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国之富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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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美国之富甲天下》

001 程序猿

1872年的留学生？你在开玩笑吧？

这是李牧听完詹眷诚的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呃，不对，如果李牧的高中历史没白学的话，这年头不叫“留学生”，应该是叫“留美·学童”！

没错，李牧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留美·学童，这个发现让李牧既尴尬又兴奋。

尴尬的是，李牧现在的身体只有大约十一二岁，不管是上面的毛还是下面的毛都还没长全，这让李牧很不适应。

当然兴奋的程度更多，几乎是在一瞬间，李牧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估计是穿越了。

穿越！

多好的一件事，但李牧马上就想到，这特么可是穿越到1872年，这实在是让李牧欲哭无泪。

李牧上辈子是一名悲催的程序猿，就和百度的名词解释一样，程序猿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可以从事程序开发、维护的动物。一般分为程序设计猿和程序编码猿，但两者的界限并不非常清楚，都可以进行开发、维护工作，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二者都是一种非常悲剧的存在。

因为要加班！

作为一名资深程序猿，李牧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因为从小是孤儿，身边没有父母要奉养；因为程序猿工作的特殊性，李牧也没有女朋友，这样的日子其实过得还是很潇洒的。

但问题就在于，身为一名资深的程序猿，李牧除了编程什么都不会，而编程需要一台电脑，但这可是该死的1872年，特么连直流电都还没有的年代，让李牧去哪弄一台电脑？

也还算不错吧，至少因为工作原因，李牧的英语非常熟练，这会给李牧的“留学生涯”减少很多麻烦。

“那个，能不能问一下，你叫什么？”詹眷诚站在李牧床头用粤语问李牧，问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

不是李牧有先见之明，实在是詹眷诚的打扮太眼熟。

当然李牧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詹眷诚身上穿的衣服。

詹眷诚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长袍的质地很不错，看上去和二十一世纪价值不菲的锦缎非常相似，长袍的外面套着一件绛紫色马甲，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锃亮的脑门和鬓角很能说明所属的年代。

李牧顺手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虽然包着纱布，但李牧能摸出来，好像是光头——

光头？

特么这年头只有和尚是光头吧？

还有，为什么头上会包着纱布？

或许是看出李牧的疑惑，詹眷诚的声音里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那个——我们一共是30个人，但临上船的时候跑了一个，所以还剩下29个人——督学大人为了能凑够30个人，所以把你请上了船——”

詹眷诚边说边看李牧的脸色，两只手有个因为紧张互搓的动作，这说明詹眷诚现在很焦虑，生怕李牧会暴起。

李牧当然有暴起的理由，特么还“请”上船，请到打破头这种程度，这年头请客的方式挺特别啊！

不过李牧面前的詹眷诚也不过是十一二岁年纪，肯定不是詹眷诚动的手，冤有头债有主，李牧也不会迁怒詹眷诚，因此看在詹眷诚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份上，李牧用普通话回答詹眷诚的问题：“李牧。”

“什么？”詹眷诚的表情很迷茫，就好像李牧说的是英语一样。

这样理解也没错，因为李牧的英文名字也叫李牧，拼写是“r-i-h-m”，如果翻译成汉语，一般情况下是翻译成里姆。

不过李牧可以肯定，詹眷诚绝对不是因为李牧说的疑似英文而听不懂，而是詹眷诚听不懂普通话。

万恶的十九世纪，没有广播，没有电视的年代，詹眷诚估计这辈子都没听过普通话——

得，李牧忽然醒悟过来，这年头根本就没有普通话，中华大地这一块现在是清政府统治，如果按照华人社会习俗，这年头的官话应该是满语，或者是辽宁新宾那疙瘩的方言。

李牧不得不用粤语又重复一遍自己的名字，李牧上辈子工作的那家公司人员复杂，全国各地各民族都有，托几名广东朋友的福，李牧对粤语并不陌生。

“李牧，好的，我这就去禀告督学大人。”詹眷诚说完转身快步离开，看样子是一分钟都不想在李牧屋里多待。

这会儿李牧才有心思看看周遭环境。

这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房间，更像是一间船舱，因为李牧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随着房间晃动。船舱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而且还都是牢牢固定在地板上那种，看样子是怕风暴来临的时候移动位置伤了人。

除此之外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陈设——

哦，如果桌上的哪根蜡烛不算的话。

天，李牧只想大哭一场，居然是特么蜡烛，李牧从小学毕业之后除了过年就没用过这玩意儿。

这可让习惯了二十一世纪便捷生活的李牧如何受得了。

詹眷诚出去没过多大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那扇根本就是虚掩着的舱门被人大力推开。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身穿一件蓝色锦缎长袍，头戴顶部镶有蓝色明玻璃的黑色圆形暖帽，手中拿着一串檀木佛珠，表情颇为焦虑。

看到李牧，老头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直接来到李牧床头，看着李牧连连点头，嘴里止不住的念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牧这种时候还是初临贵境，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所以李牧干脆就不说话，就这么带着三分疑惑七分不满的看着老头。

老头倒也不尴尬，还俯下身体嘘寒问暖呢：“感觉身体怎么样？”

“头疼——”李牧只回答两个字，然后多一个字也不说。

“赶快去请麦克医生，再告诉厨房晚上加个菜。”老头回身吩咐身后的一名中年人，这会儿说话的时候就没了和蔼，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小腹前很有气势。

中年人应了声，先倒退着走两步然后才转身快步离去。

李牧没心思去想面前的这老头是什么大人物，李牧这会儿的心思在跟着老头进来的詹眷诚身上。

詹眷诚——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想想近代史的詹姓名人，李牧突然吓了一跳。

詹天佑？！

002 打破头才抢到的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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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詹眷诚就是詹天佑，和李牧一起前往美国的留美·学童之一。

二十一世纪的詹天佑绝对算得上中国近代史的名人，由詹天佑担任总工程师的京张铁路是第一条中国人自己设计、自己施工的铁路干线，是中国人民和中国工程技术界的光荣，也是中国近代史上中国人民反帝斗争的一个胜利。

好吧，李牧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对詹眷诚有多崇拜，站在李牧面前的詹眷诚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有点感冒，詹眷诚站在旁边虽然不说话，但过一会有一个吸鼻涕的动作，发出的动静还挺大，这样的詹眷诚也实在让人崇拜不起来。

“老夫陈荔秋，奉皇上谕旨，担任留美学生委员，你既然上了船，那就要勤奋苦读，废寝忘食，早日学到美利坚人的本领，以报效皇恩——”陈荔秋滔滔不绝，对李牧大谈精忠报国，完全不考虑李牧受不受得了。

陈荔秋这家伙如果写八股文估计是把好手，但做思想工作完全不着调，什么叫“上了船”？

给李牧的感觉真的就像是上了“贼船”。

“那个——”李牧被陈荔秋的语言轰炸搞得有点头晕脑胀，不得不打断陈荔秋的话。

陈荔秋确实是很有涵养，虽然不满李牧插话，但还是能心平气和的闭了嘴。

“——请问委员大人，为什么我会在船上？”李牧决定反客为主，不能让陈荔秋这老头掌控了局面。

委员大人——这个称呼有点不伦不类，不过陈荔秋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听完李牧的话，陈荔秋脸上的尴尬一闪即逝。

“你上船的时候不小心碰伤了头，所以对以前的事都有点记不清了，不过这不怪你，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发奋学习，废寝忘食，早日学到美利坚人的本领以报效皇恩——”陈荔秋主动给李牧找完借口，马上又开始滔滔不绝的洗脑。

真神奇，别人家穿越，都是千方百计找借口证明自己是失忆，到李牧这里完全颠覆，陈荔秋根本就不给李牧说话的机会，还顺便帮李牧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李牧居然是无言以对。

“可是——我还记得以前的事，就是不记得怎么上的船——”关键时刻李牧程序猿的本能又开始作妖。

这倒也不是作妖，陈荔秋越是要回避，李牧就越是要弄个清楚，李牧很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果然，看李牧抓住这一点不放，陈荔秋的目光也终于开始躲闪，老头支支吾吾的没说几句话转身就走，这让李牧傻了眼。

没关系，还有个人呢，詹眷诚这样的人可不能忽视。

李牧努力向詹眷诚挤出个微笑，让自己尽可能的人畜无害：“眷诚，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詹眷诚一点也没有未来总工程师的风度，对李牧眨巴眨巴眼，用力吸了一下鼻涕，然后撩袍端带转身就跑。

李牧简直是大恨，穿着个袍子居然跑这么快，当什么总工程师啊，当短跑运动员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詹眷诚刚走，有人轻轻敲门。

谁这么文明啊？

李牧刚想说话，门就被人推开。

得，这也不是个多文明的。

这次进来的是个西方面孔，一米八几大高个，深眼窝、高颧骨、红眉毛、绿眼睛、络腮胡子、五大三粗，明明长着一张保镖脸，手里却提着个药箱，居然是个医生。

看来这就是陈荔秋口中的“麦克医生”。

“嗨，我的朋友，我听说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麦克有点自来熟的打着招呼，顺手把手中的药箱放在桌子上，抱着膀子站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李牧。

“不怎么样，糟透了——”李牧顺口回答。

“上——上帝。”五大三粗的麦克目瞪口呆，看样子他刚才说话根本就没有指望能得到李牧的回应。

这也难怪，麦克说的是英语，本来就没指望得到李牧的回应，这年头可没有几个清国人懂英语，有数的几个都在总理衙门们里操办洋务，李牧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这样的小孩居然会英语？真是太神奇了。

“上帝说你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我头疼的厉害，还有，我想喝点水。”李牧不搭理这个看上去有点不靠谱的医生，自顾自的提出要求。

病人总是比较大的嘛，麦克马上就手忙脚乱的倒水，一边用惊异不定的目光看着李牧，好半响才恍然大悟：“哦哦哦，你上过教会学校是吧？”

教会学校，这是基督教为了传播教义，在清帝国开办的学校。类似的学校在清帝国有很多，只要有华人愿意上学，这些学校就会免费接收，包吃包住包分配。

听上去很不错是吧，但实际上没几个人选择去教会学校上学，更多人还是选择上私塾，学习中国传统文化，只有那些家里的不受待见的庶子，或者是生活所迫连私塾的束脩都凑不齐的贫穷家庭，才会把孩子送进教会学校。

就包括清政府这一次选派留美·学童也是一样，这可是清政府外派的第一批留学生，真正的包吃包住包分配，只要学成归来就是标准的统治阶级，放在二十一世纪那肯定是要抢破头的。

结果放在这个年代，设置在上海的“幼童出洋肄业局”一共招收30名留美·学童，在上海这座清帝国最大的城市整整一个月居然只招到一个人，最后不得不远赴广东，这才勉强凑够30个人。

就算是这三十个人也还是出了幺蛾子——上船之前居然又跑了一个。

选派幼童赴美留学在清帝国可是大事，是曾国藩和李鸿章这两个人亲自推动的，这俩人在清帝国的威名不用多说，曾国藩虽然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但李中堂现在可是如日中天，而且第一批赴美·学童的名单已经上报给同治皇帝御览过，如果这件事出了岔子，整个“幼童出洋肄业局”谁都吃罪不起，所以才有了李牧的冒名顶替。

这也算是打破头才“抢”到的好差事。

003 你很有前途

“你的英语说的真不错。”麦克端过来水满脸堆笑，谄谀倒是不至于，只是对病人的关心。

“没办法，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李牧说的半真半假。

从程序猿的角度上说，这句话说的绝对没错。就算是应用到现在的语境中，也能说得过去，毕竟在目前的大清国，只要会几句英语，那就几乎必定能在总理衙门求个一官半职。

“你很幸运。”麦克由衷赞美。

“你指的是这个吗？”李牧指了指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

“啊——这只是一个意外。”麦克马上就矢口否认，不过接下来也有话说：“或许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只需要在美国待上几年，回国之后肯定会受到重用，这和你之前的家境相比应该是一步登天，还有，纵然是你在求学期间，你每个月也有五个美元的零花钱，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银子是清帝国的通用货币，一两海关银和一美元的兑换比例大概是一比零点八，每个月五美元，换算过来就是四两银子，每年就是四十八两，比一个七品知县的俸禄还要高。

当然这是在不考虑养廉银的前提下。

听到留学期间还有零花钱，李牧的心情就舒服多了，万恶的封建主义还是有点好处的。

“你的事我听说了，虽然让你上船的手段有点卑鄙，但必须要说，这将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而且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的话，那么你应该还记得你以前生活在城隍庙里——”麦克的话让李牧目瞪口呆。

这确实是个意外，除非是孤儿，否则不会生活在城隍庙里。

怪不得秦牧没留辫子，一个没人管没人问的孤儿，没人在乎你有没有辫子，一个孤儿既没钱也没心情去打理辫子。

既然是个孤儿，李牧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他会在船上。

可以肯定的是，李牧上船绝对不是心甘情愿，被包着的脑袋就是证明，李牧是被人打晕了带上船的。

清帝国的留**童计划时间跨度长达十五年，也就是说，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要在美国待十五年左右，这期间所有人不得回国，自然也就最大程度减少了露馅的可能。

而且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不怎么好，小孩子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意外，夭折的概率有点高，只要头两年糊弄过去，过几年以夭折的名义报上去，绝对是天衣无缝。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李牧也终于搞清楚了刚才陈荔秋的表情为什么会尴尬。

麦克也是个话痨，絮絮叨叨的向李牧透露出很多信息，比如那位陈荔秋大名叫陈兰彬，中过进士，在清政府内的正式官职是正三品的太常寺正卿，地位和二十一世纪的文化部部长差不多；又比如李牧他们是第一批留**童，30个孩子里有24个是广东人，只有一个是上海本地人——不对，加上李牧是两个——也不对，李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原来是哪里人——

当然了，除了这些消息外，还有不少李牧感兴趣的消息，比如李牧他们这些孩子的目的地是新英格兰地区，他们将在旧金山地区登陆，然后乘坐火车前往新英格兰地区。

新英格兰地区位于美国大陆东北角、濒临大西洋、毗邻加拿大，由缅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州，罗得岛州、和康涅狄格州等六个州组成。

新英格兰地区是美国教育最发达的地区，没有之一，马萨诸塞州也就是麻省，这里有举世闻名的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另一所和哈佛大学齐名的耶鲁大学也坐落在新英格兰地区的康涅狄格州。

从这一点上看，清帝国对留学目的地的选择上也是煞费苦心，如果李牧他们这些人真的学无所成，那可真是浪费国驽，对不起江东父老。

“——相信我，你的起点本身就比其他的孩子们高，因为你会英语，这能帮助你更快的融入美国，所以我看好你，如果将来你们之间能诞生大人物，那么我相信你是最有可能的——”麦克说话间慢慢解开李牧头上的绷带，忽然又喊起上帝“上——上帝，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受过伤的，但——但为什么连个疤痕都没有——”

麦克看着手里还染着血的绷带，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摸摸李牧的头顶，最后干脆把蜡烛端过来凑近了翻来覆去的看，一脸的懵逼。

李牧手边没镜子，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脑门子，好歹李牧的手没事，李牧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然是光溜溜的只有一层头发茬子，摸不到丝毫伤口的痕迹。

“我的医疗水平居然有这么高么——上帝，我明明只是个兽医——”麦克已经被惊呆了，嘴里说的话让李牧哭笑不得。

原来是个兽医——怪不得这为医生长得五大三粗，这要是瘦一点想给马钉个马蹄铁说不定会被一蹄子给踢飞。

也不对，那是铁匠的活。

“真神奇！你这里半个月前破了个洞，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麦克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脑袋，位置让李牧不寒而栗。

这特么可是后脑勺，稍微用点力就能把人打死，劫李牧上船的家伙估计和李牧有仇，这不是绑架，这压根就是特么的谋杀。

“啊，我感觉头还是有点疼，亲爱的麦克，你能不能还帮我包起来？”李牧眼珠一转就来了主意。

二十一世纪的程序猿放在二十一世纪肯定是比较木讷的，但如果放到十九世纪中晚期，那也是妖孽一样的存在，毕竟生活在知识大爆炸的年代，耳濡目染之下眼界比这年代的人开阔许多。

“不用，你已经好了，不再需要这难看的玩意儿。”麦克对他的职业没有丝毫尊重，把手中的绷带团成一团塞进药箱。

“很需要，至少有了这个，我晚上能多吃一道菜。”李牧眨巴着小眼睛，表情极为天真。

“我要收回我的话——”麦克嘴巴张的就像即将分娩的母牛，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们中一定会出现大人物的，那个大人物肯定就是你。”

004 中世纪的四大发明

晚饭时间，李牧准时出现在餐厅。

前往餐厅的路上，李牧终于对这艘船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这是一艘刚出现没多久的蒸汽明轮船，所谓的明轮船，就是在船的两侧装有轮子的一种船，由于轮子的一部分露在水面之上，因此被称为“明轮船”。

明轮船一般有两种推进方式，一种是原始的以人力踩踏木轮推进，一种是以蒸汽机和螺旋浆推进。

李牧乘坐的这一艘是以蒸汽机推进的，虽然李牧没有到锅炉舱去证实，但李牧在船尾发现了烟囱。

发现这是一艘明轮船之后，李牧马上就对这艘船失去了兴趣，这种船出现的时间很短，很快就会被螺旋桨代替，了解这个不如去了解下晚餐的菜单。

餐厅在轮船的中上部，李牧扶着铁扶手，沿着楼梯一步一挪的往上走，看的李牧身后的麦克一脸鄙视。

“装什么装？你的身体明明已经好了，没有丝毫不适，现在为什么还要装出这么虚弱的样子？真是虚伪的东方人——”麦克假模假样的扶着李牧往前走，嘴里止不住的念叨。

如果麦克不加上“虚伪的东方人”这几个字的感叹，李牧肯定不搭理麦克，不过加上了这几个字，李牧就很有受伤害的感觉。

“你这是再开地图炮吗？要不要我帮你数数你们西方人的劣根性？”李牧毫不客气，说话的时候明明是中气十足，却给人感觉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做戏要做全套啊——

“地图炮——什么叫地图炮？”麦克果然和他的职业一样毫无幽默感。

李牧不解释“地图炮”的含义，揪住麦克的小辫子穷追猛打：“如果说东方人是虚伪的，那么你们西方人就是红果果的野蛮，虚伪的东方人组成的东方社会至少还有和平，而野蛮的西方人组成的西方社会除了殖民就是侵略，这就是你们带给世界的福利？”

“胡说——我们西方才是文明社会。”麦克马上化身种族主义者。

“文明？哼哼——贞洁带，束腰架，缩胸套，蒙头布——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文明？”李牧不客气，把欧洲中世纪的四大发明一一例数。

真的是中世纪“四大发明”，只可惜和中国的四大发明不一样，这些发明全部都是针对女性的，带给她们的不是幸福，而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李牧每说一样，麦克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等李牧说完，麦克已经面如死灰。

打掉麦克的嚣张气焰，李牧也不穷追猛打，继续看似虚弱的往上爬。麦克这会儿没敢再吱声，跟在李牧身后，看向李牧的眼神惊疑不定。

麦克有理由惊讶，这个时代的清国人，对于世界的认知可以说是俩眼一抹黑，前些年甚至有清国重臣认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英吉利、法兰西，这些洋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他们是在合起伙来蒙大清帝国。

但现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居然一口道破欧洲中世纪的“四大发明”，这实在令麦克无地自容，很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的羞耻感。

麦克这会儿也不敢再拿李牧当小孩看，麦克现在可以肯定，李牧将来绝对会是个大人物。

要说此时的西方人在面对东方人的时候确实是很有优越感的，但这个优越感也要看面对的是谁，比如麦克在面对清帝国的李中堂时，麦克也会诚惶诚恐毕恭毕敬，毕竟在社会地位方面差距太大，这让麦克没有什么心里优势可言。

麦克是见过李中堂的，所以才能以一名兽医的身份混上船，而现在，麦克在面对李牧时也有发自内心的畏惧，这倒也没有到恐惧的程度，只是类似畏惧之类的不适，因为麦克不确定李牧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说不定会让麦克更尴尬。

再上几个台阶就到了餐厅，说是餐厅，其实就是个面积不大的小房间，六七张桌子坐满了头戴瓜皮帽，背后拖着一根大辫子的小孩，李牧很有种看到僵尸群的感觉。

陈荔秋正在进行饭前训话，反过来调过去不过是“忠君爱国”那一套，李牧对“我大清”没什么兴趣，自顾自的在麦克的搀扶下找张凳子没个正形的坐下，斜靠在椅背上观察他的这些小伙伴们。

麦克很自觉，等李牧坐下后就忙着给李牧找餐具，这原本不是麦克的工作，但现在麦克做起来却很自然。

陈荔秋对李牧还是很关注的，看李牧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坐下，面上稍微有点愠怒，不过看到麦克医生对李牧伺候周到，眼里也有惊诧。

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洋人在大清国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是“洋鬼子”，现在则是“洋大人”。

还是那句话，因人而异，陈荔秋身为朝廷的三品大员，自然也不会对麦克这个洋医生毕恭毕敬，大概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多点，惹不起你躲得起你。

麦克虽然在船上没有自持身份仗势欺人，但要说对这些大清国未来的希望有尊敬倒也谈不上，基本上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现在看麦克对待李牧的态度，已经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成分，这足够让陈荔秋惊讶，毕竟麦克在对待陈荔秋的时候虽然也很有礼貌，但也没有多少小心翼翼的成分。

这大清国的官员啊，处理政务的能力不一定怎么样，察言观色的本事高的很，否则也爬不了这么高。

李牧很快就对这些未来的小伙伴们失去了兴趣，这些小孩们现在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一样坐的很端正的在听陈荔秋训话，明明都是一副充满稚气的面孔，却都尽力装出少年老成的样子，这让李牧很不适应。

这都还是一群小屁孩，而且还是一群自幼就被“忠君爱国”思想荼毒的小屁孩，这让李牧这个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的老男人实在是找不到共同语言。

还是有一个不一样的，在李牧斜对面，坐着一个一脸不耐，身穿白色锦袍，暖帽上镶着宝石的小家伙。

虽然上辈子不是从事珠宝行业，但因为手头比较宽裕，业余爱好还不少的李牧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真正的宝石，不是陈荔秋头顶上的那种透明玻璃。

005 何弃疗

穿白色锦袍的小胖子一看就非富即贵，这家伙不仅服饰华丽，身旁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看样子是这小家伙的女仆。

李牧想起进门时看到在门口垂手肃立的两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说不定就是这家伙的保镖或者是管家。

出洋留学还带着女仆和管家，真不知道这是去求学还是去旅游！

就在陈荔秋训话的时候，这小家伙正埋头大嚼，对陈荔秋的话充耳不闻，陈荔秋对这小家伙的出格行为也不闻不问，这更证实了李牧的判断。

看那小家伙吃的实在是香，李牧终于也忍不住把视线集中在面前的餐盘上。

餐盘里有一杯牛奶、一碟牛肉，一小撮爆炒黄豆芽，两片面包，还有几片生菜色拉，真是东西结合。

李牧只是不知道，面前餐盘里的食物，那一份是自己脑袋上的绷带挣来的，希望不是豆芽和色拉。

一直有传言说是长期在海上航行要多吃蔬菜，否则很容易感染坏血症，这话其实并没错，但时间上是有限制的。

所谓的败血症多发在大航海时代，当时从美国前往远东要绕过非洲好望角，行程超过九十天，缺乏维生素确实是很容易得病。

现在科技就进步得多，蒸汽机的应用推动了舰船的发展，从大清国到美国的路线改成横渡太平洋，整个过程缩短到只需要二十五天左右。

李牧虽然不挑食，但也是标准的肉食动物，有牛肉绝对不吃蔬菜。

陈荔秋很快就结束了训话，看陈荔秋悻悻然的样子，不是陈荔秋不想训，实在是小胖子吃得很香，勾引得其他正襟安坐的小屁孩们频频吞咽口水，看向陈荔秋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不满，再训下去就要犯众怒。

随着陈荔秋一声“开饭”，小屁孩们纷纷开动，真是风卷残云。

陈荔秋看来是要开小灶的，溜溜达达来到李牧身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还想一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却不想你能坚持过来，就是要有这个坚韧不拔的精神，才能学到美利坚人的本事，回国报效皇恩——”

李牧听得简直要翻白眼，不是特么饿得撑不住，傻逼才来餐厅。

李牧之前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长时间，之前估计也没吃多少东西，来餐厅的时候身体虚弱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这会儿李牧也没敢多吃，吃了两片牛肉，喝了半杯牛奶就放下，只算是浅尝辄止。

看李牧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陈荔秋又是大点其头：“食能以时，身必无灾，很好，很好。”

李牧不知道陈荔秋引用的是《吕氏春秋》，面上虽然是一脸的恭谨，心里其实在骂娘。

要不是大病初愈肠胃接受不了再加上天色已晚该睡觉了不能多吃，谁特么不想多吃点哦——看看其他小孩，都在那狼吞虎咽呢，李牧现在的年龄也是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

陈荔秋肯定不知道李牧在想什么，看李牧没有继续用餐的意思，点点头对李牧说了声“跟我过来”，转身就出了餐厅。

陈荔秋身为朝廷三品大员，自然不会和李牧一样住在底层，而是住在顶层的贵宾套房。

李牧住的底层其实也不是底舱，底舱不是住人的地方，安置的是牛和羊，这是为李牧他们旅途中提供营养准备的。

明轮船嘛，也肯定没有设施豪华的总统套房，陈荔秋的套房也就是一室一厅，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不知道老头想上厕所会不会直接去船舷啊——李牧心中不无恶意。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了，既来之则安之，朝廷对你们是寄予了厚望的，将来也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你在求学期间，朝廷也不会短了你的用度，我这里也会给你额外增加一份，只希望你能勤奋苦读，废寝忘食——”陈荔秋端坐在书案后，表情和蔼淳淳善诱，眼看又要洗脑。

“这个——加多少？”李牧冷不丁插一句。

“呃——”陈荔秋很明显被噎得不轻，上半身都有个下意识的后仰动作，听完李牧的话，陈荔秋捻着胡子表情复杂。

这剧本不对啊！

从一名可怜的孤儿一步登天到成为吃皇粮的人，难道李牧不应该感恩戴德纳头便拜吗？至不济也应该老老实实唯唯诺诺，这才符合一介草民面对朝廷三品大员的态度，可陈荔秋看到的是什么？李牧居然在跟陈荔秋讲价钱——这让陈荔秋实在是无语。

君子耻于言利嘛。

“朝廷给你们的月俸是每个月四两纹银，我这里再给你加四两，一共是八两，足够你日常花用。”陈荔秋还是有涵养。

不是陈荔秋有涵养，实在是小孩子的心性还不成熟，什么事都要哄着来，前几天小孩们上船后还有因为想家而失声痛哭的，啼哭这玩意儿会传染，只要有一个哭，转眼间所有的孩子都会嚎啕大哭，这让陈荔秋实在是怕了。

陈荔秋虽然家里孩子不少，但陈荔秋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甚至整个“幼童出洋肄业局”后勤团队里三十多个人也找不出一个会带孩子的，所以这些天陈荔秋的日子真是焦头烂额。

陈荔秋其实是想给李牧八斤来着，直接把李牧砸死扔海里最省心，然后某鱼头就能直接打“全书完”。

“我要回家——”李牧语出惊人。

这时候要是还不懂得漫天要价，那李牧真该被砸死扔海里。

“现在船正在茫茫大海之中，你又如何能回？”陈荔秋马上就很不悦。

“那等靠了岸我再回家——”李牧坚持。

“等靠了岸人生地不熟，你连洋人的话都听不懂，又如何买票上船？”陈荔秋还不知道李牧的神奇。

“这艘船既然是从大清国去往美利坚的，那只要我不下船，这艘船就肯定还会返回去。”李牧不想暴露底牌。

“这个——你看一月十两如何？”陈荔秋放弃抵抗。

“我——还是要回家。”李牧稍微顿了下，给陈荔秋留点希望，然后又故态复萌。

“二十两！”陈荔秋面色转冷，彻底放弃拯救李牧。

啊，不对，是李牧彻底放弃治疗。

006 有钱不赚王八蛋

李牧最终从陈荔秋那里得到了每个月30两银子的承诺，换算过来，大概是每个月24美元的零花钱。

24美元，这在1872年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哪怕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笔钱都很有意义。

1883年，伊利伊诺州劳动统计局做过一个统计，有一个人在1883年工作了30个星期，收入了250美元，他和他的妻子，5个儿女住在双套间的公寓里，每月租金为6美元，这一年，这一家人在食品上的花费一共是80美元，他们的家庭食谱包括面包、咖啡、以及咸肉。

看看，1883年一家人生活了一年总共才花了80美元，1872年的美元肯定比1883年的美元还要值钱点，李牧一个小孩的零花钱都有每个月24美元，这待遇确实很优渥。

而且李牧的零花钱还不是从登陆美国之后才开始计算，从上船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计算，所以李牧的兜里现在就有陈荔秋预先支付给李牧的24美元，这算是订金。

搞定了零花钱，李牧准备把这个“留**童”的身份继续顶替下去。

要说李牧这人吧，他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从小没有在书桌上刻过“早”，也没有立下过“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之类的鸿愿，别人上学的时候李牧上学，别人工作的时候李牧工作，李牧没有什么救国救民大志向，也没有天下为公的急公好义，李牧就是个有点自私的普通人，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虽然不会为国家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贡献，但也不会给国家找麻烦，其实这就是二十一世纪共和国普通人的生活状态。

把这样的一个人扔到十九世纪中晚期，虽然李牧的同胞还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封建阶级统治下，但李牧也不会马上就生出来推翻满清政府、建立共和天下的想法，那是伟人们应该做的事，和李牧没什么关系，李牧只想这辈子过得吃喝不愁，安安生生的把这辈子混过去就行。

当然了，如果再过几十年有立志要推翻满清政府的革命党来找李牧募捐，李牧也会慷慨解囊相助，但别指望李牧主动为国为民去出生入死，那不是程序猿的性格，程序猿们都是很爱惜自个的，最喜欢在屏幕后当键盘侠。

只可惜身处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事情的发展会不会让李牧满意，李牧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担心未来是没用的，还是活在当下。

想要混吃等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当寓公，李牧上辈子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城中村的拆迁户，每天闲着没事打打麻将喝喝小酒，月底挨家挨户收个房租，日子过得真是逍遥的不要不要的，李牧目前来说最大的志向就是当一名寓公。

考虑到李牧这个“穿越户”的身份，肯定要比“拆迁户”牛逼点，所以李牧想做这个年代全世界最大的寓公。

这个要求不高吧。

回到房里后，李牧没有点燃桌上的蜡烛，躺在床上自顾自想心事。

想当个寓公也是个技术活，如果房子的地理位置不好，就算是白送都没人去住，所以选址就很关键，美国什么地方最有钱？毫无疑问是纽约，那么纽约什么地方最值钱，毫无疑问是曼哈顿半岛。

好吧，李牧现在已经确定了理想，李牧要把曼哈顿半岛买下来，然后盖满帝国大厦，这后半辈子肯定就衣食无忧了。

就在李牧朦朦胧胧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敲响李牧的房门。

都这时候了，谁会过来找李牧？

难道是陈老头感觉吃了亏要把钱要回去？

李牧决定如果开门看到是陈老头在门口，李牧就把钱砸到陈老头脸上，然后下了船就来个逃之夭夭，给陈老头个好看。

清政府选派“留**童”前往美国，这在清国和美国来说都是大事，李牧他们这些“留**童”抵达旧金山的时候，肯定会有记者在旧金山码头等候，如果到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丢了朝廷的体面，那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也就干到头了。

结果门口不是陈老头，而是那个在餐厅里旁若无人的锦袍小胖子。

小胖子一开口果然是盛气凌人：“你今天都已经能去餐厅吃饭了，是不是身体已经好了，如果是好了的话，那就把这个单间让出来，爷我要住在这儿——”

嚯，这还真是位少爷，虽然前半句是疑问句，不过语气没有丝毫疑问的意思，就是这么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地球就是围着这位主转的。

“没好。”李牧当然不会让出单间来，这可是伤员的福利之一。

李牧从麦克那里已经知道了，这船上除了李牧之外，其他孩子都是四个人一间屋，李牧也是沾了伤员的光，才能享受单间待遇，话说这正是李牧要求把头重新包上的主要原因。

李牧可不想搬到四个人一间屋的狭窄舱室里和其他小孩们同睡，天知道那些小孩们晚上会不会尿床。

“不管好没好这间屋爷都要定了，说吧，你要多少钱？”锦袍小胖子不客气，准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主动送上门来的肥猪要是不宰肯定会影响到大爷们投票的积极性吧！

所以李牧嘴角就露出不屑的微笑：“切——你能出得起多少——”

小孩们最受不了的是什么？

是别人那他们当小孩看！

所以小胖子马上就上钩：“出得起？爷出的价钱吓死你，十两够不够？”

啧啧，真有钱！

陈荔秋这个三品大员每年实打实的年俸也才130两，现在航程已经近半，最多两个星期就到美国，十两银子住半个月的单间，特么天字上房第一号也没有这么贵吧。

李牧是什么人啊？

斗富之类的事李牧见得多了，虽然手边没有珊瑚可以摔，但随手掏出来的也是美元：“来来来，给你十美元去一边玩去，乖，别闹啊——”

这口气真欠揍，关键是掏出来的还是美元，这让刚才还把银子挂在嘴边上的小胖子如何下得了台哦。

小胖子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银子，人家这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的，根本没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但看着李牧眼里越来越浓的嘲讽之色，小胖子狠狠心把大拇指上套着的扳指撸下来：“给你这个你换不换？”

换！当然换！

李牧什么话都没说，从小胖子手里拿过来扳指仰长而去。

反正也没什么行李。

007 威胁

清帝国是以骑射起家，扳指对于骑兵的作用毋庸置疑。

现在清国的权贵虽然没几个会骑射的，但扳指作为骑兵的必备品之一，已经成为清帝国勋贵家族的标志。

锦袍小胖子的这个扳指是用翡翠雕制而成，这块翡翠青翠欲滴、晶莹剔透，李牧一眼看过去就见猎心喜，摸上去感觉更好，温润细腻、糯性十足，李牧毫不客气的就给套大拇指上。

稍微大了点，不过没事，李牧的身体还会发育，手指也会变粗，到时候就会正合适。

李牧准备这辈子都不摘下来，人养玉、玉养人嘛。

出了门李牧才发现一个问题，虽然成功诓到小胖子一个玉扳指，但李牧走得急，也忘记了问那小胖子之前住在什么地方，现在可是特么大半夜，总不能跑甲板上蹲一宿吧，李牧想了想，还是去找陈老头，让陈老头再给他找个地方住。

刚走到陈老头门口，李牧就听得陈老头穿舱内有人说话，出于礼貌，李牧并没有急着敲门，准备等屋里的人走后再敲门。

船舱嘛，隔音效果都不怎么好，屋里的人说话声音有点激动，李牧模模糊糊还是能听到点。

“——那个李牧目无尊长，贪婪无知，再让他在咱们这些留美学童里混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不如尽早铲除，以免后患——”屋内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大，李牧在门口听得很清楚。

这番话简直把李牧惊得目瞪口呆，不就是找你多要了几两银子么，至于要杀人灭口吗？

不过这番话倒也不是陈老头说的，李牧强忍住推门而入进去问个明白的冲动，继续在门口听下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妄动刀兵，李牧确实是顽劣的点，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左右不过是多几两银子，算不得什么。”这才是陈老头的声音，李牧听完之后大喜，恨不得进去抱着陈老头亲几口。

“东翁仁义，但也不可有妇人之仁，银子事小，误了朝廷的差事事大，这李牧本来就来历不明，若能安分守己，留下来也未尝不可，但看这李牧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为人又贪婪愚钝，他日定然会惹出大祸，如果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东翁不可不防。”先前那人没放弃，继续针对李牧游说陈荔秋。

“这——”或许是想到朝廷的威胁，陈荔秋很明显有点迟疑。

“东翁须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那李牧小小年纪就深悉商贾之道，兼之习性中又有商贾的贪婪无知，今日可以为了区区几十两纹银以下犯上，他日胃口若是越来越大，如果要求得到更多又该如何？观李牧其人，定然也不是守口如瓶之辈，说不得会和其余诸生炫耀，如果其余诸生均提出这种要求，那岂非要一一满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那人继续添油加醋，竟是一意孤行要把李牧置于死地。

李牧这会已经浑身冰凉，恨不得冲进屋里和陈老头签合同，保证对这事守口如瓶，并且保证以后永远不涨价。

不过李牧也不傻，这会如果冲进去，多半会被恼羞成怒的陈老头捆起来扔海里，李牧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顿时打了退堂鼓。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中——”陈老头还有点犹豫。

“若是那李牧一病不起倒也罢了，既然已经醒过来，那就只能当机立断，这里可是茫茫大海，行船之时风浪甚大，失足落水什么的实乃常事，回头报上个因病医治无效也就够了，还有谁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成？”那人也是心狠手辣，出的主意也确实是不错。

李牧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嘛，少年心性，受不得约束，失足落水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李牧又是个孤儿，就算是死了也没有家人追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李牧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既如此——你去吧。”听上去是陈荔秋是不置可否，但不表态本身就是表态。

屋里人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说了一声“东翁，在下先行告退”，然后李牧就听到脚步声直接往门口而来。

李牧用最快的速度躲到房屋拐角处，看到一位身材不高的矮胖中年人从陈荔秋的屋里出来。

这人李牧倒也见过，正是李牧醒来时，和陈荔秋一起来看望过李牧的那个中年人。

李牧原本以为这人是陈荔秋的仆人或者管家，没想到居然是陈荔秋的幕僚。

无意中得知这一番对话，李牧顿时睡意全无，现在陈荔秋这里已经不安全，那些小孩们也靠不住，他们肯定不会为了李牧和陈荔秋对抗，原来的房间更是不能回，那小胖子现在说不定生吃了李牧的心都有，为了防止那中年人连夜找李牧，李牧直接爬到船舱最顶层，在烟囱旁边坐了一宿。

这个穿越者混得有点惨啊！

这一夜李牧想的也有点多，看着二十一世纪绝对看不到的明亮夜空，闻着带点腥味的温柔海风，李牧的心情却沉重无比。

原本以为穿越了，不说位极人臣问鼎天下，最起码也能混个吃喝不愁富贵无边，但没想到现实却是如此凄凉。

到现在李牧才感觉到这个年代的险恶，人治社会，个体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简直连生存的权利都无法保障，如果不是李牧无意中得知这件事，说不定得意忘形之下，李牧就会遭到那中年人的暗算，到时候李牧将会成为最悲惨的“穿越者”，以及最悲惨的“留美学童”，人还没到美国呢，这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李牧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活出来个人样，不能让别人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

虽然有了志向，但眼前的困境还是要解决，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这艘船就像是一座孤岛，就这么大点地方，李牧简直是无处可逃，船还要小半个月才能靠岸，就算是今天晚上能躲过去，那明天晚上怎么办？李牧总是要睡觉的，而一旦落了单，李牧的生命随时有可能会受到威胁。

真可怜，天下之大，居然没有李牧的立锥之地。

008 交易

直到天色大亮，李牧也没有想出来办法。

这会船上也终于有人发现李牧失踪，李牧隐约能听到呼喊自己的声音，估计是找李牧去吃早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既然要和陈荔秋好好斗一斗，那首先要填饱肚子再说。

从烟囱旁爬起来的李牧也没有心情去洗漱，就这么蓬头垢面的直接去餐厅，果然，招致陈荔秋的严厉训斥：“你昨晚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耳听得陈荔秋声色俱厉，李牧心中却冷笑连连。

留在房里？

留在房里等着你把我扔太平洋里制造个失足落水的假象吗？

好像都不用做，直接给李牧安上个“梦游”的习惯也就够了。

李牧对陈荔秋的训斥充耳不闻，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吃，于是就把心思用在观察餐厅里的这些“未来同学”身上。

按说小孩们的心态都是比较纯洁的，虽然估计是缺乏反抗陈荔秋这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勇气，不过同情弱者的怜悯还是应该有。现在对于李牧来说，陈荔秋和那些“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都靠不住，李牧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些未来的同学，只有获得他们的帮助，李牧才能在靠岸的这段时间内保证安全。

只可惜事与愿违，从这些“小伙伴”们眼中，李牧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了嫌弃鄙夷、看到了漠不关心，唯独没有看到的怜悯和同情——

有一个不一样的，就是那个小胖子，不过小胖子的目光里是浓浓的仇恨，和怜悯同情也沾不上边，如果李牧去向小胖子求救，小胖子不大可能帮助李牧，倒是有可能主动把李牧捆起来送给陈荔秋。

从这些小伙伴这里得不到任何援助，这个结果让李牧有点伤心。

不过也很正常，这里的30个孩子，有24个来自广东，李牧和他们本来就不合群，再加上李牧的出身，这些孩子看不起李牧也很正常。

不可否认，孤儿这个身份给了李牧不少便利，不过再给李牧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肯定会给李牧带来一些困扰，比如说这些孩子们的歧视。

其实人们都说孩子是一张白纸，但在小孩子之间，歧视是非常严重的，因为小孩子们不懂得掩饰，他们看待事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坦诚确实是够坦诚，但在表达某些负面情绪时也够直接卖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也会更大。

从“同年”哪里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李牧就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早餐上。

早餐还是很丰盛的，除了固定的牛奶和牛肉之外，还有鸡蛋和煎饼，李牧这一次就不客气，等陈荔秋终于说完，一声令下，李牧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个精光，这种表现更是频频遭到其他孩子们嘲笑的眼神。

李牧对这种程度的眼神攻击已经能够无视，时人吃饭的时候讲究吃不厌精脍不厌细，要细嚼慢咽才能体现出人的风度，餐厅里的孩子们除了那个小胖子依旧在开怀大嚼之外，其他人都像小大人一样慢条斯理的用餐，这更凸显出李牧的另类。

李牧才不管其他孩子会如何看待自己，其实在上船之前，这些孩子除了那个小胖子之外都是平民出身，他们长这么大估计都没有穿过鞋，吃饭的时候更不用提什么细嚼慢咽，有的吃能吃饱就不错了，至于现在表现出来的慢条斯理，纵然是有“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的教导，也真是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浓郁的“凤凰男”气息。

吃完早餐，李牧才知道所有人都要集中在一间舱室里学习四书五经，李牧对这个没兴趣，以重伤未愈为借口，找陈老头告了个假。

陈老头估计已经彻底放弃李牧，根本就没有挽留的意思，挥挥手让李牧自便，自顾自带着一群“预备干部”去学习同治皇帝下发的文件精神。

李牧转身就去找麦克。

这艘船上如果说还有人能给李牧提供帮助，估计也就是麦克了。

麦克正在自己的穿舱内用餐，作为医生，麦克有单独的船舱，格局和陈老头的那一套差不多，不过李牧并不认为这是陈老头礼贤下士，李牧更认为这是麦克的“洋大人”身份起到关键作用。

也还是和陈老头的房间不一样，麦克的房间看上去有点乱，和麦克的头发差不多，屋子里到处扔的是臭袜子，还有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道，那个可怜的工具箱更是被扔到桌子底下，上面还扔着一件麦克的内裤，这让李牧有点皱眉。

见到李牧过来，麦克三口两口吃完自己的早餐，还是请李牧坐下，要为李牧彻底的检查一次。

“我不是来找你检查身体的，我想来找你做笔交易。”李牧看着麦克笑得很成熟。

李牧本来是想这段时间住在麦克这里，哪怕是打地铺都没问题，但进到麦克的房间内，李牧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因为李牧在麦克的床头发现了一支枪。

没错，就是枪，一支装在一个快拔枪套里的左轮手枪，从手枪的枪柄样式上来看，这是一支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这种型号的手枪就是在美国西部片中曾经大行其道的那种左轮手枪，也是李牧最喜欢的手枪之一，作为一名枪械爱好者，李牧在网络上无数次看到过这种型号的手枪，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是全世界第一种现代意义上的左轮手枪，弹容量为六发，口径为11.43毫米，李牧没费多大功夫，就分辨出麦克床头的这支枪是骑兵型号，枪管长度为318毫米，正是李牧最喜欢的型号。

“什么交易？”麦克歪着头问李牧，眼神中有很多探寻的味道。

“我想要你这把枪。”李牧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要求。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这是我去清国之前刚从柯尔特买来的，它陪着我走遍了大半个地球，我不会把它送给任何人。”麦克一口回绝，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警惕。

“听着，我并不是要求你把它送给我，而是我出钱把它买下来，你开个价。”李牧这会儿财大气粗。

这个世界真神奇，就在昨天晚上，还有个小胖子试图用钱砸死李牧，现在李牧却要用钱砸死麦克。

不过这才是正确的经济行为，金融嘛，就是流动的钱，钱就是要流动起来才有意义。

009 汝之砒霜

从陈老头哪里敲诈来24美元的时候，李牧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富翁，但现实是残酷的，麦克为这支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开价一百美元，这让李牧实在是无法接受。

“一百美元！你怎么不去抢，不如你用它对着我，我就会老老实实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不是划算得多？”李牧毫不客气，把麦克损得不值一文。

“你可以不要——”麦克不着急，一副老神在在让人牙痒痒的样子。

李牧咬了咬牙，扔下一句“等着”，转身就向小胖子的房间走去。

不出李牧所料，小胖子果然也没去听陈老头说教，两名彪形大汉守在房间门口，得知李牧的来意后，一名彪形大汉去敲门，很快就出来让李牧进去。

和李牧走的时候比起来，房间里少了药水的味道，多了一种很奇异的香味，房间里的陈设也多了不少，桌上铺了有刺绣的精美桌布，蜡烛放在银质的烛台里，外面罩着灯罩，床上的被褥焕然一新，那个李牧见过的小丫头正跪在床前给小胖子捶腿，而小胖子则是侧躺在床上，正在喷云吐雾。

该死的，这可不是烟草，而是鸦片！

虽然明知道鸦片的危害，但李牧也没有提醒小胖子的意思，看小胖子的表情人家多享受的，李牧可不会多管闲事。

“你来干吗？这房子现在归爷了，你就是来求我也没用——”小胖子还是那么拽，斜乜着眼看李牧，表情很欠揍。

李牧不在意小胖子的态度，也没有什么“自尊比生命还重要”的想法，小胖子没有命人把李牧直接打出去，就算是小胖子比较有教养了：“昨天拿了你的扳指，回头想想不合适，君子不夺人所好嘛，更何况我一个文人，要这个也没用，刚才麦克医生找到我，说是想花大价钱买走它，还让我随便开价，我想着还是问下你，你要是不要了，我就转让给麦克——”

李牧这张嘴啊，瞎话也是张嘴就来，这要归功于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大爆炸，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老实疙瘩，放到十九世纪中晚期那也是滑不留手的很呢。

看上去这枚扳指对小胖子果然是很有意义，李牧刚说到要转让给麦克，话还没说完，小胖子就狠狠一脚把正在给他捶腿的小丫头蹬个跟头，然后以和他体型不相符的敏捷速度从床上一跃而起，顺手把手里的一整根翡翠雕成的烟枪砸向李牧，嘴里恶狠狠的骂道：“简直是放屁，你个不开眼的狗奴才，你要是敢把爷的扳指送了人，爷跟你没完——”

李牧没心思听小胖子骂什么，甚至都没有躲闪，任由那根烟枪砸在自己身上，目光一直都在被小胖子踹倒的小丫头身上。

这小丫头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年纪，身体还没张开，所以李牧看她倒是和那些龌龊的想法无关。小丫头眉清目秀的看上去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当然要是长得不好看也没资格让小胖子带着她远赴重洋，被小胖子踹倒后，李牧很明显的看到，小丫头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才慢慢坐起来，眼里还含着泪花，却强忍着不敢让泪水留下来，连喘气都小心翼翼，身体更是尽可能蜷缩成一团依在墙角，不让自己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小丫头也能下得去手？

真特么禽兽！

李牧暗暗给小胖子下了定语，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很有矜持，看小胖子已经骂得口干舌燥，居然还顺手去桌上给小胖子倒了杯水——

这唾面自干的本事也是让人不得不服。

当李牧把茶杯递过来的时候，小胖子顺手接住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回过味来，看向李牧的眼神很是怪异。

能不怪嘛，被人疾风骤雨般的骂了半天，不仅没有丝毫烟火气，还很有服务意识，想起来昨天从小胖子手上拿走扳指时的干脆，这也算是能屈能伸吧——

其实富二代或者是官二代真不像小说演义里写得那么蠢。比如小胖子这样的孩子，自幼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穷人家的孩子还在一天到晚疯跑玩泥巴的时候，小胖子这样的富二代或者是官二代有可能已经在家中长辈的带领下见识各种声色犬马，学习待人接物的各种经验；穷人家的孩子还在玩过家家时，小胖子这样的家伙有可能已经在学习各种笼络人心，综合利用自己拥有的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说人生的起点不一样，结果真的就不一样，比如小胖子这样的人，如果李牧身体里不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长大之后小胖子的成就肯定比李牧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一来，李牧现在的表现就真的很令小胖子惊讶了。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小胖子喝完水又故态复萌，抬手就把手里的青花瓷杯子砸向小丫头，嘴里还是不干不净：“没一点眼力劲的贱人，爷我口渴了都不知道倒水，还特么让一个外人动手，特么爷养你们这群东西干嘛——”

又是一阵疾风暴雨，看来这小胖子的脾气确实是乖戾了点，怪不得骂了这么久门口的两名大汉都不进来，估计也是听到小胖子既然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那就应该没事，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丫头还是不吭声，任由杯子砸在自己胸前，还要手忙脚乱的接住别摔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倒什么样的霉，杯子里残留的茶水不出意外的溅到小丫头脸上，这下真的是梨花带雨，小丫头的眼泪也终于流下来，但还是不敢动，捧着杯子缩在墙角连眼泪都不敢擦。

李牧是真看不下去了，习惯了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理念的李牧见不得这种事，虽然李牧现在是自身难保，没能力把小丫头救出苦海，但帮小丫头解脱眼前的困境还是能做到的，所以李牧微笑着开腔，打断小胖子的污言秽语：“这位爷，这扳指您是要还是不要？”

“要！爷当然要，你开个价——”小胖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不是我开价，对于我来说，这个扳指一文不值，但不知道对于您来说值多少——”李牧还是没有丝毫烟火气，态度好的让人无可挑剔。

李牧才不会开价，一来李牧也不确定这个扳指在这个年代值多少钱，二来类似扳指这样的老物件，自身的价值并不一定有多少，附带的隐藏价值才是更重要的。

吾之砒霜汝之蜜糖嘛。

010 吾之蜜糖

果然，小胖子听完李牧的话，吭哧吭哧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瞪着李牧看了半天，小胖子突然笑出声：“你果然很有意思，不过爷我这回不上你的当了，初雪，去找老郑。”

看样子这小丫头的名字就叫初雪了，听到小胖子的话，小丫头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先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快步出门而去。

整个过程小丫头都没有抬起头，但李牧分明能看到小丫头脸上的泪痕，还有微微颤抖的消瘦身体，以及那几乎要咬出血的嘴唇。

怪谁？

只能怪这狗日的年代。

很快，一名头戴黑色瓜皮小帽，身穿黑色马甲长袍，耳朵上挂着一个只有一个镜片的眼镜，身材不高表情严肃的老头快步走进来。

看到小胖子，老头躬身施了一礼，微不可察的叹口气，转身面对李牧的时候就表情严肃。

“这位就是李爷吧，您不来我还正要去找您，我家少爷昨天一时不慎，丢了祖上传下来的扳指，听说被您捡了去，如果李爷物归原主，醇王府定有厚报。”老头向李牧微微拱手，说话的时候语气确实是客气，但脸上写满的都是傲慢。

老头的话里透露出不少信息，最重要的是“醇王府”。

清帝国现在的醇王是道光帝的第七个儿子，大老婆是慈禧太后的妹妹，儿子是未来的光绪皇帝，所以不需要怎么强调醇王在清末政坛中的地位。

这个“厚报”肯定有，不过怎么个“报”法值得考究，没准醇王爷一高兴，李牧从此官运亨通一步登天也说不定。

当然更可能的是李牧因为的罪过小胖子，从此寸步难行。

不过这和李牧都没什么关系，李牧根本就没打算返回清国，也不会为了未来的事担心，李牧迫切需要解决的是眼前的困境。

当听到“醇王府”这几个字时，李牧心头有那么一瞬间，想投靠小胖子取得小胖子的庇护，估计陈老头就不敢对李牧怎么样。

但转眼李牧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如果李牧只需要面对小胖子，那么李牧可以冒险一试，但有了眼前的“老郑”，这条路已经被堵死，如果李牧表明来意，眼前这老头不大可能收留李牧，更可能把李牧交给陈老头，那就万事皆休了。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李牧也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看着面前一脸不耐的老郑，李牧轻笑一声，根本没搭理老郑，还是去找小胖子：“胖兄——这位老大爷说您昨天是不慎丢了扳指——这话从何说起呢？”

听听这么些个称呼，“胖兄”、“老大爷”，啧啧，还能再不靠点谱么？

和老郑相比，小胖子确实是好对付得多，小胖子的脸皮很明显没有老郑厚，听完李牧的话，小胖子很有点面红耳赤，甚至没有追究李牧用词的不恭敬，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老郑，别废话，拿钱买回来，爷丢不起这个人。”

这就对了，堂堂醇王府出来的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强取豪夺呢？老头可以不要脸，小胖子还要脸呢，没听人李牧都已经和小胖子称兄道弟了么——

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摊上小胖子这样的主，老头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除非把李牧捆起来扔海里，那就一了百了。

不过老头也知道李牧这些“留美·学童”身份重要，清帝国选派留学生这件事也是兹事体大，已经上达天听，所以老头也不敢造次。

看看，人家醇亲王府都不敢动手，陈老头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果然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你想要多少——”老郑一脸无奈的回过头来，再说话的时候两只手已经抄进袖子里，这是束手束脚的意思，同时也是个戒备姿势，说明老郑已经开始进入状态。

“不是我想要多少，而是对于贵府来说，这个扳指值多少——”李牧既然铁了心，就打算一条路走到黑，这是不留一丝退路的意思，既然李牧不打算回清帝国，也就无所谓结不结醇王府这个善缘。

“呵呵，李爷，小心贪多嚼不烂。”老郑哑然失笑，眼中的焦虑却是一闪即逝。

嘿嘿，这也算是误打误着，要是小胖子，看他昨天晚上拿扳指随意送人的架势，还真不一定拿这个扳指多当回事，但老郑就不一样，很明显老郑更清楚这个扳指对于小胖子的意义，或者说对于醇王府的意义。

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嘛，对于小胖子来说，仔卖爷田不心痛，但对于醇王府来说，如果任由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流落在外，那可真成了醇王府的笑柄。所以现在这个扳指，已经和醇王府的荣誉捆绑在一起，用钱来衡量价值的话，真的不好说值多少。

“呵呵，郑爷，您都没开价，多不多的从何说起呢？”李牧不接受老郑的威胁，银子确实是好东西，也确实是要有命花才行，不过对于李牧来说，只要这条船靠了岸，对于李牧来说就等于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醇王府在清帝国势力再大，还能延伸到美国去不成？

听了李牧的话，老郑的嘴角抽搐几下，死瞪了李牧半天，才从牙缝子里挤出几个字：“一万两！”

“成交！”李牧马上就拍板钉钉。

一万两银子，等于是八千美元，可以供伊利伊诺州那家人生活一百年，如果放在清帝国，从四品知府的年俸才80两，再加上2400两的养廉银，一万两差不多是清帝国一位五品大员四年的总收入。

从四品是个什么概念呢？

如果和二十一世纪类比，差不多和省长的级别差不多。

真是个完美的时代，怀揣着面值八千美元的“联邦劵”，李牧志得意满。

回到麦克的船舱，李牧神采飞扬的把一百美元的“联邦券”仍在麦克面前，顺手拿起麦克的那把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欣喜不已。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美元？”麦克拿着那一百美元翻来覆去的看，好像多看会能变成二百一样。

“放心好了，这不是‘大陆币’，而是正经的‘联邦券’，坑不了你。”李牧头也不抬，顺手把连着枪套的腰带束在腰间。

嗯嗯，男人有了枪，底气就是不一样，胆气顿时为之一壮，现在就算是面对三五个壮汉，李牧也有足够的底气。

011 拔枪术

1775年，为了弥补因为英国征收税赋造成的美国本土资金缺乏，美国发行了第一版纸币。

因为当时的美国最高权力机关叫做“联合政权大陆会议”，也就是“大陆国会”，所以这一版的美元也被称为是“大陆币”。

当时的美国是一个由破落户、小偷、强盗、囚犯组成的国家，“大陆币”因为是第一次发行，也没有多少防伪措施，所以这一版“大陆币”发行没多久，市面上就出现了伪钞，因此导致“大陆币”的实用价值非常小，当时的美国人调侃某种不值钱的东西，就会用“还不如一个大陆币”来形容。

李牧给麦克的肯定不是“大陆币”，而是而是美国政府在十年前为了筹措南北战争的费用，由国会立法授权财政部发行的“即期票据”，这种“即期票据”虽然不能兑换，但因为有着黄金作为担保，所以还是很有信誉的，这也是美国第一种普遍意义上流通的美元，所以被称为“联邦券”。

拿着绿油油的联邦券，麦克仍然不敢相信，李牧就这么把一百美元拍在桌子上，只为了一支价值35美元的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

“麦克，你作为医生从上海到旧金山，陈老头给了你多少钱？”李牧还有其他打算，仅仅买支枪并不足以保证李牧的安全。

麦克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明白李牧说的“陈老头”是谁：“我不是受陈大人雇佣，而是受总理衙门雇佣——”麦克老老实实的回答，现在麦克并不认为李牧是个流浪儿，而是感觉李牧是某位清国王爷的私生子，否则李牧不可能这么大方：“这一趟行程大概二十五天左右，我的报酬是五十美元。”

五十美元，这个价格真不高，李牧敢肯定，总理衙门为麦克支付的船票肯定是高于五十美元的。

1872年这会儿，交通费用还是很高昂的，从上海乘坐轮船前往天津，头等舱要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如果是出国更贵，从上海到巴黎的头等舱要差不多三百两，只能住在底舱的四等舱也要九十两，考虑到李牧乘坐的这艘船上的乘客除了李牧他们这些“留***童”就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总理衙门为李牧他们这一行人支付的费用应该更高。

这么看起来，清政府为了这次“留美”还真是不惜血本。

“现在还有十天左右靠岸，我再支付给你五十美元，雇用你这段时间陪伴我，只有一个要求，寸步不离，可以做到吗？”李牧现在可以称得上是财大气粗，拿美元砸起人来一点也不心疼。

“只有大概八天——”麦克已经目光呆滞。

说实话，李牧开出来的价格真不低，如果是待在美国本土，就麦克这个兽医的水平，估计一年也挣不到五十美元。

当然了，一名正常的兽医每年挣得肯定不止这么点，不过麦克的水平肯定也是有限，否则的话，如果麦克的医疗水平很高明，麦克也不用万里迢迢从美国跑到远东讨生活。

“八天就八天，五十美元，怎么样？”李牧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八天和二十五天对于李牧来说意义都一样。

“行！”麦克也是干脆，寸步不离就寸步不离，就当是照顾伤员——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李牧连吃饭都不再去餐厅，而是让麦克给他带回来，李牧待在麦克的船舱里只有一件事，就是练习“牛仔拔枪术”。

这个“拔枪术”就是西部片里的那种拔枪术。

曾经人们普遍认为西部片里的那种“拔枪术”都是艺术的虚构，现实中并不存在。不过李牧在二十一世纪闲暇之余虽然看过不少西部片，同样也看过很多小视频，其中有一位叫“博德·鲍伯”的人，给李牧留下深刻印象。

这位博德·鲍伯被称为是“最生不逢时的牛仔”，他能在0.02秒之内完成拔枪、击中目标、把枪插回枪套等等一系列动作。

0.02秒是个什么概念？

一般来说肉眼已经看不清博德·鲍伯的动作了，需要借助高速摄影机才能勉强看清博德·鲍伯的动作。

李牧练习的就是这种拔枪术，为了方便练习，李牧把麦克附送的枪套进行了改装，剪掉了包括枪套搭扣在内的所有多余部分，把这个完整的枪套弄成了一个快拔枪套，保证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把枪拔出来，完成射击准备。

当李牧刚开始改装的时候，麦克很是不以为然，但随着李牧越来越熟练，麦克也是越来越惊讶，到抵达旧金山的前一天，李牧能够在0.5秒之内完成拔枪、瞄准、把枪塞回枪套这一系列动作，虽然还没有达到博德·鲍伯的程度，但用麦克的话说，李牧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牛仔。

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牛仔！

至少麦克没有见过比李牧拔枪更快的人。

其实这个速度还不够快，麦克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麦克的见识还不够多。

李牧知道“拔枪术”的极限是多少，所以对这个成绩并不满意，不过考虑到李牧的练习时间，在短短几天之内能达到这个程度，也已经很不错了。

李牧把这一切归功于“穿越”的福利上，这一个星期以来，李牧练习的不仅仅是“拔枪术”，还有各种身体素质训练，因为李牧很清楚，想要在这个时代活的更好，首先要有一个好身体，这可是个连青霉素都没有的年代，又有麦克这个滥竽充数的“医生”作为反面典型，如果身体不好的话，不幸感染上什么疾病，李牧并不认为这个年代的医生有多么的神奇。

通过一系列练习，李牧发现自己的这个身体非常好，不管是耐力还是爆发力都在水准之上，和李牧上辈子的身体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比如脚离地八十厘米高的俯卧撑，李牧做完一百个只需要五十秒，这是个接近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成绩，又比如单手大拇指的俯卧撑，李牧一口气可以做一百个，上一次能这么做的人是李小龙——

至于为什么都是俯卧撑，实在是因为麦克的这个房间太小，李牧只能进行这一项运动。

李牧整天足不出户，也让麦克怨声载道，因为李牧雇佣麦克的条件是寸步不离，用麦克的话来说，这几天麦克“闷得简直要发疯”，为了让麦克有一个好心情，所以在抵达旧金山的前一天，李牧主动走出屋门，准备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锻炼成果。

估计陈老头这几天找机会除掉李牧应该找的很心焦吧——

012 真不是故意的

当李牧出现在餐厅众人面前时，连陈老头都下意识的停止了每天早上的例行洗脑，小伙伴们更是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惊讶。

实在是李牧有点太特立独行，这段时间李牧每天都躲在麦克那里，其他的这些“小朋友们”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李牧的存在，现在看到李牧突然出现在餐厅里，小朋友们很有种“这人怎么还没死”的惊讶。

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脱离这个劳什子“代表团”的李牧，也不怎么在乎旁人的目光，为了摆脱那令人烦躁的长袍，李牧找麦克要了几件衣服，自己下手改了改，虽然并不怎么适合，针脚也有点稀疏，但总算是李牧勉强可以接受的样式。

现在的李牧已经去掉头上那个该死的绷带，类似毛寸的发型还是很精神，李牧上身穿了件从麦克那里搜刮来的白色圆领亚麻衬衫，衬衫的下摆塞在一条藏青色的牛仔裤里，脚上穿着一双带钢钉的皮靴，靴筒的长度一直包住了脚踝。

最引人注意的是李牧腰间的皮带，这条差不多有四指宽的深棕色牛皮腰带外面是一圈同样用牛皮缝制成的弹囊，里面塞满了黄橙橙的子弹，一支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就塞在腰间的快拔枪套里，乳白色的枪柄很吸引眼球，长达210毫米的枪管更是时刻提醒着所有人：别惹我——

骑兵型号的枪管还是有点长，如果是一支陆军型号或者民用型号，李牧的“拔枪术”会更快，说不定能压缩到0.2到0.3之间。

也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在脖子上系一条红色三角围巾，然后再戴一顶宽檐折边毛毡牛仔帽，李牧就是个活脱脱的牛仔。

这样的打扮坐在一群大辫子长跑马褂的小孩之间，真是突兀的不要不要的。

“你、你、你——”陈老头你了半天，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不成体统”，然后拂袖而去。

小伙伴们的反应更是惊骇，当李牧坐下的时候，李牧两侧的小孩们几乎是见了鬼一样飞快的跳到一边，仿佛和李牧离得稍微近一点，就会沾染到李牧身上的晦气一样。

对面的人没跑，因为坐在李牧对面的小胖子正两眼放光的直勾勾盯着李牧看，这要不是在餐厅里，估计小胖子会再次中二病发作。

李牧对小胖子的了解还不够深，麦克还没有帮李牧弄来餐具，小胖子就大吼出声：“你这身衣服爷要了，快给爷脱下来——”

脱下来！

特么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要李牧当众耍流氓么？

还别说，前前后后坑了小胖子好几次，李牧还真有点喜欢上小胖子了，不忍心坑下去。这小胖子跋扈确实是跋扈了点，不过人品还算可以，至少现在对人处事还没有什么恶毒的想法，如果换个人的话，说不定早就把李牧绑起来沉了江——呃，不对，是沉了海——也不对，是沉了洋。

所以顶着老郑要吃人一样的眼神，迎着小胖子的期盼目光，李牧笑得很和气：“这衣服做得太丑，你穿不大合适，上了岸你自己去买，也可以订做，什么样式的都有——”看着小胖子眼里的希望逐渐暗淡，李牧忍不住加一句：“乖，别闹啊。”

本来如果不加最后这一句的话，老郑脸上都有点“算你识相”的欣慰之色了，加上这一句，老郑马上就变了脸，想要替醇王府找回场子。

小胖子的反应倒是出人意料，虽然李牧言辞间确实是有点不恭敬的调侃，不过小胖子这次居然没有爆发，而是用“你很有趣”的目光看着李牧，这让李牧有点心惊，因为坐在李牧的位置上，分明能听到小胖子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爆发的小胖子不可怕，沉默的小胖子才危险。

幸好麦克这时为李牧端来了早餐，看样子麦克还是比较有面子的，李牧的早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牛奶有两杯，牛肉的份量也多得多，还有两个鸡蛋，这已经差不多是别的孩子两倍的份量。

李牧已经习惯了这种加餐，毕竟李牧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正需要营养。

大量的蛋白质确实是位李牧提供了足够的营养，李牧刚醒过来的时候，身高估计只有一米三、一米四的样子，本来就比其他孩子要高一头，这短短七、八天时间，李牧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高又长高了点，肌肉也强壮得多，这就是营养丰富的作用。

看到餐桌上剑拔弩张的阵势，麦克一点也不意外，把餐盘放在李牧面前的同时，麦克忍不住调侃：“看样子你把他们都吓到了。”

“谢谢——可能是有点，但谁在乎呢。”李牧不担心，自顾自拿起刀叉开始吃早餐。

这又是李牧的特立独行，船上的其他孩子都还在使用筷子，但李牧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融入美国社会，先从生活习惯入手。

简单的两句对话，又让小胖子的眼里写满了惊奇，李牧和麦克使用的都是英语嘛，这年头会英语的人还是稀少，连老郑都忘记了要给醇王府找场子。

会英语，说不定就和洋人有关系，李牧本来就“来历不明”嘛，醇王府的人虽然不怕洋人，但也不想多找麻烦，万一给醇王府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麻烦，那老郑也吃罪不起，说不定就会被当成替罪羊扔出去。

“你——会洋人的话？”小胖子这会儿才有了点小孩子的天真和好奇，不再张口闭口就是爷。

“会一点。”李牧不否认，说都说了，再想否认也晚了。

“你怎么会的？”小胖子好奇至极。

“我要是说我上船的时候被人开了瓢，然后就开了天眼，算是无师自通，你是信还是不信呢？”李牧随口敷衍，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牧是被人打晕了弄上船的，这事船上的人都知道，李牧也没必要以此为耻，所以李牧就干脆把会英语这个事推到被人打晕上，反正也没法验证。

想验证也很容易，小胖子只需要把自己的脑袋也开了瓢，自然就能验证李牧说的是真是假。

小胖子肯定是不会“以身试法”，就算是小胖子想，小胖子身后的老郑也不敢。

不过李牧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命如草芥”的年代，小胖子自己不试，并不代表小胖子就没办法。

听完李牧的话，小胖子马上就行动：“老郑，快给初雪脑袋上来一下，试试初雪能不能学会——”

这——李牧马上就傻了眼。

013 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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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还是忽略了，这是个命如草芥的封建帝王社会，生命确实是不值钱。

初雪是小胖子的女仆，多半是“家生子”这种情况，也就是说，初雪也是出生在醇王府的，只不过初雪的父母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而是醇王府家的仆人，那么初雪也就注定是醇王府家的仆人，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初雪以后的孩子也将是醇王府家的仆人，如果按照清帝国的情况分析，初雪的身份就和奴隶差不多，被主人打死都没人理会的。

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初雪就在小胖子身边，正在伺候小胖子吃早餐。

必须要说，作为女仆，初雪绝对是合格的，伺候小胖子吃饭时专心致志，绝对没有三心二意，李牧和小胖子虽然在唇枪舌剑，但初雪头都不抬，目光只在小胖子身上，对周遭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说实话，这样的女仆李牧也想要啊。

毕竟不是木头人，听到小胖子的话，初雪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顿时被惊呆。

老郑看来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根本就没有迟疑，伸手抓住已经被吓傻的初雪就往餐厅外拖。封建思想真是害死人，被拖走的初雪居然连话都不敢说，或者是已经不会说，只是任由眼泪肆意的流。

“放手！”厨房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然后从厨房里冲出来一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这大汉已经脸色涨红，脸上的表情扭曲、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毕露，正想往这边冲。

大汉腰上挂着一个稍小点的半大小子，半大小子正拼命搂住大汉的腰往厨房里拖，焦虑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

“少爷——少爷——求求你——”跟着大汉从厨房里快步出来的是一位厨娘，跪在小胖子身后连连磕头。

厨娘身后跟着一名一脸焦急的中年男人，看打扮好像也是厨子。

“放心好了，不管初雪能不能学会说洋话，爷都亏待不了初雪——”小胖子不以为意，笑吟吟的看着李牧，根本连头都没回。

厨房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老郑，老郑看着厨房门口正在拉扯的大汉和半大小子，冷冷一笑声音阴森：“哼哼，老严头，你们家严虎长能耐了啊——严顺，别拉他，看他想干嘛？”

想干嘛？

那个叫严虎的大汉看样子是想过来拼命！

也拼不成，餐厅里动静这么大，守在门口的两名壮汉已经守在厨房门口，抱着膀子冷笑着看严虎。

估计这两人对严虎的块头还是心有余悸，因此两人的手都在怀里，肯定是抓着某种武器，只要严虎挣脱严顺冲出来，说不得就是一场恶战。

“郑爷，奴才不敢，看在奴才全家世代效忠主子的份上，求郑爷饶了初雪——”老严头脸上写满了悲苦和无奈，来到那妇人身旁跪下，和妇人一样向小胖子连连叩头。

“哼哼，不敢？我看没什么不敢的，都他娘的反了天，严虎你小子也不想想你那身肉是怎么来的，吃主子的饭，就要为主子尽忠，像你这种以下犯上的狗奴才，就该被全家发配到宁古塔，去给披甲人做牛做马——”老郑声色俱厉的破口大骂，抓着初雪头发的手一直都没松。

这话是说给严虎一家人听的，也是说给李牧和餐厅里这些小孩们听的。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餐厅里发生的这么大的事，这些孩子居然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看着，脸上写满了冷淡和漠视，少数几个表情兴奋的，也没有帮初雪一家人出头的意思，反而是看好戏的成分比较多。

人情冷暖啊，这帮孩子都被洗脑洗坏了——

“我们愿意去宁古塔，只要少爷饶了初雪，求少爷开恩——”厨娘还在叩头，脑门上都已经有了血迹。

小胖子不说话，还是笑吟吟的看着李牧，好像这一切都和小胖子没什么关系。

李牧实在是忍不住了，其实严格说起来，李牧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就算是没这层关系，李牧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胖子拿初雪做实验。

必须要说，李牧不是什么烂好人，甚至初雪的死活都和李牧没什么关系，比如李牧和小胖子第二次做交易的那天晚上，就算是小胖子当着李牧的面虐待初雪，李牧也没有干涉的意思，毕竟那和李牧没什么关系。

现在则不同，小胖子如果拿初雪做实验，这说不定会危及初雪的生命，这就超越了李牧的底线。

“你要是一不小心把这小丫头打死，就不怕以后没人伺候你？”李牧委婉提出自己的建议。

“哈哈哈哈——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小丫头嘛，爷身边多得是。”小胖子还是一贯的嚣张。

小胖子身份尊贵，看人家这求学的架势，管家、女仆、厨子、保镖加起来一大堆，女仆肯定也不止初雪一个，打死个把小丫头，对于小胖子来说还真不是个事。

很难说小胖子为人到底坏不坏，站在李牧的立场上，如此的草菅人命当然是道德败坏，但问题是站在小胖子的立场上，这样做就是理所当然，初雪虽然也是一个人，但对于小胖子来说，就是个能听话会伺候人的大玩具，或许类似初雪这样的仆人，在小胖子的意识中根本就没有“人”这个概念，所以小胖子自然不在乎。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财大气粗，说说，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放过这小丫头？别说什么学洋话，那种事我自己都不信。”李牧举手投降，不准备拖拉太久。

地上的厨娘和老严头还在叩头呢，这要是再磕一会，说不定就会弄出脑震荡来，还在厨房门口纠缠的严虎和严顺倒是安静了点，严虎看向李牧的眼神分明是在哀求，就和小狗看到肉骨头的眼神差不多。

“你看这一家人的架势，就算是以后还留在爷身边，爷也不敢用，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小胖子好整以暇。

“说吧，你要多少钱？”形势比人强啊，李牧摸着衣兜里的美元哀叹，这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

“爷也不找你要多，一万两银子，这家人就是你的——”小胖子乐呵呵的开价，刚好就是李牧从老郑手里拿走的数目。

一万两，在这个年代买个扳指还能说得过去，买一家人就确实有点贵——

014 迫切

一个人到底值多少钱？

这在二十一世纪来说好像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生命是无价的，这个概念已经深入人心。

但在十九世纪中晚期，生命还真是有价格的。

同治五年，也就是1866年，著名文史学家，时任户部郎中的李爱伯花了280两银子买了个歌姬回家当小妾，这种歌姬就和二十一世纪的四五线小明星差不多，还是稍微值点钱的；到了光绪四年也就是1878年，这位李大人又花了130两银子买了位席氏，这个价格就比较正常；最后到了光绪十三年也就是1887年，还是这位李大人又花了180两银子买了一位王氏。

这是该有多喜欢吃嫩草呢——

这么看起来，在1872年的今天，买一个小老婆大概只需要一百两左右，所以小胖子给初雪一家人开价一万两，确实是有点高。

李牧说话的时候，刚才还在叩头的厨娘还在用充满希翼的眼神看李牧，等小胖子说完，厨娘顿时无力的瘫倒在地。

任谁来看，李牧都不像个能出得起一万两银子的人吧——

就算是有一万两银子，在常人想来，李牧大概也不会用来购买一家仆人，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

的确，小胖子开出价格之后，餐厅里看热闹的小孩们都几乎是傻了眼。这帮清帝国未来的“朝廷栋梁”们的出身都不怎么样，在上船之前，估计他们都没有见过银锞子长什么样，对于“一万两银子”更是没有概念。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毫无疑问，一万两银子是很大一笔钱。

听到这个数字，老郑顿时两眼一亮，看向小胖子的眼神充满嘉许，估计老郑也想不到，小胖子会用这个方法找回场子。

老严头一家人现在脸上都已经写满了绝望，就连刚才一直在挣扎的严虎也痛苦的闭上双眼，至于刚才还在连连哀求的厨娘，现在已经开始放声大哭。

这个数字对于老严头一家人来说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李牧也不同意这个价格，不过不同意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想出钱，而是钱不够。

李牧也不犹豫，反正兜里的钱来的也容易，所以李牧把兜里所有的美元全部掏出来，数都不数直接扔到小胖子面前：“先说好，不够八千美元，哥们这两天花的有点多，这儿只有七千多点，爱要不要。”

李牧前后给了麦克150美元，加上从陈老头那里弄来的24美元，身上应该还有7874美元，李牧也不掖着藏着，把自己的24美元拿出来，然后把剩下的7850美元全部给了小胖子。

“这特么咱们还没下船，连个花钱的地方都没有，你把钱都花哪了？”小胖子还挺好奇。

李牧不由得大翻白眼，特么老子身上的衣服和这些手枪子弹什么的难道都是变戏法变出来的？

不过小胖子也没追究的意思，小胖子身后的老郑更是随手放开初雪，乐呵呵的把桌上的钱拿起来，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藏钱的手速也是快，比李牧苦练了好几天的“拔枪术”还快！

“行了——初雪是你的人了，你小子可是得了大便宜，初雪这小丫头用来暖床还是很不错的——”小胖子笑得有点邪恶，让李牧心里陡然间咯噔一下。

这——初雪可还没成年呢，小身子骨都还没长开，应该不会被小胖子祸害了吧——

转眼李牧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小胖子才多大点啊，估计也是毛都没长齐，就算是想作恶，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暖床——

这个词放在十九世纪中晚期真的不是指男女间的暧昧关系，就是字面含义。

暖床是女仆的职责之一，寒冷的冬天里，女仆要在主人上床睡觉之前为主人暖好被窝，方便主人入睡，至于会不会发生些爱做的事，那要看暖床丫头的姿色和主人的能力，就小胖子这个年纪，估计还没有作恶的本钱。

不过既然初雪已经是李牧的人，李牧也不会让小胖子口花花，所以李牧义正言辞：“打住——既然哥们花了钱，那初雪就是哥们的人，你这个说话要注意点——”

李牧和小胖子看似谈笑间就完成了交易，顿时惊呆了餐厅内的众人。

除了初雪一家人之外，所有人看向李牧的眼神都跟看傻子差不多，甚至包括麦克在内，他们实在想不到，李牧居然有这么多钱，而且居然还真舍得出这么多钱买下初雪一家人，这不是挥金如土，简直是挥金如太平洋里的水——

至于初雪一家人看李牧的眼神，那就跟看到太上老君本人下凡差不多，眼里的感激简直让李牧都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老郑刚放开初雪，原本正在嚎哭的厨娘顿时扑上去，把初雪牢牢抱在怀里，用惊喜交加的双手摸摸初雪被老郑拽乱了的头发，一把抱住又开始嚎啕大哭。

只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哭声中蕴含的失而复得的喜悦，这和刚才的悲惨绝望完全不同。

老严头则是愣了愣，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老郑和小胖子，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绕过桌子来到李牧身边端端正正跪好，恭恭敬敬一个头磕下去。

这就是认主的意思了。

看上去气氛多端庄肃穆的，只不过李牧心里却感觉很别扭，怎么看老严头的动作都和祭拜祖先差不多。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牧虽然不想在这个时代表现的太另类，但也不愿意让别人动不动跪过来跪过去的，在船上都是清国人还无所谓，如果上了船，让美国人看到这种礼节，那美国人肯定不会接纳李牧这个封建王朝的余孽。

不止是老严头，就在老严头身后，刚才还嚎啕大哭的厨娘拉着初雪也在磕头，严虎和严顺也不再纠缠，刚才还怒发冲冠的严虎这会儿也老老实实的过来磕头。

还别说，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老老实实的跪在自己面前，李牧心里还真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滋生。

其实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十九世纪，命运永远都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想要决定别人的命运，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一刻，李牧迫切需要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前所未有的迫切。

015 心理素质不行

强大不强大的那是未来的事，现在李牧要解决的问题是初雪一家人的生计，毕竟在旁人眼里，李牧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呢。

把从小胖子那里弄来的美元又还给了小胖子，李牧身上又只剩下24美元，这点钱如果是只当做李牧的零花钱来说确实是不少，但如果是再养初雪那一家子，这点钱还真不怎么够。

初雪一家五口人，别人先不说，看严虎这个五大三粗的块头，估计饭量是一个顶俩，严顺这个半大小子估计吃的也不少，毕竟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嘛。

至于初雪，这小丫头既然已经是李牧的人，那李牧就不能亏待了初雪，锦衣玉食什么的这个阶段虽然还谈不上，不过该有的一定都要有。

女孩子嘛，爱臭美都是天性，一年四季的衣服肯定是要买的，胭脂腮红之类的化妆品也不能少，戒指项链之类的点缀肯定也要有，因为初雪正处于身体发育期，为了李牧将来的幸福生活考虑，营养也不能缺乏，那么为了将来能和初雪正常交流，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初雪接受一下现代教育——

这么算起来，初雪应该才是最能花钱的一个！

也不一定，至少初雪的饭量肯定没有严虎那么大。

呃，还是不一定，既然吃得少，那么肯定要吃得精细一点——

这么盘算起来，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不过收了初雪这家人还是有好处的，“家生子”对于主子的忠诚毋庸置疑，初雪一家人估计平时也都是安分守己的，所以才会被选中跟着小胖子远赴美国。这一点还是很明显的，在李牧付了钱之后，连严虎这么个大块头都老老实实过来叩头，看起来只要不危及到初雪一家人的生命安全，严虎平时也是老实人。

初雪的母亲看样子是厨娘，做饭肯定是好手，这能帮上李牧的大忙，毕竟李牧自己也不会做饭，有位厨子在身边还是很有必要的，清帝国的女人都是一专多能，厨娘做饭的同时还能洗衣服，女红肯定也会点，至少比李牧自己缝出来的这歪歪扭扭的针脚好得多；清帝国的男人也都是一专多能，老严头能在厨房里帮厨，肯定也能当车夫、花匠、甚至盖个房子打造个家具什么的应该都会点，这更能帮上李牧的大忙。

至于严虎和严顺，这俩小子一个是五大三粗，身板一看就是当肉盾的好“材料”，另一个虽然身体弱了点，但刚才能拉住严虎不被挣脱，也弱不到哪里去，关键是会审时度势很有眼力劲，这就很难得了。

至于初雪嘛，这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小丫头一看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可以随便李牧“欺负”，又会捶腿、会端茶倒水、关键是还会暖床，说实话，这是李牧最重视的一点——

别看初雪现在“小”，但未来肯定会长“大”的啊，有李牧在，肯定不会让初雪发育不良，这小丫头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如果再加强一下锻炼，那真是不要太“女神”。

想到这里，李牧终于心情大好。

当然了，总是会有人在不正确的时候做出某些不正确的事，比如小胖子。

“哈哈哈哈——李牧，爷倒是要看看，你以后怎么养活这么多人，爷提醒你一下，严虎那小子可是很能吃的——”小胖子恶形恶状，笑得时候忘记了矜持，不小心露出一颗豁了的门牙。

李牧马上就反唇相讥：“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怎么养得活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在我这儿就算是吃糠咽菜，起码能当个人，在你那里算什么？你就是养个小猫小狗也不能随便说打死就打死吧。”李牧说完没忘记向小胖子呲呲牙，展示一下整齐洁白的牙齿，这顿时让小胖子受到致命一击。

“爷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当人？爷可以免费提醒你一句，既然这家人现在归了你，那你就要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他们从上海到旧金山的船票钱爷就不找你要了，但等到了旧金山，爷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他们弄上火车。”小胖子马上就气急败坏，说话的时候嘴巴几乎都不动，从牙缝子里往外挤。

这确实是个问题，初雪一家人是小胖子的随从，并不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负责范围内，所以在此之前，初雪一家人的花销都是小胖子负责的，既然现在初雪一家人归了李牧，那么这以后就是李牧的责任。

从旧金山到新英格兰地区要横跨美国大陆，得益于此时太平洋铁路已经修好，李牧他们抵达旧金山之后可以乘坐火车前往新英格兰地区，但车票估计不便宜。

其实李牧之前已经打定主意下了船就和“幼童出洋肄业局”脱离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不太现实，毕竟李牧兜里没了那八千美元，身边又多了这么多要吃饭的嘴，所以陈老头那每个月24美元还是很重要的，在李牧没有找到新的财源之前，这就是李牧唯一的收入。

如果李牧还想去新英格兰地区，那么如果李牧没被陈老头弄死，陈老头就只能捏着鼻子给李牧买车票，不过估计陈老头不会管初雪一家人，所以初雪一家人的车票还是要由李牧负责。

想到这个问题，李牧顿时有点头大，不过输人不输阵嘛，李牧心里虽然发愁，但嘴上不落下风：“你还是先担心你自个吧，这船还没靠岸，贴身小丫头就被人拐跑，你要是在美国混几年，会不会混到要靠当内裤过日子的份上？”说到这里，李牧抬眼看了看一脸嘲讽的老郑，继续对小胖子说：“如果哪天你想卖老郑，可别忘了通知我，到时候我出一块钱——”

这个话就有点恶毒，买初雪一家人花了一万两银子，到了老郑这里就只肯出一块，对比实在是鲜明，而且给人明码标价这种事吧，对一个人来说绝对是极大的侮辱，所以老郑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铁青。

看看，这也是双重标准，卖别人的时候眼都不眨，轮到自己就受不了，这个心理素质不行啊。

016 双动手枪

其实李牧嘴上说的硬气，心里还是没底，等回到麦克的房间，李牧看着面前大大小小一家子还是发愁。

初雪一家人现在都是李牧的人，小胖子倒也没有为难初雪她们，给初雪她们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让初雪一家人收拾好东西然后跟着李牧一起过来。

家仆嘛，也没有多少东西好收拾的，初雪一家人的行李加起来也就是只有一个小包袱，背在严虎背上一点也不显眼，除了每人一套换洗衣服，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要说这年头清帝国的户籍制度也够扯淡的，初雪一家人现在成了李牧的仆人，却连个雇佣契约之类的文书都没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在李牧身边，这要是到了美国那个自由社会，说不定哪天初雪一家人开了窍，转身来个翻脸不认账李牧都没地方说理去。

不过这也不要紧，李牧出钱买下初雪一家人，也不是要初雪一家人为李牧做牛做马，初衷只是让初雪脱离苦海，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所以回到房间，李牧看着老严头斟酌着开口：“咱们家没有王府那么多的规矩，以后也不用跪来跪去的，有事好好说话，不能存害人的心思，但也不能随便让人欺负，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严虎刚才做的就不错，如果下次有人还想伤害初雪，别客气，上去一巴掌抽死他——”

李牧开口还是表扬，刚才李牧可是看到了，严虎他娘抓着严虎狠狠抽了几巴掌。

严虎的性格有点彪，刚才保护初雪心切，不顾一切想要出头，这要不是碰到李牧，弄不好救不出初雪，还会把自个搭进去。

虽然是有点莽撞，但这种保护亲人的勇气是要鼓励的，如果刚才严虎看着初雪被老郑拉出去做实验而无动于衷，那才是令人心寒。

听到李牧的表扬，严虎很有些憨厚的挠着脑袋憨笑，和刚才的怒目金刚判若两人。

老严两口子更是满脸堆笑，就算是当仆人，老严两口子也想找个心善的主家。

严初雪从进了屋就没抬头，站在严母身后手里攥着一个手绢在手指上缠来缠去的纠结不已，跟这小丫头的心思差不多。

严顺的表情是带着点若有所思的，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崇拜。

必须要崇拜啊，李牧为了初雪他们一家人可是“一掷万金”了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严顺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幼龄稚童，当然明白他们一家人不值这么多钱，那么李牧现在这么做真真称得上是义薄云天，这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完的恩情。

“车票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肯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到了旧金山你们先安顿下来，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你们——”李牧想了想，从自己兜里把最后24美元掏出来交给老严，作为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这是美元，差不多能兑三十两银子，够你们一家人在旧金山生活一个月没问题，过段时间我就来接你们。”李牧有信心，最多一个月，李牧就能把初雪一家接到新英格兰地区。

身为一名穿越人士，经历过二十一世纪那个知识大爆炸的年代，就算是李牧的专业在这年头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哪怕是随手“发明”出来一两样在二十一世纪常见的东西，李牧也有信心成为百万富翁。

老严头本来是已经把钱拿在手上了，但听到“三十两银子”这个数目，老严头的手都在发抖，忙不迭又把还没暖热的二十四美元又放回到桌上，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少爷您还是收着吧，也不用给我们买票，少爷您尽管坐车去，我们几个人走路过去就行，不用坐车的。”

真老实，现在就知道给主家省钱，一定是持家的好手，有当管家的潜质！

李牧不容拒绝，也不准备让老严头他们步行前往新英格兰地区：“呵呵，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也别想什么走着去新英格兰地区的事，你知道那有多远吗？距离旧金山足足有四千多公里，一路上又荒无人烟，连个路都没有，你们走一年都不一定能走到地方，而且你们到了美国人生地不熟的，连美国话都听不懂，更是寸步难行。”

李牧他们将会在旧金山登陆美国，旧金山又被称为是“三藩市”、“圣弗朗西斯科”，是美国西海岸最大的城市之一。

李牧不知道现在的旧金山有没有唐人街，不过考虑到太平洋铁路已经完工，那么就算是现在没有唐人街，但唐人街的雏形估计也应该已经出现，所以给老严头他们在旧金山先找个落脚点并不困难。

这年头不比二十一世纪，交通、通讯什么的都不够发达，李牧要首先把老严头他们一家安顿好，然后才能继续前往新英格兰地区，否则这一别就可能是从此阴阳两隔。

李牧可不舍得初雪，花了一万两银子呢——

“对了，以后别叫我少爷，这个词听着别扭——也别喊我老爷，我没那么老——也别喊我爷，这个字听着也别扭——喊我‘牧哥’就行。”李牧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勉强能接受的称呼。

“好的，牧哥——”老严头很听话，让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看着满脸风霜的老严头称呼自己为“哥”，李牧多少还是感觉有点恶寒，不过也没办法，上下尊卑还是要讲的，如果李牧花了一万两银子还要讲什么人人平等，那才是昏了头。

“那行，咱们就现在这儿凑活一宿，明天船就靠岸，到时候我去给你们找一个临时住的地方，到那时就能好好睡一觉。”李牧也是没办法，总不能把老严头一家人都赶到走廊上去，那实在是有点太残忍。

就在李牧在屋里“立家法”的时候，陈老头的那个幕僚又来找李牧，理由还是陈老头有事相召。

守在门口的麦克也依旧应对简单：病体未愈。

这可真是瞪着眼睛说瞎话，早上还去餐厅吃饭来着，哪里有“病体未愈”的样子？

不过麦克这个洋鬼子的身份确实是好使，有麦克在门口守着，陈老头的幕僚很明显是不敢硬闯，吵吵嚷嚷一阵之后，陈老头的那位幕僚再次铩羽而归。

李牧不管陈老头是如何的心焦，安了老严头一家人的心之后，李牧就趴桌上顺手画了幅示意图，模板就是麦克卖给李牧的那把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

不过李牧画的这个图不是单动手枪，而是双动手抢。

017 哎呀，你居然还会乘法

单动手抢和双动手枪的区别在于是否需要手动将击锤扳下。

单动手抢的结构比较简单，扣动扳机只能释放击锤，并没有其他动作，所以类似柯尔特1872年式这样的单动手抢，在开火之前要先把手枪的击锤搬下来，然后才能扣动扳机开火。

双动手枪的结构就有点复杂，开火前可以先把击锤搬下来，这时候就相当于是单动手抢，扣动扳机就能完成射击；也可以直接扣动扳机，扣扳机的结果是先将击锤扳下再释放，两个动作都由扣扳机完成，所以叫双动射击。

李牧画的这张示意图就是一种双动手枪的示意图。

李牧之前并不是一名枪械专家，不过身为共和国的男性公民，因为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所以李牧对武器有着浓郁的兴趣，你要是让李牧画一个AK47的结构图，李牧确实是画不出来，不过简单的双动手枪还是难不住李牧，这个只要学过高中物理，懂一点杠杆原理，基本上就能弄出来一个简单的传动结构，不需要多深厚的理科功底。

画完结构图，李牧感觉还少了点什么，于是李牧想了下，随手又画了个柯尔特M1917左轮手枪的外形图，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笔。

其实说实话，柯尔特1872式单动手抢真不怎么好看，这种枪因为是单动结构，所以枪机部位的结构很简单，这让柯尔特1872式单动手抢的外形看上去并不怎么协调，枪管太长、弹仓太大，握柄又细又弯，就像一个离不开拐杖的老头，还是风烛残年的那种，如果不是因为西部片的情怀，李牧真对柯尔特1872式单动手抢爱不起来。

相对来说，柯尔特M1917左轮手枪的外形就协调的多，枪管并不长，握柄的粗细和弧度都很合适，弹仓和握柄的连接部位并不会让人担心随时会断掉，弹仓前部位于手枪的中心位置，扳机的位置正好在黄金分割点上，从工业美·学的角度上说，M1917完爆1872年式。

刚画完M1917，李牧正准备画第二幅，麦克给李牧送过来一杯咖啡。

这算是麦克能给李牧提供的为数不多的好处，虽然咖啡的品质不怎么样，也没有加糖，但苦涩的味道更能令李牧想起二十一世纪曾经的生活，是李牧对二十一世纪的纪念。

把咖啡放在桌上的时候，麦克很随意的扫了眼李牧画出来的图纸。

“上帝，你画的这是一支枪吗？”麦克好奇的很，特别是李牧一掷万金之后，这让李牧在麦克心目中愈发神秘。

要知道就在几天前，李牧还是个连一百美元都拿不出来的人，这才仅仅过去了几天，李牧甚至都没有下船，就能随手拿出八千美元，这令麦克感到震惊，刚才这么大半天，麦克想破了他的这个兽医脑袋，也没有想明白李牧是怎么做到的。

“对，就是一支枪，我把这种枪叫双动手枪——”李牧说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剽窃”的不好意思。

创意这种东西从来是不能用“剽窃”来形容的，只能是在某某基础上的进一步延伸，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双动手枪”这个概念估计还没有，李牧这是第一次提出来，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创新，或者说是发明。

嗯嗯，说到这里，或许当着大发明家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比爱迪生还要牛逼，如果李牧手里也能有个一两千项专利，那李牧可就牛逼大发了，别说百万富翁，分分钟就是世界首富的节奏。

麦克看样子对李牧画出来的这个图纸很有兴趣，在征得李牧的同意后，纵然是有李牧的解释，但麦克拿着图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受二十一世纪的系统教育，所以李牧就算是把图纸放在麦克面前，麦克也看不懂。

不过对于李牧解释的关于“双动手枪”的概念，麦克还是能听明白，听完李牧的解释之后，麦克再看李牧的眼神就加上了小心翼翼的成分：“您——您这是打算要拿去申请专利吗？”

看看，麦克都不自觉的开始使用敬语了，这充分说明了知识的重要性，不管是在任何时代，博学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麦克说的“专利”，指的是美国在1790年就已经颁布的《专利法》，这也是目前最系统、最全面的专利法。

美国是一个非常重视知识产权保护的国家，大约从1641年开始，美国就出现了有关“专利”的记载，1787年的美国联邦宪法规定“为促进科学技术进步，国会将向发明人授予一定期限内的有限的独占权.“这是《专利法》的雏形。

“不，不打算，我想把它卖给某个人，以换取一定的收入，你知道的，我的钱一向都花的很快。”李牧真不打算去申请专利，因为申请专利有长达几个月的公示期，李牧等不起。

如果把初雪一家人留在旧金山，那么最多一个月，李牧就要把初雪一家人从旧金山接走，24美元听上去是不少，但也不够初雪一家人在旧金山花销太长时间，既然把初雪一家人从小胖子手中弄出来，那么李牧就要为初雪一家人负责。

麦克听到李牧的解释后不由得大点其头，麦克自然是知道的，李牧花钱确实是很快，短短几天时间，麦克就看着李牧花掉了八千美元，这个速度在这个时代也是没谁了。

“那么——你想卖多少钱？”麦克很有些意动的样子。

“不确定，这要看从旧金山坐火车去新英格兰地区要多少钱，最少要五个人的车票钱，以及五个人在新英格兰地区一定时间的生活费用。”李牧并不是没有完整规划，而是不知道这年头的物价水平，生活费用李牧大概能推算出来点，车票就是一头雾水了。

“火车的车票并不贵，每个人不超过30美元，或许只要20多点，新英格兰地区的物价水平在美国的确是有点高，不过也高不到那里去，五个人如果按照三个月计算的话最多只需要五十美元，也就是说，你这份图纸想卖二百美元——或者是一百五十美元。”麦克爬桌子上又写又画算了半天，总算是得出一个数字——

呃，是两个数字——或者说是一个区间。

看来麦克的数学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居然还会乘法！

谁说美国人的数学水平都是渣渣来着？

018 排华法案

如果按照李牧提出的要求计算，麦克的结果是正确的，但一百五十美元或者是两百美元很明显不是李牧想要的数字，所以在麦克得出结论后，李牧非常好奇。

“一百五十美元？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李牧可不想自己弄出来的“划时代杰作”就这么便宜的卖出去，怎么着也要卖个万八千美元的才行，人家小胖子一个扳指还能卖一万两银子呢。

“没错啊，五个人的火车票需要一百美元或者是一百五十美元，五个人生活三个月的费用最多五十美元，这个价格很公道。”麦克睁圆了他的小眼睛，看上去居然也有点浑圆的意思。

“好吧，车票钱没问题，但五个人生活三个月只需要五十美元，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为了他们可是花了八千两银子的，难道你认为我想让他们生活在贫民窟里吗？”李牧对麦克的结论提出质疑，这倒不是质疑麦克的数学水平，而是质疑麦克的生活理念。

“那你想让他们拥有什么样的生活？给他们弄一个庄园，让他们过上贵族老爷一样的生活？有五十美元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每顿饭都可以吃到肉，饭后还会有甜点，隔三差五还能来一次加餐，日常的咖啡和朗姆酒也不会少，这和他们之前的生活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甚至比大多数美国人的生活水平还要好。”麦克看来是个清国通，对于清国老百姓的餐桌还是很了解的。

“不不不，你说的只是基本的生活要求，我要给他们的远远不仅如此，除了基本的温饱之外，我还要给他们做人的尊严。比如他们的服饰，放在美国并不合适，所以他们需要新衣服；个人卫生水平也需要提高，包括他们的审美，你不觉得一个男人留着一个辫子很可笑吗？那会被人嘲笑成女孩；他们还需要接受语言培训，才能在美国更好的生活；他们的几个孩子都需要接受教育，必须具备一定的生活能力；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要接受礼仪方面的培训，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为我服务——”李牧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对面的麦克嘴张得越来越大。

“我的天，你是要教育出来一群贵族老爷吗？说实话，如果你能做到，我都想去你那里工作，请问你需不需要医生？”麦克马上就毛遂自荐，虽然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多，但很明显麦克对李牧的计划感到震惊。

如果按照李牧的标准进行，那么说不定真向麦克说的那样，李牧会训练出来一群贵族老爷。

十九世纪中晚期的美国远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强势，美国人民也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自信，甚至是仅仅在七年前，美国才通过一场战争维持了国家统一，顺便结束了“奴隶制度”，完成了从奴隶制国家到资本主义国家的华丽变身。

这一时期的美国是迫切需要得到全世界承认的，甚至可以说，刚结束了“奴隶制度”的美国在世界人民面前是很有点自卑的，所以美国才会接受清政府提出的留学生计划，这会提升美国的国家形象，提高美国的国际地位，因此几乎是从这个计划被确定下来的第一天起，美国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连篇累牍的炒作这个新闻。

来自东方的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古老帝国都需要向美国学习，做美国人的学生，这样的消息很让美国人喜闻乐见。

当然了，这样的热炒也为将来的《排华法案》留下祸根，在另一个时空里，大约十年后的1881年，清政府中断“留学生计划”，提前撤回所有的留**童，然后再第二年的五月份，美国政府通过了《排华法案》。

很难说清政府提前撤回留学生和《排华法案》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很明显，这是清政府对美国教育体系的否定，认为在美国教育体系中培养出来的人才并不适合清帝国。

这明显伤害了美国人在当时还很敏感的自尊心。

当然清政府提前撤回留学生并不是美国出台《排华法案》的直接原因，但最起码也有间接因素存在。

在1879年，美国国会就通过了一个《十五旅客法案》，该法案规定，任何抵达美国的船只，每次所载的中国旅客不得超过15名。这个法案出台后，当时的清政府向白宫提交了严重抗议，白宫方面也认为此法案不利于美清贸易及美清关系，最终，总统拉瑟福德·B·海斯以违反美国宪法和《蒲安臣条约》为由否决了此项法案。

到了1882年，美国国会受理了共和党参议员约翰·米勒提交的《排华法案》，为此国会进行了激烈辩论，最终和上一次一样，《排华法案》再次得到通过。

当时的美国总统已经不是拉瑟福德·B·海斯，而是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总统遇刺身亡以副总统身份继任总统的切斯特·艾伦·阿瑟，在清政府撤回留学生之后，美国从某种意义上成为国际上的笑柄，美国和清帝国也没有了友谊可言，最终切斯特·艾伦·阿瑟签署了《排华法案》。

所以现在就可以得出结论，在1872年，李牧他们这第一批留学生绝对是受到全美关注的，而清政府也很重视这个“留学生计划”，因此不惜派出一位朝廷的三品大员作为带队领导。

当然了，这一时期的清政府，混乱程度就和二十一世纪的南非差不多，二十一世纪的南非可以让一名不会手语的黑人在曼德拉的全球葬礼直播上担任手语翻译胡乱比划，清政府也能让一个兽医担任这一群“帝国未来栋梁们”的私人医生。

李牧是知道麦克的底细的，所以当麦克开玩笑一样向李牧提出申请后，李牧也半开玩笑回应：“如果你想来当然好，我现在已经有了管家、厨子、花匠、保镖、随从、以及侍女，我想我还需要一位马夫，如果是一名兽医的话更好——”

这年头的美国可没有遍地豪车，甚至汽车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所以李牧就算是将来会成为世界首富，也只能坐马车。

当然了，考虑到李牧现在的打扮，或许成为一名牛仔更加适合李牧。

019 一万美元小姐

（突然发现已经改了状态，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三更，更新时间为早七点、中午一点、晚上七点，加更不定，神仙？妖怪？兄弟昨天给了第一个打赏，所以今天加一更——照例，求收藏、求推荐、求评价、各种求——）

牛仔什么的只能算是李牧的业余爱好，李牧的理想还是成为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大的寓公。

麦克很明显也不想再和牲口打交道，代表团医生这个职位对于麦克来说很不错，待遇丰厚，又足够体面，麦克对“马夫”这个工作没什么兴趣。

麦克的兴趣在李牧的图纸上，所以听到李牧的调侃后，麦克打了个哈哈，迅速把话题扯开，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

“照你这么计算，你的这份图纸要多少钱？”麦克已经对他的占有欲不加掩饰，如果在麦克的能力范围内，麦克会毫不犹豫。

“我已经告诉你了，这取决于我需要花多少钱，如果二百美元就足够支付全部费用，那么二百美元就行，如果一千美元也不够支付费用，那么一千美元也不够。”李牧做起生意来也是把好手，反正是奇货可居，又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找买主，所以李牧有底气。

就算是麦克买不起也没关系，李牧还可以找别人，比如生产出李牧腰上这把左轮手枪的柯尔特公司，如果李牧去找柯尔特的负责人，那么想必柯尔特的负责人会对这个图纸很感兴趣。

当然如果去找柯尔特的负责人的话也有隐患，毕竟“双动手抢”和“单动手抢”相比只多了一个传动结构，从技术角度上来讲，这并不是一个质的提升，只需要改换一下思路，柯尔特公司想要弄出来也不难，所以关键还是专利，只不过李牧实在没有时间去等待公示期结束，所以李牧才会出售这张图纸。

李牧不在乎这个隐患，类似“双动手枪”这样的设计，李牧脑袋里面多得是，随随便便就能弄一个系列出来，从左轮手枪到冲锋手枪全都有，当然到了自动手枪这个程度，李牧能提供的就只有一个概念，更多的细节需要武器设计师才能变成图纸。

“哈，那这就是个无底洞，你永远都找不到买主。”麦克有些丧气的放下手中的图纸，不过也没有放弃，欲擒故纵的手段也是很老练。

“并不是全部，我只需要一个启动资金，所以大概——五百美元，只需要五百美元就足够。”李牧也没有漫天要价。

五百美元，这确实是个很令麦克纠结的数字。

和麦克相处的这几天，李牧多少是知道点麦克的家底的，别看麦克是个兽医，但在此时的美国来说，麦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人。

麦克前往东方确实是寻找机会的，不过成为清政府雇佣的医生，肯定不是麦克所有的理想，就李牧所知，麦克借着清政府包船前往美国的机会，在货舱里夹带了一大批私货，都是茶叶和瓷器，这如果回到美国本土，马上就可以变成一大笔钱，所以麦克现在是富人。

五百美元对于麦克来说的确是不多不少，清政府还是很重视留学生的，给麦克开出两千美元的年薪，就凭这个麦克就可以在美国跻身上流社会阶层，最起码也是中产阶级中混得比较好的那一群。

所以麦克大概犹豫了两秒钟，然后就做出决定：“五百美元——那好吧，我买了，但你要做出保证，这样的图纸只能有一份。”

“一言为定！”李牧心情大爽，马上就给麦克承诺。

这个承诺对于李牧来说不值一文，因为李牧随时能拿出更好的图纸，但对于麦克来说就很重要，李牧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出这么一份图纸，如果李牧多画几份，那可真会让麦克欲哭无泪。

“我先给你两百美元，另外三百美元等到达新英格兰地区之后再给你，你知道的，我需要时间把我的货物变成钱。”二百美元是很大一笔钱，毕竟一个五口之家此时一年的生活费用还不到一百美元，麦克身上也只有二百多点，其中的一百五十美元还是李牧给麦克的。

啧啧，李牧可真有本事，人还没到美国呢，就为美国的GDP贡献了一万多美元，这个速度应该是前无古人了吧。

“先给我一百美元，另外的一百美元你去帮我买五张从旧金山去新英格兰地区的火车票，不够的部分从之后的三百美元里扣除。”李牧现在心情大好，也不在乎麦克会不会在车票的价格上做手脚。

“好吧，好吧，我去帮你的‘一万美元小姐’去买车票。”麦克也心满意足，小心翼翼的把图纸折好塞进贴身口袋，很不厚道的给初雪取了个绰号。

至于为什么是一万而不是八千，可以理解成是超过一千的数字麦克就已经算不清楚。

很快，“一万美元小姐”她爹就站在李牧面前，诚惶诚恐的等待李牧吩咐。

其实老严头的年龄并不大，清国人都有早婚的习惯嘛，老严头虽然已经有三个孩子，但年龄也只有三十出头，当然因为常年的劳作，老严头的相貌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大一点，甚至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有点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很清晰，这让老严头看上去很有点憨厚的老实。

就一般清国人的标准来说，老严头还是很不错的，一米七五的身高比现在的李牧还要高点，在清帝国也能算是高个，五官也比较端正，浓眉大眼的要是收拾一下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这也很正常，虽然老严头是仆人，毕竟也是王府出来的仆人，不说锦衣玉食起码也不会风餐露宿，要是长得歪瓜裂枣也没资格跟着小胖子远渡重洋，更不可能生出“一万美元小姐”那样的美人坯子。

李牧也不废话，直接又把刚拿到手的一百美元交到老严头手上，这让老严头更加的惶恐，虽然老严头看不懂美元上的字，但从钞票的数量上老严头可以得出结论：这肯定比刚才给的三十两银子多。

“你们不用待在旧金山了，我们可以一起前往新英格兰地区，这些钱你先收起来，你现在就是我的管家——你不行，把钱交给你老婆，让你老婆来当管家。”李牧突然想到管家人选的问题，从经济角度上讲，还是女人管钱比较合适。

呃，女人管钱，在这个没有淘宝的年代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

020 死心塌地

其实绝大部分华人家庭应该都是女人管钱，这和女性的社会地位没多大关系，只和社会分工有关系，毕竟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皇帝退了朝回到后宫，后宫里的事也是皇后说了算，皇帝一般情况下不发表意见。

这种情况在1872年这个年代尤为严重，毕竟这是个两宫垂帘听政的年代，谁要是敢对这一事实说三道四，那么清帝国京城的那两位皇太后会让他明白什么叫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平民百姓家的家庭生活很明显是没有皇室那么的惊心动魄，所以老严头对李牧的这一安排并不反对，在听到他们一家人可以和李牧一起前往新英格兰地区之后，老严头很明显是如释重负：“多谢牧哥，小的就知道牧哥不是一般人，牧哥将来是要当大官的，肯定是有大本事的。”

如果从李牧这个留学生的身份上分析，老严头说得也没错，如果李牧在美国完成学业返回清帝国，那么李牧他们这批人肯定会受到朝廷重用，出将入相什么的很正常。

这也可以理解老严头一家人为什么毫不犹豫的要坚决跟着李牧走，很明显的一个事实，如果现在老严头一家人就跟了李牧，那么等将来李牧回到清帝国之后，老严头一家就是李牧的老“家人”，这比跟在小胖子身边强的多，虽然李牧不大可能混到“王爷”那个级别，但王府也不是歌舞升平的天堂，在王府里当普通下人，远不如在李牧这个未来的“帝国新贵”身边当个贴身的使唤人。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谁说清帝国的老百姓愚昧来着，老严头就很聪明。

李牧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老严头的奉承，就凭李牧给老严头一家人做出的规划，也值得老严头对李牧感恩戴德。

等一万美元小姐她娘过来的时候，这个感恩戴德就达到了极致。

李牧见到一万美元小姐她娘一样的和颜悦色，没多少未来“帝国新贵”应有的傲慢和盛气凌人：“这钱拿着该花就花，到旧金山上了岸，估计咱们要停留个一两天，你们每人置换身行头，理个发洗个澡什么的别省着，咱们这是到美国了，不能丢了咱清帝国的人——”

虽然这个“清帝国”有点让李牧感到恶心，但不可否认的是，李牧来到美国，代表的就是清帝国公民的形象。在李牧能养活自己一家子之前，李牧还不能公然说出“我只代表华人，不代表清帝国”这样的话，还要和陈老头虚与委蛇，把那每个月的24美元糊弄到手。

