之中,蒙面而来的沐流尘虽得策衍先座剑武心法,但悟练一番却与从壁上武字所得不一致,不由得着恼,言道:「不一样,还是不同,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啊!」

沐流尘猛然提升元力,按照剑君所书的武字,一笔一划跟着临摹,言道:「剑是剑武、掌为桓武、刀名天外,武痴、武痴,真是要人练到痴狂吗?」本有四诀在身,沐流尘依照其他四诀心法,融入武字之中,欲使出策衍先座的剑武之招,竟不可得。

「明明完全按策衍先座的口诀出招,怎麽不成?怎麽会失败?莫非是他欺骗我吗?」沐流尘化出佩剑演练剑法,但练到一半却转刀招,心中所悟始终朦胧,似乎被一层薄纱掩住,令他十分难受。

「啊!」沐流尘抛出长剑,硬生生将剑钉中壁上武字,不仅掌动、腿亦踢起,脸色通红,竟用上全身来演绎这个「武」字,若有旁人在侧定会提醒他已几近走火入魔,但沐流尘强运武痴四诀功夫与武字印证,原本外放的气息剧转内敛,灵台忽尔清明,竟是闪出一路招式。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由掌法练起,不需拘於剑武,更不用死练桓武掌。」云涛梦笔沐流尘大声叫唤着,这样照着剑君所留的武字强练,他凭着自身根基另辟蹊径,居然新创了一招指功,喝道:「武承一脉、万武归宗、人诀、人皇极武。」只见他真气由腰至肩,从肩入臂,再改以中食两指合并使出横划,内劲之利更胜刀枪,同时扫平整个归心渊。

沐流尘无形中在招名透露出自己欲在万人之上的渴望,得意地笑道:「哈!哈!我练成了,我练成了,这一招,远远不是你们三先座所能领悟到的境界啊!哈!哈!」

而在鬼楼之外,行天师等正一天道一干人等,甫到该处便手忙脚乱的布起阵法,片刻後四根耸入云霄的白色高柱相继立起,然後中原群侠各依青阳子的调度走到自己的岗位上。

行天师也向青阳子道:「一切准备就绪。」卧江子言道:「目前只欠一人便可开始。」银狐不耐久候,也想再入鬼楼跟邱霍蛉叶弄清楚兽人族与叶口月人究竟有何关系,开口说道:「让我进去鬼楼吧!」

同一时分,只听半空传来诗号:「皇天无尽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九曲邪君驾起长虹踏云而至,「耶!此事早已说定,由本邪君入鬼楼啊!」

「邪君果是信人,请。」青阳子摆手请他入阵,行天师也吩咐下去:「各人都就定位,叶小钗,你身有少丰剑,不惧鬼灵,待阵式一开,你就带素还真至鬼楼门口,等九曲邪君带出邱霍蛉叶,旋玑子不可靠太近,在鬼楼西方观视,以为辅助。」中原群侠纷纷依照之前的安排牢牢固守。

九曲邪君亦道:「本邪君也有带上几人安排在最外围,可与风之痕互相呼应。」青阳子一揖,并取出一方银盒说道:「感谢邪君相助,此乃与邱霍蛉叶交换的条件,请邪君带入。」接过此物,九曲邪君仔细打量,却是想不起这是何物,怎会得到邱霍蛉叶看重,但既然是约定好的条件,九曲邪君便将之夹在腋下,一同带进去。

九曲邪君要入鬼楼前,行天师再次嘱咐:「阵式一开,鬼楼也启,邪君务必把握这短暂时间。」九曲邪君点头应承,行天师跃身上西方之柱,并开始诵念咒语,鬼楼之门缓缓打开,北柱的无上天师施法化出一盏天灯,飘至九曲邪君面前,言道:「跟着天灯走,能带你找到邱霍蛉叶。」

天灯飞入鬼楼,九曲邪君也就跟着天灯踏进鬼楼,但见内部万鬼呼啸,却是不敢接近九曲邪君五步之内,但九曲邪君还是祭起鬼阳刀以防万一。随着天灯光亮而行,九曲邪君逐渐深入鬼楼顶端。

登上通往第四层的阶梯,一条鬼灵看来者不是银狐,立时以为没有忌讳,扑面而来全不管鬼王与邱霍蛉叶等早有安排,便抢着要附上九曲邪君的肉体。

「无礼!」九曲邪君催发鬼阳煞气,旋即将这鬼灵震开,左手同时伸去扣住那鬼灵头颅,逆运真气产生强大吸力,这鬼灵把持不住,转眼全为九曲邪君纳入体内,大略读了他的记忆,九曲邪君言道:「凶流道,十大恶鬼之一,难怪有胆欺近我身,但也未免小看九曲邪君了。」

「阁下也是鬼灵之身,实在失敬失敬。」浑厚嗓音震动整座鬼楼,万鬼一时噤若寒蝉,不敢言语,九曲邪君但见此景,不用多想也猜得出其人身份,回应道:「素闻鬼王覆天殇威名,看来确有几分本事。」

九曲邪君一边说着,一边踏上了第五层,即将接近邱霍蛉叶所在的第六层。覆天殇的声音也持续传来:「没想到人间尚有与我不相上下的恶鬼,正一天道那群老道太过眼拙,竟无法识破阁下虚实。」

「神兵血祭,若非有心人,怎能判断我是人乎?是鬼乎?」九曲邪君有意示威,信手拈来三、五条鬼灵吸入体内,壮大自身功体。覆天殇道:「神兵血祭?数百年来无人一成,你真是使人意外的访客。这种小鬼,吸再多也无甚助益,在鬼楼中该只有十大恶鬼之属,才能让阁下产生兴趣吧!」

「确实如此。」九曲邪君一边应答,并走入第六层,徒步走到邱霍蛉叶面前,看他已经吸收了数名鬼灵,邱霍蛉叶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强自镇定言道:「要练成洗骨大法,可非一朝一夕之功,就算你吸了我,也还是要花上段时间才能……」

不待邱霍蛉叶说完,九曲邪君将腋下银盒跟锁鬼扣都丢给他,说道:「收好你的条件,乖乖自己扣上。」邱霍蛉叶不敢多招惹九曲邪君,连忙系上锁鬼扣,拿起银盒,说道:「好了。」

「那就走吧!」九曲邪君扯着擒鬼链,便与邱霍蛉叶一同朝鬼楼入口走去,覆天殇又道:「与我并立的存在,就这样离开吗?实在可惜你不能留下与我长相交谈,你可知我在鬼楼是如何的寂寞吗?」

「你还是继续寂寞下去吧!」九曲邪君举起鬼阳六斩刈,顿时化出宕月、苍魔两刀直奔七楼,斩断绑缚黑衣剑少跟妖后的鬼气阴氛。两刀回转也带同两人到九曲邪君面前。

「凶流道的脑识,说明了一切,起。」九曲邪君一手牵着邱霍蛉叶,随手施术让昏迷的两人飘飞空中以魔刀护持一起往出口前进。着急鬼王借胎对象被救的冥轮法魁,为夺回妖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在九曲邪君离开第五层前,飞身过来要抢妖后。

九曲邪君心念一动,苍魔自舞,冷芒绽生,将冥轮法魁挡在十步外无法靠近,「不视礼仪的部下,由我替你惩处吧!」九曲邪君不让冥轮法魁有逃脱的机会,五指前伸刺穿法魁灵体一举将他吸纳。「嗯……」覆天殇沉闷一声,显然相当不快,苦於受限鬼灵不可互通各楼层的法咒,使他只能独自在第七层生气。

「能看破我的计画,你果然不简单,能让无缘的朋友得知你的名号吗?」尽管妖后跟黑衣剑少被救,又失去冥轮法魁,覆天殇迅速收敛情绪,不显慌乱地问道。

九曲邪君攸然道:「皇天无尽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吾之名号乃九曲邪君。」

覆天殇哈哈大笑,言道:「真是好名字,希望来日能与阁下在鬼楼之外一聚。」虽然失去借胎之法,不能同步复活被自己吸纳的七名大将,但异日出楼覆天殇同样是不世的鬼王,因此这时他格外注意九曲邪君这名可能的强敌。

第一百六十五话 真正的阴阳师

鬼楼之外,九曲邪君成功将邱霍蛉叶带出,指着前方的素还真言道:「他就是你要洗骨的对象,出手吧!」同时被他带出的妖后与黑衣剑少双双萎缩在地,身子显然虚弱不堪,高峰上的风之痕察觉此况,但念在正道相助之情,仍未离开镇守岗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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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霍蛉叶走上前去,环顾四周,赞道:「大周天四方镇恶阵,防范真是严密。」他手按素还真肩头,查探情况了解清香白莲身患之症,片刻後言道:「万毒加身,不难,全部退开。」

邱霍蛉叶一声斥退,九曲邪君、叶小钗纷纷回避,邱霍蛉叶双手轻划咒印,五道银光由五指渗出,转眼穿透素还真的四肢百骸,缓缓将他体内毒素吸出。同时素还真额上微微沁出带有恶臭的汗水,吸收万毒的银光也渐趋转绿,当整道银光变作如墨深绿时,邱霍蛉叶及时将银光自素还真身上抽出,言道:「可以了,他体内毒素已经全部净化。」

洗骨一成,除九曲邪君之外的正道群侠顿感释然,而九曲邪君则是不敢懈怠,双眼紧盯邱霍蛉叶的动作,西柱上的行天师则是千里传音说道:「劳烦邪君将他再带回鬼楼。」

「嗯……」看邱霍蛉叶并无其他动作,九曲邪君牵起擒鬼链就要尽快将他带回鬼楼,殊不料趁着九曲邪君前引,前脚踏入鬼楼瞬间,邱霍蛉叶忽有惊人之举,「啊!太阴贯日。」

邱霍蛉叶突来一掌,将九曲邪君推入鬼楼,随後打开怀中银盒,耀眼光华直冲天际,满天黑云被金光引动莫名翻涌,行天师等人顿时心感不妙,无上天师双手结印赶紧要将邱霍蛉叶重新打入鬼楼,但一切已来不及,叶口月人已经搭乘拜月幽舻破开云海而至。

拜月幽舻一举撞断无上天师所立的北柱,佾云急忙跃起接住无上天师,其余施阵者也相继翻身下柱以防不测,而拜月幽舻在撞毁北柱後,也接着朝鬼楼撞去,目睹惊人景象,青阳子懊恼地说道:「原来这就是银盒真正的目标,我们中计了。」

「绝不能让鬼楼被破。」九曲邪君人在鬼楼中,快速施法结成护盾,加强鬼楼阵式,以防被幽舻撞破。便在此时,一声低沈龙吼由九天降下,巨龙从半空探出龙身,竟也朝下护住鬼楼,使幽舻先撞上巨龙再冲击到鬼楼,使鬼楼受到的冲击减少泰半。

一方山巅上,观望情况的渡夫人冷冷说道:「仲千甫,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接获中无君传讯赶到鬼楼左近的神无月、左丘刃两人抬头见到巨龙帮手挡住幽舻冲击,双双大喜,左丘刃掏出前日的箭书言道:「原来千甫兄是这个意思。」

「总算他的良知并未全泯,快去帮忙,绝不能让渡夫人诡计得逞。」神无月招呼左丘刃加快赶去,原来当日渡夫人已做决策要让仲千甫开乘无敌战龙撞毁鬼楼,趁万鬼乱世之际劫去素还真,但仲千甫原先就对伤害左丘刃愧疚於心,又见渡夫人竟想导致万鬼乱世,因此传书左丘刃两人预告今日之事,更让无敌战龙改向挡下拜月幽舻。

可惜鬼楼之前才受殷玳作吼崩裂一角,如今又受冲击,虽未至倒塌全毁,但阵法效力被削去不少,诸如鬼王覆天殇等列於十大恶鬼中人,已有足够鬼道修为者,纷纷冲撞阵法意图脱出。

九曲邪君人在鬼楼之内不明,外面发生何事,但见到鬼楼还是开了一条裂缝,索性提着鬼阳刀,直奔七楼去阻挡覆天殇。

「哈!朋友,你是来阻止我脱出鬼楼吗?」人在七楼顶的覆天殇背对从踏上楼梯最後一阶的九曲邪君傲然说道。

九曲邪君油然说道:「听闻过你的事蹟,我没放你出去的虎胆豹子心。」他一边说着,同时正式踏入七楼。

覆天殇幽幽说道:「踏上七楼,是你我敌对的开始。」九曲邪君点头说道:「也是终结。」覆天殇叹气说道:「人生难寻朋友,能与我并肩之人更是少有,今朝得之,却有失之,可惜了。」

「鬼阳破天池。」九曲邪君不再言语,直接一刀当头劈去,覆天殇双掌叠於胸前,喝道:「翻天覆地。」黑色暗流在他手里翻涌不休,随袖袍挥舞,卷成一股怒潮,以柔应刚接住朝自己首级砍来的鬼阳刀。

但双掌才阖上鬼阳刀锋,覆天殇立时发现不对,一步後蹬,挣开刀刃抽退,缓缓看着自己接触到鬼阳刀的双手竟是一片焦黑,低声言道:「难怪阁下猖狂,你手里竟有可斩杀灵体的魔兵。」

九曲邪君轻拍鬼阳刀,言道:「此乃冥界天岳至上宝刀,透过无数杀戮、自残方创造出,又有我用邪之诀的内力加持,难怪鬼王受不了。」

看到拜月幽舻冲撞鬼楼,卧江子连声大喝:「鬼楼出事,快接应。」要让正道群侠赶去相助行天师等人,而在幽舻上的九幽看无敌战龙挡在鬼楼之前,也迅速做定决策,下令道:「全员以营救辅权为先。」一票头尖、发少的叶口月人纷纷得令跳落地面,朝正道群侠展开猛攻。看到叶口月人奇怪模样,众人错愕之际仓促接战,偏偏对手身穿刀枪不入的宝衣,使众人战得分外吃力。

同一时刻身在阵法中央的旋玑子也做出惊人之举,趁着叶小钗与来犯素还真的叶口月人交手时,蓦然一掌暗袭清香白莲。

「啊!」才刚苏醒的素还真发出一声惨叫,旋即被他一掌震出丈外,口吐朱红。「你……你不是旋玑子!」青阳子见到自己一手栽培的旋玑子面露狰狞之相,大感意外,登时有所察觉。

「哈!我是谁,你去地下与他问个明白吧!」旋玑子横挥道扇,便发掌向他攻去,青阳子听说旋玑已死又惊又怒,亦出手反击,两人四掌翻飞,各以雄浑掌功敌对,转眼已过七、八回合。

青阳子有心速战速决,愤提真元,喝道:「苍月汇海。」见他来势汹汹,旋玑子却也毫无惧色,双足飘起,浮升地面三分,喝道:「静空旋杀。」一条手臂急速旋转,竟如龙卷风般向前席卷,两掌相接各自被对方的内力震开。

行天师看到鬼楼被撞出裂缝,连忙招呼恨刀英雄、无上天师与天忌,言道:「快帮我护法,我要施展万法天网补起鬼楼,绝不能鬼灵逃脱。」三人闻言立时组成三角阵式,护在他身边,帮忙抵御叶口月人。

阴阳师见到这批敌人,心中也是吃惊,一体化三身,利用术法跟掌功连连逼退近身敌人,不料却在此时,蓝色花瓣无声落下,人形师竟也加入沙场,来阻女阴阳师。

「人形师,你真会挑时机。」混战之中女阴阳师虽暗自庆幸没带人马参与可避免损失,但人形师突来作乱,也使他火冒三丈。人形师挑衅地说道:「身为鬼楼的一份子,前来帮助受难同伴脱困,不该是很正当的理由吗?」

女阴阳师最恶意外衍生的变数,因此着恼地说:「哼!让神仪天师将你这个恶鬼重新抓回鬼楼吧!樱雪开道。」是阴阳术也是邪能术,女阴阳师结合两家术法出招,人形师慵懒笑道:「对付恶鬼,该用正一天道的功夫啊!花雨飘杀。」

红樱与蓝瑰、绵雪对细雨,相映的两招都是利用术法造出幻景伏藏杀机,人影同时不见,只有杀气互相冲击,但闻一声:「天雷殛。」男体阴阳师如人形师之愿动用正一术法,瞬间消解两道幻象,一掌突出将人形师震退三步。

「青阳子进步不小,嗯……」负上内伤的旋玑子变回云岫君模样,从袖中掏出一根竹筒,朝天空射出一炮,散出坤灵界的讯号,大批坤灵界兵马在无若寻踪的带领下突然现身战场,打着邪能境的旗号,放声说道:「坤灵界来援邪主,将中原之人通杀!」坤灵界兵马奇军突出一下缠住了狂刀、剑君两人。

「阴阳师你……」无上天师戟指阴阳师,没想到这师弟居然真的丧心病狂若此,竟也参与到这打破鬼楼的阴谋里,只是苦於叶口月人源源不绝,才无法出手对付他。

坤灵界的突然参战与栽赃嫁祸也使阴阳师大为意外,但苦於人形师的纠缠,使他无法分神辩解,而发现云岫君的气息的海殇君眼见半天中现出坤灵界的标志,知道不妙,急忙要去拦阻。

「人形师,你真是令人恼怒的对手。」阴阳师将散於战场中的三体合一,变回极体相貌,啸道:「杀!」

「能将一向沈稳的邪之主逼怒至此,人形师感到无上光荣。」人形师欠身一礼,阴阳师森然说道:「耍嘴皮子,只到此时为止了,人形师。」说完,他摇身化出男女阴阳师为杀灵辅助,喝道:「天象为雄、地象为雌、乾坤一合,阴阳极。」阴阳师极体整合正一、邪能之力,以东瀛功法为桥梁,将无穷威力酝於极体手印之中。

「疾!」远超经天子的阴阳极真正威力,终在阴阳师这名原创者手中出现,人形师见状不敢大意,收起嘻笑态度,正色出招:「双极反、阴阳虚。」人形师脚踏五声罡步,身形变换五处,以双虚空无之式应对,两人一对掌,高下立判,人形师宛如断线纸鸢,被远远击飞,而阴阳师手上掌力犹未使尽,内劲一转随之扫向正一天道四人之处。

「啊!」、「啊!」叶口月人的惨叫声不绝,阴阳极残力直贯入他们的宝衣中,将围在行天师四周的叶口月人悉数袭杀,阴阳师沈稳说道:「二师兄,好好组成万法天网,我不乐见任何恶鬼逃出鬼楼。」

「不用你说。」少了叶口月人牵制,行天师终於可以好好施法弥补鬼楼缺角,而阴阳师一跃而起,朝人形师追击而去,一脚直接踩在人形师背上,人形师倔强地说道:「杀了我吧!」

「让我思考你还有什麽生存的价值吧!」阴阳师略微思考後,将脚从他身上移开,说道:「人形师,相信冰城奇域将是你新的挑战,若能解开面具下的秘密,等你回来也许又能挑起我与你一战的兴趣,现在的你,太弱了。」

阴阳师平扇轻挥,身形顿化随花影消失,徒留人形师在原地念道:「冰城奇域是吗?」

「你就是坤灵界的领军大将。」赶在海殇君之前,阴阳师飘忽来到无若寻踪面前,无若寻踪恭声说道:「无若寻踪奉三执府之命,特来襄住邪主铲除中原之人。」

「很好,劳你替我带句话给辟伤寒。」阴阳师缓缓走近无若寻踪身边,逼得他高度戒备,阴阳师却忽然停住,说道:「欲与邪能境争锋,他还不够格。」语尽即化清风散去,风势一卷,清光带动无若寻踪的头颅不停打转,凭空遭阴阳师扭断了首级,赶入现场的海殇君看到无若寻踪的死法,感叹道:「阴阳师,终於完全恢复成阴阳师了。」

第一百六十六话 双雄争斗

生受人形师一掌,素续缘倒地即昏迷,再度醒来却在一处似虚似实的环境,忽闻一曲悠扬乐声吸引住素续缘的注意,心中讶异:「这是……师尊众天最爱之曲,风摆翠竹。www.65txt.com」

曼妙筝音使素续缘不禁被带回儿少时期,缠在众天身後听他弹筝的光阴,素续缘听了一段後,循筝音来处而去,立时见到一名打扮华贵的僧人正在弹奏桌上之筝,另一头亦有一名身背剑匣的豪迈武僧静坐聆听。

奇妙的是,筝上无弦,却见那名弹筝僧者煞有其事地左手颤、按、滑兼备,右手同应抹、撮、摇,演绎这首风摆翠竹,营造出一片清风徐来,翠竹摇曳的生动景象。

见到素续缘亦是仔细聆听筝曲的模样,弹筝僧者不以为意,直到一曲弹罢,才说道:「不意今朝,又得一名能听见贫僧筝曲之人,妙哉。」

素续缘欠身行礼道:「在下素续缘,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弹筝僧者连忙摇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救你之人非是雅僧,而是这位佛友佛剑分说,雅僧不过贡献自己的无佛寺让你静养而已。」

「原来是大师相救,素续缘失礼了。」素续缘一言说毕,却见佛剑分说猛然站起,对雅僧佛公子说道:「依佛友所言,此劫该当如何挽救?」

雅僧佛公子叹道:「一切皆是天命,此劫不能救只能应。」佛剑分说缓缓望向上苍,面露坚毅神情忽然转身离去,言道:「若一切都是天命,逆天改命之路,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佛剑分说就这样举步踏出了无佛寺。

「前辈,佛剑大师是……」看到佛剑分说临走前的心情,素续缘不禁疑问,便向佛公子请教,但见雅僧同样一阵怆然,只是言道:「能入无佛寺,也是你我有缘,素续缘你便留在此地,共同应劫吧!」

「应劫?此言怎说?」素续缘越听越是一头雾水,雅僧佛公子不忍点破玄机,言道:「静待天启之日吧!素续缘,你需谨记一句话,唯有天妖传人,能制天妖。详实记录这七年将发生之事吧!」

鬼楼顶峰,至狂之风,鬼王覆天殇凝聚身形,露出庐山真面目,冷然言道:「今天,只有一人能出鬼楼。」九曲邪君握紧鬼阳六斩刈,亦是斗志高昂,应道:「放马过来吧!」

「嗯……难得的对手,啊!吞月掩日闇邪流。」覆天殇翻身跃起,双手运化成一颗巨大的黑色骷髅,足以掩没日月的狂邪之气直扑九曲邪君。

「武承一脉、万武归宗,天外倾天。」九曲邪君快速释出肉灵灭轮回,加持武痴绝学,释放三重天的刀气,摧破覆天殇的掌功,刀势余劲取向他面门,覆天殇回身闪过,九曲邪君忍俊不住,笑道:「亏你还记得,身为灵体,并没有不死的肉身。」

覆天殇油然说道:「面对强敌,岂敢或忘。」说完,立时单掌前推朝九曲邪君小腹打去,九曲邪君也举掌回应,但覆天殇却是一掌扑空,原来九曲邪君招运虚劲,任覆天殇前击,自己反一转身,已至他背後一刀斜劈意图将堂堂鬼王一刀两断。

也亏覆天殇反应迅疾,回身横臂散出强烈气劲,这才挡住刀势,却也被这刀劈退十多步。「邪之诀、邪变森罗。」九曲邪君再祭强悍拳功,身化足以贯穿天地的黑色飓风,将生平所学悉数汇入其中。

覆天殇瞧得新奇,叹道:「世上竟有这等招式,看来多年未出鬼楼,武道又起新变,这使我……迫不亟待一探现在的人间,九玄狂涛惊天破。」

九曲邪君拳招暴起猛袭鬼王覆天殇,鬼王十指变幻,接连拍出九重不同方向的气波,由四面八方覆盖而来,向九曲邪君挤压紧迫。九曲邪君蓦地长啸一声,也不见他移动,身子已让拳风带动浮起,两手施出百千拳影,随衣袍拂动,一拳扬出,使人如同从幻梦中惊醒,但这一拳却是综合九曲邪君毕生所学,拳力充塞九天十地,明明是正面轰击,却消散於眼前,倾刻间反将九玄狂涛的内力全逼回覆天殇,狂悍的拳功逼得覆天殇必须毫无花巧地跟九曲邪君硬拼一招。

砰地一声,以覆天殇之高明,硬受九曲邪君一拳,仍是不免身子摇晃,尽管并无肉体,覆天殇仍是被这拳之力震着全身鬼气翻腾,难受至极。

九曲邪君一拳击过,身影倏地下落,方触及地面,旋即弹起朝覆天殇攻去,鬼阳刀划破风势,趁机追击,覆天殇回避不及,刷地一下遭他斩落一条手臂,手臂落地即化成一道黑烟飞散。「可恶啊!」覆天殇折去一臂,却也换来九曲邪君些许空门,还以沈重一掌,也将九曲邪君震飞负伤。

「一臂换一掌,真是不便宜的买卖。」身受重创,但覆天殇看来依旧沈稳,九曲邪君笑道:「除了天妖与一页书,你是第三个接下这招的人。」覆天殇用他仅存的手臂横摆言道:「真是不胜荣幸。」两人皆如鹰隼紧盯对手,也不敢让自身再露出一丝空隙。

鬼楼之外叶口月人现世,王隐亦混在其中,为求顺利卧底叶口月人,王隐无奈落地挥刀斩断擒鬼链,正逢银狐瞥见这一幕,大声喝道:「王隐!」

王隐心中有愧,低声说道:「朋友,原谅我!朋友,原谅我啊!」擒鬼链断,邱霍蛉叶再无桎梏,高傲狂笑道:「我自由了,我自由了。」为完成与鬼王的承诺,邱霍蛉叶一把飞起,朝无敌战龙飞去,要弄清内中构造,达到破坏鬼楼的目的。

银狐看到邱霍蛉叶脱逃,随即抛下与之对敌的叶口月人,箭射般朝王隐飞奔而去,抡起红狐刀就往砍去,同时骂道:「王隐,我真是看错你了。」

心有秘密不能言,面对银狐的质问与追击,王隐叹道:「银狐,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他却只能无奈挥刀应对,既不愿下杀手,也希望继续完成这无言的任务,只好采拖延战术,跟银狐边打边走,不停游击。

而邱霍蛉叶在飞上无敌战龙的龙首後,透过龙眼见到内中是仲千甫在操控战龙保护鬼楼,冷笑道:「区区小子,也想乱我大计,嗯……」邱霍蛉叶一声沉吟,竟凭着鬼灵之驱穿入无敌战龙,竟是打算附身仲千甫,让无敌战龙撞毁鬼楼。

另一头,侠魔左丘刃与神无月双双抢入,叶口月人虽有神兵宝甲,却是不敌神无月返无之能,宝甲顿时与寻常衣裳被他随手扯破,在赞掌击毙,或由附骥而来的左丘刃补刀。

「嗯……前辈,是素还真。」混战之中,左丘刃眼尖瞧见素还真闭目正盘坐一侧,连忙告知神无月。「嗯……快护住素还真,千万不能让渡夫人得手。」神无月便与左丘刃杀出一条血路,赶至素还真身边,此时又有两名叶口月人分从左右袭来,左丘刃与神无月各自抵挡一人。

就在神无月依样画葫芦,解散那名叶口月人的宝甲时,忽有重掌由後而至,一掌击中他背心命门,神无月正在施展返无,全身防备顿卸,中掌瞬间心叫不好,却已不及回应,被打得七窍渗血,滚落地面。

「素还真,你……」左丘刃不敢置信,出手之人竟然是卧坐地上的清香白莲,那名素还真抬足站起,冷沉笑道:「黄泉之路,你们两人同行吧!」

「云岫君,你认为我会让你得逞吗?一指泣风动。」海殇君追寻云岫君气息而来,朝这「素还真」发出一招,他接招之後外貌顿解,露出了真面目。

云岫君见海殇君追至,而坤灵界的军势也在失去领头将领无若寻踪後丧失战力,笑道:「好个海殇君,今日到此为止,请。」云岫君拱手一礼,便驾起长虹远去。

海殇君担忧道:「云岫君深沈不减。」这时那两名叶口月人又想杀上海殇君口吐高度玄音将两人震毙,再对左丘刃说:「我先助神无月缓解伤势,劳你替我护法。」左丘刃自是慨然应允:「没问题。」

而在最外围,正当裴千己与医魔上官阴要加入战圈相助时,九幽如鬼似魅的身形抢入拦住两人,并对裴千己言道:「上回让你逃脱,今日没那麽好运道了。」

裴千己见是九幽,知道其人武功诡谲,忙对医魔言道:「医魔小心,此女不简单。」言才毕,九幽已经出招杀来,双掌凝聚一团森绿邪气,喝道:「九幽邪煌。」向前一推,光球直扑裴千己、医魔上官阴两人。

裴千己自恃内功较深,抢至医魔身前,使动人字诀刀法,喝道:「天上刀。」金色刀芒由他左手衍生,同时右手轻摆天字诀的「天意难违」亦现,两招合壁迎向「九幽邪煌」。

医魔上官阴则是瞄准两人招式间的空隙,扬袖射出三枚银针亟欲攻破九幽的气门。「天真!」九幽一声轻蔑,趁「九幽邪煌」与裴千己的两招武痴绝学相抵销之际,回身一抄便接下这三枚银针。

「你小看医魔了。」医魔上官阴轻声笑道,左手略抖,三根银针之尾尚各自悬了一条白线,受医魔内力激荡下登时断去,被医魔另成三根劲箭朝九幽射去。

「不意你这女子也有如此本事。」九幽随口赞道,挥袍拂起一阵厉风挡住这三条白线,但裴千己也同时再出招攻来,言道:「烙骨催元、天外刀。」

「你已不是我的对手,邪雷殛掌。」九幽再祭邪帝绝学,气生邪雷凝汇掌锋,吸收五只黑虫的九幽,功力远胜往昔,裴千己一时错估,两相敌对惨遭「邪雷殛掌」一招击散刀气,凶厉邪雷硬生生击中裴千己胸膛,将他的胸骨打得粉碎。

「大哥!」医魔一声惊呼,随即飞起,抱住裴千己,但蝣染青衣胸前一片惨红,肋骨外露,纵然上官阴有回春妙手,也无回天之力。

就在九幽要对医魔同下杀手时,清圣佛号传入:「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佛门浑厚掌力卷来,将九幽震开五尺外,随之带走裴千己的屍身与医魔上官阴。

「连一页书也来了,不妙,辅权也成功脱出鬼楼,嗯……退!」九幽一字「退」远扬千里之外,一众叶口月人接到幽皇命令,全数依命撤走。王隐听见命令,也要离开,银狐刀拦其前,言道:「选择为敌之路,但在挑战之时退走,代表何意你内心清楚。」

王隐无奈言道:「表面的失败并非全部,你出刀吧!我不会动手。」银狐闻言大怒,一刀划开两人分站之地,言道:「你,不配当一名刀者,下次再见将只有一人能够生还。」银狐终究无法对昔日的朋友下杀手,只好放弃离开,独留王隐无声叹息。

第一百六十七话 空间裂缝

鬼楼之中,两条身影依然缠斗不休,九曲邪君力斗鬼王覆天殇,九曲邪君右刀左掌将招式施展开来虎虎生风,反观鬼王覆天殇单臂难支将倾之天,虽然奇招玄式层出不穷,却是难掩败色,被九曲邪君连连逼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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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认输吗?」九曲邪君又一刀朝覆天殇项颈砍去,鬼王扭腰一仰,避过杀招,同时左足倒挂踢向九曲邪君,却被他以左手挡住,更反掌重击覆天殇。

「哈!王者之尊,岂可轻易言败。」覆天殇以仅存的一臂连发掌气,抵御九曲邪君的下一波攻势,然後飞足朝他面门踹去,九曲邪君头往左偏,避开这脚,但覆天殇犹有後招,竟凭空打转,伸掌打中九曲邪君肩头。

「说得也是。」九曲邪君言未毕,刀势连环如长江大河倾泄,攻向覆天殇。但是覆天殇也非易与之辈,使出小巧招式,以柔软的掌功黏住鬼阳刀锋,欺近刀式之中,反倒连连推开刀招杀式。

「为了向你致敬,覆天殇特别让你一见,何以我被称呼鬼王。」覆天殇猛然跃起,单手托天运出一团黑球,口中吟道:「闇光捺落迦、八寒八热、时形无间。」听闻这咒语,鬼楼万鬼同感震惊,功力较强的十大恶鬼中人更是加紧冲撞鬼楼阵法,终於有三道灵光破开所属楼层的防卫,冲出鬼楼。

与此同时,覆天殇手中黑球急速转动,鬼楼之鬼功力稍差者全被这运转之势碾进黑球中,聂求刑有心突破鬼楼阵式却也不及,在十大恶鬼中他功力最差,被锁在六楼跟覆天殇太近,因此也被吸入黑球中,使黑球威势倍增。

「我得鬼王之号,全赖这道术法,大破正一天道,万鬼狂啸、魔罗闇日。」鬼王覆天殇祭出雷霆手段,广纳鬼灵造就至阳邪功,当年正一天道九大天师,便有五人殁於此招之下。

「这招非同小可,嗯……鬼阳六斩。」看覆天殇这招吸纳了几近千鬼之能,撼动整座鬼楼,九曲邪君利用鬼阳刀可斩灵体的特性,化出吊天六刃以为应变,并且默运一身功力,散出黝黑气劲化成黑夜,正是「邪祭之夜」的起手式。

邱霍蛉叶仗着鬼体优势,穿入无敌战龙内部,意欲附身仲千甫,同时趁虚而入的渡夫人抓准机会,抢入乱局之中,掠走清香白莲素还真,对他说道:「素还真,你我真是久别重逢。」

素还真斥道:「慈海渡者,劣者当年以为你是真心向善,没想到你竟是恶性难改。」他眼力过人,虽是初见渡夫人相貌,却已认出他是故人。

「哈!受死吧!」渡夫人举掌就打,素还真重病初癒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喝道:「风雷神击。」两人四掌交接,素还真顿感渡夫人以内力侵体似乎并非要置他死命。

「孤愁可以逼出你身上的龙气,我也可以。」渡夫人内力一转,依循素还真运功途径,将真气散入其之丹田加紧催逼,来自异兽血角三青的一口龙气再度飞离素还真身躯,渡夫人看龙气飞出,随之撤掌,跃起一拨,将龙气射向无敌战龙。

「贼子尔敢!」一页书安置好医魔上官阴,加快脚步找寻素还真,终於见到渡夫人逼出龙气这一幕,旋即出掌但已追不上,龙气还是为无敌战龙吸纳了。

「邪魔歪道,为何总是诛之不尽?世途人心,为何总是沈迷难醒?」一页书挥动拂尘,一招「破甲尖锋七旋指」就直接点中渡夫人胸前神藏穴。

这时龙气合入龙心,无敌战龙完全苏醒,震天一吼下临,一页书、渡夫人双双受到波及,纷被震开数丈,一道金光闪过,旋即带走了渡夫人。而深入龙脑的邱霍蛉叶正逢战龙苏醒,还未附身仲千甫已然生变。

只听到仲千甫惊呼:「龙脑边壁暗藏阵法,我被渡夫人欺骗了。」强大邪力从龙脑引发,邱霍蛉叶也被卷入,尖叫道:「这……这是什麽力量?我要被炼化了。」就在仲千甫与邱霍蛉叶同遭龙脑内的阵式吸收炼化後,龙脑内浮现出骇人身形。

天妖半身出现在龙脑之内,狂然言道:「无敌战龙,我设计多年的完美身躯,终是大功告成,哈!哈!哈!」一阵狂笑,散发无匹妖气,回元洞里的夜凌、海殇君身边的侠魔左丘刃,同时头疼不已。

片刻後,无敌战龙口中吐出一道残灵,龙爪五趾倒摄,地上的素还真即被牠抓入掌中,无敌战龙传出天妖之声,言道:「素还真,你是我的了,哈!哈!哈!」随後龙尾轻摆,招来重云深锁,无敌战龙回飞入天际,待梵天站定回奔,现场一片寂寥,再无任何踪迹。一页书疑道:「素还真也不见,是怎麽一回事?」

而青阳子为寻素还真亦来到现场,见到一页书连忙请益:「是一页书前辈,你可有看到素还真?」一页书指着方才素还真盘坐之处,点头说道:「不久之前,他就在此地,如今未见,极可能又被人掠走。」

青阳子感叹自责:「唉!不能安然守护大哥,皆是青阳之过。」一页书安慰道:「做到这种程度,你尽力了,天命如此,非人力可违,加紧找寻素还真吧!」

被无敌战龙吐出的残灵,落到了侠魔左丘刃面前,左丘刃凝神一瞧,其人正是仲千甫。连忙将他扶起,言道:「千甫兄、千甫兄。」

仲千甫幽幽一叹,道:「侠魔,仲千甫对不起你,也终究没能阻止渡夫人的阴谋。」

「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尽力了。」知道他大去将近,左丘刃希望他走得安心,言道:「以後,我会代替你照顾遥跟星罗,也会让星罗知道,你是如何尽力保护鬼楼不被撞毁,要阻止天妖入世,让他知道他有个好父亲。」

仲千甫缓缓抓住侠魔左丘刃的手,说道:「多谢你,仲千甫这一辈子,欠你太多太多了。」说完这话,仲千甫的残灵终究不敌天地轮回的自然之道,消散於此。

叶口月人退去後,正一天道为补起鬼楼缺口,集行天师、无上天师、恨刀英雄与天忌四人之力,施展天殊大降魔法门,引渡天地正气,就要把鬼楼的缺口阖上。

「嗯……师叔,九曲邪君人还在鬼楼之中啊!」天忌忽然想起此事,忙向行天师问道。行天师施术之际一时或忘,但目下已经来不及,无奈说道:「先把鬼楼封起要紧,若一个时辰後他还不能脱出,只能暂时牺牲邪君了,等下次开鬼楼再把他救出来。」

行天师作下决定,余人皆知还是该以补全鬼楼要紧,便都依他指示行事,继续施术封锁鬼楼被撞裂的缺口。

「啊!」正一法力涌进鬼楼,对鬼王覆天殇自也造成相当影响,但他自恃邪功大成,反而加催魔力,就在四名天师术法引导下,与千鬼之能相互冲击,导致空间产生异变了。

「这是什麽情形?」九曲邪君严阵以待同时,看到楼内楼外两方拉锯,竟将空间撕开一处裂缝,心里不禁好奇。

就在空间裂缝被拉至最大之刻,覆天殇的至极之招随之发动,偌大黑色光团前推扑向九曲邪君,手上演拟狂邪拳功直线前击,九曲邪君豁尽全力,总算勉强正面摧散这招「魔罗闇日」,但他自己也被後座力震得倒退七步。

不料,覆天殇这招竟留有後劲,他的手掌再往前挥,飞散的闇日之流,又凝成数颗较小的黑色火球全朝九曲邪君打去。乍闻一声:「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逆天改命,全要靠你了。」素续缘蓦地从空间裂缝冲出,替九曲邪君硬受了半数的火球。

「鬼阳六斩,杀!」目睹奇异景象,九曲邪君不忙追究,赶紧趁着覆天殇以为一招得手,露出的一丝松懈,操动吊天六刃同降。

「一切,结束了吗?我的野心,也结束了吗?」使出极招的鬼王元气已衰,无法做出有效对抗,立时被六魔刀斩成数段,灵散天地间。

「素续缘!」鬼王覆灭,九曲邪君赶紧朝素续缘奔去,看他筋折骨断,显是不活了。

「邪君,别管我,我就是来提早结束你与覆天殇之战,拿着这本书,快离开!快啊!鬼楼就要封锁了,快啊!」素续缘将一本蓝皮书递到九曲邪君手里,催促他赶快离开。

「那你?」九曲邪君还要再问,素续缘却是一把将他朝鬼楼缺口推去,言道:「我不要紧,我可以透过空间裂缝离开,你快走啊!」

听他声音渐转凄厉,九曲邪君心想素续缘既然透过空间裂缝过来,也当能由此回去,便依他所言,一跃从鬼楼缺口脱出。未料,就在同时,亦有一道鬼灵猛然急奔,尾随其行借邪君之力冲出了鬼楼。

「嗯!你做什麽!」飞出鬼楼後,那道鬼灵突如其来伸手一抓,九曲邪君未加提防,蓝皮书忽被那鬼灵撕去泰半,九曲邪君正要出手对付他,这鬼灵却仗着灵体优势,违反地心引力反朝天空飞去,使身形下坠的九曲邪君一下失手,再提气要追已失去其踪影。

而鬼楼的缺口,也在正一天道四人联手之下终於完全弥补,独自在鬼楼内的素续缘看到书被撕走一半的那幕,再忍不住伤势,单足跪在空间裂缝,哀道:「九曲邪君,希望你能让现在的素续缘,不用经历我的悲痛生命,啊!」素续缘猛然呕出将近半升鲜血,头微低垂、气息已断。

远在识界的风天释云生察觉识海生波,急奔岸边果然见到识海一阵迷茫,已失孟极、泰逢双神的五神印,再难完全封住天妖,属於他的妖气弥漫整片识海,

释云生喃喃言道:「天妖的另外半身也入世了。」说完,他轻挥赤霄剑,释出留宿剑身多年的残灵,说道:「扣住你的一魂一魄,就是为了今天,使你记忆混淆,是云中子对你不住,但为苍生,还是需要你的牺牲。」

赤霄所现魂魄,凝成陆群之,即现今的左丘刃模样,释云生反手一抄,这缕魂魄在他掌里聚化为一颗赤灵珠,朝空间裂缝弹指射出。

穿梭意识现实的赤灵珠,超脱虚幻空间,直接打向劫走渡夫人的那道金光,但闻一声脆响,那人顿时停下脚步,一看面容,赫然正是云涛梦笔沐流尘。

「渡夫人,重伤濒亡仍死抓天妖令不放,你的执念之强可见一斑。」沐流尘轻轻将重伤的渡夫人放下,言道:「七旋指窜入脏腑,你之痛苦,沐流尘感同身受。」

渡夫人听他说得诡异,强按伤痛问道:「你是什麽意思?我绝不可能将天妖令交给你。」渡夫人从沐流尘言语猜出一二,明白他对天妖令也生觊觎之心。

「渡夫人说得痴愚了,均为黑榜同志,我要救你,并非为了天妖令。」沐流尘略略靠近渡夫人,才柔声继续说道:「若要杀你,也不一定是为了天妖令。」沐流尘含笑转身,衣襟之间亮出剑光,渡夫人的首级一下飞得半天高。

第一百六十八话 红尘轮回

九曲邪君踏出鬼楼後,先将素续缘所予的半本蓝皮书收好,有心待通盘了解後,再跟众人解说,重新触及平地,环顾周遭却只见到正一天道的四名天师,跟神无月、海殇君,其余正道之人全未出现,不禁疑惑道:「其他人怎麽都不见了?」

行天师首先插口言道:「这回要感谢邪君襄助了,不过鬼楼还是逃脱了四只恶鬼,却未见鬼王之气,不知邪君可知是怎麽一回事?」

九曲邪君听行天师问起,便答道:「鬼王覆天殇已被我斩杀消灭。www.65txt.com」除了未曾参与大战的恨刀英雄与天忌,行天师跟无上天师当年都曾与鬼王敌对,尤其无上天师还被他吓得落荒而逃,不意今日鬼王却折在九曲邪君手里,两人张口结舌一时难语。

九曲邪君看两人模样,化出鬼阳刀,指着刀身言道:「也是我好运道,有这口可以斩杀灵体的宝刀,所以鬼王虽凶,仍得负伤,终至身亡。」他顿了顿,方续道:「加上还有一人的牺牲,我才能顺利铲除鬼王。」

九曲邪君正要说出素续缘的姓名,突然背後传来一声:「邪君前辈、天师,续缘来迟了,洗骨之事结果如何?」九曲邪君回头看到素续缘,又回头看了看鬼楼,不知该说些什麽,言道:「素续缘,你怎麽在这?」

素续缘道:「我在祭拜金棺先生时为人所伤,蒙雅僧前辈所救,他指点我今日是父亲接受洗骨之日,让我前来察看洗骨结果。」

行天师摇头说道:「此事一言难尽……」海殇君应道:「素还真洗骨甫告功成,便遭人劫走,甚至传说中的无敌战龙也出现,目前众人正赶忙去找寻他的下落。」素续缘见到海殇君先是一惊,又听他说词不免担心起父亲素还真的安危,忙道:「我这又回报雅僧前辈,说不定他有办法。」素续缘匆匆而来又着急离开,而四天师也要商量如何抓回逃脱四鬼的事宜,便也化光回去天外天。

而九曲邪君乍闻熟悉名词,则是讶异说道:「无敌战龙?不会是……」海殇君当年也曾参与是役,叹道:「与天妖脱不了关系。」

听见「天妖」两字,九曲邪君登时产生天旋地转的昏眩感觉,言道:「好不容易才封住这老魔,没想到他又解脱了。」海殇君摇头说道:「我也无法肯定,虽见无敌战龙,但素还真失踪,无法肯定龙气是否失落。

知道并非识海的封印被破,让九曲邪君稍感安慰,但是当年曾亲见天妖半身威能,虽至今日已比当初更加强大,但天妖的威能如今想来依旧是触目惊心,此时只见医魔上官阴抱着裴千己的屍体缓缓走入,悲道:「邪君,大哥他……」

方知天妖重临,九曲邪君又闻裴千己死讯,他快步奔到医魔身边,看着裴千己的遗容,一时竟无泪可流,想起初来霹雳,受经天子重创,就是为他所救,又蒙他传授天字诀,指点刀法。尔後每次自己有事相求,裴千己绝不说个「不」字,为救他性命,更处心积虑让门人相随,终於把他带入三分缝同住,没想到天意终是难违,裴千己命中这劫到底逃脱不了。

九曲邪君忍住悲痛,吃力地向医魔上官阴问道:「是谁杀了大哥?」医魔幽幽言道:「此女名唤九幽,乃是叶口月人的首领。」

「九幽!」九曲邪君悲愤一掌,随即扫平一方山野,恨声说道:「当日饶你一命,是我做错了,竟害了大哥一命,九曲邪君要你血债血偿。」言毕,就从医魔手中接过裴千己的屍身,对海殇君道:「我欲带大哥回裴府旧地安葬,这一路我想一人独行。」

看他模样,医魔上官阴不忍说道:「让我与你同行,一起送大哥最後一程。」九曲邪君知她心意,缓缓点头,两人便带着裴千己的屍体朝裴府的方向走去。

海殇君见到裴千己亦亡,心生无限感慨,言道:「生死有命,谁能逃脱上苍一划呢?先帮助一页书、傲笑红尘找寻素还真吧!确定天妖是否真正重临。」

千里云变、九天龙吟,带起闪电惊雷同随,天妖驾驭着长达十丈的无敌战龙一路往西飞去,亟欲找寻适合地点,完成他的下一步计画。

西岳华山绝顶,一名儒者带着两名侍从登上高峰,吟道:「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兴烟月闲。」而他身为道人的好友亦接话,应和道:「忘尘人,千峦披,山色一任飘渺间。」

儒者幽雅言道:「人称登泰山而小天下,我观华山之险,不下春秋干戈,当是论剑的好地方。」道人笑道:「要谈剑,何不先露出你的紫龙让我见识一番。」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儒者缓缓将紫龙拔出剑鞘,同时一声龙吟长啸,地动山摇,待平复过後,紫龙现世,华山之下也被震出一道深沟。

「拔剑就拔剑,有需要弄得这样惊天动地吗?」道人嘻笑调侃儒者,只见儒者一脸莫名其妙,回道:「这声龙吟与我无关。」道人诧异说道:「那是怎麽回事?」两人同时朝那道深沟看去。

西边旱漠,坤灵界三执府鬼疫辟伤寒好不容易从海殇君手里得到阴风泣月掌的治疗办法,找来他的四弟帮手驱出阴阳师留在他体内多年的毒掌余患,分别七日逐渐行功将之逼出。

这一日,其人缓缓运转阳火烈气按住辟伤寒的大椎穴,又逼出一层掌伤後,叹道:「阴风泣月掌威力不凡,大哥取来的医治之法虽然对症,但坤灵界中却无人练有奇阴之招可助三哥你怯除掌伤,因此我也只能帮你治癒七成伤势。」

「此掌之伤与我纠缠多年,能癒七成,对我来说已经舒缓许多了。」辟伤寒话还没说完,两人所在的天府猛然剧烈晃动,辟伤寒随即出外察看,只见原来掩护天府所在地的龙首之山竟是一分为二,透出一条笔直大道,辟伤寒走进道中,但见山壁上写满图形文字,一观之後登时大喜,言道:「阴风泣月掌之伤,可尽去矣。」

身处九渊之巅,素还真全身功穴被锁,无敌战龙从云间探出龙首,口吐人声:「清香白莲素还真,据传你是中原正道第一智者,但看本妖之略,你有何感想?」

素还真虽在危境却是谈笑风生,言道:「在素某看来,天妖之计,赘处甚多,实在不胜枚举,世人真要多谢天妖的愚昧,才能避免妖祸多年。」经由屈世途的转述,素还真对眼前这位天妖多少有所了解,因此侃侃而谈。

「你的话是什麽意思?」天妖本来对自己的筹画自信满满,不料素还真一开口就直斥其非,言道:「无敌战龙、天妖传人、蚩尤後裔,三项途径说来周全,其实不然。蚩尤份为魔神之属,又为黄帝所败,其族惨遭夷灭,若非机缘巧合苟存一丝血脉,岂有三十年前的羽飘离让你凭依?」

素还真续道:「其次,天妖传人一项更是大谬,屠神法虽然是高明武学,但与当世武功大相迳庭,除了少数直传或对武学所知甚少者外,贸然修练有死而已,因此长年累月以来,少闻有人凭这武功出名,难怪阁下一直苦寻不得,只好模仿武痴开始四处留招。」

天妖不甘示弱道:「哈!说得好听,但你可别忘了,今朝落入我的手里,可全是中了本妖的算计。」

素还真不屑应道:「说到无敌战龙,更是无稽之谈,无敌战龙条件严苛,不但需要设计尘世九龙之出世,更要杀除素还真、一页书等当世高手,拥有胜清香白莲之智、败百世经纶之能的人,又何须无敌战龙?难怪天妖必须亲自出面,才能说动申公豹、慈海渡者这些心怀野望,偏偏手段不足者为你前驱,花上百余年的光阴与难求的好运,才完成无敌战龙。」

「你……」面对素还真的长篇大论,驳得天妖无话可说,依他思路自己果然错得离谱,难怪空有无匹力量,却无甚成就。

「素还真,你果然是本妖期待的人。」听罢素还真的一番言论,天妖不怒反喜哈哈大笑。天妖张开龙口射出一道白气笼罩素还真,只见从他的天灵上方飘出一点又一点金光缓缓被龙口吞入。

「融智之法,哈!」素还真乾笑一声,说道:「对天妖你来说,确实也只有使用这等邪术,才能在未来的局势中保持优势,但吸收素某的智慧,可能又是你错误的一步死棋啊!」

「素还真,你想激我放过你,真以为天妖乃愚蠢之辈吗?哈!哈!哈!」天妖放声狂笑,并加快吸收素还真脑智的速度。

「是素还真。」正道之中,竟有人发现了九渊之巅的异样,登上峰顶正好见到天妖吸收白莲之智的这一幕。

碧玄草堂之中,一名白衣儒生缓缓翻开封皮写着「诡日传」的蓝皮书,只见第一页第一行写道:「三月初七,傲笑红尘,中原第一剑客,惨亡於九渊之巅,异日方知,此乃天妖初伸毒手。」

傲笑红尘虽然登上九渊之巅,但为时已晚,素还真的脑智已全被天妖夺占,「大胆妖物,你!罪无可赦!烽火红尘路。」傲笑红尘艺高人胆大,长剑绽生炎流,凝化无数剑气破空直射无敌战龙,无奈战龙外壳坚固无比,剑气上击有如以卵投石毫无效用。

「剑客,你的生命难脱无奈。」无敌战龙搅弄满天黑云生变,傲笑红尘以为敌手欲逃,正要施展御剑术追上,却见天开云光,透下一道紫色虹柱,缓缓降下一条威武身影,其人容貌虽说俊秀,但头生破天龙犄、臂绣沧海神鳞、眼透幽光、耳後生鳍,身穿银珠衣、足套玉趾靴,喝道:「天妖异数,重造玄诡,如日下临,三界同辉。」

「忘弃红尘。」看见对手气势不凡,傲笑红尘不敢大意,提剑上手回身旋起,一招直取天妖心口,天妖不闪不避任他刺中,同样铿地一声如同击中金石,原来天妖现在模样,就是由无敌战龙之身变形而来,因此身躯之坚硬,丝毫不改。

天妖托起傲笑红尘之剑,重拳上击,同时撒手放剑,傲笑红尘连人带剑被震出十余步,脏腑受创见红。

「妖魂冲霄。」天妖前踏一步,双掌扯出地心妖气,化成数柄灰黑色的妖刀朝傲笑红尘飞砍过去,傲笑红尘才受重伤,却仍必须挥剑应敌,言道:「逍遥秋风。」傲笑红尘使出忆秋年所传剑法,以轻御重,剑影回荡於妖刀之中,灵巧地卸去刀劲,剑气犹朝天妖射去,但天妖随手一扯将素还真拉到手上前挡,「逍遥秋风」的剑招却是招呼到清香白莲身上。

傲笑红尘见状喝道:「将素还真放下。」天妖笑着将素还真放置一旁,言道:「你的功夫,值得用高明二字评价,可惜你的对手是天妖。」天妖身影瞬动,双手幻出无数妖球在手上,正是屠神法第七式「幻魅妖球」。

「在这时候,还有什麽招式好禁制。」体会到天妖的狡猾与强大,傲笑红尘抛去心中忌讳,以足御剑怒啸一声,红尘剑引动红尘禁招,傲笑红尘回旋直冲九天之上,焰红霓华如火凤飞降,剑锋直指天妖。

天妖见傲笑红尘驾驭「红尘轮回」杀来,一边运气化劲,一边喝道:「为素还真开禁招,傲笑红尘,你的坚持何在?」

傲笑红尘身驰剑上,怒开杀道,亦回应:「禁招之开,不为任何人,只为绝对的正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的正义,将在天妖统治的世界沦为反抗的罪名,妖乱天地。」天妖再开屠神法第八式,朗朗乾坤全受他妖气牵引扭转生变,化做黑色漩涡,释出庞然邪气使空间凹陷一角,两招互摧,四周山林俱焚。

火势引起浓浓黑烟掩蔽视线,天妖为杀傲笑红尘,左手一扬再出绝招辅助,尖声喝道:「十乘龙气剑。」本就在体内的龙气结合九龙魂的能量,凝成巨剑穿空横扫,要置傲笑红尘於死命。连声惊爆,一阵尘烟飘荡,白衣傲身穿云来,剑锋回逼如破风利箭飞扬,正是杀劫禁招最终收式,红尘剑来到天妖面前却是无奈停下。

傲笑红尘站得硬挺,十道龙气分从他身上十处要害爆射而出,回归天妖身上。身中十乘龙气剑之时,傲笑红尘已然气绝,全凭一股浩然气,方支撑他的身体持续剑势不止,可惜终究未竟全功,双目大不闭,彷佛意图亲眼见证天妖日後的败亡。

「就算明知天妖重临,但若天妖毫无举动,谁会提防?本妖静待人间乱成一片,方静中取机。哈!哈!哈!」

言毕,天妖化做龙形,抓起素还真的身体飞上九渊之巅的火山口丢入,喝道:「灵识、肉体两不存,素还真生机已断。」狂笑之中,天妖乘无敌战龙远飞而去,却未仔细看到被丢入火山口的素还真实则悬在一棵异种的火山涧松上。

第一百六十九话 邱霍蛉叶

「啊!是傲笑红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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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劫数,注定难逃。汝名红尘、五行属土,我之道号海殇、五行属水,水来土掩,相见必伤一人,唉!」海殇君轻叹一声,从他手里取过红尘剑,言道:「人为红尘、剑名傲笑,休矣、去矣!」海殇君一掌击断傲笑红尘的佩剑,三分余劲随之灌入傲笑红尘身上,整个人渐趋透明化。

「傲笑红尘於此身亡,必然有变,详细查探。」海殇君自恃恶灵难灭之身,大胆四处搜索,半个时辰後终在火山口发现了悬在树枝上的素还真,言道:「邀天之幸,竟逢异种涧松,素还真你命不当绝。」

海殇君站定发功,为防火山炽焰焚躯,将灵体离出肉身,刷地一声飞进了火山口,下方就是连金石亦可融化的高温,海殇君灵体虽然不惧,却要照料好素还真的身躯,见他意识全无,海殇君索性附身於上,好结合两人功体一起脱险。

「嗯!素还真之脑识竟如黑洞,这是怎麽回事?若说失去灵魂意识当为一片空白,怪异!」附身到素还真体内的海殇君发现素还真脑中情况不同一般,可是当下所重还是救素还真脱离险境,因此海殇君无暇深究,双手轻拍涧松,利用树枝的弹力跃起身子,足下运气生出一片银光波粼。

「银波镜含。」海殇君以镜含光波围绕身体保护素还真的肉身不被炎舌所伤,驾着镜含向上飞出了火山口。

出了火山口,海殇君带着素还真的身体走到自己元身旁,灵体一闪复归原身,素还真失去灵体支撑随即软瘫,海殇君连忙伸手将他接住,言道:「素还真身上之伤非同一般,带往云渡山让一页书观视。」

碧玄草堂内,白衣儒生持续阅读着诡日传,只见文中写道:「十一月,正一天道总坛天外天忽遭叶口月人拜月、焚月两座幽舻侵袭,行天师与教派偕亡,无上天师遭四大执首之一稽咸击杀,九曲邪君脱出鬼楼之日无期;十二月,玄空岛降临,叶口月人一改以往针对部分派门的攻击而为大规模扫荡,中原以一页书为首率众抵抗。」

「第二年一月十四,叶口月人辅权邱霍蛉叶囤兵问法岩,宣称攻打云渡山,天章古圣阁、神渊佛镜来救中空城计,一月十五,夜,邱霍蛉叶伪袭云渡山,天章古圣阁、神渊佛镜中调虎离山之策,反受奇袭,军心大乱遭邱霍蛉叶一举歼灭。翌日,邱霍蛉叶正式挥军云渡山,一页书、卧江子被杀,北川炼、沐流尘欲与青阳子争夺领导权,中原阵脚大乱,据天忌转述,卧江子死前之言启人疑窦,其说:你,不是邱霍蛉叶。」

尚未看到最後一页,白衣儒生看到此处言道:「邱霍蛉叶领军作战竟有白莲好弄玄虚之风,怪异。」他随即阖起诡日传,掩卷叹道:「此书我已反覆阅读三次,每阅一遍,心惊一回,此书难辨真伪,我所有的半部最後七页又污秽难观,学长,你真叫伏龙难作啊!」

威武龙吟响彻叶口之间,龙形蓦地降下现出不凡人影,傩叶部策宦文聱连同武冠扬赞急忙上前摆出警戒姿态,但闻那人言道:「连我邱霍蛉叶也不认得吗?」

文聱讶异道:「是……辅权?你的模样?」邱霍蛉叶冷冷说道:「鬼灵之身另用的躯体,文聱你尚有何疑问?」其人不怒自威,文聱跟扬赞双双下拜,恭敬言道:「傩叶部策宦、武冠,文聱、扬赞拜迎辅权。」

邱霍蛉叶问道:「嗯……怎麽你是辅权,宁策宦呢?」文聱听到他问起前任策宦之事更无疑虑,恭声言道:「宁策宦已谢世一段时间。」扬赞为邀功,抢先说道:「此事容後再说,得知辅权脱困,幽皇在主殿久候多时。」

「幽皇?」邱霍蛉叶显然对这名称相当陌生,扬赞忙解释道:「幽皇乃邪帝传人,持邪帝指环而来,只待辅权洗骨即可走马上任,完成远古以来的大业。」

「邪帝……传人……」邱霍蛉叶大略搜寻脑中资料已得大概,言道:「我知晓了,洗骨之事我与这幽皇一见後当有定夺,扬赞、带路。」扬赞获得辅权命令,随即为马前卒,引领邱霍蛉叶前往主殿。

「恭喜辅权得脱桎梏,重获新生。」见扬赞邀功於邱霍蛉叶之前,文聱也赶前通知九幽,因此邱霍蛉叶一入主殿,九幽马上起身相迎。

邱霍蛉叶初见九幽,便不客气地说道:「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幽皇,女娃儿。」

「嗯……」九幽沉吟一声,不满於心,但想到还需仗他洗骨方可正式成为叶口月人之主,只好强忍这口恶气,言道:「我便是九幽,也是邪帝传人。」九幽故意亮出手上的邪帝指环。

不料邱霍蛉叶却是不屑一顾,回身带起一阵劲风,想道:「以邱霍蛉叶之身份,本可直接统率叶口大军,如今有这女子横加插手,也许……」思虑方毕,他开口说道:「既是邪帝传人,让我一见你的邪帝之招练到什麽程度吧!」

「辅权有此雅兴,九幽自当奉陪。」九幽一言说尽,提气纵身,一手盘於丹田处,高举另一手释出幽蓝真气,化做一弯弦月,喝道:「邪魅月引。」

月散阴华反转回九幽周身,运於丹田之掌凝结这股邪力,牵动弦月入手,贯成阴柔绝掌。邱霍蛉叶见状笑道:「邪帝七式之一,来得好。」他站成马步,气会胸膛,双手平摆直接受了九幽这掌。

邪掌触体瞬间,爆响如雷霆,九幽这招结实打在邱霍蛉叶身上,发出偌大轰声,她本料想邱霍蛉叶功底再深也起码退上五步不可,但邱霍蛉叶的双足却像打了钉子一样,一动不动,双足未退毫厘,使九幽大感意外,想道:「邱霍蛉叶之根基,远超我之猜想。」

邱霍蛉叶轻轻拂去身上沾到的灰尘,思道:「这女娃儿功力倒不差,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以免本妖又成众矢之的,让她充当吾之先锋,观视群雄实力再行个个击破。」邱霍蛉叶随之下拜,言道:「幽皇实力高深莫测,邱霍蛉叶参见幽皇。」

一招失手,九幽本还懊恼,但闻邱霍蛉叶意外臣服,顿时转忧为喜,忙扶起他并言道:「还请辅权替本皇进行洗骨,好完成邪帝多年心愿。」

「请与老臣同往冰镞之间。」邱霍蛉叶做出邀请,九幽自无不允,便随他一起前往邱霍蛉叶的居馆。「还请幽皇稍待。」邱霍蛉叶欠身一揖,随即跳至冰棺之上,察觉到原主灵气,冰棺之中浮现出邱霍蛉叶的肉身,他便盘坐棺上,先替自己施术。

只见使用无敌战龙身躯冒充邱霍蛉叶的天妖散发蓝色光焰,明是自行洗骨,暗地却用上天妖屠神法第一式吸阴诀吸摄冰棺之内的邱霍蛉叶肉体。倾刻之後,其人魔功已成,完全抹去了邱霍蛉叶留在世上的最後一点痕迹。

九幽看他行功完毕,问道:「辅权,你的模样丝毫未变,这是否不妥?」无敌战龙的身躯得来不易,天妖怎会轻言放弃,於是邱霍蛉叶痿伪道:「我的肉身在冰棺之中虽未腐化,但策衍剑武之力破坏太重,令我尽管复体,功力却只剩六成,不如弃之。」

「原来如此。」对邱霍蛉叶所言,九幽不明真假,唯一证据又被毁去,她只能全盘接受其解释。「洗骨之前,我尚有一事要与幽皇私下禀报。天妖假冒的邱霍蛉叶行事毕恭毕敬,让九幽看不出丝毫破绽,故言道:「辅权请说。」

接收了邱霍蛉叶的所有一切,对他与鬼楼之鬼的盟约自然清楚,天妖有心好好利用个彻底,对九幽言道:「事关,我与鬼楼中人所做的协议……」

冒险冲撞出鬼楼的仇无恩在冲出鬼楼的四鬼之中功力最低,受创也最严重,因此急急欲回老家魇魂山利用当地的地气疗复鬼体,当初他便是利用吞纳地气壮大自身,熟悉地形兼之习有穿墙透壁的意识能力,故十分难缠。

多年前,正一天道曾数次遣人来收仇无恩,均以失败告终後,动员了九大天师中的靖天师方将他制服,列入十大恶鬼之八,犹在凶流道、聂求刑之上,但也仅限於在魇魂山时,仇无恩一旦离开魇魂山,实力只跟榜末的聂求刑相当。

「喔!你就是脱出鬼楼的恶鬼之一,嗯……你是?」云岫君追寻鬼楼脱出鬼灵而来,意外见到仇无恩。

「老匹夫,你能看到我?」仇无恩份属鬼灵,无影无形,不料眼前老者竟可看破其身份。瞧明仇无恩相貌,云岫君二话不说,忽张急旋力场,仇无恩不及反应被吸入其间发出惨叫,云岫君改变嗓音说道:「好友仇无恩,久违了,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的大恩人吧!」

乍闻熟悉声音,仇无恩惊讶说道:「这个声音?你……难道你是?」云岫君森然说道:「你们夫妻经老夫调教方能善用自身异能,三年苦心安排,待用上时却少了你,你可知水红莲是如何寂寞地死在我手里吗?自称有仇无恩也舒缓不了半点心痛吧!」

仇无恩全身受制,但仍咬牙切齿地说道:「真的是你,我的好师傅,魔龙祭天。」云岫君缓缓撤下易容,露出魔龙祭天的真身,狂然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水红莲的变化能力?难怪老夫找到你的屍身後,用尽办法都无法吸出你的异能,原来你是沦为恶鬼,哈!哈!哈!」

「当年若非先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之後云岫君又被蚁天监视,仇无恩,至今方灭,也算晚了。」魔龙祭天在大笑之中张开吞噬之能将仇无恩连异能带魂魄完全吸收,可怜仇无恩一生凄凉,纵是百般不愿、心痛,却也无法敌过眼前的大仇。

一百七十话 冰城奇域

云渡山之上,一页书请来净琉璃菩萨,合二人之力以般若心法探索素还真的灵智泄往何处,无奈历经数个时辰依然不果,最後净琉璃菩萨决定以佛门七宝金莲重造水火风,再开素还真的智慧,因此将他带回定禅天医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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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此回又麻烦你了。」一页书感念地向蚁天海殇君称谢。海殇君摇扇言道:「素还真也是我的朋友,说出此言未免生分。」

「自海鲸岛一战之後,无论引灵山之劫、洛阳湖之陨皆赖好友暗中相助,可惜十数年来,为防好友烦心,始终不曾亲身说谢,一页书惭愧啊!」

海殇君豪迈笑道:「凭你我交情,说谢就不必了,倒有一事,海殇君万分疑问,非要请教梵天不可。」一页书言道:「一页书知无不答。」

海殇君便问道:「嗯……究竟前日,素还真的龙气是否被摄出?无敌战龙又是否功成?」一页书沉吟半晌,方道:「关於此事,我日前已听仲千甫说过,大致明了,素还真龙气已失,无敌战龙也确实完成,但是……」

「喔!」听一页书尚有但书,海殇君不免疑惑,只闻一页书言道:「仲千甫曾言,他虽明白无敌战龙可以召唤天妖,但具体如何实行却不甚明了。」

海殇君道:「渡夫人当时虽被梵天所伤,但也同时被救,不能排除他已召唤天妖的可能性,而且傲笑红尘死得蹊跷,很有可能是被天妖所杀。」

「好友所言甚是。」一页书认同海殇君的想法,并问道:「不知傲笑红尘的大体,好友埋於何处,傲笑红尘长年来为正道多有出力,我想尽一份心意亲往祭拜。」

海殇君幽幽言道:「兵解转命术,以剑代人,受此杀劫,但人何时能转醒,全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一页书听懂个中含意,点头应道:「蚁天安排周到。」

「非也,天数安排,相见必有劫,海殇君只是提早因应。」这时小无慾突然前来通报山下有天岳遣使来见,一页书不明所以,便让他将人带入。不过多久,天之翼即走上云渡山,手中还拎着一方锦盒。

「天之翼,你来此何事?」一页书曾化身步怀真在天岳外围见识过其与邪能境的大战,明白天岳精锐尽丧,实不知他们这时来见有何意图。天之翼也不回答,缓缓打开锦盒,说道:「这乃我方新任军师,云涛梦笔沐流尘赠予梵天之礼。」

海殇君朝锦盒瞄了一眼,赫然见是一颗女子首级,眉头登时一皱,而一页书俯身看过後,向天之翼言道:「是渡夫人,不意竟死於贵军师之手。」

天之翼沈着地将沐流尘交代之话说出:「沐军师乃武痴传人出身,临危授命,担下天岳之责,希望与中原和平相处,不再互相征战。」

一页书正色说道:「贵方若愿拿出诚意,一页书自无不允。」天之翼手指渡夫人的首级说道:「斩此阴谋家,便是我家军师的诚意。」

「嗯……一页书明白了,还请贵军师好生拈量天岳未来方向,切勿重蹈四无君的覆辙。」一页书有心试探天之翼的反应,故意出言相激,天之翼不慌不怒地应道:「我会如实转禀军师,请。」说完一声请,天之翼旋即施展快速身法离开云渡山。

「云涛梦笔沐流尘,生疏的名号,渡夫人当日被他所救、又被他所杀,定有缘由,不知好友对其人可有认识?」一页书朝海殇君问道,海殇君曾听过裴千己、黑白郎君落入其算计之事,自然言道:「此人便是黑榜中真正的智慧之星,其性外谦内险,非是善辈,打出武痴传人的旗号,必有所图。」

一页书听过海殇君对沐流尘的评价,不禁叹道:「武林又要多事。」随後看着渡夫人的首级,言道:「这颗首级,让我们的推论又陷入迷团了。」

「阴阳借法,无边明镜,化。」阴阳师独在春秋两不沾中升起明镜之术追踪千里之外的人形师,原来当日一掌「天邪亟」中也暗伏了道咒术,贴入人形师的脾脏,不论他躲到天涯海角,这术法都能将他的动向全数呈现在阴阳师眼前。

人形师远走西南地界施术引出冰城奇景,为探踏入了冰城奇域之中,面向冰城上顶红月、下有冰河倒映,竟与阴阳师的天生红月化出之幻象相似七成,人形师顿时悟道:「原来阴阳师这招便在此地悟创,这层关连更勾动我探索的趣味。」