当然李牧对老严头一家人的要求肯定是不止这些，所以李牧也给老严头一家人画饼，以安抚老严头一家人惶恐不安的心：“等到了新英格兰地区，你们都要接受语言培训，也就是要学会说洋人的话，这样才能更方便你们在美国的生活，严虎、严顺和初雪也要接受教育，就是去上美国人的学堂，这样才能在未来拥有更好的生活。”

当李牧说到送严虎、严顺和初雪去上学的时候，一万美元小姐她娘的眼睛很明显亮起来，等李牧话音刚落，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就急不可耐。

“去——去美国人的学堂，是和牧哥您去的学堂一样吗？”一万美元小姐她娘的表情里充满惊喜和希翼，让人不忍拒绝。

“我不去美国人的学堂，如果你是指初雪他们要去的学堂，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是的，初雪他们就是要去那种学堂，原本我应该去的那种，和那个小胖子要去的学堂一样。”李牧不卖关子，终于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谢谢，谢谢，谢谢牧哥——”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喜极而泣，向李牧福了好几个福，转身出门就把严虎、严顺和初雪叫进来：“快，给牧哥磕头，牧哥可是咱家的大恩人，你们要做牛做马才能报答牧哥的恩情——”

严虎、严顺和初雪不知道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在说什么，但对于给李牧这个“主人”磕头这种事，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反感，都还是很听话，一万美元小姐她娘还在说着，三个人就跪下老老实实给李牧磕头。

李牧最受不了动不动就磕头这种事，虽然身在这个时代，李牧也不好表现的太另类，但在这件事上李牧还是坚持，所以李牧马上就起身：“都起来，都起来，我已经说过了，咱家以后不磕头，除了过年给老天爷上香时和祭拜祖先时，什么时候都不用磕头——”

“牧哥，您就让他们磕几个吧，除了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法子感谢您——”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和她爹也在磕头，而且都已经是泪流满面。

李牧还是低估了“知识”在这年代的价值，这年头除了富贵人家出身的孩子，没几个人有机会接受精英教育，平民家的孩子上个私塾都需要给教授弄点束脩，奴仆家的孩子根本就连上私塾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初雪他们这些家生子有机会去跟着小胖子这样的“少爷秧子”当个伴读什么的，也是没资格进学堂的，只是一个随从而已。

站在“主人”的角度上考虑，肯定是希望自家的奴仆永远都是自家的奴仆，生生世世都为“主人”服务，所以千万别指望“主人”会为“家生子”提供教育机会，除非是主人的私生子，否则是不可能的。

小胖子和李牧他们都是清政府公派的留学生，他们要接受的肯定是精英教育，一万美元小姐一家人估计现在还不明白“精英教育”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这对初雪他们的意义。

李牧他们只要回到清帝国，肯定就是清帝国的“帝国新贵”，而如果初雪他们也能接受和李牧一样的教育，那么也就说明初雪他们有了成为“帝国新贵”的资格。

就算是现在无法成为现实，但最起码也是进入了后备梯队，这对初雪他们未来的意义不可估量。

021 军火商

在中国历史中，知识分子和士大夫阶层是联系在一起的，士大夫阶层是统治阶级，所以成为知识分子也就意味着加入统治阶级。

中国有史以来就是人治社会，统治阶级的社会地位不言而喻，哪怕是七品知县都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如李牧这样要接受西方教育的“帝国新贵”就更是前途无量。

所以可以理解老严头一家人的心情。

只可惜老严头他们一家人的希望注定是要破灭的，李牧肯定不会再返回清帝国，老严头他们一家也就无法享受李牧成为“帝国新贵”带来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牧现在也没必要和老严头他们说清楚自己的打算，人的眼界总是会随着自身修养的提升而提升的，按照清政府的计划，李牧他们可是要在美国待上十几年的，等十几年之后，老严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在美国的生活，到时候没准就算是李牧想回清帝国，老严头也会心不甘情不愿。

老严头一家人的“奴仆”身份只在清帝国有用，在美国，老严头他们的李牧之间没有法律关系上的羁绊，他们和李牧之间最多是雇佣关系，并没有附属关系，所以李牧也没有让老严头一家做牛做马的意思，这样反而会让老严头一家人对李牧更忠诚。

在目前这个阶段，李牧的承诺还是很有价值的，等老严头一家人回过神来，马上就开始进入角色，李牧被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坚决请出卧室，然后一万美元小姐她娘领着一万美元小姐本人就开始了彻底的卫生工作，一万美元小姐她爹和她的两个哥哥则是跟在李牧身后站在船舷的走廊上忠心耿耿，当然站的位置也有讲究，严虎和严顺分开站在李牧和麦克两侧，严虎是站在麦克身侧，这有双重意义，既保护李牧，又可以监视麦克，老严头则是站在李牧侧后方抄着手低眉顺耳，标准的贴身管家做派。

老严头虽然要尽可能做出管家的架势来，但这个低眉顺眼拢肩塌腰的动作，还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猥琐，这让李牧很是无奈。

这也是清帝国的国情，就算是小胖子身边的老郑，严格说起来也是小胖子家的仆人，虽然地位肯定比老严头一家高得多，但也是只要家主不高兴就打死无论的那种，高不到哪儿去，这也就导致奴仆们普遍没什么自尊自信，摆出这么个姿势很正常。

但李牧不习惯，所以李牧决定到新英格兰地区就为老严头一家请礼仪老师，这甚至比语言老师还要重要。

呃，都差不多重要，还是一起请把。

老严头一家人的转变看在麦克的眼里，更令麦克感觉惊奇，虽然麦克不知道李牧对老严头一家人做了什么，但麦克很明显能看出，现在李牧就是老严头一家人的重心所在，老严头一家人会向保护自己的家人一样保护李牧，甚至是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惜的那种保护。

“真令人难以置信，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总是会令人感到惊奇。”麦克摇头晃脑的感叹。

“谁都有秘密——”李牧不想多谈这个问题，把话题扯到麦克买走的图纸上：“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拿着图纸去申请专利，然后买个某个人再收取源源不断的专利使用费？”

李牧说的是正常情况下的做法，如果不是时间紧任务重，李牧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干的。

“不不不，那并不能使利益最大化，我想自己开一间武器工厂，你既然精通武器，那么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润。”麦克比李牧想象中的胃口大，并不满足于专利使用费那点绳头小利。

“你想成为一名军火商？这是个很不错的理想。”李牧给予充分肯定。

“当然，你来自清帝国，应该知道清帝国的现状，不管有多少武器，在清帝国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麦克说的还不够详细。

实际上不仅仅是清帝国，在整个远东，甚至是整个世界，对于武器的需求都是很迫切的，因为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王道乐土。

东亚范围目前最迫切的是日本和清帝国的军备竞赛，自从日本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的国力上升很快，对于现代武器的需求很迫切。

相对来说清帝国更迫切，清帝国虽然也搞了十几年的洋务运动，但目前还没有见到成效，而且清帝国拥有更多的军队，所以需要的武器更多。

欧洲的情况同样严重，以德国、奥匈帝国及俄国为首的帝制国家和以英国、法国为首的民主国家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再过两年，德国、奥匈帝国和俄国就会组成“三帝同盟”，那将是军事集团的雏形，继续发展下去就是世界大战。

在麦克眼中，李牧身上虽然有很多秘密，毕竟是来自清帝国这个既古老又封闭的国家，所以对于东亚形势不一定有清醒的认识，更不用提欧洲，麦克甚至不认为李牧知道欧洲的具体方位。

李牧也不显摆，只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给麦克个人建议：“那你一定要重视新技术的应用，如果做得好，你有机会成为那些著名家族的一部分。”

美国的家族史也够写一部小说了，不，够写很多部小说，可以说美国就是一个受财团控制的国家，台上的美国总统就是个幌子，幕后的那些财团才是决定美国政策的决策人。

李牧的理想就是也成为“幕后”的一部分。

麦克重视李牧的意见，语气中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意思：“所以我要跟你搞好关系，如果再有类似的图纸，咱们可以继续合作，我会给你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

看看，不求李牧的时候就用“你”，求到李牧就用“您”，这美国佬也真虚伪。

“图纸肯定有，但不会再是五百美元的价格，你应该知道的，咱们的这次合作你可是占了大便宜。”李牧不客气，先给未来涨价埋下伏笔。

“哈哈哈哈——没问题，只要我出得起，我就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甚至让你成为公司的股东也没问题。”麦克大方，这是邀请李牧入股的意思了。

当一名军火商，应该也很有搞头，利润不比搞房地产来的小。

022 座师

二十一世纪最赚钱的行业，除了房地产也就只剩下军火、毒品之类的暴利行业。

军火一般情况下是政府行为，毒品更是违法行为，这和正常人都没太多联系，所以常人能接触到的只剩下房地产。

李牧在二十一世纪时最不起眼的普通人，所以在李牧眼中，房地产就是最赚钱的，至于成为一名军火商，李牧实在是没那个想法。

但当麦克说完他的想法之后，李牧马上就敏锐的意识到，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但仔细想想，也仅仅只是说不定而已，麦克只是个兽医，现在虽然能表现出来了点商人的敏锐，但并没有证明麦克的经营能力，李牧手里现在也没闲钱，没能力投资麦克的工厂，所以这个想法只能暂时搁置。

现在不可能合作，不代表未来也不可能，所以李牧还是先结个善缘：“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会考虑的，不过要先等到了新英格兰地区安置下来再说。”

李牧这话有点托大，不过麦克现在毫不怀疑，也尽可能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你们到新英格兰地区之后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家庭，跟那些正统的美国人一起生活，估计你会吓他们一跳的，毕竟像你这样带着管家、花匠、厨子、保镖、随从和女仆的学生并不多见，他们会认为你出身于一个大贵族家庭。”

难道不是住校吗？

想到要和一个美国家庭一起生活十几年，李牧马上就头大。

就像麦克所说的，李牧身上有很多秘密，生活中经常出现陌生人并不方便，那样他们迟早会认为李牧是“上帝下凡”。

所以李牧马上去找陈老头，这种事，还是需要陈老头解决。

“什么？你不服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分配？这怎么可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听完李牧来意，陈老头马上就翻脸。

陈老头是在自己的穿舱内接见的李牧，李牧是带着严虎和麦克一起来的，腰上还挂着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所以陈老头并没有一见到李牧就把李牧捆起来仍太平洋里。

当然了，更可能的是陈老头已经放弃了除掉李牧的想法，毕竟李牧在和麦克拉上关系后，就不再是普通的留学生，而是必须要让陈老头认真对待的“特殊人员”。

要说清政府官员的奴性可真不一般，只要和洋人拉上关系，马上就有了护身符，这也算是清政府的悲哀。

也可以理解，真正有骨气的汉人，早在当初满清入关时就已经以身殉国，剩下的国人大多是性格懦弱明哲保身之辈，这一代代的“明哲保身”思想传下来，现在的大清国想找几个面对洋人不奴颜卑骨的还真不容易。

李牧想让初雪他们接受现代教育，不仅仅是想要初雪他们具备一定的生活技能，更想让现代教育改造初雪他们思想中懦弱的那一面，相对于学校里能学到的知识，后一点在李牧看来更重要。

“为什么不可能？给我找一个寄养的家庭，肯定会有一定的费用吧，而且这些费用还需要幼童出洋肄业局支付，现在我不需要寄养家庭，这部分费用不是可以省下来了？我又不找你要，可以算作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小金库里，这不是两全其美？”李牧还多有理的，一副就算是我受点委屈也要为国家节省经费的大义凛然模样。

“不需要你节省费用，我大清还用不着克扣你这点小钱，而且李牧，你们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出洋留学是万里挑一的好事，你切不可沉溺商贾之道，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早日学到洋人的本事，回咱们大清国为皇上效力才是正经——”陈老头没放弃拯救李牧，抓住一切机会给李牧洗脑。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李牧说不定会对陈老头多点好感，但加上最后那个“为皇上效力”，李牧马上就腻歪，现在的清帝国是两宫太后垂帘执政时期，同治皇帝要到明年才成年，然后两宫太后还政于同治皇帝。同治皇帝也过不了几年舒心日子，执政两年就会驾崩，然后就是慈禧老佛爷的天下，连特么皇帝都没了，找谁效力去？

“我不需要寄养家庭正是为了专心学业，这几日和麦克医生终日盘桓，学生对于那美利坚也有所了解，那些洋人大多都信奉一种叫做基督的洋教，我若是和那些美利坚人生活在一起，他们每逢周日都回去教堂做礼拜，而到时候如果他们邀请学生同去，学生是去还是不去？去则违背了陛下送我等出洋留学的初衷，不去则不利于搞好关系，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我还是不去寄养家庭的比较好。”李牧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对于基督教，虽然并没有明显的冲突，但清政府一直是保持警惕的，因为清政府深怕那些出入田间地头的洋和尚会鼓动汉人起来反抗清政府的统治，甚至在李牧他们上船前，关于这方面幼童出洋肄业局都收到过相关警告，绝对不准出入教堂。

陈老头很明显是没想到李牧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大喜之下居然从几案后站起来来到李牧面前：“你能这么想很好，真的很好，我们来自天·朝上国，到美国来学习是学他们的奇技淫巧，并不是来学他们的那什么劳什子基督教，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不过人活在天地间，并不能随心所欲，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也不用太担心，如果有类似事情，你直接拒绝就可以，不用担心那些洋人会为难你，有问题本官给你撑腰，定不让那些洋人为难你。”

陈老头这话说的是语重心长，也终于有了点代表团团长的样子。

这多半还要归功于李牧的自称，李牧刚才说话的时候使用了“学生”作为自称，这是投座师的架势，也怪不得陈老头会喜出望外。

“座师”是明、清两代举人、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一旦认了座师，那就等于是李牧投靠到陈老头的门下，成了陈老头的弟子，这层关系在封建帝王社会非常重要，甚至超过父子关系。

023 不算不知道

投座师可是个大事，不是你想投就投的，也要看老师收不收。

儒家社会讲究三纲五常，供奉的是天、地、君、亲、师。

师生关系是儒家社会的重要社会关系之一，所以士大夫阶级对师生关系的确定非常慎重，一旦确定几乎是永远不会更改，否则就会受到所有士大夫阶层的一致唾弃。

而李牧很明显是个不安定因素，如果和李牧扯上某种关系，说不定在未来就是收到牵连，所以就算是李牧想拜陈老头为座师，陈老头也不一定敢收。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看到李牧有“一心向善”的迹象，陈老头还是很高兴的，陈老头既然身为带队负责人，自然不希望这个留学生团队出什么乱子，李牧若是能从此老老实实学习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也没事，反正清政府这是遍地撒网重点捕捞，也不要求每个人都成为国家栋梁，只要不给陈老头添什么乱，那陈老头也谢天谢地。

李牧怎么可能不添乱，刚说了两句好听的，李牧又开始叫苦：“学生前几日从醇亲王世子那里弄了几个使唤——”

“打住，打住，那可不是世子，万万不能乱说，你又想干吗？莫非是想让本官帮你买车票？如果是的话最好免开尊口，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本官如何徇私枉法？”陈老头一脸正气严词拒绝。

“车票的事不用您担心，学生想问的是，幼童出洋肄业局对这些仆人有没有补贴啊？”李牧突发奇兵，只把陈老头气得面色铁青。

“没有——”陈老头的语气硬邦邦的，再也没有刚才的喜出望外。

“这可如何是好，我之前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倒还好说，现在有了这么多张嘴要养活，若是因此耽误了学业那可大大不妙——”李牧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从陈老头抽搐的嘴角能看出，陈老头是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李牧的意思很明显，没补贴就没补贴吧，既然没补贴，那么我就要赚家用，如果因此耽误了朝廷的大事，那也怪不得我。

“呃，委员大人，如果我也要寄养于洋人家庭的话，那么我这些仆人是不是也能一起？”李牧继续给陈老头出难题。

“不能——”陈老头从牙缝子里挤出几个字，显然是又想起了某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

“好吧，这也没有，那也不行，我倒是请问委员大人，那位世子殿下是否和我等一样？世子殿下是不是也需要寄养于洋人篱下？如果是的话，世子殿下的那些仆人如何安排？”李牧的问题连珠炮一样，只把陈老头问得哑口无言。

“我再对你说一次，那不是世子殿下，醇王府的世子殿下也不可能出现在咱们的队伍里，至于郡王殿下的安排，自然是不用你担心，你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陈老头纠结了半天，给出这个一个答案。

“哦，既然如此，那我去问下郡王殿下好了。”李牧转身欲走。

“且住——”陈老头再次头大如斗，当然不会让李牧就这么离开，否则指不定李牧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你必须服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安排，和其余诸子一样进入某个家庭，这一点决无更改——”陈老头沉吟半天才慢慢说道，第一句话就亮明底线：“至于你的那些家仆，幼童出洋肄业局这边可以酌情给予补贴，不过这件事不能声张，如果我听到丝毫风声，那你就自求多福。”

陈老头也是无奈，碰上李牧这么个痞癞家伙，陈老头也算是倒霉。

“这是自然——”李牧心领神会，马上给陈老头承诺。

其实李牧也不是坚决反对加入洋人家庭，只要李牧能有一片自己的私人空间，李牧也就满足了，这一点并不难实现，只要老严头他们找到住处，李牧也就高枕无忧。

随后自然又是一番充满铜臭味的讨价还价，最后陈老头以每月26个美元的代价换取了李牧的妥协，也算是皆大欢喜。

每月26美元，加上之前的每月24美元，刚好是每月五十美元，这足够老严头一家在新英格兰地区过上体面富足的生活。

和陈老头达成“协议”后，李牧揣着陈老头给的226美元回到舱室，这是本年度内陈老头应该给李牧的所有零花钱，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本年度之内，陈老头是不想见李牧这个祸害了。

等李牧把这笔钱也交给一万美元小姐她娘，一万美元小姐她娘顿时喜出望外，对李牧的敛财能力崇拜不已。

这才短短几个小时，李牧前前后后已经给了一万美元小姐她娘350美元，这可是整整280两银子，按李牧的话说必须要在四个月内花完，这简直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幸福的要昏厥。

这年头的物价其实还是很稳定的，就清帝国京城来说，在1900年之前的30年内，鸡蛋一直是三文钱一个，面粉也一直是十五个制钱一斤，这个物价维持了三十年不变。

如果是一个五口之家，维持最低生活水平每年大约只需要五十两银子，就算是大富之家，每年也不过是一千两银子左右，李牧拿出来280两银子要求在四个月内花完，这实在是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发愁，因为这位朴实的家庭妇女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花出去。

不过有李牧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李牧只是简单列了个清单，就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彻底晕厥。

其实列出的也都是生活必需品，其中包括服装选项，李牧给严家父子三人准备的衣服包括：丝绸礼帽、领带、手柄上镶银的手杖、西服、马甲、燕尾礼服、皮鞋、怀表、表链等等，李牧也不知道这样一套衣服在美国需要多少钱，不过麦克知道，又是一阵写写画画之后，麦克惊愕的告诉李牧一个数字：大概七十美元。

七十美元，换算成银子为大约五十六两，只是一套的费用，考虑到李牧也需要一套，这么算起来，280美元刚好是四套衣服的费用——

就是这个数字，把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彻底吓晕。

024 融洽

天可怜见的，在此之前，老严一家人每年花在服装上的花费从来没有超过一两银子过。

清帝国的京城当然是有成衣出售的，不过那和老严一家人没什么关系，老严一家人每年的衣服除了王府的赏赐之外，都是严母手工缝制的，到了该添衣服的时候，严母会去扯上几尺布，回来自己裁一裁，简单缝制一下就算完事，帽子和鞋子一样，都是严母自己做的，所以这一时期的华人女性，那端的是多才多艺，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做衣服、生孩子——就没有她们不会的。

可惜的是，当时间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些优秀的传统习惯居然全部丢失，实在是令人扼腕。

衣服也不是每年都要添置，华人都有节俭的习惯，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穿完老二还能接着穿，就跟传家宝差不多，就算是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也不用扔，严母会把那些破布头浆成板，然后纳成鞋底做成“千层底”来，穿上去即轻快又灵便，比二十一世纪商场里买大几百的某布鞋强得多。

呃，悲哀的是，这个手艺也是接近失传了。

说实话，老严他们一家人能见人的衣服就是身上这一套，包袱里那套备用的上面都满是补丁，就连初雪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所以当听到李牧给老严头他们准备的衣服要五十六两一套时，一万美元小姐她娘马上就晕倒，连个啃都不打。

老严和严虎、严顺也被吓呆了，老严说话甚至都有点期期艾艾：“牧——牧哥，不用这么铺张，我们哪能穿几十两一套的衣服，那不成话，不成话——”

确实不成话，老严已经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衣着体面即使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想要获得旁人的正视，首先要自尊自爱，一套衣服几十两银子什么的不算个事，只要你们能做好你们该做的事，这都不算什么。”李牧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不过是几十两银子，也不是一次就要买上十套八套，有一套备着能出席重大场合也就够了。

“牧——牧哥，您身上这一套要多少那个——美元？”严虎试探性的问，脸上的神情很是不安。

“你这畜生，给我跪下，你怎么能和牧哥比？杀千刀的东西，牧哥对你好点，你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不成？”李牧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老严马上就劈头盖脸的骂过去。

老严也是唯恐触怒了李牧，骂的有点口不择言，“畜生”什么的千万不能用来骂自己人，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把祖宗八代都绕进去，不孝啊不孝。

“老严——”李牧及时喝止了正在脱鞋的老严，这要是晚一会，老严肯定已经拿着鞋底开始抽上了。

严虎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老严的棍棒教育，看老严脱鞋，马上乖乖跪好撅起屁股抱住头，一副任打任骂尽情随意的架势，让人哭笑不得。

“——咱家没那多规矩，除了要请家法的时候，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李牧先喝止了老严，然后又从地上把严虎拽起来：“我这衣服不值什么钱，估计三、五个美元就能置办一套，当然并不包括我这把手枪，咱们以后日常就穿这样的衣服，那种几十美元的成套衣服，只是出席重大场合才使用的，你肯定不愿意以后跟着我参加个宴会什么的只能站在门口吧，所以咱们每个人都有必要置办一套。”

李牧和颜悦色，用力拍了拍严虎的肩膀，很满意严虎肩膀上肌肉的结实程度：“好身板，你这身板做衣服都要多拉几尺布——”

这种拉家常一样的口吻很明显让严虎有点受宠若惊，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李牧面前连话都不会说，只是“嘿、嘿、嘿”的憨笑不已，眼里的感激简直能变成某种液体流出来。

“牧——牧哥，我也能去上学吗？”严顺大着胆子也加入进来。

李牧眼神制止又要作势欲怒的老严，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肯定要上，不上学你就学不会洋话，弄不明白洋人的世界，想要了解洋人，就要先从了解洋人的文化开始。朝廷送我们来美国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来学习洋人的先进技术和经验，然后打败洋人的，将来我要是做了官，你们就都是我的亲兵，换句话说都是帐下的干将，严顺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当随从？严虎你就想一辈子当保镖？你们要是没志气，我干脆现在就送你们回国，免得将来生气。”

李牧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李牧希望严虎严顺学习知识当然是真的，不过回国那一段也是瞎扯，这样说是为了让严虎严顺死心塌地，而一旦死心塌地的时间长了就会成为习惯。

听了李牧的鼓舞，严虎、严顺马上就表决.

严虎的决心表得快：“牧哥您放心，您这辈子让严虎干嘛严虎就干嘛，让严虎去打狗严虎绝对不撵鸡。”

其实严虎是有点死心眼的，看着是相貌堂堂五官端正，但一张嘴就能让人看到脚后跟，一根直肠子通到底。这样的人其实很适合拿来当保镖，这种人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基本上不可能更改。

“牧哥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不给您丢脸。”严顺已经明白了李牧的一部分想法。

和严虎比起来，严顺就有眼力劲的多，这倒也不是说严顺奸诈，只是严顺遇事更冷静，处理问题更加理智，从长远来看，严顺的出息要比严虎大。

这会儿一万美元小姐她娘也终于悠悠醒过来，刚好听到李牧最后的这番话。

“你们俩以后要记得，一定要听牧哥的话，如果你们敢不听，我绝饶不了你们。”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倒是没有提正在旁边绕手绢的一万美元小姐本人，或许在大伙心中，初雪迟早都是李牧的人，这一点已经不需要再强调。

025 我来也

从这一晚上开始，李牧和严家人的关系就亲近得多，不再是之前的敬畏和疏远。

到了晚上，初雪终于鼓足勇气请李牧把衣服换了，拿到外间全部拆开，又仔细一针一线缝好。

要说到缝纫活，初雪的技术比李牧好得多，李牧当初做衣服就是凑活着穿，要求也不高，自然是也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但到了初雪手里，衣服不仅是重新缝过，又仔细的裁剪了一遍，李牧穿上更加合身，也更加的精神，这让李牧非常满意。

试过衣服之后，初雪又把衣服仔细洗了一遍，放在门廊的栏杆上连夜晾干，天一亮就让李牧能有新衣服穿。

不过初雪的一番美意都被陈老头破坏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航行，李牧他们乘坐的这艘明轮船终于抵达旧金山。

当明轮船驶进旧金山港口的时候，陈老头召集所有的“留学生”，先进行了一番训话，重点强调了一下纪律，然后才为小孩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行头。

这套衣服包括一套白色的洋布小衫裤袜，一件白色库沙夹裤，一件绛紫色绸缎长袍，一件蓝色长袖马褂，再加一双黑色缎靴，一顶黑色缎帽，如果全套穿戴起来，脑门上在贴张条，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僵尸。

李牧对这样的衣服敬谢不敏，所以其他的孩子都忙着换衣服的时候，李牧坐在圆凳上稳如泰山。

这自然是引起了陈老头的主意，不过陈老头现在对李牧已经失望透顶，根本就懒得搭理李牧，于是换成陈老头的幕僚来找李牧。

就是那个出主意要除掉李牧的白胖中年幕僚。

“其余诸生都在忙着换衣服，你为何不换？”白胖子丝毫没感觉到不招人待见，来到李牧身边声色俱厉。

“对不住了，这位大人，学生出身贫寒，孤陋寡闻，没穿过这么成套的衣服，所以不知道该怎么穿——”李牧没有起身施礼的意思，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回答，就差没翘个二郎腿表示老子不认识你。

白胖子差点被李牧噎死。

你出身贫寒个屁，你孤陋寡闻个屁，你昨天刚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几个仆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白胖子差点就怒吼出声。

“来，我来教你——”白胖子放弃和李牧沟通，准备亲自伺候这位大爷穿衣服。

“穿了也没用，你看他们一人一根辫子，我这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就算是穿戴整齐了，站在一起哪能好看吗？”李牧理由充分。

嘶，这还真是个问题，事关国体，不可等闲视之，白胖子马上去找陈老头商量。

陈老头听完白胖子的汇报很明显也是瞠目结舌，碾断了好几根胡子，陈老头才在白胖子的耳边低声吩咐几句。

白胖子马上夺门而出，速度能去参加奥运会。

没一会，白胖子拿着一个小包袱疾步回来，把李牧拉到里间，然后偷偷塞给李牧，李牧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顶后面拴着一根辫子的黑色缎帽，这回轮到李牧傻了眼。

“这——你们还有这东西？”李牧拿起帽子失声问道。

“小声点，我的爷——”白胖子的表情还是有点紧张，差点伸手去捂李牧的嘴。

清政府入关的时候确实是有“留发不留头”的规定，当时是为了以残酷刑法消除汉人对满人的抗拒心理，让汉人老老实实当顺民。“我大清”绵延至今已经236年，汉人也彻底没了抗拒满清的心思，这条禁令也等于是名存实亡。

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清帝国紫禁城博物馆里有清朝历代皇帝的画像，康熙的画像上就有鬓角，这说明康熙当时的发型就已经不是“金钱鼠尾巴”了，最起码也已经进化成为“阴阳头”。连皇室都不遵守老祖宗的规定，下面的大臣更是可有可无，更何况朝廷重臣们总是会年迈不堪的，人老了之后就会掉头发，或者会头发花白，或者会全白，又或者是万一得了急病秃了头，难道这个官就不当了？

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带辫子的帽子，这是清国官场公开的秘密。

这样的帽子，已经年逾六旬的陈老头当然准备的也有，以备不时之需嘛，结果在李牧这里派上了用场。

人都已经服务到这个份上，李牧也不好再多说，穿就穿吧，陈老头每个月要给五十美元的，总要给陈老头个面子——

结果穿了一半又出了问题。

李牧是在临开船的前夜被人打晕了弄上船的，当时自然也不可能再为李牧量身定做衣服，所以李牧的这套衣服很明显要小一截，长袍穿着就跟马褂差不多，把马蹄袖放下来都要露手腕，鞋子更是只能当拖鞋穿——

这要是穿出去，不是给帝国争脸面，而是特么有辱国体。

这下连陈老头也没了办法，和白胖子两人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耳听得岸上的军乐团都已经开始演奏音乐，等待迎接的人群也已经开始欢呼，陈老头急得满头大汗，直想干脆晕厥过去，以免得在这里头疼。

“实在不行——我有个办法——”李牧怕把陈老头急死断了财源，积极帮陈老头想办法。

“什么办法？”

“快说！”陈老头和白胖子几乎同时抓住李牧的手。

“我身边有个叫严顺的，身材应该和这套衣服差不多——”李牧话刚说了一半，陈老头和白胖子齐齐转身想要夺门而出，结果在门口撞了个满怀。

陈老头还是很有风度，捻捻胡子故作镇定：“去把严顺叫来——”

白胖子这会儿也顾不上礼节，撩袍端带飞奔而去。

很快，一脸茫然的严顺被白胖子带过来，又是一番折腾之后，虽然还是不大合身，但比李牧穿上顺眼得多，至少混在一堆小僵尸里不是那么醒目。

小僵尸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上舷梯的时候，已经换回牛仔打扮的李牧站在船头迎着旧金山湾区温暖的海风张开双臂。

美国，我来也！

026 新生活

李牧在船头摆pose的时候，一身正装的陈老头和白胖子正在李牧身后不远处也准备上舷梯。

当陈老头和白胖子注意到李牧的时候，李牧的双脚踩在船头的铁栏杆上，虽然海风吹动李牧的衣服在“猎猎”作响，但李牧的腰挺得笔直，张开双臂的同时拳头攥的很有力，微微抬起的头更是彰显着年轻人的自信，迎着初升的朝阳，李牧的背影仿佛笼罩在一圈金光里，这个场景很有冲击力和感染力。

“他总是这样吗？”陈老头看向李牧的目光很复杂。

“不知道——”白胖子实话实说，看向李牧的目光也是含义莫名：“这人若非是乱世之枭雄，就是治世之能臣，为善为恶恐怕只在一念之间——”

白胖子有句话没有说出来：也不知这对于我大清究竟是幸运，亦或又是不幸。

能和曹操相提并论，白胖子对李牧的评价相当高，当然白胖子现在也已经放弃了针对李牧，现在已经上岸，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是枉然。

这一幕当然也被岸上的人群注意到，来自旧金山《每日要闻纪事报》的记者阿诺德·奥尼恩斯拍下了一张李牧的侧面照，这张照片未来几周内被作为“留***童”的缩影传遍了全世界。

李牧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时兴起已经被人永远的定格，从栏杆上跳下来之后，李牧一转身就发现小胖子正站在李牧身后。

“怎么，你也没去展示我大清的光辉？”李牧随口问道。

刚才换衣服之前，陈老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李牧只记住了寥寥几句，其中就有“展我大清光辉，使得四夷折服”之类的话，这等于是痴心妄想，不被人嘲笑就不错了，所以李牧也不去找不自在。

小胖子的想法和李牧差不多，不过小胖子和李牧身份毕竟不同，对于我大清小胖子还是有点敬畏的，所以小胖子倒也没有跟着李牧出言嘲讽，这让李牧颇感意外。

“你穿成这样，站得这么高，是唯恐别人看不到你是不是？”小胖子想起李牧刚才的动作就很不爽。

不爽也没办法，李牧穿得是圆领衬衫和牛仔裤，所以爬高上低没问题，小胖子就想都别想，小胖子这会穿的还是长袍马褂，头上也带着个瓜皮小帽，衣服的样式和正在岸上列队的小僵尸们差不多，不过质地肯定要好得多。

李牧这时候才有心情抬眼看看十九世纪的旧金山，结果这一看直接让李牧倒了胃口。

十九世纪的旧金山就跟个闹哄哄的菜市场差不多，这是旧金山给李牧的第一印象。

李牧上辈子没来过旧金山，因此也没有试图去寻找什么名胜古迹，映入李牧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船帆和正在喷吐着黑烟的烟囱，以及岸上乱哄哄的人群，和李牧印象中的美国实在是大相径庭。

码头附近是一个占地面积可以称作广袤的广场，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广场的地面并没有硬化，到处都是垃圾，随着无处不在的海风，垃圾和尘土肆意飞扬，夹杂着马粪味简直令人作呕。

没错，李牧虽然还没有上岸，但还是能闻到浓重的马粪味。

这年头还没有汽车，马车是人们的主要交通工具，在旧金山的码头上就有大量的马车，在码头广场上随意穿行，偶尔两辆马车剐蹭，不是引来一场骂战就是引来一场全武行，这码头上也没个交通警察什么的，所以只要有人打架，总是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看来美国人也一样爱看热闹。

既然有这么多的马车，所以马粪也是随处可见，这里可没有随时巡视的清洁工，那些马粪就这么直接和泥土混为一体，把广场的地面都染成黑色，可见这个“包浆”的厚度——

和李牧他们乘坐的这艘明轮船一起抵达旧金山的还有一艘来自欧洲的移民船，小僵尸们上岸的时候，移民船上的移民也正在上岸，小僵尸们还能保持安静，那些来自欧洲的移民看上去就粗俗的多，孩子哭、女人骂、男人吼、还有某些晕船的家伙挣扎着上岸后马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场面实在是混乱不堪。

岸上确实有人正在欢迎小僵尸们——

不，或许用围观更合适一点，很明显，这年头美国人的素质也有待提高，那些头戴礼貌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和那些宫廷式长裙的女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而是对着小僵尸们指指点点，偶尔不知道身边的同伴说些什么俏皮话，这些看样子都是绅士或者是淑女的家伙还会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甚至还有笑弯腰的动作，这场面实在是令人尴尬。

所有的小僵尸们其实都还是孩子，他们第一次来到一块陌生的大陆，面对一群不太友善的洋人，这些孩子们很自然的保持沉默，用这种方式对抗所有的挑衅。

所以看上去这些来自清帝国的孩子们更像绅士一点，如果忽略他们脑袋后的辫子的话。

事实上，就在明天，《纽约时报》会刊发一篇报道，报道中说到这些孩子们时，会用这样的话形容：昨天抵达旧金山的三十名清帝国学生都很年轻，他们都是优秀的绅士和淑女。

很显然，因为这些辫子，美国人搞不清这些小僵尸们的性别。

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李牧实在是提不起丝毫的敬仰之心，下意识的就有点撇嘴。

“嘿，你刚才还很兴奋的，现在是怎么了？”麦克对李牧的表情感到不解。

“有我应该兴奋的理由吗？”李牧看着码头方向依旧在撇嘴，根本就不掩饰不屑的表情：“如果你能带我去看看恶魔岛，那或许会让我兴奋点。”

恶魔岛，这可是个大名鼎鼎的地方。

恶魔岛监狱就位于旧金山湾区，当然这里现在还不是那个著名的监狱，上面只有一座灯塔，为进出港口的船只提供引导。

“为什么我感觉你很熟悉这里？这是你第一次来旧金山吗？”麦克愈发感觉到李牧身上的神秘。

“当然不是，在梦里我来过很多次！”李牧还是半真半假，应付过麦克后，李牧大声招呼严家众人：“走了，咱们上岸，让我们教他们开始一段新生活！”

是的，确实是要开始新生活，不过您这么张扬，确定是来求学的吗？

027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二十一世纪还是有不少文献记载了这段历史，几乎在所有的文献上，美国人民都对来自清帝国的学生表现出了欢迎。

很明显那都是艺术的美化，真正的事实是，这些来自遥远东方神秘古老帝国的孩子们刚刚抵达旧金山，就受到美国人的围观，这种“围观”当然并不是善意的。

如果说此时的清政府治下的人民是愚昧的，那么美国人的素质也很不咋地，特别是在加利福尼亚，这里在二十年前甚至还是墨西哥的领土，在1848年美墨战争中，美国夺走了墨西哥一半的领土，加利福尼亚地区这时才成为美国领土。

在1848年之前，旧金山不叫旧金山，而是叫耶娃布埃纳，也被称为圣弗朗西斯科，1848年之前旧金山整个地区甚至只有八百多人，但在发现了金矿后，短短三个月之内，这里的人口激增到两万五千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被贩卖来此开矿的华人。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如果说最初的美国人全部都是在欧洲活不下去的破落户、罪犯、冒险者的话，那么现在的加利福尼亚也一样，因为美国的西进运动，很多在东海岸没什么机会的美国人来到西部，参与到轰轰烈烈的西进运动中，别以为这些人的素质有多高，或许他们的衣着都很像绅士和淑女，其实骨子里和百年前刚刚抵达美州大陆的那些罪犯差不多。

在麦克找来马车之前，李牧借助这点时间向严家人普及关于旧金山的一些知识。

效果还是很明显，李牧说完之后，严家人原本看向周围那些洋人的惶恐不安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和鄙视。

严家人虽然作为奴仆在清帝国的社会地位不高，但总是在王府里工作过的，又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从来没有作奸犯科过，从心理上来说，面对这些李牧口中的“罪犯”还是有优势的。

这是一个对世界的认知问题，在此前，严家人的印象中洋人都是“洋大人”，是属于特权阶层中的人上人，是连清帝国官员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的主，那么身为奴仆的严家人在面对洋人的时候，从心理上天然就低一头，是发自内心感到自卑和惶恐不安的。

现在就不一样，李牧揭穿了这些洋人的老底之后，严家人心中马上就有了“洋人也不过如此”的概念。

这个概念其实也没错，华人世界有“父母在不远游”的传统，一般情况下，除非是家乡遭遇天灾人祸，生活朝不保夕，否则华人不会背井离乡，在华人的思想体系中，“人离乡贱”这个概念深入人心，但凡还有一丁点办法，人们就不会离开家乡去闯世界，眼前的这些个洋人既然都是离开家乡的可怜人，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思想上的变化一定会反映到行动上，所以带着两辆马车回来的麦克有点小惊讶。

“他们这是怎么了？你又对他们施了什么魔法？”麦克当然能感觉到，别看就离开这么一小会，严家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多少敬畏，甚至有怜悯的成分，这地切实很令麦克惊奇。

如果按照李牧的理论套麦克，那麦克也是不折不扣的“可怜人”。

想想看吧，麦克是到远东讨生活的美国人，美国又是个移民国家，这就表示麦克先是在欧洲混的不如意，然后从欧洲来到美国，结果在美国还是没混出头，实在没办法又去了远东——

这是得有多惨，都差不多要绕地球一圈了！

李牧不解释，等麦克主动帮李牧打开马车的车厢门之后，李牧才施施然上了车。

没办法，谁让李牧是麦克的债主呢，这年头可没有“欠债的才是爷”这种说法，人们还是很淳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了就老老实实当孙子——

麦克跟着李牧上了同一辆马车，一起上来的还有初雪。

初雪现在的身份是李牧的贴身女仆，既然是“贴身”，那就要有点“贴身”的样子，寸步不离只是基本要求。

关上车厢门，安静地车内和闹哄哄的车外顿时是两个世界，虽然外面的喧闹声还是透过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车厢源源不断传进来，但身处在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内，安全感还是多了不少，至少李牧就很明显听到初雪长出一口气。

“我们要先去金山饭店，这是幼童出洋肄业局预定的落脚点，在金山饭店稍事休息，然后咱们乘火车去新英格兰地区的斯普林菲尔德，那将是咱们这一次漫长旅途的最后一站——”车厢里，麦克在忙着介绍接下来的行程，李牧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

就在李牧他们坐进车厢的时候，总数为三十人的留学生们还在码头上列队，陈老头正在和一名看样子是先期抵达旧金山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沟通，在留学生们队列的对面，几名看上去好像是记者模样的美国人正在忙活，他们要拍下几张照片，以便作为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宣传材料。

对于照相机这个新生事物，孩子们都已经没有什么恐惧心理，他们在上海登船时就已经合过影，现在有的只是好奇。

严顺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是冒名顶替，但严顺并没有多少拘谨，其他的孩子干嘛他也干嘛，而且因为身材较高的缘故，所以严顺总是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这让严顺看上去泯然众人。

很快，这些孩子们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在码头上排成整齐的队伍，拍下他们抵达美州大陆的第一张合影。

这是早就等候在旁边的马车终于驶过来，孩子们纷纷登车，严顺这时才有点心神不定的寻找李牧。

李牧早有准备，推开车厢门探出去半个身子给严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看着严顺也上了马车后这才放下心来。

看上去所有的孩子们都很绅士，除了小胖子之外。

就在李牧登上马车的时候，小胖子正在对老郑拳打脚踢，李牧也终于知道小胖子的随从到底有多少人，那是一个超过四十人的团队，几乎比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人数还要多。

小胖子身份特殊嘛，陈老头也不敢怠慢，已经给小胖子准备好了马车。

但小胖子的仆人们却不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保障内，所以马车只有一辆，而且很明显的一个问题是，小胖子的团队里好像没人会说英语，因此小胖子有点着急。

“喂，胖子，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李牧拉开车厢门，向小胖子发出邀请。

小胖子飞快的跑过来，拉开车门直接钻进来。

“你刚才喊我什么？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狗东西，小爷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不可——”小胖子第一句话就让李牧起了赶人下车的冲动。

这特么也是个不识时务的。

028 脱毛凤凰不如鸡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就是用来形容小胖子的。

身为醇王府的郡王爷，小胖子在清帝国肯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到了美国，小胖子除了美元比较多之外，已经没有了在清帝国内的那些特权。

如果没有享受过权力的强大，肯定不会感受到失去权力的失落，纵然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是有很多老头倒在“五十九现象”上，十九世纪的一个小孩更是无法排遣。

李牧向小胖子发出邀请肯定不是想巴结醇王府，那并没有什么意义，说不定李牧现在已经上了醇王府的黑名单。李牧是为了小胖子兜里的钱，现在的小胖子在李牧眼里就是一座金山，不抓紧时间敲几块下来真是对不起自个。

身为“冤大头”，就要有作为“冤大头”的觉悟，所以小胖子刚说完话，李牧伸手就打开了车厢门。

“下去！”李牧义正言辞。

“你、你、你——”小胖子马上就傻了眼，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还当你是郡王爷呢？这里是美国，咱们现在都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就要有点寄人篱下的觉悟，还张口爷闭口爷的早晚要灰溜溜的滚回清帝国，你就是这么给你阿玛长脸的？”李牧连珠炮一样的骂回去，一点面子也不留。

也还是有效果，也不知道是李牧的话让小胖子有了觉悟，还是震惊于李牧居然敢斥骂一位郡王爷，反正小胖子是没有反驳。

“这马车是我租的，你要做的话要出车费，不然就请下去——”李牧继续让小胖子面对现实，不给小胖子留任何缓冲的余地。

小胖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摸荷包，但却摸了个空，人家这身娇体贵的，根本就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还是老郑反应快，马上把一张一百美元面额的绿票子递给李牧，算是堵住了李牧的嘴。

李牧接钱的时候，居然从老郑眼中发现了一丝感激，实在是令李牧感到意外。

想想也能理解，刚才小胖子正对老郑拳打脚踢，李牧这一嗓子等于是给老郑解了围，老郑这是投桃报李呢。

码头上除了老郑和小胖子，还有小胖子的其他仆人，而很明显，老郑是仆人的头，小胖子当着其他仆人的面对老郑拳打脚踢，肯定会影响到老郑在那些仆人中的威信。

作为一名合格的“头犬”，老郑不仅要维护小胖子的体面，也要维护自己的体面。

这个“体面”还是比较值钱的，看人家这出手多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一百美元。

这个价格不仅令李牧满意，更让李牧对面的麦克蠢蠢欲动。

面对这样的凯子，麦克当然也是能宰就宰，所以简单的沟通之后，李牧请麦克去帮小胖子的仆人去雇车，然后麦克就拿着一大把美元仰长而去。

没多大会，麦克乐呵呵的回来，对着李牧一阵挤眉弄眼，看样子是收获颇丰。

这会儿所有人员都已经顺利登车，于是十余辆马车向“金山饭店”方向列队而去。

金山饭店是一座六层高的砖石结构建筑，李牧一行人要在这里短暂休息，等待明天早上开往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

到了金山饭店，麦克先去前台为严家人开了两个房间，把严家人安顿好，这才来找李牧“分赃”。

“那位郡王爷果然是位天使，你知道我赚了多少吗？”麦克脸上的喜意简直是不加掩饰，蒜头鼻子都已经笑成一朵花：“这是你的——”麦克先把一沓美元递给李牧，然后又递给李牧一沓：“这是我欠你的——”

欠的！

麦克欠李牧一共是三百美元的尾款，也就是说，仅仅是帮小胖子雇了几辆马车，麦克就收入将近六百美元——

小胖子果然不愧是王府出身，出手确实是豪绰！

这倒是也符合清政府在国际上的形象，自从英国开始向清政府有计划的输入鸦片之后，清政府就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冤大头。

李牧没有替小胖子伸冤的意思，拿到钱之后，连同之前的一百美元在内，李牧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一万美元小姐她娘。

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对李牧的敛财能力已经叹为观止，照例又是一番佛祖神仙保佑之后，李牧领着严家人去逛街。

逛街当然是要买衣服了，严家人到现在都还是一身长袍马褂，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可不符合李牧为他们设定的形象，虽然在旧金山停留的时间较短，没有时间去订做，但买几套成衣先凑活着穿还是可以的。

为了一碗水端平，李牧没忘记喊上正在餐厅里等着吃饭的严顺，一会上街随便找点东西对付一口就算，反正在此时的旧金山，也别想吃到什么中餐，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面包、熏肉之类的西餐，没什么好挑剔的。

旧金山此时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商业，有麦克这个地头蛇在，李牧一行人没费多大功夫就在金山饭店附近找到一家男装成衣店。

进成衣店的时候，老严头还有点惶恐，但在李牧的严格要求下，老严头也不得不服从李牧的安排。

李牧为老严头、严虎、严顺每人挑选了两套衣服，包括帽子、内衣、衬衣、马甲、长裤、皮带、皮靴在内，从上到下一应俱全，等换了衣服，老严头三个人马上就焕然一新，如果忽略脑袋后的那根辫子，和外面的美国人没什么分别，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中气十足的感觉，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李牧也没忘记自个，在老严他们换衣服的时候，李牧倒旁边的店铺里为自己选购了一块包括表链在内的怀表，表链的另一头挂着一个金属小圆盒，里面可以放置一些硬币之类的东西。

这种表佩戴在马甲的前面，怀表在胸前的一个口袋内，金属小圆盒在另一个口袋内，表链就横在胸前，生怕别人看不到。

当然了，怀表和表链的质地肯定是金的，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佩戴者的身份和地位。

这样的一块表，包括表链在内，价格为32美元，李牧想了想，让老板直接拿出来五块，除了李牧和严家三口之外，李牧准备也送给麦克一块，以表达对麦克的感谢。

029 人靠衣装马靠鞍

收到礼物的麦克一脸惊喜，这样贵重的物品，麦克自己也不舍得买的。

看到李牧一买就是五块，麦克震惊之余，对李牧也多了一层认识。

比麦克能挣钱的人麦克见多了，但比李牧这么能花钱的却不多，对自己身边的仆人如此大方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对于麦克来说，李牧的行为只是令他惊讶，但对于老严头一家人来说，这就不是感激能形容的。

在船上时，李牧已经向老严一家人描述过自己的计划，但那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是李牧不兑现诺言，老严头一家人也没有立场指责李牧。

在内心深处，老严头一家人肯定也幻想过李牧兑现诺言后的美好前景，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无论如何老严头一家人也想不到，李牧的兑现会来得如此之快。

李牧为老严头他们三人挑选的服装每套是三美元，每人两套，再加上一块怀表，总价格为114美元，如果再加上从码头到金州饭店的车费和开房间的费用，李牧在严家人身上花掉的美元已经超过130美元，如果兑换成银子的话，这已经超过一百两。

当算清楚李牧已经花了多少钱时，严家人再次感觉到惴惴不安，虽然身为雇主，李牧要为严家人的衣食住行负责，但李牧现在做得已经远远超出一名雇主应做的，这的确是太不寻常。

然而这还不够，当为男人们找到合适的衣服之后，李牧带着严家人又来到一家女士成衣店，继续为一万美元小姐娘俩买衣服。

相对于男装而言，女装就麻烦得多，关键不是衣服的样式，而是一万美元小姐娘俩的态度。

此时的女装已经屏蔽了夸张繁琐的洛可可风格，开始注重简洁和婉约，具体来说，去掉了夸张的臀垫和裙子后部繁复的花饰，只保留了膨大的袖型，以衬托纤细的腰身和流畅的曲线，整体效果即挺拔端庄有流丽纤巧。

李牧感觉还算不错，但当初雪母女俩看到这些用丝绸制成的长裙时，初雪母女俩几乎是同时拒绝，理由很简单，穿上这种衣服，基本上就没法干活了。

这倒也是，李牧为严氏父子选择的长裤和衬衣虽然迥然不同于他们之前的长袍马褂，但穿上之后行动更加便捷，人也更加精神利索，所以严氏父子并没有多少抗拒心理，严虎和严顺甚至是很愉快的接受了李牧的安排。

初雪母女俩的长裙就不同，现在流行的长裙虽然和洛可可风格的长裙比起来已经相当简洁，但长度还是要达到脚踝的，这实在是不大方便。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火车要做，穿这样的长裙坐火车简直就是遭罪。

好在成衣店里同样有女仆装提供，李牧只好为初雪母女俩选择了两套女仆装。

呃，千万别想歪了，不是日漫里的那种短的夸张的女仆装，长度虽然没有达到脚踝，但同样也是达到小腿肚的。

选好了衣服，再配上皮鞋和长袜，李牧总算是心满意足。

不对，还没满足，李牧又找了家枪店，一口气买了四把手枪，这才返回金山饭店。

这年头的美国也不是多安全，从旧金山到斯普林菲尔德路程将近四千公里，沿途基本上都是荒郊野岭，经常要穿过大片的无人区，保不准就会有意外发生，还是小心点好。

返回金山饭店经过大堂的时候，陈老头还在讲他的“天、地、君、亲、师”，看到李牧等人堂而皇之的从大堂中走过，陈老头恍若未见，根本就不予理会。

李牧还要靠陈老头接济呢，终究是不能太过分，于是李牧就让严顺代替李牧去听“圣人教诲”。

这倒也不是李牧有意怠慢，毕竟小胖子也不在，李牧能派个人去顶替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幼童出洋肄业局对李牧已经死心，整整一个晚上，除了麦克来找李牧送了次票，再也没有人来找李牧，仿佛留学生里根本就没有李牧这个人一样。

李牧并没有感觉是受到冷落，这样也好，互不干涉，各安天命，李牧打算以后就让严顺代替自己去上课，反正对于陈老头来说，李牧本人来不来都一样，只要不闹乱子就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又是十几辆马车直奔火车站，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李牧一行人终于坐上火车，踏上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征程。

这年头的火车还是蒸汽机车，火车头的马力不够，因此一趟火车上只挂了五节车厢，其中有一节车厢里装的是煤和水，剩下的车厢里全都塞满了人。车厢的样式和李牧上辈子见过的绿皮车差不多，当然细节还是有所不同，比如车厢里的座位上都包裹了牛皮，而且还都是真皮，从这一点上看，每人28美元还是物有所值的。

每一节车厢里大概可以容纳一百名乘客，幸好美国人现在不出售站票，所以车厢里并不拥挤，虽然没有空调电扇之类的设备，但因为窗户可以打开，通风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倒是也没有什么异味。

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现在已经增加到近四十名，加上三十名留学生，小胖子的近四十名仆人，李牧他们一行人坐满了整整一节半车厢，火车开动之后，顿时惊呼四起，不仅是这些孩子对火车这个新生事物感兴趣，连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也有看不完的西洋镜。

上车之后，李牧没有机会欣赏窗外十九世纪的美国自然风光，因为麦克缠着李牧，要李牧给麦克的商业计划提点意见。

麦克购买了李牧的图纸之后，并不打算倒手转卖，而是准备自己开设一家工厂，等到了斯普林菲尔德之后，麦克会先申请专利，然后就筹办一家兵工厂，专门生产李牧设计的这种双动手枪。

李牧现在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斯普林菲尔德并不是作为伊利诺伊州首府的那个斯普林菲尔德，而是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这里是美国机器制造业和军火工业的中心，大名鼎鼎的“春田步枪”就是产自这里。

030 颤抖

美国国内有很多城市都叫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单词的含义是“春田”，因为名字好听，在美国，几乎每个州都有一两个名字使用这个名字。这其中名气最大的是伊利诺伊州首府斯普林菲尔德，但最早使用这个名字的却是马塞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

大概在1794年，美国在麻省的斯普林菲尔德成立国家兵工厂，然后这里生产的步枪就闻名于世，所以麦克想要开设武器工厂的第一选择就是麻省的斯普林菲尔德。

当然了，除了第一选择之外，麦克还有一个备用选项，那就是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

哈特福德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并不远，只有仅仅不到四十公里。哈特福德之所以会成为麦克的备用选项，是因为这里也是幼童们的目的地之一，所有的幼童抵达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将会平均分配在斯普林菲尔德和哈特福德。

麦克选择哈特福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柯尔特公司就在哈特福德。

没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柯尔特”，李牧从麦克哪里买到的这支手枪就是柯尔特生产的，李牧在旧金山购买的其他四支手枪也全部都是柯尔特生产的。

柯尔特是美国目前最大的私人军火生产商，麦克如果想在军火领域有一番作为，那么不可避免的要和柯尔特进行竞争，既然迟早要面对，麦克干脆选择直接来到柯尔特的老巢，和柯尔特贴身肉搏。

对于麦克的选择，李牧不置可否，李牧现在还无法涉足商业领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李牧没有足够的资源，也没有搞清楚美国的商业运行模式以及相关法律规定，在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前，李牧不会涉足商业领域。

就在李牧和麦克“相谈甚欢”的时候，随着火车开动，车厢里渐渐平静下来。

和二十一世纪的火车相比，现在的火车车厢有点窄，车厢中间是一条过道，过道两侧是两排两两相对的连排座椅，座椅的中间并没有小桌子。

这一节车厢坐了一半清国人，清国人里除了李牧和老严一家人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小胖子的仆人，洋人们则是男女混杂，男人大多戴着桶形礼帽西装革履，女人们则是花枝招展争奇斗艳。

对于很多普通美国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清国人，或许是因为这趟车是发往教育水平比较高的新英格兰地区的缘故，车厢里的人素质都比较高，并没有各种指指点点和大肆嘲讽，这让清国人自然许多，心情也渐渐放松。

火车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每小时大概是25公里左右，从旧金山出发四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一个叫做斯托克顿的小镇，随着火车缓缓停车，身穿制服的列车员在车厢连接处大声宣布：“停车五分钟。”

几乎就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李牧所在车厢里的美国人都像是屁股上中了箭的兔子一样飞快跳起来向车厢外冲去，车厢内顿时人声鼎沸混乱不堪，有小孩被挤倒在地哇哇大哭的声音，又有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兵荒马乱的就跟土匪来了一样。

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和幼童们都被惊呆，他们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刚才还文质彬彬的美国人，等车一停就都像是发了疯一样。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原委。

这年头的火车上是没有餐车的，所以旅客的饮食都是由沿途的车站提供，吃饭时间就是这短短的五分钟。

而因为每一列火车上人员不等，所以沿途的车站肯定不会准备足够的饭菜，也没有条件让乘客们有条不紊的就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场景。

等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和幼童们回过味来的时候，停车时间已经截止，火车开始慢慢启动，喷香的饭菜已经离这些第一次乘坐火车的人们愈行愈远。

李牧不着急，甚至连麦克也不着急，等火车缓缓开动之后，一万美元小姐她娘才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各种食品。

麦克是坐过火车的，昨天晚上也已经提醒过李牧，所以李牧昨天晚上就让老严头准备了足够的食品，供李牧几个人从旧金山吃到斯普林菲尔德没问题。

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准备的饭菜还是很丰盛的，除了牛肉和熏肉之外，还有借用金山饭店厨房烙出来的大饼，以及各种餐后水果，甚至还有一瓶红酒佐餐，和刚才的兵荒马乱相比，这才是绅士应有的风度啊——

餐桌的问题也难不倒老严头，老严头和严虎昨天晚上连夜做了两张小桌子，支在两张椅子中间刚刚好。

有女仆还是很不错的，一万美元小姐她娘拿出各种碗碟后，一万美元小姐本人就开始忙活着布置餐具，各种刀叉碗碟红酒杯一一分好，李牧甚至都不用起身，切好的牛肉就送到面前的餐盘里。

坐在李牧对面的麦克也顺便享受到了一万美元小姐的服务，吃一口美味可口的牛肉，喝一口温度正佳的红酒，麦克终于心悦诚服：“必须得说，你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曾经我也认为花费一万美元购买一家仆人有点蠢，但现在看来还不错，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服务品质，那么确实是物有所值。”

关于值不值这个问题，真的不好说。

如果仅仅是从实际价值上考虑，初雪一家人确实不值八千美元，但人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因为李牧的一句调侃，初雪面临要被当做试验品的命运，这实在是让李牧无法接受，如果李牧坐视不管，那么李牧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境况悲惨需要帮助，如果李牧看不到就算了，但如果是发生在李牧眼前，能帮的还是要帮一把，更何况初雪遇险是因李牧而起，李牧更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李牧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但李牧也不想变成冷血动物，李牧一直相信的一个真理是“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如果李牧真成了冷血动物，那么李牧就算是赚到了全世界所有的钱，每天面对一屋子冷冰冰的钱也没有任何意义。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刚开吃没多会，小胖子就闻着味过来，看着李牧面前的牛肉和红酒两眼放光，浑身都不可克制的有点颤抖。

030 太平洋铁路

小胖子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吃饭。

李牧的警觉性还是高，向小胖子晃了晃手里的餐刀，皮笑肉不笑的问：“有事吗？”

有事吗？

特么你在这儿大吃大喝，我们这百十号人可还都饿着呢，就算是别人你不管，我这郡王难道你也不管？

这话也就只能想想，万万是不能问出口的，小胖子很清楚，他要是真这么问，李牧没准还就真敢回答“不管不管就不管”。

不是没准，简直是一定的。

所以小胖子脸上马上就笑出花：“李牧，嘿嘿，商量个事呗——”

呦——感情知道李牧的名字啊，这会不张口爷闭口爷了？

“饿了？好说——”李牧送给小胖子真诚的微笑，让小胖子毛骨悚然。

或许是想到了李牧的德性，小胖子也不废话转身就走，过一会老郑就带着一脸上刑场的表情过来，然后李牧付出了半斤牛肉、十张大饼、两个苹果、半瓶红酒，一万美元小姐她娘荷包里又多出一百美元。

这个生意真合算！

不过李牧也没把事做绝，想了想，李牧吩咐老严头去给陈老头也送一份，其他人就算了，管不着，让他们饿一阵也好，饿饿长记性。

吃完饭初雪过来收了餐桌，李牧和麦克也暂时没了聊天的心情，两人坐在椅子上休息，李牧这时才有机会欣赏下十九世纪美国的原生态。

独立战争之后，美国就开始了西进运动，算算到现在也已经开始了将近一百年。

这一百年里，美国领土从最开始的十三个州大约80万平方公里发展到目前的五十个州，总面积超过930万平方公里，扩大了接近十二倍。人口也从刚独立时的390万人发展到目前的4200万人，同样增加了近十一倍。

值得一提的是，这4200万人里，有大约十五万华人。

早在美国刚独立没多久的1785年，就有三名华人水手乘坐“智慧女神号”帆船来到美国。不过直到十九世纪中期之前，华人很少接触到有关美国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移民美国的兴趣。太平天国运动后，很多太平天国运动的参与者被当做奴隶卖给美国人，这拉开了华人移民美国大幕，1849年时，入境旧金山的华人只有791人，到1850年就增加到4025人，这之后逐渐增加，到1873年，美国移民局有记载的华人移民人数是15万人，这个数字还不包括那些早期移民的后代，以及数量不明的黑户。

有一点可以肯定，黑户的数字肯定高于通过正规途径移民美国的数字，而且有可能是远高于。

美国目前一共有4200万人，这个数字听上去不少，比英国、法国加起来人都多，但大部分却都生活在经济较为发达的美国东海岸，只有那些在东海岸混不下去的，才会选择前往西海岸参与开发西部，这样一来，其实美国西海岸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分布在这广袤的国土上更是不显眼。

车窗外的景色印证了这一点，火车刚刚开出旧金山的时候，铁路两旁还能看到有田地和房舍，过了斯托克顿之后，道路两旁逐渐荒凉起来，车窗外掠过的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和一望无际的荒野，偶尔才能看到有零星的房屋，代表着已经有人类开始进行艰难的开发。

不得不说，此时的美国确实是天堂，大片大片的未开发区域给了野生动物良好的生存繁衍环境，车窗外经常会有大群的野牛出现，甚至火车在刚刚离开斯托克顿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迫停下来，因为火车撞死了一头野牛，野牛的尸体横在铁轨上，火车无法前进，必须要把野牛尸体移走，同时还要对火车进行检修，确定火车没有损坏，然后才能继续踏上征程。

李牧他们乘坐的火车现在就行驶在太平洋铁路上，华人为了修筑这条铁路付出过艰苦卓绝的努力。

大约十年前的1862年，时任美国总统的林肯批准通过了第一个建设太平洋铁路的法案，该法案规定由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共同承建横贯大陆的太平洋铁路。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起点站是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中央太平洋铁路的起点则是加利福尼亚州的萨克拉门托。两个公司东西相向铺筑铁路。

太平洋铁路是第一条横贯北美大陆的铁路，曾经被英国BBC评为自工业革命以来世界七大工业奇迹之一。太平洋铁路为美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从一定意义上说，正是这条铁路成就了未来的美国。

林肯当初决定修筑太平洋铁路时，看重的是太平洋铁路对美国的意义，当时美国南北战争已经燃起战火，这条铁路对美国北方来讲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但同时，想要修建太平洋铁路也面临很多困难，太平洋铁路全长3000多公里，穿越了整个北美大陆，是世界上第一条跨洲铁路，这条在美国人心目中被看成是奇迹的铁路，在当时的条件下，建设过程极其艰难，其中海拔2100米的西拉内华达山地势险峻，是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最难关。

负责西段的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最初雇用的是爱尔兰人，当时有大批的爱尔兰人每天随船抵达旧金山，但这些人根本无法适应危险且令人疲惫不堪的修路工程，这些爱尔兰人酗酒、斗殴、持续性的要求增加薪资，即便如此，每天还是有数以百计的爱尔兰劳工逃跑，工程进展之慢只能用蜗牛爬来形容——在最初的两年之内，西段只铺设了仅仅50英里的钢轨。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高管克劳克建议雇用华工，这一建议得到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高层同意，然后第一批50名华工加入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

几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50名华工虽然个个看上去矮小单薄，但干起活来却个个能吃苦耐劳，神勇无比，而且华工不像白人工人那样自由散漫，爱酗酒闹事，他们循规守纪，头脑灵活，很多工作一学就会。

很快，尝到甜头的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决定大规模招募华工。

为了给华工移民美国创造便利条件，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甚至游说美国政府在1868年和清政府签订了《蒲安臣条约》，条约规定中美交叉承认两国公民有自愿移民到对方国家去的权力，华人可以随意前往美国。

看看，那时候的清国人就已经享受到了免签待遇。

从此之后，从1865年到1869年四年间，约有14000多名华工参加筑路工程，占工人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032 孺子可教

在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前，从纽约到旧金山最少也要六个月，太平洋贯通之后，这个时间被缩短为七天，可以说太平洋铁路真正把美国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国家，随着太平洋铁路的贯通，美国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但令人遗憾的是，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后，曾经为太平洋铁路作出过巨大贡献的华工却被人遗忘，在东西两段铁路连接的那一天，华工甚至不能参加庆典，也就是在太平洋铁路贯通的那一天，华工被集体解雇。

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火车进入内华达山区，这一段铁路被称为是“内华达山上的中国长城”，据说每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华工的尸骨。

李牧没注意到这个事实，因为晚饭时间到了。

因为错过了午餐时间，所以除了李牧、小胖子、严家众人以及陈老头之外，几乎所有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和孩子们都饿着肚子，所以这一次火车刚刚停稳，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和孩子们也跟着美国人一涌而出，准备到站台上就餐。

就算是知道这是吃饭时间，想吃到饭也不容易。

和上一次一样，火车只停留几分钟，这短短的时间内，基本上是能抢到多少是多少，跑得慢一步根本就抢不到，能混点残羹剩饭就已经算不错了。

这时候也就没有绅士和淑女了，所有的洋人都撕破脸皮，为了抢到食物，甚至有人开始轮拳头来场全武行，被推倒挤倒更是常见，场面乱哄哄的如同是世界末日一样。

看到这样的场景，谁再说洋人素质高，李牧就和谁急！

面对如狼似虎的洋人们，清帝国的官员和孩子们还是有所顾忌，不敢撕破脸和洋人争抢，所以情景很不乐观，就李牧看到的情况，最少有一半的孩子没有吃到饭，另一半孩子只吃了个半饱，或者是只有一点点。

停车的时候，整个列车上除了李牧和严家众人之外，就只有小胖子没动。

小胖子手下人多势众嘛，王府的人面对洋人也没有多少畏惧，所以几十号人一拥而上，还是抢到了不少食物。

但李牧分明看到，在争抢食物的同时，有更多的食物是被浪费掉，扔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很快就无法食用。

列车开动之后，有两名小胖子的仆人没能及时返回车厢，被遗忘在这个不知名的车站上。

这两人是奉命去买食物的，车站提供的饭菜质量不咋地，分量也不够，想要填饱肚子是休想，小胖子身娇体贵，肯定不会加入到争抢的行列，于是购买成了唯一的选择。

只可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连语言都不通的，想买东西又谈和容易，结果那两名仆人到开车时间还没有回来，于是就此失联。

夜幕降临后，车厢内点燃了汽灯，除了车轮行驶过钢轨接头处发出的单调“咣当咣当”声之外，车厢里再也没有了半点声息，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

汽灯是一种使用煤油作为燃料的灯具，1807年，英国人威廉·默多克发明了汽灯，汽灯从此取代了煤油灯，成为最好的照明工具。直到二十一世纪，汽灯仍没有完全绝迹，在户外条件下作为营地照明灯时的表现远远好于各类电子管灯，起点燃时间长，一般可以达6个小时以上，亮度高，而且可抗三、四级以下的风，小雨天气亦可使用，同时在帐内使用时有一定除湿功能，冬季可以迅速提高帐内温度。

李牧以前也经常郊游嘛，对汽灯当然并不陌生，看着车厢中部耀眼的汽灯，想起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李牧毫无睡意。

因为在海上连续航行了25天之久，所以在李牧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出现“倒时差”这种现象，和其他的孩子们一样，李牧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并没有疲惫欲死的感觉。

终究还是天色已晚，听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的呼噜声，李牧也开始半梦半醒的有了睡意。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惊醒了李牧，李牧起身四顾，发现抽泣声是从幼童们乘坐的车厢里传过来的。

走到车厢连接处，李牧才发现被抽泣声惊醒的不止是李牧一个。

这节车厢内的乘客全部都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和幼童们，李牧走到车厢连接处的时候，看到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没有休息，包括陈老头在内，都正忙着安慰那些因为饥饿而无法入睡的孩子们。

孩子们白天都没有吃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孩子们格外需要营养，白天的时候还能忍耐，到了这会，有相当一部分孩子饥饿难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而哭泣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孩子哭，很快就会有其他孩子效仿，最终的结果是哭声此起彼伏。

这种情况简直让陈老头他们手足无措，翻来覆去就是“忍一忍”、“且待明日”那一套，却没有什么具体办法。

这可都是清帝国的“栋梁之才”，朝廷对于这些孩子又是无比重视，这些孩子背后还站着李中堂，这要是给饿出来个好歹来，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是路途短暂忍一忍倒还罢了，但从旧金山到斯普林菲尔德，一路上要足足走七天，这才仅仅是第一天，就饿成这幅鬼样子，这要是熬到第七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陈老头下意识又想起李牧白天时命人送过来的牛肉和烙饼，那些平时看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鄙的食物，但在此时的陈老头看来，也是无尚的美味，只可惜想到李牧那个钱串子，陈老头下意识的摇摇头，李牧给陈老头送吃的是为了陈老头将来不难为他，要是让李牧把那些吃食分给这些孩子们，还不知道李牧要提什么过分要求呢。

但不去找李牧看样子是不行了，还有大半夜要熬，天亮还早着呢，这要是今天晚上睡不好，明天更没有精神跟那些洋人抢东西吃。

说不得还要忍受李牧那个钱串子的盘剥——

就在陈老头纠结无比的时候，车厢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万美元小姐和她娘端着一盘已经裹好了牛肉的大饼走进车厢，挨个分发给正在啼哭的孩子们。

陈老头马上就忘记了李牧曾经的种种可恶，捻着胡子微笑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033 死亡威胁

李牧不是善人，但李牧也绝对不是恶人，李牧对清帝国的反感，绝对不会反映到清帝国的这些孩子们身上。

虽然这些孩子们不大喜欢李牧，但这并不怪这些孩子们，严格说起来，李牧也有很大责任，因为李牧太过于特立独行，这本身就是不合群的表现。

就和李牧看到初雪一家人遭遇困境会出手援助一样，当看到这群来自清帝国的孩子们因为饥饿而啼哭的时候，李牧几乎没有犹豫，马上让初雪娘俩准备吃的送过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大家都是华人，身在异国他乡，理应互相帮助。

别说是有“十年修得同船渡”的缘分，就算是李牧遇到陌生的华人甚至是洋人，李牧也同样会施以援手，这和利益无关，只和人类天性中那些优秀的品质有关。

看到孩子们个个都有了吃的安静下来，李牧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休息。

陈老头主动跟了过来。

说起来陈老头对李牧的看法是有点复杂的，在陈老头眼中，李牧一度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朽木难雕，但经过刚才的事，陈老头发现李牧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李牧有一副侠义心肠，这一点就很值得称道。

陈老头不知道李牧上车前带了多少吃的，但想来也没多少，李牧携带的食品或许够李牧和严家人食用，但如果加上这些孩子们，肯定是不敷食用，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开源，而不是节流。

的确，实际情况和陈老头推测的相去不远，听完陈老头的问题后，李牧并不隐瞒，老老实实回答：“的确是不多，如果挤出来三五人份的应该没问题，但如果都像今天一样，那最多只能坚持两天——”

“这可如何是好——”陈老头和李牧打了这么久交道，现在也是狡猾狡猾地，言语间就给李牧下了个套。

“这有何难？等到明天早上开饭的时候，咱们百十号人一拥而上，还能抢不过那些洋鬼子不成？”李牧随口说道。

“大善！”陈老头赞美的声音有点大，成功赢来远处角落里某个洋鬼子的咒骂声。

三更半夜的还是要有点公德心，所以陈老头拉着李牧到另外一节全是华人的车厢里商量。

抢饭吃这种事吧，小孩们是帮不上忙的，还是要成年人上。

不过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都自持身份，也不能指望他们冲锋陷阵，于是还要拉上小胖子，小胖子手下的那些健仆可以派上大用场。

小胖子身份特殊，纵然是陈老头也不方便去和小胖子沟通，这个任务还是要交给李牧，这也是陈老头主动来找李牧的真正原因。

“现在求到爷了？好，你给爷磕两个响头，爷就派人任你使唤——”小胖子果然还是可恶，听明白了李牧的来意，小胖子的鼻孔都差点抬到天上去。

“别蹬鼻子上脸啊，这是给你个发挥作用的机会，你的人昨天也没吃饱吧，你就让他们这么饿着肚子硬扛？小心你那些手下造你的反——”李牧不经意间点破一个事实。

昨天小胖子的手下已经跑丢了两个，先不说是不是他们主动逃跑，没上车总是事实，小胖子手下现在也就剩三十多个人，这要是每天都跑两个，怕是人还没到斯普林菲尔德，小胖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敢！谁特么敢造反，爷就刮了他全家！”对于“造反”这种事，小胖子明显是有点敏感，一开口就杀气腾腾。

大清国的太平天国运动刚平定了没几年，这时候的清国贵族对“造反”这种事极为敏感，洪秀全那帮人打得旗号可是要“杀清妖”的，所以和清国贵族间矛盾不可调和，因此杀起旗人来不手软。

旗人作为清帝国的统治阶级，杀起那些“造反的”当然也是不手软，所以太平天国运动兴起的那十几年，长江流域一带真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你怎么刮？你来上学，难道还带着刀斧手？”李牧毫不留情的打击。

“就算是刮不了，砍头也一样。”小胖子办法多，此计不成又有一计。

“这里可是美国，法治社会哦——知道什么叫‘法治’吗？和咱们那边不大一样，不是你想砍就能砍，杀人是要偿命的——”李牧继续打击小胖子这个“封建余孽”。

“爷杀自己家的奴才，又不是杀美国人，美国人管不着。”小胖子死鸭子嘴硬。

“那你去和那些美国佬商量商量，看看他们管不管？”李牧不给小胖子留余地，估计小胖子这个“郡王爷”的面子在美国佬那里不一定好使。

小胖子也不傻，愣了半天才哈哈大笑：“爷差点被你这个狗奴才绕进去，明明是在说跟洋鬼子抢饭吃，怎么就扯到砍头上了？爷的那些奴才只要不犯错，爷干嘛要看他们的头？”

听到小胖子口吐污言秽语，李牧马上就翻了脸：“胖子，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敢说一句‘狗奴才’，爷就让你知道清国和美国的区别——”

李牧也不客气，手直接就按在腰间的枪柄上，小胖子要是还敢炸毛，李牧不介意让他明白什么叫丛林社会。

李牧说到“胖子”的时候，小胖子确实是想翻脸，但看到李牧的动作，小胖子愣了愣，已经到了嘴边的“狗东西”楞是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别的不说，就李牧能持枪这种事，在清帝国就绝对不可能发生，清帝国对火器的控制极其严格，平民百姓家里别说手枪，菜刀大一点都能给你扣一顶“私藏武器图谋不轨”的大帽子，李牧这种行为如果是放在大清国，估计早就被诛了九族。

也不对，李牧一个孤儿，也没有九族可以株——

小胖子出身富贵，自己虽然用不着枪，但对于枪这种东西肯定不陌生，所以面对杀气腾腾的李牧，小胖子居然被吓得说不出话，小脸都煞白煞白的。

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而且估计小胖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小胖子说话，这也是小胖子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这种感觉——

说实话，有点陌生。

034 奉旨打劫

不管陌生不陌生，李牧都明白无误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小胖子能平等对待李牧，李牧不介意和小胖子交个朋友。

说实话朋友间说话随便一点也正常，骂来骂去的时候也有，但那都是损友之间的对恁，并不是故意施加在人格上的侮辱，和小胖子这种随时把“狗东西”挂在嘴边上的行为是不一样的。

不过对于小胖子来说，估计这个养尊处优身份高贵的家伙也没有意识到随便骂别人是“狗东西”有什么不对，或许在小胖子的意识中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妥当。

李牧就是要小胖子认识到已经“失去特权”这一点，李牧确实喜欢小胖子的美元，但李牧绝对不会为了几个美元忍受小胖子的侮辱，那已经超出了李牧的底线。

李牧对小胖子发出人身威胁，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李牧的话音刚落，老郑马上就起身张开双臂把小胖子挡在身后。

“李爷，刀兵无眼不可擅动，我家小王爷适才只是无心之语，李爷莫怪——”老郑这番话说的又急又快，即帮小胖子解了围，又给足了李牧面子，还重点强调了小胖子的身份，真是面面俱到。

看人家这管家当的，老严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老郑，咱们现在不是待在大清国，如果你家小王爷还是这个脾气，那我看你们还是尽早返回，否则后果难料。”李牧也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点到即止。

老郑还是能沟通的，至少为人处事上比小胖子强得多，就小胖子这个脾气，如果不改的话，吃瘪的时候在后面。

话说到这个程度，自然也就没有了合作的可能，李牧也不强求，回去接着找陈老头商量。

李牧和小胖子的冲突，陈老头当然也看在眼里，不过陈老头没有干涉的意思，在陈老头眼里，李牧和小胖子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是有点侠义心肠的泼皮，一个是被宠坏了的纨绔，这属于“狗咬狗两嘴毛”的范畴内。

纵然是和小胖子没了合作的可能，但李牧也不是一筹莫展，李牧这边可以出三个人，严虎身高体壮、严顺机灵敏捷、老严也并不老只有三十冒头，幼童出洋肄业局那边也能出人，虽然陈老头身为监督年事已高不方便冲锋陷阵，但下边的杂役、翻译、低级官员之类的还是不少，凑凑活活拉出来也不成问题，这或许不足以霸占所有的食物，但用来和那些各自为战的洋人竞争已经是足够了。

为了最大程度达到目的，李牧还要进行一番统筹，把所有的力量都整合起来才行，于是以严虎为首的“前锋营”马上成立，成员一共是十二人。

必须要说，这年头清国人的身体素质和洋人还是有差距，这十二个人虽然都是成年人，但除了严虎是身高体壮之外，其他人身体条件都不咋地，普遍身高都不超过一米七，体重更是和膀大腰圆的洋人相去甚远。

其实李牧最担心并不是身体素质，而是有没有敢和洋人正面抗衡的精神。

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洋人在清帝国的地位大幅提高，清帝国的国民从“天·朝上国”的虚幻中被惊醒，一下子就成了三等国民，面对洋人时从心理上就矮一头，昨天没有抢到足够的食物，就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这些工作人员在面对洋人时束手束脚有关，如果明天火车到站开始抢饭吃的时候，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还是这个态度，那就算是李牧有天纵之才也是无计可施。

李牧毕竟也还是个孩子，虽然严家人唯李牧是瞻，但李牧说的话，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未必肯听，所以这个鼓舞士气的话，还是要由陈老头来说。

事关能不能填饱肚子，这时候陈老头也不推辞，总不能饿坏了这些朝廷的“栋梁之才”，于是直到火车进站前，陈老头还在鼓舞士气：“既然洋人已经不守规矩，唯今之计，我等也只好赤膊上阵，你们前锋营要拿出气势来，面对洋人不可束手束脚，务必以雷厉风行之姿，行雷霆万钧之事，把洋人杀个落花流水——”

啰里啰嗦这么一大堆，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句话：给我抢他娘的！

李牧就是这么告诉严虎的：“——待会别客气，别管是谁在前面，都给我扔一边去，你就把自个当成个钉子，钉死在站台上的餐桌前，在咱们的人拿到足够的食物之前，不管是男洋人还是洋婆子，都给我靠边站！”

睡了一夜养足了精神的严虎对李牧是言听计从，别说让严虎去和洋人抢饭吃，就算是李牧现在让严虎开枪杀人，严虎也会毫不犹豫。

李牧的笼络对严家人还是有作用的，李牧说话的时候没人敢插嘴，李牧话音刚落，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就杀气腾腾：“铁锤，牧哥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牧哥对咱们恩重如山，咱们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牧哥的吩咐你要是敢怠慢，仔细你的皮肉——”

其实都不用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强调，严虎——严铁锤已经把李牧的话当成是圣旨——

对于严虎来说，圣旨都没李牧的话好使。

纵然是没有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强调，严虎也在表决心：“牧哥您就放心吧，您的话我记住了，待会儿不管是谁在我面前，我都会把他扔一边去，在咱们的人没拿到足够的食物之前，谁都别想吃饭——”

这个“足够的食物”是有弹性的，这年头可没有定量这一说，也没有餐盘饭盒可以用，美国人在站台上提供的“列车餐”是面包、牛奶、鸡蛋和牛肉，面包的数量最多，牛肉的数量最少，东西虽然不要钱，但分量肯定是不足以让所有人食用，跑的慢一点连面包都没得吃，所以连美国人也要撕破脸皮开抢。

一切准备停当，列车也终于缓缓靠站，和昨天一样，列车员在车厢连接处喊了一嗓子“停车五分钟”之后，车厢马上就沸腾起来。

和昨天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洋人可是要倒霉了。

035 仓禀实而知礼节

车门还没打开的时候，严虎就已经等在门口，宽大的身体挡住了大半个车门，看上去还是很有威慑力。

为了方便行动，严虎没有戴帽子，把辫子盘在脖子里，又把辫稍咬在嘴里，看上去就有点龇牙咧嘴面目狰狞，这个表情配合着严虎的身板，以及严虎腰间挂着的柯尔特左轮手枪，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所以严虎周遭根本就没有美国人，只有已经准备停当的“前锋营”同伴，准备给美国人一个教训。

车门一开，严虎一马当先冲出车门，把一名来不及躲开的站台工作人员都撞了个跟头。

严虎大概是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体重估计也超过一百八十五，这在此时是不折不扣的大汉，鹤立鸡群般的身高，衬衣都遮不住严虎胳膊上的肌肉疙瘩，冲起来更是如同一艘走之字形的巡洋舰一样不可阻挡。

没有意外，严虎第一个冲到站台上的餐桌前，然后转身开始阻止其他人接近餐桌，在严顺他们拿到足够的食物之前，不管是谁想靠近餐桌，都会被严虎一把推开。

除了“前锋营”之外，李牧还组织了“运输队”，这是专门用来转运的，只要是前锋营占据了有利地势，运输队会把食品及时分好，然后转移到“分发队”手里，再由分发队分发给已经在站台上列队完毕的幼童们。

不得不说，有组织的“抢劫”确实是好过个人的单干，效率高的很，以严虎为首的前锋营拦住其他美国乘客，严顺他们就冲到餐桌前开始忙活。

看样子美国人对这种场面已经是屡见不鲜，所以装食物的餐盘都是钉死在餐桌上的无法移动，严顺他们的任务是用最快的速度把面包撕开，在每个面包里塞上两三片牛肉，然后再端一碗已经盛好的牛奶，拿一个鸡蛋，一人份的列车餐就算是准备停当。

一个面包加上两三片牛肉、在加上一杯牛奶和一个鸡蛋，分量可能有所不足，但营养是已经足够，至少可以保证这些孩子们不会被饿的哇哇大哭。

效率确实是高，连一分钟不到，所有的幼童都已经拿到了“套餐”，包括“前锋营”在内也已经是人手一份，于是李牧在车厢门口一声唿哨，严虎他们马上就扯呼。

这时那些美国乘客才得以一拥而上，但令人遗憾的是，所有的牛肉已经全部分光，鸡蛋也没了大半，装牛奶的木桶也快要见底，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面包可供选择——

还选个屁啊，要么是吃，要么是饿肚子，这时候也没工夫破口大骂，先抢到东西吃才是正经。

李牧得到的是一个“巨无霸”一样的“套餐”，面包只有薄薄的两片，牛肉简直不是“夹”的，而是被两片已经分开的面包上托着，鸡蛋更是有四个，牛奶则是满满一饭盆——

这要是让李牧吃完，能把李牧撑死。

就在李牧身边，小胖子还是正在对老郑拳打脚踢，因为老郑给小胖子弄来的“套餐”根本就没牛肉，鸡蛋也只有一个，牛奶更是只有半盏——

之所以用“盏”来形容，是因为老郑装牛奶用的居然是清帝国特有的青花瓷茶碗，就是下面带托上面带盖的那种，这么小小的半盏也只够润润喉咙。

这一个早上，除了小胖子的手下之外，基本上所有的清国人都吃饱了肚子，而美国人就惨了，就李牧看到的，最少有数十个美国人没吃饱，或者是根本没抢到任何东西，所以就在李牧大吃大喝的时候，很多美国人对李牧怒目而视，脾气暴躁的都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

好在李牧和严虎、严顺、老严头都是衬衣长裤的西式打扮，每人腰间又都挂着柯尔特左轮手枪，还有麦克这个洋鬼子也混迹在李牧身边，所以那些美国人还能克制，不至于因为一个面包就到动刀动枪的份上。

沾李牧的光，麦克也分到一个比“巨无霸”少不了多少的套餐，这让麦克乐得几乎能看到后槽牙，甩开腮帮子就是塞、塞、塞——

李牧不着急，这么多吃的，肯定是吃不完，当然李牧也不可怜那些美国人，特么昨天幼童们半夜饿哭的时候，也没见哪个美国人过来送吃的。

不过同情弱者是良好的美德，李牧也不是心坚如铁，所以当看到一名美国小女孩双眼含泪在母亲的安抚下强忍着不哭出来但眼巴巴看着李牧手里的牛肉的时候，李牧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把自己的牛肉分出来一小半，用一片面包托了，然后拿两个鸡蛋，又用餐桌上准备好的饭碗装了半碗牛奶，让初雪给那个小女孩送去。

这个动作很明显让那些没有吃饱的美国人感到意外，初雪虽然不会英语，但脸上的笑容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善意，当初雪把手里的牛奶和牛肉送到那位一脸惊喜的母亲手中的时候，那位母亲简直是喜出望外，不住口感谢初雪，连续的鞠躬让初雪都红了脸。

不管到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对弱者的怜悯都会赢得赞誉，所以在初雪给小女孩送过去食物之后，那些美国人也不再骂骂咧咧，虽然还是不满，但不满的成分已经淡了许多。

李牧这会儿也不想别的，先把肚子填饱再说，毕竟停车时间只有五分钟，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等李牧吃完东西，那位一直守候在旁边的母亲这才带着小女孩过来，旁边还有一位身材高大但有点单薄的戴眼镜中年男人，看上去这是一家三口。

“尊敬的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我的感激，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您的善意让小安妮又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对人性不至于绝望，所以我一定要向您说一声：非常感谢。”母亲主动开口，言谈间很有些“知识分子”的气息。

“是的，非常感谢。”男人也说话，虽然话不多，但脸上的感激还是满溢。

“谢谢您，先生。”小女孩也感谢，感谢的同时还有一个微微的鞠躬。

果然是仓廪实而知礼节，洋人也要先填饱肚子才会懂礼貌。

或者说，洋人也要先填饱肚子，才会讲礼貌。

036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列车再次开动的时候，列车上的美国人再看华人们的眼神就不一样。

就在四年前，美国和清帝国刚刚签订了《蒲安臣条约》，也就是《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蒲安臣条约》是清帝国和其他国家签订的第一个平等条约。

《蒲安臣条约》的签订，标志着美国和清帝国两国之间建立正式的友好关系，美国给予清帝国最惠国待遇，条约规定两国公民在对方境内免受宗教迫害，同时两国政府都尊重移民自由。

《蒲安臣条约》的签订，为中国劳工移民美国敞开了大门，也是清政府向美国派遣“留***童”的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蒲安臣条约》以西方国际法的形式确立了美国和清帝国两国的对等地位，但因为华人在美国从事的都是繁重体力劳动工作，所以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并不高，至少和华人在建设美国的过程中做出的贡献并不相符。因为华人的勤奋刻苦，良好的管理性和服从性，以及不太敏感的薪酬要求，很多美国的工厂主或者是矿场主选择雇佣华人而不是西方白人，这使很多西方白人对华人持排斥甚至是敌对态度，认为华人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工作机会。

看看，这一时期的某些美国人和二十世纪东南亚的某些猴子真的很像，他们遇到问题时从来不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只是一味的把责任推给别人，看上去懦弱怕事又不关心政治的华人于是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所以在李牧抵达美国之前，大部分美国人对华人的态度并不好，纵然是没有利益冲突到不了敌对的份上，很多美国人对华人的认识大概也只停留在“一群又脏又臭的廉价劳工”这个层次。

而因为东西方语言之间的冲突，华人的群居属性，更加重了华人和西方白人之间的隔阂，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大概十年后，美国就会出台《排华法案》，从法理层面上限制华人进入美国。

当李牧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李牧的理想开始有了点变化。

原本李牧的理想是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寓公，但现在，提高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阻止美国通过《排华法案》成为了李牧的头等大事。

针对一个种族推出《排华法案》这样的法律文件固然是美国的耻辱，但对于目前生活在美国的华人来说，这更是一个噩梦。

李牧已经打定主意要脱离清帝国，那么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李牧也要阻止美国通过《排华法案》。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骨感的，现在的李牧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阻止美国通过《排华法案》更是天方夜谭，想要达到目的，李牧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就眼前来说，列车上的美国人也大多都是普通美国人，所以在今天之前，这些美国人看向华人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虽然到不了反感这种程度，但嘲讽和鄙视是免不了的，特别是昨天晚上幼童们被饿哭之后，李牧不相信车厢里的美国人会一无所知，但既然当时他们没有什么表示，那李牧现在也不会可怜他们。

经过今天早上的“抢饭事件”，车厢里的美国人再看华人，目光中已经不仅仅是嘲讽和鄙视，更多了几分厌恶和痛恨，特别是对李牧这个一直在指挥的“罪魁祸首”，目光中的痛恨简直是不加掩饰。

对于这个转变，李牧很高兴，这倒不是因为李牧变态，而是因为美国人看向华人目光中的痛恨。

痛恨这种情绪相对于嘲讽来说强烈得多，只有让美国人感受到切身痛楚，美国人才会痛恨华人，这和之前的嘲讽不一样，如果说嘲讽代表着之前的美国人从来没有正视过华人这个现实，那么现在华人终于能让美国人正视，这是一个让李牧感到满意的变化，虽然还不尽如人意，但也代表着不小的进步。

只有对那些触犯了自己切身利益而又无可奈何的人，人们才会痛恨，如果对象微不足道，比如夏天叮咬自己的蚊子，那么直接打死就是了，才没有心情去恨它——

和美国人的痛恨相对应的，是幼童们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多出来的亲热和敬佩。

清帝国的平民不仅是面对洋人低一头，面对清帝国官员更是要低一头，所以清帝国的平民才是“三等国民”。

在此之前，这些清帝国的“未来栋梁”们大概从来没有过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面对以陈老头为首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是循规蹈矩，面对洋人更是敬而远之。

李牧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李牧敢和陈老头据理力争，敢从洋人嘴里抢饭吃，如果说和陈老头关系不睦是“离经叛道”，那么敢从洋人嘴里抢饭吃，并且还能成功抢到手，这就让幼童们敬佩不已。

都是小孩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得很，想要拉拢起来不要太简单。

就在李牧想趁热打铁再争取一些幼童好感的时候，麦克领着刚才那个小女孩的父亲过来。

“里姆，这位是康涅狄格州教育局的奥利维拉先生，我想，你们之间应该很有共同语言。”麦克介绍完，很是得意的对李牧眨眨眼。

“奥利维拉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李牧马上就热情洋溢，和奥利维拉握手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里姆，很高兴认识你——”面对李牧的热情，奥利维拉很是不适应。

就在一个小时前，正是因为李牧的一时善念，才让奥利维拉一家不至于挨饿，奥利维拉肯定没这么快忘记。

那么李牧现在这么热情，动机的确是可疑。

其实是李牧没有搞清楚情况，美国现在的教育局和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的教育局不一样，只是一个服务部门，并不是管理部门，整个教育局甚至只有三个人，他们的任务只限于收集和整理有关学校机构、管理、体制和教学方面的信息，然后将所得信息和成果提供给政府机构和公众，以便进一步推动康州教育事业的发展。

这个什么康州教育局看样子也是惨得很。

037 谁怕谁

基本上来说，华人组建的国家都是官本位国家，别管是什么人，只要和“官”这个字拉上关系，马上就变得无比高大上。

美国则不一样，美国直到二十世纪还在玩自由主义那一套，不仅是经济上如此，政治生态上也一样。

很明显的一个对比，比如说康州教育局，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这基本上和某省的教育厅级别差不多，但实际上是天壤之别，一个是管理部门，一个是服务部门，掌握的权力不可同日而语。

当搞清楚康州教育局的现状后，李牧有点失望。

李牧的身份是“留***童”，未来几年或者是十几年内肯定要和学校打交道，本以为认识一位教育局的“高官”会方便李牧行事，但现在看来，这没多大卵用。

不过也没有太失望，就算是奥利维拉帮不上忙，李牧也可以让严顺代替李牧去上学，反正在那些“洋先生”眼里，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

奥利维拉来找李牧是有目的的，或者说，奥利维拉是来“投靠”李牧的。

李牧领着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在今天早上就餐的时候搞这么一出，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同车的美国人一个事实：想吃饭可以，但必须是在我们吃饱了之后。

奥利维拉身材单薄，脸上还带着眼镜，一看就是从事办公室工作的斯文人，奥利维拉一家三口人有女人有孩子，就奥利维拉这么一个成年男人还不抗事儿，所以接下来这一路，奥利维拉如果不想他的老婆女儿饿肚子，就要想想别的办法。

想到今天早上小安妮悲伤哭泣的样子，奥利维拉心都碎了，奥利维拉不想看到那一幕再次发生。

对于这样的请求，李牧当然不拒绝，反正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多这一家三口也不会麻烦到哪儿去，但对于提升华人们的自信却非常重要。

想要为华人争取更高的社会地位，首先要提高华人的自信心，让华人在面对白人的时候不自卑，然后华人才能展示出真正“泱泱大国”国民的风采。

为美国人提供保护，很明显是提高华人自信心的最佳方式。

于是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奥利维拉成为了运输队中的一员，奥利维拉的妻子加入了分发队，小安妮则是跟着幼童们在站台上列队，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他们的保护着给他们带来食物。

小安妮看上去只有八、九岁，混迹于一群男孩子中间，小安妮并没有多少不好意思。

当然这更可能是小安妮搞错了幼童们的性别，毕竟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大辫子，这不仅仅让小安妮感到困惑，连很多美国人也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李牧没解释这是清政府阉割汉人意志的手法，也没有试图让这些幼童剪掉辫子的意思，在这些幼童们中间，未来肯定会有人主动剪掉这个难看的辫子，但现在还不行，他们还没有从心理上认识到这个辫子的作用，这需要一个过程。

有了今天早上的成功操作，严虎他们这一次效率更高，还是和早上一样，严虎他们阻止其他人接近餐桌，严顺他们抓紧时间做“汉堡”、转运、分发，整套流程有条不紊，效率高的很，同样是不到一分钟，严虎他们再次功成身退，给其他人只留下点可怜的面包和有数的牛奶。

除了牛奶之外，站台上还有足够的开水供乘客饮用，这倒不用担心这些美国人会渴死。

连续两次“霸占”成功，终于引起其他乘客的不满，在严虎他们阻止其他人接近餐桌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冲突。

当时一名美国人蛮横霸道的想要推开严虎，不想却被严虎直接攥住衣领拎起来扔到人堆里，险些砸倒好几个人，这引发了其他美国乘客的激烈反应，站台上差点上演全武行，李牧当时都已经抽枪在手了，如果美国人想要靠人多取胜，李牧不介意放两枪立立威。

当然了，这个立威不是要开枪杀人，最多也就是鸣枪示警。

关于这个“人多力量大”的问题，多不多只是相对而言，李牧整合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力量，相对于其他各自为战的美国乘客来说确实是“人多力量大”，但如果其他美国乘客抱成团，李牧他们也没什么优势，甚至因为小胖子的不配合，连势均力敌也谈不上。

小胖子这会儿估计是已经后悔了，但毕竟人家有“郡王爷”的体面在，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李牧也不担心，拉不下脸是因为肚子还不够饿，等饿的看到面包就俩眼冒绿光的时候，神马身份地位都是浮云。

李牧这会儿也已经开始检讨，看来自己是有点欺人太甚了，对这些美国乘客，还是不能赶尽杀绝，李牧他们吃饱了肉也要让美国人喝口汤，否则美国人迟早会急眼。

想明白这一关节的李牧于是去找陈老头，当李牧说明来意的时候，陈老头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是抚须含笑：“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咱们天·朝上国就要有天·朝上国的风度，须知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兔子急了还会蹬鹰，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风度个屁，你上国的屁，昨天晚上小孩们饿得哇哇大哭你在那一筹莫展的时候风度哪儿去了？

不过这不是树立矛盾的时候，李牧也只是心里吐槽，脸上的表情还是恭敬：“既然是这样，那咱们今天晚上就放一放，反正我那里还有些吃的，暂时顶一顶也没问题，明天咱们可以放过中午那一顿，早上、晚上多抢点——”

李牧还是懂点营养学的，早上吃饱、中午吃好、晚上吃少嘛。

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晚上也要多吃点，那样才能为身体提供足够的营养。

就在李牧和陈老头商定要缓一缓的时候，美国人也没闲着，就在另一节车厢里，一个美国人组成的同盟也已经出现，准备和华人开始竞争。

李牧不知道美国人已经准备有所动作，到晚上开饭的时候，李牧他们除了下车弄一些牛奶之外，并没有对牛肉和鸡蛋下手，这让美国人扬眉吐气。

不过等新一天到来，冲突肯定会爆发。

而且会是剧烈爆发。

038 火车劫匪

当第三天早晨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火车已经穿过内华达山脉，进入中部平原地区。

到了这里，车窗外的景色再次变化，茂密的植被和一望无际的平原令人心情开阔，车窗外偶尔会出现脑袋上插着羽毛装饰品的红头发印第安人，他们纵马弯弓在草原上飞奔，猎杀那些随处可见的野牛。

当列车行驶到一个叫做“伯灵顿”的小镇上时，冲突果然如期爆发。

当严虎再次霸占了餐桌时，一名身材高大身体强壮的美国人突然抡起拳头，直接往严虎脸上挥去，嘴里同时还不干不净：“黄猴子，滚回你的老家去——”

严虎现在还听不懂英语，但并不妨碍严虎理解这名美国人的意思。

打架嘛，谁怕谁啊，在这年头的美国人并没有“中国功夫”这个概念，不过这年头的华人因为要强身健体，只要有条件的都会学两手，清政府因为要维持统治禁止民间私藏武器，这倒促使很多华人要练个两手在关键时候用来保命，类似严虎这样的王府家人，练习拳术的机会更多。

家生子，放到战争年代是要给主将当亲兵冲锋陷阵的，不会两手怎么行？

“技多不压身”这句话果然是很有道理，这名洋人的拳头还没有打中严虎，严虎突然侧身上前，躲过洋人拳头的同时，直接撞在洋人怀里，也没见严虎如何动作，那名洋人就突然倒飞出去，顺道又砸倒了三、四名洋人，一群洋人滚成一团。

站在车厢门口的李牧顿时就眼前一亮，别看严虎没多少动作，但这简单的一让一进也有讲究，这好像是八极拳里的“铁山靠”，严虎还是留了手的，严虎要是前冲撞上去的同时架起肘，估计一肘子能把那洋人的肋骨给捣断个三两根，要是再有某根刺破了内脏，那就跟谋杀没什么区别。

这突生的变故让所有的美国乘客都傻了眼，这不科学啊，有名美国乘客甚至脱口而出：“这特么是魔法！”

不管是不是魔法，严虎这一下还是有力的震慑了美国人，那名美国人被严虎撞倒之后，哼哼唧唧半天没有爬起来，其他美国人看向严虎的神色惊疑不定，总算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美国佬也不是善茬，他们也是早有准备，看轮拳头不行，一名美国人直接把手伸向怀里准备掏枪。

李牧的拔枪术终于派上用场，几乎就是一瞬间，李牧腰间的手枪就到了手上，另一只手已经放在击锤上，随时准备拨动击锤，下一步就是击发。

“冷静点——”李牧大声提醒那名想要掏枪的美国人，声音虽然有点稚嫩，但语气无比森寒：“别做危险的事，那后果可能令你承受不了。”

面对手枪的威胁，那名美国人的脑门上瞬间就有豆大的汗珠涌出来，这速度和李牧拔枪的速度差不多。

在李牧阴冷目光的注视中，那名美国人缓缓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十指伸开面向李牧展示空空如也的掌心，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正在做“汉堡”，盛牛奶的华人们没有受到这边的影响，他们的动作飞快，有专人负责撕面包，有专人负责塞牛肉，有专人负责转送，跟流水线似得效率高的很，还是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任务，然后李牧一声唿哨，严虎他们又是马上扯呼。

这么高的效率，这么强大的武力保证，根本就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拳脚上打不过，动用武器也不行，这些美国乘客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毕竟严顺他们没有霸占所有的食物，还是给美国乘客留了一部分的，这还没到事关生死的程度，为这个拼命犯不上。

随后发生的另一件事，彻底让美国乘客死了心。

当列车驶出“伯灵顿”之后，车厢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在距离华人车厢最远的一个包厢里，很多美国乘客都在激烈讨论，焦点自然是最后两节车厢里的华人。

“我们应该去和他们谈判，那些食品应该是所有人共享，而不该属于某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人，我们可以用一个体面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提议，从这家伙的体型上就能看出来，这不像是个动手派。

“我不认为他们是良好的沟通对象，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也像他们那样有明确的分工，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强硬，这样我们自然会得到我们想要的。”刚刚在严虎哪里受到教训的强壮美国人不死心，鼓动其他人团结起来和华人对抗。

“为什么我们不去找车站的站长呢？我们应该和车站方沟通，我们的票价里包括了餐费，我们的权利理应受到保护。”有人提议应该找外援。

“这不是个好办法，就算是车站方接受了我们的意见，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解决的办法，这并不能解决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有人马上反对。

这年头的美国人也没有多高的效率，甚至车站方是故意的，这样他们才能在枯燥的生活里找点乐子。

“照我说我们应该拿起武器，对准那些黄猴子的脑袋，把所有的食物全部抢过来，这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有人主张暴力，是那个刚才想掏枪但没能如愿的家伙。

美国是不禁枪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手枪的价格还是有点高，而且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所以美国也不是人人都持枪，只有那些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枪不离身。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我必须要说，你们吓到我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发现车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位牛仔打扮的年轻人，这家伙头戴弯沿牛仔帽，上身的红色衬衣外套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坎肩，下身的牛仔裤上到处都是破洞，有些破洞的边缘很明显有焦糊的痕迹，这说不定是弹孔——

关键是，这名年轻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单动手抢，枪口正对着车厢中的众人。

“你要干吗？”一名美国乘客壮着胆子问。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西·詹姆斯——”年轻人露齿一笑，配合着脸上的刀疤，令人毛骨悚然。

“杰西·詹姆斯——”马上就有人惊呼出声。

杰西·詹姆斯，这是一个传奇名字，在二十一世纪的文学作品中，这是一位“罗宾汉”式的侠盗。

其实都是艺术的美化，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火车劫匪，而且还是很臭名卓著的那种。

039 杰西·詹姆斯

杰西·詹姆斯，在二十一世纪，这是位在美国家喻户晓的民间传说级人物。

很多年以来，杰西·詹姆斯是歌曲、书籍、文章和电影热衷的题材，同时也是很多西部小说里的传奇人物，有些是感人的小短篇，甚至有些短篇小说在杰西·詹姆斯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发行了。

这其实都是无耻的贴金，真正的杰西·詹姆斯绝对不是什么“侠盗”，也不是什么“英雄”，这就是一个臭名卓著的强盗、土匪、无赖、种族主义者等等等等，你可以把所有有关负面的形容词套在杰西·詹姆斯身上，绝对不会过分。

杰西·詹姆斯在成为强盗之前，是一名参加过南北战争的军人，在南北战争期间，杰西·詹姆斯加入考崔尔突击队，在密苏里州袭击那些反对农奴制和支持联邦政府的平民，内战中杰西·詹姆斯最著名的事件是参与了1863年堪萨斯州劳伦斯城大屠杀，当时有150名手无寸铁的居民惨死在他们手中。

南方奴隶主们发现了杰西·詹姆斯的价值，于是把杰西·詹姆斯塑造成一名“英雄”，一名“罗宾汉”式的侠盗。

其实都是扯淡，杰西·詹姆斯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除了抢劫就是杀人，甚至经常当着市民的面，用过火的表演给人们看抢劫银行，抢劫驿站马车以及抢劫堪萨斯城的集市。

对于南方奴隶主来说，杰西·詹姆斯是前工业时期反抗形象的代表，在民粹主义和激进时代里，杰西·詹姆斯被喻为美国罗宾汉，为保护低层农民抵抗企业大公司。

这个形象很可笑，因为杰西·詹姆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不管某些人如何美化杰西·詹姆斯，在所有的抢劫事件中，在受害者眼里，杰西·詹姆斯和他的团伙成员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恶棍。

真应该让那些吹捧杰西·詹姆斯的家伙们来感受一下被抢劫，甚至是被随意枪杀的滋味。

大约从六年前开始，杰西·詹姆斯和他的团伙疯狂作案，近年更是把目光放在火车上，因为坐火车的大多都是有钱人，所以杰西·詹姆斯也开始变得家喻户晓，不过不是以“英雄”或者“侠盗”这些身份，而是以一名穷凶极恶的劫匪形象出现。

杰西·詹姆斯是如此有名气，所以当杰西·詹姆斯自报家门的时候，马上就有人惊呼出声。

“呃呃呃，尊敬的女士，您知道我？那太好了，我希望您接下来继续配合，那会让您免于不必要的伤害。”杰西·詹姆斯卡看上去还有点风度翩翩，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如果有人敢反抗，那么杰西·詹姆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在此前的多次抢劫中，杰西·詹姆斯已经枪杀了好几个人。

就在杰西·詹姆斯“和颜悦色”的时候，火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两名腰间佩戴着手枪的大汉走进车厢，他们的手枪甚至都没有拔出来，不过他们满不在乎，看样子他们都是老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整列火车上的乘客在听到“杰西·詹姆斯”这个名字时就已经被吓坏，接下来的事就是顺理成章。

这两名大汉都把他们的牛仔帽拿在手里，然后挨个抢走乘客们身上的财物，怀表、耳环、项链等等所有值钱的东西，只要他们看上眼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面对臭名昭著的劫匪，车厢里的美国人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抗精神，甚至包括那个身上藏着手枪的美国人在内，他这会儿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手枪，当着劫匪的面，把自己的口袋翻了个底掉。

每个人都乖乖把身上的财物主动放到劫匪的帽子里，很快帽子就被装满，两名劫匪把帽子里的东西倒进杰西·詹姆斯身边的一个黑色口袋里，然后继续搜刮。

火车慢慢停下来的时候，李牧正在和老郑做生意。

小胖子终于忍不住了，连续两天，除了小胖子的手下之外，其他的华人都得到了足够的食物，丰盛程度足以让小胖子的手下羡慕嫉妒恨，小胖子虽然能得到足够的食物，但小胖子的手下就惨了点，他们面对洋人时放不开手脚，自然也就抢不到足够的食物，这两天小胖子的手下混的最好的也只是半饱，大部分人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小胖子可以不在乎，但老郑不能不在乎。

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那么或许真的像李牧说的一样，等到了斯普林菲尔德，小胖子真会成为孤家寡人——

也不会那么惨，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老郑都不会离开小胖子。

老郑的家人都在清帝国，这等于是人质，所以老郑不敢起贰心。

作为小胖子最忠诚的手下，老郑只是提了个建议，小胖子马上就顺水推舟。

这么两天以来，小胖子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其他华人的疏远，虽然以前因为身份差距，其他华人也不会接近小胖子，但那种因为地位而产生的距离和现在这种因为反感而产生的疏远是两码事，小胖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无法接受也要想办法接受，自己约的炮，含着眼泪也要打完。或许在清帝国内，小胖子这个“郡王爷”确实是身份尊贵，但到了美国，小胖子最多也就是个身份有点特殊的有钱人，和我大清的“郡王爷”已经不是一码事。

其实就算是“郡王爷”又能怎么样的呢？你身份再高贵，手中的权力再大，我不找你办事你的身份地位就没有任何意义。

小胖子之前是不明白这一点，现在是不想明白也不行。

对于老郑的主动认输，李牧肯定是举双手赞成，今天早上华人和美国人之间已经起了冲突，未来这几天，冲突肯定会更加严重，这时候需要的是团结一致，人民内部矛盾可以内部解决嘛。

郎有情妾有意，那就一拍即合，李牧和老郑约定中午时一起行动，让美国人彻底死了心。

就在这时，车速缓缓慢下来。

“怎么回事？又撞到了野牛？”李牧很有点崩溃，这个时代的美国也太原生态了点。

“不，不是，有劫匪——”麦克气喘吁吁的从前面的车厢跑过来。

劫匪？

李牧下意识拔出枪。

040 丢不起这个人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牧已经习惯了遇到事情要靠自己，这时候等警察是没用的，估计美国现在也没有可靠的警察系统，这荒郊野岭的，等警察过来还不如指望野牛群去把劫匪撞死靠谱。

不过很明显有人不是这么想，看到李牧拔出抢来，老郑马上就急了眼。

“李爷，不可莽撞啊，小王爷还在火车上，这要是有个好歹，你我都担待不起——”老郑一把拉住李牧拔枪的手，言辞无比恳切。

也对哦，小胖子还在车上，这要是不能迅速解决战斗，一旦局面僵持起来那就是刀枪无眼，伤着碰着的很正常，伤了别人老郑不心疼，这要是伤了小胖子，恐怕老郑只能是以死谢罪。

老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向前面车厢里张望，站在老郑的位置虽然还看不到劫匪，但看前面车厢里兵荒马乱的样子，很明显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麦克这会手脚真是麻利，当着李牧和老郑的面也不顾及，直接从兜里掏出几张美元，然后脱掉鞋子塞进袜底，手边只留了两三张零碎的美钞，看样子是用来应付劫匪的。