人形师大略观察几处布置,并未如同阴阳师前次来此直接由现在的时空进入冰城,言道:「水面之倒映代表过去,天际反转的红月代表未来,我立身位置则是象徵现在,嗯……正确的位置是在。」人形师晃动手上的蓝玫瑰施术融合三个时间点,倒映出另一座冰城,又或者说是真正的冰城。

「不选现实,改入虚幻的异度之间,人形师你我的想法真是南辕北辙,冰城的秘密全靠你探索了。」阴阳师身为王者之尊,探索冰城时自然小心为上,不像人形师肆无忌惮,看他深入,阴阳师也不免感到趣味。

人形师施展轻功藉由冰桥直接闯入,通过冰城大门,正要步入玄关,在门前立时看到数个冰冻破碎的人偶都做着举手推门的动作,人形师瞧不出他们的死因,却反而更加兴奋,言道:「危险的途径,看来此门不简单,人形师最喜欢的就是不简单的事物,疾。」人形师结印施法推开了玄关之门,缓缓走上冰晶凝结的道路,同时也有奇异魔力要干预阴阳师的窥视。

「这是?」察觉的外力介入,阴阳师双手摊开,身形平移至右方,左手化出女阴阳师,两人各以左右手互搭成印,现出威力最强的极体,三人同时喝道:「弁天之邪、化地之能,祭。」极体阴阳师指点天灵输出法力,不以强应强,反将贴入人形师体内的法咒幅度下修,终於避过了这阵魔力的影响。

身在冰城的人形师感应到远处阴阳师三体的作法,也惊觉体内有异,冷冷言道:「阴阳师,你在看我吗?哈!哈!哈!希望我的演出,能得到你的喝采啊!」人形师更加深入冰城,只见四处传来细微的交谈声,似有若无,但是声音越来越大。

「奇特的声音,说是鬼魂又非是灵体,而我依然清楚感觉自我的存在,与恶鬼之身截然不同,嗯……」人形师看前方白茫茫一片,再施术法:「地生支律兮灵火睛,开。」人形师打开白雾,两旁冰墙之後纷纷现出被冰冻的人脸,人形师好奇地摸上冰墙,仿若哀悼地说:「就是你们在交谈吗?是跟我一样渴望自由吗?」

蓦地,人形师感应到了熟悉的气劲,道:「阴阳师,是你残流的气息,没想到竟被保存至今啊!你看到了吗?」阴阳师目睹此事亦感诧异,「过往的意识波被冻结到此时,普通的寒冷根本无法做到,冰城乃是时间与空间的转变,莫非这是源於时间停滞的因素。」

人形师同样想到这点,并言道:「三方时空不同,使我错入时间的隙缝,我身上流动的是现在,但此地之人却永远活在过去。」想通这点,人形师当下明了,言道:「原来整座冰城奇域就是一个封印,利用流逝的过去封印延续的未来,使他们不断重复过去的每一件事,非死也非生,这种痛苦,可怕啊!」

人形师点足而起向前飞去,只见城中尽是灵体与残留的意识,可知就算身死,灵魂依然要徘徊在这无间之狱,人形师越看越是心惊,讶道:「佛经所说的时无间、形无间便是这种情境吧!究竟是谁对冰城之人如此痛恨?」为了解破冰城无尽的通道,人形师化出灵体分身炼作蓝灵女照着阴阳师的残留气息,直接冲撞冰墙。

看到这一幕,阴阳师恍然大悟说道:「难怪我做了这麽多预防,人形师依然化成恶鬼作祟,原来他本是双重灵体,一旦互相融合即成恶鬼之身。」同时人形师也有成功突破冰城阵式,蓝灵女冲破冰墙後,刹时又击穿到一道透明气墙,人形师依循蓝灵女的步伐持续前进。

不一会即来到面百脸鬼墙之前,蓝灵女忽然止步,人形师驻足抬头看去,立时见到百余张跟自己脸上类似的面具,阴阳师看他亦至自己当年最後走到的地方,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人形师的下一步。

「阴阳师的气息至此而绝,嗯……墙上的面具少了一张。」人形师跃起意图察看,没想到就从那处忽然冲出数个灵体,人形师回手一掌击中鬼墙,鬼墙裂作数块分崩离析,冰城时间流动的方式再度改变,玄关之外本来静止的祆族人偶按照百余年前的行为模式押着人形师的肉体飞奔进来,要提供给他们的主人享用,好免去自己沦为食物的命运。

鬼墙之後,琴声一如以往般被奏起,人形师暗道:「不妙,快走。」他操纵着蓝灵女就要往反方向冲出,不料正与自己的肉身撞上,两者合二为一,人形师瞬间反应不及被祆族人偶强行押入黑暗之中,人形师大喝一声:「蓝灵女,走!」蓝灵女得令照原路一路急行,却又遇到四盏玄异的光源,藉由阴阳师残留的气息,蓝灵女也不管四周环境的变化就直接冲,尽管撞倒其中一个光源也依然前进,终於在玄关阖上前飞出冰城。

「嗯……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呢?」阴阳师双眼紧盯术法凝聚的镜面,内中的人形师正要挣脱祆族人偶的纠缠,一道红光窜入这些祆族人偶的面具忽然被翻开,深陷如杓的面孔透出幽绿的光芒,同为意识能力者的人形师登时被三人锁住身形,高抬而起。

「恐怖的面孔,这些人打算如何处置我呢?」祆族人偶抬着人形师一步步往琴音的来处走去,凄厉的声音传入其耳:「久违的仆人,你们终於带来久违的鲜血!」形象恐怖的丧屍张嘴就咬,不论身历其境的人形师还是远方的阴阳师同样感到一阵从脚底窜上来的寒意。

就在嗜血者的魔力渗入人形师体内,改变其体质後,阴阳师所施的法咒,也在感染其力而剥落後,将最後的资讯传回给阴阳师,「嗜血者,夜行不死之身,噬血奴化之能,真是独特的体质,哈!哈!」阴阳师收到这到讯息,不惧反喜,开怀大笑,言道:「人形师,你注定是让阴阳师利用的工具。」

「血的力量!这是怎麽一回事?」看顾冰城的惨绿色惊觉苏醒,发现血琴希恩吸血之後力量恢复,正要前往重缔封印,一道快速无伦的蓝色身影由蓝灵女撞翻的光源方向冲出,使惨绿色追之不及。

「不是希恩!嗯……连孤影也被挪动位置,可恼啊!」惨绿色连忙将孤影的身形调整回原来姿式,并以自己的意识能力补强,总算勉强将冰城在表面上再度恢复原样,叹道:「希恩已醒,又跑出一只新生嗜血者,看来不出去把魔龙祭天抓回补强,封印早晚会破。」

而被人形师在紧急时刻送出的蓝灵女,也朝三代人形师奔去,独自一人躺在树枝上的三代人形师适时翻下,言道:「你怎麽独自逃回?」蓝灵女逐渐变回人形师的模样,言道:「二代,出事了。今夜,我需要你成为真正的人形师。」

「初代之魂,入体吧!」三代人形师大方张手说道,初代人形师的魂魄急速合入他体内,两道灵识再度合一,从此只余人形师。「双灵归一,我需要将功体再做提升,方能取回二代迷失的灵魂,呵!呵!呵!」花雨之下,人形师悄然消失。

第一百七十一话 阴影

一片乌云盘旋在裴府旧地的上空,九曲邪君跪在裴千己的墓前已经三天三夜了,这段期间他滴水未尽、粒米未食,使陪他前来的医魔上官阴瞧在眼里十分担忧,虽然她知道凭九曲邪君现下的功力,数日没有进食也不成大碍,可她还是不自主发愁。www.65txt.com

看九曲邪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医魔决定主动去劝他:「邪君,你给大哥跪三天了,相信大哥在天有灵,也会明白的,起来吧!你还有很多事必须要去做。」

九曲邪君叹道:「嗯……我知晓,但一切是我错放九幽才导致大哥身亡,我实在……实在愧疚於心啊!」

医魔道:「我着实不忍看你这样下去,你再跪下去,也改变不了大哥已故的事实,大哥是为了救我才硬受九幽那一掌,我同样很心痛,所以我们更该化悲愤为力量替他报仇。」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再继续留在此地了。」九曲邪君面露苦笑,缓缓站起身子,言道:「多谢你的提醒。」

九曲邪君突然伸掌立誓,言道:「我九曲邪君当此立誓,我绝不会再让一名亲人无辜横死,我绝对要保护每一个我所爱的人,否则五雷殛顶,化做飞灰。」语毕,半空闷雷乍响代表苍天见证了他的誓言。

见九曲邪君发了这麽个毒誓,医魔一下来不及阻止,懊恼地说:「邪君,你……你好端端地,怎麽发了这种誓言?」

九曲邪君道:「相信我,我绝不会再让我的任何一个亲人伤心。」医魔上官阴看他眼角犹有泪痕,明白这次裴千己的死对他来说打击甚大,於是主动揽着他的腰,言道:「一切都没事了,我相信你,不论是寻命还是徒弟,我都会跟你一起保护,也许我……可以不只是你的亲人。」

「医魔……」九曲邪君顺势把医魔上官阴抱入怀中,当头直接吻下去,被他突如其来地亲上嘴唇,医魔上官阴自然不惯,才想伸手将他推开,殊不料身子已经被这一吻的热情融化,完全使不出力。

同时九曲邪君的手也忽然不安分了起来,医魔上官阴呼吸急促地说道:「邪君……不要……不要在这里这样……」

又是个风光明媚的早晨,在离裴府南边十余里的小镇上,有着名为「一间客栈」的一间客栈,昨晚在天字一号房中住着一对男女弄得房间乒啪作响,使客栈的伙计整宿彻夜未眠,只好揉着一双熊猫眼赶早起来干活,一出房门见到掌柜,伙计不禁叹道:「掌柜的,怎麽你也如此早起啊?」

掌柜无奈转过身来,同样是一双熊猫眼,叹道:「你昨晚有睡过吗?」伙计歪着嘴摇摇头,两人相顾叹息,又继续为今日的营生好好做准备。

大清早,一条雪白粉嫩的大腿相当有力地一脚踹上九曲邪君的肚子,再度将他弄醒。为了怕医魔着凉,九曲邪君体贴地将被子盖到医魔身上,同时乾脆起床,靠在窗子边,思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医魔都是趁睡觉时练功吗?平时看她十分文静,整晚一下子踢我脸、一下子踹我肚子,还被她挤到床底下好几回。睡得我累死了。」九曲邪君一边这样想,还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同样的一晚,奉希恩之命出来找寻破解封印之法的嗜血人形师一路往中原急驰,因为西南地域甚广,却无人烟,使他连日来都未吸血进食,又只有夜晚可行走,故比来时多花一倍的时间。

就在夜晚将去,太阳要升起前的一个时辰,嗜血人形师急急躲入附近的望月洞里,好回避烈日照射。但才踏进洞中立时感到不对劲,心想:「这种感觉,是他来了。」

嗜血人形师才要挥动蓝玫瑰施术,女阴阳师已经从洞口杀入,喝道:「极道之击。」小鼓握在掌中以此为击,嗜血人形师举掌接过,却被震退数步,女阴阳师见状讶道:「你的功力退步了?莫非是嗜血化的後遗症吗?」

嗜血人形师咯咯怪笑说道:「你果然将一切看在眼里,特别选在日出前刻出手,你心思之阴毒,依旧一如以往。」女阴阳师不以为忤,言道:「人形师,你已经失去与我交手的资格,死来吧!阴风泣月掌。」

「说你阴毒,便用阴毒之招回敬,阴阳师你的脾气需要好好修持。」深知此招威力,人形师以巧妙身法闪过,同时使出「花影杀」散出无数暗藏杀气的花瓣,阻断女阴阳师追击的脚步,身形就要掠出洞外,嗜血人形师方踏出一步,阴阳师的侍从三昧突然走出。

「这是……」三昧手持明镜倒射出日光,嗜血人形师无法抵御,被他逼回洞里,女阴阳师自不会放过嗜血人形师这一下错着,趁他不备再赞一掌:「邪能绝式、破冥指。」女阴阳师翻掌将浑身功力转化性质逼於右手食指点出,登时贯穿嗜血人形师心窍,人形师一声哀嚎,随即倒落地面。

人形师毙於自己面前,女阴阳师却毫无喜色,结印施法喝道:「咒幻障罗壁。」语毕,冷冷说道:「人形师,起来吧!别装了。」嗜血人形师听到女阴阳师已经看破自己的戏法,败兴站起,笑道:「阴阳师,配合他人的游戏,也是生活兴味的重要部分啊!」

蓦地嗜血人形师身边地面浮现大三角印记,三处顶点各涌现东瀛、正一、邪能三家术法的咒文,将嗜血人形师困在中间无法脱离,言道:「嗯……阴阳师,你以为这样的阵法就能困住我吗?」

女阴阳师油然说道:「失去蓝灵女,人形师你的术法已折损大半,还有能力突围而出吗?」人形师忽然警觉,言道:「是啊!你确实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在出手时让我错认。」

女阴阳师说道:「嗜血化的後遗症,确实是让人担忧的理由,但是不死之身同样勾起我的兴趣,唯可虑者就是日光的照射,希望在你身上能让阴阳师找出破解之道。」

「阴阳师,你打算拿我当试验品?」看穿女阴阳师的意图後,人形师的声音遽转高亢显示出他的怒不可遏,但身陷囹圄使他无法有任何反制的举动。女阴阳师欣喜笑道:「我并不介意这样的说法。」

冥界天岳中,天之翼回报道:「东海剑宗已持秘笈闭关。」沐流尘点头说道:「很好,相信另一名武痴传人即将现世,对我的计画大有助益,你说是吗?策衍先座……」

「是……是……」先折於黑白郎君手里,又被沐流尘所败,使策衍先座完全失去自信,只能勉强依附在沐流尘手下来换取对自我的最後一丝肯定,假想自己还是为人所需要的,尽管只是看在武痴传人的名义要加以利用。

「白霭仍不肯臣降吗?」沐流尘看向负责此事的绝烨,绝烨欠身说道:「白霭灵座尚在死撑,不肯投诚天岳。」

「真是麻烦啊!」沐流尘缓缓站起,言道:「让我静思想想有何方法。」他说完也不让天之翼及绝烨跟随,便走出主殿一边散步一边思考如何让白霭灵座称降的办法。

沐流尘心想:「让策衍柔情劝说、以重刑压迫皆已试过,却都不得法,金犀之事已经漏泄,唯有牢牢掌握策衍、白霭两人才能在武痴传人的聚会上掌握主动,嗯……」

就在沐流尘沈思之际,一道鬼灵突然从後冲上要夺取沐流尘的身体,不料正要附身之时,沐流尘身上浮现法骨印记把鬼灵挡下,鬼灵喝道:「这是怎麽回事?」

「烙骨大法,拥有防备恶鬼侵入之能。」沐流尘虽不精於术法,但烙骨大法的忽然发动,他知必有所因,张开法眼果真见到一名恶鬼落倒地面。就在恶鬼慌乱间急欲飞离时,沐流尘忽然挡在前方说道:「也许,我能介绍阁下一个好寄体,开启你我合作的契机。」

恶鬼想占据沐流尘的身体,本就有伺机夺取天岳基业的打算,如今听他说词,不禁意动:「邱霍蛉叶掌握叶口月人,势力雄强,若不能寻一强援为倚,我必定落入下风,邪能境又设下多重术法阻隔,看来接受此人提议也无妨。」

翌日,从绝烨处得知白霭灵座亦投降天岳的策衍先座笑得十分开心,失去一名挚友,却还有另一名挚友愿意陪他堕落下这条迈往地狱无间的道路,使他既是开怀大笑,也同时泪满衣襟。

在摒退所有人後,沐流尘独自向白霭灵座说道:「这个人,你还满意吗?离经叛道。」

「功力不差、根基雄浑,尚算佳选。」离经叛道对白霭灵座的身体给予不错的评价,而沐流尘也点头说道:「希望这是我们合作的良好开始。」

离经叛道言道:「我也是如此希望,我欲前往小东湖进行洗骨,暂且告辞,请。」沐流尘抱拳回礼便让他离开,看着离经叛道的背影,沐流尘油然说道:「离经叛道,透过你向叶口月人传达武痴传人将要集会的消息,希望可以帮助王隐多争取到更进一步深入其组织的空间。」

第一百七十二话 小东湖

云凄雾惨、天地苍茫一片,纵有日光却射不入叶口月人精心安排的场所,三里灯映,忽灭忽明,水波晃荡间,正中央的镜台也随之摇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离经叛道附身的白霭灵座与北川炼同时来到小东湖,驻守的一名叶口月人见有客到,行礼说道:「两位,辅权有请。」

两人也不答话,轻略点头以示回应後,便鱼贯走入这只容一人行走的三里长廊。只听邱霍蛉叶的声音远远传来:「今天是刮什麽风?孟德文刚走,你们两人也来了。」

「附身武痴传人身上,是有人打算与叶口月人为敌吗?」邱霍蛉叶已接手叶口月人的情报网,自然明白白霭灵座其人,离经叛道当场笑道:「离经叛道岂有这份胆量,正是深入敌营,方能探知重要情报以为卧底之事,鬼王未出,我等方针可全赖辅权了。」

走在离经叛道背後的北川炼心想:「原来此人乃是当初在不归路上被围杀的阎罗宫主。」同时开口说道:「仇无恩也恭喜辅权另得优秀身躯,实力再进一步。」

内中的邱霍蛉叶闻言想道:「若回原身不失鬼道之能,唯有寄体宿躯才会丧失看穿他人灵魂的能力,这名北川炼由我一言看穿此点,仇无恩可没这份聪明才智。」但他当下也不点破,仍然一一帮助两人进行洗骨。

就在洗骨完成後,北川炼从衣袖中取出一份名单,交与邱霍蛉叶,言道:「叶口月人若欲进军中原,还劳辅权优先攻打这些门派。」邱霍蛉叶接过一看,只见上写:「五大剑盟、希罗圣教、江南宫家、云笈观。」

「希罗圣教,没想到你跟孟德文竟有相同的目标。」邱霍蛉叶阅毕後说道:「是否跟孟德文的建议一般,灭而不亡?」北川炼点头言道:「辅权明我心思。」

邱霍蛉叶道:「前三个门派我可以答应,但云笈观乃道教之属,与天章古圣阁、神渊佛镜互有盟谊,我不会着急动手,甚至将会拖延一段时间。」北川炼自知邱霍蛉叶个个击破的战略,因此言道:「无妨,一切依辅权便利为优先。」

「关於武痴传人……」离经叛道在北川炼说完後,也将从沐流尘处听来的计画一五一十转告邱霍蛉叶。邱霍蛉叶听完不置可否,心里想道:「王隐日前才在九幽与我面前保证将利用好友沐流尘集中武痴传人,方便叶口月人一举消灭,如今看来……」

邱霍蛉叶便对离经叛道言说:「你的情报十分重要,我会禀告幽皇好生处理,相信武痴传人将无法成为我等霸业的阻碍。」

「既是如此,那离经叛道就先告辞了。」而北川炼也声称要走,邱霍蛉叶无心留客,就让两人离开,确认离经叛道跟北川炼都走出小东湖後,邱霍蛉叶才笑道:「这样脆弱的同盟,也亏他们在鬼楼中能达成协议,但也予我可趁之机,好好利用将可不费一兵一卒大乱天下。」

走出小东湖的离经叛道与北川炼两人分头而走,正当北川炼欲赶回北川府时,却突然一掌打来:「百代江山。」

「北霜无垠。」北川炼自知目下身份便以北川刀法中的招式以掌代刀使出,并言道:「世侄,偷袭世伯并非好玩的游戏。」殷雷杭特由一处老松之後转出,言道:「世伯怎麽有兴致往此地来呢?」

北川炼不多说话,伸手就打,也亏得殷雷杭特眼明手快,手臂一卷卸去北川炼的掌劲,回身避到老松後方,却见北川炼忽然师展出仇无恩的异能直接穿透树干,以一式鹰爪撕开殷雷杭特腰间一处,露出洗骨过後的鬼印记,北川炼登时确认眼前之人便是当初帮助仇无恩躲过自己追杀之人,开口说道:「孟德文,这就是你见到老朋友的态度吗?」

「穿墙透壁之术,果然是你仇无恩。」殷雷杭特见鬼印记曝光,也不遮掩坦承自己的身份,北川炼缓缓说道:「躲在外围,你就是在等我吗?」

殷雷杭特说道:「来此之前,离经叛道已经召集旧部,所以我便来试探你,果是好友你。比起离经叛道,仇无恩更适合当我的合作对象,毕竟你我同在鬼楼多年相处。」

「哈!虽然同在鬼楼,但我居第二层,你在第五层,中间的差距不小啊!也让我们多年不见。」原来殷雷杭特还要试探眼前的仇无恩是真是假,是否北川炼伪称,毕竟依照殷雷杭特的记忆,北川炼的手段实在非同一般。

直到听了北川炼说明两人分别所在的层次,殷雷杭特才真正放下心来,问道:「鬼王未出,叶口月人势大,你真甘为邱霍蛉叶的马前卒吗?」

北川炼笑道:「谁是谁的马前卒还未分明呢!你看这份名单吧!」接过北川炼之前让邱霍蛉叶看过的名单,孟德文见名知意,说道:「你打算将这些组织的骨干人员进纳掌中,再成一新兴势力。」

北川炼点头说道:「然也,你要覆灭希罗圣教,不也是为了此事,同时逼出侠刀。」孟德文哈哈笑道:「不错,我就是要利用侠刀的女儿跟妻子逼出蜀道行,再利用他跟叶口月人拼个你死我活。」

北川炼道:「相信我筹组的联盟,可以助你更完善地完成这计画。」孟德文应道:「我会全力帮助你的计画,与此之前我该用殷雷杭特的名义,去迎娶我的新娘了。哈!哈!哈!」

「千古传薪火,儒辉点华光;天章开至圣,苇册百世堂。」响亮诗号传入小东湖,邱霍蛉叶已猜出来人必是鬼楼脱出五鬼中的最後一人,言道:「冷非颜,看来你始终对儒身情有独锺。」

来人心中想道:「冷非颜,就是他的名字吗?嗯……」待走到中央镜台,他才缓缓言道:「素闻洗骨之能已久,希望辅权不会让我失望。」

灯光曳影中,邱霍蛉叶看清对方面容,言道:「武将之相、五缕长髯,似乎与你孤高儒者的姿态不甚相容。」来人乾笑两声,方道:「辅权应知,重要的该是其人身份,而非相貌,他的身份将是我达成目标最快的途径,最有效率的工具。」

透过素还真的智慧与记忆,邱霍蛉叶突然想起这脸庞的身份,言道:「原来是他,难怪你要附在他的身上。」

「无须再多言,快为我洗骨吧!」来人显得有些不耐烦,邱霍蛉叶便伸手出招开始替他进行洗骨。半刻过後,洗骨大法完成,来人缓缓站起,而邱霍蛉叶也提醒道:「不可忘却你在鬼楼与邱霍蛉叶的约定。」

那人微微点头说道:「这是当然。」同时听到邱霍蛉叶自承之姓名後,心想:「邱霍蛉叶,按那七页记载,他的真实身份不就是……」

看他出神,邱霍蛉叶又道:「如有需求,我会遣人通知你。」那人这时才回过神来,应道:「在下静候那天来到,请。」

九曲邪君偕医魔两人一同回到三分缝,也带回了裴千己的死讯,同时九曲邪君让三魔灵及上官寻命帮忙他整理裴千己的遗物,好火化给他以慰其灵,就在整理的时候,九曲邪君看飞狼卷起一个卷轴也要扔到火推里,他看来眼熟便伸手阻止,并问道:「那是什麽东西,让我看看。」

师尊都发话了,飞狼自然无有不从,将那卷轴递给九曲邪君,他接过一抖开正是当日剑君来此时留下的武字卷轴,因为剑君被他所伤让裴千己带出外地疗伤,结果这卷轴就落在三分缝忘了带走。

九曲邪君道:「此物非同一般,可不能丢,乃是武痴人字诀心法的传承。」上官寻命疑问道:「人字诀的心法只有一个武字?」他曾学过虚字诀的掌法,知道武痴的武功多半极为深奥,不料一个字也能形成一诀。

九曲邪君摇头说道:「你们可别小看这一个武字,内中包罗万有,是刀招是剑法,亦能为掌功。」这时中无君收到飞鸽传书後,也赶来向九曲邪君禀告。

「邪君,我已经跟剑君十二恨确定了,阴阳师与三传人订在下个月初五决战。」九曲邪君听他跟剑君打听约战日期,笑道:「是了,狂刀曾与剑君、叶小钗共练合击之术,也最有默契,若是约战三人,自然会找他们两人助拳。」

九曲邪君也向中无君问道:「那神堪鬼斋跟风十雨准备好了吗?」中无君答道:「照估计,在十五天即可大功告成,定能杀阴阳师一个猝不及防。」九曲邪君感谢道:「这次斧底抽薪之计,辛苦你了,中无君。」

中无君不敢居功,言道:「全赖众人同心协力,对了,邪君,我尚有一事请教。」九曲邪君看他神色紧张,想说该为要事,自是言道:「尽管问。」

中无君得九曲邪君应允便直接问了:「为什麽医魔一回三分缝就躲在房里不出来?」

「嗯……」九曲邪君当然明白原因为何,但又要他如何启齿呢?因此只好默默继续为裴千己火化遗物,无言以对。

第一百七十三话 召集

再上云渡山的海殇君被一页书拉着,两人就这样从当今局势聊起,一直谈到过往渊源,整整聊了三天三夜,海殇君也趁此机会将自己身为天岳傲残雪跟坤灵界大执府的身份告知梵天,不再有所隐瞒。(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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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好友出身坤灵界与冥界天岳,便是当初力战未来之宰,两败俱伤的原因。」听过海殇君对自己身份的坦承,一页书不禁感叹,当年若非他之相邀,海殇君也不会遭此一劫。

海殇君亦道:「恶灵之身强用灭魔圣器,正如拿了把双刃剑,既是伤人也是伤己,更劳好友牺牲三百年修为炼化金丹助我疗伤,可惜灵体虽补,肉身仍然入灭,才逼我不得不另取愁月风海的屍身重造。」

一页书言道:「梵天昔日之疑,今日尽去矣!」海殇君叹道:「傲笑红尘不失为一可相交的朋友,可惜海殇君终非愁月风海,更与傲笑红尘命格相冲,因此至今方再渡风尘。」

「大新闻、大新闻,武林又出头条了。」秦假仙风风火火地奔上云渡山,甫见海殇君自是一阵讶异,惊道:「这麽了?现在是在演哪一档?居然连海殇君都复出了。」

海殇君摇扇笑道:「山人未死,看来秦假仙十分不甘愿啊!」秦假仙连忙摇手说道:「怎麽会?老秦我是看到正道有越多人帮忙越高兴。」

一页书问道:「秦假仙,武林又发生何事让你这般惊慌?」

秦假仙这才想起自己上山来要说的重要事件,忙说道:「还不就是冥界天岳那个新军师。」海殇君接过话道:「你是指云涛梦笔沐流尘?」

「就是这个黄酸仔。」秦假仙点头如捣蒜地称是,并说:「他在公开亭贴上一张告示,说要在这个月二十亥时,在夜明峰召集武痴传人共商大计,对抗叶口月人。」

海殇君疑道:「二十日,不就是两天後?」一页书则忧心道:「叶口月人虽捣乱开启鬼楼之事,说是灾祸并无不可,但沐流尘大张旗鼓,就不怕反让叶口月人得到可趁之机吗?」

海殇君亦认同此语,说道:「沐流尘此人居心叵测,恐怕就是要利用武痴传人的名义,拉正旗号为武痴传人中的领头者,另成一股主流。」

一页书已听过海殇君说明黑白郎君之事,於是对海殇君言道:「还请好友让黑白郎君出面,将他的作为公诸於世。」海殇君起身言道:「九曲邪君也练有武痴绝学,我会设法瓦解沐流尘的计谋。」说完,他就化光往三分缝回去。

在前日神无月伤癒後,左丘刃便向他告辞,言道:「双龙背依然没有下落,既然前辈的伤势已经大致痊癒,请容左丘刃先行一步。」

神无月意外地说:「你有什麽要事吗?」侠魔左丘刃将目光投向安置一旁的仲千甫屍身,说道:「我应承过千甫兄,要让星罗明白他是这段期间在中原做了些什麽事,我必须要将他带回紫宫世家,给遥跟星罗一个交代。」

神无月道:「我明白你的心愿,你就先去吧!」言毕,又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易通之证交给左丘刃说道:「如果你将来若有事找我,可用此物到西河之滨,前往一处叫夜摩市的地方,一名唤作八魂刀的人,会替你将事情转告给我知晓。」

「左丘刃谢过前辈。」侠魔左丘刃抱拳一揖,便用张二轮车担着仲千甫的屍体朝紫宫世家的方向走回去。

在左丘刃离去後,神无月正打算继续去打探有关妖气之事的後续发展跟双龙背、盼梦圆的下落,八魂刀却突然再度出现在他眼前,言道:「启禀军神,东瀛有变,太宰请军神尽快回转。」

神无月不明所以,言道:「详细说明。」八魂刀应是说道:「太宰言道,拳皇长宗我部神权意图刺杀天皇,易容代位。」

神无月问道:「有鬼次郎坐镇,拳皇是打算挑战军神吗?」八魂刀依照真田龙政的信件解释道:「拳皇曾派手下试探鬼次郎少将而被击退,但拳皇可能因此判定军神非他对手,因此……」

「没有通知岩堂将军吗?」神无月想说当他不在神风营时,岩堂将军也有调度神风营的权力,拳皇虽强,三名中将联手总能保住天皇的安危才是。但八魂刀也带来真田龙政的处理办法,言道:「太宰的意思是江湖之事不该在朝堂上解决。」

神无月叹道:「无奈,看来我的假期被迫提早结束了,八魂刀。」

「属下听令。」八魂刀依然半跪於地,神无月吩咐道:「替我找寻双龙背、盼梦圆这两人的下落,任何消息都先通知我後再做行动,并且小心留意中原的发展,若有新情报悉数通知神风营,我要亲自检阅。」

「是!」八魂刀得令称是,而神无月则已如风般朝海岸线飞奔过去,「嗯……神鹤佐木自封於雪原,顺便将他带回当作给真田龙政的特产吧!」

「确认阴阳师跟三传人之战乃四月初二是吗?」三分缝中,在火化完裴千己的遗物後,九曲邪君从中无君口中确认阴阳师跟三传人约战日期,言道:「既然还有一段余裕,我打算趁机闭关修练武痴绝学。」

中无君疑问道:「以邪君现在的功力,要败九幽是否修练武痴绝学似乎非是必要。」九曲邪君点头称道:「我明白,但九幽既然用邪帝绝学击杀大哥,我自当以武痴绝学回敬。」说完,他便执起武字卷轴并向上官寻命要来虚字诀的秘笈後,九曲邪君只在临行前对上官寻命说道:「寻命,嗯……好好照顾你妈。」就自行闭关去了。因此当海殇君带回沐流尘将於夜明峰召集武痴传人的事时,九曲邪君已经闭关两日有余。

「什麽!九曲邪君闭关了。」海殇君听见这消息时,不禁有些错愕。

医魔上官阴感叹道:「可惜正好错过其时不能助你一臂之力,我相信邪君他也一定很想当面撕下沐流尘的假面具。」

中无君听见这消息,一边摇扇一边皱眉,说道:「海殇君,我相信你也有这点疑虑,沐流尘真没料到我们会让黑白郎君去破坏他的好事吗?」海殇君应道:「我明白,他胆敢召开这大会必有所持,我本是想说有邪君在场,加上黑白郎君同时揭穿此事,双管齐下将可造成他的压力,就算他辩解过去,日後行事也需谨慎,如今……还不如守株待兔,让沐流尘自揭其短,黑白郎君未现,反而能成我方暗藏的利箭,使沐流尘必须时时提防。」

一旁的黑白郎君则是狠狠拍桌,言道:「沐流尘行事奸滑,黑白郎君饶他不得。」中无君言道:「南宫兄身份尴尬,一旦到场恐怕反成为沐流尘攻击的标靶。」

海殇君明白其中道理,言道:「朱皇、武痴份属敌人,现场皆是武痴传人,有多少人,是否还有高手,皆非我们可以预料。」

黑白郎君听过他们的分析,也知道这一局十分微妙,改口说道:「就算不找沐流尘,黑白郎君也要找蜀道行理论一番,看他如何给我交代。」

海殇君明了他言不由衷,先不论蜀道行是否会前去,一旦有机会,黑白郎君定会趁机大乱一场,连忙言道:「让我陪好友一程。」

「等会!老爹不能去,我也学过武痴绝学,我要去。」众人回过头去,看是上官寻命,医魔上官阴首先斥道:「这事非同小可,你别胡闹。」

「师尊,徒儿有一计不知可否成行?」听是门人中最为足智多谋的鬼智灵童所言,医魔上官阴心想一听也无妨,言道:「说来让几位前辈听听吧!」

「偏心!」上官寻命不禁控诉母亲的偏袒行为,身旁的杀素则是做出捧腹大笑的姿态,却没笑出声。飞狼则是安慰道:「机谋计算本就是大哥之长,寻命师弟不用过份想像。」

鬼智灵童言道:「我是想让三师父把我们四人都带去,毕竟我们也都跟大师伯学有数招武痴绝学,到时就算南宫前辈真不适合出面,我们四人各用化名留招刻石,相信也能打乱他的布局。」

中无君听完鬼智灵童的计画,当场赞道:「好计策,沐流尘就是想集结所有武痴传人的力量为他所用,但偏偏有四人不听他的号令,甚至不服他担任盟首,信也可以动摇其他武痴传人的想法,他想号召群众,偏以群众力量反撼其威信,好计。」

海殇君哈哈笑道:「真是後生可畏,我们这班先天人严谨习惯了,反而想不出这等巧思,就让三师父带你们出去走这一遭吧!」中无君、海殇君都也後表示赞成,使医魔上官阴也不好出言反对,只好点头首肯。

第一百七十四话 夜明峰(上)

月光如洗、朗星悬空、见过沐流尘告示的武林群众三三两两地赶在亥时前往赴夜明峰凑热闹,而三分缝九曲邪君门人也在海殇君跟黑白郎君的带领下,直奔夜明峰而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人群之中也可见到奉师叔之命以鬼显石追捕脱逃四鬼的天忌,他曾阅过阴阳师所得的烙骨大法口诀,自知乃玄法诀传人故也来到夜明峰。

行至夜明峰下,又有一张告示牌贴着跟公开亭前文半字不差的文章,夜明峰四处也各自聚集不少劲装打扮的武人东西乱蹿,海殇君领在头前招呼一声,就近选了西南角的一处丘陵跃上占地观望。

时近亥辰,人群也开始吵杂起来,「主办人呢?」、「武痴传人来了吗?」等等声音此呼彼应,一道金光蓦地降下,天岳新任军师沐流尘偕同策衍、白霭两人齐肩现身。

黑白郎君见状质疑道:「嗯……怎麽这两人也跟沐流尘混在一起?」海殇君回头问他:「这两人就是策衍先座与白霭灵座?」黑白郎君点头称是。

这时人在场中的沐流尘已经开始发话了:「今日夜明峰之会,除了各位旁观的前贤先辈,相信皆是与武痴一脉息息相关的传人,如今武痴预言的邪帝一脉已经出现武林,也就是前日扰乱鬼楼开启的叶口月人,於此迫在眉睫之刻,武痴传人的力量不应再分散,该聚集为一,选拔一名出色的领导人率领所有武痴传人完成武痴的遗命,对抗即将入侵中原的大敌。」

沐流尘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并以宏大内力发出,登时镇住全场鸦雀无声,而在他身旁的白霭灵座也适时呼应,问道:「单凭口头说词不足为信,那又该如何证明武痴传人的身分呢?」

沐流尘随即手指夜明峰,说道:「据我派流传,这座夜明峰材质特殊,唯有武痴之招留入石壁时,留印招式才会产生光芒以为凭证。」策衍先座首次与闻这事,叹道:「这……实在太过奇妙了。」

「就由我云涛梦笔首先留名,让各位一观真假,喝!」沐流尘双掌生风,「虚实流转」随手而发,就在掌力印上夜明峰瞬间,只闻劈啪一声,夜明峰的石壁被掌力刻出「沐流尘」三字,并且大放光芒使字迹格外凸显。

为呼应沐流尘的举动,策衍先座指行剑诀,白霭灵座亦挥掌打去,相继将自己的姓名刻上夜明峰,也同样耀出一片光彩。「嗯……看来不假。」天忌看有三人留招刻名後,挥动剑气也在夜明峰上刻印「天忌」两字後也跃至台前。

「天忌,正一天道的传人,哼!」附在白霭灵座体内的离经叛道,意外同时引出追捕天师,心中杀念高昇。

「连正一传人天忌也来了,各位还有什麽顾忌吗?」沐流尘看到第四人留名,不禁大喜抱拳向四周仍暗藏未出的武痴传人喊话。

「让我来留招!」杀素就要出掌留名时,鬼智灵童忽然伸手相拦,杀素疑道:「大哥,不是你说要来留名的吗?」

鬼智灵童答道:「要留名也不急在一时,再稍等段时间吧!」海殇君认同说道:「鬼智灵童说得是,也观望局势如何,你们再出手留名。」听三师父也这样说,杀素只好作罢。

而黑白郎君则是左右张望,似乎正在寻找某人,海殇君问道:「黑白郎君,你在找侠刀吗?」黑白郎君称道:「然也,如此场面,他不论赞同反对,都该到场做个交代才是,黑白郎君也要他给我个交代。」

半个时辰过去,从天忌之後再无人留招,正当沐流尘站前一步开口欲劝之际,一掌一刀,掌气雄浑、刀光犀利,分从东西两方急驰而至,白霭灵座抬头一看,见到刀气所书乃「绢刀」二字,而沐流尘观向掌印痕迹,言道:「空谷残声,还请两位露面吧!」

就在众人往发招方向看去时,西边一处悬崖上已经跳落名英气勃勃的红衣女子,但东方却依然毫无声息,而策衍先座亦赞道:「刀法潇洒,不失轻灵,高明。」

「是前辈缪赞了。」绢刀顿首谢过策衍先座的称许,但神情中显见倨傲,看来相当受用。白霭灵座也向东边千里传声:「空谷残声,请现身。」但空谷残声却依旧不见人影。

策衍先座质疑道:「见名不见人,他是什麽意思?」他话语未落,又有两道剑气射入,分别刻上了「飘流之舟航谷风」、「东海剑宗啸天扬」两个名字,东海剑宗与沐流尘早有默契自不待言,策衍先座与白霭灵座更假意与他不对头,一旦有人提起金犀武座之事,好推说两人有仇,所以东海剑宗才要杀金犀。

而航谷风甫来到,沐流尘便热情地与他握手,言道:「剑似飘舟、气如流水,好妙的剑法,在下云涛梦笔沐流尘,充任本次大会的召集人,幸会。」航谷风一来沐流尘就给他戴顶高帽,使他不禁尴尬地抓头言道:「在下航谷风,来迟了。」沐流尘开怀地说:「只要愿意共抗大敌,永远不嫌迟。」

策衍先座看到这麽多武痴传人现身,已有底气,开口说道:「不知是否还有同道之人愿意挺身而出?」言未尽,又有一道刀风扫入,於夜明峰刻下「白环」二字,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年轻书生,缓缓从人群里走出,言道:「我就是白环。」

海殇君遥看月色偏斜、亥时将过,言道:「留名吧!」海殇君一解禁,四道光芒同时飞击,远方亦有一道刀气划入,刀气後发先至,刻上了一个「侠」字,沐流尘脸色一变,心想:「是他吗?一论侠刀,蜀道行!」黑白郎君不在场中看得更是明白,也不跟海殇君通知一声,便纵身朝出招方向追去。

而上官寻命与三魔灵四招合流,在夜明峰上也引动更胜之前的灿然光华,四个名字也都印上了夜明峰,「鬼智子」、「飞郎」、「寻命人」、「梦之女」四人全用化名刻石。

「还请四位现身。」沐流尘没看出名中玄机,欠身朝发招方向行礼,海殇君略一顿首,四人便一起施展轻功飞落场中,沐流尘见到上官寻命当头走来,心中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沐流尘不让上官寻命他们有开口的机会,趁着亥时过去,言道:「想来该再无同道之人沐流尘感谢各位参与此会,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耶!沐流尘,你是否忘却一事了?」上官寻命不想让沐流尘轻易推诿过去,大声言道:「阁下曾言尚要推选一名出色的领导人,团结所有武痴传人共抗邪帝一脉,如今尚未推选,怎麽就要散会呢?」

沐流尘早准备好有关金犀武座、裴千己的大段说词,加上有策衍、白霭为证,大可声称东海剑宗与金犀过去有仇,而裴千己一事更早就死无对证,上官寻命亦练有虚字诀,根本无从说起。殊不料,上官寻命跳上台来,却是拿自己之前才讲过推选盟首一事来说嘴。

原来鬼智灵童心思透彻早猜到沐流尘必有应对,所以故意突出奇兵,由他事着手,让上官寻命发难,打乱他的布局。本以召集人之名,隐然已有沐流尘为首的局面,全被上官寻命一言戳穿,不致成形,而杀素也起哄喊道:「我们都是练武人,还是比武夺帅,方可证明谁是领导。」

武林之人最爱热闹,见识过武痴传人露一手功夫,更想看他们打擂较劲,因此百余名江湖汉子都顺着杀素的话叫嚷:「对!对!比武夺帅,看谁够资格领导。」

一时夜明峰上,群雄叫嚷声越来越响,沐流尘不禁皱眉说道:「武痴传人并非耍猴戏的,怎可这般轻易以武功高下决定。」但武林中人见有热闹可瞧,大夥都盼着能多看几场好戏,沐流尘的声音哪能压下群众的心思,反而附和杀素的意见喧宾夺主起来,声势反盖过沐流尘。

海殇君看他们巧妙利用人群力量,压下沐流尘的意见,摇头笑道:「八成又是鬼智灵童的主意。」而台上天忌与白环、绢刀、航谷风等武痴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听沐流尘的意见,还是顺众意打上一场。

沐流尘心下着恼,没想到上官寻命他们竟会抓着话柄,引导局势至此,虽说凭他的武功要取胜不难,但在他想法里侠刀留名未现、九曲邪君尚未登场,这两人武功怕都不比他逊色,一旦车轮战耗了气力,可就不妙。而且在舆论上,若他谦让便失了领导地位;不谦让,也难保不被人说是为掌握武痴传人力量而开办此会,顿使沐流尘陷入两难之境。

第一百七十五话 夜明峰(中)

一举跃为武痴传人之首的计画因为上官寻命四人的插手生变,沐流尘背对月色利用反光形成的黑暗掩去自己的怒容,但指掌微微闪烁的火花与电光,足显示他周身运转内力之急速。www.65txt.com

沐流尘看舆论已成,不便拂逆,按下心中怒火,向首先发难的上官寻命等人问道:「不知几位小兄弟又有什麽意见呢?」同时点出几人根基尚浅的事实,暗示他们若要比武,自己也是稳占上风。

上官寻命也不理会他,看沐流尘果真照着鬼智灵童方才做过的沙盘推演行事,笑道:「就像我们师妹所说的,我们都是练武之人,要推派盟首当然还是比武夺帅才适当,不然当首领的武功不好,没过两三招就让叶口月人给击毙,岂非贻笑大方。」原先照沐流尘之言,众人也不免生出以武力服人似乎并非良策,但上官寻命说了这番话後,天忌、绢刀等在场的武痴传人也不禁点头认同,首领之人关呼两方交兵时的士气,武功太差容易生变,而出谋划策之人并非定要是首领。

沐流尘亦想说这番话在情在理,只好说道:「既然上官小兄弟的意见获得众人肯定,可惜今日留名之人并未全到,不如改日再比武定尊!」

「耶!择日不如撞日,还是在今天选出盟首吧!」上官寻命快人快语,不料正中沐流尘的圈套,他随之笑道:「既然小兄弟坚持,那也无妨,但考虑到有人留名却未现;或还有其他武痴传人未到场留名,既然他们不积极响应对叶口月人的战事,我等也不便勉强他们,今夜的比武夺帅,该以到场的几人进行为好!」

沐流尘顺着上官寻命的口风,制订出比武的基本条例,把侠刀、九曲邪君这两名强敌直接删去,杜绝他们出现争位的变数。

一直沈默的鬼智灵童自然看穿了他的算盘,却也不在乎,言道:「如此甚好,还请前辈主持大局,尽快选出盟首。」杀素听说要比武,兴奋地喊道:「比武夺帅,比武夺帅!谁的武功高,就服谁当首领!」在场的千余名江湖人士听说有热闹可看,更是众口一词地叫嚷:「比武夺帅、比武夺帅!」将现场气氛炒到最热。

沐流尘看他们答应得爽快,也无甚疑虑,回头便向其他几位武痴传人问道:「推选武痴传人之首,领导众人对抗叶口月人,乃是国之大事,有几位要参与此盛事?」

策衍先座、东海剑宗乃是沐流尘早已安排好的内应自然退让,一个说道:「老夫年高德薄,担当不起这等重任。」另个也道:「啸天扬久居东海,对情势不明,不敢争先。」

而白霭灵座却被离经叛道附身,想是比武夺帅,说不准自个也有机会登上盟首之位,正欲称声愿意,沐流尘朝他看了一眼,露出微笑,袍下左脚指向航谷风,离经叛道登时会意,思道:「新附白霭之身,他的武功我还不熟练,一旦久战非现出本门功夫不可,航谷风也在场,对我不利,罢了!当下还是支持沐流尘,日後先对寰宇楼、三槐城一雪往日仇怨,再做图谋。」

故此,白霭灵座亦道:「既然好友策衍都不参与,我也无意起干戈。」

其余四人则各有心思,天忌想道:「留名夜明峰,我是为大义着想,也非图谋名利,这等庸俗之举,还是免了。」所以也说放弃,航谷风则是现身之後见沐流尘应对进退接十分得宜,想说还是由此人担当盟首为好,也不参与。

至於白环,他在比武夺帅之议被提起後,随即兴致勃勃,正要举手参与,念头一转,想道:「武痴绝学我会得不多,战至酣时,失手错漏,不免毁了辅权一条好计,嗯……」白环举起的手因而放下,言道:「此处多有前辈都不敢相争,白环自不敢参与。」

绢刀年少轻狂,自知实力不够,但也想一会其他武痴传人,才道:「我……」她往前一步要说话,却突然见到老父站在人群正当中,刹时花容失色,而北川炼也对她微微摇手。绢刀不敢忤逆父亲之意,往下道时意思已变:「我也不参与。」

如此一来,整场夜明峰之会未表态的武痴传人只剩沐流尘跟上官寻命等四人,上官寻命一眼瞄过几个同门後,言道:「我想几位师兄妹应该都参与吧!」三魔灵都点头称是。

沐流尘为成为武痴传人之首,擘划多时,自然不会放弃这等良机,言道:「在下有心一会贤师兄妹。」沐流尘虽然亟欲争取宝座,但表面上依然说得谦和。

在「侠」字印上夜明峰後,黑白郎君猜是侠刀蜀道行所留,因此施展轻功朝发招之处飞纵而去,那人一出招後随即离去,但也从风声中察觉有人追上,故而加快速度,但是时间一长,已经不单只是轻功造诣的比较,也牵连到气力的持久性,黑白郎君练成朱皇宝典後,功力日益深湛,那人无法比上,终在二十里外被黑白郎君追至。

「嗯……你不是蜀道行!」黑白郎君一把拉过那人的肩膀,只见他容貌年少,满头黄发,打扮和之前见过的蜀道行截然迥异,但在眉鼻耳目之间,却稍有与之相似痕迹,所以黑白郎君猜说两人必有关连,开口就问:「蜀道行呢?」

「黑白郎君,你找我爹做啥?」柳无色虽不识来人,但黑白对半的鲜明特徵,还是让柳无色马上猜出他是黑白郎君。

「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黑白郎君一摆阴阳扇,语气显然相当不善。

沐流尘看只有上官寻命跟三魔灵四人与他为难,顿时信心顿生,因为四人道行都不超过百年,浸淫武痴绝学的时间更比他短上不少,夸言说道:「四人齐上吧!」

也是沐流尘有意显威风,宣称让上官寻命跟三魔灵一起上阵,他想同时挫败四人以扬威人前,建立他担任武痴传人之首的权威。上官寻命调侃地说:「既然阁下自信满满。我们如果不答应你,似乎很不厚道。」

言毕,三魔灵同时绕开,由上官寻命发挥杀手本事,以灵活身法来回穿梭,数条金线此起彼落,交织成网型杀招,沐流尘喝道:「旁门左道,不值一晒,虚藏万象。」似有若无之招,隐含浑厚内劲,掌生风雷威势,明是打往上官寻命一人,实则掌力连三魔灵也笼罩在内。

「贯武掌。」杀素在四人中掌力最强,使出裴千己所传人字诀衍生掌法;而鬼智灵童则喝道:「烙骨催元,殛心术。」鬼智灵童是四人中唯一能够练成烙骨大法者,他引地气增强术法威力,将天赋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施术放出心波直接冲击沐流尘。

北川炼人在场下,目睹鬼智灵童施展意识能力,恶念突起,想道:「没想到这小辈也将自身能力发挥到这种境界。」他暗自运气贯体,却意外感应到另有一层熟悉的气场已经将充斥四周。

北川炼顺着方向看去,登时见到蚁天海殇君傲然站在高山,手中与扇轻摇,虽然北川炼的容貌与云岫君的身份并不完全相同,但仍使他不觉摸着自己的脸庞,不敢轻举妄动。

「这四名後辈原来是海殇君带来的,嗯……小心为上。」北川炼打定主意,随即将运起的真气重新引回丹田。

沐流尘猛然受到鬼智灵童冲撞心灵,出掌方向受制,手一滑、掌一偏,宏大掌气竟往高空打去。上官寻命抓准这点间隙,同样祭出虚字诀的掌法:「虚返其实。」发招打断自己织成的线网,把掌力灌入碎断的金线中,把一条条金线变作一支支劲箭射出。

「地化星雨。」沐流尘旋身而起,手中同时化出一口长剑,用上地字诀的剑招散射剑气,应招相当精密,每道剑气都准确地击断每条金线,并在破去上官寻命的攻击後,一挽剑花又散出无数道剑气扑向上官寻命跟三魔灵。

限於必须使用武痴绝学,杀素的菩萨印跟鬼智灵童自魔宝大典、侠道追溯学来的术法都不便运用,所以两人只有跟上官寻命一起施展轻功灵活闪躲。飞狼在四人之中本是速度最快的一人,但却迟迟未有动作,彷佛正在酝酿着什麽计画。

但是看在周遭围观者眼里,却是符合沐流尘的期望,众人纷纷兴起对沐流尘武功的佩服,都对上官寻命跟三魔灵无端搅乱一池春水的动作生出鄙夷,认为後辈人不懂事,还来捣蛋。

一旁山上,海殇君则是看着战局,而无插手意思,独自摇扇浅笑,对上官寻命与三魔灵的意图了然於心。

第一百七十六话 夜明峰(下)

闭关期间九曲邪君想起日前医魔上官阴所述,在与一页书、神无月交手,他曾用上一门名唤「混沌」的掌法,威力也相当强大,可是人在密室之中的九曲邪君却是怎样也想不起来,所以就先从武痴绝学着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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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来,九曲邪君看着武字卷轴略有所悟,已经发展出属於他的一招「天外刀」,因此想说先暂停悟练,转修虚字诀的掌法,再来看可以从武字卷轴中悟出多少。

就在九曲邪君要拿来虚字诀的秘笈时,一个颠扑,袖口登时掉落一本只有後半本的蓝皮书,他赫然想起:「这是……在鬼楼中,素续缘交给我的书。」因为九曲邪君随後又见到一个素续缘,加上义兄裴千己身亡,使他一下将这书给遗忘了。

九曲邪君好奇书中内容,便捡起阅读,直接看向第一页,可惜脱出鬼楼时已经让另一道鬼灵撕去半本,所以这第一页其实已经是从中间开始阅读。

只见书中写道:「第三年六月初六,阴阳师助天忌打开鬼楼,天妖同时来袭,阴阳师被杀,九曲邪君及时救走天忌。九曲邪君,天妖传人之一,邪能境前代王者、三分缝之主,个性急公好义。六月十五,九曲邪君以身为饵,吸引意图全身入世的天妖来袭,结合天忌、佛剑分说、昭穆尊、尹秋君、墨尘音联手对抗,不料天妖已臻全身,九曲邪君虽以绝招「人间混沌」相抗,仍是不敌,当场阵亡。昭穆尊为入魔之赭衫军斩杀,其余高手除佛剑分说、墨尘音外,尽为天妖所屠。」

看完这一段,便提到天妖全身入世跟自己的身亡,九曲邪君蓦地冒出一身冷汗,担忧医魔跟儿子、门人的下场,九曲邪君飞快翻书速读,要找众人的收场,却是半字未提。

「整本书的後半段都没提到跟医魔、寻命他们有关的内容,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在前半册里,就都……」九曲邪君不敢再往下想,但心中也不免质疑:「究竟这书的内容是真是假?如果是真,我没被关入鬼楼中,显然情况已经相左;如果是假,为何又写来这般真实?」

九曲邪君无法分辨书中内容真假如何,於是决定将这蓝皮书暂放一旁不去想它,以免耽误自己练功的进度,重新拿起虚字诀,言道:「不论这书中内容是真是假,我都必须加强自己的武功,这样……这样才能保护好我的家人。」

「书中有载,我所用的绝招名为人间混沌,这应该是从那招混沌之中演变而来,也许我该尝试反思如何再次创造出这门武学。」因此九曲邪君便继续浸淫於武痴绝学的修练之中,并同时思索如何跟自己创出的邪之诀两相结合,使武功更上一层楼。

在沐流尘「地化星雨」的第二波攻势之後,上官寻命伺机反扑,同样用上「虚藏万象」以简驭繁,击出浑厚掌力,但沐流尘修练虚字诀的时间远远超过上官寻命,对这招的了解程度更非他所能及因此面露微笑,随手击中此招之虚,把「虚藏万象」给化解掉。

不料,就在沐流尘破解「虚藏万象」的同时,三魔灵也有了动作,三人利用练熟的身法,以快打快联手形成掌气网,而上官寻命也将金线以老树盘根的套路,扫往沐流尘的下盘,沐流尘一招得手後略显空隙,登时被四人趁虚而入,将他打得手忙脚乱。

「这四个後辈人,配合程度倒是不差。」尽管四人合作无间,但在根基明显的差距下,沐流尘只是略感厌烦,并没有认为四人的招式真的对他产生威胁。

然而就在沐流尘忙着应付上官寻命跟三魔灵的攻击时,一个沈闷的声音由人群中传来,「沐流尘,你还记得你如何骗去裴千己的天字诀吗?」、「对啊!他是冥界天岳的军师,一定跟四无君一样打算侵略中原。」

「嗯……是谁在胡言乱语?」沐流尘一边应战,同时分神想要找出是谁在说话,鬼智灵童抓准良机,一掌狠狠劈中他的肩膀,而那声音又再度说话:「对啊!像那三先座,不就有个金犀武座也是让沐流尘算计了,才横死街头,就不知他那两位同修怎麽如此恬不知耻为仇人效力。」

听到这事,策衍先座也沈不住气了,他听音辨位想找出是谁在大放厥词,同时声音又传来:「哈!把所有武痴传人都找来,说不定沐流尘早就跟叶口月人有所勾结,好让他们一网打尽。」听见这番言语,沐流尘边战边恼,但苦於上官寻命跟三魔灵的攻势如风似火,令他无法转过那口气出言辩解。

而在一旁的其他武痴传人见他脸红气胀,似乎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由疑窦丛生,对他的图谋产生怀疑。见到余人都开始生出质疑之念,沐流尘担忧自己的计画崩盘,喝道:「啊!胡说什麽!人字诀、人皇极武。」大怒之下,沐流尘不加思索使出自己在归心渊悟出的武学,万丈金光化入一指,横击而出,颇有横扫天下的意味在,此招一出,上官寻命等四人招架不过纷纷被这招击退十来步,而那声音也就同时消失。

「是你胜了,盟首。」上官寻命首先恭喜沐流尘如愿当上武痴传人的首领,而鬼智灵童则是故作担忧地说道:「师弟,你没听到吗?刚刚有人把我们这位盟首做过的好事都揭露出来了,我想我们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才不会有事。」

听鬼智灵童如此奚落自己,沐流尘脑筋一转,已经猜到方才那些言语必是他们安排,可惜无论自己还是策衍先座都没能从那声音揪出是谁在放话,使沐流尘一时气恼。本来上官寻命跟三魔灵他们若是当众质疑,自己可以从容提出反驳,偏偏在力战正酣时出声,虽然他们拿不出证据,但江湖中反倒是这类耳语最容易动摇众人心志,就算能拿出有力,自己在第一时刻没能驳斥,已经在一众武痴传人的心中种下对自己不利的起因。

「这种谣言岂可轻信!」沐流尘为保大局不失,将早准备大段说词提出,言道:「金犀武座与东海剑宗过去早有仇怨,武座被剑宗所杀,我同感哀悼,但剑宗亦为武痴传人的一份子,我相信两位先座跟沐流尘一样都选择先放下这段仇怨。」此言一出,好被他安排妥当的策衍先座、与离经叛道附身的白霭灵座相继出言为证。

随後沐流尘手指上官寻命,说道:「阁下所用的虚字诀正是当日我与裴千己老先生所换,说我骗取天字诀,此言未免虚妄,相信阁下是最清楚的人。」

上官寻命轻声笑道:「阁下口才不差,但我们可不敢轻信,毕竟前车之监太多,阁下既然担当了盟首,可就好自为之,我等暂且告辞。」沐流尘言道:「几位小兄弟不留下来共商对抗叶口月人之事吗?」

鬼智灵童言道:「不用了,我们的行动方针还是以师尊九曲邪君为先,今日现身只是宣告武痴传人的身份,异日若需相助,可互为犄角,并非来此要听从某人命令的,请。」鬼智灵童临走前还要酸沐流尘一把,然後四人便施展轻功跃上山峰与海殇君会合,准备回转三分缝,徒留沐流尘一人尴尬在场。

天忌言道:「他们说的也是,武痴传人只是众人共享的名号,面对叶口月人,该当互相帮助,并非拘於名号反成牵制,在下也先回正一天道了。」北川炼缓缓朝绢刀打了个手势,绢刀只好说道:「既然如此,本姑娘也先行一步,如果有需要再通知我。」言毕,两人也先後离开。

台上除了沐流尘早安排好的策衍、白霭及东海剑宗三人外,只剩下白环与航谷风两人,沐流尘回头看向两人目带询问之意,航谷风语带保留,问道:「剩下多少人不是问题,不知你有何对抗叶口月人的方针?」

「此地非是谈话之所,请随我来同往寒舍,我有一人要引荐与各位。」看到应招而来的四人又走了两名,沐流尘决定打算用王隐的卧底身份换取白环与航谷风的信任,好延伸重新得到绢刀与天忌的认同。

山崖上,海殇君见上官寻命与三魔灵回来,赞许道:「不强用理证,而用谣传动摇人心,使他们对沐流尘的信任下滑,鬼智灵童的谋略日益成熟,三师傅甚感欣慰。」

鬼智灵童欠身敬道:「三师傅太夸奖了,这次要不是有二弟的相助,也不会这般顺利。」原来在场中不断发言掀沐流尘老底的人就是飞狼,他用腹语术营造出在人群中说话的感觉,然後改换语气传声,以策衍先座、沐流尘的道行之深,但由於对腹语术不了解,终究无法看破其中关节,让飞狼摆了一道。

上官寻命则是不见黑白郎君,疑道:「黑白郎君前辈呢?他到哪里去了?」

「一同回转三分缝吧!」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官寻命才提到黑白郎君,就看他跟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柳无色走回来,言道:「相信蜀道行出关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来找他儿子团圆才是。」

海殇君瞧他竟干起掳人为质的买卖,摇头惋惜道:「可惜好友你对这等小事,漏看一场好戏。」

第一百七十七话 启程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平静的一个月,整个武林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如此平静,平静到远在云渡山上的一页书亦察觉到诡谲的气氛。www.65txt.com

「叶口月人迟无动作,究竟有何意图?无敌战龙现世,後续动作沈寂,也启人疑思。」了望天象,一页书不明何以叶口月人、天妖等隐忧居然甘心蛰伏,使他不免感觉暗中阴谋蠢动。

这时一名白衣儒生缓缓走上云渡山,一页书见到陌生的面孔,出言相询:「敢问阁下是?」白衣儒生手持蓝皮书,抱拳行礼说道:「初次会面,在下北窗伏龙曲怀殇。」同时口音一换,声转沈厚:「亦是刀笔砚城冷非颜。」

「今朝特为诡日传之事,前来请教梵天前辈。」白衣儒生自报两个姓名,一页书双眼微眯,静待对方陈述。

就在九曲邪君开关之日,医魔上官阴跟中无君也带同众人一起迎他出关,九曲邪君历经个把月的修练,虽然未成功领悟当日究竟是如何使出「混沌」的招式,但结合武痴绝学的人、虚两诀後,还是反映在邪之诀中另创出名为「三殛学」的武功,所以也算略有小成。

九曲邪君揣着怀里的蓝皮书,虽然练功期间数次翻阅,了解内中写到天妖覆灭人间的结果,跟原作里的万圣岩、练峨眉等高人如何一步步在天妖的计策与武功下被消灭,但对一切如何发生却是毫无头绪,尤其天妖突然以全身入世却未假手他这个天妖传人也着实让人难信,但书中内容言之凿凿,使他终究无法确认是真是假,毕竟自己终究没有被关进鬼楼里。

而且内中对嗜血族的记载,也让他难以置信,尤其嗜血族成为中原对抗天妖的助力一事,更令他惊异。此外,嗜血族的领导人并非他熟悉的西蒙、邪之子、提摩或茶里王、四分之三,是由另一名唤作因陀罗的人掌权。

「本为防犯嗜血族,我故意未以侠道追溯恢复血灵,如果真在对抗天妖时,他们反成助力,一切未免太过荒谬。如果这书跟佛剑分说得到的嗜血年纪一样,那当日被撕走的另外半册可能就是关键。」这是九曲邪君在闭关期间翻阅此书後得到的结论。

打开大门,九曲邪君步出密室,见到一段时间未见的妻儿、门人跟朋友,也是颇感欣慰,他抱住医魔问道:「这段时间还好吗?」

医魔上官阴在他怀里略微迟疑,但还是点头表示一切没出大问题。上官寻命在旁则是指着黑白郎君,无声地说道:「问题在他身上。」看到上官寻命的暗示,九曲邪君难以明了个中含意,於是目光投向中无君,想跟军师弄明白发生何事。

中无君无奈下,咳嗽一声才言道:「最近,三分缝的地牢住过不少贵宾,我们已经在研议是否要改善地牢的伙食。」

九曲邪君担忧地问道:「地牢?贵宾?发生了什麽事?阴阳师提早来攻吗?还是其他敌人?叶口月人吗?」整个剧情自他来到後已经被改变了许多,既然鬼王没出现,莫非是叶口月人也提早发动攻势,又或者是他最担忧却有无法确定的天妖。

「这……海殇君,是你的主意,你来说吧!」中无君又将烫手山芋扔给了蚁天海殇君,海殇君明白是自己出的主意,自然不方便再转嫁他人,手摇羽扇坦然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抓了侠刀蜀道行的儿子,柳无色。」为了确保九曲邪君能明白前因後果,海殇君将人物关系说的相当清楚。

九曲邪君顿时瞪大双眼,问道:「我能理解黑白郎君要找侠刀讨个解释,但你们抓他儿子干啥?」黑白郎君油然说道:「既然蜀道行自称闭关不愿面对我,黑白郎君只好讨个保障,请他儿子来三分缝作客。」

九曲邪君猛然想起刚刚中无君有说道有不少贵宾来三分缝的地牢作过客,连忙问道:「说有人来作客,是有人来救柳无色罗?」

中无君点头说道:「是,而且还不少。」九曲邪君问道:「有谁?」中无君使了个眼色,神堪鬼斋不慌不忙地从衣袍中与出一本名册,念道:「依来访顺序,有醉不醒、墨刀末苍云、银狐,这个是柳无色的朋友。」他接下来继续念道:「秋山临枫卧江子、他是来救银狐的,救到人便走了,没有在地牢住。」

神堪鬼斋翻了一页,才又念道:「桐文剑儒、独夜人,还有白衣剑少跟佾云,他们两人说曾去问侠峰,所以特别想来当和事佬,是住客房没住地牢,还有个叫半分之间,在我们释放桐文剑儒时遇到,自知功力不够,就走了。」

「就这些了吗?」九曲邪君听到这些名单已经多少觉得头上在冒烟了,神堪鬼斋却是摇头说道:「昨天还有个杜一苇跑来三分缝要用馒头换柳无色,被军师跟海殇君先生拿面人做的柳无色骗过,在地牢蹲一天就不见了,在墙上写说过两天会再找朋友一起来。」

「杜一苇要找朋友,他是要找剑子仙迹还是佛剑分说啊!?」九曲邪君听完全部名单拉着医魔的手说道:「帮我揉揉太阳穴,我有点头疼。」医魔上官阴听他说得严重,连忙替九曲邪君做些简单的推拿。

九曲邪君也向中无君、海殇君两人问道:「你们是怎麽把这些高手抓住的?没人伤亡吧?」九曲邪君仔细点了点人数,还好大致有齐,只不见了风十雨,便问道:「牺牲了风十雨吗?」

中无君突然露出诡异笑容,说道:「嗯……风十雨好的很,他只是忙着增建机关,应该一会就能过来了。」九曲邪君疑道:「机关?」就他记忆三分缝外除了安置他设的黄泉九曲阵外,应该没有其他机关防备才对。

中无君言道:「邪君你也知道,风十雨跟神堪鬼斋两人在研究完如何破解诛心术後,两人就比较有空了,所以……他们跟我们想说以後有不少敌人会来,所以就多做了些防范措施,正好这些高手来,就当实验了啊!所以这些高手我们也都关个两天意思意思一下,就都放走了。」

「敢请你们是把这些高手当白老鼠就是了。」九曲邪君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说词,只见海殇君正色道:「用途可不只这些啊!」同意黑白郎君将柳无色带回三分缝以及留置高手的意见都是他出的,如今海殇君便解释道:「我是要将蜀道行逼来三分缝。」

九曲邪君问道:「此言何意?」海殇君拱手说道:「蜀道行与我方同样视沐流尘为目标,又是武痴传人,必与叶口月人交战。但他只是孤身一人,期待他在某场战争中翩然现身相助,我更希望及早与他联络,再从容布局应战。」

中无君亦道:「既然蜀道行不会利用他的人脉对抗叶口月人,我们可以帮助他利用。沐流尘要高举旗帜号召武痴传人当箭靶,就由他去。我们已跟被擒的高手们达成相当的默契,所以杜一苇才会说要再带朋友前来。」

「藉时,当我们登高一呼,就可以适时动用这些高手大举参战,瓦解叶口月人的攻势。」九曲邪君这时也听懂中无君跟海殇君的计画了。中无君同时欠身行礼说道:「如今,我们只剩一个後顾之忧,明日便是阴阳师与三传人约战之期,恭请邪君出阵。」

九曲邪君露齿一笑,说道:「我明白了,就向邪能境出发吧!」现场众人应诺相随,便与九曲邪君一起往邪能境前进。

而在坤灵界中,听闻阴阳师将与三传人决战的三执府辟伤寒也欣喜地对四执府说道:「阴阳师不明大势,竟选在此时与人决斗,沈稳重信终究是他的一大缺点啊!」

四执府不以为意,只是淡然问道:「三哥有何看法?可是欲行擒贼擒王之事?」辟伤寒来回踱步思索,言道:「阴阳师功力已臻完境,他杀死无若寻踪那一招,我都看不出其奥秘,就算取下他性命,也定要付出重大牺牲,而且邪能境尚可另立新主。」

四执府问道:「那三哥的意思是?」辟伤寒按着某种节奏轻敲桌面,言道:「但阴阳师也不知我功力已然全复,邪能境中除阴阳师外再无人是我对手,我们就趁机偷袭邪能境,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四执府忧心说道:「可九曲邪君所率的三分缝势力也可能伺机而往,我们是不是也该小心他们……」辟伤寒执意趁机扩张,摇手说道:「放心吧!我已通知军师云岫君同时发难,他会拖住九曲邪君的行动。」

「三执府要我拖住九曲邪君对邪能境的进攻,嗯……」云岫君保持北川炼的模样接到坤灵界的来函,静心思索一番,向二弟北川飞鴒交代一声,迳自出府向西而去。

邪能境外,阴阳师亦如期要赴与三传人的战约,临行之际施展术法打开死幻楼城,「弁天之邪、化地之能、亟。」灵光一点,邪能境各处出入口全数封闭,七处无形中的关卡相继由地底浮出。

「邪主,其实此战之约大可不去。」瑶琴巧韵深知现下情势,外有叶口月人、冥界天岳、内有三分缝坤灵界等叛军,阴阳师单身赴会着实危险。

阴阳师傲然说道:「此战是我所约,岂可不往,再说这两方若要伏击我,必与三传人同时产生冲突,我大可藉机拉正道为援相抗,相信这两方都不会这般愚蠢,尤其九曲邪君还跟所谓的正道中人颇有交情,至於坤灵界……鬼楼之外见过我的怒火,相信他们该吓坏了。」

虽说两方敌人不敢袭击阴阳师,但瑶琴巧韵也忧虑丝毫不减,言道:「但若两方同袭邪能境,九曲邪君等人亦通死幻楼城之防,时间一长也甚危险啊!」阴阳师大声笑道:「我正是要他们同时来袭邪能境。」

瑶琴巧韵讶道:「邪主的计策是……」阴阳师缓缓说道:「两虎竞食、驱虎吞狼,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八话 三传人