这倒证实了麦克的话，如果不是劫匪真的来了，麦克犯不着这样，和华人待一起久了，麦克也懂“财不露白”的道理。

“不如这样，我在这边顶住劫匪，你带着你的人护着你们小王爷快走，劫匪想来没有几个人的，你们跑快点，劫匪赶不上你们——”李牧眼都不眨就出了个好主意。

“好好好，李爷仗义——”老郑的表情简直像是见了亲爹，连连对李牧拱手作揖，刚说了没两句就回过味来，看向李牧的表情一脸古怪。

能不古怪吗？

劫匪正在前面抢劫，李牧却主张要小王爷先走，先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往哪走，劫匪要是看到一群人呼啦啦下了车，八成是要先追逃跑的人，李牧这是弃车保帅——

呸呸呸，这是特么弃帅保车！

“这，这可如何是好。”陈老头没有李牧和老郑这么多算计，听到劫匪来也是慌了手脚，起身频频向前面车厢张望，手脚无措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先把孩子们保护起来，让他们趴到椅子底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别出来。”关键时候还是看李牧，别管李牧的主意靠不靠谱，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就值得肯定。

“好好好——”陈老头这会已经是六神无主，别管是什么样的主意都要试一试。

“哎呀，这一会要是动起刀枪来，误伤在所难免，不如陈大人带孩子们先走，我等断后如何？”老郑还锲而不舍。

这特么也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和李牧一个德行。

陈老头这会儿也顾不上跟老郑计较，听到这话也不接话，翻了个白眼就急匆匆去安排，说实话人家这王府的管家还真不怕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小胖子要是出了事，陈老头也担不起责任。

“要不这样，劫匪是求财，并不害命，不如我们花钱买个平安，只要满足了劫匪的要求，劫匪也没必要横生枝节。”李牧又出主意，不过听上去也不怎么靠谱。

“花钱买平安自然是可以，但咱们这一百多人，要花多少钱才能让那些劫匪满意呢？”老郑是真不怕花钱，这要是能花点钱买个平安，老郑估计是眼都不眨。

“这可不好说，我可以去找劫匪交涉，不过我没钱——”李牧终于图穷匕见，说来说去还是钱串子。

“这有何难，李爷尽管去交涉，不管需要多少钱，我醇王府一力承担。”老郑现在是只想花钱保平安，别管花多少，只要保住小胖子，花多少都值，如果没了小胖子，或者是小胖子受到惊吓，那有多少钱都白搭。

“嗯嗯嗯——”李牧很满意老郑的态度，但只是点头支应，脚底下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

“嗨，这都什么时候了，李爷您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老郑也不废话，掏出一沓美元直接放在李牧面前。

李牧搭眼一扫心里就有了数，不比八千美元少——

这就得了，李牧拿到钱终于心满意足，拔枪重新插回快拔枪套内，起身对老郑正色道：“你去守着你家小王爷，这边的事交给我。”

“好、好、好，承蒙李爷大恩，醇王府感激不尽，改日定有厚报。”老郑这会也不废话，赶紧回去吧小胖子安置好才是正经，至于李牧这里和劫匪是打是和，老郑都不想参与。

看老郑离开，李牧不着急去找劫匪交涉，而是坐下来施施然开始数钱。

看到绿油油的美元，麦克也是傻了眼。

“这，这么多钱，难道都给那些土匪——”麦克喃喃自语，眼睛都有点红。

李牧数钱数得多愉快的，这会已经数到六十，看样子才数了不到一半：“给什么给，钱到了小爷的手里，谁要都不给——”

李牧居然还能一心二用，一边数钱一边还能跟麦克瞎扯，真神奇。

“劫匪有几个人？有枪没？有几支？”李牧的问题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现在是有三个，不过火车已经停下来，估计前面锅炉车那边还有，不过应该不多，最多也就是四五个人，劫匪的头叫杰西·詹姆斯，这家伙是个江洋大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麦克了解的还是不少，解释起来也是又快又急。

“杰西·詹姆斯——”李牧停下了数钱的手，抬起眼看向车厢顶部若有所思。

这是换成别人，估计李牧不知道，不过这个杰西·詹姆斯，李牧还真是有点印象。

李牧上辈子爱看西部片嘛，几乎在所有的西部片里，杰西·詹姆斯都是一个传奇，因此让李牧印象深刻。

“对，就是杰西·詹姆斯，这家伙以前是个军人，战败后就落草为寇，最喜欢的事是光天化日底下抢银行，每次都要杀上一两个人立立威，端的是凶残无比——”麦克看样子也是心有余悸，脸上的胡茬子都在颤抖。

“抢银行——那杰西·詹姆斯身上一定有赏格吧。”李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当然有，杰西·詹姆斯抢过的银行不止一家，所以杰西·詹姆斯身上的赏格也不止一个，据我所知，克雷郡储蓄联会、戴维斯郡储蓄联会、堪萨斯州立银行等等都对杰西·詹姆斯开出过价钱，这还仅仅只是一部分——”提到赏格，麦克的眼睛都有点发红，看样子这个赏格不低。

“那就干了，咱们把杰西·詹姆斯干了，然后去找那些银行收钱！”李牧马上就铁了心。

说实话，从一开始，李牧就没想过去和劫匪谈判，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041 预谋

至少在1866年，杰西·詹姆斯所在的和平年代突击队就进行了第一场持武器银行抢劫案，劫持了位于立柏图的克雷郡储蓄联会。尽管国家当局和当地的暴徒私罚会杀死了很多突击队成员，可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杰西·詹姆斯又组织了若干次抢劫案。

1868年，杰西·詹姆斯流亡到肯塔基州，更加变本加厉的疯狂作案，在抢劫中，杰西·詹姆斯会射杀银行出纳员，这让杰西·詹姆斯变得臭名昭著，也让累计在杰西·詹姆斯身上的赏格越来越高。

如果说从老郑哪里得到的美元是李牧的“合理报酬”，这么这个赏格就是意外之喜，更坚定了李牧要“以暴制暴”的决心。

当然李牧也没莽撞，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蔑视敌人嘛，李牧现在面对的可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而且是杀人不眨眼那种，想让你的敌人怕你，就只有比敌人更狠。

为了不波及到华人这边，李牧带着严虎和严顺来到前面一节车厢，和奥利维拉一家人换了座位。

到这里已经能看到劫匪了，李牧三人坐定的时候，劫匪已经到了前面一节车厢，正在搜刮乘客，到了这会，车厢内的乘客都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和第一节车厢相比，劫匪的收获明显减少。

不过劫匪并不介意，只要有收获就行，劫匪也没有直接搜身的意思，那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混乱，进而发生变故，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乘客多少都破了财，但因为没有到身无分文的程度，所以也不会铤而走险和劫匪对抗，而劫匪不需要大动干戈，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真是皆大欢喜。

其实这列车上足足有数百名乘客，如果乘客们一拥而上，三五名劫匪绝对不是对手，但就在这种彼此都有克制的情况下，整个抢劫的过程居然进行的如此风平浪静，真让人不可思议。

“怕不怕？”看着越来越近的劫匪，李牧低声问严虎、严顺。

严虎身高体壮，严顺机灵敏捷，都是李牧的好帮手，李牧在旧金山买了枪后就给严虎、严顺每人分一支，而且督促他们也练习“拔枪术”，这会儿终于能派上用场。

不过严虎和严顺都没有经历过实战，能起到多大作用还不可知。

这么说起来，李牧其实也是没经历过实战的，不过李牧没吃过猪肉也看到过猪跑，头上的伤口莫名其妙的自愈也给了李牧信心，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李牧一直在练习拔枪术，现在的李牧使用的还是长枪管的骑兵型手枪，但拔枪、瞄准、收枪这一套的速度已经能压缩到0.3秒之内，已经是一名最顶尖的牛仔。

“不怕！”严虎给李牧一个坚定地承诺，然后看向李牧的目光中有忧虑：“牧哥，咱们还是换个位子——”

列车上都是双人座位，李牧的位置在面向劫匪一侧的外侧，如果打起来，李牧会第一个面对劫匪，这让严虎非常担心。

“没事，待会枪响后，严顺你按计划行事，严虎你的任务是跟在我后面补枪，只要我击中的人，别管死没死，你都要补枪，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李牧不担心，甚至这会李牧很神奇的发现，自己的心跳都没有改变，一点也没有肾上腺分泌加速的意思，这让李牧信心十足。

“记住，补头上，只有打头才能一枪打死——”李牧不担心自己的战斗力，只担心严虎和严顺下不了手。

“放心吧牧哥，我和哥去看过砍头，还去看过凌迟——”严顺突然幽幽来了句。

嘶，李牧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居然看过凌迟——

这特么也算是见多识广！

还真是，很多小说一说到新兵上战场就两股颤颤，心慌意乱手抖的枪都拿不住，其实都是扯淡，真当十九世纪的人们都是二十一世纪温室里的花朵了？

这年头朝廷在处斩犯人和凌迟犯人的时候都是公开的，统治阶级需要这种手段来震慑下层人民，所以类似的场面屡见不鲜，隔三差五就有一次，比特么戏园子里唱大戏来的还勤快。

李牧在前世看过一些清末的照片，清政府凌迟犯人的时候允许围观，围观群众热心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为了能看清点，吃瓜群众们甚至挤倒距离刽子手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仔细观看，真没看出有几个晕血的。

想通了这一层，李牧也就不再担心，把注意力放到视线内的三名劫匪身上。

三名劫匪确实都是惯犯，他们分工明确，两个人在前面收钱，一人在后面负责监视，配合很是默契。

两名收钱的看上去跟“劫匪”不太一样，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凶神恶煞，和颜悦色的看上去就跟二十一世纪火车上推着小车的售货员差不多，每当有人给的钞票面值大一点时，这两个家伙甚至还说“谢谢”，这看上更像是乞讨，而不是抢劫，而车厢里的乘客也配合的很，如果距离远一点，有些乘客甚至会站起身来主动把钱放在劫匪手里的帽子里，真特么令人啼笑皆非。

跟在后面的疤脸大汉就有点凶恶，两只狭长的眼睛毒蛇一样的在整个车厢里不停地巡视，手一直都放在腰间的枪柄上，装枪的枪套明显也是改装过的，没有上面的按扣，和李牧的快拔枪套有一拼。

几乎是一瞬间，李牧就确定了先后顺序，第一枪要保证能击中后面的那个大汉，然后才是前面的这两名劫匪，毕竟后面的那名大汉警惕性比较高，随时都能拔出枪，威胁也就比较大，而前面这两个稍好点，毕竟他们就算是想掏枪，也要先把手里装钱的帽子扔掉才行。

决定了先后次序之后，李牧还顺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两支弹容量为六发的柯尔特单动手抢，子弹都已经检查过，没有歪瓜裂枣的也没有生锈的，保证都可以击发，而左轮手枪这种武器又不怕卡壳，就算是运气不好碰到臭子也就是多扣一下扳机的事。

这时前面的两名劫匪距离李牧只有不到三米远，拖后的那名劫匪距离李牧不到五米，就在前面两名劫匪面向两侧收钱的一瞬间，两人中终于出现一个大缝隙，拖后的那名大汉正对李牧，射界宽阔的很——

042 暴起

不管是强盗还是小偷，如果是团伙作案，都是有明确分工的。

李牧上辈子就经历过这种事，有一次李牧坐在公交车上，发现面前有个面目狰狞的家伙用凶残的目光恶狠狠的瞪视李牧，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一样。

李牧可以发誓，他绝对不认识那个人，更没有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所以李牧很是莫名其妙，因为担心那家伙有进一步的举动，所以李牧全身心盯住那家伙，防止那家伙暴起伤人。

结果那家伙瞪了李牧一会后莫名其妙的转身就走，这让李牧一头雾水。

结果在下车的时候，李牧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已经被盗。

这时李牧才醒悟过来，那个貌似一脸凶神恶煞的家伙就是个幌子，他负责吸引李牧的注意力，然后方便自己的同伙下手。

此时也是一样，三名劫匪也是分工明确，前面两个貌似邻家小兄弟一样的家伙负责收钱，疤脸大汉负责威慑，只要有人敢不给，或者是有人动作迟疑，疤脸大汉就会恶狠狠的逼上去，然后那乘客就会乖乖掏出钱来，或者是像仍烧红了的烙铁一样把手里的钱仍在劫匪的帽子里。

这年头的美国人也不富裕，虽然肯花二十多美元坐火车的人大多是中产阶级，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给别人，也总是会有人不愿意。

当两名劫匪走到距离李牧仅隔两排座椅，距离不到三米远的时候，就有一位乘客掏钱的动作有点迟疑，于是马上招致疤脸大汉凶狠的逼视。

严顺就在这时突然站起身，一卷绿油油的美元顿时从严顺身上滚落到走道上。

一卷！

在这个买张车票只需要二十多美元的年代，真的是很吸引人，特别是一百美元面值的钞票那绿油油的颜色，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得不说，人性的险恶在这种时刻显露无疑。

面对绿油油的美钞，车厢内所有人的脸上瞬间闪过的都是贪婪，然后乘客们脸上的表情就变成嘲讽，好像是在嘲笑没有藏好钱的严顺，那潜台词就是“活该！”。

和乘客相比，劫匪脸上的表情就是狂喜了，劫匪们当然能认出这是一卷一百美元面值的钞票，看这样子足足有三四千美元，这在此时绝对是一笔巨款，三名劫匪忙活了这么大半天，抢了一大堆东西，有可能加起来还不到三千美元，所以看到这一卷钞票的时候，三名劫匪马上就呼吸加重，那名疤脸汉子甚至下意识的掏出枪。

“别，别杀我，我给你们钱，给你们钱——”严顺被吓得跌倒在地，一边手脚并用想后爬，一边用恶补的英语含含糊糊的念叨。

“当然要给，这列车上所有的钱都是我们的！”疤脸大汉狂笑着大步过来把钱捡起来，塞进衣兜继续向严顺逼近：“把他弄起来，这家伙身上的钱肯定不止这么点——”

两名收钱的劫匪也是喜出望外，一名劫匪把手里的帽子塞给另一个家伙，快步走向还在地上往后爬的严顺。

一手一个帽子的劫匪也不甘落后，紧跟在疤脸大汉身后。

其实这时三个人都已经从李牧身边经过，正是好机会。

李牧就在这时候突然起身，向三名劫匪大喊一声：“喂！”

三名劫匪下意识的转身，正好面对李牧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李牧这时已经拔枪在手，使用加长型枪管的骑兵型手枪造型凶猛的很，端在李牧手里纹丝不动，李牧还有心情先对三名劫匪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就在原地一手快速的拨动击锤，另一手快速的扣动扳机——

“呯——呯砰——砰——砰砰——”

李牧开枪的速度不算快，但刻苦的练习还是有效果，第一枪就击中疤脸大汉，弹头正中前胸，鲜血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溢出来，迅速浸透了大汉胸前的衣襟，红的令人触目惊心。

疤脸大汉中枪之后，身体被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连续后退两步，幸亏伸手扶住旁边的椅背，这才没有跌倒，不过当低头看到胸前的殷红时，疤脸大汉脸上还是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就一脸狰狞的想抽枪。

已经没有机会了，李牧开完第一枪之后，还有补枪的，接下来的两枪一枪还是打在疤脸大汉的前胸，另一枪就直接打在额头上。

必须要说，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的子弹初速度可能不怎么快，但威力不容置疑，这一枪几乎把大汉的头盖骨整个掀掉，就像是一枪打碎了一个西瓜一样，红的白的凌空炸开，很有视觉冲击力。

第二个目标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还是老样子，一枪正中前胸，然后两枪补射，结果还是一样，死的不能再死。

等到李牧换枪的时候，车厢里已经是硝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李牧也不犹豫，继续向记忆中的位置连续开火。

“呯——呯砰”

这一次就比较简洁，三枪之后，李牧起身向前面车厢跑去，同时没忘记吩咐严虎：“打扫战场，别忘记把咱的钱拿回来——”

这个“咱”用的真好，严虎的声音里充满喜悦和诚服：“明白！”

没错，李牧没工夫检查结果，火车头那边最少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也要解决掉，才能高枕无忧。

实在是这车厢里也待不了人了，这年头的发·射药都是黑火药，不是无烟火药，射击的时候会出现大量的浓烟，别看仅仅是打了几枪，车厢里已经是烟雾缭绕，就跟特么起了火差不多，呛得人实在是待不住。

伴随着枪声而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必须要说，李牧听说过“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句话，不过李牧从来没有深刻感受过，但在枪响之后，李牧真正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仅是女人，很多男人也在尖叫，声音的高亢程度不亚于女人，最起码也要顶三百只——

不，四百只！

043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情况比李牧设想中顺利的多，当李牧一路冲到火车头位置时，除了两名被五花大绑的司机和锅炉工之外，一个人都不见。

看到李牧过来，司机和锅炉工瞠目结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有两个人骑着马向那边跑了——”司机模样的家伙抬着下巴向李牧指明方向。

李牧顺着司机指明的方向看过去，两个一身牛仔打扮的家伙骑着十几匹骏马，已经跑出了几百米。

那就算了，算他们命大。

李牧不追，也没法追，随手用刀子割断司机身上的绳索，李牧就返回车厢。

人还没到车厢呢，火车已经缓缓启动。

等李牧进入车厢，迎接李牧的是一张张含义复杂的惊讶面孔。

确实是心情复杂，这两天，正是李牧领着华人和这些美国乘客抢饭吃，必须要说，所有的美国乘客都吃过李牧的亏，在此之前，诅咒李牧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又是李牧挺身而出，赶走了劫匪，保护了乘客，这让很多选择屈服的美国乘客无地自容。

乘客们虽然不知道李牧做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后面车厢里传过来的枪声，又看到两名劫匪纵马狂奔，就算是再迟钝，这时候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非常感谢！”一名女乘客第一个向李牧表示了谢意。

“不用客气，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李牧多会装的，马上摘下宽沿牛仔帽，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而且还是那种挺直了腰微微侧脸的鞠躬方式，就跟参加舞会时要邀请某位淑女共舞一样。

这种姿势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那就是标准的装逼，但问题是这年头的美国人就吃这一套啊，李牧这种鞠躬的方式是欧洲王室的标准礼仪，俗话说就是很有“贵族范”的那种，于是刚才说话的女乘客简直是一脸惊讶的喜悦，双手捧在胸前做西子捧心状，眼睛都已经变成了心型，瞳孔的形状跟桃花差不多。

“干得漂亮！”终于有男乘客大声赞美，还伴随着鼓掌的。

于是鼓掌声马上响彻了整列火车，随着李牧缓缓向前，经过的美国乘客纷纷起立，他们一边鼓掌一边大声赞美，有一个小女孩甚至大着胆子抱着李牧亲了一口。

这有点过火了啊，这年头的美国还没有这么开放，美国人保守的很呢。

不过在这当口，也没人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很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掌声更是久久不绝，还夹杂着各种欢呼和赞美，列车行驶时发出的“咣当咣当”声都有点听不清。

李牧也确实配得上这些赞美，返回座位的一路上，李牧的帽子几乎就没有戴上过，几乎所有的美国乘客都对李牧脱帽致意，李牧也不停的回礼，车厢内的气氛和谐到了极点。

这一路走的缓慢无比，等回到爆发枪战的那节车厢，也差不多到了中午要吃饭的时候。

这一次停车就不是五分钟了，列车员甚至没有说明停车多长时间，火车刚停下来，列车员就飞奔下车去找站台工作人员，要向上面报告这件事，毕竟太平洋铁路公司对杰西·詹姆斯也是有赏格的。

杰西·詹姆斯可是位大人物，无数人想把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绳之以法，但却无可奈何，没想到今天在这趟列车上翻了船，这是能上报纸头条的新闻。

看样子严虎和严顺对于血腥场面确实是没什么恐惧，纵然是刚才参与了对三名劫匪的伏击，但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火车刚停稳，严虎仍然和以前一样一马当先，向站台上的餐桌方向冲去。

其实也不用着急了，美国乘客当然也在下车，但都没有前两天的着急上火，而是很有默契的等在餐桌旁，根本就没有争抢食物的意思。

也能理解，杰西·詹姆斯在普通人心中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但却意外折在李牧的手里，这个消息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李牧为全车人做了这么多，额外要求多一点的食物也可以理解。

其实是抢也抢不过，这一点已经在昨天得到确定，美国乘客现在也彻底没了和华人争锋的意思，既然是无力反抗，那就“享受”吧。

严顺他们不关心美国人的动作，还是手脚麻利的做“汉堡”盛牛奶，一分钟后，打完收工，美国乘客这才依次上前。

确实是依次，看样子美国乘客已经接受了现实，纵然是最后一个吃饭的家伙只拿到一个面包，但看上去也没有多少不满。

照例，李牧和一名美国小乘客分享了自己的午餐，然后开始善后。

车厢里的尸体肯定要处理掉，车厢内到处是血渍呼啦，甚至某些东西都溅到天花板上，这要是不收拾一下，这节车厢里的乘客接下来的旅程可就要遭罪。

刚才李牧在击毙三名劫匪时一共开了九枪，有一名女乘客被流弹误伤，不过伤的并不严重，子弹从胳膊上的肌肉里传过去，看上去虽然触目惊心，其实也没多严重，车上有医生，简单包扎过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碍。

李牧还是去表达了歉意，女乘客也大度的原谅的李牧，真是其乐融融。

人多还是力量大，都没用李牧和严家人动手，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几名杂役就把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给李牧留下的只有杰西·詹姆斯的那个口袋。

对，就是那个用来装现金和各种首饰的黑色口袋。

必须要说，就算是没有李牧的那卷钞票，杰西·詹姆斯这一次也是收获颇丰，光是小面额的美钞就有两三千美元，各种戒指、项链、怀表什么的更是一小堆，现在虽然无法估算出准确价值，但一两千美元估计也是少不了的。

抢劫这一行果然是来钱快，如果没有李牧出手，杰西·詹姆斯干这一票够他们这几个人吃上个两三年的。

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044 随便

（原来不求票就没有票——求推荐、求收藏——听说现在评分不要钱了——）

看车厢内收拾完毕，李牧提起这个黑色小口袋，喊上麦克和奥利维拉，准备把这些钱和首饰还回去。

“其实可以不用还的，你帮助了他们，这是你应得的报酬。”麦克的心果然是黑的，不管什么钱都想赚。

“还回去是对的，这才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事。”奥利维拉赞成李牧的举动。

“我们华人有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美元我当然喜欢，但不能用这种方式获得，你可以把我的行为理解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在华人的世界里是侠客应该做的事。”李牧有理想，绅士什么的用来形容李牧不合适。

“侠客——那是什么？”麦克被李牧带偏了路子。

“和罗宾汉差不多。”李牧勉强找到个合适的例子。

用“罗宾汉”来定义侠客其实是有点不准确的，英国人形容罗宾汉使用的是“侠盗”。

其实加上“盗”这个字，做的事再怎么“侠”，也是“侠”不起来的，可以把这个词理解成是英国人的黑色幽默。

李牧可不想成为某人的黑色幽默，就像李牧说的，君子爱财取之以道，用这种方式获得的财富并不值得称道。

但结果并不如李牧想象中顺利，饶了一圈回来，首饰怀表什么的都被人认领，现金却没有还回去多少。

“看看吧，我们美国人也是很慷慨的。”麦克对这个结果表示非常满意。

奥利维拉很明显也有与有荣焉的感觉，看向那个黑色小口袋的目光里并没有贪婪。

李牧更不贪婪，先找到之前那位被误伤的女乘客，不顾女乘客的推辞，坚持给了女乘客一百美元，然后把小口袋都给了奥利维拉。

“这——”奥利维拉多愕然的，捧着口袋不知所措。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钱我不想拿，也不该拿，我并不认为帮助了别人就一定要获得报酬，甚至我都不认为我是帮助了他们，我只是在帮助我自己，你知道的，如果不反抗的话，或许我的损失会很大，既然您是康州教育局的官员，那么您肯定是一位正直的人，现在我把这些钱交给您，请您帮我转交给那些更需要的人，或者直接就算是我捐赠给康州教育局也可以。”李牧是真不想拿这个钱，反正杰西·詹姆斯是有赏格的，这些钱应该发挥更大作用。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既可以用来获利，也可以用来邀名。

李牧现在的理想是成为全世界最大寓公的同时，阻止美国在十年后通过《排华法案》，如果只有前一个理想，那么李牧会毫不犹豫的收下这些钱，有了后一个理想就不一样，想要阻止美国国会在十年后通过《排华法案》，仅仅有钱是不够的，李牧还需要足够的声望。

有了足够的声望，才能对国会的那些“老爷们”施加影响力，否则李牧就算是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寓公，也就是只个比较有钱的富翁，仅此而已。

其实一直以来，世界各地的华人生活水平都是比较高的，至少在当地来说比较高，但与之不相称的是华人的社会地位，也就是说，华人们空有财富，但不能让财富发挥真正的影响力，从而也就无法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

就拿目前的美国来说，其实在普通人之间，华人的积蓄相对于美国人是比较多的，但与之相对的是华人普遍较低的薪水，哪怕是和西方白人从事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劳动强度，华人的薪水也会低很多，华人能够存下积蓄是因为华人的勤劳和节俭，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之所以会出现目前这样的局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人为华人发出声音，所以也就没人维护华人的利益，于是这种普遍意义上的不公平也就成了事实。

李牧现在就想做那个为华人发出声音的人，这需要的不仅仅是金钱，更需要话语权，也就是所谓的“声望”。

很明显李牧的这番说辞让奥利维拉非常意外，听完李牧的话，奥利维拉紧紧握住手中的钱袋，一脸惊喜的对李牧说道：“您真是太慷慨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钱交给那些更需要的人——”

其实就算是康州教育局也不宽裕，这年头的教育局只是一家服务机构，并不是管理机构，所以经费有限得很，就算是华府的联邦教育局，每年的经费也仅仅只有一万三千美元，所以可以想象现在奥利维拉有多么惊喜。

“里姆，你可真是总让人惊喜。”麦克看向李牧的眼神更复杂点。

麦克是最了解李牧的，当然知道李牧对于金钱的态度有多么渴望，甚至用“钱串子”来形容之前的李牧都不过分，但现在李牧居然毫不犹豫的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捐赠出去，甚至都没有数数到底有多少，这让麦克对李牧又有了新的认识。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一定要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的麦克对中国文化充满兴趣。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你拿到的是什么。”李牧终于有机会装一回哲学家。

“没错，生活就像巧克力——”麦克很赞成这个比喻。

“里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件事报告给诺索布先生，我想，诺索布先生应该会对您的慷慨有所表示。”奥利维拉终于想起来说正事。

“诺索布？”李牧一脸迷茫。

“哦，诺索布先生是康州教育局局长，我的顶头上司，据我所知，诺索布先生一直在为经费的问题伤脑筋，您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康州教育局的大忙。”奥利维拉马上就解释，给出的信息有点多。

到了奥利维拉这个岁数，已经不再天真单纯，李牧肯拿出这么多钱，那么一定有所求，想把这笔钱变成康州教育局的经费，那么康州教育局肯定要有所表示。

“随便你吧，顺便代我向诺索布先生问好，我现在还是学生，诺索布先生可是我上司的上司——”李牧马上就表示善意，嘴上说的是“随便”，表情热情的很呢。

当学生当到这个份上，李牧也算是奇葩。

045 喧嚣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就更加和谐了。

美国乘客还是不和华人争抢，李牧也不好搞得太过分，和陈老头沟通后，严顺他们制作时“汉堡”时有了更严格的要求，每个面包内只能塞两片牛肉，不仅仅要给华人做，还要给美国乘客做。

这样一来，原本兵荒马乱的就餐时间顿时就变得井井有条，就餐的次序也有了改变，先是孩子们，然后是女人们，最后才是男人们。

所有人对于这样的变化都喜闻乐见，特别是陈老头，这位翰林老爷居然把这个改变认定为是“教化之功”，实在是有点厚颜无耻。

就在李牧他们乘坐火车一路向东的时候，幼童抵达美国的消息正在持续发酵。

九月十二号，幼童抵达旧金山，九月十三号，几乎全美所有的报纸都报道的这个消息，这年头没有传真机，所以只有旧金山本地的报纸上才有图片信息，使用的就是李牧在船头张开双臂拥抱阳光的那张照片，这张照片在未来几周内将会被全美所有的报刊转载。

在九月十三号的报道中，康涅狄格州和麻萨诸塞州的报纸最为热情，因为这两个州是幼童们的目的地，幼童们将会在这两个州生活、学习。

在九月十三号的报道中，康涅狄格州和麻萨诸塞州所有的报纸都用加粗字体在头版头条报道了幼童抵达美国的消息，文中的内容包括幼童们的姓名、性别、年龄等基本资料，这引起了康州和麻省几乎所有人的兴趣。

相对来说，新英格兰地区的人们受教育水平还是比较高的，特别是康州和麻省，这两个州有着美国最多的中产阶级，平日里都有订阅报刊的习惯，所以幼童们抵达美国的消息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清政府为了让幼童们得到更好教育确实是煞费心机，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副监督容闳此前已经先期抵达美国，为这些孩子确定寄居家庭，寻找语言学校。

找寄居家庭并不麻烦，这一方面要归功于康州和麻省的中产家庭比较多，另一方面也要归功于清政府提供的补贴上。

清政府让幼童们寄居在美国家庭中并不是无偿的，要为这些幼童们支付生活费用，这很大程度上吸引了康州人和麻省人的注意力。

钱多钱少并不是问题，都是中产家庭，并不怎么在乎这件事，关键是这个入选资格。

容闳还是比较“奸诈”的，在报纸上公然宣称，只有真正的绅士家庭才能获得入选的资格，于是这个资格就成了奇货可居。

什么什么？隔壁的约翰逊家有资格而我们家没资格？

那不是说明我们家就不够绅士吗？

不行不行，约翰逊是商人，家里养的宠物身上都充满了铜臭味，我这个工程师才更有资格成为入选者。

从九月十三号开始，容闳设置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办公室简直被康州和麻省的中产人士踢破了门槛，很多人为了拥有一个“寄居”的名义简直要抢破头。

仅仅两天之内，所有三十个孩子就被瓜分一空，包括李牧和小胖子在内，每个人都找到了寄居家庭。

九月十五号，李牧在火车上开枪击毙了杰西·詹姆斯，当天中午，这则消息就随着电报线传遍了美国，随后的十六号，所有美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被李牧和杰西·詹姆斯这两个名字占据。

臭名昭著的杰西·詹姆斯终于罪有应得，而且是一名叫李牧的清帝国孩子开枪击毙的，这个简直堪比“民间传说”一样的消息瞬间就引爆了所有的头版头条，甚至连大洋彼岸的英国都对这则消息进行了报道。

《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是:“罪犯已经伏法，一个孩子终结了他。”

《华盛顿邮报》的标题是：“正义要靠一个孩子维护，我们的政府应该对此感到羞愧！”

在所有的报道中，康州首府的《哈特福德晚报》的标题最惊悚：“一个比杰西·詹姆斯更凶恶的家伙即将抵达，我们应该为他准备鲜花还是一支更漂亮的手枪？”

比杰西·詹姆斯更凶恶——

听上去确实是这样！

当晚，容闳的办公室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容，我有个大麻烦，必须要来找你——”这位客人一进门就开门见山。

“琼斯先生，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准确消息，所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验证，请相信我，那个孩子绝对不是一个麻烦，这或许是搞错了也不一定。”容闳也头疼，还是尽量安抚琼斯。

琼斯是斯普林菲尔德的一位建筑师，就在前天，琼斯的家庭刚被确定为是李牧的寄养家庭，这个原本令琼斯一家感到欢欣鼓舞的消息现在已经成为了琼斯的一个麻烦，当确定报纸上那个开枪击毙杰西·詹姆斯的李牧就是要住进自己家里的那个李牧时，琼斯对此深表担忧。

琼斯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孩子已经上高中，两个小的都在上初中，和李牧的年龄差不多，琼斯非常担心，这么一个很有“攻击性”的小家伙住进自己的家里，会对自己的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琼斯来找容闳，是来商量更换人选的。

“不不不，容，我有确切消息，这绝不会搞错，您或许不知道，堪萨斯州立银行的亨特尔先生已经抵达斯普林菲尔德，他将会为那个小家伙颁发击毙杰西·詹姆斯的赏金，如果不是得到确切消息，亨特尔先生绝不会来，您应该知道，那可是很大的一笔钱。”琼斯一口咬定，脸上的表情有点羡慕。

确实是应该羡慕，今天早上的报纸详细列举了杰西·詹姆斯身上的赏格，林林总总一共有十七笔，除了六笔个人悬赏比较少之外，其他的赏格都超过一千美元，最大的一笔就是堪萨斯银行为杰西·詹姆斯开出的赏格，足足有一万五千美元。

琼斯作为斯普林菲尔德有名的建筑师，家里的存款也没有一万五千美元，所以当计算出总计数字的时候，真的令琼斯心惊肉跳。

这是一笔总数超过四万五千美元的巨款。

046 报应

琼斯坚决拒绝了李牧，哪怕是在没有选择的前提下，琼斯宁愿放弃收留孩子的权利，也不愿意让李牧住进自己家。

对于琼斯的坚持，容闳并没有感觉沮丧，反正还有很多户人家可供选择，没必要吊死在琼斯这颗歪脖子树上。

接下来的几天内，容闳连续给多个之前表示愿意收留幼童的家庭打电话，想给李牧找个安身之所。

令容闳感到意外的是，几乎每个家庭在得知有幼童可以住进自己家里时，都表示了欢迎，但当得知那个对象是李牧时，却又都表示拒绝。

也可以理解，当报纸正在大炒特炒李牧击毙杰西·詹姆斯的时候，同时也给李牧树立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形象，这样的一个人，哪怕他是个英雄，恐怕也会引起人们的担心。

从十六号开始一直到十九号，整整三天时间，容闳也没有给李牧找到落脚点，这让容闳头疼至极。

九月十九号下午三点，李牧他们乘坐的火车准时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

临下车之前，陈老头再次打开箱子，把那套为幼童们准备的“官服”拿出来让幼童们换上，再次以一个整齐划一的形象出现在斯普林菲尔德人们面前。

当然了，和在旧金山上岸时一样，小胖子没换，李牧也没换，而且这一次李牧也没有让严顺代替自己，到了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已经不需要伪装。

和沿途的那些三、五间木屋组成的火车站不一样，斯普林菲尔德作为美国最大的工业制造中心和军工业中心，有一个堪称漂亮宏大的火车站，这座火车站内有六个站台，候车室宽敞明亮，而且还有餐厅、休息室、旅馆等附属建筑，在这个时代的美国首屈一指。

到了这里，李牧和严家人暂时被分开，严家人随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一起行动，李牧则是随同其他幼童们被带到火车站旅馆的大厅里。

李牧他们抵达旅馆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很多女人在等待，女人们身上的服装各异，共同的特点是成色很新，一看就是刚刚定做的。当看到幼童们的时候，女人们眼中的灼热简直就像是见到天使一样，几乎令所有的孩子们都感觉到畏惧。

李牧当然不畏惧，实际上那些女人们的目光大多都聚集在李牧身上。

实在是李牧有点特立独行，下车前，李牧并没有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类似牛仔一样的打扮，腰上还挂着手枪，这几乎让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确定了李牧的身份。

没错，这就是那个开枪击毙杰西·詹姆斯的里姆！

站在李牧的位置上，甚至能听到那些女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是的，我可不希望我家里有这么一个孩子——”

“作为一位小英雄，我想我会赞美他，但我不可能接受让这样一个孩子住进我家里——”

“上帝，你看他的眼睛，真令人恐怖——”

其实李牧的眼神真没有多凶狠，李牧的眼睛里现在只有冷漠，脸上的表情更是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李牧是在用冷漠表达自己的抗拒：千万别选我，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们——

这几天李牧人一直在火车上，并不知道自己目前在美国是如何的声名大噪，也不知道因为击毙杰西·詹姆斯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所以李牧还以为自己也将和其他幼童一样即将前往某个家庭寄居，并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无家可归”的局面。

大厅外，幼童出洋肄业局正监督陈老头和副监督容闳正在商议李牧的事。

当听到没有家庭愿意收留李牧这个事实时，陈老头丝毫也不感觉意外。

“李牧此子天资聪颖，好行侠仗义，但行事乖戾，好财货，不服管教，若是托付于普通人家恐怕会惹出什么祸事，不如还是我们亲自管教的好。”陈老头提出了一个很符合李牧心意的意见。

李牧早就向陈老头表达过不想前往美国家庭中生活的意思，当时的陈老头以“规定难以更改”为由拒绝了李牧。

不过李牧在火车上的表现给陈老头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别是第一天早上李牧命老严头给陈老头送去的早餐，这让陈老头感觉非常受用。

这可是郡王爷都要花钱买的早餐，李牧却不声不响就命人送过来，这充分满足了陈老头骄傲的自尊心。

再到组织华人和洋人抢饭吃，以及在面对车匪时的挺身而出，陈老头对李牧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虽然还是有点“行事乖戾”、“不服管教”，但已经不是无可救药，所以陈老头才会想到把李牧留在身边亲自教育，这一方面满足了李牧的要求，另一方面更是为“我大清”培养栋梁之才，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这恐怕不合规矩，既然朝廷决定要把所有的幼童都安置在美国人家中，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这几天可以让李牧此子暂时居住于旅馆中，待找到合适的家庭，再行安置不迟。”容闳还不了解李牧是个什么东西，提出的方案也是折中之策。

“也好！”陈老头也不坚持，等容闳认识到李牧的与众不同，陈老头不怕容闳不同意自己的安排。

大厅里，一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正在宣布安置名单。

“蔡绍基，你住在康州巴特拉教授家——”

“谭耀勋，你住在哈特福德的卡林顿太太家——”

“何廷梁，你住在——”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公布，每一位女士都惊喜的拥抱被分配到自己家的孩子，热情的亲吻他们。

这个动作让很多孩子面红耳赤，因为这可能是他们有生以来得到的第一个吻。

当所有的名单都公布完毕之后，还没有被提到的就只剩下李牧一个人，于是在大厅一侧是类似于骨肉重逢一样的场面，而在大厅另一侧，只有李牧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哈哈哈哈——你这个家伙终于遭了报应，这下没人要了吧——”这么嚣张的声音，肯定是属于小胖子。

这的确是个很令人尴尬的局面，除了小胖子之外，屋子里的其他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怜悯，这让李牧都感觉很不好，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不过李牧毕竟不是一般人，就在李牧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大厅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然后一名头戴牛仔帽、身穿牛仔服、腰间挂着手枪，胸前佩戴着警徽的壮汉推门而入。

很有趣的一个巧合，如果这家伙的体型再小点，那么和李牧倒是挺像兄弟俩的。

047 警长

李牧可以确定，面前的这名大汉绝对是个白人，但或许是因为脸上的胡子太多，或者是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的日光太暴烈，大汉的脸色呈现出来的是那种饱经风霜的古铜色，配合着方方正正的身板，这一看就是个历经风吹雨打的硬汉。

“谁是李牧？”大汉的声音有点沙哑，虽然使用了一个疑问句，但音调几乎没有起伏，冰冷的令人生畏。

其实大汉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鸦雀无声，等到大汉一开口，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李牧这边，这让李牧逃无可逃。

“威尔，请不要这样——”一名看上去似乎是斯普林菲尔德当地官员模样的人上前一步说道，声音里有无奈和祈求的味道。

这名叫威尔的壮汉瞥了一眼说话的中年男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头继续瞪李牧：“道格，我今天不想找麻烦，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干掉了杰西那个混蛋——”

说到这里，威尔似乎没了耐心，大步走到李牧面前，居高临下的问：“小子，是你吗？”

小子！

这个称呼可真不友好，不过看在威尔胸前警徽的份上，李牧还是点头承认：“如果你是指那几名劫匪的话，那么就是我。”

“哼哼哼哼——”威尔的笑声有点阴冷，令人遍体生寒，不过很奇怪的是，李牧却从威尔眼中发现了温暖的迹象，或许还有点欣赏：“小子，你可是抢了我一笔大生意，如果不是你，那些赏金本来应该都属于我。”

赏金——

说实话，李牧还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听上去是很大一笔钱，所以李牧也没有相让的意思，就算威尔是警长也不行。

“是吗——那真遗憾，不过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选择，或许等我拿到赏金，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李牧注意到了大厅内这些先生太太对待威尔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概就是敬而远之的态度，这和其他幼童对待李牧的态度差不多，这让李牧对威尔多了些亲切感。

“哈哈哈哈，谢谢，不过你还只是小孩，现在还不能饮酒，这一杯可以先欠着。”威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看上去却没多少豪迈的意思，反而有点恐怖，整张脸都有点抽象了，还不如不笑。

看威尔和李牧相谈甚欢，道格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了点：“好了，既然看已经看过了，那么我们继续——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后面这一句是对刚才宣布幼童归属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说的，那官员听到这句话后向道格一脸谄笑：“道格拉斯先生，接下来我们将前往凯尔特人饭店共进晚餐，庆祝这些幸运的孩子们都能遇到一个喜欢他们的家庭。”

“很好，那让我们开始吧，这是我们增进了解的一个好机会。”道格拉斯说完转身就出门，好像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在威尔身边多待。

随后大厅里的太太们纷纷领着幼童们出门，她们对待幼童们的态度都非常和善，虽然语言不通，但她们都尽量比比划划的沟通，试图用一些简单的单词让孩子们理解她们想要表达的意思，看样子幼童们的语言课程从现在就已经开始。

幼童们初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紧张在所难免，虽然他们听不懂这些家庭的女主人们都在说什么，不过他们能够感觉到这些太太们的善意，这让他们感觉到幸福。

当然还有不和谐的，就在小胖子要出门的时候，小胖子突然回头向李牧又说了一句：“看来你今天要无家可归了，要不要爷去给你开个房间——”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小胖子嚣张的大笑，同时伴随的还有其他孩子的几声轻笑。

李牧什么时候嘴上吃过亏啊，张嘴就回了句：“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干娘，要不要给你爹说一声？你这可是认贼作父啊——”

认贼作父！

听上去有点严重，不过考虑到之前的两次鸦片战争，把洋人说成是清帝国的敌人也没错。

李牧的话还是很有威力，说完之后就看到小胖子脸色铁青，小胖子当然也想回击，不过被身旁的太太坚决拉走，没有给小胖子找回场子的机会。

李牧和小胖子一来一往的时候，威尔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虽然听不懂李牧和小胖子在说什么，不过威尔还是能看出小胖子的嘲讽以及李牧的窘迫，特别是当其他孩子都被人领走，大厅里只剩下李牧一个孩子之后，威尔脸上的表情更是饶有兴致。

“小家伙，看来你的处境和我差不多，都不怎么受欢迎。”威尔不向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粗鲁，说话的时候还在李牧面前弯下腰用双手撑住膝盖，尽量平视李牧的眼睛。

“不一样——”李牧说话之前先送个威尔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边往外走边说：“我不受欢迎是因为我太优秀，你不受欢迎则是因为你的职业。”

“有意思，为什么这么说？”威尔一头雾水，下意识跟着李牧向外走。

“你想啊，你可是警察，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了麻烦，谁会愿意和警察打交道呢？”出门就看到正在门口的陈老头和容闳，李牧和陈老头随意挥挥手就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想去和正在一旁候着的老严头一家人汇合。

“哈哈哈哈，没错——很有意思的小家伙。”威尔这次笑得很开心，根本就是旁若无人。

“你就是李牧？”容闳叫住了即将擦身而过的李牧。

“是，大人好，大人再见——”李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和容闳也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喂喂喂，小家伙，你还没有找到收养的家庭吧——”威尔赶上来，一把拉住李牧。

“收养？不不不，那不是收养，仅仅只是寄居而已。而且你看我的样子，我像是需要寄居在别人家的人吗？”李牧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并没有调侃的意思。

“好吧，好吧，只是寄居，看样子你还没有找到寄居的家庭吧，或者说，没有家庭敢收留你。”威尔一语道破天机。

“没错，他们确实不敢——”李牧这次没有不好意思。

到这会儿李牧也想明白了，不是谁都愿意往家里领一个杀人凶手的，那怕杀的是恶贯满盈的匪徒也不行。

“哈，那太好了！”威尔重重拍着李牧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我决定收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威尔警长——”

警长？

这个职业还不错啊。

048 监护人

美国警察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631年，当年四月，麻省的波士顿市建立了第一个警察组织——夜巡警，此时的警察是义务性质，没有任何报酬。

到1721年，波士顿市在全美率先给警察发薪水，把警察这个职业从义务性质变成职业性质。

1838年，还是在波士顿，建立了美国的第一个警察局，从此警察开始有了系统，进入正规化。

威尔的正式身份是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的警长，和二十一世纪共和国地级市警察局特勤大队的大队长差不多。

警长的职责是打击犯罪，所以威尔才会说李牧击毙杰西·詹姆斯是抢了他的生意。

当威尔表示愿意收留李牧的时候，李牧确实是比较意动的，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是，虽然威尔看上去在斯普林菲尔德不怎么受欢迎，不过警长工作的重要性不容置疑，如果李牧能寄居在威尔家里，对李牧的未来很有好处。

当然了，这也不是威尔说收留李牧就可以收留的，威尔既然没有出现在荣宏的名单里，那么肯定是威尔的家庭有点问题。

果然，威尔刚说完，容闳就眉头紧皱：“威尔警长，恐怕这并不合适，您或许不知道，我们选择家庭的一个重要标准是家里必须有女主人，她要负责督促孩子们的学习，照顾孩子们的生活，很显然，您的家庭并不符合标准。”

看来这位威尔警长是个单身汉，所以才不具备收留幼童的资格。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威尔身为一位警长，在清帝国是要被划入“武人”这个范畴的，指望一个“武人”去教导清帝国未来的“栋梁”，还是一个“洋武人”——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你看里姆的英文水平，这还需要人教导吗？他都可以教别人了，至于照顾他的生活——”威尔说到这里突然摘下李牧的帽子，在李牧的头上嗅了嗅，然后撇着嘴又把帽子重重扣在李牧头上，很有点得意洋洋地说：“我敢保证，他的卫生状况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好，身上没有任何异味，这是标准绅士才能达到的程度。”

这话说的没错，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十九世纪，就算李牧在二十一世纪有点邋遢，在这个时代也是讲卫生的典范，至少没有脏到需要香水掩盖体味的程度。

威尔摘下李牧的帽子时，容闳很明显看到李牧是短发，于是容闳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

“这是个意外，回头我再给你说。”陈老头听不懂容闳和威尔在说什么，不过陈老头能看出来容闳是因为什么而吃惊。

威尔这个人有点大大咧咧，把帽子扣回到李牧头上时，用的力气有点大，帽檐直接遮住了李牧的眼睛，李牧很不满的甩开威尔的手，把帽子重新调整好，翻着眼看了看威尔的大块头，很有些悻悻然的不得不偃旗息鼓。

李牧这些天的身体虽然一直在长个，但在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威尔面前还是显得弱小，实在是打不过啊——

陈老头把李牧的悻悻然看在眼里，顿时就眼前一亮。

“这位先生说什么？他是什么人？”陈老土问容闳。

斯普林菲尔德算是荣宏的故里，当初来美国求学的时候，容闳就生活在斯普林菲尔德，所以对面前的这位威尔警长，容闳自然是认识的。

听到陈老头的询问后，容闳马上把威尔介绍给陈老头：“这位是威尔警长，警长——您可以把他想象成是咱们九门提督下属的巡捕营副将——”

“哦，还是位从二品啊——”陈老头理解的意思有点偏差。

清帝国的九门提督是一个集“军事”和“治安”于一身的怪胎，即是个军事机构，同时也是警察机构，美国的警察就是纯粹的警察，不能算是军事机构，最多是个暴力执法机关。

陈老头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正监督嘛，要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在斯普林菲尔德的，这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威尔警长打交道。

“这位警长大人什么意思？”陈老头还惦记着刚才李牧看威尔时的那个悻悻然的眼神呢。

这一路走来，自从李牧醒来之后，李牧就成为陈老头的噩梦，后来在火车上关系虽然缓和，但李牧还是陈老头最大的麻烦，对于陈老头而言，李牧就像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孙猴子，陈老头则是无可奈何玉皇大帝——

算不上，更像是太白金星，人家陈老头可是翰林。

陈老头眼里的李牧绝对是无法无天，面对小胖子那个“郡王爷”，李牧也敢下狠手往死里宰，这说明李牧不畏权贵，跟李牧谈身份地位没什么意义；面对如杰西·詹姆斯这样臭名昭著的劫匪，李牧敢开枪杀人，这证明李牧也不怕暴力手段，甚至李牧本人就是个崇尚暴力的家伙；面对洋人，李牧敢把华人组织起来从洋人嘴里抢食，这证明李牧也没多少家国概念，只要自己的权益受到侵犯，李牧可不管对面是谁，马上就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丝毫不顾及影响。

面对这样的一个李牧，陈老头还真是就像狗咬刺猬一样没处下嘴——

呸呸呸，怎么能这么形容呢？

应该是孔雀（清代三品大员官服补子上的动物）咬刺猬——

也特么一样是没处下嘴！

虽然因为找不到愿意收留李牧的家庭，陈老头决定把李牧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但陈老头也是心知肚明，恐怕他也没那个本事教好李牧，关键是李牧不怕陈老头那身官服，这就让陈老头无计可施。

不过从刚才李牧看威尔的那个悻悻然眼神里，陈老头忽然觉得此事或许尚有转机，或许威尔有可能就是对付李牧这个“孙猴子”的“如来佛祖”。

所以在听完容闳的翻译后，陈老头马上拍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把李牧送到威尔家中，由威尔来担任李牧的监护人。”

其实对于陈老头来说，踏上斯普林菲尔德的土地，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比如“监护人”这个词，就是陈老头刚刚学到的。

049 尖叫

看上去容闳为李牧他们这些幼童寻找寄宿家庭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家庭的社会地位，但从经济状况上来说，应该是都很不错。

从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到凯尔特人饭店还有一段距离，刚出火车站，那些太太们就招呼幼童们上各自的马车，然后直奔凯尔特人饭店而去。

威尔是警长嘛，马车这种东西威尔不屑于坐，威尔是骑马过来的，而且还是一匹肩高差不多一米九的夏尔马，马头的高度离地甚至超过了两米五，体重估计肯定是超过一吨的，骑在这样的一匹马上，真的可以用“威风凛凛”来形容。

李牧刚下火车，可是啥都没有，身后还跟着老严头一家人，真有点拖家带口的意思。

当看到老严头一家人跟着李牧时，威尔的表情真是精彩，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就像是看到了远古巨兽一样的不可思议。

“这，他们是什么人？”威尔很有些疑惑的问李牧。

“我的仆人，也可以理解为我的家人。”李牧饶有兴致的看着威尔，想看威尔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仆人——你不是某位大贵族的私生子吧。”威尔的话令李牧火冒三丈。

“闭上你的嘴，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明媒正娶的。”李牧上辈子就是孤儿，这辈子还是孤儿，看样子命是硬的很。

“好吧，好吧，我道歉——”威尔反应快，缩着脑袋闭上眼睛伸直十指做投降状表示自己的歉意，不过马上就故态复萌，抱着膀子摸着下巴看着严家人琢磨：“看样子也不错，这个大块头可以帮我照顾普罗米修斯和潘，这两位女士应该会洗衣服吧，看来以后我不需要麻烦我的小桑迪了——”

如果李牧没搞错的话，威尔说的“普罗米修斯”应该就是威尔骑的这匹夏尔马，因为在西方神话中，普罗米修斯是泰坦巨人，这和这匹夏尔马的体型很相似。至于潘，李牧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在西方神话中，潘是半人半兽神，头上长着一对山羊角，下半身长着一条羊尾巴与二条羊腿，是爱喧闹和喜乐的神，一切荒野、丛林、森林、群山都是他的故乡。

至于桑迪，既然会洗衣服，那么肯定是人，而且估计还是个小孩，或许就是威尔的孩子。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李牧对威尔这种自来熟很是看不上。

“当然不，你既然要加入我的家庭，那么他们也是我的家人，是家人就要同甘共苦。”威尔很得意，脚后跟轻磕马腹，这匹夏尔马甩开四条大长腿，就跟打雷一样轰隆隆的迈步而去。

夏尔马是一种英国马，这种马匹以体型巨大著称，在中世纪时是当做战马使用了，可以驼的动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的骑士。工业革命之后，夏尔马被作为挽马使用，这种马力气很大，拖拽重物时，最多可以拖动重达五吨的货物。和巨大的力量相对的是夏尔马的食量，这种马能吃的很，它的食量是普通马匹的四倍，同时头上和脚上都有长长的细毛，需要良好的照顾。

“你去哪？你不能让我们步行去凯尔特人饭店吧。”李牧向着威尔高喊，虽然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城市并不大，估计凯尔特人饭店也不远，但在别人都坐马车的情况下，李牧可不想走着去，太丢人了。

“我就是去解决你们的交通问题。”威尔没跑远，而是跑向正在火车站门口执勤的警察。

美国的警察系统很有意思，这些在火车站工作的警察其实并不是国家编制，而是私人编制，严格说起来，这就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私人武装。

虽然不是隶属于同一个系统，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威尔这个警长很明显还是有足够的影响力，找到车站警察之后，威尔没说几句话，那名警察就飞奔而去，一点也不敢怠慢。

接着这点时间，李牧向严家人交代几句，大意是接下来这几年，估计他们都要在威尔家里生活。

“参将大人——”老严头很吃惊威尔的身份。

“别喊他大人，这边没人使用这种称呼，就称他先生——威尔先生。”当说到“威尔先生”的时候，李牧使用的是英语，这估计是老严头一家人学到的第一个英语单词。

很快，威尔就找来了一匹马和一辆马车，马车是让严家人使用的，这匹鞍鞯俱全的乘马很明显是给李牧使用的。

“我不会骑马。”真难得，总算有一样东西李牧是不会的了。

“小威尔警长怎么能不会骑马呢？你不能像一个娘们儿那样坐马车，那并不符合我们警长的身份，警长一定要骑马——”威尔态度坚决，来到李牧身后，抱住李牧的身体稍微用力，就把李牧仍在马背上。

还算不错，威尔给李牧找来的这匹马不是夏尔马，而是一匹身材小很多的蒙古马。

这就对了嘛，夏尔马确实是身高体壮，不过蒙古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吃苦耐劳的马匹，看来车站警察不像威尔这么浮夸。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我不想当警长，我还没到工作年龄，其次就算是警长，我也不是威尔警长，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是里姆警长。”李牧很坚持，名字可不能搞错了。

“好吧，好吧，你是里姆警长，现在是你的第一课，学会骑马，这可是成为一名优秀警长的必备技能——”威尔不废话，控制着马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李牧学着威尔的样子也控制着马匹向前走，其实也真没多难，比学骑自行车简单多了，李牧的双脚只是轻磕马腹，胯下的蒙古马就甩开四蹄跟在威尔的夏尔马身后，不紧不慢的样子还是很温顺的。

“很不错嘛，至少你没有尖叫，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威尔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嘉许。

“尖叫？怎么可能，我可是亲手击毙杰西·詹姆斯的人。”李牧很自信。

“对啊，我差点忘了——哈！”威尔最后一个字很明显是对普罗米修斯说的，说话的同时用力抖缰绳，双脚这次就比较用力。

普罗米修斯长嘶一声表达对威尔的愤慨，然后怒气冲冲打个响鼻，甩开四蹄轰隆隆的狂奔而去。

蒙古马还是很聪明的，李牧虽然没有加速的意思，但胯下的蒙古马也跟着普罗米休斯开始疾奔，这回终于让李牧尖叫起来。

050 小心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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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年，“五月花”号轮船从英国的普利茅斯出发抵达美洲，在北美建立了第一块殖民地，从此开始了对北美的殖民。

美国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所以在美国，到处都是以旧大陆城市名字命名的新城，诸如汉诺威、约克、雷丁之类的地名比比皆是，凯尔特人饭店也是一样，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由英裔经营的饭店。

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房屋一样，凯尔特人饭店是一座三层的砖石结构房屋，面临河畔大街的门脸富丽堂皇，高达三米的拱形玻璃门里外都透着晶莹剔透的意思，和整栋楼的窗户造型统一，整个门脸上方挂着的红色彩绸一直延伸到楼体两侧，整栋楼的外墙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雕塑和纷繁复杂的花纹，门两侧还有两尊跨马持枪的骑士雕像，骑士身上覆盖着只露两只眼睛的重甲，战马的前蹄腾空，骑士的枪尖直指天空，比骑在普罗米修斯身上的威尔高大得多。

这样的场景对于严家人来说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他们虽然出身王府，但和王府的亭台楼阁不一样，西方人的装修风格比较直接，张扬就是张扬，霸气就是霸气，和习惯了低调内敛的东方风格不大一样。

李牧对这种程度的装修就看不上眼，在二十一世纪，这样风格的装修见得多了，而且李牧也不喜欢这种极度夸张奢华的装修风格，所以李牧只是撇撇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顺手把手中的缰绳交给殷勤的“泊车小弟”，看着威尔还不顺气：“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看我出丑能让你身心愉悦？你这个变态的老家伙！”

威尔这一路真的是纵马狂奔，其实也没多远，从街道的一端到另一端，大概也就是四、五百米的样子。

但这短短的四、五百米，李牧可真是吃足了苦头，当李牧胯下的蒙古马开始狂奔的时候，李牧下意识的就抱住马头，然后就是一路尖叫，到凯尔特人饭店门前的时候，李牧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了位，浑身上下就像是骨头撒了架一样。

“小家伙，和长辈说话要懂得礼貌，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得罪警长的下场。”威尔说完，得意洋洋的向李牧展示了一下腰间和手枪挂在一起的手铐，脸上的表情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个即自大又又愚蠢的变态狂，老子迟早也让你知道得罪未来世界首富的下场——

这话当然只能在李牧心里想想，李牧现在还不知道威尔的底线在哪里，不想尝手铐的滋味，那肯定不会让李牧感到身心愉悦。

宴会在二楼的宴会厅举行，分内外两个会场，外场招待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低级官员、小胖子的仆人等等，严家人也可以参加外场的宴会，李牧和威尔要去内场，哪里才是宴会的真正举办地。

来到美国了嘛，自然也就不是清帝国的那种流水席，而是西式的冷餐会，这样的宴会目的其实并不是吃吃喝喝，而是为了方便人们之间的交流，因为没有固定席位，人们可以随意找自己感兴趣的人攀谈。

李牧和威尔抵达宴会厅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会场内到处是领着个小僵尸的中年妇女，给李牧的感觉和参加化装舞会差不多。

李牧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威尔看样子也是不修边幅，所以两人都不客气，不用侍者指引，威尔和李牧就一人拿着一个餐盘，到餐桌上拿了足够的食物，然后每人端杯酒来到一个角落里开始大快朵颐，从这一点上看，这俩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也不对，李牧不能喝酒，所以李牧喝的是果汁。

“为什么我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在你们清国应该很少有这种宴会吧？难道你以前参加过？还是你对我说了谎，你不是孤儿而是某位大贵族的私生子？”威尔的职业病又开始发作。

“拜托，省点心吧，我和你一起来的，你怎么做我怎么做，我都是跟你学的。”李牧说话滴水不漏，让威尔挑不出毛病。

“哦——是吗，你吃馅饼的方式很熟练嘛，我可没有教你这个——”威尔“哦”的声音拉得很长，看样子并不信李牧的满嘴鬼话。

李牧说话的时候正在往馅饼上抹奶油，一看就是吃西餐吃的很熟练的，至少也不陌生。威尔坐下来之后只是在喝酒，还没顾上吃东西，所以李牧刚才的借口并不合适。

“主意你周围的环境，警长先生，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警长的，难道你父亲也是警长？”李牧没有直接回答威尔的问题，反而抓住机会噎了威尔两句。

就在李牧和威尔身边不远处，一位太太正把抹好了奶油的馅饼递给一名清国幼童，那名幼童一脸惊喜的接过来，咬一口之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脸上写得满满的都是幸福。

李牧没感觉到幸福，李牧这会正为反击得手感觉得意洋洋：会不会噎死这家伙——李牧心中不无恶意。

不过李牧很快就不得意了，因为李牧拿的是一个鸡肉馅饼，这种馅饼配上奶油的吃法还是比较别致的，至少成功的让李牧感觉到恶心。

关键是威尔这个不省心的看到李牧一脸嫌恶还火上浇油，一边掐着李牧的脖子乱晃，一边恶狠狠的说：“给我记住了，伟大的威尔警长出身于一个高贵的骑士家庭，威尔警长的父亲是一位高贵的军人，爷爷也是高贵的军人，爷爷的父亲还是——”

虽然李牧和威尔是坐在角落里，但这个宴会厅也没多大，威尔的嗓门也不小，所以发生在这里的事很容易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尤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陈老头和容闳，看到威尔掐李牧的脖子，容闳面带忧虑：“我感觉把这俩人搞到一块不是个好主意，这个威尔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人，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咱们可没法向上头交待啊。”

陈老头摇摇头不置可否，威尔是不是老实人陈老头不知道，但陈老头能肯定的是，李牧肯定不是老实人。

这边李牧终于被威尔晃得受不了，嘴里的奶油加馅饼一口全喷出来。

正好喷了威尔一头一脸。

051 怪蜀黍

“谁都不许帮忙，让这个小子自己洗——”威尔坐在门廊下的摇椅上，手里拎着一根马鞭，看向李牧怒气冲冲。

没错，李牧洗的就是威尔的警服，至于为什么必须是让李牧洗，因为这是李牧弄脏的。

嗯嗯，李牧喷威尔一脸一头奶油的时候，当然也没少了身上。

“小子，你要是洗得不干净，小心你的屁股。”威尔这会儿没有穿警服，这个邋遢的家伙只有一套警服，现在弄脏了就只能穿便装。

李牧已经和威尔回到了家中，这是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市中心十公里左右的一个小镇，因为小镇的位置在康涅狄格河畔，所以这座小镇就叫河畔镇。

斯普林菲尔德虽然是美国的机器加工业和军火工业中心，但斯普林菲尔德这座城市并不大，即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座城市也只有86平方公里的总面积，人口不过15万。

现在是十九世纪，城市的规模当然更小，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面积只有五平方公里左右，人口也只有两万多点。

河畔镇是个宁静优雅的小镇，依河而居，环境优美，围绕着一个碧水环绕的小河湾，散布着几十栋大大小小房屋，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规划，但却有着随心所欲的自由和写意。

威尔的家在河畔镇的最左侧，屋子的前面就是康涅狄格河，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如果李牧不是在悲催的洗衣服，而是坐在威尔的位置上欣赏风景，那么心头应该会浮现徐志摩的诗句：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好吧，李牧现在不想做一条水草，倒是想把威尔变成一条水草，然后再用那根水草编成一根马鞭。

自从在船上醒来之后，李牧基本上是无往不利，从来没有吃过瘪，所以李牧在喷了威尔一头一脸之后，并没有感觉是犯了什么大错，而且还指着一脸尴尬的威尔哈哈大笑。

或许正是这个狂妄的哈哈大笑惹恼了威尔，于是李牧刚跟着威尔回到家，就尝到了得罪威尔警长的滋味。

必须要说，马鞭抽在屁股上的滋味不怎么好受，更何况是当着老严头一家人和格洛丽亚以及桑迪的面，这让李牧感觉伤自尊的很。

格洛丽亚和桑迪是威尔的两个女儿，很令人意外的一个事实，她们漂亮的不像是威尔的女儿，就和她们的名字一样，格洛丽亚是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阳光美丽、气质优雅、身材还不错，已经有了点规模，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桑迪则是年仅十岁左右，聪明活泼、善良且平易近人，这从潘一直跟在桑迪身边寸步不离就能看得出。

潘是一只四岁大的猎犬，黑色的纯种拉布拉多，有两只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忠诚而且友善，但没有羊蹄子和羊尾巴。

威尔家的主屋是一栋两层高的木质房屋，如果加上阁楼的话有三层，楼上楼下共有八个房间，楼上除了威尔和两个女孩的卧室之外本来还有一间书房，不过威尔这个人不是读书的材料，所以现在改成了衣帽间，楼下是客厅、厨房、储物间，地下还有一层酒窖，李牧来了之后，在阁楼和储物间中选择了阁楼，而严家人则要暂时居住在主屋旁边的柴房里。

这只是暂时的，威尔已经决定要新建一栋房子，给严家人一个真正的家。

李牧现在正在洗衣服，严家人当然也不会闲着，一万美元小姐和她娘正在帮李牧打扫卫生收拾出来的住的地方，严家父子则是在整理柴房里的东西，要把里面储备的木柴搬出来，以便有个栖身之所，所以威尔这话主要是在对格洛丽亚和桑迪说。

其实这话说也是白说，格洛丽亚和桑迪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对李牧这个来自万里之外大清国的男孩，格洛丽亚和桑迪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有主动接近的意思，就在威尔督促李牧洗衣服的时候，格洛丽亚和桑迪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热闹，这让李牧真是又羞又怒。

真是太可恨了，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标准来看，格洛丽亚和桑迪就是标准的一大一小两个萌萝莉，李牧刚发现威尔居然有这么两个宝贝女儿的时候还感觉很幸运，有点期待在未来会发生某些浪漫的事，但没想到转眼间就被威尔收拾了一顿，这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李牧不想以这种方式和格洛丽亚姐妹打招呼。

不过尴尬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前世李牧一个人可是生活了三十多年，洗衣服这种技能很久之前就是满点，现在虽然没有全自动智能洗衣机，但李牧使用搓板的技能也是很不错的，按照某任女朋友的话说，李牧使用搓衣板的熟练程度可以和四十岁的大妈相媲美。

千万不要想歪了，这里的“熟练程度”仅仅是指洗衣服，而不是代指某种“甜蜜”的惩罚。

在洗衣服之前，李牧还是做了一番准备工作的，为了洗掉衣服上的奶油，李牧用柠檬烧了水，结果很令准备看热闹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惊讶，原本很难洗掉的油渍很快就被清洗干净，甚至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这让格洛丽亚姐妹彻底傻了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桑迪的声音很好听，如黄莺出谷、珠玉在盘，又兼有女童特有的稚嫩的童真，听的李牧蠢蠢欲动。

二十一世纪怪蜀黍的残念啊——

真害人不浅。

“柠檬水，把柠檬切成片，然后煮成水，就能去掉衣服上的奶油。”李牧这会倒是心无杂念，没办法，虽然面前的萝莉很可口，但李牧的身体不争气，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什么都干不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拎着马鞭的老大爷，李牧就算是浑身是胆这会也不敢造次。

嗯嗯，主要是不能造次。

“那冬天没有柠檬怎么办？”格洛丽亚能问出这个问题，很明显是个有点别扭的青春期少女，不过声音倒是挺好听的，软软糯糯、余音袅袅，很有绕梁三日的感觉。

“那就别吃奶油——”李牧马上就给出一个有点别扭的答案。

嗯嗯，怪蜀黍嘛，对付有点别扭的青春期小女孩，还是很有经验的。

052 家

威尔这人还是讲道理的，看李牧把衣服洗干净，也没有继续难为李牧，自顾自收拾了一根钓竿，跑到康涅狄格河边去钓鱼，格洛丽亚和桑迪则是围着李牧开始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从柠檬水为什么能够去除奶油的污渍，到大清国的皇帝长什么样，基本上都是李牧无法解释清楚的问题，活脱脱两个十万个为什么。

直到初雪过来告诉李牧房间已经收拾完毕，李牧才得以脱身。

沿着木质楼梯直接上到阁楼，出现在李牧面前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

大概一百二十平米左右的阁楼，原本有着厚厚灰尘的地板现在一尘不染，清洁工作要做到这个程度仅仅靠拖把根本就不行，这必须是用毛巾一点一点擦出来才可以，还不止擦一遍，因为现在的地板是干的，这最少要擦上两三遍才行。

“这上面没有住过人，所以没有铺地板，改天还是要找人来装上才行，那边的地板上甚至还有个洞，我用木条暂时堵上了，明天让铁锤他爹上来修理一下——”到了一万美元小姐她娘的专业领域，也是滔滔不绝。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阁楼里点了两支蜡烛，光线也并没有多充足，阁楼上也只有一个通风用的窗户，现在上面罩着一个床单，估计白天光照效果也不会太好。

“窗户上的玻璃破了，一直也没有补，今儿晚上先凑活着蒙起来，到明天再让铁锤他爹来修理——”严母继续介绍，这是跟着李牧的目光走的，李牧看到哪里，严母就说到哪里。

“老严会做窗户不？”李牧突发奇想。

“会，铁锤他爹是祖传的木匠手艺。”严母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那明天多做几个窗户，最好把这上面的屋顶全部都换掉，换成凯尔特人饭店大门的那种大玻璃。”李牧的要求高。

李牧说话的时候手指向床的方向，这也是现在阁楼上唯一的一件家具，原本就被丢弃在阁楼上的。

李牧是想要一个透明屋顶，这样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深邃的天空，睡起来一定很舒服，白天的时候也不用拿出去晒被子，就把被子摊在床上就行。

“床也要重新做一个，这张床都快散架了，味道也大得很，我用木头在下面顶了下，旁边也点了檀香，算是勉强能住人，牧哥您先凑活一晚上，明天让铁锤他爹先做出张床来——”严母身上有东方女人的传统美德，丈夫就是自己的天，不管是说话办事，都离不开老严头。

严母虽然是仆人，也毕竟是王府出身，说实话眼界高的很，王府的奢华也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对于生活的细节要求甚至到了苛刻这种程度，至少就算是李牧，就想不到用檀香去除木材腐朽的味道。

“行吧，辛苦你们俩了，今天晚上就先这样，明天咱们开始大改——”李牧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不高，初雪母女俩能做到这个程度，李牧已经很满意了。

“当不得牧哥说辛苦，都是份内的事，明天还要让铁锤他爹编个草垫子拿上来，我看那河边芦苇多得很，编个草垫子铺床上晚上睡觉也能舒服些——”严母也不废话，和李牧说一声就下楼，柴房那边还没收拾呢。

初雪则是没走，作为李牧的贴身丫头，初雪是要等李牧睡了之后再走的，甚至根本就不走——

等严母走后，格洛丽亚和桑迪才恢复语言能力。

“上帝，她们是魔法师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阁楼，这简直比我的房间还干净——”桑迪心直口快。

“那是因为你懒！”格洛丽亚直指问题核心，眼里的惊讶还是遮不住。

“也比你的房间干净！”桑迪不受姐姐压迫，反击的很犀利。

“你给我站住，我要让你知道挑衅姐姐的下场——”格洛丽亚天使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暴力的心，马上就要向李牧展示权威。

“潘，快跑——”桑迪很有义气，转身就跑的时候没忘记招呼呆头呆脑的拉布拉多犬。

看着姐妹俩大呼小叫的追逐着下了楼，初雪眼里的羡慕一闪即逝。

作为家生子，初雪并没有值得回忆的美好童年，所以初雪和欢快、活泼这些美好的词汇无关。

“你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一连折腾了这么多天，你肯定也累了——”李牧虽然不舍得赶初雪走，但还是能够体谅人。

从八月份上船，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先是在海上漂了近一个月，然后又是一个星期的火车，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初雪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不累，牧哥您先别忙着睡，我去给您烧水让您烫个脚——”作为女仆，初雪肯定是合格的，从小胖子身边到李牧身边，初雪至少不会再受到人格侮辱，这几乎等于是一步跨入天堂。

“行——”李牧没有强求，自顾自在阁楼上打转，盘算着应该如何修改。

要改的地方还是有点多，除了装地板和增加窗户之外，李牧还要弄出来一个小阳台，这样李牧晚上能偷偷喝一杯；阁楼里有大量支撑屋顶用的木梁，这些木梁也要改，至少不能出现在屋子中央；床附近肯定是要增加隔板的，先隔离出来一个卧室再说，总不能一上楼梯就能看到床，那太不方便夏天习惯裸睡的李牧了；必须要弄一张足够大的桌子，最少要有两个平方，不仅可以用来当书桌，也可以用来当做工作台，这样可以方便李牧搞“发明”；这么算起来还要有张书柜，就算是附庸风雅也要放几部大部头充充门面；博古架也有必要弄一个，这年头弄点古董文物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那么还需要一个保险柜，可以用来存放李牧的某些发明成果——

需要的东西有点多啊，就是不知道老严头的木工手艺怎么样，不过初雪她娘既然说老严头的木匠手艺是祖传的，那应该差不到哪儿去，能在王府当木匠的，那在清帝国也算是行业翘楚了。

心里刚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初雪端着一个木盆上来，里面是有点烫的热水。

坚决拒绝了初雪帮忙洗脚的想法，李牧自己洗完脚，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这一路实在是太漫长了。

053 鲁班也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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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逐渐大起来的时候，李牧终于一觉醒来。

光着脚踩在木质纹理清晰的地板上，清凉的感觉直冲脑际，李牧瞬间就变得清醒。

扯掉罩在窗户上的床单，稍微有点凉的新鲜空气带着河水湿润的味道和植物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天色已经大亮，但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蓝的令人心醉，几朵白云悠闲的挂在天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中自由追逐，康涅狄格河上已经有勤劳的渔夫开始工作，小镇的街道上有孩子欢快的追逐打闹着，夹杂着猎犬兴奋的狂吠，新的一天开始了。

老严头和严虎已经在楼下开始忙活，柴房门口地上摆放着很多圆木和木板，老严头手里拿着一个木炭条，时不时用手掌在面前的木板上量取尺寸，然后用木炭条刻下记号，严虎在旁边当苦力，每当老严头需要某块木材，严虎就会把木材扛过来放在老严头身边。

威尔在马厩里喂马，脚边放着一个水桶，看样子是刚给普罗米修斯洗过澡，普罗米修斯这会儿埋头吃个不停，摇头摆尾的样子能看出心情愉悦，一边吃还要一边兴奋的打响鼻，生恐怕别人不知道它是个吃货。

严顺从康涅狄格河边回来，手里拎着两条肥鱼，用草绳拴在一起，看到严虎就拎起来得意的展示，看样子是在炫耀自己的收获。

一件干净的白色圆领衬衣和一件天青色的崭新牛仔裤就放在李牧的床头，旁边还有一顶上面绣着警徽的弯沿牛仔帽，看样子这是威尔送给李牧的礼物，李牧没有着急换衣服，穿着一件睡衣先到二楼的卫生间里冲了个凉，然后才换上衣服，神清气爽的来到一楼。

一楼的厨房是开放式厨房，和客厅之间只隔了一张餐桌，餐桌是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的，周围一共放了九把椅子，其中有四把是高背带扶手的皮面餐椅，椅背的边缘和扶手上都有镂空雕花，其他的几张凳子明显是临时凑起来的。

格洛丽亚、初雪和严母正在厨房里忙活，不过因为语言不通，三个人之间很少交流，做的饭也不一样，格洛丽亚看样子是准备了简单的煎蛋和牛奶，严母和初雪做得就复杂得多，牛奶和鸡蛋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有煎包和烧麦，看的格洛丽亚简直瞠目结舌。

看到李牧过来，严母搓着手来到李牧身边，表情颇为不安：“威尔先生让这么摆的，说是以后就在一起吃饭，这——这不合适。”

其实不管是东方和西方，都是有阶级存在的，而且绝对是泾渭分明，主人就是主人，仆人就是仆人，主人和仆人不在一张桌上吃饭这是基本的规矩。

不过对于威尔来说，这个“潜规则”显然不合适，威尔是军人家庭出身，并不是什么贵族，威尔家里以前也没有仆人，所以也没那么多规矩。

“挺合适的，就这么定了。”李牧也没有少爷秧子的纨绔，并没有因为在初雪一家人身上花了一万两银子就要把初雪一家人当奴隶使唤，基本的人格尊重还是有。

看还没到吃饭时间，李牧向严母摆摆手，又向初雪和格洛丽亚打了个招呼，直接出了门。

“牧哥，洋鬼子这边可真富，这都是上好的木料，拿来做家具最合适不过，洋鬼子却用来劈了烧火，真真是该遭雷劈——”看到李牧出门，老严急吼吼的凑过来，言语间忍不住的愤慨。

“就是、就是，这边好得很，河里鱼多得是，我去河边洗个澡随便做个窝子，一会功夫就捞起来好几条，洋鬼子打渔也不知道用渔网，改天咱们也弄个渔船，保准鱼多的吃不完。”严顺也过来愤慨，不过更多的是显摆。

这就是个生存空间的问题，清帝国那片土地上，华人已经繁衍生息了数千年，人口密度大到不可想象，基本上能开垦种植的土地已经全部利用上，田间地头都要见缝插针的种上树，房前屋后能有片空地就能弄个菜园出来，华人就是这么艰难的生存下来的。

北美这边则不一样，美国九百三十万平方公里国土，人口只有四千万左右，而且基本是平均分配在东西海岸，这和清帝国四亿多人都挤在狭小的中东部不是一个概念。北方的加拿大更惨，九百九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人口只有四百万多点，二点五平方公里才合一个人，简直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

人口的稀少最大程度保护了自然风貌，这一点从李牧他们乘坐火车横穿美国就能看出来，铁路沿途是大片大片没有开垦的土地，成群结队的野牛在草原上狂奔，如果把这些土地交给华人——啧啧啧，分分钟给你变成北美江南。

李牧现在还没有治国齐家平天下的理想，能力不足的时候独善其身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李牧看得开：“呵呵，物质丰富是好事，咱们既来之则安之，该用木材盖房子做家具什么的别客气，该去河里捞鱼也别客气，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是洋鬼子，对于美利坚来说，咱们才是洋鬼子——”

“哈哈哈哈——”李牧的话引来严氏父子一阵爆笑，接下来的气氛就轻松得多。

“昨天晚上雪她娘给我说了做家具的事，牧哥您放心，这活就交给我老严，最多三天，保证给您做一张又漂亮又结实的大床，睡上三五个人都没问题。”老严想得有点远，充分满足李牧作为男人的那点幻想。

“做床的事先不着急，待会咱们先去买东西，回来以后再说。”李牧有计划。

“买——还买啊——”老严的表情又换成诚惶诚恐，看来李牧在旧金山的大手笔给老严留下了深刻印象。

“肯定要买，床单、枕头、被罩、日常穿用的衣服、杯子、盘子、碗、脸盆、还有你干活用的工具，哪一件不要买？”李牧想的周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行，那就买——”老严咬咬牙决定跟着李牧败家，毕竟要在这儿住上十几年，有些东西还是必要的，特别是干活用的工具，要是没这些东西，老严就算是鲁班也要抓瞎。

054 死性不改

吃早饭的时候，李牧向威尔提出要去斯普林菲尔德买东西的要求。

河畔镇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十公里左右，李牧现在想去斯普林菲尔德，必须要向威尔求助，昨天借来的马车和那匹蒙古马都已经还回去，总不能走着去。

“行，我今天正好没事，可以陪你们一起去，你自己也需要一匹马。”威尔还是通情达理的，马上就同意李牧的要求。

不通情达理不行啊，威尔现在穿着李牧洗的衣服，吃着严母蒸的烧麦，喝着初雪端来的牛奶，吃人嘴短的很。

早饭开始后，严母做得中餐很受欢迎，烧麦根本就不够分，几乎都让李牧、威尔和桑迪抢走，格洛丽亚本来有点不开心，但在尝过烧麦的味道后，格洛丽亚马上就表示以后要把厨房让给严母，这一顿早餐吃的很开心，每个人都对严母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么看起来，严母已经比李牧更快的融入这个家庭。

吃过早饭，威尔去邻居家借来马车，严父当车夫，和李牧一起坐在驾手位置上，拉着初雪母女和格洛丽亚姐妹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

严虎和严顺这俩小子不坐车也不骑马，就这么跟在马车旁一路小跑，李牧起初还担心严虎和严顺跟不上，问过老严之后李牧才放心，感情这俩小子以前在清帝国京城已经跑惯了，十公里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虽然严虎和严顺也表示这很正常，不过李牧还是决定待会要给严虎和严顺也买两匹马，还要再添一辆马车，总不能以后出门都要借别人的，那实在是太不方便。

老严计划要买一套包括斧、凿、锯、刨在内的工具，这些东西老严其实上船的时候带的有，但在离开小胖子身边的时候，老严并没有随身携带，因为那些东西都是王府财产，并不属于老严。

老严从小就跟着老老严学木工，干了半辈子木工，却连一套属于自己的工具都没有，李牧只是简单许诺要给老严置办一套，就把老严感动的热泪盈眶。

严母计划要给厨房添点东西，蒸笼、煎锅、炒锅什么的都要，还计划要截几尺布，给家里做点窗帘、桌布什么的。

李牧批准了严母的计划，关于布料更是大笔一挥直接准备买三匹，不仅可以用来做窗帘、桌布，可以用来做床单、被罩，甚至还可以用来做衣服，可不能荒废了严母和初雪练了半辈子的女红。

严虎和严顺没什么要求，现在的生活对于他们俩来说已经和天堂差不多，但在听了李牧准备给他俩每人买匹马之后，脸上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渴望，一路小跑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格洛丽亚和桑迪则是要返回学校，格洛丽亚目前正在上初中，桑迪则是上小学，她们每个星期有五天要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学校接受教育。

“你也要去语言学校了，不过我有个问题，以你的语言水平，还有必要去语言学校吗？”威尔还是骑着普罗米修斯，一边走一边和李牧聊天。

昨天晚上，威尔作为李牧的监护人，领到了幼童出洋肄业局制定的教学计划表。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计划中，幼童在抵达美国的第一年内，都要接受语言方面的学习，以适应在美国的生活，为以后接受教育打下基础。

李牧的英语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可能写不出来《哈姆雷特》，但日常对话没问题，拜填鸭式教育方式所赐，读写能力更是出众，可以去当语言学校的老师。

“我不去，我待会要去买几本字典，这一年里，我会学习法语和西班牙语，语言学校里的老师可不教我这些。”李牧有自己的学习计划。

虽然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但李牧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十九世纪就是无所不能的先知，该学习的知识还是要学，该掌握的技能还是要练，就像李牧坚持练习“拔枪术”一样，人要活到老学到老。

法语、西班牙语和英语一样，其实都是世界性语言，想要在这个时代活的更好，多学习一门外语还是很重要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李牧甚至还想学德语和俄语，十九世纪中晚期是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李牧不想错过这个时代的精彩。

“你要是想学法语和西班牙语的话，可以去找亨利先生，亨利先生是我们的邻居，他就是法国人，他的夫人则是西班牙人。”威尔帮李牧找到了最好的家庭教师。

“那真是太好了，待会我要去给亨利先生和亨利夫人买点礼物，等回去后就去拜访他们。”李牧喜出望外，学习语言最重要的是语境，有老师和没老师有天壤之别。

“虚伪的小家伙，你从哪儿学到的这么多门门道道？”威尔看着李牧皱眉头。

“这不是虚伪，这是应有的礼节，难道你第一次拜访别人不带点礼物吗？那我很怀疑你有没有朋友——”李牧一句话把威尔说的闭了嘴，看样子这家伙平时的人缘确实不怎么好。

很快，一行人沿着石子铺成的公路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先把格洛丽亚和桑迪送去学校，然后前往最繁华的商业街开始购物。

必须要说，十九世纪的美国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各种物资已经非常丰富，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作为美国的机器制造业中心和军火工业中心，斯普林菲尔德的市民相当富裕，市场也很繁华，李牧可以轻松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钢！真是好钢——”老严拿着一把斧子爱不释手，拉着李牧滔滔不绝：“牧哥您看这刀口，比咱们大清国最好的钢刀还要利——”

李牧不懂什么样的刀口才算是锋利，看老严爱不释手的样子，李牧马上就下订单：“老板，这个、这个、这个——除了这几个不要，其他的每样都给我来一个！”

花钱的感觉果然很爽，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剁手剁得死去活来，但回过头还是死性不改。

055 打铁还需自身硬

老严头也没想到李牧这么大方，欣喜若狂之后马上就变得惴惴不安，因为这一堆东西足足花了五十美元，折合四十两银子。

“这，这也太多了点——”老严头脸上的表情是悲喜交加，话虽然这么说，但不管去掉哪一样，老严头都是不舍得的。

其实在李牧看来这些东西并不贵，美国的钢铁业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工具都是使用钢材制造的，甚至可能是合金钢，这种级别的工具在清帝国根本就买不到，其中有几样东西李牧以后在“搞发明”的时候也能用到，所以多花点钱也没什么，值得！

东西确实不少，李牧去结账的时候，严虎和严顺来回足足跑了三趟才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到马车上，光是各种各样的手锯和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使用的拉锯就有五六种，真真是让老严这个老木工开了眼。

买完工具，到旁边的商店里又买了几桶油漆，这才满足了李牧的要求。

买完工具，接下来要买的是日用品，当走进纺织品商店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布料简直看花了严母和初雪的眼，最常见的布料是纺织厂出产的“白洋布”，也就是棉布，然后还有麻布和纱布，这是做窗帘和桌布的最佳原料，更高档的还有来自东方的丝绸、英国的毛料也就是呢绒、以及本地特产的皮革可供选择，李牧甚至还看到了产自奥斯曼土耳其的手工地毯。

当然美国的布料不按“匹”卖，而是按“米”，李牧也不废话，直接让店员弄一百米来，应该够家里用很长时间。当发现丝绸之后，李牧让店员又弄了五十米丝绸，这是准备做衣服用的。

其实窗帘和桌布店里都有卖，李牧本来也是想买的，但严母拉着初雪鬼鬼祟祟的嘀咕一阵，又去窗帘和桌布那边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最终回来给了李牧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些东西都能做，并不怎么费力气。

那就不买，能省点是点。

真要托威尔这个警长的福，初雪和严母折腾了半天窗帘和桌布，但还是一样也没买，老板和店员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耐，脸上的笑容一直很职业，这让李牧感觉很过意不去，又买了两块地毯这才收手。

其实也已经很不错了，李牧买了这么多的棉布和丝绸，已经是难得的大客户，估计老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买完布料已经是中午，到了午饭时间，李牧可不想饿着肚子去买马，所以随意找了家餐馆，准备吃点东西继续采购。

“弗兰克那家伙就是个奸商，我敢保证，他卖的地毯一定没有缴纳足够的税赋，明天我会通知安东尼去好好调查下这个家伙，该死的吸血鬼，这次一定饶不了他。”走进餐厅的时候，威尔还在忿忿不平。

弗兰克就是刚才买东西的商店，虽然威尔没说话，但弗兰克还是给李牧打了个八折，不过很明显，威尔对这个折扣力度并不满意。

“犹太人？怪不得。”李牧并不意外。

弗兰克的着装整齐，两鬓留有长度一直到下巴的长发，还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这都是犹太人的标志。犹太人的精明在西方人中是出了名的，与之相伴的是虽然普遍很有钱但大多为富不仁，这让犹太人在西方社会中臭名昭著，在欧洲，几乎所有的非犹太人都讨厌犹太人。

李牧和犹太人没有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犹太人的种种恶名，和清帝国的那些“善人”有很大不同。东方的富人会回馈社会，为家乡捐资修个桥铺个路什么的，遇到天灾人祸也会施个粥放个粮什么的，虽然有沽名钓誉之嫌，但确实是真真切切让乡邻得到了好处；犹太人不一样，犹太人平时一毛不拔如铁公鸡就不说了，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犹太人不是尽量承担社会责任，而是忙着囤货居奇哄抬物价大发其财，这样的犹太人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就是一群吸血鬼，社会的蛀虫、寄生虫，他们对于社会没有任何帮助，应该把他们统统都扔到南极洲去，让他们去赚企鹅的钱。”威尔看样子也是个种族主义者，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嘴里还义愤填膺。

其实这时代的很多人都是种族主义者，只不过有些人会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有些人则是隐藏的比较好，种族主义在这年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没那么夸张，至少他们促进了商品流通。”李牧在威尔对面坐下，对犹太人并没有那么多反感，甚至李牧本人反对种族主义，因为就目前来说，华人群体也是种族主义的受害者之一。

“你不讨厌他们，是因为你还没有切肤之痛。”威尔不同意李牧的看法。

“说的好像你感受过一样——”李牧不相信弗兰克一个商人敢得罪威尔这个警长。

说到这里时，李牧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李牧是和严家人一起来的，这李牧和威尔已经坐下了半天，但严家人还没过来，这也太慢了吧。

一回头，果然有问题，两名餐厅侍者在门口拦住严家人，不让严家人进来；严家人虽然是面色焦急，但怎奈语言不通，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又不好意思高声喊李牧，所以就这么在门口僵持起来。

“看看，这就是种族主义的恶果。”李牧指着门口向威尔示意，虽然内心感觉受到了侮辱，但也没有马上就炸毛，就目前的餐厅里来说，虽然已经是吃饭时间，但前来就餐的全部都是白人，一个其他肤色的都没有，这很能说明问题。

其实美国也是刚从内战中解脱出来，奴隶制被废除没多久，黑人虽然已经取得相应的社会地位，但没几个黑人会真正坚持行使自己的权利。

有威尔出马，问题很快就得以解决，威尔只是让侍者去传个话，严家人就被放行。

李牧看着这一切无喜无悲，华人想要真正受人尊重，想要获得符合华人付出的社会地位，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铁还需自身硬。

056 不作死就不会死

吃完简单的午饭，继续采购时间。

李牧下午的计划是找一家鞋店，订做几双皮鞋和皮靴，然后再去买马车和乘用马。

订做皮鞋的时候稍微有点麻烦，李牧并不是只顾自个，也要给初雪一家人定做鞋子，因为初雪母女无论如何也不让一个陌生男人看她们的脚，于是又去找了一家女鞋店，这才解决问题。

或许是因为要终日操劳的缘故，初雪娘俩都没裹脚，这让李牧非常满意，说实话李牧最恨的就是“裹脚”这个陋习，痛恨程度甚至超过了清帝国男人头上的辫子。

订完鞋子，李牧一行人前往马市，开始今天的最后一项任务。

到了这里李牧才算是开了眼，曾经李牧认为普罗米修斯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马，但到了马市李牧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这里体型比普罗米修斯还要大的马比比皆是，有一匹的肩高甚至超过两米，李牧站在它的身边感觉就和站在一头大象身边一样。

普罗米修斯是夏尔马，是这个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马，但却不是最常见的。

马市里最常见的是夸特马和蒙古马，夸特马是美国本地马，血统基础是英国马和西班牙马，能用于各种工作：种地、拖犁、赶牛群、驾车和骑乘等等。英国移民常用它们进行1/4英里（402m）的赛跑，从此就叫夸特马。夸特马是最优秀的牧牛小型马，赶牛群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本能。

蒙古马则是以吃苦耐劳取胜，通常蒙古马的肩高为一米三左右，体重三百公斤左右，个头虽然小，长相也很土气，但蒙古马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在草原区骑乘蒙古马，8小时可以走60公里左右路程，还可以连续十余天日行50～100公里，短距离冲刺能力也不错，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

在严虎和严顺的强烈要求下，李牧为严虎和严顺购买的就是蒙古马，一共买了四匹，其中的两匹要用来驾车。

李牧不想买蒙古马，甚至也不想要夸特马，李牧的目光完全被一匹通体乌黑的阿拉伯马吸引。

阿拉伯马是当今世界上最漂亮的马，被誉为马中贵族。阿拉伯马最早存在阿拉伯半岛上，它是全世界所有马的品种的起源，是马类中最纯粹的后代，它也是纯血马主要的基本血统。阿拉伯马的速度略逊于纯血马，但它有着极大的潜力和耐力，是长距离训练和耐力训练的首选马。它的身高通常是1.42～1.5米左右，有着纤细的毛发，出众的尾巴，当它激动的时候，会很自然的表现出高贵的特质来。

李牧想买的马就是一匹标准的阿拉伯马，马主人介绍，这匹叫“岩石”的阿拉伯马今年刚刚四岁，还可以陪伴它的未来主人25年左右，身高为一米六五，在阿拉伯马中算是“高个”，岩石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身体非常强壮，四肢修长有力，身上的毛发很有光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摸上去会有一圈一圈的光晕蔓延开来，就像是流淌的银河一样令人目眩神迷。

最吸引李牧的是岩石的眼睛，岩石有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睫毛特别长，深邃的瞳孔简直能映出人的影子，当李牧注意到岩石的时候，岩石同样注视着李牧，专注而又安静，就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两只大眼睛里的善意简直一直流到李牧的心里，这让李牧目不转睛。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岩石高昂的价格，马主人为岩石开出2800美元的价格，是刚才四匹蒙古马总价的三倍。

“2800美元？这个价格太高了，给我一个底价，别给我耍花样。”这时就是威尔出面的时候。

“警长先生，这个价格就是底价，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向您开高价，而且这个价格包括了鞍鞯的价格，那可是大师级匠人亲手制作出来的，这样的一副鞍鞯在我这里平时都要卖150美元，现在只是附赠品而已。”马主人苦着脸和威尔讨价还价，他是真不敢向威尔要高价，这年头的美国官员并不是“廉洁奉公”的代表，特别是警察，吃拿卡要很正常，而且吃相还都很难看。

“你在对我说什么？底价？我的要求难道只值150美元？康-西-卡-奥，别让我生气！”威尔一字一顿说出马主人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充满压迫感，很有威慑力。

“警长先生，这真的是最低价了，您应该知道，从阿拉伯半岛把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弄到美州大陆有多难，如果是别人，少于4000美元想都不要想，我还附送了价值150美元的鞍鞯，真的不能再低了——”康西卡奥不顾体面的苦苦哀求。

这个结果肯定不能让威尔满意，就在威尔想要展示警长威力的时候，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来：“4000美元，小爷我要了！”

这么嚣张的声音，肯定属于小胖子。

李牧一回头，就看到同样是一身牛仔打扮的小胖子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身后，看向岩石的目光同样是充满欣赏。

小胖子身后跟着老郑和麦克，老郑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看样子也是出来采购，麦克这家伙则是鬼鬼祟祟的向着李牧挤眉弄眼，看样子是临时充当小胖子的翻译。

“嗯哼，这位先生出价2500美元。”麦克一本正经的翻译，言语间就把小胖子的出价给抹掉一千五。

这特么可真是吃里扒外！

威尔这会儿就不说话，抱着膀子站在康西卡奥面前冷冷的盯着康西卡奥，李牧在旁边都看的心里发毛。

“2500美元——2500美元——好吧，2500美元——”康西卡奥欲哭无泪般翻来覆去念叨好几遍，看向威尔的目光充满哀求：“警长先生，这个价格您满意吗？”

康西卡奥根本就不理会小胖子这茬，康西卡奥可不知道小胖子这个“郡王爷”是哪根葱，对于康西卡奥来说，威尔这个警长才是能决定他命运的那个人，如果得罪了威尔，那么康西卡奥最好是马上从斯普林菲尔德消失，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057 小发明

（每天都不能忘记求票，新书期需要支持，哪怕要养肥，也要让鱼头知道兄弟们在养啊——）

二十一世纪，一匹最好的赛级纯种马价值可以达到上千万美元，仅仅是每年的饲养费用就超过百万美元。

现在是十九世纪，纯种马的价格虽然还没被炒作到逆天的程度，但能用2500美元买到一匹纯种阿拉伯马，李牧也是占了大便宜。

这里面当然有威尔的功劳，如果没有威尔身上的警徽，“岩石”的价格最少可以翻一番。

小胖子成了最悲催的那一个，虽然小胖子出价最高，但被所有人忽视，甚至别人都不知道小胖子愿意为岩石付出4000美元。

康西卡奥苦着脸点钱的时候，麦克凑到李牧身边低语：“我已经申请了专利，现在已经开始公示期，等我处理完所有的货物我就去找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干一票大的。”

李牧知道麦克想开设一家军火工厂，专门用来生产李牧设计的双动手枪。曾经李牧因为囊中羞涩无法参与，现在不一样，李牧击毙了杰西·詹姆斯，这肯定会为李牧带来一大笔钱，所以现在的李牧就是麦克的“天使投资人”。

“行，你尽快把你那点货物处理掉，我这里有几个很不错的好主意，想发财的话就来找我。”李牧不客气，马上就给麦克下饵。

就在上午采购的时候，李牧注意到老严并没有选购钉子，询问之后李牧才知道，感情这年头的木工师傅打造家具或者是盖房子是不屑于使用钉子的，而是使用榫卯结构。

榫卯，在战国时期就开始被广泛运用。榫卯是利用构件本身的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凸出部分叫榫；凹进部分叫卯。手艺高超的工匠会合理使用榫卯结构，使木头之间的结合严丝合缝，达到天衣无缝的牢靠程度。

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李牧也就放下心来，看样子老严的确是手艺高超，要不没这么有底气。

虽然老严不需要钉子，但李牧还是需要的，钉子这种东西日常生活中也离不了，所以李牧还是购买了一包钉子备用。

就在购买钉子的时候，李牧发现了一个问题，整个商店里居然找不到十字花纹的螺丝钉，只有直口或者是平口的可供选择，于是李牧马上就意识到，这说不定是个大商机。

怎么说呢，钉子这种东西虽然很久以前就已经出现，但到目前为止，这个日常生活中经常要使用到的小东西却改进不大，螺丝钉确实是有，但也只有直口螺丝钉，其他的什么十字花纹螺丝钉、自攻螺丝钉、内六角、自膨胀等等等等都还没有出现。

这些东西可都是能申请专利的，如果李牧申请了专利，那么李牧就可以收取相关的专利费，或许单个螺丝丁的专利费用并不高，但胜在基数够大，而且只要专利不过期，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就会源源不断为李牧带来收入，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发明或许意义重大，但李牧现在还没成年，也没有美国国籍，所以李牧去申请并不合适，那么已经有过申请专利经验的麦克就是李牧目前最好的合作伙伴。

李牧和麦克的交谈引起了威尔的注意，看麦克跟着气鼓鼓的小胖子走远后，威尔这才问李牧，刚才和麦克聊什么。

李牧没有说的太详细，只简单解释一下。

当听到李牧想让麦克去代替李牧申请专利之后，威尔马上就给出意见：“这家伙看上去不是好人，所以如果那个专利对于你来说很重要，那么你最好别找这家伙，你可以去找亨利先生谈谈，亨利先生是一位律师，在斯普林菲尔德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不过听说生意不大好，他肯定会非常欢迎你。”

说到亨利的律师事务所时，威尔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嘲讽。

其实美国一直标榜美国是个法治国家，但就目前来说，美国实在谈不上法制，诸如威尔这样的警长，他自己本人都做不到以身作则，也就谈不上“执法必严”了。

律师这个行业听上去充满高大上，但必须在一个公平的环境内才能充分发挥作用，或者说起码也要相对公平，而就目前的美国来说，很明显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亨利的日子估计不怎么好过。

“律师？那简直太好了，等回去后我就去亨利，如果亨利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雇佣亨利做我的私人律师。”李牧能听得进别人的话，只要那是正确的。

“亨利当然不介意，他甚至求之不得。”威尔脸上的表情又变成骄傲，看样子就算是亨利不同意做李牧的私人律师，威尔也有办法让亨利同意。

这时马主人为“岩石”套好了鞍鞯，依依不舍的把马缰送到李牧手上。

李牧抬手想抚摸岩石的马头，岩石很顺从，看李牧抬手，马上就低下头，配合李牧的动作。

“小家伙，以后你就叫‘乌骓’，把‘岩石’那个该死的名字忘掉吧。”李牧轻拍乌骓的大脑袋，顺手帮乌骓理了理脖子上的鬃毛。

看来乌骓对这个名字很满意，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乌骓很兴奋的打个响鼻，伸出长长的大舌头在李牧的手上舔了舔，前蹄很有些兴奋的在地上连连刨动，看样子已经急不可耐。

“不不不，你不能跑得太快，我现在还不熟练，得慢慢来——”李牧对乌骓有耐心，同时也有信心，可不敢让乌骓撒开蹄子狂奔，那样李牧还是免不了要丢人。

乌骓确实是优雅，不愧为马中贵族，待在原地的时候有点焦躁，出了马市就安静下来，优雅的迈着四蹄不疾不徐，哪怕是和普罗米修斯并肩而行，乌骓也没有丝毫想要远离的意思，很是从容不迫。

看来乌骓不大喜欢马市那个环境。

严虎和严顺也兴奋，出乎李牧意料之外，严虎和严顺都会骑马，而且骑得很不错，特别是严虎，整个人的身体随着蒙古马的前进而上下起伏，很有些浑然一体的味道。

这就是出身王府的好处，王府里肯定是不缺马，严虎和严顺看来私下里没少偷着骑。

058 送钱的

来的时候是两匹马和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五匹马，两辆马车。

威尔本来是想请位设计师为初雪一家人盖栋房子的，老严明白了威尔的想法后，坚持表示自己会盖房子，没必要假手于人，于是威尔也没坚持。

这年头的美国真好，不需要土地使用证，也没有“宅基地”这个说法，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有没有美国国籍，想在美国的土地上盖房子随便盖，只要不把房子建在铁轨上，没谁管你。

呃，也不对，确切点说是威尔想建随便建，别人不会管，也不敢管，因为整个斯普林菲尔德地区，只有威尔他们这些警察才具备执法权。

“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个贵族，2500美元眼都不眨就能拿出来，啧啧，我得整整两年才能赚得到。”威尔已经尽可能高估李牧的财力，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一匹阿拉伯马有多值钱，从路人那些羡慕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行走在十九世纪斯普林菲尔德的街道上，就跟二十一世纪共和国三线城市街头的限量版法拉利差不多。

不止是路人羡慕李牧能拥有乌骓，威尔也有点吃味：“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也应该为自己选一匹——”说到这里的时候，威尔胯下的普罗米修斯突然抬头长嘶一声，蹦蹦跳跳的很有点不安分，威尔马上就安抚：“啊——普罗米修斯，我的意思不是要抛弃你。”

其实家养的动物多少都有点灵性，养只鹅还会看家呢，更不用提和主人朝夕相处的战马。

“你要是想要的话，回头我弄一匹送给你。”李牧大方，这估计还要和威尔一起生活好几年呢，值得下点功夫投资。

威尔这人看上去不修边幅，还有点吃拿卡要，实际上对待身边的人极好，这从威尔愿意给严家人盖房子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善待家里的仆人。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想要生活的更舒服，肯定要有个靠山，至少在现阶段，威尔这个警长就是李牧最好的靠山。

“哈哈哈哈——我还是算了，我可不像你这么烧包，还是普罗米修斯比较适合我。”看来威尔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并不会被李牧的大手笔迷惑，说到这里威尔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面向李牧表情凶恶：“小子，我要提醒你，不准对我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有什么想法，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必须要说，李牧这小子本钱还是不错的，虽然年纪小了点，但眉清目秀的看上去没有丝毫少年人应有的稚嫩，身材相较于同龄人来说更能用高大形容，而且还懂不少生活小常识，居然连搓衣板都会用，做事更是干脆利落，不墨守成规，不循规蹈矩，思维天马行空令大多数成年人都望尘莫及，更关键是这小子有钱，看他对待严家人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花起钱来绝对不心疼，而且从这小子敢击毙杰西·詹姆斯这件事上来看，女孩子和这小子在一起肯定很有安全感，这要是李牧把心思用在讨好女孩子上，威尔可不保证自家那两个眼珠子不会被人骗走，到那时可就欲哭无泪了。

“求你饶了我吧，一个大小孩，一个小小孩，我能有什么想法？”李牧忙不迭撇清，就算是以后有想法，也要生米做成熟饭才能让威尔知道。

“小子，你居然看不上我的格洛丽亚和桑迪？你哪一点比得上我的格洛丽亚和桑迪？”威尔又是大怒，拨转马头向李牧的方向靠近。

这可不得了，这家伙现在就是护崽的老母鸡，还是离远一点好，李牧看着威尔紧握马鞭的手，一边催乌骓快跑一边向威尔怒吼：“你这老头可真难伺候，看得上你要生气，看不上你也生气，你到底想干嘛？”

威尔倒也不是不讲理，听到李牧的怒吼愣了下，然后仰天大笑道：“没错，我就是要生气，所以你赶快过来让我抽一顿屁股——”

讲个屁的理，这就是标准的没理赖三分。

“做你的春秋大梦——”李牧才不会停下，乌骓好不容易能撒欢，看来也是憋坏了，甩开四蹄“拨喇喇”一会功夫就跑了没了影。

要说这好车——好马坐着确实是舒服，乌骓跑起来速度很快，以李牧的经验分析，时速最少能达到五十公里，这还是在李牧紧紧抱住脖子的情况下，如果李牧的骑乘技能在熟练点，估计速度还会更快。

关键是乌骓虽然能跑出这么快的速度，但李牧骑在乌骓背上并没有感觉有多颠簸，这实在是令李牧不由得感叹：这钱花的值！

跑起来速度就快得多，十公里的距离，用时不到半个小时，李牧就看到了河畔镇。

河畔镇实在是太小，刚进河畔镇，李牧就看到威尔家门口聚着一堆人，潘威风凛凛的蹲在门口，既不狂叫也不退缩，真是看家的好手。

威尔这时也终于赶上来，看到众人威尔也不客气，甚至连马都不下，就这么控制着普罗米修斯缓缓在众人面前停下，居高临下气势十足：“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要干吗？”

“威尔警长您好，鄙人大清帝国幼童出洋肄业局副监督容闳，这位是堪萨斯州立银行的亨特尔先生，这位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代表里查德森先生，这位是克雷郡储蓄联会的秘书长约根森先生——”容闳一连介绍了十几位先生，都是代表着某个公司或者是银行来的，介绍了一圈才说明来意：“我大清帝国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生员李牧在赴美途中击毙惯犯杰西·詹姆斯，这些先生们是为李牧颁发奖励的。”

容闳脸上的表情即骄傲又不安，骄傲的是幼童出洋肄业局能出李牧这么个人才，实在是为容闳他们这些官员长脸；不安同样来源于李牧，李牧小小年纪就做下如此大事，这以后想要管教好，恐怕是难上加难。

李牧没注意荣宏的表情，听完容闳的话，李牧顿时陷入狂喜。

这是送钱来了！

059 人怕出名猪怕壮

看着客厅茶几上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十几张支票，李牧和威尔都有点呆滞。

说实话，李牧知道杰西·詹姆斯值点钱，但从来没想到，杰西·詹姆斯居然这么值钱，李牧仅仅是开了九枪，但却收获了奖金四万五千美元的赏金，这笔可以用“财富”来形容的钱来得实在是太容易，太意外了——

威尔同样呆滞，威尔当了半辈子警察，或许南北战争还参加过军队，但威尔敢保证，他这半辈子见过的所有钱加起来也没有四万五千美元那么多。

至于严家人，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老严头领着严虎、严顺在选料，准备为李牧先做张床，严母领着初雪正在阁楼上做窗帘，那个窗户今天晚上就不用蒙床单了。

李牧和威尔刚送走容闳一行人，容闳他们虽然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但还是拉着李牧合影留念，这才离开威尔家，自从容闳走后，李牧和威尔就保持着这个呆滞的姿势，已经超过半个小时。

“真难以想象——”威尔终于发出感叹，但声音有点嘶哑，就像是在沙漠里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一样。

“我都告诉你了，就算是送你一匹乌骓也没问题。”李牧随手拿起一张五千美元的支票，看了一眼落款又随手放下，然后又拿起一张一万五千美元的——

“不不不，这是你的钱，我可不能因为你在我这里居住，然后就想办法据为己有，伟大的巴伦家族不会做这种有损名誉的事。”威尔对李牧正色道，牵涉到家族名誉，威尔还是很重视的。

“你想多了，仅仅是朋友间的赠予。”李牧不在意，刚才的话即是对威尔的试探，也是在表明心迹，如果威尔表露出丝毫的贪婪之意，那么李牧今晚就会想办法离开威尔家。

有了五万美元，天下之大已经尽可去得，就算是去纽约，这些钱也足够让李牧衣食无忧。李牧相信如果以这五万美元为本钱，想要折腾出来一个商业帝国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年头的钱还是比较值钱的，如前文所述，1880年，一户普通美国人每年用于食品上的花费仅仅为80美元，就算是加上房租，每年的费用也仅仅是150美元多一点，所以有了这四万五千美元，就算是存在银行里吃利息，都能让李牧衣食无忧。

“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个，那帮人来的时候是带着记者的，估计明天相关消息就会见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拥有四万五千美元财产的小家伙，你简直就是个会移动的金娃娃——你应该知道这会招来多少贪婪的目光。”威尔想的有点远，看着没心没肺的李牧一筹莫展。

不管是出于维护信誉考虑，还是出于保持威慑力考虑，这些银行或者公司都会大肆宣传兑现赏金这件事，李牧的名字肯定会再次刷新美国报纸，这不可避免的会引来各种窥觑的目光。

“不——不至于吧，你可是警长，还有谁敢来你家里抢劫吗？”李牧也马上傻了眼，李牧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普通人当然不敢，不过对于那些铤而走险的家伙来说就不一定了，那帮人连银行都敢抢，我这个警长又算什么？”威尔还是有清醒认识，在斯普林菲尔德，维尔这个警长还算有点威慑力，但出了斯普林菲尔德，谁都不会当威尔是回事。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搬家？”李牧提出一个很不靠谱的意见，这只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李牧不想整天提心吊胆。

“搬家不解决问题，想要解决问题还是要提高自身实力，你能干掉杰西·詹姆斯，身手应该不错，那两个小家伙可以当做你的好帮手，好好训练他们，在你具备自保能力之前，你跟我一起去上班，只要咱们不离开斯普林菲尔德，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威尔这番话说的是霸气无比，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威尔就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地头蛇，而且还是黑白通吃的那种，想在威尔的地盘上闹事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更需要一点运气。

“跟你去上班？我能帮你干嘛？拎包端茶杯吗？”李牧感觉要崩溃，这个主意更不靠谱。

李牧可不想跟着威尔去上班，虽然不用去语言学校，但李牧有自己的计划要执行，李牧想学法语和西班牙语，这会令李牧拥有更多优势；想抽出时间搞各种“小发明”，这说不定会让李牧成为另一个“爱迪生”；李牧还想抽空调教下小初雪，有威尔这个老流氓在，李牧不能招惹格洛丽亚和桑迪，但如果李牧想招惹小初雪，估计老严一家人会喜闻乐见；李牧还想抽时间和麦克探讨下工厂的问题，这关系到李牧能不能顺利实现理想——

这么一看，李牧真的很忙，跟威尔去当个小跟班？

别逗了！

“至少那能保证你的安全！拎包端茶杯——这个想法不错啊，很有觉悟，就这么定了。”威尔拍板钉钉。

“没准谁保护谁呢——”李牧小声嘀咕一声，在把严虎和严顺训练出来之前，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李牧无比迫切的想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如果李牧现在手底下有个百十号人，那不管是谁想打李牧的主意，管教他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严铁锤，严金刚，别特么抬木头了，赶快练你们的拔枪术，一个月之内达不到我的要求，你们就准备抬一辈子木头吧！”李牧督促严虎和严顺从现在开始就加强训练，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床什么时候做都一样。

为了确定李牧的战斗力，威尔还拉着李牧到河边检查了一番李牧的“拔枪术”，结果很令威尔吃惊，李牧能在0.5秒之内完成拔枪、开枪击中三个目标、把枪插回枪套这一系列动作，如果李牧去和别人决斗，估计对手还没有把枪拔出来，李牧就已经把那人打成筛子。

060 法律顾问（给“混蛋+3级”兄弟的万赏加更）

（例行求票，求收、求评、各种求——今天有加更，晚上七点的更新提到下午五点，九点的时候还有一更）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之后，李牧带上一块土耳其手工挂毯，和威尔一起去拜访亨利。

看样子亨利一家的日子过得确实是不怎么样，虽然房子的外表也挺高大，但房内的装饰和威尔家相比差了不少，不过亨利有一辆非常漂亮的马车，虽然拉车的马有点老，马车车厢却是雕梁画栋弄的富丽堂皇，这门面工作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李牧和威尔并没有事先预约，来的时候亨利一家人正在吃饭，亨利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和李牧岁数差不多，两个双胞胎儿子稍小点，三个孩子并没有去学校接受教育，由亨利太太在家里授课，

李牧注意到，亨利家的早餐比较简单，和威尔家的早餐相比，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除了固定的牛奶之外，只有炖土豆和黑面包可供选择，牛奶也不是足量供应，每人只有半杯。

看到威尔和李牧前来拜访，亨利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礼数周到的请威尔和李牧去餐厅就坐。

亨利大概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脸上的八字胡修剪的很整齐，大背头一丝不苟，上面打着发蜡，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破旧，但干净整洁。

当威尔说明想请亨利和亨利太太担任李牧的语言老师之后，亨利并没有推辞，一口答应下来，但因为工作原因，表示自己恐怕没有太多时间，不过李牧可以选择跟亨利太太学习语言，亨利太太不仅会法语和西班牙语，德语和希腊语也会一点。

“关于工作，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如果我现在想申请一个专利，那么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完成？怎样才会有最大效果呢？”谈完学习，李牧开始谈正事，这才是李牧来找亨利的根本原因。

看在威尔的警长身份和挂毯的份上，亨利对李牧还算是和颜悦色：“专利归内务部管，一般的专利去斯普林菲尔德专利局就可以申请，如果比较重要，那么可以前往纽约专利局，公示期大概三到六个月，如果六个月内没有人提交类似申请，那么就算申请人并不是发明人，专利也将属于申请人所有，申请期限最长可以延伸到十七年，申请人如果是美国人或者是想成为美国人，那么只需要三十美元费用，但如果是英国人，需要500美元费用，其他国家的人需要三百美元。”

“这算是种族歧视吗？”李牧看似随意的开玩笑。

“并不算——”亨利的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很符合律师这个身份：“只是国民待遇的优势，美国法律是为美国国民服务的，其他国家的国民想要享受美国法律的便利，那么理所应当支付一部分额外费用，毕竟他们并不向美国政府缴税。”

“好吧，好吧，我想申请一个专利，这里有一个简单的示意图，您可以看看这大概需要多少费用——借问一句，如果我想委托您代理申请可行吗？”李牧可不想跑到纽约去，今天估计李牧已经成为富翁的消息就会见报，李牧从现在开始就会跟威尔寸步不离。

李牧拿出来的是昨天晚上连夜画出来的示意图，画的就是十字花纹螺丝钉，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创意，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李牧也不怕亨利会剽窃了李牧的“发明成果”，亨利的老婆孩子都在河畔镇，李牧不怕亨利耍花样，有威尔在，亨利也不敢。

“我看一下——”亨利从马甲口袋里取出一个单片眼镜，仔细观看面前的图纸，向李牧询问了这种螺丝钉的用途后，亨利捻着胡子想了半天，给了李牧一个补充意见：“这么说这是一种很奇特的钉子，既然上面有十字花纹，那么肯定需要一种特殊的螺丝刀才能把它拧紧，你可以申请一个附属专利，这会让你获得更高的收益，另外，既然是螺丝钉，那么能不能用作螺栓？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同样可以申请。”

律师果然是律师，发掘最大利益的本事简直是与生俱来，李牧马上就决定聘请亨利为李牧的私人律师，帮助李牧打理所有的专利事宜。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亨利不推辞，这是合则两利的事，亨利帮助李牧实现价值最大化，充分保障李牧的利益，在李牧吃肉的同时，亨利也能喝到汤。

看亨利的现状，这个聘请来的还真及时。

李牧就喜欢做“雪中送炭”的事，这样在生意中还能融入一部分感情，有了感情的维系，双方的关系才会更紧密。

亨利本人就是律师，起草一份雇佣合同是顺手拈来，在李牧和亨利双方都签过字之后，雇佣合同马上生效。

李牧每年将付出120美元，雇佣亨利为李牧的私人法律顾问，这个费用并不包括其他费用，比如李牧如果想让亨利代替自己去申请专利，那么除了车马费之外，李牧还要支付一定的额外费用，并且在李牧将来收取相关厂家的专利使用费时，其中也有一部分属于亨利，因为亨利要代表李牧和想使用李牧专利的厂家谈判，为李牧争取更多的利益。

当然这个比例就小多了，李牧每收取一百美元，大概只需要支付给亨利两个美元。

百分之二，看上去确实是少得可怜，不过考虑到李牧将来的专利收益，这个比例还是相当恐怖的，用不了几年，亨利就会为他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

这个决定指的是螺丝刀和螺栓，如果亨利利欲熏心，确实是可以去申请螺丝刀和螺栓的专利，不过这样一来也和李牧没有了合作的可能，而且有威尔在，亨利的申请也不一定就能通过。

签订完协议，李牧心情舒畅，今天的事比较多，李牧没时间跟着亨利太太学习，回到家之后，李牧骑上乌骓和威尔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一大堆支票要兑现的，李牧还需要找一家银行开设一个属于自己的账户，这些事情不可能假手于人。

李牧和威尔出发的时候，严虎和严顺也跟上来准备和李牧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从现在开始，这俩即是李牧的随从，也是李牧的护卫。

嗯嗯，那一万两银子花的越来越值了。

061 有点二

斯普林菲尔德市虽然只有两万多人，但因为发达的工业，却有着十多家银行，容闳带来的那些人支付的支票，在斯普林菲尔德全部可以找到兑换点。

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加上半个下午，李牧才把所有的钱转移到自己开设在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银行的账户里。

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银行的总行是“纽约城市银行”，也就是所谓的“花旗银行”，这座银行创办于1812年，最初是一家服务于纽约商人的金融机构，随后这家银行逐渐扩张，斯普林菲尔德作为全美工业制造中心，距离纽约又仅仅只有150公里，自然也少不了城市银行的分部。

这年头想在城市银行开设账户非常简单，不需要身份证明文件，也不需要项目繁多的审核，李牧仅仅是和城市银行约定了一个代表自己的标记，就在城市银行开设了一个账户。

而且因为李牧要储存的资金数额巨大，是由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银行的总经理亲自接待的，当发现李牧是和威尔警长一起来的之后，这位叫劳伦斯的总经理立即决定把李牧升级为城市银行的大客户，以后李牧如果是想存款或者是取款又或者是转账，那么不需要李牧亲自再来城市银行，城市银行可以派人上门服务。

啧啧啧，万恶的资本社会真好——或者说有钱真好。

加上击毙杰西·詹姆斯的赏金在内，李牧一共往城市银行里存了五万美元，这其中击毙杰西·詹姆斯的赏金是四万五千美元，从小胖子那里弄来的钱一共还剩下六千多，李牧身边只留了一千多美元，剩下的全部存进了城市银行。

这年头的银行利率还是比较高的，城市银行给李牧的利息是年息百分之四，就算是李牧不投资，这笔钱每年也会有2000美元的利息，这足够李牧和严家人衣食无忧，毕竟李牧不可能每年都买一匹纯种阿拉伯马。

离开城市银行的时候，劳伦斯亲自送李牧出门，刚走下台阶，李牧意外的看到麦克和小胖子下马车。

毕竟还是同学嘛，小胖子又是李牧曾经的“金主”，李牧也不好装作不认识，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这也能是你来的地儿？哦对了，你又从爷这里坑了几千美元走，不过你这又是买马的又是买车的，估计也快花完了吧，你还有钱存银行里生息？来来来，给爷说说，你是存了一千还是两千？要不要爷再给你补点，也好给你小子添添门面。”小胖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倒是麦克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尴尬。

李牧多聪明的，马上就知道麦克和小胖子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这也无所谓，李牧现在身家丰厚，只是现在无暇分身，又面临安全方面的威胁，所以才会暂时把钱放在银行里，等理顺了手头的事，李牧就算是独资，也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弄起来一家工厂，到时候有麦克哭的时候。

“你的嘴还是那么让人讨厌，我要提醒你，你这么出言不逊，并不代表你高人一等，只能证明你家阿玛和你家额娘教子无方，野蛮人就是野蛮人，穿上衣服你也是衣冠禽兽！”李牧这张嘴，真是分分钟能气死个人。

小胖子可受不了这种撩拨，马上就暴跳如雷，指着李牧破口大骂：“小子，今天要是不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小爷我就跟了你的姓！”

小胖子还算是有点记性，没敢骂出“狗奴才”来。

“里姆，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里根少爷现在是城市银行的贵宾，你和他在这里发生冲突并不明智。”麦克跳出来当和事佬，不想让李牧和小胖子发生冲突。

“里根”，看来这是小胖子的英文名字，于是李牧马上就追问。

“没错，爷就叫里根，怎么着？”小胖子趾高气昂。

“不怎么着——看来你是不准备让我知道你的厉害了。”李牧说的没头没尾。

小胖子也不是傻子，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这下更加愤怒：“小子，爷这个里根和你的里姆没有任何关系，知道里根是什么意思吗？国王！”

“里根”这个单词在英语里的意思确实是国王，不过你小胖子明明一个“郡王”，却取了这么个名字，真的合适吗？

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马上就乘胜追击：“国王！很好，看来你们醇王府确实是天家贵胄，怎么着？看你堂哥不顺眼，准备取而代之？以后见了你是不是要三呼万岁了？”

小胖子是醇亲王的儿子，清帝国现在的皇帝是同治，同治是醇亲王的侄子，那么同治也就是小胖子的堂哥，嗯，没毛病。

“你——你——你胡说——”小胖子被吓得圆脸煞白，话都说不利索。

“听说万岁爷身体不大好，你这个‘国王’来的很是时候啊——”李牧脸上的笑容很欠揍，一脸了然的表情。

同治皇帝——怎么说呢，这大概是清帝国有史以来最悲催的一个皇帝，六岁登基，十七岁亲政，十九岁驾崩，死因不明。

也不是不明，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同治帝早晚要死在女人肚皮上，只不过没人敢说，这小孩自幼就不学好，小小年纪整天寻花问柳，据说现在已经花柳病缠身，看来是命不久矣。

看破不说破嘛，同治皇帝整天忙着找“老中医”，忙得连生孩子的功夫都没有，所以同治皇帝现在并没有子嗣，这要是一旦真的龙驭归天，小胖子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给——给我拿下——”小胖子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李牧，声音都变了调。

小胖子是带着随从的，听到小胖子招呼，五、六名随从马上就摩拳擦掌，准备给李牧点颜色看看。

就像麦克说的那样，这里是城市银行，劳伦斯这个总经理就在门口，李牧现在是城市银行的贵宾，所以劳伦斯虽然听不懂李牧和小胖子的对话内容，不过也能看出小胖子是想对李牧不利。

总经理嘛，在城市银行的地盘上还是很有威力的，于是劳伦斯对着城市银行门口的警卫做了个手势，那名警卫马上就吹响了警笛，顿时从城市银行里冲出来七、八名警卫，还都是手持长枪的那种。

“哈哈哈哈——李牧，你个狗奴才，爷今天就让你尝尝爷的厉害！一定要砍了你这狗奴才的狗头——”小胖子这会已经处于半癫狂状态，他是真的有点二。

062 谁比谁横

官场都讲究一个站队，如果误判形势站错了队，那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小胖子明显是误判了形势，他那几名随从还没有冲到李牧身旁，就被城市银行的警卫一顿乱棍全部打倒。

华人面对洋人的时候确实是没底气，虽然小胖子身边的护卫都是王府下人，身上也佩戴着手枪，但面对凶狠的城市银行警卫，小胖子的护卫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意识，就这么被一一撂倒，到剩下最后两个的时候，棍子还没挨到身上，人就已经主动蹲下了，配合的很。

就这样的精气神，别说给他们手枪，就算是一人给他们一颗原子弹，也是救不了我大清。

“这特么是疯了不成？爷是你们城市银行的贵宾，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贵宾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小胖子，眼看手下都已经被撂倒，小胖子这才回过神来。

“我们城市银行一向忠于所有大客户！”听完麦克的翻译，劳伦斯风度翩翩的抚胸长笑，先是表明了态度，然后又话锋一转：“里姆先生同样也是我们城市银行的大客户，所以我们有理由保护里姆先生受到任何伤害。”

“真是混账！你等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城市银行别想收到小爷一分钱。”小胖子气急败坏，跳着脚骂劳伦斯，然后转身就像跑路。

“站住！谁让你走了？”终于到了威尔要出场的时候，威尔已经把手铐拎在手里，准备让小胖子尝尝资产阶级专政铁拳的滋味。

“你，你要干嘛？”小胖子这才傻了眼，直到现在，小胖子才注意到李牧的帽子上也是佩戴着警徽的。

“这个人涉嫌妨害社会治安，蓄意伤人，寻畔滋事，现在我要把他带走，请让开，否则你也会被逮捕，罪名是妨碍公务。”威尔大义凛然的面对拦在面前的老郑，抖着手里的手铐，丁零当啷的让人心烦。

“麦克，快给这位先生说，我家少爷是大清国郡王爷，你们这洋人的法律管不着。”老郑听不懂威尔在说什么，但能看出威尔要对小胖子不利，这可不得了，老郑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顶上。

“怎么可能管不着？这是在美国，不是你们大清国——就算是在你们大清国，拥有领事裁判权的也是我们，而不是你们。”事关国体，麦克马上就变成墙头草。

其实这个说法不对，就目前来说，美国在清国并没有领事裁判权，1844年的《清美望厦条约》第21条规定，清美人民间的刑事案件，依被告主义办理。第24条规定，清美民事混合案件，由“两国官员查明，公议察夺”，这更类似于是会审制度。

什么制度这会已经来不及详细考证了，眼看威尔一步步的逼近，老郑也是傻了眼：“麦克，快求求这位先生，只要能抱住我家小王爷的体面，醇王府定有厚报。”

“你找我没用——这位是威尔警长，他是里姆的监护人——”看在钱的份上，麦克还是给老郑指了条明路。

“李爷、牧爷、牧大爷——您倒是说句话啊。”老郑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不管什么样的稻草，先抓住了再说。

“哼哼，刚才骂我什么来着？狗奴才？很好，我这颗狗头就在这儿，等着你来斩呢——”小胖子实在是可恶，李牧肯定不会帮小胖子说话。

“牧爷，牧爷，那只是我家少爷的无心之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只要牧爷高抬贵手，老奴改日定当登门赔罪，求牧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老郑一个劲的哀求，就差没下跪求饶了。

“滚开——”威尔看老郑没有走开的意思，伸手把老郑扒拉开，一胳膊给轮了一个跟头。

“牧爷——您给说句话——”老郑声音凄厉，连滚带爬的抱住威尔的腿，不让威尔接近已经被吓瘫的小胖子。

“艹——”威尔也不是善茬，马上伸手去摸枪。

“威尔，别动枪——”李牧虽然一定要让小胖子得到教训，但也不愿意看到老郑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怎么说都是一条船上过来的，又都是华人，香火情还是要念及的。

当然了，这个“香火情”也没多少，刚才小胖子骂李牧时，也没见老郑为李牧帮腔，现在才想起求李牧，晚了！

也不对，人家老郑身为王府总管，最起码也是抬了旗的，这可是旗人，跟李牧这个汉人没什么关系。

“哼哼——”就算是不用枪，威尔要对付老郑也不难。威尔看老郑抱大腿抱得紧，冷笑两声向城市银行警卫勾勾手指头，马上就有两名警卫跑过来，把老郑拖到一旁就开始拳打脚踢。

这下终于没了阻碍，威尔就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把小胖子拎起来，先是在小胖子小腹狠狠来了一拳，然后把身体弓成虾米状的小胖子给铐上。

看到小胖子挨了揍，老郑就像是疯了一样拼命想要挣脱两名警卫的钳制，嘴里发出的哀嚎声凄厉的很，根本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

小胖子的随从也蠢蠢欲动，但被城市银行的警卫强力镇压，一名随从面露凶光想摸枪，手刚放到枪柄上就被李牧一枪打在手腕上。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办案，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拎着手枪的李牧杀气腾腾，如果能用这件事让小胖子得到足够的教训，那也是值得的。

“姓李的——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干脆也把我一枪打死算了——我跟你拼了——”老郑还在拼命挣扎，口中污言秽语也是滚滚而出，这已经是一心求死了。

封建社会的等级关系不是李牧能理解的，在李牧看来，李牧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只是为了让小胖子得到一个教训，避免以后惹出更大的祸事；但李牧忽略了这个时代的阶级关系，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君君臣臣、主辱臣死，李牧可以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但老郑这些人肯定无法摆脱他们的阶级局限性，因此如果老郑他们今天看着小胖子被威尔带走，那么老郑他们回去后干脆悬梁自尽得了。

唉，封建思想害死人啊。

063 抗议

（例行求票，看在鱼头更新这么勤快的份上，诸位读者大爷，该给的票票前别藏着，不会下崽的——）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在去往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路上，小胖子一直在喃喃自语。

李牧他们当然都是骑在马上的，小胖子则是被铐着手铐用一根绳子拖着走。

好在威尔还是能照顾到小胖子这个“郡王”，骑行的速度并不快，否则以小胖子的细皮嫩肉，要活活拖死不要太容易。

也已经足够小胖子接受教训了，以小胖子的“郡王”身份，哪里又受过这个罪，身体上的痛苦或许还可以接受，精神上的痛苦更加令小胖子难以接受。

“这会不会引起外交纠纷？”李牧看着小胖子精神恍惚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威尔。

“外交纠纷——呵呵，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薪水是马萨诸塞州政府支付的，又不是华盛顿，所以华盛顿管不着我，我只听从州长的命令；而你们清帝国就算是提出抗议，抗议书也会先到华盛顿，然后由华盛顿政府转交马萨诸塞州政府，再由州长给我下命令，这一圈绕下来——呵呵，没有两三个月，休想走完程序。”威尔根本不在乎小胖子的身份，“郡王”什么的在威尔这里一文不值。

美国的政体就是这么奇葩，虽然美国是一个统一国家，但美国国内各个州权力极大，州长发布的命令比总统下发的公文更有效力，标准的县官不如现管。

“这家伙据说可是个郡王——”李牧放下心来，看向小胖子的目光充满玩味，开始咂摸能捞到什么好处。

“哈哈哈哈——有个事实你可能不清楚，现在的美国，是全世界贵族密度最高的地方，比如亨利，他的曾祖父据说是位伯爵，但亨利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威尔有无产阶级的彪悍，没把贵族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美国当初就是一个破落户、无产者组成的国家，那些在欧洲混不下去的贵族后裔，与其留在原籍忍受旁人的白眼，还不如前往新大陆寻找机会，没准还能恢复家族的荣耀。

“是吗？真令人难以置信。”其实李牧是信了。

亨利的生活现在虽然有点落魄，但仍能从很多生活细节上看出亨利有良好的家教，就拿亨利和他夫人的语言能力来说，这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教出来的。

就在威尔和李牧一行人前往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时候，小胖子的那些随从就跟在威尔和李牧一行人之后，老郑和麦克倒是不见了踪影。

小胖子的确是有钱，这会儿李牧才发现，小胖子拉车的马居然都是和“乌骓”一样纯种的阿拉伯马，这让李牧忍不住提醒乌骓：“看看那两个倒霉的家伙，我可是救了你，否则你也要去拉车。”

乌骓是一匹阿拉伯马，听不懂李牧说的英语，所以乌骓不搭理李牧，依旧闲庭信步。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位于威尔士街37号，旁边就是著名的春田兵工厂，这里是美国轻武器的生产研发中心，出产的武器质量可靠、性能优秀，大名鼎鼎的M1911手枪、M1加兰德步枪、M14突击步枪都曾经是这家兵工厂的产品。

这是春田兵工厂在另一个时空才拥有的荣誉，在这个时空，因为有李牧的介入，春田兵工厂能不能拥有这些荣誉还说不定。

在警察局门口，李牧不出意外的遇到了一脸严肃的陈老头和容闳。

小胖子被威尔带走，老郑肯定是要想办法捞人的，无论如何，老郑也不会让威尔把小胖子关进监狱，老郑很清楚监狱里都是些什么人，美国的监狱估计和清帝国的监狱也没什么不同，细皮嫩肉的小胖子要是被关进监狱，就算是不被架到火上烤着吃，也会弄个菊花残满地伤，那老郑一家人死上十遍也不足以赎罪。

看到李牧一行人都骑在马上，而小胖子却被一根绳子拖着走，陈老头大发雷霆：“唗，无知竖子，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事吗？不成体统，真是不同体统，荒唐！”

陈老头身为翰林也是饱学鸿儒，让他学泼妇骂街是学不成的。

“威尔警长，你拘捕的这个人是我大清的郡王，你这样做是要引起外交纠纷的，我现在正式对你提出严正抗议，你必须马上释放我们郡王爷，并责令相关责任人进行深刻反省，我方保留进一步追究的权利。”容闳是第一个毕业于耶鲁大学的清国人，对于美国的了解不是陈老头能比的。

“我不接受你的任何抗议，也无权接受，你如果对我的行为有意见，可以去向外交部投诉，我不管这个人是什么郡王，哪怕是你们的皇帝，只要在美国的土地上违反了美国的法律，都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威尔不吃容闳这一套，外交辞令对于外交人员或许有用，对于威尔这个警察屁用不顶。

威尔是警长嘛，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是威尔的地盘，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威尔马上就变成太上皇，就算是美国总统说话也不如威尔好使。这不，威尔刚到警察局门口，警察局内就涌出来五、六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这些警察根本就不看陈老头和容闳，自顾自把小胖子接过来就准备收押。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形势比人强，容闳也知道监狱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因此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小胖子被收押，眼看硬的不行，容闳马上就转变策略，抗议不抗议的以后再说，现在先把小胖子保下来才是正经：“威尔警长，我现在要保释——里根先生，这你总不能拒绝吧，我的律师正在路上，马上就到，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先讨论一下保释的问题。”

容闳还是很聪明的，既然小胖子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虽然含义有点大逆不道，但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容闳干脆将错就错先把人保下来再说。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保释成功，也肯定是要留案底的，这要是大清国郡王的名字出现在警察局罪犯的名册上，那可真是丢尽了大清国的体面，所以小胖子这个名字取得好——

真特么好！

064 送礼

保释是指“在被逮捕的人提供担保或者接受特定条件的情况下将其释放的制度”，保释制度发源于英国，大约形成于12－13世纪，美国法律严格说来脱胎于英国法律，所以在保释制度上，美国法律有着详细规定。

其实严格说起来，小胖子犯的事并不严重，往小了说是打架斗殴，往大了说是聚众闹事、扰乱社会治安，都是可罚可不罚的范畴。

问题在于小胖子一贯的嚣张，得意忘形之时，张口就要砍下李牧的“狗头”，这就犯了大忌，这可是谋杀——最起码也是个谋杀未遂。

听完威尔的解释后，容闳的表情如同便秘一样痛苦，欲哭无泪的看向小胖子的目光充满绝望，缓了半天才向威尔缓缓说道：“里根和里姆关系很好，他们之间是朋友，平时多有经济往来，开玩笑也是很正常的，那只是一个玩笑，里根绝对不会想付诸实施。”

金钱往来确实有，但这个“朋友”一说却未必，哪有这么坑“朋友”的？

“我看未必，当时里根的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你或许不知道，在抓捕罪犯的过程中，罪犯的同伙有开枪拒捕的嫌疑，这充分说明这家伙是个危险的暴力分子，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威尔直接使用了“罪犯”，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犯罪嫌疑人”，这很能说明威尔的态度。

美国法律遵循“无罪推定”的原则，也就是说，在犯罪嫌疑人受到审判并被判定有罪之前，必须假定嫌疑人是清白的，而审判的权利归法院，并不属于威尔这个警长，所以威尔现在用“罪犯”代指小胖子并不合适。

不过这年头的法律意识并没有深入人心，容闳在耶鲁学的是文学，也不是法学，所以就算是威尔的表述有漏洞，容闳也抓不住。

“该死的，你老实说，要怎样才能放人，开个价——”容闳终于没了耐心，不想和威尔兜圈子，凑近威尔声音压得很低。

现在小胖子还在威尔手里，所以筹码都在威尔这边，容闳就算是再不甘心也要面对现实，想让小胖子逃脱牢狱之灾，破财是免不了的，就是不知道威尔的胃口有多大。

或者说，李牧的胃口有多大。

要说这年头的美国警察确实是黑，所以威尔对容闳的选择并不意外，既然容闳已经认了栽，威尔也不赶尽杀绝，不过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是否追究的权利不再我这里，关键是里姆，如果里姆不追究，那么我可以转圜一二，但如果里姆追究到底，对不起，就算是你想要保释，也要等到明天再说。”

嗯嗯，美国法律有规定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保释，如果法庭认定犯罪嫌疑人在保释期间会危害社会以及妨碍司法公正，那么犯罪嫌疑人也无法得到保释。

看，现在结论就很清楚了，小胖子是否能得到保释，必须要由法庭决定，而确定小胖子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却是属于威尔的权力，这就形成了一个死结，所以千万别说美国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也是有空子可钻的，是否犯罪还是人说了算。

“李牧——好吧，李牧，你想要什么？”容闳放弃跟威尔沟通，转而想从李牧这里取得突破。

“唉，荣大人，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李牧是唯利是图的人吗？我要的是司法公正，要的是让罪犯受到法律的严惩。”李牧很不爽荣宏的语气，因此一句话给撅回去。

容闳和李牧没打过交道，还不知道李牧是个什么样的人，面对威尔这个警长，容闳还能耐得住性子，但面对李牧，很明显容闳有点不耐烦，遣词用语也略显轻浮，这让李牧很不爽，特么送礼也不是这个送法，你这语气是用来打发叫花子的。

效果还是很明显，李牧一句话差点没把容闳噎死，容闳翻了半天白眼才缓过劲来。

“好了，好了，李牧，你和里根终究都是一脉而生，又是同年，差不多也就得了，总不好闹得伤了和气，以后形同陌路也难以相处，来来来，给老夫个面子，这件事就此揭过，里根肯定是会向你赔礼道歉的——”陈老头这时不得不发话。

要和李牧打交道，还是要靠陈老头，虽然还是免不了受到李牧的“盘剥”，但总算是能达到目的。

看看人家陈老头说的话，确实是有水平，马上就让李牧的火气去了大半。

“李爷，牧爷、牧大爷、您就放老儿一条生路，老儿永远感激您的大恩大德——”老郑适时跪在李牧身侧，抱住李牧的大腿低声哀求，一沓某种花花绿绿的东西同时无声无息的塞进李牧的口袋里。

“你——你先起来说话。”李牧最受不了的就是动不动就下跪，这老郑也是一大把年纪，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这是诚心折李牧的寿。

“牧爷，您要是不答应，老儿就跪死在您面前。”老郑多有眼力劲的，手上抱得越发的紧。

“好好好——这事就这么算了。”李牧也不是要治小胖子于死地，达到让小胖子接受教训的目的就好。

“多谢牧爷、多谢牧爷——”老郑喜出望外，磕头磕得咚咚作响，跟普罗米修斯跑起来的动静差不多。

眼看这边已经和解，和李牧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威尔终于松了口：“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进找法官申请保释——嗯，你这两匹马很不错——”

看看，这才是个心黑的，标准的得陇望蜀啊，犯到威尔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郑多机灵的，刚听完麦克的翻译，马上就福至心灵：“牧爷，求您个事，无论如何您要答应我，这两匹阿拉伯马用来拉车实在是不合适，吃得多，照顾起来麻烦，还不大听话，我看您那两匹蒙古马不错，吃得少、干得多、关键是老实听话不怕累，要不——咱们换换？”

天知道老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在滴血啊！

065 比李牧还黑

李牧买乌骓的时候花了2500美元，这个价格可以买十几匹蒙古马。

小胖子的这两匹马虽然比不上李牧的乌骓，但也差不了多少，毕竟都是纯种阿拉伯马，基础在这儿摆着的。

老郑也是妙人，简单一个换马，就摆脱了“公然行贿”的嫌疑，关键换的是李牧的马，又不是威尔的，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对于这样的大礼，李牧当然是却之不恭，于是转眼间两匹蒙古马就被套在小胖子的车辕上，两匹神骏的纯种阿拉伯马则被严虎和严顺牵在手上。

“这——牧哥，这不好吧——”严虎哭丧着脸，看向自己刚骑了一天的蒙古马眼里还有不舍。

“呵呵，哥，你想啥呢，这是威尔先生的，咱们这会儿只是帮威尔先生牵着。”和严虎比起来，严顺就机灵得多，这么折腾一下，威尔肯定也不会亏了严虎、严顺，待会说不得还要去趟马市——

威尔效率高，进警局打声招呼转身就出来，看样子这每天的工作也就是签个到而已。

出了门威尔和李牧相视一笑，然后一行人转身去马市。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样的马？今天让你们看看警长买东西是怎么买的。”威尔意气风发，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威尔先生——您能收留我们，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所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只想要蒙古马。”严顺比较会说话，虽然磕磕巴巴有点词不达意，但在李牧的翻译中，总算是能勉强沟通。

“哈哈哈哈——进了一家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大胆提出你们的要求，要把握机会哦——”李牧不客气，翻译的时候夹杂不少私货，掌控局面的感觉真好。

“跑得快就行，牧哥的马跑得快，咱们要能跟得上。”严虎还是有想法，不过出发点还是要保护李牧。

那就找跑得快的，其实可供选择的也不少，比如夸特马，夸特马是美国本土最常见的马种，速度够快，甚至能参加比赛，耐力和冲刺能力跟纯种的阿拉伯马肯定不能比，但短距离内没问题。

李牧的“乌骓”是黑马嘛，严虎和严顺也选择了两匹通体乌黑的夸特马，威尔兑现了诺言，给严虎和严顺选择的这两匹马也很不错，血统上更倾向于英国的纯血马，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比李牧的乌骓差不了多少，足足花了威尔两百美元。

好吧，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一匹夸特马怎么也要五百美元左右，但威尔出面，两匹的总价才两百美元，价格跟白送差不多，这又让李牧充分见识到这年头的美国警察有多黑。

至于这两匹阿拉伯马，李牧本以为维尔会卖掉变现，没想到威尔不仅没卖，反而配好了鞍鞯准备送给格洛丽亚和桑迪，这让李牧对威尔又多了一层认识。

当然了，这两幅鞍鞯也是“赠品”。

配好鞍鞯之后，威尔带着李牧返回警察局，把两匹阿拉伯马暂时寄存在警察局内，然后转身去了春田兵工厂。

“手枪确实是很方便，但并不是骑兵的最佳武器，骑兵需要一支步枪，才能发挥最强大的战斗力，所以你们需要这个。”威尔说话间，从马鞍侧囊里抽出一支步枪，在李牧面前晃了晃。

这是一支西部牛仔经常使用的杠杆枪，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叫“斯班瑟七连发”，这种枪有一个长的不合比例的枪柄，相较之下枪管短的可怜，枪机位置有两个护圈，一个保护扳机，一个保护握柄，确实是很适合骑兵使用，可以让骑兵单手操作。

李牧不喜欢步枪，李牧之所以会买手枪，一半原因是因为保护自身安全，另一半原因是为了耍帅，步枪则没必要，李牧不想成为一名骑兵。

不过当着威尔的面，李牧也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李牧现在已经相当了解威尔，这是个需要哄着顺着的家伙，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和威尔硬扛。

确实是很便宜，在春田兵工厂的销售处，一支步枪只需要20美元，还奉送200发子弹，比手枪的价格便宜很多。

李牧选择了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这种枪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被认为是装上子弹后“一天都打不完”，因为子弹的消耗量巨大，并没有大规模装备，不过却是西部牛仔的最爱，一直用到二十世纪。

其实李牧最喜欢的是散弹枪，这种枪才是城市近战的利器，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在询问过兵工厂的销售人员后，李牧才发现这年头还没有散弹枪，于是李牧决定回家以后就设计一种散弹枪出来，这将会成为李牧工厂的又一个拳头产品。

其实以这年头的技术水平，想要设计出散弹枪来并不困难，泵动式散弹枪和杠杆式步枪的原理都差不多，区别是使用的子弹，如果是使用猎鹿弹，杠杆式步枪其实也能作为散弹枪使用。

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李牧主动要求把附送的子弹换成猎鹿弹，这样一来，杠杆式步枪的威力在近战中和散弹枪也差不多。

“但是这样一来，射程和威力上都会大打折扣，综合来说还是得不偿失，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更换。”威尔听明白李牧的意思后，针对李牧的要求提出自己的建议。

换装猎鹿弹之后，射程确实会大打折扣，其实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的杠杆枪射程也不远，仅仅只有300米左右，在使用猎鹿弹之后，射程下降到只有一百米左右，比手枪的射程远点有限。

“不不不，咱们的定位不一样，我的步枪并不是用来排队枪毙的，只是用于近距离压制敌人的火力，所以猎鹿弹更适合我，如果需要攻击远处的敌人，不是还有你嘛——”李牧不担心这个问题，反正李牧总是会和威尔在一起，所以子弹的选择上不会出太大问题。

“你可以使用猎鹿弹，泰格和里奥最好还是用独头弹。”威尔还是坚持己见。

李牧这次同意了威尔的意见，这个建议也确实更加合理。

泰格和里奥是严虎和严顺的英文名，严虎是老虎嘛，所以英文名就叫泰格，严顺对里奥这个名字也很满意，和李牧的里姆差不多。

里奥的意思是狮子，不过却是童话故事里的那种。

066 说干就干

（关于更新，突然发现已经快十五万字了，这可不行，鱼头还想在新书榜上多待几天，但看这个架势，如果不收着点，估计很快就要下新书榜，所以，更新还是调整下，每天更两章，早七点，晚七点，能在新书榜上赖一天就是一天——鱼头保证，一旦下了新书榜，肯定会给兄弟们补偿的，这几天就请兄弟们原谅下——）

买完枪的下一站还是银行，小胖子不愧是李牧的“金主”，刚才又送给李牧足足一万美元，这回可不是约数，实打实的一万美元。

李牧没有对威尔隐瞒，威尔也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只是感叹东方贵族的富有。

威尔这人还是很知足的，不大不小的帮了李牧一个忙，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弄到两匹纯种阿拉伯马，威尔已经很满足了。

在李牧给自己买了“乌骓”之后，威尔就隐约有点担心，格洛丽亚和桑迪都还是小孩，难免会有攀比之心，如果李牧有一匹纯种阿拉伯马，但格洛丽亚和桑迪却没有，那说不定会伤害格洛丽亚和桑迪的自尊心。

现在好了，等去接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时候，就能带着那两匹马一起去，这是威尔给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惊喜。

真看不出，这个大块头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再次回到城市银行，依旧是劳伦斯亲自接待李牧。

看到李牧又拿回来一万美元，劳伦斯对李牧的敛财能力也是叹为观止。

李牧现在是城市银行的大客户嘛，劳伦斯肯定是要服务周到的，所以劳伦斯向李牧推荐理财产品，建议李牧把资金拿去投资，而不是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如果李牧愿意的话，城市银行可以代为操作。

这是城市银行针对大客户才有的服务，投资肯定是有风险的，如果亏了算李牧的，如果赚了，城市银行会抽成。

当然了，城市银行也不会为了坑李牧这点钱就作局，对于个人来说，李牧的几万美元确实是不少，但对于城市银行来说，这点钱真说不上多。

“不，我现在还不想投资，可能过段时间我要开设一家工厂，到时候肯定需要大笔资金。”李牧有计划，这些钱不会待在账户里太长时间。

“如果您需要更多资金的话，城市银行会竭诚为您服务。”不投资也没关系，劳伦斯同样可以找到赢利点。

劳伦斯是冲着威尔去的，在劳伦斯看来，李牧虽然击毙了杰西·詹姆斯，但估计还是运气成分比较多，毕竟李牧还只是个孩子。至于工厂，劳伦斯并不怀疑，而且在劳伦斯看来，李牧应该是想和威尔一起开工厂，说不定还是威尔主导的，以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的能量，不管开什么工厂，至少不会赔钱。

“你想要开工厂？”离开城市银行后，威尔才提出疑问。

“对，我想开一家工厂，最好是生产武器的工厂，我有几个很不错的点子，如果通过了专利申请，肯定不愁销路。”李牧很有信心，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寓公之前，先成为最大的军火商人也不错。

“哈，很不错的点子！难道是使用猎鹿弹的步枪吗？”威尔很不客气的开群嘲，对李牧的想法不屑一顾。

使用猎鹿弹的步枪绝对算不上是创意，如果拿这个去申请专利，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

“猎鹿弹——也不是不可能，你不觉得现在开枪的时候烟雾太大吗？连开四五枪，几乎就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有种能够不产生烟雾，或者是只产生少量烟雾的子弹，你愿不愿意用？”李牧突然想到“发·射药”这个问题，如果把无烟火药搞出来，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不愿意！”威尔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脸上的表情更加嫌弃：“我可不想让我的枪走火，那恐怕还没有干掉敌人，先把我自己干掉。”

李牧对威尔的反应很吃惊，无烟火药相对于黑火药来说不仅没有发射后的残渣和烟雾，而且威力更大，可以增大子弹的威力，把威力提升到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三倍的程度，而且使弹头具有更好的稳定性，这样能有效提高射击精度。

不过听威尔的意思，现在好像已经有了无烟火药，那这对李牧来说真是一个噩耗。

“现在就有使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的子弹，不过那种子弹并不稳定，经常会走火，南北战争期间，这种子弹曾多次导致火药库爆炸，所以现在没人使用无烟火药，除非是某个家伙想自杀。”威尔的嫌弃是有理由的。

“那如果改进无烟火药，让它变得稳定，不会经常走火，那你愿不愿意用？”李牧话接的快。

有无烟火药，只是不够稳定，这不是问题，只要投入资金加以改进就能解决问题，李牧很清楚的知道无烟火药的前景，所以李牧有点迫不及待。

“当然愿意，如果你能制造出稳定的无烟火药，我敢保证，不出一年，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威尔这回给出肯定的答案。

那么问题就在于李牧能不能弄出来。

面对威尔的疑问，李牧很有信心：“这需要化学家的参与，我确实是不会化学，但有人会，如果我提供资金支持，会不会有人愿意为我工作？”

答案简直是一定、肯定以及确定的，这下连威尔都变得怀疑起来：“难道你真能做出来？”

“为什么不呢？我有足够的美元，新英格兰地区有足够的教授，我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合适的人，然后把钱给他，让他帮我做实验，试验成功后，专利权是我的，而荣誉则是归发明人，这样的好处有人会拒绝吗？”李牧相信金钱的力量，有钱能使磨推鬼。

“的确不会拒绝——”威尔满脸震惊的喃喃自语，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能造出稳定的无烟火药吗？”

说实话，哪怕威尔也不懂化学，但威尔也知道，只要持之以恒的投入资金做实验，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肯定能，现在已经有了无烟火药，需要的只是让它更稳定而已，所以可能需要某种稳定剂，或许是改进生产方式——”李牧也不知道怎么造出稳定的无烟火药，不过这是教授们的工作，李牧要做的是提供足够的资金。

“那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开始吧。”威尔也是个急脾气，说干就干。

067 傲慢的哈佛

新英格兰地区的教育的确是发达，仅仅是一个马萨诸塞州，就有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波士顿大学、波士顿学院、塔夫茨大学等等十几所高等学府。

这其中哈佛大学的名气最大，拥有的教授也最多，自然也就成为了李牧的最佳选择。

但让李牧没想到的是，在哈佛大学，李牧结结实实的碰了个大钉子。

李牧和威尔都是说干就干的性格，在决定了要投资无烟火药之后，李牧和威尔一起来到位于波士顿的哈佛大学，准备在哈佛大学内寻找合适的研究人员。

威尔的面子仅限于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到了波士顿，威尔这个警长也就失去了执法权，自然也就没了威慑力，于是威尔和李牧只能按照程序老老实实的约见哈佛大学的校长查尔斯·威廉·艾略特，想通过查尔斯·艾略特找到合适的人选。

照李牧想来，李牧带着数万美元的经费来到哈佛大学，应该会受到贵宾一样的接待，但没想到哈佛人还是比较骄傲的，李牧甚至没有获得面见查尔斯·艾略特的机会，查尔斯·艾略特的助手雷克斯·英格索尔出面接待了李牧和威尔。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雷克斯的态度说不上热情，握手的时候甚至有点敷衍，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好奇。

这两天马萨诸塞州的报纸已经开始炒作各大银行向李牧支付赏金这件事，所以李牧现在声名远噪，所有人都知道李牧是个小富翁，不过从雷克斯的态度上能看出来，李牧这个“小富翁”在哈佛大学明显还是不够看。

哈佛大学确实有它骄傲的理由，哈佛大学创办于1636年，至今已经有200年之久，现在的哈佛大学虽然还没有享誉全球，但校内的学生已经超过一千人，教学人员超过五十人，考虑到这是十九世纪末期，这个体量已经相当庞大。

哈佛大学有自己的基金，总量超过2300万美元，所以李牧这几万美元对于哈佛大学来说还真不够看，能派个助理接待李牧，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当听明白李牧和威尔的来意后，雷克斯脸上的表情更是玩味：“私人研究——恐怕教授们并没有太多时间，你知道的，教授们的时间都很宝贵，而且你的分配方式有问题，如果是哈佛大学的教授参与研究，那么研究成果属于哈佛大学，你作为投资人可以使用研究成果，并且不需要支付专利使用费。”

听完雷克斯的话，李牧哑然失笑，几乎是马上就想拂袖而去，如果李牧接受了哈佛大学的分配方式，那李牧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冤大头。

不过哈佛大学的地位毕竟是在这儿摆着的，拥有最优秀的人才，李牧想要尽快完成无烟火药的研究，最好还是和哈佛大学合作，所以李牧还是要尽力争取：“研究成果必须是归我，毕竟我才是投资人，我理应获得应有的回报，荣誉可以归哈佛大学，如果你们同意这一分配方式，我将会以私人名义向哈佛大学的基金捐赠一笔费用。”

“一笔数额未定的捐款”是李牧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让步，而且捐款不会太多，因为李牧虽然确定无烟火药能够研究成功，但不知道这个时间需要多久，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所以还是省着点花吧。

“不如你先去和尤利塞斯教授和斯科特教授聊聊吧，这两位教授是哈佛大学在化学方面最好的教授，你们先聊一聊，探讨一下可能性，然后我们再决定分配方式。”雷克斯看样子是不想在李牧身上浪费时间了，在不确定研究项目的情况下，雷克斯不认为李牧能搞出什么名堂。

李牧并没有对雷克斯说明研究项目，毕竟对于哈佛大学来说，如果哈佛大学对无烟火药提起重视，那么以哈佛大学的研究能力，基本上也就没李牧什么事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好吧，非常感谢您的拨冗接待，期待我们未来会有机会合作。”李牧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哈佛大学架子大请不动，还有其他人可供选择。

出门后，李牧和威尔又去拜访了尤利塞斯教授和斯科特教授，结果不出意料，尤利塞斯教授根本没有给李牧见面的机会，直接拒绝了李牧，斯科特教授则是比较委婉，表示要到半年后才有时间，李牧肯定不可能等这么久，于是哈佛之行毫无成果。

晚上的时候，李牧找威尔总结经验。

“哈佛的人太傲慢了，拒绝了你是他们的损失，别在意，咱们还可以去找别人。”威尔先安慰李牧，这会儿终于有了点监护人的样子。

“我们犯了个错误，本来就不该去哈佛。”李牧现在已经想明白错在哪，幸好想弥补并不晚：“无烟火药现在已经有成品，我们要做的是要让它更稳定，这其实已经大大降低了难度，我们不需要去找那些顶尖人士，只要有点化学知识，可以进行相关实验就可以，唯一要考虑的因素并不是专业知识，而是耐心，其实做实验是一个充满重复性的枯燥工作，耐心比专业知识更重要，因此我们要调整战略。”

其实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的稳定剂，这个实验本身并不困难，难点在于需要大量的资金，以及有没有肯定会成功的信念。

这两样东西李牧其实都不缺乏，李牧知道未来子弹的发·射药都是无烟火药，所以无烟火药肯定能研究成功，而且李牧也不缺钱，哈佛大学家大业大看不上李牧这几万美元，但如果要拿来做实验，李牧就算只拿出一半资产，也足够支撑实验进行个一两年，说不定运气好的话，只需要几个月就能研究成功。

“那咱们明天去塔弗茨，甚至理工学院也可以，这些学校同样不缺少教授，而且他们都只成立几十年或者十几年，哈佛大学看不上你这几万美元，但对于那些学校来说，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威尔也有信心，并不比李牧少多少。

068 麻省理工

威尔说的没错，当第二天李牧和威尔来到麻省理工学院的时候，李牧终于享受到贵宾待遇。

麻省理工学院的全称是“马萨诸塞理工学院”，“麻省理工学院”这个译名源自清代，后来也就一直延续下去。

麻省理工学院创办于1861年，创办人是著名自然科学家威廉·巴顿·罗杰斯，威廉本来希望能够创建一个自由的学院来迎合快速发展时期的美国，但由于南北战争，直到1865年，麻省理工学院才迎来了第一批学生。

虽然起步较晚，但威廉对麻省理工学院的定位很准确，从创办至今，麻省理工学院在自然及工程领域发展迅速，在某些学科上，拥有不逊于哈佛大学的潜力。

麻省理工学院的现任校长是约翰·丹尼尔·朗克尔，当李牧表明来意之后，朗克尔亲自在校长室接待李牧。

“你就是里姆？很高兴认识你，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厉害的家伙，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厉害。”照例，朗克尔对李牧也表达了赞赏。

李牧的年龄并没有十五岁，确切点说，李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是多大，不过李牧身材相较于其他留***童来说比较高大，所以看上去就和十四、五岁差不多。

“您过誉了校长先生，或许我比十五岁的您要厉害点，但我肯定到您这个岁数无法掌管一所未来将会享誉全球的高等院校，有知识的人应该获得尊敬，所以我向您致敬，祝您和您的学校蒸蒸日上。”好听话谁都会说，李牧也是张嘴就来。

很明显李牧的话让朗克尔很受用，助手送上咖啡后，李牧和朗克尔才进入正题。

“化学研究——这当然可以，如果费用由你支付的话，研究成果可以给你，但荣誉要属于理工学院。”不出所料，朗克尔给出了李牧想要的答案，甚至都没有问研究内容是什么。

象牙塔其实也是充满名利之争的，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一样都在查尔斯河畔，但境遇是天壤之别，哈佛大学作为一个百年名校，学校的资金有数千万之巨，理工学院仅仅才创办十年时间，甚至连校舍都是租来的，所以每一份荣誉对于理工学院来说都弥足珍贵。

“太好了，一旦完成研究，我将会在理工学院设立一个基金，奖励那些优秀学生，同时也会为理工学院捐赠一笔资金，用于建设一个专门的实验室，我想，您不会拒绝这些提议吧。”李牧深悉投桃报李之道，只要成功研制出稳定的无烟火药，那财源将会滚滚而来，捐赠出一部分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当然不会，我对我们的合作很期待，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介绍我们的化学系主任富兰克林·卢修斯先生和您认识。”朗克尔确实是喜出望外，对着李牧这个小屁孩居然下意识的使用了敬语，金钱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富兰克林·卢修斯是个秃顶中年人，身材不高，身体有点发福的迹象，眼睛小而有神，很有书卷气息。

知道李牧的来意后，富兰克林·卢修斯同样非常高兴，麻省理工学院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不足，李牧想要找麻省理工学院合作进行科学研究，正是雪中送炭。

既然双方都有意向，李牧马上让严虎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去把亨利接过来，合作研究也是要签订合同的，双方的权利义务都要白纸黑字明确下来，也要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以充分保证李牧的利益不受损害。

亨利正准备去纽约为李牧的十字花纹螺丝钉申请专利，看到李牧手书的信件后，亨利推迟了去纽约的行程，和严虎一起来到波士顿，作为李牧的法律顾问，和麻省理工学院签订了合作协议。

协议规定，李牧将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将一万美元的先期启动资金打到麻省理工学院指定的账户上，麻省理工学院负责组织一个不少于五人的研究团队，在资金到位后，将用首批资金购买研究无烟火药需要的机器和材料，并进行前期研究。一旦研究开始后，不管是李牧还是麻省理工学院，均不得随意终止合作，李牧投入的资金不少于三万美元，麻省理工学院保证研究团队成员不会少于五人，每周的研究时间不少于六天，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将无烟火药研究成功，那么不管研究资金还剩余多少，李牧都会把剩余资金全部捐赠给麻省理工学院，并且会追赠一部分现金用于奖励。

合同最重要的是保密环节，麻省理工学院有义务为李牧保密，不管研究是否成功，麻省理工学院都不会向外界透露合同细节，并对研究项目进行保密，合同同时规项目研究成功后，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归李牧所有，参与研究的相关人员具有署名权，荣誉归麻省理工学院所有。

必须要说，相对于二十一世纪那些繁琐严格的合同，这个合同可以称得上简陋，不过在十九世纪末期，这个合同已经能称得上完备，而且这是麻省理工学院第一次和外界合作，进行科学研究，不管是校长约翰·丹尼尔·朗克尔还是化学系主任富兰克林·卢修斯都非常重视，富兰克林·卢修斯甚至决定亲自担纲，率领研究团队，主持无烟火药的研究。

对于麻省理工学院方面的重视态度，李牧表示非常感激，李牧承诺会尽快把先期启动资金打到麻省理工学院的账户上，第二天一早就和威尔一起乘火车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李牧成为富翁的消息已经在报纸上热炒了好几天，想象中的威胁还没到，来自清帝国的威胁却到了。

小胖子这次在李牧手上可是吃了个大亏，以小胖子的秉性，断然不可能就此认输，就算是小胖子认输，估计醇王府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在昨天，陈老头命人招李牧相见，李牧人在波士顿自然是无法去见陈老头，于是陈老头干脆派了两个人住进威尔家，准备等李牧回来，就请李牧前往斯普林菲尔德见个面。

见面？

怕是鸿门宴吧。

069 打发

亨利没有和李牧一起返回斯普林菲尔德，而是从波士顿直接转道去了纽约，为李牧申请十字花纹螺丝钉的专利，李牧和威尔一行人中午时分抵达斯普林菲尔德。

波士顿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只有一百多公里，李牧和威尔甚至没有在火车上用餐，先回家再说。

从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下了车，早有两名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警员带着李牧他们的马在车站等候，威尔想了想，命令两名警员随自己一起返回河畔镇，看看陈老头派来的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威尔的警长身份确实是给李牧提供了一个最大的护身符，陈老头派来的人在威尔家不敢放肆，只是在客厅打了两天地铺。

看到李牧的“乌骓”时，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都有点两眼发直，好东西到哪里都是好东西，纯种的阿拉伯马就算是在清帝国都城也不多见，这两名低级官员绝对是没法染指的。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两名警察表现的比严虎严顺还有眼力劲，帮威尔牵走普罗米修斯的时候顺手也把李牧的乌骓给牵走，李牧也不客气，随口道了谢就把缰绳递过去，这一来一往自然得很，没有丝毫烟火气。

对于李牧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看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眼里就不寻常，清国的百姓什么时候有资格让洋人伺候了？

就算是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也不一定有这么大谱吧。

气势上被压制，心态上就越发低调，所以在和李牧说话的时候，两名官员的态度能称得上谦卑，没有丝毫的颐指气使：“牧爷，陈大人命我等请牧爷去凯尔特人饭店见面，请牧爷务必拨冗——”

不谦卑不行，李牧可是连小胖子这个“郡王”都敢绑的狠人，又有威尔这个警长撑腰，再看看威尔身边那两个面色阴沉、手一直按在枪柄上的洋“衙役”，实在是强势不起来。

这会儿严虎和严顺拎着几个人的枪袋过来，李牧多大方的，步枪一买就是十几支，连枪带弹筒老大一包，看上去长枪短炮的就很有视觉冲击力。

这种情况看在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眼里，就格外的令人心惊胆颤，这要是在清帝国，说不得要给李牧扣一顶“私藏火器、聚众谋反”的大帽子，但在此时的美国，端的是合理合法，有威尔这个警长在，李牧买步枪这种攻击性武器连身份证明文件都不用。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你们这也看到了，刚从外地回来风尘仆仆的，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去拜访陈大人实在是失礼，还请两位大人原谅一二，过两天李某自当主动拜访陈大人。”李牧肯定不会跟这俩人走，得罪了小胖子，就等于是得罪了幼童出洋肄业局所有人，除非是李牧脑壳坏掉，否则绝不会主动跳出虎口。

“不敢让牧爷主动拜访，还请牧爷行个方便。”

“牧爷，求您开开恩，今天要是请不动您，我们这实在是无法交代。”这俩是吃定了李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拜访！

这绝对不是下级和上级之间交往的方式，如果是下级面对上级，用“拜见”这种方式更合适，“拜访”最起码也是平辈相交。

有意思的是，李牧并不认为使用“拜访”有什么不妥，两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似乎也没有察觉到。

“两位大人，不是李某不通情理，实在是恕难从命，将心比心，若是两位大人处于李某这种情况，两位大人可敢去见陈大人？”李牧不想兜圈子，直指问题核心。

李牧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要忙着搞发明申请专利，忙着调动资金完成合同义务，还要忙着提升自身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威胁，同时还要抽时间和小初雪培养感情，没工夫浪费在这里。

估计两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也没想到李牧会如此直截了当，听完李牧的话之后，两位官员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李牧说的很直白，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老子就是不去，不给你们打击报复的机会，爱咋咋地。

看这边没了话，威尔终于开口，命令两名警员送客，而且要一直送到斯普林菲尔德去。

这特么就是“递解出境”了，连河畔镇都不让呆。

面对面色阴沉的警员，两名官员没有丝毫的反抗意识，虽然一步一回头的面色悲苦，但也不敢和威尔硬扛，只能黯然告辞。

李牧当然没忘记结个善缘，嘱咐严虎追上去，给两位警员一人塞上一百美元，这才一身轻松的上了楼。

人家警察也不容易，李牧人还没到斯普林菲尔德，人家就牵着马在火车站等着，又一路从斯普林菲尔德把李牧送到河畔镇，现在又帮李牧解决了大麻烦，虽然人家是冲威尔的面子，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花点钱结个善缘理所应当。

阁楼现在已经大变样，老严的木工手艺确实不错，李牧去波士顿的这两天，老严补好了窗户，又修好了地板，而且把崭新的大床也组装起来，看上去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

从床的样式上可以看出，老严给李牧做得是一张拔步床。拔步床又叫八步床，是体型最大的一种床，拔步床的独特之处是在架子床外增加了一间“小木屋”，从外形上看就像是把架子床放在一个封闭式的木制平台上，这种床形体很大，床前有相对独立的活动范围，虽在室内使用，但宛如一间独立的小房子。

拔步床的结构繁杂，想做一张完美的拔步床，没几个月那是休想，老严现在做出来的只有一个架子床，其他的零部件还要慢慢填充。

有了新床，被褥当然也是全新的，床上还铺了一层芦苇编成的草垫，细致紧密，软硬适中，跟二十一世纪的席梦思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李牧要的桌子也已经做好，宽一米五长两米的桌面看上去不像是桌子，面积比一般的单人床还要大，时间紧任务重，桌面上也没有什么雕饰，就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桌子，这样简洁的风格其实更受李牧喜欢，也更符合现在的客观条件，现在先要解决有没有的问题，至于好不好，等到将来再说吧。

070 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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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上到阁楼的时候，初雪正在阁楼上忙活。

威尔家的这个阁楼原本没打算住人，所以阁楼上有点乱，用来支撑屋顶的柱子有点多。

李牧走的这两天，老严调整了一下阁楼的支撑结构，去掉了那些不必要的柱子，只有中间两根粗大的支撑柱没办法去掉，只好原状保留。

也不能原状，有这两根柱子在，怎么着都收拾不出来个家的样子，虽然无法去除，但装饰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李牧上楼的时候，初雪就在忙活着装饰这两根柱子。

其实李牧回来的有点早，初雪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一个柱子已经用绸缎包好，另一个包了一半，等以后再淘点装饰品往上一卦，这别人家都是博古架，李牧这里倒好——博古柱。

哪怕是身在波士顿，李牧也没有忘记初雪，这几天给严虎、严顺又是买马又是买枪的，给初雪可是什么都没买，李牧也不好厚此薄彼，在波士顿给初雪买了几个带有蝴蝶装饰的发夹，虽然算不上多贵重，也总是有心了。

初雪已经完全进入贴身女仆的工作状态，看李牧回来，忙不迭的接衣服接帽子，还记得打小报告：“那两个当官的凶得很，我昨天晚上送茶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要把你绑去见官，还说要革除功名什么的，牧哥你可要小心点。”

初雪是王府出身，也是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王府下人中勾心斗角的事估计也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心眼比普通小姑娘还是多点，关键是不矫揉造作放得开，发现有人想对李牧不利敢于及时提醒，并没有扭扭捏捏的不敢说，这就很难得。

“别搭理他们，他们那个劳什子功名我也没看上，至于绑去见官——呵呵，在这边威尔就是官，真要到了那一步，谁绑谁还不一定呢。”李牧不怕陈老头出招，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李牧就是一个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说话间，换上初雪递过来的千层底布鞋，李牧随手掏出装发夹的小袋子递过去。

初雪接过来一打开就一脸惊喜，还夹杂着难以置信。

“别怀疑，就是给你的。”李牧不卖关子。

“谢谢——牧哥。”这年头的女孩子可都没享受过二十一世纪女性的待遇，小小的几个发夹，就把初雪感动的热泪盈眶。

“得了，咱们之间还用谢——”李牧对初雪的反应表示满意，萝莉养成嘛，想想就有成就感。

说实话，对于得罪陈老头这件事，李牧并没放在心上，事到如今，陈老头每月给李牧提供的那点零花钱，李牧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李牧自然也就不想和陈老头虚与委蛇，反正迟早都是要闹翻的，与其拖拖拉拉，不如快刀斩乱麻。

不过让李牧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陈老头和容闳直接来到威尔家，指名道姓要见李牧，这倒是让李牧无法推辞。

也无所谓了，有威尔这个警长坐镇，再加上严虎和严顺，陈老头和容闳带的那几个人还真不敢放肆，所以李牧大大方方的在威尔家的客厅和陈老头以及容闳会面，并没有避而不见。

“李牧啊，你说你做的这事，让我如何是好——”陈老头先打悲情牌，上来并没有声色俱厉，而是和颜悦色。

要是陈老头上来就要追究李牧的责任，李牧倒也不用客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直接顶回去也就是了，但陈老头摆出这幅被李牧拖累的样子，李牧倒还真不好发作，所以李牧也只能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监督大人，不是我故意惹是生非，实在是那家伙欺人太甚，事实经过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咱们现在身在美国，既然是寄人篱下，就要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这已经离了大清国，动不动还要摆王爷的谱，不免有些不识时务。今天是面对我李牧，他尚能如此胡作非为，他日若是面对洋人，若还是如此的不知收敛，那岂不是要惹下弥天大祸？”

陈老头现在也不拿李牧当小孩看，听完李牧的话，陈老头略微沉吟，半遮半掩的说出一番令李牧颇感意外的话：“小王爷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咱们幼童出洋肄业局里，这其中有些隐情，我也不便说与你知道，小王爷纵然是骄纵了些，终究也还是皇亲国戚，你这般丝毫不留情面，可曾想过你的将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若是勤学苦读，将来或可为国之栋梁，但若是因为一时不慎，坏了自己的前程，何其不智啊——”

恐怕想破了陈老头的脑袋，也想不出李牧现在就打着脱离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主意。

这也怪不得陈老头，陈老头虽然是清帝国的翰林，当朝三品大员，终究也是有陈老头的阶级局限性，就和陈老头脑袋后的辫子一样，“忠君”思想根深蒂固，思考问题无论如何也跳不出这个范畴。

小胖子身为一位“郡王”，如何能出现在留***童的队伍里，一直是李牧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按说就和李牧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中一样，小胖子身份尊贵，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想来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不过陈老头摆明了不说，李牧也不好多问，既然陈老头说到了前程，李牧就顺着陈老头的意思往下说：“您是知道的，我出现在幼童出洋肄业局里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至于您说的前程，我也不敢奢望，留学一途，前后纵贯十余年，世事难料、前途未卜，或许高官得坐骏马得骑，或许偶感风寒便撒手人寰，所以现在谈前程，实在是为时过早，那小胖子欺人太甚，我又是个受不得约束的性子，现在得罪了小胖子，等于就得罪了醇王府，就算是您不说，我也知道这以后我要是回到大清国将会面临何种局面，所以咱还是早做打算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听李牧说的决绝，陈老头终于是变了脸色。

071 结梁子

什么意思？

李牧的意思很简单，反正咱们以后也说不到一块去，所以还是早点掰扯清楚各安天命的好。

至于陈老头会不会因此受到来自清帝国的诘难，这不是李牧要考虑的问题，李牧本来就不是自愿上的船，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陈老头要负主要责任。

“李牧啊，你身为清国子民，世代饱受皇恩，现在又有了滔天般的机遇，自当勤学苦读以报效皇恩，切不可妄自菲薄玩物丧志，须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陈老头开启吹风机模式，对李牧开始滔滔不绝。

李牧没有接陈老头的话，就这么靠在客厅沙发的靠背上，静静地看着陈老头，目光古井无波。

时代饱受皇恩——

这话又如何说起呢？

如果李牧的血统是纯正汉人的话，那确实是世代饱受皇恩，因为当初满清入关的时候没把李牧的祖先砍了头，这个恩德确实是不小。

一个巴掌拍不响嘛，独角戏时间长了终究也是唱不下去，陈老头苦口婆心费了半天吐沫也见不到半点效果，只能和容闳怏怏而归。

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陈老头和容闳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陈老头和容闳没想到李牧是如此的油盐不进，想起李牧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陈老头和容闳颇感束手无策。

“李牧此子野性难驯不服教化，他日迟早要惹出大祸，大人不可不防，要及早决断才是。”容闳思索再三，还是提出自己的建议。

容闳是第一个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是中国留学生事业的先驱，二十一世纪被誉为是“中国留学生之父”。和自幼接受传统儒家教育的陈老头不一样，容闳19岁就前往美国留学，大学还没毕业就加入了美国国籍，实际上已经是个标准的美国人，和清帝国没什么关系。

作为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副监督，如果李牧惹出了什么麻烦，陈老头固然难辞其咎，容闳也逃不得干系。

“话虽如此说，但此地终究是美国领土，并非我大清的天下，李牧现在又有了靠山，难，难，难啊——”陈老头一连说了三个难，看来实在是为难的很。

容闳是提前来的美国，并没有随船，所以有些事情容闳并不知情，陈老头也知道应该及早决断，在船上时，陈老头的幕僚就向陈老头提出过类似意见，只不过李牧的运气着实不错，在船上有麦克相伴，下了船又找到威尔这个靠山，让陈老头找不到机会，这才拖到今天这个断无可断的地步。

“其实说来也简单，咱们幼童出洋肄业局名单上现在只剩下29个人，再少一个也没什么。”容闳面色阴沉，很有些虱子多了不痒的痞性。

就在昨天，被分配到哈特福德市卡林顿太太家的谭耀勋因病医治无效身亡，成为第一批幼童离世的第一人，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名单上，谭耀勋的履历只留下“年11岁、广东香山人”等寥寥几字，原本前途光明的人生尚未展开就戛然而止。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不高，人们有个头疼发热的就有可能送命，从大清国到美利坚万里之遥，孩子们身体弱小难免水土不服，出现这种事也正常的很。

“难——”陈老头不同意荣宏的建议，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李牧现在就是个大麻烦，因为小胖子的存在，陈老头几乎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大人，现在讣告还没有报上去，尚有可操作的余地，观李牧此子，行事老练、下手狠辣，如果早做决断，不失为万全之策。”容闳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否则当年也不会断然加入美国国籍，现在既然发现了李牧这个隐患，那还是尽早处理得好。

“可醇王府那边如何交代？”陈老头无可奈何只能直说，容闳虽然接受过西式教育，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大清官场的熏陶，在做事周全上还是欠火候。

就目前来说，醇王府还没有对威尔逮捕小胖子这件事作出回应，陈老头想把李牧哄到临时下榻的凯尔特人确实是不坏好意，就是为了应付醇王府的诘难，但李牧不上钩，这就让陈老头束手无策。

“醇王府那边咱们就实话实说，要是醇王府怪罪下来，咱们把李牧的住处报上去，任由醇王府处置，到时候他们打生打死和咱们也没有关系，至于李牧此子，他在威尔家里居住，那威尔又是个武人身份，我们不妨推说李牧受奸人蛊惑，滞留在外坚持不归，你我再上一封请罪的文书，如此以退为进，当可转圜一二。”容闳是美国人嘛，顾忌没有陈老头那么多，就算是在李牧这件事上出了岔子，最多也就是革职，到不了砍头那个份上，甚至有可能只是罚俸，因为清政府找不到荣宏的替代人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牧现在的情况是越拖越不利，早早坦白或许还能争取点同情分，派出留学生对于清政府来说是破天荒第一遭，从皇帝到经手人都是弄着石头过河，有些失误也是在所难免。

至于醇王府那边，这就顾不上了，醇亲王虽然是位高权重，毕竟还不是皇帝，严格说来管不着陈老头和容闳，小胖子也是咎由自取，好端端的非要去招惹李牧干嘛？从船上就开始吃亏难道到现在还没吃够？

受虐狂吗？

“罢了，罢了，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陈老头连连感叹，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等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后，陈老头捉笔写奏折，容闳则是去找小胖子，试图和小胖子沟通，让小胖子息事宁人。

小胖子是郡王爷嘛，安排寄居家庭时肯定是要有所照顾的，所以小胖子的寄宿家庭就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男主人是市政府的一位议员，女主人则是名门之后，倒是也对得起小胖子的身份。

为了安置下小胖子的那几十名仆人，老郑在小胖子住处附近租了一个大院子，作为仆人们的住所，容闳去找小胖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老郑，一问才知道，就在小胖子被李牧羞辱的当天晚上，老郑在自己的房间内悬梁自尽。

这个梁子真是结大了。

072 猎人的天堂

（周二继续求票，现在剧情已经逐步展开，兄弟们如果看得爽的话，别忘记投出您的宝贵一票，对于鱼头这个萌新来说，每一票都很重要——）

主辱臣死这句话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笑话，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嘲笑封建社会的愚忠思想，只有生活在这个时代，才能体会到这个词的威力。

老郑虽然是管家，但还是没脱离奴仆的范畴，最多只是个“高级奴仆”，掌握生命的主动权并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老郑的主子也就是小胖子手上，当小胖子受辱的时候，如果小胖子这口气没出来，那就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了解到这个事实后，容闳直接放弃了和小胖子沟通，李牧和小胖子现在仇已经结大了，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摆平的，容闳自付没这个能力。

李牧还不知道老郑已经因为这事撒手人寰，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二天，李牧跟着威尔正式开始上班。

报纸热炒李牧接受赏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如果有人想做点什么，现在也到了开始实施的时候，威尔也开始布网，等着人往里跳。

虽然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威尔这个地头蛇还是有办法，正式上班第一天，威尔就带着李牧前往斯普林菲尔德旅馆协会，去拜访会长罗文·休斯敦。

罗文·休斯敦是个年纪约五十岁左右的白人胖子，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发型给人印象深刻，因为这家伙是个光头。罗文·休斯顿居住的地方是斯普林菲尔德近郊的一个庄园，庄园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科德角蔓越桔，也就是红莓，这是斯普林菲尔德的特产，产量占据全美的百分之七十。

罗文·休斯顿在庄园大门口迎接威尔一行人，在罗文·休斯顿身后，站着三名牛仔打扮的家伙，他们都随身佩戴有武器，对威尔一行人倒也没有什么敌视，有的就是习惯意义上的警惕，就和蹲在主屋门廊前的一排罗特维尔犬一样。

罗特维尔犬又叫指罗威纳犬，是世界上最具有勇气和力量的犬种之一。这种狗曾经被用于看守牛群，事实证明它们是聪明强壮而且又极易亲近的犬种，罗威纳犬生来具有警卫才能，中世纪时，有钱的商人们为了避免钱财被盗，就把钱袋挂在罗威纳犬脖子上。

“威尔，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怎么，你是来请我去打猎的吗？”罗文喊威尔名字的时候发音有点模糊，听上去有点像“很好”。

“没错，我来邀请你打猎，不过不是去格雷洛克，而是在斯普林菲尔德，猎物也不是麋鹿和野猪，而是某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怎么样，有兴趣吗？”威尔坐下来的时候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帽子上的警徽，神态很是悠闲。

“是为了这个小家伙吗？”罗文端着一杯葡萄酒，表情也没有多为难，看向李牧的目光饶有兴致。

李牧没坐下，而是和一个叫布雷斯塔的警员并肩站在威尔身后。

布雷斯塔是威尔最得力的手下，李牧不知道这个布雷斯塔有没有拥有熊的力量和豹的速度，李牧能确定的是这家伙并没有鹰的眼睛和狼的耳朵，这家伙的耳朵和正常人一样，眼睛经常眯成一条缝，就像没睡醒一样，不过这家伙确实很厉害，拔枪的速度和李牧有一拼。

斯普林菲尔德的报纸也在热炒李牧嘛，罗文身为旅馆协会的会长，肯定也是经常看报纸的，所以威尔刚说完，罗文就明白了威尔的意思。

“对，那些银行的家伙可真不让省心，他们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兑现了诺言，现在谁都知道在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个小家伙拥有五万美元，这个数字已经足够让很多人铤而走险。”威尔不隐瞒，威尔还需要通过罗文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无可指责，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那么做。”罗文并没有多意外，起身来到李牧面前，说的话就跟逗小孩差不多：“看来你就是我们的大英雄，真令人难以置信，你真的只有十五岁？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干掉杰西·詹姆斯那个家伙的，难道你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腿软吗？”

罗文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温和，但李牧却注意到罗文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森寒，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李牧好像能感觉到这家伙的敌意，如果这家伙不是个种族主义者，那么就是这家伙和杰西·詹姆斯有着某种联系。

“有可能是十五岁，也有可能不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李牧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成功赢得罗文的揶揄。

“哦哦哦，看来你还真是个神秘的小家伙。”罗文还是面带笑意。

“只是因为没人能确定——至于杰西·詹姆斯，我就是掏出枪，然后对他开枪。”李牧说的轻描淡写，他不想多谈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听上去真简单，如果以后有这样的机会别忘记叫上我，说实话，我也想尝尝一枪五千美元的感觉，那一定爽呆了。”罗文用手指模拟成手枪的形状，对李牧扣动扳机，嘴里还模拟出枪声，很幼稚的一个动作，但让这个光头壮汉做出来还是很有威胁性。

“好了，我要告辞了，如果有什么消息别忘记通知我，让你的人把眼睛睁大点。”威尔起身准备告辞。

作为旅馆协会会长，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所有的旅馆都能算得上是罗文的眼线，如果有人从外地过来，住进斯普林菲尔德的旅馆，并向侍应生打听李牧的消息，那等于是自投罗网。

“你总是那么着急，我昨天刚打了一只黑熊，难道你不想和我分享熊掌的滋味吗？”罗文挽留。

斯普林菲尔德虽然是全美工业中心，但郊外仍有大片没有开发的荒地，麻省境内也有山地，山高林密的，黑熊什么的不稀罕，这年头也没有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真是猎人的天堂。

“冬天才是猎熊的好时机，那时的熊掌才是最肥美的，现在猎熊就是暴殄天物。”威尔毫不客气的鄙视，向外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现在是秋天，其实也是收获的季节，大网已经张开，就等着那些猎物主动跳进来。

073 全美步枪协会

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威尔主动和李牧聊起罗文。

“凯尔特人饭店就是罗文经营的，这家伙在纽约和波士顿也有生意，如果在斯普林菲尔德找一个消息最灵通的家伙，那肯定非他莫属，有了他能省去咱们很多工作，只要那些家伙感冒头，接下来就是咱们出场的时候——”威尔信心十足，看来他和罗文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回家等消息吗？”李牧现在还不理解警长的工作内容。

“怎么可能，现在可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我们还有工作要做，接下来我们去找莱恩·马修，这也是个黑白通吃的家伙，他的消息将会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参考。”威尔可不会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既然已经开始布网，威尔就要把网织的更严密点。

莱恩·马修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理事长，步枪协会是个去年刚刚成立的组织，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地区发展很快，斯普林菲尔德是全美的军火生产中心，这里拥有全美最高的步枪拥有率，基本上每个家庭都会拥有一支或者是几支步枪，换句话说，斯普林菲尔德每个家庭都是步枪协会的成员，至少也是潜在成员。

步枪协会的地址就在春田兵工厂旁边，除了威尔这样的特殊人士，在目前的斯普林菲尔德，每个想要购买步枪的人都要先去步枪协会注册，然后才能拥有购买步枪的资格。

步枪协会的标志是一只抓着两支步枪的白头鹰，两支步枪交叉在一起，背景是橄榄枝和盾型的美国国旗。

美国人就是又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的代表，步枪明明是用来杀人的武器，却要强行和代表和平的橄榄枝联系在一起，欲盖弥彰的味道很浓郁。

走进挂有步枪协会标志的大门，李牧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大厅里热闹的很，几十个人在排队领取表格，然后在职员的指点下填表，只要填了表，他们就会自动成为步枪协会的会员。

等待领表的人有点多，既有西装革履的绅士，也有把吊带裤腿挽起一截，上身的衬衣歪歪扭扭的农民，脾气好的尚能安静等待，脾气比较坏的等不耐烦就开始骂骂咧咧，仅有的几名工作人员忙着维持秩序、分发表格、还要指点那些不通文墨的家伙填表，嗓子都喊得声嘶力竭。

斯普林菲尔德地区虽然整体教育水平在全美已经是最高，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有接受过教育，让这些家伙填表可真是要了命，估计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威尔看样子是步枪协会的常客，带着李牧和布雷斯塔轻车熟路的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直接前往二楼。

莱恩·马修是个精壮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去掉了军衔标志的旧军装，坐在椅子上腰杆笔直，显示出良好的训练水平，这家伙肯定当过兵，整个人就像是一支步枪。

听威尔说完来意，莱恩·马修也没有拒绝，这家伙废话比较少，没有逗弄李牧的意思，目光一直都在威尔身上：“听说前几天你买了十几支步枪，但我却没看到你的申请表格，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是你在蔑视我的工作吗？”

莱恩·马修的表情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敲击桌面，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

“得了莱恩，你知道我没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加入步枪协会嘛，好的，好的，给我拿张表格来，我马上加入。”威尔看样子和莱恩很熟悉，大大咧咧的瘫在莱恩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没点警长的样子。

威尔这个枪不离身的家伙居然不是步枪协会的会员？

莱恩·马修的工作做的确实不到位。

或者说，步枪协会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庞大的规模。

在二十一世纪，全美步枪协会也就是NRA拥有近400万会员，是美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民权维护组织。虽然NRA是非党派性、非营利性的组织，但是步枪协会积极参加美国政治活动，在美国政治中具有巨大的影响力，被称为是三权分立之外的政治力量第四极。

全美步枪协会的首任理事长也是现任理事长是南北战争时期北方名将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这家伙是个武器生产商，不仅生产武器，还指挥部队用武器杀人，在伯恩赛德的游说下，伯恩赛德的老上司，有着“常胜将军”之称的现任总统尤利塞斯·S·格兰特也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全美步枪协会因此进入高速发展期。

就目前来说，全美步枪协会虽然前景巨大，但目前的发展并不顺利。

全美步枪协会的成立是建立在南北战争的基础上的，当时美国北方虽然工业占优，兵力也占据优势，但一直被南方部队压制，只要打起来，北军发现与南军血拼时总要付出两倍甚至三倍的伤亡代价，还老吃败仗。战后痛定思痛，北军军官总结认为：不是因为我们无能，而是南方佬太会玩枪——美国南方人自古就有所谓的“持枪游侠”文化，于是北军老兵中就有人跳出来大声疾呼：我们要让北方人，不，让全美国人都学会玩枪。

于是就有了全美步枪协会。

但在1872年，南北战争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战争结束之后，和平成为了主旋律，所以步枪协会的理念看上去就有点不合时宜，很多人都认为在和平年代，步枪并不是必需品，因此步枪协会现在也面临着隐患。

具体到斯普林菲尔德地区，连威尔这个警长都没有加入全美步枪协会，所以可以想象全美步枪协会的窘境。

当然了，现在威尔终于加入步枪协会，也可以理解成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胜利。

威尔的态度很让莱恩·马修满意，莱恩·马修亲自拿来表格，指点威尔进行注册。

李牧是想要主动融入美国社会的嘛，所以李牧也要了一张，这让莱恩·马修终于对李牧有了一丝笑意。

确实值得高兴，全美步枪协会并不是免费为会员提供服务，每人每年的会费为十美分，但诸如李牧和威尔这样的人，每年的会费只是毛毛雨，他们的捐款才是全美步枪协会最主要的收入。

074 嫁衣

（星期三，突然发现咱们的票票已经快到一千，弟兄们太给力了——不是鱼头没追求，看过远征的都知道，只要鱼头的书上架，鱼头从不求票，所以没上架的时候需要兄弟们支持，非常需要——）

填了表格，缴了会费，也就成了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李牧在美国终于有了第一个认同自己的社会群体。

“全美步枪协会的宗旨是为全体会员服务，我们不仅为会员提供用枪方面的指导，同时还会定期举办射击比赛，我们还将出版定期刊物，更好的为全体会员服务，但你知道，这些服务都不是免费的，需要资金支持，就凭楼下那些十美分一个的家伙，全美步枪协会永远别想成为真正有影响力的组织，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你们这些阔佬是不是应该多缴点？别糊弄我，我知道你现在是个阔佬，否则威尔也不会送上门来——”莱恩·马修说的天花乱坠，目的就一个：求您了大爷，多施舍几个吧——

美国有着数量众多的协会，这些社会组织一般都是非营利机构，他们想要生存下去，一般情况下都只能依靠各种自愿或者是不自愿的捐款。

莱恩·马修的意思很明显，想让步枪协会为你提供服务，那你就看着办。

李牧也不拒绝，李牧知道全美步枪协会将来是个多么庞大的组织，李牧可是有志于成为一名军火商的家伙，和全美步枪协会搞好关系对李牧有百利而无一害，捐款是一定的，但不能让莱恩·马修感觉来得太容易，升米恩斗米仇嘛。

“多缴点会费可以，但我能得到什么？别拿接受指导来糊弄我。”李牧也不兜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可以肯定的是，李牧用枪不需要指导，杰西·詹姆斯就折在李牧手上，李牧去指导别人还差不多。

“这要看你缴多少，如果你的诚意足够，那么你将得到全美步枪协会的保护，如果有人想对你不利，那就是和全美步枪协会为敌，所有的斯普林菲尔德人都会站在你这边——你现在还是清国人吧，你得到这么大一笔钱，难道就不需要向清帝国缴税吗？如果你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加入美国国籍，那么你将会节省一大笔税款，而如果清帝国想针对你，美国政府将会成为你的保护神。”莱恩·马修提出一个很让李牧心动的建议。

税，这在美国是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美国的税分为联邦税、州税和地方税，花式繁多、种类丰富，很多美国人需要请一个律师才能搞清楚自己到底要缴多少税。

相对来说，清帝国的税务系统对于李牧来说倒要简单得多，其实清帝国的税种也不少，只不过李牧身在美国，清帝国管不着，而且就算是在清帝国，想要逃税的办法还是不少。清帝国的税和美国最大的不同是缴税人群，在美国，税收制度是累进制，挣得越多缴的越多，但在清帝国正好掉个个，越是穷人越是要缴税，真正的权贵反而可以超脱法外。

“加入美国国籍——这个问题我要考虑一下。”李牧没有马上松口，虽然在清帝国无牵无挂，但李牧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严家人还要依靠李牧生活，李牧要征求严家人的意见。

此时虽然已经有了电报，但从美国向清帝国传递消息也不是旦夕可达，路上还是要经历好几个中转站的，估计清帝国现在已经得到了李牧的相关消息，但以清政府的效率，想要有所反应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李牧还有时间操作。

“那你要好好考虑，一旦加入美国国籍，美国政府就将成为你的强大后盾，到时候你说不定可以加入咱们步枪协会的理事会——”说到这里，莱恩·马修很有点古怪的打量李牧一眼，有点无奈的说：“当然了，那要等你再长大一点才行。”

李牧虽然打扮的很成熟，和身旁的布雷斯塔差不多，但脸上还是稚气未脱，一看就是个孩子。

这个情况让李牧很光火，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李牧都有拿刀在脸上划一刀的冲动，或许那会让别人忽视自己的年龄。

也只是想想而已，李牧不想受那个罪，想让自己看上去成熟，李牧有的是办法。最近这几天，李牧一直在使用威尔的刮胡刀刮脸，而且是连腮帮子一起刮，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效果，并没有胡子长出来，但李牧相信只要坚持，用不了多长时间，李牧就会拥有一脸“成熟”的大胡子。

当然了，莱恩·马修所说的理事会肯定不会是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会，而是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的步枪协会理事会。

“我会好好考虑的，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我要捐多少才合适？”李牧说话的时候看向威尔，这种时候，还是威尔值得李牧信任。

“我捐了十美元，你可以随意，如果你想未来进入理事会的话，那你要多捐点，比如——100美元。”威尔给出一个建议，比李牧预想的少。

在李牧的概念中，向一个身家五万美元的家伙募捐，怎么着要把目标定在“千美元”这个级别上，要不就对不起这种机会，威尔和李牧比起来还是“善良”了点。

听到威尔的话之后，李牧很明显看到莱恩·马修的眼睛亮起来，看向李牧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善财童子，这让李牧对于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经济状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我出二百美元——”李牧伸出巴掌，说的话让莱恩·马修喜出望外：“只有一个要求，让威尔进入步枪协会的理事会，担任步枪协会的理事。”

这就是特么光明正大的买官卖官！

“成交！”莱恩·马修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出门去喊财务人员。

看莱恩·马修出了门，威尔才向李牧抱怨：“干嘛要捐那么多？还想让我加入理事会，你得到我的授权了吗？”

美国人对于“授权”这种事确实是很在意，哪怕是对自己有好处，但只要没有得到自己的授权，那么也是侵犯了自己的权利。

“难道你让一个小孩去当理事会的理事？这又不是中学的学生会——”李牧也很郁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实在是小了点，李牧才不想替人做嫁衣。

075 脏

作为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警长，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因为特殊职业，维尔加入步枪协会，对于步枪协会的发展很有好处，同时也能提升威尔的社会影响力，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当然更愿意投资自己，但受年龄所限，李牧现在所能做的极其有限，因此投资威尔这个“监护人”，才是李牧最好的选择。

搞定了步枪协会，李牧随威尔开始了真正的工作，李牧这才充分见识到美国警察到底有多黑。

二十一世纪，共和国最受诟病的群体是城管，在见识过威尔的工作方式之后，李牧可以确定，二十一世纪共和国城管比威尔文明一百倍。

威尔的工作方式用“简单粗暴”这个词就可以形容，如果不犯到威尔手里，威尔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但如果犯到威尔手里，威尔马上就会化身成恶魔。

当巡逻到沿河大街的时候，沿河大街的警务室向威尔转交了一个小偷，据说是个惯犯。

当看到威尔的时候，李牧发现小偷的身体都有点哆哆嗦嗦，看向威尔的眼神更是可以用惊恐来形容，很快李牧就明白了小偷为什么恐惧，为了防止小偷在路上逃跑，威尔命令布雷斯塔打断了小偷的手。

“如果要防止他逃跑，不是应该打断腿吗？”李牧倒不是故意挑事，仅仅是提出疑问。

“威尔在这边丢过钱包——”布雷斯塔只说了一句，马上就让李牧明白了原委。

连警长的钱包都敢偷，打断手都是轻的！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小偷偷的，也有可能是威尔不小心弄丢了。”李牧恶意揣测。

“谁在乎呢！”布雷斯塔不在意，把小偷的手臂拽出来放桌上，从腰间抽出警棍，狠狠的砸下去。

布雷斯塔的警棍是一根缠着布条的钢筋，被这样的“警棍”砸一下，表皮根本看不到伤势，但里面肯定是伤筋动骨。

果然，这一警棍砸下去，小偷疼的头上青筋毕露，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上下都无法克制的颤抖，手臂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你怎么受的伤？”布雷斯塔冷眼追问。

“不——不小心摔的。”可怜的小偷已经恐惧到极点，眼角有豆大的泪珠滴下来，可是不敢哭出声，甚至连惨叫都不敢。

“嗯哼——那你一定要小心点。”布雷斯塔满意的把警棍又插回腰间，拽着小偷的脖领，就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小偷拖出去。

刚把小偷送回警察局，威尔就收到税务官安东尼的求助，安东尼终于抓住了康西卡奥那个奸商的把柄，准备让威尔协助办案。

“你的提醒正是时候，我早就注意到了康西卡奥这个奸商，这家伙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居然敢偷州政府的钱，这次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安东尼提起弗兰克一脸阴笑。

安东尼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和威尔相比，安东尼的身体单薄的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安东尼刮飞，这家伙有一双毒蛇一样的狭长眼镜，看人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仿佛是一只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随时准备向猎物发动攻击。

安东尼是税务官，在安东尼看来，商人缴纳税赋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有人敢偷税漏税，那就是偷了州政府的钱，应该被拖到广场上五马分尸。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干净，实际上所有的犹太人都不干净，只要你去查，总能查出点毛病。”威尔现在已经暴露出“种族主义者”的可恶嘴脸，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哈，我们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吓跑，那我可就失业了，对于咱们来说，这些家伙就是咱们圈养的肥猪，让他们不断地下崽才是更经济的工作方式。”安东尼也是个没底线的家伙，这家伙的心也是黑的。

来到马市，依旧是和以往一样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马市里总是这样，因为此时人们的主要交通工具是马匹，所以马市总是很热闹。

马市一角，康西卡奥正在向一位客人兜售自己的商品，说得口沫横飞激情四射，客人的目光看向一匹纯血马已经目不转睛，看样子已经到了即将成交的关键时刻。

“康西卡奥，你有麻烦了——”安东尼笑吟吟的下马，随手把马缰递给严顺。

李牧也下马，跟着威尔来到康西卡奥身旁，和布雷斯塔一左一右站在康西卡奥侧后方，对康西卡奥隐隐形成钳制。

“安东尼先生，我的每匹马都已经足额完税，从来没有过拖欠，麻烦一说从何说起呢？”康西卡奥虽然脸色发白，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辩解。

“是嘛，有没有麻烦不是你说了算，你上个星期卖了一匹价值四千美元的阿拉伯马，但为什么是按照两千五百美元的价格缴纳交易税？你是认为我看不懂那些数字吗？还是你认为你可以超脱于美国法律之外？”安东尼用手里的马鞭敲打着康西卡奥的帽子，这个动作侮辱的意味很明显。

四千美元——两千五百——听上去好像和李牧有点关系。

康西卡奥马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声音尖利的很：“本来就是两千五百美元，那匹马确实是价值四千美元，但就是以两千五百美元的价格卖给了这位先生，当时威尔警长也在场，他们都可以作证。”

“我不会给你作证的，我是协助税务官先生办案的。”威尔的表情一本正经，看上去真像一位铁面无私的警长。

“是这样吗？”安东尼看向李牧，目光很耐人寻味。

“我不记得了，时间过去的太久，我忘了。”李牧的回答更干脆。

久个屁哦，明明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

“哈，看样子你没有证人，康西卡奥先生，现在我正式向你宣布，你因为偷逃税款，必须被判入狱和罚金，你的商品将会被没收，然后用于拍卖。”安东尼马上宣布结果，不给康西卡奥辩解的时间。

“不，我没有偷逃税款，我没有——求您了，您不能这样——”康西卡奥简直要哭出来，不顾体面的低声哀求。

“里姆——你是叫里姆吧，怎么样，想买这匹纯血马吗？这可是纯正的纯血马，全世界跑得最快的马——”安东尼不理会康西卡奥，马上就开始处理赃物。

确实脏，太脏了！

076 触手可及

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市场价四千美元，李牧买“乌骓”的时候只花了两千五百美元，但在安东尼手里，李牧只花了两千美元，就买到一匹价值堪比阿拉伯马的纯血马。

李牧已经有了乌骓，不再需要别的马，于是李牧转身就以三千美元的价格把这匹纯血马转让给其他的马贩子。

真是皆大欢喜。

晚上去接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时候，威尔随手又给李牧二百美元。

李牧这才知道，购买纯血马的两千美元并没有入账，而是几个人私分了，安东尼和威尔拿大头，李牧和布雷斯塔拿小头，连严虎和严顺每人都分到五十美元。

这钱来的真容易。

威尔是带着两匹纯种白色阿拉伯马去接的格洛丽亚和桑迪，当听到这两匹马是送给自己的时候，格洛丽亚和桑迪充满惊喜，格洛丽亚给她的那匹阿拉伯马取名叫“阿道夫”，意思是高贵的狼，桑迪给她的马取名叫“奥布里”，意思是小精灵。

令李牧感觉很没面子的是，别看桑迪只是个上小学的小孩，但骑马的技术明显比李牧还要熟练，这让李牧感觉自尊很伤，发誓要练好骑术，决不能让一个小姑娘比下去。

回家路上，格洛丽亚和桑迪兴致勃勃的来了场赛马，威尔这会儿化身慈父充当裁判，在格洛丽亚明显占优的情况下，很没职业道德的判决桑迪获胜，成功赢得桑迪的亲吻，在格洛丽亚愤怒的怒吼声中，一行人回到位于河畔镇的家。

威尔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就在威尔的家旁边，一支施工队正在为严家盖房子，使用的都是木质材料，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房子已经即将封顶，或许明后天，严家人就可以住进新房子，不用都挤在柴房里。

“美国的这些木工师傅手艺不好，活干的糙的很，这要是在咱们大清国，这帮人肯定得饿死——”老严很鄙视他这些美国同行们的业务水平，还找李牧打小报告的。

其实就算以李牧的眼光来看，美国人盖房子的技术也实在不咋地。美国确实是物产丰富，物资丰裕程度和清帝国比起来是天壤之别，威尔的警长身份放在这，虽然是李牧出钱，但找的这家施工队也不敢怠慢，盖房子时使用的都是上好木料，除了必要的装饰之外，墙壁和地板使用的都是圆木，可以称得上是不惜血本。

这样的房子结实确实是结实，但细节的处理上很有问题，墙壁上的圆木之间并不是纹丝合缝，甚至有大块的缝隙存在，这要是到了冬天，有老严一家人的罪受。

“先等他们盖完，然后你再慢慢收拾，这可是你们的家，说不定要住上十几年，收拾的舒服点，以后也住着舒心不是。”李牧不动声色的下套，等房子盖好之后，李牧才会和老严商量加入美国国籍的事。

也不能算是商量吧，毕竟老严一家人现在还是李牧的仆人，李牧想要做什么决定，并不需要老严一家人同意。

不过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牧，从内心来讲对别人还是保持一份尊重的，并不会因为老严一家人是仆人，李牧就会肆无忌惮的决定老严一家人的命运，李牧不想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十九世纪的美国，李牧需要同伴，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李牧都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群体。

或者是建立属于自己的群体。

“嗯嗯，咱以后慢慢来，十几年呢——”老严说话间不自觉的湿了眼眶，这可能是老严这辈子心里第一次有“家”这个概念。

“回头你也在旁边搭个马厩，咱们现在的马也不少，都挤在一个马厩里也不是个事，把咱们的马都弄进一个厩里，咱们自己养；马厩旁边垒个狗窝，咱们也喂上几只猎狗，既能帮咱看家，我们几个出门的时候也能陪着你们；旁边还有这么多荒地，都是没主的，想种多少种多少，开出来一块咱们也种点菜什么的，夏天有番茄、黄瓜，冬天白菜、萝卜，想吃菜都不用出门；咱们也喂上几头奶牛，平常有奶喝，想吃肉了有肉吃；还有这河边的山坡，咱们种上点果树，一年四季都少不了果子吃，既然是安家，就要有个安家的样子，过上几年给铁锤娶个媳妇，你也能过几年舒心日子。”李牧想得远，三言两语给老严描绘出一幅美好前景。

“行——行——牧哥您怎么说都行——”老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擦都擦不及，活这么些年，老严从来没有感觉到幸福是如此的触手可及。

“过几天我就要去找亨利太太学法语和西班牙语，铁锤、金刚还有初雪要是没事，就过来一起学，咱们现在生活在洋人的地界上，起码语言上不能说不通，你们俩有时间也学学英语，日常对话起码要没问题——”李牧是想把严虎兄弟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语言不通可不行。

“学——学——牧哥您说学啥就学啥。”老严还能说什么呢，比起家庭的幸福，老严更在乎孩子们的前途，会说洋人的话在清帝国是一项技能，要是会说洋话，就算是以后回到清帝国，严虎兄妹几个也是吃穿不愁。

“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头教你怎么用枪，咱们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起码要有保命的本事，咱们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咱们。”李牧对今天威尔的表现印象深刻，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虽然李牧不赞成威尔的某些做法，但李牧知道，存在即合理，威尔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或者说有这么做的必要，李牧不是救世主，所以李牧也不准备向威尔提出意见。

“里姆，爸爸让我来教你骑马，听说你骑马还没他跑得快，是这样吗？”桑迪带着潘大呼小叫的过来，潘摇头摆尾跟在桑迪身后，丝毫也没有即将失宠的觉悟。

“胡说！你敢不敢让威尔过来，我和威尔比一比。”李牧差点被气疯，什么叫还没威尔走得快，难道威尔是神行太保？

“我可不敢去，你要是想比一下的话就自己去，我可以给你们当裁判——”桑迪认认真真的对李牧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话有多伤人。

好吧，看来李牧真要好好练习一下骑术。

077 卡内基

十月一号，亨利从纽约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在为李牧带回来关于十字花纹螺丝钉、螺丝刀、以及螺栓等相关专利文件的同时，也为李牧带来一位特殊的客人，卡内基。

没错，就是那个未来的“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

1872年的卡内基还不是钢铁大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创办卡内基-科尔曼联合钢铁厂，不过卡内基已经向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提出了辞呈，并且在积极奔走，为了创办属于自己的钢铁厂而努力。

在美国历史上，卡内基绝对是一个必须要大书特书的人物，这位出生于1835年的苏格兰人今年只有37岁，不过事业已经小有所成，在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工作的时候，卡内基就开始进行股票投资，并不断从他人手中购买专利，然后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利润。1865年，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和平终于降临，美国进入高速发展期，卡内基敏感的抓住这一机遇，从宾州铁路公司辞职，准备开始自己的事业。

早在辞职之前，卡内基带人修桥补路的时候，就常常思考能否用铁桥代替木桥，1862年，卡内基与几个朋友创立了一个建造铁桥的公司。1863年7月4日，南北战争的双方都开始使用军舰对抗，这给卡内基以警示：帆船时代已经过去了，钢铁时代即将到来。于是，在辞职之后，卡内基来到欧洲旅行，到伦敦考察了那里的钢铁研究所，果断地买下了道茨兄弟发明的一项钢铁专利，还买下了焦炭洗涤还原法的专利，卡内基认为，这两项专利会会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很显然，卡内基已经决定投身于钢铁业，这将成为卡内基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那么卡内基来找李牧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卡内基想购买李牧手中专利。

听明白卡内基的目的之后，李牧直接拒绝了卡内基的要求。

“非常感谢您的垂青，不过卡内基先生，恐怕您要失望了，我并不准备出售这些专利，我认为如果把这些专利控制在我自己名下，将会比直接出售创造更大的利润。”李牧不想做一锤子买卖，十字花纹螺丝钉的应用前景极为广阔，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十几年内将会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这是一支会下蛋的金鸡，卡内基能预见到，李牧自然也能预见到。

李牧在威尔家的客厅接待卡内基，这一天格洛丽亚和桑迪都没有上学，两位大小萝莉挤在客厅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看着李牧和卡内基侃侃而言，目光充满敬佩。

威尔当然也在场，为了给李牧撑门面，威尔特意把布雷斯塔从斯普林菲尔德叫过来，和布雷斯塔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叫查德的警员，所以李牧在和卡内基交谈的时候，威尔就坐在李牧身边，布雷斯塔的查德照例站在威尔身后，严虎守在客厅门口，庞大的身体直接挡住半个门，严顺则是在厨房门口，看似是在给潘喂食，不过注意力一直都在这边。

“里姆，对于你来说，发明这些产品只是灵机一动，你做得只是动笔把它画下来，但现在就可以为你带来五千美元的收获，为什么要拒绝呢？”卡内基没有放弃，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家伙脾气暴躁，固执己见，就像是购买之前的那些专利一样，只要认定了某件事，卡内基就会坚定不移的一定要做到，这也是很多成功者之所以成功必备的素质。

听到李牧居然拒绝了五千美元的诱惑，威尔和布雷斯塔他们脸上还没什么表情，格洛丽亚和桑迪口中却齐齐发出惊叹声。

严格说起来，李牧和格洛丽亚姐妹的年纪差不多，所以格洛丽亚和桑迪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在这个年纪还只能向威尔要零花钱，而李牧却可以和别人做价值“五千美元”的生意。

更令格洛丽亚和桑迪惊叹的是，李牧居然还拒绝了这笔钱！

“卡内基先生——”李牧当然还有话说。

“请叫我安德鲁——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说这话的时候，卡内基是真的没把李牧当个孩子看。

“好吧，安德鲁先生，大约十年前，您将卧铺车的发明者伍德拉夫引荐给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建立了一家火车卧铺车厢制造公司。之后您又借钱买下该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仅仅是200美元的投资，但您在一年之内分得的股票红利就高达5000美元——”李牧用卡内基自己的经历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些事你是从哪知道的？”卡内基的表情有着震惊和困惑。

李牧当然不会说是从百科上看来的，李牧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保持神秘的微笑，笑得卡内基心里发毛。

二十一世纪，卡内基的名字后面除了“钢铁大王”这个注释之外，还有一个注释是“慈善大王”。

卡内基的传奇之处在于，他不仅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在事业成功之后，毫不犹豫地将赚得的庞大财富，几乎全部捐献给了社会公益事业。卡内基的后半生，主要致力于慈善事业与世界和平。

与之相对的是，在整个十九世纪，卡内基的名字和慈善没有丝毫关系，在1900年之前，所有人提到卡内基的名字时，都会以“资本强盗”为注释。

1873年，资本主义世界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来袭，大量的欧洲资金被抽走，越来越多的银行倒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遭遇厄运，对卡内基有知遇之恩的斯科特也没能逃脱厄运，此时卡内基已经创办钢铁公司，并且发展情况良好，于是斯科特向卡内基求助，但卡内基却以“家人到钢铁合作伙伴，有很多人都依赖他以寻求金融保护”为由拒绝了。

更讽刺的是，也就是在这场经济危机中，卡内基的合伙人柯路曼兄弟以及卡内基弟弟的岳父面临破产，于是卡内基购买了他们的全部股份，这才有了卡耐基钢铁公司，一个巨无霸式的钢铁王国。

说好的要庇护家人以及合作伙伴呢？

李牧不想成为某个人崛起的垫脚石，哪怕他是未来的钢铁大王也不行。

078 技术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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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卡内基很聪明，从一文不名到富甲天下，卡内基只用了短短的几十年，财富累积速度确实是令人炫目。

不过李牧也不差，李牧以前看过诸如卡内基、洛克菲勒、摩根等等这些大亨们的自传，对这些大亨们的发家史并不陌生，重生在这个时代，李牧有信心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在这个世界，李牧有信心让自己的名字也在未来被广为传颂。

当然了，李牧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强盗”联系在一起，所以李牧要使用更加合法并且合情的方式累积财富。

卡内基现在还没有这个觉悟，而且卡内基的性格也不允许卡内基放弃，所以虽然李牧明确拒绝了卡内基购买专利的要求，但卡内基还在继续努力：“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投身钢铁业的想法，那么你申请的这个专利想要变成现金就只剩下两个途径，既然你已经拒绝了其中的一个，那么也就是说，你想保留专利所有权，收取专利使用费，我这么理解是正确的吧。”

“没错。”李牧不否认，这个专利留在自己手里确实没用，必须找到适当的途径，才能为李牧带来利润。

“那么专利使用权能不能给我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我可以保证，你每年的收入不会少于五千美元。”卡内基已经充分认识到李牧的难缠，而且李牧的样子不像是个缺钱的人，这让卡内基开始面对现实，纵然是不能垄断专利，那么拿到使用权也不错。

“当然可以，非常感谢您的欣赏，不过每年五千美元并不会保证只有您一家获得授权，您肯定知道，这个小东西的市场有多大。”李牧肯定要最大程度攫取剩余价值，哪怕这会让李牧在卡内基眼里变得面目可憎，李牧也在所不惜。

“里姆，不要那么贪心，这个小东西的市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有个事实或许你还不知道，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后，政府对于铁路的投资正在减少，人们的热情也在降低，相关方面的需求也会随之减少，所以你要降低你的心理预期，那样才不会失望。”卡内基是个好说客，论据听上去很充分。

卡内基说的也是半真半假，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后，美国政府对于铁路的投资确实是在减少，但人们的热情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是热情高涨，所有的铁路相关的公司股票都在华尔街受到追捧，人们的理智正在消失，一场庞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不过除了李牧之外，恐怕没有人预见到这个事实。

“是吗？如果现在我有钱，我会全部用来购买伊利公司的股票。”李牧不客气的揭穿卡内基的谎言，表现出对美国金融市场出乎寻常的熟悉。

伊利公司并不是牛奶公司，而是管理伊利铁路的公司，围绕着这家公司的股票，金融大鳄古尔德和范德比尔特在五年前发动过一次“金融战争”，范德比尔特大败亏输，古尔德和合伙人德鲁也被古尔德设计坑骗，损失了130万美元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古尔德控制伊利公司后，伊利公司的股票节节上扬，现在是著名的牛股。

“该死！”卡内基终于翻脸，气急败坏的骂出声。

“安德鲁先生，主意你的言辞。”威尔一脸正气。

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那些奸商面前，威尔一定是个臭名卓著的恶棍，但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威尔是个慈父。

面对奸商的时候，威尔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但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威尔甚至从来不爆粗口。

“请原谅——”卡内基很有点敷衍的向威尔道歉，目光仍在李牧身上：“那么里姆，你想要什么？或者说，如果我想要获得专利的独家使用权，那么我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终于占据了谈判的主动权，李牧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安德鲁先生，据我所知，你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还没有开业吧？”

“是的。”卡内基并不意外李牧知道这件事，李牧连卡内基运作卧铺车厢公司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卡内基实在想不到李牧还是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到现在卡内基才明白，他这么急切的来见李牧就是一个错误，如果卡内基能更有耐心一点，那么说不定会获得更好的条件。坐在李牧面前，虽然是衣冠楚楚，但卡内基很有种赤身果体站在露天广场上的感觉，浑身上下就这么纤毫毕现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让卡内基很不舒服。

“就像您说的，随着太平洋铁路的贯通，政府对于铁路的投资正在减少，在过去的八年里，钢轨的价格下降了百分之十四，所以现在的钢铁产能看上去是过剩的，那么如果想要拥有丰厚利润，一个拳头产品必不可少，这也正是您来此的目的——”李牧先不谈专利使用权，而是和卡内基分析现在的局面。

随着李牧的分析，卡内基脸上的愤怒和焦虑已经消失不见，开始逐渐变得凝重。

李牧说的没错，现在的钢铁产能的确是“看上去”过剩，匹兹堡是目前美国的钢铁中心，卡内基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也会在匹兹堡成立。就目前的匹兹堡来说，虽然钢铁工厂鳞次栉比，但大多都只是在起步阶段，并没有某家钢铁企业占据垄断地位，所以卡内基的公司想要脱颖而出，确实是需要一个拳头产品。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以技术入股的方式，参与到你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中。”李牧终于图穷匕见，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想占多少股份？”卡内基并不拒绝李牧的提议，现在的卡内基，肯定想不到以后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会有多么庞大。

“越多越好，甚至注入资金也没问题，但我不参与经营，经营权是你的。”李牧保证卡内基对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权力。

“这个问题我们要好好谈谈。”卡内基整整衣领，终于端正态度，把李牧当做一位潜在的合作伙伴对待。

079 佳话

商业谈判往往旷日持久，一天两天别想完成，卡内基也要征求其他合作伙伴的意见，所以这一次见面，仅仅是达成一个意向，然后卡内基就离开斯普林菲尔德返回匹兹堡。

目送卡内基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威尔才问起那个令卡内基也感到困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安德鲁能用200美元每年赚取5000美元的利润？”

威尔是警察，让他对付罪犯是好手，让他投资金融就两眼一抹黑，不过很明显，威尔虽然不懂金融，但对于金融还是很向往的。

这是废话，只出200美元，每年可以赚取5000美元，这样的机会每个人都想要。

李牧肯定不会说是度娘告诉他的，想要糊弄威尔很简单，办法多得是：“这家伙目前在铁路部门已经是一个传奇，我在来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遇到一位宾州铁路公司的员工，我们一路上聊了不少东西，你知道的，整整一个星期，漫漫长路无所事事，所以关于安德鲁，我对他的了解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1853年，17岁的卡内基遇到了他的第一个贵人——汤姆·斯科特。当时的斯科特是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西部管区主任，斯科特任命卡内基为电报话务站的话务员，同时兼任斯科特的秘书。当时的美国铁路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卡内基在铁路公司经营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斯科特升任铁路公司副总裁，而卡内基成为斯科特的继任者，被斯科特提拔为铁路西区负责人。

就这样，卡内基从一文不名华丽变身为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副总裁跟前的红人，也成为了铁路行内的一个传奇。

最为卡内基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斯科特也为卡内基将来的恶名埋下伏笔，数年后经济危机爆发，斯科特向卡内基求助，但卡内基并没有报答斯科特的知遇之恩。事后，卡内基对于斯科特的袖手旁观让很多人耿耿于怀，认为卡内基背叛了他的朋友，这是对人类道德的亵渎。卡内基对此的解释是，“这比到那时为止我所接受过的所有金融决策都要让我痛苦。”

不管卡内基如何痛苦，卡内基还是选择了放弃在危机中递给别人一根救命的稻草。

即使那人曾经是卡内基的恩人。

“这可真是个神奇的家伙，神奇程度可以和你相比。”威尔对现在的卡内基充满好感，人们总是这样，哪怕这并不能给威尔带来好处，威尔还是会由衷赞美。

成功的人理应获得赞美，这是很多人的准则。

“我很神奇吗？听说某人宣称我骑马还没他走得快，我真想看看这个人的腿有多长，是不是和他的嘴巴一样大。”李牧不接受威尔的赞美，仍对威尔的诋毁耿耿于怀。

“哈哈哈哈——小子，如果你认为我说错了，那你就好好练习，你的身材比桑迪高大，乌骓也比奥布里优秀，如果你被一个比你年龄还小的小女孩比下去，那你可是真的丢了咱们爷们的人。”威尔拍着李牧的肩膀大笑。

听到威尔的话，格洛丽亚虽然掩着嘴，但是弯弯的眼睛出卖了她，桑迪得意洋洋的叫嚣“奥布里一点也不比乌骓差”，因为李牧跑不过桑迪；严虎若无其事的看天，严顺蹲在墙角画圈，还好布雷斯塔和查德随卡内基返回斯普林菲尔德，这个人没有丢太远。

好吧，严虎和严顺的表现其实可以理解为没听懂。

“你等着吧，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李牧只能扔下一句狠话掩面羞走，在这件事上，李牧实在是没底气。

晚上，李牧已经上床睡觉，初雪还在为李牧鸣不平。

“牧哥您别在意，您将来是要做大官的人，做了大官要做轿子，根本不用骑马，只有那些粗人才会骑马，所以牧哥你别伤心——”初雪一边帮李牧收拾衣物一边念叨。

每天晚上，初雪都要等李牧睡下之后才走，在走之前，初雪会给李牧床头放一杯开水，收走李牧当天换下的衣物，准备好李牧明天早晨要穿的衣服。

很神奇的是，不管李牧什么时候起床，床头的水总是温的，也不知道初雪每天晚上要上来几趟。

“我是让着那个小丫头，不想让她哭鼻子。”李牧给自己找理由，不管实力如何，嘴上肯定不能认输，输人不输阵。

初雪也知道李牧的外强中干，不过初雪肯定不会揭穿李牧，于是初雪憋着笑顺着李牧说道：“知道，知道，知道牧哥你是个好心的，看不得别人受难——”