云雾常驻圆天盖,日月不存平山顶,乱世狂刀独自抵着狮头宝刀立在一棵老松旁,翘首等待他的敌人与他的朋友。www.65txt.com

将近约战时辰,一方剑架先过主人身影落在乱世狂刀的面前,狂刀与他相熟多年,自然清楚其人性格,也不客套,直接说道:「你来了。」

「是我来了,希望没迟。」剑君十二恨大方迈步踏上平山顶,他略略扫视周遭,见只有两人先到,问道:「看来是早了,叶小钗还没来吗?」乱世狂刀摇摇头,说道:「他不像我们无拘无束,要交代的事情比较多。」剑君明白其意,只从怀里拿出狂刀发给他的飞书,交回给乱世狂刀,两人相对不语一同静候。

不需要去问对方这些年有多少长进,只需要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战友,一切就够了,多余的配合与锻链,反而让他们武者的敏锐遭到牵制,因此在得知要陪狂刀一起应战阴阳师後,剑君并没有赶去跟狂刀重复练习该如何配合作战,只是自己待在零丁寒舍,悟着「武」、悟着「剑」。

平山顶下,叶小钗看着蜿蜒的山道,抽出背後的少丰剑,插在书写「平山」的石碑左前,少丰剑发出金光与剑鸣,显然身为剑灵的金少爷是希望陪伴叶小钗共同上阵应敌。叶小钗清楚金少爷的心思,只是伸手抚摸剑身以示安慰,双眼透露的锋芒却不亚星辉,现出坚毅神情。

少丰剑因此了解了叶小钗的想法,这一战是三传人久违的再次合作,是只有三人的默契,尽管只是多介入一口少丰剑,多加一个金少爷,都会使三人自然而成的默契受到影响。少丰剑的光华逐渐黯淡下下去,表示认同叶小钗的意思,它将留在此地为叶小钗他们进行守护。

「叶小钗,你终於到了,狂刀,你不介意吧!」看到叶小钗出现在眼帘里,剑君十二恨露齿微笑,突然回想起过去他初出江湖与叶小钗几次较量的往事,向狂刀说话时也不禁带起少许昔日的轻狂。

「他都当上了曾祖父了,老先生一位,动作慢一点我不会在乎的。」反观乱世狂刀则是历经沧桑後,忘我得刀亦得道,心思比之当初平静许多,因此也难得地配合剑君调笑老朋友。

「哈!」叶小钗与两人一直聚少离多,就算同时在江湖上奔波时,也常是天南地北各在一方,少有见面,不料狂刀还没忘记自己这个年纪比他长一截的「老」朋友,使他格外欣慰,可惜他当年自断舌根,不便言语,只好轻呵一声表示快意。

呼地一声,少丰剑吟如龙啸狼嗥,正是今日的大敌阴阳师也往山上走来了,叶小钗眼一睁,背後的青玉剑、白玉刀随心而动,双飞出鞘回入刀狂剑痴手里。剑君十二恨观叶小钗的动作,心下了然,左脚一伸跨上剑架,自问自道:「不知阴阳师值得我使出那一口剑的功夫。」乱世狂刀手腕翻转,将狮头宝刀负背侧身以对,言道:「阴阳师,狂刀今朝代替欲苍穹前辈,应你一战。」

一片红云猛然卷入,阴阳师极体满面煞气踏入平山顶,看到乱世狂刀找来叶小钗与剑君十二恨助拳,阴阳怪气地笑道:「三传人,真是久远的名词。」他双手一扬,男阴阳师与女阴阳师分别现身左右。阴阳师斜视三传人,言道:「莫以为我的三道化身是各为三分之一,阴阳魔功与常相左,两道化身皆有我七成功力,而本体功力丝毫未损,正因如此我才让阁下找两人助拳。」

乱世狂刀言道:「你不需要跟我说这麽多。」阴阳师平扇言道:「阴阳师、邪之主,不行左道之事,我不需要骗你,也不屑骗你。」

日开重云,透露一线曙光,照亮三传人的面容,阴阳师三道化身同时抢攻,男阴阳师欠身说道:「叶小钗,让我见识传说中的心剑吧!阴阳双极掌。」男阴阳师率先出手,双掌各成阴阳极端力道,强横无匹。

叶小钗刀剑并用,亦是刚柔兼备,右手剑锋发挥柔韧特质,弹、挑、刺击;左路刀式尽得刚强特色,砍、劈、横拦,一刀一剑挥舞生风,将门户守得相当严谨,任凭男阴阳师掌力雄奇,也攻不入他的刀剑轮转之势。

「刀狂剑痴,盛名之下无虚传,阴阳无边。」男阴阳师运化双重杀招,转极端为融合,掌力直袭叶小钗面门。叶小钗突出奇招,挥刀驭剑,青玉剑迳自回转於白玉刀尖。「阴阳无边」一招击中青玉剑时,叶小钗抽开白玉刀,使杀招顿失受力点,青玉剑被掌气打上半空。

叶小钗不待男阴阳师回过气,拖刀快步前冲,旋身而起挥出「刀落雪花」一招,直接朝他项颈砍去,男阴阳师顺刀锋而走,斜步让过叶小钗的刀式。叶小钗一刀扑空,竟是毫不换气,原式不改又使一次「刀落雪花」。

不同的是,这回的「刀落雪花」走势趋慢,但和缓的刀路却带有浑厚的内劲,偏又如此近身,使男阴阳师不愿直撄其锋,同样运化真气相防。但在叶小钗刀势使尽同时,男阴阳师就要出掌攻其不备之际,叶小钗明明一口气尽,却一个鹞子翻身,同时再出相同的一招「刀落雪花」,招式风格一改为大开大阖,利用刀势大展跟男阴阳师的掌力接触,借力而为一沾即走,回手接过青玉剑便是一道疾速无伦的剑气。

「天生红月。」男阴阳师准备已久,真气鼓盈双袖,红月顿生背後,随即为双掌推出,叶小钗刀剑交叉硬受这掌,连退八步。他的剑气也擦过「天生红月」的边缘,被缓了三分,男阴阳师头一偏,剑气已从耳旁呼啸而过,右鬓白发却只被削断一根,足见其剑气之集中。

男阴阳师不禁赞道:「好剑。」

「你的对手是我。」剑君主动迎上女阴阳师,一脚将剑架踢上半空,剑气如雨纷降,女阴阳师一手握小鼓,一手拍鼓化劲,身影忽进忽退,鼓声夹带波涛内力将剑君的剑气悉数化解。

「先用地凌剑一试。」剑君十二恨取出欲用之剑,踏落剑架,横身纵去,剑行上三路,喝道:「剑舞九霄。」挥剑生残影,如云披风月,剑君剑法罗盖四周,向下急刺,却见女阴阳师不慌不忙,身子不住後退。

「一剑生威,再而衰,三而竭,是时候了,极道之破。」女阴阳师觑准剑势未继之刻,握鼓左手伸出成击,右手随之拍向左手背加乘掌力,以小鼓为汇聚将两掌之功一并发出。

小鼓咚地一响,鼓声掌风瞬起,破去剑君十二恨的剑招,剑君却突然哈哈笑道:「剑君不只有一把剑。」巽风剑被他适才踢落剑架时所施暗劲激动,以经弹射到他左手边。

剑君抄过巽风,横剑拦腰与地凌剑交成十字,架下女阴阳师掌力,藉势反跃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登上剑架,双剑同指女阴阳师,言道:「接下来,是舞剑的时间了。」

「阴风双斩。」阴阳师极体挑上正主儿乱世狂刀,他左使折扇、右挥短刀,各成两股急速旋转的厉气,随着轻柔曼妙的步伐,宛如空谷幽风自九泉深处刮来。

乱世狂刀气定身直,双手不动,狮头宝刀自动,宝刀回旋上迎,乱世狂刀纯以气御,刀锋怒生威势,狂刀一个滑步带动刀势同行,刀气残影划入阴风双斩之间,正是狂龙八斩法之五「离刀斩」。

「直取中路,逼我左右回防,乱世狂刀,不差。」阴阳师刀扇相合守中,挡住劈落的狮头宝刀,宝刀受力即反转,乱世狂刀及时抢位,握住刀柄,大喝一声:「逆刀诀。」逆向出力、不屈於敌,此为欲苍穹一派刀法的特徵,银色刀光纵飞如虹,阴阳师扭腰转扇,尖声说道:「扇化。」

东瀛忍术现於阴阳师手,折扇凭空画圆,人物相易,阴阳师另取一颗岩石代受了乱世狂刀这招,「是忍术?」乱世狂刀曾经见过慕容婵习练忍术,虽非同出一派,但些许特徵仍然相若。阴阳师收起折扇,言道:「武学博大,岂能仅拘於一派之学。」

为趁火打劫消灭邪能境,三执府辟伤寒让西无君拉着黄包车领先前进,後方坤灵界大军浩浩荡荡随之欲对邪能境发动攻势,而四执府则押阵在後以防有失。

就在坤灵界军势朝邪能境进发之际,却另有一人风尘仆仆地迎面而来相拒其势。坐在黄包车上的辟伤寒眼尖瞧出其人,传声说道:「大哥,才分别不久,这麽快就又相见,实在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三弟,你明白我的来意。」海殇君独身立在坤灵界大军之前,後方的四执府听说是大哥来到,也快速掠至阵前,不敢置信地说道:「大哥,真的是你!」

「四弟冷封尘,数年不见,你是何苦呢?」海殇君言中另有他指,冷封尘自有所思,感叹无语不愿回答。

「你不愿说,我不强迫,但今日我希望坤灵界可以退兵。」海殇君见冷封尘无言以对,话锋一转就说出自己的来意。

但辟伤寒此时正是雄心欲飞、壮志凌云,怎会甘愿退兵,反驳道:「坤灵界长年为邪能境压制,今日终於要一吐怨气,大哥你想阻拦我们吗?」完全恢复功力,辟伤寒相信自己跟四弟联手,未必拿不下眼前这昔日的盟兄。

海殇君猜出他想法,摇头叹道:「你不是九曲邪君的对手,此去不过空掷屍骨而无用。」辟伤寒森然说道:「这倒未必啊!若是我方先至,以逸待劳,定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海殇君道:「见到我,九曲邪君的动作可想而知,三弟你连这点也看不透,你对此战异常的执着,可有想过,或许另有原因。」

「大哥,你的意思是……」冷封尘确实也感觉三哥辟伤寒实在太想打这一仗,因此认同海殇君的说法。「也许,三弟也是一个受害者。」海殇君一言未尽,身形已动,足点泥尘跃起,随手挥抛出一颗黑色的圆球,黑光自圆球冲出,九曲邪君输入其中的三葬真气引动辟伤寒体内术法的呼应,一道白色光线缓缓从辟伤寒的印堂中被勾出。

白色光线离身後,辟伤寒身子一软,冷封尘掌印命门穴,将真气输入辟伤寒体内,助他恢复元力,同时向海殇君问道:「大哥,这是怎麽回事?三哥何时中了这种术法?」

海殇君解释道:「此乃阴阳师的诛心术,透过术法将暗示传入三弟脑中,所以他才会这般坚持攻打邪能境,甚至不惜与九曲邪君交战,这正是阴阳师希望的,我们双方两败俱伤。」

「然也,三执府万不可中了阴阳师的计谋。」云岫君从半空飘降,却是未循辟伤寒的命令想方设法去推延住九曲邪君的动作。辟伤寒质疑问道:「云岫君,你怎会来此?」

云岫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辟伤寒:「三执府真要为人作嫁,空为阴阳师利用吗?」辟伤寒迟疑道:「这……」

不待辟伤寒回答,云岫君回身向海殇君言道:「还请好友将消息传予九曲邪君,坤灵界决定退兵,希望往後依然能是和平相处。」

「我会如实转告。」虽然云岫君是个难以让人信任的人物,但是海殇君也可判断出云岫君绝不会以卵击石去跟九曲邪君交战。海殇君离开後,辟伤寒言道:「军师,真不继续进攻邪能境扩张势力吗?」

云岫君笑道:「眼前之利不足为取,三执府将目光限於邪能境未免太小了,整个天下尚有无数强权、实力者,唯有依强灭弱,方能大兴坤灵界。」

第一百七十九话 默契

关闭的邪能境外,东无君扶着他刚从三分缝带出来的血断机齐肩并行,一步步接近邪能境出入口。(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血断机手指幽冥井东边的一处缺口,言道:「带我到那边去……」

东无君与血断机凑到那处缺口,血断机依照制订多年的暗号在该处轻敲三下,内中的邪兵听到讯号,利用烽火台将消息极快地传回到主殿,让留守的三名长老知晓。

接到讯息後,瑶琴巧韵转向广目天言道:「广目,劳你用邪眼之功看看是谁,毕竟九曲邪君等人也知道这个暗号,不可贸然打开密道。」

「好。」广目天应了声,张开额间邪眼穿透千里直望,随即见到敲打暗号者乃是血断机与东无君,言道:「敲暗号的人是血断机,看来他趁机从三分缝逃出来了。」血断机侧居弁天宫多年,常跟广目天研讨邪眼之招的改进,两人素有交情,所以看到朋友脱出生天自然喜形於色。

「他被风十雨擒回三分缝已经好段时间,是否已经改投九曲邪君麾下?东无君与冥界天岳交好,两人同行启人疑窦。」瑶琴巧韵不无担忧地言道。但广目天还是相信血断机,言道:「我相信血断机不会轻易改志,不然由我先出去察看确认一番,再决定是否将他带入。」

三名长老权限相若,瑶琴巧韵也不好继续出言驳斥,只好点头同意。广目天快步赶到境外,不一会儿便将血断机跟东无君带入了。罗修王见状,开口问道:「怎麽你连东无君都带进来?」

广目天也不解释,手指东无君,言道:「你自己说吧!」东无君不改倨傲神色,略挥拂尘言道:「东无君今朝是代表冥界天岳前来与邪能境修和,救回血断机,便是善意。」

罗修王言道:「以你个性居然会投入沐流尘麾下?」这话说来显然是不信,东无君闷哼一声,说道:「策衍先座有命,在下不敢不从。」三长老都曾听过前段时间夜明峰之会的事,明白策衍先座确实跟沐流尘同个鼻子出气,心中疑虑稍减数分,相信东无君的说词。

平山顶上风沙起,掩日闭月遮光明,刀锋剑芒冷似雪,管叫狂邪三分忌,三传人阔别多年,再度齐心作战,默契依然在,刀转剑又行。阴阳师一人三分,邪威凛凛,阴阳绝式层出不穷。

乱世狂刀甫一刀横腰斩去,阴阳师极体点地闪过,却见剑君十二恨突然舍下自己的对手女阴阳师,将巽风剑插地反射日光发出一道剑气,逼开女阴阳师,手握地凌剑斜掠而去,剑刺阴阳师左胸。

「岂能让你如意。」女阴阳师右手抛出小鼓,宛有风雷之势破空击去,不料一旁的叶小钗横剑挡下男阴阳师一掌後,持刀左手反背击出刀气,抢在剑君身後助他截下女阴阳师运满真气的小鼓。

乱世狂刀呼应剑君的攻势,暴喝一声:「回龙逆杀。」狮头宝刀离手三分,以掌力急速旋转,刀锋回影如同金龙盘天般扫向阴阳师,将时间控制的恰到好处,与剑君之招几近同时朝阴阳师项颈、左胸两处要害招呼。

但见阴阳师毫不慌乱,运化双掌内劲,以右脚为轴心,离地旋起,言道:「邪能绝式,邪元爆。」强烈的冲击波分由四周发出,剑君、狂刀两人尚未触到他身子,已被这招「邪元爆」轰开数尺。

叶小钗关心战友,瞬间分神露出一丝空隙,但男阴阳师怎会放过,言道:「战场之上,也敢分心!」凌厉指风快速穿入,指气避过刀剑之间点中叶小钗左肩穴道,使他半身一麻。

「水灵吞雨。」男阴阳师趁机再赞绝掌,叶小钗久经战阵,应变奇快,左刀右剑倾刻交叠胸前,接下这掌,但仍被其中内力震退数步。

「死来!」阴阳师极体追击乱世狂刀,宽大的衣袖卷一团阴风,五指并张如虎爪,使了个江湖上随处可见的「黑虎掏心」就要刺穿狂刀的胸骨取出心脏,乱世狂刀倒转刀柄,将刀身凑到他掌中,作势要削去阴阳师右掌五指。

阴阳师森然轻笑,五根手指搭上刀锋,一阵大力拉扯,硬将狮头宝刀从狂刀手里夺来,翻身一脚朝狂刀下颚踢去。乱世狂刀跨步斜走,避开这脚,同时意图抢回趁手兵器。

「接好。」剑君十二恨看狂刀倏忽之间兵刃被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手里的地凌剑丢去给他。狂刀接下地凌,正要说谢。却闻女阴阳师阴恻恻地说:「你还有时间多管闲事。」她拦在剑架与剑君之间,不让剑君再拿到任何一口剑,趁他两手空空,挥掌化出满天花雨,尖声啸道:「樱杀。」

「谁说我没剑。」剑君十二恨展开翦云步倒飞急走,正与被男阴阳师逼退的叶小钗背靠背,两人相背一笑,叶小钗回手递去,剑君立时接他送上的青玉剑,笑道:「剑,不是又出现在我手里了。」

「嗯……」男阴阳师跟女阴阳师异口同声,哼了声後急起发动攻势,一前一後包抄两人,剑君高声笑道:「我们的默契,阴阳师你不会懂得,四时江雨。」剑君十二恨,回身扬剑再度施展儒门嫡传剑招,使绵密的剑气行使「固身」、「诱敌」、「图机」、「速杀」四大要诀,织起华丽的剑网,将男女阴阳师隔绝於外,而叶小钗双目似闭似张,气如朽木,自行在沙场中打坐起来。

而乱世狂刀取得地凌剑後,以内力弯曲剑身,凝神静气连人带剑猛然跃至半空,双手紧握剑柄,气贯周身,一剑怒降崩山岳,所祭之招正是狂龙八斩法之六,「庐山不动一剑痕」。

乱世狂刀人剑一体,将自己的体重加乘至剑势中,阴阳师不善刀法,本来夺去狂刀的兵器是要牵制他武功的发挥,未料狂刀改刀易剑,竟仍有强招,当下有断,将狮头宝刀抛往他处,专心应招,喝道:「阴风斩。」

阴阳师双掌聚厉风如刃,不需短刀、折扇,仍然可化掌为刀上击迎敌,突来金石交击之鸣,两招於半空相会,乱世狂刀强势压境,剑招力破「阴风斩」,阴阳师见状微皱双眉,侧身闪让其招。乱世狂刀一剑轰地,划出深邃剑痕入地尺半,并趁机取回惯用的狮头宝刀,他回头看剑君仍受男女阴阳师夹击,顺手一抛,运气将地凌剑平直地送回到剑君手边,道:「还君宝剑,可拒左右。」

「来得好。」剑君、叶小钗眼神瞬间交会,心念已经相传,接回狂刀扔来的地凌剑,剑君十二恨双剑在手,收起「四时江雨」的守势,男阴阳师跟女阴阳师虽不明所以,还是同时发掌朝两人扑去。

剑君十二恨手持双剑,不理叶小钗仍盘坐在地,反身迎向男阴阳师,彷佛就要争往男阴阳师掌下让他击毙,「事出反常必有妖。」男阴阳师心思一动,掌式保留五分,不敢使尽。剑君却蓦地停在半空,言道:「一试剑君新悟之招,剑止。」

阴阳师极体伸手欲救,乱世狂刀怎会让他顺利过去,言道:「正要阁下品味吾从欲老身上学来的刀法,灭世之刀请了。」乱世狂刀以腰使肩、由肩通臂,自臂挥腕,笔直一刀纵劈,霸道至极。

「这……乱世狂刀竟能将这招发挥至八成威力。」阴阳师暗暗心惊,表面上仍装不在意,双手左阴右阳两股劲道融贯成球形的「阴阳无极」流转向前堪堪抵住狂刀的强劲一招,但双手竟微微酸麻,使阴阳师诧异乱世狂刀这段时间的进境,思道:「假以时日,他将是另一个欲苍穹,新一代的刀中传奇。」

剑君施展出由「剑武」衍生的「剑止」,使天地仿若停歇,快似流星飞殒的一剑破云穿空袭向男阴阳师的腹部,「阳离火。」男阴阳师双手结印用上正一天道掌功,掌剑交接一刻,猛然擦出灿烂的银辉。鲜血从青玉的剑锋滴落土壤,男阴阳师腹部的衣裳,让剑君开了条大口子。

男阴阳师按住伤口,强忍剧痛言道:「剑气光芒遮掩你双剑双招的事实,看来是我大意了。」而另一头,女阴阳师也呼啸跃起,伸爪扣向叶小钗的天灵盖要取他性命,叶小钗恍若未察,但就在五指要抓上头颅之时,刀狂剑痴双眼乍开,眉间透出一道犀利的剑气,正是他享誉多年的绝招「心剑」。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其剑无形、已臻无相,女阴阳师过於接近叶小钗,根本来不及变招,让他一剑穿心,飞出数步之遥。身负致命之伤,女阴阳师落地之前便告断气,待堕落地面时容貌已变,竟是阴阳师贴身侍女柳鹪。

一道灵气从柳鹪的屍身窜出飞回阴阳师手里,他淡然朝男阴阳师言道:「你也归位吧!」男阴阳师点头不语,也化做一道灵气冲出回到阴阳师体内,寄身之体即是阴阳师另一名侍从三昧。

失去阴阳师分灵的功力护持,三昧无法压制伤势,立时被伤痕中残留的剑气贯穿肝脾,当场身亡。

阴阳师正色说道:「现在,才是这战真正的开始。」

第一百八十话 战情丕变

九曲邪君率领三分缝众人直扑邪能境,虽非大军,却是包含中无君、医魔上官阴、上官寻命、三魔灵、风十雨、神堪鬼斋、黑白郎君等菁英人员,情剑乔飞、平剑江湖等武功稍次者就全留在三分缝未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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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邪能境之外,九曲邪君看各处出入口已经封闭,再无法依原路进入邪能境,言道:「看来阴阳师临走前,让几名长老开启了死幻楼城以防我等入侵。」

中无君走近他身边进言道:「可要让我通知……」九曲邪君摆手说道:「不用,我虽然曾经数度使用死幻楼城之阵,却从未闯过,今天我想先试试,说不定可以推敲出血断机的预言何以提及此阵。」

「随邪君之意。」中无君按照风十雨传回的资讯,看了数回都不明白,想说让九曲邪君亲身体验一番,可能会有头绪,因此同意九曲邪君亲身闯阵,但医魔突然俏眼一瞪,他立时有所领悟,连忙调兵遣将,言道:「风十雨、神堪鬼斋,你们随我同伴邪君入阵,黑白郎君,就劳你在此保护医魔母子跟三魔灵了。」

黑白郎君含笑同意,九曲邪君知他是要贴身保护,不便反驳设置出,只好首肯让中无君带着风十雨跟神堪鬼斋一起施术强行打开邪能境的封印,化出一道玄异的通道,四人一起跃入死幻楼城的阵势中。

而在邪能境中梆子一响,瑶琴巧韵等人也发现九曲邪君闯进了死幻楼城,即将走近第一道关隘,罗修王连忙招呼广目天,言道:「九曲邪君已入,开启死幻楼城第一关,山无垠。」

九曲邪君四人才踏进死幻楼城的阵式里,四周环境丕变,九曲邪君抬头观望,看阵中光影迷幻多变,言道:「嗯……这就是死幻楼城内部的情景。」

风十雨欠身说道:「依照我上次的探勘,这些幻象只是初步排设,功力寻常之辈,常就在这关迷返至死,若再深入就会遇上七大无形关卡。」

九曲邪君也曾关阅过死幻楼城的排布,点头说道:「过去我担任邪主时曾查阅死幻楼城的起源,据说那是开创邪能境的几位长老前贤在一场大战後,才在将邪能境迁移至此处後创设,集当时邪能境七名高手呕心沥血之功,方设置出死幻楼城的重重关卡。」

神堪鬼斋言道:「原来还有这段传说,不知邪君对这七道关卡有何认识?」九曲邪君尚未应答,尘沙席卷而来,在众人面前堆积成一座绵延数里的巍峨要塞,气场从城上衍生向下生压,令四人身上平添三十斤的重量,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加,拖久必将四人压得骨折脉断。

九曲邪君指点关卡外貌,言道:「此关名唤山无垠,见山不是山,可令我等身上负重不断增加,身法受制於无形。」同时心中诧异想道:「死幻楼城的内部感觉,竟让我想起鬼楼,这是什麽原因?」

中无君听到关名,又察觉身上莫名压力,不用多久已然想通其理,摇扇说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云,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神堪鬼斋听中无君无来由地念起这首「上邪」,本还不明就里,细心一想顿明其因,言道:「无山却有山,见山不是山,此乃术法所化,八卦缺一,七象同流於缺位,乾坤合并使君自绝。」

风十雨言道:「补起山爻之失,恢复八卦运转,便能卸去我等身上不断激增的压力,但八卦之象流动,同时也将引来下一关。」

「死幻楼城,本无後路,唯有不断向前,但一关险胜一关,能过七关者,天下未有,故曰天下第一守阵。」九曲邪君言毕,步移艮位,施法幻化将昔日从魇魂山取得的山脉地气释出。

风十雨趁机施展崑仑术法,捏诀喝道:「意守天同化廉贞,亥山变。」借星灵气化山相,风十雨引星光整合九曲邪君释出的地气凭空虚拟出一座魇魂山压住关卡一头,使八卦之气恢复流通运转,城塞幻象顿时消散。

狮头宝刀,雄威赫赫、剑架翻飞,剑起剑落、刀剑齐行,左攻右拒,三传人联手默契十足,刀剑交织成天罗地网,将阴阳师包围在正中,但阴阳师双手如花绽放,指、掌、爪、拳变化万端,虽是单身一人又是赤手空拳,但招式变化莫测,刚柔并济,丝毫不落下风。

乱世狂刀瞧阴阳师以一敌三,尚是游刃有余,心下想道:「今日毕竟是我与阴阳师之战,仰赖叶小钗与剑君倚多为胜已经有失风范,总不能让他们陪我一直纠缠下去。」

「灭刀诀。」乱世狂刀有心打开战局,纵身一刀劈下,威猛刀气直冲阴阳师,剑君与叶小钗配合他的招式,各自施展手中刀剑来往封锁阴阳师的退路,逼其务必跟乱世狂刀拼上一招。

「哈!阴风泣月掌。」阴阳师见况乾笑一声,双袖翻动,阴毒厉掌穿透「灭刀诀」,直朝乱世狂刀打去,狂刀曾经耳闻这招的阴狠,不敢赌命承接,步伐向後滑退,闪开这掌。

而在阴阳师身後的叶小钗及时应变,左刀右剑双双挥动,舞成两道银光朝阴阳师飞斩而去。阴阳师霍地扭转身形,双手各自接住刀剑,使叶小钗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胸口气息登时一滞,待阴阳师撒手一放,掌劲余波亦卷上叶小钗身子,将他震退十数步,劲力收放自如,充分展现出其根基之不凡。

「别忘了,还有剑君,五绝剑阵。」剑君十二恨一口气祭出地凌、武驰、无玹、巽风、玉冰五口宝剑,按照五行生克排列围住阴阳师。

「五行之道,始终在不脱阴阳掌握。」阴阳两字是指阴阳之理,亦指阴阳师本人,阴阳师双掌齐动,脚步前迈,掌力挡架住飞腾来斩的宝剑,轻轻松松地跨过五行之道所设的阵式,绕出五行剑阵的范畴。

狂刀与叶小钗立即补位,两人分从左右夹击,阴阳师从容避开狮头宝刀的刀锋,一指弹中刀身,使狂刀如被电殛,刀速顿缓。而叶小钗的攻势不减,刀剑齐上,而剑君十二恨也仗剑攻来与叶小钗搭配,只盼及早拾夺下阴阳师,招式展开来越发紧急。

阴阳师低声言道:「阴阳变。」双手各使截然迥异的刚猛、阴厉两路招式,来回抵挡叶小钗跟剑君的杀招,有如两人分别出招,恍惚间仿若身化男女阴阳师两人应敌,各自打得旗鼓相当。

女阴阳师才一掌劈开剑君的刺击,男阴阳师又伸指弹开叶小钗的刀招,叶小钗才要挥剑平斩,男阴阳师已然不见,随後竟是女阴阳师一个扫堂腿踢往叶小钗的下盘逼他变招抽退,男阴阳师反而呼地一拳击在巽风剑上,将剑君十二恨逼退十二步,方拿定站桩。

乱世狂刀看两名战友相继被逼退,即时出手接战,提着狮头宝刀杀去,右手一振猛劈向阴阳师肩头,喝道:「逆杀刀。」男女阴阳师身形微晃,重合为一,左手横摆将「阴阳变」一招使足,阴阳刚柔两重气劲并施,摄住狮头宝刀倒退拖曳卸去其劲,再运力反击把狂刀震得倒向左边。

尽管三传人搭配无间,但阴阳师三位归一後,不需再一心三用,招式运用极为巧妙,以最少的内力消耗发挥招式最大的威力,反将三传人逼得只能大略打平,不若前阵一对一时还能占到上风。

狂刀被阴阳师这掌甩开,正好落到剑君身边,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剑君首先开口说道:「该是用那三招的时候了。」叶小钗亦点头表示同意,狂刀自无异议。

阴阳师淡然说道:「三教镇教之招,阴阳师耳闻甚久,今日正好讨教。」话才说完,摇身化出男女阴阳师,也要发动绝招「阴阳极」。

邪能境中梆子连响,广目天忧虑地说道:「九曲邪君他们已经闯过第三关,接近第四关。」瑶琴巧韵明白只凭罗修王跟广目天的功力发动前三关已经相当勉强,於是化出鱼龙神琴助阵,藉音波将自己的功力传入相辅。

此时在九曲邪君四人头顶上的万道黑云盘旋,下起一阵滂沱大雨,第四关的城塞也在雨中藉水气凝现,只见城上设有九重楼阁,直参天际,神堪鬼斋想接近探勘,风十雨连忙叫了声:「不行。」

可惜他这声终究晚了,神堪鬼斋脚步略跨,城上钟声大作整座城塞乃水气所化亦随之波动,钟声夹带偌大威力直摧五内,就要摧毁四人的功体。

神堪鬼斋听见钟声,也明白此阵乾坤,言道:「这是叩声钟,闻动作鸣,专毁内家真力。」中无君亦道:「不只是叩声钟,利用水气成墙,透过金水相生之理,使钟声威力增幅三倍不止。」

「鬼阳六斩。」九曲邪君听过几名参谋的说明,祭出鬼阳刀一分为六,插入地面互相连接将自身功力以六刀为基点,张起一面防护罩,暂时消弥钟声侵袭。

神堪鬼斋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九曲邪君功力虽深也不能长久消耗下去,指点印堂化光施术:「神堪封解、鬼斋之法、卷星击月。」他融合岁星曜力,以木行之气打向半空悬挂,言道:「此关乃五行之道,金能克木,相生双成,刑克亦相引。」果然如他所想,岁星木曜立时将属金行的钟声煞气引走泰半,减轻九曲邪君的负担。

中无君侃侃言道:「此关不易过,看来我们该用上最後的办法了。」九曲邪君本想走一遭整个死幻楼城七关,没想到在第四关便受阻,言道:「一切依军师之言。」

第一百八十一话 三教极招

左丘刃将仲千甫的屍身顺利带回紫宫世家,并择地安葬,同时简单地设置了灵堂,紫宫远念在过往的情份也来上香,紫宫遥心中悲痛没想到仲千甫这次终究还是先他们母子而去,捻香之时一语不发。(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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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你的亲生父亲上炷香吧!星罗。」左丘刃将香递给紫宫星罗,紫宫星罗面露难色,但还是接过这炷香,一连三拜後插入香炉。左丘刃见他神情,明白他还是无法接受仲千甫这个父亲的身份,言道:「死者为大,再说千甫兄也是为了世人而牺牲。星罗,你应该骄傲有这个父亲。」

紫宫星罗摇摇头说:「在我而言,能让我骄傲的父亲只有爹你。」

左丘刃惭愧地说:「唉!反倒是我,重出江湖走这一遭,其实文不成、武不就,什麽也没办成。」

紫宫星罗言道:「在每个人心里,自己的父亲都是个英雄,不论他的功绩是大是小。」听紫宫星罗说话像个小老头,左丘刃嘴角微扬。紫宫遥也过来说:「这次你回来,可以别再理江湖上那些风风雨雨吗?我不希望星罗连你也失去。」

「这……」想起还答应双龙背要帮他找回盼梦圆,使左丘刃一时沉吟未决。

「你是挂怀答应双龙背的承诺?」紫宫遥心细,见左丘刃神情有异,便由他前日对这段时间江湖生活的交代中猜出他内心所想,左丘刃点头表示没错。

不意这时灵堂外却来了个意外的人物,柺杖伫地声响,珠宝清脆晃动,老迈的声音由外传来:「不用麻烦,此事已经解决。」紫宫世家的老太君紫宫彤麟,一手持着龙头权杖,另一手由侍女搀扶走入。

左丘刃回头看去,讶异地发现搀着紫宫彤麟的那名侍女正是盼梦圆,指着她言道:「太君,为何……为何她会、她会在此?」

紫宫彤麟拍着盼梦圆的手,言道:「是一名老朋友将这名女孩送来让我照顾,他也将双龙背渡走,你不用再烦心此事,好好留在世家吧!」

「敢问太君,你的老友可是神无月前辈?」左丘刃误以为是神无月完成约定,才将盼梦圆送来紫宫世家。紫宫彤麟摇头说道:「非也,这人在江湖上不显其名,说了你们也不认识,此事到此为止。」太君都这样说了,左丘刃也不方便再问,只好顺从其意。

「流川水,飘渺刀,十方情,十全义,秋水荥荥,刀芒亦荧荧。」邪能境外,流川飘渺听过问侠峰其他人闯关失败的经验後,见到九曲邪君等人来到邪能境,竟尾随而来。

流川飘渺心想:「主人有云,要卖个人情给蜀道行,日後加以利用,既然正面闯不入,不妨趁机擒人以作交换,医魔不过女流、黑白郎君也是过气人物,三魔灵与上官寻命跟九曲邪君关系密切,可以抓来当筹码。」

仗着师承的飘渺身法,流川飘渺觑准众人分神担心九曲邪君安危之时,快步抢入就要抓走鬼智灵童或上官寻命。

黑白郎君已经应承过要保护好三魔灵跟上官寻命,见有敌人欺近,衣袖轻扬掷出阴阳扇,流川飘渺伸手欲将之拨开,不料扇上蕴含强悍内劲,指尖方触及扇面,内附的「鬼指扣魂」一招同时发动。

锵地一声,流川飘渺迅速应变,斜挥飘渺刀挡下这招,趁着这丝空档,黑白郎君身子移动,已经拦在医魔母子跟三魔灵面前,质问道:「你想做什麽?」

「黑白郎君,就凭你也想阻挡我!」流川飘渺久居天西逸都自有刻板印象,黑白郎君复出後几场战事也都不扬人前,尽管方才被「鬼指扣魂」震开,他依然不将黑白郎君放在眼里。上官寻命跟三魔灵都要出手对付流川飘渺,医魔上官阴却伸臂挡住他们,言道:「让黑白郎君来。」

「哈!还是医魔知我心意。」黑白郎君天性好战,手痒已久,如今有人上门寻衅,正合他意,自然不想把敌手让给他人。

「名逸风流。」流川飘渺将飘渺身法结合名俊之式,身如水中月,双足离地三分,纵如流星飞掠而过,银光刀气带起回旋轮影。黑白郎君回身背对,以幽灵魔刀接下流川飘渺的刀气,并借劲激出魔刀出鞘。

黑白郎君手握幽灵刀柄,喝道:「一任天风蔽月明。」幽灵魔刀左挥右扫,刀气由上方下压,紧锁流川飘渺,连环五招将他越趋逼近,使流川飘渺只能连连後退。

「疾!」黑白郎君大喊一声,幽灵魔刀朝流川飘渺的肩头全力劈砍,流川飘渺闪之不及,横握飘渺刀上迎,殊不料清脆一响,飘渺刀应声而断,黑白郎君将刀锋停在他额上一分处,上官寻命也同时射出两条金线绑缚住他的双手。

看着自己被削成两段的兵刃,流川飘渺诧异说道:「不可能,幽灵魔刀怎会有这等威力?」黑白郎君从容地将幽灵魔刀收起,言道:「补全三颗碧血龙珠,又得异人襄助再铸魔刀,幽灵之威大胜以往。」

「说吧!你为何要袭击我们?」医魔上官阴向流川飘渺问道,流川飘渺早有说词,言道:「我是打算救出柳无色。」这就把自己身为问侠峰一员,做擒人交换的打算全说了出来。

困在死幻楼城之中,叩声钟的阵势发动起来,意欲震毁九曲邪君、中无君、风十雨跟神堪鬼斋四人的功体。九曲邪君虽然利用鬼阳六刀树起防护,神堪鬼斋也透过五行相克之道,转移叩声钟一半的威力,可是钟声不止,终究不是破开阵法的途径。

为此,中无君决定使用精心排布的斧底抽薪之计,九曲邪君看钟声夹水气不断冲击,又没办法消解,点头同意说道:「看来要闯过此阵确实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中无君从怀里取出一物,貌似一个紫金铃铛,轻摇三下,铃声引起共鸣,邪能境内部同样的紫金铃铛亦作响。

察觉这铃声中含有术法,乃是音律术法行家的瑶琴巧韵马上听出不对,问道:「这铃声是哪里来的?」

「你是说这个吗?」东无君自袖子取出紫金铃铛,另一手也拿着众人不曾见过的黑色圆球,东无君将黑球向上一抛,黑光涌现球内的三葬真气快速运转,立时勾动三长老与五部众体内的诛心术。

「东无君你……」惊觉自己被东无君利用,血断机正要发掌打他,东无君不慌不忙地说:「我无歹意,只是帮他们解除诛心术而已,相信你也明白刚解除诛心术时,身体劲力将虚,还不帮他们运功调理。」

血断机心想也是,连忙扶起广目天帮他打通经脉,东无君跺地一下,手捻咒印,喝道:「开!」法印打在虚无处,软摊在地的瑶琴巧韵意外说道:「你怎麽会打开死幻楼城?莫非……」到此时,瑶琴巧韵已经看出不对,东无君根本不是沐流尘派来交好的使者。

平山顶上三传人三人联手激战邪之主阴阳师,激战数个时辰,决定拿出极招相应,阴阳师收敛气息分出阴阳双体两道杀灵搭配极体发挥出三杀灵的邪能至高绝式,显然也要动用阴阳极对抗。

三传人不敢大意,相继运使镇教之招,首先由乱世狂刀出手,长啸一声:「天地根。」狂刀掌划太极阴阳,接引天力下震九州,整个平山顶为之动摇,狂刀略改天地根原式,将掌力全数下击入地,轰得地裂三尺,狂猛真气由裂缝间窜起,扑往阴阳师。

「嗯!君子风。」剑君十二恨运转五剑飞叠如梯,使了踏云上天的功夫,踩着剑身直上青空,掌力回旋而出在身边形成强烈龙卷风,暴风之中隐现儒家七十二贤人的法相,分成七十二股劲风狂扫,朝阴阳师顶门打去。

而叶小钗也不动声色地,盘腿浮起,面露庄严宝相,一时圣华大作,宛如千手如来般,幻化出无数条手臂各自结成印诀,最後汇流於胸前,合成卍字梵光,祭起「般若忏」往中路攻向阴阳师。

昔日对战魔魁时未曾发挥的默契,如今使来却是毫无空隙,三传人各以上中下三路发出气功,符合三才天地人之势,三教极招浑然成一体,将威力加乘提升,发挥出远超以往的妙处。

阴阳师见状也是战心雀跃,喝道:「天象为雄、地象为雌、乾坤一合,阴阳极。」男体施正一之功、女体运邪能之元,极体以东瀛功法为桥梁,将整合,把一身功力高度集中在双掌中,心想:「三教镇教之招纵然配合无间,但是三招始终是三招,绝不是一招,只要针对其一攻破,就算便有空门足以周旋,乱世狂刀尽得欲苍穹真传,放他成长下去,日後又是一大威胁,必须趁此时将他击杀当场。」

就在阴阳师决定藉「阴阳极」攻破「天地根」好击毙乱世狂刀时,心里忽然一阵波动,彷佛少跳了一拍,他立有所觉:「诛心术被解!九曲邪君攻入邪能境了。」

局势的大变化,使阴阳师由武者再次回复成计算精密的王者,面对汹汹而来的三教极招,马上另有一番盘算,暗自收拢一成元力护体,将「阴阳极」强碰三教极招天地根、君子风、般若忏融合化做的洪流。

「阴阳极」的浑厚内劲独具破气之能,尖锐如刃切破三教极招,将气功强分为三逼回三传人身上,但阴阳师耗元过重,同样被招式的余劲扫到,口呕朱红,遭击飞数百尺。

「剑武。」、「逆刀诀。」剑君与乱世狂刀迅速执起兵刃挡架阴阳师反击回来的气劲,叶小钗也发动心剑对抗,但三人仍然不敌阴阳师的深厚功力,全被震飞出去,少丰剑里的金少爷察觉不妙,化出剑灵之身,朝父亲所在位置冲来,跃起接住叶小钗。

「嗯……」稳住身子後,叶小钗便招呼金少爷,一同出手阻住剑君跟狂刀,让他们安然落地。

「阴阳师,果然名不虚传。」剑君十二恨让阴阳师这掌打得飞出甚远,虽是敌人也不禁佩服。乱世狂刀看此战已了,欠身向两位好友道谢:「今日之战,多亏你们相助了。」

剑君拍着狂刀的肩头说道:「是朋友,这种话就省下了。」叶小钗点头致意,想来也是同样心情。

叶小钗明白不可让金少爷的灵体久离剑身,要让他重新附入少丰剑,见此战算是结束了,拱手表示告辞,便带着金少爷往少丰剑去。剑君则是向狂刀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乱世狂刀答道:「我欲前往苗疆,在欲老灵前,向他告知此战经过。」剑君十二恨打趣说道:「可要顺便向人家提亲?」

狂刀否认道:「我跟云袖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

剑君言道:「这麽多年,你还不能放下吗?」乱世狂刀应道:「前段时间,一名萍水相逢的朋友也曾为此感叹,但乱世狂刀的心中,只容得下慕容婵的身影。」

「喔!使哪位朋友?」剑君好奇地随口一问。

「九曲邪君。」乱世狂刀说出那名萍水相逢的朋友姓名,但见剑君神情古怪,问道:「你也认识他?」

剑君苦笑说道:「因为误杀灭轮回,被他打得飞上青天看明月,你说呢!」乱世狂刀点头应道:「的确有熟到。」

第一百八十二话 獠牙

死幻楼城的阵势消解,九曲邪君看威胁尽去,随即收起鬼阳刀,但也不甚急忙地缓缓踱步进入邪能境。www.65txt.com

「瑶琴长老、两位法王,好久不见。」九曲邪君兴致极佳地向瑶琴巧韵等三人打了声招呼,瑶琴巧韵心如明镜,知他所想,言道:「九曲邪君,你要重新称王。」

九曲邪君直视三名长老,言道:「邪能境内强者为尊,相信我的做法,三位长老当无异议才是。」失了诛心术的牵引,罗修王已不若以往遵从阴阳师,但基於邪能境自古传承的条规,他还是出言说道:「能夺邪能境,你之战略确实高明,但未胜过阴阳师,无法证明你比他更加适任邪主之位。」

九曲邪君言道:「法王说的是,既然如此,本邪君就在此静候阴阳师回来,再一分高下。」说完便大棘棘地坐上主殿的宝座,血断机心思剔透,明白阴阳师久战疲惫,而九曲邪君气完神足,两者高低立时可判,於是拱手说道:「恭喜邪君复位,还望批准在下致仕。」

九曲邪君笑道:「你想离开?」血断机答道:「阴阳师於我有救命之恩,虽用异术影响吾之心灵,但也未成危害,在下不能为你效力。」

九曲邪君点头说道:「既然阁下有此想法,本邪君也不勉强,倒是藉你开道潜入邪能境,我还要跟你说声失礼,血断机先生你就请吧!」九曲邪君豪爽答应,丝毫不以为忤可见气度,而血断机也一如所言,直接离开了邪能境。

随後医魔上官阴跟黑白郎君也领着上官寻命跟三魔灵,会合了海殇君一起进入邪能境,并带来一名邪兵传达军报:「阴阳师与三传人在平山顶两败俱伤,阴阳师下落不明。」听完此语,三名长老与在外的五部众均明白阴阳师大势已去,各自垂头不语。

但九曲邪君深谙内中不对,以阴阳师的个性,如此排布定有後手,目望几名智囊,摸着下巴开始试想他会有何动作。

这时帮助九曲邪君打开死幻楼城阵式的大功臣东无君也要告辞,言道:「助邪君解阵,我已还了救命之恩,容东无告退。」

九曲邪君正要开口,中无君却先说话了:「不知东无先生日後有何打算?」东无君沈吟一会方道:「我想弄明白,那天明明先座气急败坏要找沐流尘算帐,最後怎会甘於投效沐流尘?也许将往冥界天岳走一遭。」

「恐怕结果不如人意啊!」中无君直指他将失败,东无君素知四无君谋算之能,眼前之人虽只是化身,但也不禁信服三分,只是问道:「中无君之言,是何意思?」

中无君解释道:「沐流尘心思阴狠,算计甚深,阁下若去必为策衍先座强留,若能探出个因果,沐流尘能败先座,岂不能诛杀阁下?不过落得一场空。」

东无君听他说得有理,叹道:「唉!若真如此,也就算舍命回报先座一场教导之恩。」东无君平日行事精算计较,唯有对策衍先座的启蒙教导恩情舍之不去,因此中无君打蛇打七寸,专往这事上头做文章,言道:「与其空做无用功,阁下何妨留在邪能境。」

「这样岂非与先座为敌?」东无君也知九曲邪君等人与沐流尘势成水火,双眉一拧,中无君笑道:「非也,我们是与沐流尘为敌,并非与策衍先座为敌,有你在此,看在你的颜面,我等对上天岳大军时,可以暗中保住策衍性命,让你们师徒团聚,若是阁下离开,战场上刀枪无眼,会有何样结果我等也是难料啊!」

中无君这话软硬兼有,既有策衍先座的性命引诱东无君投诚,也拿他的死活威胁东无君效力,妙的是策衍先座远在冥界天岳,但中无君以三分缝、邪能境的势力当担保,使这番说词通盘讲来竟显得十分有力,令东无君不得不驻足思考。

半晌後,东无君略微顿首说道:「你说得有理,东无君愿为邪君效力。」中无君执他之手言道:「既然一殿为臣,你我以後就是同僚了。」殿上的九曲邪君见中无君又拐了员大将来帮手,难免露出一丝浅笑。

离开平山顶後,身负内伤的女阴阳师颠颠倒倒地独自行走在山间小径,逐渐朝他监禁嗜血人形师的地点前进。

「就是这里。」女阴阳师转动石叩,打开山洞密门,只见嗜血人形师枯坐在一块圆石上,三种法咒成三角将他包围困住。嗜血人形师带着自嘲语气说道:「阴阳师,是你,又想拿我什麽部位去实验?」

女阴阳师道:「我今天是来放你走的。」嗜血人形师险些以为自个听错,掏了掏耳朵再问一次:「你说什麽?狠毒如你,居然会要放我走,是天降红雨、地涌蓝泉吗?」

女阴阳师闷哼一声,言道:「你看不出来,我身负重伤吗?就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嗜血人形师正色问道:「是谁有本事能将你伤得濒死?」

女阴阳师言道:「九曲邪君进步神速,实在令人惊骇,六祭归元、无窍之躯,非是常人可以破解。」

「原来是他。」人形师恍然大悟说道。女阴阳师气息短促,自知所余时间不久手掌一放,樱花如雨飞散,登时松解镇压住人形师的法咒,随後仿若劲力用尽般颓倒地上。

「阴阳师,你终究是属於我的。」嗜血化的人形师露出两颗雪亮的尖牙,下探至女阴阳师粉嫩颈部,温柔地咬上一口,在享受她鲜甜血液的同时,也将自己身为嗜血者的能量散发到女阴阳师体内将之感染。

砰然声起,厉掌贯穿人形师的胸口,余劲将他震开数尺,阴阳师极体刷地出现在洞口,右手轻招女阴阳师顿时化成无数光点散飞进极体身上,「利用化身吸纳嗜血之能,便能避免本体为你所制,同时坐拥嗜血者不死之身,人形师,我这算盘打得如何?」

「妙,非常之妙。」人形师才刚利用不死之身恢复身形,阴阳师的法咒已然二度启动,又将人形师牢牢困住。

「你就好好在此深思,人形师始终不如阴阳师的原因吧!」阴阳师冷言嘲讽一句,随即掉头离开,为对付九曲邪君重夺邪能境,再布一局。

阴阳师走後不久,蓝色花瓣忽然充斥整个山洞,嗜血人形师见状大喜,「三代,你来了,哈!哈!阴阳师,我要你追悔莫及。」感应到嗜血人形师的三代人形师悠然现身场中,将手中的蓝玫瑰掷出运化魔法刺藤缠绕三角法阵。

三代人形师言道:「才把盼梦圆送去紫宫世家,就感应到你的消息,二代,你真是不让人清闲。」

「快将我放出,你我联手对付阴阳师。」嗜血人形师着急地催促,但三代人形师却是不甚紧张,答道:「一旦破阵,阴阳师立有感应,马上就会来找我们交手,这样的游戏不好玩啊!」

嗜血人形师听出三代话里有话,心生狐疑问道:「你想做啥?」尽管透着面具,三代人形师仍然散发出一种冷肃的气息,说道:「不为祸皇效忠的人形师,该留在世间吗?二代……」三代人形师双手一摆,刺藤悄然从术法的间缝穿入,插进嗜血人形师的体内,嗜血人形师惨叫一声,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功力精元开始被刺藤吸收。

三代人形师享受着将二代人形师,不老城太宰逐步吸收强化自我的痛快,一边伸出左手,掌心向下把嗜血者的毒素悉数排出,虽然丧失不死之躯,却也让自己保证不会沦为嗜血者的一员。

一切完成後,三代人形师将刺藤收回,法阵之中空空如也,完全未惊动阴阳师,身为世上独一无二的人形师,含笑说道:「阴阳师,这一场游戏毕竟将至终结。」

邪能境中,重新入主的九曲邪君势力大致进行整顿後,已经步上轨道,只是以瑶琴巧韵为首的阴阳师旧部依然保持着中立立场,并未投效九曲邪君麾下。而九曲邪君也不敢贸然把三分缝的人员迁入邪能境,以免不利。

「看来阴阳师若不败亡,是没法折服他们的。」九曲邪君跟中无君、海殇君在大殿议事时,谈到这点仍不免感到棘手,偏偏阴阳师又下落不明,使他们无法斩草除根。

「对了,流川飘渺如何处置?」九曲邪君问向海殇君,他应道:「一如问侠峰其他人,关在地牢住两天,再让他离开。」九曲邪君点头说道:「这样也好,要放他离开前,让我与他见上一面。」

「好。」海殇君应承说道,这时神堪鬼斋忽然快步跑入主殿,九曲邪君见他紧急,遂言道:「神堪鬼斋发生何事,瞧你慌张的。」

神堪鬼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是……战书……」随後才又补充一句:「是阴阳师的战书。」

九曲邪君听说是阴阳师的战书,接过来看,只见内中写道:「三日之後,与君一会,镇龙道上,生死相约。」下方属名阴阳师。

「以单挑决胜负,这不像是阴阳师的风格,他在打什麽主意?」九曲邪君看完这简短的十二字,便向在场的中无君、海殇君跟神堪鬼斋询问他们的想法。

三人还没开口,另道声音由千里之外传入:「我明白他的主意……」

第一百八十三话 日出东方

风沙莽莽镇龙道,战云密布显弓刀,双峰鼎立分西北,谁来为英我称豪。(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手持阴阳师所写的战书,九曲邪君悄然登上西方道口直视独立北边狭关的阴阳师,两人冷冷对立,皆是一脸森肃。

阴阳师开口便道:「对邪能境的王权,你我是以武争开始,不料仍是以武争结束。」

九曲邪君做出一副想当年的神情,言道:「明知本邪君以武力见长,阴阳师,选择用武功决胜是你的错误。」

阴阳师想起昔日武决经过,哑然失笑道:「邪君词穷了,居然照搬当日旧语。」阴阳师跟九曲邪君明明是将判生死的一对敌手,这时却像是老友般闲谈。九曲邪君双眼微眯,说道:「当年啊!你已跟鬼隐阴阳双修好一阵子,我却才刚练就六祭之术不久,想来也是近五百年前的旧事了。」

九曲邪君顿了顿,言道:「现在我是否该说,那日开启战局的言语?」

阴阳师油然说道「我并不介意,再听邪君你说一次。」

九曲邪君仰望天边一角,说道:「还有人等我赶回家吃饭,多言无益,比试开始吧!」九曲邪君身形飘起,一拳直接轰向阴阳师面门,喝道:「斩神焰。」

出手第一招便拿出邪之诀的强招,阴阳师脸色未变,双手合拢胸前,十指巧妙变换如花绽放,正是结合术法的极端杀招,「樱杀」。

至冷邪焰对上满天花雨,两招绝式似幻疑真,气劲在半空连传噗哧爆响,引动山摇地动,足以震撼武林的招数,在两大强者的对战中,竟只是充当试探的起手式。

起始一招互相试探,阴阳师与九曲邪君瞬间拉近距离,由镇龙道的两头前扑,直至相隔丈许才停下,随後再度出招,这轮强攻再不留情,两人奇功绝艺层出不穷,九曲邪君身负武痴、邪帝绝学及自创的邪之诀,刀掌并用神威赫赫,但阴阳师也不弱於人,学兼邪能、正一、东瀛三家,阴阳魔功威力惊人,由日出之刻开战,拳来脚往间半日已过,日沈西山寂然入夜,但两人的对决才正要进入高潮。

「此为本邪君新创之招,阴阳师乃武学大行家,还请指教了,邪之诀、三殛学、形武贯邪。」九曲邪君迅疾无伦地扑前发拳,拳上气劲衍生「武」字,但随着越发接近阴阳师,武字同时扭曲生变,演为「邪」字,拳劲变换之间,引动四周凝缩,怪异至极。

「好招式。」阴阳师赞许一声,以右脚为轴心,离地旋身,左右掌心分别吐出阴阳二气,以互斥之道合成冲击波,喝道:「邪能绝式,邪元爆。」阴阳师双手乍分又合将这股波流推向九曲邪君,朝他的拳劲迎去。

砰地一声,气劲猛然对轰,阴阳师的「邪元爆」首先将九曲邪君震得身子一晃,但九曲邪君手中邪字竟又逐渐流转变回武字,拳力绵延不绝,硬将「邪元爆」的浩瀚内力全数击散。

「阴风泣月掌。」阴阳师抓准机会,右掌撮指如刀,顺着拳路反击,疾刺九曲邪君小腹,尽管九曲邪君有十足把握可以凭着一身修为硬捱阴阳师这掌,但「阴风泣月掌」毒名在外,使九曲邪君不敢有丝毫大意,摇身化出肉灵灭轮回以「三葬贯邪流」迎击。

这道肉灵乃是九曲邪君炼化四无君的肉灵道伐无君後又结合灭轮回的精元所化出,大战之刻他不敢分心操控化身助战以防一心多用导致有失,就跟阴阳师也未拿出男女双化身一般,所以九曲邪君一击成功,旋即收回肉灵抽退,避开阴阳师的掌锋。

「换我主攻了,阴阳变、破冥指。」阴阳师洒然一笑,身卷如红云,连施数十种手法,甚至蕴含正一天道的天雷法指、千叶流的波流指,一指前戳,指风完全笼罩九曲邪君,气劲不停流走变易,令人防不胜防,显然这才是阴阳师压箱已久的真功夫。

「这一指,变幻莫测,但是……古来有云,一力降十会啊!三殛学之二,邪流并武。」九曲邪君臂生邪雷助威,直冲天际搅动黑云急旋,导下一柱日光照在九曲邪君天灵之上,拳功内含双重气劲,既然阴阳师指法流变,九曲邪君拳招亦变,好应付他那鬼神难料的指力。

「好机会!」就在指拳将交之际,阴阳师嘴角斜扬,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变指为爪,五根指头一把抓住九曲邪君的拳头,直接承受刚猛拳劲的冲击,内力同时转变性质,言道:「烙骨大法、天人同归。」

阴阳师催动法咒,促现法骨,反转劲力方向,产生极大吸力,同时「阴阳变」之招亦为呼应,创出诡谲气场以两仪运化之道勾动九曲邪君体内的经天子法骨共鸣。

「出来!」阴阳师大喊一声,顺手拉扯,竟将深植九曲邪君皮肉之下的骨灵直接抓出,使他功力顿泄两分。九曲邪君快速应变,祭起武痴绝学:「天外刀。」掌刀直劈阴阳师。

阴阳师的主要目标就在破他六祭归元,仓促回掌接招力道不足,登时让九曲邪君一刀震得整条手臂连肩麻木,身如往右弹开,喷出一蓬血花。

「准备半日,你就是为了这一招。」九曲邪君看见自己的法骨遭阴阳师拉出,已经了解他的想法。阴阳师淡然说道:「不先破你无窍之躯,於我大不利。」

九曲邪君注视眼前强敌言道:「但中我一招,所受内伤恐怕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治癒。」

阴阳师傲岸说道:「不妨一试。」他冷叱一声,左掌疾向前击,横过半空朝九曲邪君面门印去。九曲邪君蓦地腾起朝阴阳师这掌拍去,两人几乎同一时分凝定空中对掌。阴阳师显然未盘算到九曲邪君纵然失去骨灵,功力依然强横若斯,倏地後仰翻身卸去他一掌之力。

空中的九曲邪君以弧线加速飞落,重拳如雨朝阴阳师砸去,并将时间算得恰好,就在阴阳师双足触地同时,左拳劲力正好袭体。

阴阳师全身上下皆遭九曲邪君拳劲锁定,避无可避,双手各自回旋生力,尖声说道:「阴风双斩。」阴阳师不借外物,操动两道环形气刃一斜一直劈向九曲邪君。

但九曲邪君拳劲至刚生柔,就在拳力跟气刃交加时,竟顺其转动,翻身安然落地,阴阳师乘机追击,把两道气刃合成阴厉绝掌往九曲邪君的胸膛打去。九曲邪君往右略移,臂向外弯随後一拳强袭硬撼他这掌,阴阳师显是真力不继,不愿跟九曲邪君硬碰硬,一个翻腾堪堪闪过这拳,手掌改使柔缠招式,移上九曲邪君的拳头上借力使力,撞进九曲邪君怀里,同时模样乍变,换成女阴阳师的相貌。

银色利芒刹时亮起,女阴阳师张开嗜血獠牙一把咬上九曲邪君的项颈,正要吸食其血液时,却意外发现九曲邪君体内竟是空无一物。

「很意外吗?」九曲邪君双手如铁箍抓紧女阴阳师手上脉门,锁住她的功力,使她无法动弹,也是不让她有变回极体的机会。

九曲邪君悠然道:「本是保留来对付嗜血者,方迟迟不补足血灵,没想到竟成捕捉你的最佳陷阱,阴阳师,你想透过嗜血之能控制我,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女阴阳师挣扎地问道:「不可能,若非六祭归元,你的肉体怎能这般强韧?」

九曲邪君答道:「曾学於正一天道,不明白神兵血祭,也能大大提升肉身的强悍吗?」耳闻「神兵血祭」四字,女阴阳师刹时明白了一切,言道:「你不是九曲邪君。」

「可惜,这是只有死人才能明白的秘密。」九曲邪君紧紧抓住女阴阳师,静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昼夜交替,鸡鸣司晨,日轮缓缓由东方浮现,稀薄的日光射在女阴阳师身上,竟是前所未有的剧烈刺痛,九曲邪君道:「阴阳师,你可曾想过,每日能见的太阳,居然有朝成为你的勾魂镰刀?」随着日光透出云层,女阴阳师的血液开始倒流进九曲邪君之体,一身精元也逐渐涣散。

「如果你我公平一战,你未必能胜过我。」女阴阳师不甘愿地说道,九曲邪君认同说道:「确实,以阴阳师之深不可测,九曲邪君没有必胜把握,可惜你选择的终是机关算尽的王者之道。」

「啊!」女阴阳师发出一声惨叫,火热的阳光有如黑白无常冰冷的枷锁带走了一代枭雄的魂魄,九曲邪君缓缓吸收她飞散的精元,但在此时却也有人意图分一杯羹。

人形师算准时辰,快速抢入要夺阴阳师流散的精元,不意被九曲邪君手一招,被阴阳师拉出弃置地面的经天子法骨,霍地站起变回骨灵经天子的模样,点地飞起趁人形师不备,出掌把他逼退。

时差一步,阴阳师全身精气神已然全为九曲邪君吸纳,经天子飞掠後撤,回到九曲邪君体中,六祭尽全,功力再强三分,邪能境传说中的无窍之体首度面世。一股强大的邪力冲上烈日,尽管日出东方仍使天地再暗一刻,才重放光明。

远在云渡山的一页书还在跟伏龙先生商讨诡日传前册内中奥秘,但仍可感应到这股亦正亦邪的不世邪威,了望镇龙道方向,讶道:「这股气息是……」

叶口之间更在天外,但在邱霍蛉叶正精心安排他每一步计策该如何实行时,亦受到这股可撼日月的邪气,一时沉吟半晌。

人形师有心试探此时九曲邪君的功力如何,以疾如电光的高速欺向九曲邪君举掌作势要打。

九曲邪君随手一抬,直接抓住人形师的手臂,反手一拗将他压落地面,沈着言道:「人形师,九曲邪君不是你游戏的对象,游戏结束了。」说完,便迈开步伐往邪能境回去。

而在邪能境之外,一名背剑僧人不说来由直接闯入,寻常兵士不是对手全被打得人仰马翻,也亏这僧人面冷心慈,手下极有分寸,因此有伤无死。

医魔上官阴跟中无君等人接获通报,连忙点齐人马,赶至关口阻拦,那僧人见到邪能境大批人马来到,开口就问:「九曲邪君何在?」

医魔上官阴出面问道:「敢问大师名号?找寻邪君又有何要事?何以动拳出腿打进来呢?」

僧人双掌合十,躬身说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贫僧佛剑分说。」

第一百八十四话 天启之日

「一如邪君所言,这就是你在鬼楼之中偶然得到的奇书。www.65txt.com」佛剑分说翻开九曲邪君递给他的诡日传下半册,直接看向最後一页,却是未写完的残篇。

只见书中写道:「第七年一月,雅僧佛公子,本名弦知音,学海无涯前任教统,经往圣留迹证实乃灭轮前贤众天托世肉身,为转天时之变,挽救世情,素续缘、伏龙先生四处串连正道幸存高手,於天雪山祁愿亭,静待天启之日,回返鬼楼崩塌之时。」

七年之後,天雪山巅,伏龙先生等人护持雅僧佛公子避过敌人的追查,匆匆登上祁愿亭。山下,佛剑分说独自应敌,不消片刻已经杀退最後一批追兵赶上跟众人会合。

大红袍关心挚友安危对佛公子说道:「距离天启之时,只剩三个时辰,众天灵识即将回归,大师好生休养吧!」雅僧佛公子自明天命,应承一声便入亭打坐回元,由素续缘在旁相护。

在佛公子入定之後,道隐凤凰鸣才启口说道:「众天灵识回归,恐怕犹有难处。」伏龙先生应道:「前辈是说,未来之宰可能联合天妖来犯。」

卧佛说道:「天启之日的奥秘已然外泄,未来之宰不会放过这强悍的受力。」蔺无双忧心地说:「如此一来,大师岂非相当危险。」

大红袍道:「那更该集合众人之力,促成天启成功。」卧佛点头说道:「此乃该然,绝不能让好友的一片苦心全部白费。」

伏龙先生见凤凰鸣若有所思,向他问道:「道隐前辈可是有所定计?」凤凰鸣答道:「入度不转轮之法,众人皆不明了,难说一般阵法是否会造成干扰,但为防万一,我方就以现下实力,采用兵法中八门金锁阵的套路,以正四方搭配偏四方护守大师。」

卧佛问道:「好友认为,人手该如何调度方好?」

凤凰鸣折枝为笔,划地书写,将佛公子写在正中,言道:「佛公子居中,正东由我顾守、正北为卧佛,蔺无双守正西,佛剑守正南,大红袍跟伏龙先生分守东南、西北、羽人非獍与燕归人则顾守东北、西南,互相照应。」

伏龙先生见凤凰鸣安排妥当,言道:「前辈的安排甚好,素续缘便留在中央,护持雅僧大师,也为天启之时多做安排。」言毕,众人便依照凤凰鸣的安排各自前往自己所在的岗位。

佛剑也抽空跟凤凰鸣言道:「为防万一,入夜之後,雷迪与嗜血族的残兵也将由东方进行突击,道隐可以妥善利用。」凤凰鸣应道:「如此甚妙,但希望这战不会拖延至夜晚。」

就在八门金锁之势成形後,苦灭两境八大高手分立八方守住佛公子,三个时辰後,蓦地天闪万道金光,清雅坛香四逸,雅僧佛公子抬头上望,目睹异象降临,对素续缘交代道:「我的天命将至,这个只剩希望的世界,全赖徒儿你了。」

圣气瞬间聚集,照亮佛公子周身,雅僧佛公子只是低头诵经,将真气内力压到最低,静待众天灵识降下。随着众天灵识飘落,圣气如甘霖降世,四下草木皆回春,佛公子脑中众天的一生经历就像跑马灯般一幕接一目幕历历在眼前,而他的功体已然接近空无,意识也处在混沌之间。

就在关键时刻,现场风云撩乱,八路烟尘代表八路强敌袭来,「吾来自未来,毁灭过去,开创现在!久违了,卧佛一枕眠。」天开一角,殒星相伴,初次现身苦境的灭境邪灵雄主未来之宰,在灭境掌轮卧佛身前露面。

「生受罪,死带角,命中决杀!孽角,凤凰鸣,你不可怨我。」灭境最强邪种意欲抢攻凤凰鸣所守区域,凤凰鸣看是孽角,叹道:「你是何苦呢?」说完凝神静待敌手出招之刻。另一边,大红袍阻在神患面前,绝不让他耽误好友众天回归。

「五浊恶世,六罪度灭,妖浪咒海,吞没菩提。」、「挚电空冥,宝剑如青,人间震厉,天降神灵。」未来之宰手下两员大将如风似电由东北方进攻,似妖似佛的灭境邪僧妖溺天与形若锺馗的左狱判官两人联手合击羽人非獍。

反观羽人非獍以神刀天泣将六翼刀法发挥到极致,刀锋挥洒自如,步法灵动宛生六翼飞驰,采游斗战术将妖溺天与左狱判官缠住,并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经纶。」现身伏龙先生面前者,竟是同窗十余载的学海新任教统饶悲风。伏龙先生见到是他,不禁叹道:「除去太史侯与东方羿,透过天妖的帮助,你终於顺利当上学海之尊。」

饶悲风轻声笑道:「曲怀殇,你可知,你将被新生的儒教除名。」掌锋一扫,气劲直扑伏龙先生,曲怀殇挥动宝剑荼靡斜断同出一源的儒教掌功。

「天魔娆佛,意马莫纵,念等本空,戒念近道。」璎珞耶提口诵诗号,面容却浮现妖纹斑斑,燕归人提起圣戟神叹,就待一战。璎珞耶提双掌合十,高声言道:「少侠,早日皈依新世佛门,方能永避轮回之苦啊!」

「妖僧,下地狱向佛祖忏悔吧!」燕归人曾闻万圣岩乃因眼前这名小人所败,神叹直挑其咽喉。璎珞耶提故作感叹,摇头说道:「不明新世佛理,身受阿鼻之焰领悟来。」双掌合印前推,一招「阿鼻之焰」顿生无形,透明邪火由地窜出。

过往红楼剑阁之主曌云裳,镇阁神器岁月轮在手,独力挑上佛剑分说,意念疯狂之姿,剑锋回转无常,「春去无回」刹时发动,无数妖魂怨气随之涌上,佛剑不由分说横挥佛牒,化佛气为梵雷,跃起使出一招「梵雷斩业」,两剑强碰於半空,曌云裳力道不如佛剑分说,立时落地,连退三步。

「好蛮力。」曌云裳运使身上妖气入剑,一时剑上青芒剧增,同时她也发出诡谲刺耳的笑声。佛剑分说言道:「施主假剑阁盛会尽诛来人,又自灭剑阁投奔天妖,杀业深重天所难容,佛牒之下不容情。」

「佛牒,旷世难寻之名剑,但能比得上岁月轮吗?」曌云裳轻挽手中宝剑,有意跟佛剑分出高低谁属。

朝蔺无双攻去之人,则是受到妖魂魔化的奇峰道眉赭杉军,昔日玄宗四奇之冠,今朝天妖四将之魁,手持撼宇妖剑,锋冷心沉。蔺无双与苍相熟,自知玄宗人物,看到来敌是五形俱失的赭衫军,悲痛道:「你,还要为虎作伥到何时?」

赭衫军挺剑斜指,妖异笑声充斥四周,言道:「超脱之人,那能明白沈沦者的快意!一剑动神威。」赭衫军甫上场便拿出极招猛攻,蔺无双回手祭动明玥,喝道:「剑式、白云无尽。」剑气化云流汹涌不绝,但玄宗秘式同样非同小可,撼天剑气破空长啸,两招交击之时,引动大地一阵晃荡。

天雪山东边的玉柱峰上,姬孤穷随着天妖来到山腰,目力直接可望及祁愿亭中的雅僧佛公子跟素续缘。姬孤穷欠身向天妖问道:「不知妖皇有何吩咐?」

天妖了望战局变化,沈着说道:「以双回风转的射术,分从东北、东南两方射出一箭。」

姬孤穷好奇地问道:「妖皇不打算亲自出手吗?」天妖狂然一笑,言道:「众天一人究竟可以如何扭转乾坤,本妖饶富兴致,打乱战局是试探众天之能,也是欲观未来之宰有何手段应付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天妖暗示的言语,姬孤穷心领神会,随即抽出两箭搭上弓弦,施展轻功离地丈许,待觑准目标後,放手射出,喝道:「双回风转。」离弦双箭,一左一右偏离直线轨道,迂回射入战场。

神患飞身出掌使动「神之忧」,大红袍回步散发一身邪能,气运双拳,用上邪灵武学,啸道:「邪源极破。」出招同时披散一头绿发,强抗神患极掌,就在两人拳掌相接力斗内功时,一道暗箭冷不防地射入,立时贯穿神患与大红袍的胸膛。

而在妖溺天与左狱判官合作力敌羽人非獍时,另外一箭穿风而来竟是直接钉入左狱判官的头颅,妖溺天一下惊疑,羽人抓住他分神瞬间,八翼同开,疾迅无伦地一刀斩断妖溺天的首级。

两处战场生变,正与孽角力战的道隐凤凰鸣,眼神一个示意,身化火凤冲天之势,喝道:「凤舞九霄一羽毛。」孽角也不示弱,双犄耸天入云接引无限黑暗,凝邪力成邪兵,正是诛神之招「黑之极」。

凤凰鸣、孽角两人同时运动绝招,双眼看向身前目标,招式祭起,一声惊啸,「啊!孽角你……仇天监之未来式。」凤凰鸣、孽角掌力同时往正与卧佛交手的未来之宰打去,他及时应变分手另使强招相应,但卧佛的佛门正功也非易与,未来之宰支撑不住,无奈抽退。

未来之宰方闪身欲避卧佛、道隐、孽角三方夹击,却忽感腰间一阵冰凉,原来羽人非獍亦出刀助阵,以超凡身法抢攻,一刀由侧刺入。血如泉涌的未来之宰连忙挥掌震开羽人,但越使劲,血也流得越快。

一旁山上的天妖见此战况,反而乐得抚掌长笑,同时众天灵识已入最後合身阶段,就在天妖想看看众天是何等人物时,殊不料众天灵识竟未入佛公子体内,反倒朝素续缘身边聚汇。

「众天老鬼想牺牲自己十世禅功,打开时空裂缝,引领素续缘回到过去,可恼啊!」天妖看出个中玄虚,心知中计,原来天启之日,众天回归可抗天妖等云云,不过是凤凰鸣与伏龙先生故意放出的流言,内中半真半假,再加上意图致众天於死地夺取入度不转轮的未来之宰前来商讨合作,终使自己误判天启之日的真正用意。

想通前因後果後,怒火中烧的天妖旋身腾起,就朝大红袍、神患双双毙命的东南方空门袭入,「妖乱天地。」天妖直接使动天妖屠神法第八式,瞬移百里朝素续缘冲来,要将他击毙掌下。

「雨降万象浑沌灭。」一直垂首伪作意入虚无的雅僧佛公子突然暴起,运转无定三绝最终式,力斗天妖,只见雅僧一身圣光璀璨,掌劲生风,掌风回云,内力结合圣光引发变化,转云行雨,夹带宏大正气,直摧天妖一击。

「妖乱天地」一招,倒转八方乾坤,在天妖全身施为下,有如末世黑洞吞噬宇宙万物,天妖尖啸之声直如子夜鬼哭,两股巨力相交,筋骨爆碎之声劈啪响起,雅僧佛公子终为天妖所屠神人之一。

「绝不可让天妖阻扰计画。」身处正南的佛剑分说眼见道隐、卧佛等人尚不及回防,自知道隐让他镇守南方之因,拼着硬受曌云裳一剑刺入胸膛,反手一招「大轮天指」击爆曌云裳天灵,手持佛牒冲前阻拦。

「天妖,你的对手是佛剑分说。」佛剑分说护在素续缘身前,而众天灵识也终於成功开启了空间裂缝,佛剑分说同时手结智拳印,化出「往向佛印」力阻天妖。

「佛剑前辈……」素续缘还有一分犹豫,佛剑却不让他耽搁半点时间,大手一推直接将素续缘送入空间裂缝,言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逆天改命,全要靠你了。」就在素续缘的身影消失在空间裂缝之际,天妖也已突破往向佛印,沈重极掌隔着佛牒打中佛剑,将他震得五内如焚,但佛剑依然不退,咬牙拼前,喃喃言道:「绝不能,让你坏此大事。」

这时道隐、卧佛跟羽人非獍、伏龙先生也都赶来守护空间裂缝,誓死不让天妖阻扰天启计画,众人心中皆守一念:「逆天改命,不由分说。」

第一百八十五话 满路荆棘

叶口之间里,邱霍蛉叶位高权重另坐右首,身边还有一名小侍忙里忙外用个小泥炉暖酒,不时送上给他饮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九幽则是坐在大位上望着阶下的王隐夸赞道:「王隐,你这次利用夜明峰吸引出多数武痴传人的计策成效斐然,可算上一功。」

王隐不卑不亢地欠身说道:「多谢幽皇夸赞,不知这可否当作王隐晋身之功?」听他再提升任执首之事,九幽话题一转,说道:「这倒不忙,国师另有一计,只要你妥善完成,傩叶部执首之位便非你莫属。」

王隐随即转向安坐一旁的邱霍蛉叶问道:「敢问辅权,还有何事需要王隐效力?」见他建功心切,邱霍蛉叶目透寒光,说道:「全歼武痴传人,这场功劳足够让你与我并肩而立。」

王隐心下一惊,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向邱霍蛉叶问道:「不知辅权有何妙计?」

邱霍蛉叶油然言道:「牺牲一座幽舻,换来全部武痴传人的覆灭,你说这笔交易划算吗?」王隐闻言知意,言道:「辅权希望我透过沐流尘召集夜明峰出现的武痴传人登上我方精心设置的陷阱。」

邱霍蛉叶点头笑道:「不错,他们将会登上一座满是火药的幽舻,武痴传人不明驾驶幽舻之法,只要你登上求生艇先走一步放出讯号,我们随即引爆幽舻,任他们有大罗金仙的能耐,也无法在躲过爆炸与万丈悬崖这两道杀关,更何况还有叶口月人其他幽舻的补杀,你有胆识完成这项任务吗?」

「好一条毒计。」王隐心中骇然,却不敢稍露半分忧色反而将此事应承下来,说道:「有何不可。」

邱霍蛉叶放声笑道:「老夫果然没看错你,你实在是难得的干才,放手去做吧!十天之内我希望看到成果。」

「何需十天,王隐七日後便来回报成果,请。」王隐告辞下去,便要再入苦境寻沐流尘商讨此事。

目睹王隐离开叶口之间,九幽才向邱霍蛉叶讨教道:「王隐是否内应尚在五五之数,国师可有把握?」

邱霍蛉叶应道:「若非断言他是内应,吾又岂有此计,这一策定让武痴传人四分五裂,大败亏输不可。」

九幽看他智珠在握,也想通邱霍蛉叶跟王隐所言并非真正的计谋,言道:「看来国师另有妙计。」邱霍蛉叶洒然笑道:「叶口月人迟迟未入中原,需要一个好藉口。」

这时一名小兵入殿禀报,道:「启禀幽皇、辅权,北川炼传书求见。」

「拿过来。」邱霍蛉叶接过北川炼传来的书信,大致阅毕後言道:「北川炼约我两天後在无风林一会,看来叶口月人迟迟未入中原使人心焦了。」

九幽亦道:「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要让我等利用,国师该好好把握这机会才是。」邱霍蛉叶应道:「老臣理会得。」

邪能境中一同阅毕诡日传下半册的佛剑分说不禁对九曲邪君提出几点疑惑:「依邪君所见,书中内容真假如何?」

九曲邪君答道:「头页写说,我被困鬼楼,但实际上我并没受困,这一点是我早先怀疑不信的原因,但看到最後一页,素续缘利用天启之日重回鬼楼开启之时,使我不禁怀疑,也许现在已经是个被改变的过去。」

佛剑分说点头说道:「看来邪君对书中言语是抱持信任态度。」九曲邪君不否认地说:「确实如此,可惜我所得之半本,乃是天妖乱世的後半段,对於大势走向甚不明白。」

佛剑另有一事质疑:「书中另有说到嗜血者为西蒙之仇,协助中原抵御天妖侵犯,而嗜血者之首名唤因陀罗……」听佛剑分说提及这事,九曲邪君亦道:「对此,我也十分好奇,据我所知,嗜血者能称王者之身的人只有三个半。」

佛剑分说质疑道:「三个半?」九曲邪君解释道:「据我吸纳阴阳师後,得到的嗜血者情报,嗜血者分为血堡、闍城两大派系,闍城皇者西蒙,以及他日後希望培育的传承邪之子;血堡教父茶理王,其子四分之三则是不完全的嗜血者,另负驱魔人的血统,故只算半个,此外稍次一线则是冰爵提摩。」

佛剑分说道:「看来邪君对嗜血者很是熟悉。」九曲邪君不愿说是後世看过剧情,解释道:「锁住血脉让阴阳师无法完成初拥仪式,反倒利用日光将他消灭,同时他的一切精元记忆也全为我吸收,此乃嗜血者资讯的来源。」

佛剑分说不疑有他,只是问道:「如此一来,邪君可是成为了嗜血者的一员。」九曲邪君摇头说道:「本来我也以为自己会跟西蒙一般成为不惧日光的嗜血者,幸亏我并无血液让阴阳师感染,所以并未彻底吸收嗜血族不死之身的能耐,只是强化身体组织修复的能力。」

佛剑分说顿了顿,续道:「西蒙、提摩,依照邪君所说姓名,嗜血者的命名该是来自远西一方,这名因陀罗便令我更加好奇。」

「大师何以对这名号这般执着?」在九曲邪君猜测,这因陀罗可能如提摩、豻邪一般只是个嗜血族的大公或长老,不解佛剑分说怎会如此在意。

佛剑分说言道:「因陀罗,即为佛家所载的帝释天,乃天上人间秩序的维持者,亦为沙门护法神之一。」九曲邪君言道:「大师的意思是,这名因陀罗可能是出身中原的佛者。」

佛剑分说点头说道:「我确是如此猜想,此人可能利用与邪君相同的方式,吸收了一名王级嗜血者,从而当上嗜血族的首领。」

九曲邪君喃喃言道:「这就难猜了。」在後半部中已经有许多高僧的姓名不见,诸如静琉璃菩萨跟万圣岩的一步莲华、摩诃戒者、善法天子及西佛国的小活佛梵刹伽蓝、磋峨佛子等佛门高人均不见踪影,也都是可能人选。佛剑分说则是分神想起尘封过往的一段记忆。

那日先师天佛尊将自己找去,言道:「吾之涅盘时日将近,未来领导神渊佛镜之人,吾希望是你。」

佛剑自知法愿,答道:「论宏法救苦,我不如师弟无染空藏,而吾之所愿,也非在此。」天佛尊叹道:「以杀止杀,非是净空地狱的最佳法门。」

佛剑分说应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愿天下罪业尽归於吾,无间阿鼻之苦,唯我独受。」

天佛尊道:「你所选的这条佛路,将是艰苦难行。佛剑分说则是心意不改,说道:「堕入无间,吾无悔。

天佛尊却是担忧弟子受世人非议,藉由一句反问提点他道:「比丘杀人,如何解释?」佛剑分说道:「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九字出口,竟是心意坚决,不睬世人如何看待,只以本心相应。

既然如此,天佛尊也无多加阻挡的道理,只能尽力帮助爱徒,凭空化出自法藏论道获得之佛牒,言道:「你既有此宏愿,吾赠你佛牒,赦你无杀生罪,吾赐你法号佛剑分说。」

接过佛牒,佛剑分说知是师尊拼着得罪西佛国的一片好意,内中也包含为人师的无数期许,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

这句佛号已经代表佛剑分说绝不辜负天佛尊的誓言,天佛尊从容说道:「你已得到自己的大道,离开神渊佛镜吧!」佛剑分说弓身一礼,说道:「是。」语毕,随即转身大步迈出神渊佛镜,朝自己的理想前进。

临走前,只听到背後的天佛尊叹道:「这条满是荆棘的大道,希望你能坚持走过,或有一日师徒能在西方净土相会,吾徒因陀罗啊!」

「大师,你在想什麽?」随着九曲邪君的叫唤,佛剑分说蓦地从过往抽身,应道:「只是想起些许过去之事。」

「原来如此。」九曲邪君阖起诡日传的下半册後言道:「可惜不得此书上半册,当日从鬼楼脱出时,忽有一鬼从我手里夺去半册,看来有必要想方设法索回此书。」

佛剑分说言道:「既与鬼楼有关,或许可以找正一天道帮手。」九曲邪君言道:「我也是如此想,加上我也另外有事要与正一天道相询,不然正一天道那里便由我走一遭。」

佛剑分说与正一天道没有交情,自无不允,同时他也伸手向九曲邪君索要诡日传,言道:「此书兹事体大,我希望与我的两名好友及梵天共商,至於柳无色……」佛剑此来,本是因为剑子仙迹的祸水东引,来营救柳无色,没想到目睹诡日传内容险些就要忘了这码事。

「此则该然。」九曲邪君本就想顺藤摸瓜拉出三教顶峰帮手,说完便将诡日传交给佛剑,同时针对佛剑分说来此的本意,解释道:「关於柳无色,我希望佛剑大师,可以多加配合……」

第一百八十六话 王者之证

「书中有云,五月初二,三传人约战阴阳师,狂刀阵亡。www.65txt.com又说阴阳师趁九曲邪君受困鬼楼消灭三分缝势力,如今看来此书记载似乎有误。」一页书比对诡日传上册的记载跟现实发生之事,发现除了实际情况与书中所录已然大相迳庭。

伏龙先生点头说道:「此书内容骇人听闻,但是三传人与阴阳师之战,却是无一有损,反倒是阴阳师毙於九曲邪君掌下,也使我不禁质疑此书真假,看来匆匆听闻傲笑红尘重伤濒死,便来求见前辈,是伏龙孟浪了。」

「不用如此说。」一页书摇手言道:「若照冷非颜说来,此书乃是素续缘交给九曲邪君,并催他离开鬼楼,而素续缘实际上却在无佛寺中修行,一页书大胆猜想,这或许便是此书内容有误的原因。」

「前辈是说……」伏龙先生闻言知意,明白一页书所猜想的可能性,言道:「前辈认为将书交给九曲邪君的素续缘可能是跨越时空而来。」

一页书言道:「然也,不久之前,我才利用织梦大法将九曲邪君、医魔跟屈世途三人送回三十年前改写历史,若未来战况真如书中所载惨烈,有高人如法炮制并非奇事。」

「若真如此,为何时间点竟是九曲邪君人在鬼楼的时候?难道九曲邪君对日後武林的影响力竟大至如斯。」伏龙先生提出他心中的疑虑,一页书应道:「此事不无可能,九曲邪君实力不在吾之下,辖内三分缝居有众多武林退隐高手,对武林存在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一页书将九曲邪君的武功与自己相提并论,伏龙先生难以置信,言道:「三十年前黑雾森林一役,伏龙有幸参与,但观九曲邪君的实力,似乎并无圣僧所言的高深莫测。」

一页书哈哈轻笑,索性将事情点明,言道:「伏龙先生可知,九曲邪君并未透过织梦大法回归现在。」伏龙先生乃上智之人,举一可反三,立时了解,言道:「圣僧是说,九曲邪君在这三十年里,充分利用时间,功力又有长进。」

「不错。」一页书负手於背说道:「前段时间,九曲邪君在冥界天岳之外走火入魔,是我与东瀛武魁联手方成功压制其能。」

伏龙先生不知神无月功力,但听到强如一页书还需要跟他人联手方能制服九曲邪君,心下登时骇然,言道:「不意九曲邪君竟有这等功力。」

而一页书也反思伏龙先生的疑问,说道:「虽说九曲邪君的功力非同小可,但选择在开鬼楼这时间,除了防止九曲邪君身陷鬼楼之外,素续缘此举是否另有含意?」

伏龙先生言道:「依我推敲,或许跟天妖有关。」

「怎麽说?」伏龙先生得到诡日传已翻阅一段时日,一页书相信他的言语必有所因。伏龙先生答道:「诡日传首页便言,傲笑红尘乃因天妖毒手,换言之,天妖半身入世的可能性起码有八成,但後书全无天妖事蹟,而我等至目前也无任何有关天妖下落的消息,凭他实力未免奇怪。」

一页书道:「你的意思是,後半册所载将是天妖大乱天下,所以素续缘才挑在这时间点,希望我等提防天妖在暗处伸出毒手。」

伏龙先生欠身说道:「我与前辈持同样意见,可惜未得下半册,否则便可知天妖有何图谋。」

「下半册当是在九曲邪君手里,此事不难,我亲走一遭向他取得便是。」从冷非颜的话中,一页书得知诡日传的下半册应该还在九曲邪君手里,所以便要去找他商讨。

一页书说完即让伏龙先生留在云渡山稍後,他直接化光赶往邪能境,全不知取走诡日传下半册的佛剑分说离开邪能境後,已经招呼剑子、龙宿两位好友一同前来云渡山。

而於邪能境中,在佛剑取走诡日传下半册後,中无君也入殿向九曲邪君报告一件大事。

「瑶琴巧韵说,本邪君没有统领邪能境的资格?」九曲邪君半信半疑地对中无君求证此言真假。中无君手摇羽扇,显然也颇为着恼,言道:「不错,瑶琴巧韵声称邪君并无得到任何一名长老支持,虽然击败阴阳师,仍然不具备取得王权的资格。」

「笑话,难道她忘了当年阴阳师死後,是谁领导邪能境数百年吗?」九曲邪君双手环胸而抱,中无君点头说道:「我也如此质疑瑶琴巧韵的说法,但她仍道祖制不能改,当初邪君也是透过五残吊客支持方能上位,就算灭轮回,亦离不开瑶琴巧韵的表态。」

九曲邪君双目暴**光,言道:「她是说,没有他们几个长老的支持,本邪君就当不起这邪能境之尊吗?」语中已有些许不客气,但中无君还是劝他克制,谏道:「邪君息怒,是我算差了,本以为阴阳师一死,他们几名长老自会投诚,不料他们却是坚持中立。」

「大不了我等班师回三分缝就是,我也不是非当这邪能境之王不可。」九曲邪君直接从王座上站起,中无君知他感觉不受尊重,怒意已生,反问道:「邪君还记得刚被佛剑大师取走的蓝皮书吗?」

九曲邪君点头称是,言道:「这两件事有关系吗?」中无君正色应道:「有无关系,全在邪君一念之间。」

「你是说……」不明中无君言中何指,九曲邪君质疑问道。

中无君侃侃言道:「照书中所载,天妖将作为我方大敌再现,而血断机的预言也提及死幻楼城的重要性,兼之我方与冥界天岳、叶口月人都是敌非友,兼并邪能境势力加以壮大,才能充分因应日後的战局。」

「嗯……」听完中无君一番直言,九曲邪君怒火顿歇,恢复理性看待大局,来回踱步一会,拱手说道:「多亏有军师精辟剖析,否则我误大事矣。」九曲邪君重新坐下,又问:「既是如此,瑶琴巧韵他们三位长老可愿为我背书。」

中无君缓缓摇头表示瑶琴巧韵跟广目天、罗修王都不肯,向九曲邪君问道:「不知邪君可还认识其他邪能境长老,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些隐世者着手。」

九曲邪君苦笑道:「可惜其他长老我多半认不得,你去请来瑶琴巧韵,让我跟她谈谈。」中无君接令退下,片刻後才与瑶琴巧韵一同上殿。

看瑶琴巧韵步入主殿,九曲邪君劈头就问:「瑶琴长老,既然你故念阴阳师的旧恩不愿替我背书,不知可否推荐几名长老好让本邪君前去拜访?」

瑶琴巧韵虽然在理念上有所坚持,但总是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而且她的弟子灭轮回还是间接死在阴阳师手里,所以九曲邪君才会选择她当突破口,但见瑶琴巧韵沉吟半晌,方轻启朱唇说道:「非是,我不想给邪君人选,但邪君莫非忘了,阴阳师的地位非同一般,他贵为邪之主,虽以诛心术影响我等神智,但对邪能境有功无过,依他地位我们这些长老应当出手替他报仇才是,未与邪君敌对,已经是众长老对邪君的认同,但我们却不能为背叛邪之主的人背书,此为上代传下的条例。」

九曲邪君这才明白,瑶琴巧韵这些长老也知晓需要有强人登位,方能稳住邪能境在武林中的地位,否则这段时间跃为冥界首强跟击败天岳的战果都将化为乌有,但陷於祖制才使他们绑手绑脚不能支持自己。

中无君言道:「诸位长老难道不知现在三分缝与邪能境是合则两利吗?不然冥界天岳若是寻仇而来,该如何对抗?」

瑶琴巧韵叹道:「我等当然明白,但条规不可违,此为创境五老所制定的规矩,就如策谋略,虽他术法、智谋都甚可观,但他的传功长老毒手星不移不支持,又无法得到其他长老背书,策谋略便不能正式参与王权争斗……」

瑶琴巧韵提及策谋略跟星不移,使九曲邪君蓦地想起一事,言道:「若我所记无差,当初阴阳师晋升邪之主时,虽得所有长老同意推荐,但那人却未表态,所以阴阳师才以帮助星不移诛杀龙魁海换取其支持。」

瑶琴巧韵微微一笑,知道九曲邪君已经听明白她的暗示,说道:「当时他已出走,所以不算在长老之列,但他身为创境五老的合传弟子与阴阳师的传功长老,只要愿意回归,便是邪能境名符其实的大长老。」

九曲邪君言道:「那人也是个麻烦角色啊!」中无君对邪能境内部不熟,因此瑶琴巧韵跟九曲邪君的对话使他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对九曲邪君问道:「敢问邪君,你们说的人是谁?」

九曲邪君还未开口,瑶琴巧韵已抢先说道:「造幻师,阴阳师的传功长老,在邪能的领域之中,造幻、阴阳、人形曾齐名为前後三师,单以辈份来说,造幻师还比众长老高出一截。」

中无君不禁疑道:「这等人物怎会莫名出走?」

九曲邪君摇头说道:「无人知晓,只知道他造就阴阳师後不久便突然出走,据说他在外又传一徒,便是鬼隐,所以阴阳师才会选上鬼隐作为双修对象。」

「阴阳师、鬼隐。」听说造幻师与这两人的关连,使中无君为他是否会同意替九曲邪君背书打上极大的问号。

对其人多有认识的瑶琴巧韵则不悲观,言道:「造幻师一向不按牌理出牌,为人诡异深沈,阴阳师与鬼隐虽是他的传人,但不代表他对九曲邪君就会抱持仇视的心理。」

九曲邪君接口说道:「但也不代表他就会认同我领导邪能境。」瑶琴巧韵则是反驳:「身为邪能境之尊,连这小小考验都无法通过吗?」

「那他的下落?」中无君还想追问明白,瑶琴巧韵则是看向九曲邪君,使他无奈地说:「不用问了,从两百年前罪恶坑便每年来信,要邪能境派人去将他领回,算算时间,今年的信在这几日便该到了。」

九曲邪君话语甫落,神堪鬼斋已经走入禀报:「报告邪君,罪恶坑罪首狂龙一声笑有事来函。」

第一百八十七话 罪恶狂龙

「我……我终於爬到了。www.65txt.com」罪恶坑中,玄鹤子费尽心力,花了三天时间终於爬到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恭喜你,终於来到茅房了。」火海丑陀看他辛苦,急忙将玄鹤子迎入,强忍数天的玄鹤子总算得到完成他连日来的目标,正要走出时却见火海丑陀依然站在门外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问道:「火海丑陀,你怎麽不走?不回家吗?」

火海丑陀叹了口气,言道:「我也想回家啊!但想到要爬三天!我还是在这乖乖等造幻师来解开阵势的好。」

玄鹤子听说还要再憋三天,脸色登时乍变,言道:「你是说,出去还有这个阵?」火海丑陀无奈地说:「是另外一种阵法,放心啦!以造幻师的性格,大约再十天半个月後他就会来解开阵势了。」

玄鹤子气愤地说:「他是有完没完了,从他进罪恶坑这两百年,到处布阵害人,我家隔壁那个武探花前几天就是走进他的幽仙幻神引,结果抱着八个稻草人睡了三天。」

「那是武探花自己好色,三恶首破玄奇比较无辜,房间里莫名其妙让造幻师设了断息回廊,好在向日斜要去找他,踹破房门才将三恶首救出来。」火海丑陀也讲述一段他听来的小道消息。

「这算什麽!」玄道子不服气地说:「我偷偷跟你说,你知道二罪首伯藏主为何要离开罪恶坑吗?

火海丑陀摇头说道:「恶首不是说他让伯藏主出去办事吗?」玄道子故作玄虚地说:「才不是,是恶首替伯藏主掩盖,我亲眼见到是造幻师将二恶首毁容,变作一个又老又丑的妖怪模样,所以一向风雅俊秀的二恶首才伤心逃出罪恶坑,恶首也没追究。」

「原来其中尚有这段故事。」火海丑陀首次与闻这等密辛,心中大为诧异。

不料就在两人谈兴正欢时,一道深沈的嗓音忽然传入,「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造幻师,我是造幻师,基於你们污蔑我的名誉,我决定将阵式延长三天,你们好好在茅房定居吧!」

玄鹤子听到这等噩耗,手摀胸口连退三步,仰天悲嚎:「不可,不可啊!上苍真要助孽吗?」火海丑陀拍着他的肩膀说:「别演了,冒充素还真,造幻师也不会来放你的。」

而在罪恶坑之外,九曲邪君缓缓举步接近,领路人问死官悄然现身一旁,问道:「来到罪恶坑的目的?」九曲邪君取出狂龙一声笑送去的信件,言道:「你自己看。」

「嗯……这是罪首的信函。」问死官大略读过内容後,恭声:「原来是邪能境极上贵客,请容问死官入内通报,再行迎接。」

「无妨。」九曲邪君摆手让他下去,心中打量着罪恶坑,想道:「狂龙一声笑,喜怒无常的疯子,唯有让他知道厉害,才能真正坐下一谈。」这时的九曲邪君正在全胜之期,自认功力犹在狂龙一声笑之上,故对罪恶坑并无忌惮。

须臾之後,问死官已来引领九曲邪君进入罪恶坑,九曲邪君随他踏上红地毯,两旁恶者都是拱手持礼迎接,走道尽头正是罪恶坑的主殿,大位上胸纹孽龙,绿发恶颜者自然就是狂龙一声笑,右首乃是空位,左首则另坐一名辈带手套的红衣短发男子,一脸横肉,目透凶光,九曲邪君自知他是破玄奇。

问死官领在前头,赶忙向狂龙一声笑报告:「启禀罪首,邪君已经带到。」狂龙一声笑一听到此言,翻身从大位跳下,双臂一张十分热情地抱住九曲邪君,弄得他莫名其妙。

狂龙一声笑言道:「你终於来了,你终於来了,我这封信寄了两百年,你们邪能境终於收到派人来,狂龙、狂龙我实在太感动了。」他左手掩面彷佛热泪盈眶,但九曲邪君看出他是作伪,索性单刀直入问道:「想来造幻师让罪首十分伤脑筋,故此本邪君特地来将他请回,不知造幻师前辈人在何处?」

狂龙一声笑听九曲邪君主动问起造幻师,突然退了两步,紧盯九曲邪君好像看到怪物一样,言道:「我还以为世人只会把垃圾丢到我们罪恶坑来,没想到投入罪恶坑的人居然也会有人要!我实在太感动了。」狂龙一声笑语气忽然转冷,言道:「但是,我可不一定要交出去啊!」

但闻此言,九曲邪君心下一动,思道:「错了一着,狂龙一声笑年年来函,邪能境却如今方来处理,变相说明有事要利用到造幻师,我这一急倒漏馅了。」

狂龙一声笑回身入座,伸手往二罪首的位子一比,「你看我们连椅子都邪君准备好,请上座吧!」

九曲邪君明白他若如言坐下可就代表邪能境矮了一截,扬手将这方虎皮大椅吸摄入手,放置身後才入座跟狂龙一声笑面对面谈话。

「竟然敢抢罪恶坑的东西,你胆子不小。」狂龙一声笑恶狠狠地发话,九曲邪君却是笑道:「那是伯藏主的位置,我不愿与他争位,只好跟罪首平肩对视了。」

「能明白老二叫伯藏主,这人不简单。」狂龙一声笑见九曲邪君反应机敏,斜目一侧,向破玄奇喊道:「破老三,你没看到有人把老二的椅子抢去坐吗?」

「对啊!把椅子还来。」破玄奇如狂龙所言,起身扑向九曲邪君要夺回代表二罪首的虎皮椅,九曲邪君知道是狂龙一声笑想试探他的武功,化运气劲形成一堵无形障壁,破玄奇来势劲急,却是直接撞上,头顶立时肿起。

狂龙一声笑出言激将,说道:「破老三,你让我们罪恶坑的面子都丢光了。」

「狂龙大仔,别乱说,我还用真功夫呢!」破玄奇抬起右臂,内劲螺旋急转,喝道:「回力掌第二式,败六腑。」破玄奇性子鲁直,但武功高下还是明了,否则在江湖道上也无法打滚多年,回力掌一下击破九曲邪君所设的气墙,强悍掌力直接朝九曲邪君胸口打去。

「回力掌,好招式。」九曲邪君身子不动,单举起左手,一招「九阴覆阳」立时发动,九股阴柔劲力包覆住破玄奇的重掌,卸去其内劲,随後转阴劲为阳功,掌势顺破玄奇手臂向上,搭住其肩膀将他的身子压落。

「你做什麽?将我放开、将我放开。」破玄奇也不明白,怎麽没一眨眼的功夫,九曲邪君的手掌就像变术法一样,忽然按上肩头,有如泰山压顶般施出万钧力道强行自己压下。

「回力掌是好招式,但三罪首还需用心练练才是。」九曲邪君一招制住破玄奇,狂龙一声笑瞧得仔细,暗思:「九曲邪君果如江湖传言,今非昔比,劲敌一名。」表面上,他依然装疯卖傻,言道:「破老三、破老三,你竟然抓住我的好兄弟,好啦!好啦!我让你进罪恶坑找造幻师,你先将破老三放开。」

「既然罪首应允了,本邪君也无意刁难三罪首。」九曲邪君客套一句,便放开了破玄奇,破玄奇正要反悔再行攻击,狂龙一声笑却是抢先栏在他身前,言道:「别做无用之举,邪君,请。恕我们兄弟俩不奉赔了。」

九曲邪君双手一拱,言道:「罪首有礼了,本邪君去去便走。」九曲邪君得到狂龙一声笑的允许後便自行走入罪恶坑找寻造幻师。

破玄奇不服气地说:「老大,你怎麽可以说放人进去就放人?这样我们罪恶坑很没面子耶!」

狂龙一声笑轻轻在他脑门敲了一下,说道:「让九曲邪君进罪恶坑很没面子,堂堂三罪首被造幻师关在自己房间差点窒息而死就很有面子吗?」

破玄奇才醒悟说道:「对喔!九曲邪君就是来带走那个术法狂人!那我们干嘛阻挡他?」狂龙一声笑跷脚说道:「他们邪能境拖了两百年才来带走造幻师,我不给他们点下马威,还以为我们罪恶坑好欺负。」

破玄奇言道:「如果九曲邪君真的带走造幻师,那大仔你的早操怎麽办?」

狂龙一声笑说道:「那你可以恭喜我终於摆脱每天早起先破三种阵法的操练,终於可以安心睡一顿了。」他话锋一转,语调徒转阴冷言道:「但也要九曲邪君有本领能将造幻师带走才行。」

飞鸣山上,依照王隐所言,沐流尘号召武痴传人齐至,就要趁机夺取幽舻攻上叶口之间。就在武痴传人正在集合之时,王隐私下会晤沐流尘问道:「邱霍蛉叶曾言将在这座幽舻上布满火药,你可有解决办法了?如果不成,可有做好撤退的准备?」

沐流尘油然说道:「放心吧!我早设置两道保险,飞鸣山接近风雨坪,可以利用当地雨气相辅,淋湿火药。其次,我之虚字诀掌功可以转气成雨,绝对不会有问题。」

王隐却也担忧道:「据你前日所言,早故意引来一名内间迷惑叶口月人,可会让他发现机密。」

沐流尘拍胸脯保证:「离经叛道既与邱霍蛉叶有合作,当然不可信任,但这内间亦可为反间,相信他只把飞鸣山的地利传达给叶口月人,并不知我武学的奥秘,另外我也安排一道伏兵,绝不让对方有机可趁。」

王隐点头说道:「那就最好,我相信你的能为。」

第一百八十八话 电光石火

「嗯……绢刀遣人来信自称不克前来、上官寻命等四人也因九曲邪君不在,不便来助。(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读过两方的来信後,沐流尘心中微恼,但不好发作,言道:「虽然他们不便相助,但讨伐叶口月人乃是大义所在,我等不可退却。」

但沐流尘心里却是想道:「当初夜明峰上我被上官寻命跟三魔灵大大卸了面子,如今务必战胜一场,才能建立身为武痴传人盟首的权威。」所以沐流尘今日才会坚持要出兵攻入叶口之间,

会来的武痴传人已经大致聚集,王隐便向沐流尘言道:「时间重要,不可耽误,唯有抓紧时间发动奇袭,才能一举斩首,除去九幽与邱霍蛉叶两人。」

沐流尘这就向转头跟其他武痴传人言道:「我等现在便登上幽舻,大战将即,众人小心。」众人自是理解,因此小心翼翼地接连跃上幽舻。

在九幽化身白环离去後,邱霍蛉叶待在叶口之间的大殿里,透过萤幕观视幽舻停在飞鸣山後一众武痴传人的详细举动,见到沐流尘率领的白霭灵座、策衍先座、东海剑宗跟天之翼、绝烨两名护卫,并召集来武痴传人天忌、航谷风、白环,全数登上幽舻。

邱霍蛉叶交代说:「扬赞,打开电闸,启动机关。」扬赞得令後,随即打开机关,幽舻才飞起,四周尖端顿生电流。

邱霍蛉叶道:「料想王隐尚不知幽舻可在叶口之间遥控,此次必让武痴传人狠摔一跤。」

人在幽舻的沐流尘听见电流嗤嗤声心想这便是王隐所提的火药,心里有些意外:「我等才登上幽舻就急着发动火器,不知击敌中流之理,看来叶口月人并无大才。」

见幽舻离风雨坪尚有一段距离,沐流尘只好自己出招炼云化雨,左足一蹬跃上半空,双掌运作武痴绝学,喝道:「虚无飘渺。」天上云走风急,让沐流尘举掌搅乱纳入五指之中,掌气发动将云流化怒雨,浇洒整座幽舻,意欲把幽舻淋湿,让火器失效。

殊不料,雨气降下後却未如沐流尘所想,四方尖端的电光反而顺着雨水流窜,使幽舻上的武痴传人纷纷受创。

白环早得邱霍蛉叶授意,身带避电之物,因此不受伤害,但他反倒打一耙,高声喝道:「沐流尘,你与王隐互相勾结,竟是要暗害我等,大家快下幽舻。」

白环以身作则,凭着高明轻功,趁着幽舻才刚离开飞鸣山不久,带头跳下重回飞鸣山。白环开了首例,自夜明峰一会留下心结的天忌跟航谷风想起当日上官寻命跟鬼智灵童等人的指责,与今日沐流尘化雨引电的作为,心生疑虑,为求保险,两人也相继跳下幽舻。

「可恼!我们中计了。」沐流尘见到众人身负电伤後,又有三人跳下幽舻,不禁气结,猜到今天的计画实际上全落叶口月人的算计,王隐看众武痴传人因为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受害,愧疚难当,言道:「好友快离开吧!叶口月人早有准备,必定还有後着。」

沐流尘也拉着王隐的身子说道:「好友也是同样,叶口月人定是明白你是内应,才将计就计施以暗算,你就随我们离开,再图後事。」

「这……好吧!」王隐本来已有一死明志之心,但想到沐流尘等人还在险境,便听他的劝,天岳的几人一起跳下幽舻。

沐流尘跟王隐双脚才落地,大军忽然团团围上,杀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们不是叶口月人。」仓皇交了数招,王隐看明白这支人马并非来自叶口之间,完全糊涂了,怎麽又来这些人围杀己方。

远方先走一步的天忌跟航谷风同样陷在军阵中,沐流尘回头招呼策衍跟白霭两大先座与几名部下,喝道:「众人杀出重围。」

附身白霭灵座的离经叛道脑筋一转,见到今朝沐流尘威势已穷,哈哈笑道:「盟首,请恕白霭不奉陪了。」离经叛道随手打出一道红烟信号上天,突然有一部兵马由南方抢入,离经叛道随即与之会合,朝西边走了,期间敌军未有为难,想来是早就有所串通。

「好个离经叛道,沐流尘日後定让你生不如死。」沐流尘心头火起,却不知该向谁述,只好指着天忌跟航谷风所在的方向,言道:「快与他们会合,多一份人是一份力。」

就在沐流尘等人转移战圈意图跟天忌、航谷风合流之际,另一边山头上让西无君拉着黄包车来到战场的鬼疫辟伤寒,了望自家坤灵界兵马被沐流尘连连突破的景象後,轻拍西无君的肩膀,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仇人策衍先座。」

他感觉到西无君拉着黄包车的双手为为颤抖,显然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辟伤寒张开手掌,露出一枚银丹,言道:「符下它,以往的前辈强敌将不在话下。」

西无君缓缓接过银丹,心里一阵酸涩,「没想到,我居然是要靠这小小丹药,来报仇。」但自知与策衍先座的差距,还是将银丹吞下肚。

而辟伤寒也高声号令:「坤灵界全数人员将入战场。」随着辟伤寒的命令,坤灵界一改前番军阵,全数兵马加入战场,辟伤寒也让西无君拉着黄包车进入场中央。

见到有更多兵马投入围杀,沐流尘越战越是心慌,想道:「怎麽凶瞳的人马还没到?」王隐手握孤伶刀伴在沐流尘左侧联手冲杀,但见邱霍蛉叶也亲率人马参战,战况越发不利。

「六道轮回。」邱霍蛉叶方加入围杀,绝烨挥剑才要阻他欺近,却被沉雄一掌轻易地打个粉身碎骨。

「绝烨!」天之翼跟绝烨两人从小一起在四无君门下学艺,同门之中紫月挥虹、冰心血魄早已战死,冰川孤辰又远走天外南海,只剩两人相依,目睹她惨死面前,使他心中恼火,正扬起双翼要冲去跟邱霍蛉叶拼命,一阵冰凉感觉已透肺腑,鲜血洒落一地。

「白环,原来你也是内应。」沐流尘看到白环突然冒出来一刀贯穿天之翼胸膛,登时有所醒悟。白环冷笑说道:「这时了解,已经晚了。」他扯下易容所用的面具,真身正是叶口月人之首,幽皇九幽。

王隐见是九幽,急忙提醒沐流尘:「好友小心,他就是邪帝传人九幽。」九幽却是朝王隐斜睨一眼,说道:「连幽皇也不会叫了,王隐你该当何罪?」说完举手便朝王隐打去。

沐流尘正要帮手对抗九幽,邱霍蛉叶却已拦在他身前,言道:「你的对手是我,武痴传人之首,哈!哈!哈!哈!」邱霍蛉叶笑得嚣狂,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一入战场,辟伤寒便从黄包车上跃起,一人独斗天忌、航谷风两人,而西无君则是挑上心恨已久的策衍先座。

「你以为还有生路吗?策衍。」策衍先座为保老命,左冲右撞,意图杀出一条血路,不料却被西无君拦阻於中途。

策衍先座本还有些惊慌,定神看是西无君,当下安然些许,得意说道:「西无君,凭你的功夫也想追杀我?别忘了,你的功夫全出自我的点拨。」

「月引灵山。」策衍先座看不起西无君,随手出招以为能够轻取,未料西无君身若柳絮,随剑风飘舞,连连闪过杀招。

「有两下子,看来这段时间你进步不少,但还不够看。」策衍先座回指发出「剑武」一招,西无君看是「剑武」,冷笑道:「剑武之招,对我无效。冥翳之风。」西无君身子猛然回旋而起,冥翳刀亦随身卷动青芒晃动生厉气,竟与昔日可望而不可得的武痴绝学打成平手。

策衍先座讶异说道:「西无,你……你的功夫应无这等境界才是。」

西无君森然说道:「策衍先座,这是你永远无法了解之事。」策衍先座也不甘示弱,回道:「我杀不了你,你也不见得有杀我的本事。」

「这可说不定。」西无君从怀里又掏出一枚银丹吞下,身上瞬间绽发灰败银光,言道:「天下之大,不在你策衍先座了解之事,实在太多了。」

「跨口,经验剑武、破极限。」策衍先座使出全身本领,用最强的一招,要搏回自己的面子,双手凝气化出冲天剑芒,大喝一声:「死来吧!」

西无君前踏弓步,刀持腰间,言道:「坤灵刀式,冥弓狩魂劈。」西无君以後足借前足劲,冥翳刀挥洒於身前成半圆,飞驰而起与策衍先座刀剑相交。

剑武残流贯穿西无君腹部,飞溅无数血花,但冥翳刀也牢牢嵌在策衍先座咽喉上,将他的颈子砍断七成,显是不活了。

策衍先座不敢相信这番结果,双手捧向自己脖子,想要取下冥翳刀,最後仍是气断先亡。而西无君也不好过,策衍先座最强一招也非易与,剑气刺入小腹,使他肠穿肚烂。

「北无、表妹,我终於能再见到你了。」西无君说出最後的遗言,身形猛然垮下,魂归离恨天。

第一百八十九话 授首

鬼疫辟伤寒盯上被大军包围的天忌跟航谷风,默默打量一番後,倒转烟杆倏忽朝两人出手,往天忌面门戳去,这招一使出来毫无先兆,天忌忙着应战四周的大军,没发现辟伤寒这一击,所幸身旁协战的航谷风眼睛较尖,剑锋回转直接才挡住辟伤寒的烟杆。www.65txt.com

天忌听见航谷风与辟伤寒剑杆交击的声响,回头便见到辟伤寒攻来,辟伤寒反应极快,烟杆往剑身轻敲,火星烟屑一下散开,化成数只火鸦飞窜而出,隔开与两人的距离。

天忌侧身闪开挺剑直击,可辟伤寒就是擅长这等小巧功夫,脚步一点随即腾挪到他右後方,下点天忌脊椎尾骨处的尾闾穴,医家称此位乃天人合发之机,精气聚散常於此,若给敲中下身立时软瘫。

天忌低喝一声:「好毒的招式。」他离地跃起,回手将剑刃平贴至後背,使了个「苏秦背剑」的套路,以守势挡下辟伤寒的烟杆。

航谷风剑尖一晃、剑影幻生,喝道:「飘、浪。」剑气以先扩张後集中,由七、八个方向同刺辟伤寒的咽喉。辟伤寒见状一声长笑,烟杆与指间快速旋转,同时烟气绕於掌印混成一团,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般,因应航谷风的剑式一一点击迎接其招。

「飞影流矢。」天忌趁机配合航谷风,使出千飞剑法的招式,一剑化三千,一剑跟一剑刷地扫向辟伤寒胸腹几处大穴。

「难怪天忌声誉鹊起,果然有三分本事。」辟伤寒略赞一句,烟杆回到胸前,张口吹出数条烟箭直冲天忌脸庞,使他反倒陷入不得不守,将剑法收拢,引剑气拦住烟箭。

才刚阻下天忌,航谷风杀招又来,他翻至空中,飞临到辟伤寒头上,一剑往辟伤寒劈落,而天忌也挥剑再攻,真气灌入剑锋,剑风挥扬间有如龙吟虎啸。不料辟伤寒正是在等两人联手齐攻之时。

「燎毒虐焰。」已经飞散四周的烟灰,受辟伤寒烟杆搅动,并加渗了些许药物,碧绿色的毒火瞬间似花爆发,宛如热浪席卷,天忌立时感觉有异,未持剑的左手捏成印诀,言道:「泽风波。」掌风扫开一尺,把逼近的毒火荡开。

相对地,航谷风个性较直,也不善这鬼蜮之道,一时错估,用剑挡架毒火,结果毒火顺剑身烧上手臂,他正欲拍熄,这毒火已经不见,航谷风还不明究竟发生何事,已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恶心欲呕。

天忌看到航谷风的情况,醒悟後怒道:「此招含有剧毒。」

鬼疫辟伤寒轻点烟杆,敲落烟灰,言道:「所谓兵不厌诈,不过如此。」

天忌闷哼一声,显然相当不满,一把将被毒晕的航谷风拉到背上,横剑就手念道:「龙腾云雾、天旗现临。」

「嗯……这是?」辟伤寒听天忌忽施咒术,不及防备,八色旗帜由天而降,分立天忌身边八角,随即化散弥天大雾,使人无法睁眼,随後一尾青龙盘旋上天而走,待辟伤寒挥动烟杆打断其中一支方旗,己不见天忌与航谷风两人。

虽为敌对,鬼疫辟伤寒仍是赞道:「正一天道嫡传,实在不可小觑。」然而就在他要转进协助围杀王隐跟沐流尘时,忽然急促的马蹄声四起,辟伤寒脸色一变,朝南边看去,只见一名英伟男子提着赤红色的魔刀冲入阵中。

辟伤寒喃喃言道:「是苗疆的马贼,凶瞳。没想到沐流尘居然能将他找来帮手。」

而王隐跟沐流尘双双对上叶口月人最是位高权重的九幽与邱霍蛉叶,彼此冷冷对视,不敢露出丝毫空隙。

王隐目中透出坚毅的光芒,紧握孤伶刀,淡然说道:「能让幽皇亲自卧底,看来武痴传人对叶口月人的威胁实乃心腹之患。」

九幽道:「你的行径,从头到尾全落在辅权算计之中,王隐你当死无怨言。」语调森冷,显是杀意高昂。但王隐身为一代高手,亦有相当自信,言道:「就不知幽皇是否有这本事能摘下某的头颅。」

「何妨一试。」九幽邪功默运,身形暴起有如鬼魅夜行,看似极为缓慢,但双掌交叠翻飞,却是封死了王隐的所有退路,务必逼他硬碰一招。

「归根。」王隐斜刀轻扫左侧,不经意的动作实则卸去九幽慑人的阴森气场,身动於刹那间,刀挥上段,化繁为简劈出一刀。

「邪雷殛掌。」九幽临到刀掌交接时方急速运转邪雷相辅,王隐错算一着,被邪雷击上刀身,心中认为凭自身根基足以硬接九幽一击,殊不料九幽肉怀邪帝五虫的功力,根基在短短时间内徒然暴涨,砰地一声气劲以掌触刀锋之位成中心怒涌旋开,九幽屹然不动,可王隐却是邪雷侵脉、口喷鲜血,往後一连跌退十来步,四周为两人余劲影响,沙飞石走,林木断折。

「啊!幽幻九玄掌。」九幽尖啸一声,势如陀螺将九路掌功并使而出,王隐却依然静定,刀顺掌式刚柔并济,两人刹分刹合,刀光掌气飞射四方。

邱霍蛉叶突然吼声如雷,双手各成虎爪,朝沐流尘飞扑过去,「既然辅权也有兴趣,沐流尘也与你一玩,虚凌九空。」沐流尘自持武痴五诀大成,俨然不将邱霍蛉叶看在眼里,直接使出看家本领虚字诀的招式意图将敌人立毙掌下。

「吸阴式、太阴贯日。」邱霍蛉叶暗运天妖屠神法,将九地阴邪之气全部摄入掌中另成「太阴贯日」一招以排山倒海的大力向沐流尘攻去。掌力一接实,沐流尘顿感异常难受,转眼间邱霍蛉叶接连吐出九道阴戾邪狠的掌劲,一道强过一道,沐流尘胸口登时气滞,暗自骇然下他依然强运玄功抵挡。

沐流尘仗着自身根基连挡下八重掌力,但终究被最後一道掌力击散防御,给他破入经脉中,负上不轻的内伤,这样一招便受伤,是沐流尘武痴绝学大成後从来未有之事,不禁暗恼自己轻视了邱霍蛉叶的本领。

但为了保持面子,沐流尘硬生生压下即将出口的鲜血,勉力站着,想要瞒天过海欺过眼前强敌,可不论邱霍蛉叶或天妖皆老练狠辣,怎看不出他正在强撑,邱霍蛉叶微微哂笑,猛提一口真气,身法电闪抢至沐流尘身前又击一掌,就要印上其胸膛。

「剑武。」沐流尘以指代剑,用上人字诀绝招相拒,未料邱霍蛉叶早被天妖瓜代,深厚魔功远超出他的预期,妖球忽尔上手,正面击散「剑武」,妖球以旋势打中沐流尘,使他如断线风筝倒飞落地。

邱霍蛉叶掌中暗藏旋劲,在打中沐流尘同时,也激出他收在怀里的天妖令。就在沐流尘被震退时,一面灰色的小令牌也已经落入邱霍蛉叶手里,心里得意道:「将天妖令留在身边,无疑将所有军谋泄於我知晓,沐流尘你败得冤枉啊!」

同时,本来陷在大军围攻里的东海剑宗啸天扬见到沐流尘身受重伤,连忙抽身改去相助,「走!」东海剑宗扶起沐流尘便舍下王隐,赶往跟凶瞳的人马会合。

凶瞳带着一批马贼正与鬼疫辟伤寒所率的坤灵界人马力战,但在人数上并不占上风,只是靠着奇袭一下杀得坤灵界猝不及妨,当东海剑宗带着沐流尘与凶瞳会面後,沐流尘挣扎地说:「快回天岳。」

他下这号令,正合凶瞳心意,毕竟坤灵界已经在辟伤寒的整顿下逐渐重整阵势,就要组织有效反击,所以凶瞳见好就收,高举血饮魔刀,大声喊道:「兄弟们,退兵。」

「那能让你脱走!」凶瞳跟东海剑宗拥着沐流尘要退走,邱霍蛉叶正欲追击他们,可是王隐看沐流尘负伤,有心替他断後,喝道:「万法归一。」王隐纵身挥刀,刀气化运天地之气,如山洪爆发,挥断半片山脉,使沐流尘得到逃逸的时间。

「激战之时,还敢分神!」王隐突然出刀襄助沐流尘让他顺势脱走,但也使自己露出空门,九幽沉声说道:「紫云之爆。」柔里酝刚的掌力绕过王隐仓促挥出的刀气,一掌穿空而来,王隐急拾孤伶刀挡架,而被流散的掌气震退五步。

王隐蓦地感觉到头顶被五指搭上,心中想道:「是邱霍蛉叶。」这是他人生中最後一个的念头,邱霍蛉叶五指化出五道镰刀般的指气,一转眼已经摘下王隐的首级。

邱霍蛉叶拎着王隐的头颅,半跪至九幽面前,献上言道:「幽皇请好生领受叛徒的首功,这将是叶口月人侵吞天地的第一步。」

九幽接过王隐之首,放声狂笑说道:「承辅权贵言罗!哈!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话 试炼

罪恶坑中九曲邪君为找寻造幻师已经花了一昼夜的时间,但却始终没有寻获其行踪,使九曲邪君心想:「嗯……罪恶坑占地也不算大,莫非造幻师有意闪避我。www.65txt.com」

就在九曲邪君心头闪过这丝念头後,蓦地感应到了一点邪能术法的感应,九曲邪君抬头了望天际,屈指连番运算,言道:「原来如此,疾。」九曲邪君弹指将一粒石子打上半空,石中蕴含术力,锵地一声落地,石子敲击处,凭空散出一阵水波涟漪。

九曲邪君言道:「造幻师设有阵法,唯有我察觉他在回避,才能稍露一分线索,既然他有心要玩,我也奉陪到底。」言毕,即追寻着这丝邪气而去。

不一会儿,九曲邪君已至一处黄烟弥漫的场所,只见当中有处缺口仿似意指请君入瓮,九曲邪君豪无惊惧缓缓步入,而阵式亦随来人急遽运转起来,夹带恶臭的污浊气场由阵眼向外辐射,使九曲邪君四肢如吊铅块,沈重异常。

「岂不是死幻楼城的第一关山无垠?」九曲邪君惊觉这阵式与日前闯死幻楼城遇到的第一关十分雷同,未免身法被制无法破解,飞快抢至艮位,喝道:「弁天之邪、化地之能、乾坤无极、阴阳借法,邪能破。」

九曲邪君释出丹田里的魇魂山地气凝聚邪能术法依样画葫芦,一指前点,同时打通阵眼,山气入阵扭转阵式运转,当场将阵法解散,因术法带起的浓厚黄烟随之平息,但臭味却依然不减。

就在九曲邪君解破阵式後,一前一後两条人影飞奔而出,正待出手对付九曲邪君,但看清前者後,两人讶异说道:「咿!不是造幻师。」原来这两人便是被造幻师设阵困在茅房里的玄鹤子跟火海丑陀。

听玄鹤子口出造幻师之名,九曲邪君应手拦住两人,问道:「你们有见到造幻师?」

火海丑陀摇摇头说:「没看到!没看到!他只有传声入阵,说会延长阵法时间,把我们两人困在里头。」

九曲邪君不死心追问道:「喔!既然如此,可有听出声音来源何处?」

玄鹤子手指北边,说道:「我听声音是从北方传来的。」火海丑陀讪笑道:「听你在乱讲,造幻师的声音明明就是从东边传来的。」

玄鹤子不服斥道:「你才胡说,造幻师的声音本来就是由北边传进来的,你耳朵坏了。」

「哈!原来出自东北方是吗?告辞。」罪恶坑的人多半非是良善之辈,因此九曲邪君认为两人说法皆非正确,所以综合两人说法,取出东北方当作答案,随後拔足而起。

见九曲邪君施展轻功离开,火海丑陀才掬了一把冷汗,说道:「好在有照造幻师的交代顺利骗过这个人,他没猜出其实造幻师是在西南方,不然我们两人一定又要被关在阵法里七天七夜。」

「火海丑陀,我看没那麽顺利。」在一切如想向发展後,玄鹤子却持悲观看法,令火海丑陀有些意外,问道:「怎麽说?」

玄鹤子指着九曲邪君所幻化的灵光,言道:「因为…...他是往西南方向飞啊!」

火海丑陀立时脚软,叫道:「什麽!我们没成功,我苦!接下来造幻师会把我们关在哪里?罪首的房间还是厨房?」

玄鹤子打量後,说道:「关厨房好了,这样起码不会饿肚子。」火海丑陀气结说道:「被关在罪首的厨房,你这双招子还要不要啊!」玄鹤子应道:「也对,不然还是选罪首的房间去关比较好。」

听完玄鹤子的言词,让火海丑陀感觉到一股深沈的哀痛,又一个人,又一个人被造幻师整到发神经了,突然他好想大叫:「别把我跟疯子关在一起。」

当九曲邪君提出他要往东北方出发时,他注意到玄鹤子跟火海丑陀两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因此猜想可能这才是两人要误导他的方向,所以故意朝相反的西南方飞去。

殊不料走没几步路,便又陷入另一个阵法之中,只见周遭平地忽生十棵巨木开枝散叶,为衍生命巨木快速吸纳四周空气,并且释放出一股迷人欲醉的瘴气,以含着剧毒的鬼氛幽风取代纯净的气息。

九曲邪君意图脱出此阵,但十棵巨木来回摆动,围成密不透风的圆阵,,不过片刻已经转化三、四成的空气,九曲邪君连忙摒息应对,避免吸入毒气,心想:「以生害生,这是南斗六司之道,将天梁延寿保命法门,转换成转寿断命咒功,以成全十棵巨木的生灵,牺牲阵中所有生命,这与死幻楼城第三阵同出一理。」

「既然以生害生,我便断生延生。」九曲邪君念头一转,鬼阳六斩刈登时上手,厉声一喝:「天诀,天外有天。」九曲邪君再祭武痴绝学,金光贯穿云霄,刀气辟易鬼神,将毒气震散,偌大刀形平纵回旋,十棵巨木齐根而断,天地恢复一片清明。

「啧!啧!九曲邪君,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不但武功变强,居然还偷了星不移的法皮来套在身上,真是厉害、厉害啊!」一个瘦长精悍的白发老头,从地下钻出,手里拿着一根十字杵。

造幻师来回瞧了瞧九曲邪君,言道:「不对,你的味道很不对,不只是九曲邪君,还有我那两个笨徒弟阴阳师跟鬼隐、还有灭轮回的味道,另一股味道我认不出,看来你的成分变得十分复杂啊!」

九曲邪君拱手说道:「六祭归元,总是需要利用一些他人之物来填充。」

「六祭归元!」造幻师白眉倒竖,显然相当意外,言道:「当初你设定那麽高的难度,居然还可以补足六祭,看来……」造幻师停顿了一会,高声说道:「看来我那两个徒弟是有死无生了。」

九曲邪君也不否认,负手於背说道:「既然有人要致我於死命,九曲邪君也当有还手的义务,补足六祭,不过是残忍战役里的副产品。」

造幻师自知两名徒弟的性格与争权夺位的毫无道义,也不便出言讨仇,只好问道:「九曲邪君你继任了邪能境新主,还来找老头子干啥?」

九曲邪君坦白说道:「我正需要前辈背书,才能登上王位,带领邪能境对抗叶口月人与冥界天岳。」

「要我背书,要我背书。」造幻师横摆十字杵,不满言道:「你有没搞错,你杀了我两名徒弟,然後要我背书让你当上邪能境的老大,是瑶琴巧韵跟五残吊客他们几个都死光了吗?」

九曲邪君油然说道:「五残长老确实与鬼隐、经天子联合暗害於我,又为阴阳师所用,与我为敌,最後战死沙场,现在要得王权,也要受瑶琴长老测验,非得前辈你首肯才行,想来邪能境历代首领获得王权,艰辛之处未有如九曲邪君者。」

造幻师正容说道:「连五残吊客这老狐狸都死了。」他跟五残吊客有段深交,明白其人向来明哲保身,武功机变有在水准之上,听到连他都身亡,可见邪能境发生的战事何等激烈。

九曲邪君见他紧张,故意应道:「情势紧张,刻不容缓,叶口月人与冥界天岳皆是不易应付的强敌。」

造幻师为人处事虽然不经,但终究出身邪能境,不能坐视前辈耗尽心血打下的基业断送,无奈言道:「算了、算了,我就同意你当邪能境老大便是。」造幻师伸指射出一道血光留在九曲邪君手上,说道:「这是我的邪能血印,瑶琴巧韵他们一看就懂。」

九曲邪君问道:「嗯……前辈不随我回去邪能境吗?」他本有心招揽造幻师回转邪能境帮忙,毕竟在天妖有可能再现发动攻击的当头,能多名高手相助,绝对是好事。

造幻师摇摇十字杵说道:「免了,留在罪恶坑我才能专心做实验,我摆个阵法,在邪能境里,就会有广目天来监视,我也不想伤到邪能境的人;在邪能境外,又有罗修王来劝阻,以免跟其他势力起冲突,只有罪恶坑里这些十恶不赦之徒可以充分用来当白老鼠,而没人会来过问。」

九曲邪君环顾四周,言道:「前辈所排的阵法似乎与死幻楼城相关。」

造幻师答道:「死幻楼城号称第一守阵,内里变化无穷,我的实验就是希望将死幻楼城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再使它的变化更加精微奥妙,并衍生新的术法,像阴阳师的阴阳魔功也是跟我一起研究死幻楼城才领悟创出的。」

九曲邪君言道:「若是如此,前辈可猜出我接下行止如何?」造幻师听他问的没头没脑,言道:「我怎麽知道你要干啥?」

九曲邪君笑道:「我不久後便是要前往正一天道,向掌门行天师请教有关死幻楼城之事。」

「正一天道跟死幻楼城有何关连?」造幻师听九曲邪君把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东西扯在一起,不禁满腹疑惑。

九曲邪君解释道:「我在因缘际会下曾偶入一回正一天道所设的万恶鬼楼,死幻楼城予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欲往天外天,向行天师讨教一番。」

造幻师诧异地说:「邪能境与正一天道虽然不曾正式敌对,但关系一向势如水火,你居然要去正一天道,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九曲邪君言道:「正一天道曾与我有过几次交谊,因此双方敌对已经趋缓,相信这事应该可以问出个所以然。」

「死幻楼城与万恶鬼楼,怎麽我没想过这两者是否类似呢?失算、失算。」造幻师来回踱步,声音促急。

九曲邪君负手问道:「不知前辈是否愿随我一同前往正一天道呢?」造幻师一生钻研死幻楼城的奥秘,听到另有了解这门阵法的途径,一时大为意动。

第一百九十一话 天岳陷落

那一晚,烟花灿烂,远超过九曲邪君所见过任一个夜,五颜六色悬挂在月明星稀的夜空,在黑布般的天幕点缀上各色花样,使人目醉神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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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唯一让九曲邪君动摇的是,这场烟火秀最後打上天际的几个字,当时只见到破玄奇一声令下,几名罪恶坑的高手如失魂客、应江潮跟流剑谈月马上点燃响炮,绚烂的火光迸射,十声炮响後在夜空上组成「欢送造幻师永别罪恶坑」十个大字。

整场烟火表演就此落幕,只剩下造幻师独自一人感动莫名,全身微微发颤地登上狂龙一声笑他家晾衣服的阳台,也就是高手跳上半空发功时向下望唯一可见到的罪恶坑最高建筑物,只听他高声向罪恶坑全数成员宣布道:「罪恶坑的兄弟们,我会再回来。」

就在臭鸡蛋跟烂菜叶还没一涌飞来前,九曲邪君赶紧拉着造幻师冲出罪恶坑,造幻师挥手笑道:「紧张什麽!有谁胆敢朝狂龙他家扔东西,嫌活太久吗?」

「敢情这才是你的目的啊!」九曲邪君暗啐一句,同时开始质疑自己把造幻师请出罪恶坑的举动究竟是对是错。

造幻师反过来安慰他说:「好了,好了,别想太多,我急着想了解鬼楼跟死幻楼城究竟有何关系,快往正一天道去吧!他们老巢是在天外天是嘛!应该没有改吧!」

凶瞳领兵护着东海剑宗跟沐流尘脱出坤灵界的追杀後,一路保护他们到冥界天岳的外围地带,才让他们两人下马,向沐流尘言道:「军师拜托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完成,请!」

沐流尘勉强保持气度,回礼言道:「来日再与阁下相会畅谈,请。」

「道不同,还是不相为谋的好。」凶瞳自知份量,驰骋苗疆一隅打劫维生是他的本事,但要搅入问鼎天下的大战里,怕是将身死无日,所以凶瞳一直刻意对沐流尘保持距离。

沐流尘由他眼色言词猜出其心意,当下也不便多说什麽,只好出言告辞,由东海剑宗扶着受了重伤的身躯缓缓走进天岳。

殊不料,凶瞳才刚领马贼大队离去,便在沐流尘走近天岳大门时,竟是奇变突生,天岳大门纹风不动,居然未立即打开。

「上面的人,没见到军师沐流尘回转吗?」东海剑宗啸天扬往城楼的方向大声呼喊,不料回应的却是一丛箭雨。

东海剑宗急忙挥动邪剑孤日,替沐流尘挡下欺近的箭支,沐流尘本身也施展轻功步法躲避,并回口问道:「认不出我是沐流尘吗?你们在干啥?」

「天之翼、绝烨皆已身亡,你身边一无天岳之人,还指望他们忠心为你效力,沐流尘你在痴人说梦吗?」白霭灵座,不,该说是阎罗宫主离经叛道,他领着四大护法走上城楼,显然是他趁着沐流尘兵败飞鸣山时,反客为主攻夺了天岳。

「离经叛道你……」沐流尘指着离经叛道,恼得说不出半句话。离经叛道嚣狂地笑道:「既知我是离经叛道,怎忘了我乃阎罗宫主?先前往小东湖去时,我便整顿旧部潜伏在勾陈山道外的一山村,一来暗中保护我、二来随时准备好……」

「趁火打劫。」离经叛道冷残一言,激得沐流尘再度呕红,本要御狼驾虎为己所用,今日反成引狼入室,使他气血攻心,内伤倏然转剧。

「来人啊!通杀。」离经叛道出声下令,雷邪与毒赤磷、骇形矫骨、逐鹿飞仙等阎罗宫四大护法一齐围攻沐流尘与东海剑宗两人。

「凭这种小角色也想杀我,离经叛道,你太过无智了。」沐流尘虽败但志气未短,单掌抬高作劈天之状,喝道:「天诀、天凌八荒。」沐流尘横划半圆,以掌行刀式运出武痴天字诀,八道刀气散射来敌,将阎罗宫四大护法全数逼退。

沐流尘一招得手,蹬地跃起,挥掌直扑离经叛道,忽闻尖利嗓音:「是你太过高傲。」蓦地一剑从离经叛道背後刺出,杀了沐流尘一个措手不及,也亏他功力深厚,随即旋身以避,只让这剑将背後披风齐肩削断。

沐流尘抽身急退,重新站定在地,方感觉肩头一阵火辣,那剑虽未刺中,但剑风夹带火势,仍被火光伤了皮肉。

「在下拜日教主一剑光寒照九州,见过前任天岳军师。」一名赤发红袍,髯长一尺的魁梧中年人,手扙赤铜剑,冷眼侧视沐流尘,口称天岳军师既是诋毁他并非正式的天岳之主,也暗指改朝换代,早非冥界天岳的天年。

「照九州,域外名流,怎会相助离经叛道?」沐流尘曾听闻过拜日教的名头,疑惑常年在西域传教的照九州何以起意进入中原。

照九州哈哈一笑,言道:「我乃阎罗宫长老,离经叛道亦为拜日教法王,两相合作才能得到最大利益。」

离经叛道拱手向照九州说道:「好在老友今年的传教之行稍慢一步,否则我还真请不来这宗大菩萨来将你诛杀。」讲到最後离经叛道的眼神紧盯沐流尘,意欲将他立毙当场。

「骄兵必败啊!离经叛道。」沐流尘冷言嘲讽,而离经叛道也回口说道:「不劳阁下担忧,离经叛道不会犯你的错误,天道叛离。」

离经叛道亲身上阵,在四大护法拥簇下,出掌直取沐流尘面门,由上而下力劈,威若九天雷霆。东海剑宗持剑要助,但一剑光寒照九州也奔来阻挡,言道:「你我齐名西东,久仰多时,今朝合该亲近亲近。」

「凭你还收拾不了沐流尘。」尽管身负沉重内伤,沐流尘仍不甘示弱,化出佩剑上迎,喝道:「地化星雨。」剑气化繁击出,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沐流尘气衰血弱下剑气数量已锐减一半,只是强撑。

不过沐流尘这招「地化星雨」使来备具学问,他自知剑气难抗对手,因此抖乱剑招,就算离经叛道可以掌破正面的剑招,其余零散剑气犹可刺杀离经叛道。

「负伤雄狮仍有斗虎之能,沐流尘不可小看。」虽然嘴里说得嚣张,可是离经叛道其实万分不敢轻视沐流尘的武功,先前言语只是要引他怒急犯错,没想到沐流尘的剑法用来依旧中规中矩、法度严谨,完全切合应对「天道叛离」之法,使离经叛道只好回掌把身边欺近的剑气全部挡下。

另一边,东海剑宗啸天扬与一剑光寒照九州两人斗剑已然十数招,皆用以快打快的方式希冀结束目下战局,转往援助己方,但两人一轮抢攻,却是旗鼓相当,东海剑宗剑式浪翻潮涌,招若四海合流;拜日教主剑气如日中天,引动烈焰冲霄。

「海无边、天地无际、浪卷九州。」东海剑宗抛剑化锋,邪剑孤日斜飞一扫,剑浪连串幻生,凝成冷寒剑光劈山断海而来。照九州手持赤铜剑指天,焰气环绕四周,喝道:「日神通、飞火流星、烈阳高照。」剑拟午时赤日,身化火球腾空,剑气有如炎舌噬人吐出。

水起、火生,东海剑宗、拜日教主,双剑双会互不相让,剑锋激射万点金光白芒,成五五之势。反观四大护法协同离经叛道合击沐流尘,地剑虚掌互相配合,尽管沐流尘负伤在身,来回力战却未落下风。

离经叛道见状跃起,奇兵突出一掌击出:「桓武掌。」他手划武字,以气凝形猛攻,同时逐鹿飞仙腿一勾,扫向沐流尘下盘,雷邪从旁呼应,黑铁棍回旋刺击,直贯他上身肩侧。

「虚实流转。」沐流尘沈着应战,翻手一掌运双流,一者虚之一者实之,雄浑实掌打偏雷邪的黑棍,虚劲空引离经叛道的掌功,撞上雷邪的黑棍反让他震伤自己的手下,右手长剑下探斜抹,就要卸断逐鹿飞仙的左腿。

毒赤磷连忙来救,提剑直挺前击,挡下沐流尘的杀招,却也让他藉势退走,沐流尘好不容易杀出一线空门,出声招呼东海剑宗:「啸天扬,快走。」

「是。」东海剑宗得令後,虚晃一招,快步赶去跟沐流尘会合,两人旋即施展轻功急走。

「哪里走?」骇形矫骨大叫一声意图追击,一道刀光由百丈之外飞斩而入,骇形矫骨抵挡不来惨遭一刀断去首级。离经叛道见此招意在断後示威,先行查探手下屍骨,只见伤处一刀平直,凌厉非常。

而离经叛道更看出招式走向,惊道:「这是……武痴绝学,超脱天外有天之招。」他曾见过沐流尘用过「天外有天」以及九曲邪君在鬼楼内使出的「天外倾天」,但这招与天外有天相若,却又暗带回旋不尽之力,跟「天外倾天」不甚相同,令他完全看不透。

远处高峰上,侠刀蜀道行伫刀立地,看着沐流尘远逸的身形,喃喃言道:「天外回天,另开生路。师弟,望你好好把握。」

第一百九十二话 过去的故事

佛剑分说才走,为探诡日传下册奥秘,一页书也只身来到邪能境,被客客气气地迎入主殿,由医魔与中无君亲自接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医魔上官阴开门见山向一页书问道:「有劳圣僧轻移玉趾来到邪能境,未知有何要事?」