“那是，想当初你牧哥我——”李牧正想大言不惭，突然福至心灵：“你，你，初雪，你能听懂威尔说什么？”

从下了船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如果初雪现在就能听懂英语，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以前在王府跟着——嗯，学过点，王府有洋文教授的——”初雪点头承认，红着脸抱着衣服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可爱。

小胖子要出国，对于醇王府来说肯定是大事，为了让小胖子尽快适应美国的生活，给小胖子请个英语教师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了，出于纨绔们一贯的德性考虑，估计小胖子也学的不怎么样，反而是初雪这个贴身女仆学的更好。

说到小胖子，李牧也是满腹疑问：“那家伙怎么会出洋？按说他一个郡王爷，不至于要冲锋陷阵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模模糊糊听说了点，大概是因为今上至今无子，身体又不好，听说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全靠金石之力续命，所以王爷不敢让——让那家伙留京里。”初雪说到小胖子的时候还有点迟疑，不过初雪显然已经决定和过去决裂，仅仅是有点犹豫，还是咬牙说出了“那家伙”这几个字。

就凭这几个字，如果是在清帝国，那就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哼哼——又是特么皇室秘辛——”李牧冷笑不已，这也不稀罕，说不定过上百十年，某些文人骚客会折腾出来诸如《胖子微服私访记》、《胖子西游记》之类的电视剧。

那也是佳话，嗯，佳话。

080 真不难

佳话不佳话的，李牧不敢肯定，李牧能肯定的是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有关小胖子的官方记载中，对于小胖子而言，李牧这个名字就是噩梦。

“在王府里的时候，关于皇上的秘闻多得很，很多人都说皇上得了花柳病，这要是皇上得了这个病，那宫里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初雪说的这里没敢说下去，表情惊恐的很，身体都在打哆嗦。

这个事吧，真不好说，关于同治皇帝的死因，稗官野史的众说纷纭，真相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同治皇帝真的死于梅毒，啧，那皇宫里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能有几个幸免还真不好说。

同治皇帝没孩子，估计不会使用保险套吧——

这年头也没保险套，不对，有，英王查理二世的御医在十七世纪就发明了保险套，是用小羊的盲肠制成的，啧啧——小羊——啧啧——盲肠——查理二世的御医好像暴露了英国皇室的某个秘密，不是说白人都很强壮嘛，那为什么不是骆驼的大肠。

“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下，你看我现在得罪了小胖子，在美国小胖子拿我没办法，但要是回到咱们的大清去，那估计我下了船就会被凌迟，所以我不想回去了。”李牧向初雪说明自己的计划，第一次坦露心迹。

“牧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是被——那啥，我也陪着你——”初雪接的快，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在说到“凌迟”的时候，大眼睛里马上就蓄满了泪水，真神奇，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好，不过你要是想陪着我，那你可要学好骑马，还要好好学，要不可跟不上。”李牧对骑马这项技术已经是基本绝望，好在还有初雪可以欺负，这丫头估计比李牧强不到哪儿去。

“好，我明天就开始学。”初雪抿嘴笑，李牧马上又开始担心。

这丫头——不会现在就会吧！

转眼间李牧就决定，如果初雪敢扮猪吃老虎，那李牧一定要家法伺候。

嗯嗯，打顿屁股好了。

转天一大早，李牧带着严虎、严顺照旧骑马出去转一圈，练习骑术的同时，找一个不会吵到人的地方也练习下步枪射击。

这样的地方多得很，离开河畔镇沿着康涅狄格河一路向北，走不到两公里，就有一个三面环水的小半岛，这里距离河畔镇足够远，别说打枪，就算是打炮，河畔镇的人也不一定能听到，关键是半岛上没有人家，不用担心误伤，也不会扰民。

李牧在从波士顿回来之后发现了这个地方，在向威尔确定这是无主之地后，李牧对这个半岛进行了一番改造。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就是把半岛上的荒草清理一下，在一个土坡前竖了几个靶子，确保流弹不会飞出去，然后就算改造完毕，连个建筑物都没有。

这个半岛现在等于是李牧的私人空间，到了这里，李牧的心情完全放松，从乌骓鞍侧把枪袋拿下来，让乌骓自己去玩，李牧就开始每天例行的练习。

李牧给自己定的标准是每天十个供弹管。

不得不说，十九世纪的人们还是很聪明的，这年头虽然没有弹夹，但却有供弹管可以使用，效果其实和弹夹也差不多。

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的供弹管是在枪管下方，供弹管的粗细和长度都和枪管差不多，这种杠杆枪的奥妙在扳机的护圈上，每打完一发子弹，只要把护圈向外推出，就会自动完成开锁、抽壳、抛壳、再进弹、闭锁等全套动作，这样一来，射击速度就大大提高。

李牧购买的这种温彻斯特，供弹管是可以快速拆卸的，也就是说，打完供弹管中的子弹后，不用重复装填，可以直接把供弹管换下来，再重新装上一个已经装好子弹的供弹管，这使得温彻斯特的火力持续性大大增加。

李牧买枪的时候，给每一支步枪都配了十个供弹管，李牧每天的任务就是打完十个供弹管中的子弹。

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李牧他们都已经可以熟练使用步枪，哪怕是出现故障，也能快速排除。

三支步枪连续射击，烟雾还是有点大，每打完一个供弹管就要休息下，等烟雾散去再重新开始。

这还是在野外，如果是在室内，情况会更糟糕。

严虎今天比较倒霉，第一个供弹管刚打了一半，子弹就卡了壳。

这是杠杆枪的一大诟病，因为结构复杂，经常会出现故障，而且杠杆枪发射靠的是杠杆往上顶的力量，只能发射低威力弹，所以在可以发射长弹的弹仓步枪出现后，杠杆步枪会逐渐淘汰。

“这烟也实在是太大了点，还经常出毛病，用着不好，不好——”严虎蹲在地上快速排除故障，嘴里还喋喋不休。

知道挑毛病就行，对手中的武器开始挑剔，这代表已经上路了。

“忍忍吧，等无烟火药研究出来就好了，理工学院那边已经开始了研究，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成绩。”李牧快速打完供弹筒内的子弹，后退几步躲开烟雾，换上一个新的供弹管。

其实在无烟火药已经出现的前提下，想要让无烟火药变得稳定真不难，这就是个观念的问题，很多人不去研究是因为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再者就是没有利益驱动，经常玩枪的人不会做实验，经常待在实验室的人又没有多少机会用枪，也就是所谓的“产学研脱节”，只要改变观念，想要出成绩很容易。

朗克尔和卢修斯对这次的合作很重视，李牧的资金到位后，理工学院方面马上开始了研究，其实目前的无烟火药就是不稳定的硝化纤维，想要把硝化纤维变得稳定，要把硝化纤维溶解在乙醚和酒精里，再加入适量的稳定剂，成为胶状物，然后进行一系列干燥硬化处理，不稳定的硝化纤维就会变成稳定的无烟火药。

李牧确实是并不知道这个过程，但从上述的步骤看，也真心没多难。

081 鸣枪警告

吃早饭的时候，查德飞马来报，罗文·休斯顿那边有了消息，昨天下午，三名南方口音的家伙住进凯尔特人饭店，并向侍应生打听了李牧和威尔的消息。

于是早饭马上变得味同嚼蜡，匆匆吃过早饭，李牧带着严虎、严顺和威尔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

凯尔特人饭店后门，布雷斯塔带着三名警察正在等候，威尔也很聪明，在距离凯尔特人饭店一个街区外就下了马，乘坐马车来到凯尔特人饭店后门，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现在是什么情况？”威尔在马车上就已经检查好武器，一下车就进入正题。

“这帮家伙一共三个人，都是南方口音，他们还试图掩饰口音来着，但在咱们这儿，他们就像是黑暗中的火炬一样显眼，昨天晚上他们向维恩打听您和里姆的住址，只给了五十美分的小费。”布雷斯塔回答的有点啰嗦，但传递的信息还算清晰。

维恩是凯尔特人饭店酒吧里的服务生，布雷斯塔向威尔汇报的时候，维恩就站在布雷斯塔旁边，等布雷斯塔说完，威尔刚看向维恩，维恩就连连点头：“是的，这帮人小气得很，他们还想让我保守秘密来着——”

维恩说话的时候一脸不屑，看样子五十美分确实是少了点，于是威尔一出手就是五美元。

“好了，就是他们了，他们现在在那？”威尔杀气腾腾。

“他们住在306房间，只开了这一个房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昨天他们从酒吧带走了两个女人——”维恩的表情变得有点猥琐，看样子正在脑补房间里的场景。

三个男人，两个女人，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分。

“306房间，很好，里姆，你带着里奥守住前门，查德，你和泰格守后门，其他人跟我上，如遇反抗，就地击毙。”威尔快速分配任务，准备开始行动。

“威尔，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再确定一下。”威尔确定这几个人身份的过程是如此草率，真令李牧大开眼界。

美国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反抗是真敢开枪杀人，连个警告都不会有，所以如果那几个人真是犯罪嫌疑人，待会只要威尔他们破门而入，那肯定会引发一场枪战。

在李牧看来，威尔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过程有点草率，最近报纸一直在热炒李牧，这几个人或许只是客商，他们打听李牧和威尔只是因为好奇，就这么简单的把这几个人定位为犯罪嫌疑人，有草菅人命的嫌疑；而且行动计划也不怎么周密，要处理这种事，最起码要事先侦查一番，确定房间内的情况，然后再开始行动，而不是如此冒进。

“没必要，对付这样的人不用客气，你的任务是看好前门，如果有人冲出来，拿出对付杰西·詹姆斯的本事来。”在威尔看来，计划已经很周详了，没必要拖拖拉拉。

李牧也不是迂腐书生，提建议只是尽人事，反正就算是威尔草菅人命，菅的也是美国人的命，李牧犯不上在这种事上坚持。

威尔在分配任务时对李牧还是照顾了的，就算是有漏网之鱼逃过了威尔他们的追杀，也应该是从后门逃跑，而不是从前门，所以李牧待在前门很安全。

看威尔他们上楼梯，李牧和严顺直接穿过凯尔特人饭店大厅，来到饭店前门，一左一右守在两个骑士雕塑旁守株待兔。

也是合该着李牧倒霉，刚刚站定，就看到陈老头和容闳出凯尔特人饭店大门，正准备上一辆马车。

陈老头一眼就看到来不及躲藏的李牧，看到李牧之后，陈老头面色数变，终究还是没有命人过来拿人，而是迈着八字步来到李牧身边。

“李牧啊，找我什么事？”陈老头明显会错了意，误以为李牧是在这里等他。

陈老头来到李牧身边的时候，容闳和其他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也来到李牧身边，隐隐对李牧呈合围之势，就等陈老头一声令下，马上就动手拿人。

“监督大人，我不是来找您的，您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李牧不客气，想让陈老头尽快离开，待会这儿可能会发生枪战，这枪子儿可不长眼，万一有个误伤什么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牧，你这是什么态度？”容闳虽然接受的西式教育，传统思想还是很严重，看不得李牧的不尊师重道。

容闳一声厉喝，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马上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那边严顺也快步赶过来，手已经放在腰间的枪柄上，随时准备保护李牧。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正在上面办事，待会说不定会有枪战，你们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李牧不搭理容闳，看都不看一眼，再次要求陈老头马上离开。

听到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正在办事，说不定还有枪战，容闳几人明显退缩，一名随员面带惊恐的抬头看一眼，凑近容闳低声提醒：“大人——”

其实上面什么都没有，既然还没有枪响，那就说明威尔还没动手，这会儿平静得很。

陈老头看着李牧帽子上的警徽，表情很是复杂：“李牧，你是留***童，将来回国定会受到重用，前程远大，现在又何必和这些贩夫走卒混在一起——”

陈老头确实是心善，李牧和陈老头毕竟还有“十年修得同船渡”的缘分，对待陈老头的态度已经算不错了。

这会儿情况紧急，李牧没心思和陈老头拉家常，陈老头的话还没说完，李牧就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短短的头发茬：“大人，从您给我剪掉头发的那天起，我就回不去了。”

确实回不去，像李牧这样没辫子的，回到清帝国别说前途远大，不被砍头就算是祖坟冒青烟。

“头发剃了还可以长回来——”陈老头仿佛是看到希望，言辞热切的很。

就在此时，楼上突然传来几声枪响，然后稀里哗啦落下来一堆东西，一个人从楼上直接跳下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就想跑。

“站住！”李牧马上掏枪瞄准。

那人听到李牧厉喝，也有个转身抬手的动作。

“呯、呯呯——”

严顺几乎和李牧同时开枪，同样是没有鸣枪警告。

082 赏金猎人

坚持不辍的练习还是有效果的，李牧和严顺几乎是同时击中那人，而且射击的方式都一样，第一枪确保击中，第二枪直指要害，几声枪响过后，那人已经被打成蜂窝煤。

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血沫四溅枪弹横飞，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是礼部的，不是刑部，估计陈老头也没有去看凌迟的嗜好，因此看到那人的惨状之后，陈老头面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容闳和其他二人的表现更不堪，容闳的反应还要快一点，枪响之后，容闳快速躲到骑士雕塑后，先给自己找了个掩体，其他两名官员一人失足跌倒，身下有某种不知名的液体，一人体如筛糠，口中喃喃自语几近癫狂。

李牧已经有过杀人的经验，对这种血渍呼啦的场景并不陌生，持枪保持瞄准姿态来到那人身边，先一脚踢开那人手边的左轮手枪，然后轻轻踢了踢那人的腿，看没有任何动静，李牧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没必要，地上这家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李牧的一发子弹正中眉心，严顺的子弹从一只眼睛里打进去，看样子穿透了颅骨，地上有放射状的血迹，红的白的都有，还有某种不知名的块状物，看上去恶心得很。

这时布雷斯塔才从三楼的窗户上探出头来，看这边没事，布雷斯塔比划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才缩回脑袋。

那就OK吧。

李牧这才放心收起枪。

再回身看陈老头和容闳，这几人看李牧的目光就和看魔神一般。两名低级官员根本不敢看李牧的眼睛，地上那家伙哆哆嗦嗦爬起来，连滚带爬回去换衣服；几近癫狂的这个被陈老头一巴掌抽醒，看清楚地上那人的惨状后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容闳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绝望，容闳现在才确定，就像李牧说的一样，李牧确实是回不去了；陈老头看向李牧的目光最复杂，及惋惜又心痛，还夹杂着点陌生。

“李牧，你若是一心投笔从戎，将来可以去西点军校或者海军学院，只要你想回来，总会有你的用武之地。”陈老头还没放弃。

清帝国向美国派出留***童，并不是只仅仅想培养一群律师和工程师回来，军事方面同样有需求，特别是海军方面，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清帝国终于充分认识到海军的重要性，目前已经在国内组建了福建水师和广东水师，正在筹备南洋水师和北洋水师，所以清帝国对海军方面的人才需求很强烈。

西点军校是众所周知的陆军名校，海军学院则是一所专门培养海军军官的学校，又被称为是海军军官学校，该校创办于1845年，是美国海军惟一一所正规军官学校，初称为海军学校。该校学制为5年，其中3年为海上训练。1850年改称为海军军官学校USNA，学制改为4年，主要是为舰艇和海军陆战队培养各种专业的初级军官。

“监督大人，并不是我要一心从戎，而是这些人有必死之道，他们前来斯普林菲尔德，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李牧简单解释几句。

说到底李牧就是个普通人，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陈老头虽然思想迂腐了点，不过除了船上那一节之外，对李牧还是不错的，陈老头一心想把李牧留在幼童出洋肄业局内，既是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也是为了李牧好，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嘛，所以李牧可以对没打过交道的容闳不假颜色，但对陈老头，虽然陈老头对李牧起过杀心，但李牧并不讨厌陈老头，各为其主而已，换了李牧也会那么做。

这时威尔急匆匆从楼上下来，一把扒拉开容闳和陈老头，来到李牧面前仔细端详，看李牧没有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个家伙早有防备，我们刚破了门，这几个家伙就开了枪，布雷斯塔的胳膊中了枪，幸好并不严重，你没事就好。”威尔心有惴惴的长出一口气。

“你没事吧？”李牧也关心威尔。

相对于陈老头来说，别看李牧和威尔认识时间不长，但威尔才是真关心李牧的。

威尔是真心拿李牧当家人看，所以这几天带着李牧寸步不离，刚才急匆匆从大厅里跑出来时，脸上的焦急假不了。

“我没事，布雷斯塔的伤也不严重，贯穿伤，养几天就好，有一个家伙没死，布雷斯塔正在楼上审讯——”威尔的话说到一半，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呵呵，估计是审完了——”威尔还能笑出来，还是一样的比哭都难看。

这年头的美国警察确实黑，审完了就灭口，一点余地也不留，也不知道他们回去要不要写报告，估计也不会因为开枪杀人接受什么心理辅导。

很快，胳膊上被简单包扎的布雷斯塔也从楼上下来，其他几名警察不见踪影，估计是要看守现场。

布雷斯塔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看向李牧一脸羡慕：“头，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吗？居然是洛克·布罗德——”

洛克·布罗德，李牧没什么印象，但看布雷斯塔的样子，估计也不是无名之辈。

“洛克·布罗德，哈哈哈哈——”威尔笑得很狂放，一边笑一边重重拍着李牧的肩膀：“里姆，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你知道这家伙值多少钱吗？估计不比杰西·詹姆斯差，这家伙是臭名卓著的海盗，经常在纽约港外抢劫来往的船只，纽约的远洋公司对这家伙的悬赏也不少——”

“是啊，这家伙身上也有不少赏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不在海上发财，偏偏要来咱们斯普林菲尔德，这就是眼巴巴的送钱送上门嘛——”布雷斯塔也在乐，眼睛眯成一条缝，根本没在乎胳膊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这也算是奇闻，明明是想来当猎人，却一不小心就成了猎物，估计明天报纸又会热炒这件事。

李牧真是不想出名都不行，看来“赏金猎人”这个名号是要坐实了。

083 走程序

布雷斯塔的伤只是简单包扎了下，想不留下什么隐患，还是要去专业的医院处理。

布雷斯塔也是硬汉，甚至都不用坐马车，骑着马就直接去了医院。

“比杰西·詹姆斯还值钱——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个发财的路子。”李牧和布雷斯塔现在也算是战友，所以要一起去医院。

这事儿吧，实在是太过离奇，想抢钱的变成送钱的，想杀人的反而被杀，都可以去写一部传奇小说了。

“洛克·布罗德是你亲手击毙的，所以以后的赏金你得拿大头，给布雷斯塔多分点，我们几个意思意思就行。”威尔已经开始分赃，他这个警长看样子也是富得很，不像是连个马车也买不起的样。

“您做主嘛——”李牧对这笔意外之财没有独占的意思，严格说起来洛克·布罗德是李牧和严顺一起击毙的，其他人也都有功劳，利润均沾也是应该。

“该是你的你就拿，该拿多少拿多少，这是你应得的。”威尔不客气，做主就做主，反正威尔也不会亏了李牧。

来到医院，医生把歪歪扭扭的绷带拆开，然后清洗伤口、缝合、重新包扎做得有条不紊。

布雷斯塔表现的还是坚强，缝合过程一声不吭，看得急诊室里的小护士眼泛桃花。

布雷斯塔也挺机灵，伤口还没包扎好，布雷斯塔就开始和小护士套近乎，三言两语就把小护士逗得花枝乱颤，看样子用不了几天就会心甘情愿为布雷斯塔生猴子。

李牧和威尔待在病房门口没进去，威尔还在大肆吹嘘刚才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李牧这会儿也心情大畅，即解除了隐患，又发了笔意外之财，真是心情想不好都难。

毕竟是死了好几个，必要的笔录还是要做的，下午回到警察局，威尔终于遇到了麻烦。

“威尔，威尔，威尔——”一名同样佩戴着警徽的干瘦中年人鼓着掌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门口欢迎威尔，不过看上去没多少欢迎的样子，反而是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怎么，你这个卖屁股的有意见？”威尔不客气，坐在普罗米修斯背上居高临下一脸的蔑视。

“哼哼，咱们的威尔警长好厉害，今天不仅带队围剿了洛克·布罗德，为世界人民除此大害，而且净化了斯普林菲尔德的社会风气，拯救了两名失足妇女的灵魂，真令人感动，我都快哭了——”干瘦中年人也不生气，虽然停止了鼓掌，但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

对哦，李牧这才想起来，据维恩说，洛克·布罗德他们是从酒吧带走了两个女人的，听这意思，威尔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那两个女人还在房间里。

房间里当时一方是悍匪，一方是警察，双方生死相搏，那两个女人的命运显而易见。

“误伤在所难免，你个卖屁股的去年在大街上和强盗枪战，同样误伤过市民，现在来装什么圣人？”威尔不屑一顾，也没把误伤这种事放在心上。

十九世纪是个标准的父系社会，女性基本上没什么权利，连选举权都没有，美国要到1920年，女性才能拥有选举权，所以可想而知此时女人的社会地位，更何况那还是两名在酒吧里工作的女人，更没人在意他们的生死。

但对于李牧来说不是这样，虽然那两个倒霉的女人和李牧没有关系，但李牧还是感到不安，如果不是因为李牧，洛克·布罗德他们就不回来斯普林菲尔德，如果他们没来斯普林菲尔德，就不会把她们从酒吧带走，他的死确实不怪李牧，但和李牧有因果关系。

所以李牧这会儿已经决定，不管怎么样，李牧都会找到那两个女人的家庭，看看能不能帮到他们，也算是求个心安。

“艹，我那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故意伤害他们，可你明知屋内有平民，还是悍然发动进攻，你特么这就是谋杀。”干瘦中年人终于不复忍耐，言之凿凿的看样子是要坐实威尔的罪名。

“干，难道你母亲当时在屋内？否则你怎么这么关心——”威尔不甘示弱，污言秽语滚滚而出。

好吧，李牧这次真是开了眼，李牧从来不知道，原来英语骂人的词汇也是如此的丰富。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解释，局长大人在办公室等你，希望你不会吓得尿裤子。”干瘦中年人看样子不想和威尔撕逼，甩下句话骑上马领着几个人仰长而去。

“反正不会向你一样卖屁股——”威尔对着干瘦中年人的背影竖中指，态度能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威尔进局长办公室汇报的时候，布雷斯塔才向李牧介绍了刚才那个干瘦中年人。

干瘦中年人叫乔治·格雷，是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的另一位警长，和威尔平级。

作为同事，乔治·格雷和威尔的关系原本还过得去，虽然不说亲如一家，但也不至于恶语相向。不过就在半年前，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艾德文·亚当斯决定到年底就要退休，所以威尔和乔治的关系突然间紧张起来。

如果老局长退休，那么威尔和乔治是最有可能接任警察局长一职的人选，所以这两个月很重要，威尔和乔治之间竞争激烈，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程度。

警察局长！

说实话，李牧真心没觉得这个职位有多重要，不过考虑到李牧将来这十几年都要在斯普林菲尔德生活，有个警察局长做靠山还是很不错的，所以李牧决定要帮威尔一把，把威尔送上警察局长的位置。

稍倾，威尔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表情稍微有点凝重。

返回河畔镇的路上，威尔的心情不佳，没什么聊天的欲望。

李牧也不讨嫌，自顾自盘算能抽出多少钱。

虽然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没多久，但李牧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年头的美国社会有多黑，想要竞争警察局长一职，只靠正常途径估计不行，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084 危机

（下新书榜，恢复三更，祝兄弟们节日快乐——）

李牧现在还不知道干掉洛克·布罗德能挣到多少钱，如果和威尔说的一样，和干掉杰西·詹姆斯差不多的话，那就是说，洛克·布罗德大概也值五万美元。

除了拨付给麻省理工大学的一万美元之外，李牧现在的银行账户里还有五万美元，这五万美元到月底之前还要支付给麻省理工大学一万美元，同时还要刨掉给老严一家人盖房子的尾款八百美元，也就是说，李牧现在能动用的资金不到四万美元。

已经足够了，李牧相信如果把这四万美元拍在警察局长的办公桌上，警察局长明天就会退休。

打定了主意，吃过晚饭之后，李牧向威尔提出自己的意见。

“没有那么容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送给老局长也不解决问题，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是由市长任命的，老局长只有推荐权，并没有决定权。”威尔有点消沉，坐在露台上端着一杯酒有一句每一句的解释。

“市长——能不能搭上线？”李牧现在甚至不知道市长的名字，这个消息对于李牧来说有点意外。

“搭上线也没用，市长是乔治那头蠢驴的姐夫，你说他敢不敢收我的钱？”威尔提起乔治就气不顺。

怪不得下午在警察局见面的时候，威尔是污言秽语滚滚而出，而乔治相对而言则表现平和的多，看样子威尔是知道自己竞争局长一职的希望不大，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所以才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输人不输阵，而乔治是胜券在握，所以也不会气急败坏，现在就已经开始收拢人心。

“这还真麻烦，那你可要小心点，如果乔治当上这个警察局长，你的日子可不会好过。”李牧也发愁，这话即是说给威尔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威尔现在可是李牧的靠山，威尔的日子不好过，那李牧的日子也不会多好过，如果威尔这个靠山倒了，李牧也要夹起尾巴做人。

“呲——”威尔用很美国的方式从牙缝子里吐口水，表情还是不屑一顾：“没什么不好过的，如果乔治那个婊子养的当上警察局长，老子这个警长就不干了。”

这话一说，李牧马上就傻眼，您倒是一句话就能不干，我特么怎么办？

李牧现在把小胖子得罪的死死的，要是没有威尔的庇护，说不得李牧现在就要远远避开小胖子，以防来自清帝国的威胁，同时李牧刚在河畔镇给老严一家人盖了房子，这是准备安家的节奏，如果现在说走，先别说老严舍得不舍得，李牧自己都有点不舍得。

或许是看出了李牧的震惊，威尔揉揉李牧的脑袋，笑得很是慈祥：“放心吧，就算是当不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我仍然能保证你的安全，巴伦家族在斯普林菲尔德还是很有实力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巴伦家族的威严。”

这种保证没什么效力的，李牧也不想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上，所以还是要增强自身实力，威尔开口闭口把巴伦家族挂嘴边，李牧也能建立一个里姆家族。

想要创造一个家族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有人曾放出豪言壮志，给他一个女人，他能创造一个民族，李牧自付没这么大本事，但要是给李牧一打女人，李牧创造一支足球队还是可以的。

到了晚上睡觉前洗澡的时候，这个信心也消失无踪。

年龄还是小了点啊！

李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哀叹，这么点岁数，想作恶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然不能现在就开始创造一个民族，但还有其他事能做，想成为一个别人不敢招惹的存在，增强自身实力是不二法门，所以第二天早上去练枪的时候，李牧多带了一包子弹。

李牧他们的子弹消耗量很大的，李牧、严虎和严顺三个人，每天要消耗超过五百发子弹，除了步枪之外，手枪也要持续练习，最近这几天，李牧让老严头和初雪也开始接触枪械，不要求她们练多好，但不能面对敌人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为此，威尔家的柴房现在差不多成了一个军火库，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斯潘塞步枪、以及各种单动左轮手枪，还有足足十几箱子弹，武装一个班绰绰有余。

砰、砰砰砰——

半岛射击场烟雾弥漫，枪声响个不停，没多大功夫就烟雾缭绕，好像着了火一样。

严顺一路小跑去更换靶纸，严虎和李牧留在原地等待烟雾散去继续练习。

“咱们这一天打的枪，比京营里那些大头兵一年都多。”严虎更换供弹筒的动作已经很熟练，看不用看，摸索着随手就换好。

“不练不行啊，京营人多势众，天塌下来有高个扛着，咱们就这几个人，天塌下来要一起扛，咱们自己就是高个。”李牧今天心不在焉，看着严顺拿回来的靶纸有点郁闷，五十米靶，打了十枪，居然还有一发脱了靶，失误的有点离谱。

严虎的成绩最好，十发子弹八十九环，考虑到这年头步枪的精度，这个成绩很不错了，严顺的成绩和李牧的差不多，都是八十环左右的样子。这个成绩很正常，李牧和严顺都更擅长玩手枪，严顺拔枪的速度比李牧慢点，但精度更高，射击的速度也更快。

这倒不是李牧不好好练习，而是因为李牧的事比较多，既要练枪，还要想办法挣钱搞发明，傍晚的时候还要找亨利夫人学法语和西班牙语，所以进度落后于严虎和严顺很正常。

烟雾散去，练习继续，这一轮成绩更差，十枪只有不到五十环，和严虎差距明显，严虎有如神助，十枪打出九十五环，成绩惊人。

成绩有波动是正常的，李牧也不要求自己枪枪都是十环，看这会儿感觉不好，李牧索性休息会，到河边的躺椅上坐下来，遥望河光山色，舒缓下心情。

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好处的，等再回到射击场上，李牧的感觉终于恢复正常，十枪打出九十一环，算是超常发挥。

085 不受欢迎

提升武力只是增强实力的一方面，人活着这个世界上，经济能力更能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李牧要提升自身，心思不能总放在射击场上，还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李牧去做。

白天跟着威尔去巡逻的时候，李牧去了趟电报局，给麻省理工学院发了封电报，在提前将第二笔资金打到麻省理工学院账户上同时，向朗克尔许诺，如果麻省理工学院能提前完成任务，李牧将会追加奖励二万美元。

如果算上之前承诺的三万美元，李牧为了刺激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团队，准备投入的资金超过五万美元，这五万美元也是李牧能出的最大诚意，是李牧的全部身家。

朗克尔下午给李牧回电报，请李牧放心，在电报中朗克尔表示他将和富兰克林一起住进实验室，亲自督促实验团队成员不眠不休的赶工，力争早日完成任务。

不管结果如何，起码朗克尔的态度令李牧满意。

下午，李牧和威尔一起去了斯普林菲尔德市东区的皮克大街，去寻找塔玛拉的家人。

塔玛拉就是昨天凯尔特人饭店枪战中被误杀的那两名女性之一，塔玛拉就住在皮克大街，另一位叫艾琳娜的女孩则不是斯普林菲尔德人，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所以就只能作罢。

相对于商铺林立的沿河大街，皮克大街等同于是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贫民窟，这里居住的人口大多是非洲人和拉丁美洲人，建筑物大多是简陋的草棚，环境各种脏乱差，污水四溢、臭气熏天、暴力事件频发，如非必要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退伍之后，我当了六年的警察，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威尔在皮克大街上信马由缰，说的话让李牧瞠目结舌。

“难道这里死了人没人报案？”李牧不相信这边的治安状况会这么好。

“宾果！”威尔打了个响指，看向大街两侧行人的目光充满鄙视：“就算是这边死了人，他们一般也不报案，因为没有警察愿意来处理，这里的人也不喜欢我们。”

威尔说的没错，李牧他们一行佩戴警徽的家伙在这里确实是不受欢迎，看到李牧他们过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街心，贴着街道两边的破烂店铺走，这里的行人大多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看上去经济状况都不怎么好，行人看向李牧他们的眼神却没有多少畏惧，除了冷漠之外，只剩下仇恨。

“我还以为洋人个个都是地主老财——”看着面前这些恍若乞丐的人们，严顺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么跟你说吧，这里都是连船票都买不起的家伙，如果这些人能买得起船票，远东才是他们的乐园。”李牧不无恶意的揭老底，估计麦克那家伙没有去远东前，混的也和眼前这些人差不多。

李牧对严虎、严顺是寄予厚望的，作为一个华人，李牧想要在美国生活的很好并不容易，除了物质生活之外，精神生活也很重要，华人是群居团体，李牧不希望华人在面对西方白人的时候唯唯诺诺，想要争取自己的正当权利，首先要取得心理上的平等。

“喂，认不认识塔玛拉？她住在哪里？”查德随便喊住一个人，想他打听塔玛拉的消息。

这几天布雷斯塔要放假，所以只有查德一个人跟着威尔，所以问路这种事，只能由查德去做。

“不认识——”那人连连摇头，急匆匆的快步而去。

“这家伙有问题，要不干吗跑这么快？”李牧下意识感觉到不对，一见警察就跑，这肯定有问题啊。

“呵呵，你要这么说，这里所有人都有问题。”威尔不以为意，催动普罗米修斯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从路边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该死的，把钱拿出来——”

“干，你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你就等死吧——”

“母猴子，滚回你的老家去——”

如果仅仅只是前几句，李牧理都不会理，但听到那句“母猴子”，李牧马上就提高警惕。

这年头不仅是华人，所有的东亚人在西方白人眼里都是“猴子”，但“母猴子”却只有华人一家，别无分号。

华人脑袋后面都有个大辫子嘛，这是最显眼的标志。

“威尔——”李牧勒停乌骓，低声提醒威尔。

“查德，去看看。”威尔确实也听到了叫骂声，但如果不是李牧提醒，威尔甚至根本不打算停下来。

查德听话，马上扳鞍下马，李牧也跟着下马，喊了严虎和查德一起过去。

就在道旁的一个小巷子里，四五个人围着一个人正在拳打脚踢，地上那人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生死不知。

“喂，你们在干嘛？”查德爆喝一声冲过去。

李牧也抽出枪，紧跟在查德身后，就这么一撇，李牧已经看到地上那人是长着辫子的，现在辫子的辫梢正被一个一脸凶恶的家伙拽在手里，那人用脚狠狠踢地上那人的头，看样子是想要致人死地，一点也没留手。

看到查德和李牧他们赶过来，几个打人的家伙一声唿哨转身就跑，拽辫子的那个家伙临走之前还没忘记往地上那人头上踹一脚。

“抓住他——”这一脚成功招致李牧的怒火，李牧向严虎下令。

严虎跑得确实快，虽然李牧也已经是全力狂奔，但严虎明显未尽全力，听到李牧的命令，严虎脚底下顿时快了几分，三两步就超过查德，向那家伙疾冲过去。

严虎可是打小跟着小胖子的马东跑西颠练出来的腿脚，全速跑起来估计比牙买加人慢不了多少。

李牧没有跟着严虎去追那人，和查德一起查看地上那人的伤势。

很明显，刚才那几个人确实是下了死手，地上这人血流满面，浑身上下遍体淤青，虽然已经昏迷，但手里紧紧攥着两张一美元的纸币，掰都掰不开。

不出户里面的意料，虽然这人满脸鲜血看不清面目，但长辫子，光脑门，黄皮肤都清晰地表明这人的身份，这确实是个华人。

086 松江李牧

谁都说不清在美洲生活着多少华人，但从澳门官方记载的信息可见一斑。

自从鸦片战争后，西班牙就通过澳门大量输入华工，用于开发南美的古巴，从1840年鸦片战争到1874年禁止澳门“苦力贸易”期间，每年运往拉丁美洲的华工数以万计，官方记载的数据是运往古巴的华工为114081人。

这还仅仅是官方记载的数字，没有记载的具体有多少没人说得清。

这些华工命运极为悲惨，他们生活条件极端恶劣，从事的工作极端艰苦，又受到西班牙殖民者的残酷虐待和压榨，到1874年，十余万人只剩下58400人。

美国的华工状况也一样，美国在修筑太平洋铁路时，雇佣了超过一万五千名华工，当时仅仅在美国加州就有五万人，他们中的百分之九十是青年男子，就全美来说，目前生活的华人大概是十五万人。

虽然在美国的华人很多，但眼前的这个人是李牧遇到的第一个华人。

“找辆马车，送医院。”李牧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地上的人伤势到底有多重，还是先送医院再说。

“别——别去——”地上那人居然没死，听到李牧的话，地上那人断断续续的说。

“你伤的很重——”李牧小心翼翼的扶起地上那人，不顾那人满头满脸的血污，半跪在地上把那人的头抱在怀里。

查德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把水壶送到那人嘴边，轻轻喂了几小口。

“老子让你跑——让你跑——”严虎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看样子严虎已经抓住那个拽辫子的家伙，正在一旁泄愤。

李牧不管那人的死活，只是高声提醒了一句“小声点”，然后怒骂声就不再传来，传来的只有沉闷的踢打声。

“我——我没事——”李牧怀里这人喘了几口气，看清楚李牧帽子上警徽的一瞬间有点激动，等到看清楚李牧的面目，又重新安静下来：“你——是清国人？”

这人使用的是汉语，而且还是北方语种，好像是南直隶一带的口音，李牧也用汉语回答：“对，我是清国人——”

虽然李牧不喜欢“清国人”这几个字，但不管李牧愿不愿意承认，此时“清国人”就是华人的代表，李牧这会儿不想解释“清国”和“中国”的区别，先让怀里这人稳定住才是正经。

“家里——好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顿时让李牧鼻子发酸。

“家”，对于华人来说，真的是很有特殊意义的，两个情投意合的人组成的家庭是“家”，出门在外一个村落甚至一个乡镇就是“家”，在这离家万里的美国，东方那片令人魂牵梦绕的土地是所有华人共同的“家”。

“不大好——”李牧不想多谈清帝国，简单糊弄过去就面对现实：“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地上那人先是挣扎着坐起来，然后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嘴里恨恨说道：“我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人，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这些人知道我今天发薪水，就在这里等着我——”

“你的薪水，两个美元？”李牧很惊讶，兵工厂里的工人，按说应该是高技术、高附加值的吧，每个月只有两美元，这也太少了点。

“周薪——洋人把我们薪水压得低，干一样的活，我们的周薪都是一两个美元，但洋人的周薪都是三四个甚至更多，没办法。”这人看样子是有点自惭形秽，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有点沉闷。

“你做什么工种？你叫什么？”李牧正色道。

李牧也准备开工厂的，如果可能的话，李牧会只用华人，美国人不是搞种族歧视嘛，那咱们就对着歧视好了。

虽然在美国生活的时间不短，但地上这人听到李牧的问话，还是艰难的扶着墙起身，先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理一理自己的头发，仔细用袖子擦了擦脸，这才对李牧拱手施礼道：“在下直隶张乐业，目前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做车工。”

在下——

在美国听到这个词，真的是很违和。

不过李牧现在听到这个词只有亲切，李牧也正色拱手：“松江李牧。”

李牧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是哪的，但听说是在上海上的船，那就当是松江的吧。

张乐业看上去年龄比李牧大不少，现在差不多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过这年头的人们普遍都显老，李牧无法确定张乐业的年龄，就只好这么含糊着。

“李先生您好——”张乐业又是拱手为礼。

“天，你们见面总是这么多规矩吗？”查德听不懂汉语，不过动作还是看得懂，张乐业对李牧太感激了点，这种一句话一拱手的交流方式直接看傻了查德。

“查德，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弄点水来。”李牧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呢。

查德听完突然惊呼一声，没有先去弄水，而是先向威尔去回报。

这会儿严虎估计也是出了气，喘着粗气拖着一个人过来，直接扔在墙角。

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比张乐业刚才惨得多。

“死了没？”李牧这会儿就不心慈手软，只要不犯在李牧手里，李牧也是人畜无害，但只要得罪了李牧，李牧一向是把人往死里整。

“没死——”严虎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畅快，丝毫没有持强临弱的尴尬：“不过也快了。”

尴尬个屁，刚才这几个洋人对张乐业拳打脚踢的时候，也没见这几个洋人尴尬。

这会儿张乐业才注意到李牧胸前的血污，李牧每天穿得都是干净衣服，卡其色的衬衣上，红色的血迹很是显眼，这让张乐业很不安，有心想邀请李牧去家中小坐，又恐怕家中简陋慢待了贵客，因此心里纠结的很。

“这个是什么人？”李牧指着墙角那个不知生死的家伙问张乐业。

“一个泼皮，这帮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对待咱们清国人尤其凶狠。”张乐业咬牙切齿，看这样子也是恨不得将之置之死地而后快。

“嗯——”李牧没废话，向严虎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张乐业正色道：“你可认得一个叫塔玛拉的，我找她有事。”

“认得，我带您去。”张乐业不推辞，这会已经把李牧当成了自己人。

嗯嗯，身处海外，所有的华人都是自己人。

087 当得起

李牧没去找塔玛拉，从张乐业口中，李牧得知塔玛拉是佛罗里达人，刚来斯普林菲尔德不久，在斯普林菲尔德是独居，并没有其他家人，这也就失去了寻找的意义。

也并非全无收获，李牧总算是遇到了美国的华裔群体，这是个意外之喜。

张乐业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沿着幽深脏乱的小巷子里往前走，七扭八拐的就绕到张乐业家门前。

华人确实是群居属性，到了张乐业家附近，明显看到华人面孔增多起来，大多都是青壮年，只有少数看上去去日无多。

“老程是湖广人，二十年前来美国，在这边也没成家，孤苦伶仃的惨得很。”

“这位是老谢，广东人，十二年前来美国，在这边成了家，他老婆是个印第安人，有三个孩子，老谢为了养活一家子要做两份工，日子过得苦的很。”

“这家人原本姓刘，刚搬来没多久，老婆孩子都在清国，老刘整天省吃俭用，想把攒下来的寄回清国，结果上个月钱都被那帮无赖抢走，老刘想不开上了吊——”

一路上，在张乐业的介绍中，李牧渐渐对美籍华人的生活状态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说说你吧，你怎么进的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李牧对张乐业的经历感到好奇，就算是纯正的西方白人想进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也不容易。

“我来美国也已经十年，本来是为了修铁路，结果铁路修好之后挣的钱还不够回家的船票，所以就留在了斯普林菲尔德，三年前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招工，我就去报名，先是干搬运工，然后是机修工，后来开始做车工。”张乐业说的很简单，但能听出其中的心酸，修了七年的铁路，结果还没挣到一张船票钱，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来你的水平不怎么样，否则也不可能每个星期只有两个美元。”李牧半开玩笑，想得到更多信息。

没错，从李牧知道张乐业是华人的那一刻起，李牧就决定要帮助张乐业，当知道张乐业还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工人之后，这种帮助的欲望更强烈。

当然了，药医不死人，就算是李牧可以提供帮助，也要看张乐业值不值得，如果张乐业本身没什么价值，也没有改变现状的欲望，那么李牧能提供的帮助也会有限。

“洋人都是狗眼看人低，故意压咱们清国人的工钱，真要论起水平，咱比洋人丝毫不差，当初修铁路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就说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同样的工作时间，咱们清国人干的活比洋人多，干的活比洋人漂亮，但就是拿不到应有的工钱，甚至还没那些洋鬼子多，就这那些洋人还看咱们清国人不顺眼，说咱们抢了他们的工作，我呸，那就是一群臭不要脸的。”张乐业忿忿不平，嘴里虽然在痛骂，但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无奈。

这也很正常，人上一百啥人都有，清国人里有小胖子这样的奇葩，美国人里也有不少不要脸的。

威尔的某些行为就挺不要脸。

“兵工厂里咱们的人多不多？”李牧开始摸底，心里期望这个数字越多越好。

“不算多，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三千多工人，咱们清国人只有一百多，这其实怪不得咱们，要不是那些洋人整天吵吵，咱们能把那些洋鬼子挤兑的一个都不剩。”张乐业这会儿的表情就换成了骄傲，能看得出，张乐业虽然薪水不高，但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

一百多人，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只挖过来一半，也够李牧启动兵工厂。

李牧现在手头的资金有限，就算是涉足实业，一开始也不会有太大规模，几十个人足够用，等工厂步入正轨，规模可以逐步扩大。

说话间，张乐业领着李牧来到自己家门前，进门的时候，张乐业的表情很是有点忐忑：“牧哥，家里有点简陋，要是怠慢了您别见怪。”

都到门口了，再说这个也没意义，李牧笑得依旧温和：“没关系，你家里几口人？”

都不用张乐业回答，门开之后，一屋子人都在家里等着的，三个老人，一个白人女人，两个孩子，大点的依偎在女人腿边，小点的在女人怀里，看到张乐业回来就张开手要抱抱。

“上帝，你这是怎么了？”女人一见到张乐业的惨状就惊呼出声，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跑过来，眼里的泪花很明显。

“别担心凯特，我没事，刚才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诺曼那帮杂碎，幸好有这位牧哥出手相救。”张乐业不接孩子，怕把自己身上的血污沾到孩子身上。

“尊敬的先生，谢谢您。”凯特对李牧行了个屈膝礼，然后急匆匆拉着张乐业去洗漱。

院子里只剩下李牧和三个老人，李牧这才有心思打量这个小院子。

确实是有点小，一共就两间房子，都低矮破旧的很，其中一间房子的屋顶明显是修补过的，上面铺着类似稻草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不防水，比没有强点有限。

墙壁上还是有窗户的，不过玻璃破了不少，也没有修补，用纸随便裱糊了一下，院子里倒是没有什么杂物，地上也很干净，正在墙边晒太阳的三个老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也比较干净，看样子这都是凯特的功劳。

“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呼？”李牧试着和三位老人沟通。

三个老人明显都是华人，看到李牧跟着张乐业一起进来的时候，三个人的表情都比较戒备，这会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听到李牧问话，三人对视一眼，中间一位缺了条腿的老人拱手施礼：“老朽曹安然，多谢牧哥救命之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不起您的这声谢。”李牧半开玩笑放松气氛，真没居功自傲的意思，再说就算是谢，也轮不到这几位老人。

“当得起——牧哥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和乐业没有亲戚关系，乐业看我们可怜就收留我们，您救了乐业，就等于是救了我们这一家子——”曹安然表情严肃，再次一揖到地。

这——要真向曹安然所说，这个谢倒也是真当得起。

088 救人救到底

回去的路上，李牧一行人多了一辆马车，上面坐的是张乐业一家人。

凯特是张乐业的妻子，两个小孩都是张乐业的孩子，曹安然等三个老人虽然和张乐业没有血缘关系，但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李牧救人救到底，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我感觉你就像是捡破烂的，这么多人都需要帮助，你帮得完吗？”威尔和李牧并辔而行，看着李牧，威尔的表情有点复杂。

李牧和张乐业离开那个小巷子时，李牧指示严虎要斩草除根，这要是李牧撒手不管，等李牧他们走后，那帮流氓肯定会报复张乐业和他的家人，这是李牧绝对无法接受的。

在李牧的印象中，好像提起海外华人，这个群体往往是和餐馆老板以及苦力联系在一起的，好像并没有多少华人从事技术工种。

这倒也不奇怪，在华人传统中，“匠人”属于下九流行业，工业制造更是“奇技淫巧”，一向不被主流社会认可，所以华人从心理上抵触“工人”这个职业。

不过对于张乐业他们这些美籍华人来说，很明显不存在这个问题，美国没有这方面的传统，技术工人的薪水还是比较高的，华人到了美国也没有多少固执己见的，只要能活下去，别说是下九流，十八层地狱流也有人干，那些坚持自命清高的，早就埋骨于内华达山的铁轨下了。

李牧想提高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就需要更多华人摆脱餐馆老板、苦力、低级工人等等这些固有形象，要尽可能向高级技工、工程师、律师、甚至是政府官员等方向发展，只有李牧一个人成为世界首富是不够的，要推动一大批华人都功成名就，这才能改变华人的一贯形象，在美国为华人争取更多利益。

张乐业，就是李牧改变华人形象的第一个目标。

想到这里，李牧回答威尔的问题就格外有自信：“这大街上人多了，一个一个帮下去，到我死的那天也帮不完，不过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不值得帮，我虽然不可能帮助所有人，但我也要尽可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能因为做不到就不去尝试，尽力过后才能问心无愧。”这种形而上学的东西，李牧最拿手。

威尔是动手派，斗嘴不是李牧的对手，不过威尔也有自己的是非观，因此也有自己的原则：“你说的到好听，如果不是因为那家伙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人，难道你还会帮助他？”

“我刚开始可不知道张是兵工厂里的工人——上帝告诉我们：你们该彼此劝慰，互相帮助，正如你们日常所做的。所以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李牧引用了《圣经》里的话，看威尔这个虔诚信徒怎么反驳。

威尔是基督教信徒，确切点说，威尔是新教徒，这两天威尔一直在向李牧强调，要求李牧星期天和威尔一起去教堂做礼拜。

李牧是坚决不肯，为了让威尔死心，李牧告诉威尔自己是道教信徒，这让威尔无计可施。

对于西方人来说，不管你的信仰是什么，只要信一个就行，哪怕你崇拜的是土地爷也没问题。对于西方人来说，没有信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果然，李牧搬出《圣经》作为挡箭牌，威尔也是无计可施。听完李牧的话之后，威尔恶狠狠的瞪了李牧一阵子，大骂了一声“干”，然后打马狂奔。

可怜的普罗米修斯，总是“踢猫效应”里那只悲剧的猫。

很快，李牧一行人来到位于康涅狄格河畔的齐克大街，这里临近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环境优美、治安良好，是中产阶级聚集区。

“牧哥，这——”下了车，原本心里就忐忑不安的张乐业顿时就傻了眼，相对来说，这里的房租确实比较高，不是每个月仅有八美元薪水的张乐业可以负担的。

张乐业也知道，如果李牧他们走后，那帮流氓肯定回来报复，所以李牧刚表露了要帮张乐业搬家的意思，张乐业就同意，只是张乐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牧会把张乐业一家人弄到这里。

“别担心，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来，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李牧给张乐业吃定心丸。

其实这是威尔朋友的房子，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可没什么朋友。

房子还是挺不错的，两层木楼，上下十余个房间，房前有草坪，房后有花园，样式和威尔在河畔镇的家差不多，当然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价值上肯定超出不少。

“牧哥，您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您才好。”张乐业有点小激动，面色有点红，头上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张乐业虽然伤的不轻，但并没有去医院，只是在家里简单包扎一下就算完事，用张乐业的话说，这是“清国人的命硬，能抗”，但在李牧看来，张乐业分明就是舍不得去医院的费用。

这也可以理解，美国的医生也黑得很，张乐业要是去医院，说不定要用掉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说到报答，有件事我想拜托你。”李牧到现在才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也算是处心积虑。

“牧哥您说，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乐业表情坚定，这会儿就算是李牧给张乐业一把刀，让张乐业跟着李牧去砍人，张乐业也会毫不犹豫。

李牧肯定不会让张乐业去砍人，砍人是严虎的工作。

“过段时间我想开个工厂，专门生产个人自卫用或者是狩猎用的武器，你对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比较熟嘛，帮我找几个技术熟练、知根知底的人，最好都是咱们清国人，我也不会亏待了大伙，薪水比照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白人工人增加三成，要是技术特别好，薪水直接翻番。”其实李牧的兵工厂要再过一段才开张，现在对于人才方面的需求并不强烈，李牧现在就让张乐业帮忙找人，是为了给张乐业找点事干，让张乐业心安。

“牧哥，您的工厂我第一个报名——”张乐业果然很上道。

089 融合

从小巷子里的出手相救开始，到帮助张乐业一家人搬家，再到未来的许诺，李牧为了招揽张乐业，也算是处心积虑。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李牧的安排，威尔就颇为忧虑，晚上返回河畔镇的路上，威尔比较隐晦的提醒李牧：“照你这个花钱的速度看，你那几万美元可不够你折腾多长时间的。”

曾经李牧的“一夜暴富”令威尔惊叹不已，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李牧花钱的速度同样令威尔惊叹，仅威尔所知道的，李牧这段时间已经花掉了两万四千多美元，单看这个数字可能不多，但如果考虑到此时的物价水平就能了解这是个什么概念，如果不考虑通胀，这笔钱可以支付一个中产家庭五十年的生活费用。

“钱是用来干嘛的？就是要花出去才有意义，躺在银行冰冷的保险柜里并不会下崽，一个有钱人如果到死还是很有钱，那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李牧顺手盗用了卡内基的名言。

当然了，至少要到1900年以后，卡内基才会有这个想法，并且付诸行动，现在的卡内基和李牧一样也是个钱串子，为了挣钱可以不择手段。

李牧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威尔，就李牧对威尔的观察来说，威尔这个警长的灰色收入还是很多的，不过从威尔连辆马车都不舍得买这件事上看，威尔平时的生活还是很节俭的，而且威尔这家伙很明显不怎么会理财，威尔的这些灰色收入其实都是“黑钱”，存银行里吃利息都不敢，只能在银行里租用一个保险柜用来存钱，在李牧看来这是很愚蠢的做法。

“我有我的安排，不需要你提醒我。”威尔反应快，马上就醒悟过来这是李牧在反击。

“其实你可以考虑投资我的工厂，那样至少可以让它们看上去名正言顺。”李牧想给自己拉赞助，顺便也能帮威尔洗黑钱。

“且！你现在已经证明了你是一个好枪手，同时或许也是一个稍微有点成就的发明家，但你还没有证明你是一个好商人，好的工厂主，就你这个烂好人的性格，我不认为你能管理好一个工厂。”威尔对李牧有一部分正面评价，但总体上来说还没有完全信任。

“那好吧，再过两年，你就会意识到你错过了什么，到时候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李牧不强求，人各有志嘛。

“等到你先做出成绩再说这种话。”威尔还是有点欣赏李牧这种张扬的性格，否则也不会扔下自己的工作不管，陪着李牧东跑西颠。

到家之后，严母照旧做好了晚饭，等着李牧他们回来。

要说这年头的美国确实是物产丰富，鸡鱼肉蛋从来就没有缺乏过，肉还都是上好的野牛肉，市场上那些人工饲养的肉牛，威尔都不稀得吃，李牧和严家人也算是沾了光，虽然李牧是个不大不小的土财主，但威尔还是有原则的，家里的日常花用还是要由威尔支付，不让李牧出钱。

严母的手艺已经征服了威尔的胃，最近这段时间，哪怕是白天在斯普林菲尔德工作，中午威尔也要赶回家吃饭，用威尔的话说，即使是斯普林菲尔德最好的饭店厨师和严母比起来，做出来的饭还是“令人难以下咽”。

这很正常，严母可是王府的厨子，手艺本来就是百里挑一的，到了这边也没有了食材上的限制，想吃什么做什么，加上心情愉快，做出来的饭菜自然是走心。

晚餐很丰盛，清炖大马哈鱼和土豆烧牛肉格外受欢迎，威尔和李牧吃的赞不绝口。

吃过饭之后，李牧带着一罐土豆烧牛肉去亨利家学法语，一起去的还有初雪和严虎、严顺。

想在美国生活下去，语言关是必须要突破的，严虎和严顺的英语现在进步很大，简单的单词和句子已经能听懂，平时和威尔结结巴巴连比带划的已经可以勉强沟通，语境确实是很重要。

亨利不在家，去了匹兹堡和卡内基谈合同，卡内基终于同意了李牧的要求，用一部分股份交换李牧的专利授权，卡内基想要拿出的股份是百分之五，这很明显达不到李牧的目的，李牧想得到百分之十五，最好是百分之二十，为此李牧宁愿补偿一部分资金，亨利前往匹兹堡，就是去和卡内基谈判，为李牧争取更大的利益。

有功就要赏嘛，亨利前往匹兹堡，除了每天的费用全部报销之外，李牧还每天额外支付五美元的出差补助，这个补助的标准已经很高了，亨利对此很满意。

随着资金来回调动的越来越频繁，李牧现在越发需要一位私人会计，其实亨利太太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亨利是贵族后裔嘛，亨利太太也是名门出身，现在家道虽然中落，但自幼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记个账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在亨利已经担任李牧私人律师的前提下，亨利太太并不适合再担任李牧的私人会计，所以李牧现在是让初雪跟着亨利太太学习会计知识，相对于亨利太太而言，李牧明显更加信任初雪。

严格说来李牧也是亨利一家人的恩人，如果没有李牧及时的雪中送炭，估计亨利一家人现在还是生活在水火之中。

现在的情况好得多，亨利从纽约回来之后，给全家人都订做了一套新衣服，这让亨利太太和孩子们都非常开心，再加上李牧来亨利家从来不空手，学语言也是额外支付费用的，所以对于李牧，亨利一家人都很欢迎。

这次也是一样，看到李牧拎着一罐土豆烧牛肉，亨利太太满脸堆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亨利的大儿子亨利二世就欢呼一声直冲过来，用汉语喊了句“谢谢牧哥”，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准备享受俄罗斯的国菜。

没错，就在亨利太太教李牧学法语和西班牙语的同时，李牧有时间也会教亨利的三个孩子学习汉语，这让亨利太太经常开玩笑说要给李牧支付薪水。

当然了，也仅仅是开玩笑而已，就算是要付钱，肯定也没有李牧付给亨利太太的多。

不管怎么说，李牧和严家人都在逐步融入河畔镇，融入美国。

090 乌骓投资公司

十月十号，亨利终于完成和卡内基的谈判，亲自回河畔镇，向李牧汇报谈判情况，同时请李牧去匹兹堡签订合同。

亨利的工作卓有成效，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将获得李牧关于“十字花纹螺丝钉”的一系列专利使用权，为此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将会支付给李牧专利使用费。与此同时，李牧向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投资两万美元，占据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百分之十二，比李牧预想的要少，但考虑到只投资两万美元，这笔生意已经非常划算。

要知道，为了成立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卡内基和柯路曼兄弟一共投资了75万美元，其中卡内基个人出资二十五万美元，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李牧只出了两万美元，就能占据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这其中专利授权固然占据了主要因素，亨利的作用也不可忽视。

律师这个职业在美国一贯被人诟病，很多人认为律师们没有底线、没有节操、没有正义和公平，只为金钱服务，实际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是为了金钱服务呢？哪怕理想再伟大，也要先能生存下去然后再谈实现理想。

说实话李牧也不喜欢律师，但不可否认，亨利作为律师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既然拿了李牧的钱，亨利就会全心全意为李牧服务，尽力为李牧争取利益，这种职业态度必须肯定。

其实李牧并不想前往匹兹堡，更愿意让卡内基来斯普林菲尔德，在斯普林菲尔德和卡内基签合同，不过卡内基想尽快让钢铁公司开张，以结束目前这种入不敷出的窘境，所以每一分钟对于卡内基来说都非常宝贵。

等签订了合同后，卡内基的钢铁公司也将成为李牧的钢铁公司，所以卡内基想让李牧去匹兹堡签合同也是理所应当，都是为工厂服务嘛，既然李牧不参与日常管理，只花了点钱就可以安享红利，那么辛苦一趟也应该。

“这次做的不错，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后天咱们一起去匹兹堡。”李牧说着，把一个信封放在亨利面前。

李牧的阁楼现在已经分隔开，有了单独的卧室和办公室，在李牧的办公室内，除了大的超常的办公桌之外，还有一个牛头装饰特别醒目，这是北美常见的野牛头标本，凶猛暴戾、野性十足，关键是两个眼睛非常传神，暴眼环眉、虎视眈眈，非常像芝加哥公牛队的那个标志，所以李牧见猎心喜，纵然是店老板要价达到五十美元，李牧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下来。

信封里装的是五百美元，除了这次出差的补助之外，还有李牧给亨利的奖励。

李牧对亨利的工作非常满意，所以出手也大方，正常情况下，亨利这个律师之前一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

这不是耸人听闻，这年头的美国人法律意识还很淡薄，普遍没有以法律为武器维护自己利益的意识，所以亨利这个律师社会地位虽然高，但生意却不怎么好。

很明显，亨利对于信封的厚度表示满意，当然亨利也没有当着李牧的面直接拆开，把信封放进随身携带的皮包内，亨利没忘记提醒李牧：“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你现在需要一个公司，然后把这些经济行为全部以公司名义进行，这样不仅方便行事，最重要的是可以避税。”

这个避税的意思并不是逃税，而是合理合法的规避，美国法律对于税赋的规定虽然详尽，也并非没有空子可钻，开一家公司用来避税是很合理的行为。

“你说得对，我们需要一家公司，用什么名字好呢？”亨利的建议很及时，李牧从善如流。

“随便什么，里姆投资、里姆金融、又或者李氏——”亨利给建议，名字取得很随意，并不怎么让人眼前一亮。

“里姆投资——这个名字我喜欢。”李牧随便选了个，然后马上就推翻：“等等，为什么要使用我的名字呢？难道我们不能用别的？比如说‘乌骓’，这个名字怎么样？”

“乌骓——也不错，不过除了咱们，谁知道乌骓是什么东西呢？”亨利没什么意见，这是李牧的公司，李牧想给它个什么名字亨利管不着。

亨利知道李牧的那匹马叫乌骓，其实美国人在这方面很随意，随便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用小猫小狗的名字命名公司也很正常。

“就这么定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所有的美国人都知道‘乌骓’是一匹千里马。”李牧一语双关，准备让“乌骓”一鸣惊人：“既然你这么渴望工作，那么就去了解下建一座工厂需要多少钱，都需要购买些什么机器，我想建一座生产武器的工厂，专门用来生产个人自卫和狩猎使用的武器，工厂的标志我都已经想好了。”

李牧说着，递给亨利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匹前蹄腾空的黑色骏马。

没错，就是法拉利的标志，不过这年头还没有汽车，自然也就没有侵权这一说，这是李牧的“原创”。

“好的没问题，我明天去趟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我也需要一支猎枪——”亨利起身准备告辞，临走时没忘记送上赞美：“很漂亮的标志，比柯尔特那个更令人过目难忘。”

确实比柯尔特的强，柯尔特现在的标志是柯尔特发明左轮手枪的场景，过几年柯尔特也会用一匹小马作为标志，李牧现在的这个选择很耐人寻味。

亨利出差刚回来，今天和太太是小别胜新婚，李牧也就不再找亨利太太去学法语，再家指导严虎和严顺学英语，这俩人进步很快，既得益于完备的语境，也得益于李牧的严格要求。

李牧现在规定严虎和严顺不管干嘛都要使用英语，哪怕在家也一样，这个要求让严顺还能勉强应付，严虎就郁闷的要发疯，一天到晚说不上几句话。

老严头和严母赞成李牧的规定，甚至主动帮助李牧监督严虎和严顺，不仅如此，老严和严母自己也在学英语。

其实所有人都在进步。

091 王朝

在前往匹兹堡之前，李牧还要为自己的工厂找块地。

美国的土地还是很便宜的，有威尔在，李牧没花什么钱，就在康涅狄格河上游获得了一千英亩土地的所有权。

英亩是美国的面积单位，一英亩约等于0.00404686平方公里，所以一千英亩大概就是四平方公里多一点。

四平方公里，听上去很多，其实一点也不多。

土地对于此时的美国政府来说并不是稀缺品，马萨诸塞州作为新英格兰地区的一部分，算是经济发达地区。纵然如此，马萨诸塞州境内仍有大量没有开垦的无主荒地，马萨诸塞州政府前些年甚至下达了一个规定，只要农民开垦出来荒地，就归农民自己所有。

美国在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时候，为了提高商人的积极性，美国政府把铁路两侧的附属土地无偿赠与给参与修筑的铁路的公司和个人，其中仅仅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就获得了3900万英亩。当得到这些土地时，这些曾经只肯盯着华尔街的资本家，发现他们得到了聚宝盆，这些铁路两侧的土地地形平坦、土壤肥沃，撒下种子他们收获的可能就是金子。当时有个笑话称，“农场主可以沿着一条直线向前耕种上好几个月，然后在返回的路上就可以收获粮食了。

李牧没有参与到太平洋铁路的修筑过程，所以不可能无偿获得土地，为了得到这一千英亩土地，李牧付出了两千美元。

没错，仅仅是一英亩土地两个美元，李牧就获得了这些土地的所有权——

注意是所有权，并不是经营权，在获得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出具的证明文件后，李牧就是这些土地的合法主人，从现在开始就算是美国政府的公务员想要进入李牧的这个“王国”，也要和李牧打招呼。

否则就是非法入侵。

必须要说，美国政府对于私人财产的保护是非常严格的，“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句话在美国不是一句空话，如果没有合法的理由，就算是美国·军队也不能随便进入李牧的这四平方公里范围，否则就是非法入侵，李牧可以拿起枪支保护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在拿到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出具的证明文件后，李牧和威尔一起前往李牧和严虎、严顺经常练枪的那个小半岛，视察自己的“领土”。

这个小半岛其实只是那四平方公里的一部分，半岛的面积有点小，三四十公顷的样子，正好位于李牧这四平方公里的中心地带。

当看到半岛上的那个射击场，以及射击场上遍地的弹壳后，威尔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早有预谋，那你直接买下来这个小岛就行了，买这么大面积干嘛？”

李牧弯腰在地上随手抓了把沙土，在手心里慢慢碾碎，看着沙粒从指间溢出来，随着微风四处飘扬，真的是心满意足：“我买这个岛不是为了建一个射击场，而是为了在这里建工厂，你没发现这里的条件很不错吗？距离斯普林菲尔德不远，紧靠康涅狄格河便于运输，周围有大量荒地可供开垦，土壤非常肥沃，如果用心经营几年，这里会发展成一个完美的城镇——关键是这里现在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我想把它建成什么样子，就可以把它建成什么样子。”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未来李牧的工厂会大量使用华人，华人对于土地的感情是其他民族无法理解的，如果李牧承诺给每名工人分配一英亩土地，那么就可以最大程度获得工人的忠诚。

一英亩大概约等于六亩地，就算是没有在工厂里工作的收入，只靠种地养活一家五口人也没问题。李牧现在有一千英亩土地，最少可以拿出九百英亩用来分配给工人，这也就表示李牧可以帮助到九百个家庭，收获最少九百名工人的忠诚。

“想法不错，你现在确实是有点能力，能想到回报社会，这很好。”威尔对李牧提出口头表扬。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的祖先就是这样教育我的——怎么样？由无到有建立起一座城镇，是不是很有诱惑性？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有机会。”李牧不失时机游说威尔，还是想争取威尔的投资。

李牧跟着威尔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小跟班，仔细盘算下来，这一个月的灰色收入令李牧也感到震惊，虽然李牧分的是小头，但李牧也有五百美元进账，那么威尔的灰色收入就可想而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很有哲理的一句话，你的祖先很了不起。”威尔忽略了李牧的游说，沉浸在这句话的意境中。

确实很有哲理，这可是出自《孟子》的名言，李牧这么说倒也不是为了攀亲戚，从文化传承角度上说，那些上古时代的圣贤是所有华人的祖先，他们的思想值得所有华人铭记。

“当然很了不起，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文明史，美国才有多少年的历史？就算是算上英国，你们有文字可查的历史也没多少年。”提起传统文化，李牧作为华人有傲视全球的资本。

“五千年？你开玩笑的吧，耶稣诞生还不到两千年。”这年头的资讯不怎么发达，威尔很难理解五千年是个什么概念。

“没有开玩笑，我们现在已经发现的最早文字是甲骨文，距离现在大约——呃，3300年左右。”李牧还要掰着手指头算一下才能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其实甲骨文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不过这也没关系，威尔也不可能跑到远东去验证这事。

“干——也才3300年而已。”威尔大受打击，从文化传承的角度上说，西方社会和东方帝国没法比，差距显而易见。

“但是甲骨文记载了上一个王朝，距离现在大概是4000年左右。”李牧不着急，摆事实讲道理，拼历史的话，华人能拼美国人一个太平洋那么远。

“也才四千年——”威尔还嘴硬，但话还没说完就丧了气。

李牧说的是一个“王朝”，既然是王朝，那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必然要经过漫长的厮杀和征战，才能从部落社会进化成为王朝时代，威尔就算是没学过世界史，也明白一般规律。

092 幸福的折磨

搞定了工厂用地，接下来就是设计施工，李牧现在不缺钱，建设厂房和购买机器的费用已经准备好。

击毙洛克·布罗德，再次引起报纸的热炒，《波士顿晚报》很有爱心的再次帮助李牧统计了一下洛克·布罗德身上的赏格，确实不比杰西·詹姆斯少多少，一共是四万二千美元。

洛克·布罗德是海盗，干的是海上的营生，生意做得没有杰西·詹姆斯大，杰西·詹姆斯这厮是和银行打交道的，银行多有钱啊，所以洛克·布罗德身上的赏格低一些也正常。

也已经很不错了，在这个大部分工人年收入不超过二百美元的年代，四万两千美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这四万五千美元来的也正是时候，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已经进入关键期，随时都有可能取得突破，消耗的资金也越来越多，十月份刚刚过了一半，李牧在月初刚过去的一万美元已经即将告罄，这一次李牧不犹豫，直接打过去两万美元，加上之前的两万，李牧已经为无烟火药支付了四万美元，这让李牧的银行户头也差不多见了底，如果没有这四万五千美元，李牧的工厂就无法启动。

对于李牧来说，钱不是问题，就算李牧现在什么都不做，等卡内基的公司开业后，李牧也有源源不断的进项，李牧的这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可是原始股，就算李牧不追加，等到二十年之后，这个股份也差不多价值三千万美元，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也是个大数目。

人活着总是要有点追求的，缺衣少穿的时候努力温饱，到了衣食无忧阶段就开始注重价值的自我实现，有了一定社会影响力的时候就要开始为华人群体发出声音，为华人争取最大程度的社会地位，这就是李牧现在的人生目标。

工厂的设计施工不需要李牧担心，威尔这个地头蛇交游广阔，寻找设计人员和施工队不成问题，李牧的要求也很简单，工厂里的厂房使用钢筋框架结构，外面用铁皮一蒙，能遮风挡雨就可以，生活区的要求高一点，李牧为工人准备的是类似严家的那种木质结构的单层或者是两层小木楼，这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的施工队来说更是轻车熟路，五六个人半个月就能盖起来一栋。

说到木楼，严家的那个两层小木楼已经完工，大概格局和威尔的房子差不多，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和三楼是卧室，李牧的卧室还是在三楼，不过和威尔家的阁楼不一样，严家的阁楼宽敞明亮的多，不仅窗户多的过分，卧室的屋顶更是使用了玻璃屋顶，睡在卧室的大床上晚上可以遥望深邃的天空，这是李牧长久以来的梦想。

不过梦想归梦想，虽然严家有了李牧的卧室，但李牧还是住在威尔家，并没有搬过去的意思，这让威尔很欣慰。

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这让严家一家人对河畔镇终于产生了真正的归属感，李牧准备过几天抽一个时间和老严谈谈留在美国的问题，有了“家”的牵绊，相信老严也不愿意放弃这一切，回到清帝国重新接受“家奴”这个令人备受屈辱的身份。

就算是老严头同意，估计严母也不同意，现在的生活对于严母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房子才刚刚盖好，严母就让老严和严虎、严顺抽时间把房前屋后的空地全部都开垦出来，严母不准备弄花园，而是准备弄一个菜园。

华人的勤俭节约精神在严母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家里所有的一切，只要是自己动手能做的，严母从来不肯外出采购，不管是窗帘、桌布还是床上用品，都是严母和初雪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严母甚至还想在家里弄一个纺车，自己纺花织布，不给“洋人”任何赚钱的机会，不过这个想法被李牧坚决拒绝。

开玩笑，如果严母弄个纺车，那初雪势必也要承担一部分工作，李牧可不愿意让初雪去织布，初雪每天要打扫家里的卫生、要照顾李牧的生活、还要跟着李牧去学法语、学会计知识，根本没有时间去织布。

老严也是个勤快能干的，给李牧做了张新床之后，威尔看着眼热，于是李牧让老严也给威尔做了一张，施工队盖房子的这段时间，老严也没闲着，从家里要用的桌椅板凳，到衣柜、大床等大件家具，都是老严亲手做出来的，如果不是李牧严格要求，老严甚至连地板都要亲手一点一点刨出来。

眼看新家逐步建成，老严的劲头更是疯狂，不仅扩大了威尔家的马厩，也在自己的房子旁边新建了马厩和狗窝，按照李牧的要求，老严养了四只猎狗，两只是拉布拉多，两只是罗威纳，都是一公一母，过不了几年，李牧就能拥有一群猎狗。

为了开垦房前屋后的荒地，李牧又跑了一趟斯普林菲尔德，买来了犁耙等农耕工具，家里还有两匹蒙古马，平时不拉车的时候正好用来耕地。

令李牧颇感无奈的是，老严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开荒，每天都把两匹蒙古马累个半死，有天老严突发奇想，居然把主意打到严虎和严顺的两匹夸特马上，严虎和严顺不舍得让老严折腾，但又不敢忤逆老严，于是偷偷向李牧告状。

当李牧为严虎和严顺主持公道的时候，老严已经开垦出来近十亩荒地，这让李牧瞠目结舌。

要是种十亩地的蔬菜，李牧也不用开工厂了，直接当个菜贩子比较省心。

严母也没打算全种蔬菜，严母准备种小麦和玉米，或许还可以种点棉花、大豆什么的，这让李牧头大如斗。

严母加上老严，就算是再加上家里的两匹马，劳动力还是有限，农忙的时候，势必要严虎、严顺和初雪帮忙，甚至李牧也会看不过去主动帮忙，这就让李牧无法忍受，在李牧的设想中，严虎、严顺和初雪都是李牧的重要助手，根本就没时间浪费在田间地头，所以李牧绝对无法接受让初雪他们去种地。

于是李牧向严母提出要求，家里的菜地最多只能留半亩，剩下的也不允许种玉米小麦，最多种点果树。

这让严母和老严很伤心，好不容易拥有了这么多土地，却又不让种，这对严母和老严来说就是折磨。

093 买不如造

（晚了点，好在没有忘——看在鱼头这么勤快，劳动节都不休息的份上，求个票不过分吧——）

哪怕是李牧，也无法理解农民对于土地的感情。

清帝国的农民也分很多种，拥有土地的叫自耕农，拥有的土地多点叫地主，没有土地的是佃农。诸如老严这样的家生子，连拥有土地的资格都没有。

清帝国是个农耕国家，士农工商是传统思想，农业在清帝国内的地位很高，农民的社会地位甚至高于工人和商人，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这就让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成为很多清帝国人的梦想，类似老严家这样的家生子，如果主子开恩让他们脱离奴籍，给他们一两亩土地让他们变成自耕农，这对于老严来说是莫大的恩德，几乎是“恩同再造”这种程度。

所以现在就可以理解老严一家人对李牧的感情了，用“恩同再造”来形容可能过了点，但只要李牧不拿初雪做实验，对着初雪的脑袋来一棒子试试能不能打开窍，老严一家人就会绝对听从李牧的吩咐。

虽然有点伤心，但严母还是坚决执行了李牧的决定，除了距离房子最近的半亩地之外，严母准备把剩下的那些已经开垦出来的荒地全部种上果树。

这就对了嘛，李牧现在忙得很，没时间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上，确定了工厂的位置后，赶在去匹兹堡之前，李牧去找了一趟张乐业，看看张乐业最近的工作有没有进展。

这年头的人们确实是单纯，知恩图报是主流思想，没多少个人私心。

李牧走的时候给张乐业留下了五十美元，让张乐业用于改善家庭生活，并联系其他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工作的华人，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华人拉到李牧的工厂里。

张乐业并没有把钱用于改善家庭生活上，除了必要的开支之外，张乐业把所有的钱都用在奔走联络上，仅仅是十天，张乐业联系了六十多个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工作的华人，这些华人无一例外的表示，等李牧的工厂开工，他们会主动辞去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作，到李牧的工厂里为李牧服务。

张乐业还是用了心的，找的这些人覆盖了车、铣、磨、镗、铸造、锻造、热处理等等各个工种，只要把人拉过去，工厂马上就能开业。

“很好，继续努力，目前工厂用地已经批下来，马上就会开工，愿意去新工厂工作的，每个家庭会分配一栋房子和一英亩土地，如果在工厂工作十年以上，房子和土地就会无偿赠与给个人，咱们的工厂在康涅狄格河上游，到时候工厂里大部分都会是咱们清国人，别的不说，跟着我李牧干，起码能保证咱们清国人不受洋人欺负——”李牧对张乐业的工作表示满意，许诺的力度也是大。

“有房子还有地——太好了，牧哥您放心，我明天再去找程爷，一定要把程爷拉过来。”张乐业听到房子和地的时候有点两眼发直，回过神来之后眼睛亮的惊人。

这只要是华人，就无法抵抗土地的诱惑，老婆孩子热炕头，谁都想要。

“程爷？怎么回事？”李牧不清楚这“程爷”是谁，看样子张乐业的工作也有困难。

“程爷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资格最老的清国人，二十年前就已经进入了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我们这些人如果没有程爷领路，也不可能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工作，牧哥您说了工厂的事之后，我第一个去找的就是程爷，不过程爷一直没吐口——”张乐业的表情有点忐忑，很有些自责的意思。

“别着急，慢慢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程爷既然是华人，那只要咱们做出一番成绩，不怕打动不了——就算是打动不了也没关系，没了张屠夫，咱们也不吃带毛猪，地球少了谁都一样转。”李牧不担心，主要还是给张乐业减压。

听张乐业的意思，这个“程爷”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华人中地位颇高，对李牧的邀请还有点拿捏身段。这很正常，毕竟李牧现在没做出任何成绩，对李牧不信任很正常，而且从李牧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开始，李牧的名字就和凶杀、暴力联系在一起，这并不符合传统国人的“中庸”之道，肯定会有一部分人不喜欢李牧，这也很正常。

不过李牧并不担心这种事，严格说起来，李牧并不迷信这个年代所有的权威，连卡内基这样的终极BOSS现在都成了李牧的合作伙伴，一个老资格的工人还真没资格让李牧放在心上。李牧想建兵工厂，凭借的依仗并不仅仅是脑子里的那些产品，更重要的是对未来武器发展潮流的把握，以及更先进的管理理念，其中后两者才是李牧最大的依仗。

二十一世纪的李牧虽然没有参加过企业管理，不过李牧大学时读的就是商科，对于工商管理肯定是有涉猎，虽然工作后专业不对口，但高深的东西李牧不明白，基础的还是没问题，别的不说，简简单单的一个流水线，就可以最大程度提高工作效率，真要拼效率，李牧的工厂能完爆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所以不管是谁，现在看不上李牧都没关系，总有一天，李牧能扬眉吐气的说：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别把心思都放在老工人上，多注意一下那些想找一份工作但是还没有机会的人，我们要培养出来自己的熟练工人，这才是长久之策。”李牧想得多，有现成的固然好，没有也没关系。

美国有十五万华人，大部分从事的都是技术含量较低的“苦力”型工作，李牧相信，这些人中一定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甘于现状，李牧不要求他们有多好的技术，只要他们信任李牧，李牧就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工作机会。

和现有的熟练工人相比，李牧更愿意把机会给那些愿意上进的人，至少那些人不缺乏工作热情，而且也会对李牧更忠诚，对新工厂更有归属感，这比技术熟练度更重要。

“牧哥您要这么想就太好了，如果不要求技术，咱们随时能拉起三、五百号人，就算是您想要更多也没关系，斯普林菲尔德人不够，咱们可以去旧金山，那边的华人多得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李牧的话给张乐业打开了一扇新窗户，张乐业马上就热情高涨。

有热情就对了，不管是干什么工作，都要有热情。

094 入籍

回到河畔镇之后，初雪向李牧报告，麦克又来找了李牧一次，不过很遗憾和上一次一样，李牧还是不在家，麦克只能怏怏而归。

李牧不想见麦克，城市银行门口的偶遇，充分说明麦克已经找到新的合伙人，所以对于李牧这边，麦克不上心也是正常的。

麦克有了新的合伙人，李牧又何尝没有，在李牧看来，如果要选择合伙人的话，威尔比麦克合适的多。

威尔虽然前途暗淡，但现在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同时威尔当过兵，在军队中肯定有老上司、好基友之类的路子，李牧要开的是兵工厂，军队是李牧最大的客户，有了这个路子能少走很多弯路。

虽然威尔现在还没有投资李牧的意向，但李牧相信，等稳定的无烟火药研制出之后，威尔肯定会选择李牧。

想要开一家兵工厂，原材料必不可少，所以和卡内基的合作也很重要，一旦李牧成为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东，虽然李牧不参与实际经营，但李牧想获得生产武器的原材料应该没有问题。

按照李牧的计划，李牧明天一早就要乘坐火车前往匹兹堡和卡内基签约，所以李牧今天晚上就要前往斯普林菲尔德，以免延误明天一早的火车。

匹兹堡距离斯普林菲尔德650公里，这年头还没电话，估计也没人能预测到李牧会前往匹兹堡，所以威尔不用随行，李牧带着亨利、严虎和严顺就足够。

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马车上，李牧和亨利还在研究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

“无烟火药随时可能取得突破，一旦研究成功，咱们就可以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合作，授权他们生产无烟火药，咱们只需要收取专利费，就能赚的钵满盆满。”李牧想起无烟火药的前景就想大笑三声。

“如果您自己开设火药工厂，会最大程度获得利润。”亨利站在李牧的角度考虑问题，为李牧争取最大程度的利润。

“钱是赚不完的，最多半年，我的兵工厂就会开业，到时候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就是直接竞争关系，咱们吃肉，总也要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喝点汤，否则必然会遭到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强力打压。”李牧不想四面树敌，做生意嘛，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李牧说这话也算是狂妄，听李牧话里的意思，一旦李牧的兵工厂正式运营，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就要关门，亨利不知道李牧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亨利衷心希望李牧能做到。

李牧挣的钱越多，也就代表着亨利挣的钱就越多，从这个角度看，亨利希望李牧是世界首富。

很快，亨利就知道了李牧的信心来源。

“无烟火药最大的好处是推动了自动武器的发展，现在的自动武器，因为使用的子弹发·射药不过关，所以由火药残渣遗留过多的毛病，同时射程不够远，精度也不高，等无烟火药研制成功后，这些问题都会一一得到解决，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去找找现在的那些机枪专利，看看都在谁手里，能买下来就买下来。”李牧话只说一半。

当初卡内基之所以会如此看重李牧的螺丝钉专利，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工厂找一个拳头产品，李牧开工厂也一样，也要找到一个拳头产品。

但李牧不习惯购买这种方式，和工厂招工一样，最好的办法不是从外部输入，而是发掘自身潜力。

目前已经有自动武器出现，比如加特林机枪是一种手动型多管旋转机关枪，这种枪每分钟可以发射200发子弹，是目前全世界最好的自动武器。

对于李牧来说，如果能把加特林机枪的专利购买下来最好，如果不能也没关系，和加特林相比，类似马克沁重机枪之类的枪管短后座重机枪才是未来重机枪的发展趋势，等李牧的兵工厂开业之后，李牧可以投入资金进行研究，当年马克沁可以在一年内连续完成自动步枪和重机枪的研究，李牧相信自己也可以，毕竟研究重机枪并不需要从头开始，只需要转变观念，就能最大程度节省时间。

“好的，我回头去找一找。”亨利答应的很痛快，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随时记录下李牧的要求。

“专利申请也很重要，无烟火药不仅要在美国申请专利，在欧洲也要申请，你最好多找几个人，组建一个法务部门，以后咱们要申请的专利多着呢，肯定还会有其他经济纠纷，成立一个法务部门很有必要。”李牧未雨绸缪，已经预料到潜在的困难。

只要李牧的兵工厂开业，肯定会触犯到某些人或者是某个集团的利益，这很正常，如果把全世界的军火市场形容成一个蛋糕，不管是谁想来分一口，目前餐桌上的那些人都会少分一口，这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强烈反击。

说到这里，李牧也不得不考虑入籍的问题，既然李牧不想回到我大清去为“民主、自由”奋斗终生，那么李牧就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这样才能更好的融入美国。

国籍问题现在确实迫在眉睫，亨利也向李牧提出建议：“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建议您加入美国国籍，那会获得更多便利，如果无烟火药真的那么重要，那么美国政府大概不会允许一项如此重要的发明掌握在一个外国人手里，您最好尽快决定，一旦您加入美国国籍，那么美国政府就会成为您的坚强后盾，不管是谁，只要他侵犯了您的利益，那么也就是侵犯了美国政府的利益，美国政府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合法权益。”

其实不管是申请专利，还是和合作伙伴进行商业谈判，都是亨利出面主持的，李牧现在还是个小孩，又是个“洋人”，这给亨利的工作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等从匹兹堡回来，我就加入美国国籍。”李牧在这个问题上也果断。

“最好是在前往匹兹堡之前，如果您给我一份授权文件，我可以让我的助手前往纽约移民局，帮您处理好这件事，那么和卡内基签订合同的时候，您就可以拥有美国公民身份，相信这里面的好处不用我解释。”亨利比李牧还着急。

好吧，那就加入。

095 摊牌

匹兹堡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奥里格纳河与蒙隆梅海拉河汇合成俄亥俄河的河口，是宾州仅次于费城的第二大城市。

匹兹堡曾是美国著名的钢铁工业城市，有“世界钢都“之称。但1980年代后，随着共和国钢铁产量上升，匹兹堡的钢铁业务全面下线，被迫开始转型，成为共和国崛起的牺牲品。

就目前来说，匹兹堡的钢铁产业刚刚起步，卡内基的工厂还没开业，所以距离“世界钢都”的美誉还有一段距离。

匹兹堡这座城市和钢铁一直联系紧密，1837年宾夕法尼亚运河建成，1851年铁路开通，匹兹堡成为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为匹兹堡的钢铁业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火车临近匹兹堡，李牧看着笼罩在匹兹堡上空的烟尘，恨恨的骂了声：“真该死，我讨厌这种天气。”

发展经济和环境污染一向是成正比的，匹兹堡现在虽然还不是“世界钢都”，但城市内已经是钢铁厂林立，到处是正在吞吐这黑云的烟囱，这让李牧感觉似曾相识。

二十世纪末，很多共和国城市都是这样的，为了发展经济，忽略了环境污染，结果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又要被迫投入巨资恢复环境。

这种模式一度被很多人诟病，认为为了发展经济污染环境得不偿失，实际上这些人忽略了一个问题，正是因为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那些砖家叫兽才能坐在电脑前大喷特喷，否则大家一起回到原始社会开无遮大会好了，蓝天碧水下做点爱做的事，岂不美哉！

“这是文明的象征，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亨利的表情明显是骄傲的，闻着空气中的焦炭味道，亨利甚至陶醉的闭上眼睛，这实在让李牧感觉到恶寒。

工业——

确实，没有经历过缺衣少穿的年代，确实是无法感受到受制于人的迫切。记得共和国建国之后，看到积贫积弱的国家，共和国第一代领导人立下鸿愿，一定要改变国家积贫积弱的面貌，把国家建成一个实力强大的工业国家。为此，当时所有的城市都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一批包括京城城墙在内的文物被迫拆除，这后来又成为某些人攻击国家领导人的理由。

“还好这是在匹兹堡，只要不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就行。”李牧明白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但也还是不愿终日生活在雾霾中。

“我倒是希望斯普林菲尔德也变成匹兹堡这样的工业城市，那样至少我们不用舟车劳顿坐上两天两夜的火车。”亨利想的有点多。

对于亨利来说，经济越发达，他这个律师的社会地位就会越高。

两天两夜有点夸张，斯普林菲尔德距离匹兹堡650公里，此时的火车虽然速度不快，时速二三十公里还是有的，其实也就是一天多点。

李牧临上火车的时候向卡内基发了电报，下火车的时候，卡内基派了人在火车站迎接李牧一行人，来的虽然不是卡内基本人而是卡内基的弟弟汤姆，但也足够表明卡内基对于李牧的重视。

汤姆很明显没有卡内基的城府深，看到李牧之后，汤姆忍不住赞叹：“天，您真的是如此年轻，真令人震惊，难道您在面对杰西·詹姆斯时不曾恐惧过吗？”

“当然有，不过想到那家伙身上有那么多赏格，也就顾不得了。”李牧轻描淡写。

这几乎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李牧时的反应，李牧虽然现在每天刮胡子，争取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点，但效果并不明显，现在李牧的嘴上和腮帮子上确实是有绒毛露头，但只要一刮掉，基本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李牧看上去还是稚嫩得很。

“哈哈，您真是太幽默了。”汤姆打了个哈哈，随即邀请李牧上了马车。

在匹兹堡，马车的使用率远比斯普林菲尔德要高，这估计和匹兹堡的城市定位有关系，作为一个钢铁城市，城市污染不可避免，没人愿意骑着马穿行在雾霾里，那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以您一位清国人的身份，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确实令人惊叹。”坐在马车上，汤姆还在表示感叹，言语间有着身为白人的傲慢。

“里姆先生现在已经加入美国国籍。”亨利帮李牧解围。

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的当晚，李牧就把授权书给了亨利，亨利让他的助手前往纽约移民局，为李牧办理入籍事宜。

这年头想加入美国国籍很简单，不要求财产证明，不查你祖宗八代，只要提出个申请就行，方便得很。

“这是正确的选择。”汤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卡内基一家之前是爱尔兰人，也是属于新移民，在这个事情上，汤姆在李牧面前也没多少骄傲的资格。

抵达匹兹堡之后天色已晚，签约也要明天才能进行，所以李牧一行人先回酒店休息，有什么事都到明天再说。

回到酒店之后，李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出浴室门就看到严顺在等李牧。

“怎么了？”李牧随口问。

“牧哥，亨利说您加入了美国国籍是不是真的啊？”严顺的表情颇为忐忑。

严顺的英语学得不错，现在简单的英语能听懂，李牧这两天和亨利讨论国籍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严顺，估计严虎、严顺现在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你也知道我得罪了醇王府，清国——是回不去了。”李牧不隐瞒，原本也打算回到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就和严家人摊牌说这个问题。

“牧哥——这都怪我们，要不是为了我们，您也不用——”严顺一脸内疚，在严顺看来，如果李牧不加入美国国籍，那么将来返回清帝国之后肯定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现在却为了严家脱离清帝国，李牧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没什么怪不怪的，你看咱们现在的日子，难道不比在清帝国时好？想开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李牧说的豪迈，并没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意思。

“那肯定好——牧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严顺话没说完，有点吞吞吐吐。

李牧马上就明白了严顺的意思：“等回了家再说，如果你爹娘都同意，那你们一家人也能加入美国国籍。”

“那可太好了！”严顺没让李牧失望，对于那个清帝国也没有多少留恋之情。

096 期待

签约仪式在李牧所住酒店的会议室中进行。

其实说“仪式”不太准确，没有记者来拍照，也没有邀请嘉宾见证，合同文本都是事先谈好的，李牧要做的仅仅是签字而已，连个手印都不用按，三个月之内把两万美元打到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账上，李牧就完成了义务，以后剩下的就是安享红利。

“怎么样，要不要去你的公司看看？你现在也是股东之一，理应视察你的产业。”签完字后，卡内基向李牧发出邀请。

“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在雾霾中呼吸，真无法理解，你们怎么能受得了？”李牧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毫不犹豫。

确实是有点严重，李牧住的酒店是匹兹堡最好的酒店，酒店前的街道宽阔，距离对面的建筑物大概是六、七十米的样子。六、七十米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站在李牧的位置上，看对面的建筑物已经有点看不清，雾霾的浓度可见一斑。

“雾霾？那是什么？”卡内基无法理解“雾霾”这个词的含义，也并不认为匹兹堡的污染有多严重。

“一种会影响到你身体健康的空气质量——”李牧解释的很简单，也没办法解释清楚，这年头没有空气净化器，也没有pm2.5检测仪，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有点麻烦。

“那好吧，晚上我准备了一个宴会，公司的其他股东也会参加，一起出席的还有咱们的市长大人和几位重要议员，你要不要来？”卡内基不强求，向李牧发出第二个邀请。

卡内基在“下海”之前是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西部管区主任，这个职位很重要，所以卡内基在滨州也算是交游广阔，能请到市长并不奇怪。

“不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在这儿喝一杯就可以，我可不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任人品头论足，我都能想到那些人会怎么问：哇，你真年轻——里姆，击杀杰西·詹姆斯的感觉怎么样——真是狗屎一样的白痴问题！”李牧的吐槽也不留情面，顺带着把汤姆也骂了一遍。

“哈哈哈哈——就按你说的办。”卡内基终于看到李牧黑脸，很不厚道的拍着大腿爆笑。

那就喝一杯，会议室里肯定没有酒，喝酒要到酒吧里去，好在这年头的酒吧不查身份证，李牧作为酒店的客户能随意出入酒吧，于是一行人就去酒吧小坐。

这年代的酒吧和二十一世纪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酒吧不一样，就是单纯喝酒的地方，为了防止某些酒鬼喝醉了闹事，酒吧的桌椅都是钉死在地面上的无法移动，想要打架的话直接轮拳头就行，扔酒瓶子的都很少。

李牧和卡内基找了个角落坐下，亨利、严虎、严顺和卡内基带的两个人坐在稍微靠外点的位置，既不影响李牧和卡内基聊天，又能对李牧和卡内基形成保护。

要说这年头美国的治安真不怎么样——好吧，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美国的治安也不怎么样。

“你可真够幸运的，我敢保证，最多五年，你就会发现你今天的选择是多么明智。”卡内基指的是李牧和卡内基的合作，看样子卡内基的信心很足。

“到底是谁应该感到庆幸还不知道呢，用不了五年，你就会发现你今天的选择有多明智。”李牧把卡内基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这方面李牧也很有信心。

“哈哈哈哈——希望如此。”卡内基今天心情很好，动不动就是爆笑。

李牧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礼貌性的打个哈哈，李牧提出自己的忠告：“你得小心点，现在的钢铁业可不好做，明年或者是后年，说不定经济危机又会来袭，这一次估计比上一次更严重。”

李牧虽然相信卡内基的能力，但也担心因为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导致“蝴蝶效应”，1873年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世界第一次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危机，李牧不希望卡内基倒在经济危机里。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卡内基有点惊讶的赞叹，然后整整衣襟身体前倾，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姿势：“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咱们的看法一致，那么你最好有所准备，经济危机确实有危险，但危险中也有机会，扛不住的企业会被淘汰，扛过去了就是另一片天地，我倒是希望经济危机来的更猛烈一些，那样说不定能节省咱们很多时间。”

卡内基在获得“慈善大亨”的赞誉前，获得的封号是“强盗大亨”，从这个词汇里就能看出卡内基在经济危机中的做法。

没错，卡内基最擅长的就是抄底，经济危机前，卡内基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已经很不错，但也仅仅只是很不错的那一个，并没有建立睥睨四方的垄断地位。

1873年经济危机后，卡内基吞并了公司其他股东的股份，把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变成了卡内基兄弟钢铁公司，再到1882年经济危机后，卡内基兄弟钢铁公司的钢铁产量已经占据美国的三十七分之一，然后到了1890年经济危机后，卡内基兄弟钢铁公司又变成卡内基钢铁公司，此时的卡内基已经成为美国名符其实的钢铁大亨，与洛克菲勒、摩根并立为当时美国经济界的三大巨头。

看看，这就是卡内基的发家史，对于别人来说，经济危机就像是一股无法逃脱的海啸，但对于卡内基来说，每一次经济危机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每当一次经济危机过后，卡内基都能让他的钢铁公司更上一个台阶。

“抄底——是个好办法，但你首先要有足够的资金。”说实话，李牧并不反对卡内基的做法，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李牧的企业死在经济危机中，也没人会可怜李牧。

“所以我看好你，据我所知，你在旧金山上岸的时候还一文不名，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能投资一家钢铁公司——啧啧，如果说我能在三十年之内建立一个能垄断美国钢铁业的巨无霸，那么你在三十年里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我很期待啊！”卡内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期待。

期待！

当然期待，李牧自己也很期待。

097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究竟应该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在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李牧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很显然，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最初的理想已经没有挑战性，哪怕李牧现在开始就什么都不做混吃等死，凭借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份，以及不久之后无烟火药的专利使用费，李牧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成为一名“超级寓公”。

甚至对于阻止《排华法案》的通过，李牧现在也有信心，只要李牧保持这个发展态势，拥有越来越强的经济实力，总有一天，李牧可以影响到美国国会。

影响美国国会！

听上去是天方夜谭，但这并非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美国的民主政治决定了美国政府的属性，这个政府就是为美国的那些超级巨头服务的，比如将来的卡内基、洛克菲勒、摩根，这些人对于美国来说，比美国总统更重要。

想想二十一世纪的比尔·盖茨，对于美国社会有没有影响力？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而洛克菲勒和卡内基他们对于他们那个时代的美国来说，影响力绝对比二十一世纪的比尔·盖茨还要大，一个最直观的概念，如果按照美国的GDP计算，卡内基巅峰时期的财富等于是比尔·盖茨的五点六倍，洛克菲勒更恐怖，财富是比尔·盖茨的六倍还要多。

1872年确实是个好年份，这一年卡内基的钢铁公司还没有开业，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刚开业两年，摩根虽然通过炒黄金已经赚取了第一桶金，但李牧也没打算开银行，因此和摩根打不了多少交道，所以现在的李牧，还来得及在未来的美国兴风作浪。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李牧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下火车到张乐业家里换乘马车，李牧的这个问题才有了答案。

李牧给张乐业找的是个拥有十余个房间的大房子，张乐业一家人住在这里绰绰有余，但李牧来到张乐业家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令李牧感到惊讶。

李牧知道张乐业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稍微大点五六岁，一个孩子还小，现在还无法离开母亲的怀抱，李牧来到张乐业家的时候，看到的孩子足足有十来个，他们聚集在张乐业家门前的草坪上，正在为李牧刷洗那两匹拉车的蒙古马和马车。

“这怎么回事？”李牧有点惊讶的问张乐业，随手阻止了严虎驱散孩子们的行为。

照顾家里的马是严虎和严顺的责任，当然也包括清洗马车在内，严虎和严顺继承了老严勤俭节约的习惯，照顾家里的马和马车一向很仔细，不肯假手于人。

“您别见怪，说起来还是怪我，前段时间因为我死了人，现在那帮家伙找不到我，就把气撒在其他清国人身上，这段时间已经有十几户人遭了他们的毒手，打人不说，连房子都被他们一把火烧得净光，现在天气渐凉，咱们大人不要紧，小孩们就受不了，我就把人都接过来，反正过段时间这些人都要去您的工厂上班的。”张乐业解释的时候，表情颇为忐忑，这是李牧给张乐业找的房子，没有李牧的允许，张乐业就让人住进来，有点自作主张。

斯普林菲尔德地处北温带，夏季温暖冬季寒冷，春秋天不冷不热，十月份的斯普林菲尔德，白天最高温度二十度左右，晚上不超过十度，对于大人来说这个温度很宜人，但对于孩子们来说确实是有点凉。

“你做得对，他们有几个人？都是些什么人？”李牧没有责怪张乐业，但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

其实大部分华人的性格一直是与人为善和为贵，即使是被人欺负，也大多是因为人在屋檐下忍气吞声，并没有多么强烈的要维护自己利益的极端想法。

产生这种思想是有原因的，实际上华人从来不缺乏反抗精神，这从中国历史上频繁的人民起义就能证明，但因为某些原因，汉人不得不忍气吞声才能活下去，这也就造成一个事实，看上去华人都很懦弱，即使是受人欺负也不敢抗争，所以在很多时候，华人都是受气包和替罪羊。

李牧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身为华人中的一员，李牧不会主动欺负别人，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李牧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想不受欺负，就要比那些欺负人的恶人更凶恶，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利益，保护自己的家人。

“都是些地痞和无赖，一共有十多个，其中最作恶多端的几个家伙简直是变态，他们以敲诈勒索为生，连那些实在没钱的穷苦人也不放过，他们以欺负人为乐，很多时候他们只是想找个乐子，就能防火烧了某人的房子。”张乐业提起那些人也是咬牙切齿。

“这件事交给我，你认得他们的是吧，如果让你去指认，你敢不敢？”李牧想让张乐业交投名状，只要张乐业敢指认那些家伙，那张乐业下半辈子就和李牧捆在一起。

李牧还是有点小心过分了，这年代的人对于“忠诚”这个词的理解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能够理解的，听完李牧的话，张乐业毫不犹豫的确定：“敢！”

敢就好，李牧也不废话，坐上马车返回河畔镇，和威尔商量怎么让那些家伙得到个教训。

“教训？”威尔听到李牧的话之后有点诧异，脸上的表情是不屑一顾和天经地义：“都是些人渣，清理掉它们就当是为民除害，没必要太纠结——等过几天，过几天找个机会，把那帮人一锅端掉。”

威尔是真不在意，说的轻描淡写，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个什么步枪协会真是麻烦，看看这个，我要去训练那帮民兵，还要组织射击比赛，我们的会长大人居然还想让我去找赞助，真是的，我宁愿去钓鱼，也不愿意掺和这些麻烦事——”威尔提起步枪协会就一肚子牢骚。

现在的步枪协会还没有展示出来应有的实力，所以看上去声名不彰，威尔看不上步枪协会也很正常。

但李牧不这么看，听到威尔的牢骚，李牧似笑非笑：“你还想不想竞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想的话就上点心，这个协会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

“局长——当然想。”威尔下意识的咽口水。

想就行。

098 脑袋里全是肌肉

现在的全美步枪协会，看上去的确是不怎么强大，但李牧却清楚的知道全美步枪协会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全美步枪协会也有足够的底蕴，毕竟连美国总统都已经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所以威尔如果还想竞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全美步枪协会就是威尔最好的突破口。

为了坚定威尔的信心，李牧向威尔分析了全美步枪协会的前景，以及全美步枪协会的现状，这让威尔大为振奋。

“这么说，我要弄好这个射击比赛，还要争取在过段时间的全美比赛上获得一个好成绩。”威尔有点后知后觉，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没有放在心上，心大的可以。

“全美射击比赛？这又是怎么回事？”李牧很为威尔的反应迟钝不满。

“步枪协会举办的一个比赛，到时候决出冠军，要和法国人进行一次比赛。”威尔随口解释，看来如果不是李牧追问的话，威尔根本不打算说这些消息。

“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和法国人的比赛，怕是总统也会关注吧。”李牧恨铁不成钢。

“当然，比赛是在华盛顿举行的，美法友谊的一部分，格兰特总统和法国的梯也尔总统都会亲临。”威尔的政治嗅觉的确是迟钝，没从中发现什么契机。

就在去年，法国在普法战争中一败涂地，法兰西第二帝国灭亡，德国皇帝威廉一世为了羞辱法国，在法国的凡尔赛宫加冕。

法国资产阶级被迫向德国求和，梯也尔政府在凡尔赛同德国签订了和约，条约规定：法国向德国赔款50亿法郎，割让阿尔萨斯省全部和洛林省一部分，赔款付清以前，德国占领法国6个北方省。

普法战争影响深远，法国失去了自克里米亚战争以来形成的西欧和中欧大陆的霸权地位，德国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欧洲国家也开始调整政策，特别是英国，这个秉承“大陆均势”的国家一改从拿破仑一世起对法的孤立政策，开始联合法国共同遏制德国，这最终导致了以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对于法国而言，普法战争是一次灾难，包括战争赔款在内，法国一共损失了200亿法郎，同时失去了煤铁储量丰富的阿尔萨斯和洛林，这导致在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法国因为资金短缺和资源匮乏，以及混乱的政治局面，国家发展明显滞后于美国、英国和德国。

其实美国和法国是有传统友谊的，当初美国在进行独立战争的时候，法国为了恶心英国人，就曾大力支持美国的独立战争，再过几年，法国会在美国建国百年之际送给美国一尊自由女神像，那将成为美国的象征。

有这个背景在，梯也尔访美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这是来寻求帮助的，估计射击比赛就是梯也尔访美的一部分。

“我应该说你什么好，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浆糊吗？”李牧对威尔失望至极，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

“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被李牧这么挤兑，威尔面子上挂不住，这家伙马上就开始语出威胁。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李牧马上就投降，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李牧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在格洛丽亚和桑迪身上找回场子：“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是组建一支射击队，在全国比赛上拿个好成绩，最好能代表美国和法国人比赛，然后在总统先生面前露个面，最好让总统先生记住你，那么你还有希望争取警察局长的职位——”

说到这里时，李牧忽然想到威尔从过军，而格兰特又是南北战争时期北方最著名的将领之一，于是李牧多问一句：“你认得格兰特总统吗？”

威尔的答案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当然认得，南北战争时期我一直在格兰特将军麾下服役，不过估计他不认识我。”

这也正常，南北战争时期格兰特号称“常胜将军”，是北方最有名的将领之一，而威尔估计就是个无名小卒，所以战争结束后格兰特当选总统，而威尔只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

“不管认得不认得，只要有份香火情就可以——马上就要大选了，威尔，我觉得你应该投资我的工厂，把你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钱拿出来，变成投资产生的利润，然后去资助格兰特总统继续参选——如果格兰特总统连任成功的话，那么别说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局长，就算是你想当纽约警察局的局长也不是没希望。”李牧不顾威尔越来越大的嘴巴，说话的速度飞快。

华人社会历来都是人情社会，拉关系跑路子简直就是流淌在血液里的能力，李牧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看到过猪跑。相比而言西方人在这些方面就有些迟钝，特别是威尔，李牧现在严重怀疑威尔的脑袋里也是肌肉。

“你简直——就是个小恶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嗯——还有，你怎么知道银行保险箱的事？”威尔终于回过神来，挽起袖子摆出一副要严刑拷问的架势。

李牧不甘心坐以待毙，马上起身向门口溜去：“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别做梦了，我敢保证，乔治一定早就知道，就等着在恰当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所以你最好早做决断，还有，我现在的工厂升值了，而且还会不断升值，如果你晚投资几天，我不保证你会得到足够的股份。”

李牧也是落井下石，现在情况已经逆转，不是李牧求威尔，而是威尔求李牧，李牧当然要拿拿架子。

“你那工厂连个影子都没有，升个屁的值。”威尔恨的牙痒痒，跟着李牧上楼，准备好好教训李牧一顿。

“你脑子里果然都是肌肉——”李牧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可救药，欠揍的很：“难道你没听说过无形资产这种东西吗？算了，不跟你解释，以你的智力，估计无法理解这东西。”

李牧说完，快速跑上三楼，然后把阁楼的门锁住。

阁楼上原本是没有门的，不过老严给李牧装了一个，门板使用的是北美最常见的红松，并不是拼接而成，而是用了一整块木板，厚度达到十厘米，坚固程度堪比二十一世纪的防盗门。

这扇门现在也是威尔的财产，李牧相信，威尔肯定不舍得打破它。

099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已经即将一百章——这可是新书，刚发一个月多点，这个速度兄弟们还满意吧，满意就鼓励下鱼头嘛——）

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还是很冷的，为了避免冬季施工，李牧要赶在下雪之前先把工厂的雏形弄出来，至少要保证工人们有地方住，厂房设备安装完毕。

亨利刚到家就被李牧赶到斯普林菲尔德去，购买工厂要使用的相关机器。

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机器制造中心嘛，买这些东西还是方便，李牧现在的身份是美国人，更没有任何意识形态方面的限制，要什么有什么，还给打折然后服务周到的很。

施工队也已经进场开始施工，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十九世纪的美帝国主义工人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主，到了半岛上随便支个帐篷就开始盖房子，吃苦耐劳程度可以和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民工相媲美。

李牧要求的厂房是框架结构，其实盖起来简单得很，先立起来钢质的支撑柱，屋顶外墙什么的都不管，机器就开始进场，然后一边安装机器，一边安装屋顶，外墙和屋顶上的铁皮都到最后才装，多亏了最近天气好，没什么雨水，所以进度快得很，基本上最多一个星期，厂房就能建好，然后车间工人就可以进场开始调试机器，建筑工人则是开始转战生活区，开始给工人盖要住的房子。

这些事都不用李牧管，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只要出钱，马上就能找到人，还都挺敬业的。

不敬业不行，威尔现在也是工厂的股东之一，谁敢偷奸耍滑，威尔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帝国主义的铁拳。

建筑工人进场之后，李牧就去找了张乐业，一方面要把以后确定要加入工厂的工人转移到新工厂去，另一方面也要张乐业帮忙指认那些无恶不作的流氓。

张乐业家里也实在是住不下了，就和张乐业说的一样，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人虽然有技术，但是生活的并不愉快，不管是在劳动强度上，还是在劳动报酬上，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着歧视，李牧的工厂现在虽然还没有建成，但张乐业的现身说法很有作用，这才刚刚投靠李牧，张乐业就已经搬到了相对高尚的住宅区，工人们可以不相信李牧，但肯定会相信张乐业。

所以拖家带口来投靠张乐业的华人越来越多，一家人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人少了还能凑活，人多了就拥挤不堪。

这年头的家庭都是严重“超生”，三个四个正常，五个六个不多，七个八个才算圆满，张乐业家只有两个孩子是因为张乐业刚结婚不久，这要是再过上几年，张乐业家也会大毛头小毛头一大堆。

现在张乐业家已经挤了百十口人，这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拥挤混乱程度可见一斑，所以当李牧表示可以先让工人们进场之后，工人们都踊跃的很，很多人表示想尽快成行，自己掏钱雇马车都可以。

李牧肯定不会让工人掏钱，这种事可以让严顺去跑腿，严顺的英语现在虽然不怎么样，但雇个车还是没问题。

于是忙活了整整一天，才把所有的工人都送走，看着终于冷清下来的院子，张乐业没多少轻松的意思，眉头皱的紧，看样子存在的问题还是多：“最近有一家载涵工厂也在招人，打的是醇王爷的招牌，给的薪水也不低，程爷进了载涵工厂，帮着载涵工厂拉人头，原本有十几个说好了要来咱这边的，现在都去了那边，其实就算是您今天不把工人都弄走，我也要和您说这事，这个载涵工厂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张乐业不知道载涵工厂的来头，李牧肯定知道：“那估计还真是醇王府的生意，不过没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这些人现在不来，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载涵估计就是小胖子的名字，这载涵工厂估计就是小胖子和麦克合伙办的工厂，考虑到小胖子的背景，说这是醇王府的生意也能说得过去。

至于那些出尔反尔的工人，李牧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只是一个口头协议，并没有签订合同什么的，并没有约束性，人家爱来不来，这种事李牧强求不得。

不过李牧也从来没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已经成熟的工人身上，相对于那些已经成熟的工人，李牧还是喜欢自己培养工人。

比起“拿来主义”，自力更生肯定是麻烦点，但也只有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工人，才会对李牧、对工厂有最大程度的认同，才会真正把工厂当成是自己的家，用句时髦的话说，这叫“主人翁意识”，比技术、经验重要得多。