「听闻邪君成功入主邪能境,一页书今朝特来道贺。」一页书不见九曲邪君,而海殇君也未出面,暗自讶异,所以先说客套话好了解情况。

医魔上官阴言道:「多谢圣僧,若非当日圣僧在阴阳师面前力保,我等也无法保留实力一举反攻。」那天的和约乃是一页书跟神无月双双作保,结果却是九曲邪君撕破和谈协议出兵邪能境,尽管跟阴阳师都是尔虞我诈,但到底九曲邪君动作在先。

一页书久历江湖,自也明白与武林枭雄之间的小信小诺是随时可能被推翻的,所以没有在意此事,问道:「不知九曲邪君力战阴阳师结果如何?可是身上有伤?」

一页书心悬诡日传後半内容,因此主动打听九曲邪君的情况,医魔上官阴答道:「圣僧来得不巧,邪君有事离开了邪能境,所以今日才由我代迎。」

中无君亦言道:「圣僧挚友海殇君本也在邪能境中,可惜他另有要事,亦暂时离开,故未来相迎。」

「原来如此。」一页书点点头,然後便问:「邪君离开,可是为了诡日传之事?」

「诡日传?」医魔首次听到这个名词,不免质疑。一页书轻笑一声,言道:「哈!我倒忘了,邪君所得应是下半册,并无书名。」随他便详加描述诡日传的外皮与大致内容。

一直在旁候着的中无君立时听出一页书所说的乃是九曲邪君从鬼楼带回的那本蓝皮书,没想到上半册竟已落在一页书手里,出言说道:「圣僧错失了,邪君已将手里那本交由佛剑分说大师,正要往云渡山与你讨论此事。」

医魔上官阴说道:「原来那本书就叫做诡日传。」

一页书讶异说道:「佛剑分说,神渊佛镜前贤。」在偌大武林之中,佛门里跟他一样专修降魔法门者寥寥无几,佛剑便是其中最有名者,只是两人各有责任,始终缘悭一面,不意今朝他同样注重此事。

中无君言道:「佛剑大师已经离开一日,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云渡山了。」

一页书急於了解书中内容,言道:「既是这样,请恕一页书告辞,此事攸关武林安危,一页书不能不急,若九曲邪君回转,也请他前来云渡山,诡日传一事务必让他了解。」

医魔上官阴看他紧急,也不留客,拱手应道:「我会如实转告邪君,请。」

◎◎◎◎◎◎◎◎◎◎◎◎◎◎◎◎

接连两度败阵,云涛梦笔沐流尘在东海剑宗的护卫下仓促而走,想到昔日意气风发接下天岳军师的职责,有意问鼎天下,不料一夕之间,先败於叶口月人,後为离经叛道所挫,使沐流尘难掩脸上菜色。

沐流尘自我嘲讽道:「哈!哈!哈!沐流尘啊!沐流尘,枉你在黑榜之上自号智慧之星,苦心排设人手欲挽天岳霸业,却不过是沙堡冰城之业,经不起一丝动摇,四无君你看错人了,四无君你看错人了。」

东海剑宗安慰道:「军师不可丧志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沐流尘叹道:「我已无路可行,天下虽大,难有容身之处啊!」

东海剑宗劝道:「这可不尽然,军师莫非忘了凶瞳还欠我们一项条件,大可投奔苗疆,再行兴复之事。」

沐流尘才想到:「不错、不错,凶瞳手握血饮,只要抓准机会,必可将他纳为我用,就如同东海剑宗一般。」心念这样一转,才使他重生信心,言道:「离经叛道,沐流尘绝对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他的身份跟凶瞳答应我的条件,我要好好利用这两项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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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正一天道总坛之外,九曲邪君与造幻师联袂而来,踏上云路直登天际,但更要深入时,却让守护精灵挡下。

「小小精灵,胆敢挡我。」造幻师就要出手打退精灵,却被九曲邪君拦住,言道:「此事无碍,不劳前辈出手。」九曲邪君抢至造幻师身前,纳气向远发声:「九曲邪君偕造幻师来访正一天道,还望接见。」

只听行天师老迈的声音传来,言道:「守护精灵退下,九曲邪君请进吧!」守护精灵闻言後随即让道,九曲邪君便带着造幻师一起飞上正一天道的总坛。

踏入主殿,不见天忌、恨刀英雄跟无上天师三人,只有行天师独自跟也呆等候九曲邪君来到。行天师看九曲邪君身後跟着造幻师,不禁笑道:「邪君从罪恶坑中请出这老怪物,恐怕未来要头大了。」

造幻师不客气地说:「老夫耳朵不灵便,不知这老怪物是说谁啊?」也呆跳出来伸手指他,操着灵兽腔调说道:「老怪物说你。」

「是啊!就是你这小怪物在说我。」造幻师直接出脚狠狠踢向也呆,暗中藏着一道术法,使他像球一样满地滚,站不起身。

行天师看他举止轻挑,笑道:「造幻师前辈与先师法严天师份属同辈,与一只小小的灵兽计较,未免不显气度。」

「哈!岂能让你看笑话,起来吧!」造幻师随手解开术法,也呆才能顺利站起,但他多少对造幻师产生些畏惧,因此凑到行天师背後,言道:「老行,替我报仇、替我报仇。」

「也呆,别闹了。」行天师一声训斥,随後对九曲邪君说道:「对不住了邪君,让你见笑了。」

九曲邪君欠身一礼,说道:「我也有同感。」两人相视同笑,九曲邪君首先问道:「怎麽天外天只有天师你一人在?」

行天师答道:「天忌师侄响应武痴传人的聚会去了,五师弟跟小师弟回到无上门去整顿门中事务,将会挑些优秀弟子上天外天学习,好延续正一天道的香烟。」行天师在正式接任正一天道掌门後,显然老了不少,不若以往洒脱,也少了那股古怪脾气,举止庄严许多。

造幻师轻轻推了九曲邪君一下,说道:「还不快问。」九曲邪君这才言道:「好的。」随後转向行天师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本邪君来天外天,是有一事请教。」

行天师应道:「邪君但说无妨。」

九曲邪君言道:「不知天师可曾听过吾邪能境中有一门名为死幻楼城的阵式。」死幻楼城号称天下第一守阵,在术法界中享誉多年,行天师当然听过,点头说道:「虽不曾见,但死幻楼城之名如雷贯耳。」

九曲邪君说道:「天师亦知,前段时间我曾入过鬼楼,我在内中发现万恶鬼楼与死幻楼城之间,竟有若干相似处。」

行天师听九曲邪君声称鬼楼跟死幻楼城有相通点,心下惊疑,言道:「怪哉!河洛、邪能两家体系截然迥异,怎会如此?莫非……」

听他似乎犹有後话,造幻师忙追问道:「你可知道些什麽?」行天师听是造幻师在问,目中透露疑色,言道:「造幻师乃邪能境眼下辈份最高者,也不知当年正一天道与邪能境唯一的一战吗?」

「正一天道与邪能境曾经正面敌对过?」邪能境中所有典籍古传都无相关记录,九曲邪君跟造幻师面面相觑,同声说出心中疑虑。

行天师则是言道:「关於此事,在正一天道中也流传不广,若非前段时间为了救金少爷而翻遍典籍,我也不知还有这段纪录。」

造幻师脚踏拍子言道:「以我所经历,邪能境从未与正一天道正面冲突,而我未瞧过的邪能境历史,只有……」造幻师略微思索後言道:「可是创境五老与你们发生冲突。」

「不错。」行天师这才详细说来:「当初正一天道方在草创,郭祖师取天外天为总坛後,积极找寻建造鬼楼之处,後来发现如今鬼楼的所在地,大喜过望旋即在该处营建鬼楼,不料此地也早为自冥界天岳出走的邪能境创境五老相中,在五老聚集时要取该处创造邪能境时,郭祖师已经将鬼楼建到第四层,在五老联手下,郭天师一度败走。」

九曲邪君疑道:「一度败走?以结果来看,最後还是正一天道胜了。」

行天师点头说道:「郭祖师当时为邪能五老所伤退走,所幸得到一名高人所救,获他相助,方重新击退邪能五老夺回鬼楼。而鬼楼竟也被五老利用,增建至第七层,并设立了鬼灵之体不能来往各层的设计。」

造幻师接续道:「後来五老西行,联合另外两名术法高手,终在西疆一隅创建邪能境,并设立死幻楼城,终生不谈此败。」

而九曲邪君则另有疑问,言道:「郭天师虽然高明,不过一人而已,能让五老袖手,不知那位高人究竟是哪位?」

行天师道:「依照祖上所传,当年帮助郭祖师胜过邪能五老的高人,其名号便是……武痴,也是将玄法诀烙骨大法留在正一天道之人。」

第一百九十三话 叶口之谋

叶口之间,九幽看着王隐的首级向邱霍蛉叶问道:「王隐已死,内忧尽除,可该是叶口月人大举进攻苦境的良机已到?」

邱霍蛉叶自顾自地喝着酒,并未正面回答九幽的问题,淡然说道:「大好山河只让低等的苦境人占有,着实可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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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权是同意我下令发兵了吗?」这段时间邱霍蛉叶一条妙策便瓦解台面上的武痴传人使九幽对他越发倚重。

邱霍蛉叶拿起酒杯,也不饮用,独自转着杯缘,说道:「幽皇想过吗?今朝若是功成,叶口月人要占领苦境多久。」

九幽不加思索便道:「当然是千秋万代。」

邱霍蛉叶缓缓放下酒杯,说道:「那我们必须等,利用时间换取空间,引蛇出洞,诱出中原大部分战力,所以还不到降下玄空岛的时候。」邱霍蛉叶明白三大执首都曾向九幽禀报该要让玄空岛入世正式对中原宣战,但他深不以为然。

九幽疑问道:「辅权的意思是?」

邱霍蛉叶道:「王隐的首级是开战的前哨,但我们要让世人以为与天岳的战事,只是武痴传人与邪帝传人之争,叶口月人并非如传言中想要征服苦境。」

九幽闻弦歌而知雅意,应道:「辅权要以敌制敌,让中原内部自家起哄。」

邱霍蛉叶油然说道:「待我方一战立威之後,苦境派门中愿意挺身相抗者众,但意图苟且偷生者更多,分化之策由此展开,更何况在苦境中我们还有几枚棋子可以善加利用。」

九幽想了一下,沈吟道:「辅权说的是,关於三大执首的意见,我就利用小规模的攻击遴选新任傩叶部执首为由,暂时向他们推延降下玄空岛的时间。」

邱霍蛉叶欠身一礼说道:「幽皇思虑周到。另外,也该是我们履行北川炼条件的时候,但我们的行动要延迟一段时日,攻击快而准,一击功成迅速回转叶口之间。」

九幽点头说道:「疾如风、侵略如火正是兵法要旨,但何故还要延迟?」

邱霍蛉叶微笑答道:「放任苦境人一个遐想叶口月人努力调查凶手的时间,同时让我方充分准备将要发动的雷霆一击。」他顿了顿,续道:「还请幽皇遣使往冥界天岳走一遭,让离经叛道将天岳库存的所有返源草献出。」

曾经进入虫源,九幽清楚返源草对虫族的意义,言道:「辅权意图利用天外南海的虫族……」邱霍蛉叶摸着下巴赞同说道:「幽皇深悉吾之图谋。」

九幽虽与离经叛道接触不多,但也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问道:「既知我方需求,离经叛道会白白献出此物吗?」

邱霍蛉叶言道:「便用帮助阎罗宫覆灭寰宇楼当作条件吧!此事必须急行啊!哈!哈!」

九幽缓缓言道:「辅权好阴沈的心思啊!既得必须之物,又变相将阎罗宫推出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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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天师才跟九曲邪君及造幻师说完昔日正一天道、邪能境之间的旧事,造幻师便心急地说:「既然鬼楼有三层是我境元老所建,相信让你们交出图纸该非难事吧!」

行天师听他提出这麽无礼的要求,不禁微略皱眉,说道:「鬼楼设计乃是正一天道最高机密,断无漏泄的理由。」

九曲邪君解释道:「索要鬼楼设计,本邪君并非心怀不轨,事关玄空血劫……」九曲邪君便将当日血断机在邪能境中所做的测算及天书内容互相对应的结果,向行天师全盘托出,最後言道:「本邪君相信,死幻楼城在日後遏止玄空血劫的任务上必是重要关键。」

「这麽严重啊!」正在行天师迟疑不决时,就见到天忌扶着中毒的航谷风颠颠倒倒地进入天外天。

行天师连忙问道:「师侄,发生何事?这人是谁?」

天忌沈声答道:「他叫漂流之舟航谷风,也是武痴传人之一,我们响应沐流尘的号召参与登上叶口月人的幽舻,反倒中伏,航谷风一时失手,中了敌人的毒物。」

九曲邪君对沐流尘印象不佳,问道:「可是沐流尘所设的陷阱?」

天忌道:「沐流尘自己也落荒而逃,天之翼、绝烨双双阵亡,想来该非出自他的设计,我们是被一名手持烟杆的白衣人攻击,此人武功与毒术兼备,颇为高明。」

看天忌将人抱回天外天,行天师明白其意,言道:「抬来让我观视。」天忌点头应是,便将人抱至行天师面前,行天师把脉、观舌後,见他双颊泛红、额上粉潮,以指气划破航谷风手背,滴出些许血液,言道:「血色混浊,似有凝结,红里混红,阳毒入肝。」

听了行天师所言的症状,九曲邪君言道:「岂不是西漠特有的毒物赤血污。」

行天师手摸胡髯言道:「正是赤血污,此毒阴狠,并非天然之物,而是有心人利用六种西漠毒物的血液练成,毒性十分特异。」

行天师叹道:「我非医道中人,不善解毒之法,对这毒物束手无策,不知邪君可有良方?」

九曲邪君迟疑一会,方道:「若医魔在,当无此难题。」言下之意正表示他也没办法。天忌随即背起航谷风,向九曲邪君欠身说道:「救人如救火,敢问医魔前辈现在何方?我这就带航谷风前去。」

九曲邪君看过原剧,知道航谷风乃是正人君子,正要出言让他前往邪能境,一旁的造幻师大打哈欠,说道:「还要跑哪里去?瞧你们把这我照三顿吃都没有事的小玩意说成什麽剧毒,也太离谱了吧!」

造幻师伸手凭空将航谷风吸到身前,左手按上他脊椎几处穴道,念道:「肾俞、肝俞,通。」造幻师确认毒气所在後,将内力灌入航谷风两处穴道,把他身体里毒素转移到大椎穴上。

「出来。」造幻师大喝一声,掌以虚劲拿住航谷风的大椎穴,赤血污的毒素登时被他摄入掌中,然後造幻师甩了甩手,便把毒素掷入地底。

「轻松、容易,嗯……」造幻师才得意一句,若干细如牛毛的青丝猛然从航谷风身上飞出,造幻师急忙念道:「邪能法令、群魔易道。」手使挪移妙法,将意图袭击自己的异物改至十尺外的一棵老松上。

只见这棵年逾百岁的老松被青丝钻入後,不消片刻本来茂绿的树叶迅速枯黄,树皮乾枯如纸。行天师见状心疼,道:「可怜我百余年前种下的松树啊!」

九曲邪君疑道:「前辈,这可是坤灵界独门剧毒束魂丝?」

造幻师气呼呼地说:「混毒之术,在赤血污里藏了这些束魂丝,连治疗的人也要暗算,不用多说,这绝对是坤灵界那个鬼疫辟伤寒的手段,好啊!好啊!什麽时候坤灵界敢这麽嚣张了,连老夫我都敢暗算!」

看造幻师正在气头上,九曲邪君也不好解释其实鬼疫辟伤寒并不是针对他下毒,但是知道是坤灵界施的手段,也让他做出其他联想:「嗯……何以坤灵界会给叶口月人帮手?莫非他们两方联合了?」

而行天师也在造幻师处理完航谷风的毒伤後,也思量完整件事的轻重缓急,言道:「当初祖师建立鬼楼,便为将危害世人的恶鬼拘入楼中,还世上一片太平清静,既然鬼楼的设计可助对抗玄空血劫,正一天道也不该自密,但此事尚存一件难题。」

九曲邪君执礼向行天师道:「还请天师言明。」行天师稍稍挪了挪身子,言道:「万恶鬼楼从无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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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乌云急走,闪电惊雷不断,与叶口月人达成协议的离经叛道派出雷邪、毒赤磷两人带着阎罗宫兵马攻上寰宇楼,同时叶口月人也由傩叶部三名司寇猊戬、肃羽、午咸出手相助。

楼中最强高手航谷风不在,五名凶煞停步於寰宇楼前,望着上方的金漆招牌,雷邪轻声诡笑,黑铁棍旋即上手疾劈,棍劲一吐,橡木大门立成残屑。

两名彪形大汉同时怒叱:「是谁敢来我寰宇楼撒野?」两人双剑并举朝门外的五人杀来,肃羽不将敌手看在眼里,挥动铁枪前刺,两条昂藏七尺的汉子当场洞穿。

一见到守门两人战死,寰宇楼上下都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纷纷提起手中长剑攻向来犯的强敌。两名持剑少女从二楼飞跃而下,显然练过合击之术,一左一右回飞出剑,配合得滴水不漏。

但猊戬却无怜香惜玉之心,身子一晃,惯用的双戟如风车转动,激起强悍气势震开两女剑式,接着左右开弓,双戟分别横扫斜击,两女避之不及,同时被他双戟刺死。

两轮攻势惨败,雷邪、毒赤磷与猊戬、肃羽、午咸五人分散厮杀,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你的剑,有毒。」一名大汉才与毒赤磷过上数招,便遭他剑中所藏的磷粉剧毒毒毙,另外几人围攻着肃羽、午咸,却皆非他们敌手,三招两式後便遭他们以重手法一一杀死。

「可恼啊!众人齐上。」高坐在寰宇楼主位的锦袍老者正是航谷风的师叔月无吟,雷邪曾听离经叛道说过,他便是现今的楼主,也是除航谷风外寰宇楼最强的高手。

月无吟持剑长啸,信手抖出数朵剑花,迳取雷邪腰间,他慌忙间挥棍格挡,却是不敌对方剑势,被攻得左支右绌,正当月无吟要抡剑斩下雷邪首级时,半空中倏忽落下一条苍白人影,伸掌夹住月无吟的长剑。

「你是谁?」月无吟感到对方内力莫名熟悉,心中疑云顿起,改用白霭灵座面容的离经叛道森然笑道:「你没了解的机会,阎罗泣道。」他突然松开双掌,前扑轰向月无吟的胸膛。

「啊!」月无吟不及应变,被这掌打实,掌力直透五内,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竟是死不瞑目。

离经叛道击杀月无吟後,寰宇楼中再无具有反抗之力的高手,他笑吟吟地看着雷邪等五人将整个寰宇楼的人全数杀尽,阴狠说道:「消灭寰宇楼,只是复仇的第一步,航谷风、徐行,还有陌上尘,我要你们一个个付出惨重代价。」

第一百九十四话 北川炼的算盘

西南尽处冰城奇域,为重新完善封印,惨绿色在打点好一切确保短时间内封印不会再松动後,手腕系上绑缚着一口白色棺木的牛皮绳,缓缓踏出蛰伏长久光阴的冰城。www.65txt.com

惨绿色徒步而行还拖着口棺材,但步伐似慢时快,不过些许时日已经走出西南地界,踏上中原境缘,心想:「魔龙祭天在五大意识能力者中当居首位,拥有数种迥然不同的能力令人忌惮,昔年阴阳师忽然侵入并放走他,如今要捉却是难了。」

惨绿色才刚步入中原边关,尚未开始寻找魔龙祭天,身处边域市集中,正巧听见道左茶肆里正有人高谈阔论武林局势:「你们可有听说,那个邪能境又换老大了。」

「又换,从那个经天子到灭轮回,後来又是什麽阴阳师,现在是又换谁了?」

「听说是当初被经天子推倒,从阳台摔死的那个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摔死了还能又复活喔!」

「啊!他们这些武林高手高兴一下死,高兴又重生,看那麽多,见怪不怪啦!别看阴阳师让九曲邪君做掉了,说不定几百年後一复活,又是一条好汉。」

「阴阳师死了。」乍闻阴阳师的死讯,惨绿色另生一念:「单凭我一人实在不足应付此獠,而且必须找回面具才好制住他,既然当年是阴阳师放纵,本要寻他承担责任,如今他已死,这该如何是好?」

却听那些平民仍在说道:「只是邪能境换了当家,不会又要跟中原开战吧!这样我们住在中西交界的老百姓又要倒楣了。」

「这个嘛!听说九曲邪君为人还算正派,跟以前魔界那个天魔差不多,与一页书、素还真他们的交情不差,应该不会再动干戈才是。」

一名老者感叹道:「那就好,看来终於有段平静日子能过,从几年前魔剑道犯境起,中西一带战乱不休,我七个儿子有六个牺牲在战场上,希望别再打仗了。」

「对啊!对啊!再打下去,我们这些老百姓可真不用活了。」

「唉!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绝不能再让嗜血者出关乱世,嗯!找寻九曲邪君相助。」念及这点,惨绿色旋即改道,一路北上直往邪能境而行。

殊不料,他的行踪全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受魔龙祭天命令长年驻守边关的凋凛按照主上给他的人像图已经发现惨绿色独特的模样,他为人冷静,小心敛收气息以防他发现,头一扭马上施展轻功全速往北川府前进。

不过数个时辰,凋凛已经将这项重要消息传予魔龙祭天,「嗯!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先下去调养生息吧!」看凋凛硬将数日路程极快赶完,化身北川炼的魔龙祭天便让他先下去调息。

魔龙祭天心里想道:「邀天之幸,当年我意外脱出冰城封印,由於功力未复,为防惨绿色追来,只身逃入灭境,化身云岫君藏在西丘数百载,後来在白云骄霜箭下诈死,遁入坤灵界攀至军师高位,又入中原取代北川炼,筑起西疆、中原两处防线,狡兔三窟都是防范这日的来到,惨绿色啊!惨绿色,你休想再度夺去我的自由。」

魔龙祭天暗中运起意识能力往坤灵界传信,「万不能让惨绿色与九曲邪君合流,就劳烦坤灵界的两位执府先替我将他拦下,魔龙祭天要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这时这时北川府里也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正是绢刀北川烈再说话:「好你个殷雷杭特,听说希罗圣教已经帮你找回圣女了,是来送喜帖吗?」

绢刀跟殷雷杭特青梅竹马,熟识不已,因此开口出言不拘礼仪,却闻殷雷杭特苦笑道:「如果那麽顺利就好,要治好湘音的双眼跟救回她的小弟,她才愿意嫁给我。」

绢刀听他言语,柳眉略蹙道:「如此条件,她是存心刁难吗?」

殷雷杭特摇摇头说道:「我相信湘音并非这种人,但我确实没办法,素闻世伯被称作当代鬼谷子……」

「原来你今天是来找我爹,扫兴。」绢刀抬臂手指南边的小屋,言道:「父亲就在书房,路认得吧!你自己去。」绢刀既知殷雷杭特另有要事,不愿打扰他,便让路离开。

听见殷雷杭特的脚步声,魔龙祭天随即伸手抹脸,变回北川炼的容貌,心想:「帮手上门了。」

在殷雷杭特推开房门走入後,北川炼油然说道:「烈儿无礼,冒犯好友,相信好友孟德文绝不会介意才对。」

殷雷杭特冷声说道:「我的目标只有蜀道行,要冒充殷雷杭特自要冒充得维妙维肖,倒是邱霍蛉叶,他迟迟不行动是为何故?」

北川炼轻摆衣袖,说道:「竟连你也被逼急了!」殷雷杭特心思敏锐,当下即问:「这个也字,听来别具玄机。」

北川炼拍了白檀书桌一下,方道:「邱霍蛉叶老谋深算,先前与冥界天岳一战,强势从我手里讨兵力帮助,逼我露出底牌。」

殷雷杭特言道:「我本打着趁叶口月人消灭希罗圣教时玩手苦肉计,趁机娶得柳湘音,再好好利用他重伤蜀道行,叶口月人的迟无举动,令我算盘空打。」

「但也犯不着答应她这些条件吧!」北川炼已经听过,自不免觉得殷雷杭特对柳湘音的承诺太过,毕竟要将盲人复明、从九曲邪君掌中营救柳无色都非属易事。

「所以我才想到好友你啊!这两件难事唯有好友才有办法。」殷雷杭特先送上一顶高帽子,续道:「经过教内诊视,柳湘音的盲患乃是脑中有疾,据我了解意识能力者不正具备探脑易脉,除去其疾的能力;要救柳无色,更需仰仗好友仇无恩穿墙透壁的殊能。」

提起仇无恩三字,北川炼方想起当年孟德文曾助他逃离自己手下,如今假拖其身份,又有心利用殷雷杭特夺取希罗圣教势力,言道:「九曲邪君有鬼神之勇,不宜强斗,救柳无色,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而意识能力各有不同属性,欲医治柳湘音,我能力的属性并不适合,但我可以指点你,这类属性的意识能者,唯有爬族。」

殷雷杭特语带质疑说道:「爬族,已被消灭的族群。」

北川炼言道:「倒不然,据我所知,世上犹存一只,但须要你的配合我对付一个人,打开一个封印。」

殷雷杭特问道:「是谁?」

「惨绿色,此人与北川炼有大仇,实力高深,不能除他,我心不安。」北川炼胸有毒计,不仅要对付惨绿色,更要他万劫不复,同时释出另外四名意识能力者後,除孤影外的其余三人,若他们不肯愿意投效麾下,便打下尽情利用再一一吸收壮大自身能为的主意。

殷雷杭特首肯言道:「对付人不是难事,但打开封印又如何着手?」

北川炼笑道:「放心吧!具备穿墙透壁之能的我早已潜入定禅天,借来……菩提弓。」

殷雷杭特生念想道:「可展异能入定禅天盗取菩提弓,要救柳无色就需从长计议,看来这次帮手非是帮忙,而是一次条件交换。」

◎◎◎◎◎◎◎◎◎◎◎◎◎◎◎◎

林径无边长,人迹影中藏。风虎会云龙,又在梅山上。这一夜,冷风飕飕,月光格外透亮,山巅背面漆黑如墨处,一条身影使着壁虎游墙功,飞快窜上。

不消片刻,其人已来至山顶,在他对面早有一人身在林影中久候多时。那人见到他应约而来,举步前行,从林影中踏出,月光洒在他脸庞上,这名英伟男子正是坤灵界四执府,昔日的地狱死神,冷封尘。

「四弟,今朝约我来此,可是要与我说分明,坤灵界究竟发生什麽事?」口称四弟,海殇君走在满是月华铺地的山道上,朝过去的结拜兄弟走去。

此会乃是冷封尘暗中用独门手法,通知海殇君相约今晚,海殇君也对近日来坤灵界明明实力不足却动作频频的行止大感奇怪,而上回与辟伤寒会面问不出所以然,再跟冷封尘照面时又有辟伤寒在侧不便谈话,因此得到冷封尘传讯後便应邀而来。

海殇君从怀里也掏出一张代表地狱死神的面具,言道:「四弟,我绝不相信,你是为这张面具回归坤灵界。」

冷封尘道:「我也不信,但我已经回归坤灵界了。」

第一百九十五话 风虎云龙

冷封尘劈头问道:「听闻云岫君与大哥你曾在西丘同修百年,究竟此人是何来历?」

海殇君沉思一番才道:「西丘三君皆非灭境之人,彼此不问来历,云岫君原本藏身十音无界辖地之中,当年梵天能顺利引问天敌上轮回山,正是得力於他的手段。www.65txt.com」

冷封尘言道:「我会留滞坤灵界正是考量到其人野心勃勃,在我离开中原後,一路往南方前行,途经衡山左近时偶闻冥界争主,经天子戴上地狱死神的面具出战,此时我便猜出背後有三哥着力,为防大战又起伤我坤灵界子民,我才回转坤灵界。」

海殇君亦道:「那时我已身入三分缝,既知非是四弟便存心观望。」

冷封尘言道:「待我回到三分缝才明白一切都是云岫君引我回归的计谋,三哥又取出伴我多年的银臂,我终於还是心软,同意帮他让坤灵界恢复独立地位,留到如今实因云岫君枭獍之心,使我担忧日後坤灵界会反受其害。」

海殇君叹道:「当年与邪能境一战,坤灵界的战力折损过半,虽经休养生息大致恢复,但要跟几方强权争雄,却是不如,若是三弟执意要动干戈,最後必然又是一场浩劫。」

冷封尘点头说道:「我也明白此事,但三哥在云岫君进言狐假虎威、倚强灭弱之策後,便一心仿效古时的西夏联辽制宋的谋略,想要一统西疆,再图叩关中原。」

海殇君言道:「如此战略,坤灵界直到此时方出兵,可是多亏四弟拖延其军势了。」

冷封尘摇头说道:「我虽有为此事出力,但非是我的功劳,该说幸亏云岫君不常驻坤灵界,反而一直在中原内部屯聚兵将以待他日呼应,所以三哥才安於现况,直到阴阳师邀援才正式发难。」

海殇君听说云岫君长期潜伏在中原,不禁吃了一惊,想道:「竟有此事,但观各方势力,谁会是云岫君的化身?」

瞧见海殇君面露疑色,冷封尘明白他想问什麽,言道:「我知大哥内心何事,可惜三哥对云岫君在中原的身分极为保密,连我也不得而知。」

冷封尘续道:「今日特别约大哥前来,乃是有一要事相告。」

海殇君知道会让冷封尘冒险相约,此事定然不小,言道:「可是狐狸总算找着老虎了。」

冷封尘道:「大哥机敏不减往昔半分,三哥选择的合作对象,便是叶口月人,并在日前双方合作大败冥界天岳的沐流尘。」

◎◎◎◎◎◎◎◎◎◎◎◎◎◎◎◎

正一天道总坛里,九曲邪君跟造幻师听说从无设计图,两人不免沮丧,行天师耸肩说道:「当年郭祖师并无留下鬼楼的设计,有关鬼楼的术法阵式全是口耳相传,更何况生人禁入鬼楼,因此鬼楼的布置我也了解有限。」

事涉玄空血劫,关系重大,九曲邪君不死心地开口追问:「可有其他办法可探知鬼楼内部的设计?」

行天师捏着小胡子说:「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天忌心感奇怪说道:「师叔,天师生前说过,鬼楼的一切皆十分玄奥,就算他长年将恶鬼妖灵入禁,仍无法掌握内中机密,有何方法窥探?」

行天师怪笑说道:「他没法子,可不代表我没门道,也多亏邪君带来造幻师,否则就算本天师有此想法,亦难遂行。」九曲邪君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行天师道:「我刚说过,鬼楼前四层乃是正一天道所建,後三层则是由邪能创境五老施为,郭祖师再加以完善,其中第七层更是两家术法阵式最完美的结合,纵使鬼王之强,也无法脱出。」

听他还在卖关子,造幻师不耐烦地说:「罗罗嗦嗦个没完,再不说清楚,我可不客气了。」

「休急、休急。」行天师风闻过造幻师以往的名声,怕他恼起来真来个孙悟空大闹天庭,立时长话短说:「我利用进入过鬼楼之人的记忆,结合造幻师前辈的术法,凭空捏化出鬼楼的景象再构画设计图。」

造幻师确定此法可行,心情转佳,笑道:「早说嘛!不过是小小的回流投影之术。」

九曲邪君言道:「我曾深入鬼楼七层,天师可是要用我身上的记忆。」

行天师顿首说道:「自然要用,但邪君入鬼楼的时间不长,所幸正好最近造访鬼楼的人还不少。」

天忌言道:「师叔是说妖后跟黑衣剑少……」

行天师笑道:「没错,当日风之痕在鬼楼之战结束後,便将他们带走,天忌,你跟风之痕多少算有些交情,便由你去将他们母子请来,也顺便将你这位朋友送回去。」

「好。」天忌点头称是,便扶起已经治好毒患的航谷风化光离开天外天。

「那天师你要如何从我身上辨别取出有用的记忆?」毕竟九曲邪君也是有些隐私不欲为外人道,所以希望先跟行天师问个明白。

只见行天师自衣袖里拿出赤翎法笔一晃,言道:「鬼楼之内充斥我正一天道的术力,法笔与之同为正一法宝,气息相通,自可勾出和鬼楼相通的记忆。」

九曲邪君问道:「需要我怎样配合你吗?」

行天师轻描淡写地说:「不是已经弄好了吗?」

九曲邪君疑惑道:「已经弄好了?」看行天师的态度,彷佛这只是一件简单小事,使他有点难以置信。

「是啊!」行天师给他一个肯定的说词,手挥法笔,言道:「我刚不是这样用法笔在你面前晃过了。」

造幻师伸手抓住法笔尖端,拿起一团蓝光,说道:「你看,不就在这里,这便是九曲邪君与鬼楼有关的记忆啊!」

「不是就这麽晃一下而已吗?」九曲邪君虽是邪能术法大家,但对正一天道的河洛之术却了解有限。

行天师言道:「就这样晃一下便成,没错啊!造幻师,麻烦你了。」

「嗯……」造幻师握着那团蓝光,掌心运劲,念道:「化地之能、回流投影。」随着造幻师施展的邪能术法,这团蓝光迅速摊平成一个正方面,几条蓝光如线上涌,搭架出鬼楼的雏形。

「让我看看。」造幻师迫不及待地转动掌心让鬼楼的虚拟模型转动,以慧眼穿云的功夫仔细看入内层,虽然就九曲邪君的记忆已经可以搭起鬼楼,但是内中阵法与法印却仍有许多不全,使鬼楼徒具其形。

造幻师光火怒道:「才大约只有三成,如此不完整,能看出什麽来?」

行天师安抚他道:「九曲邪君才在鬼楼中待不到半天,除了第七层较为完整外,对其他几楼的布置自然比较零落。」

◎◎◎◎◎◎◎◎◎◎◎◎◎◎◎◎

一页书得知佛剑分说已经携带诡日传下半部前往云渡山,也匆匆回转,他才刚步入,却只见到依然是伏龙先生一人独处,「嗯!伏龙先生,只有你在?」

「前辈,除了伏龙以外,还有他人来云渡山吗?」伏龙先生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在静候一页书回来,因此对他的话颇不理解。

同时,三道金光由半空飞落。

「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银衣僧人背着剑匣,化运法轮而降。

「道见万物灭,杀生始元。」白袍道者手持拂尘,脚踏八卦落地。

「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紫衫儒士轻摇团扇,紫龙随行伴驾。

一页书缓缓转身,言道:「佛友来晚了。」

佛剑分说双掌合十一礼,道:「为劫而出,应劫而来。」

剑子仙迹油然说道:「是啊!这个劫数大到我跟疏楼龙宿在雪山顶赏花时,佛剑好友险些用拳头逼我们前来,有什麽劫数往疏楼西风去就是嘛!」

疏楼龙宿不忘亏他,言道:「好友说的差了,都说古尘斩无私,天下有劫,不应在豁然之境可就是老天爷无眼了。」

「佛友,这两位是?」一页书听两人互相揭露对方身份与住处,都是儒道两教的高人,而且语带机锋,但佛剑分说却是脸色不变视若平常,好奇佛剑分说怎会与他们同来。

佛剑分说道:「剑子仙迹、疏楼龙宿,是我好友,特请来相商。」原来佛剑分说先绕往疏楼西风打听两人行踪後,直奔雪山顶将正在赏梅的两人邀来云渡山,这才比一页书还晚到。

伏龙先生听到疏楼龙宿的名讳,知他乃是儒门天下龙首,不失礼数地欠身敬道:「见过龙宿学长,在下北窗伏龙曲怀觞。」

疏楼龙宿面带一抹微笑说道:「喔!数年前游艺六部,尽抡魁首的就是汝。」

「尚有属下,笔刀砚城冷非颜。」伏龙先生语气一转,出口竟是意外的姓名,疏楼龙宿不免为之一愣,言道:「冷非颜,晚我十年的学弟,我属下三槐城的儒辅之一,但你不是……」

疏楼龙宿稍顿续道:「亡故多年。」

第一百九十六话 机中有变

就在一页书与佛剑分说将手里的诡日传上下两册合并总览後,书中内容方大致清晰,前半本描写苦境各方势力,尤其是中原正道与叶口月人交战的惨况,後半本则道尽天妖入世後带来的种种劫厄。www.65txt.com

疏楼龙宿一目十行,首先把两半全部读毕,耸肩言道:「嗯……我对此书可信度持质疑态度。」

伏龙先生道:「龙首之言并非无理,毕竟许多事情的走向已然殊异,但梵天前辈也推测,可能便是此书跨越时空而来,九曲邪君未受困鬼楼,时空因此产生变化。」

佛剑分说手负背後,言道:「此言有理,佛友雅僧便道,人间将逢劫数,天妖与无敌战龙的结合,非同小可,正合其论。」

剑子仙迹认同说道:「素闻正一天道也有玄空血劫一说流传,与诡日传之说,不谋而合,但书中内容尚有许多浑沌不明之处,有待厘清。」

疏楼龙宿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武林之中神棍够多了,预言未必可信,就算有劫也未必是诡日传的内容,如剑子所言,此书记载疑点甚多。」

一页书看完前後两部,言道:「嗯……单看一部,未尽明了,合观两册,却矛盾丛生,确实需要确认一番。」

「没错。」疏楼龙宿摇着团扇连连搧风,言道:「首先,虽知天妖因无敌战龙而降世,但长期潜伏与理不合,这段时间他人在何处?而且许多高手甘为他所用又是何因?纵然他武功智谋高超,大凡武学高手多是孤高自傲,怎会安然臣服於一名妖物?而且嗜血一族的态度在两册之中浑然丕变,又是什麽原因?」

疏楼龙宿不甚信服诡日传的纪录,信手拈来书中的诸多矛盾处,与众人分说。「嗯……」佛剑分说素知龙宿心思细密,如今听他说来,确实是诡日传中颇为说不通的地方。

「龙宿之言,亦是我心中疑难。」剑子先迹另外指出一件他最为看重的问题:「当此乱世,三先天何以不在?」

伏龙先生无奈地道:「难怪龙首有此疑问,请让伏龙将事挑明说详细。」

剑子仙机疑道:「个中另有玄机?」一页书亦道:「伏龙先生,将事情说明白让我们四人知晓。」

「此事由我说不清,还是请冷非颜学长来说吧!」只见伏龙先生双目精光绽放,灵魂转易,改由冷非颜控制身体。

疏楼龙宿方才听过他心中所求,正色声明:「冷非颜,你要求清洗污名之事,我会责令天章古圣阁重新调查,望你将事情说个明白,万不可以此为胁,有意挟密自重。」

冷非颜虽急於翻案,但自有分寸,明白此事关乎天下苍生,言道:「遵龙首之命,冷非颜断不敢有所隐瞒。」

他稍顿一下,方续道:「其实,诡日传的上半册,最後仍有七页。」

一页书眉头略皱,言道:「仍有七页,可知其中内容。」

冷非颜摇摇头说:「我并未看过其中详情,当时我有心挟物逼九曲邪君助我翻案,一时心急,管不得许多,得书之後匆匆躲往天国墓地休养鬼体。」

「好不容易脱出鬼楼,我一定要弄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什麽事,徐行突然出手杀我,莫非是他心虚?」冷非颜遁入天国墓地,一边喃喃自言,一边吸摄四周阴灵之气调养鬼身。

「当务之急,需尽快附上人身,往小东湖让邱霍蛉叶替我洗骨,再利用此书为筹码,向天章古圣阁上诉,调查昔年之事。」正在冷非颜详细规划未来计画如何实行时,却另有一道灵气从後袭来。

「啊!」鬼身受创的冷非颜尖啸一声,诡日传立时脱手飞出,那灵体不急吞灭冷非颜,伸手向书抓去。」

说到此处,冷非颜叹了一口气,方道:「我便是在该处遭到伏击,一道不逊於我的灵体意欲趁机偷袭,慌乱之下,诡日传被他夺去……」

「且慢!」剑子仙迹出言喊停,佛剑分说问道:「剑子,你有何疑问?」

剑子仙迹轻摆拂尘,说道:「据我所知,冷非颜你乃是鬼楼十大恶鬼之一,当世在鬼道上与你修为相若者屈指可算,这道莫名灵气竟能顺利暗算你?」

冷非颜幽幽说道:「我同样意外万分,单论鬼道之术,我在鬼楼之内可排在第五,但这灵体与我相较,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令我受创甚深。」

一页书拿起诡日传上半册,言道:「那此书为何又被你夺回?」

冷非颜解释道:「虽说那道灵体犹胜我一筹,但冷非颜终究名列十大恶鬼之一,些许变通手段还是有的,为避免被吞噬,我随即藏入墓地里的棺木,暂时附在一具屍骨上,利用阴气为隐蔽,後来趁他看书看得入神,方出手反击,夺回诡日传。」

剑子仙迹问道:「那书中最後七页是如何失落的?」

冷非颜歉然答道:「当时我尚不知此书这等重要,出手未分轻重,将书从他手里打落,沾上地面污水,使最後七页墨迹晕开又染污秽,再难辨识其中内容。」

「随後学长想起学弟的好处,便一路赶至碧玄草堂,向我求助。」话说到这时,人格已经转换回伏龙先生。

一页书道:「换言之,这七页便是衔接诡日传上下两册的重要关键。」

伏龙先生道:「依伏龙推想,该是如此无误。」

佛剑分说心悬劫数之事,肃然问道:「那道灵体是唯一可能看过这七页的人,可有找寻其踪迹的线索?」

伏龙先生叹道:「很可惜,伏龙日前曾往天国墓地暗中调查,却无半点线索可供追查。」

◎◎◎◎◎◎◎◎◎◎◎◎◎◎◎◎

接到坤灵界的传讯,北川炼已经得知他们跟上惨绿色,招呼殷雷杭特说道:「事情已成,就麻烦你往邪能境边界拦住惨绿色,我会另外差人协助你。」

「喔!好友在西疆也有布置人员。」殷雷杭特意外说道,北川炼随口言道:「不过是借了北川炼原本的人脉,我会另外去一处,定让惨绿色他措手不及,万望好友旗开得胜。」

殷雷杭特言道:「你不亲自出手吗?」

北川炼应道:「对我来说,惨绿色虽是必除的死敌,但破解那处封印对我来说更为重要,唯有劳烦好友代为出手了。」

「此人实力不明,若我不敌又如何?」若今朝是殷雷杭特必定会因为友情冲昏头脑而出手相助,但现在附身其上的却是老奸巨猾的孟德文,他自然要多为自己打算。

北川炼答道:「我会先命人缠住惨绿色的行动,在我破除封印之时,他必定有所感,此时便是杀他良机,若一击不中让他脱逃,好友也不必穷追不舍,姑且放他一条生路也可。」

殷雷杭特心理疑窦顿生:「究竟那个封印有何秘密,让他如此重视。」但念在现在唯有北川炼是他可靠的盟友,於是答应道:「既然好友如此定计,孟德文一定照办。」

「就劳烦好友帮手此事了……」北川炼出言道谢,但同时又欲语还休,殷雷杭特看他吞吞吐吐,问道:「好友还有事情要说吗?」

北川炼手捻胡须,淡然问道:「既然你提起,我也不客气问上一句,为治柳湘音花费这麽多功夫,值得吗?」

北川炼忽然问起这事,殷雷杭特一时沉吟,方缓缓言道:「只要能让蜀道行心伤肠断,惨绝我手,利用小小付出搏取一名女子的好感,只是吾复仇大计的前奏。」

北川炼道:「好友把准目标,未有失焦,那就最好,时间紧迫,你我一同行事吧!」

为了对付惨绿色,北川炼与殷雷杭特联袂离开北川府,就在两人背後,绢刀看着自己父亲跟好朋友的背影,言道:「真是好老爹、好朋友,有事要办却不找我,且看我自有主意。」

两个人一走,绢刀北川烈越想越恼,以为自己被小看了,思道:「要治眼盲,我非名医,不通药理,无处可着手,但是要救柳无色嘛……」

绢刀念头一转,心中想道:「听闻问侠峰其他人深入三分缝却都营救失败,但在九曲邪君夺回邪能境後,大将与重兵皆已转离,相信在三分缝的防守已经薄弱不少,此时去救人必可马到功成,这事我一定要抢在父亲跟杭特之前办成功,救出人後我就带回府中,看他们笑话,好让父亲知道我不是小女孩了,说不定可以正式获准离府。」

主意打定,绢刀便要动身,前脚踏出大厅,左右张望确定二叔北川飞鴒不在附近後,赶紧拔腿就走,施展轻功翻出自家门墙。

看绢刀趁着北川炼不在,就扬言要去三分缝救人,北川飞鴒不禁为自家侄女的大胆妄为伤脑筋,毕竟他连自己一直藏身树上观察她的举动都不知道,这些年来行走武林没惹出大祸事实在是邀天之幸。

北川飞鴒翻身落地,苦笑道:「虽然听说三分缝不为难救人者,但烈儿个性率直,着实让我担心,我看还是暗中保护一阵才好,就连桐文剑儒这等高手都陷入其中,烈儿怕是更闯不过了。」说完,北川飞鴒便尾随绢刀而去,以防她出意外。

第一百九十七话 一论侠刀蜀道行

绢刀北川烈出了北川府,随即直奔三分缝,而三分缝中九曲邪君的势力也在迁移至邪能境後,使整体防卫措施降低不少,让她单枪匹马顺利地一路闯到三分缝的正式入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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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武林风传三分缝的入口只有三分,果然为真,看来必须施展缩骨功才能进入。」绢刀念及这点,便运起缩骨功的口诀,身化光点窜入。

「烈儿!」北川飞鴒看这入口狭窄,对方占有九成地利,不论内中布置何种阵法,都只有自投罗网的份,才想劝诫绢刀静观其变,没想到她已经一股脑儿直接跳入他人陷阱里。

北川飞鴒大略探查四周,却也无法察觉三分缝在入口处设置何种机关阵式,但花的时间越来越久,他怕绢刀会发生意外,焦急言道:「烈儿进入已久,毫无任何消息,为防她有失,快入阵帮忙吧!」

北川飞鴒同样施展缩骨功进入三分缝,顿觉九天十地急速旋转,仿若一股浊流袭来,周遭酝生九个快慢不一的漩涡不停转变阵法方向,使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已然身陷黄泉九曲阵。

北川飞鴒凌波飞幻,以杰出的轻功身法,步踏浊流而起,但同时一股阴风拂面而来,有如刀刃加身,北川飞鴒连忙使了鹞子翻身的招式,将身体打横避开杀招。

「死气幻拟兵刃攻敌,此阵非同一般。」北川飞鴒抽出腰间的雪翼之刀,出力往上翻转,用刀锋削砍死气所化的兵刃,随後使出一招「飞翼雪刃」冷白色的刀气就要斜向劈开黄泉九曲阵的浊流,同时背後一道掌风无声无息发出,加助刀式威能分开浊流,露出一线空门,但正所谓水无常势,空门稍纵即逝,再度被水流淹覆。

虽只是一线空门,却也让北川飞鴒看出阵中奥秘,言道:「此阵生门便在浊流之後,我不断利用轻功凌於半空,反倒落入布阵者的算计,徒让死气不断侵袭,唯有深入水中,方能把握一线生机。」

北川飞鴒想通这点,身子下探咻地一声游入水中,「水底仍有空气,这是由术法演化的幻象。」水虽是假,但浮力却在,使北川飞鴒难以施力,无法在水中用北川刀法劈出生门,只能运功强自抵挡不住侵体的死气,然後继续往下潜。

暗中操纵术法运转的白面具见北川飞鴒已经抓到过关诀窍,向雾谷老人问道:「此人已看出阵法玄妙,可要将阵式威力尽发?」

雾谷老人应道:「布阵只为拦阻非是杀敌,此人眉目看来与方才醉贵妃带入地牢的女子三分相似,该是亲属家人也为救柳无色而来,就让他过关吧!更何况後头还有风十雨所设的机关。」

「说得也是,那我就放他进入了。」原来在白面具控制下,只要来人看穿黄泉九曲阵的诀窍,他便又放人过关,不再加催阵法刁难,否则北川飞鴒未必能这样顺利。

就在北川飞鴒深入阵式後,总算找到脱阵空门,他一翻身跃出黄泉九曲阵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竹门,但要以门来形容,不如说是栅栏更加贴切。因为门中竖立着八根柏木桩子,桩上倒悬无数刀尖,地面依稀可见四条大铁链。

北川飞鴒左右观望,始终不见绢刀,心想:「外围阵法已经这番难为,烈儿闯得过吗?来到此处仍不见她,莫非已被三分缝所擒。」

北川飞鴒曾经走闯江湖,而北川府中的藏书他虽非尽阅,但也看过不少,这等样式的机关仍是首见,他个性虽然耿直,但绝非鲁直,不敢莽撞地闯阵,绕着竹门踱步却仍看不穿个中玄奥。

「发招试探。」北川飞鴒亮刀发劲,凌厉的刀气破空穿进桩子之中,只见那些木桩自动移位,转眼已不见刀气痕迹。

「是九宫阵法,用梅花步法一试。」北川飞鴒打定主意,跃起踏上木桩,以闪避刀刃,不料他脚步才动,那些木桩子亦生变,四条铁链一下**,木桩弹起组合成一组滚龙桩,透出两百二十二把尖刀,朝北川飞鴒冲来,滚龙桩不停打转刀势亦转,刀刀刺向北川飞鴒。

「雪翼翔刃。」北川飞鴒见势危急,再发刀式挡开滚龙桩,同时觑准空档,闪身要闯进竹门,他才接近竹门,奇变又声,一面金丝铁网从地面张起,将竹门罩住,若北川飞鴒去势不改,定会正面撞入网中。

「层层算计,变里有变,这还只是第一层的机关,嗯……但烈儿还在里头啊!」北川飞鴒当下急煞车稳住身子,背後滚龙桩也再度扫来,逼得北川飞鴒抽身退回原位。

「形似九宫,却为九星,地势若笋,此乃木属贪狼局。」言毕,刀光一亮,横削木桩,破去以天地相应取得之机关动力,北川飞鴒趁机进入竹门,朝下一关迈进。

「朋友,你不能这样帮下去啊!」九曲黄河阵里,一名灰袍武者连续两度暗助北川飞鴒过关,另有一人以缩骨功穿过三分缝口进来,立时出言劝告。

灰袍武者背对来人,出言问道:「你,是三分缝之人?」

那人言道:「你可以这样认知也无妨。」

灰袍武者淡定说道:「也许,能够以人换人。」才说完,他身子已动,急速倒退同时,横掌直劈那人,立意将他生擒交换柳无色。

那人却是浅笑说道:「也许,不能。」他毫无惧色,反应丝毫不输灰袍客,单足点地冲天而起,劈开那掌,身形在半空中侧翻落地,与灰袍武者正面对视。

只见那名灰袍武者左眼留着一道伤疤,发色深蓝如墨,五官相当英武,但在两眉间却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塑成独特风采。只听他说道:「能避开这掌,你的身份,我明了在心。」

那人拍拍衣袖,言道:「能打出这掌,你的身份,我也已经明白。」

「我以为你应是在邪能境坐镇,九曲邪君。」灰袍武者叫破来人身份。

「我也以为你应该更早来救柳无色,侠刀蜀道行。」九曲邪君从他打扮跟虚字诀掌功识出侠刀。

天外天上,行天师与造幻师开始描绘鬼楼设计草图,而就算天忌请来妖后跟黑衣剑少,整个制图的工程也还要耗上数日时间,既然已无九曲邪君的事,他便先告辞离开,正巧想转回三分缝瞧瞧,就看到了蜀道行暗助北川飞鴒过关的情况。

「还请邪君放出小犬。」侠刀蜀道行曾闻九曲邪君之名,知他实力莫测,自己未必能讨好,因此改以礼相待。

九曲邪君言道;「这事倒不忙,相信柳无色在三分缝中十分安全。」

蜀道行见微知着,猜出九曲邪君用意,言道:「原来邪君目标,一开始便在我身上。」

九曲邪君笑道:「又或者你该说,是黑白郎君的目标一开始便在你身上,而你却是在沐流尘身上。」

提及师弟沐流尘,蜀道行不免叹道:「本想藉黑白郎君砥砺师弟一番,反倒生出诸多无端风波,蜀道行始料未及,也害苦了其他武痴传人。」

在路上九曲邪君曾听说冥界天岳大败,沐流尘失踪的消息,言道:「沐流尘本非善类,与蜀兄无关。」他稍顿一下,话锋顿转:「至於释放柳无色,蜀兄何妨先听我一言。」

「喔……」听九曲邪君语气,似乎从头到尾都不打算对他们父子不利,蜀道行便抱着姑妄听之的态度。

九曲邪君倒吸一口气,方道:「是关玄空血劫……」提了个头後,九曲邪君便接着把诡日传下半册的内容与中无君想借侠刀之名号召问侠峰众人对抗叶口月人的计画都说出来。

「此书内容,可信吗?」蜀道行最先注重的也是这书的真假与否。

九曲邪君言道:「我不能给你肯定答覆,但我确定,天妖绝非可以轻易击败的对手,而他极有可能再度入世了。」

蜀道行曾在夜凌口中听过天妖之事,明白这类上古妖邪却非易与,但他也知夜凌所属种族过去被人追杀、歧视的历史,所以他暂时隐瞒其人其事,言道:「关於天妖是否入世,或许我有方法可以确认,但我希望邪君可以不要追究。」

九曲邪君一口答应,言道:「好,但我也希望侠刀一旦确认天妖情况,第一个通知本邪君。」

「此事我可以答应。」不过关於问侠峰众人的事,蜀道行却不愿挂保证,言道:「问侠峰本就不是一个组织,只是志气相投的团体,我没有授权任何人代行的能为。」

九曲邪君道:「此事可以再商议,或许我们能找出一个妥善的方法,说服问侠峰的各位加入对抗叶口月人。」

「我不反对。」在蜀道行的认知,对抗邪帝传人本是武痴一脉的责任,实不愿拖累参与问侠峰的朋友,所以九曲邪君改号召为劝说後,才愿意首肯。

九曲邪君拱手执礼说道:「不知侠刀可否与本邪君同往邪能境一行?」

蜀道行道:「本该欣然,但无色……」

九曲邪君言道:「绢刀与北川飞鴒想必才被关入地牢,不好破例,只好再委屈无色小兄几天,相信让他在三分缝绝对比在外跑跳江湖安全许多。」

蜀道行苦笑道:「看来只好顺邪君的意思了。」

第一百九十八话 两步之差

「朱皇绝式、贯天神印。www.65txt.com」见到侠刀蜀道行来到邪能境,黑白郎君举手就打,赤色洪焰凝成「皇」字印记,破空袭来狂霸无当,蜀道行见他势大,双手紧握侠刀刀柄,纵身腾起,喝道:「武痴绝学、天外回天。」天外有天再回天,侠刀招式流转无停,将天外有天以另一种法门大大提升威力,两招相逢半空,绽放万道金光,震得邪能境大殿略略摇晃。

从回到邪能境,黑白郎君冲出力战侠刀後,不知不觉两人已经交手数十招,九曲邪君独自侧身一旁,回避这惊天动地的一战。不一会儿,中无君也追了出来,见九曲邪君在旁观战,明白这战的破坏与规模有人可以控制,略吁口气。

「邪君可得到造幻师的认同?」中无君最为挂念此事,所以马上向九曲邪君询问此行结果。

九曲邪君从容说道:「不虚此行。」他亮出手臂上造幻师留下的印记,言道:「造幻师已经支持我登上邪能境之主的宝座。」

中无君欣然说道:「邪君果真不负众望。」但也同时目带忧郁地看向由地上杀到天上,然後又双双返落地面的黑白郎君与蜀道行。

九曲邪君看他神色不佳,问道:「海殇君不在吗?否则他定可劝阻黑白郎君才是。」

中无君苦笑言道:「邪君想得不差,就是海殇君也不在邪能境中,看来要修复被这两位破坏的防御工事,邪能境不免伤筋劳骨了。」

九曲邪君朝战团瞄了一眼,说道:「太离谱时,我会出手拦住他们。」

「蜀道行,你果然不简单。」黑白郎君一声长啸,幽灵魔刀已经祭出,刀聚万道幽魂,散发慑人煞气,有意一了上回的心愿,用刀法跟蜀道行较量一番。

倒是蜀道行目睹幽灵冷森刀势,心头一凛,问道:「据武林风闻,幽灵魔刀威力绝对未臻如此,何以如今魔刀之能竟可提升若斯?」

黑白郎君一向光明正大,不屑欺瞒敌手,言道:「十年一会天剑峰,多赖铸铁手的异能,与素还真相赠的三颗碧血龙珠,方使幽灵更胜昔日风采,啊!一任天风蔽月明。」幽灵魔刀刀芒瞬间暴长三尺,以大开大阖的套路运使刀招,左右挥洒如意,身若天外流星,直逼眼前的蜀道行。

「不知黑白郎君得了朱皇几分真传?」蜀道行心中暗疑,随即使上自己从武字中蜕变出的绝招「人侠步武」,抛刀横空,气流鼓荡周遭,直落立地,蜀道行一跃踏上刀柄,刀路竟与剑君十二恨的「剑武」相差无几。

蜀道行踏刀而起,数道冷冽刀风激扬,顿时穿透黑白郎君的刀势,朝他上身几处要害攻去,逼得幽灵魔刀不得不回刀防守。

「好刀法,你果然比沐流尘还要强,傲斩风月不问谁。」黑白郎君一抖刀势,震开「人侠步武」的余劲,身子急转冲天,幽灵魔刀划地留痕,引得地心洪焰佐势,炎舌缠上刀锋,黑白郎君有如雄鹰肩云、翺翔飞起,刀化赤虹直劈蜀道行。

但见侠刀全刃碧蓝,蜀道行双眼略闭,另外一手有如握球,凝结气劲,人瞬动、刀亦分,看在九曲邪君眼里不住震撼,喊道:「二刀流。」

蜀道行虽然意外九曲邪君认出此招,仍然言道:「正是二刀流,没想到邪君也识敝人独创之招。」二刀流与一般武痴双招同运相左,乃是似二实一,虽然发出两招,但却仍以刀法汇通,使蜀道行一人便可发挥出武痴绝学独特的合击威力,甚至犹有过之,与九曲邪君所创的三殛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蜀道行融「天行时气」、「虚无飘渺」二招於一炉,左掌劲道无中生有,若有若无,暗藏澎湃汹涌,黑白郎君却夷然不惧以强悍刀气硬自将之击破反弹,不意正中蜀道行下怀,只见「天行时气」运化巨刀同时,疾转吸纳「虚无飘渺」的掌气,刚柔并济,立生轰天击地之威。

一红一蓝的两道犀利刀芒隔空互击,黑白郎君傲斩风月,有如一条划断大地的血痕,而蜀道行飘渺天间,直似排开云界的飓风,「啊!」两人同时暴吼一声,将对手震飞。

中无君看两人这招将分高下,反倒扭头向九曲邪君问道:「若邪君与黑白郎君易地而处,今朝胜败如何呢?」

九曲邪君面挂浅笑,在脑海中模拟了一番自己与蜀道行交手的画面,言道:「单论招式,他比我巧妙;若言内力,我以雄浑胜他;但他的刀杀不了我,而我的拳却能打中他。」

九曲邪君补齐六祭後练就无窍之躯,但以肉身之坚韧,天下少有能并肩者,蜀道行的侠刀虽是锋利,但还算不绝品名器,而内力不能胜,所以九曲邪君才有这样的结论。

中无君从九曲邪君口中得到自己想了解的答案後,黑白郎君与蜀道行之战也分出了高下,黑白郎君连退十五步才站定身子,但是蜀道行持刀划地缓冲,硬是比他少了两步,在第十三步时停下。

「我败了。」黑白郎君并非不愿承认失败的人,见到这两步之差,便向蜀道行抱拳认输。

蜀道行谦逊说道:「若非我用刀缓势,两步之差,当不存在。」

「你手里有刀,我手里也有刀;你想到了,我没想到,高手对决,两步之差,在时间、距离已足够用一条性命填补。」黑白郎君战得高昂、败得洒脱,缓缓收起幽灵魔刀,言道:「今朝,我败了,下回,我会胜利。」

「邪君,替我转告海殇君,黑白郎君决意另觅他处闭关再行潜修,请了。」声音才入邪君耳,人影已在数里外。

难盯着黑白郎君远去的身影,蜀道行叹道:「黑白郎君实不必如此,他并未使出全力。」

「蜀道行,你又使出全力了吗?」九曲邪君负手於背,沈稳说道:「对黑白郎君来说,你已超脱武痴绝学,他却依然陷在朱皇武学之中无法突破,研创出真正胜过朱皇绝式的武功,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失败。」

「嗯……」蜀道行沉吟不语,片刻後才言:「之前利用黑白郎君磨练我师弟沐流尘,反倒让事情演变至如今情况,蜀道行对他惭愧。」

「时过境迁,你不用太过在意,倒是沐流尘近日的销声匿迹,你身为师兄可有了解?」沐流尘毕竟跟邪能境势成水火,中无君有心趁机从蜀道行口中探听情报好作准备。

蜀道行也无意隐瞒,答道:「沐流尘他已投往苗疆依附当地马贼凶瞳。」

◎◎◎◎◎◎◎◎◎◎◎◎◎◎◎◎

云渡山上,一页书与三先天、伏龙先生大致归类诡日传上半册与目前武林局势相吻何处,伏龙先生言道:「天妖乱世之时,中原早已元气大伤,因由便在叶口月人、嗜血族以及坤灵界三方,而沐流尘别有用心,北川炼则动向不明。」

一页书同意他的说法,言道:「明显为敌的三方中,以叶口月人最强盛,嗜血族最难对付,但这两方却都隐而未显、按兵不动,令人无法度测其方向,而坤灵界有九曲邪君在邪能境,当可压制。」

剑子仙迹亦道:「至於正邪未明的北川炼与沐流尘,其中冥界天岳的沐流尘已经兵败遁逃,至於北川炼,我等尚无法判断其行径有何目的,只能多加堤防,说不定他真是有意对抗叶口月人也说不定。」

疏楼龙宿则是考量到另一层面,合并诡日传上下两册,当可明了,最大的隐忧还是天妖,究竟他现下人在何方,又图谋什麽?以及他是怎麽达到全体降世,皆是我等至今还无法了解的地方。」

「这确实是我等最该提防之处。」一页书从书中了解天妖智勇双全,实是难以对付的强敌,只是自己先死在他现身之前,不过既然已经看过有关自己劫数的记载,一页书有自信这一天绝不会到来。

「天妖的情况,依伏龙猜想,在未得见的中间七页或许有些线索。」伏龙生转念想到诡日传还有七页内容不明,所以意图从这里下手。

疏楼龙宿言道:「但那灵体线索不明,要从何查起?」

伏龙先生欠身说道:「此事要劳龙首相助了。」疏楼龙宿不明原由,奇道:「此言怎讲?」

伏龙先生道:「前来云渡山之前,伏龙曾往小东湖一探,邱霍蛉叶曾经应承将在小东湖等鬼楼脱出者十天时间,但如今不过七日,叶口月人便撤出了小东湖……」

剑子仙迹已经了解他的意思,言道:「伏龙先生,你是说……可能有人冒充冷非颜,前往让邱霍蛉叶洗骨。」

伏龙先生笑道:「如果这时,又有另一个冷非颜出现在武林上,邱霍蛉叶会有什麽举动?那名冒充者又会有什麽动作?」

一页书问道:「伏龙,你的打算是?」伏龙先生转向疏楼龙宿言道:「还请龙首写封书信,让我带去天章古圣阁。」

第一百九十九话 破除封印

皓月之下,山关萧瑟,无尽黑暗中,成千上百名身着夜行衣的杀手穿梭於林间,遵奉上司的命令,手持刀剑,扣紧暗器,朝着目标发动攻击。www.65txt.com

一团银光闪烁,利器交击声响不断,却见那人微微抬头,眼神乍变,以额头为中心,散发莫名力场;不消片刻,不知名的屍骨已推积成山,现场飘出浓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但那人却是毫不萦怀,大吐一口气,叹道:「又是一波杀手,连日来这麽多人前来阻挡我前往邪能境,究竟有何用意?」

那人正是惨绿色,只见他满脸病容,身子下弯想要查探这些杀手的屍体,尽管此时手里拖着冰棺的绳索也始终抓紧不肯轻放,但也依然一无所获。

「同样找不到任何线索,嗯……」惨绿色沉吟思索,不禁将目标放在日前从冰城脱逃出的人形师,想道:「莫非那名新生的嗜血者乃是当今武林的一方势力之主。」

念及这点,惨绿色忽有所悟,「如此一来,魔龙祭天,他更有可能,凭他的才干,至今如无成就,反倒让人诧异了。」

惨绿色看着这些死屍,思道:「不过,以为这些小角色就可以杀除我,那魔龙祭天未免失算,除非……他另有所图。」

与此同时,一道阴柔的掌力由後方袭来,惨绿色回身绕开,躲过这掌,但定睛一看又是陌生人影,但观其气度,显然远胜之前的普通杀手。

「你就是惨绿色?」鬼疫辟伤寒持着烟杆,蓦地从树林走出,身後跟着生死不分夜修罗,开口直道他的名号,惨绿色轻咳一声,应道:「知晓我的姓名,看来阁下必是这些杀手的幕後指使者。」

辟伤寒道:「坤灵界一向爱才重才,先生身负奇能,何不降之,与我等共襄盛举,开创霸业。」

惨绿色听他说法,原本的猜想全部翻盘,一下又堕入五里雾中,心生疑虑:「这班人竟是为招揽我而来,实在意外。」

生死不分夜修罗也搭腔言道:「是啊!坤灵界正欲对抗邪能境,亟需先生这等大才……」他话还没说完,惨绿色心悬冰城封印,哪里听得进耳,扬手发劲,直接将夜修罗震退,喝道:「让开。」

「先生火气未免大了些。」辟伤寒随手化招,将烟杆虚点,反击出两、三道凌厉的杀招,封锁惨绿色的退路,让他无法趁机离开。

惨绿色观其招数,言道:「你倒有几分本领。」自知武功不及,惨绿色直接运化意识能力对抗,喝道:「心源流、动。」

强悍的意识波流由惨绿色双掌催动发出,无形劲道不属一般气功,更与寻常所知的招式完全迥异,乃是由意识发动的异能,利用空间的凝缩大幅增加重力,成为一种独特的杀招。

「这是……」无垠重力直冲而来,辟伤寒难以化解,只好一边举掌相应,右手袖下也握着一把药粉,勉强以掌功维持住对方的冲击,同时弹指射出一道香气,用上自己独门的使药手段。

尽管惨绿色在对掌之时,凭着意识能力让让辟伤寒无法直接化消,而惨绿色一下闻到这股甜香,虽然认不出其味道,却立时马上回避。

鬼疫辟伤寒赞赏说道:「能猜出我手里药粉有毒,看来阁下还算机警。」

惨绿色却是心有惭愧,自己只是认定突如其来的香味定有古怪,所以才闪开,并非认出药粉内中的玄虚。

但在惨绿色分神之际,居然又有一道掌气急旋飙入,惨绿色终究不是武术高手,因此反应不及,登时被这掌重创,连退十数步。

满天云下,孟德文附身的殷雷杭特快速跃起,背对月光衬着一脸乌黑,惨绿色虽受内伤,但未处理好冰城之事,他仍不肯服输。

「你又是谁?」惨绿色满脸疑色,还是使了个踏云上天的套路,用意识能力托身而起,两人瞬间交手於半空,但殷雷杭特却是不敌,一阵剧晃险些要跌落尘埃。

◎◎◎◎◎◎◎◎◎◎◎◎◎◎◎◎

西南绝域,冰城境界,北川炼恢复魔龙祭天的模样,左手握着只剩弓身的菩提弓,人定空中,右手五指张开操动劲风化做弓弦,使他不禁想起当年杀害的意识能力者,操风使因因乎,言道:「操风之能,可以操控大自然的感觉,真是使人心潮澎湃。」

「千年不曾动摇的封印,封印的未知的迷团,今朝一切将摊在白日下。」魔龙祭天看见月正天中,已到他跟殷雷杭特约定的时间,念道:「菩提为弓风为弦,穿云破界形无间。」魔龙祭天将将自己的意识能力满布弓身,并且将塑造出一道弓弦,将弓拉得有如满月,随即放手射出强力的弓形激波直接冲击冰城封印

弓形激波穿透冰城奇域,不因结界内凝冻时空的术法影响,一举击破百面鬼墙,破裂的空间引发天象异变,黑云急涌,闷雷阵阵,停止的时间再度运转,空间的障壁逐渐龟裂。

倏忽间,一道大门打开,四条停滞的人影重新获得活动的机会,抓准时机一举逃出这永无止境的牢笼。

魔龙祭天看着四人化成光影就要离开,收起菩提弓,言道:「四位朋友,我在淮河北岸的绿石矶,恭候大驾。」

便在四人离开後,魔龙祭天方道:「哈!哈!惨绿色,面对未知的变数你有办法应付吗?」言毕,亦摇身化光离去。

同一时间,腥臭的黑风卷入,改变了四周环境,原本雄伟的冰城顿时变幻成一座古老阴森的西式教堂,令人不寒而栗。

◎◎◎◎◎◎◎◎◎◎◎◎◎◎◎◎

就在魔龙祭天破解冰城封印的同时,雷鸣云走的天色异常,也让远方的惨绿色感应到冰城奇域的变化,心叫不好:「封印被破!」

念头才转过,殷雷杭特见他神分,随即加催内力,如潮浪般逼向惨绿色,而鬼疫辟伤寒手中火星一散,烟杆也朝空虚指,射出一道火光冲向惨绿色,有意伤他。

「啊!」惨绿色急着脱身去察看封印,强行发功逼退两招冲击好寻隙离开,但越是心急,反让自己越陷纠缠,太过耗费意识能力硬挡两招,倒使自己被反震成伤,呕出一口朱红。

此时,白色棺木亦散出一道意识波流,由後方替惨绿色击散两招余劲,但同样也逼得惨绿色松开手中绳索。

一声莫名尖啸,刺的在场众人耳膜作痛,然後一条人影趁着夜色翻开了白色棺木飞奔而出,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左手扣住生死不分夜修罗的肩膀,带着怪笑离开现场。

「夜修罗。」鬼疫辟伤寒看手下被掳,连忙跟着笑声离开现场直追而去。

「大哥,大哥啊!」惨绿色看见冷艳色逃落,既是心痛又是心惊,不顾内伤要追去将他擒回,才走没几步气血一阵翻涌,随即昏迷倒地。

「依照约束,将他击杀。」就在殷雷杭特要发掌打碎惨绿色的天灵盖时,半天忽然散下无数蓝色花瓣,殷雷杭特见此异象,奇道:「又有高手来此?」

「花雨飘杀。」低沈的声音出口,花瓣中夹杂的杀气发动,一涌攻上殷雷杭特,他忙气运衣袖,挥起格挡。但在花雨飞散後,原本倒在地上的惨绿色也已不见踪影。

「人被救走。那个声音?嗯……这种招式,好似当初鬼楼之中的人形师,他们两人有何关系?」附在殷雷杭特身上的孟德文想起了这名同样在鬼楼中的伙伴,思道:「他早在鬼楼开启前便莫名失踪,如今现身人间,使人疑问。」

第二百话 揭明帘幕

在黑白郎君离去後,九曲邪君念及正事,便邀请蜀道行进入邪能境中,两方各依主客之别坐下後,九曲邪君首先开口道:「不意昔日未参与夜明峰之会的两名武痴传人,今朝却是在邪能境相聚了。www.65txt.com」

提到武痴传人,中无君蓦地想起一事,言道:「恐怕不只两名?」九曲邪君听他这麽说,不禁奇道:「此言怎讲?」当世尚存的武痴传人中未参加夜明峰之会的只有还是恶鬼的冷非颜,但入得邪能境来许久,他并未感应到鬼气,令九曲邪君颇为疑惑。

「邪君可是忘了地牢中的流川飘渺。」中无君轻声提醒道,蜀道行应道:「流川飘渺,问侠峰的一员,怎麽阁下会说他是……」

「武痴传人。」中无君接话说道,他手里摇着羽扇,显然是发现一件十分有趣之事的模样,言道:「练就武痴绝学自有独特徵兆,在行招运气时可以发现,此事在朱皇宝典中有详述,不过武痴一脉本身似乎并未发觉,就在流川飘渺与黑白郎君交手时,黑白郎君察觉他的招式行功之法据有武痴绝学的特色,相信他也是武痴传人之一。」

侠刀蜀道行越听越是皱眉,思道:「流川飘渺上得问侠峰来已有数年之久,展露武功的次数并不少,一直以来是我没注意,还是他……有意隐瞒。」

念头转过,蜀道行依然不动声色,而九曲邪君也另外想起一事:「当初看九皇座时,疏楼龙宿有数名手下练有二刀流,莫非来源便是流川飘渺?」

想到这点,九曲邪君起意试他一试,便一旁的向神堪鬼斋交代道:「去地牢请流川飘渺前来一见。」

中无君见机得快,明白九曲邪君意欲何为,也向蜀道行言道:「还请侠刀暂避後室,否则怕是流川飘渺心有顾忌,不敢尽露所学。」

「蜀道行自理会得。」蜀道行同样心悬此事,便起身随中无君一同往後室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神堪鬼斋已经将人从地牢提来,拱手向九曲邪君禀告:「邪君,我已带来流川飘渺。」

九曲邪君看是他无误,点头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休息吧!」神堪鬼斋应道:「是,属下告辞。」

神堪鬼斋离开後,整座邪能境大典只余九曲邪君跟流川飘渺两人,流川飘渺心里疑惑重重,若照传言,九曲邪君要放人都是直接到境外松绑,不知何故自己竟受到特别待遇,莫非是这期间让他们看出端倪了。

流川飘渺不禁往坏处想去,但身为阶下囚,却是不便主动询问,所幸这时九曲邪君已经先开口了:「这段时间以来,请恕邪能境招待不周了。」

九曲邪君执礼甚恭,让流川飘渺悬着的心终於放下来,言道:「是流川飘渺学艺不精,过於轻视黑白郎君。」

九曲邪君摆手示意让他坐下,然後问道:「听说流川兄乃是问侠峰一员,可与蜀道行相熟?」流川飘渺以为九曲邪君只是要打听情报,点头说道:「虽非深交,但也算认识极久。」

九曲邪君欣然说道:「那就最好,本邪君之前一直闭关与其他问侠峰的朋友都擦肩错过,唯有流川兄正巧在这段时间来作客,有一疑问,非请流川兄告知不可。」

流川飘渺受宠若惊连说不敢,才言道:「不知邪君有何疑问,流川飘渺必定知无不答。」

九曲邪君忽然起身上望,若有所思地说:「武林道上,若说武痴传人,九曲邪君自认在其中排名不低,但侠刀蜀道行才是公认的武痴直系传人,本邪君十分好奇,我等二人谁高谁低,可惜侠刀行踪成谜,成了本邪君心中的一块遗憾。」

「武林中人终究难免为第一两字所困,世间传言将九曲邪君传的神乎其神,如今看来他还是执着名字这一关。」流川飘渺心中如是想,嘴上也顺他的话题说道:「我曾与蜀道行试招几回,自认还远不如他,至於邪君……」他顿了顿才说:「请恕流川飘渺愚鲁,在下未曾见过邪君与人动手,实难妄下断言。」

「这有何难?」九曲邪君面露微笑,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你我当下立即一战,不就明了。」他转头对外说道:「来人啊!将流川飘渺的佩刀送上来。」

一名小侍连忙捧着飘渺刀入殿,流川飘渺知道自家在他人地盘,这架是不打不行,因此接过飘渺刀後便行了一礼,说道:「还请邪君赐教。」

「流川兄小心了,这招名为斩神焰。」九曲邪君言谈举止谦彬有礼,但自有一股凌人气度,压得流川飘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更显其人高深莫测,便他不自主生出惧意。

九曲邪君目光忽然锐利地有如箭矢,幽灵般电速升起,至冷黑焰覆盖全身,单单探出右拳快如流星地直接轰向流川飘渺面门。流川飘渺瞬间为其气势所慑,不敢硬接,挥手拍向自己方才坐过的木椅,反方向弹开避过这拳,只见黑火将木椅卷入,匡当一声立时四分五裂。

一拳过後,九曲邪君故意露出些许空档,流川飘渺旋即反攻,施展独特的飘渺身法,以一泻千里之姿,平空滑行而来,闪至九曲邪君左侧,一刀刺向他腰间。

「虚返其实。」九曲邪君突然改拳为掌,竟拿出武痴虚字诀应敌,同时身子一扭向右绕过,就像跟流川飘渺合跳胡旋舞般,旋转如风地使动右掌如斧钺之形,横击流川飘渺。

九曲邪君这掌完全没有透出半点掌风气劲,仿若没有武功的人随手挥打流川飘渺一般,但暗中观视的蜀道行却知九曲邪君的掌风并非真的没有,而是悉数收敛在掌心一点,有却若无,唯在袭上敌身时吐出足以分金断玉的劲道加以重创,因此这招才得名「虚返其实」。

流川飘渺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一个摸不着的暴风圈里,明明知道危险将至,却毫无知觉,难受至极。他连忙改变刀路封刺对手惊天动地的一掌,但在掌触刀身之际仍像被九天雷霆击中,全身如遭电殛,整个人如同风中飞花被吹起。

流川飘渺惨九曲邪君一掌遭挫退,暗叫不秒,心头快如电火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真要杀我。」

「还不使用二刀流。」九曲邪君声若疾雷,震得流川飘渺头昏脑胀,然後再度握掌成拳,喝道:「邪流并武。」他双臂化生邪雷增威,邪帝、武痴两种不同的内劲虽二又融为一,拳势加速成了股恢弘霸道的强流。

「这招原理竟与二刀流异曲同工,只是所用招式不同。」侠刀心里暗自打量九曲邪君使出的三极学之招,掩不住面容上的讶异。

人在场中的流川飘渺见到九曲邪君用出这等招式,心神被夺下也拿出类似原理的武功反击以求自保,言道:「二刀流。」

流川飘渺身如云飘,刀影瞬分,两套刀招凝会成一,暗中的蜀道行跟中无君都瞧得明白,这两招其中之一,便是天字诀里的「天外有天」。想到登上问侠峰众人中居然有这等暗里偷学武功的庸俗之辈,蜀道行不禁长叹一声,但念在昔日交情,他脚步一迈,飞快来到两人之间,一刀斜斩与流川飘渺互成犄角之势,挡下了九曲邪君这拳。

「蜀道行,是你!」目睹侠刀现身,而自己正在施展从他身上偷学来的武艺,使流川飘渺吓得魂不附体。

蜀道行也无狠话,淡然说道:「流川飘渺,你若要学我武功,蜀道行并不会自密,你何苦使这低三下四的手段?」

「是流川飘渺对不住你,杀了我吧!」流川飘渺不愿供出背後主使者,竟是一意求死。

九曲邪君却是言道:「若要杀你,你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吗?」语毕,他低身凑到流川飘渺耳边,细声言道:「转告龙宿,九曲邪君恭候大驾。」

流川飘渺闻言脸色剧变,实在不知自己是在何处露了破绽,竟让九曲邪君得知自家主人乃是龙宿。

虽然在这时段疏楼龙宿心怀城府、另有阴谋,但他到底并非十恶不赦,所以九曲邪君希望能够及早说服他转归正道,也防日後被人在後方射来一记冷箭,但此时九曲邪君却未见到,蜀道行的耳朵微微一动,显然听到了什麽。

◎◎◎◎◎◎◎◎◎◎◎◎◎◎◎◎

在讨论完诡日传内容及当下可为的应变後,三先天联袂离开云渡山,一路上佛剑分说神情凝重,让剑子跟龙宿两人也轻松不起来。

剑子仙迹首先劝道:「诡日传之记载虽然骇人,但历史已经改变,相信人间的命运当不致如此,好友放宽心吧!」

疏楼龙宿也应和道:「是啊!就算天妖再厉害,有你佛剑不由分说,再加上剑子古尘斩无私,此魔必然退避三舍再三舍。」

「耶!儒门紫龙岂可缺席。」剑子仙迹听龙宿忘了提他自己,急忙进行补充。

佛剑分说言道:「吾之天命,佛剑了然於胸,欲对付天妖,挽救这一劫,吾已有初步目标。」

剑子仙迹不明其意,问道:「佛剑,你有何打算,可需要我俩帮忙?」

佛剑分说言道:「不用,此事合该由我一人完成,就此分别吧!请了。」就算是两名至交,佛剑分说仍不愿透露心中打算,匆匆分手便往西南方向走去。

「观佛剑的神情,使我忧心忡忡。」剑子仙迹从云渡山上就看他一幅有意牺牲小我的样子,不免疑问佛剑欲行之事的危险性。

「相信佛剑吧!」疏楼龙宿出言安慰,同时言道:「嗯……当日我们在华山所见的石刻,我已拓印成本,剑子你可有兴趣同观?」

剑子仙迹顿首说道:「龙吼声後现石刻,其中内容使我好奇万分,当然要拜读一番。」

第二百零一话 苗疆告急

狭窄的道路两旁长满各式各样的花草,一阵初春细雨的衬托下,山间散发出独特的芬芳,只可惜沾湿了急奔於道上那名僧人的袈裟,看他的袈裟乃是用银线织成,尽管在夜里依然淡淡透出光泽,匆匆赶过一行同样在夜里赶路的行脚商人,令他不禁想到一向可见不可及的几种珍贵丝绸。www.65txt.com

看这僧人的装扮,使行脚商人意欲提醒他这条山路虽然是通往西南方几处重镇的捷径,但是途中凶险并非来自豺狼虎豹一类的野兽,而是山中营寨的绿林盗匪,他们看不上只带着寻常针线兜售的自己,但是一个打扮珠光宝气的和尚,绝对会成为他们的猎物,尤其这几日山里传出的消息甚不安全,若非自己赶着回老家,是绝不愿连夜走这条山路。

行脚商人好心肠地开口说道:「这位大师,稍停一会,好吗?」

佛剑分说听到一名百姓叫唤自己,随即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这位施主,何事唤住贫僧?」

「贫僧!看你的衣裳怎样都不叫贫吧!」行脚商人心里嘟囔了几句,方道:「大师,这山里闹贼闹得凶,你虽是方外之人,这山贼下手可没有分寸,你看是否要另行改道才好。」

佛剑分说感谢他的好意,但一般山贼着实不在他眼里,欠身谢道:「多谢施主关心,贫僧安危自有佛祖庇佑,相信该无灾厄。」

行脚商人这时才定睛瞧仔细佛剑分说的样子,看他身高昂藏,面如冠玉,却威若伏魔罗汉,背上还系了口大盒子,与传说中的武林人士相仿,这样想了一通後反倒不敢肯定究竟是这名和尚是山贼的猎物,还是这些山贼会倒大楣,可是白日行经村里时听说的怪事可非会武功就可以排解。

行脚商人道:「大师,可这山里可不只山贼啊!我白天听村子里的老人家说,这山内近日似乎在闹妖魔,子时过後常有尖叫声传出,已经折腾了几个晚上。」

「那施主又为何深夜行经此路?」佛剑分说反问一句,行脚商人答道:「我离家做生意数年,上回留的钱算算也要用完了,家里那口子要捎书给我说孩子生了病,我才着急赶回家带孩子看医生。」

佛剑分说点了点头,说道:「施主稍待片刻,让贫僧先行一探。」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这些山贼不来找自己麻烦,也要先替平民除了这一害再接着往西南走。

佛剑分说施展轻功飞身跃入林中,行脚商人看得诧异,须臾已不见人影,看来这名僧人真是平日极少见到的武林高手,行脚商人一想到这点,登时乐开怀,看来这山贼有难了。

佛剑分说深入山道,很快便找到山贼们建来居住的寨子,但是全寨毫无灯火,稍微走近立时有股腥臭扑鼻而来,佛剑心中闪过一念:「是血的味道。」

在江湖打滚了百年有,佛剑分说一下即辨出这味道的来源,因此继续靠近荒废的山寨,但见山寨已成蝙蝠窝,佛剑分说踏进寨中,略发护体气劲震动寨内蝙蝠,一时间振翼鼓风之声四起。

原先低伏在黑暗里的丧屍也随着蝙蝠的声响带动,纷纷站起身来,朝场中唯一的活人蜂拥而上,「嗯……这是?」虽知眼前之物乃由活人变化的妖邪,佛剑分说掌气纵横捭阖,守住半尺圆弧不让丧屍轻跃雷池一步。

佛剑分说脚步微挪,足下顿生金光,地面浮现六字法印,慈悲说道:「生者生、死者死,徘徊人间,何苦来由,回归该往之地吧!」佛剑分说轻声叹息,地上法印已经连成偌大法阵。

「往向佛印。」佛剑分说离地而起,卍字佛言闪耀万道金光如法轮运转,扫向全寨丧屍,在恢弘佛气笼罩下,洗尽丧屍身上邪氛,相继恢复成生前模样,倒落地面。

大致查探一番,无法了解是何物何人将整座山寨化成丧屍窟,佛剑只好作罢,言道:「生前为山贼、死後为丧屍,愿汝等来生能还清业果。」佛剑分说发掌生焰,将山寨烧化以免流毒一般百姓。

「啊!」佛剑分说走回原地,却见本在山道一旁候他的行脚商人已经化做一具乾屍,「还有一个,相信你拥有甘美的血液吧!」一名倒悬在树上的白袍怪客飞快俯冲而下,直扑佛剑分说。

佛剑应变甚疾,抬足踢动一粒飞石,划空而过贯穿那人胸膛,不意他竟不当一回事,持续伸爪杀来。「此獠形同不死,嗯……」佛剑分说念头一动,随之闪身退避,躲过伸向咽喉的利爪。

佛剑分说前番失手,又见行脚商人的乾屍,已经联想到自己此行的目标嗜血者,沉声喝道:「你是嗜血者?」

白袍怪客形迹被看破,却不慌乱,阴恻恻地说:「不错,我便是冷艳色,没想到居然世上还有人记得遥远以前的嗜血一族,虽然是一名和尚,令人讨厌的和尚。」

冷艳色眼见佛剑分说武功不差,显然更加兴奋,身形忽隐忽现,一声尖啸後阴风大作,气温遽降,他仗着不死之身,全不将佛剑看在眼里,双爪齐张再度扑过去。

佛剑分说运指成剑,以稳守取代攻击,就在冷艳色杀来瞬间,两方一下错身而过,佛指如剑卸断冷艳色双臂,冷艳色正欲利用嗜血身的机能重新接回双手,却意外发现掉落泥尘的断手毫无反应,而自己的断臂处也无法重造手臂。

佛剑分说抓准冷艳色的迟疑,一手拿住冷艳色的项颈,圣气透脑而入封锁住了他一切行动能力。发现佛家圣气制住自己所有本领,冷艳色随即醒悟正是佛剑分说将圣气截断双臂时,刻意残留在伤处与断臂,才使自己痛失双手。但这时自己连意识能力都无法运用,冷艳色不禁痛悔自己太过小看佛剑分说已然迟了。

佛剑分说擒住冷艳色後,肃然说道:「我需要你带路,带我前往找寻嗜血一族的根据地。」冷艳色不客气地应道:「你想做什麽?」

「你相信吗?我要帮助闍皇西蒙重见天日。」佛剑分说喊出西蒙名讳,使冷艳色大感意外,却也打起另一副盘算。

◎◎◎◎◎◎◎◎◎◎◎◎◎◎◎◎

放走流川飘渺後,九曲邪君跟蜀道行重新坐下,蜀道行感叹说道:「流川飘渺竟是这样的人,蜀道行识人不明啊!」

九曲邪君抱拳说道:「问侠峰本就是愿者便入,若有野心家有意探查,以防成为制霸天下的绊脚石,派一两个人混入,也非奇事。」

感叹完毕,蜀道行将话题转向正事,言道:「未知邪君对叶口月人之事有何看法?」

九曲邪君答道:「叶口月人觊觎中原领土一事,武痴早有留下记载,但如今叶口月人龟缩於天外叶口之间,坐山观虎斗,将战场局限於武痴、邪帝两方传人的争斗,这对我等来说无疑失去了主动立场。」

蜀道行虽不通兵法,但也了解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道理,在叶口月人无甚举动下贸然发动攻击,确实无法得到天下共鸣,但武痴遗愿早有说明叶口月人的野心,令蜀道行绝不相信叶口月人会甘于雌伏。

九曲邪君示意一旁的中无君说道:「军师,说说你的想法吧!」中无君份为九曲邪君麾下众谋士之首,早已拟出一套计画,得令後便开口说道:「经过几次接触,可以发现叶口月人除了拥有邪帝的武学之外,也完全继承了邪帝的那一套科技,所以我方要与他们对抗,在科技方面也不能落後。」

大略说了个前言後,中无君顿了顿续道:「叶口月人长年累月於科技上的研发不是我方在一时半刻间可以比拟,所幸叶口月人至今动作不大,他们要寻找有利战机,也让我方拥有积累战备的空间,所以我们一众谋士商量过後认为有三个方向可行。」

蜀道行顿首言道:「愿闻其详。」

中无君道:「第一,在科技机关之上,叶口月人有飞舟、宝甲,邪能境内有机关师风十雨,再加上中原第一巧手屈世途,相信不能仿制,也可找出破解之法;第二,出其不意,邪能境与正一天道的术法乃是叶口月人所不了解的领域,在战场上可收奇效;最後,在实战方面,尽可能号召高手参战,目前可以掌握者参战,目前可以掌握者只有邪能境成员,以及中原正道一派的人手,实在不足。」

蜀道行综合中无君的计画跟九曲邪君之前邀他前来的说法,吁了一口气後道:「观此计画,需要紧密的外交纵横串连起各方势力联手对外,此事可行吗?你们又希望我配合邪能境怎麽做?」

中无君言道:「在对抗叶口月人一事的大前提下,邪君已经走访过正一天道,中原的一页书也来过邪能境洽谈此事,目前只需侠刀你日後愿意登高一呼,劝说问侠峰众人参战,化解玄空血劫的契机就在眼前。」

其实单单只要对抗叶口月人,绝不需整合这麽多助力,但顾虑到还有天妖跟嗜血者於暗中窥视,所以中无君才在得到九曲邪君默许後,故意渲染叶口月人的威胁,将计画铺陈极大,让侠刀首肯引领问侠峰高手助阵,料准他们在破了叶口月人後,已难脱身势必要继续帮忙对付天妖。

蜀道行大致了解中无君所托出的计画後,也不禁佩服他缜密的算计,若中原势力正如他所言动员起来并密切配合,要瓦解叶口月人的威胁必然会成功。

就在蜀道行要点头同意之时,身为邪能长老的瑶琴巧韵忽然入殿,言道:「启禀邪君,有人闯入邪能境,声称是前来求救。」

九曲邪君眉头微蹙,问道:「求救,是谁派来的?」瑶琴巧韵言道:「此人自称来自苗疆……」

原来当日乱世狂刀回到苗疆拜祭欲苍穹後正欲离开之时,得到沐流尘与东海剑宗投靠的凶瞳竟大为膨胀野心,在沐流尘的巧舌如簧下决定入侵苗疆取得一个稳固的发展基地,因此带领大批马贼风驰电掣地飞奔烧杀。

为此,乱世狂刀跟云袖两人挺身而出带领苗人应战,虽然苗兵骁勇,但是在超级高手这种绝对的实力下,依然被逼得连连败退,最後只能困守愁城,这还是因为乱世狂刀的刀法已经更上一层楼,加上听闻此事的百丈逃禅突然出现战场援助,才勉强保全,相应的代价便是百丈逃禅重伤昏迷,乱世狂刀伤痕累累。

为了保护欲苍穹生前积极保卫的家园,以乱世狂刀的高傲,仍不得不低下头颅让人带着信件突围求援,亲自保护几名信使成功往中原逃去,其中一人竟误打误撞来到了邪能境。

第二百零二话 战前计议

更深人静,在接获乱世狂刀派出的告急信件後,除了尚未归来的海殇君外,九曲邪君跟医魔上官阴连夜招集中无君、神堪鬼斋、风十雨、东无君、鬼智灵童以及确认造幻师支持九曲邪君後,终於表示臣服的瑶琴巧韵、邪卷杀魂,可说邪能境里善於智谋者全部聚於一堂,而蜀道行自知非属邪能一派,知机地回到中无君替他准备的房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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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油灯闪烁着,以九曲邪君为首,人人表情凝重,医魔叹道:「没想到这一波战斗的开始,居然仍是由沐流尘挑起。」邪君义兄裴千己一生只与九幽、沐流尘两人为敌,今他逝去,九曲邪君也继承了与他们的敌对,使医魔想来不禁感慨,彷若裴千己音容犹在。

九曲邪君道:「侠刀自知责任在他,这一战有他牵制住沐流尘,我再出手夹击,其余兵马何足道哉,唯可虑者乃是对於武林大局的影响。」九曲邪君顿了顿,颔首看向座下一众谋士,问道:「考量到乱世狂刀与中原的关系,还有天外叶口月人的动向,你们有什麽看法?」

神堪鬼斋首先发言:「既然海殇君不在,丑话便由我来说了,我只提三字,坤灵界。」邪卷杀魂知他意思,言道:「打从坤灵界独立之後,为敌之意虽不明显,但双方关系绝非友好,若是大军离境,必须严加提防鬼疫辟伤寒有所异动。」

九曲邪君疑道:「不能如同上回,让海殇君一人负责牵制吗?」前番由三分缝往侵邪能境时,便是由海殇君一人独自压制住坤灵界的动向,可是武林毕竟残酷啊!

想到这点,神堪鬼斋不由苦笑:「邪君明监,坤灵界战力有限,但狼子野心,上次海殇君能一人挡住,是赖诛心术的解除加上我方战力全在,此回我方势必一分为二,邪君定是要亲斩沐流尘,留守邪能境防卫的兵力锐减,给了坤灵界可趁之机,不论围点打援还是以逸待劳,都不能不防。」

不过医魔上官阴看到鬼智灵童眉头略动,显是有计在心,便代九曲邪君问道:「鬼智,你是不是想到好办法了?」九曲邪君似乎也有同样想法,言道:「鬼智灵童,在此处商议,不需保留。」

上回夜明峰之会鬼智灵童所使的谋略成效斐然,中无君露齿一笑,亦道:「是啊!鬼智灵童你不必太过拘谨,有何想法大夥一同参详参详便是。」

在九曲邪君一子三徒之中,唯有鬼智灵童一人智计出色,有帷幄千里之材,所以中无君虽然已经有计在胸,也大致猜出鬼智灵童的想法,为将他培养成才,故意按住不说,让他畅所欲言。

在九曲邪君跟医魔两名师傅询问,又有中无君壮胆下,鬼智灵童首回正式在军议上发言:「我想到一计,即假途灭虢之策。」

「假途灭虢?这要如何实行?」神堪鬼斋有些意外,他想提的意见是只以九曲邪君跟少量高手往援,尽可能将大部队留在邪能境,虽然过於保守,可能让沐流尘挣到一线生机,却定能保全邪能境的霸业,而鬼智灵童所提着想法似乎是相反地要让大军全出。

九曲邪君思量一会後,言道:「坤灵界毕竟没跟邪能境正式翻脸,你是想从这一方面着手。」

鬼智灵童点头说道:「不错,听闻正是坤灵界日前与冥界天岳大战才让沐流尘败往苗疆,我们可以托称邀战为由,诱出坤灵界部分战力,也等若胁质在手,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坤灵界真还敢动,随时可正名转战,将他们一举消灭。」

医魔上官阴不通军务,可是这条计策听起来似乎确有一石二鸟的效果,但她这时就不明白了,为什麽九曲邪君并无欣喜之色,她轻轻拍了拍九曲邪君的左手背,。示意要他说话。

九曲邪君浅笑一下,目光转向中无君,言道:「中无君,你可以补强鬼智灵童的计策吗?按照他的计画,恐怕我们邪能境的兵马光是提防跟在後头的友军,自己就先累坏了,你有更简便的作法吧!」

耳听师傅提到这处关键,鬼智灵童一下惊觉,确实照他的计画来行虽然可收同时牵制坤灵界的效果,但是将坤灵界的人马带在附近,也是冒极高的风险,一个说不准,反倒容易让坤灵界暗算。

虽然九曲邪君问计,但中无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向瑶琴巧韵及风十雨两人问道:「若是只有一半兵马在境内,可以击溃坤灵界的主力吗?」

风十雨率先言道:「邪能境附近的机关我已增建补强不少,坤灵界绝对难越雷池一步。」

瑶琴巧韵正色言道:「有广目天、罗修王助我,另外将东无君调来相助,死幻楼城我可以开到第六层,相信就算鬼疫辟伤寒与地狱死神亲来也绝难破关。」

但是东无君却是摇头说道:「若说杀师之仇,我认定的是沐流尘,坤灵界只是西无君的帮凶,我要随邪君同去对付沐流尘。」

神堪鬼斋一向求稳,便接话道:「既然东无君要去,我就留守邪能境助长老防备。」神堪鬼斋的术法兼备星灵、邪能两家,同样符合瑶琴巧韵的需求,她轻轻点头,言道:「如此也可。」

中无君得到两人保证後,方向九曲邪君禀报道:「假途灭虢确是好计,但我想在前头添个虚张声势之谋。」九曲邪君问道:「此言怎讲?」

中无君侃侃言道:「虽叫虚张声势,却实者实之,虚者亦实之,我方半数大军出动,故意大张旗鼓却动作不急,让三魔灵与五部众打正邪君的旗帜先行,拖住沐流尘他们的视线,邪君则坐镇後方等到跟中原的援军会合再行,也不用让坤灵界援手,只要他们让道即可。」

九曲邪君道:「乱世狂刀的信件确实也有往中原送去,看来我要先派人与一页书他们打个招呼。」他已经了解中无君的思路是打着帮助乱世狂刀的机会顺便与中原正道会盟。

瑶琴巧韵也发言补充说道:「最好连造幻师跟正一天道也叫上。」尽管长老说话依然优雅,但心里打着怕是移祸江东的主意。

风十雨双手抱胸放心说道:「有中原高手在阵,料想坤灵界该更是头疼,因为算上这些高手,我方随时可以将军权暂委,让邪君这些高手回援。」

九曲邪君抬头仰天,叹道:「我想替亲自大哥雪恨,希望坤灵界不会这般不智,在此时添乱。」

中无君却是哈哈笑道:「邪君心思严正,但我赫颜少卿可不想让坤灵界这麽好过。」鬼智灵童诧异说道:「先生还有後手?」

中无君言道:「众人莫非忘了,假途灭虢的故事里,虞国虽然借道,可同样被灭,这一战就算一页书不来、青阳子也会到,叶小钗未至、剑君十二恨该会来,尽管坤灵界不动,打败苗疆的马贼後,趁着有中原高手在阵,曾经帮助过叶口月人的坤灵界合该走上灭亡一途。」

邪能境本在西疆跟中原相比,和苗疆接近的多,故意用先锋部队扰乱沐流尘与坤灵界两方的耳目,同时串连中原的高手,让他们疑神疑鬼。一方面使沐流尘不敢放手进攻苗疆;要是沐流尘逃了,就急起直追,将他往死里打。而坤灵界敢动,不论往出阵的军势打还是邪能境老巢打,全都可以轻易演变成里外夹击;若是不动更好,解决完沐流尘,回军同时趁着还有中原高手帮忙,一鼓作气就撬了坤灵界老家。

「毒,真是够毒,难怪首席谋士该他当。」想通中无君的全部布置,众人不禁出了身冷汗,一条计策就近囊括沐流尘、坤灵界两方,深谋远虑点这回跟中原合作後,也打下以後持续联盟对抗其他势力的基础。

不过九曲邪君却还有一点疑虑,问道:「若在此时,叶口月人有所动作又如何防备?」

中无君沈稳道:「邪君不需担忧,从前次叶口月人与冥界天岳一战及其後发展,他们对我方布置绝对乐意之至,代价不过是几个中原的中立派门。」

鬼智灵童已有所悟,言道:「先生是说,叶口月人目前意欲立威,所以不会贸然跟中原正道及邪能境交锋,先利用此战观望我等实力,然後取几个中型门派,既展露实力也换取谈判机会。」

中无君同意说道:「我正是此心,由上回之战可以不难看出,叶口之中亦有大才,所以初入世之际,绝不会轻举妄动,该是打定计画要边谈边打、边打边谈,好争取最大利益。」中无君的天罗地网已经构想完整,殿内众人再无异议,便在他的调度下一一下去照办,为这次出兵做好准备。

第二百零三话 走为上策

兵贵神速,邪能境在决策议定後翌日即兵分两路,一方面以鬼智灵童跟上官寻命为首,邪卷杀魂、炼无心、东无君为辅,搭配侠刀蜀道行坐镇,轻装直扑苗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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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九曲邪君与医魔上官阴,带着中无君、平剑江湖、白马雕龙等人往赴位处中西武林交界的寒月江等候中原正道人士前来。

邪能境本阵则由瑶琴巧韵联合双法王、风十雨及神堪鬼斋固守,不仅升起了死幻楼城的阵法,四周也布满了各种机关。

同时中无君也命人大张旗鼓,走动各地大肆宣扬邪能境出兵苗疆欲救乱世狂刀的消息,不过半日已然风闻西疆全线,人在路上的海殇君听说此事後,也转往苗疆去,准备伺机助乱世狂刀一臂之力。

坤灵界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魔龙祭天改回云岫君的扮像於中帷幄,但三执府鬼疫辟伤寒却是兴致勃勃要趁虚而入出兵邪能境,言道:「九曲邪君躁急妄动,这等风声鹤唳之时,还敢为了乱世狂刀区区一人调动大军,岂非天要亡邪能境。」

辟伤寒武功虽高,兵法策略不过平常,但云岫君却是老谋深算,见到邪能境兵分三路,已经猜到其中有鬼,所以出言反对:「我看此事不妥,邪能境内有号称天下第一守阵的死幻楼城,又有着名机关师风十雨加盟,前段时间许多高手失陷三分缝,足可推出其人能耐,单凭坤灵界一方军势行火中取栗之事,恐是尚嫌不足。」

辟伤寒想想也是,坤灵界虽有自己跟四弟冷封尘两名高手,但邪能境以术法阵式闻名,要攻取邪能境的根据绝非易事。至於急驰苗疆的先行部队,站在坤灵界的角度,是乐见他们双方两败俱伤的,所以放任不管才是较好的选择。

最使人头疼的是在移往中西交界的主力军中仅九曲邪君一人可能就有独对两大执府而不败的威能,若再加上邪能、中原其他高手助阵,不说主力军决取不下,恐怕坤灵界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辟伤寒思前想後,问道:「军师可是认为要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云岫君手捻长髯,露出一抹诡笑,言道:「执府错矣,此正是改变的大好时机,坤灵界怎可白白错过呢?」云岫君轻挪脚步挨近三执府辟伤寒,附耳说道:「且听我这般施为……」

◎◎◎◎◎◎◎◎◎◎◎◎◎◎◎◎

寒月江边,水波不兴,河面却见第一个平如明镜,西岸边九曲邪君率领部分人马驻紮,从东岸走来的中原高手乃是恨刀英雄,九曲邪君调笑说道:「喔!正一天道全权由你代表是吗?」

恨刀英雄两手一摊,无奈说道:「二师兄正在研究鬼楼的构造,而天忌带回妖后跟黑衣剑少後,又匆匆赶去帮忙航谷风找灭门凶手,五师兄还在无上门,所以只好由我这光棍前来罗!」

「九曲小子,老夫也来了。」跟在恨刀英雄身後的正是造幻师,九曲邪君不便对他失礼,拱手请安说道:「原来是前辈,有你帮手,此战必胜,是说前辈怎麽也来了?」日前看他对鬼楼、死幻楼城的研究相当热中,九曲邪君对造幻师肯参与此战大感意外。

造幻师跳至邪能境人马里转了转,揉着鼻子歪嘴说道:「虽然说是邪能境,但里头有魔界的人,又有冥界天岳的种,这组成份子也太复杂了些。」

「邪能境早已执冥界牛耳,会有其他派系的人相投,并非奇事,再说……」说到一半,九曲邪君拉着医魔的藕臂,向造幻师介绍道:「这位是拙荆,医魔上官阴。」

医魔也大方地向造幻师欠身一礼,言道:「见过造幻师前辈愿意帮助邪君。」但造幻师似乎不太在意,乾笑一声後言道:「哈!你就是九曲小子的婆娘,听他说你医术不差,人也有礼貌,不错。」

「不过啊!我可不是来帮这老小子的。」造幻师面转阴沈,言道:「老夫上回差点着了坤灵界的道,不跟他们讨回这场子,以後哪有面目去见罪恶坑的老朋友。」

医魔上官阴言道:「确实如此,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还请前辈稍候,坤灵界的事就要劳烦前辈你了。」医魔想到上官寻命他们打先锋,看造幻师是个急性子,於是故意加强「稍後」两字的语气,好激他赶去帮忙。

果然,造幻师闻言马上暴跳如雷,言道:「稍後,那是要等多久?」恨刀英雄言道:「邪君可是要我们在这里集合再过去苗疆吗?可会耽误到援救时辰?」

九曲邪君道:「尚有些中原高手未至,还请两位稍安勿躁,不过未免耽误救援,我早已调派一支先行队赶往苗疆,相信必能牵制住马贼的行动。」表面上是在跟造幻师解释,实则配合医魔的言语,不但故意激将还点明方向,让造幻师去帮助上官寻命他们的先锋队。

造幻师真的顺势上钩,言道:「已经派人去还不早说,是往哪个方向走?会遇到坤灵界吗?」

中无君摇扇一摆,朝先锋队走的方向指去,油然说道:「由这条小道走去,如果施展轻功很快就能与先锋队会合,他们确实会经过坤灵界的辖地,也衔命与坤灵界交涉。」

「好啊!坤灵界。」造幻师一言未毕,已然驾起一道长虹直飞而去。

中无君望着他的背影,不禁一阵沉吟,九曲邪君看他迟疑,问道:「中无君,你有什麽问题吗?」

中无君奇道:「据瑶琴长老所言,造幻师乃是阴阳师与鬼隐的授业之师,阴阳师沈着多智、鬼隐阴毒机巧,怎麽造幻师的个性会……」

他尚未说完整句话,造幻师的声音居然蓦地从江岸边的一棵柳树传来:「阴阳师是阴阳师、鬼隐是鬼隐,他们的个性与我无关,我只教了他们术法跟武功。」

「嗯……这是?」造幻师的声音让在场众人吃惊不小,恨刀英雄顺着声音来源,从柳树的树洞取出一块圆形的吸音石,言道:「原来他早有准备,上面还设了术法,只等有人问这事,吸音石就会自动回答。」

九曲邪君洒然笑道:「看来造幻师是算准邪能境里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对这事好奇,所以一早做下安排。」

「邪君何故笑得这样开怀?」随着一页书高亢的语调,一道光影下降,露出他清圣的身形,背後还跟着青阳子、叶小钗、剑君以及卧江子跟银狐。

卧江子言道:「乱世狂刀在天外南海对傲刀城也多有帮助,在情在理我跟银狐都要帮忙。」银狐则是对邪能境之人不理不睬,显然对被困三分缝之事尚未释怀。

「是说邪君啊!你把这事闹这麽大,不怕沐流尘跑掉吗?」剑君十二恨大略猜出沐流尘可能是用上什麽手法让策衍先座臣服,杀害金犀的人也八成是他,这回又闹到狂刀那里,因此剑君十二恨可说是正道里杀他之心最盛者。

九曲邪君道:「此回罗网已布,任沐流尘有翻天本领,也脱不出本邪君的五指山,只是我等的敌人可不只沐流尘一人。」

一页书认同说道:「正是如此,诡日传之言,也许可赖今朝验证,叶口月人将有动作。」

中无君言道:「圣僧也是这般推想?」一页书点头说道:「难得良机,焉有不把握的道里,我已让秦假仙向中小门派放出风声,一旦叶口月人来袭,避战西行,待我等结束与马贼的战事,随即展开反攻。」

中无君心下一凛:「没想到这位圣僧比我还狠,居然想趁机让小门派引来叶口月人的兵马,抢在中西交界将叶口月人浮出台面的势力消灭。」

九曲邪君也有猜到一页书的目标,不过对他来说能引出九幽,一举解决两个仇敌也是正中下怀,言道:「圣僧布局高明。」

一页书看向天际,见日影偏斜,言道:「时候不早。邪君,有关诡日传之事我们路上边走边说,尽快启程去苗疆吧!早些解决沐流尘,也好回军应对叶口月人。」

◎◎◎◎◎◎◎◎◎◎◎◎◎◎◎◎

上官寻命与鬼智灵童领着飞狼、杀素、东无君以及五部众,再加上客卿的侠刀,一路上往苗疆前进,却是毫无阻拦,尽管穿过了坤灵界的属地,却也不见有任何人出面交涉,使他们倍感奇怪。

不过九曲邪君早有交代,若是坤灵界没有动作也不需要理会,因此上官寻命与鬼智灵童便下令快马加鞭继续往苗疆前进,只苦了背後直追而来的造幻师,本来中无君想说坤灵界或多或少会有些表示,将让这路先锋部队暂缓片刻,造幻师就可以追上,没想到先锋队顺风顺水,跟造幻师拉开了大段距离。

「走这麽久还没见到人是怎麽回事?报错路了吗?」造幻师边走边疑问,怎麽还没见到邪能境的先锋部队时,不知不觉人也踏上了坤灵界的地盘。

「人全不见,不可能,坤灵界全员都不在天府、冥馆,连边境上该有的岗哨都撤了,发生什麽意外了吗?」一名蓝衣人好似才从坤灵界的根据地走来,路上小心搜查,喃喃自语。

造幻师五官敏锐,听见人声立时探头看去,不由火冒三丈,出手便是重招:「冥化心掌。」

所幸那人反应也快,见造幻师不明就里出招打来,赶紧反手点出指气荡开十尺,喝道:「一指泣风动。」原来这人正是欲赶往苗疆支援乱世狂刀的海殇君,但他在回转途中意外发现坤灵界人去楼空,才滞留调查,不料遇上造幻师。

「坤灵界大执府,好啊!原来就是你回来替这些狗崽子撑腰,他们才连老夫都敢惹。」造幻师双目可透元灵,而海殇君又未以血祭、洗骨来掩饰鬼气被来人识穿了身份,他越讲越怒,大喝一声:「邪能之元,亟。」他手按印诀,化成一团邪光直扑海殇君。

「是造幻师,嗯……静海流、骤雨之术。」海殇君用上愁月风海的功夫,脚步一蹬,全身呼应空气中的水气,散成无数水滴,与邪光交错,须臾间两人已互易位置。

暗处之中,云岫君看两人两度对招,不由谨慎,言道:「海殇君、造幻师,仅此两人,坤灵界已无可敌之人,走为上策,真为上策,离开。」

第二百零四话 苗疆大战(上)

「报!邪能境九曲邪君跟中原一页书,发起号召在寒月江集结,要来相救苗疆,九曲邪君的先锋人马已到十里之外。www.65txt.com」一名斥侯打听到战报後,飞快闯入营中向凶瞳跟沐流尘通报。

凶瞳听完此讯,恼怒地猛拍营中方桌,厉声怒道:「果然是乱世狂刀他护送出去的信使带回来的,可恼啊!」

沐流尘却是仍然站定,向那名斥侯问道:「这股先锋部队有多少人马?」

斥候连忙回答:「大约三千,比我们还少一千人,但打正邪能境九曲邪君的旗号,好似是他亲临。」听到九曲邪君也来了,又想到後面还有一页书等中原高手,马贼们不由慌乱,打家劫舍他们是杀人不眨眼,但送上去让武林高手喂招击毙,他们可全都不想干。

因此几名马贼互相瞄了瞄眼色後,一名满脸胡渣的马贼略挪脚步,凑到凶瞳面前,言道:「老大,这……连一页书、九曲邪君这些大高手都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刷地一声,这名马贼话还没说完,竟被凶瞳突然一刀斩下脑袋,他沉声喝道:「谁敢说撤退,他就是下场,你们全给我退下。」看到同伴惨死,其他马贼不禁感觉脖子一阵冰凉,只不知来砍脑袋的是凶瞳还是来援助乱世狂刀的高手们。

马贼们被逼出大帐,嘴里还三言两句地念道:「老大是怎麽回事啊?这种局面了还要死撑。」、「真不知那个沐流尘给老大喂了什麽**,这种局面还打,赶着见阎王吗?」有些嘴巴不乾净的连三字经都骂出来了。

沐流尘耳力高明,自然全给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也只能摇头长叹。

不错,一开始是他鼓励来打苗疆,并且利用血饮魔刀影响激化凶瞳的心智,但现今凶瞳一力主战、打死不退,却非他之所愿,本想借力取苗疆当重振旗鼓的基地,不料凶瞳被血饮魔刀迷惑神智後,竟也激化多年前遗失的情感,对乱世狂刀与云袖的关系醋意大生。

「没想到凶瞳是欲苍穹以前的弟子,而且暗恋过云袖,如今对乱世狂刀又妒又恨,竟是不愿撤走,宁愿以死相拼。」沐流尘不禁後悔失算,但人在军中走脱不易,而且未料到九曲邪君也会接到乱世狂刀的报讯而来,使他本来预想的时程表中离中原武人赶到苗疆还有一日之差,这一日足可决定性地攻下苗疆,随着邪能境兵马的来到,连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方可是有着跟好友四无君相当的军师在运筹帷幄。

天岳几次跟邪能境发生的战事背後都有那人的影子,加上他成功帮助邪能境反击那棘手的阴阳师,重夺邪能境。因为对上叶口月人大败的沐流尘在对自己的智谋信心大失後,还没有探明邪能境这波军势的情报前,实在不敢在毫无保留地猛攻苗疆,万一真是九曲邪君率队前来,己方大军无疑是对方练习武功的大靶子,想要自保脱逃又怕对方算准自己的行动而布下天罗地网。

「沐流尘!」凶瞳骂退所有马贼後,向着出神的沐流尘喊了一声,沐流尘回过神来,言道:「有何事情唤我?」

只见凶瞳抱头懊恼说道:「这种时候还有什麽事?当然是邪能境前来合围的事。」原来适才不过是他强充霸道,凶瞳脑子再不清楚,也明白自己一方只是拨居无定所的马贼,如何跟邪能境这种发展百余年的大组织及中原的顶尖高手对抗。

不说邪能境训练有素的军队跟将领,凶瞳几乎怀疑不需大军,只要九曲邪君跟一页书一人出一招,这批从父亲时代建立的马贼大队就会全灭,重压忧患下使一向沈着的凶瞳说起话来也不免带着三分怒火。

「都这种时候,还有什麽好说。」沐流尘心里是想这样大叫出来,但也自知这种时候如果不冷静下来,说不准连自己的性命都会搭上,强做沈着说道:「事到如今,唯有一字可解决,赌。」

「赌,要赌命是吗?」凶瞳听到「赌」字,心下了然三分。

沐流尘应道:「不错,我等只剩两条路。第一,加紧攻城,拼着让邪能境从後夹击,尽快攻下苗疆,反过来利用他们的城防对付邪能境兵马。」

说完这话,连沐流尘自己都不相信凶瞳会选这一条,虽然苗疆里的高手乱世狂刀身上有伤、百丈逃禅,但城防也被己方毁了七七八八,指望反利用来对抗敌军根本是妄想。

果然如他所料,凶瞳摇头拒绝这条计策,沐流尘顿了顿,才说出他真正希望凶瞳做出的选择……

「马贼动了,而且是朝我们冲来。」法音流之首炎灵子精通音律之术,双耳灵敏过人,顺风窥听到敌方动向,尽管马贼们还乱成一团没有摆出阵式,但炎灵子从马蹄声逐渐回转的方向,已经猜出他们的目标并非直扑苗疆,而是回头要冲入己方阵营。

「好,我们就让他们来得去不得。」上官寻命听过消息後,正欲扬手召唤兵马出战,武曜流之首幽月天劫炼无心看他做势要出兵,同样磨刀霍霍,战意高昂。但一旁的飞狼却拉住了上官寻命,说道:「师弟,先听大哥跟邪卷先生有何说法。」

这时上官寻命才想起父亲的叮咛,要他趁这次出战好好磨练,多听鬼智灵童跟邪卷杀魂的意见,他转头看向两人,鬼智灵童哈哈一笑,说道:「放心,我早有计,绝对不耽误你出阵,不过要麻烦你配合一下。」

鬼智灵童向邪卷杀魂问道:「不知术算流的双罗影准备好了吗?」邪卷杀魂答道:「一切都已就绪,就等他们来自投罗网,而且除了用术法设下阵式,真替上官寻命易容,我还多添了个小伎俩……」

◎◎◎◎◎◎◎◎◎◎◎◎◎◎◎◎

风烟寂寥、大地苍茫,蔚蓝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艳阳下照,两名绝顶高手正在往来激战。造幻师以手中的十字杵为兵器,双手合握连腰力也用上,身形有如打陀螺般飞速急转,十字杵风声呼呼,海殇君功力虽强却不意造幻师突然使出一套刚强威猛的杵法,被他逼得无暇说明。

「造幻师,你弄错了。」海殇君才刚开口,造幻师又抢话说道:「什麽弄错,你不就是坤灵界的大执府,你们家老三敢暗算我,怎麽不敢认吗?」造幻师一边说话,手里杵法丝毫不乱不慢,又是一阵狂打猛攻。

「素闻造幻师为人不经,没想到居然如此不讲理,这人居然能教出阴阳师、鬼隐两名弟子,真乃天下一奇。」海殇君心念一转,想道:「看来只有先让他撤了这套杵法,才有机会说话。」

海殇君反手抽出背後忘情剑,言道:「得罪了,哀剑、鬼月愁霜。」残雪之剑再现江湖,剑光酷寒冷千里,身化鬼魅飘忽无定,一声长啸剑亦吟和,海殇君的深厚内力随剑吟挥发,同时言道:「区区真如杵法,能敌吗?」

海殇君喊破造幻师所用的乃是偷学自西佛国的的真如杵法,而破空剑吟也夹带极强的破坏力,如同尖锥般刺来,若是一页书、云岫君在场,定能瞧出这招「鬼月愁霜」正乃「擎羊啸天」的原型。

「算你眼力高明。」造幻师收起真如杵法不用,却仍以沈重的十字杵上迎,夹住忘情剑的剑锋,凭着一身修为硬挡下剑吟之气,造幻师赞道:「好剑法,爽灵指。」先一句称赞,随即左手中、无名、小指三根指头突然抹向海殇君持剑手臂,喝道:「还不撤剑。」

「哈!」海殇君乾笑一声,知道「爽灵指」这招有封塞穴道之能,若给抹上手臂将要麻木三日方解,身向後退,倒抽长剑,一个反转身将忘情剑收回剑鞘,言道:「看来你终於肯好好听我说话了。」

造幻师摇着手里的十字杵,说道:「鬼月愁霜,残雪之剑中厉害招式,只有三成力道,还难不倒造幻师,但为什麽只有三成力道?」

海殇君道:「因为,你我是友非敌,自我离开坤灵界,就不曾回归,反倒跟九曲邪君同传三徒,现在更客居邪能境。」

「你没骗我?」造幻师反问一句。

「他没骗你。」背後九曲邪君的声音传入,原来造幻师跟海殇君交手一回,拖延了不少时间,九曲邪君跟一页书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上他们。

「好友,你终於来了。」海殇君见到一页书与九曲邪君领在头前,大喜过望。

九曲邪君目眺远处,见到沙烟飞腾,显然两方人马已经开战,喃喃言道:「不知前方战况如何?」医魔上官阴担忧儿子安危,言道:「我们也赶紧过去助阵吧!」

正是关心则乱,九曲邪君安慰医魔说道:「放心吧!没事,也该让孩子历练历练才行。」

医魔上官阴看九曲邪君不紧不慢地,着急地提醒他,言道:「沐流尘虽然卑劣,但他到底不是一般的高手啊!」

九曲邪君微微浅笑,说道:「你忘啦!寻命他们阵里可还有个侠刀坐镇。」

第二百零五话 苗疆大战(下)

狂风肆虐,吹低草丛,来来回回的马蹄带动一片又一片泥尘,四千名马贼黑压压地如同被风卷动的乌云,解开对苗疆的包围,改易方向朝邪能境先锋部队发起进攻,但所有马贼心中也都被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但是在那小丘陵上驻紮的却是西疆一带最强大的组织,不但高手如云,更精通术法。www.65txt.com

九曲邪君,这个近日来威名远播的武林强人,对一向只能靠着马匹来去如风的马贼来说,是绝对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尤其让人担忧的是,同让被列为不可招惹的一页书、叶小钗、青阳子等中原高手似乎一个也没少。

「只希望这支先锋真的只是先锋,九曲邪君他们这些大高手没搅和在里头。」一个老马贼担忧地说出所有马贼的心声,但首领是对的,如果不冒险试着突破这支还比己方人数少的先锋部队,等到後方的邪能境大军全至,马贼们就更没生路了。

凶瞳走出代表首领的大帐,翻身跃上属於他的马匹,抽出挂在马身上的血饮魔刀,高声吩咐:「全部听我号令,左路千人队,你们跟着东海剑宗先行、右路千人队,你们由沐流尘带领跟着东海剑宗一起出动,分散邪能境的注意力,最後中路的两个千人队,你们跟我一起,看到邪能境兵马分散,咱们就趁他们分兵两处时击其中流,听懂了吗?」众马贼大声应诺

凶瞳的布置与兵法中的鹤翼阵相似,利用两翼分散敌军注意力,再以强力的中军贯破敌势,这通常用於战力不如对手之时,整个阵式最重要处便在中路的胜败,如果负责瓦解敌势的中军反而先撑不住,势必败如山倒。

而在小丘陵上的一座简易帐篷中,上官寻命添任邪能境的主将本希望一举出阵冲杀,如今却接受鬼智灵童的建议,只能坐在小折凳上任由施为。

「杀素呢?」这回出动就是上官寻命为主,三魔灵为辅,上官寻命一下没见到她人,颇为意外。只听飞狼答道:「方才邪卷先生说需要她帮个忙,所以离开帐营了。」

鬼智灵童则是独自一人静静待在帐篷角落处,听上官寻命开口後,突然说道:「寻命,你别忘了今天的职责,你可要扮演好师傅的角色。」

上官寻命摇手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可老爹他不是一天到晚都直接往敌阵里冲,怎麽我就不行?」

「你只是扮演师傅,你并不是师傅啊!」鬼智灵童浅笑说道,心里则是想道:「选你来扮师傅,不只因为你是师傅的儿子,但也因为你是师傅的儿子,你比起我们,更有责任啊!」

鬼智灵童才想到一半,负责监视敌情的炎灵子仓促地奔入主帐,言道:「马贼他们正式发起攻势了,炼无心正在左路抵挡,女萝辟命也在右路,但沐流尘武功高强,女萝辟命可能要挡不住了。」

鬼智灵童迅速下令,言道:「炎灵子,你去後营通知侠刀前辈;飞狼,快让双罗影施术。」两人相继出帐实行,只剩鬼智灵童一人担心思道:「不知我这计策能否顺利骗过沐流尘?」

见他双眉郁结,上官寻命知道这小师兄正在患得患失,突然笑道:「你这神情与我第一回干杀手时,很像。」

「怎麽讲?」鬼智灵童故作平静地说。

「明明本事就够,偏偏要自己吓自己。」上官寻命神色平和言道。

这时双罗影跟东无君一同入帐,双罗影分立左右,东无君则站在上官寻命正後方,原来双罗影想到东无君的术法更在两人之上,因此不用白不用,便请来相助。

东无君也不多话,直接道:「一切准备就绪,上吧!」说完,双罗影与东无君手上捏动同样的印诀,一片光幕蓦地拉起笼罩主帐,鬼智灵童见术法功成,便发掌震倒主帐,同时放声大喝:「九曲邪君在此,你们中计了。」

「九曲邪君在此,你们中计了。」飞狼以音波功加乘鬼智灵童的声音,将话重述一遍,刹那间震慑全场,一众马贼透过术法光幕看过去,帐里之人赫然便是传说中邪能境霸主。

「真是九曲邪君?」匆促间沐流尘不及辨识,没想到自己的豪赌还是输了,那该死的中无君真把主将藏在先锋中,他下意识地一句低语疑问,却被当成肯定句如风般传遍马贼大队。

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到冒充九曲邪君的上官寻命身上,让他一下子感到有些不自在,想道:「不行,我这时要模仿老爹,如果是老爹他这时会怎麽做?」

想到九曲邪君的言行,上官寻命不禁有些苦恼:「老爹这人一向心思都藏着掖着,虽然好像有些沈稳气度,但全是充门面,真要打起架来,就怕自己人死,所以冲得比谁都快……」

「如果是老爹,我相信他也会……」一丝念头电闪而过,上官寻命猛然起身,伸掌提元,怒声说道:「沐流尘,我终於等到你了自食恶果吧!虚返其实。」

只见上官寻命运足十成内力,右臂从肩到劈啪作响,销金裂玉的尖锐掌力回旋由右方直劈沐流尘,但上官寻命功力始终不如九曲邪君,因此这招走势虽强,却无惊世骇俗之功。

不过看到上官寻命出招,这也足够让沐流尘肯定这真是要来找他报欺兄之仇的九曲邪君,所以他身离坐骑,选择倒飞卸劲。沐流尘攻打苗疆却引来邪能、中原高手的措举虽惹马贼们非议,但对他的武功造诣还是自知相差甚远,看他也要采退避姿态,对眼前的九曲邪君已经信了七成。

但闻一句低声:「虚返其实。」恢弘掌气後发先至,从左方旋击而出,在半空中与上官寻命的掌力两相交会,两招武痴绝学立时互融为一击,万丈金光煞是惊人。

「双招并融,这就是你这段时间的新领悟吗?九曲邪君。」沐流尘倒飞之际化剑上手,他对虚字诀可说熟悉无比,尽管这是威力极大的「虚返其实」招式走向与落点依然不变。

「烙骨凝功、地一归元。」沐流尘利用烙骨大法将功力逼於剑尖一点,再使出「地一归元」用上原理相同的武痴双招并融,凌厉剑气立破「虚返其实」,但掌气中蕴含的余劲还是震得沐流尘持剑的手臂一阵酸麻,而被他剑招击散的掌气波及四周马贼,随即带起一片死伤。

「九曲邪君的修为果然非凡,若在此与他久战,後方高手又来,对我不利,走!」沐流尘心念一转,决定利用这些马贼为盾,反方向脱出战场,因此顺势装作为掌力余劲震退,脚下不绝後退。

这时在上官寻命身後出掌相助的侠刀,对鬼智灵童与上官寻命说道:「我去去便回。」言毕,身法展开顿如灰龙闯阵,单凭一柄长刀轻描淡写地几下比划,旋即震开一条大道追向沐流尘,东无君也想抓沐流尘,但念及两人功力差距,而且还要维持主帐的术法,只好无奈放弃。

看到连沐流尘都不敌,而且单单只是余劲就让好几名马贼兄弟惨死,战场中的马贼们尖叫声不绝,左右两路千人队都传出:「对方有这种高手怎麽打啊?」、「快逃吧!他要抓的只有沐流尘。」

「可恶的沐流尘,大夥上啊!」凶瞳在後明白看出沐流尘有逃意,知道不能指望他了,於是催唤尚未出动的中路军往援东海剑宗,大声叫道:「大家别後退,先跟左路的兄弟,大夥一块杀出包围。」

中路的两个千人队毕竟不是身历其境,勉强还能维持住心神,因此还能听从凶瞳的命令赶上要跟东海剑宗的部队会合。

「我再打一掌吓吓这些马贼。」上官寻命跃跃欲试,鬼智灵童心想有理,点头同意,同时支使飞狼:「二弟,传声给女萝辟命,让她别跟那些马贼纠缠,拐过来包围主队。」

「虚无飘渺。」上官寻命再发一掌,随机往一块马贼打去,虽然掌风打去只结果了五六人,但见到「九曲邪君」竟没去追沐流尘,反而往自己这些小小的马贼下杀手,也够他们惊惶失措了。

不过凶瞳统领马贼多年,显然确有真才实学,在此不利局面中,他还是高举血饮魔刀硬生生震开逼近的炎灵子,与东海剑宗会合,就要仗着两人勇力拼命杀出重围。

一直暗中另有手段的邪卷杀魂看沐流尘就要逃脱,而凶瞳他们也似要强行突围,怪笑言道:「杀素小姐,劳你牺牲片刻。」

「好啦!」,杀素没好气地回应。

邪卷杀魂在场中观察片刻,已经对凶瞳的面貌掌握三分,竟将杀素易容成凶瞳的模样,并让手下绑起杀素,一行人拦截马贼队伍,趁着东海剑宗被炼无心斗上,而炎灵子跟女萝辟命也仗着术法、轻功缠斗凶瞳时,用跟竹竿高高吊起杀素。

邪卷杀魂朝着马贼们手指上方,用内力放声说道:「你们的首领也被擒了,还不投降!邪能境宽大为怀,降者不杀。」他的手下也同样高分贝地对马贼喊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凶瞳看邪能境使出这一手,正要出声不让马贼被迷惑,但炎灵子不亏是法音流之首,一招「八音齐动」气化金石丝竹,音浪如潮水淹没了凶瞳的声音,而女萝辟命也及时应变,配合邪卷杀魂的计策,言道:「花风靡影阵」无数幻光迷影随她身形散出,掩盖了凶瞳的行踪,让马贼看不到他。

突然见到疑似「凶瞳」的人被高高吊起,又没看到首领,虽然人在半空让马贼瞧不清楚,但联想到九曲邪君那恐怖的掌力,几乎所有马贼都同意如果是他出手,自家首领怕是真的只有被人挂在竹竿上的命运。

上官寻命在下方已经猜到被邪卷杀魂吊起来的人定是那「不怕死」的师妹,一条金线从袖里抛出,一扯、一拉便弄断了「凶瞳」的首级,同时装作九曲邪君的语气喝道:「还不投降吗?」

目睹首领身死,马贼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鬼智灵童见机不可失,发动心灵术控制了一名马贼出声说道:「保住小命要紧,咱们投降吧!」

有人当出头鸟立时引发马贼大批附议,「咱们投降吧!」、「咱们投降吧!」马贼们阵脚大乱,投降之声不绝於耳,不论东海剑宗不停叫唤都无法挽回颓势,没有沐流尘带领的左路千人队首先竖起白旗後,一切已经无法改变。

「罢了,去跟军师会合。」东海剑宗看势不可为,也抛下马贼要走,但闻一声娇斥:「哪里走?莲光妙法照大千。」菩萨印第十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来,东海剑宗举剑欲挡,但菩萨印第十式享誉武林多年岂是小可,这掌势道之雄远非邪剑孤日所能承受,砰地一响,剑锋应声而断,邪剑里的两枚剑魂因本能互引飞入血饮魔刀中使之威力大涨,终助凶瞳破开「花风靡影阵」。

而东海剑宗虽及时避开要害,但也落得右臂全废的下场,失去邪剑控制,东海剑宗啸天扬立觉这段日子宛如一场大梦,看杀素气势汹汹还要来杀,连忙抱头鼠窜逃回东海老家,此後痛定思痛,苦练左手剑法。

若干年後东海剑宗由只能接不二做一招,改为接三招方败,或许也算是一种境界的提升,但恕不表。

第二百零六话 仇月三途刃

「区区苗疆,竟引去中原顶尖高手,连邪能境也全员出动,哈!哈!一页书、九曲邪君,你们的计策玩得妙。(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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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听他如是说,言道:「辅权的意思是,毫无防备的中原是这两人引蛇出洞的陷阱?」

「然也。」邱霍蛉叶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对方送上了饵食,我们不去吃,那未免对不住他们的精心安排。」

「这……此举是否太过轻率。」九幽清楚叶口月人实力虽强,但若误中埋伏,损失怕是难以弥补。

邱霍蛉叶挥手说道:「幽皇请勿忧心,此事无妨,只需这执首依计行事,当保无忧,请派人往公开亭悬上王隐的首级,相信北川炼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也别让离经叛道闲着。」邱霍蛉叶抬掌平举喉间,做出切断的样子。

九幽问道:「但一页书他们该有计策应对才是,不知辅权有何想法。」

邱霍蛉叶高深莫测地说:「还请幽皇传令,对上的门派只要愿意臣服,或是有人出面力保、斡旋或来援,一律罢手不战,并且表示此乃武痴传人先挑衅叶口月人方有此举,引他们往公开亭去。」

九幽听出其中玄机,言道:「名不正、言不顺,辅权要趁机打击中原首领人物的威信与号召力。」

邱霍蛉叶点头说道:「中原武林之中,贪生怕死之辈在所多有,他们宁愿跟一页书杠上,也不肯出力与我等为敌,因为一页书不会杀他们,而叶口月人会,这点心理,将让他们免费替叶口大军打先锋。」

九幽倚他为干城,既然邱霍蛉叶已有定计,便传令下去,一方面让人将王隐的首级吊在公开亭,同时六路大军跟使者也飞快动员,兵进中原数个门派。

◎◎◎◎◎◎◎◎◎◎◎◎◎◎◎◎

前往苗疆的一路上,梵天也将诡日传之事详细跟九曲邪君说分明,九曲邪君大致听完後,言道:「原来那书名为诡日传,上半部所写乃是近日将会发生的战事,所以圣僧才有这番定计。」

一页书道:「不错,既来之,则安之,叶口月人有心藉机假报仇之名兵入中原,我予他此一良机,也好反过来将他们包围消灭,故留下卧江子守在寒月江,正赖他与银狐的心灵相通可随时传递消息。」

「圣僧决定将计就计,还有何需忧心呢?」九曲邪君看一页书算盘打得精,但脸色始终不是很好看,不免向他问道。

「想到还有天妖潜伏暗处,而且邪君未被困入鬼楼,一切皆已产生变化,不知何故一页书对此局的把握,却是战战兢兢。」一页书叹了口气说道。

九曲邪君笑道:「哈!就我所知,叶口月人之中虽有几名高手,但用兵善智之才却寥寥无几,圣僧不必过於紧张。」

一页书不解九曲邪君何以对这陌生的敌人似乎很有把握,但还是解释说道:「邪君有所不知,据诡日传记载,叶口月人辅权邱霍蛉叶老谋深算,精於用兵,是一名难缠的智者,形势变、布局亦变,一页书担心的便是那点不同。」

「邱霍蛉叶?一页书,这……诡日传的记载没问题吗?」不论是前生看过的剧情、还是在鬼楼跟他的短暂接触,九曲邪君都质疑邱霍蛉叶担得起「智者」的称呼吗?