所以李牧对目前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意外，看到小胖子和麦克在一起时，李牧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工人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也没要求马上就产生效益，所以把目光放在那些想进工厂，但没机会的年轻人身上，我们自己培养工人。这么给你说吧，前期我不要求利润，只要咱们自个能养住自个就行，咱们的工厂不仅要有生产部门，还要有研发部门，以后还要有厂办学校，从托儿所到中学都要有，一方面可以帮咱们的工人减轻负担，另一方面也能给咱们自己培养人才，所以别把目光放在眼前这些绳头小利上，把目光放远点，过不了几年，那些人会哭着喊着回来找你。”

和小胖子的工厂不一样，或者说和这个时代所有的工厂都不一样，李牧要给华人提供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且还是一个机会，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李牧要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工厂，同时也是一个体系，一旦有华人加入这个体系，不仅可以获得温饱，同时也给子女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让他们能有机会迈向更高阶层。

华人的人口基数毋庸置疑，就以现在的美国来说，十五万华人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加入李牧的工厂，那么最少会有四、五千孩子进入李牧的学校，这些孩子们中即使又只有百分之一能成才，那在十年之后也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100 混乱

对于教育的作用，在十九世纪可以说没有人比李牧认识的更充分，所以相对于这个工厂，李牧对工厂的附属学校更加重视。

张乐业很明显没想到李牧想的如此长远，听完李牧的话，张乐业瞠目结舌，只能蠕动喉结不断的吞咽口水，却说不出任何话。

还能说什么呢——

张乐业想到的，李牧已经想到了，张乐业没想到的，李牧也已经想到了，尤其是这个附属子弟学校，看着客厅内正在嬉戏大儿子和小女儿，张乐业决定这辈子铁了心要跟着李牧走，不为别的，就为儿子女儿能有个光明的前途，不会像他一样受人欺负。

想不受人欺负，自身强大是一方面，让别人认识到自己的强硬又是一方面，未来的事太远，现在还顾不得，那就先从整治眼前那帮混蛋开始。

下午两点，威尔的队伍集合完毕，一共十二名警察，以及四十六名从步枪协会调来的民兵，准备对皮克大街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扫。

皮克大街已经是斯普林菲尔德市的顽疾，不管是卫生状况还是治安状况，都配不上“春田”这个美好的名字，所以威尔没费多大功夫，就获得了警察局长的同意。

临出发的时候，威尔的死对头乔治也带着人赶过来，名义上也是参与对皮克大街的整顿，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谁都不知道。

看到乔治过来，威尔难免又是火力全开：“卖屁股的，你不去拍你姐夫的马屁，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这里不欢迎你！”

“干！你这堆狗屎，老子要干什么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吧，我可听说你女儿和人打得火热，可别被人一根棒棒糖拐走了。”乔治·格雷也不客气，反击的角度很犀利。

“艹，你给老子站住！”威尔果然脑子里全是肌肉，被乔治说到痛处，马上就忘记自己的任务，催动普罗米修斯想去给乔治一顿鞭子。

乔治身份和威尔一样，后台看上去也比威尔硬，但要真动手，干巴瘦的乔治真不是五大三粗的威尔的对手，乔治也不给威尔耍威风的机会，理都不理威尔，哈哈大笑着催动胯下的阿拉伯马，一溜烟的就没了影。

李牧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疼不已，行动还没开始自己人就先起了内讧，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其实就算是威尔警长不来，乔治也不会放过这边，不过要等到乔治成为局长之后，恐怕皮克大街将会成为乔治的第一个政绩。”伤愈复出的布雷斯塔在李牧身边低声解释。

李牧马上对布雷斯塔刮目相看，这政治觉悟比威尔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布雷斯塔，我有一个工厂即将开工，你要不要投点钱成为股东之一？”李牧向布雷斯塔发出邀请。

“是吗？太好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没有多少钱，恐怕投不了多少——”布雷斯塔脸上的惊喜和羞涩恰如其分。

李牧心里顿时开了锅，这家伙简直是演的太像了，工厂的施工队就是布雷斯塔找来的，布雷斯塔能会不知道。

虽然心里在吐槽，李牧的表情还是真诚：“多少都没关系，你也知道的，我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找威尔，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所以——你懂得。”

确实不好意思，以后工厂开工后，麻烦事多着呢，如果李牧去找威尔，威尔肯定会让布雷斯塔去做，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难免布雷斯塔会懈怠。

不管布雷斯塔投多少钱，李牧都准备给布雷斯塔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二的股份，这样李牧以后使唤布雷斯塔就天经地义，估计布雷斯塔跑腿跑得也会更心甘情愿。

李牧已经知道了威尔办案的时候有多黑，但很明显，李牧看到的并不是全部，乔治比威尔还要黑，不断刷新着李牧的下限，真是让李牧大开眼界。

按照威尔的计划，先命令民兵把皮克大街包围起来，确保没有人在搜捕中逃脱，然后警察进入皮克大街之后，以巷子为单位逐个清扫，确保那些流氓无一漏网，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乔治的工作方式明显更粗暴，乔治根本不和威尔沟通，率队进入皮克大街就开始当街抓人，只要是青壮年，一律先检查身份，只要有可疑的就先五花大绑捆起来扔一边，等抓完了再一块算账。

面对这样粗暴的工作方式，别说是坏人，就算是好人也会心惊胆颤吧。

美国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家，宪法赋予人民持枪的权利，所以美国人一向是比较强势的，面对强权也是充满反抗精神，所以很正常的，面对警察的粗暴执法，马上就有民众选择抵抗。

当警察检查到一名黑人青年的时候，那名黑人青年没有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而是拔腿就跑。

乔治的应对方法干净利落，根本不警告，也没有什么“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直接拔出枪悍然开枪。

这可是大街上，周围无数的警察和平民，误伤的几率还是有点大，就这么直接开抢射杀，实在是太草率。

听到枪响，李牧还在发愣，布雷斯塔却把李牧一把扯下马，拽着李牧躲到路旁的店铺里。

“小心点，现在开始，看到人你就开抢，千万别犹豫！”布雷斯塔这么说着的时候，手枪已经拔在手里。

“难道看到警察我也打？”李牧也抽出枪，但语气还是迟疑的很，这要是误杀了警察，那麻烦可就大了。

布雷斯塔还没回话，枪声已经爆豆般响起，李牧感觉似乎四面八方都在打枪，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在什么位置，整个街道上几乎瞬间就被硝烟弥漫，什么都不看到，耳边回荡的只有枪声和惨叫声以及哭喊声。

“别打我就行——”布雷斯塔和李牧背靠背站在一起，李牧就算是想打布雷斯塔也不容易。

“牧哥——”李牧听到严虎在扯着嗓子喊，估计严虎和严顺找李牧也找的心焦的很。

“我没事——趴下——”硝烟弥漫的实在是有点严重，李牧看不到严虎，只能高声提示，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李牧决定，待会就给麻省理工学院发电报，问问他们无烟火药要拖到什么时候。

101 根深蒂固

两大警长一起出击，行动大获成功，击毙犯罪分子十一名，逮捕三十八名，有力地打击了皮克大街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彰显了法律法规的公平正义，维护了斯普林菲尔德的治安状况——

文字都是千篇一律的官面文章，美国警察的报告其实也有八股文，而且比清帝国还要呆板，基本上一套模板能用半辈子，写报告的时候换个数字就行。

数字倒是没有作假，只不过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是真正的犯罪分子值得怀疑，不过李牧也没那个闲工夫去质疑，人家警察局长都认可这份报告，李牧更是无所谓。

李牧的目的是要震慑那些流氓，保证华人在皮克大街不受欺负，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就都无所谓，至于这份功劳到底是应该给威尔，还是应该给乔治，李牧不管这事，也管不着。

还是有遗憾，严顺的马在枪战中被误伤，屁股上中了一枪，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多严重，也及时送到兽医哪里进行治疗，但还是让严顺伤心的不行，治疗过程中一直陪着那匹马，人和马的眼眶都是红的。

“待会你要陪着里奥去买匹马，他那匹马不行了，就算是伤愈也不再适合骑乘，耐力倒是没问题，但速度会受到影响。”威尔看得开，没多少伤感，还建议李牧把严顺的马处理掉。

这个“处理”当然不是杀掉吃肉的意思，其实严顺的马很不错，是一匹非常好的夸特马，虽然现在受了伤，但血统没问题，可以卖给马场当种马，马场主一定会给个好价钱。

“牧哥，让我养着小黑吧——”严顺可怜兮兮的提要求，这匹马虽然名义上是严顺的，其实是李牧的财产，严顺并没有处置权。

严虎和严顺的夸特马都和“乌骓”一样是黑马，名字取得比较随意，严虎的马叫“大黑”，严顺的就叫“小黑”。

“想养你就养着，以后咱们自己也可以弄个马场。”李牧不拒绝严顺的要求，一两百美元的事，没必要弄得生离死别一样。

马，作为此时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肯定是少不了的，李牧和严家现在一共只有六口人，光是马就有五匹，看样子以后还会多，弄个马场很有必要。

那就养着，李牧先去电报局给麻省理工学院发电报，然后去马市买马，等回到河畔镇的时候，天色已晚。

买马的时候李牧给初雪也买了一匹，和通体乌黑的乌骓不一样，李牧给初雪买了一匹红色的阿拉伯马，名字理所当然的就是“赤兔”。

给严顺买的还是夸特马，价格上和“赤兔”相比当然差出不少，不过严顺并没有不满，反而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一路上俩人都高兴地合不拢嘴。

回到河畔镇的家，严母照旧做好了饭菜，看到李牧一行人回来，严母这才长出一口气：“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打从你们出门，我就在家里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你们平安无事——”

这可是美国，也不知道严母是哪来的香。

吃过饭后，李牧来到严家，准备和严家人摊牌。

“行，牧哥您说了算——”听完李牧的话，老严没有丝毫迟疑，任由李牧做主。

这年头的人们，家国概念其实还是有点淡薄的，在“国父”提出三民主义之前，甚至连“民族”这个概念都不怎么明晰，清帝国虽然也有“旗人”和“民人”的区别，但对于大多数出洋的人来说，“清国人”才是他们唯一的代名词。

虽然已经来美国小两个月，但老严还是保持着在清帝国的传统，李牧名义上是老严一家人的主人，老严对李牧的话没有丝毫抵抗意识，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

“加入美国国籍是大事，你们要考虑清楚，一旦加入美国国籍，再回清国就是‘洋人’，不过这并不是麻烦，因为我们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返回清帝国。”李牧本来想强调一下加入美国国籍对宗族的影响，转念一想没必要，老严一家人是醇王府的家生子，有没有宗族都还不一定。

“牧哥，这辈子您在哪我就在哪。”严虎口快心直，直截了当表明心迹。

严顺和初雪没说话，不过看表情两人也是千肯万肯，特别是初雪，自从见到“赤兔”之后，初雪的目光就没离开李牧，一直牢牢锁定在李牧身上，估计这会儿老严口中要是吐出个“不”字来，小丫头说不定会想不开。

“牧哥，俺这一家子的事任凭您做主，您为了俺这一家子花了这么多钱，这是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了的恩情——再说待在这边有房子住、有地种，铁锤他们跟着您也有个奔头，就算是当奴才，这个奴才也当得心里敞亮——”老严说的动情，一脸的坚决感天动地。

其实对比一下待在清帝国和待在美国的生活，只要不傻就会做出正确选择，现在不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没有回去建设新中国的道德要求，就凭李牧和老严一家人估计也不可能推翻清帝国的统治，“国父”回国闹革命的时候还是美国国籍呢，谁都逃不开这个时代的旋涡。

“行，那明天就让亨利给你们操办这事——既然要加入美国国籍，那咱们之间的关系就要明确，从现在开始，咱们不再是奴仆关系，而是雇佣关系，我花钱雇你们帮我办事，每个月有薪水，这房子就给你们，作为你们的私人财产，还有铁锤、金刚和初雪的马，以及你和严婶前段时间开出来的地，都是你们的——”李牧好人当到底，既然要笼络，那就要下本钱。

“哎呀，牧哥，万万当不起，您这是要折杀我这个老婆子，为了俺们一家人，已经坏了牧哥您的前程，您又带铁锤他们进学，给他们出身，这个‘严婶’万万使不得，您要是这么喊，我老婆子只好去跳河上吊，俺们严家没有忘恩负义的人——”严母这会儿已经涕泪横流，仿佛李牧这一声“严婶”是莫大的侮辱一样。

李牧这么喊是为了初雪，这要是以后李牧娶了初雪，和严母严父那就是“翁婿关系”，总不能还是“老严”长“老严”短的，那实在是不成体统。

李牧还是低估了这年代的等级意识，确实是根深蒂固。

102 悔不当初

三天后，李牧还没有起床，麦克就来到威尔家，终于成功的把李牧堵在家里。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合作伙伴吗？还来找我干吗？”李牧不得不中断了和严虎、严顺一起去练枪的习惯，在阁楼的客厅里接待麦克。

阁楼现在愈发完善，除了卧室和书房之外，老严给李牧又弄出来一个客厅，客厅里摆放了从市场上购买来的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的是李牧亲手挑选的壁画，阁楼上始终没有加装地板，不过现在铺上了地毯，有一面屋顶被整体拆掉，请玻璃技师换装了玻璃屋顶，采光效果好得很。

或许是穿越的时候发生了某种变异，所有的动物对李牧都表现的很亲昵，家里现在唯一的宠物潘就是这样。

只要桑迪不在家，潘总是腻着李牧，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睡在李牧床边的地毯上，有时候半夜里还会偷偷爬到床上去，现在更是依偎在李牧腿边，仿佛能感受到李牧的不满，睁圆了眼睛牢牢盯着麦克。

“里姆，听我说，当时我也不知道赏金会有那么多，而你知道我的资金有限，你的也有限，所以咱们需要争取更多投资，你得理解我，我并没有放弃和你的合作，我当时也没有预料到你和里根的关系会搞得这么僵，我本来想着咱们一起合作，里根手里有资金，你有技术，而我有美国人的身份，可以负责工厂的运营，我们是个完美的组合。”麦克的表情极为真诚，说的话貌似也很有道理。

确实有道理，如果把麦克换成李牧，李牧估计也会这么做。

但事到如今，李牧和麦克已经没有了合作的可能，而且他们即将是竞争对手，只能说造化弄人。

“好吧，我理解你的选择，事实上我们都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或许你已经知道，我的工厂也即将开工，我们将来只能是对手。”李牧对麦克的选择表示理解，不过还是提醒麦克要认清事实。

“我知道，该死的，这就是我想和你合作的原因，你总是能给人惊喜，和你比起来，里根就像个废物，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你的工厂都已经开工，而我的工厂连影子都没有——真该死，我应该多一点耐心的。”麦克悔不当初。

其实在李牧他们没有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斯普林菲尔德的报纸已经在热炒杰西·詹姆斯的赏金到底有多少，只可惜麦克这个兽医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所以才错过了那些信息。

就社会影响力而言，麦克和威尔不能比，威尔和李牧去了趟市政府，李牧就拿到了土地批文，至于是开工厂还是开牧场，人家连问都不问。麦克在斯普林菲尔德没有威尔这样的人脉，想要弄到批文还要继续努力。

这年头的美国是全民贪腐，不仅仅警察腐败，政府也是一样，就和二十一世纪的“三哥”差不多，麦克想要走正常程序获得批文近乎不可能，小胖子的权利也仅仅是在我大清，到了美国，小胖子也是无能为力。

麦克现在的情况属于“提着猪头找不到庙”，因为没有关系网，想送礼都不知道应该送给谁，如果要上上下下打点个遍，估计小胖子那点身家也不够看。

“别想——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想都别想。”李牧马上堵死麦克的嘴，李牧可不想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提供帮助。

“里姆，行行好，给兄弟指条明路，你的工厂肯定需要拳头产品，难道你不生产双动手枪？我可以给你授权——”麦克眨巴着小眼睛，居然算计到李牧头上。

“艹，麦克，双动手枪的专利可是我卖给你的。”李牧还真想生产双动手枪来着，不过很明显李牧不会让麦克轻易得逞。

“对，所以专利现在是我的。”麦克终于得意了点，脸上的雀斑都在闪闪发光。

“别得意太早，不怕告诉你，那个专利我还真没看上眼。”李牧哈哈大笑，根本不受麦克的钳制。

等稳定的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之后，弹仓式栓动步枪和自动手枪、以及机枪将会成为未来的潮流，左轮手枪的应用范围并不大，李牧也没把一个左轮手枪放在心上，所以麦克如果想拿这个来威胁李牧门都没有。

而且关于麦克和小胖子的合作，说实话李牧并不看好，别看麦克现在得意，将来有麦克哭的时候。

说到勾心斗角，西方人中除了犹太人能和华人拼一下之外，其他人种估计都不行，麦克这个兽医更不行。小胖子或许不懂商业，但小胖子手下有人才，背后有醇王府的支持，一旦小胖子手下那些人搞明白了西方经济的运行方式，麦克这个兽医会被吃的连骨头碴子都不剩。

只希望麦克到时候还能保住他的专利，那或许这个人还能有点利用价值。

“你和小胖子合作，那等于是与虎谋皮，想想看，小胖子可是东方古老帝国的大贵族，一旦让他知道你这个洋人真正的底细——麦克，我仿佛看到了你的未来。”李牧先往麦克和小胖子之间掺沙子，不求现在就产生作用，只要给他们埋下隐患就行。

麦克虽然是美国人，但毕竟只是个兽医，这个职业就算是在美国也上不得台面。别以为美国就是人人平等，美国人也很注重出身，比如二十年前华尔街股市的风云人物丹尼尔·德鲁，就因为丹尼尔·德鲁早年贩运过牲畜，所以即使丹尼尔·德鲁后来成为有名的大亨之一，别人提起他时，仍然习惯性的冠以“牛贩子”这个充满鄙视和嘲讽的称呼。

“不——不会吧——”对于李牧的话，麦克明显不敢肯定。

“不会？你等着瞧吧，很快你就会明白，东方古老帝国流传下来的不仅仅是丝绸和瓷器，还有无数的兵法和谋略。”李牧继续下猛药，不把麦克吓死誓不罢休。

“兵法——这特么是经商，和战争有什么关系？”麦克总算找到点信心。

“有没有关系你将来就知道了。”李牧不解释，这种事解释不清楚，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总要亲口尝一尝才行。

103 热情

对于商人来说，商场就是他们的战场，如果麦克不能领悟这一点，那他的工厂也没什么前途。

李牧还是念旧情的，在麦克的软缠硬磨之下，李牧答应向威尔引荐麦克，请威尔帮麦克去跑批文。

这个做法有“资敌”之嫌，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的麦克还不够资格做李牧的对手，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工厂才是李牧的对手。

找李牧帮忙肯定是有代价的，李牧也没有多贪心，要了一个双动手枪的授权，每生产一把手枪，象征性的支付给麦克一美分的专利使用费。

特么明明李牧才是双动手枪的“发明人”，算是“双动手枪之父”，结果阴差阳错搞得李牧现在使用专利还要支付专利使用费，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坑爹。

把麦克介绍给威尔之后，李牧就不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至于威尔会找麦克要多少钱，这不是李牧关心的问题，李牧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新工厂上。

距离半岛还有一公里，河堤上就看到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写着“私人领地，请勿入内”。

这既是提醒也是警告，如果没有李牧的允许，有人随意闯进去，李牧是可以开枪杀人的。

这样的牌子有很多，围着李牧的领地立了一圈，要是有人真的不开眼，李牧也真不介意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曾经荒凉的半岛现在已经大变样，上百名工人组成的施工队正在半岛上劳作，他们首先围着半岛修筑了一个两米高的防波提，一方面防备丰水期暴涨的河水，另一方面也能对某些入侵者起到点防御作用。

单单是这个防波提，对于这百十名工人来说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李牧在了解到实际情况后，让施工队的负责人先暂停防波提的建设，把工人转移到厂房建设上，反正现在已经即将进入冬天，是康涅狄格河的枯水期，防波提可以在冬天慢慢建，先把厂房建起来才是正经事。

工厂建设在康涅狄格河畔还是很有好处的，李牧当初决定把工厂建设在这里的时候，就考虑过利用水力的问题，这要是在半岛上建几个水力驱动的传动装置，就可以取代蒸汽机，为工厂提供足够的动力。

这年头的工厂并不是电力驱动，提供动力的是蒸汽机，所以工厂的厂房里到处都是皮带轮，所有的机床都是靠着那些皮带轮才能驱动。

虽然有合适的替代产品，不过李牧也没打算完全淘汰蒸汽机，蒸汽机还是有点作用的，特别是在冬天的枯水期，蒸汽机提供动力的同时，也能为厂房和住房提供暖气，这是一个水力无法取代的优势。

斯普林菲尔德地处北温带，冬天虽然不像寒带那么冷，但晚上最冷的时候也差不多能达到零下二十度，普通家庭里使用的是壁炉取暖，在厂房里就无法实现，所以集体供暖必不可少。

刚到半岛，李牧就看到布雷斯塔。

就在昨天下午行动结束后，布雷斯塔个人出资一千美元，成为了李牧工厂的小股东，占据工厂百分之二的股份。

威尔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干脆把李牧工厂这一地区的治安交给布雷斯塔负责，所以布雷斯塔现在等于是这一片的“片警”，同时又是工厂的股东，工作积极性高的很，当天晚上就搬过来，看架势吃住都准备在工地上。

看到李牧过来，布雷斯塔乐呵呵的迎上来，老远就和李牧打招呼：“喔喔喔，老板终于驾到，您终于想起来这儿还有个工厂了吗？”

作为工厂的老板，李牧来的次数肯定不能算少，几乎每天早晨，李牧都会来工地上转一转。

布雷斯塔昨天晚上刚到工地，如果站在布雷斯塔的角度上说，这确实是李牧第一次来工地。

“你也是老板之一，既然前期筹备你没有参与，那么现在多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李牧也笑眯眯的和布雷斯塔打招呼，对布雷斯塔的工作态度表示满意。

如果按照布雷斯塔的薪水来说，一千美元实在是不少，够布雷斯塔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但如果放在工厂建设上，一千美元连个水花也溅不起来，李牧现在仅仅是花在工厂的基建上，就已经超过三千美元，这仅仅是第一笔，以后还需要更多，而且这笔钱不包括工厂的机器费用。

“站在老板的角度上，我得说，里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多弄点华人过来，作为工人，他们实在是太合格了——”布雷斯塔看李牧下马，有个伸手虚扶的意思，然后和李牧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向李牧介绍他这一天内的见闻：“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工人歇工之后，很多华人主动工作到半夜，他们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起床，工作效率比那些施工队的工人高的不是一点半点，明明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动的圆木，他们一个人就能轻松扛走，真不知道他们瘦弱的身体里怎么可能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而且他们居然是不要薪水的——”

布雷斯塔喋喋不休，言语间充满对华人工人的赞赏。

说到工作态度上，华人确实是出类拔萃，如果没有任何限制的话，华人能抢走所有西方白人的工作，从这一点上说，西方白人抵制华人也是有理由的。

“放心吧，人手会越来越多的。”李牧也对这些工人的表现表示满意。

布雷斯塔指的是那些提前来到工厂里的华人，他们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几乎每一个工人背后都有五六名家人。自从来到工厂后，这些华人就开始拼命的工作，他们不计报酬，不辞辛苦，什么活累干什么，什么活重干什么，把华人吃苦耐劳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牧已经给了这些华人承诺，每一名加入工厂的华人都可以获得工厂附近的一英亩土地，这对于华人来说是个重大利好，充分激发了华人的工作积极性，和老严一家人对河畔镇的感情一样，对于工厂这个还没有建设完成的新“家”，华人们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104 时间不等人

张乐业还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招工，工厂方面暂时的负责人是曹安然。

对，就是那个住在张乐业家里缺了一条腿的老头。

曹安然实际上年龄并不大，也不过是四十多岁，其实应该算正当壮年。不过和这个年代所有华人一样，或许是因为工作环境太过恶劣，生活条件极其艰苦，曹安然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得多，用“老头”形容也不过分。

大约十年前，曹安然作为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的铁路工人来到美国，加入到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建设中。

在太平洋铁路公司，曹安然表现优异，很快就被提拔成为中层管理人员，1866年，华工们开始挑战工程中最大的拦路虎——塞拉岭通道，塞拉岭是一段悬崖，为了从笔直的山崖上劈出一条双轨宽的路基，华工把自己拴在吊篮里，从山顶上用绳索吊下去，在半空中凿壁填塞火药，点火后再往上拉，因为火药性能不稳以及绳索磨断而葬身崖底的华工不计其数，就在修筑这段铁路的过程中，曹安然被山石砸断了腿，铁路公司微薄的抚恤金根本不够治疗费用，曹安然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也没有保住自己的腿，最终还被太平洋公司辞退。

如果不是张乐业的收留，或许曹安然已经成为太平洋铁路沿线无数孤魂野鬼中的一员。

了解到这段历史后，李牧就把工厂的建设监督任务交给曹安然负责。

虽然断了腿，但曹安然还是有优势的，具备一定的管理才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曹安然能熟练使用英语，方便华人群体和施工队的沟通。

虽然刚到工厂几天时间，但曹安然的精神面貌已经有很大改观，为了方便曹安然行动，李牧给曹安然配了个轮椅，虽然这年头的轮椅不太舒服，但能够不让人搀扶自由行动，这已经很让曹安然满意。

现在的曹安然还是那一身浆洗的有点发白的长衫，头上虽然还留着辫子，但梳理的很整齐，没有丝毫杂乱，眼神也不再是黯淡无光，炯炯有神矍铄的很。

见到李牧，纵然是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曹安然还是有拱手作揖的动作，弯腰的幅度虽然不够大，但也已经是竭尽所能。

李牧抢上前一步扶住曹安然，声音还是温和：“在这边习惯不习惯？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和布雷斯塔说，或者让人直接去河畔镇找我也行，我要是不在就给老严留个话。”

李牧不可能整天都待在河畔镇，来工地也是转一圈就走，李牧现在的工作忙得很，比威尔还忙。

“多谢牧哥，这边一切都好，都好——”曹安然感激的很，声音都有点颤抖。

这年头还没有“人文关怀”这个词，残疾人和“废人”基本上都是联系在一起的，曹安然当初虽然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中层人员，但断了腿后，就被太平洋铁路公司毫不犹豫的辞退，曹安然虽然在清国还有家人，但为了治病花光了钱，连一张返程的船票都买不起，也不愿意回去拖累家人，本以为就此了却残生，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一番际遇，所以曹安然现在对李牧充满感激，如果要用忠诚度来衡量，曹安然的忠诚度肯定比张乐业高。

李牧要的就是这效果，不锦上添花，只雪中送炭，用最小的投资博取最大的收获，比如对曹安然，李牧只是提供一份工作，就能让曹安然心甘情愿的为李牧全身心付出，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咱们这边的工人怎么样？”李牧关心的重点还是在华工身上，这都是未来工厂的骨干力量，必须要笼络好。

现在工厂的生活区还没有开建，自然也没有房子给那些华人居住，李牧给这些工人准备的是帐篷，每户人家一个，暂时先住在帐篷里，以后另行安置。

“好得很，弟兄们知道这是牧哥的工厂，绝对没有偷奸耍滑的，男人都在工地上帮工，女人在厨房里帮厨，就连那些个半大小子也能下河摸个鱼什么的，弟兄们听说牧哥以后给房子给地，心里都念牧哥的好，谁敢坏了牧哥的事，不用牧哥发话，咱们大伙就把他浸了猪笼——”能上到中层，曹安然骨子里还是杀伐果断的，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侵猪笼”什么的只是个态度，实际上到不了那份上。华人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有活干那就好好干活，没活干主动找点活也不会闲着，工作积极性不成问题。

至于坏李牧的事，在这个工厂里估计没人敢，曾经有人遍数华人的劣根性，其中有一条大概意思就是说华人习惯背后捅刀子，对于这一点李牧不否认，任何种族都会有害群之马，但如果以偏概全，李牧只能说作者的心理太肮脏，心中有佛，看人皆佛嘛。

“摸鱼——还是不要了吧，有危险，要是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李牧防患于未然。

“没事，咱们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金贵，没来这儿的时候，那帮小子们就算是想摸鱼还没机会呢。”曹安然不当是个事，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不怎么高，因为各家各户的孩子都比较多，基本上都是放养，夭折的比例还是比较高的。

确实没机会，李牧的工厂位于康涅狄格河上游，这边的河水基本上没什么污染，不过到了斯普林菲尔德市区附近，康涅狄格河的污染状况就比较严重，这年头的美国人没什么环保概念，不管是生活垃圾还是生活用水，都往康涅狄格河里倾倒，污染现象还是很严重，河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鱼，想捞也没得捞。

“不行，孩子是未来的希望，不能把时光都荒废在下河摸鱼里，明天把所有的孩子集中起来，我找个教师过来，给他们开始授课。”李牧想得远，时间不等人，想要让孩子们在未来帮助李牧为华人争取利益，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行动起来。

“授课——”曹安然的眼前再次一片朦胧。

接受过义务教育的李牧现在还不能理解知识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105 态度好

（新的一周开始了，祝兄弟们都有个好心情，顺便求个票，各种求——）

想开个工厂容易，想开个学校可不是那么容易。

倒不是资金和政策上的问题，这年头美国对于教育并没有严格规定，只要有钱，私人也能办学，麻省理工学院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关键是学校要设立的课程和寻找合适的教师，这两个才是大问题。

曾经李牧对于美国教育也是心存幻想，但在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李牧也终于绝望。

这年头的美国教育有点扯，开设最普遍的课程不是数学也不是“语文”，而是特么神学和希腊语，这让李牧实在是头疼，希腊语什么的还能说得过去，学“神学”干吗？

难道培养出来一群牧师？

还是特么不会加血的那种！

在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李牧决定自己的学校要开设不同于美国学校的课程，除了英语必不可少之外，汉语和数学也被列入基础课程，同时学校还要开设历史、地理、以及体育。

以上六门是小学阶段的基础课程，历史主要学习的是中国历史，同时还要和西方历史相对比，以增加华人的民族自豪感；地理则是为了开阔眼界，普及一些基础知识，避免再出现“所有的洋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这种谬论；体育课类似军事课，不教什么“三步上篮”以及“蹲踞式起跑”之类的技术，就是以强健身心为主，增强体质，锻炼意志，为“健康工作三十年”打下一个良好基础。

除了主修课之外，李牧还给孩子们准备了两门选修课，分别是音乐和美术，这两门课程必须选修一门，否则就无法正常毕业。

等小学毕业之后，进入中学就引入物理、化学、以及社会课，社会主要是实践课程，李牧有工厂嘛，再过几年，随着工厂规模的扩大，还会配备医疗部门、安保部门、以及后勤部门，这些部门就将是孩子们实习的主要方向，所有的学生都会到不同的部门去实习，一方面提高孩子们的个人能力，另一方面也让孩子们选择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方向。

到了中学之后，李牧引入职业教育，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在经过初级教育之后并不会继续接受高等教育，而是在接受一定年限的职业教育之后直接开始工作，李牧比较倾向于医生、教师、律师、工程师等比较受人尊重的职业，如果大部分华人能从事上述职业，那么对于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很有作用。

确定了学校开设的课程并不是万事大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至，没有合适的校舍，没有合适的教师，甚至连合适的教材都没有。

校舍的问题很好解决，只要肯出钱，李牧就算是想建成一个帝国大厦当学校都没问题；教师的问题也好解决，只要下功夫，总是能找到合适的；教材是个大问题，不用考察就知道，几乎这年头所有的教材都不适合李牧的学校使用，想要达到教学目的，除非李牧组织人手亲自编写教材，而这不是个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长年累月的努力。

好在对于李牧来说，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李牧有十年的时间来慢慢折腾。

稍晚些时候，李牧得到威尔的通报，就在昨天下午，第二批留***童抵达斯普林菲尔德，随幼童一起抵达的还有十二名彪形大汉，这些人并不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他们抵达之后，自己付钱住在凯尔特人饭店，并和小胖子的人有过秘密接触。

这个消息马上引起了李牧的注意，自从和小胖子交恶之后，李牧一直防备着来自清帝国醇王府的威胁，如果这些人是来自醇王府，那么他们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李牧。

“准备一下，我们再来一次突击，把这些人全部干掉。”阁楼客厅里，威尔杀气腾腾。

从舒适程度上说，阁楼的客厅远超一楼的客厅，这里视线良好，采光充足，又有李牧从市场上采购来的美酒，所以威尔就算是再忙，每天晚上都会来阁楼和李牧小坐，顺便喝上一杯。

李牧也在喝酒，而且还是加了冰的葡萄酒，这个喝法有点另类，从口感角度上说，如果想要清凉一点，使用冰桶镇一下更好，也不会破坏葡萄酒的口感，不过李牧就是喜欢这么喝。

威尔现在对李牧也是放任自流，或者说，威尔现在根本不认为李牧还是个孩子，所以对于李牧某些行为，威尔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李牧还是很有自制力的，只在自己的小窝里浅尝辄止，从来不会饮酒过量。

“你还有时间管这事？”李牧有点好奇，并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威尔接受了李牧的建议，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训练全美步枪协会的枪手，准备在射击比赛中取得一个好名次，然后在格兰特总统面前露个脸，向警察局长的位置发起最后冲刺。

“当然有时间，我现在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在乔治那个卖屁股的成为局长之前，我还能继续行使警长的权利。”威尔对李牧的事还是有足够重视，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商量个事，把泰格借给我用一用，步枪协会的那些枪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如果没有外来援助，我们肯定无法取得好名次。”

李牧、严虎、严顺三人中，严虎的射击准确度是最高的，这并不代表严虎就具有最强的战斗力，综合拔枪速度和射击精度，李牧才具有最强的战斗力，李牧现在的“拔枪术”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可以在0.3秒之内完成拔枪，击中两个目标，然后把枪插回枪套这一系列动作，用初雪的话来形容，几乎看不清李牧的动作。

初雪的话当然有崇拜的加成，不过纵然是威尔也要承认，如果是决斗的话，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找不到对手，就算是威尔也不行。

严虎擅长的是立姿射击，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严虎五十米靶的成绩一直稳定在九十环左右，考虑到这年代步枪的精确度，这个成绩确实很惊人。

“想不想去？”李牧没有直接同意威尔的要求，而是征求严虎的意见。

哪怕是李牧和威尔在聊天，严虎也是守在阁楼门口，晚上的时候，严虎和严顺中的一个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贴身保护李牧的安全。

“牧哥您说了算。”严虎自己没意见，一切以李牧的马首是瞻。

嗯嗯，这个态度很好。

106 脸难看

转天上午，李牧和威尔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准备找小胖子聊聊天。

按照威尔的意思，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凯尔特人饭店的那些清国人一锅端了就算完事。

这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办法，李牧很清楚，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算是一锅端了凯尔特人饭店里的清国人，醇王府还能继续派人来，对于实行封建统治的清帝国醇王府来说，“死士”多得是，李牧迟早有疏忽的一天。

想要让小胖子以及醇王府打消报复的念头，只有让小胖子充分认识到报复李牧的严重后果，主动放弃报复的念头，这才是老成之策。

“你想和他聊什么？”威尔已经得偿所愿，把严虎编入步枪协会的射击队，所以现在心情很好，很有种希望射击大赛明天就开始的冲动。

“聊聊国籍问题，我现在可是美国人，不是清帝国的孤魂野鬼，恐怕那家伙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去提醒他一声。”李牧最擅长的是扯大旗作虎皮，小胖子招惹了李牧，注定要倒霉。

“哈哈哈哈——没错，你现在可是美国人，而且还是事业有成的上流社会人士，应该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明白这一事实。”威尔笑得很开怀，也没把小胖子这个清帝国的郡王爷放在眼里。

很快，一行人来到小胖子寄宿的爱丽太太家，爱丽太太的丈夫是一位很有名气的音乐家，长年在全国各地巡演，所以有资格“领养”小胖子这位清帝国郡王。

不过很明显，小胖子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特殊关照并不领情，抵达爱丽太太家的时候，除了两名昨天刚抵达的幼童外，李牧并没有见到小胖子，询问过爱丽太太后才知道，小胖子在爱丽太太家没住几天就搬了出去，和他手下的那些仆人住在一起。

这也很正常，小胖子可是清帝国的郡王爷，怎么可能“屈尊”住在普通人的家里呢，估计除非是美国第一家庭，否则不大可能让小胖子心甘情愿。

虽然离开了爱丽太太家，但名义上，爱丽太太还是小胖子的“监护人”，所以小胖子的住处距离爱丽太太家并不远，就在爱丽太太家斜对面。

小胖子的住处是一栋三层高的砖石结构独栋别墅，这并不是小胖子的产业，只是小胖子租来的，小胖子也不是美国公民，所以威尔不需要等人通报，带着李牧直接闯进客厅里。

“先生，先生，你们不能这样——”小胖子的新管家在客厅坚决拦住威尔和李牧，不让威尔和李牧继续向前闯。

小胖子手下还是有能人的，比如这位新管家，英语说得就不错。

进到客厅，情况马上就不同，客厅里有六名护卫虎视眈眈，手都按在腰间的枪套上，随时准备和李牧等人火并，在李牧他们进入客厅之后，两名彪形大汉堵住客厅大门，抄了李牧一行人的后路，看样子只要管家一声令下，这帮人就能来个关门打狗。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看样子而已，威尔和李牧并不是单刀赴会，李牧带着严虎和严顺这两个贴身护卫，威尔也带着布雷斯塔和查德两名得力手下，真要是火并起来，李牧和严虎、严顺一直苦练的拔枪术不是吃素的，威尔他们也是久经战阵，还没准谁输谁赢呢。

关键是威尔的警长身份，如果小胖子的手下敢对威尔动手，那就是妥妥的袭警，到时候就算是小胖子打出醇王府的旗号也没用。

“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威尔也不着急找小胖子，指着客厅里的护卫问管家。

“这都是些下人，没见过大场面，见谅，见谅——尔等速速散去。”管家说到最后有个幅度很快的摆手动作，真切反映出管家心中的焦虑。

“等等，就让他们在这，顺便把你们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我要检查他们的身份证明。”威尔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身为警长，主动权始终在威尔手上。

“这位大人，请稍安勿躁，我们的律师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有什么话，请等律师到场之后再说。”管家的态度很强硬，也没被威尔的警长身份吓住。

在美国生活了两个月，小胖子的手下也有长进，最起码知道请律师，开始懂得运用法律武器，不再撒泼耍横，这是个不错的进步。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在斯普林菲尔德，谁敢担任你们的私人律师。”威尔有底气，律师什么的吓不住威尔，在整个斯普林菲尔德，威尔不认识的法律界人士没几个。

很快，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乘坐马车飞快赶到，一见到威尔，这位律师马上就脱帽致意：“警长先生您好，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当然如果麻烦事能再少一些就更好了——”

“哈，赫伯特，看来你挺闲啊，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付给你多少钱，让你成为他们的大救星？”威尔的嘴巴实在是有点毒，一句话说的严虎和严顺都变了脸。

其实华人想在美国生存下来确实是不易，关键就是脑袋后这个辫子，美国人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男人也要留辫子，这让这些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返回清帝国的华人一直都饱受嘲讽的目光。

应该说华人的落叶归根思想还是根深蒂固，严虎和严顺现在虽然加入了美国国籍，但也没有剪辫子的意思，李牧对这一点倒是不强求，总有一天，严虎和严顺会心甘情愿的主动剪掉这个猪尾巴。

“呵呵，养家糊口而已，你不会感兴趣的。”赫伯特没有直接回答威尔的问题，看看客厅里的场景，赫伯特有点头疼，下意识的拍脑袋，有意识的缓和气氛：“你们这是准备决斗吗？来来来，笑一下，别摆出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南北战争已经结束——”

威尔没笑，看着赫伯特表情严肃：“赫伯特，我现在没和你开玩笑，我在检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你应该知道的，如果这些人没有美国国籍，那么他们就没有持枪的资格，所以我在执行公务，现在请你先保持安静——”

“呃，国籍——”赫伯特的表情马上就变得非常难看。

107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关于枪支管理，美国确实是有着严格规定，宪法属于人民拥有枪支的权利，但这个“人民”仅限于美国人民，和清帝国的人民没关系。

法律始终是人执行的，经都是好经，往往都会被歪头和尚念坏，所以李牧当初能轻而易举在旧金山买枪，小胖子的这些手下也能拥有枪支，如果没有人追究，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就在于威尔现在是来找麻烦的，没毛病还能给你挑一堆毛病出来，更不用说这眼皮子底下的公然违法。

“威尔，通融下，他们有保护自己的需求。”赫伯特说话的时候，一卷绿色的花纸已经悄然塞到威尔的口袋里。

“嗯哼，这个理由可以接受——”威尔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赫伯特的目光满意许多，但并没有放弃：“不过我这里有截然不同的结论，这些家伙拥有武器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威胁我们美利坚公民，所以我要采取措施。”

这特么真的太黑了，收了钱还不办事，估计赫伯特这钱不好找小胖子报销。

“怎么可能？我的客户都是遵守法纪的良好公民，他们绝不会做危害社会治安的事，更不用说威胁美利坚公民，这可是在美国，在美利坚的土地上，谁敢？”赫伯特瞪大双眼表示吃惊，最后那个“谁敢”真是声色俱厉。

“问题是就有人敢，关于这一点，你可以问问那个小胖子——呃，他叫什么来着？”这倒不是威尔故意贬低小胖子，威尔确实没记住小胖子的名字。

“里根。”这次赫伯特回答得快，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向威尔靠近，看样子如果威尔说的是真的，赫伯特不介意成为威尔的证人。

这特么也是个没底线的，端谁的碗就要为谁办事，赫伯特这是念完经打和尚，吃完饭骂厨子——

“好吧，里根，取这么个名字，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威尔没多少对“国王”的尊敬，看向管家目光轻佻：“去，喊你们的国王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楼下闹这么大动静，肯定已经惊动楼上的小胖子。

和小胖子一起出现的还有麦克，看到李牧，麦克的小眼睛眨巴的很快，这让李牧多了点警惕。

“里根，呵呵，你的这个名字很不错，不过你确定这不会引起清国皇帝的猜疑吗？”威尔挑拨离间也有一套，施加心理压力的手段更是娴熟，一句话就把小胖子问得黑了脸。

“我已经改名了，我现在不叫那个该死的里根，而是叫戈吉尔。”小胖子黑着脸，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在李牧身上。

戈吉尔，这个名字还不错，涵义是“犁地的人”，或者是“牧羊人”，和“国王”一点也不沾边。

必须要说，小胖子还是很聪明的，毕竟之前有基础，这才来美国不到两个月，英语已经很不错，正常交流没问题。

“种地的？哈哈，这个名字真不错，种地的郡王，你们清帝国的贵族可真有追求。”威尔马上又开群嘲，说的小胖子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或许是注意到小胖子的眼神，威尔笑声刚落就变了脸：“我可以把你这个目光看做是威胁吗？小子，在我面前，你最好老实点，现在，先给我交代为什么你的手下非法持有武器！”

距离上次警局门口一别，已经差不多一个月，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小胖子。

用“小胖子”来形容小胖子并不合适，和一个月前的那个小胖子相比，现在的小胖子瘦了点，看上去也结实了点，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少年人，而不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纨绔。只可惜，瘦了点的小胖子神情更加忧郁，眼神也更加凶狠，整个人仿佛是被包围在阴暗中，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并不是非法持有武器，我有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许可，他们有权持有武器保护我的安全。”小胖子有底气，不惧威尔的质问，目光依旧瞪着李牧。

小胖子毕竟身份特殊，作为清帝国的郡王，如果小胖子向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申请，那么小胖子确实是可以拿到许可证。

“把许可证拿出来我要检查，同时把你们所有的武器都集中起来，我现在要备案。”威尔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大剌剌的坐下，准备现场办公。

对于威尔来说，有没有许可证都一样，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心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找到小胖子的把柄。

很快，许可证被送到威尔面前，小胖子护卫们的枪支也被集中在一起。

看样子小胖子的安全确实是很重要，李牧不知道小胖子身边现在有多少人，不过客厅茶几上的手枪越来越多，已经足足有四五十支，同时还有十余支步枪，这肯定已经超出护卫的规模，用来武装一支小规模突击队都够了。

等所有的枪全部集中在一起，威尔这才拿起那张许可证嘿嘿冷笑：“这上面写的是一支人数不超过五个人的安保编制，允许的武器仅限于手枪，并不包括步枪，你们五个人居然要装备六十多支枪，你们都特么是章鱼吗？”

果然还是有问题，有许可证是不假，不过已经超出许可证允许的范围，这也就怪不得威尔要发飙。

“更多的许可证正在申请，威尔，高抬贵手——”赫伯特又往威尔的口袋里塞东西，这次不是花纸，而是某种银行单据。

“赫伯特，不是我不近人情，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里姆的安全受到威胁，我必须防止某种事情发生，你可以告诉这位农夫先生，如果里姆出了事，我可以保证，这里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你、你、你、还有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跑不掉，就算是你们逃回清国，美利坚也会追究到底。”威尔的手指从小胖子、管家、赫伯特一一点过，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请原谅，里姆是谁？”赫伯特还一头雾水。

“呵呵，里姆是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东，同时是骏马武器工厂的老板，就在一个星期前，里姆刚刚加入美国国籍——”威尔拍着李牧的肩膀大笑。

“你这个卖主求荣之辈！”小胖子愤怒的很，声音里还带着点尖锐的童稚。

“首先，我从来不认为你们旗人是汉人的主人，你们最好的结果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其次我加入美国并不是要获得美国的荣耀，迟早有一天，美国会以我为荣。”李牧的反驳很有力。

108 正是时候

（原本不想求票，怕影响兄弟们的阅读体验，但有朋友对我说：鱼头啊，那么多大神都在撒泼打滚求票，你有什么资格不求——所以，我也撒泼打滚，求票票——）

如果是华人之间的内斗，美国人当然喜闻乐见，但如果是一个华人威胁到一个美国人，这马上就会变成国际纠纷。

在得知李牧加入美国国籍之前，小胖子还能幻想一下应该怎么把李牧折腾的欲仙欲死，以满足他变态的阴暗心理；在李牧加入美国国籍之后，这一切都成为泡影，小胖子这个“郡王爷”只在清帝国好用，到了美国，小胖子这个身份没有任何作用，美国人不吃清帝国那一套。

至于威尔，这更是李牧的护身符，小胖子毫不怀疑，如果小胖子威胁到李牧，威尔会毫不犹豫的把小胖子扔进监狱，然后找一群黑大汉爆了小胖子的菊花。

当然这只是在李牧没出事的前提下，如果李牧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就是爆到死的节奏。

“这些武器全部没收，同时罚款一千，不，五千美元，而且你们要出一个人，去监狱里服刑六个月。”看在美元和支票的份上，威尔没有做的太过分。

赫伯特不敢答应威尔的要求，听完之后就拿眼看小胖子。

小胖子还是咬牙切齿的瞪李牧，从牙缝子里冷冷的挤出来一个“好”。

“我要提醒你，鉴于你对里姆的态度，所以不管里姆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算在你头上。”威尔这还不算完，又给了小胖子一个警告。

“难道他走路上摔一跤也要算在我头上？”小胖子这回终于出离的愤怒，眼睛里简直能看到火焰在燃烧。

“没错，就算是里姆走在路上摔一跤，我也会算在你头上，所以你最好给里姆派几个保镖，比如凯尔特人饭店里的那些人——”威尔表情凶狠，看向小胖子的目光充满恶意。

这一次小胖子没说话，倒也不再瞪李牧，而是转而瞪威尔，估计小胖子这会也已经明白，只要有威尔在，小胖子永远都别想找回场子。

“——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带着你手下的这些猪猡，滚回你的狗窝里去？别以为到了美国你还会拥有在你那个狗窝里的权势，在这里，不管你曾经有多威风，现在都要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想我每天都来吗？”威尔不留情面，摆出一副追杀到底的架势。

小胖子的内心在狂叫：如果能回去，谁特么愿意待在你们这个劳什子美国啊——

小胖子手下确实有死士，很快，小胖子就找到替罪羊，布雷斯塔和查德也把所有的武器全部打包，然后李牧和威尔一行人离开小胖子家前往凯尔特人饭店。

不管凯尔特人饭店的那些人是干嘛的，威尔都要去看看，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尝尝。

走到半道上，李牧还有点难以置信：“这么对小胖子，会不会过分了点？”

威尔骑着普罗米修斯，手里把玩着一把从小胖子那里收缴的左轮手枪，看上去轻松惬意：“迂腐！什么叫过分？待在家里等着人杀上门来才叫过分！既然你确定那家伙对你有敌意，那你最好下手狠一点，说实话，如果那家伙不是还有个‘郡王爷’的身份，一枪干掉最干脆！”

和威尔比起来，李牧还是有点仁慈。

“一枪干掉还是算了吧，我怕醇王府的人找我拼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李牧的心还是不够狠，看来还需要在这个时代多磨砺。

“只要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他们想都别想。”威尔有信心，对万里之外的威胁丝毫不在意。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斯普林菲尔德，这里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李牧有理想，不可能待在斯普林菲尔德一辈子。

对于李牧来说，纽约和华盛顿才是李牧的梦想之地，纽约是美国经济中心，那里有更大的舞台，而华盛顿则是美国的政治中心，如果李牧想阻止《排华法案》的出现，那李牧就一定要去华盛顿。

不管从哪一方面看，斯普林菲尔德都不能满足李牧的野心。

“呵呵，有理想的小家伙——”威尔笑看李牧，眼神和看格洛丽亚、桑迪差不多。

“你不也是吗？”李牧也笑看威尔，不过没多少孺慕之情，就像是看老朋友。

威尔也是有理想的，威尔虽然是个警察，家里也没有书房，但床头放着《战争论》和《战争艺术概论学》，这都是军事巨著，前者被认为是西方近代军事理论的鼻祖，后者则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参战双方军官的必备读物。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威尔笑得风轻云淡，虽然笑容还是不好看，但表情充满自信。

到了凯尔特人饭店，威尔和李牧才发现那帮人已经退房走人，也不知道小胖子用什么方法通知了他们。

“跑？我倒要看看，在斯普林菲尔德，他们能跑到哪儿去？”威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挖三尺也要找到那帮人。

李牧无所谓，找不找都没关系，反正小胖子已经知道李牧加入美国国籍，想来小胖子会有所顾虑。

正想出门，李牧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里姆，是你吗？”

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康涅狄格州教育局的奥利维拉。

自从李牧把从杰西·詹姆斯哪里缴获的美元捐赠给康州教育局之后，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奥利维拉，李牧都已经几乎忘记了这回事，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奥利维拉。

“奥利维拉，你还好吗？”李牧回身打招呼，这回真是遇见了老朋友。

和在火车上相比，奥利维拉有了些变化，身上的衣服更加得体，胡子和头发也更整洁，看样子李牧的捐赠起了点作用，这家伙这段时间春风得意。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是我第三次来马萨诸塞州，如果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去《波士顿晚报》登寻人启事了。”奥利维拉一脸惊喜的快步过来，看到李牧身旁的威尔之后又有点迟疑。

“我来介绍，这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威尔警长，我这段时间住在威尔警长的家里。”李牧介绍的很及时。

“我也来介绍，这位是康涅狄格州教育局局长诺索布先生，我们这次是特意为你而来，里姆先生。”奥利维拉也公事公办，介绍他身边的中年胖子。

教育局长，来的真是时候。

109 收获

老友相逢，肯定是要叙叙旧的，现在还没到吃饭时间，那就先去酒吧里小坐。

两杯啤酒下肚，李牧终于知道事情的原委。

奥利维拉回到康涅狄格州首府哈特福德之后，就向康州教育局局长诺索布汇报了李牧的捐赠。

就和奥利维拉说的一样，诺索布正在为资金问题忧心不已，这并不仅是康州教育局的问题，全美所有州的教育局都有这个问题，甚至华府直辖的美国联邦教育局也有资金问题。

李牧的捐赠帮了康州教育局的大忙，要知道在此之前，诺索布甚至已经无法支付康州教育局下属员工的薪水，这让诺索布这个教育局长当得颇为煎熬。

有了李牧的捐款，诺索布不仅可以用来给手下员工支付薪水，也能用来改善一部分工作设施，这让康州教育局的员工面貌和工作环境都焕然一新，诺索布为此受到美国联邦教育局的通令嘉奖。

既然从李牧的捐赠中受益，那么于情与理，诺索布都要向李牧有所表示。

不过当诺索布和奥利维拉找到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陈老头之后，陈老头却矢口否认，表示幼童出洋肄业局根本没有“里姆”这个人，这让诺索布和奥利维拉犯了愁，一连跑了三趟斯普林菲尔德都没有结果。

如果这一次还是无法找到李牧，估计奥利维拉就会放弃，全当李牧的捐款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为了表达感谢，真不知道你们的官员为什么拒绝我们，我这里有州长先生给你的亲笔信，拿着这个，你可以随意进你想进的大学学习，哈佛、耶鲁、麻省理工——随便哪个都可以。”诺索布对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表示愤怒，本来康涅狄格州也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选项之一，就为了这个，诺索布拒绝了陈老头的要求，第二批留***童一个也没有接收。

甚至如果找不到李牧，诺索布不打算再接收任何人，不管是第三批还是第四批，一个人也不要。

清帝国的“留***童”计划一共也就只有四批，每一批30人，一共120人。现在第一批和第二批都已经抵达美国，再过一个月将是第三批，然后是第四批。

拿着康涅狄格州州长的亲笔信，李牧浮想联翩，如果是一个月前就拿到这封信，或许李牧可以和哈佛大学合作，而不用去找麻省理工。

现在这样也不错，就算是哈佛大学和李牧合作，估计也不会向麻省理工这样待李牧若上宾。

“里姆，你和你们的官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奥利维拉试探性的问。

从火车上开始，奥利维拉就发现李牧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关系不睦，现在只是进一步证实了而已。

“确实不怎么好，我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所以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十足的叛徒。”李牧无奈自嘲。

如果可以选择，李牧真不想加入美国国籍，但没办法，生活在这个时代，李牧要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清帝国显然不是个好选项。

“你加入了美国国籍？那可真是太好了！”奥利维拉惊呼出声，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如果李牧加入美国国籍，那么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恶劣关系就可以理解，当然奥利维拉并不认为这是“背叛”，美国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国家，奥利维拉也不是纯正的美国人，奥利维拉把这理解为是向文明世界的向往，衷心为李牧高兴。

“说到教育局，我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李牧想到学校的事，突然福至心灵。

“当然可以！”

“乐意效劳！”诺索布和奥利维拉异口同声。

“我在这边有一座工厂，想给工人的孩子们办一所学校，不过你们知道，想办一所学校可不容易，校舍、教师、教材等等，有很多工作都要做，校舍和教材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但教师的问题就解决不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找几位小学阶段的教师？”李牧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诺索布和奥利维拉都是康州教育局的官员，虽然康州教育局对康州的学校没有管辖权，但对于相关消息肯定是了解的，只要诺索布和奥利维拉愿意帮忙，找几位教师不是问题。

“你想办学校？是在康涅狄格州还是在马萨诸塞州？”诺索布想知道更多消息。

“就在斯普林菲尔德，我可以为教师提供住房，薪资待遇在原来的基础上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只有一个要求，工作必须做好，对待学生要认真负责。”李牧的要求不多，给的待遇很不错。

“那这个工作会有人抢着做，说实话你没有必要给那么多，教书育人是教师的天职，不用担心他们是否会尽职尽责，我保证给你找几个专家过来。”诺索布一口应下来，这点忙还是能帮上的。

“那太好了，你可帮了我的大忙。”李牧向诺索布举杯示意。

中午的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还是很有面子的，从马萨诸塞州教育局请了几位官员过来，这让诺索布和奥利维拉吃得非常尽兴。

稍晚些时候，李牧又去拜访了陈老头，想请陈老头帮忙寻找一位中文教师。

李牧这次吃了个闭门羹，陈老头连面都没给李牧见，看样子是彻底准备和李牧划清界限。

这也很正常，换成李牧是陈老头，估计也不会有好脸色，说不定还会做的更绝。

既然陈老头这里行不通，李牧也就不强求，离了张屠夫，李牧也不会吃带毛猪，只要手里有美元，李牧可以随便雇人，只不过要麻烦点，最好是派人去清帝国走一趟。

这一点目前来说还不太现实，李牧现在还没有能力把触角伸到清帝国，学校对于中文教师的需求也不是多迫切，只要在一两年之内到位就行，所以李牧还有时间。

其实站在美籍华人的立场上考虑，华人要尽量学习西方文化，以便更好的融入美国社会。

李牧也没打算把所有的华人孩子都培养成“秀才”，只要了解华人文化，不至于被全部同化就行，李牧可不想教出来一群练汉语都不会说的香蕉人，基本的读写能力起码要有。

110 工期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开始转冷，十一月初下了一场大雨，夜间最低温度逼近零度。

李牧担心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无法完成工厂建设，从十月底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待在工地上，督促工人们加快进度。

“已经很快了，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厂房建设，马上就能开工生活区，相对于工厂里的厂房，生活区的建设比较麻烦，主要是集**暖，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如何铺设管道是个大问题，相对来说盖房子倒是简单，我这里有180名工人，一起动手的话，一个星期能建成十栋房子。”施工队的负责人约翰尼·马伦对李牧倒苦水。

必须要说，在产业空心化之前，美国人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全世界关于建筑方面的记录几乎都属于美国人。这方面的代表是帝国大厦，在修建帝国大厦的时候，虽然达不到一天一层的程度，但一个星期可以建成四层半，这是当时的世界纪录。

“十栋房子——我们现在有多少家庭需要安置？”李牧先征求曹安然的意见。

“如果考虑到家属的话，那么总计是十五个，这都是拖家带口的，单身汉就比较多，现在有135个人。”曹安然对于工厂的状况了然于心。

李牧给张乐业的要求时尽量招人，能招到熟练工人当然好，招不到也无所谓，只要愿意加入工厂，也一样招进来，所以工厂里的人手一直都在增加。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在李牧的计划中，一个工厂，怎么着也要有千八百人才像话，所以张乐业现在准备前往加利福尼亚，那里的华人现在有好几万，找个千八百一点问题也没有。

“有家属的要优先安置，没有家属的可以住集体宿舍，先把那十五个家庭的房子盖好，让咱们的人去帮忙，大家一起动手，争取十天之内，先把第一批房子建起来，至于供暖——生活区的供暖可以先缓缓，先把厂房里的供暖搞好。”李牧心思转的快，事有轻重缓急，先捡紧要的处理。

听到李牧让华人帮忙，约翰尼·马伦的眼睛马上就亮起来：“那可太好了，有清国人的帮助，我们的效率会更高，说实话，清国人实在是太能干了，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招募清国人加入我的施工队，他们的效率比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人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几乎所有的华人打过交道的人，都会喜欢上吃苦耐劳而又老实本分的华人，特别是有用人这方面需求的企业家和工厂主，他们对于华人非常欢迎，甚至对于《排华法案》都是抵制的，李牧记得《排华法案》通过的前一年，美国的工厂主就拼命地招募华人工人，结果那一年华人进入美国的人数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约翰尼·马伦也一样，在见识到华人的工作效率后，约翰尼·马伦发现华工确实好用，比西方白人好用得多，如果能有更多的华人帮忙，约翰尼·马伦有信心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把生活区建好。

想到即将到来的冬季，以及工厂内缺衣少穿的现状，李牧决定从现在就开始发福利：“让后勤部去斯普林菲尔德采购一批毛料，回来之后咱们加工一匹冬天的棉衣出来，作为工厂的福利发下去——咱们工人的家属们有没有会针线活的？没有的话就去联系一家服装厂，咱们自己设计样式，自己加工。”

李牧还不知道这年代冬装的具体样式，但从夏装的样式上可以推测出来个大概，估计李牧不会喜欢的。

李牧现在的衣服都是初雪和严母做的，根据李牧的要求，和现在衣服相比有一定的小调整，比如垫肩、收腰、窄腿等一些不起眼的小设计，千万别小看了这些东西，几乎每一处微小的调整，都会让整体上看上去更有型，更合体，也更符合李牧追求的硬朗、利落。

李牧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设想，冬装嘛，防风保暖为第一要务，造型反而倒是其次，鉴于现在市场上毛料很常见，李牧想把二战时期德军的军大衣样式拿出来，给厂子里的工人每人发一件，这将会成为未来李牧手下的标志，想想一群一群的华人穿着二战时期德军的军服走在十九世纪美国都市的街头，这种感觉还是很带感的。

当然了，这种“带感”的感觉也只有李牧才会有，看在其他美国人眼里，只会感觉李牧工厂里的职工服装得体，整齐划一，这对提升华人的整体形象也很有帮助。

“针线活谁都会，就算是家里的婆娘不会，咱们爷们也能折腾两下子，这个就没必要去找服装厂了吧——”曹安然心情比较忐忑。

曹安然是李牧在工厂里的监督，每天看到绿油油的美元流水介般的从手里花出去，说实话真让曹安然心惊肉跳。

这虽然不是曹安然的钱，但曹安然本能的会替李牧节省，有些可花可不花的钱，能省就省吧。在这方面帮李牧也是帮他自己，只要李牧的资金不出问题，那就代表曹安然的工作稳定。

说这年头的华人“多专多能”不是盖的，很多青年人孑然一身来到美国，到现在十几年也没有成家立业，所以不得不学着照顾自己，洗衣服做饭都不在话下，甚至针线活也要会点，总不能连个缝缝补补都要去找裁缝，那并不符合华人的消费理念，华人对待衣服的态度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工人的责任是努力工作，创造更大的价值，这些小事没必要让他们忧心，还是去找个被服厂，这点钱不用省——说起来，咱们自己也可以弄个被服厂。”李牧的想法多，如果以后工厂的规模持续扩大，那么弄个被服厂也很有必要，至少能解决职工家属的工作问题。

说起来这年头的女性大部分都是标准的家庭妇女，照顾家庭是她们工作内容的全部，不过李牧不这样认为，李牧知道女性群体身上的潜力有多大，在很多方面，她们甚至不亚于男性或者是优于男性。

“那好吧，您说了算。”曹安然不坚持，毕竟李牧才是工厂的老板。

111 蟒蛇型

（虽然已经二十三万字，更新的速度超出预期，但还是继续三更，多发点当做给兄弟们的报答，《富甲天下》的推荐票居然进入了前四百，生平第一次哇——）

生活区开工的时候，厂房已经建好，机器什么的都已经安装完毕，张乐业和熟练工人们进场开始调试，同时试制李牧设计的“蟒蛇”型双动左轮手枪。

没错，就是曾经柯尔特公司在1955年推出的“蟒蛇”系列，这个“大怪兽”从1955年开始一直生产道1993年，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左轮手枪”，也被称为是“左轮手枪中的劳斯莱斯”。

限于这年头的工艺水准，李牧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蟒蛇”，肯定不如1955年的“蟒蛇”性能先进，但从外形上说，两者已经几乎没什么差别，和同时代的其他左轮手枪相比，李牧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蟒蛇”可以用工艺品来形容。

李牧也确实准备推出工艺手枪，以满足某些特殊人士的需求。

工艺手枪和普通手枪不一样，普通手枪侧重于实用性，对于外表并没有太多要求；工艺手枪则偏重装饰性，不仅是防身武器，更是表现男人强硬气质的必需品。

在李牧的计划中，普通手枪的枪柄选择的是胡桃木，这也是此时大多数工厂的选择，李牧准备生产的工艺手枪使用的则是象牙枪柄，上面还要雕刻上骏马武器公司的标志，一匹前蹄腾空的骏马；枪管也有改进，原本的“蟒蛇”重量较大，原因就在于为了追求精确性和稳定性，在枪管上使用了太多的配重，工艺手枪不追求精确性和稳定性，好看才是工艺手枪的唯一目标，所以枪管上原有的配重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用银丝盘成的花纹，这些花纹务必以复杂繁琐为目标，细细的洁白银丝盘成各种藤蔓和花朵，层层叠叠从枪口一直盘绕到弹仓上，团花簇锦、美轮美奂。

为了表示工艺手枪的高大上，每一支手枪都拥有一个独特的编码，这个编码不同于普通枪支上的数字，而是枪支主人姓名的缩写，所以所有的工艺手枪都需要定制，这又是工艺手枪的另一大噱头。

复杂的工艺肯定会加大工作难度，一名熟练的制枪工人，需要两个星期才能做出来一把这样的工艺手枪。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高额的利润，普通左轮手枪一支只卖20美元，而工艺手枪的价格可以达到200美元甚至更高，毕竟光是各种成本加起来就已经将近50美元。

李牧多心黑的，给工艺手枪定的价格是500美元，这个价格当然是高了点，不过李牧也没打算靠这个赚钱，就算是没人买也无所谓，李牧生产工艺手枪主要的目的是为交好权贵人士，这年头美国人的尚武精神还是很足的，如果李牧为了某件事要拜访某位权贵人士，那么工艺手枪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考虑到这一层目的，李牧将来还打算生产镶嵌黄金和钻石的工艺手枪，拿这种堪称“奢侈品”的手枪去行贿，可比拎着几公斤沉甸甸的黄金好看得多。

也有效得多。

机器的调试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到十一月中旬，第一支“蟒蛇”左轮手枪终于面世。

呯、呯、呯——

李牧在工厂内的射击场上连续打了五个弹巢，这才满意收手。

“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老张，这一次你可为咱们工厂立下大功，晚上咱们弄个庆功宴，一醉方休。”李牧对“蟒蛇”左轮手枪的表现很满意，对张乐业也不吝表扬。

张乐业最终还是没有去加利福尼亚，作为工厂技术方面的负责人，张乐业在工厂内和负责管理的曹安然地位一样，同是李牧的左右手，李牧肯定不会把张乐业“发配”到加利福尼亚，所以李牧把招工的任务交给亨利的律师事务所里一位叫科尔的律师，专门负责为工厂招工。

李牧招工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必须身体健康，没有不良爱好，同时具有良好的纪律性和服从性，而且对薪水的要求不能太高，这么多条件限制下来，虽然李牧没有明说，但也只有华人符合李牧的要求标准。

在科尔看来，李牧的要求很正常，这也是此时大多数资本家和企业主的做法。在这个《排华法案》还没有出现的年代，华人之所以会抢走白人的工作机会，凭借的就是华人的吃苦耐劳和聪明能干，关键是对薪水的要求还不高，这样的人不用，难道用那些酗酒成性的爱尔兰人和愚笨痴呆的黑人？

别搞笑了，资本家之所以能成为资本家，是因为资本家在核算成本和利润方面比较精明，而商品的人力成本恰恰是商品成本的最大组成部分。

“牧哥，您过奖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乐业嘴上说的谦虚，脸上的笑容真实反映了张乐业的内心。

自从遇见李牧，张乐业算是交了好运，先是逃离皮克大街那个贫民窟，然后加入李牧的工厂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栖身之所，在李牧的工厂里不会受人欺负，可以获得和能力相匹配的报酬，孩子们也能接受教育，甚至张乐业名下还有了一英亩土地，这所有的一切在遇见李牧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张乐业在没有做出成绩时内心是惶恐不安的，唯恐一觉醒来一切都是好梦一场，所以张乐业迫切的需要出成绩，做出超出李牧期待的成绩，这样才能对得起李牧的知遇之恩——

或许还有救命之恩，当初要不是李牧，张乐业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已经是身死族灭、妻离子散。

“接下来全力组织生产，尽可能扩大产能，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以及柯尔特展开竞争，我的目标是在三年之内，让骏马武器公司成为美国最大的武器生产商，咱们的产品不仅要在美国畅销，同时也要打到欧洲市场和亚洲市场去，那边的机会更多，对于武器的需求也更加迫切——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肯定需要更多努力。”李牧给张乐业画饼，同时也要给予适当的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112 司空见惯

晚上回河畔镇的时候，李牧带走了那支编号为00001的左轮手枪，作为自己的佩枪。

见到威尔之后，李牧拿出准备好的另一支“蟒蛇”，作为送给威尔的礼物。

“不错，很漂亮。”威尔拿着李牧“进献”的手枪爱不释手。

即使不是工艺手枪，单凭“蟒蛇”的拉风外形，在这个年代就已经能称得上出类拔萃，送给威尔这样的“武夫”正合适。

“可不仅仅是漂亮而已，在性能上，‘蟒蛇’也是独一无二，这种手枪不仅可以使用传统方式射击，也可以不扳动击锤，直接扣动扳机，扳机会自动拨动击锤，即使是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也能快速掌握使用要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李牧没放弃说服威尔入股兵工厂，这是把威尔和李牧绑在一起的最佳方式。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相信你能经营好你的兵工厂，所以——”威尔这次没迟疑，拎起沙发旁的一个口袋扔给李牧。

“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李牧手忙脚乱的接住口袋，没有着急打开，先给威尔吃定心丸。

“我告诉你，这是整整三万美元，我的全部身家，你要是给我搞砸了，那你就小心你的小命——”威尔的口气没有多严厉，但李牧不怀疑威尔的决心。

三万美元，威尔这个警长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身家丰厚，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黑钱”，如果不从李牧这里洗白，威尔就只能把这些钱永远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

那没有任何意义，不流动的钱就不会下崽。

“放心好了，用不了一年，这些钱就会变成五万美元甚至更多，关键是这些钱很干净。”李牧这次终于乐开怀，虽然已经领取了击毙洛克·布罗德的奖金，但架不住花钱的口子太多，李牧现在实在是已经捉襟见肘。

无烟火药的研制并没有快速成功，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无底洞，李牧已经给了麻省理工学院四万美元，如果到月底还是不成功，那么李牧还要继续支付。

相对来说兵工厂倒是省钱得多，到目前为止，李牧只为兵工厂花费了两万五千美元，这其中大部分是机器费用，厂房并没花多少钱，土地更是近似于白送。

“闭嘴，你要是不想要就还给我，在我眼里，它们现在就是干净的。”威尔对李牧的形容表示不满，什么叫黑钱？明明是绿色的好不好！

“好好好，我不说，鉴于你的出资，我决定给你工厂三成的股份，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工厂的老板，所以尽量让更多的人见识这种枪，进而喜欢这种枪，是你接下来的任务。”李牧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给威尔分配工作，想从李牧的手里赚钱可不容易。

“三成？布雷斯塔只出了一千美元，但是占股百分之二，我出了三万，为什么只能占三成？”威尔感觉得到的有点少，直截了当向李牧提出问题。

“时间，要注意时间！”李牧先强调时间概念，然后才向威尔解释：“布雷斯塔入股的时候，厂房甚至都还没有完工，所以布雷斯塔承担的风险比你更大，理应收获更多。”

这就是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布雷斯塔入股的时候，面临的风险比威尔要大，所以布雷斯塔获得的报酬也应该更多。就目前来说，厂房已经建成，并已经开始投产，就算是没有威尔的投资，李牧的工厂也是钱景看好，总体上说李牧的工厂已经升值，所以威尔的投资收益肯定不能和布雷斯塔相比。

“你就是个黑心的奸商，和那些犹太佬有一拼。”威尔也明白李牧的分配没问题，但嘴巴上肯定不饶人。

“你可以让安东尼来查我啊，如果你不怕你的利益受损的话。”李牧不着急，要是安东尼上门，着急的应该是威尔。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李牧的工厂不会守法经营，作为一名善于拉关系的华人，生活在这样的一个黑暗时代，李牧在商品上肯定不会动任何手脚，而且会尽力生产质量有保证的武器以获得口碑，抢占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和柯尔特的市场，不过同时向实权部门行贿以获得销路上的保证是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偷税漏税更是家常便饭，这也是李牧坚持要把威尔绑上战车的目的，没有威尔的保护，仅凭李牧的美国人身份并不能畅通无阻，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就是发财之道。

人不来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嘛。

“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如果安东尼敢查我的账，我就把他送回他的意大利老家。”威尔杀气腾腾，准备用李牧“进献”的手枪捍卫自己的钱袋子。

“你的射击队现在怎么样？可以去华盛顿比赛了吗？”李牧不杞人忧天，想为“蟒蛇”左轮手枪寻找一个大客户。

最大的客户当然是国家，国家不仅有军队系统，而且也有警察系统，这可都是国家暴力机关，如果能打通这些关节，那么李牧工厂就能在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以及柯尔特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李牧对“蟒蛇”左轮手枪很有信心，李牧相信，不管是谁，只要是喜欢武器的，就没有不喜欢“蟒蛇”的理由，美国现任总统格兰特在南北战争时期号称“常胜将军”，这样的一个人很需要一支高档的工艺手枪以衬托他的身份。

离开工厂之前，李牧已经告诉张乐业，组织工人开始生产工艺手枪，在李牧随威尔前往华盛顿之前，至少要先完成两支，其中的一支肯定是送给格兰特总统的，另一只将会由格兰特总统当做“国礼”送给法国总统的梯也尔总统。

一旦李牧的计划得以实现，那么骏马武器公司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市场，想想看，还有什么样的代言人比格兰特和梯也尔更权威呢——

时间同样是个问题，工艺手枪的生产比普通手枪复杂得多，李牧不知道威尔的启程时间，所以看样子还要加个班。

加班——

在这个没有《劳动法》的时代也是司空见惯。

113 有备无患

说到威尔的专业领域，威尔还是表现很不错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组建射击队的时间虽然较短，但在威尔的调教下，队员们的进步速度很快，在马萨诸塞州的射击比赛中脱颖而出，具备代表马萨诸塞州参加全国比赛的资格。

严虎在这个过程中居功至伟，在全部的比赛中，严虎发挥非常稳定，为斯普林菲尔德市射击队夺得马萨诸塞州冠军立下汗马功劳，威尔也不吝啬，以严虎为核心组成了马萨诸塞州代表队，同时在警察局帮严虎弄了个警员身份，所以现在严虎已经吃上了美国的“皇粮”，从官方层面上讲混的比李牧还好。

“下个星期我们就启程去华盛顿，先是全国比赛，决出冠军队之后，然后再由冠军队在圣诞节代表美国和法国人来一场比赛，那将是圣诞节庆祝活动的一部分。”威尔现在志得意满，警察局都很少去，看上去对警察局长的职位已经没了心思。

“下个星期——时间紧了点。”李牧有点头疼，不知道张乐业他们下个星期能不能完成任务，生产出来足够的工艺手枪。

“你到时候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我认为你应该去，既然你向往更高层次，那就要主动去接触。”威尔给出自己的建议。

威尔知道李牧的理想有多大，斯普林菲尔德肯定不会是李牧生命中的全部，李牧现在是商人，华盛顿是美国的政治中心，如果李牧想把他的生意做大做强，那么就一定要在华盛顿有助力，这样李牧才能无往不利。

嗯嗯，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我当然会去，但不能就这么空着双手去，我们要有所准备。”李牧肯定不能错过在格兰特面前混脸熟的机会，但要有充分准备，才能给格兰特留下深刻印象。

“你准备怎么做？”威尔知道李牧会有所作为，但威尔也不清楚李牧的计划。

“咱们现在已经有了双动手枪，你觉得如果咱们送给格兰特总统一支工艺手枪，那么会不会引起格兰特总统的兴趣？”李牧对威尔不隐瞒，李牧和格兰特可没交情，想要拉关系，还要靠威尔和格兰特的香火情。

“工艺手枪——那是什么？”威尔有兴趣，和所有狂热的军人一样，威尔对于“枪”这个字很敏感。

李牧向威尔解释了工艺手枪的概念。

“干，第一支是我的！”威尔马上就想截胡。

“你会有的，但不是现在，第一支一定要给总统先生，这很重要。”李牧不惯着威尔，等产量上来之后，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结束和威尔的谈话，李牧又去找老严。

老严在柴房旁边弄了间工作室，里面工具齐全，平时在这里做做木工活什么的。

李牧去找老严的时候，老严正在给一扇窗棂上雕花，这是给李牧的阁楼准备的，这些细致活不能交给旁人做，要一点一点的雕出来，在老严看来，这就是老严存在价值的全部。

李牧明显不这么看，对老严的工作，李牧另有安排：“老严，明天开始你去工厂，担任工厂的副总经理。”

“副总经理——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老严不理解“副总经理”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不过听上去，这似乎是个挺重要的职位，毕竟挂着个“总”嘛。

“没事，不需要你负责具体工作，你的任务是监督，生产上的事你不要指手画脚，你只负责监督张乐业和曹安然，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李牧面授机宜。

对于李牧来说，张乐业和曹安然现在还不值得李牧的信任，甚至包括老严也一样，李牧从来不会把信任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忠诚上，严密的制度才能最大程度的遏制腐败的滋生。

现在的工厂里，张乐业负责组织生产，曹安然负责日常管理，按说配合的也算不错，但张乐业和曹安然毕竟是旧识，李牧又不可能时刻都待在工厂里，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

说起来，信任这个东西是相对的，李牧更相信人性中黑暗的一面居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就算是一个正直的人，在面对毫无监督的权力时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就算是一天两天能做到，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想法。

如果因为李牧的放权导致工厂中出现问题，这也是李牧的失职。

李牧想在制度上尽可能减少麻烦，尽量不给张乐业、曹安然、甚至老严头破坏游戏规则的机会，这才是对张乐业他们最大的负责。

“牧哥您的意思是，让我盯张乐业和曹安然的梢——”老严感到责任重大，额头上都有点冒汗。

“不是盯梢，只是监督，正常的运营你不要干涉，你只负责监督工作中是否存在违规现象，比如财务流程，福利分配，员工升迁等等——”李牧详细解释老严的工作内容。

老严的存在就是一个警示，最大的作用是让张乐业和曹安然知道，李牧对他们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放权，这会时刻提醒张乐业和曹安然，一旦心里有了根弦，他们就不至于肆无忌惮。

“财务——牧哥，我不懂啊——”老严倒不是推卸责任，是怕误了李牧的事。

“没事，工厂会有专门的财务人员，他们会向你汇报工作流程是不是违规，你可以把你的工作理解成前明的锦衣卫。”李牧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原本亨利太太很适合担任工厂的会计，不过因为亨利现在是李牧的私人律师，所以亨利太太肯定就不能出任会计工作。

李牧原本想把初雪培养成李牧的私人会计，不过初雪现在还没出师，所以会计只能对外招聘。

会计，这可是个重要职位。

114 冷漠

（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票票一定要求——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撒娇卖萌、遍地打滚——）

“克里斯多夫是徳裔，大概三十年前，他跟着父亲来到美国，在乔治亚州的亚特兰大经营一家工厂，南北战争时期，克里斯多夫的工厂为南方军生产武器，在威廉·特库赛·谢尔曼发动的亚特兰大战役中，克里斯多夫的工厂被烧毁，克里斯多夫本人也被通缉，所以克里斯多夫逃到斯普林菲尔德，想在斯普林菲尔德这个美国的军火中心重操旧业，不过那并不容易，克里斯多夫所有的财产都在战火中毁于一旦，战后克里斯多夫虽然被赦免，但克里斯多夫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这家伙有一副精明的头脑，如果你雇佣他为你工作，那他肯定会帮上你的忙。”前往斯普林菲尔德途中，李牧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亨利太太的话。

在了解到李牧需要一名会计之后，亨利太太向李牧推荐了克里斯多夫，所以李牧正在前往斯普林菲尔德拜访克里斯多夫的途中。

从亨利太太的介绍中，不难发现克里斯多夫确实是很适合的人选，毕竟克里斯多夫有兵工厂的经营经验，而且又是认真严谨的德国人，同时目前又遭遇困境很需要有人拉他一把，如果这时候李牧抛出橄榄枝，那么效果应该不错。

“查德，你为什么不在我的工厂里入一股呢？我可以给你和布雷斯塔一样的待遇。”李牧时刻不忘记给自己拉赞助。

威尔要训练他的射击队，布雷斯塔在工厂里监工，所以陪李牧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的是查德。和性格开朗健谈的布雷斯塔不一样，查德沉默寡言，不会随时喋喋不休，这家伙也才三十多点，但一脑袋的门头沟，看上去比威尔还要老。

“没钱——”查德的回答很简洁。

“那真遗憾，你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李牧也知道查德的家庭情况，纯粹是没话找话。

查德有一个很庞大的家庭，足足十二个兄弟姐妹，各种姑表姨表四、五十个，因为查德的收入不错，查德的亲戚经常找查德打秋风，所以查德确实没什么钱，他的各种明暗收入都被拿去补贴家用，就这样还捉襟见肘，如果不是威尔资助，查德甚至连马都买不起。

“那也没什么——”查德不像看上去那么洒脱，一脸的愁苦，就像《白毛女》里的杨白劳。

“不如这样，你的兄弟里，有没有想去工厂里工作的？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给他们一份工作。”李牧曲线救国，说什么也要把查德和工厂绑在一起。

十二个兄弟姐妹，真是一个大家庭，还有四、五十个各种表亲，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加入李牧的工厂，也足够让查德对李牧的生意另眼相看。

从查德照顾家庭的表现上看，查德是个很不错的人，只要不违反原则，李牧愿意拉查德一把，好人应该有好报。

“——谢谢——”查德没有马上给出答案，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感激。

“不用客气，你也知道的，我的麻烦事可不少，现在泰格被威尔带走，我这边只剩下里奥一个人，要是再碰到一个洛克·布罗德，只凭我们俩可应付不过来，如果你能帮我找几名枪手，我会很感谢你的。”李牧给查德找台阶，不想彼此之间出现隔阂。

其实自从洛克·布罗德****不成反被曰的消息见报后，已经没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来找李牧的麻烦，从杰西·詹姆斯到洛克·布罗德，李牧已经亲手击毙两大凶人，如果有人想来找李牧的麻烦，那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这世界上发财的路子很多，找李牧的麻烦是最愚蠢的选择。

“这段时间，我和布雷斯塔会在河畔镇。”查德依旧话不多，但给人感觉很可靠。

工艺手枪的制作过程复杂，李牧赶不上和威尔一起前往华盛顿，所以李牧要在斯普林菲尔德多待几天，等工艺手枪做好后，李牧会带着工艺手枪前往华盛顿和威尔汇合。

威尔已经有了安排，在威尔带着严虎前往华盛顿的这段时间，布雷斯塔和查德会在河畔镇，一方面保护李牧，另一方面也避开乔治·格雷。

老警察局长卸任在即，乔治·格雷最近愈发嚣张，威尔在的时候乔治·格雷不敢造次，一旦威尔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布雷斯塔和查德这两个威尔的左膀右臂绝对没有好果子。

克里斯多夫住在张乐业之前居住的皮克大街，看样子克里斯多夫混的确实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距离上一次清剿皮克大街已经将近一个月，李牧一行人进入皮克大街的时候，仍然能从路上行人的脸上看到畏惧和仇恨。

从进入皮克大街开始，李牧和查德、严顺等人就进入高度警惕状态，为了确保李牧的安全，查德从警局调了三名警员出来，陪伴李牧一起去找克里斯多夫。

李牧和严顺身上虽然没有佩戴警察徽章，不过李牧和严顺都是华人，这在皮克大街是比警察徽章还要显眼的存在，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妙。

自从上一次清剿过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在皮克大街设立了一个治安室，查德找来治安室的警员，给李牧一行人做向导。

“真特么的该死，这里所有人都是小偷、惯犯、婊·子、无赖，他们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渣滓，都该被像印第安人一样被人道毁灭——”负责带路的警员很有些抱怨，一路上喋喋咻咻个不停。

“闭嘴吧尼克，你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一名叫吉姆的警员嘲笑尼克。

“去你的，你也和他们一样，你这个红头发的怪物，尼玛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尼克反驳的言辞很犀利。

吉姆的头发确实有点泛红，不过并不明显，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尼克这么说，明显有人身攻击的意思。

“死肥猪，因为你那张嘴，你该下地狱——”吉姆也骂骂咧咧，看样子他们习惯这种相处方式。

就在吉姆和尼克的对骂声中，李牧一行人来到克里斯多夫家门前。

和其他房子一样，克里斯多夫家就是两间低矮破旧的茅草房，风一吹就能刮倒那种，用窝棚来形容更合适。

门前的空地上，四名身穿白袍、头戴锥帽的家伙正在殴打一名中年白人，看到李牧他们过来，白袍锥帽们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克里斯多夫。”尼克没有去追那些白袍锥帽的意思，看着血流满面的克里斯多夫没有怜悯，有的只是冷漠。

115 升米恩斗米仇

“他们为什么打你？”还是李牧首先下马，主动扶起克里斯多夫。

和李牧设想中的会计师不大一样，原本李牧认为克里斯多夫应该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没想到，李牧面前的克里斯多夫一副衰人样，头发上还沾着稻草，脸上都是泥土和鲜血，身上的衣服更是不成样子，被撕得丝丝缕缕，脚上的鞋子更是只剩下一只，就连街上那些叫花子都比这个会计师体面。

说实话，看到克里斯多夫这幅尊容，李牧真的很担心，克里斯多夫能不能帮李牧管理好账目。

“不关你的事。”克里斯多夫表情也冷漠，甩开李牧的手，一瘸一拐的来到墙边，捡起自己的另一只鞋，看了看叹口气又随手扔掉。

那鞋子破的厉害，前面张开了一个大口子，鞋面和鞋底几乎要断开，根本没法穿。

“我需要一位会计师，亨利太太向我推荐了你。”李牧不着急，并不认为克里斯多夫的行为有多过分，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有脾气，现在或许是克里斯多夫最落魄的时刻，如果换成李牧，李牧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最悲惨的一面。

“呵呵——”克里斯多夫惨然一笑，摊开双手展示自己的悲惨境况，笑容中自嘲的含义很明显：“会计师——你认为我这个样子，难道还有人会请我去当会计师？”

“为什么不呢？你认不认识张乐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比你惨多了，为了仅仅两个美元，张乐业被五六个流氓围殴，如果不是我，张乐业可能会被人活活打死，现在张乐业在我的工厂里担任厂长，每个月可以拿到八十美元。”李牧拿张乐业当例子，毕竟张乐业也是出身皮克大街，这个例子很有说服力。

“你是里姆？我要谢谢你，你也算是为我们皮克大街做了点好事——”克里斯多夫嘴里说的感谢，但脸上没多少感激的意思，接下来的话令李牧感觉错愕：“——同时我也恨你，你帮助了你的族人，现在皮克大街没人敢欺负清国人，于是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家伙就倒了霉，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些人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看来威尔对皮克大街的清剿还是有作用的，这算是杀鸡骇猴，就算是皮克大街里还有华人，但因为有李牧的存在，现在也没人再敢找华人的麻烦，这是个好现象。

“呵呵，那不是我的本意，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李牧不需要道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白人至上——也叫三K党，这帮无赖就像地下道里的老鼠一样肮脏，他们迟早都要下地狱。”克里斯多夫从屋里找了个盆子打了点水，就在院子里清洗自己身上的污垢，提起那帮人，克里斯多夫咬牙切齿。

三K党，原名Ku Klux Klan，缩写为K.K.K，是美国的一个奉行白人至上和歧视有色族裔主义运动的民间排外团体，也是美国种族主义的代表性组织。三K党是美国最悠久、最庞大的种族主义组织。Ku-Klux二字来源于希腊文KuKloo，意为集会，Klan是种族，合起来的意思就是“种族聚会”。因为三个字头都是K，所以被称为三K党，又被称为白色联盟或者是无形帝国。

南北战争结束后，被击败的南方联邦军队的退伍老兵组成三K党。在其发展初期，三K党的目标是在美国南部恢复民主党的势力，并反对由联邦军队在南方强制实行的改善旧有黑人奴隶待遇的政策，因为有一定军队背景，所以这个组织经常通过暴力来达成目的。

就在去年，尤里西斯·格兰特总统签发了三K党和执行法案，强行取缔了这个政治组织，于是这个组织的活动全部转入地下，同时因为这个组织不缺少拥趸，现在活动范围已经遍及全美，斯普林菲尔德当然也不例外。

“三K党针对的是有色族裔，你可是白人，他们打你干什么？”李牧知道这个臭名卓著的三K党，但从来没想到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三K党徒，现在李牧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抓住那些人，看看那些人是不是艾尔·帕西诺和马龙·白兰度。

也不对，艾尔·帕西诺和马龙·白兰度演绎的是黑手党，和三K党八竿子打不着。

“这帮人穷疯了，他们现在是非法组织，失去了筹措经费的渠道，所以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呵呵，我要是还有钱，干嘛要住在这里。”克里斯多夫无奈摇头，很为那些三K党的智商担忧。

对哦，克里斯多夫以前可是南方的军火商来着，想来是很有钱的——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他们达不到目的，以后肯定还会来的，下一次不一定有这一次这么幸运。”李牧不拐弯抹角，直接点明不投靠李牧的下场。

“如果我担任你的会计师，你给我多少股份？”克里斯多夫没提薪水的事，开口就是股份，看样子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胃口不小。

胃口大是好事，但也要有匹配胃口的能力，李牧现在还不知道克里斯多夫的能力，所以股份什么的都是浮云：“没有股份，有的只是薪水，当然如果你的表现好，未来不排除会获得股份奖励。”

李牧不把话说死，给克里斯多夫留点希望，就像是驴子鼻子前的胡萝卜。

这年头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马，驴子也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为了让驴子努力向前，农夫通常会在驴鼻子前挂一个胡萝卜引诱驴子，于是为了能获得美味的胡萝卜，驴子就只能努力向前。

毫无疑问克里斯多夫是个人才，这家伙不管有多少会计经验，最起码经营过兵工厂，会是李牧的好帮手。

帮手也是分等级的，威尔对于李牧而言是帮手，查德对于李牧而言也是帮手，但他们的重要程度肯定不一样。

“那么薪水有多少？月薪八十美元？”克里斯多夫提股份只是漫天要价，也等着李牧就地还钱。

“八十美元是厂长的薪水，你作为高级管理层，如果加入我的工厂，你的薪水会比厂长低两级，月薪六十美元。”李牧给出的价格还可以，不算高，但已经能改变克里斯多夫的生活状况。

不能给高了，升米恩斗米仇啊。

116 好东西要分享

在李牧的工厂里，工人的工资由基本工资和绩效工资两部分组成，基本工资分为四个等级，从月薪十二美元到月薪四十美元不等。

月薪十二美元的是学徒，指那些没有经验的新工人，以及从事体力劳动工作的低等杂役；第二级是二十美元，这是普通工人的薪水，这个等级的人数也最多，一般的车间工人都是这个档次；第三级是三十美元，这是车间管理人员以及高级技术工人的薪水，这些高级技术工人还可以带学徒，如果他们带学徒的效率高，最高可以拿到四十美元的月薪。

绩效工资也就是奖金，这个是根据工作效率来的，如果工作效率高，工人可以拿到堪比基本工资的绩效工资。

财务人员属于工厂的高级管理层，高级管理层的薪水也是分为四个等级，从最低的五十美元到最高的八十美元，李牧给克里斯多夫定的是第二等级。

当然了，对于高级管理层来说，薪水只是保证基本生活的开支，每年的奖金和分红才是大头，如果克里斯多夫表现足够好，每年拿上一两千美元的奖金也有可能。

人在屋檐下，确实是不得不低头，克里斯多夫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如果不想无声无息的被三K党的那些暴徒打死在贫民窟里，克里斯多夫只能跟着李牧走。

克里斯多夫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甚至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李牧给吉姆十美元，让吉姆去帮克里斯多夫买身衣服。

很快，吉姆拿着一套包括鞋子在内的衣服回来，李牧没有要找回的零钱，让吉姆拿着钱请尼克和其他两名警察去喝一杯，然后就和查德带着克里斯多夫一起返回工厂。

“在斯普林菲尔德开设一家兵工厂可不是个好选择，这里有柯尔特，有春田兵工厂，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作坊，想要脱颖而出不容易。”在得知李牧工厂的位置后，克里斯多夫表明他的担忧。

“这个你不用管，你要做的是管理好财务工作，确保没有人敢贪我的钱，先做好了这一点，然后咱们再说别的。”李牧不让克里斯多夫插手经营，如果克里斯多夫在以后的工作中表现出才能，或许李牧会把克里斯多夫放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不过那必须是在克里斯多夫卸任财务工作之后。

“当然，我现在只想离开那个该死的皮克大街，只要能离开皮克大街，让我干什么都行。”克里斯多夫现在没什么理想，四十不惑，到了这个岁数，该懂的东西都要懂，如果还不懂那就要被社会淘汰。

“别担心，在我的工厂里，如果你是块金子，那么迟早会发光。”李牧别的不敢说，相对公平的晋升通道是可以保证的。

华人在美国是标准的弱势群体，比黑人还弱，黑人虽然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奴隶，但在南方很多州，实行的还是种族隔离政策，马萨诸塞州也有人叫嚣着要实行种族隔离政策，幸好得不到广泛支持，否则李牧想在斯普林菲尔德开工厂也不容易。

从内心来说，李牧也是一个标准的种族主义者，只不过和美国的种族主义不同，美国的种族主义叫嚣着“白人至上”，而李牧的种族主义主张“华人至上”，这其实和什么主义无关，只和种族有关。

身在美国这个大社会，李牧纵然是“华人至上”的种族主义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李牧在美国将寸步难行。比如李牧的工厂，李牧肯定会以华人为主，但也肯定少不了招募白人，为了混淆视听，李牧将来还会招募黑人以及印第安人，这都有可能，甚至在管理层中，李牧也会引入白人，以淡化工厂的华人属性。

“我现在已经不敢想发光了，只要不被人当成砂砾，我就心满意足。”克里斯多夫有点消极。

回到工厂的时候，工厂里正在分发服装厂送来的各种毛呢大衣。

入冬以来，天气愈发寒冷，这几天的天气一直是阴沉沉的，估计很快就会下雪，这批衣服来的正是时候。

李牧的工厂等级分明，这一点从衣服的样式上就能看出来。

普通工人的大衣就是普通的呢料，大衣的颜色是卡其色，下摆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下摆的衣角增加了一个纽扣，这样在工作或者行走的时候可以把大衣的下摆固定在衣服后部，既不会因为过长的下摆影响行动，也能减少清洗衣服的次数。

管理层的衣服是铁灰色，后腰上同样有束腰设计，衣服的裁剪也更加合体，下摆上使用了更多布料加工成褶皱，使衣服看上去更有型，人穿上更精神，丝毫没有冬装的臃肿。

作为工厂的管理层之一，克里斯多夫也领到一件铁灰色的羊毛大衣，和厚重的毛呢相比，羊毛更薄，却具有更好的保暖性，同时也更轻盈，更有利于塑形。

所有的衣服上都有一个前蹄腾空的骏马标志，和未来的法拉利一样，椭圆形的标志，黑色的马，黄色的底色，就缝在衣服的左胸前，非常醒目。

穿上大衣之后，克里斯多夫马上就连连赞叹：“我现在开始感觉到加入你的工厂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无论如何，这件衣服让我很倾心，我想如果是在商店里，我会不惜一切买下它。”

“这样的感觉会越来越多，来吧，我为你介绍你的同事。”李牧也穿上了自己的大衣，和克里斯多夫的不同，李牧的大衣是单独定制的，衣服的袖口绣着一个“里姆”的缩写“R”：“里奥，把我要的衣服打包，一会送回河畔镇，另外通知威尔，晚上我有惊喜要给他。”

威尔一行人即将前往华盛顿，李牧因为要等待工艺手枪，不能和威尔一起去，不过李牧也有“程仪”送上。

好东西都是要分享的嘛，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射击队，等于是个半军事化的民兵组织，于情与理，李牧这个军火商都要和军事化组织搞好关系，所以李牧在做衣服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给威尔和其他射击队的成员也准备了一批。

117 不对劲

（祝兄弟们周末快乐——苦逼的鱼头周末也不能休息，笔耕不辍只为让兄弟们能有一刻的放松，这样勤奋的鱼头是不是应该给张票票鼓励下呢——）

查德效率还是很高的，在威尔一行人前往华盛顿的前一天，查德带着六个彪形大汉来找李牧。

“梅森是我的弟弟，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牛仔，所以枪玩的很不错，骑术也过得去，不过他不适合当工人，如果你身边或者是工厂里需要更多的护卫，我想你可以选择他。”查德首先介绍他的弟弟。

梅森虽然是查德的弟弟，但体型上比查德要大一圈，和威尔的块头差不多，看上去比严虎还要猛，标准的保镖身材，看样子查德的薪水很不错，养活几十口人还能养的这么膘肥体壮。

听到查德的介绍，梅森的胸膛挺得更高，这让梅森看上去更加魁梧，李牧马上就决定把梅森留下，就算是没有查德的因素，梅森也是个合格的肉盾。

“威廉也是我弟弟，我妈妈的妹妹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威廉能进工厂，不过威廉不愿意，所以——”查德继续介绍，这次是一位金发帅哥，阳光俊朗，看起来比李牧帅多了。

“很好，把他们全部都留下，平时留在工厂里，负责工厂的安保工作。”李牧全盘接收，给足查德的面子：“至于薪水嘛，考虑到安保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按照管理人员的薪水支付。”

说是安保人员，其实就是李牧豢养的私人枪手，平时保卫工厂安全，有事的时候也能为李牧冲锋陷阵，薪水自然要高一点。

说起来严虎和严顺现在都还没有薪水，不过严虎和严顺也不在意，李牧每个月给初雪一百美元，让初雪补贴家用，这足够严家一家人生活的很好。

“谢谢你，里姆，我欠你一次。”查德的表情真挚，没有作伪的成分。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你。”李牧不和查德客气，这是标准的各取所需，没什么谢不谢的。

严家的房子盖好之后，威尔家的柴房并没有恢复原状，而是改成了两间客房，正好可以安置下梅森他们。李牧没有拖延，当天就带梅森他们前往斯普林菲尔德马市，给梅森他们每人买了一匹马。

枪就不用了，威尔从小胖子那里收缴的枪支并没有上缴，都在威尔家里堆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也派不上用场，李牧的工厂现在已经开始生产双动手枪，这比小胖子的手下装备的单动手抢好用得多，李牧和严虎、严顺都已经换装了双动手枪，威尔和布雷斯塔以及查德倒是没有换，他们的武器要使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制式武器，除非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换装，否则威尔他们最多就是在家里玩玩。

查德说的没错，梅森确实是个好枪手，威廉他们也不错，拔枪、瞄准的熟练度都不错，不过打得不怎么准，这估计和他们平时疏于练习有关。

好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没有足够的财力，根本就无法提供足够的子弹，查德的薪水养一大家子人已经很不容易，再要求太多未免就有点贪得无厌。

李牧这里没问题，自从李牧抵达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子弹都是整箱子的买，一买就是三五箱，根本就没缺过，这下终于能让梅森他们过足瘾，拿到配枪的第一时间，梅森和威廉他们就扛着一箱子弹划着船到康涅狄格河对岸，整整打了半个下午。

11月30号，威尔带着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射击队登上火车，前往华盛顿参加全美射击大赛。

李牧还留在河畔镇，要等给格兰特的工艺手枪做好之后，李牧才会前往华盛顿和威尔汇合。

目送威尔他们乘坐的火车离开车站，李牧才带着严顺和梅森前往圣约翰中学。

圣约翰中学是格洛丽亚和桑迪上学的地方，明天就是周末，李牧今天要把格洛丽亚和桑迪接回河畔镇。

说实话，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李牧还是很怕死的，因此哪怕是去接学生，李牧也是带着严顺、梅森等一大群枪手，这让其他等着接孩子的家长频频侧目。

李牧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每当有人看过来时，李牧总是恶狠狠的看回去，对方就会马上转移视线，这让李牧感觉很满意。

谁说美国人都是不畏强权的？

没有见到威尔，这让格洛丽亚和桑迪很不开心。

当听说威尔已经前往华盛顿之后，桑迪更是跳着脚大叫：“他怎么能这样？他明明答应要带我一起去的——”

格洛丽亚虽然没说话，但也难掩失望之情。

李牧能理解格洛丽亚和桑迪的心情，这年头火车刚刚开通没几年，人们难得有出远门的机会，特别是对于格洛丽亚和桑迪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华盛顿”这个名字对她们有足够的吸引力。

“过几天我也要去华盛顿，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李牧不在意两张车票钱，和两个小女孩的美好回忆相比，车票钱微不足道。

“里姆，你真是太好了——”桑迪马上就开心的大叫，从奥布里背上直接跳到乌骓背上，紧紧地抱住李牧，在李牧脸上狠狠亲一口。

“小心点——你这个疯丫头，你要是敢把我摔下去，你就做梦去华盛顿吧。”李牧一阵手忙脚乱，和“久经战阵”的桑迪相比，李牧的骑术还是不行。

正是放学的时候，进进出出的学生很多，看样子格洛丽亚的人气很高，不停的有人向格洛丽亚打招呼。

“格洛丽亚，再见——”一名满脸雀斑的女孩向格洛丽亚挥手。

“格洛丽亚，明天我们要去野炊，你也要来吗？”有人向格洛丽亚发出邀请。

“格洛丽亚——”

很奇怪的一个情况，进进出出的学生全部都是女生，这让李牧感到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韦尔斯利学院只招收女生，从院长到橄榄球队队长，清一色的都是女性。”桑迪及时为李牧解惑。

原来是女校，怪不得。

难怪乔治说格洛丽亚和人打得火热威尔不相信，都特么是女孩，和谁火热去哦——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118 展望

回河畔镇的路上，桑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牧看着沉默不语的格洛丽亚若有所思。

威尔的妻子在四年前去世，从那以后就剩下威尔和格洛丽亚姐妹相依为命，威尔并没有续弦的意思，格洛丽亚这个青春期的小女生，就算是有什么心事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桑迪？

那还不如去找潘。

李牧没有当树洞的觉悟，所以李牧决定不干涉这事，等等吧，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格洛丽亚就会自己调整过来。

“——里姆，你的衣服好帅，从哪买的？哦——是你的小雪给你做的吧，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件——”桑迪就像个好奇宝宝，不管看到什么都新鲜。

确实帅，铁灰色这个颜色很能彰显男性的硬朗和神秘，特殊定做的衣服更是裁剪合体，加上各种细节上的小创新，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李牧坚持刮胡子终于有了点效果，脸上胡子的规模可观，从鬓角开始，经过腮帮子一直到下巴上汇合，看上去有超出实际年龄的成熟。李牧并没有任由胡子自由生长，每天早上刮胡子的时候都很小心的只留下短短一点胡茬子，这让李牧的面部更加有线条感，如果用个成年人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非常“性感”。

不过对于桑迪来说，“性感”这个词汇明显超出了桑迪的理解范围，桑迪只是单纯的感觉“帅”。

这就够了！

“你们俩的已经做好了，待会回去就可以换上。”李牧不吊胃口。

这一次李牧定做服装，一共做了八百多件，每位工人都是两件，多余的留作备用，既然是做衣服，那也不差一件两件，不仅仅是格洛丽亚和桑迪，李牧给初雪和严母也每人做了两件，甚至连亨利太太也有。

“哇！里姆，我爱死你了——”桑迪手脚并用站到马背上，又有跳过来的趋势。

别误会，这仅仅是桑迪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和字面意思是两码事。

“小心，小心——”李牧嘴里喊着小心，但没有配合的意思，催动乌骓直接跑开。

回到家之后，格洛丽亚和桑迪看到新衣服果然很高兴，米白色的大衣，更接近风衣样式，衣料同样是羊毛，柔软而且保暖，衣领的设计很有特色，是那种宽大的大翻领，腰身收得很明显，装饰性的腰带又细又长，为了配合此时的潮流，肩部还是加了肩垫，但没有多余的装饰，柔美中多了几分硬朗，很符合“女骑士”这个身份。

如果没有李牧的奇思妙想，这样的服装样式要等到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才会出现。

能看得出，桑迪很喜欢自己的新衣服，换上衣服之后，桑迪马上就变得小心翼翼，坐下去的时候都小心的注意到不会坐在下摆上，更把想过来献媚的潘赶得远远的，弄得潘蜷缩在壁炉前呜咽不止。

李牧没那么多小心思，吃过晚饭后，李牧回到阁楼上，继续自己的“小发明”。

仔细想想，这年头可以利用的小发明还是不少的，比如说灯泡——看着桌上的蜡烛，李牧发动主动思考技能，消耗一个棒棒糖——

说实话，李牧不知道灯泡是怎么做出来的，不过李牧知道，想研制灯泡，最困难的就是灯丝的材料，而李牧恰恰又知道，“钨”是最合适的材料，毕竟“钨丝灯泡”这个概念在二十一世纪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结结实实的大发明。

李牧不知道这年头能不能提炼出来“钨”这种金属，想来就算是技术达不到，使用日本某种竹子的竹丝也行。

看着手边的图纸，李牧感觉有点头大，说不得要成立一个实验室，才能随心所欲的搞“发明”。

想搞实验室，资金是个大问题，无烟火药的研究占用了李牧的大量资金，工厂现在也是个吞金怪兽，李牧目前这个阶段，想成立实验室是心有余力不足，没有研究人员，也没有资金，李牧空有一脑袋的奇思妙想，却并不能转化成财富。

思来想去，还是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模式最靠谱，李牧提供资金，让麻省理工学院去研究，研究出成果后，李牧得利，麻省理工学院得名。

不过这个合作也要等等，毕竟无烟火药的研究目前还没有完成，再开始新的合作时机还不成熟，怎么着也要等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之后，让李牧和麻省理工学院都尝到甜头，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合作。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这是个第二次工业革命刚刚开始的时代，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人类开始从蒸汽时代进入电气时代，电灯、电话、电报、汽车的大量应用，大大缩短了人们之间的距离，为人们的生活提供更多便利，全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整体。

在这个过程中，美国和德国成为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德国人发明了发电机和汽车，美国人发明了电灯、电话以及无线电报，英国和法国这两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却停滞不前，这两个国家不思进取，只想维护原有的荣光。

李牧出现在这个时代，或许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有李牧在，汽车的发明权估计不属于德国人，电灯、电话什么的估计也轮不到其他美国人，李牧会把这些荣耀一一收入囊中，到时候，只凭借海量的专利使用费，李牧就会成为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大富豪，而到时候阻止排华法案也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

美国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整个国家都是为资本主义服务的，一旦李牧成为美国最大的资本家，到时候华人就不用担心遭到美国社会排挤，应该担心的应该是黑人、墨西哥人、以及日本人。

是啊，日本人，这个目前刚刚开始明治维新的国家，如果没有意外，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会给华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李牧限于客观条件，现在无法返回清帝国，但这并不代表李牧就会坐视这一切发生，有了李牧，明治维新还能不能进行完都是个问题。

119 光彩夺目

12月五号，按照李牧的要求，两把银质工艺手枪全部完工，李牧立即准备前往华盛顿和威尔汇合。

“真漂亮！”

“令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我们的工厂做出来的产品！”

拿到工艺手枪之后，严顺和梅森他们赞叹不已，言语间充满惊叹和自豪。

确实应该自豪，对于严顺和梅森他们来说，李牧混得越好，他们的前途也就越光明，最起码薪水会持续增加。

“好了，好了，把这个收起来，这是咱们为工厂打开销路的敲门砖，如果你们想要，等咱们从华盛顿回来之后，你们每人都可以订做一支，工厂会给你们一个内部价——”李牧心情好，开起支票不犹豫，这是自己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牧哥，我要在上面刻上我的名字——”严顺难得的活跃。

“我要在上面刻上我甜心的名字——”梅森的理想不靠谱。

“那等你和你的甜心分手后，你就要向你新的甜心解释，为什么你的枪上刻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威廉有点毒舌。

“干！你给我站住。”梅森马上就大怒，纵马狂奔疾追威廉。

没错，李牧他们正在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格洛丽亚和桑迪正在学校，李牧要接上格洛丽亚和桑迪，带她们一起去华盛顿，这是李牧给她们的承诺。

当然了，为了公平起见，李牧也带着初雪，现在初雪骑着“赤兔”就在李牧身边。

和格洛丽亚、桑迪的米色风衣不同，初雪的风衣是白色的，领子的设计很独特，脖子后面是立领设计，前面是小翻领，既美观又保暖，肩部也没有太高的垫肩，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除了风衣之外，初雪还戴了一顶羊毛编织的暖帽，和李牧的牛仔帽不同，初雪的帽子更近似于渔夫帽，包裹性和保暖性都很好，帽檐上用红色丝线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配合着初雪安静恬然的气质，和李牧站在一起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小鸟依人。

想到工艺手枪，李牧这才想起来问初雪：“你的枪现在用的怎么样？”

美国也不是太平盛世，李牧才来到美国不到半年，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枪战，生活在这个乱世中，保命的手段还是要有，最起码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多一份选择，不至于束手待毙。

“我一直都在练习。”初雪甜甜回应，双手一翻，从随身携带的坤包中拿出一支小巧玲珑的左轮手枪。

和李牧的骑兵型蟒蛇手枪相比，初雪的手枪要小得多，这是短枪管的蟒蛇型，是李牧工厂生产的防身手枪，这种枪不仅缩短了枪管长度，因为体积的缩小，弹容量也减少到五发，更便于携带，更适合隐藏，虽然威力不如骑兵型的大，但如果从防身角度上说，比骑兵型更合适。

初雪使用的手枪，当然不可能和李牧的一样都是大路货，这是李牧特意为初雪定制的，使用了最新的镀银工艺，整支枪看上去闪闪发光亮的耀眼，胡桃木的枪柄护木更是依照初雪的手型雕成角状握把，这都已经有了点人体工学的意思。

按照李牧的想法，初雪使用的这种手枪也将是李牧工厂的一大盈利点，毕竟工艺手枪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李牧的骑兵型蟒蛇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太大，初雪这种才更适合女性、老人、或者是从事某些特殊职业的特殊人士使用。

李牧给初雪使用的这种手枪命名为“侦探型”。

“打过人没？”李牧难得看到初雪这么的神采飞扬，忍不住出口逗弄。

其实初雪也是小女孩，看上去比李牧小得多，李牧现在把自己捯饬的看上去年龄大得多，说是十七、八岁都有人信，初雪看上去和船上时年龄差不多，还是保存着纯洁的天真。

当然了，和船上时相比，初雪现在开朗得多，也自信得多。

“没有——”听到李牧的话，初雪马上就像是丧了气的皮球，眼角和眉梢都聋拉下来，肩膀更是塌了一截。

“哈哈哈哈——有机会带你去打猎。”李牧可不想让初雪开枪杀人，那代表李牧和威尔他们这些男人没有尽到职责。

“真的吗？我们去格雷洛克好不好？亨利太太说那山上有黑熊——”初雪马上就变得兴致勃勃，这小丫头骨子里也是很有点小暴力的。

格雷洛克是马萨诸塞州西北角的山脉，海拔1064米，是伯克希尔山的最高峰，也是马萨诸塞州的最高点。

“这里哪来的黑熊哦，这里只有北美棕熊，你确定你想面对一头成年棕熊？”李牧不怀好意。

说实话，李牧也不知道北美有没有黑熊，这只是随口一说。

严格说起来，北美棕熊应该是北美灰熊，成年的北美灰熊体重达到320公斤，身高超过两米五，全力奔跑可以达到时速40公里，不仅速度快，而且很有耐力。

一般说来，北美灰熊是猎人最不愿意遇到的动物，一旦猎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击毙北美灰熊，那么多半猎人会成为猎物。

听到李牧的话，初雪还是有点退缩，不过小丫头还是很勇敢的，缩了缩脖子又重新昂起头：“你要是去，我就敢去。”

话很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感情很浓烈。

李牧笑笑不回应，开玩笑，李牧可不舍得让初雪以身犯险，现在初雪使用英语已经没问题，因为空闲时间比较多，法语和西班牙语比李牧还要熟练，会计知识更是突飞猛进，用亨利太太的话形容，最多再有半年，她就教不了初雪了，到时候说不定初雪也要和格洛丽亚、桑迪一起去韦尔斯利学院。

其实“女校”这个理念还是很不错的，女校教育理念基于“男、女学习方法有差异，所以需要根据性别将他们分开教育”，致力于培养优秀的、拥有高贵气质的女性。除与普通学校相同的文化课外，女校还会开设形体训练、朗诵、诗歌鉴赏、舞蹈、礼仪等提高现代社会女性整体素质的课程。

李牧很期待，如果初雪这个传统的东方女性在接受了西方现代教育之后，会焕发出什么样的夺目光彩。

120 perfect

（好几位兄弟说节奏慢——鱼头决定加快节奏，让兄弟们看个痛——顺便说一句——求票票——）

到了韦尔斯利学院，还有不少麻烦事要处理，李牧和格洛丽亚、桑迪这一趟前往华盛顿，前前后后要耽误一个多月，圣诞节以后才会回来，所以李牧还要帮格洛丽亚和桑迪请个假，并保证她们俩的学习不会被落下，这才获得批准。

前往火车站的路上，经过电报局的时候，李牧忽然被邮局投递员费迪南德叫住：“里姆、里姆，真是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这里有你的一封电报——”

“谢谢——”李牧随手接过来，电报上只有一个单词：完美。

当看到电报的落款是麻省理工学院时，李牧的心无法抑制的猛烈跳动起来。

整整三个月，五万美元，无烟火药终于还是研究成功了——

“先不去华盛顿，咱们去波士顿。”李牧马上更改行程。

“去波士顿干嘛？”桑迪不满，嘟着嘴问。

格洛丽亚也不满，不过还能克制，只是拿疑问的眼神看李牧；初雪最乖，根本没意见，只要李牧在，带她去哪儿都成。

“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了！”李牧再也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以示庆贺。

傍晚时分，李牧一行人抵达麻省理工学院。

没费多大功夫，李牧一行人来到麻省理工学院的实验室。

实验室位于查尔斯河畔，远离教学区和生活区，看样子麻省理工学院也知道研究火药的危险性，不敢把实验室放在教学区，而是放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

李牧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的打开铁门，李牧直闯前厅。

“哈，李牧，看看这个。”朗克尔早早的迎上来，顺手扔给李牧一个橄榄球。

“艹，我哪有心情玩这个！”李牧着急得很，拉开架势飞起一脚把橄榄球踢到实验室旁的树林里。

李牧没注意到朗克尔的表情，当看到李牧作势欲踢的时候，朗克尔面色大变，大叫一声“不要”，然后就抱着脑袋趴到地上。

朗克尔身边的富兰克林表现也不怎么样，简直是连滚带爬的跑开，躲在研究所门前的围栏后心有余悸的偷看李牧。

“你们这是在干吗？”李牧摊手质问，以李牧的智商，实在无法理解朗克尔和富兰克林为什么会真的如临大敌。

“上帝保佑——”足足过了好半天，看树林那边没什么动静，朗克尔才一脸尴尬的爬起来：“那个橄榄球里，装的就是无烟火药，我们正在测试无烟火药的稳定性，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

我热，李牧这才感觉到后怕，这要是稳定性不好，刚才一脚把橄榄球踢爆——

后果不堪设想。

也有点好处，至少现在李牧可以确定，就像朗克尔在点报上说的，的确是非常完美，一脚踢这么远都没爆，充分证明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出来的无烟火药确实够稳定。

“快，把刚才的那个橄榄球找回来。”傻愣在门外的严顺和梅森他们终于派上用场。

“里姆，难道我们跑这么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踢球？”桑迪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质问李牧。

“当然不是，稍等下，一会儿我给你变个魔术。”李牧心情大畅，这会不和桑迪计较，等会儿李牧要亲自检查下无烟火药的性能。

很快，梅森小心翼翼的捧着刚才被李牧踢飞的橄榄球回来，胆颤心惊的很，两眼都有点发直，生恐怕这橄榄球一会就会变异。

李牧不客气，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从梅森手里接过来橄榄球，从严顺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对准橄榄球用力刺下去。

其实无烟火药和黑火药长得长不多，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不过现在看在李牧眼里，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人一样狂热。

李牧拿起一颗仔细端详，颗粒比黑火药还是要大一点，闻上去没什么味道，李牧强忍住尝尝的冲动，把所有的无烟火药全部倒出来，然后把所有人都赶开，这才点了根火柴小心翼翼的凑上去。

轰——

虽然火药不多，但还是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火光，李牧的距离有点近，感觉自己脸都有点灼痛感，鼻子能闻到毛发烧焦的味道，不用问，肯定是眉毛和头发倒了霉。

李牧没心思照镜子，先仔细观察爆燃产生的烟雾到底有多少。

还是有点烟，不过烟雾并不大，用手随便赶两下，就能把烟雾全部驱散，闻上去就是淡淡的硝烟味道，和黑火药的味道倒是差不多，烟雾量和黑火药比起来少多了，如果是点燃这么大一堆黑火药，现在院子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多少还是有点烟雾的，实在做不到完全没有烟雾，这已经是我们所能测试出来的最好结果——如果你对这个结果感到不满，那么我们可以继续实验，不过费用还是要追加，里姆你知道的，实验需要经费，我可以保证，你给的经费全部都用在实验上，一分钱也没有浪费——”看李牧沉默不语，朗克尔以为李牧不满意，于是苦着脸向李牧解释。

李牧现在可是麻省理工学院的金主，朗克尔当了这么久的院长，说实话经手的美元加起来也没有这几个月多。

当然了，朗克尔的话也是打了折扣的，李牧给的钱确实是大部分都用在实验上，不过雁过拔毛也在所难免，至少朗克尔用李牧的钱为麻省理工学院建了一个实验室，这是赖不掉的。

“约翰，非常好，非常感谢——”李牧并没有过多要求，转身给朗克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朗克尔的耳边用力喊道。

“啊哈哈哈——你满意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哈哈哈哈——来来来，我们应该喝一杯。”朗克尔如释重负的大笑，拍李牧肩膀的手很用力。

确实应该喝一杯，不过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李牧不想打朗克尔的秋风，于是让严顺去找最好的饭店定一桌，晚上要为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庆功。

121 趁热打铁

整整五万美元，换回薄薄三张纸，上面详细记载了生产无烟火药的流程，各种化学药剂的配比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已经足够精确了，虽然配方肯定还有改进的余地，但就凭这个，已经足够获得李牧想要的专利权。

一般来说，纽约专利局的专利公示期是三个月，不过亨利有办法把时间缩短为一个月，就凭这个，亨利也配得上李牧开出来的高薪。

一个月的专利公示期过后，如果顺利获得专利，李牧还要支付给麻省理工学院两万美元的奖励。

这个奖励对于一个月后的李牧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无烟火药的需求量极大，利润肯定是惊人的，李牧只靠收取专利使用费，就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大富翁。

对于麻省理工学院而言，他们通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成功为麻省理工学院留下一个实验室，同时还将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励，再加上研究出稳定的无烟火药带来的荣誉，麻省理工学院也是收获颇丰。

这是个共赢的合作，李牧和朗克尔都表示满意，朗克尔在庆功会上向李牧的信任表达了感谢，并表示在未来如果有机会，麻省理工学院很乐意和李牧进行类似合作。

“未来？不、不、不，不用等到未来，我现在就有一个设想。”李牧想延续和麻省理工学院之间的合作，对于李牧来说，只花少量的一点钱就能获得一项价值不菲的专利，这个买卖合算的很。

“什么设想？”朗克尔就像是发现猎物的猎犬，看向李牧的目光灼热的很。

“灯泡！”李牧祭出终极杀器。

“灯泡？”朗克尔对这个二十一世纪人尽皆知的名词无比陌生。

“就是电灯，你看，咱们现在已经可以利用电能，但利用的并不充分，在我看来，电能最大的用处是取代蜡烛和煤油灯为我们提供照明——”李牧详细为朗克尔解释。

“不、不、不，里姆，没有人愿意为了几十分钟的照明花费哪怕一分钱，你的想法不错，但并不符合实际，几十年前就有人进行过这方面的研究，但并没有结果，我不认为这是个值得投入的方向。”朗克尔还是有经验主义方面的问题，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通病。

早在1801年，英国化学家戴维就开始研究将铂丝通电发光，十年后，戴维发明了电烛，利用两根碳棒之间的电弧照明。

戴维的研究其实就是灯泡的雏形，只可惜戴维发明的灯泡因为寿命太短没有实际价值，所以戴维的研究并没有持续下去。

“几十年前研究没有结果并不意味着现在也不可能——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人研制出了灯泡，它能提供的并不是什么几十分钟的照明，而是足足400个小时。”李牧爆出惊天猛料。

1854年，亨利·戈培尔使用一根炭化的竹丝，放在真空的玻璃瓶下通电发光。戈培尔的发明在今天看来是首个有实际效用的白炽灯，当时戈培尔试验的灯泡已经可以维持400小时，不过戈培尔的研究也是到此为止，这家伙是个纯粹的研究员，并不清楚灯泡的实际价值，所以戈培尔并没有即时申请设计专利。

而甚至在戈培尔之前，英国人约瑟夫·威尔森·斯旺也开始研究电灯。如果没有意外，在爱迪生发明电灯的前一年，也就是六年后，约瑟夫·威尔森·斯旺以真空下用碳丝通电的灯泡就将得到英国的专利，然后斯旺会在英国建立公司，给英国的家庭安装电灯。

这也导致爱迪生发明电灯之后，在英国的专利申请并不顺利，英国人把专利权授予了斯旺，同时斯旺也开始和爱迪生打官司，控告爱迪生侵权。

现在有了李牧，什么爱迪生、斯旺统统都要靠边站，李牧甚至在一个星期前就让亨利派人去纽约寻找戈培尔，想从戈培尔手中买下关于灯泡方面的专利，然后委托麻省理工学院在戈培尔研究的基础上进行完善。

有李牧这个大BUG在，想必不用等到1879年，李牧就会获得灯泡的专利，而且还是全球范围内的专利，不会产生任何争议。

“4——400小时。”朗克尔感觉口干舌燥，恍惚间仿佛看到无数勋章长着翅膀飞到自己的脖子上，办公室里摆满了各种荣誉证书，自己的雕像被安置在国会大厦门前的草坪上。

“没错，400小时，不过这还不够，400小时还不够好，我们要把这项发明改进到一千小时，甚至是一万小时，把所有的竞争对手全部甩到身后，到时候我们就将独享全球的灯泡市场，想想看，每个家庭都需要电灯，而且还不止一个，到时候全世界都将使用我们的产品，这带来的荣誉足以流传千古，数百年后，人们不会记得美国第十八任总统叫尤里西斯·格兰特，也不会记得麻省理工学院曾经有一位院长叫约翰·丹尼尔·朗克尔，但人们永远会记得电灯的发明人——”李牧的声音压得很低，凑到朗克尔耳边，缓缓向朗克尔说出上面这番话。

听到李牧的话，朗克尔的喉结不停地蠕动，两眼发直，直勾勾盯住桌上的烛台目不转睛，就像是离开水面的鱼儿一样，口中发出“嗬嗬”的粗喘声，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感觉这个方向怎么样？我出钱，你们负责研究，研究成果归我，而荣誉则归麻省理工学院——或者是你。”李牧扔下最后一根稻草。

“干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次我要亲自带队——”朗克尔终于回过神来，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说话的时候双眼都已经赤红。

“等我先买到戈培尔的研究成果，然后我们随时能开始，你这边先组建一个团队，准备一些相关设备，随时做好准备，资金问题你不用担心，和无烟火药的研究一样，全部由我负责——”李牧大包大揽，要把这种合作模式固定下去。

有了无烟火药，李牧手中的资金将会源源不断，是时候大肆扩张了。

122 喀秋莎

到了韦尔斯利学院，还有不少麻烦事要处理，李牧和格洛丽亚、桑迪这一趟前往华盛顿，前前后后要耽误一个多月，圣诞节以后才会回来，所以李牧还要帮格洛丽亚和桑迪请个假，并保证她们俩的学习不会被落下，这才获得批准。

前往火车站的路上，经过电报局的时候，李牧忽然被邮局投递员费迪南德叫住：“里姆、里姆，真是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这里有你的一封电报——”

“谢谢——”李牧随手接过来，电报上只有一个单词：完美。

当看到电报的落款是麻省理工学院时，李牧的心无法抑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整整三个月，五万美元，无烟火药终于还是研究成功了——

“先不去华盛顿，咱们去波士顿。”李牧马上更改行程。

“去波士顿干嘛？”桑迪不满，嘟着嘴问。

格洛丽亚也不满，不过还能克制，只是拿疑问的眼神看李牧；初雪最乖，根本没意见，只要李牧在，带她去哪儿都成。

“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了！”李牧再也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以示庆贺。

傍晚时分，李牧一行人抵达麻省理工学院。

没费多大功夫，李牧一行人来到麻省理工学院的实验室。

实验室位于查尔斯河畔，远离教学区和生活区，看样子麻省理工学院也知道研究火药的危险性，不敢把实验室放在教学区，而是放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

李牧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的打开铁门，李牧直闯前厅。

“哈，李牧，看看这个。”朗克尔早早的迎上来，顺手扔给李牧一个橄榄球。

“艹，我哪有心情玩这个！”李牧着急得很，拉开架势飞起一脚把橄榄球踢到实验室旁的树林里。

李牧没注意到朗克尔的表情，当看到李牧作势欲踢的时候，朗克尔面色大变，大叫一声“不要”，然后就抱着脑袋趴到地上。

朗克尔身边的富兰克林表现也不怎么样，简直是连滚带爬的跑开，躲在研究所门前的围栏后心有余悸的偷看李牧。

“你们这是在干吗？”李牧摊手质问，实在无法理解朗克尔和富兰克林为什么会这么的如临大敌。

“上帝保佑——”足足过了好半天，看树林那边没什么动静，朗克尔才一脸尴尬的爬起来：“那个橄榄球里，装的就是无烟火药，我们正在测试无烟火药的稳定性，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

我艹，李牧这才感觉到后怕，这要是稳定性不好，刚才一脚把橄榄球踢爆——

后果不堪设想。

也有点好处，至少现在李牧可以确定，就像朗克尔在电报上说的，的确是非常完美，一脚踢这么远都没爆，充分证明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出来的无烟火药确实够稳定。

“快，把刚才的那个橄榄球找回来。”傻愣在门外的严顺和梅森他们终于派上用场。

“里姆，难道我们跑这么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踢球？”桑迪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质问李牧。

“当然不是，稍等下，一会儿我给你变个魔术。”李牧心情大畅，这会不和桑迪计较，等会儿李牧要亲自检查下无烟火药的性能。

很快，梅森小心翼翼的捧着刚才被李牧踢飞的橄榄球回来，胆颤心惊的很，两眼都有点发直，生恐怕这橄榄球一会就会变异，变成一个恐龙蛋，然后孵化出一只恐龙。

李牧不客气，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从梅森手里接过来橄榄球，从严顺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对准橄榄球用力刺下去。

其实无烟火药和黑火药长得长不多，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不过现在看在李牧眼里，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人一样狂热。

李牧拿起一颗仔细端详，颗粒比黑火药还是要大一点，闻上去没什么味道，李牧强忍住尝尝的冲动，把所有的无烟火药全部倒出来，然后把所有人都赶开，这才点了根火柴小心翼翼的凑上去。

轰——

虽然火药不多，但还是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火光，李牧的距离有点近，感觉自己脸都有点灼痛感，鼻子能闻到毛发烧焦的味道，不用问，肯定是眉毛和头发倒了霉。

李牧没心思照镜子，先仔细观察爆燃产生的烟雾到底有多少。

还是有点烟，不过烟雾并不大，用手随便赶两下，就能烟雾全部驱散，闻上去有点淡淡的硝烟味道，和黑火药的味道倒是差不多，烟雾量和黑火药比起来少多了，如果是点燃这么大一堆黑火药，现在院子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多少还是有点烟雾的，实在做不到完全没有烟雾，这已经是我们所能测试出来的最好结果——如果你对这个结果感到不满，那么我们可以继续实验，不过费用还是要追加，里姆你知道的，实验需要经费，我可以保证，你给的经费全部都用在实验上，一分钱也没有浪费——”看李牧沉默不语，朗克尔以为李牧不满意，于是苦着脸向李牧解释。

李牧现在可是麻省理工学院的金主，朗克尔当了这么久的院长，说实话经手的美元加起来也没有这几个月多。

当然了，朗克尔的话也是打了折扣的，李牧给的钱确实是大部分都用在实验上，不过雁过拔毛也在所难免，至少朗克尔用李牧的钱为麻省理工学院建了一个实验室，这是赖不掉的。

“约翰，非常好，非常感谢——”李牧并没有过多要求，转身给朗克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朗克尔的耳边用力喊道。

“啊哈哈哈——你满意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哈哈哈哈——来来来，我们应该喝一杯。”朗克尔如释重负的大笑，拍李牧肩膀的手很用力。

确实应该喝一杯，不过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李牧不想打朗克尔的秋风，于是让严顺去找最好的饭店定几桌，晚上要为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庆功。

确实值得庆祝。

123 误会

（因为鱼头的粗心大意，昨天出现了一章重复章节，鱼头在此深刻反省，请兄弟们原谅——已经修改过来，没看过的兄弟们请回头在点一下——出了这么大的错，没脸求推荐——那就求个十分的评论算了——）

格洛丽亚的视唱练耳肯定是过关的，听音记谱的能力也不错，很快，原本“口口相传”的《喀秋莎》就变成一张简谱，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管你是不是否认，我都把作词和作曲记在你的名下——你不反对吧？”格洛丽亚小心翼翼的把铺子贴在胸前，饱含希翼的眼神让李牧无法拒绝。

“可以——”李牧当然不拒绝，只要能刷声望，李牧不拒绝任何一个身份，或许今天的无心之举，就会在将来阻止《排华法案》通过时发挥大作用。

“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哦，要不要也听听？”既然开了头，李牧也就不再矜持，词曲家——这个身份好像也不错。

“当然！”格洛丽亚抱着速记本坐到李牧对面，美丽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李牧，标准的小学生上课姿势。

既然开始做“文抄公”，那就抄个够，李牧滔滔不绝开始往外倒，从乡村音乐到爵士乐，再从通俗歌曲到歌剧选段，只要李牧有印象的，李牧都把他哼唱出来，至于格洛丽亚手中的羽毛蘸水笔是不是跟得上，李牧不管这个。

于是从波士顿到华盛顿，一天一夜的行程中，李牧几乎连续当了二十个小时的文抄公，抄录下的歌曲达到一百多首。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李牧和格洛丽亚精神都有点萎靡，特别是格洛丽亚，下车的时候，格洛丽亚疲惫的几乎无法依靠自身力量独自站立，只能倚靠在桑迪和初雪身上，任由桑迪和初雪把格洛丽亚扶下车。

这个场景落在站台上等着接车的威尔眼里，真的是格外刺眼。

“里姆！你这个混蛋，你干了什么？”看到格洛丽亚的样子，威尔想都不想，抽出皮带向李牧大步而来。

“牧哥快跑——”严顺还是忠心，一把抱住威尔，不让威尔靠近李牧。

“喂、喂、喂，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梅森虽然认识威尔，不过李牧才是梅森的老板，所以梅森急忙挡在李牧和威尔中间，手已经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这种程度的威胁对怒火中烧的威尔起不到遏制作用，反而让威尔更加怒不可遏：“你这个畜生，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引狼入室，你给我等着，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威尔，你搞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牧知道威尔为什么生气，看看一头雾水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李牧无奈解释。

“你这个混蛋，格洛丽亚才十五岁，你就不能等几年——”威尔也是着急上火口不择言，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听这话的意思，威尔并不反对格洛丽亚和李牧交往，只是对李牧的迫不及待感到不满。

这样说起来，威尔虽然嘴上喊得凶，倒也不至于真把李牧弄死，那样说不定威尔会当便宜姥爷。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算是反映再迟钝，格洛丽亚也明白了威尔为什么生气。

“爸爸，你在干什么？”看上去格洛丽亚更生气，好像是被怒火点燃了小宇宙，格洛丽亚的萎靡一扫而空，把手中的速记本塞到桑迪怀里，大步来到威尔面前，抬手夺下威尔手中的皮带。

“亲爱的，别担心，我不会让那小子欺负你，他今天死定了。”威尔就像是护窝的母鸡，拖着严顺绕过格洛丽亚还是去找李牧。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难道还不够让我难堪的？”格洛丽亚气急，扔掉威尔手中的皮带，捂着脸返回车厢。

真的很难堪，火车刚到站，站台上下车的旅客和接站的亲友有点多，到处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这里鸡飞狗跳，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威尔，这次你错了，你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哄格洛丽亚吧——”有严顺和梅森在，旁边还有一起和威尔来接站的严虎随时准备接手，李牧并不担心威尔发飙，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我先揍扁了你再去哄格洛丽亚。”威尔主次分明，坚决不放过李牧这个罪魁祸首。

“爸爸你搞错了，格洛丽亚和里姆是在写歌，歌曲你懂不懂？”桑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威尔的目光充满怜悯。

“写——写什么歌？”威尔这才感觉到不妙，很有点惊恐的瞪大眼睛问桑迪。

“就是唱的歌，里姆很会唱歌，会的歌多极了，格洛丽亚把里姆唱的歌全部记下来，整整记了三个速记本呢——”桑迪得意洋洋，扬扬手中的速记本，向威尔展示格洛丽亚这一天一夜的成果。

真的很不少，厚厚的三大本，每一页是一首歌，要是这些歌曲全部灌成唱片，能震惊整个音乐界——

灌不成，这年头还没有电唱机，唱片自然也没有，人们想欣赏音乐，除了自己在家捣鼓，就只能买票去欣赏各种音乐家的演奏会，所以音乐在此时是一件非常高雅的事情，普通人接触不到。

“写——写歌——里姆，给我滚过来，为什么把我的格洛丽亚累成这样——”威尔马上就找到继续发飙的切入点。

这只要有心，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

“你可真是不可理喻！”李牧不跟威尔瞎扯，对威尔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转身也躲到车上去。

一直到了居住的酒店，格洛丽亚还是余怒未消，进入房间后就锁上房门，任由威尔如何赔礼道歉，连面都不给见。

“亲爱的，我是无心的，我只是想保护你，并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原谅我这个爱护女儿的可怜老头吧，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忍心把我关在门外呢——”威尔肉麻起来，也是肉麻的不要不要的，为了让格洛丽亚息怒，威尔拎了把椅子坐在格洛丽亚门口滔滔不绝。

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威尔已经口干舌燥，门才缓缓打开。

威尔顿时大喜，却不想出来的是桑迪。

“格洛丽亚已经睡着了，你就是说得再多，格洛丽亚也不知道。”桑迪笑嘻嘻的看威尔笑话，看架势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

“睡着了？那好吧，我的小桑迪，现在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你和格洛丽亚会来到华盛顿，你居然敢逃课？我看你是胆儿肥了——”威尔马上把格洛丽亚的事抛到脑后，抓住桑迪开始秋后算账。

就不该可怜这家伙。

124 连鬓胡子

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射击队的成绩还不错，在六个比赛项目中，有五项进入到复赛。

全美步枪协会组织的这次射击大赛分为六个项目，分别是立姿、跪姿、卧姿的固定靶和移动靶，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射击队中成绩最好的是严虎，在立姿和跪姿的比赛中都进入复赛，卧姿则是因为缺少练习成绩不佳。

已经很不错了，除了严虎之外，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射击队只有威尔进入了卧姿的移动靶复赛，其他人全军覆没。

毕竟是全美范围的比赛，用高手如云来形容并不过分，马萨诸塞州虽然是美国的工业中心，枪支保有量基数虽然大，但在使用武器的能力上，并不比南方的那些州更出色。

这很正常，正是因为在南北战争中，北方人发现他们打不过南方人，所以才有了全美步枪协会。

“见过总统没？”吃早饭的时候，李牧和威尔习惯性聊天。

早饭是在房间内解决的，威尔和李牧居住的这家酒店叫“大十字”，这是全美步枪协会指定的酒店，好几个州的射击队都住在这里，所以酒店内现在到处都是枪手，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威尔他们都在房间内用餐。

说实话，习惯了严母精心制作的早餐，李牧和威尔对酒店提供的早餐都不怎么感冒，吃饭时聊聊天也好，有助于转移注意力，把心思从那该死的早餐上转移开。

其实以一般家庭的标准来衡量，酒店提供的早餐还是不错的，煎蛋、烤肠、牛奶和面包，份量还都不小，管饱。

“还没有，总统要到决赛时才会出现，然后给那些幸运的家伙颁奖，我倒是见到了塞德伯恩将军，他对你的双动手枪很感兴趣。”威尔没有起床气，这会儿对李牧和颜悦色。

塞德伯恩的全名叫：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全美步枪协会的首任理事长，也是现任理事长，这一次的射击大赛是全美步枪协会组织的，塞德伯恩肯定全程参与。

塞德伯恩毕业于西点军校，曾经是一位军火商，南北战争时期加入北方，1862年三月晋升为北方军少将，在此之前，在1866年到1869年间任罗德岛州州长，目前正致力于竞选国会参议员。

“找个机会，我想和他好好聊聊——”既然来到华盛顿，李牧免不了要和政界人士打交道。

在李牧看来，塞德伯恩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毕竟塞德伯恩和总统格兰特关系很好，甚至塞德伯恩把格兰特忽悠进了全美步枪协会，成为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这证明塞德伯恩对格兰特总统有一定的影响力。

同时，军人和军火商的双重身份肯定会让塞德伯恩对新式武器感兴趣，而身为政客，塞德伯恩也需要合伙人，这都是李牧的优势。

“那真是巧了，塞德伯恩也想和你好好聊聊，不如你准备一下，咱们待会就去拜访塞德伯恩。”威尔的表情古井无波，但能从眼神里看出还是有点厌恶。

军人和政客天生就是敌人，但不可否认，在这个南北战争刚刚结束的时期，美国政府中大量充斥着军人，甚至连总统本人都曾经是军人。

威尔并不喜欢和政客打交道，但如果威尔想从和乔治的竞争中胜出，那么政界的助力必不可少。

想想就可以理解，虽然乔治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的小舅子，但如果马萨诸塞州州长支持威尔，那威尔就有可能胜出。

在马萨诸塞州，总统的话都不一定有州长的话好使。

所以就算是厌恶，威尔捏着鼻子也要和虚伪的政客们虚与委蛇。

“今天不行，明天吧，明天咱们去拜访伯恩赛德。”李牧需要时间准备见面礼，往钢质手枪上刻名字也是个技术活，一时半会搞不定。

转天，程沪生在一支镀银双动手枪上刻好名字，李牧让梅森出去买了个木盒装好，这才和威尔一起去拜访伯恩赛德。

身为赛事组织者，同时身为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又有志于向政坛发展，伯恩赛德忙得很，也不是想见就见的，李牧和威尔来到伯恩赛德的办公室要先预约才行。

和李牧、威尔一起等待伯恩赛德接见的还有其他几个人，从服装上可以看出来，基本上都是全美步枪协会的枪手，因为他们肆无忌惮的就把佩枪挂在腰上，估计也是参加这次比赛的成员。

李牧和威尔没有随随便便来见伯恩赛德，既然伯恩赛德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人，李牧和威尔就要投其所好，至少不能让伯恩赛德感觉到失礼，所以李牧和威尔都是一身正装，从礼帽到文明杖一应俱全的那种，李牧特意把口袋巾上的那个大写的“R”露出来，这是初雪的心意。

伯恩赛德没让李牧和威尔等太久，过了没多会，李牧和威尔就得到面见伯恩赛德的机会，这让其他等待的人颇为侧目。

李牧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这就是投其所好的好处，得不到机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自己的准备工作不够详细。

和传说中一样，伯恩赛德有一脸很个性的连鬓胡子，这家伙的胡子从鬓角经过腮帮子在鼻子下汇合，下巴上却很神奇的没胡子，配合着这家伙的光脑门，整个脑袋看上去很有喜感。

英语中的连鬓胡子sideburns就是源于伯恩赛德的名字。

李牧估计的没错，伯恩赛德虽然是军人出身，但现在身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军人的样子，身上的燕尾服和李牧身上的一样考究，衬衣上的领结很整齐，一看就是精心修整过的。

见到李牧，伯恩赛德难免再一次惊叹：“喔，看样子这就是我们的‘赏金猎人’，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全美步枪协会就需要你这样的新鲜力量。”

李牧已经加入美国国籍，同时也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李牧现在的身份又是军火商人，所以对于伯恩赛德来说，李牧是标准的自己人。

当然了，或许对于伯恩赛德来说，李牧的身份还有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金主。

竞选也是需要资金的，而且数额很大，越多越好。

125 商业化

在伯恩赛德身上，李牧感受到了政客的圆滑，能首次见面就让人感觉到亲切，这是一项特殊本领。

威尔就没有这种本领，所以威尔现在还在为区区一个警察局长东跑西颠，而伯恩赛德正在为成为国会参议员努力。

单纯从笑容上说，李牧的笑容比伯恩赛德还要成熟，毕竟当初找工作的时候，李牧曾经对着镜子练习过，所以看上去李牧也很有诚意：“很高兴认识您，伯恩赛德先生，不管从哪方面看，您都是我的前辈。”

李牧表现的恰到好处，跟遇到偶像的理智粉丝差不多。

“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一盒产自古巴的雪茄？”伯恩赛德接过李牧送上的礼盒，没有着急打开，看上去对李牧本人更感兴趣。

李牧不剧透，保持成熟的微笑，一脸仰慕的看着伯恩赛德，这种眼神很让伯恩赛德满足。

“真是——完美——”伯恩赛德打开木盒一脸惊喜。

其实和工艺手枪比起来，单纯镀银的手枪别没有多完美，不过实用性更好，银白色的枪身也足够拉风，更何况当看到自己的名字镌刻在枪身铭牌上时，不管是谁哪怕是礼貌上也应该表示感谢。

“您的‘伯恩赛德’式步枪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我把第一支蟒蛇型手枪送给您，作为我对您的感谢。”李牧拉关系套近乎。

伯恩赛德在1856年发明一种后膛装的卡宾枪，虽然1857年，伯恩赛德在罗德岛布里斯托尔的武器工厂最终倒闭，但伯恩赛德的同行继任者们却在内战期间生产了5.5 万支这种首次采用金属弹夹的“伯恩赛德”式步枪。

李牧纯粹就是瞪着眼睛说瞎话，人家伯恩赛德发明的是步枪，和手枪八竿子打不着，李牧却能堂而皇之的把这两者扯到一起，这种指鹿为马的本事也是特殊技能之一，只要是个政客就会用，而且技能点都是满点。

“哈哈哈哈——我把这当成是你对我的赞美，但我要说，你的赞美让我很受用。”伯恩赛德仰天长笑，这会儿也终于有了点真诚的意思。

“很明显，您的经历配得上任何程度的赞美，我甚至建议为射击大赛的优胜者颁发一个奖杯，奖杯可以用‘伯恩赛德’命名。”李牧开始下注，这是李牧此行的主要目的。

这年头的美国人，想象力还是有点匮乏，在李牧看来，想收获个人荣誉，到处都是机会。

很明显，伯恩赛德没有想过设立一个“伯恩赛德杯”，因此听完李牧的话，伯恩赛德满脸惊愕，继而眼中流露出足够的惊喜，看着李牧连连点头，那眼神就跟看自己儿子当选总统差不多。

既然有了好感，那李牧就要趁热打铁：“射击大赛这项比赛很好，具有很大的推广意义，最好每年都有这样的比赛，这样咱们步枪协会的影响力会持续扩大。”

“那可不容易，这一次的比赛是有国家支持，所以能顺利举行，想一直获得国家支持并不容易。”伯恩赛德也知道把射击大赛固定下来的好处，但伯恩赛德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射击大赛固定下来。

全美步枪协会是个非营利组织，到目前为止，全美步枪协会之所以能维持下来，除了会员交纳的会费之外，更多的要依靠李牧这样的富豪捐赠，所以全美步枪协会的小金库里也没什么余粮，伯恩赛德想要每年举办一次这样的射击比赛，单单依靠全美步枪协会的能力是无法维持的。

“没有国家支持也一样，我们可以寻找社会力量支持。”李牧不担心支持的问题，比赛嘛，是可以拉赞助的，这种形式在二十一世纪司空见惯，是个人拉出来都能给你说个一二三出来。

“社会力量？”伯恩赛德不理解李牧的话，这很正常，十九世纪的人确实无法理解二十一世纪的思维。

“你看，这是射击比赛对吧，我们可以去找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公司，又或者是我的骏马武器公司，把命名权卖给某家企业，然后这个射击大赛就会成为春田射击大赛、柯尔特射击大赛、又或者是骏马射击大赛；那么既然是射击比赛，肯定是要使用枪支的吧，我们又可以把这个项目卖给某家公司，只要出的价钱足够，我们的比赛可以指定某种枪支成为比赛用枪，这对于兵工厂而言，可是个重大利好；再比如参赛选手的服装，选手们居住的酒店，甚至选手们前往赛场使用的马车，乃至赛场上免费提供的饮料，这些都可以作为商品卖出去，肯定有人愿意为此支付一大笔钱，而如果是多个公司竞争，那很好，价格会越来越高；甚至对于那些参赛选手来说，他们必须要支付报名费才能参加比赛，不用担心没人参加，我们可以把所有的报名费全部当做获胜选手的奖金再发出去，这样参加比赛的人数越多，我们的赛事奖金也就越高，比赛的知名度会越来越大，继而引来更多的赞助商——”李牧滔滔不绝，把二十一世纪运作商业比赛的种种理念一条一条的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伯恩赛德还随声附和来着：“没错，我们可以出售命名权——真该死，我怎么没想到，我甚至还为你们居住的酒店支付了现金，应该是他们向我付钱，亲爱的李牧，和你比起来，我就像猪一样蠢——奖金，没错，我们要颁发奖金，如果我们的奖金能达到一万美元，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会排着队来参赛，为了获得这一万美元，让他们出十美元作为报名费一点也不过分——”

等到李牧全部说完，伯恩赛德已经被惊呆，口水都流下来还不自知，看李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又或者是看上帝本人。

李牧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站在伯恩赛德的立场上，没有分毫的私心，甚至把自己的骏马武器公司和春田、柯尔特摆在同等地位，没有丝毫夹带私货的意思，这个做法很聪明，对获得伯恩赛德的信任很有帮助。

“里姆、里姆，你简直就是上帝派给步枪协会的天使，你应该来当这个理事长才对！”伯恩赛德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消化李牧的话，越想越感觉靠谱。

嗯，李牧也能把这理解成是伯恩赛德对李牧的赞美。

126 皇亲国戚

虽然李牧看上去很成熟，为人处事也足够成熟，但李牧的年龄还是太小，不可能当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长，至少现在不可能。

伯恩赛德也只是客气，眼看射击比赛有希望成为步枪协会的香饽饽，谁敢在这种时候窥伺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这个职位，伯恩赛德就会把他撕成碎片。

只用了十分钟，李牧就获得了伯恩赛德的信任，伯恩赛德立即决定和李牧共进晚餐，好好商量下怎么把射击比赛这个“赔钱货”变成一个能挣钱的生意。

李牧对这件事很上心，把这当成是获得伯恩赛德好感的最佳方式，返回酒店后，李牧闭门不出，用最快的速度写出来一个企划书，准备晚餐的时候交给伯恩赛德。

威尔也知道这件事的意义，李牧些企划书的时候，威尔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李牧门口，不让任何人去打扰李牧。

很快，晚餐时间如约而至，李牧和威尔一起前往哥伦比亚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的圣乔治餐厅，和伯恩赛德共进晚餐。

伯恩赛德并不是一个人，和伯恩赛德一起在餐厅等待的，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见到李牧之后，伯恩赛德立即为李牧介绍：“这位就是里姆，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小家伙，我原来以为他只是枪玩的不错，运气比较好才混了个‘赏金猎人’的名头，但没想到他今天可是让我大吃一惊。”

中年男没有回应伯恩赛德的话，用饶有兴致的目光上下打量李牧，这种看人的方式有点失礼，不过很明显，包括伯恩赛德在内，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你好里姆，我叫埃布尔，埃布尔?拉恩伯恩?科尔宾。”埃布尔主动作自我介绍，又主动向李牧伸出手。

“埃布尔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李牧握手的方式浅尝辄止，面对陌生人，李牧还是有足够的矜持。

几个人都坐定之后，李牧就把准备好的企划书递给伯恩赛德：“伯恩赛德先生，这是我按照你的意思写的一个企划书，请你斧正。”

李牧也够无耻，抓住一切机会拍马屁，把自己关于射击大赛商业操作方面的想法都归功于伯恩赛德。

“不、不、不，你不用这样里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伯恩赛德看向李牧的目光饱含深意，接过企划书自己先不着急看，而是把企划书递给了埃布尔。

看样子埃布尔的地位有点特殊，最起码身份并不比伯恩赛德低，伯恩赛德把企划书递过去的时候，埃布尔并没有推辞，接过来就开始翻看。

埃布尔翻看企划书的这段时间，伯恩赛德也不再和李牧说话，而是和威尔聊起南北战争和现在的全美步枪协会，这俩人在这些方面还是有共同语言，聊得很是热乎，李牧却没什么兴趣，于是自顾自对付面前的法式焗蜗牛和鹅肝冻。

味道不错！

薄薄的两页企划书，埃布尔足足看了半个小时，看完最后一个单词之后，埃尔布放下企划书，看向李牧的目光也是复杂得很：“真遗憾，如果三个月前你就来华盛顿该有多好。”

三个月前，也就是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筹备阶段，如果当时李牧拿出现在的这份企划书，说不得现在步枪协会已经赚得钵满盆满。

这也算是褒奖，很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

李牧没感觉到遗憾，现在这种情况下拿出这份企划书正是时候，如果是在射击大赛开始之前就拿出来，那也就没有了对比的价值，现在看看计划书里的各种商业计划，再看看现实中正在进行的射击大赛，对比意味很明显。

所以李牧很洒脱：“现在也不晚，就算是今年不行，那还有明年，如果咱们把射击大赛的形式固定下来，每年都举行一次，那无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确实不算晚，特别是对于李牧来说。

原本就算是没有这次步枪协会主导的射击大赛，李牧也准备以骏马武器公司的名义举行射击大赛，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骏马武器公司的知名度，为骏马武器公司产品的畅销打开销路。

现在这样也不错，以步枪协会主导的射击大赛具有国家背景，影响力比骏马武器公司主导大得多，如果骏马武器公司成为射击大赛的主赞助商，效果也是一样的，甚至还要更好。

“里姆，我听说你是清帝国的留学生，那么你现在加入美国国籍，不担心以后清帝国会找你秋后算账吗？”埃布尔不再纠结于尚未开始的商业化，转而对李牧本人保持兴趣。

“事实上，我正是因为得罪了清帝国的某位权贵，所以才要加入美国国籍，如果确切点说，我这应该算是政治避难。”李牧不讳言，这种事瞒不住人，特别是对于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来说，这俩也是美国的权贵。

“哈哈哈哈，放心好了，在美国，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这份计划书，我能把它带走吗？”埃布尔看样子连饭都不想吃，急切的很。

“当然可以——”李牧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企划书吗，想要的话多得是。

埃布尔没废话，也没有坐下来用餐的意思，和伯恩赛德说一声，拿着企划书就匆匆告辞。

看着埃布尔急匆匆的离去，伯恩赛德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赞赏：“里姆，你这次要走运了，埃布尔先生是总统先生妹妹的丈夫，白宫办公厅主任，如果你能获得埃布尔先生的赏识，那么你的骏马武器公司将会畅通无阻。”

原来埃布尔是格兰特的妹夫，怪不得在伯恩赛德面前架子这么大。

话说此时的美国政府还没有实行文官制度，美国政府内的主要官职，大多都被共和党出身的北方籍官员所垄断，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军官，从1869年尤利西斯·格兰特就任总统开始，共和党霸占总统宝座长达十六年，一直到1885年，民主党才打破了共和党的垄断。

在这十六年里，美国官场成为军人的舞台，军人几乎主导着一切，而军人又是不擅长经济的，所以类似埃布尔这样的“皇亲国戚”就成为一股潜在的主导力量。

李牧不知道埃尔布的存在，如果知道埃布尔会带走李牧的企划书，李牧就不用那么麻烦，哪怕是弄几张白纸，然后再里面加上几张支票，就能达到最佳效果。

或许比企划书还有用。

127 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李牧不知道埃布尔带走企划书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转天就有一个任命下来，威尔被任命为步枪协会射击大赛商务组组长，李牧被任命为威尔的特别助理。

为了获得这个任命，威尔主动放弃了卧姿的移动靶复赛，威尔虽然需要荣誉，但也不好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

拿到任命书之后，威尔愁眉苦脸的来找李牧，问李牧应该如何进行商业开发。

李牧也头大，寻找赞助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应该是在比赛开始前几个月就开始进行，现在比赛已经进行过半，眼看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临时抱佛脚确实是不好找。

也不是全然无计可施，有难度才能显示出水平嘛，所以李牧分得清主次：“——不好找也要找，不就是赞助商嘛，实在不行，我以骏马武器公司的名义赞助，咱们现在还有——两万五千美元，已经够用了。”

李牧打算孤掷一注，这种时候不能退缩，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之前的努力会全部付诸东流，刚刚从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哪里获得的好感也会不复存在。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钱都用在这上面——”威尔心里也有小算盘，威尔现在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如果因为赞助比赛，导致资金匮乏影响了工厂的正常运营，那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工厂的运营，虽然比赛过半，但也不是全然束手无策，亡羊补牢总好过什么都不做。”李牧充满斗志，有了无烟火药，李牧的信心足的很。

赛事的商业开发这种事是一个长期工程，既然步枪协会那边有意思把这个射击大赛固定下来每年举行一次，那么就算是这一次的商业开发已经来不及，和那些潜在的赞助商预先接触，为未来的比赛先打下基础也很有必要。

威尔现在有个商务组组长的名头嘛，虽然这个仓促成立的商务组成员只有威尔和李牧两个人，但打着步枪协会的旗号，可以做的工作还是不少。

早饭后，威尔和李牧一起去找他们居住的这家“大十字”酒店的经理。

酒店经理叫劳伦斯·威廉，美籍法裔，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子自律性很好，身体并没有发福走形，头发理的很整齐，发蜡上的足，整齐的向后梳理，看上去风度翩翩，很有些贵族风范。

搞明白威尔和李牧的身份后，劳伦斯·威廉还有点一头雾水：“那么，我能为二位做点什么？”

威尔和李牧分工明确，进入商业谈判程序，威尔就是个摆设，一切由李牧主导：“格兰特先生昨天视察了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领导小组，对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筹办工作很不满意，作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商务组，我们对目前的局面难辞其咎，在我看来，咱们都可以做得更多，做得更好，方方面面都要配合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进行宣传，这不管对我们还是对你们，都是一件好事——”

李牧也是拉虎皮扯大旗，一开口就把美国总统拉出来，句句不离“全美步枪协会”。

劳伦斯不知道李牧的底细，威尔是知道的，至于总统的视察更是无稽之谈，威尔到现在连总统的面都还没有见到，所以当听到李牧信口开河扯上格兰特的时候，威尔的心跳得很快，生恐怕穿了帮被人看了笑话。

威尔是个不擅长作伪的人，既然心里有担忧，那么就会反映在表情上，这样的表情倒是恰到好处，看在劳伦斯眼里就是标准的表情阴沉、伺机择人而噬，很符合一位受到上司责难，亟需发泄怒火的官僚身份。

“我们当然愿意配合，为了支持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我们协调出了最好的房间，每天为所有的选手准备可口的饮食，从早上的早餐开始，一直到晚上的夜宵，厨房里的厨师们随时准备为选手们提供服务，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劳伦斯表现的很无辜，耸着肩膀缩着脖子摊着手，说的话又快又急。

“在我看来还不够，要知道全美步枪协会的这次比赛是连总统先生都在关注的，步枪协会的理事长伯恩赛德先生更是亲手操办，呃——伯恩赛德先生即将就任国会参议员，这件事你知道吗？”李牧把伯恩赛德一起扯上，估计一会就会扯上埃布尔。

“当然——那要祝贺伯恩赛德先生，伯恩赛德先生可是当过州长的人，就任国会参议员理所应当。”身为首都酒店的经理，劳伦斯也是消息灵通。

“那好吧，伯恩赛德先生为了办好这次射击大赛，亲自为选手们选择了全华盛顿最好的酒店，为选手们提供整个华盛顿最好的服务，那么为什么不让更多人知道这一点呢？”李牧连吹带捧，顺手给劳伦斯也送上一顶高帽子。

“没错，我们‘大十字’就是整个华盛顿最好的酒店，我们会为选手们提供最好的服务，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劳伦斯红光满面，对李牧的奉承感觉很受用。

“那好吧，我认为你们应该在酒店门口挂上一个横幅，或者是立起一个广告牌，写上‘大十字酒店竭诚欢迎全国选手莅临本店’，或者是‘大十字酒店被全美步枪协会选定作为指定酒店’等等之类的字样，这不仅对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是个宣传，对你们大十字酒店本身也是个宣传，你看华盛顿有这么多酒店，为什么全美步枪协会不选择别的酒店，而单单是你们大十字？这说明你们大十字酒店的服务足够好，可以为来自全美的选手提供最好的服务，这对于提升你们大十字酒店的品牌形象，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做呢？”李牧懂得欲取先予的道理，想让人心甘情愿的跳进李牧挖好的陷阱，那就要在陷阱底下放上足够有诱惑的东西。

“我们马上就做，横幅和广告牌都会有——”劳伦斯很上道，毫不犹豫跳进李牧挖好的陷阱。

“呵呵，那就好，作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商务部，现在我们来谈一些商业问题。”李牧开始收网，这很可能是全美射击大赛的第一份商业赞助订单。

128 挣钱不要太简单

和“大十字”酒店的商业谈判并没有太大收获，威尔代表全美步枪协会授权“大十字”酒店可以使用“全美步枪协会”的名义进行宣传，“大十字”酒店为此向全美步枪协会支付500美元，作为赞助费用。

“大十字”酒店也因此成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第一家赞助商。

五百美元虽然数额不大，但意义却非常重大，拿到劳伦斯开具的支票后，威尔和李牧第一时间找伯恩赛德汇报。

很明显，伯恩赛德没想到进展会如此之快，当看到支票的时候，伯恩赛德眼中的灼热几乎能把支票点燃。

“威尔，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看样子把你放在斯普林菲尔德是委屈你了，我敢说，在慧眼识人这方面，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伯恩赛德知道这份功劳应该属于谁，心照不宣的把威尔当成最大功臣。

“伯恩赛德先生，您过奖了，这都是里姆的功劳，我什么都没做，就是陪着过去坐了一会，如果说我有什么贡献，那么大概是我喝掉了劳伦斯先生三杯咖啡——”威尔不贪功，调调起得高。

“这可是大贡献，你干扰了劳伦斯先生的思维，为里姆的工作创造了最大的便利。”伯恩赛德一本正经的胡扯，看上去真诚的很。

李牧不参与这样的瞎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多的赞助，最大程度的展现自己的价值，才是李牧追求的目标：“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了第二个商业计划，我的骏马武器公司准备拿出一批最新型号的‘蟒蛇’左轮手枪，作为这次射击大赛优胜者的奖品，为了得到这个殊荣，骏马武器公司愿意为此支付五千美元——”

其实这个赞助应该是用不完这么多，如果李牧想的话，甚至可以免费拿到这个赞助，不过李牧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开后门，这明摆着是送礼的机会，名义上是赞助射击大赛，实际上和捐赠给步枪协会一个性质，等于是进了伯恩赛德的口袋，或许埃布尔甚至格兰特也有机会分润，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哈哈哈哈——里姆，就算是你不说，我也打算找你谈这件事，你的骏马武器公司就是全美步枪协会的最佳合作对象，为什么还要费功夫去找春田和柯尔特呢？我相信，全美步枪协会和骏马武器公司就是最佳结合，当然了，如果你们能拿出一款性能出色的步枪，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更有说服力。”伯恩赛德也不傻，投桃报李的道理谁都懂，李牧既然做出了贡献，那就要得到应有的报酬。

“那真是太好了，请放心，您一定不会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实际上我们骏马武器公司正在进行步枪设计，就和双动手枪一样，那将是一款革命性的武器——或许您还不知道，虽然双动手枪的专利权并不属于我，但我才是双动手枪的发明人。”李牧当仁不让。

实际上任何一种新武器的诞生，都是建立在子弹进步的基础上。

李牧现在已经研制成功稳定的无烟火药，那么接下来，基于无烟火药的长弹就会出现，弹仓式步枪和轻重机枪会逐渐完善，李牧已经命令张乐业组织人手研究弹仓式步枪，同时开始进行马克沁重机枪的研究。力争在各大兵工厂反应过来之前，申请到足够多的专利，形成专利壁垒，以挖掘最大利润。

“革命性的步枪，那太好了，里姆，我期待着你再次让我感到震惊。”伯恩赛德对李牧的期望值高。

接下来的几天里，里姆和威尔几乎跑遍了华盛顿，到十二月十五号复赛开始的时候，威尔和李牧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一共拉来十二项赞助，总金额超过一万五千美元，其中依然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赞助占了大头。

看着各种各样的支票滚滚而来，伯恩赛德忍不住哀嚎：“真希望射击大赛永远不会停止，这样我们就能一直收钱——天啊，我简直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了射击大赛，我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每天坐等支票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伯恩赛德本人虽然不缺钱，但还没有高尚到拿自己的财产补贴全美步枪协会这个份上，虽然这段时间全美步枪协会的财政状况持续好转，但伯恩赛德明白，一旦全美射击大赛结束，步枪协会还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李牧和伯恩赛德现在已经成了“老”朋友，在李牧面前，伯恩赛德不屑于作伪，李牧也是全美步枪协会的成员，全美步枪协会的财政状况瞒不过李牧。

“射击大赛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做点别的，说实话，这年头想要挣钱简直不要太简单。”李牧也不和伯恩赛德客气，坐在伯恩赛德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喝着伯恩赛德的咖啡，抽着伯恩赛德的雪茄，李牧心情惬意得很。

“酷——快说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不要求向这段时间挣钱这么疯狂，只要有现在的一半，不，只要有三分之一我就满足。”伯恩赛德很为未来担忧，迫不及待的很。

李牧没有急着揭晓谜底，先是打了个响指，然后才自信满满的说：“彩票——这将是我们的下一个赢利点，确切点说，是即开型彩票，我们可以印刷彩票，然后在华盛顿、纽约、洛杉矶等大城市销售——相信我，这不比射击大赛挣得少，我们把出售彩票得到的钱拿出来一半用于奖励那些幸运儿，我们不设大奖项，最大的奖项只有一千美元或者是五百美元，但我们设置的很多，这样就能扩大中奖面，如果我们能销售掉一千万美元的即开型彩票，那么不管怎么样，咱们最少都能净赚五百万美元，刨掉所有的发行费用，我们最少能挣四百万。”

李牧的主意确实多，如果说到捞偏门，恐怕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比李牧更擅长。

“五——五百万——”伯恩赛德抚着胸口倒在沙发上，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虽然和李牧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伯恩赛德很确定，李牧说的话很有可能将会成为现实，如果那样的话，全美步枪协会将会成为美国最有实力的社会团体。

129 没有最黑

这年头还没有拉斯维加斯，没有闻名世界的赌城，但美国人骨子里的赌性是不可忽视的。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对于欧洲而言，美国是新大陆，所有想要前往新大陆讨生活的人，其实都是在进行一次豪赌，骨子里面赌性都重的很。美国人好赌，爱赌，对于很多美国人来说，生活本身就是一场赌博，赢了就拥有全部，输了也不过就是返回原点。

这种情况下，在美国搞赌博真的就是大有可为。

李牧的即开型彩票严格说来也是赌博，虽然名义上好听点，不过性质都差不多，都是利用人们的赌博心理，来攫取更大的财富。

而且李牧有理由相信，只要推出即开型彩票，一定能解决全美步枪协会的财政问题。

这年头没有互联网，也没有彩票售卖机，想要出售彩票只能使用人工方式，所以进军彩票行业最大的难点不是技术，而是资源，必须要有一个全国范围的机构支持，彩票行业才能顺利发展。

巧合的是，全美步枪协会就是这么一个全国性组织。

听明白了李牧的意思后，伯恩赛德简直是迫不及待，发行即开型彩票并不受时间空间限制，随时都可以开始，也就是说这和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并不冲突，甚至如果现在就开始，有射击大赛上来自全国各地的选手，更有利于即开型彩票以最快的速度打响知名度。

当然伯恩赛德也不笨，懂得有好处要大家分享的道理，所以伯恩赛德马上去找埃布尔，准备拉着埃布尔一起当股东。

对，就是股东，这就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好处，当埃布尔决定加入之后，伯恩赛德以埃布尔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叫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全美步枪协会占据百分之五十份额，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各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给了李牧这个倡议人。

百分之十——

听上去有点少是不是？

其实钱不是问题，考虑到李牧本人一分钱也没出，这个份额已经很不错了，关键是李牧通过这件事和埃布尔、伯恩赛德拉上了关系，这才是李牧最看重的。

伯恩赛德式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长，曾经当过一任州长，在美国政界有着广泛的人脉，伯恩赛德同时正在准备竞选国会参议员，一旦伯恩赛德竞选成功，那么李牧也算是“朝中有人”。

埃布尔更有背景，这家伙是总统的妹夫，白宫办公厅主任，和埃布尔拉上关系，就等于是和格兰特拉上关系，这对于李牧来说很重要。

非常重要！

看样子埃布尔是有点缺钱，或者说是有点贪财，成立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之后，埃布尔马上就和伯恩赛德计划着要先干一票试试手。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对即开型彩票也不怎么理解，所以具体怎么运作还是要李牧来执行。

李牧当仁不让，这是获得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好感的好机会，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比李牧更加了解即开型彩票。

李牧知道要发行即开型彩票有多麻烦，因此理所当然的找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要人，要组建一个运行团队。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虽然把运作彩票的权利给了李牧，但却没给李牧钱，哪怕一个美元也没有。

既然不给钱，那就要给其他方面的支援。

在这一点上，埃布尔和伯恩赛德不吝啬，所以李牧很快就组成了一个运行团队，运行团队中的成员包括威尔、白宫办公厅副主任格林·贾尔斯、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警长肯尼·萨姆森，以及来自全美步枪协会华盛顿分会的托尼·利科克。

格林·贾尔斯是格兰特的老部下，南北战争时期，格林·贾尔斯一直担任格兰特的副官，这是个面色阴柔的家伙，看人的目光常常令人不寒而栗，就像是潜藏在阴暗角落的野兽，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肯尼·萨姆森也是退伍军官，这家伙和威尔的体型差不多，当然长相要帅一点，肯尼和威尔在南北战争期间都在军中服役，两人聊过之后才知道，肯尼在南北战争时期在罗德岛志愿兵第一团中服役，威尔则是在波士顿志愿兵第一团中服役，这两支部队都来自新英格兰地区，所以两人一见如故。

托尼·利科克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鹰视狼顾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站那儿不说话瞪瞪眼就能吓死人。

有了这几个人，李牧有信心摆平华盛顿的黑白两道，几个人只是碰了个头简单交流下，马上就开始分头行动。

首先是找一家印刷厂，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有格林在，华盛顿所有的印刷厂都竭诚为李牧服务，格林带着李牧来到华盛顿最大的印刷厂，李牧只是动了动笔画了个即开型彩票和宣传海报的样子，然后就搞定，一分钱也没花，印刷厂老板很有诚意的表示能为白宫办公厅效力是他的荣幸。

感觉荣幸就好办，李牧紧接着又把这种“荣幸”给了更多人。

在华盛顿最大的马车厂，李牧同样是没花一分钱，只给了一个免费宣传的承诺，就从马车厂带走了十辆装饰豪华的四轮马车；在华盛顿马市，李牧还是没花一分钱，就从马市带走了二十匹优秀的夸特马——

买马的时候李牧发现了一匹浑身雪白的纯血马，这种马的价值不亚于李牧的“乌骓”，于是在返回临时办公室的时候，李牧就有了一匹叫“夜照玉狮子”的坐骑，这是马主人的馈赠，马主人在和托尼聊过两句之后，坚持要把这匹价值四千美元左右的纯血马送给李牧。

不要都不行，得罪人啊——

李牧在忙着四处“拉赞助”的时候，肯尼和威尔也没闲着，他们在哥伦比亚特区宾夕法尼亚大街找了一间办公室，马上就开始招聘员工，为销售即开型彩票做准备。

肯尼和威尔招聘的都是些辣妹，身材火辣、面容姣好、拥有一头金发只是入门标准，说话声音甜、笑容真诚、让人无法拒绝才能胜任这份工作。

就算是不卖彩票，这群辣妹都是一道很迷人的风景。

130 只有更黑

李牧返回办公室的时候，真的是莺莺燕燕、美女如云，连初雪、格洛丽亚和桑迪居然也都在。

初雪也有了一个公职，在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担任李牧的私人秘书，李牧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初雪不负责任何工作，确切点说，初雪只为李牧提供服务，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格洛丽亚在李牧的临时办公室充当文员，小姑娘这会儿忙得很，登记名册、分发资料、安排面试顺序等等，都是格洛丽亚的工作。

桑迪的工作比较简单，只在威尔的办公室门前负责叫号，这个工作每天能给桑迪带来十美元的零花钱。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经费都是李牧私人出钱，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给李牧一个承诺，等这一次的即开型彩票开始发行之后，公司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归李牧，作为对李牧的奖励。

不管这一次的即开型彩票收入有多少，都没有全美步枪协会的份，这是埃布尔、伯恩赛德和李牧三个人的生意。

见到李牧回来，初雪马上又变回那个小女仆，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牧身后，嘴里不停地在打小报告：“肯尼把他的好几个亲戚都安插在办公室里，每人每天的薪水都是十美元，那几个人什么事都不做，纯粹就是混饭吃的——格林是个色鬼，昨天晚上把凯利和伊娃带走，然后今天就把凯利和伊娃提升为领队——托尼送回来的那些奖品和登记单不符，肯定是这家伙扣下了——威尔领着一帮人在办公室里喝酒，喝的是酒厂送过来的威士忌，那本来都是咱们准备的奖品——”

李牧只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人无完人，更何况是这个权利没有监督的时代，肯尼、格林和托尼都是华盛顿人，这都是地头蛇，他们加入彩票发行办公室，上下其手在所难免，相比之下威尔领着几个人喝酒都不算个事。

李牧不管这些琐碎的小事，水至清则无鱼，安插几个人混点小钱、趁机泡个妞、私下扣留点东西什么的都无关紧要，李牧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夜照玉狮子”就是证明，只要在大原则上不犯错就行。

李牧所指的大原则是指彩票销售收入，这一块是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盯着的，谁都不敢糊弄过关。

见到格洛丽亚的时候，李牧还有礼物送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格洛丽亚小惊喜，接过盒子后没急着拆开，这份惊喜要自己独享。

桑迪也有份，也是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桑迪神经比较大条，急不可耐的当着李牧的面拆开，里面是一个制作精美的银质头饰，最上面一颗硕大的宝石非常显眼。

这是李牧“拉赞助”收获的一部分，来自一位珠宝商的“美意”，不过这种东西用来当做奖品并不合适，李牧和格林几个人就私下里瓜分，李牧加上威尔的份子，要了成色最好的三个。

当然也少不了初雪的，李牧给初雪准备的是一个帝王绿品质的翡翠手镯，翡翠这种东西在西方社会并不怎么受欢迎，西方人并不认为翡翠是宝石，这样的一个极品玉镯，放在清帝国至少要数千两银子，放在华盛顿只要五十美元，而且根本就无人问津。

“托尼，托尼——宣传海报送过来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派人去催，如果送过来了马上贴出去，圣诞节快到了，我们时间不多，工作必须要抓紧，我可不想平安夜还要苦逼的上街贴传单。”到了这个阶段，李牧的工作就是督促，用鞭子赶着所有人都去干活，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

“已经派人去了，明天一早，咱们的海报将会覆盖华盛顿的每一条街道，保证人人都能看得到。”托尼这个地头蛇用来做这些事最合适。

“威尔，你的安保部门人手不足，最少要五十个人，去多找些枪手来，这段时间华盛顿肯定不缺少枪手，每人每天二十美元呢，那帮家伙应该抢破头也想挤进来才对。”李牧比较担心安保工作，这段时间华盛顿因为要举办全国射击比赛，枪手的人数实在有点多，多找点保安没坏处。

“没问题，保证明天五十个人全部到位。”威尔也是有私心的，把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射击队的全体成员都安排进安保队伍，每天二十美元，这个待遇还是很优厚的，威尔就当是为射击队的兄弟们谋福利。

“肯尼，和警察局打好招呼，从后天开始，我们要借用华盛顿纪念碑附近的场地，警察局要保证我们的使用权，还要派人负责维护治安——放心好了，这并不是侵占公共资源，警察兄弟们也不是无偿劳动。”李牧想的周到，拉赞助的时候穷凶极恶，对待自己人却是仁至义尽。

华盛顿纪念碑——

现在其实是个烂尾工程，1833年美国国会通过预案，要在首都华盛顿为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建一座纪念碑，建造费用由全民乐捐，每人捐款上限为一美元，1854年，由于美国南、北两方面临分裂危险，华盛顿纪念碑被迫停建。这时纪念碑已经建造了大约50米高，并没有完工，到现在开没有重新开工，是个标准的烂尾工程。

华盛顿纪念碑附近是个空旷的广场，是大型集会的最佳场地，东面是国会大厦，北面是白宫，未来在南面会建起杰佛逊纪念馆，西面会建起林肯纪念堂——

不对，这年头的白宫还不叫“白宫”，而是叫“总统大厦”，或者是“总统之宫”，总之和李牧印象中的白宫不是一码事。

“放心好了，如果有人敢和我们作对，伯特·菲利蒙就是他的前车之鉴！”肯尼这个警长也是华盛顿一霸。

就在昨天上午，格林去伯特·菲利蒙的农庄拉赞助，伯特·菲利蒙的农庄里出产蜚声华盛顿的葡萄酒，在整个马里兰州都小有名气。

出乎李牧的预料之外，伯特·菲利蒙拒绝了格林的要求，格林当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伯特·菲利蒙的农庄。

就在昨天晚上，一伙暴徒闯进伯特·菲利蒙的农庄，把伯特·菲利蒙一家人捆起来扔出房子，然后纵火焚烧了伯特·菲利蒙的家以及农庄里的酒窖。

嗯哼，这就是不配合的下场。

131 一黑到底

从十二月十八号开始，一场被命名为“圣诞狂欢盛宴”的大型活动开始在华盛顿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

几乎是一夜之间，“圣诞狂欢盛宴”的宣传海报覆盖了华盛顿的大街小巷。

在南北战争之前，华盛顿是个只有几千人居住的小城，南北战争之后，华盛顿正式成为美国的政治中心，华盛顿的人口也迅速急剧增加，到目前已经有了五万多人。

在美国历史上，格兰特在任期间，美国政府最出名的就是各种铺张浪费，全美步枪协会举办的这次全美射击大赛，美国政府就为此支付了二十万美元的经费。

这笔经费当然不可能全部用在射击大赛上，鉴于此时的官僚贪腐程度，能有一半用在比赛本身上就算是不错了。

华盛顿是个标准的政治中心，对大多数居民都在为联邦政府效力，联邦政府为他们支付相当可观的薪水，同时还有大量的福利，所以华盛顿居民的购买力还是不错的，家家户户都有点小钱。

李牧的目标就是要让华盛顿的这五万人都知道“圣诞狂欢盛宴”，并且尽可能参与到“圣诞狂欢盛宴”中。

“圣诞狂欢盛宴”也确实是有噱头，李牧为了吸引人们的主意，一共设下十注一等奖，奖品是包括两匹夸特马在内的一辆四轮马车，单价超过一千五百美元，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的其他奖品，加起来总价值超过二万美元，而一张彩票的售价是二十美分，用二十美分的付出去博取一千五百美元的收益，这个噱头还是比较有诱惑力的。

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的当天，福利彩票的销售正式开始。

在此之前，李牧命人在华盛顿纪念碑附近搭建起来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上是紧急从纽约请来的表演团队，他们将在这个公开的舞台上表演一个星期，以刺激彩票的销售。

在整个会场范围内，二十多名身穿兔女郎服饰的金发美女在游走售卖，想买彩票的人只需要招招手，马上就会有兔女郎过来提供服务。

每一个兔女郎身边有两名荷枪实弹的保安负责安保工作，如果有人心怀不轨，那要先掂量掂量分量，会场周围数百名警察和民兵也不是吃素的。

铺天盖地的宣传还是有效果，从早晨八点钟开始，人群就开始在华盛顿纪念碑附近聚集，到上午十点钟演出开始之前，人群聚集已达上万人，真是规模浩大。

“话剧团准备的怎么样了？准备好了就上——”李牧在舞台后台监督，他在这里也有一个办公桌，所有的指令都从这里发出。

还是有点仓促，意外不可避免，原定第一天的表演队伍是一支马戏团，结果马戏团的狮子昨天夜里潜逃，组委会加上马戏团成员出动了上百人也没找到，结果今天临时换成话剧团。

“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现场的设备并不完善，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演出，无法取得预期效果。”话剧团团长还在李牧办公桌前苦苦哀求。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前几天一直在下雪，现在虽然已经是上午十点，但温度还在零度以下，这可是露天场地，在这种天气如果穿上华丽的表演服上台表演话剧，对于演员来说差不多近乎虐待。

设备确实不完善，连基本的扩音设备都没有，如果是观看马戏，那么观众或许还能保持兴趣，但如果表演的是话剧——

不好意思，估计观众都听不清台词。

“不用担心效果，今天你们只是配角，主角是那些台上的马车！”李牧不担心效果，现场的人也不是为了看话剧才冒着寒冷走出家门聚集在这里，台上那十辆金光闪闪的四轮马车才是今天的主角。

“好吧先生，如你所愿——”话剧团团长无奈，只能按照李牧的要求做。

“托尼，我安排你找的人就位没有，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如果你这里出了问题，那么你的分红就没了——”李牧在椅子上坐不住，站起身四处走动活动下身体，实在是冷得不行。

“放心吧里姆，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里姆，你确定那辆马车归我？”托尼到现在还感觉难以置信，只是跟着李牧跑了几天腿，托尼感觉李牧给出的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点。

“没错，那辆马车就是你的——不过话要说清楚，如果你找的人把马车偷走，那我可不负责。”李牧笑得诡异，从一开始，李牧就为这十辆马车找好了主人，现场的那些彩票中根本就没有一等奖，想凭借正常程序用二十美分博取一千五百美元门儿都没有。

“放心吧李牧，我把那小子的家人都绑在客厅里，身上泼了煤油，如果他敢跑，我就请他吃烤人肉——”托尼咧嘴一笑，满嘴的白牙阴森森的渗人的很。

李牧受不了，干脆不看托尼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把注意力放在舞台前的场地中。

或许是美国人还不习惯“彩票”这种新鲜事物，现场的购买情况并不火爆，只有零星的美国人购买，也没有开出来什么大奖，开出来的奖品都是些生活用品，床单被套锅碗瓢盆什么的，看上去有点不温不火。

李牧不着急，马上大戏就将上演，李牧非常期待。

很快，大约十一点左右，一名身穿破旧棉袄的年轻人在购买了一张彩票之后突然惊呼出声：“哦，上帝，看看这是什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这一幕马上引起旁人的主意，身穿兔女郎服饰的金发美女仔细看了下年轻人手中的彩票，满脸惊喜的掩口惊呼，然后把年轻人请上舞台。

舞台上正在进行的话剧马上就戛然而止，从纽约请来的主持人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对年轻人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请年轻人谈一谈此时的感受。

“我感觉很正常，嗯嗯，很正常，从一开始我就相信，如果我坚持买下去，那么那些马车中肯定会有一辆属于我——”年轻人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的怯场。

台上正在进行采访的时候，台下的销售终于开始火爆。

132 像抢钱一样挣钱

（已经28万字，按照一般规律，现在应该减少更新，等到30万字的时候准备上架，不过鱼头决定不减，多发点公共章节，回报兄弟们的支持——这样一来，上架的时候差不多要三十七、八万字的样子，看在鱼头这么大方的份上，求张推荐票不过分吧——）

一般来说，个体在社会群体的无形压力下，会不知不觉或不由自主的与多数人保持一致行为，这种行为叫做“从众心理”，通俗点的说法就是“随大流”。

仅仅只有一个幸运儿的示范作用还不够，李牧安排的“托”还有很多，现在就是那些“托”陆续登场的时候。

台上主持人对那个“中奖”年轻人的采访还没有结束，旁边观众中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抬手交过来一名兔女郎，包下了兔女郎手中的全部彩票。

看上去气势非凡，其实也没有多少，大概三四百张的样子，中年胖子也不客气，坐在地上一门心思开始拆彩票，嘴里还在大声念叨：“那些马车中一定也有一辆是我的，肯定有一辆是我的——”

三百多张彩票，七十美元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就这么用来购买彩票的确需要勇气，围观胖子的闲人还不少，有人羡慕，有人耻笑，更多人在观望。

彩票实在有点多，胖子一个人拆有点慢，旁边一名年轻人主动过来帮忙。

胖子不拒绝年轻人的好意，两个人一起拆。

没有让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等太长时间，年轻人在拆开一张彩票后，突然就变得呆若木鸡。

胖子拿过年轻人手中的彩票仔细端详，然后仰天大笑三声，把尚未拆完的所有彩票都送给这个年轻人，然后向台上快步而去。

不用问，这肯定是又中奖了——

为什么是又？

难道中奖率如此之高？

眼看台上的马车又被人领走一辆，人们终于相信这些二十美分一注的彩票里真的能开出价值一千五百美元的马车来，于是所有人都陷入癫狂，马车还剩下八辆，那么肯定有一辆属于自己——

买、买、买——

看到销售场面终于火爆起来，李牧这才满意：“那个胖子是谁的人？格林的？”李牧笑问肯尼。

肯尼看一眼台上正在接受采访的胖子，点点头撇着嘴回应：“没错，那家伙是格林的妹夫，他老婆是格林母亲的妹妹的丈夫的妹妹的女儿——”

好神奇的关系，难得肯尼这家伙居然能表达完整。

“好了，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是我们收获的时候——”李牧站在舞台幕布后，看着正在疯狂抢购彩票的人群，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肯尼和托尼对视一眼，看向李牧的目光中都有畏惧，这么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人，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晚餐还是在圣乔治餐厅中进行，此时当天的彩票销售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李牧统计了一下销售收入，找了个箱子把钱装好，从舞台上拉下来一辆马车，叫了几名保安，直接送到圣乔治餐厅。

圣乔治餐厅还是有包厢的，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好整以暇的正等着李牧，看着李牧带着几个人抬着个箱子进来，埃布尔和伯恩赛德都面露喜色。

李牧没着急打开箱子，先把几名保安安排在外面吃东西，然后才重新回来，然后又神秘兮兮的关上门，让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简直心痒难耐。

反正都是自己人，也就不用卖关子，李牧随手把箱子打开，然后向埃布尔和伯恩赛德送上成熟的微笑。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已经顾不上看李牧的表情，和埃布尔、伯恩赛德想的一样，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美元，大部分都是零钞，一百面值的也不少，虽然码得不是很整齐，但满满当当的一箱子美元，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

“一共是五万六千美元，仅仅只是今天的，我拿了三千美元给肯尼，作为调动警察和民兵负责安保工作的费用，所以现在这里一共是五万三千美元。”李牧先报账，这都在最开始的协议内，并不算私自处理。

“五——五万三千美元——”伯恩赛德目光呆滞。

“我的上帝——真令人难以置信——”埃布尔也呆滞，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真难以想象，我们这些年错过了多少钱——”伯恩赛德突然感觉生活是如此美好，李牧是如此可爱，天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清新，面前仿佛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门正在向伯恩赛德徐徐打开。

”必须要强调的是，这样的收入并不会持续下去，今天的销售额相当于全华盛顿每人都在我们这里消费了一美元，等晚上回家回过神来，很多人肯定会后悔——”李牧先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打预防针，免得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天看到收入下降会胡思乱想。

“不不不——我们的收入会越来越高的，里姆，这只是在华盛顿，美国的财富并没有集中在这里，我现在想的是纽约，想的是波士顿，想的是整个新英格兰地区，甚至是伦敦、巴黎——如果我们把彩票销售转移到那些富人聚集区，我们一天能卖出去多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会成为美国首富的——”伯恩赛德有理想，如果能成为美国首富，国会参议员什么的都是浮云，美国总统见到伯恩赛德都要客客气气。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好处，美国不禁止官员经商，现在这个大环境，也没有什么财产申报制度，各级官员的灰色收入多得很，从埃布尔的行为上可以得出结论，就连总统格兰特的屁股也不怎么干净。

“我们要改变公司结构，全美步枪协会的那百分之五十份额太多了，我们的股份应该重新考虑，里姆，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埃布尔的心有点贪，原本埃布尔对彩票还心有疑虑，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挣钱，现在看到这么多钱摆在自己面前，埃布尔的心态瞬间失衡。

埃布尔也算聪明，知道拉着李牧一起要求变更股权，如果伯恩赛德同意，那么李牧也将会有更多股权。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应该各增加百分之十，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伯恩赛德也挺贪。

“不不不，你们应该各增加百分之十五，我的还是百分之十，那样更加合理——”李牧提出的建议出人意料。

啧啧，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这不大符合李牧的个性啊——

133 平安夜

今天这么一折腾，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彩票就是个金娃娃。

美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国内的各个州拥有相当的自主权，很多州都有自己的法律，自己的政府机构，自己的国民警卫队，说实话，中央政府的威慑力并不算太大。

特别是在这个南北战争刚刚结束的特殊时期，南方州和联邦政府貌神离合，中央政府的政令推行到南方州尚且不太容易，全美步枪协会在南方州的影响力更小。

既然彩票是个金娃娃，而且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那么很容易就会引起效仿，等到全美各州都开始销售自己的即开型彩票的时候，很难说这个东西还会产生多少利润。

所以彩票这个东西对于李牧来说只是一个捞快钱的工具，李牧聚集财富的根本还是在骏马武器公司上，在无烟火药上，在将来的灯泡上。

在来圣乔治餐厅的路上，李牧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所以现在占有多少股份真的不算个事，李牧参加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只是想和埃布尔以及伯恩赛德拉上线，并不是想借助这个盈利多少。

有一来就有一往嘛，李牧不愿意多占据公司股份，这明摆着就是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送钱，所以听完李牧的话，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再看李牧，眼神中就多了一份满意和亲热。

李牧这是懂分寸，虽然彩票是李牧提出的建议，又是李牧一手操办的，但当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白彩票的运行方式后，对于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而言，李牧也就不再是不可或缺，如果李牧不知进退，那别说公司股份，能不能全身而退都说不定。

李牧已经见识过这个时代的美国官员有多黑，就拿埃布尔的副手格林来说，对付一个不愿意给赞助的西方白人，格林都能狠下心来命令托尼把人家的家产一把火烧光，对付起李牧来也不会多心慈手软。

“里姆，我听说你的兵工厂里出产一种双动手枪是吗？”埃布尔明显不愿意欠李牧的人情，想在其他方面给李牧作出补偿。

“是的，最新型的蟒蛇手枪，领先这个时代的所有武器，买上一支放在家里可以用一辈子。”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李牧也是眉飞色舞，脸上的自信满满。

“战争部好像有一个换装计划，这几天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威廉，或许他能给你一些建议。”埃布尔向李牧眨眨眼睛，表情真诚的很。

“谢谢，实际上我也正好想去拜访威廉先生——”李牧打蛇随棍上。

战争部就是美国陆军部，这个部门创建于1789年，要到1947年才会更名为陆军部。

威廉的全名叫威廉·W·贝尔纳普，现任战争部长。

“啊，里姆，明天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也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伯恩赛德好像刚刚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对李牧说。

“好的，那么我们明天见——既然今天是平安夜，那么我就不耽误两位和家人团聚了，咱们明天见——”李牧不啰嗦，说完正事就告辞，根本没提自己那三成的份额。

开玩笑，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显是在给李牧送钱，李牧要是再纠结于那三成的分红就太不上道了。

李牧现在正式的身份是一名军火商，军火商想要赚钱，首先要搞好和军方的关系，只要能和军方拉上关系，加入到军方的供应商行列，成为军方的合作伙伴之一，李牧宁愿前期一分钱不赚倒贴都可以。

平安夜的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这年头电灯还没有实际投入使用，所以街道上真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

已经是冬天，路上积雪很多，马车行驶在路面上，能清晰地听到车轮碾过白雪时发出的声音，因为地面白雪的映衬，能见度倒是还不错，路旁的房子里射出温馨的灯光，偶尔有人步履匆匆的急促走过，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家人温暖的怀抱中。

李牧和威尔他们都算是远在他乡，在离家千里之外，这个平安夜肯定是不能和家人团聚。

这并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在华盛顿，和李牧、威尔他们一样的人有很多，华盛顿这段时间正在举行射击大赛，来自全国各地的枪手多得很，李牧为了给销售彩票造势，从波士顿、纽约又请了好几个表演团体，他们都不可能回家。

仓禀实而知礼节嘛，这年头的美国不算富裕，民众对于个人享受也不怎么在意，平安夜、圣诞节什么的虽然是传统节日，但为了生活，总有些人要四处奔波，放弃在这些本应团圆的日子里和家人团聚，为了让家人能生活的更好而努力。

李牧知道有句诗叫“每逢佳节倍思亲”，平安夜虽然不是华人的传统节日，但由己推人，李牧还是能理解威尔他们的思乡之情。

这种时候就是拉拢关系的时候，下午彩票销售刚结束，李牧就让威尔去市场上置办东西，准备在大十字酒店来一场“异乡人大联欢”，李牧回到大十字酒店的时候，联欢会刚到高潮。

说实话，这个联欢会的规格还是比较高的，毕竟有来自纽约和波士顿的表演团体助兴，哪怕是在华盛顿也是难得一见。

联欢会在大十字酒店的宴会大厅进行，昨天动物园“越狱潜逃”的狮子正在台上表演，桑迪居然骑在狮子背上，心惊胆战的抱住狮子的脖子，看着狮子闲庭信步般的跳凳子。

在旁边的小舞台上，格洛丽亚正在唱《喀秋莎》，和李牧记忆中的不一样，格洛丽亚把《喀秋莎》唱得欢快异常，威尔和一群射击队的大汉挽着胳膊围着格洛丽亚在跳舞，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起哄，气氛热烈的很。

令李牧意外的是，好几位销售彩票的金发美女也在场，她们放弃了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参与到这个大联欢中。

看到李牧回来，一身骑士打扮的初雪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见到李牧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喝酒——”。

——还没喝呢，脸都红了知不知道？

李牧顿时大怒：“谁特么让初雪喝了酒？给我站出来！”

站出来的人很多啊，某位看上去很有点眼熟但记不住名字的兔女郎塞给李牧一杯葡萄酒，李牧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威尔拉着加入到集体舞的队伍中，桑迪张牙舞爪的从狮子背上滑下来，跳到李牧背上抱住不撒手，李牧顾不上追究责任，左边挽住初雪，右边挽住格洛丽亚，跟着众人一起唱欢乐版的《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及时行乐吧——

134 敲门砖

清晨醒来的时候，李牧感觉有点头疼。

昨天晚上玩的有点疯，李牧第一次尝到威士忌的滋味，然后一发而不可收，也不记得自己最后喝了多少，甚至怎么被人送回来的都不知道。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酒后乱性之类的狗血剧情，只是身上的衣服有点皱巴，需要更换一套。

初雪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已经在床头给李牧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李牧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才神清气爽的出门。

“威尔，待会准备下，咱们去战争部找威廉部长，然后去步枪协会，看看伯恩赛德给咱们准备了什么样的大惊喜。”早餐的时候，李牧向威尔说明今天的行程。

“呃，今天不需要咱们去华盛顿广场？”威尔很明显有点措手不及。

华盛顿广场上的彩票销售工作还没有完成，今天还会继续进行，预计将会持续到元旦，然后马上转移到纽约和波士顿，和华盛顿比起来，那两个城市才是大头。

“不用了，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已经知道这玩意儿能赚多少钱，我敢打赌，从现在开始埃布尔和伯恩赛德会寸步不离。”李牧想得很明白，现在是应该放手的时候了。

“啊——这两个吸血鬼——”威尔有点不甘心，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威尔知道李牧在发行彩票期间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现在看到李牧差不多被扫地出门，很有些为李牧鸣不平的意思。

李牧倒是想得开，彩票什么的只是玩玩，本来就是李牧结交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敲门砖，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彩票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呃，别忘记明天找人去领奖，三千美元呢——”李牧提醒威尔。

李牧不染指彩票收入，并不代表就没有其他办法捞油水，昨天托尼和格林每人捞了一辆马车，按照李牧的计划，今天只会开出来一辆马车，将会属于肯尼，明天又是两辆，这两辆将会属于李牧和威尔。

“嘿嘿，放心好了，我弄了几箱威士忌，到时候正好用马车拉回去。”威尔也不客气，这段时间捞到的好东西很不少。

怎么说呢，从一开始，李牧就没打算依靠彩票发财，所以也就无所谓细水长流。

彩票发行组委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肯定瞒不过所有人，一旦有人发现所有的马车最后都归了组委会相关人士，那彩票就算是声名狼藉，至少在华盛顿地区是这样。

说实话，李牧正是这么想的，依照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本性来看，只要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白了彩票的发行方式，那以后也就没有李牧什么事，李牧在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心中的地位会直线下降。而如果彩票变得声名狼藉，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无法取得预期收入，那么他们会重新想起李牧，到时候李牧在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心中的地位将会不可动摇。

这就叫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既然是这般打算，所以李牧这段时间的吃相也是难看，不仅捞了一匹“夜照玉狮子”，而且和威尔没人将会分到一辆马车，至于其他的小零碎，更是数不胜数，就李牧所知，威尔的房间里就堆满了威士忌，根本不是什么“两箱子”，想要全部拉回斯普林菲尔德，一辆马车估计还真装不完。

吃过晚饭之后，李牧和威尔乘坐马车前往战争部。

这年头还没有五角大楼，战争部虽然是个政府部门，但却是一个非军事机构，连个统一的办公场地都没有，各个部门分散的很开，华盛顿市内的国家广场、华盛顿特区都有战争部的办公室，甚至在超出华盛顿范围的马里兰州以及弗吉尼亚州也有战争部的办公室。

威廉·W·贝尔纳普身为战争部长，在华盛顿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就在国家广场旁的宪法大街。

李牧和威尔想见威廉·W·贝尔纳普还要预约，估计是埃布尔已经打过招呼，李牧和威尔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就得到了面见威廉·W·贝尔纳普的机会。

为了争取威廉·W·贝尔纳普的好感，李牧身穿一套马萨诸塞州国民警卫队的制服，威尔穿的则是南北战争时期北军军官的制服。

李牧的“先见之明”没什么用，至少当威廉·W·贝尔纳普看到李牧和威尔的时候，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端坐在办公桌后，冷冷的看着李牧和威尔。

威尔还是有点紧张，李牧却是自来熟，主动上前问候：“贝尔纳普阁下，很高兴认识你，埃布尔先生请我带他向你问好。”

李牧这话说的不软不硬，言外之意很明显：你个老头莫装逼，老子也是有后台的，你要是有种得罪总统的妹夫就别搭理我——

能做到战争部长的位置上，威廉·W·贝尔纳普也不傻，听完李牧的话，威廉·W·贝尔纳普终于肯正视李牧：“国民警卫队——你是国民警卫队成员？”

国民警卫队，其实就是美国的民兵，威尔这一次带队来参加射击大赛，成员全部都是民兵，李牧现在已经加入美国国籍，想弄个民兵的身份不在话下。

“对，我是马萨诸塞州国民警卫队成员，我很为这个身份骄傲。”李牧还是小心谨慎，不动声色的又送上一顶大帽子。

威廉·W·贝尔纳普的面色总算有所缓和，看着李牧和威尔微微点头，抬起下巴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坐吧，军士、士兵——”

“军士”，这是对军士长的特殊称呼，南北战争结束的时候，威尔虽然已经成为军官，但在威尔心中，“军士长”的这套制服才最受威尔喜欢。

“贝尔纳普阁下，请允许我介绍下自己，我叫里姆，来自马萨诸塞州骏马武器公司，我的公司生产一种最新型号的‘蟒蛇’左轮手枪，这种枪是全世界第一种双动手枪，拥有无与伦比的操作简便性，即使是一名从来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士兵，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操作要领——”李牧说着，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盒。

威廉·W·贝尔纳普接过礼盒，打开之后仔细端详一番，再看李牧的眼神就温和得多。

应该温和，李牧准备的礼盒内除了一支“蟒蛇”型左轮手枪之外，还有一张一万美元的不记名支票，这可是一份标准的大礼。

135 像印钱一样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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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此时的美国政府的腐败程度到底有多高，可以参考二十一世纪的印度。

甚至此时美国政府官员的吃相，比二十一世纪印度政府官员的吃相还要难看。

1905年，有一名法国人绘制了一幅美国“腐败地图”，对美国45个州的政治状况进行了区分，结果只有6个州政治清明，13个州属于部分腐败，25个州完全腐败。还有学者专门考察了美国1815至1975年间的腐败现象，描绘了一条“腐败指数”曲线，显示美国历史上有三段腐败高发期，分别是1840年前后，1857-1861年，以及1868-1876年，其中最后一段时间腐败指数最高。

1873年，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镀金时代》，讽刺这个时代，马克吐温写道：“浮华而铜臭弥漫，奢靡的泡沫背后，只剩下一堆冰冷的金子，就连空气中都充满阴谋的味道。”著名记者林肯·斯蒂芬斯则针对当时的社会氛围写道，“人民并非纯洁无过”，“贪污与无法无天的风气，乃是美国风气”。

离开贝尔纳普办公室的时候，李牧很有点小得意。

李牧的一万美元没白花，贝尔纳普向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下了一个订单，三个月内，骏马武器公司要为美国陆军部提供一万支“蟒蛇”型手枪，手枪的单价是三十五美元，李牧很聪明，准备按照三十美元一支的价格收费，多出来就当是给贝尔纳普的回扣。

三十五美元一支，这个价格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按照李牧的测算，一支“蟒蛇”骑兵型左轮手枪的成本不超过十五美元，能卖到二十美元李牧就已经心满意足，现在就算是刨掉给贝尔纳普的回扣，一支手枪的利润也达到百分之百，这确实是暴利。

当然了，和李牧相比，贝尔纳普这钱赚的更是轻松愉快，贝尔纳普只是在订购单上签了个字，前前后后就赚了六万美元，纵然是和其他人分润一番，最起码也应该有一半属于贝尔纳普。

出门之后，威尔还感觉难以置信：“这么说，我们今天赚了二十万美元——”

威尔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之一，而且是仅次于李牧的第二大股东，如果按照今天这个速度算的话，今天赚的钱里，最少有百分三十属于威尔。

天可怜见的，威尔长这么大见过的钱加起来估计也没有六万美元。

“没有那么多，某些必须的成本总是要刨掉的，算起来，我们应该是挣了十四万——”李牧心情很不错，这算是开门红，有这笔订单在，骏马武器公司就算是站稳了脚跟。

“我的上帝——也就是说，我给你的投资已经收回了全部成本？”威尔算了半天，才算出来十四万的百分之三十是多少。

“还赚了点呢——话说你现在要不要抽回本金呢？”李牧看着威尔不无恶意。

威尔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居然还想了想，然后才试探性的问：“我如果抽回本金，会不会影响到我以后的分红？”

“呵呵——”李牧皮笑肉不笑，笑得阴森的很：“——应该会”

威尔马上就闭了嘴，任由李牧如何挑拨，一个字也不回应，生恐怕李牧借题发挥。

李牧毕竟和埃布尔以及伯恩赛德不一样，卸磨杀驴的事李牧做不来，也没想真把威尔扫地出门，就是开个玩笑。

到了伯恩赛德的办公室，李牧已经不需要预约，伯恩赛德的秘书正在门口等李牧，见到李牧过来，伯恩赛德的秘书急忙的跑过来，殷勤周到的把李牧引往伯恩赛德的办公室。

伯恩赛德见到李牧之后也热情，给了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李牧整个人都抱起来，脚尖都离了地那种，然后才乐呵呵的向李牧说到：“你猜怎么着？销售额根本就没有下降，反而是在上升，今天上午四个小时，已经卖出去了三万美元的彩票，估计到晚上还会翻一番，你知道吗，有人连夜从纽约坐火车过来，一出手就是一千美元，真令人难以置信——”

说实话，李牧也没有想到，这年头的美国人对彩票的热情居然会这么高，特别是那个出一千美元买彩票的，一等奖的总价值才一千五百美元，花一千美元去博取值得吗？

或许值得，或许不值，谁知道呢——

李牧上辈子不是有钱人，这辈子虽然手头宽裕了点，但距离李牧的理想还有一大段路要走，有钱人的思维李牧不懂，或许对于某些已经无欲无求的有钱人来说，他们的人生只剩下了钱，把钱尽可能的花掉就是他们的工作，他们花钱就是图个乐子，至于是不是值得根本不在人家的考虑范围内。

“我和埃布尔估计圣诞节前这几天彩票销售还会出现一个高潮，现在看来我们的估计有误，五十万美元面值的彩票估计不购卖，我已经让肯尼去继续订购，再订五十万美元的，如果还是不够，那就继续订——”放开李牧后，伯恩赛德继续喋喋不休。

面对这种局面，伯恩赛德也有点疯狂，这特么根本不是印彩票，这就是印钱，而且还是没有保证金的那种。

“你叫我来，该不会是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吧——”李牧有点郁闷，彩票销售是否火爆，已经和李牧没有丝毫关系。

“当然不是，里姆，我要为你介绍一位朋友，在介绍之前，我想请问你，你是否知道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这个人？”伯恩赛德终于说回正题，坐在办公桌后一本正经。

“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不知道。”李牧仔细回想，确认不知道这个人。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知道，这可是你的大客户，你可不能怠慢了——”伯恩赛德笑语嫣嫣，看样子很为能帮李牧找一个好生意而自豪。

“大客户——很好，那么塞斯佩德斯先生在哪？”说到客户，李牧马上来了兴趣，李牧才不管这个塞斯佩德斯是谁，就算是塞斯佩德斯是魔鬼的使者，李牧也会待若上宾。

“塞斯佩德斯先生——在古巴——”伯恩赛德终于装不下去，捂着脑门狂笑。

特么人还在古巴，你跟我说个鬼哦——

李牧顿时大恨。

136 没钱你说个卵卵

看着狂笑的伯恩赛德，李牧黑着脸不吭声。

特么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简直比某鱼头还没有节操！

“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是古巴的一位律师，同时德塞斯佩德斯还有另一个身份，在古巴共和国，德塞斯佩德斯的身份是总统。”伯恩赛德也不兜圈子，先介绍塞斯佩德斯的背景。

“古巴共和国——我去，伯恩赛德，你不是在搞笑吧——”李牧差点笑出声，就算是李牧的世界史学得不好，李牧也知道古巴一直到二十世纪才建立了共和国，好像还是美国人扶植的，现在古巴应该还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哪来的古巴共和国哦。

要说这段时间李牧和伯恩赛德的关系是突飞猛进，至少李牧现在说话的时候，不用再一句一个“先生”，伯恩赛德也没有感觉李牧有多失礼，对于伯恩赛德来说，李牧现在就是个“善财童子”，伯恩赛德要供着李牧才是。

“不是搞笑，真有个古巴共和国，虽然西班牙人不承认，但我们——承认。”伯恩赛德一本正经，表情要多正义就有多正义。

“古巴共和国——好吧，我也承认，那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李牧想起美国人一贯的德性，也不再质疑古巴共和国是否合法。

美国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不管人家有多烦他，只要对美国有利，美国人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关键是美国人并不认为那是“黑的”，他们打心底觉得那就是“白的”，感觉自己正在进行的的是一个正义事业。

这洗脑的功夫也是一流。

“和你的关系就是——塞斯佩德斯现在派人过来，想要从美国购买武器，而我们的政府虽然承认古巴共和国，但因为某种原因，美国政府不能直接出售武器给古巴共和国，所以由你这个没有底线的军火商来做这件事最合适。”伯恩赛德是真不拿李牧当外人，嘴也挺损。

“你才没有底线的，我是个正直的人。”李牧马上唱高调。

嗯嗯，从这一点上看，李牧现在确实已经融入了美国社会。

“好好好，你是个正直的人，那么你这个正直的人一定支持古巴人反抗西班牙人的殖民主义——你看，这简直就是你的使命。”伯恩赛德不纠缠。

“啊，人民有追求民主自由的权利，我当然会支持。”李牧心满意足，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

李牧不知道美国和西班牙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不过李牧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二十多年，将会爆发一场美西战争，美国人会攫取西班牙人所有的殖民地。

想来美国人和西班牙人的恶劣关系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西班牙是已经没落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美国则是新兴资本主义国家，而西班牙的殖民地古巴就在美国边上，或许这就是美国承认那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的真正原因。

“那就好，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桑托斯·戈麦斯·德·巴蒂斯塔先生。”伯恩赛德拉开房门，用挺隆重的方式请桑托斯登场。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桑托斯主动向李牧伸手，脸上的笑容成熟，并没有因为李牧比较年轻感到诧异。

“桑托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李牧也客气，握住桑托斯的手轻轻顿两下，然后马上放开。

“桑托斯先生是卡洛斯总统的特别助理，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威尔，我这里有刚从古巴弄来的雪茄，你不来尝尝吗？”伯恩赛德已经完成了“拉皮条”工作，顺便把威尔这个电灯泡带走。

“当然——”威尔乖觉，老老实实跟伯恩赛德走，给李牧和桑托斯留下充足的空间。

“——西班牙人在欧洲已经衰弱了，古巴成为西班牙皇帝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为了更好地控制古巴，西班牙人对古巴实行残暴统治，我们的人民每天都生活在暴力威胁中——古巴有超过十五万华人以及他们的后裔，人口数量超过古巴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参与了反抗西班牙人的斗争，华人“芒比”（Mambi，古巴历史上对独立战争中起义者的专称）个个骁勇出众，坚贞不屈，现在已经有了全部由华人组成的营和团——为了古巴独立，华人和古巴人一样慷慨地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不留名的鲜血，他们不抱任何追求个人名利的欲望，也不企求得到感谢的花束，在古巴，没有一个华人当逃兵，在古巴，没有一个华人当叛徒——”桑托斯看来是做过功课的，知道李牧的背景，所以刻意强调华人在古巴人民起义中发挥的作用。

看看，华人真不是懦弱，如果刀架到脖子上，华人一样知道反抗，这年头的华人在面对洋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奴性，比二十一世纪的某些人强很多，二十一世纪的某些人已经跪了太长时间，你要是让某些跪习惯了的人挺直腰，某些人会无所适从，某些人甚至感觉华人天生就是应该跪着的，如果有人告诉某些人华人不用跪，那对某些人来说就是莫大的侮辱。

你看我特么跪着的姿势多标准，四蹄着地多省力，你站着不累吗——

“桑托斯先生，你的来意我明白了，那么让我们回归正题，我的骏马武器公司可以给你们提供武器，你们愿意出多少钱？”李牧不和桑托斯瞎扯，桑托斯要是认为他随便忽悠几句，就能把李牧忽悠成国际主义者，那桑托斯就打错了算盘。

“钱——”桑托斯没想到李牧这么直接，看向李牧的目光有点诧异，小眼睛眨巴了半天，桑托斯才回过神来：“里姆先生，我们正在进行的是正义的战争，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每个人都应该心存善念，支持正直的事业——”

李牧刚听了两句就感觉不对劲，抬手制止了桑托斯的长篇大论：“说点实际的——桑托斯先生，你应该知道，我很忙——”

桑托斯这次终于死心，向李牧摊手说道：“好吧，现实就是，我们——没钱！”

没钱？

没钱你说个卵卵！

137 凶险

如果古巴那边是一群华人在主导起义，那没说的，只要在李牧的能力范围内，要多少枪有多少枪，甚至要多少钱有多少钱，这都没问题，李牧虽然不可能亲自冲锋上阵，不过为海外华人尽心尽力还是能做到的。

别的不为，就为了这个香火情。

现在的古巴起义明显是一群白人在主导，说白了就和美国、英国的关系一样，西班牙想要继续吸古巴的血，供养西班牙这个愈来愈没落的帝国，古巴白人则是不愿意继续出钱供养西班牙那群蛀虫，所以才有了这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

在这个过程中华人为了争取自身权利，当然也会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不过等战后华人失去利用价值，华人的权益能得到多大程度的保证还是个问题，李牧不想当凯子，所以不管桑托斯他们进行的事业有多么的正义，如果桑托斯不出钱，李牧就不给枪。

嗯嗯，这才符合一个成功商人的经商逻辑。

“伯恩赛德，你可给我找了个好生意，特么这帮人摆明了是想空手套白狼，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凯子吗？”李牧不再搭理桑托斯，去找伯恩赛德抱怨。

“啊，里姆，那里面也包括不少清国人，难道你不希望他们过得更好吗？”伯恩赛德看似不经意，眼神晦暗不明。

华人——

李牧突然提高警惕，如果这话是桑托斯说，用来争取李牧的支持，还能说得过去，但现在从伯恩赛德嘴里说出来，李牧感觉很不对劲。

再看伯恩赛德的目光，审视中隐隐带着一丝凶残，李牧马上就明白过来。

“我当然希望清国人过得好，但必须是在不危及我利益的前提下，如果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返回清帝国，散尽家财领导清帝国的百姓反抗满清贵族的统治？别搞笑了好吧，我现在和你一样是美国人，你会不会把你的钱捐赠给你以前的祖国？”李牧心存警惕，不给布恩赛德留任何借口。

伯恩赛德确实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不过如果往前数几辈，伯恩赛德的祖辈肯定也是移民来的，美国本来就是个移民国家嘛，所以李牧这么说也没错。

李牧现在已经很确定，这年头的美国政府黑得很，类似伯恩赛德这样的官员，基本上都没什么底线，如果李牧“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么李牧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就算是李牧顶着“赏金猎人”、“大发明家”之类的名头也没用。

换句话说，李牧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伯恩赛德这样的官员如果对付李牧，李牧基本上没多少还手之力，想想那个仅仅是因为没有赞助彩票就被人一把火烧光了家财的伯特·菲利蒙，除非李牧拥有二十世纪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卡内基那样的实力，否则李牧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看样子李牧的回答确实很让伯恩赛德满意，伯恩赛德看了李牧半响，这才轻笑一声说道：“你已经申请了无烟火药的专利，眼看你将会成为美国屈指可数的大富翁，拿出来一部分钱做善事也很正常嘛——”

李牧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无烟火药。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烟火药非常重要，甚至对于国家而言，已经到了关乎国家安全这种程度，这样的一个重要发明出现，纽约专利局肯定是要上报中央政府的。

而比较特殊的一点是，无烟火药的发明人是李牧，恰恰李牧又刚加入美国国籍不久，因此李牧对美国的忠诚度有多高就非常重要。

伯恩赛德也没指望李牧对美利坚百分百忠诚，只要李牧唯利是图就够了，伯恩赛德相信，唯利是图的李牧在美国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样看来，那个什么桑托斯真的就是个“托”，如果李牧刚才表现的稍有迟疑，说不定等待李牧将会是无尽的铁窗。

怪不得伯恩赛德要支走威尔，还真特么是处心积虑。

想明白这一层，虽然是隆冬时节，李牧后背的衣服还是瞬间就被冷汗塌透，真特么太凶险了！

既然伯恩赛德这会没命人进来拿人，那就表示李牧初步过关，李牧还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毫无防备：“切——你只看到了无烟火药会获利，但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花了多少钱，我都差点倾家荡产你知道嘛——再说了，我又没打算开设生产无烟火药的工厂，那实在是有点太麻烦，我只打算收取专利使用费，所以能赚点钱是肯定的，但距离屈指可数的大富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必须得说，李牧的年龄很有迷惑性，如果换个人，说不定伯恩赛德现在半信半疑，但李牧这个身体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算是加上脸上胡子的加成，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谁家十五、六岁的孩子有这么多心眼哦——

“很聪明的做法，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为美国屈指可数的大富翁——”在听到李牧不开工厂，只准备收取专利使用费之后，伯恩赛德的表情明显放松不少。

“那就借你吉言——不过我可不会为了几句好听话，就把我工厂里的产品免费送给古巴人，你知道的，我刚和战争部签订了合同，说实话，我的工厂现在拿不出多余的产品。”李牧说到这里，心里猛然又是一凛。

对啊，不止是无烟火药，还有和战争部的合同，李牧的工厂现在已经加入到美国战争部的供应商序列，成为美国战争部的合作伙伴，于情与理，美国政府都会对李牧这个军火商的忠诚度进行审查，如果李牧露了马脚，对美利坚不够忠诚，那么李牧的下场肯定会无比凄惨，能不能保住命都要两说。

“好了，好了，别抱怨，又没有说让你白送，步枪协会出钱，从你的骏马武器公司购买武器，你的工厂没有生产能力也没事，斯普林菲尔德有那么多工厂，总能找得到的——”看来李牧是通过了考核，伯恩赛德开始对李牧进行安抚。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做生意的态度。

138 不服不行

事实证明，步枪协会比陆军部大方得多，当然也黑的多。

这也正常，陆军部花钱是有预算的，每年的军费有限制，花多少、花到哪，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没多少上下其手的机会。

步枪协会不一样，如果李牧猜得没错，这又是来自美国政府的“特殊资金”，这种钱并不在国会的审核范围内，里面的猫腻多得很。

证实了李牧对于美利坚的“忠诚”之后，伯恩赛德看样子对怀疑李牧也是心存愧疚，所以在价格问题上没和李牧多纠缠，花了五十万美元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订购了一万支最新型号的步枪。

五十万美元买一万支步枪，也不知道伯恩赛德要怎么报账，毕竟李牧当初买步枪的时候，每支只需要二十美元，还附送二百发子弹。

当然了，和陆军部的订单一样，李牧要支付二十万美元的回扣，也就是说，伯恩赛德实际上从李牧这里花费三十万美元购买一万支步枪。

油水还是很多，一支步枪二十美元那是零售价，如果李牧大批量购买，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肯定会更便宜。

没错，李牧打得就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主意，要知道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产能有限，也没有生产步枪的相关设备，三个月内满足陆军部的订单就已经是极限，实在是挤不出产能完成步枪协会的订单。

好在伯恩赛德要求不高，刚才给李牧支招就是这个意思，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虽然产能不足，但李牧可以从市场上购买了武器然后再转手倒卖，步枪协会不追究这个责任。

这也是美国政府的无奈之处，不管怎样，反正这批武器不能以美国政府的官方名义交给古巴人，只能由私人来背这个锅。

那么既然是“背锅”，李牧就是最佳人选。

没错，柯尔特和春田确实不错，比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更有实力，但柯尔特和春田的老板没有送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彩票”这个金娃娃。

上了马车，李牧的脸色阴沉，没有说话的兴趣。

威尔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表情忐忑，坐在马车车厢里警惕性高，一直留意车厢外的动静，手就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里姆，咱们要尽快离开华盛顿——”威尔和李牧之间肯定是有感情的，刚才在步枪协会，威尔肯定也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威尔打破车厢里的沉默，给李牧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现在还不行，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咱们不作奸犯科，那就无所畏惧——”李牧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射击大赛还没有结束，明天将会进行决赛，然后就是和法国人的比赛，现在要走，岂不是正好说明李牧的心虚嘛。

至于“作奸犯科”，如果按照道德标准衡量，李牧这段时间确实是“卑鄙无耻”，不过因为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存在，还到不了“作奸犯科”这份上，这就是“集团作案”的好处，一拎就是一大串，所有人都会投鼠忌器。

特别是当总统的妹夫也参与其中的情况下。

天知道有没有总统的份！

“艹，这帮人真令人恶心——”李牧不走，威尔也没办法，只能骂两个“F”打头的单词出出气。

“威尔——咱们以后的生意会越做越大，挣的钱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事也会越来越危险，所以这段时间如果有合适的枪手，招几个养在工厂里，充当工厂的护卫，以备不时之需——”李牧想得远，现在就未雨绸缪。

华盛顿正在举行射击大赛，遍地都是枪手，这种时候要招人不要太容易，而且还都是好手，拿来就能用。

别以为枪手都像牛仔一样过得很潇洒，杰西·詹姆斯和洛克·布罗德名气够大吧，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得很，否则也不用干那些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活。

“行——”威尔看了看驾手，这才凑到李牧身边低声说：“实际上我已经找了几个，如果有人想对咱们动手，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威尔虽然是五大三粗，心思明显还是很细腻，这年头是标准的丛林社会，拳头大就是爷，威尔和李牧都不缺钱，自然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钱这东西吧，有命挣也要有命花才行。

“别逗了，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对抗国家机器，我们的目标是成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到时候谁想对付咱们，那就是和美国政府作对，这样才能保证咱们的安全。”李牧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李牧真没想找人干掉伯恩赛德，那没有任何意义，恐怕干掉了伯恩赛德，李牧现在就要带着初雪放弃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一切亡命天涯。而且干掉伯恩赛德也不解决问题，伯恩赛德只是美国政府这部庞大机器的一部分，没了伯恩赛德，马上就会有其他人顶上。

李牧现在也已经想明白，美国也不是天堂，想要在美国生活的更好，那么就要适应美国的一切，李牧现在的人生目标已经不是美国首富，而是成为“刀俎”，其他人才是那些该死的“鱼肉”。

“呵呵，那简单，再过几年，咱们想办法把你弄进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或者是马萨诸塞州州议会，到那时就没人敢动你。”威尔也是体制中人，自然之道怎么成为体制的一部分。

资本主义世界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想当“公务员”不需要考试，花钱去竞选就是了。如果再过几年，等李牧再长个几岁，手中掌握的资本再雄厚点，骏马武器公司的规模再大点，当李牧的工厂里有个三、五千工人，那李牧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三、五千工人，就算是只有十分之一是斯普林菲尔德人，也能辐射三五百个家庭，辐射一两千人口，斯普林菲尔德一共才多少人哦，不过就是两万多人，足够了。

“为什么要等几年？等回去后咱们就开始运作，你也别当那个劳什子警察局长了，你先进市议会当个议员再说。”李牧不想等几年，这种事等不得，现在就要开始努力。

“我？我不行——”威尔不喜欢那些虚伪的政客，下意识的反对。

“你行！”李牧非常认真。

呵呵，从政这种事吧，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139 彩票的特殊作用

严虎确实是不孚众望，四项比赛进入决赛，拿下两个冠军，分别是立姿和跪姿的固定靶。

这个成绩非常不错，毕竟严虎面对的都是些从小就玩枪的老手，接受训练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进行过太多的移动靶训练，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充分说明严虎天赋出众。

比赛结束后，威尔作为马萨诸塞州射击队的领队，和严虎一起受到格兰特总统的接见，李牧虽然很想借助这个机会混进总统大厦在格兰特面前混个脸熟，但因为人数要求严格，李牧未能如愿。

“哈哈哈哈——里姆，要不要我帮你安排？总统大厦——我很熟哦——”知道李牧吃瘪，埃布尔恶形恶状的找李牧显摆。

这几天，彩票的销售一直火爆，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数钱数到手抽筋，两人至少已经盈利三十万美元，在确定李牧是“自己人”之后，埃布尔和李牧的关系更加密切。

埃布尔是格兰特的妹夫，又是总统办公厅主任，想安排李牧“拜码头”确实不费劲。

“还是算了吧，你让我去对总统先生说什么？难道再去解释一遍彩票怎么运作？”李牧不想承这个情，李牧的华盛顿之行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甚至超出了预期，现在也没太大必要拜见格兰特，李牧还没有足够的资本让格兰特重视。

“说到彩票，里姆，纽约公司和波士顿公司公司已经成立，那边可是你的地盘，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提起彩票，埃布尔马上就眉飞色舞。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步子迈得有点大，华盛顿的彩票还没有卖完，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已经成立了纽约公司和波士顿公司，准备把业务开展到纽约和波士顿。