一页书才要应答,走在前方的探子已经前来回禀:「报告邪君,苗疆马贼已经被我方先锋部队击溃,沐流尘脱逃,其余残兵正被少主带人围剿。」

「好小子,他们也打得太快了吧!」九曲邪君回头招呼底下人马,放声言道:「大夥快跟上,否则就错过建功立业的机会了。」他一声大喝,全军加速赶往战场。一页书也不方便继续说下去。

此时在苗疆外围,在凶瞳手中的血饮魔刀得到两颗剑魂加持後,型态立时蜕变,「仇月三途刃,这就是你的新名字吗?哈!哈!哈!」刀中魔力不住流入凶瞳体内,他斜挥一劈,划开了女萝辟命所设的阵法。

「逆行无间。」凶瞳身与刀合,施展融合冥气的逆刀诀,一连斩杀十余人,人和马匹的屍体倒落一地,鲜血满溅凶瞳衣袍,他竟是选择自己的手下挥刀,面容狰狞地吼道:「战啊!再战啊!谁敢说投降。」

远方正逐渐远离战圈的沐流尘看到这股熟悉的冥气冲天而起,又见凶瞳手里三器合一的异象,恍然言道:「这就是最後三口魔兵融合的姿态,果真威力惊人。」沐流尘手按咒诀,加催法力,言道:「凶瞳,就拜托你好好替我阻拦追兵了。」

沐流尘戟指一点,厉怖红光脱手打入凶瞳的印堂,凶瞳仰天长啸,吼声如雷道:「战!拿起你们的刀随我作战,快啊!」虽然看到凶瞳仍在生,但是降意已定的马贼们再不会听他号令了。

「战!你有什麽资格讨战?」战场一角,又出现一个九曲邪君傲然向凶瞳说道,当然是正牌的九曲邪君带人来包围苗疆的残兵败将了。

「逆刀诀。」在魔刀控制下,神态疯狂的凶瞳两手合握仇月三途刃冲向九曲邪君,後方的一页书轻抖拂尘,掌风顿起将他弹开,叹道:「世上真有笑不尽愚人狂夫。」

「是九曲邪君跟一页书?」沐流尘转头看向战场上另一个九曲邪君不禁气恼地连连顿足,言道:「我中计了。」

可惜此时惊觉已晚,沐流尘无奈地说:「罢了,快快离开此地保助性命再说。」但正当他要施展轻功离开时,一口长刀突然由後破风飞来,伫立在他身前。

「啸引九霄伏龙起,愁披天地剑霜吟,今朝鹏翼盖古今,一论侠刀蜀道行。」蜀道行口吟诗号,缓缓接近沐流尘。

见到来人身影,沐流尘恨声说道:「原来是你坏我大事,蜀道行……师兄。」

「可不只他啊!」剑架回旋飞入,挡住沐流尘另一条去路,剑君十二恨蓦地现身,後方还跟着青阳子。而在施术替上官寻命易容的东无君看九曲邪君亲至,也蹬足飞起,朝沐流尘的所在地飞来。

「看此人型态,好似被手中兵器引导入魔。」九曲邪君曾有被鬼阳刀控制的经历,因此看出凶瞳的不对劲。

中无君乃是四无君血灵道所化,更明白其中奥妙,凑到九曲邪君左近,言道:「他手里的兵器名唤仇月三途刃,与六魔刀同出一源,可能沐流尘就是凭此**他的心智。」

「让我来吧!」恨刀英雄自持练有正一天道术法,存心要帮凶瞳解开禁锢,所以首先跳入战场,挥刀与凶瞳战成一块,而医魔上官阴则是关心爱子,所以朝上官寻命的方向过去,怕他有所损伤。

恨刀英雄虽然不弱,但凶瞳魔性大发,仇月三途刃杀风赫赫,使他的本事平添五成以上,与恨刀英雄连过七、八招竟还抢在上风,逼得恨刀英雄祭出绝招,喝道:「恨刀平天下。」

恨刀英雄刀若长河汹涌急劈凶瞳腰际,凶瞳眼泛赭红,反手运刀,乃是由仇月刃主导之招:「仇月三形三途斩。」此时他掌中的魔兵变作诡神锋,凭空驾驭孤日、血饮,凶瞳纵身劈开恨刀英雄的刀气,以锋御锋操作两口魔兵,前者走中路刺他小腹,後者从上路当头力劈。

「震天雷。」恨刀英雄连忙施展左手早已准备好的印诀,反向震开这两口魔兵。但见三者复一,凶瞳单足顿地,使了旱地拔葱的势子猛然跃起,目标竟是……九曲邪君。

看凶瞳冲杀而来,尤其仇月三途刃的魔能大涨,使九曲邪君莫名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鬼阳六斩刈同时由手中化出,点地回劈出一招「鬼阳逆斩」,但是凶瞳却是满脸狞笑,双手高举仇月刃而不去挡架,任凭「鬼阳逆斩」将自己劈成两截。

被「鬼阳逆斩」一刀劈成两半,凶瞳的身子在半空中爆成一团血花,但无半滴血溅落泥尘,因为悉数逆流向上被仇月三途刃给纳入刀身中,「哈!哈!哈!哈!」幽若子夜鬼哭的幽笑瞬间回响在众人脑海。

「祸世之兵不能留。」一页书最快回神,「大梵圣掌」便朝仇月三途刃打去,但见影迹消散,原来仇月刃早已遁走,徒留一道残影迷惑敌人。

第二百零七话 侵略如火

江南宫家,江湖上着名的兵器世家,今日一艘幽舻突然驻於半空,无数索命夜叉降下,叶口月人以猊戬、肃羽、午咸三名司寇为首,率领傩叶部兵马发动攻击。www.65txt.com

「你们是谁?」宫家家主宫战手持兵刃大声质问来人,但见猊戬一语不发,双戟轻挥,宫战力有不及,被他当场震裂虎口,猊戬挺戟前刺,立时在宫战腹部开了个大洞。而在他身後的无数兵马也一拥而上,对付宫家的庄客,有如猛虎对羊群,不过片刻宫家上下两百口已被杀绝。

「雨儿,快走,快从密道离开。」宫战强按住腹部的伤口,不管它血流如注,拉着独子宫雨,掀开藏在兵器库里的密道,并将家传的广寒弓交予他,「父亲,我要跟你同生共死。」

宫战狠狠刮了他一巴掌,言道:「连你都死了,宫家岂非再无希望,快离开,前往淮域北川兵府,北川家与宫家是世交,北川炼一定会收留你,爱惜你的生命,、以後宫家才有再兴的希望,快走啊!」

宫战把宫雨推入密道後,就把地道的小门关上,这时猊戬也追杀而来,言道:「你能撑到现在,真是令人意外。」

回光返照的宫战猛然站起身子,看来依旧是威风八面的宫家领导人,喝道:叶口月人能懂家族的概念吗?为了保住香火传承,一个家主什麽事都能做到。」

「可惜就是打败不了我。」猊戬冷冷回覆,两人再度交手,宫战竟采用不要命的打法,招招都跟猊戬拼命,拼着一命换一命,也要取下猊戬的首级,可惜世事终究未能竟如人意。

太大的实力差距,并非宫战拼死力战可以改变,当猊戬的双戟横挥斩断宫战的首级时,他的心里唯一挂怀的,还是只有他那独自从密道逃生的爱子宫雨。

◎◎◎◎◎◎◎◎◎◎◎◎◎◎◎◎

此时稽咸也带领璚叶大军团团包围了三槐城,首席儒辅陌上尘登上城楼,望着密密麻麻的叶口月人部队,不免暗自心惊:「怎会有这麽多叶口月人前来,他们打算强行攻城吗?」

就在陌上尘思量该如何应对之际,突然一阵天摇地晃,陌上尘连忙遣人查探,一名儒生慌慌张张地禀告说:「儒辅,不好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人,正在用火炮强攻城门,城门可能快守不住了。」

「我来看看。」陌上尘听闻此讯,飞快地赶往城门处,果然见到叶口月人独有的机械战将骧驖正将手里的能量棍转为火炮形式,连连开炮轰城。

「陌老弟啊!没事吧!」一名留着银白长髯的老者从内室跑出,正是这几日来到三槐城讲学的知名儒士寻夫子,陌上尘拱手说道:「此间无妨,来人啊!保护寻老从地道离开。」

陌上尘在遣派儒生要护送寻夫子离开时,现场突然沙尘大作,一声轰隆巨响,铁铸的城门竟已让骧驖击破,陌上尘连忙抽剑应战,言道:「快送寻老往天章古圣阁求援,此地由我断後。」

「天涯无岁月,歧路有风尘,百年浑似醉,是非一片云。」清亮诗号传来,北窗伏龙曲怀觞踏云而至,骧驖见到有陌生人干预,抬头将他的身形纳入脑识,随即快速进行分析,了解这名新敌手拥有多少战斗力。

「临阵磨枪,总是太晚。」伏龙先生化出宝剑荼蘼,瞬间飘到骧铁面前挥剑欲断他手臂,骧铁忙将能量棍改为光剑模式应战,但伏龙先生早料如此,回身抽剑,将剑刃下带,顺势荡开光剑。

「咽喉。」伏龙先生剑锋轻转,直刺骧铁喉部,说不出的潇洒自若,骧铁急急欲挡,却见伏龙轻笑一声,剑招未尽已改,言道:「听详细了,此招乃是儒门才子七剑中的拭水秋风。」

本还欣喜有人援助,但听到「拭水秋风」四字,陌上尘脸色登时微变,想道:「拭水秋风,不可能,算在学海无涯之中才子七剑也只有他练过,伏龙学弟非是礼部学员,绝未练过这路剑法,他怎麽会?他怎麽会这招拭水秋风?」

只见伏龙先生身法飘逸穿梭在骧铁身边,剑如疾风劲扫而过,闻得铿锵地金铁交响,骧铁沈着说道:「刀剑对我无用。」

「你太高估自己了。」伏龙先生倏忽收剑後撤,数道剑气猛然从骧铁身上的间缝处迸射而出,骧铁被当场支解。

「同是一招拭水秋风,他的境界远在我之上。」陌上尘暗暗对比两人差距,心里升高提防。而寻夫子则是高声叫道:「大家都君子些啊!」

「原来是书部前任师首,现在江东儒林的创办人,寻老。」伏龙先生这时才看清陌上尘身边的老者,连忙行礼。

因为听过伏龙跟乐部执令月灵犀的传闻,寻夫子对这不守礼教的门人,也无好脸色,只是点点头以示回应,自顾自地说道:「让我出去跟叶口月人谈谈,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伏龙先生皱眉说道:「叶口月人侵略中原之心昭然,只怕寻老你……」陌上尘却是不同意见,言道:「我也认同寻老的说法,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不过。」

看伏龙还要说些什麽,寻夫子也不理他一溜烟地走出三槐城前往要跟稽咸谈判。而陌上尘也在他离开後,向伏龙先生问道:「学弟,你我久违了,不知怎麽正巧来解了三槐城的危难。」

两人以往在学海无涯时就只是点头之交,所以伏龙先生也不客套,直接拿出一张手谕,言道:「这是天章圣儒的手令,还请学长观视。」

陌上尘看完後,强压心头不安,说道:「怎麽天章古圣阁突然又要查当年冷非颜之事?此事不早就尘埃落定了吗?」伏龙先生言道:「正是此事尚有疑点,故天章圣儒才委我重新调查。」

而寻夫子这时也满面欢容的步入,说道:「叶口月人同意谈和,只要我等替他们找出是谁安排王隐卧底叶口月人,害他们被武痴传人奇袭便可。」

「此事万万不可答应。」伏龙先生听出内中三味,力主反对意见。

◎◎◎◎◎◎◎◎◎◎◎◎◎◎◎◎

另一头,褎权也领着氏叶部兵马挺进不归路附近的最大门派无忧谷忘愁门,以方便日後玄空岛降临时,周遭没有可供中原正道利用监视及攻击的据点。

忘愁门主谷平仙见到半空降下叶口月人的幽舻,心叫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提起兵器出战。

看到叶口月人与苦境中人大相迳庭的凶恶模样,谷平仙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佛经里说的修罗恶鬼一类,提剑的双手不禁微微发抖。

褎权眼光锐利,看他如此作势,心中明悟三分,於是跨前一步,喝道:「素闻无忧忘愁谷平仙的绝学飘渺幽幻,堪称一绝,不知可敢与某单挑。」

谷平仙听他居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头跟武功特长,不忧反喜,心想:「这些叶口月人看来还颇有见识,知道我的厉害。」念转至此,他胆气立壮,应道:「有何不可。」

谷平仙有意显摆,使出风履镜湖,水波不兴的身法,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左手剑名无忧、右手刀号忘愁,随身子的转动,左剑右刀合成一路杀招:「横刀断愁、剑走无踪、去忧如尘。」

「愚昧之辈。」褎权心里一阵鄙夷,这招式名称虽长,说穿了不过就是一刀横砍搭配直剑刺喉,身法虽说轻零却无特色,刀剑攻势里也无浑厚的内功修为。

褎权右拳随手施运上「气旋波」的招式,一个带有旋劲的右勾拳横扫过去,立时穿破谷平仙的刀剑绝招,所幸他反应迅速,刀剑交叉於胸前,方免去身死之厄。褎权看他受住这一击而不死,正要再接续攻击,不料谷平仙突然做出意外举动。

「我投降。」谷平仙将手里刀剑反插入地,伸掌平举表示投降。

对褎权这种一生都奉献在战争之中的人来说,对於轻易说出投降的言词,是十分难以想像的,不过出征前九幽早有交代降者不杀。褎权一向恪守军令,因此虽然不想留这人性命,但还是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受降的事。

◎◎◎◎◎◎◎◎◎◎◎◎◎◎◎◎

比起褎权的顺利,叶口月人四大执首第一人洺双,跟他所统领的锖叶部就遇上了最强的敌人与反击,偏西武林的无上门以往声名不着,没想到门主无上天师精通神眼术法,还在门中的禅那大师也是高手。

见到挚友禅那大师被武寇端宾牵制住,为保门人离开,无上天师跃上半空,露出额上金眼,吟道:「神眼无相、千引迷离。」

无上天师施展正一天道术法,布下重重迷阵,让叶口月人一时无法追赶,同时翻身落地,像门人说道:「此地已不安全,你们分成两批,之前被我挑选出来学习术法者就朝正一天道的总坛天外天去,其余的人则往寒月江,向一页书通报战况,我也会尽快去跟你们会合。」

「是,师尊。」无上天师的门人按照他的吩咐,趁着叶口兵马还被术法困着时,快速离开无上门。

身在阵中的洺双见此阵不凡,连自家麾下最为多谋的策宦玄掣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开,於是起身决定亲自出手。玄掣看上司将有所行动,禀告道:「执首无须亲来,老夫自可破阵。」洺双素知玄掣性情,明他自高心态,於是又坐下,言道:「我给你半个时辰。」同时暗中使用扫描红眼迅速搜寻阵式的缺点何在。

「就是此处,怒虹掌。」玄掣出掌要打向一方空间凹陷处,洺双眼力过人,知道稍差,立时出言点醒:「再往上三寸才能完全瓦解此阵。」

「是的,执首。」玄掣自知这掌若没打准是绝对不能撼动此阵分毫,暗谢执首替自己保留颜面,忙将掌力上挪,此阵果真立时崩解冰消。

无上天师看到阵法突然被破,心里吃了一惊:「叶口月人居然这麽快就破解了阵式,还有四分之一的弟子没走远,绝不能让他们追上。」

「金睛定魂。」无上天师从天眼射出一道金芒,打伤了破阵的玄掣,看到爱将被伤,洺双化成一道黑色雷霆,怒然出掌袭向无上天师。

无上天师飘若云迹,旋身後撤卸劲,使洺双一下打空,洺双意外言道:「你不是普通对手,看来我方对你的情报有误。」

「嗯……镇魔法眼。」无上天师双目光耀出浩然正气,意欲定住洺双身形,不料洺双以红眼反瞪,灼热的红芒非属气功、不是术法,而是科技的结晶,未曾遭逢过这种力量的无上天师一时不察,被红芒射瞎了左眼。

「天眼之术被破,不妙。」无上天师心里震惊自己的得意招数不再用,同时各种声音交织在脑门上:「逃吧!这样才能保住性命。」、「那弟子们怎麽办?我这时离开,他们一定会被追上。」、「自己都保不住了,怎麽管旁人?」

「还要重演对付鬼王的胆怯吗?哈!我不能再逃了。」无上天师心里有所决断,轻点地面,翻身凌空,言道:「震爻剑、雷刑不赦。」双手扬开集合百道雷气交会成一口金光闪闪的天威之剑。

「嗯……这就是你最终之招吗?难得的敌手,破军印、朝。」洺双运化玄光暗气,大地不停震动,沈稳元流凝在洺双掌间。

「极……」无上天师仰天长啸,雷剑向下破空直贯洺双,但叶口四大执首之最岂是易与,洺双以破军印反击,上迎无上天师之招,强行承受雷气後,破军掌功沉甸甸地打穿无上天师的躯体。

「大师兄,老五,这次……这次没有逃了,尚天师……正正当当迎战了。」无上天师彷佛见到大师兄刑天师站在眼前,与他述说着自己终於有勇气面对无法胜过的强敌。

无声一刻,无上天师站定身子,满面轻松好像纠缠一生的难题终告化解,武寇端宾也在击杀禅那大师後赶来,并向洺双禀报:「无上门的弟子奔逃已远,执首可要追上去。」

洺双摆手说道:「免了,就算是对这人的致意吧!全军离开。」

第二百零八话 侠影千锋

侠刀蜀道行、剑君十二恨、东无君三人站成三角之势包围当中的云涛梦笔沐流尘,而邪能境大军也在凶瞳身故後,九曲邪君交由中无君处理马贼投降後的後续事宜,便与医魔、海殇君、造幻师、一页书、叶小钗等人一起赶过去,上官寻命也策动先锋兵马随行,兵阵布得有若铜墙铁壁,使沐流尘无路遁逃。www.65txt.com

东无君道:「沐流尘,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吧!替先座偿命来。」虽然後来策衍先座为沐流尘效力并非单单因为沐流尘的完全控制,但在东无君心里,还是自动过滤了那些丑态,把所有罪刑归因给沐流尘。

剑君十二恨亦道:「不只策衍先座,还有金犀武座以及在这处战场上所有战死的苗人,沐流尘你认为自己一条命够抵吗?」

九曲邪君亦道:「你费尽心机取得武痴五诀,吾之义兄裴千己也蒙你所欺,如今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亲睹越来越多足以置自己死命的高手到来,沐流尘的目光缓缓扫视环伺在周遭的几名高手,怒极狂笑道:「弱肉强食,本就是在江湖生存的不二法则,你们摆出一副正义之士的模样来苦苦相逼,实在让沐流尘看得作呕。」

沐流尘手指蜀道行,恨声言道:「尤其是你,侠刀、蜀道行。枉你自称侠刀,怎麽不跟在场的人都说说,当年你勾搭好友未婚妻的丑行。」

他顿了顿,又指九曲邪君,骂道:「还有你,九曲邪君,为夺回邪能境的基业,你又何尝不曾使用阴谋诡计对付经天子、阴阳师,你有什麽资格指责我?」

「那……我呢?」一页书看沐流尘想藉由指责他人行径来开脱自己的罪过,着恼地跨步站出,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一页书也必须担负创世狂人的罪业,但唯有负起责任,为自己的错误做出弥补。指责他人,可以为你的错误寻得开脱吗?」

「不能也。」一页书朗声言道:「云涛梦笔沐流尘,这段时间以来,你暗行狡计,口口声声要对付叶口月人,实则为登上武痴传人之首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恶劣卑鄙,若在天岳战败後远逸深山深省己过,何来今朝之事?为了一己之私,你挑起苗疆战祸,造成无数死伤,至此局面还欲分辩!」

一页书目光炯炯,神若怒目金刚,一对眸子凛然生威说得沐流尘一阵心虚,想起师傅莫长铗生前的教训,不禁汗颜。在自己修为日深、武功渐强後,为了追求更强的武功,足以超越师傅称赞青出於蓝的师兄蜀道行,为夺取武痴五诀,无所不为,甚至与东瀛勾结,蓦地出了身冷汗。

沐流尘急速气喘,一生往事历历在目,但见到蜀道行立身面前,这个自己追寻一辈子却仍无法超越的人,沐流尘无名火起,又怨上天不公,何以他是正道栋梁而自己却为恶魁罪首。

沐流尘不思己之行为,却怪天运捉弄,沐流尘大声喝道:「蜀道行,今天云涛梦笔要死,也要拉你陪葬。」才见沐流尘似乎忏悔,不意又突然暴起攻击,海殇君跟九曲邪君正要出手相助,蜀道行却拦住两人,言道:「此乃侠刀师门之事,让蜀道行一人承担吧!」

◎◎◎◎◎◎◎◎◎◎◎◎◎◎◎◎

寒月江边,卧江子闲来无事,既是为打发时间,也为了隐蔽身形,乔装成一名带着竹笠的钓翁,手里握着一根钓竿,钓鱼取乐,不过今天的渔获显然才正要来到。

数十名穿着有无上门标记的少年形色匆匆地赶到寒月江,卧江子略略偏了偏斗笠,向他们确认问道:「少年人,你们为何来此?」

「老丈,可有在此见到一页书、叶小钗等中原侠士?」一名弟子劈头问道。

「可有什麽要事?尽管与我说来便可。」卧江子挑起钓竿,收回鱼线,慢慢站起身子。

就算这些弟子在糊涂也猜出他便是正道留在此地的接头人,马上言道:「叶口月人杀来了,师尊他……他为保护我们牺牲了。」

「无上天师死了。」卧江子听到这点再耐不住,正要传讯银狐时,又见一批僧人在名老和尚的带领下颠颠倒倒地赶来。

「是天华寺修德大师。」卧江子喊出领头僧人的名号,修德大师乃佛门天华宗宗主,任天华寺住持,平日为人热心助人,在武林中颇有德名。这回也配合一页书的布置,甫受到叶口月人的攻击便急急忙忙地领着弟子们赶来寒月江求援。

修德大师双掌合十一揖,仓皇言道:「施主快通知一页书吧!否则那名女魔头就要追来了。」

「大师放心,我等绝不让叶口月人得逞。」卧江子听说叶口大军将至,不敢耽搁,连忙用心电感应通知远在苗疆的银狐。

「卧江子,没想到是你驻守这第一关。」九幽带着虎帅亲领大军而来,身後人数多如蜂蚁,令人难以估算。

卧江子看是九幽亲至,柔性劝说道:「缳莺公主,不料臣与你是在如此情况下会面,主公对你可是十分挂怀。」

「挂怀?」九幽质疑说道:「三哥的挂怀就是让你跟银狐进入中原,却只负责帮助一页书等人,而非追查我的下落吗?」

「这……」卧江子一下迟疑,九幽立时出招,意欲取他性命,厉声喝道:「邪雷殛掌。」九幽掌生邪霆,威胜天雷,卧江子第一时间用上早已熟练的拆招应招法门,五指并张、左脚稍退,乍看是他硬接九幽重掌,但实质上却以指尖旋流拆解其力,同时汇通地气,把邪雷残劲转移至地底。

交手一招过後,九幽心下骇然,疑惑想道:「用最简单的方式,破解邪雷殛掌,又老练如熟习多年,卧江子怎能做到这等地步?」

卧江子反身抽退,自知露了迹象,但仍致力保住此地众人的安危,双掌发劲击地,施法言道:「炽盛光、两仪转、五行并化波流界。」卧江子利用寒月江的水流波动为辅张开结界,晕开一阵蓝光笼罩方圆半里,使九幽无法攻入。

◎◎◎◎◎◎◎◎◎◎◎◎◎◎◎◎

「虚无飘渺。」沐流尘跟蜀道行同时双双使上这招,沐流尘是人在危急,自然想起修练罪熟的招式,而蜀道行则是刻意施展与他相同的招式,同样的招式,威力却截然迥异。

两掌甫交接,沐流尘立时察觉不同,连退三步,暗自错愕,言道:「这不是虚无飘渺。」

蜀道行淡然言道:「应说不只是虚无飘渺,武痴绝学不仅仅是一套武学,更可包罗万有,与各种武学相合,相信邪君的邪字诀拳功,你该早有体会才是。」

这时银狐也收到了来自卧江子的通知,遂与一页书附耳传达,听说无上天师战死,梵天轻叹一声,对九曲邪君言道:「叶口月人已然出动,一页书就此向邪君告辞,此地之事还劳邪君多担待。」

九曲邪君点点头说:「无妨,相信海殇君也想帮手,就请他带同五部众与圣僧同往吧!」

「这里的事看来没什麽趣味了,让我跟和尚一道去吧!」造幻师耳力灵敏,将两人的窃窃私语全收入耳里,便自己提议要帮忙。

「有长老帮手,自然最好。」九曲邪君不无恶意地将造幻师往一页书身上推,一页书也不在意,便点头应承。随後与青阳子、银狐、恨刀英雄连同海殇君跟九曲邪君交付邪能境兵马,快马加鞭赶回寒月江。

就在一页书离开後,场中侠刀与沐流尘之战也越趋白热化,力战数刻,交手时数招,沐流尘渐落下风之际,回手化出宝剑,使用地字诀内的招数「地一归元」,凝合剑气直刺蜀道行。

「师弟,我不想杀你,认败吧!」蜀道行回身以旋劲加强「天外有天」,衍生出威力更强的「天外回天」,有如飓风掠境再破「地一归元」,刀气触及剑身,震得沐流尘险些握不紧手里宝剑。

「这一招,也与天外有天的招意有所出入。」看到蜀道行不断使出衍生、加强武痴绝学原先招式的武功,沐流尘简直怒不可遏,以往九曲邪君还是谁,胡乱凭自己意思改变武痴之招就算了,为什麽这个跟自己一样传承着武痴正统源流的另一名传人,却也如此修改武痴的招数,而且威力还远胜以往。

蜀道行从容点出自己改易招式的心理,言道:「武痴早有训示,悟得自己的道路,才是精神所在。」

侠刀沈着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罢手吧!我会在九曲邪君面前替你求情,沐流尘承认自己的错误,为以往的罪刑做出偿还并不可耻。」

沐流尘恶狠狠地说:「不要对我说教,蜀道行,我不是那些在问侠峰上任你训话的碌碌之辈。」他转头看着九曲邪君、东无君、剑君十二恨等人,反问言道:「你说要求情,你就那麽有把握,这些人会听你的主意,醒醒吧!这里不是问侠峰。」

「让我来告诉你什麽是武痴正统之招的极限吧!五诀并流、玉宇皇极。」沐流尘利用「烙骨催元」引地气提升元力,以「人皇极武」为坯,左手运掌代刀施出「天绝俱灭」,右手持剑使用「地化星雨」,最後双掌合祭「虚藏万象」整合五招武痴绝学,另成「玉宇皇极」之招,气劲震动大地,风云刹时变色。

「唉!师弟,这便是你的选择吗?」侠刀蜀道行深知武痴五诀需要循序渐进的道理,见到沐流尘使出速成之招,心里五味杂陈。

沐流尘运起今生最强一招,武痴五诀同行,浑厚真力聚集双掌,势成轰天击地之威,内劲如一波又一波怒浪全数推向蜀道行。

但见蜀道行刀锋回转,身影疾行:「侠影千锋。」俐落的刀气迅速穿过凝结内劲中狭小的细缝,一点一点瓦解「玉宇皇极」的威势。沐流尘右手挥剑欲挡,但却被侠刀挥劈崩断,但是左手「人皇极武」的劲道受到的影响却是不大,是武痴又非武痴的人字诀在关键时刻起了意外变化。

胜负一瞬、生死也是一瞬,最後「人皇极武」的一轮指劲在沐流尘坚持下终是贯穿了蜀道行胸膛,三分指力透体而发,飞溅的血液染红了道边的枫叶。

第二百零九话 寻踪追去

在击退马贼後,九曲邪君与三传人的另外两位叶小钗及剑君十二恨一同进入苗疆探视乱世狂刀跟百丈逃禅等伤者,尤其医魔上官阴乃是杏林妙手,更是不断来来去去医治伤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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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狂刀身负重伤,但还是不失礼数,拱手向九曲邪君说道:「多谢邪君今回出手相助,总算苗疆幸免於难,未让这些马贼坏了苗民平静的生活。」

九曲邪君回道:「不过癣疥之疾,乱世狂刀你太客气,倒是你的伤势……」

「这点小伤还不碍事。」乱世狂刀强撑开口,但脸色苍白,明显跟他的硬气不符。狂刀忧心却是昏迷的另外一人,问道:「不知百丈逃禅前辈的伤势如何?」

九曲邪君看医魔似乎已经诊治过好乱世狂刀跟百丈逃禅的伤势,於是出言问道:「医魔,他们两人的伤势?」

医魔上官阴忙着要继续诊疗其他伤者,简单应道:「狂刀的伤并不算严重,只是长期抗战,体力过渡虚耗;而百丈逃禅内外伤虽然严重,但有数百年的根基在,还支撑的住。」

对一名医生来说,像狂刀、百丈逃禅这样武功高强的伤者因为有内力支撑性命,因此从来不是该关注的焦点,只需处理好足以危及性命的伤痕,其他内伤部分可以让他们自行调理解决。

反之苗疆遍地武功平常的一般民众,由於大小伤势不一,而且没有强劲的内力可袪却发炎、感染等症状,随时可能产生并发症,特别在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屍骨,更有一定机率导致瘟疫流行,反倒是更难处理的问题。

「你过来。」医魔上官阴一展露她在医疗上的才华时,一下让九曲邪君有看到女王的错觉,扔下乱世狂刀跟正在探问伤势的剑君、叶小钗两人,急忙赶过去小心问道:「有什麽事需要我帮忙吗?」

医魔上官阴剖析言道:「我研究过,你的斩神焰属於阴火,而且威力十分强大,似乎比起一般火性武功在焚毁病源跟细菌上更有效果,这些屍体我已经让平剑江湖集中起来了,你快些把他们烧掉,不然明年瘟疫若起,死的人会比打仗还多。」

「喔!」九曲邪君答应一声,便跟着平剑江湖乖乖走到一堆屍首之前,叹道:「不论是马贼还是苗人,安息吧!」运使邪之诀第一式,发出「斩神焰」打在如山屍体上,随着黑火蔓延,炎舌逐渐将所有屍体吞噬,化成一片焦灰。

还有伤在身的乱世狂刀勉力撑起身子,看着这几日来共同抗敌的战友化做飞灰,心里无限感慨,但也明白这是为了苗疆好,所以也无法阻拦,双目微闭以祈各人冥福。

不过剑君十二恨看着医魔支使九曲邪君的模样,难免笑道:「武林风传九曲邪君傲睨万物、意气风发,乃是少见的霸道人物,今朝看来怎麽乖的跟猫一样。」

「小心他再送你踏上青天揽白云。」乱世狂刀不无好气地言道。而叶小钗则是用剑在地上写道:「一物克一物。」

「对啊!就跟叶公老是让後代欺负一样。」剑君似乎因为今天只被当看板来巡游一趟,连要反攻叶口月人也没被算上份,因此心里颇不是滋味,所以采取毒舌攻势最为反击。

但是剑君对叶小钗的看法,显然引起少丰剑的不满,所以少丰剑光华大盛,好似剑灵金少爷正督促父亲叶小钗把它拔出来砍剑君十二恨一样。

剑君十二恨轻轻敲了少丰剑一下,言道:「喂!我的年纪虽然不比你大多少,但从叶小钗身上来算,怎麽说我都算是你的叔父一辈,有点礼貌。」

乱世狂刀则是感觉不对,言道:「少丰剑的反应好像不是因为你的话。」

叶小钗略略点头,在地上写道:「金少爷感觉到跟少丰剑铸成时飞腾而出的妖气,而且更加强大。」

「妖气!」听过一页书解说诡日传内容的九曲邪君对天妖相关事宜比以往更加紧张,在烧完屍体後於几丈外一下跃来三传人面前,问道:「什麽妖气?」

「邪君,是跟一种叫做天妖的邪物有关。」少丰剑里身为剑灵的金少爷看九曲邪君的神色十分紧张,而父亲叶小钗有不良於言,索性摇身化出,亲自解释当初少丰剑铸成时,来自识界那一股妖气邪氛之名。

剑君看九曲邪君神态不对劲,出言问道:「邪君,你也听说过这种妖物吗?」

九曲邪君苦笑道:「不只听说过,还差点让这妖物给灭了,而且他当时只有一半实力在身。」剑君、狂刀两人大吃一惊,他们都曾见识九曲邪君之能,不意这天妖居然有将他逼至绝境的能耐。

「比怪物还要强的怪物,已经不能用怪物来形容了吧!」剑君十二恨心里如是想道。

叶小钗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事态无法轻易解说,直接拔出少丰剑,让金少爷化回任由剑中飞起引路,然後向剑君、九曲邪君两人招呼。由於叶小钗不能言语,所以剑君十二恨充当解说之职,言道:「叶小钗让我跟九曲邪君与他一起跟着少丰剑追去。」

「至於你……」剑君十二恨看向还躺着的乱世狂刀,言道:「好好休息吧!」

◎◎◎◎◎◎◎◎◎◎◎◎◎◎◎◎

就在九曲邪君他们正在苗疆处理战後事务时,侠刀蜀道行也独自在战场一角竖立了师弟沐流尘的墓碑,持刀伫地回想着自己以往在莫长铗门下学艺的情景。

「父亲!」柳无色缓缓喊了一声,从後方向他走来。背後跟着绢刀跟北川飞鴒两人,原来在出征苗疆後,九曲邪君也让情剑乔飞去三分缝把柳无色等三人放出,并带来苗疆。

「被九曲邪君收押这段时间,没受苦吧!可有更进一步的思悟?」身为一个父亲,蜀道行最先关心的当然是儿子的健康,其後也想了解他可有好好利用这段空档,进一步参悟属於他自己的道。

「受苦是没受苦,只是这段时间大鱼大肉吃习惯了,怕以後走跳江湖会适应不良。」

蜀道行笑道:「就你贫嘴。」他也无转身,缓缓说道:「来拜见你的师叔,逝者已矣,师门之礼仍不可废。」

就在柳无色走进沐流尘的坟墓之时,蜀道行颇有感触地说道:「最後刺入我胸膛的指力,如果他回保自身,沐流尘绝对可以挡下我横断他腰间的那一刀。」

「也许师叔他是不想活了吧!」柳无色面对沐流尘的墓碑弯腰拜了三拜。

「如果必须选择,我宁愿死在你的刀下,师兄。」蜀道行站在师弟墓前,不由想起沐流尘倒卧之前凑到自己耳边的言语,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打着死在自己刀下的想法。

柳无色感叹道:「父亲,以师叔的作为,这种结果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是啊!蜀前辈,你也不必太过挂怀。」一旁的绢刀也给柳无色帮腔说道,希望蜀道行不要再牵挂沐流尘之事。

但绢刀才开口,蜀道行的反应却不小,质疑说道:「蜀、前、辈!」蜀道行充满讶异地回头看着绢刀,心想:「这疯丫头每回上问侠峰来,哪有在管过辈份?就算我跟八荒无尽的年纪长她一截,照样按名字叫,怎麽今天突然有礼貌起来?不会是因为她叔父在吧!」

「蜀前辈,你为何这样一直看我?」绢刀有些害羞地闪到柳无色身後。

「我父亲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有必要这样吗?」柳无色抓抓头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蜀道行看看绢刀、再看看自己儿子,着实没想到在这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人居然会因为同住一间牢房里而日久生情。对於感情的事,侠刀一向看得极开,也不想干预,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发展。

不过北川飞鴒却非如此想法,他虽然乐见其成,但也希望让大哥北川炼先看看柳无色,尽管他看柳无色是越看越满意,而侠刀之子的身份也不致辱没了北川府。毕竟绢刀是北川府唯一的後人,假以时日他的夫君极可能必须继承北川家的名号,他满意却不代表大哥也有同样想法,此事不可不慎。

所以北川飞鴒言道:「无色小兄弟为人豪爽,我有意介绍他与家兄北川炼相识,不知侠刀先生可要随我等同往淮域?」

蜀道行也是过来人,知道北川飞鴒话中之话,北川炼被誉为当代鬼谷子,久仰多年,但叶口月人以及最近才知晓疏楼龙宿之事,都非轻易解决的事,侠刀不希望因他之故,连这些祸端都被移至北川府,因而有心婉拒,不过让儿子柳无色跟这名智者亲近亲近,他倒是不反对,毕竟柳无色行事虽正,但毛躁了些。

故而蜀道行言道:「我尚有他事在身不克前往,但让无色见见北川先生,我不反对,而且也希望两位北川先生都能替我管教劣子,磨磨他的性情。」

北川飞鴒虽说邀父实是邀子,因此得到侠刀同意柳无色往北川府一行,随即喜形於色,言道:「管教不敢当,相信大哥见到无色小兄弟也会很高兴的。」他眼光飘向绢刀,侄女北川烈登时满面羞红,柳无色也不自在起来,但既然父亲都说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北川府一行,亲见北川炼。

第二百一十话 真假面目

幽舻降至五大剑盟本部所在,邱霍蛉叶带着巽命与三千叶口月人急袭剑盟,适逢剑盟三爷剑经武来访,剑盟大爷剑南天连忙调度人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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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劳你连同两大护卫与本部五百剑客排成万象剑阵,先抵挡一阵。」剑南天首先让剑经武率领本部的所有战力出击,然後拉着任飞扬、段忍两人,言道:「你们两人随我进入内室。」

「是!」任飞扬与段忍同声应是,这便与剑南天一起快速往内室移动,剑南天按下机关括扭,打开内室暗壁,取出了镇教宝剑,然後对任飞扬、段忍两名少年言道:「你们两人快点对调衣裳。」

任飞扬、段忍不解其意,但大盟主积威已久,两人还是依照剑南天所言,迅速改易服饰。剑南天看两人换过衣服後,言道:「飞扬,这条密道可以通往你的马厩,你快点过去,骑疾影离开剑盟。」听完此言,不论是任飞扬还是段忍都清楚他的意思了,剑南天竟是要用段忍代替任飞扬,让任飞扬搏得一线生机。

「区区叶口月人,何需如此?大师傅你的作法太过离谱了。」任飞扬一向心高气傲,哪里将叶口月人放在眼里,只道几人一阵冲杀,取下敌人首级,自然对方就不战而溃。

剑南天道:「人数太过悬殊,而且你看到天上的飞船了吗?拥有这种武器,以非我等可以轻易战胜,你快去吧!飞扬。」

任飞扬看着段忍於旁默默不语,遂替他争取权益,提议道:「那段忍怎麽办?让他跟我一起走吧!」

剑南天摇头说道:「不可能,剑盟未练骑兵,只有疾影一匹马,为防你被他们追上,只有牺牲段忍转移他们的目标,对敌人来说,小小仆役夺马而逃,跟一名身穿华服的少爷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再说,让段忍替你代死後,他段家名誉的恢复,就全靠你去三教说项,所以你一定要走。」剑南天半推半逼,将任飞扬推入密道中,言道:「剑盟之中只有你二师傅剑苍意的武功足以对抗这等强敌,你快去找他,若是我等侥幸不死,也会往二盟去与你们会合。」尽管知道生存希望不大,为了让任飞扬离开,剑南天还是说了违心之论。

就在任飞扬走入密道之际,剑经武的人头也飞落到剑南天的脚边,离他们进入内室,也不消一盏茶的时间,由剑经武主持的万象剑阵竟已被破,堂堂剑盟三爷更惨绝敌人手中。

剑南天倒吸一口冷气,向段忍问道:「段忍,你怕死吗?」段忍沈着言道:「不怕!」剑南天点点头,便携他走出内室,只见五百名剑盟剑手散落各地,剑盟各处血迹斑斑。

昨日此时,这些剑手还在操练着万象剑阵,不料在今天这套剑阵却无法保住他们的生命,一一魂归黄泉,剑南天看着这些年轻的生命消逝眼前,不免黯然神伤。

「不听劝告,执意对抗叶口大军,这就是下场。」邱霍蛉叶操着老套的言论走向前去。剑南天、段忍皆知他乃今日行动的魁首,两人对视一眼,分从左右提剑朝他刺去。双双喝道:「剑舞飞尘」、「剑若悬河」

邱霍蛉叶早有预料,双手各自运起「天妖刀」,两道旋劲骤发无形,挡下剑南天与段忍的攻击。两道旋劲应手再发,邱霍蛉叶反削去两人大片衣襟,同时心想:「虽然早知他们会发动攻击,但邱霍蛉叶的武功威力太差,让我非用上本身招数不可,看来定要好生思量应变方法。」

邱霍蛉叶看两人招式,又想道:「那剑南天的剑法还罢!这名少年的招路,不逊於当初申公豹的地字诀剑法,只可惜根基太浅,嗯!我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哈!别说叶口月人残忍无道,我就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只要谁能先杀死对方,邱霍蛉叶就放他一条生路。」邱霍蛉叶意存挑拨念头,出言引两人相斗。

「什麽!你以为我们会……」段忍才说到一半,一道凌厉剑风迎面扫来,险些划断他的喉咙。

「段忍,来吧!今朝欲求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剑南天拿起镇教宝剑「若羽衡峰」斜挥欲将他斩下,段忍不明大爷怎麽会突然暴起攻击,回剑以自保为先,落在下风让剑南天招招逼近,不住後退。

「剑掠云踪。」剑南天再使上乘剑法,剑路回转不休,以横切为主,剑光朝段忍首级不断扫来。

「大爷!」段忍叫着剑南天,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意要取段忍性命,段忍应变不及让剑南天一轮急攻连连退後,段忍手中兵刃终究比不上剑南天手里的出自名匠欧阳摘星所铸的「若羽衡峰」,刷地一声被他一剑削去锋刃。

「你没骗我,只要我杀了段忍,今天就放我一条生路,对吗?」剑南天双手高举宝剑,作势正要斩下,也同时开口向邱霍蛉叶问道。

邱霍蛉叶点头说道:「这是当然。」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光闪过,偌大魔氛笼罩段忍,他手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口锋利的魔兵,正是从苗疆飞脱而出的仇月三途刃。

「啊!紫电横空。」受到魔兵影响,段忍双眼泛红,大喝一声回手一剑反倒让剑南天无法反应,当下被他挥剑刺穿了咽喉,段忍随後昏倒在地。

邱霍蛉叶看着段忍以及他手上的兵器,心里若有所思,想道:「一口魔兵,我还正质疑不知该如何控制他,实在天助我也,方才泄出三分妖气,未免让他人寻到踪迹,还是早些离开吧!」

邱霍蛉叶便出言传令道:「来人啊!将剑盟放火焚灭。」他手下的叶口月人随即遵命四处行事,没过多久整个剑盟就陷入了火海之中。

半天过後,九曲邪君跟叶小钗、剑君三人在少丰剑的带领下也追至剑盟,只见昔日意气风发的五大剑盟本部,如今只剩断垣残壁,一片焦黑。

少丰剑直指适才邱霍蛉叶施展「天妖刀」的地方,九曲邪君随即赶至,是出自身气息感应,「真是天妖无误,一发即收,再无痕迹,看来无敌战龙的身躯可以让他收敛一身妖气。」

「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就是五大剑盟的本部。」当年剑君十二恨四处挑战,也曾来过剑盟与剑南天论剑,所以仍有印象。

「剑盟?」九曲邪君对这组织印象不深,言道:「会是天妖以此地生灵纳自己力量吗?」九曲邪君想起三十年前天妖初次复苏时便是透过不断吸纳生命来恢复力量,但察看一番旋即推翻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些屍体虽遭焚毁,但仍可看出并无被吸摄的迹象。

◎◎◎◎◎◎◎◎◎◎◎◎◎◎◎◎

就在邱霍蛉叶进攻剑盟之时,一页书带着中原高手跟九曲邪君拨给他的邪能境战力也风尘仆仆地赶回寒月江,但却只见到卧江子跟天华寺、无上门的人众自封在蓝光防卫之中,完全不见叶口月人的兵马。

卧江子见是一页书,扬手撤去拱卫之用的波流界,朝着一页书苦笑道:「失算,九幽先梵天而去矣。」

听到卧江子的声音,杂在邪能境大队中的造幻师彷佛突然想起什麽,一手捧着下巴,单脚靠在路旁的树干上,着意苦思起来。

「只有九幽一支部队?」照一页书原本的推算,遭到叶口月人攻击而逃至此处的门派,绝不该只有这两个门派,而叶口月人突袭的部队照卧江子的估计,也该将此地团团围拢加以聚歼,怎会全不见踪影?

卧江子言道:「一击不中、随之远逸千里,九幽确定无法轻易攻破吾所设的术法後,随即发兵西向,似往西域而行。」

「天与地卑,山与泽平,白马非马、坚白相离。」高昂的诗号从远方传扬而来,一名身穿锦衣、头带峨冠的少年男子,随长虹化散降至众人面前。

青阳子见他打扮与其诗号,顿时想起一人的姓名,言道:「口出名家之学,手持银如意,你是名教教皇宋玉扬。」

名教乃是战国百家中名家的後学,承继公孙龙、惠施之术,演变为武林组织後改称名教,直到宋玉扬当上教主之位後,更改教主为教皇,足见其野心之大。

「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要事?」一页书这一波计画里,名教也是通传对象之一,今见宋玉扬亲身前来不带人马,多少有些疑惑。

「一页书,你对叶口月人的危害,估计太过了。」宋玉扬甫开口就说一页书犯错,背後的青阳子疑惑说道:「教皇此言怎讲?」

宋玉扬道:「叶口月人少智多勇,这番行动只是为找出帮助武痴传人与他们为难者,并无侵略中原之意,所以善用言语开导解说,承诺将人交出,叶口大军片言即退,非如一页书所言这般凶恶。」

天华寺住持修德大师连忙追问道:「教皇此言是真?」

宋玉扬点头确认说道:「此语千真万确。」

「那我们岂非白跑一趟?」得到宋玉扬说明叶口月人如此轻易就退兵,天华寺住持修德大师想到听从一页书安排大举撤退来寒月江,不由得感叹自己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教皇不可中计。」一页书顿了顿,开口说道:「叶口月人这番行径,意在迷惑人心,一旦我等疏忽防备,定会大举侵犯,今日之举不过是在松懈众人斗志。」

宋玉扬哈哈一笑,轻蔑言道:「人心?斗志?我看是你们小题大作,这段时间以来,叶口月人除了营救邱霍蛉叶以及跟武痴传人交战,於武林并无损害,依宋玉扬之见,怕是有人担忧武林不生风波,他们就会失去支使各大门派的权力,只好行那危言耸听之举。」

「叶口月人雌伏多年,所谋者大,一页书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卧江子听到宋玉扬明显是被叶口月人这番举动所惑,出言强调叶口月人的野心。

不过在旁又一次听见卧江子声音的造幻师则是突然手舞足蹈,大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原来是你这个屁股生在头上的怪胎。」身若苍鹰直接朝卧江子扑去。

卧江子先是专心施法护卫众人,後来又注意宋玉扬之言,并未详看邪能境的人马,因此突然见到造幻师不免大吃一惊,思道:「造幻师怎会在此?」

就在卧江子分神瞬间,造幻师随手施为,手掌在他头顶轻拍两下,有如拨散云雾一般,卧江子施在自己身上的化形之术登时冰消瓦解,恢复了过往叶口月人执首苏扬的模样。

「造幻师你……」卧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被造幻师变回真身,不由戟指对方,却见造幻师半蹲在地,嘻笑言道:「怎麽啦!这麽久不见,看到教你术法的师傅在前,不来请安一声,居然还想打他吗?」

卧江子无奈地感叹一声,但也知道造幻师是不易招惹的厉害人物,只好拱手敬道:「久见了……师尊……」

见到卧江子现出叶口月人的模样,在场众人已是一惊,听他口出「师尊」两字,对象还是邪能境的造幻师,众人又是一阵错愕。

青阳子意外说道:「这……卧江子所习不是河洛、星灵之术吗?怎会是造幻师前辈的徒弟?」五部众里邪卷杀魂也抓着造幻师言道:「前辈,怎麽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徒弟啊?而且还是教河洛派的功夫?」

造幻师推开邪卷杀魂,言道:「我收多少徒弟关你什麽事啊?是他一不小心被我咒杀,我当回礼补偿才会教他术法。要解邪能咒杀,当然要教相克的河洛术法啊!」

「再说……我没说过我不会河洛术法吧!」造幻师同时解答了青阳子的问题。

宋玉扬更是得意地说道:「哈!一页书你身边就有一名叶口月人,他有野心要侵略中原吗?你又要将他当场格毙吗?叶口月人并非一定是中原的敌人啊!希望你以後处事多加考虑才好啊!」

一页书见奇变突生,默然不语任由宋玉扬嚣张,而略闭双幕毫无意见。

而宋玉扬也不去理其他中原正道人士,单单拉着修德大师,言道:「宋某欲与叶口月人进行和平交涉,现正串连各家门派,大师德高望重,还请共襄盛举……」两人就这样边谈边离开。

第二百一十一话 佛剑的决定

夜尽昼来,天色薄凉,佛剑分说执冷艳色领路一路往西南而行,就在晨昏交接之时,佛剑分说带着冷艳色闯路一头豹子栖身的树洞,佛剑分说放手让冷艳色窜进洞中大快朵颐,将头精壮的公豹吸剩成枯屍一具。www.65txt.com

赶在日光洒下前,冷艳色也缩好身子,选定一处整天都不被阳光照到的树洞一角安眠。但他才阖上眼,一直沈默看着冷艳色用餐的佛剑分说突然开口问道:「你们不一定需要以人类的血液为食?」

冷艳色已有惫意,不有好气地回应他道:「精致的白饭与勉能入口的糙米,你会如何选择呢?这种问题,不论人类还是嗜血者的答案都一样。」

佛剑分说也不与他多辩,待冷艳色睡去,要便取出公豹的屍体另行安葬,在佛剑分说操持时,明显看到冷艳色的手指动了一动,佛剑知道冷艳色有意反扑,这些日子以来,冷艳色多次想要反击佛剑,甚至用上自己能够**时间的意识能力,可惜仅仅相差一瞬间,并无助冷艳色缩短与佛剑分说这等高手之间相差甚大的实力距离,因此冷艳色均以失败告终,最後才达成佛剑帮他补食与守眠换取冷艳色安静替他带路前往冰城封印的协议。

对冷艳色,佛剑分说当然不会大棘棘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只声称希望得到不死之身和嗜血者的帮助来对抗近日即将逞凶的叶口月人及暗处的天妖,冷艳色本身就是用心灵上的自由为条件,换取不死之身与尊严,正是人同此心,所以才相信佛剑分说这番说法。

在佛剑分说把公豹安葬在十余步外後,对着埋着公豹的黄土堆,双掌合十默念往生咒,祈祷将这公豹昔日的杀业全归己身。

然而佛剑的往生咒还没念完,他已经察觉到有人正欲接近冷艳色所处的树洞,佛剑对冷艳色并无好感,但现下还需要倚仗他找出嗜血者中的王者,所以佛剑分说随即站起,用内力束音成线送到暗处的来袭者耳中:「出来!」

佛剑分说声音不大,但内中蕴含的真力却非同小可,立时震得惨绿色跟人形师耳鼓刺痛。前番惨绿色遭到魔龙祭天算计,险些被坤灵界与孟德文伏杀,当时就是人形师将他救走。

在人形师表明自己摆脱嗜血者的体质获得惨绿色信任後,为了防堵嗜血者大举出关,两人合作的第一步就是擒抓冷艳色,因为当人形师恢复後,流落在封印之外的嗜血者只剩他一人,离嗜血者恢复力量还有段时间,而最後让他们不能自由行动的术法也推延不了多久若让冷艳色进一步连这些术法都打破,嗜血者势必重新恢复生机。

「僧人,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是树洞里的嗜血者。」惨绿色从那声内力中自知不敌,於是从树丛中掠出身形。佛剑分说见到他模样,言道:「你就是冷艳色提到过的惨绿色!」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他的同盟者?」惨绿色听佛剑提及自己的名字,登时一惊,随即升高戒备。而人形师轻摆手里的蓝玫瑰,低语道:「羽刃蓝泓。」玫瑰散出无数花瓣,一阵香风透化成好几道无形风刃朝佛剑分说砍去。

「术法,也是武功,特别的招式。」佛剑分说别过来,将剑盒凭空飞转,挡下了锐利的风刃,并言道:「你们不需要将佛剑分说当作敌人。」

人形师老练如鬼,听出佛剑话里有话,才悠然走出,欠身一礼问道:「需要小生封印那人的五感吗?」人形师左手食指点向那树洞,佛剑分说也不言语,只是缓缓点头。

「五星闭锁,去!」人形师在树洞周遭设了个法阵,使内中的冷艳色完全无法知觉外界。

佛剑分说看人形师施法完毕後,才言道:「你们是赶来消灭此人?」

惨绿色应道:「不止,除了抓回冷艳色,我们还要恢复对闍城的封印,大师实力超群,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对不住!」佛剑分说道了声歉,言道:「我与你们作法不同,佛剑必须打开闍城的封印。」

「你说什麽!」惨绿色脸色瞬变,怒道:「大师以为嗜血者的力量都只与冷艳色相若,可就大错特错了,闍城一开天下势必生灵涂炭。」

佛剑则道:「但我等也需要嗜血者的力量防止苍生走上生灵涂炭的道路。」

人形师越听越奇,疑问道:「大师此言怎讲?」

佛剑分说知道光凭只字片语,绝难取信两人,因而挑出诡日传中与嗜血者相关的章节内容,言道:「诡日传有记,第六年七月,血堡教父茶理王,嗜血者两大王者之一,嚣张霸气不失正义感,与冰爵提摩联合向天妖寻仇,乃因西蒙、四分之三均为天妖所弑,两人失败,提摩当场惨死,茶理王失踪,嗜血者顿失龙首,十天之後天降新王,名唤因陀罗,统合两派嗜血者加入中原阵营对抗天妖。」

「你在说些什麽?」惨绿色跟人形师听佛剑突然念起一段记载,而且还论及嗜血者中几大强者的死亡,人形师不知嗜血者的底蕴倒还好,听在惨绿色耳中,已非用震惊两字可以形容。

惨绿色难以置信地说:「西蒙、提摩被天妖所诛灭,这有可能吗?」

人形师则是意外地说:「大师所言的诡日传,又是何物?」

佛剑分说沉声说道:「那是一本来自未来的预言书,预言了从现在起即将发生的一切,而我正意图改变它。至於天妖,他将造成未来人间最大的惨剧。」

「哈!哈!哈!」惨绿色莫名尖笑,言道:「利用一场惨剧防堵另一场惨剧,我不禁钦佩大师的突发奇想啊!」

「我将导正嗜血者的方向让他们在最初始便走上应该走的道路,使伤害减到最低。」佛剑分说听出惨绿色心里的不满,因而缓缓出言解释。

「导正嗜血者的方向?」惨绿色宛如听到什麽笑话一般,又是一阵大笑,捧腹言道:「大师,你可知道西蒙是何等的邪物?嗜血者的生性又是怎样的卑劣?你竟然想导正他们?」

人形师看惨绿色有些失态,油然对佛剑说道:「我这位朋友对嗜血者深恶痛绝,因此对大师失礼,可是抱歉了。」

佛剑谅解说道:「无妨,我了解他的意思。」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但我的作法与他所想可能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的意思是,反噬西蒙、篡夺王权。」佛剑分说毅然决然说出自己的计划,惨绿色与人形师一时同感错愕,惨绿色听到佛剑的想法,随即正色说道:「大师,这不可能。」

「九曲邪君曾经顺利反噬变作嗜血者的阴阳师,佛剑分说同样有成功的希望。」佛剑提出九曲邪君的前例,但惨绿色还是摇头,言道:「我对反噬了解不多,但这位九曲邪君能够杀害阴阳师,是利用白日的阳光,对吧?」

佛剑分说并不知情九曲邪君如何消灭阴阳师,只好一语不发,不过人形师倒是身历其境,接话说道:「不错,九曲邪君确实是利用阳光让阴阳师烟消云散。」

惨绿色道:「那就对了,但是对西蒙,这一招没有效,因为他根本不怕阳光,他是目前所知,唯一不畏惧日光的嗜血者,也是最强的嗜血者。」

「有法便有破,真无消灭西蒙的方法吗?」佛剑分说原本只想依样画葫芦去对付西蒙,没想到西蒙竟然不畏日光。

惨绿色摇头说道:「如果我知道,当年便不会采用封印,早就想方设法将他消灭,不过大师你说的反噬,倒是让我另有想法,也许可以去问问那个人,他说不定有法子。」

佛剑分说疑道:「你是说?」

「血堡教父,茶理王。」惨绿色说出佛剑也在心中想到的名字,言道:「我知道他的下落,当年也是他指点我如何封印闍城,他身为嗜血族硕果仅存的长老,又是两大王者之一,或许理解个中玄机。」

这时人形师也看向树洞里的冷艳色,言道:「佛剑大师,莫非你原本是要利用冷艳色带你去找嗜血者。」佛剑分说点头称是。

人形师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言道:「不论如何你都可算是要对付嗜血者,或许我可以陪你一同混入嗜血族,毕竟我也可以算是他们的其中一员,心智沦为奴仆的冷艳色终究是不能相信的人。」

惨绿色见佛剑分说有些疑虑,解释道:「人形师曾沦为嗜血者,阴阳师就是被他咬成嗜血者,不过他已经利用术法排除嗜血者的力量,恢复**身。」

佛剑分说正要请教,人形师以猜出他的问题,抢先说道:「这种能力,我只能用自己身上,无法帮其他人怯除。」

第二百一十二话 解危

荒野之上,在失去妖气的下落後叶小钗便向九曲邪君告辞欲上云渡山向一页书他们通报天妖短暂现踪之事,而九曲邪君则表示要回邪能境,正好与剑君十二恨要去的天章古圣阁同一方向。(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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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是要去调查当年三槐城的案件。」听剑君这一提,九曲邪君想起来这段支线剧情。

「邪君怎麽知晓?」九曲邪君先知先觉地讲出三槐城,让剑君十二恨有些疑惑。

九曲邪君解释道:「之前听一页书提过,伏龙先生也在调查此事,不单要还冷非颜一个清白,同时希望趁机引来叶口月人的怀疑跟那名灵体,好查出诡日传失落的七页内容为何。」

剑君十二恨点头说道:「因为我跟儒教的关系,而且冷非颜不单是夫子的同修,也是病剑叟的好友,一页书便让我伺机帮助伏龙先生调查此事,邪君你呢?」

九曲邪君道:「当然是回转邪能境,然後派人来监看此处,虽说希望不大,但也许能探得天妖的蛛丝马迹。」

剑君十二恨摸着下巴,言道:「若只是如此,也不用邪君你千里来回,往北十五里的漊水镇上有个门派与我相熟,我可以出面让他们派人来。」

倒是九曲邪君不敢亲允,言道:「天妖非同一般,寻常门派来探,我怕有失。」毕竟天妖的功力已臻绝境,他让邪能境派人来是可以用术法监视,普通武林人士恐怕有死而已。

剑君十二恨哑然失笑道:「这一点我当然有想到,不过这门派有点特别,他们虽然都是中原人,不过练有东瀛的忍术,在监视、隐蔽的功夫上颇有点门道。」

九曲邪君略感讶异,不意中原竟然有会忍术的门派,而且还跟剑君相熟,剑君十二恨看他神情,明白九曲邪君的疑虑,言道:「这门派叫作赤鹤联,乃是普生大师的义子赤子方所创,普生大师教过他东瀛的忍术跟武功,当年我也曾传过他几招剑法,八、九年前我劝他别当海盗,他就在剑盟左近开馆授业,後来结合附近的武馆组成赤鹤联。」

「如此甚好,那就劳你帮忙说项,请他们帮忙了。」正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九曲邪君想说既然就近便有人手,又具备相当能力,自然最好不过,两人便施展轻功往北边前进。

但行经十一、二里後,已到漊水镇上,镇内房舍鳞次栉比,南边因为漊水流经而多有渔家,北边更因是多条官道汇集的枢纽,平时相当繁华,有许多商人在此做买卖,商店摊贩散布镇道两旁。但是九曲邪君跟剑君十二恨踏入镇内时,却感觉四处冷冷清清,也没什麽人在街上行走,更别说原本应该敞开的店家全都紧闭大门。

九曲邪君感到四周气氛不对,连忙喊停。剑君十二恨心中也有同样想法,同时止住脚步,九曲邪君指着竖立在道旁几盏灯火,言道:「有古怪,怎麽大白天的在点灯?」

剑君十二恨顿首附和:「不错,漊水镇以往在赤鹤联的控制下,一向相当热闹,与外无犯,看来此地有变。」

「你来带路,我们小心点往赤鹤联去。」九曲邪君有意隐匿行藏,因此让剑君领头,由窄巷子、小胡同七弯八拐地潜往赤鹤联的所在地。

不过多久,九曲邪君跟剑君已经来到赤鹤联的後门,两人使上飞檐走壁的功夫无声无息地跃上屋瓦,听见大厅有打斗声音,小心翼翼地踗足踏瓦而去,剑君悄悄掀开一片石瓦以窥大厅上发生何事

只见年过而立的赤子方一人独自坐在,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些穿着赤鹤联衣裳的弟子,对面则有三人领头,後面跟着七、八十人分立在赤鹤联的校场上。

只听赤子方朗朗言道:「逐鹿飞仙,打从离经叛道死後,你们阎罗宫藏得够久了,今日跟拜日教两大护法杀上我们赤鹤联,就为了让我们臣服叶口月人,未免太过可笑。」

逐鹿飞仙双目狠毒,脸泛铁青,一看就知非属善类,他阴恻恻地说:「叶口大军何等势雄,再说他们又有和谈之意,赤联主何必婉拒我们的好意。」

「和谈,接受。但赤鹤联不过一镇之派,还请与一页书等人商谈,你们踢破大门直闯入内,打伤我这麽多门人弟子,说是和谈是当赤子方仍为无知小儿吗?」

「哈!哈!」逐鹿飞仙乾笑两声,言道:「和谈自是盛意拳拳,不过拜日教也希望能在漊水镇建立教坛,敝宫宫主也想邀联主往阎罗宫一行,这才不得已动了些拳脚,还望联主亲自来阎罗宫,将这座宅子借予拜日教当分坛。」

「说穿了,不过是你们阎罗宫跟拜日教狼狈为奸,意图夺取漊水镇好扩大势力,假借叶口月人入侵的名义,不过是想吓跑附近门派,使他们不敢来援,也让一些弟子心志动摇的手段。」

一名身穿红衣的拜日教护法也出言说道:「赤联主所言太重,我教教主确实是和平主义者,也跟叶口月人达成协议,我们真是受叶口月人之托,前来与赤鹤联……谈和。」这人语气突变,另一名护法蓦地亮剑,直刺正中间的赤子方。

赤子方反手提刀,大喝一声:「凌渡天关。」他一出招就是神鹤佐木传予的绝招,旋身腾起,刀势劲急,直劈敌手剑路。

那名拜日教护法不识此招玄奥,长剑被卷入猛烈刀势中,正在赤子方也斩去敌人手臂之时,刚开过口的护法连忙出剑来救,两剑交会之际忽然爆出一团烈焰,逼退赤子方。

逐鹿飞仙看准赤子方变招不及,侧身掠过,抬高左脚相准胸口,一脚飞踢踹去。「三打一,好不要脸。」剑君再看不下去,轰隆一声直接从屋顶跳落,拦在赤子方身前,撮指成剑直点逐鹿飞仙这脚上血海穴。

看到剑君十二恨,赤子方高兴地喊出:「剑君大哥,你来了。」单论外表,已届中年的赤子方看来还比剑君老些,只是剑君功力已达先天之境,外表不老,反倒赤子方内力不深,相对时光留在面貌上的痕迹就十分明显了。

「那就一同归阴去吧!风卷残楼。」逐鹿飞仙被剑君指上剑意扫过腿间,顿感不妙,知道若让他刺实自己这条腿不残也难,因而奋力扭转身形运出强力腿招,以旋劲反击剑君这指,更想致他於死。

剑君十二恨倏地後退,让过逐鹿飞仙这招腿法,正要拔剑应敌,那两名拜日教的护法同时转剑放过赤子方往这新来的强敌招呼,不料一团黑光如同鬼魅般忽降中间,两剑发出锵地一声长鸣,就像打到金铁一类的物件,但众人眼里瞧得真切,那团黑光明明白白是个大活人,正是跟剑君同样窝在屋上的九曲邪君。

「剑者让我来。」剑君十二恨划明敌手,提剑上手刷刷两招分刺拜日教的两名护法,这两名护法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接下剑君发出的剑气。

九曲邪君也就只好挑逐鹿飞仙当对手,无奈言道:「这人,够接我一招吗?」听到九曲邪君轻视言语,逐鹿飞仙登即大怒,决定不让人小看,横腿盘地再旋上,朝九曲邪君下颚踢去,尖声喝道:「风龙卷天。」

逐鹿飞仙只当适才剑君是出其不意,并不承认自己本事不如,更以为九曲邪君只是身穿宝衣、护甲一类,因此故意挑选难以防备的下颚当突破点,将腿风束於脚尖直刺。

不料这回结果跟刚刚那两名护法一样,同样是闷哼一声,而九曲邪君毫无反应,油然言道:「就这种水平,也来跟人家走江湖。」

一把大刀忽然出现在九曲邪君手里,逐鹿飞仙根本来不及看清这刀是对手从哪里变出来的,只看九曲邪君退後一步,利刃横挥。逐鹿飞仙腿势变化急如骤雨意图格档对手刀势。

「天行时气。」九曲邪君运上武痴绝学,湛蓝刀气原式不改,依然朝逐鹿飞仙挥去。

这一刀,包含逐鹿飞仙在内,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偏偏任凭逐鹿飞仙的腿功如何变化万端,都无法让这一刀稍停半刻。在所有人都还没看明白时,逐鹿飞仙惨叫一声,已经让九曲邪君用重手法由腰际从中斩成两段。

而剑君也不客气,过了三、四招後,回手一剑就刺穿了一名拜日教护法的咽喉,这时九曲邪君已经撑着下巴在旁观战,出声言道:「另一个别急着杀,还有些事要问。」

「那你自己又把人给宰了?」剑君一边斗剑,同时分神应九曲邪君的话。

「没办法,对上太弱的,很难管住手。」

「哈!」剑君一声轻笑,剑路顿转,变得如同惊雷殛电便威猛,剑影几下轻晃便散化漫天,将最後那名护法卷在其中。

「怒剑震五岳。」剑君十二恨使出八风剑法的一招,带起强大气流,横劈直砍震得对手长剑脱手,并用剑脊重敲对手小腹,九曲邪君同时出手,一掌按上他的肩头,阴冷的真气顿时从他肩井穴刺入,散进任督二脉里。

九曲邪君言道:「邪能境的阴风泣月掌有听过吗?」那名拜日教护法缓缓点头,在欲苍穹被这招折磨多年而功力锐减的消息传出後,阴风泣月掌阴毒之名从此享誉武林,要没听说还真不容易。

而九曲邪君也接着说道:「我拍你肩膀这几下就是,我现在想听你说些我们有兴趣的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剑君十二恨也在旁补充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有没练过,但身为邪能境的老大九曲邪君,练有这招似乎也不奇怪!」

听到是九曲邪君在自己身上拍阴风泣月掌,那人险些当场昏倒,早知敌人是九曲邪君这种大高手,他们向天借胆也不敢动手,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但见九曲邪君笑眯眯地说:「把阎罗宫跟你们拜日教的动向都给我招出来,或许我一高兴就会考虑替你解开这招的掌劲。」

那名拜日教的护法听到有门,立即连老爹也可以卖了,何况只是一些情报,马上把离经叛道附身白霭灵座重掌阎罗宫,拜日教与阎罗宫缔结同盟一起替叶口月人为虎作伥,还有阎罗宫大举往吟啸枋进攻的事全都招了出来。

「离经叛道攻打吟啸枋!」九曲邪君知道那是徐行的隐居地,而冷非颜的事情也需徐行解说才能水落石出,因此言道:「我们要去阻止阎罗宫。」

剑君也是同感,不过正事同样要办,剑君便向赤子方道:「赤子方,剑盟也被灭了,但那里有些机密之事需要观察,劳你指派几名伤势没那麽重的弟子,替我们注意剑盟遗址,有何异动就派往邪能境通知。」

赤子方才受两人大恩避过灭派之危,自然满口应承,没有拒绝之理。正当九曲邪君跟剑君十二恨要动身往吟啸枋去时,那名拜日教的护法忙向九曲邪君叫道:「邪君、邪君,你说过会解开我身上的阴风泣月掌的,你是高人,不能骗人啊!」

「我只是说考虑,不过看你这麽安分,好吧!」九曲邪君右手手指轻弹几下,打通那名护法几处穴道,然後说:「我已经替你解开掌气了,不过十五年内不能动武,你好好归隐田园吧!」

「是!是!小的这就归隐田园、这就归隐田园。」那人得知阴风泣月掌已解,连声允诺,头也不回地飞奔逃离漊水镇。

「邪君,原来阴风泣月掌这麽容易解啊?」剑君十二恨看九曲邪君随手几弹指就替他解毒,实在与阴风泣月掌享有的大名不太一致。

九曲邪君高深莫测地笑道:「他又没中阴风泣月掌,而且我也没练过这招,我随口说说,他要信得当真,我也没办法。」

第二百一十三话 意识能力者

淮河北岸的绿石矶,港深水阔,良於舟只停靠,过去北川府长年用来操练水军之地,直到北川府逐渐不再养兵,方弃用已至日渐荒芜。www.65txt.com北川炼当日与同样困在冰城的四名意识能力者在此地,正是想说绿石矶早无人烟,可为隐蔽之用。

月夜之下,北川炼恢复成魔龙祭天的模样,一人独自站在岸边,四条黑色的人影蓦地分别出现在他四周,东边那人人拖着蜿蜒数尺的尾巴,令人不禁猜是当年灭轮邪灵带入苦境的爬族,但是生长至如此庞然怪异的爬族实是前所未闻,若是九曲邪君在此,定然可喊出他的名号:「变裔天邪。」

「朋友,好久不见!这次多亏你了。」西边那人与魔龙祭天打了声招呼,与另外三人略为保守的作风迥异,反倒显出他的独特。见到这人,魔龙祭天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言道:「孤影,你我真是久违了。」五名意识能力者中唯有魔龙祭天跟孤影是被擒来前早就相熟,如今又被魔龙救出,孤影更感觉自己欠这老友一份人情。

「客套话省下,先说重要事情吧!」镜玄宗为人孤僻,素知魔龙祭天多有野心,不想与他有所交往,单刀直入要他讲重点。

魔龙祭天言道:「坦白说,拿下面具之法,我不明了,但我会设法。」他才刚说一句,变裔天邪撂下句:「无聊!」扭头就要走,魔龙祭天使出精妙步法,一个乳燕投林跨至他身前,言道:「阁下何妨一听,我要索取的报酬。」

「哈!我早知道,这才是你此行最重要之目的。」一直没开口的南柯补梦冷言冷语道破魔龙祭天的用心,他跟镜玄宗分为西佛国及三教的成员,与魔龙祭天都不对盘。

「共同的敌人、相似的危机,彼此间的联盟,就是我所要求的代价。」魔龙祭天话说出口,南柯补梦皱眉言道:「敌人?危机?是你夸大其词,用以拉拢我等的藉口吧!」

魔龙祭天忽尔仰天长笑,同时暗暗用上操风的异能,使他狂然的笑声包围在一阵龙卷风里,回荡四周而不泄,笑声中蕴含深厚内力,震得人耳鼓作痛,令孤影以外的另外三人暗暗升高对魔龙威能的警惕。

风散、笑停,魔龙祭天脸色沈重地说:「能擒住我等五人的惨绿色,需要五人合力才能封印的邪恶力量,不是敌人,不是危机吗?」魔龙祭天露了这一手,也是暗示他们,凭他魔龙祭天之能尚且忌惮三分,他们有何凭仗可恃,以此加强其警觉好加以拉拢。

不过变裔天邪生性狂妄、镜玄宗也有杜一苇等好友,更属三教份子、而南柯补梦亦为西佛国成员,魔龙祭天这手狐假虎威并未真的生效,只有他的好友孤影帮腔说道:「解救了我等,背後那股力量可要脱出了吗?」

魔龙祭天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救出你们的後遗症,兼之汝等因面具未解,尚有五成意识能力被封,同时面对惨绿色跟这股神秘力量,我们唯有团结一致方能对抗。」

「助我脱困的恩情,我会牢记,至於一切合作之事,待面具取下再说吧!」南柯补梦藉词推托,而镜玄宗更是说得直白:「你之目的不就是要我们帮助,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魔龙祭天解释道:「放心,我需要的只是你们心甘情愿的帮助,绝无勉强之意。」

看魔龙祭天的虚伪模样不顺眼,变裔天邪乾脆挑明说道:「心甘情愿?什麽叫做心甘情愿呢?在变裔天邪的字典里,帮助两字的意义就是条件交换。」

魔龙祭天环视四人,除了孤影之外另外三人显然对自己全无信任之心,叹道:「既然你们不愿相信我的诚心,条件交换就条件交换,放出你们便算是换一个条件,日後拿下面具再换一个条件,可以吗?」

不过魔龙祭天特别指着孤影说道:「至於好友你,凭我们的交情,魔龙想不出向你索取条件的理由。」

「好听又不会跳针,明知你有事相托,孤影绝不会拒绝,又何必什麽条件交换。」尽管魔龙祭天一生图谋枭雄霸道,但对孤影这名朋友却是真心相待。

镜玄宗见魔龙祭天开出价码,不想跟他多纠缠,言道:「既然说定,待你取下面具,我定会实现你的条件,请。」

南柯补梦亦道:「我也告辞了,暂别。」两人同时化光而走,而在变裔天邪要离开时,魔龙祭天却又再次拦住他,变裔天邪恼怒地说:「你想干啥?」

魔龙祭天则是言道:「变裔天邪,放你出关的条件,魔龙现在便需要你兑现。」魔龙祭天这就将医治柳湘音双眼之事说出,变裔天邪油然说道:「此事等我拿下面具,恢复全部功力再说吧!」

魔龙祭天知他推诿,言道:「据传变裔天邪之能为超出寻常爬族一倍有余,当年残忍吞杀八成同族,难道丧失五成功力後,就连一般爬族的修为都不及吗?」

「激将法对我无效。」变裔天邪虽然口头这样说,但仍不忿被魔龙祭天小看,言道:「人在哪里?这就算第一个条件罗!」

「请随我前往密道。」魔龙祭天说得彬彬有礼,但孤影与他熟悉,自知他暗中对这桀骜不驯的变裔天邪已是大生恶感,只待将变裔天邪利用彻底,随时会动手将其除去。

顾念多年同样被困在冰城的情份,孤影有心调解,笑道:「那老朋友在面具拿下前,也要靠魔龙你保护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请你来北川府同住段时间。」魔龙祭天尚未说完,已经改换北川炼的样貌,言道:「现在的我,就是淮域北川府之尊,北川炼。」

北川炼领着变裔天邪及孤影穿过北川府先人设置的密道,由绿石矶直接走回北川府的地下密室,孤影见到密道七弯八拐,显有许多岔道,足见地下密室规模不小,不禁赞道:「看来好友夺到一份可观的基业。」

北川炼言道:「北川府乃中原兵家学说重镇,为深研兵法,北川府亲力亲为布置各种陷阱、工事这些地道便是长年累月的成果之一。」

只见北川炼熟门熟路走进正中的石室,以独门手法转动机关打开密室里左边的石门,又现出一条羊肠小道,他对孤影说道:「此路通往另一间石室,暂时要委屈好友一段时日。」

「无妨,但我想看看变裔天邪如何施展能力,彼此久困在冰城,却互相不明对方能力,实在可惜。」孤影饶富兴味地说道,魔龙祭天想到要领柳湘音进入,有第三人在,怕会漏馅。

孤影察言观色,已猜到他心意,言道:「魔龙可是忘了,我还有五成功力在身啊!影之化。」孤影施展自身意识能力,虽然尚无法打开异空间撑起影之界,但将己身薄化如影子般附在墙壁上还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好友有这兴致,我也不打扰。」北川炼转向变裔天邪说道:「变裔天邪,劳你稍候片刻。」

自当日重创惨绿色後,北川炼就让殷雷杭特去将柳湘音带来北川府,等待他带来变裔天邪。因此北川炼留下变裔天邪在石室中,独自上前开启密道门进到书房,随即唤来一名下人去请住在客房的殷雷杭特跟柳湘音,

不消多时,殷雷杭特便搀着柳湘音来到书房,柳湘音虽然眼盲,仍然缓缓朝北川炼的方向欠身行礼,言道:「见过北川伯父。」

「湘音侄女,果然温婉大方,难怪侄儿心仪,不罔北川炼替他跑这一趟。」

「伯父这名朋友真能医治湘音的双眼?」柳湘音跟殷雷杭特并无感情基础,本来只是她故意刁难殷雷杭特的条件,同时也希望藉助其力救出身陷牢笼的小弟柳无色,毕竟连希罗圣教这样擅长医术的教派,全派上下都无人有此医术,当知道北川炼有朋友可以替她见到光明,仍不免却步三分,有欣喜也有担忧,但更多还是不安。

殷雷杭特轻轻拍着柳湘音的肩膀,言道:「相信北川伯父吧!」北川炼从他手中接过柳湘音的柔荑,领着她缓缓走入地下密室。

见到柳湘音,变裔天邪粗声粗气地说:「就是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在他心里已经开始替眼前的食物划分等级,而且看来是将柳湘音归在相当美味的那一阶,只可惜限於面具不能张口大嚼,唯有撕开成一小块一小块食用。

「别忘了我们的条件,变裔天邪。」北川炼适时开口,以免变裔天邪吓到柳湘音坏这事,使变裔天邪只能从鼻子闷哼一声,言道:「我明了,来吧!」语毕,变裔天邪用粗大的尾巴将身子撑起,险些顶到密室天花板,由额心勉力集中意识能力,从双眼射出两道异光,直接穿透了柳湘音的双目。

「不过是在母体怀孕时视觉神经发育不良而萎缩,小事一件。」变裔天邪加催功力,利用意识能力刺激视觉神经重新生长,但是考量到有食物在眼前却吃不得,变裔天邪故意拖延医治时程,也加强力道,使柳湘音感到双眼与大脑之间似有无数小刀、尖针造成剧烈的刺痛,但她只是握紧手掌,完全不喊一声痛。

在旁见她满头大汗,指甲都紮入手掌肉里,北川炼同样是意识能力者当然看出个中玄虚,暗赞柳湘音坚强同时对变裔天邪的不满又加添一重。

密室之外,殷雷杭特看久无声息,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里十分紧张,想道:「不知湘音怎麽样?仇无恩这朋友有没有用?真的能治好湘音的双眼吗?」

发现自己竟在替柳湘音担忧,殷雷杭特顿足一下,又生恶念:「我在想什麽啊!我是孟德文,柳湘音她只是我用来向侠刀报仇的棋子罢了,嗯……这是什麽声音?」

殷雷杭特忽然听到北川府外传来刀枪交战之声,仓忙地奔至府外察看,立时见到远方有一小批叶口月人正追在绢刀、北川飞鴒之後,而在绢刀身边的除了他不相识的柳无色外,赫然便是希罗圣教的罗衣宫主跟她下属的两名都穆旋弋女、华菱女。

然而左首那人,不正是孟德文那长年来心心念念的至恨,也是至爱,柳千韵的鲜明人影再度映入眼帘。孟德文意外自己的第一个念头竟非举掌将她击毙,而是:「她,怎麽憔悴至斯?」

「单单只是杀她,根本不能解恨,不只要杀她,还要在蜀道行面前杀,连她的女儿一起杀,再告诉蜀道行我跟她女儿的风流韵事,然後才狠狠地宰掉蜀道行,这样……这样才能让孟德文痛快啊!」

殷雷杭特念转至此,掌气连发替众人逼退叶口月人,并施展轻功跳入场中,喝道:「绢刀,快带他们避入北川府。」背後叶口月人领军大将虎帅见到有人来助,忆起九幽行军前的交代,只要有人帮手旋即撤退的指令,也看将希罗圣教之人逼至北川府算是完成任务,不再追杀下去便带着兵马迳自离开。

第二百一十四话 云涌吟啸枋

殷雷杭特出招接应绢刀跟罗衣宫主他们进入北川府,本还紧张地备战,直到看见叶口月人不再追来,反而往来时方向缓缓退走,众人松了口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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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罗衣宫主看敌围已退,旋即单足跪地,向殷雷杭特道:「少主,希罗圣教……希罗圣教被灭了。」

殷雷杭特见到叶口月人追着罗衣宫主而来,心理早猜到,因此不感意外,只问道:「母亲可有逃出?」

罗衣宫主摇摇头说:「圣主为保护我等,已经壮烈牺牲,玛衣宫主与教偕亡,唯有罗武宫奉圣主遗命,苟且偷生赶来与少主通报噩耗。」

殷雷杭特细点人数,不见青衣宫主,连忙相询,罗衣宫主答道:「青衣宫主本与我们同行,但在半途被叶口月人追上,所幸绢刀、北川先生跟这位小兄弟相救,但青衣宫主也在混战里失踪。」

旁边的柳无色越听越不对,突然打岔言道:「等一下,你们说的圣教就是希罗圣教?把我姐柳湘音抓去的希罗圣教?」

「湘音是你的姐姐,那你就是柳无色罗!」殷雷杭特心思细密,马上联想到柳无色的身份,而希罗圣教队里的柳千韵听到柳无色如此自承,两行眼泪旋即掉下,「你……就是无色,我的小无色。」柳千韵突如其来冲到柳无色面前紧紧将他抱住。

「这位阿姨!你没事吧!」柳千韵的举动让柳无色大吃一惊,在他身後的绢刀更是醋意大生,叫道:「你这疯婆娘在干啥?快给我放开。」

看到绢刀即将暴走,罗衣宫主急忙将她拦住,言道:「北川小姐勿慌,我教前任圣女正是柳无色的母亲。」

「母……母亲?」柳无色看着抱住自己的柳千韵,果然从她脸上见到与姊姊柳湘音相似的轮廓,只是母子分别多年,一下还显得有些生分。

「母亲、无色,我们一家终於团圆了。」北川炼领着柳湘音从地下密室里走出,殷雷杭特知道柳湘音已经恢复光明,难掩喜色奔至她身边,执着她的双手,小声呵护道:「你的眼睛?」

柳湘音略略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覆:「我已经可以看到你、看到无色、看到娘亲了。」

倒是柳无色见殷雷杭特老大不客气地直接牵起姊姊的手,轻咳一声言道:「那个、那个谁,你不觉得有点超过了吗?」

柳湘音看小弟一如以往担心自己,不由得抿嘴浅笑,有如盛开的芙蓉,殷雷杭特恍惚间,好似见到尚在弱冠的柳千韵,当知道高傲如自己,却花了几天功夫编花冠送给她时那抹笑容。

柳湘音温柔地牵起殷雷杭特的手,对小弟言道:「不知道怎麽称呼他吗?姊姊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叫他姊夫。」

「姊夫?以後杭特要当我的姊夫了?」其他人还没想到这一点,绢刀北川烈却是脑筋转得快,情急下脱口就说出来。北川飞鴒看北川炼一脸莫名其妙,忙移至他耳边,将柳无色跟北川烈之间的感情与他说清楚。

「喔!原来我们家的烈儿也长大了。」北川煉表面上笑得开怀,心中却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蜀道行啊!蜀道行,你不可怪魔龙祭天第一个找你开刀啊!」

◎◎◎◎◎◎◎◎◎◎◎◎◎◎◎◎

吟啸枋外,离经叛道与照九州两人带着麾下兵马团团包围内中的三人,不论是当年设计围杀离经叛道的徐行,还是最後出手了结其性命的航谷风,抑或正一天道传人天忌,每一个都是离经叛道念兹在兹的仇敌。

当日在航谷风亲见到寰宇楼全派惨死後,本就惊讶杀死师叔的功夫乃是离经叛道的独门武学,就在他脱口说出离经叛道四字时,护送他回来的天忌也记起那是万鬼志中记载的十大恶鬼之一,因而两人推断离经叛道定是从鬼楼脱逃之四鬼中的一人。

为此,航谷风便引荐天忌往见好友徐行,把当年他们是如何将离经叛道铲除讲述一遍,同时想借用他的智计与对离经叛道的了解,抢先阻止阎罗宫的阴谋。殊不料,航谷风与天忌才到吟啸枋不久,离经叛道便领上大军杀来。

好在天忌出身正一天道,虽说仓促但布下的阵式却仍相当可观,偌大玄土阵以五行中土克水之理,引发两种元素激烈冲突,使吟啸枋四周环境变得相当不稳定,忽而黑沙滚滚、忽而大雨倾盆,有时水入地中让土质变得泥泞不堪,人所难行;有时扶泥成墙阻拦敌军,有时土收水气,使人皮肤乾裂,难以作战。

有了玄土阵护守,加上天忌、航谷风及徐行不时突出阵外冲杀,再退回吟啸枋,三日下来使离经叛道手中兵将折损不少,却始终奈何不了阵中三人,令离经叛道越发深恨,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拆骨,好生折磨。

「可恼啊!不过区区三人,我等围攻了三日,居然还收拾不了他们。」离经叛道坐在主帐里,神色铁青,怒上眉间。身旁的照九州则是平稳说道:「宫主不用操之过急,这三人在武林中都属高手之列,又有术法阵式相佐,不好应付该是情理之中。」

「可惜白霭灵座的术法,我尚未深加研习,否则当有破解之道才是。」看到己方大军受限於玄土阵,离经叛道不禁懊恼自己只挑武功修练,并未好好参详过白霭灵座记忆里的术法功夫。

照九州见天色将暗,脑筋一转随即献上条计策,言道:「时已入夜,我们可以将兵马分成三班,轮流上前攻击,就算为天忌的阵势所挡,他们也非铁人木偶,必然受到惊动而提心吊胆,我俩则放心休息,再趁其疲惫予他们致命一击。」

离经叛道抚掌笑道:「好计策,我等气完神足、彼则神摇意夺,加上人海战术,定能成功将他们三人杀除。」离经叛道随即把命令传达下去,让雷邪、毒赤磷跟照九州带来的另两名护法分成三班,每个时辰轮流发动攻势,务求累死航谷风他们。

「舟渡千霜。」航谷风剑锋上散发出阵阵慑人寒光,他猛然跃起旋身下刺,剑气有如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握剑穿绕过人群,翻身接连斩杀十数名敌兵。而徐行亦纵身天际,背合山月,引月光增强功劲,双手平摊,喝道:「光映明月。」月光精华凝於徐行双手,在胸前汇流成一团光球,他前推放出,光球直击地面,登时逼退一片敌手。

航谷风与徐行两人联手,避免阎罗宫的兵势影响到内里正在施术的天忌,让天忌可以充分发挥所长,维持玄土阵的威力,也牵制住众多兵士无法上前参与攻击。

虽说阎罗宫的大军被挡在外,但是吟啸枋内的徐行等三人也不好受,日以继夜地连续交战已经让他们伤痕累累,沾满衣裳的鲜血已分不出是自己所流还是敌人所有。

而在吟啸枋里,天忌长期维持阵法亦是疲惫不堪,而徐行归隐已久,在战斗的意志或持久性都比另外两人逊上不止一筹,身形越发窒碍。

就在玉兔西落时,离经叛道算准日出之前正是人身最疲劳的时刻,利用自己与照九州早有休息的优势,以逸待劳再度亲自冲上前线,支援雷邪、毒赤磷及拜日教的另外两名护法,一齐围攻吟啸枋。

离经叛道领着照九州同来,指挥说道:「雷邪、毒赤磷你们去围攻天忌,徐行由我来对付。」照九州哈哈一笑,言道:「那航谷风便由我来了。」挺起赤铜剑,卷起燎原烈火,飞身朝航谷风攻去。

「一剑光寒照九州,哈!来得好。」航谷风剑影晃荡,手中宝剑形浪扫出千百条剑气纷飞,正是一招「飘、浪」,瞄准照九州咽喉斜劈。

但照九州也非寻常剑客,剑气炽烈如焰,将周身火流全数集於剑尖,喝道:「日神通、飞火流星、曙光一线。」招若日出时的一线金光划破云层般将航谷风的剑影刺穿,直接抵住航谷风掌里的形浪,两人顿时战成平分五五之势。

另一头,雷邪、毒赤磷及拜日教的两名护法四人合攻天忌,逼得天忌无奈放弃玄土阵,提起绝天陵剑,将剑术完全施展开来,只可惜他先前维持玄土阵耗去不少气力,因此剑法锋芒未尽现,只能大略将四方来敌逼开。

而离经叛道看准徐行久战之下喘息未定,想先收拾他,出手就是猛攻,两人以掌对掌,前者精神饱满、气势汹汹,後者已近力空,每接离经叛道一掌,就退一步。

离经叛道看到徐行被自己连连逼退,心里越发得意,狞笑道:「徐行,当年你将我逼杀於不归路,可想到今朝亦是同样下场。」徐行身形虽颓,但志气不改,硬颈回道:「当年杀你,合天理、应天心,如今此战,你同样该落到败亡结束。」

离经叛道虽被抢白,但仍傲狂言道:「那你该问我这招同不同意,愁云深锁。」离经叛道双掌合并,跨步前推出数层浑厚的云状气劲直逼徐行。徐行沈着应对,拿出儒家绝招「凌渡云池」举掌相抗,可惜终究气力不足,让他震飞十数尺,口呕朱红。

然而就在吟啸枋东南方不远处,风飒飒地吹着,两条身影蓦地出现,一前一後施展轻功赶来,正是从赤鹤联转向过来的九曲邪君与剑君十二恨,九曲邪君定睛看向战局,目睹大军包围在吟啸枋外,知道今朝定然难免一番恶战,斩神焰无声无息缠绕全身。

「剑君十二恨,劳你前往通知天忌他们三人,我要出招消灭敌人。」走在前头的九曲邪君扭头向後跟剑君十二恨讲了一声,顿了顿才续道:「这招的范围,还不小。」

听到九曲邪君特别强调,剑君立时心领神会,想道:「有人要遭殃了。」为防内中之人被波及,剑君十二恨便只好杀进去通知他们。

见到剑君十二恨已经仗剑施展翦云步的超凡轻功杀入重围,第一个拉住被离经叛道重创的徐行,然後就要通知天忌与航谷风两人,九曲邪君也开始运转元力,气汇双掌,将股灼热难当的真气凝缩成巴掌大小的紫色气团。

「嗯!」九曲邪君一声沉吟,将这团紫气瞬间直射天际,有如烈日般将半边晴空渲染成。

天边显现的奇特情景,一下震慑住围攻吟啸枋的阎罗宫兵马,不仅听到剑君通知的天忌与航谷风连忙且战且退避入吟啸枋中,同样使领军来此的离经叛道与照九州震惊不已。

离经叛道暗叫不好,大声喊道:「快退,由我断後掩护。」同时他身子急拔十数尺,聚气凝神,双掌激射白色电流,有意牵制九曲邪君的气功,喝道:「覆天云潮。」掌功气劲幻化白色云流盖天而来,几乎要让九曲邪君目不能视。

但闻九曲邪君轻蔑一语:「天真!」正上方的紫色日轮已然反转劲力回身,两袖鼓荡、披风高扬,一阵窒碍气息充盈全场。

「神会紫阳。」九曲邪君口吐招名,掌力带起深紫色的烈焰卷起,白色云雾遇火而散,离经叛道却不见人影,而九曲邪君的掌气散出一股炫目的紫光,光闪过後,方闻轰隆巨响。

至热无觉、至死无感,九曲邪君一掌打下,吟啸枋方圆十里全化焦土,除了拜日教主照九州功力较深,眼见不对及时退走外,包含雷邪、毒赤磷在内,所有阎罗宫人马悉数在这掌下化成焦炭。

「让离经叛道逃了,可惜。」九曲邪君没料到身为阎罗宫主,离经叛道所谓的出掌掩护,居然是掩护自己第一个脚底抹油。

就在九曲邪君往吟嘯枋走去,要探察徐行傷勢之時,但見另一條白衣身影飛快搶入,見到航谷風伏在徐行身上痛哭失聲時,感嘆說道:「竟是來遲一步,伏龍有虧於學長。」

第二百一十五话 变化

云渡山上,青阳子看过叶口月人在公开亭最新的一张告示後,旋即快马加鞭来与一页书商议後续该如何应对,他才进入就见到卧江子也在,一时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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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子的举措与脸色变化全看在一页书眼里,梵天也不避讳,直接问道:「青阳此来,可是叶口月人又有动作?」

青阳子缓缓点头,言道:「前辈所料无差,叶口月人确实将前几日对武林门派的攻击归因为对武痴传人偷袭之报复,并且还声称是为了调查背後主使真凶而行。」

一页书双眼微眯,言道:「非我未卜先知,而是诡日传早有揭露,但情况演变若斯,局面应当又有变化。」

卧江子手中摇扇,神情无喜无悲,向青阳子言道:「後续发展,可是与我有关?尽管说来吧!卧江子早有心理准备。」

青阳子听他这麽说,大叹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不错,自卧江子身份泄漏,叶口月人已得讯息,并将此回过失全推到卧江子身上,声称乃是叶口月人的叛徒从中作梗,此言一出民怨四起,名教教皇宋玉扬更指名卧江子……」

「要我离开苦境,莫将战祸波及中原是吗?」卧江子顺延猜想出宋玉扬可能说出的话,青阳子无言以对,唯有点头表示一切皆如卧江子所言。

青阳子言道:「如我所料无差,此事定是宋玉扬所泄,此人野心甚大,自视甚高,全然不将叶口月人的威胁当一回事。」

一页书沈思一番後,道:「诛却沐流尘,反无人可替卧江子辩解,令历史重新回到轨道上,一页书不禁重新思考,未来行事方针是否应当调整。」他随即又问青阳子:「如同诡日传所载的主和派,又是否已然成形?」

青阳子应道:「确有此事,宋玉扬漠视己有数个门派遭祸的事实力主和议,但却不乏人响应,这般短视心理,使人欷嘘不已。」

卧江子忆起当日修德大师的态度,言道:「想来天华宗同样也是主和派的一员。」一页书亦道:「岭南拳宗、江北腿门齐名一时,神腿门主任四州与名教交情甚笃,想必是附议者之一。」

青阳子接话说道:「除了这两人外,尚有忘愁门主谷平仙、江东儒林掌令寻夫子以及三槐城儒辅陌上尘皆同意和谈,令主张和议的名教一时声势大涨。」

一页书听到三槐城亦加入主和派,疑道:「伏龙先生不正在三槐城调查冷非颜之冤案,何以三槐城也同意和谈?」

青阳子道:「此事我也当场问了陌上尘,说是伏龙先生拒绝和议,因此与寻夫子、陌上尘两人争辩不休,但他们依然故我坚持和议,伏龙先生无奈之下拂袖而去。」

卧江子则问道:「不知被灭门派之遗孤又有何动作?」

青阳子答道:「关於此点,我同感疑惑,除了确定无上门弟子投往正一天道总坛,据传域外希罗圣教被灭後,遗孤已投往北川府,而江南宫家、五大剑盟的後人亦然,但他们全无举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股以北川府为主的势力已经悄然成形。」

语毕,青阳子又向一页书道:「儒门天下两处分支皆同意和谈,不知前辈是否要修书於龙首,请他出面主持大局。」

一页书则是摇头说道:「不用急,此事尚须观望,以待天时有变,再予叶口月人沈重一击。」

青阳子则另外请教一事:「叶口月人将在三天後与我跟宋玉扬约谈,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一页书想了想,言道:「静、定、逸,除此三字别无要诀,不论叶口月人有何言语,无须太快应变,暂且与他们虚与委蛇亦无妨。」而卧江子则是突然站起身子,言道:「让我替你增添一些筹码如何!」

青阳子猜到他的举动,言道:「卧江子先生,你大可不必……」青阳子还没说完,卧江子已经挥扇示意让他别再继续说下去,言道:「我意已决,不用再说,更何况一页书前辈也答应了。」

「照诡日传的计载推算时间,叶口月人也将要攻击天外南海了,有我在尚且酿成惨剧,卧江子无法想像,若是我不在,天外南海将沦为何种无间地狱,所以卧江子非回天外南海不可,这也是苏扬必须面对的责任。」

青阳子还要再劝,一页书却先开口了:「青阳子,关於卧江子之事,我们已经谈好。梵天另有事需你走一遭。」青阳子看一页书神情慎重,只好暂时按下,言道:「敢问前辈有何吩咐?」

一页书谨慎交代道:「烦你走趟天章古圣阁、云笈观、神渊佛镜,替我确认他们对叶口月人之态度,若有可能希望你顺势促成数方合作共抗叶口月人。」

「既然卧江子与一页书前辈已经谈妥,想来该不至如书中所写,使两人最後双双身亡。」青阳子想到这点,安心不少,便应承说道:「青阳一定完成前辈所托。」

目送青阳子启程前往找寻三教仲裁组织合作,卧江子也打点好行李,便要回转天外南海,一页书语气沈缓地言道:「卧江子,你真打算反向操作?」

卧江子抬头望向天边,好似看到他那远在天外叶口之间的故乡,说道:「若我继续留下,只会替你们制造更多压力,将我驱逐确实是舒缓民怨的最好方式。至於天外南海,我不会坐以待毙,照诡日传之言,邱霍蛉叶似乎另有秘密,我会趁这机调查此事。另外……」

一页书知他心里最挂怀者是谁,言道:「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银狐。」

卧江子面挂浅笑,言道:「临行之前,我确实想到托付梵天,但这样一来倒似我永远回不来一样。」

「我失言了。」一页书想到确是如此,连忙向卧江子致歉。

卧江子轻笑一声:「哈!戏言尔,是我与梵天开个小玩笑。不过梵天确实还有一人需要警惕,此人身在邪能境,其心志实在难以测度。」

「喔?卧江子可是担忧九曲邪君?」一页书听卧江子提到邪能境首先就联想到九曲邪君。但卧江子却是摇头称不是,言道:「并非九曲邪君,此人数年来与正道配合密切,当非恶徒。」

「我所指的是,造幻师。」卧江子点出这名邪能境长老的名号後,解释说道:「其人绝不简单,我担心他会成为邪能境的变数,还希望梵天多加注意才好。」

「我明白了。」一页书听他特别提起造幻师,便也打算多留个心眼注意此人。

「哈!哈!嗯……」一个喷嚏打不出来,让造幻师颇为难受,行天师皱眉说道:「没弄错吧!练到你这种境界,居然还会着凉?」

造幻师不服气地反舌辩道:「才不是,是有人在想念我,看来是罪恶坑的兄弟们几天没闯我的机关阵法,在嫌无聊吧!」

行天师亦道:「无聊?几百年来被你这样恶整,异日你若回到罪恶坑,他们一定会想念起这难得的无聊。鬼楼之图即将完成,你待会可别一个喷嚏,把图全毁了。」

「哼!你放心吧!」造幻师看着眼前的鬼楼立体设计图即将完善,虽然跟行天师老是斗嘴,但满心好奇鬼楼奥秘的他还是尽力施术配合行天师,详细架构鬼楼的每瓦每砖。

自从上回他随军出征苗疆又跟一页书返回寒月江两回无用功後,气闷的造幻师晃到他处几天後,便又跑回正一天道,跟行天师共同研究如何将黑衣剑少及妖后身上的灵气痕迹还原成一张钜细靡遗的设计图。

本来听到无上天师战死,暴跳如雷的行天师就想到要出关替师弟报仇,但是念在鬼楼设计图之事又跟玄空血劫有关,才勉强耐住性子,继续工作。

「终於差不多大功告成了,搭完鬼楼,接下来该轮到叶口月人了。」行天师看到鬼楼第七层的设计也终告完工,立时想到要去找叶口月人报仇。

而造幻师则是摊开了九曲邪君交给他的死幻楼城布置图,与鬼楼的情况详加对比,言道:「除了第七层由乾坤封闭之术搭构的原理相通,万恶鬼楼与死幻楼城的其他六层所用的术法根基居然是完全相反,死幻楼城第一关是山无垠,是依土行之道布置,鬼楼第一层的禁制则是发挥水灵术,用至柔之力形成封印。」

「师兄,不好了,叶口月人的飞船朝天外天发动攻击了。」恨刀英雄在外见到九幽亲驾龙首幽舻而来,赶忙进来通报行天师。

「好啊!我还没去找他们算帐,叶口月人倒先来打天外天了,真是气煞人也。」行天师执起法笔就要出外抗敌,而造幻师则是迅速卷起两张设计图,言道:「此物攸关玄空血劫,我想你不会希望让这两张图毁在此战吧!」

「不如,就让我先带走吧!也防正一天道的毁灭,使对抗血劫的倚仗亦毁去,我想一生提防血劫降临的郭天师也会赞这般论点吧!」这时的造幻师与平日的疯狂不经大相迳庭,每根白发倒竖张狂,看来颇具一方枭雄的气质。

「你说什麽!」听到这番言语,行天师扭头看向造幻师,彷佛初次认识其人一样,造幻师不再是平日那术法狂人的模样,语气平静,眼中透出犀利目光,只见他随手一划立时打开了一处空间裂缝,言道:「行天师,这段时间劳你出力,接下来推延叶口月人的事也拜托你了。」

「再会!喔……不对,该说永别才是。」造幻师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空间裂缝里,言道:「我到底是阴阳师、鬼隐的师傅啊!」

就在无数爆炸声中,造幻师已经完全隐入空间裂缝里,在他重新合起空间同时,背後忽来言语:「鬼忌神忏,其实你可以顺便救走他们。」

立身识海之上,造幻师冷然说道:「这句话出於假天道之名逼我立誓不可继承或辅佐邪能境王者的人口中,听来格外讽刺。而且你忘了吗?我一向不是好人。」

「以你之智勇,与造幻师的疯狂,双重人格将为冥界乃至中原带来双倍不止的灾难。」

「好了,这两张图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好好研究吧!」造幻师白发垂下,显然又是一番人格转换。「你不是一直对死幻楼城的阵势很有兴趣吗?何妨一同参研?」

「免了!免了!跟你这家伙多讲几句话,我已经浑身不自在了,要我跟你合作研究,还是算了吧!再说……」造幻师手指自己的脑袋,言道:「死幻楼城跟鬼楼的设计图,我已经全都记在这里了,而且好不容易你才解禁,邪能境老大的位置,哪天说不定我再抢回来玩玩。」

「你不会的,因为九曲邪君比你强。」

「这可说不准啊!」造幻师随手又拉开一个空间裂缝,就要走出去,那人又道:「这番离开识界,你要注意一个人,因为那人也离开识界,进入苦境了,恐怕会对邪能境不利。」

「是鬼韬?」造幻师挑眉疑问道,但那声音却未有回应,他明白自己猜中,大笑道:「识界军师也来添乱是吗?可真是有趣啊!」言毕,便跨步走出了空间裂缝。

「九曲邪君,以造幻师鬼忌神忏对邪能境的责任感,希望你有本事让他成为邪能境的助力而非阻力。」

第二百一十六话 天罗地网

叶口之间里,九幽目送洺双与稽咸领兵出征正一天道後,又往寻邱霍蛉叶询问下一步计画,言道:「正一天道将破,攻击天外南海亦是势在必行,未知辅权接下来计将安出?」

邱霍蛉叶看是九幽来访,为示恭敬立时起身,拱手言道:「属下拜见幽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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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权不需多礼。」九幽随手一摆,示意邱霍蛉叶免礼,随後言道:「辅权日前才说要边谈边打,我军如今再起攻势,又要如何跟中原谈?」

邱霍蛉叶与九幽分了主客相继坐下,而邱霍蛉叶听完九幽的疑虑,答道:「这也是老臣让幽皇同时请来青阳子与宋玉扬两人的原因。」

「此言怎讲?不只是要趁机抬高主和派的地位吗?」九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邱霍蛉叶所谋更深,只听他大略分说:「天忌份属武痴传人一派、天外南海更是邪帝固有领地,消灭这两方是叶口月人长年来必行的方针,同时再度利用战威要胁分化中原与邪能境的合作,幽皇别忘了九曲邪君也是武痴传人。」

九幽这时已经听出来邱霍蛉叶的策略,抚掌言道:「以战逼和、以和养战,辅权真是好手段,利用中原人畏惧外敌的心理,让他们向一页书施压,使中原正道与九曲邪君划清界限,甚至反成大战。」

邱霍蛉叶摇头说道:「一页书也是上智之人,九曲邪君更非易与,这一计当不会如此顺遂,让双方不能正式缔盟,不过是我要让一页书再增添其他盟友的手段。」

听要帮助一页书增加盟友,九幽险些以为自个听错了,疑道:「辅权要促成一页书再添助力?」

邱霍蛉叶诡笑道:「幽皇可该记得,我方在中原正道之中,也还有两名盟友啊!」

说完後,邱霍蛉叶抬头看天,言道:「但这一战最可惜的是,我方也将折损另一方盟友啊!不知冥界天岳的返源草,幽皇是否已经让离经叛道全数献出?」

「辅权此言何意?上次辅权建议之後,返源草早已由冥界天岳全部运往天外南海,阎罗宫当无存货了。」

邱霍蛉叶哈哈一笑,言道:「那就最好,因为冥界天岳已然再度为人所侵。」

与此同时,从吟啸枋战败逃跑的离经叛道仓皇赶回冥界天岳,在战场上他扔下所有手下跟照九州不管,就是要保全这条性命,不意他才刚踏近冥界天岳的地界,城楼上登时一丛箭雨射下。

离经叛道挥掌拨开近身的箭支,抬头上望立时见到中无君手摇羽扇站在城楼正中,颔首低看城下的阎罗宫主,傲然言道:「离经叛道,中无君久候多时了。」

「你们是何时?」离经叛道诧异中无君动作之神速,怎麽会料准他大军离城,伺机攻陷冥界天岳。

中无君浅笑说道:「沐流尘发动苗疆之战,我料准叶口月人必有动作,白霭灵座统领阎罗宫先灭寰宇楼,已经风闻得天下皆知,只怕唯有你一人蒙在鼓里,以为可以推托给叶口月人,阎罗宫既是受命於叶口月人自然也将行动,坤灵界已去,西疆一带除天岳外再无绊脚石,中无君添为邪能境军师,自当为主分忧。」

「哈!就算你能领兵攻下邪能境,你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九曲邪君远在吟啸枋,今天谁也救不了你。」离经叛道看中无君身边并无大将,恶心立起,猛喝一声便施展轻功要发掌除去中无君。

但见中无君摇头叹道:「素闻离经叛道阴险狠毒,阴险者无远虑、狠毒人好弄险,难怪阎罗宫多年来只能偏居西南一隅。」中无君掌中羽扇一摇,邪能五部众同时出现背後。

中无君油然道:「我远渡天岳,正与回归西疆的五部众相逢,便带来进驻天岳了。」

「迷花藏影。」貌若老妪的女萝辟命身手不逊少女,纵身一翻散出无数花影,冥界天岳顿时消失,使离经叛道一下失手。

「是幻术。」离经叛道看穿邪能境手法,但武曜流之首炼无心已经首先攻出,左刀右剑齐上,喊道:「幽月天劫。」刀剑合成猛烈旋流疾斩,离经叛道一时半刻间不及应对,只好向左闪去让过他这招。

「来得好!吃我一枪。」不意中无君竟早在左路等他,易扇为枪,一杆丈二金矛微晃,使上北极枪法第三式「流星化雨」,枪尖散抖不知指向何处,恍若天降骤雨,令离经叛道生出退路全遭封死的奇异感觉,逼得离经叛道出手硬拼一招,喝道:「天地无量、四海开道。」

离经叛道身化白色闪电,双掌劲道沉凝,化成急速旋流,带起扑面飓风,朝前直奔猛轰,力求将中无君毙於掌下,但在他双掌绕过中无君重重枪影,正自喜将击中敌手之时,炎灵子忽然冒出,以三锥法刃拦住离经叛道的掌功,两道阴阳令旗於空飞舞,遮掩了他的视线。

凌罗寐影沉声吟唱:「弁天之邪、化地之能、阴行如影。」两道令旗一卷一收,先卷起中无君的身形,随後张於离经叛道後方,中无君脱出旗阵,一枪前刺直接洞穿离经叛道右肩。

「啊!」离经叛道惨叫一声,左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中无君打去,中无君抽枪回守,枪杆横摆接下这掌,但也被他震退三步。离经叛道见有机可趁,旋即头也不回钻空门遁走,由勾陈山道投往中原。

「军师,可要追杀过去。」炼无心这回动手杀得不过瘾还想扩大战果,名正言顺地再冲杀一阵,但中无君却无此意,言道:「此人是饵,尚有钓鱼之用,就等愿者上钩。

中无君转向智珠流领权言道:「邪卷杀魂,派小邪灵暗中牢牢跟住他,不得有误。」

「是,军师。」邪卷杀魂点头领令,然後便抖出袖里的小邪灵衔尾追上离经叛道,紧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中无君有从袖里掏出九曲邪君传讯之用的小邪灵,言道:「不明邪能术法奥妙的愚昧之辈,尚不知自己正往蜘蛛网上扑去。」原来打从九曲邪君看到是阎罗宫之人杀入赤鹤联,在前往吟啸枋前已经让小邪灵传令中无君趁火打劫攻取冥界天岳。

离经叛道急奔道左,一边恨声说道:「可恼啊!好一个中无君,好一个邪能境,好一个……邱霍蛉叶。」离经叛道并非愚辈,行於路上让冷风这麽猛吹,脑子已经清醒许多,细想出鬼楼後的跟叶口月人的合作行动,已经发现了邱霍蛉叶**傀儡的细线。

亏自己还自鸣得意,以为开创阎罗宫版图盛景,实则打从一开始放任自己攻占天岳使阎罗宫人马曝光,帮手消灭寰宇楼却与叶口月人真正的大举动作区隔,最後邀自己参与对中小门派的攻击,使自己贪心地四处并吞门派,却是让自己大白於这些智者眼中,就算今朝邪能境不来攻,也已放在火炉上随时待烤,只有自己以为行动全被那些大势力忽略,实则不过是棋盘上被围的白棋,随时等人提子。

正在分神之际,一口森冷青锋蓦地破空射来,也亏离经叛道耳尖,听到前方风声不对,立即默运功力应对,待长剑在身前八寸时使了个「巨蟒翻身」避过剑锋穿体之厄。

「是谁?」离经叛道今日连事不顺,运上内功暴喝一声,却见树後转出一人,却是不久前才刚见过的徐行。离经叛道看他脸色红润,有如没事人一般,跟受自己一掌後倒飞喷血的模样大不相同,心里暗叫古怪。

「怎麽?连我都认不出了吗?离经叛道。」徐行伸手运劲倒卷,摄回长剑入手,喃喃言道:「就不知还认不认的这一招飞雨擎云。」徐行握剑便刺,顷刻间挥洒击出二十二剑,剑气如雨各自飞散,却又接成一片,宛如密云层叠。

「才子七剑,啊!天道叛离。」离经叛道讶於徐行手里的剑招,也欲死中求活,反手运发掌气抵御,两相抵销後,急退十来步。

「岂不认得冷非颜了是吗?」徐行自承身份乃是笔刀砚城,同时言道:「陌上尘已经说出一切了,当年全是你居中为恶,加上徐行之仇,今日绝不能让你再次逃过一劫。」

远处山上,九曲邪君看到紧盯在离经叛道身後的小邪灵,洒然笑道:「中无君倒是让我省了一回功夫。」

这时在九曲邪君身边的伏龙先生则是疑问道:「邪君不过听冷非颜只字片言便断定真凶是陌上尘,是否太过随便?」伏龙先生正巧赶在徐行身故之时来到吟啸枋,便在九曲邪君建议下让冷非颜上了徐行屍身,终得知在徐行记忆中的真相,而九曲邪君随之断言真正的阴谋家是陌上尘。

伏龙先生道:「陌上尘学长虽然意欲跟叶口月人谈和,与我不睦。但观其人行事中庸,颇有君子之风,该非恶徒才是。」

九曲邪君自然不便与他说明自己是早知一切,因此也不解释道:「伏龙先生何妨看下去,我有派小邪灵紧跟离经叛道,相信这番折腾,他定会往寻陌上尘生衅,只怕冷非颜沉不住气,在这里就杀了离经叛道。」

伏龙先生言道:「冷非颜学长沉冤多年,只待昭雪,不会这番轻狂。」他话还没说完,附身徐行的冷非颜已经虚晃一招,故意让离经叛道夺路而出。

九曲邪君见离经叛道已然远逸,言道:「算算时间,航谷风他们也该将天章圣儒请去三槐城了,我们也跟着过去吧!」

第二百一十七话 多事之秋

离经叛道像是头落水狗一样,在伏龙先生的安排,东奔西走,惶惶不可终日,先是失去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基业,如今又被冷非颜击伤,但也让他想起一个他早该寻求的合作对象,三槐城儒辅陌上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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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邪能境放出的小邪灵也紧紧跟在离经叛道身後,一路盯着他逃入三槐城,找寻陌上尘。但就在三槐城左近的一处小丘陵上,九曲邪君与伏龙先生、冷非颜也已经衔尾追来,并与请出天章圣儒的天忌、航谷风两人会合。

天章圣儒见到九曲邪君亲至,不失礼貌地拱手说道:「素仰九曲邪君盛名,今日初见尊颜,气度俨然,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

对方一见面就送了顶高帽,九曲邪君抱拳应道:「难得请动圣儒前来,且看本邪君施些鬼蜮手段,揭破离经叛道与陌上尘的真面目。」九曲邪君自嘲邪能术法是鬼蜮伎俩,众人却是不敢当真,伏龙先生摆手做出请上的手势,言道:「还请邪君施为了。」

「嗯……弁天之邪、化地之能,千里移形。」知道离经叛道已入三槐城将近一刻,九曲邪君十指合捻印诀,连变三种手势,藉跟着离经叛道的小邪灵的耳目,将离经叛道与陌上尘的言行凭空挪移至众人眼前。

只见在三槐城陌上尘的房间里头,离经叛道正恶狠狠地用告知冷非颜事实真相来威胁陌上尘要助他东山再起,两人一阵争论,旋即把当年陌上尘觊觎冷非颜武学以及意图独霸三槐城的心思揭明。

听他们阴谋越说越不堪入耳,气愤不已的天章圣儒怒得满面通红,猛然大力拍倒身旁的一棵梧桐树,骂道:「乱来,真是太乱来了,不料我儒门竟有这龌龊小人,实为仓中之鼠,纵然身居华仓之中,终究乃夺粮恶鼠,身为天章古圣阁之领导人,非除净门中恶徒不可。」

「九曲邪君,今回赖你大力相助,天章圣儒不胜感激。」天章圣儒盛怒之下依然恪守礼数,先向九曲邪君道谢,然後转与冷非颜说道:「累你沈冤多年,实为本儒之失。」

冷非颜连说不敢,而天忌则是说道:「离经叛道乃是鬼楼中逃出的恶鬼,我希望各位可以将他交由天忌处理。」

天章圣儒言道:「这是当然,若说擒抓恶鬼之事,自然当交给正一天道传人处理。」航谷风亦道:「天忌老弟,让我来帮你,寰宇楼之仇、徐行之仇,我也要连本带利向离经叛道讨回。」天忌点头不语。

而伏龙先生看冷非颜确定陌上尘是害己真凶後,虽说气恼,但失望、颓然之色更盛,知他对陌上尘尽管愤恨,但长年情义令他实在不忍下手,於是主动说道:「学长,陌上尘之事就让我代行吧!也算伏龙向他讨回前日对我的无礼。」

冷非颜清楚伏龙先生的心意,低声说道:「多谢学弟,今生今世,冷非颜难偿此情。」

伏龙先生则是摇头说道:「来日让学长打正旗号,用冷非颜之名吸引叶口月人与那莫名灵体,学长牺牲莫大,这才让伏龙感佩。」

九曲邪君看陌上尘与离经叛道商议大致底定,催促道:「他们已经谈完了,你们快点出手吧!」

天章圣儒这便开口说道:「邪君说的是,我等赶紧擒杀这两名恶贼吧!」语毕,在场几人便前仆後继往三槐城跃去,但九曲邪君却是回头往反方向走去,伏龙先生见状问道:「邪君不同来帮手吗?」

「这等丧家之犬,汝等足矣,我离开邪能境七日,也该回去察看,就此告辞!」九曲邪君一边出声,脚步不停,待说到这「告辞」两字时,人已经在数里之外。

与原作一般,天忌在有航谷风帮手下,毫无悬念地将离经叛道斩杀,而天章圣儒也出面安抚三槐城众儒生,当众宣布陌上尘的罪状,替冷非颜洗清冤屈,并且委任冷非颜重新担任三槐城的儒辅,独独让人感到可惜的是,在伏龙先生打败陌上尘,正要将他枭首时,突然一道黑影闯入劫走了陌上尘,天章圣儒带人追去,却还是让人顺利远逸。

◎◎◎◎◎◎◎◎◎◎◎◎◎◎◎◎

在九曲邪君一路往西,赶回邪能境的路上,忽然一道黑影窜入朝他直接撞来,黑影夹杂怪异笑声,速度之疾,快逾闪电。多亏九曲邪君修为深厚,反应之速远超常人不知凡几,才能在双方接触前秒,转身闪过。但是那黑影却无罢手之意,掉头又朝九曲邪君冲来。

一犯可谅,再犯则过,九曲邪君看那黑影似乎将自己当成攻击目标,心中想道:「不知好歹之辈,对这人无甚印象,会是哪一方势力的刺客?这等无知。」

这念头方转过,那黑影又已欺近,九曲邪君索性不挡,直接让他撞上,反正仗着无窍之躯,他也不怕任何攻击,左手同时暗划邪字。

就在那条黑影撞到九曲邪君身上的一瞬间,九曲邪君左手挥扬,「皇邪印」的气功随即轰中对方胸膛,立时将对手打了个粉身碎骨,化做飞灰,但最玄奇的是那人被九曲邪君一招打得支离破碎後,不过倾刻竟然重组身形,一切完好如初。

「是嗜血者!而且是中阶以上。」若是低等的嗜血者在他这一击之下化成飞灰也就直接身死了,只有更上层的嗜血者才需要用圣器或神树汁液来消灭,这念头在九曲邪君脑中一闪而过。

而对方却已经抱头向後连跳三步,操着老迈的声音喊道:「疼!疼!又一个不知道敬老尊贤的家伙,也奇怪,这身体怎麽硬得跟铁打的一样。」

听到这古怪言词跟语气,九曲邪君定睛看向对方,那黑影的真面目是个五短身材的小老头,头大如斗、尖嘴猴腮,穿着小一号的西方燕尾服,看来满是个倚老卖老的角色,使九曲邪君也想起原作里的一号人物来。

「茶里王,我早已说过,九曲邪君不是好惹的角色,如今吃到苦头了吧!」蓝色花瓣飘落一地,人形师的身影蓦地由空落下,而佛剑分说也从後方走来,他手里拎着方小包袱,单刀直入地向九曲邪君问道:「如何杀西蒙?」

九曲邪君看人形师证明茶里王的身份,以及佛剑分说微略皱眉的神情,一时颇感趣味,想来佛剑分说这一路上该让茶里王好生捉弄过,而且佛剑、茶里王、人形师这三人凑在一块的原因,也使九曲邪君饶负兴致,好生打量了一番。

「九曲邪君,敢问如何才能杀死西蒙?」佛剑分说见九曲邪君似乎有些分神,於是再度开口问了一次。

九曲邪君这才回神过来,言道:「杀西蒙?他那麽快就出关了吗?」听到西蒙两字,使九曲邪君不禁大升戒备,光个叶口月人已经弄得满城风雨,还有天妖潜藏暗处,本想说嗜血者之事还可缓一缓,没想到佛剑分说已经跑来找他问西蒙的事。

「是还没这麽快……」人形师代替佛剑分说做出回答,让九曲邪君松了口气。

人形师顿了顿,彷佛是认为不该欺骗九曲邪君一样,带着歉疚的语气说道:「但我们正在努力把他放出来。」听到後半段,九曲邪君简直无法置信,转向佛剑分说道:「佛剑大师,这……」

「欲以用之,当先予之,要杀西蒙,唯有先放西蒙。」佛剑分说双掌合十言道,虽然并未透露真实意图,但也让九曲邪君被人形师悬起的心放下来,道:「原来如此,人形师,一句话你就不能好好讲完吗?」

人形师作状低嗅手里的蓝玫瑰,笑道:「是邪君没把我的话听完,怎麽能责怪人形师呢?」满目无辜神情,好像是让九曲邪君冤枉了一样。

「算了,跟他讲话我会先气死。」九曲邪君打定主意,先道:「茶里王是嗜血族的长老,又是血堡一派的领导人,连这都不知道吗?」

听到九曲邪君点破其身份,茶里王暗吃一惊,足点地面飞起到九曲邪君身边,左右来回巡视,怪声怪气地说道:「如果我知道怎麽对付不怕日光的西蒙,还用来找你?」

九曲邪君想想也是,如果原作中的茶里王一早知道邪之刀可以杀死西蒙,他早就想方设法夺刀来对付西蒙了,何用做些无用功,可见这时的茶里王应该不清楚或无法断定邪之刀可杀西蒙。

这时茶里王也透过嗜血族的独特辨识方法,察觉九曲邪君身上只有淡淡的嗜血者味道,显然是当初反噬阴阳师所留,疑问说道:「怪了,你身上只有五成嗜血者的味道,而且还不是高阶嗜血者所留,为什麽你会对我们嗜血者如此了解?」

九曲邪君为圆此事,言道:「不用问为什麽,佛剑大师你也看过诡日传,里头不是有写了,至邪之兵可杀高阶嗜血者。」

佛剑份说自知其理,但正是诡日传所记的邪兵下落不明才只好来寻九曲邪君设法,言道:「邪兵卫镇於西佛国,断无取出之理、撼宇妖剑、魔剑创世不知所踪,正是来向邪君请教,可有这两口兵刃的下落。」

可惜九曲邪君同样不知,坦然言道:「这两口兵器的下落我也不清楚,不过要杀嗜血者的兵器,我确实知道有一把,可惜正在西蒙手里。」

「小子胡吹大气,如果西蒙有这种兵器在手,我会不知道?」茶里王不无好气地反驳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笑道:「或许不是你不知道,只是你没有想过,闍城一脉的王者之器,邪之刀……依然可以克制如同西蒙一般不畏日光的嗜血者。」

第二百一十八话 谈判(上)

就在伏龙先生与冷非颜等人围杀陌上尘之际,忽然一条黑影窜入场中,先是弹指点灭几盏油灯,随後一把抱起陌上尘便施展轻功冲了出去。www.65txt.com

那人抱着陌上尘脱出三槐城後,反手将他塞入一只大布袋里,负在背上拔足急驰,陌上尘伏在那人背上,只觉耳畔生风,满心疑惑不知这人有何目的。约莫数个时辰後,那人已经负着陌上尘攀上一处高入云间的险峰,一番路程走下来,陌上尘恍如身在梦中,不明所以。

忽然那人停下了脚步,回手拉过布袋,解开袋口将陌上尘放了出来,陌上尘再见夜空恍如隔世,不敢相信自己在奸谋被破後居然上有生天,扑翻身躯便拜,道:「恩公尊姓大名?陌上尘今日得蒙相救,大恩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那人笑嘻嘻地说:「小老儿唤作纪不住便是,若要喊恩公,该当是那一位才对。」陌上尘顺着纪不住的手势看去,只见一棵巍峨老松之下,天章圣儒正盘腿坐在树下,双眼半眯。

陌上尘见是天章圣儒差人来救,心下一凛:「先前正是天章圣儒出面,方令我多年图谋乌有,怎会又是他派人来救?」

「陌上尘,想来你对本儒的作法必定多有疑问,甚至暗中相怪是吧!」不待陌上尘开口,天章圣儒已经先说话。

陌上尘连称不敢,言道:「一切皆是陌上尘罪有应得,只不知何德何能可获圣儒遣人相救,故心如悬旌不敢有言。」

天章圣儒捻须微笑,言道:「救你来此,自是有事需你去办,陌上尘你能与离经叛道设计下这麽严密的圈套,可说是个聪明人,本儒正好有一事需要个聪明人才行。」

陌上尘暗自吃惊,思道:「我道他怎麽如此好心救我,原来是有意利用,暂且听他说法。」言道:「圣儒有遣,陌上尘不敢不从,还望示下。」

天章圣儒听出他言不由衷,也不点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陌上尘面前,言道:「此事若能办好,本儒不仅可替你洗刷身上恶名,甚至复你儒辅之位,亦非是不可能之事。」

天章圣儒抛出这诱饵对陌上尘来说自具莫大吸引力,但陌上尘心里想到利益越大、风险越大的古老原则,不禁露出迟疑之色。

「我要你投靠叶口月人担任中原的卧底。」天章圣儒沉声将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明白,陌上尘却有如耳边连响几声闷雷,大感震惊,连忙摇手说道:「这……这事,陌上尘……」

天章圣儒不让陌上尘说完拒绝之词,抢先言道:「陌上尘,不办此事,你知道本儒一向铁面无私啊!再说,武林虽大,身负污名的你又有何处可去?」

听到天章圣儒说到「铁面无私」四字时,陌上尘蓦地满背冷汗,知道对方已起杀意,随即又提到自己目前过街老鼠的处境,陌上尘不禁暗自认同,儒门天下是现今儒教最庞大的势力,由他们发布的通缉令能得到八成以上的儒门组织认同,加上一向交好的三教,自己在白道之中确实已无容身之处。

想到这点,陌上尘拱手说道:「既是圣儒交代,陌上尘何妨舍命陪君子,只不知叶口月人可有容纳陌上尘的心胸。」

「这点你不用担心。」天章圣儒目光犀利地说道:「叶口月人正欲招降纳叛,吸引中原武人为其所用,正其声色,相信你这时前去,定有一席之地。」

「但若在武林中遇到冷非颜他们一干人等……」

天章圣儒明白他忧心何事,又从怀里取出一封锦囊,交付予他言道:「此物交你,当遇到正道追杀之时,锦囊内中事物能保你性命,若是擅先打开,日後莫怪本儒不及救你。」听他话意,陌上尘明白这是如同烟花、信号一类的事物,自当贴身收藏不敢轻易损坏。

「你就去吧!」天章圣儒顺手一摆,陌上尘抱拳告辞谢道:「他日事成,还请圣儒不可忘却今日之约,请。」

目送陌上尘下得峰去,一直待在左近的纪不住转身向天章圣儒问道:「不知军师留下此人有何用处?」

天章圣儒语气平淡地说:「天妖入世在即,这七页的内容总是要流入中原正道手里才能发挥大用,陌上尘投入叶口之间必为邱霍蛉叶拿来打先锋,一旦他死在中原正道手里,山人图谋大功告成矣。」

「军师深谋远虑,人所不及也。」纪不住佩服地说道。

天章圣儒身泛诡谲幽光,言道:「妙算奇谋足斗神鬼,文韬武略可定山河,这一局,玩的人多了,一页书。」

◎◎◎◎◎◎◎◎◎◎◎◎◎◎◎◎

天外叶口之间里,道门道主青阳子与名教教皇宋玉扬双双立於飞鸣山,静候叶口月人派出幽舻接他们登上玄空岛,青阳子身边跟着洛子商与认吾师两人,而宋玉扬左侧则站着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望似乡间庄稼人,但一身气度俨然,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下盘功夫显见过人。

「是北腿门主任四州。」认吾师过去曾游走天下,认得这人相貌。

青阳子点头说道:「听闻北腿门与名教交情甚笃,数代往来,尤其当代宋玉扬与任四州两人更是姑表兄弟,果真如此。」

见到两方人马均到,甚至在飞鸣山下也都挤满了关心与叶口月人关系的武林中人,满山满谷都是。这时一座幽舻缓缓降下,领头的是氏叶部策宦非懿,言道:「青阳子曾领中原对抗冥界天岳、邪能境,份属首领人物,我方欲先见其人。」

「青阳子却之不恭了。」青阳子拱手行了一礼,便与洛子商、认吾师协同登上幽舻飞上玄空岛。倒是望着幽舻高昇的名教教皇宋玉扬听到非懿还先念了遍青阳子的功绩,心里不免微怒,打定主意今朝绝不可让天下群雄小觑。

「青阳子确是号人物,玉扬你无须介怀,当放眼的是未来,而非过去啊!」任四州见表弟神色愤恨,便出言劝导。宋玉扬知他功夫过人,对任四州一向礼敬有加,略略点头表示理解。

登上玄空岛後,非懿便引领青阳子等三人前往冰镞之间,言道:「苦境人,随我来,辅权要见你们。」

非懿拥有强烈的种族优越意识,视苦境之人为低劣人种,与进退应对有道的文聱大不相同,洛子商听她无礼正欲发作,青阳子伸手将他拦住,言道:「客随主便,且听邱霍蛉叶的说法也无妨,不需於此生事。」

「哼!算他们好运。」洛子商勉强接受青阳子的劝解,心有不甘地说道。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後,青阳子与洛子商、认吾师已经踏进了邱霍蛉叶的居所冰镞之间。青阳子见到坐正当中的邱霍蛉叶,首先行礼言道:「在下青阳子,连同洛子商、认吾师见过邱辅权。」

「道主客套了。」邱霍蛉叶应手翻开案上的卷轴,言道:「道主请看这名单对是不对?」

「名单?什麽名单?」青阳子心理疑惑,但还是抬头看去,只见卷轴上「九曲邪君」的姓名列於其首,随後接下来依序是:「蜀道行、天忌、航谷风、绢刀、东海剑宗、东无君、柳无色、上官寻命、鬼智灵童、飞狼、杀素、空谷残声。」

「这武痴传人的名单,可齐全了吗?」邱霍蛉叶向青阳子又问一句,青阳子苦笑言道:「看来叶口月人早有准备。」

邱霍蛉叶理直气壮地说:「邪帝、武痴长年宿敌,仇深恨结,叶口月人未动,武痴传人便已打上门来了,我方怎能再不准备,前番一战不过小试牛刀耳,也好提醒天下英雄不可小看叶口月人的实力。」

「你们的说法不只如此吧!」青阳子老练通达,自然猜出邱霍蛉叶不会单单只是要提醒他武痴传人的姓名。

邱霍蛉叶轻敲桌面,笑道:「老夫明白道主此时甚是难为,武林大局方定,极不想我叶口月人又来添乱,适逢我方幽皇新立,自无惹衅生事之妄念,只要苦境交出一干武痴传人的首级,两家就此罢战,永保和平,可也。」

「看这名单,倒是还少一人啊!」青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邱霍蛉叶浅笑相应:「道主可是指我方叛徒,苏扬。也就是你们认识的卧江子,此乃我家内事,不敢相烦,璚叶、锖叶两部兵马已往天外南海去了,该地乃是邪帝故土,早当收回,如今方取已是晚了。」

说来谦逊,实则狮子大开口,青阳子暗骂邱霍蛉叶「无耻」,言道:「辅权这项条件未免太过,不讲余人,单说九曲邪君一脉,邪能境何等雄庞势大,此言岂非有引中原、邪能相咬,叶口月人坐山观虎斗之嫌。」

邱霍蛉叶应道:「这是你青阳子的问题,而非老夫的难处。谁也说不准,所谓的中原群侠又是否打着看武痴传人与邪帝一脉两相厮杀,你们出来坐收渔利的主意,苦境人这等劣迹斑斑,叶口月人不敢不防啊!」

青阳子一时语塞,作为权宜之计,中原正道前有过让坐视非凡公子的霹雳王朝被七重冥王消灭,後有借龙王魛应付魔魁、假天策真龙之势对抗魔剑道,令青阳子不好辩解。

邱霍蛉叶口风一转,言道:「不若如此,为证明苦境人不会支援武痴传人与我叶口月人为难,还请中原之首百世经纶一页书自禁内功,前来叶口之间接受我方上宾之待,不知道主意下如何?」

「只怕叶口之间太小,容不下前辈这尊大菩萨啊!」青阳子听这明是要一页书来当人质的条件,心头火起,只是依照一页书所言的「静、定、逸」三诀才勉强保持镇定。

邱霍蛉叶道:「叶口月人心慕佛法久矣,若得邪心魔佛前来宣教,说不准若干年後,我等自会领悟慈悲大义,对武痴传人余党网开一面,相信道主也该心领神会才是。」他语中又讥讽青阳子由邪转正的经历,使青阳子顿感难与之言,称道:「看来邱辅权今日纯是戏耍青阳子来着,告辞!」

「如此就走,可别怪叶口月人再度大军压境。」邱霍蛉叶在青阳子临走前还要再激他一激,青阳子拱手说道:「若真有叶口大军压境,青阳子一夫当关便是,请。」

待青阳子三人走後,北川炼缓缓由帐後走出,言道:「辅权这番激将法,不知可会有反效果否?」

邱霍蛉叶道:「喔!你也到啦!这回又有事要交托阁下了。」

北川炼双手负背,言道:「所谓条件交换,不知辅权今朝想如何以物易物?」

「以邪能境全领相赠如何?」邱霍蛉叶淡然说道:「阁下目前的举动不正好与我方之计不谋而合,只要在背後多添个主事者,即可名正言顺。」

听到邱霍蛉叶知道他的图谋,北川炼心中微震,但还是故作正常,言道:「我不是九曲邪君的对手。」

「我也没打算让你对上九曲邪君。」

第二百一十九话 谈判(下)

「宋教皇,请往见幽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傩叶部策宦文聱恭敬地引领登上玄空岛的宋玉扬与任四州走向主殿,邱霍蛉叶见两人往见九幽,知道九幽定会依照他的建议说出与青阳子会谈时截然不同的说法,便放心地回转冰镞之间。

「天妖,你的计画顺利施行了吗?」这时站在冰镞之间内部的人竟非北川炼,在他离开後,更早来到此地的人悄然现身邱霍蛉叶面前,并且一口喊破其真正身份。

邱霍蛉叶,又或该说是天妖目光转冷,言道:「造幻师鬼忌神忏,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让人出兵消灭邪能境台面兵力了,希望你可以暂时改口。」

「好吧!邱辅权。」这时的造幻师白发倒竖,气势剽悍,显出了一方霸主的气度,言道:「恭喜你,同样顺利借刀杀人。」

邱霍蛉叶不去理他言语中的尖刺,只是问道:「用我的身份交换攻打邪能境,造幻师的心思令我甚感意外。」既是意外对方了解天妖真身,也是意外造幻师的要求,邱霍蛉叶一语双关。

造幻师沈着应道:「对付邪能境,不早在你的计画之中,我送来这死幻楼城的布置图,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你便宜行事罢了。」邱霍蛉叶乾笑两声,不再言语。

造幻师冷言说道:「你该感谢九曲邪君促成造幻师出关,再度带出昔日的邪能境第一人鬼忌神忏,除却两名徒弟的死仇,重新夺回邪能境霸权的路上,九曲邪君与投效他的人皆是需要清洗的对象。」

邱霍蛉叶故作可惜地摇头说道:「没想到邪能境里也有坚持道统之辈,只可惜当权的太晚。」

造幻师油然言道:「你该感谢你的老朋友,云中子。」他刻意加强「云中子」三字的语气,惹得邱霍蛉叶一下皱眉,言道:「怎麽又与他有关?」三十年前好生让此人算计了一回,至今尚有半身被困识界之海,令邱霍蛉叶想起来便着恼。

造幻师道:「邪能境创境七人,分为五老双贤,我之河洛术法便是双贤之中的白泽所传,至於双贤的另外一人自然是你十分熟悉的云中子。」

邱霍蛉叶疑惑地说:「云中子乃崑仑一派的掌门级人物,怎会相助邪能境创置?」

造幻师解释道:「据五老所说,云中子跟白泽两人助他们建造死幻楼城创设邪能境,背後乃是一项条件交换,白泽换走了五老所练就的一种封印术。」

「可是五神印灵术?」邱霍蛉叶听这点,立即想起当日云中子教授九曲邪君用来封印自己的招式,但见造幻师摇摇头说道:「非也,这一招名唤逆神之誓,五老教给白泽之後,便封住此招,连我也不曾习得。」

「逆神之誓!」邱霍蛉叶低头打量道:「原来当初白泽牺牲生命封住玄貘的招式便是出自此处,连要封住玄貘都要耗费这老大功夫,还封得不完全,看来这招也不过尔尔。」

「既然你与云中子还有这等渊源,难道不知他可是处心积虑要消灭本妖,怎麽反倒来与我交涉,要破坏云中子的计划?」

造幻师道:「若非当年他力挡我继承邪主宝座,与我大战三天三夜,将我击败,被迫立誓不可继承或辅佐邪能境王者。鬼忌神忏怎会至今仍是白衣,又坐视徒弟的死亡不理?」

「看来汝对云中子等辈,积怨甚深啊!」邱霍蛉叶虽是放声大笑,但暗中却也提高对这人的提防,一个能隐忍数百年的人物,就算他表面上如何狂傲不经,光是这份城府就足够让人小心谨慎了。

造幻师言道:「看来天妖还是不敢轻信鬼忌神忏,不若如此,在那北川炼挥军进攻邪能境之前,九曲邪君就由我负责牵制如何?」

「若是阁下也愿意出力当然最好不过,但要吸引住九曲邪君的全副心神,不妨连我这名新收的手下也一同带去。」邱霍蛉叶手发气扬,背後帘幕顿时落下,手持仇月三途刃的段忍浑身杀气站在其後,双眼圆睁散出紫色妖光。

邱霍蛉叶道:「既有跟鬼阳刀相生相克的仇月刃在手,又有我的妖魂附体,这人绝对能吸引住九曲邪君的关注。」

「那是最好不过了,就让他与我同行吧!反正到时我也假称让你的妖魂附身就好了,你说对吧?哈!哈!」此时鬼忌神忏的一头白发已经垂下,显然已换成另个人格。

◎◎◎◎◎◎◎◎◎◎◎◎◎◎◎◎

在青阳子与洛子商、认吾师步下幽舻回到飞鸣山上後,面对广大的武林群众,不见宋玉扬跟任四州,向四周之人探问一番後,明白他们在自己之後也搭乘幽舻登上玄空岛。

青阳子才要探问个详细,天华寺的住持修德大师已经开口问道:「道主,这番交涉,叶口月人态度如何?他们有什麽要求?」

青阳子抬头上看,见叶口月人的幽舻仍盘旋上空,便运气发声道:「叶口月人尚在,各位请借行一步,我等往山下聚会再谈。」众人也看到幽舻犹在,心想青阳子果然考虑周到,因此纷纷听从其言,往山下走去。

在青阳子当头带路之下,武林群雄三三两两地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相继集会於飞鸣山脚的一处竹林中,这时换寻夫子出言相询:「青阳子,此处林深幽幽,想来叶口月人该难探勘,不知今日你与叶口月人谈的如何?」

青阳子摇头叹道:「甚不乐观,在场诸位需做好兵燹又起的准备,枕戈待旦以防不测。」

「此言怎讲?」寻夫子听说如此严重连忙追问。

青阳子这就将邱霍蛉叶所开出的两项条件开诚布公与在场众人述说:「叶口月人辅权邱霍蛉叶要求两事,首先是要我等杀害武林现存之武痴传人九曲邪君、侠刀蜀道行、北川府主之女绢刀等人,将他们的首级送往叶口之间。第二是要一页书前辈自禁功力,前往玄空岛做人质。」

听见如此苛刻的两项条件,众人一时无语,但这不代表没人表示同意,忘忧门主谷平仙这就出言说道:「武痴传人向与叶口月人不睦,他们会提出这项条件乃是该然,至於一页书前辈做人质之事,相信圣僧若有舍己为人,定会应允才是。」

洛子商见到居然还有人斟酌同意叶口月人这等条件,心头无名顿起,一个滑步钻进人群,伸手便朝谷平仙抓去。

「你要做啥?」谷平仙一声惊呼,正要抡刀反击,但洛子商已经用上「随风点穴」的功夫,封住了他的上身五处大穴,洛子商一把抓住谷平仙握刀的手腕,反手轻扭,竟是凭空让他打了个转再翻下来,左手同时拔剑,在谷平仙翻落地面之际,青晃晃的剑锋已然搭在他的脖子旁。

洛子商言道:「看来阁下这手不动神刀、人肉风火轮练得也甚俊,不如便由你代替一页书前辈去当人质,当时看叶口月人是否会遵守和约,杀是不杀,不知在场诸位看法如何?」早在玄空岛上洛子商这口气已经忍得甚久,再见到中原武人中还有这种投降派,登时气冲上脑,连青阳子都不及劝阻,迳直出手教训谷平仙。

在场武人中多有识得谷平仙的,知道他*⑹$k$小%说^手&机!站w&a^p&.^⑴^*&⑹&k.C&N整理左刀右剑的功夫在武林中也算得上一绝,今日却让洛子商当成孩童般戏耍,不禁暗叹武学浩瀚,自己还差得甚远。对上洛子商的目光,都不敢出言相应,想说:「中原是战是和,一向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门派的首领来作主,你要怎麽说就怎麽说吧!」

「将人放开。」沈着的嗓音夹杂呼呼地劲风扫来,洛子商以耳相辨,察觉此招内含万钧之势,旋即回荡剑锋,从谷平仙的项颈掠开,扬出十来道剑影,与来人的腿风互相激荡,轰隆一声如雷爆响,两人各自退了五、六步。

一旁的青阳子瞧得仔细,看是北腿门主任四州,即出言说道:「宋教皇、任门主,你们也回来了。」

「是啊!要是我俩不赶急,就怕有人妖言惑众,将大夥送上沙场壮烈成仁去了。」宋玉扬话说得不留情面,间接指称青阳子所言是虚。

不待青阳子出言辩解,宋玉扬便开口在给当场众人一个震撼,说道:「叶口月人之主九幽在本教皇的游说下已经应承,只要苦境众人不涉入邪帝、武痴传人之争,便可保持和平态势。日前因怒急出兵後损的门派,叶口月人也应允会做出补偿。」

这截然相反的两番说法,登时让在场众人都糊涂,就感情与利益的取舍,众人当然希望叶口月人的说法是後者为实,但如此宽大的条件也让众人有些不敢相信。

江东儒林掌令寻夫子同样感到莫名其妙,向宋玉扬问道:「教皇所言与道主相距甚远,可有凭证。」毕竟青阳子乃是武林栋梁之一,出言自然一言九鼎,反倒宋玉扬只是近几年方新兴的门派首领,因此他是向宋玉扬索讨证据。

只见宋玉扬嘴角轻挑,言道:「证据,当然是有的,任兄拜托了。」他才说完,任四州就从袖口取出一封折叠起来的纸片,将其展开後,青阳子与寻夫子、修德大师等武林耆宿一起凑上去观视,果然见到方才宋玉扬所说的承诺白纸黑字写在上头,左下角甚至还有九幽的落笔签字印证。

青阳子看完这封文书,心中立即浮出一个念头:「中计了。」

宋玉扬摇头叹道:「武林之中就是有人生恐不够乱,非要添砖加瓦,让大夥至於危乱之中,如此心态实在要不得。」

「叶口月人於你我说法不同,挑拨离间之心更显昭然,宋教皇真看不出吗?」青阳子有心点醒尚沈醉在自居乃是促和功臣的宋玉扬,但他正心高气傲,哪里听得下青阳子的忠言。

此外,周遭武林人士想到叶口月人不会威胁到自家安危,同样听不入青阳子要求众人整军经武的说词,不去理会其言,倒是对成功促成和谈的宋玉扬谀词如潮。

青阳子见宋玉扬拿出那纸和约後众人纷纷转向,并漠视他的言语,一阵灰心涌上胸间,与洛子商、认吾师两人交代几句,三人掉头离开。见到青阳子落寞的背影,有些人心中,暗暗还存在一个念头,只是不便公然宣之於口:「青阳子算是什麽东西,不过就是素还真走狗之一,为了救他连我等性命都不顾要去开鬼楼,如今摔这一跤,摔得好,跌得妙。」

第二百二十话

虎毒食子

「侄女啊!这是发生什麽事?」北川飞鴒听到绢刀的惊呼连忙赶往她的房间,却见到绢刀与柳无色两人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绢刀更拉过绣被遮掩身子。

「柳无色,你对我女儿干了什麽好事?」北川炼同样听到绢刀的声音赶来,立即斥责柳无色,但柳无色却仍横躺床上,显然神色尚昏,故充耳不闻。

「你还不穿好衣裳?我跟你二叔在外头等你。」北川炼出言又斥,然後拉着北川飞鴒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绢刀急忙忙地把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北川飞鴒摇头感叹说道:「没想到柳无色竟是这样人,居然坏了烈儿的清白。」

「哼!这事北川炼绝不会善了。」

「大哥……唉!」北川飞鴒有些想劝兄长,但见他仍在火头上,也不知如何开口。这时绢刀已经整理好衣装悻悻然步出房间。

看到绢刀,北川炼开口又骂:「逆女,你可出来了,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

北川飞鴒连忙帮侄女说话,言道:「大哥别忙动怒,先听听侄女怎麽说?」

绢刀低下头来却是一言不发,北川炼看她模样一掌狠狠拍上绢刀脸颊,骂道:「不要脸!你与我来,二弟你别跟,给我好好看住柳无色这小子。」北川炼斥退了北川飞鴒,右手如铁箍般抓住绢刀的手臂,拉着她进到北川家後院的祠堂去,绢刀自知理亏,不敢反抗,只向北川飞鴒投去求助的眼神,但北川炼的怒色在前,北川飞鴒只好用眼神示意抱歉。

北川炼拉着绢刀进到祠堂後,手一甩让绢刀失去重心噗通跪在祖宗牌位之前,北川炼大口喘气,望向祖宗牌位说道:「北川家列祖列宗,北川炼不孝,生出这等逆女,平白玷污了北川家的清名。」

「父亲,虽然……虽然无色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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