在成立纽约公司和波士顿公司的时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曾经想象征性的给李牧一部分股份，不过被李牧拒绝了。

彩票的未来注定是一个大泥坑，李牧不想趟这个浑水，经营好骏马武器公司才是李牧的本质工作。

“埃布尔，我来自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我就是个乡下小子，和纽约、波士顿没有任何关系，那边可不是我的地盘——”李牧听完埃布尔的话，很有点哭笑不得。

没错，从距离上来讲，斯普林菲尔德距离纽约和波士顿确实比华盛顿要近点，但李牧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现在的生意还面临着柯尔特和春田兵工厂的竞争，李牧的靠山威尔也面临着乔治的威胁，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还说不上站稳脚跟，更不用说纽约和波士顿。

在纽约和波士顿，李牧现在什么都不算。

“将来会的，我看好你！”埃布尔歪着头，指着李牧很有信心。

“埃布尔，出于朋友的角度我要提醒你，纽约和波士顿不比华盛顿，那边更多是生意人，精明得很，在纽约和波士顿，不能玩在华盛顿这里的把戏，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该给的奖品一定要奖励出去。”考虑到以后还要依靠埃布尔，李牧还是给出建议。

纽约和波士顿的城市规模比华盛顿大得多，纽约是美国现在金融中心，那边的聪明人真是一抓一大把，如果埃布尔在纽约卖彩票还是玩华盛顿这一套，分分钟就会被人揭穿。

而彩票这东西，信誉很重要，一旦没了信誉，彩票就是一堆废纸。

“呵呵，里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在纽约的合伙人是古尔德和特威德，在纽约，没有人比这两个人更有权利。”埃布尔很有信心。

古尔德，绰号“海岛大亨”，十九世纪末纽约的金融大鳄，“黑色星期五”的缔造者，19世纪美国铁路和电报系统无可争议的巨头，“镀金时代”股票市场的操纵者。

如果这还不能理解杰伊·古尔德的地位，可以参考二十一世纪的巴菲特。

特威德，这个人在十九世纪的纽约更加声名赫赫。

1789年，纽约成立了一个“坦慕尼协会”，又被称为“哥伦比亚团”，这个协会最初是美国一个全国性的爱国慈善团体，专门用于维护民主机构，尤其反对联邦党的上流社会理论。

十九世纪末期，坦慕尼协会在纽约势力无比庞大，控制了纽约州和纽约市的议会选举，在纽约市政任职的成员超过四万个，而此时坦慕尼协会的会长就是特威德，特威德同时还是纽约市的市长，以及纽约市议员，同时还是美国国会议员。

“那真要恭喜你——不过我有个问题，古尔德和特威德，这两个人都是家财万贯，他们会看得上彩票这点生意？”李牧有点好奇。

虽然还没有去过纽约，但李牧对古尔德和特威德这两个名字并不陌生，在华盛顿的这段时间，李牧就不断听到过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都是巨富，古尔德就不用说了，黑色星期五当天，古尔德在14分钟时间里赚了150万美元，在刚刚过去的1872年，古尔德迫于公众压力，卖掉所有伊利铁路股票，此时古尔德的个人财富达到2500万美元之巨。

特威德更厉害，1861年之前，特威德还一文不名，但在十年间，特威德同样积累了2500万美元的财富，甚至有谣言，特威德的个人财富超过两亿美元！

两亿美元，这是个什么概念，美国1872年的GDP总值才82.3亿美元，人均GDP才196美元。

按照古尔德和特威德的经济实力来看，这两个人确实看不上彩票挣得这点钱。

“呵呵，古尔德当然看不上，不过他欠我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至于特威德，这家伙比我还重视彩票，你应该知道原因——”埃布尔笑得有点诡异，神情傲慢，一切尽在掌握。

古尔德确实欠埃布尔人情，有谣传古尔德制造“黑色星期五”，其中就有埃布尔的推手，正是因为埃布尔及时通风报信，古尔德才能全身而退，这么看起来，古尔德确实是欠埃布尔个大人情。

至于特威德，李牧稍加思索就明白特威德为什么重视彩票。

特威德是市长，是国会议员，是坦慕尼协会的老板，身为一名政府官员，如果特威德真有两亿美元，那么特威德确实需要彩票，因为在美国，彩票不是政府主导的福利项目，而是彻头彻尾的私人公司产品，这种产品最适合的用途不是赚钱，而是用来——洗黑钱。

140 冲突

洗钱是个技术活。

洗钱是指将违法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通过各种手段掩饰、隐瞒其来源和性质，使其在形式上合法化的行为。

这也就解释了古尔德为什么重视彩票，毕竟私人公司的财物报表是可以伪造的，比如古尔德在纽约发行彩票，就算是一张彩票也卖不掉，古尔德也能通过伪造财务报表，宣称他的公司卖掉了五百万美元、或者是一千万美元的彩票，于是这部分钱就成了合法收入。

甚至如果古尔德足够不要脸，把彩票收入吹成两亿美元也可以，反正这种事也没法调查。

这么看起来，彩票不仅对于古尔德有意义，对埃布尔和伯恩赛德也同样有意义，甚至是对于美国政府内所有的贪官来说，彩票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怪不得李牧不要彩票的分红，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转手就给李牧介绍了几十万美元的生意！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牧也就不再追问，和埃布尔打了个哈哈就岔开话题，不在彩票上纠缠——

看样子威尔和格兰特总统相谈甚欢，直到晚饭后，威尔才从总统大厦回来。

见到李牧，威尔神秘兮兮的向李牧打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李牧上到大十字酒店天台。

上到天台后，威尔没忘记让严虎和严顺守好入口，然后才和李牧来到远离严虎和严顺一侧。

李牧看威尔的做派，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怎么样？”

“嘿嘿——”威尔左右四顾一番，这才贼兮兮的暗笑：“好事，赶紧收拾下，咱们明天就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泰格不是要参加和法国人的比赛吗？”李牧不明就里。

严虎在全美射击大赛中获得了两个第一，按规定应该参加和法国人的比赛。

其实也用不完多长时间，和法国人的比赛在新年第一天举行，也就是1873年一月一号，仅仅还有三天而已。

“泰格可以留下，但咱们要先走，这次乔治那个狗娘养的和他那个便宜姐夫都要倒霉，咱们的好日子来了。”威尔信心十足，准备回斯普林菲尔德大杀四方。

“怎么回事？”李牧不太明白，乔治不过是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的一位局长，这么个小人物，应该入不了格兰特的法眼。

“哼哼——”威尔笑得阴森，标准的皮笑肉不笑：“这次倒霉的不是乔治那个狗娘养的，而是乔治的姐夫艾米斯，你知道艾米斯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股东，大概五、六年前，艾米斯组建了一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然后这个婊·子养的操纵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从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承接了太平洋铁路的一部分修筑工程，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联邦政府为此支付给莫比利尔信用公司9400万美元工程款，你猜怎么着，现在有证据表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实际投入到工程上的还不到五千万美元，那么剩下的钱哪儿去了？”

艾米斯是乔治的姐夫，同时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马萨诸塞州众议员，甚至在国会内也有艾米斯的代理人。

怪不得威尔面对乔治时破罐子破摔，乔治有这么一位姐夫，威尔确实毫无胜算。

“等等——你是说，乔治的姐夫可能涉及到4400万美元的犯罪？”李牧感觉有点不妙，4400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仅凭米尔斯一个人能做到？

别搞笑了，米尔斯一个人根本没有这么大能量，这说不定又是个窝案，而且是涉及到联邦政府和美国国会的窝案，甚至涉及到格兰特总统本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李牧和威尔贸然涉足其间，无疑是自寻死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或许还不止——”威尔没有感觉到危机，现在满脑子里只有兴奋。

“那你感觉，这是咱们能插手的事？谁给你的命令？”李牧无语，再一次对威尔的能力表示怀疑，如果威尔就这么和愣头青一样开始他的政治生涯，那李牧还是尽早和威尔划清界限的好，免得将来被威尔拖累。

“嘿嘿——本来我也不敢，但这是总统先生的意思。”威尔慢悠悠揭开谜底，看样子真的是有恃无恐。

“总统先生——威尔，清醒点，你觉得总统先生在这件事里是清白的吗？”以李牧对埃布尔的了解，李牧有理由怀疑格兰特，至少一个“御下不严”是逃不掉的。

就李牧这段时间的观察，在李牧心中，格兰特确实就是个混蛋，看看格兰特任用的这些人，埃米尔、伯恩赛德、贝尔纳普，一个个全是混蛋，收受贿赂时肆无忌惮，拿黑钱的时候贪得无厌，由此可知，格兰特也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可能？难道你怀疑总统先生？不不不，里姆，你不了解格兰特总统，总统先生是个重感情的人，是个念旧的人，或许总统先生在用人上有失误，但总统先生绝对不可能作奸犯科。”威尔对格兰特有信心。

“呵呵，威尔，看看埃布尔，看看伯恩赛德，看看贝尔纳普，这只是咱们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官员，还有很多咱们没有接触过的，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你就知道总统先生的成色。”李牧不相信格兰特。

这倒不是李牧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虽然有资料表明，格兰特在卸任之后曾经因为没有地方住不愿意离开白宫，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格兰特没钱买不起房子，而是因为这家伙私心过重，不愿意离开白宫这个美国的政治心脏。

就在今年十月份，当格兰特为总统竞选造势的时候，格兰特竞选总统的主要对手之一，自由共和党的霍勒斯·格里利在《纽约论坛报》上撰写文章，揭露格兰特和制造了“黑色星期五”的古尔德关系密切，霍勒斯·格里利同时揭露，格兰特的夫人曾经接受过古尔德一箱子钞票的贿赂。

离开白宫的时候，格兰特并不是身无分文，这家伙甚至有钱从事银行投资业，只可惜这家伙在经商方面没有任何天分，全部财产亏损一空，于是才穷困潦倒到不得不靠变卖内战时期的纪念品度日，甚至把最心爱的军刀也卖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李牧是在提不起好感。

“里姆，我不许你这样说！”威尔表情激动，涨红了脸向李牧怒吼。

啧，这好像是威尔第一次和李牧发生冲突。

141 双面人

（如果没有意外，到今天为止，公共章节的字数将会超过三十万字——一般情况下，这时候不管成绩好坏都要上架了，昨天我和责编聊起这个问题，我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发点公共章节，就当是给兄弟们的回报——所以不管明天怎样，今天还是三章——看在鱼头这么贴心的份上，求个票不过分吧——）

关于格兰特的任人唯亲，这一点人尽皆知。

格兰特最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近乎灾难性地大搞裙带关系。格兰特在任总统期间，不仅把很多重要职务给了自己以前在军队的同僚，还应夫人的要求，任命夫人的一些“娘家人”做了大官。这也是格兰特在组阁之初就招致舆论强烈反对的重要原因：内阁中有如此多的人不是总统的亲戚就是第一夫人的亲戚——人数多达几十个。

在外人看来，这当然是徇私枉法，但对于格兰特的亲戚和同僚来说，这就是标准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牧忽略了一个事实，对于李牧来说，格兰特是个陌生人，如果有另一个身份的话，那么格兰特也是个贪污犯。

但对于威尔来说，格兰特是威尔的老上司，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北军英雄，是值得信赖的陆军上将，于情与理，威尔都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格兰特。

包括李牧也是一样。

即使李牧说的是事实。

虽然谈话不欢而散，但家还是要回的。

第二天一早，李牧和威尔一行六十余人返回斯普林菲尔德，这些人中包括斯普林菲尔德射击队的成员，以及威尔在射击大赛期间招募的枪手。

说到用枪，美国确实是遍地好手，在威尔招募的这三十多人中，有几个人的战斗力几乎和严顺相差无几，或许他们的射击准确度比不上严虎，但从实战角度出发，他们的战斗力比严虎还要强。

这些人中不乏南北战争时期的军人，其中有一位叫福特·本杰明的人，南北战争结束时军衔为北军上尉，不过这家伙混得不好，南北战争结束后有一段时间在纽约经商，但后来经商破产，不得不干回老本行。

李牧了解到这个事实后，任命福特·本杰明为枪手的队长，对枪手们实施军事化管理，争取尽快把所有的枪手训练成合格的护卫。

和李牧、威尔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还有一位叫阿莫斯·阿克曼的人，这位也是大有来头，1870—1871年间，阿莫斯·阿克曼任职美国司法部部长，阿克曼反对铁路业主不法行为，这是一位少有的正直官员，但在铁路业主们的游说下，阿克曼不久便被格兰特解职。解职时，格兰特称颂阿克曼是热忱、正直而勤奋的人，并提出以其他职位作为补偿，但被阿克曼断然拒绝。

现在看起来，格兰特和阿克曼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僵。

“格兰特总统？虽然他在领导国家时犯过一些错，同时又将我免职，但说实话，我并不怪他，格兰特也有格兰特的苦衷，有时候面对某些人，或者是某个群体，格兰特也无能为力。”当提到格兰特时，阿克曼表现的宽宏大量。

“他或许是一位合格的将军，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总统。”李牧无法接受这样的人领导美国，这让李牧想到某些令人不愉快的事。

“环境造就人，而人都有两面性，总统先生也不希望美国遍地都是贪污犯，所以格兰特总统命令我调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阿克曼处事成熟，这不是个初入政坛的愣头青。

“或许你说的对，但在这件事上，我保留我的意见。”李牧还是耿耿于怀，不是因为格兰特，而是因为威尔居然因为格兰特向李牧怒吼，这让李牧无法接受。

其实李牧知道阿克曼说的没错，人都有两面性，甚至李牧也是一样，在面对小胖子时，李牧会表现的毫不手软，但在面对张乐业时，李牧也会尽可能提供帮助。

这也正是此时美国的时代特色，尽管贪污受贿成风，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腐败为一部分市民所容忍。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赢得选票，“城市老板”们会努力向选民尤其是外来移民提供工作机会、贷款和各种各样的服务，以争取选民的支持。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时期“城市老板”的盛行，也确实与美国复杂的移民问题有关，移民并不关心中产阶级的道德理想，而更注重老板集团所能提供而中产阶级无法提供的东西。

由于移民们与更倾向于反腐败的中产阶级想法不同，因而更容易被“城市老板”们的小恩小惠所收买，从而将选票投向这些人。

这也是美国版本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等到“镀金时代”之后的进步时代，美国中产阶级人数持续增加，新移民人数持续减少，反腐开始成为全体美国人重视的问题，美国的腐败问题也会逐步减少。

“那么你更应该明白，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么就要适应环境，要学会妥协——”阿克曼语重心长。

“呵呵，谢谢你阿莫斯，在这方面，我比你做得更彻底。”李牧失笑，忽然感觉和威尔的矛盾不算个事。

“这就对了，我知道你在华盛顿做了什么，虽然你的行为说不上正直，但还没有造成太大的社会危害，至少和艾米斯这种人比起来，你还算不错，不过你也要小心，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有一天你上了我的黑名单，我也不会手软。”阿克曼图穷匕见，终于露出真面目。

怎么说呢，李牧在华盛顿的行为，确实是说不上正直，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李牧欺骗了那些无知的彩票购买者，但李牧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李牧高风亮节的不要马车，不和格林他们同流合污，那很好，李牧将会被格林、托尼、肯尼他们所排斥，进而一事无成。

至于那些可怜的“赞助商”，李牧确实也完成了承诺，包括印刷厂主在内，李牧确实对他们的企业进行了宣传，从这个意义上讲，那些人的花费已经得到了回报。

至于伯特·菲利蒙那样的倒霉蛋，这事和李牧没关系，李牧可没绑人，李牧也没放火，那都是格林指示托尼那个烂人干的。

当阿克曼说完这段话之后，李牧马上认识到威尔的可爱。

威尔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威尔会维护格兰特，这不是问题，因为李牧很清楚，如果涉及到李牧，威尔一样会维护李牧，就像是维护格兰特一样。

这样“是非不明”的性格，其实也挺可爱的。

142 变故

路过纽约的时候，正在纽约办事的亨利登上火车，和李牧一起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亨利给李牧带来了好消息，无烟火药的公示期已经结束，从现在开始，无烟火药的专利正式属于李牧，李牧可以开设工厂生产无烟火药，或者是授权其他工厂生产无烟火药，自己收取专利使用费。

就在李牧前往华盛顿期间，亨利已经和相关企业开始接触，试探相关企业对无烟火药的接受程度，鉴于美国兵工厂的规模，主要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

“我去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时候，给他们送去了一些咱们骏马武器公司使用无烟火药改装出来的子弹，虽然并不是你要求的长弹，结构上还是和原来一样，并不能完全展示出无烟火药的优势，但从性能上来讲，已经大大超出了以前使用旧式火药作为发·射药的子弹，根据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测试，子弹的射程、精确度、弹头的飞行稳定性均有大幅提升，这和我们的测试结果一样，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汤姆先生对无烟火药非常感兴趣，他很想在适当的时候和你谈谈。”亨利见到李牧先报喜，不过眉宇间没多少喜意。

汤姆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执行董事，也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厂长。

这年头的美国企业，包括工厂在内，基本上都是以公司形式出现。这个“公司”和二十一世纪的公司不一样，带有一定的政府性质，也就是说，商人们如想建立公司必须得到州政府的特别许可，而这种许可倾向于授予那些被认为符合公共利益的项目。而一旦获得许可，许多公司就能从州财政获得部分股本，在普通美国人看来，公司是政府机构的一部分，具有一定的社会公信力。

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也是一样，虽然实际上骏马武器公司用骏马兵工厂来形容更合适，但在官方层面，李牧的工厂必须以“骏马武器公司”的名义出现。

当然了，这个名义也有好处，因为骏马武器公司地处马萨诸塞州，所以骏马武器公司能获得一部分马萨诸塞州的财政补贴。

这也和美国政府的经济政策有关，十九世纪末是美国工业突飞猛进的时代，这和格兰特政府的经济政策不无关系，先不说格兰特政府的廉洁程度怎么样，最起码格兰特政府在保护民族工业这方面做得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继承了前任政府留下的民族保护主义政策，给美国工业创造了较好的发展环境。

格兰特上任之前，根据1864年的《关税法》规定，美国对进口商品征收平均47.6%的关税，格兰特上任之后，这一税率被调整为48.3%，这对美国本土工业是个重大利好。

春田兵工厂也是一样，作为美国本土最大的军工企业，春田兵工厂每年都能从马萨诸塞州政府获得一笔财政补贴，这笔钱完全是意外之喜，因为春田兵工厂虽然是军工企业，但却是个私人公司，公司的最高领导机构是董事会，汤姆则是董事会的代表，负责管理春田兵工厂。

“等回去之后安排下吧，不过不用太着急。”李牧现在有底气，肯定要把无烟火药卖个好价钱。

就目前来说，作为李牧的靠山，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失势，所以如果现在仓促和春田兵工厂签订协议，并不能给李牧带来最大利益。

威尔这一次可是带着格兰特的密令回来的，又有阿莫斯·阿克曼这样的狠人在，如果扳倒了艾米斯，进而扳倒乔治，那么论功行赏的时候，威尔肯定会更进一步，至少能拿到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这个职位，到时候李牧再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谈判时，手中的筹码会更多。

“这段时间——工厂里有点麻烦——”亨利吞吞吐吐，眉头皱的紧。

“怎么回事？”工厂现在是李牧命根子，李牧马上就追问。

“汉克斯局长提前退休了，乔治就任新局长，就在三天前，斯普林菲尔德税务局查了工厂的账目，劳伦斯前天告诉我，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去了城市银行，要求检查你的私人账目，不过被劳伦斯拒绝，劳伦斯要求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出示许可证，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倒也没有纠缠，不过这件事恐怕不算完——”亨利不隐瞒，利利索索的报告。

“为什么不早说？”李牧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有人要偷走李牧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封锁了电报局，所以没办法给你发电报，我本来是想前往华盛顿找你，但知道你要回来，所以就在纽约等你。”亨利说得很坦然。

这倒不是亨利的错，威尔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地头蛇，乔治同样也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地头蛇，甚至是比威尔势力还要庞大的地头蛇，威尔能做到的事，乔治一样能做到。

李牧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前段时间开设工厂一帆风顺，乔治并没有设法阻挠，原来是打得这么个主意，等李牧把工厂建好，乔治再来摘桃子，真是好算计。

只可惜李牧和威尔这一次华盛顿之行也不是一无所获，有了总统格兰特的支持，乔治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了，这必须是建立在艾米斯被扳倒的前提下。

而想要扳倒艾米斯并不容易，艾米斯也是朝中有人，甚至在美国国会中也有支持，目前还不清楚国会被艾米斯渗透到什么程度。就马萨诸塞州来说，艾米斯在马萨诸塞州地位显赫，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能运作近亿美元的项目，实力也不是李牧能比的，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相比，就像是潺潺学步的孩子，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威尔——”这时候也就无所谓冷战不冷战了，大敌当前，先一致对外再说，李牧也顾不上别的，想要保住公司，还是要借助威尔的力量。

就算是乔治当上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威尔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当上警长，威尔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143 交代后事

“局长——呵呵，乔治——等着瞧吧。”当威尔听李牧说完这些事之后，意外的没有破口大骂，但表情阴冷得很，整个人仿佛要结冰一样。

威尔现在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之一，乔治这样做归根结底还是针对威尔，对于乔治来说，如果没有威尔的帮助，目前的李牧不值一提。

“你要不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李牧担心威尔控制不住暴躁的脾气。

威尔这个性格，即使是乔治担任了警察局长，成为威尔的顶头上司，威尔也铁定不会服软，面对乔治的咄咄逼人，威尔说不得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时候肯定要倒霉。

在李牧看来，现在没必要和乔治硬碰硬，眼看艾米斯就要倒霉，乔治也风光不了几天，等到艾米斯落马，乔治也难以独善其身，等到威尔咸鱼翻身，到时候想怎么折腾乔治就怎么折腾乔治。

“不用担心，里姆，你要知道，巴伦家族的人从不退缩——”威尔确实是硬骨头，根本不惧乔治的威胁：“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帮我照顾好格洛丽亚和桑迪——给我记住，不准欺负格洛丽亚，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工夫惦记这事儿，这心也大的可以。

一月一号上午，李牧和威尔一行人乘坐的火车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

李牧这次华盛顿一行收获颇丰，李牧收获了一匹“夜照玉狮子”、一辆配有两匹夸特马的豪华马车、一份来自战争部的订单、一份来自步枪协会的订单、以及来自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友谊；和李牧一样，威尔也同样收获颇丰，在华盛顿的一个月，威尔也收获了一辆配有两匹夸特马的豪华马车，以及整整两马车的威士忌，还有来自总统格兰特的信任。

相对来说，威尔的收获更多。

阿莫斯·阿克曼有公务在身，和威尔、李牧在火车站分别，约定第二天见面的时间，阿莫斯·阿克曼带着他的人先行离开。

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李牧和威尔一行人才终于出了火车站，李牧一行六十多人，足足有七十多匹马，光是装马车和马就用了整整两节车厢，所以这一行人真正称得上是声势浩大。

一行人刚刚出现在火车站大门口，一名守在门口的牛仔就打马狂奔，威尔马上就面色冷峻。

乔治也是地头蛇嘛，火车站肯定也有乔治的眼线。

看着骑士远去的背影，李牧也面色冷峻，战斗——应该是从现在就已经开始。

远远望去，河畔镇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但走到近前，还是发现不同寻常。

威尔这个警长虽然在斯普林菲尔德名声不大好，但在河畔镇，威尔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这要归功于威尔对邻居们的照顾。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的嘛。

往日里威尔回到河畔镇，不管是大人小孩，见到威尔总是会亲热的打招呼，今天不一样，看到威尔回来，人们看向威尔的目光都有点复杂，很有欲语还休的意思，李牧居然从某些人眼里发现了嘲讽的意思，这更加的不寻常。

家里倒是没什么变化，查德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住在威尔家的柴房里，看到威尔和李牧回来，查德快步出来迎接，帮李牧和威尔牵马，严母拉着初雪嘘寒问暖，潘疯了一样围着桑迪又叫又窜，热闹得很。

平安无事到了家，李牧的心情多少放松一些，安排亨利领着福特·本杰明和其他枪手们去工厂，李牧和威尔要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商量一下对策。

“半个月前，局长先生突然因病退休，然后乔治那个家伙就当了局长，第一刀就砍在我和布雷斯塔身上，布雷斯塔被安排在皮克大街，成了皮克大街的巡警，我被安排在格雷洛克，现在的职位是森林警察——”刚在客厅里坐定，查德就开始诉苦。

威尔并没有接话，用冷哼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布雷斯塔和查德是威尔的左膀右臂，只要乔治上了台，肯定没有布雷斯塔和查德的好果子吃。这段时间威尔又不在斯普林菲尔德，仅凭布雷斯塔和查德，顶不住乔治的压力。

“警长，你要小心点，乔治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你——”查德表情忧虑得很，眉头一直就没放开。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威尔是乔治的死对头，如果威尔当上局长，肯定不会让乔治有好日子过，就算乔治的姐夫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也不行，到时候就算威尔不公开针对乔治，穿小鞋也是免不了的。

乔治当局长更危险，威尔可没有一个当市长的姐夫，乔治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更危险的是，威尔这些年在斯普林菲尔德，屁股并不干净，有一个事实可以肯定，乔治手里一定有威尔的把柄，只要乔治动手，威尔将会辨无可辨。

“里姆，你先把格洛丽亚和桑迪送到工厂里去，然后你也住进工厂——还有老严他们——”威尔开始“安排后事”，先把家人安顿好。

“那你怎么办？”李牧不放心威尔。

“我没事，我在这里等着乔治——他估计很快就会来——”威尔对乔治还是很了解的，现在乔治肯定已经知道威尔返回河畔镇的消息，说不定很快就到。

果然，乔治的速度还是很快，威尔话音刚落，就听到乔治在院子里说话：“威尔，恭喜你拿了个冠军哦——”

来的真快！

全美射击大赛声势浩大，康涅狄格州最大的报纸《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是派了记者跟踪报道的，射击大赛刚结束，有关斯普林菲尔德射击队获奖的消息就传回斯普林菲尔德，乔治肯定看到了相关报道。

听到乔治说话，威尔对李牧使了个眼色，指一指楼上，示意李牧照顾好格洛丽亚和桑迪，然后施施然出门。

李牧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威尔出门。

看着威尔出门的身影，李牧心中一痛，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144 律师的作用

（今天继续三更——）

很难解释李牧和威尔的感情是什么样，李牧两辈子都是孤儿嘛，并不知道一般家庭中家庭成员的相处方式是什么样的。

有一点可以确定，李牧和威尔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两人感情很好，虽然李牧和威尔之间有过争执，有过冲突，但那都是因为在意彼此，真正把对方当成亲人，才会真情流露。

就在威尔出门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李牧想拔枪冲出去，把乔治他们统统干掉，但想起楼上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想起初雪一家人，李牧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暴力是一个好选项，但并不是最好的选项，扳倒乔治背后的靠山，把艾米斯和乔治一网打尽才是永绝后患的最佳方式。

“威尔，我这里有一个举报涉及到你，虽然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但还是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看着威尔表情平静的站在自己面前，乔治皮笑肉不笑，表情得意得很，仿佛已经看到威尔悲惨的未来。

威尔不回话，也不怀疑那个劳什子“举报”的真实性，就算是威尔洁身自好，也架不住别人泼污水，更何况威尔自己本身就不干净。

不过威尔始终是威尔，面对已经当上局长的乔治，威尔没有惧色，冷冷一笑后，威尔没有说话，往乔治方向走两步，看距离差不多，威尔突然恶狠狠的向乔治脸上吐了口口水。

很可惜，口水没有吐中，这种程度的攻击，估计乔治也是见得多了，所以稍微侧身就躲了过去。

乔治面色不变，看向威尔的目光就像是猫看向笼子里的老鼠：“颤抖吧，哭泣吧，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哭不出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将会遭遇到什么，你和那个叫里姆的小混蛋将会被拷打致死，你的两个女儿将会被卖到纽约，哪里有很多壮汉等着他们，至于你的工厂——我应该谢谢你，因为那座工厂很快就会更名为莫比利尔武器公司——”

“做梦——”威尔冷冷回答，看向乔治的目光冰冷，仿佛要将乔治现在的样子永远记在心里。

“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知道了——”乔治笑吟吟的说完，转头看向李牧目光轻蔑：“那个谁——你叫里姆是吧，现在我怀疑你和一宗案件有关，请你跟我走一趟，协助我进行调查——”

“警长先生，请你出示你的传讯证明，否则里姆先生有权拒绝你的要求——”亨利及时赶来，充分行使自己的权利。

“该死——你又是什么人？”乔治不认识亨利，不清楚亨利的身份。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亨利，亨利·史密斯，里姆先生的私人律师，在你拿到许可证之前，你不可能带走里姆先生，包括威尔先生也一样，如果威尔先生现在愿意雇佣我的话——”亨利不亢不卑，小眼睛里精光四射。

这就对了，李牧雇佣亨利，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否则只是为了注册专利，李牧不需要支付给亨利这么多钱。

“当然，亨利，我现在就雇用你——”威尔也不傻，马上掏口袋找钱。

有点尴尬，威尔找遍了身上的口袋，却是一分钱也没有，这个一贯粗枝大叶的家伙没有带钱的习惯。

“亨利先生——十美元够吗？”桑迪及时帮威尔解围。

不知道什么时候，桑迪和格洛丽亚都已经站在门前的走廊里，严顺和梅森、查德等人更是在威尔身后一字排开，每个人的手都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潘更是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尽力想挣脱格洛丽亚手中的绳子，但却是一声也不叫——

桑迪现在的零花钱很不少，在华盛顿的时候，桑迪在李牧牵头的组委会帮忙，每天的薪水就有十个美元，这在这个时代可是高薪。

“足够了——谢谢你桑迪小姐——”亨利一把接过来，仔仔细细的叠好，放在自己的钱包里。

还在火车上的时候，亨利已经见过阿莫斯·阿克曼，对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即将倒霉的事也有所耳闻，所以纵然是面对看上去占据上风的乔治，亨利也是无所畏惧，因为亨利很清楚，乔治和艾米斯他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律师——很好，很好——”乔治终于气急败坏，用手指一一点过李牧、威尔、亨利和查德他们，语气中的怨毒不加掩饰：“我发誓我会把你们全部送进地狱，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和我做对的后果，你叫亨利是吧，等我再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带着许可证，到时候，你也要配合我的调查——”

乔治这是想一网打尽的节奏，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到了这般地步，再想带走威尔已经不可能，乔治也不纠缠，唿哨一声，领着他的人铩羽而归。

看着乔治远去的背影，威尔脸上凝重的神色分毫不退。

乔治这次来的匆忙，没有携带许可证，这并不代表乔治弄不来，实际上如果乔治愿意，乔治分分钟能申请来许可证。

就像乔治说的那样，等乔治再来的时候，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威尔、李牧、亨利——

一个也跑不掉。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要全部搬到工厂里去，咱们现在有战争部和步枪协会的订单，这个足够应付乔治——”威尔也不甘心束手待毙，看乔治这架势，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想乔治刚才的话，威尔不寒而栗。

如果单单是针对威尔本人，那威尔确实是无所畏惧，但想想格洛丽亚和桑迪，威尔决不允许她们受到威胁。

“走走走，动起来，亨利，赶快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只携带生活必需品，一个小时之内——不，半个小时之内，咱们就要出发——里奥，你也回去帮忙收拾，只带必要的衣服，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带——”李牧着急得很，不给乔治留下任何机会。

“牧哥，让我老婆子留下吧，我一个老婆子，那帮人不会把我怎么样——”严母看着刚建成不久的家，还是不舍得。

“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敢烧咱们的房子，烧咱们一栋，我就让他陪咱们十栋——”李牧不犹豫，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那就万事皆休。

145 惹不起躲得起

看样子乔治对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是有想法，李牧一行人还没有抵达小半岛，远远就看到工厂门口有两拨人在对峙，其中一方看打扮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另一方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明显就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武装护卫。

只从服装颜色上看，就能分辨出骏马武器公司的员工身份，卡其色服装的是普通工人，铁灰色服装的是管理层，黑色则是安保部门的统一颜色。

在安保人员的服装上，除了左胸的骏马图案之外，右胸还有一个红色的鸢形盾牌标志，盾牌前是两支交叉的步枪和马刀，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环绕周围，充满霸气十足的暴力美感。

当然了，这条龙的形象并不是西方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大蜥蜴，而是东方传统神话中的五爪金龙。

这年头还没有机绣这个概念，刺绣全部要人工一点一点绣出来，所以光是这一个图标，就需要花费李牧十个美元，这还是比较粗糙的西方刺绣，如果是精美细致的东方刺绣，那需要的时间和金钱将会更多。

虽然价值不菲，但李牧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钱确实是多花了点，但这有利于提升骏马武器公司雇员的自信心，在骏马武器公司雇员多是华人的前提下，李牧认为这个很重要。

骏马武器公司现在是李牧的私人领地，按说在这片私人土地上，李牧的手下有权击毙任何不经通报擅自闯入的陌生人。不过就目前这个形式来说，纵然是有权力，工厂的护卫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面对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是国家的暴力机关，这要是悍然开枪，那等于是叛乱，李牧工厂里的护卫也都是美国人，他们现在还不会为了李牧对抗国家机器。

看到李牧一行人的车队过来，布雷斯塔打马飞快迎上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上帝保佑，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

但等看到马车里的男女老少，布雷斯塔的表情又再次凝重，很显然，能逼得威尔和李牧携家带口撤到工厂里，形势显然不太乐观。

“怎么回事？”李牧抬首用下巴示意工厂门口的那帮警察，胯下的“乌骓”没有停步，直接向工厂内走去。

“这些人是乔治派来的，他们说我们的工厂不合法，要求工厂停工，真特么的，要不是莱恩·马修派了人过来，说不定就让他们得逞了——”布雷斯塔也是牙痒痒。

莱恩·马修是步枪协会在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的负责人，李牧和威尔代表步枪协会去华盛顿参加全美射击大赛之前，拜托莱恩·马修对工厂照顾一二，看样子莱恩·马修没有食言。

美国建国之初，就确立了“三权分立”的政治架构，这一点还是比较好的，纵然是国家暴力机关，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

其实步枪协会严格说来也是暴力机关，毕竟这年头的步枪协会成员，基本上都是各州的民兵，也就是国民警卫队成员，国家没有战事的时候，民兵们或许是农民、或许是商人、教师等等等等，一旦国家遇到战事发布动员令，这些民兵扛起枪就是士兵，动员起来速度快得很。

威尔的底气就在这儿，如果仅仅是针对威尔，威尔面对乔治时基本上没什么反抗能力，但如果加上步枪协会，足够对抗乔治，以及乔治背后的艾米斯。

艾米斯为了挖美国的“资本主义墙角”也是费尽心机，就阿莫斯·阿克曼得到的情报，艾米斯为了掩盖他的犯罪行为，利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在国会上下大肆行贿，编织了一个严密的保护网。

伯恩赛德作为华府的实权人物，肯定也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有某种联系，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相比，威尔微不足道，所以只要威尔和步枪协会拉上线，艾米斯肯定不会因为威尔得罪伯恩赛德。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嘛。

现在乔治还不知道李牧和埃布尔的关系，如果李牧找埃布尔告一状，请埃布尔给艾米斯发个电报，估计乔治为了和李牧搞好关系，会屁颠屁颠跑过来，哪怕是献上菊花也要捏着鼻子认栽。

“让他们滚蛋，告诉他们，骏马武器公司现在是战争部的合作单位，奉命为战争部生产武器，如果因为他们的干扰导致战争部的订单出现延误，那么包括他们的警察局长在内，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面对这些小杂鱼，李牧不需要客气，手里握着战争部的订单，就等于是握着尚方宝剑，只要不是被乔治堵在家里，一旦进到工厂内，哪怕是乔治来了李牧也不怕，李牧不相信乔治有胆子派人冲击工厂，那等于是和战争部作对。

李牧离开的这段时间，工厂的建设一直在持续进行，一月份的斯普林菲尔德，比华盛顿还要冷一些，到处是冰天雪地，康涅狄格河已经进入枯水期，为了给工厂提供足够的动力，工厂安装的蒸汽机已经开始运行，顺便也为车间提供足够的暖气。

生活区的建设已经完成大半，身为工厂主，李牧在生活区有自己的房子，房子的面积还挺大，和威尔在河畔镇的家差不多。

李牧还是先把严家人和亨利一家先安顿好，这才回到自己家。

和在威尔家一样，李牧还是住在阁楼上，不过这个阁楼颇为宽敞，阁楼中也没有碍眼的立柱，同样因为加装了玻璃屋顶，采光好得很。

李牧上到阁楼的时候，初雪正在帮李牧收拾床铺，看到李牧上来，初雪手脚麻利的把床单铺好，然后看着裸露的铁皮罐子有点皱眉：“这个接头还是要封一下，要不晚上漏了气可不好——”

李牧的阁楼上也是有供暖的，虽然整栋房子只有一楼客厅里有壁炉，但壁炉产生的热空气并不是经过烟囱直接排出室外，而是经过纵贯全部房间的铁皮管子为所有房间提供暖气，这时铁皮管子的密封就很重要，虽然使用的木柴而不是煤，不会产生煤气，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看着忙个不停的初雪，李牧心中安宁的很。

146 扯虎皮做大旗

乔治的效率确实高，身为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乔治的权力也足够大，第二天一早，乔治拿着逮捕证直接来到工厂外，要求逮捕威尔、李牧和亨利等人。

这时候李牧和威尔就不再出面，出面的是昨天连夜请过来的莱恩·马修。

“莱恩——你怎么会在这里？”莱恩·马修和乔治肯定也是认识的，见到莱恩·马修的时候，乔治颇为意外。

“没办法，伯恩赛德先生代表全美步枪协会在骏马武器公司订购了一批武器，昨天伯恩赛德先生给我发电报，要求我务必保证这批武器准备交货——你也知道的，华盛顿的先生们可不管这是不是一家新工厂，有没有足够的工人，他们只要求按时交货，所以我只能亲自坐镇，保证这批武器准时交工——”莱恩·马修的话里夹杂着一大半私货。

有订单不假，骏马武器公司是个新工厂也不假，至于伯恩赛德的电报，那就是子虚乌有。

不过乔治也没法验证莱恩·马修的话，乔治的势力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和华盛顿搭不上话，乔治也不可能发个电报问问伯恩赛德，估计乔治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伯恩赛德会啐乔治一脸。

“好吧，你完成你的工作，我完成我的职责，我现在要逮捕威尔和里姆，以及他们的帮凶亨利，这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逮捕令，还请你行个方便。”乔治管不着莱恩·马修，但同样的，莱恩·马修也管不着乔治，他们不属于同一系统。

昨天乔治虽然铩羽而归，但乔治一直命人监视着威尔和李牧，乔治清楚的知道，威尔和李牧现在就躲在骏马武器公司的工厂里。

“恐怕不行，乔治，威尔和里姆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如果你这个时候逮捕威尔和里姆，那工厂肯定会陷入瘫痪，我们的订单该怎么完成？”莱恩·马修严词拒绝，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

“你们的订单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我只完成我的任务。”乔治不想夜长梦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逮捕威尔和李牧。

这牵涉到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问题，乔治刚刚接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这第一刀就砍向死对头威尔，如果乔治收拾不了威尔，那肯定会影响乔治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里的威信。

别以为乔治当了警察局长就能一手遮天，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在威尔和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前，乔治把布雷斯塔扔到皮克大街，把查德更是一脚踹到格雷洛克山区，结果布雷斯塔和查德都没有就任，这充分说明乔治对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掌控力还不够。

“恐怕还是不行，乔治，我给你明说，这个订单牵涉到美国政府的利益，由不得你乱来，你要抓威尔和李牧我不反对，但必须是在这笔订单完成之后，在此之前，谁也不能干涉骏马武器公司的正常生产，否则的话，我就让他知道招惹步枪协会的后果！”莱恩·马修毫不客气，向前走两步，直接来到乔治面前，几乎是鼻子贴鼻子的对乔治怒吼。

莱恩·马修可不是一个人，骏马武器公司这边本来就有莱恩·马修派驻的民兵，其中很多人都是经历过南北战争的老兵，这些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真要是干起来，乔治手下的这些警察还真不够看。

果然，眼看莱恩·马修和乔治要对掐，莱恩·马修身后的民兵顿时鼓噪起来。

“滚出去！”

“干他们！”

“细皮嫩肉的小娘们，过来尝尝大爷的厉害！”

骏马武器公司也有自己的安保人员，加上威尔在华盛顿招募的枪手，骏马武器公司的安保人员差不多四十多人。相对于以长抢为主的民兵，这帮枪手更是装备精良，他们都装备了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骑兵型左轮手枪，在这帮职业枪手手中，双动手枪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能双手持枪，战斗力比莱恩·马修带来的民兵强多了。

相对于习惯了明刀明枪硬碰硬的民兵，李牧招募的枪手更习惯游动作战。就在莱恩·马修和乔治交涉的时候，李牧招募的枪手在福特·本杰明的率领下都已经准备好坐骑，这要是万一打起来，他们能直接把乔治和他的手下全部包圆。

如果是仅仅为了李牧，或许这些枪手在对抗国家机器时还会有所顾虑，但现在有全美步枪协会做后盾，这帮枪手胆子大得很，他们本来也都能算得上是亡命之徒，为善为恶就在一念之间。

看着眼前的群情激奋，乔治终于认识到此行恐怕不会如愿以偿，特别是莱恩·马修声称步枪协会的订单和美国的国家利益有关，这更令乔治投鼠忌器。

通过某些特殊渠道，乔治现在已经知道阿莫斯·阿克曼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之所以乔治要逮捕威尔，也有从威尔这里打探消息的意思，现在又牵涉到全美步枪协会，很明显，这已经超出了乔治的能力范围。

“很好，很好，你最好告诉威尔和里姆，有本事他们就一直躲在工厂里别出来——”乔治无可奈何，扔下一句狠话掉头就走。

“咩——”莱恩·马修学绵羊叫，用这个来嘲讽乔治的豹头蛇尾。

莱恩·马修应付乔治的时候，李牧和威尔就在厂长办公室里。

站在厂长办公室的窗前，工厂门口的对峙尽收眼底，威尔和李牧都没有说话，眼中都有浓郁到无法化解的忧虑。

看到乔治含恨离去，李牧和威尔几乎同时长出一口气，不管未来怎样，至少眼前的危机已经暂时结束。

“你说，阿莫斯·阿克曼能干掉艾米斯吗？”李牧担心不能如愿，强龙不压地头蛇嘛，阿莫斯·阿克曼就算是拿着尚方宝剑，在斯普林菲尔德这片土地上，想收拾了艾米斯也不容易。

“难说——”威尔也不大看好，不过和李牧不同，威尔更有斗志：“行不行的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这要看总统先生的意志，如果总统先生坚持，艾米斯肯定无路可逃。”

话是这么说，但要做到可不容易。

147 竞争意识

李牧担心的就是格兰特的决心。

从威尔这里，李牧知道格兰特是个念旧的人，或许就和阿莫斯·阿克曼说的那样，格兰特也希望美国政治清明，但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毕竟是牵涉过大，近亿美元的项目，国会内肯定有艾米斯的同伙，而一旦这个同伙是格兰特的亲信，那么格兰特到时候还能有多少决心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从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起，李牧就不建议威尔插手，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就是个大漩涡，只要跳进去就难以幸免。

过了没一会，莱恩·马修回到厂长办公室，刚进门，莱恩·马修就连连抱怨：“这该死的天气，雪下得太大了，今年要这么下去，肯定要冻死不少人。”

雪下得确实大，天地间几乎已经白茫茫一片，虽然赶不上“燕山雪花大如席”那种程度，但大如指甲盖是肯定的，关键是势头悉悉索索不见减小的意思，这要是下上几天几夜，肯定要冻死人的。

这年头的美国没多少福利制度，那些新移民们也基本上都是身无长物，除了随身携带的衣物，被褥估计都没多少，这又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连个窝棚都没有，如果遇上严寒天气，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不过这不是李牧关心的事，李牧现在自身难保，连工厂大门都不敢出，先解决自身的问题吧。

“来吧莱恩，咱们俩喝一杯，这可是我从华盛顿弄来的威士忌，应付这种天气正是时候。”威尔知道莱恩·马修的嗜好，还是懂的投其所好。

“华盛顿来的？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莱恩·马修给面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要是感觉不错，待会到我的酒窖里，我让你随便搬——”威尔大方，反正来得也容易。

“哈——看来你存货不少，怪不得乔治惦记你——”莱恩·马修不客气，摩拳擦掌说不得待会要仔细搜刮一番。

“乔治那个狗·娘养的谁都惦记，他只配喝刷锅水——”威尔不客气，提起乔治还是破口大骂。

李牧不参与这种话题，看威尔和莱恩·马修相谈甚欢，李牧起身告退，要去车间里转转。

对嘛，工厂才是李牧的命根子，孰轻孰重一定要分清。

十九世纪的蒸汽时代车间，和什么“无菌”、“五S”丝毫不沾边，高大的厂房里到处都是皮带，就是依靠这些皮带传动带来的动力，机器才能完成切、削、钻、磨等一系列动作。

这年头还没有流水线，甚至零件的标准化概念也没有深入人心，零件之间的通用性很差，这给武器的后勤工作带来很大不便，有时候一个简单的零件损毁，就会导致整支枪报废。

李牧在去华盛顿之前，就告诉了张乐业有关标准化和流水线的概念，现在是李牧检验进度的时候。

张乐业做的还是不错的，骏马武器公司共有三个车间，张乐业把400名工人分为六个班组，五个班组负责生产零部件，一个班组负责总装，经过一个月的磨合调整，终于达到较好的效果，目前每天能够生产各型“蟒蛇”手枪二百支左右。

“枪管的制造最复杂，目前有经验的工人都在枪管车间，每名有经验的工人负责带六名学徒，只要有一名学徒出师，带学徒的师傅就可以得到一百美元的奖励——枪管车间的人数也最多，包括学徒在内，一共有150人，目前每天能生产枪管两百支左右，这150人里大部分都还是学徒，目前还没有学徒出师，等到学徒陆续出师，咱们的产量会有进一步提升——”张乐业陪同李牧视察，首先视察的就是枪管车间。

还算不错，李牧记得工厂刚开工的时候，只有不到200名工人，现在开工不到一个月，工人的人数已经翻了一番，上升势头还不错。

“人数还是不够，要加大招募工人的力度，给科尔发电报，每个月最少要招500人，少一个我就扣他一美元薪水，多一个我就奖励他一个美元。”李牧不满足，要充分压榨科尔的潜力。

科尔是负责招募工人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原本是亨利手下的律师团成员，现在已经被派往加利福尼亚，专门负责招聘工作。

“每个月500——咱们的承受能力恐怕有限——”曹安然有担忧，明显是准备不足。

招募工人可不是简单的把人拉过来就行，李牧给工人准备的待遇比较好，不仅要准备工作岗位，还要准备一系列的配套设施，房子、服装什么的都要一应俱全，这就给工厂后勤部提出较高要求。

有了工人就要有宿舍，厂房也要扩建，现在可是冬天，天寒地冻的施工难度还是很大，听到李牧的要求，曹安然感觉有点头大。

“咱们的承受能力是无限的——”李牧先纠正曹安然的说法，然后才解释：“现在是枯水期，正是修建防波提的好时候，现在施工队已经撤走，新招募过来的工人如果无法安排进车间，那就组建一个施工队，修防波提、建造厂房，还有他们将来居住的房子，这些东西都让他们自己建，车间内也要引入竞争机制，并不是说进了车间就一定是工人，包括带学徒的师傅在内，如果不思进取每天混日子，或者说跟不上进度达不到要求，那么就要被淘汰，加入到施工队中去干体力活，总之，咱们的工厂里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李牧也不是烂好人，虽然出于那一份香火情，李牧想照顾下华人，但对那些糊不上墙的烂泥，李牧也不会白费功夫，可以肯定的是，李牧不会搞铁饭碗那一套，李牧只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对于李牧的决定，张乐业和曹安然都没有提出质疑，只是默默记录，准备执行李牧的决定。

“咱们和战争部签了一个大合同，三个月内，要为战争部提供一万支蟒蛇型手枪，同时咱们还要至少往市场上投放两万支手枪以抢占市场份额，所以咱们的时间紧迫，工厂需要上轨道，需要跨越式发展，如果工人能跟上工厂的步子那当然最好，如果跟不上，工厂也不会停下来等他们——”李牧给工厂定调，一切都要以发展为前提。

148 意料之外

总人数为150人的枪管车间，真正的制枪师傅只有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都是从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拉来的熟练工，他们现在领取着每个月四十美元的高级技工薪水，这个薪水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高级工人薪水差不多。

当然了，如果加上带学徒的奖金，这些工人的工资水平马上就会提升一个档次，就算是平均每个月带出来一名学徒，他们的月薪也能达到140美元，这在此时的美国绝对是高薪，足够供应一家人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

每个车间都有一个管损小组，他们负责检查成品的合格率，以及原材料的消耗情况，如果有不合格的零件被当成合格零件从生产车间送到总装车间，那么这个责任要被算在管损小组头上。

原材料的消耗也就是零部件的合格率，征求张乐业和一部分老工人的意见后，李牧把零部件合格率的红线订在百分之七十，也就是说，如果使用十份原材料做出七个合格的零件，那么算是合格，低于这个标准要惩罚，高于这个标准会奖励，这会最大程度提高工人责任心，提高零部件合格率，减少原材料浪费，继而提高效率。

当然李牧也没忘记计件制度和十小时工作制，说起这个十小时工作制，这和此时的天气有关，现在是隆冬季节，正是一年中光照时间最短的时候，光照也不充分，即使是白天，在室内也要点燃汽灯补充照明，李牧不想像春田工厂那样使用十二小时工作制，那样对于工人来说劳动强度太大，也无法保证劳动效率，而且有可能导致操作事故，所以十小时是相对合理的，等到工人的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李牧会实行两班倒，然后是八小时的三班倒。

李牧不懂技术，所以李牧只制定规则，然后把规则交给张乐业和曹安然去执行。

出了车间，李牧还要去食堂和厕所转一转。

食堂是公共食堂，也没有中餐西餐汉族回族之分，每天提供三顿工作餐，标准的工作餐有荤有素，荤菜有猪肉、牛肉和鱼，只要是工厂里的工人，到点了就可以来吃饭，份量不加限制。

食堂里的员工全部都是工人家属，她们在食堂里工作，可以领取一份每个月为十二美元的学徒薪水，当然大师傅不包括在内，大师傅每个月的薪水是三十美元，按照管理层和技术人员的薪资标准支付。

十二美元听上去有点少，但已经很不错了，在此时的美国，很少有企业会雇佣女工，甚至医院里的护士都是男人。

厕所则是公共卫生的一部分，在骏马武器公司的工厂里，公共厕所随处可见，如果随地大小便被工厂里的安保人员抓住，那么除了要被扣薪水之外，还要进行强制性义务劳动。

李牧最后去的地方是学校，这也是目前李牧最关心的地方。

给康州教育局的三千美元很有用，奥利维拉返回康涅狄格州之后没多久，就给李牧找来了四名教师，分别是一名音乐教师、一名美术教师、以及两名数学教师，再加上李牧从斯普林菲尔德雇佣的两名英文教师，学校的大致框架已经有了。

李牧原本是打算把学校放在工厂的生活区，为此李牧建造了五间教室，以应对小学阶段五个不同的年级。

事实证明，穿越人士也有失误，在学校这件事上，李牧就犯了错。

其实就算李牧不是孤儿，独生子女的概念也已经深入人心，所以李牧并没有准备太多的教室，在李牧看来，百多名工人，最多二百来个适龄学童，五间教室已经足够使用。

等到了学校李牧才知道，别说是五间，就算是再来五间也不够。目前工厂里有四百多名工人，适龄学童的数量把李牧吓一跳，足足有八百多人，这还是建立在只有不到两百名工人成家的前提下，平均下来，每个家庭有四名适龄学童——

李牧还没有返回工厂的时候，张乐业已经从原本就很紧张的住房中又挤出两套，当做教室安置这些“意料之外”的学生，纵然如此还是拥挤不堪，平均每间教室里一百多人，大大超出李牧原本的预计。

“扩建！马上扩建——按照一千名学生的标准扩建——不，两千名，先按照两千名学生的标准扩建，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再继续扩建，不是还有工人没有安排进车间吗？把他们全部都调到这边来盖房子，每个班级最多只能有五十名学生，资金找财务部支取，师资力量不足就给奥利维拉发电报——”李牧意志坚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学校办起来，哪怕是因此耽误了工厂的发展也不犹豫，相对于李牧的个人资产来说，孩子们的教育更加耽误不得。

“好的没问题——”张乐业答应的很痛快。

张乐业的两个孩子都在学校里接受教育，所以张乐业很乐意看到李牧向学校方面倾斜资源。这也是骏马武器公司招募工人最大的噱头，工人在骏马武器公司工作，孩子就可以在工厂附属学校内接受教育，就凭这一点，张乐业已经从春田兵工厂和载涵工厂拉来了好几名技术可靠的熟练工人。

说起来，华人对于下一代的教育工作从来都是不计成本的，这要归功于流传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懂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就算是家里再穷，只要有机会，也要把孩子送进私塾去认几个字，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骏马武器公司的这个噱头真的很有力，科尔在加利福尼亚招工的时候，甚至把这个当成是骏马武器公司最大的福利加以宣传。

确实很有效，其实华人都是很念旧的，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轻易不会做出改变，虽然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火车票由骏马武器公司承担，但如果没有为下一代提供教育的诱惑，很多人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149 不锈钢

（下个月上架，所以还有很多免费章节，这两天容鱼头缓缓，理理思绪，暂时每天两更，上架后开始爆——）

确定了学校的规模，李牧这才发现，学校里居然连个校长都没有。

这怎么行呢？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带头人的作用毋庸置疑，看看现在已经开工的骏马武器公司，再看看小胖子那个影都没有的载涵工厂，一个优秀带头人的作用一目了然。

其实李牧手边就有合适人选，离开教学区，李牧就去找亨利太太。

从威尔那里李牧知道，亨利来自欧洲的某个没落贵族家庭，那么参考“门当户对”原则，亨利太太也应该是属于某个贵族家庭。

虽然李牧对于“贵族”这个群体不感冒，不过李牧也要承认，不管是十九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贵族相对于普通人，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好一点，就算是没落了的贵族，骨子里的传承也要多点，至少在教育上，贵族家庭相对于普通家庭更加有优势。

当然了，在二十一世纪，用“精英阶层”来形容“贵族阶层”会更合适，毕竟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深入人心——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亨利因为威尔和李牧得罪了乔治，于情与理，李牧都不会不管亨利，所以李牧搬家的时候，连亨利一家人也一块带上，现在亨利一家就住在工厂内，和以前一样，和李牧是邻居。

听明白李牧的来意后，亨利太太欣然同意，对工厂附属学校很有兴趣，特别是当亨利太太知道李牧的学校不拒绝女孩之后，亨利太太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开始工作。

这年头的美国远远谈不上“人人平等”，女性的社会地位尤其低，甚至女孩想上学只能前往学费昂贵的私人女校，李牧的学校是男女混校，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接受同样的教育，享有同样的福利，这让亨利太太非常高兴。

搞定了学校的事，再回到办公室，威尔和莱恩·马修已经喝得酊酊大醉，李牧安排人把威尔和莱恩·马修送去休息，自己准备再折腾点小发明。

刚才去车间里转了一圈，李牧忽然意识到，搞钢材或许是个不错的赢利点。

对于钢材，李牧了解的虽然不多，但李牧也知道不锈钢的故事。

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当时英国科学家亨利·布雷尔利受英国政府军部兵工厂委托，研究武器的改进工作。当时士兵用的步枪枪膛极易磨损，布雷尔利想发明一种不易磨损的合金钢。

为了解决枪膛的磨损问题，布雷尔利和他的助手搜集了国内外生产的各种型号的钢材，各种不同性质的合金钢，在各种不同性质的机械上进行性能实验，然后选择较为适用的钢材制成枪枝。

一天，他们实验了一种含大量铬的英国产合金钢，经耐磨实验后，查明这种合金并不耐磨，说明这不能制造枪支，于是，他们记录下实验结果，就把这种钢材往墙角一扔了事。

几个月后的一天，亨利的一位助手拿着一块锃光瓦亮的钢材兴冲冲跑来找他：“先生，这是我在清理仓库时发现的毛拉先生送来的合金钢，您是否实验一下，看它到底有什么特殊作用！”

没错，这种钢材不耐磨，不能用于生产枪管，不过这种钢材不怕酸、碱、盐，非常的耐腐蚀，于是不锈钢应运而生。

单单就应用程度来讲，不锈钢比适合制造枪管的铬钼合金钢广泛得多，这种钢材到1916年才被发明，随即风靡全球，被广泛使用，如果李牧现在就把不锈钢弄出来，那或许卡内基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不用到二十年后才成为美国钢铁业的霸主，说不定只需要不到十年时间，而这一次，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估计会更名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

想到这里，李牧忽然想起来，既然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都没有解决枪管的磨损问题，那么现在肯定也没有解决，既然如此，铬钼合金钢估计也能顺利申请到专利——

没错，李牧不知道铬钼合金钢的具体成分，不过看名字就应该知道主要成分是铬和钼，既然钢材里增加大量的铬可以做出来不锈钢，那么增加大量的钼估计就是为了增加耐磨程度，有了这两个方向，再研究起来就事半功倍。

这就是带头人的作用。

确定了下一步要努力的方向，摆在李牧面前的就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否得到足够的铬和钼。

这不是李牧的要解决的问题，李牧只需要解决资金问题，有大把的科研人员可供李牧驱使。

李牧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既然已经确定方向，那么就马上联系麻省理工学院，李牧不管研究过程，李牧只要研究结果。

想联系麻省理工学院也不容易，乔治虽然走了，不过在工厂门口留了眼线，只要李牧敢出门，乔治就敢下手抓人。

这个问题倒不难解决，发个电报的事，李牧虽然不能出门，但李牧可以让别人去发，效果是一样的。

不过总是被人堵着门也不是个事，李牧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一直躲在工厂里，于是李牧命人去请阿莫斯·阿克曼，原本威尔和阿莫斯·阿克曼约好今天见面，结果李牧和威尔倍乔治堵在工厂里，阿莫斯·阿克曼想和威尔见面，只能劳驾阿莫斯·阿克曼跑一趟。

到了下午，阿莫斯·阿克曼乘坐马车抵达工厂。

很不幸，乔治留在工厂外的警察截住阿莫斯·阿克曼的马车，不让阿莫斯·阿克曼的马车进入工厂。

“你说什么？不准进入？小子，你知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阿莫斯·阿克曼根本没出面，负责和警察沟通的是阿莫斯·阿克曼的秘书汤米·马尔兹。

“不管马车里坐的是谁，哪怕是总统先生也不行——”乔治的手下很嚣张，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乔治走的时候发了狠，只要李牧和威尔敢走出工厂大门，乔治的手下就会抓人，为了把李牧和威尔逼出来，乔治命令封锁工厂大人，任何人不允许出入，马车更是重点防范对象。

阿莫斯·阿克曼算是撞到枪口上，也算是倒霉。

只不过，还不知道最终倒霉的是谁呢！

150 强人所难

虽然卸任了司法部长，但阿莫斯·阿克曼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斯普林菲尔德的一个警察，显然不够级别和阿莫斯·阿克曼的秘书叫板。

“马上滚蛋，否则你和你的老板都要倒霉——”汤米·马尔兹不客气，指着警察的鼻子开骂。

前司法部长的秘书到了斯普林菲尔德这种“小地方”，感觉大概就和清帝国的“钦差大臣”下到地方上差不多，也别要求这年头的美国人素质都有多么高，二十一世纪尚且做不到的事，十九世纪更是痴心妄想。

“你谁啊？这么横？”警察不知道汤米·马尔兹是何方神圣，不过看上去也是心虚，说话的时候没多少底气。

这乔治和威尔对上，下面的警察其实也是难做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等于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其实对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警员来说，乔治和威尔谁都得罪不起，当然也有铁了心跟乔治混的，汤米·马尔兹面前的这位就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正如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一样，我只问你一句话，滚不滚？”汤米·马尔兹横得很，根本不给人留活路。

“你特么才要滚蛋，你这该死的南方佬，斯普林菲尔德可不是你耍横的地方！”警察也挺硬气，不让不让就不让——

汤米·马尔兹宁愿和明白人打场架，也不和糊涂人说句话，转而对正在工厂大门内看热闹的李牧怒吼：“里姆，你就这么看着？能不能做点什么？”

李牧确实是正在看热闹，其实阿莫斯·阿克曼的马车刚到大门口，李牧就已经得到汇报，不过李牧没想帮阿莫斯·阿克曼解围，这是个给乔治挖坑的好机会，李牧希望把乔治一把坑死。

效果还不错，至少汤米·马尔兹已经恨上了乔治，阿莫斯·阿克曼也见识到了乔治在斯普林菲尔德有多么的蛮横，类似骏马武器公司这样和战争部建立关系的相关企业，乔治也是想封就封，乔治还只是艾米斯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李牧也就不再看热闹，汤米·马尔兹话音刚落，李牧大手一挥，几十名牛仔骑着骏马轰隆隆涌出大门，倒也没和那些警察直接发生冲突，只是把那些警察设置的路障全部拆除，然后把这几个警察从道路上撵走就算完事。

面对几十名荷枪实弹的牛仔，警察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破口大骂，连枪都不敢拔。

开玩笑，这些牛仔里有莱恩·马修带来的马萨诸塞州国民警卫队成员，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所以还是不动手的好，骂两句表达一下愤怒情绪就算尽到责任。

也有人看不清形势，先前拦马车的警察就想掏枪，结果枪套刚打开，四五支步枪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指向那名警察。

“尼尔森，别让我们难做，我知道你家住在哪里，知道你孩子每天都去哪儿玩，你要是今天把事搞大了，我不保证你的孩子以后还能快乐的成长——”有人直接开口威胁。

效果还是显著，尼尔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究还是放开了紧握枪柄的手。

这就是乡里乡亲的好处，如果混在警察堆里，谁都不能怎么着尼尔森，不过如果把目标放在个体身上，李牧的威胁马上就会无限制的放大。

对啊，李牧不是斯普林菲尔德人，李牧有的是钱，手下雇佣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枪手，要是那个不开钱的枪手某天喝多了半夜跑到尼尔森家里烤个火，那绝对会让尼尔森一家人后悔莫及——

不对，估计那时尼尔森已经没有机会后悔。

话说到这个份上，说实话，乔治的“禁止出入”能有多大的效力很值得怀疑。这年头的美国可没有全国联网，甚至身份证上连个照片都没有，警察局里破不了案的卷宗能堆八丈高，在一地犯案后逃到另一地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简单得很，类似李牧这样的富豪，想要某个人的命真是不要太容易。

所以阿莫斯·阿克曼下马车的时候，就对李牧的处境还不留情的嘲讽：“呵呵，想不到你在斯普林菲尔德混得这么惨，真是难得，不如你去华盛顿吧，我可以保证没人敢封你的门。”

确实有点惨，李牧在华盛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因为结识了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这种实权派，好歹也是算得上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没想到回到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大本营，反而是束手束脚被人堵在工厂里。

“你应该为此感到羞耻，前任司法部长先生——”李牧不客气，直接把阿莫斯的老底揭穿。

“啊哈，今天的天气不错——”阿莫斯不接招，转移话题的生硬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大雪纷飞的隆冬季节，哪里好了？

“看看，这就是美国政府统治下的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开公司从国会骗钱，警察局长滥用私权排除异己，对不向他进贡的企业进行打压，连你这个前司法部长的马车都有人敢拦，这还是星条旗下的斯普林菲尔德吗？不如改名叫艾米斯王国算了——”李牧吐槽吐得犀利，不给阿莫斯留面子。

“所以我来了——”阿莫斯这回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那么——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李牧给阿莫斯倒咖啡，隆冬时节一杯滚烫的咖啡绝对能让人感觉到幸福。

“谢谢——”阿莫斯接过来咖啡，虽然有点烫手但也不舍得放下，就拿在手里摩挲：“当然是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开始，查账，约谈相关人员，和太平洋公司的账目进行对比，核对账目收支是否属实等等，这可是个大工程，一天两天做不完——”

近亿美元的工程呢，工作量可想而知，而且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务记录肯定会造假，这又是一个难题。

“至于你，里姆，我要你派人去盯着艾米斯和他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以你现在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阿莫斯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工厂大门口那一群牛仔。

看上去李牧手下也确实是有几个人，不过和乔治以及艾米斯比起来，李牧这点人不够看。

想想看，李牧才这点身家就知道招募枪手，艾米斯身家大几千万，手下的枪手肯定更多，单纯火并的话，李牧什么便宜也占不到。

151 地头蛇

对于李牧来说，阿莫斯的要求肯定是有点强人所难，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充分证明李牧的价值，否则如果阿莫斯轻轻松松就能扳倒艾米斯，也就没有李牧什么事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虽然李牧现在和阿莫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过这绳子并不结实，李牧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让我去盯着艾米斯，你可真能想得出来，那家伙可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国会议员、身家几千万的大富豪，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也看到了，那家伙甚至不用出面，就能把我堵在工厂里不敢出门，我为什么要替你卖命？”

李牧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没点好处休想让李牧出头。

现在也不是兜弯子绕圈子的时候，这时候要是不懂得漫天要价，那就别怪被人拿去当枪使，最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威尔和乔治在竞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是吧，我可以保证，这个职位是威尔的——”阿莫斯开始画饼。

李牧不接茬，如果没有乔治从中作祟，威尔接任局长一职理所当然，这个筹码不够，至少不足以让李牧帮着阿莫斯对付艾米斯。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拥有太平洋铁路的一部分股票，这些股票虽然不能给你，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因为修筑铁路获得的土地却可以给你，想想那些土地的面积吧——”阿莫斯继续加码。

当初美国政府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时候，为了鼓励私人投资铁路，联邦政府实行财政补贴制度，在平原地区修筑铁路每英里补助一万六千美元，丘陵地区三万两千美元，山区四万八千美元，同时铁路公司还可以无偿得到联邦政府赠予的铁路沿线20英里土地。1864年，联邦政府颁布《太平洋铁路法》，将土地赠与的面积扩大一倍达到四十英里，范围包括沿线的自然资源，同时取消对个人股票所有权的限制，以进一步刺激私人投资铁路建设。

在修筑太平洋铁路期间，参与修筑铁路的公司从联邦政府一共获得了超过52亿公亩土地，总面积比德克萨斯州还要大。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控制的土地就是在这一阶段获得的，李牧现在得到的信息是，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太平洋铁路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票，也就是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控制着太平洋铁路公司百分之十五的土地，考虑到太平洋铁路公司修筑的铁路总长，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手中至少持有三亿公亩土地。

三亿公亩，大约等于七百五十万英亩，约等于三万平方公里，如果按照李牧购买的那一千英亩土地的价格计算，这些土地大概价值一千五百万美元。

“成交——你先想办法把警察局的事摆平，我保证帮你盯紧艾米斯。”算清楚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的土地面积，李牧马上做出决定。

三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算是只有一半能用来耕种，那也是足足三百多万英亩，如果一英亩土地可以安置一户华人，那么可以安置三百多万户。

美国此时一共才多少华人哦，不过是十五万人左右，把所有的华人全部都拉过来也填不满。

“呵呵——警察局的问题都不用我出面，你不是和战争部有合同吗？让贝尔纳普给艾米斯发个电报——”阿莫斯给李牧支招。

“呵呵——”李牧撇嘴，对阿莫斯的敷衍不屑一顾。

李牧确实找了人，而且比贝尔纳普有用的多，李牧找的是埃布尔。

艾米斯为了掩饰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罪行，在华盛顿曾经上下打点，编织了一个严密的保护网，按照李牧对埃布尔的了解，埃布尔肯定也和艾米斯有某种程度的联系，艾米斯可以不听贝尔纳普的话，但艾米斯一定不敢忽视埃布尔的建议。

李牧的判断没错，当天晚上，工厂门口的警察就悄无声息的撤走，乔治第二天亲自来拜访李牧，客客气气的请李牧去斯普林菲尔德和艾米斯会面。

“去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看着面带不甘的乔治，毫不留情的嘲讽：“别搞笑了，某人发过话，只要我敢出门，马上就会逮捕我，如果把你换成我，你敢不敢去？”

两世为人，李牧还是很爱惜这条小命的，这要是万一艾米斯摆个鸿门宴，李牧哭都没地方哭。

“哼哼——里姆，我不知道为什么华盛顿的大人物帮你说话，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抓住这个机会，如果你还想待在斯普林菲尔德的话——你真以为就凭阿莫斯那个蠢货就能扳倒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别搞笑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倒了霉，那国会最少一半的议员都要倒霉，甚至包括总统先生在内——如果总统先生真要整治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那样的话他先要整治他身边的人，他的夫人，他的妹夫，甚至是他的副总统先生——”

乔治胸有成竹，根本就不怕阿莫斯。

听完乔治的话，李牧心中猛然一沉。

没错，如果真像乔治说的这样，阿莫斯还真注定是无功而返。按照李牧得到的有关格兰特的信息，格兰特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艾米斯真把国会渗透到这种程度，别说阿莫斯，就算是格兰特本人也会束手束脚。

阿莫斯这人怎么说呢，正直确实是正直，但有点天真，否则担任司法部长的时候也不会被解职。

格兰特也一样，这个人不懂经济，只会打仗，用治军的方式治国，偏偏又御下不严，任人唯亲，身为总统，格兰特就是个灾难，标准的志大才疏。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李牧这会确实感觉前途未卜。

等到见到艾米斯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艾米斯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看上去圆乎乎的人畜无害，脸上随时挂着成熟的笑容，看向李牧的目光极为真挚：“里姆，你来美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的成就令人惊叹，埃布尔说你是个很棒的合作伙伴，我早就想认识你，某人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控制的土地诱惑你和我作对是吗？其实完全不用这样，斯普林菲尔德是咱们的斯普林菲尔德，和某些外乡人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要土地，我恰恰有土地，咱们之间就可以商量，不用假手于人——”

李牧头天下午和阿莫斯在办公室里的谈话，第二天艾米斯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样子李牧还是低估了艾米斯。

这才是斯普林菲尔德真正的地头蛇。

152 翻不了身

仔细想想，李牧和阿莫斯在办公室里谈话的时候，现场除了李牧和阿莫斯，就只有严顺和汤米·马尔兹这两个人。

严顺肯定不会背叛李牧，所以被艾米斯收买的就只可能是汤米·马尔兹。

至此，李牧对阿莫斯彻底不报任何希望，连自己的秘书都被人收买，阿莫斯这一次还是免不了要丢人。

“威尔这一次在华盛顿干得不错，为咱们斯普林菲尔德赢得了荣誉，所以威尔才应该担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你认为这个任命怎么样？”艾米斯确实是老练，如果瓦解了李牧和阿莫斯的联盟，那么阿莫斯在斯普林菲尔德将孤立无援。

李牧对艾米斯的话还是有点意外，听到艾米斯说有意任命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李牧看了眼正在专心对付面前牛排的乔治。

“乔治不想继续当警察了，你知道的，这是个危险的行当，我太太整天向我抱怨，想把乔治调到市政府坐办公室，现在看来正是时候，把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交给威尔我很放心。”艾米斯滴水不漏，干脆把乔治调离警察系统，这是划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我想威尔会对这个任命感到高兴的——”李牧接受艾米斯的和解，不接受也不行，在艾米斯和阿莫斯之间，李牧看不到阿莫斯有丝毫胜算。

“那简直太好了——现在说说你的骏马武器公司吧，我听乔治说，你的公司在一个仅仅只有三四十公顷的半岛上，这实在太不体面了，作为战争部的合作机构，市政府应该给骏马武器公司更大的支持，你的骏马武器公司东面是阔滨水库对吧——哦，那边现在还不是水库，不过市政府有意在那里建设一个水库，如果你愿意接下来这个工程的话，阔滨水库以及周边的土地将由你来支配，至于建设水库的费用，市政府可以全部报销，当然了，费用必须限制在五百万美元之内——”艾米斯给李牧画一个大馅饼。

阔滨水库，就在斯普林菲尔德东北方大约三十公里处，如果加上周边土地，阔滨水库的占地面积超过五百平方公里，更何况还有五百万美元的建设费用——

确实是个大馅饼，还是肉馅的！

当然了，按照此时的潜规则，这五百万美元肯定是要打个折扣的，不过就算是打个五折，这也是很大一笔钱。

至少是李牧现在无法拒绝的一笔钱。

“当然，我本人非常乐意为您效劳，相信骏马武器公司一定会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荣耀。”李牧接受艾米斯的条件，至少就目前来说，李牧还不具备和艾米斯抗衡的实力。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靠山是威尔，但在艾米斯的强力打压下，威尔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至于华盛顿的埃布尔，很明显，埃布尔和艾米斯是合伙人，李牧和艾米斯没有彻底翻脸的时候，埃布尔可以从中调停，一旦李牧和艾米斯不死不休，很难说埃布尔会帮谁说话。

不，埃布尔会帮着艾米斯弄死李牧，这简直是一定的。

“那么，尽快让威尔去警察局上班吧，该死的，大雪下起来没完没了，皮克大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的威尔忙活的——”艾米斯从头到尾也没提阿莫斯，显示了强大的掌控力和自信心。

和艾米斯说的一样，雪下的确实大，从进入新年，大雪一直就没停，斯普林菲尔德市内还好点，郊区的积雪已经一米多深，从河畔镇到斯普林菲尔德的道路几乎完全断绝，这种天气肯定是要死人的，特别是皮克大街上那些贫民窟，也不知道这个冬天过去，有多少人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李牧可不想无声无息的消失，于是第二天一早，李牧就催着威尔去警察局上班。

“不去——局长的位置很稀罕吗？我就不稀罕，这种无耻的权利交易产物谁想要谁要，反正我不要。”威尔表现的有点二，居然还鄙视李牧来着。

“我昨天顶风冒雪去斯普林菲尔德，冒着生命危险去和艾米斯见面，好不容易弄出来点成果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无耻的权钱交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找人把你抬去你信不信？”李牧现在也是胆子肥，威胁起威尔来轻车熟路。

“胆肥了你——我看谁敢！”威尔不信邪。

李牧叹口气，打开窗户做了个手势，福特·本杰明马上领着一群壮汉涌进来，其中居然包括布雷斯塔和查德。

威尔简直是目瞪口呆，看着布雷斯塔和查德，威尔哆哆嗦嗦的手指充分反映出内心的震惊：“你——你们两个想干嘛？”

“威尔，求你去警察局上班吧，我不想去皮克大街当片警啊，求求你了——”布雷斯塔苦着脸哀求，如果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布雷斯塔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一个“警长”的位置肯定是跑不掉的。

乔治从警察局调往市政府，肯定会把自己的心腹一并带走，免得留下让威尔祸祸，这样一来，警察局内就会出现一个权力真空，威尔担任局长，布雷斯塔和查德刚好填充两位“警长”的职位，这安排合适的很，没毛病。

“局长，我也不想去格雷洛克防范森林火灾，那边有狼和熊，它们晚上会吃掉我的——”查德的理由更充分，连称呼都改了。

“现在是冬天，熊都在冬眠，难道你就不会装死吗？”威尔也是气昏了头，切入点有点不大对。

“格雷洛克的森林小屋可没有斯普林菲尔德的办公室舒服——”查德居然还敢顶嘴，真是不知死活。

“你——这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对不对？”威尔转而面对李牧，准备找李牧这个罪魁祸首算账。

“局长——局长先生在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都回头望去，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警察。

“菲尔，你来干嘛？”威尔头大如斗。

“哦，我来接你去上班，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回去叫人，把警察局搬到这边来办公，其实这边环境也不错，那么多锅炉，供暖一定很足——”这菲尔也是个不着调的，居然打算把警察局弄到工厂里。

“去去去，我特么去上班还不行嘛——”威尔举手投降，面对李牧，威尔没有丝毫胜算，就像是李牧面对艾米斯一样。

当然了，李牧面对艾米斯处于下风只是暂时的，威尔面对李牧估计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153 退一步海阔天空

和李牧设想的一样，威尔履新之后，布雷斯塔和查德升任警长，连李牧也被安排了一个水库区警长的职位。

李牧可不想当什么警长，有个警察身份当做护身符还不错，但李牧不想担任任何职位。

于是水库区警长的职位被李牧安排给了福特·本杰明。

原本李牧是想安排给严虎的，严虎确实也是不孚众望，在全美射击大赛中获得两项冠军之后，在和法国人的比赛中再次胜出，成为全美射击大赛最大的获利者，以美籍华人身份成为美国的国家英雄，又被全美步枪协会聘请为射击教练，最近炙手可热的很。

按伯恩赛德的意思，原本是想把严虎作为全美步枪协会的名片留在华盛顿，不过严虎坚决要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于是伯恩赛德也就没有强求。

斯普林菲尔德也有步枪协会嘛，严虎回到斯普林菲尔德，一样可以担任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射击教练，其实效果都差不多。

有了步枪协会的职位，也就不好再安排严虎其他职位，李牧衡量再三，最终把水库区警长的职位安排给福特·本杰明。

福特·本杰明的资历足够，如果不是因为经商失败，福特·本杰明也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在熟悉的领域里如鱼得水，一旦离开熟悉领域，马上就会变得向外星人一样无所适从。

福特·本杰明没想到被这么大一个馅饼砸中，得到李牧的任命之后，福特·本杰明发誓要对李牧效忠，还回了一趟密歇根州把自己的家人接过来，准备在斯普林菲尔德扎根。

其实水库还没有影子呢，这倒不是艾米斯为了拉拢李牧拍脑袋想出来的项目，斯普林菲尔德市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艾米斯只不过是提前排上日程。反正作为美国的工业中心，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有钱得很，进行这么大的项目并不会带来多大的财政压力。

解除了来自乔治的危机，李牧马上就开始合纵连横，第一站就是春田兵工厂。

春田兵工厂始建于1794年，成立之后的几十年间，春田兵工厂一直是美国最大的轻武器生产中心，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美国武器产自春田兵工厂，目前产量最大的步枪是斯潘塞七连发，这也是李牧的目标。

和李牧预想的差不多，南北战争刚刚结束不久的年代，正是春田兵工厂最尴尬的时候，和平年代不需要武器嘛，美国陆军的规模又小的可怜，所以春田兵工厂这几年一直都处于半开工状态，五年前生产的武器都还没有卖完。

也正因如此，李牧从春田兵工厂挖人才挖的这么轻松，要是春田兵工厂一直是满负荷运转，李牧的挖人行为说不定已经上了某人的黑名单。

李牧的订单来的正是时候，春田兵工厂方面给李牧开出十五美元一支的价格，同样附送200发子弹，以感谢李牧帮助春田兵工厂去库存。

十五美元一支，这表示李牧和步枪协会的这笔生意能赚十五万美元左右，这生意做得真划算。

不过和伯恩赛德相比，李牧赚的还是小头，伯恩赛德只是从中牵了个线，就拿走了二十万美元的回扣，这个赚钱的效率也是没谁了。

这笔交易真正称得上是皆大欢喜，李牧和伯恩赛德就不用说了，这俩人动动嘴就能挣十几二十万美元，轻松地不能再轻松；斯普林菲尔德对这笔交易也是喜闻乐见，十五美元一支的步枪，虽然赚头不大，但还是有得赚，在这个经济低迷的年头，已经很不错了；古巴方面更是没话说，一分钱没花，从李牧这里获得了一万支步枪，这样的冤大头也只有美国政府会当；当然美国政府也不亏，虽然当了次冤大头，但美国政府还是达到了目的成功避嫌，更不用说这件事的政治意义和影响，这才是美国政府看重的。

谈完订单的事，李牧顺口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厂长拉里·里德聊了聊无烟火药。

“无烟火药——稳定的？”拉里·里德消息闭塞，居然不知道稳定的无烟火药已经顺利申请到专利。

“对，稳定的无烟火药，你应该知道，这对于咱们军工业来说意味着什么。”李牧已经准备好了大刀，就等着狠狠的往洋鬼子们头上砍去——

“当然——我明白——只是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自己不生产？”拉里没有着急上套，要争取时间盘算利益得失。

春田兵工厂作为美国最大的武器工厂，当然下设的有子弹工厂，火药也是子弹工厂的一部分。

和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相比，春田兵工厂也是家大业大，想要上马一个新项目并不容易，更何况无烟火药是一个决定企业发展方向的项目，肯定会慎之又慎，所以李牧没指望拉里一拍脑门就做出决定，春田兵工厂方面需要时间召开论证会，经过多次论证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我没有子弹工厂，也没有相关的机器和技术人员，所以我并不打算涉足这一块，倒是你们，你们的设备都是现成的，人员、场地什么的都有，所以我认为现阶段而言，合作共赢才是咱们最好的选择。”李牧没把话说死，给未来埋下伏笔。

虽然看上去生产子弹比生产武器简单，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无烟火药和黑火药的性能完全不同，所以要发挥无烟火药的最大效力，就要重新设计一款新型子弹，而对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来说，目前没有这个能力。

别小看了设计子弹这个活，小小的一枚弹头，材料、重量、形状、结构、甚至是质心稍微出现一点偏差，都会影响弹头在空中的飞行姿态，进而影响到射程、精度、以及杀伤力。

李牧的工厂里还是缺乏高端专业人才，所以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能生产手枪，但是却无法生产子弹，最起码是无法设计一种全新的子弹，所以关于这个无烟火药，现阶段还是授权生产为好，这样才有利于以最快的速度淘汰旧式武器，推广基于无烟火药的新武器。

说到利润，卖枪的利润显然比卖子弹大得多。

154 迂腐

从春田兵工厂出来，李牧没急着回工厂，先去了一趟警察局。

不能回，阿莫斯正在工厂里等着李牧，如果见到李牧，肯定把李牧这个“反骨仔”骂个狗血淋头。

李牧也是无奈，就像艾米斯说的那样，“阿莫斯是外乡人”，明摆着在斯普林菲尔德这一亩三分地儿，阿莫斯怼不过艾米斯，到时候阿莫斯能拍拍屁股走人，李牧和威尔却还要继续留在斯普林菲尔德，到时候李牧和威尔怎么办？

难不成跟着阿莫斯一起走？

就算是李牧能走，骏马武器公司总是搬不走吧——

和李牧一样，威尔也不想回工厂，缩在局长办公室的壁炉前，品尝从华盛顿搜刮来的威士忌。

局长办公室嘛，无论是面积还是装修的豪华程度，都和威尔以前的办公室不可同日而语，整整近百平方的办公室，地上铺满了土耳其进口的手工地毯，房间里的家具全部使用名贵木材，墙壁上甚至使用了金箔作为装饰，接待区上方的水晶吊灯更是惹眼，这可不是汽灯，使用的是蜡烛，要点燃所有的蜡烛，需要两个人架着梯子折腾整整十分钟。

威尔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腿上裹着一张毛毯，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心思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李牧看到威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外面大雪纷飞，李牧为了工厂利润四处奔走，威尔却待在办公室里享清福，任谁都会心理失衡。

看到李牧带着满身雪花进来，威尔抬眼看了看李牧，表情里一瞬间有点迷茫，然后才回过神来，不过也没有说话，点点头举杯示意，然后继续发呆。

“你在干嘛？准备把自己喝死拉倒？”李牧脱掉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随手拎条毛巾抽打身上的雪花。

“我在考虑生命的意义——”威尔装深沉，看上去的确是颓废的很。

有理由颓废，从威尔进驻这间局长办公室，威尔就有点不对劲。

也可以理解，毕竟威尔一直以乔治一伙为敌，现在却被迫和乔治一伙虚与委蛇，虽然威尔和乔治两人现在已经隶属不同系统，但威尔还是感觉不舒服，就像是一直以来的信仰坍塌，暂时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让你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你敢不敢让格洛丽亚和桑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李牧拿格洛丽亚和桑迪刺激威尔。

“该死的，我可不想那样——”威尔还算有理智。

“那就振作起来，你得明白，就和阿莫斯说的一样，妥协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妥协并不意味着屈服，而是为了积蓄更大的力量，咱们现在怼不过艾米斯和乔治，但不代表未来也不行，我们从现在开始就留意收集证据，积蓄实力，总有一天，咱们能一举扳倒艾米斯，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乔治就怎么折腾。”李牧倒了杯热水暖暖手，来到威尔身边坐下。

“呵呵——那还是无法掩盖咱们背叛了总统先生的事实。”威尔摇头苦笑，表情中没多少解脱。

“恐怕总统先生也没有做好真正准备，总统先生只知道有艾米斯这个人，但不知道艾米斯都做了些什么——前几天乔治找我的时候说漏了嘴，当然也或者是乔治故意表现实力，艾米斯通过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拉拢了超过半数的国会议员，其中还包括总统夫人，总统的妹夫，甚至包括副总统斯凯勒·科尔福克斯——这种情况下，难道你还认为阿莫斯有胜算？”李牧不迂腐，当个人无法改变社会的时候，那就要改变自己以适应社会，否则就会被社会淘汰。

“如果加上咱们，说不定有——”威尔还是天真，或者说威尔不愿意承认。

“别傻了，阿莫斯要是真那么厉害，那么去年——不，前年就不会被解职。”李牧从一开始没看起阿莫斯，很明显阿莫斯只是格兰特的一支枪，李牧可不想堵上身家性命当弹头：“不可否认，阿莫斯是个正直的人，但这年头，正直的人和邪恶作斗争也要讲究策略，如果不顾客观环境一味的坚持正直，那么最终结果只能是自己被黑暗吞噬，想要战胜那些邪恶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要比那些邪恶的家伙更邪恶，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击对手，并且最大程度保护自己。”

李牧绝对不是一个迂腐之人，李牧的思维里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对和错，只有是不是不合时宜。

本质上来讲，李牧当然也愿意做个正直的人，但如果受环境限制无法如愿，李牧也不介意当个邪恶的人，当然这个邪恶是有底线的，李牧最起码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你说的那么好听，说到底还是利己主义，如果你想成为一个英雄，那么你注定要舍弃点什么。”威尔还没有转过弯来，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很有英雄情结。

“在成为一个英雄之前，你首先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如果连生存都无法保证，那成为英雄有什么意义？想想你的格洛丽亚和桑迪，如果你因为头脑发热想成为英雄被挂墙上，那么谁来守护她们？谁来看着她们成长？你总不能指望我，说不定到时候我把她们俩一锅端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对哦，把她们一锅端了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到时候骏马武器公司就全部都是我的了——”李牧还是拿格洛丽亚和桑迪说事，这俩就是威尔的软肋，百试不爽。

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只有李牧和威尔两个大股东，骏马武器公司还没有发展到要拿股份奖励员工的程度，布雷斯塔所占的股份很有限。

“哈——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里姆，看来咱们要好好地谈谈人生——”听李牧说到要把格洛丽亚和桑迪一锅端了，威尔终于原地满血复活，顺手把手里的威士忌泼在壁炉里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柴上，拿开腿上的小毯子，就准备找李牧算账。

李牧多机灵的，根本不给威尔任何机会，话还没说完就往门口退，外面那点风雪和暴怒的威尔比起来没有丝毫威慑力。

155 无敌舰队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威尔士大街是斯普林菲尔德市的繁华地段，这附近有众多的政府机构，还有春田兵工厂这样的大企业，有限的一些住宅都是独栋别墅，至少要是个中产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威尔原本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没有房产，但在成为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之后，好处马上滚滚而至，其中就包括罗文·休斯顿“卖”给威尔的一栋房产，位置就在威尔士大街，警察局旁边。

罗文·休斯顿是斯普林菲尔德市旅馆协会会长，大名鼎鼎的凯尔特人饭店就是罗文·休斯顿的产业，这样的人出手肯定是大手笔，一个上下三层拥有四十多间房屋的城堡式建筑，连同草地和花园在内，占地面积超过1.6英亩，差不多合十亩地左右，只花了威尔区区一千美元。

一千美元，这个价格想在河畔镇建一栋这样的房子都不够，更不用说是威尔士大街这种繁华之地，威尔士大街这种地段，仅仅是地皮就得大几千。

虽然是出了钱的，但威尔也没有搬过来住的意思，于是这里就成了威尔和李牧的一个临时落脚点，有时候亨利往返于纽约和斯普林菲尔德之间，晚上来不及赶回工厂的时候也会在这里留宿。

李牧确实是鸡贼，威尔就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来自乔治的威胁警报自然是迅速解除，按说亨利一家人已经可以返回河畔镇居住，但因为李牧任命亨利太太做了骏马公司附属学校的校长脱不得身，亨利一家人就留在工厂内居住。

老严和严母倒是返回了河畔镇，老严的工作内容并不算多，主要是个存在意义，严母更是惦记家旁边和老严辛辛苦苦开出来的那块菜地，虽然现在因为天气寒冷还没有产出，但很明显老严和严母对那块土地寄予厚望。

一月中旬，两名来自古巴的西班牙人找到李牧。

“里姆先生，这位是威莱·尼古拉乌将军的特使托马斯·帕特里奇先生——”带帕特里奇来找李牧的是莱恩·马修，莱恩只介绍了一个人，看样子另一个是帕特里奇的随从，不值得浪费口舌。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也算是小有实力，莱恩·马修刚才已经派人来给李牧报信，帕特里奇此行的目的就是有关李牧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交易。

虽然名义上美国承认古巴共和国，但实际上古巴还是处于西班牙人的统治下，美国政府之所以不和古巴共和国直接交易，而是把这个交易限定在私人范围，就是为了避免由此引发的国际纠纷。

这么看起来，那十几万美元也不好赚，至少这个黑锅是李牧必须要背的。

李牧也不推辞，既然端了人家的饭碗，就要服人家管，当初在步枪协会和桑托斯签订单的时候，李牧就有这个觉悟。

或许是李牧的黄皮肤黑头发给了帕特里奇错觉，帕特里奇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很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里姆先生，你和古巴叛军的交易严重危害了西班牙王国的利益，你必须停止你的不法行为，中断和古巴叛军的交易，并且对我们西班牙王国进行赔偿，否则我们西班牙王国一定会追究到底！”

听上期真的是义正言辞啊，不过李牧却只想放声大笑。

听完帕特里奇的话，李牧坐在办公桌后饶有兴致的把玩手中的钢笔，看都不看帕特里奇一眼。

真的是钢笔，李牧原本以为这年头还没有钢笔，但没想到已经有接近成熟形态的钢笔出现。

也只是接近而已，外表比较像，其实内部构造差别很大。

这年头的钢笔严格说起来是“贮水笔”，这种笔的墨水不能自由流动，使用的时候要先压一下活塞，然后墨水才开始流动，写一阵之后又得压一下，否则墨水就流不出来，使用起来很不方便。

好消息是钢笔尖的设计已经相当成熟，钢笔尖经过特殊加工，圆滑而有弹性，书写起来相当流畅，这让李牧又有了新“发明”的思路。

只需要改变一下贮水结构，弄一个墨管装到钢笔里，就能很好地解决“贮水”问题，这在此时的技术条件下并不是什么难题，没有人工橡胶可以使用天然橡胶啊，考虑到钢笔的使用量，这也是个不小的生意——

“马上开始”是李牧的信条，所以这个想法刚刚迸发出来，李牧就开始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

这就有点无礼了啊，人帕特里奇气势汹汹的已经兴师问罪上门了，你这边还熟视无睹，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感受到李牧的无礼，帕特里奇的脸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这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

“里姆先生——你到底在干嘛？”帕特里奇坐不住，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前倾的身体充满压迫感，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李牧还是不抬头，倚在办公桌附近墙壁上看热闹的严顺却警醒，不动声色手扶枪套向李牧身边靠近；坐在门口鞋柜上的梅森也有动作，也不见梅森招呼人，威廉和另外两名大汉就进入室内，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后面堵死帕特里奇的后路。

“帕特里奇先生——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让我中断和我客户的正常交易，然后还要赔偿你们西班牙王国的损失，是不是如果我不答应，你们西班牙王国就会把你们的无敌舰队开到纽约外港？你以为这里是清帝国吗？请搞清楚了再来说话——”李牧根本没把这个自以为是的西班牙特使放在心上，华人怎么了？华人就可以随便欺负？

你们这些红毛鬼迟早要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那要先把无敌舰队从地中海里捞出来——”莱恩·马修肆无忌惮的补刀。

无敌舰队——谁都知道那已经成为历史，李牧现在刻意提出来，就是为了羞辱西班牙人。

都特么什么玩意，明明是已经没落的国家，只靠着殖民地输血才能苟延残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

156 想进步是好事

没有意外，傲慢的帕特里奇和更加傲慢的李牧之间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成果。

如果说有点成果的话，那大概是帕特里奇充分认识到了李牧的强硬，这是建立在帕特里奇的自尊以及西班牙王国的尊严被李牧狠狠践踏的基础上。

对于西班牙这个国家，李牧没有任何好感，李牧永远都不会忘记东南亚地区从十六世纪一直持续到二十世纪的一次次屠杀，针对的对象全部都是华人，而西班牙人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所以李牧不介意给西班牙人找麻烦，事实上就算是没有美国政府的穿针引线，如果李牧知道古巴共和国中有华人在浴血奋战，李牧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甚至李牧很希望推动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战争，因为李牧的出现，可以肯定的是，“美西战争”不会拖到1898年。

当然了，身在美国，李牧需要一定的保护色，所以在华盛顿面对伯恩赛德的时候，李牧对于古巴的华人表现出来的只有冷漠。

这并不能冷却李牧那颗火热的心。

虽然李牧对帕特里奇冷眼相待，但这并不能阻止帕特里奇的决心。

铩羽而归的第二天，帕特里奇再次来拜访李牧，这一次没有莱恩领着，李牧更没把帕特里奇放在心上，所以这一次帕特里奇甚至没有得到面见李牧的机会。

这倒真不是李牧慢待，实际上李牧是真顾不上帕特里奇，帕特里奇来得不是时候，朗克尔亲自来见李牧，李牧顾不上帕特里奇。

“不锈钢的验证需要时间，我们按照你的提示，使用不同的比例制造了十二种合金钢，目前还都在验证阶段，大概要一个月之后才能见到成果，相对来说铬钼合金钢好一点，我们制作出来的铬钼合金钢已经证明比目前最好的钢材具备更优秀的耐磨性和耐腐蚀性，这种钢材不仅仅可以用于枪管，在军事上的应用范围极其广阔，民用方面也很有前景，相信纽约船厂的老板们对这种钢材会很有兴趣。”朗克尔校长亲自来拜访李牧，通报关于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的研究进度。

不锈钢的验证确实是需要时间，虽然这个速度是可以人工加快的，但即使是再加快也有一个过程，所以要到一个月之后才能确定防锈效果。

相对来说铬钼合金钢好得多，虽然防锈上还需要验证，但耐磨性已经可以确认，这证明李牧提供的研究方向没有错。

“很好，继续努力，和上次一样，如果提前完成研究任务，我这边有奖励——对了，灯泡的研究怎么样？”李牧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大把的美钞砸下去，出成果是迟早的事。

“富兰克林亲自去了日本，寻找你说的那种竹子，现在富兰克林还没有回来，不过竹子的样本已经寄回来好几份，相关的研究工作已经开始，有个好消息，我们验证了亨利·戈培尔的研究成果，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灯泡已经持续亮了300个小时，所以请耐心点，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能持续点亮1000小时的灯泡就会出现。”朗克尔有信心，这是朗克尔亲自挂帅的项目，提起灯泡，朗克尔马上就眉飞色舞。

两个月前，李牧让亨利去找戈培尔购买专利，这没费什么功夫，戈培尔根本没有认识到电灯的前景，所以亨利只花了1000美元，就从戈培尔手中买下了相关专利和戈培尔的后续研究成果。

得到这些资料之后，朗克尔马上组织人手进行验证，现在看起来进度很不错，或许用不了多久，电灯就会成为李牧手中的另一个王牌。

“呵呵——很好，告诉富兰克林，我要给他发奖金——”李牧似乎已经看到通往财富的大门，虽然名义上这些划时代的发明都不是李牧，但李牧享有近乎全部利润，严格说起来这才是李牧真正的本钱。

这些专利和骏马武器公司不同，李牧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没错，但骏马武器公司还有威尔和布雷斯塔的股份，所以李牧并不能享有骏马武器公司所有的利润。

这些专利则不一样，李牧是完整意义上拥有这些专利，并不存在任何其他的股份分红。

最起码在十几年的专利期内是这样。

“里姆，我现在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合作建一个实验室，就放在麻省理工学院内，实验室可以挂骏马公司的名字，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朗克尔提出一个李牧无法拒绝的建议。

其实一直以来，李牧都想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行动，一方面是因为李牧手中没有太多的闲置资金，另一方面是因为实验室需要一个专业领域的带头人，或者是多个专业领域的带头人，而李牧手中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所以李牧只能一拖再拖。

通过这几次的合作，看样子朗克尔是尝到了甜头，所以备和李牧共建一个实验室，把这种模式固定下来。

不过在李牧看来，朗克尔很明显是另有所图：“共建实验室——这当然可以，但有一点要确定，和我们以前的合作模式一样，实验室的所有产出，名誉归麻省理工学院，其他任何专利都归我！”

李牧要把丑话说到前头，常言道“财帛动人心”，或许刚开始合作的时候，麻省理工学院方面还能坚持操守，但这么几次下来，从无烟火药到灯泡，再到现在的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这都是可以产生极大利润，甚至是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发明，几乎可以预见，就凭这些专利，在未来几年内，李牧将会成为美国首屈一指的大富豪，要说朗克尔完全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呵呵——里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请放心，麻省理工学院绝对没有侵犯你利益的想法，或许你应该明白，我的理想并不在麻省理工学院——或者说不止于麻省理工学院，所以你没必要担心。”朗克尔一眼就看穿李牧的小心眼，顺手给李牧吃个定心丸。

理想不止于此？

好事啊，如果朗克尔想更进一步，说不得李牧要推一把才行。

157 追加预算

作为一个华人，想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其实一直以来，全世界所有国家对于华人都抱有警惕态度，原因无他，华人的适应能力、生存能力、学习能力太强，如果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华人太聪明”。

不管是在哪个国家，一旦华人搞清楚社会运行法则，华人凭借着勤劳和聪明才智往往都能过得很不错，这就会让很多原住民心生猜忌，如果这时候华人有没有与之相衬的社会权利，那么一旦社会动荡，华人很容易被作为“肥羊”来宰。

李牧绝对不允许在美国发生这种事，虽然李牧知道曾经在美国出现过《排华法案》，曾经华人在美国是众矢之的，但只要有李牧在，李牧就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所以李牧才会拼命挣钱，才会拼命结交权贵，才会和艾米斯一样给自己编织一个保护网，哪怕是因此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也在所不惜。

李牧很清楚，想要在未来组织《排华法案》的出现，仅仅靠有钱是不够的，还要有权有势才行，所以李牧才会不惜余力的鼓动威尔向政界发展，现在既然朗克尔有意更进一步，那么于情与理，李牧都会大力支持。

李牧需要在国会里有自己的代言人，就目前来看，埃布尔虽然能为李牧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但这个保护是有时限的，埃布尔的权利来源于格兰特，埃布尔本身并没有多大实力，一旦格兰特下台，埃布尔也就失去了权力来源，到时候李牧就需要新的代言人。

最好是李牧亲手扶植的代言人！

而且还是越多越好！

一月底，春田兵工厂和李牧完成交易，春田兵工厂一次性提供一万支步枪和两百万发配套子弹，李牧为此支付给春田兵工厂十五万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李牧和春田兵工厂达成的交易价格是到岸价格，步枪协会和李牧签订的订单则是离岸价格，这中间有一个时间差，所以李牧甚至都不用垫资，就稳稳的捞到十五万美元的差价。

这生意做得皆大欢喜，拿到钱之后，李牧马上开始启动阔滨水库建设，并且顺利的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获得首批三百万美元的建设资金。

当然了，按照美国政府此时的潜规则，这笔钱李牧拿到的还不到一半，仅仅只有一百三十万美元。

“一百三十万美元——真特么太黑了！这么大个窟窿，难道要咱们自己去填？我就知道，这帮人渣肯定是不怀好意，他们这特么是挖了个坑让咱们俩去跳——”当威尔知道这个数目后，威尔马上就暴走。

“冷静点——”李牧也没想到艾米斯居然是如此的贪心，坐在城堡客厅里也是一筹莫展。

不能一筹莫展啊，自己接的活，就算是含着眼泪也要做完——

虽然看似面临绝境，但李牧总觉得好像还有反转的希望，李牧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一个什么重要信息，那个信息灵光一现般出现在脑海里，随之又电光火石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李牧确信，只要能想起来，肯定能解决水库的资金问题。

“你让我怎么冷静？这可是一百七十万美元的大窟窿，不是一万七千美元，也不是十七万美元——咱们现在确实是赚了点钱，但咱们现在一共才有多少？就算是把工厂卖了，砸锅卖铁能不能凑起来？”威尔看不到希望，在客厅里团团乱转就跟受困的猛兽差不多。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李牧的经商才能，威尔还是很佩服的，最起码威尔没能耐倒到手就能赚到十五万。前两天李牧拿到支票的时候，威尔确实是非常满意，但现在看到这个一百七十万美元的大窟窿，威尔所有的好心情全都不翼而飞。

“我还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要是某人想出一百七十万美元买咱们的工厂，我还真不卖——”李牧知道骏马武器公司的潜力有多大，现在看上去还不怎么之前，但只要给李牧时间，最多两年，骏马武器公司就会焕发出耀眼的光彩。

“你快得了吧，就咱们那几万美元折腾出来的东西，会有人话一百七十万美元购买？十七万都嫌多——”威尔气急败坏，也不知道李牧哪来的谜一样的自信。

“威尔，如果你担心的话，你可以把你的三万美元拿回去——不，加上这段时间的收入，现在至少应该有五万美元，就算是六万美元好了——”李牧给威尔一个退出的机会。

威尔当初三万美元占据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像威尔说的那样，李牧骏马武器公司“十七万美元都嫌多”，那么十七万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五万多点，李牧给六万，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你在想什么？难道这是几万美元的问题吗？这是一百七十万！整整一百七十万——”还好，威尔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抛弃李牧的意思，这让李牧感觉心暖。

其实就在刚才威尔喊出“十七万美元都嫌多”的时候，李牧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所谓的“退股”只是个试探，如果威尔就坡下驴，李牧也会毫不犹豫，反正李牧已经帮助威尔弄到了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这个位置，也算是还了威尔这段时间的收留之情，就算是现在离开也问心无愧。

现在看来还不错，威尔没有选择离开，这对李牧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两世为人都是孤儿，这让李牧非常珍惜这难得的亲情。

“好了威尔，别担心，我已经有办法了——”李牧不想让威尔纠结，干脆揭开谜底。

“怎么办？”威尔急不可耐。

“追加预算——”李牧祭出法宝。

“追加预算？”威尔还不明就里。

“对，就是追加——”李牧肯定。

确实，就凭李牧的财力，确实是补不上一百七十万美元的窟窿，不过这个窟窿也不是李牧造成的，想要弥补其实很容易，让斯普林菲尔德政府追加预算也就是了。

不过，追加预算肯定要经过艾米斯，也不知道艾米斯那个老狐狸会不会接受，这还是个未知数。

158 无法拒绝

提到“追加预算”，又绕回美国十九世纪随处可见的贪污腐败。

纽约市长威廉·M·特威德事发后，纽约市政府的腐败案件终于大白天下，威廉·M·特威德团伙就是利用纽约的“城市建设”进行赤裸裸的贪腐。

在纽约县法院的建设过程上，这一点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威廉·M·特威德担任纽约市长期间，纽约市政府决定建设县法院，最初预算仅仅是25万美元，但最终支出居然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800万美元之多。

威廉·M·特威德团伙有多不要脸呢？

一张寒暑表的造价为7500美元——

一个保险箱的报价为40万美元——

仅仅是40张椅子和3张桌子，纽约市政府花了17.9万美元，这笔钱可以建十座木器加工厂——

据统计，1860-1900年，美国市政债务由200万美元猛增到14亿美元，其中绝大部分都与类似威廉·M·特威德之流的“城市老板”及其党徒中饱私囊相关。当时的舆论这样评价：“美国的城市政府是基督教世界中最糟糕的政府——最奢侈、最腐败、最无能。”

哈，对于李牧来说，这样的黑历史确实是喜闻乐见。

说好的自由民主呢？

说好的账目公开呢？

说好的香甜空气呢？

李牧没有和威尔说明“追加预算”的具体含义，这是怕威尔无法接受，再次伤害威尔那敏感的自尊心，李牧准备亲自去和艾米斯接洽，想来在不违反“潜规则”的前提下，艾米斯应该不会设置太多障碍。

当然了，为了让艾米斯给钱给的更加心甘情愿，李牧还有盘外招。

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为了修建阔滨水库已经支付给了李牧130万美元，李牧不准备把这笔钱用在工程建设上，钱刚一到账，李牧就直奔华盛顿。

令李牧意外的是，李牧在华盛顿扑了个空，埃米尔并不在华盛顿，而是在波士顿。

于是李牧转身又去波士顿。

埃布尔正在波士顿扩大他的彩票事业，有了李牧的提醒，埃布尔还是有所收敛，在纽约和波士顿的吃相不算难看，因此在纽约和波士顿虽然已经有了竞争者出现，但彩票的销售工作还算不错。

埃布尔本身也没指望靠这个发财嘛，彩票对于埃布尔来说只是个“洗钱”的工具而已，所以埃布尔并不怎么在意彩票的收入，这时更彰显了李牧建议的可贵。

美国人赚钱也是跟风的很，十二月底在彩票刚在华盛顿出现，到了二月份，彩票已经风行全美，不完全统计，在美国此时三十个最大的城市中，每个城市最少也有四种彩票正在销售，他们大多数采取的方式和李牧当初一样，吃了上家吃下家，不给彩民留丝毫利润，这也就愈发显得埃布尔的“埃布尔-伯恩赛德彩票公司”公正廉洁。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李牧见到埃布尔的时候，埃布尔正待在波士顿的一处豪宅里醉生梦死。

埃布尔的这座豪宅坐落于查尔斯河畔，河对岸就是著名的哈佛大学，距离麻省理工学院的直线距离在两公里左右，是标准的高尚住在区。

埃布尔的豪宅当然也是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在李牧的概念中大概也就只有金銮殿能与之相比。

当然了，在李牧看来，这样豪奢的装修到处都透露着暴发户的痕迹，这让李牧很不感冒，所以一路行来，李牧脸上也就没多少羡慕的意思。

或许是远离了华盛顿那个政治中心，埃布尔有点放荡形骸，虽然外面还是冰天冻地，但埃布尔只穿了一件衬衣，胸前的扣子都没系，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袒露着黑黝黝的胸毛，躺在一位金发碧眼的波斯猫怀里。

虽然李牧没见过格兰特的妹妹，但李牧也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袒胸露乳只穿了一层轻纱怀抱着埃布尔的女人绝对不是格兰特的妹妹。

格兰特的妹妹要是这么作风豪放，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引李牧来客厅的管家对这一切已经是司空见惯，动作优雅态度恭敬但不失矜持的推开大厅门，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门口，根本瞟都不瞟一眼，就跟大厅里没人一样，这样的心若止水也是让李牧叹为观止。

埃布尔最近心情不错，见到李牧就热情招呼：“里姆，哈哈哈哈——我的朋友，你还好吗？快来陪我喝一杯。”

李牧也是心如止水，关键不是心中没有杂念，而是有心无力，径直来到埃布尔面前，李牧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向埃布尔使了个眼色，还是沉默不语。

“哦哦，别担心，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位是伊丽莎白女士，她有一个响亮的绰号，叫做‘西拉菲仙女’，哈哈哈哈——”埃布尔笑得狂放，边介绍边在伊丽莎白大腿上捞一把，成功引起伊丽莎白的娇嗔。

李牧心有明悟，估计这是埃布尔的外室，也就不再避讳，随口就开始抱怨：“我的朋友，我快要被艾米斯坑死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就拉我一把——”

李牧说的可怜，说话的同时把一张面值为一百万美元的支票放在桌上推给埃布尔。

埃布尔微笑着拿起支票，然后看向李牧笑得诡异：“哦哦，一百万美元，这可是很大一笔钱——”

“为了这一百万，我还要倒贴一百七十万，你看看，我现在穷的叮当响，从今天上午到现在连一口热饭都没吃，我怎么可能拿得出哦——”李牧端起葡萄酒小啜，嘴里说着可怜，脸上却没有多少悲伤的意思。

“哈——还有人能坑你？”埃布尔看着手中的支票心满意足。

“形势不由人啊，我也是没办法——”李牧端起葡萄酒一饮而尽，就赌艾米斯不会一次性向埃布尔行贿一百万美元。

李牧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想要拉拢某个人，那就给他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诱惑，现在看来，这句话说的没错。

“说吧，你想干嘛？”埃布尔看着李牧饶有兴趣。

“不干嘛，我想请你去斯普林菲尔德做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李牧是要借势，有了这一百万美元做筹码，李牧不信埃布尔不动心。

159 有油水

一百万美元的诱惑有多大，如果不是生活在十九世纪，恐怕难以准确的估算出来。

1866年到1872年的七年间，中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贿赂总额为40万美元，这一数字在未来会继续攀升。

中太平洋铁路公司用这笔钱至少贿赂了14名国会议员，包括埃布尔和格兰特的私人秘书巴尔刻布在内，这些钱为中太平洋铁路公司编织了一个严密的保护网，保证了中太平洋铁路公司在这一时期得到快速发展。

可以肯定的是，埃布尔虽然也参与了分润，但肯定没有得到一百万美元这么多，毕竟七年间的总数也就只有四十万美元而已。

其实这一时期的铁路公司还是要点脸面的，他们的贿赂并不是直接以现金方式进行，而是诱惑国会的议员们购买铁路公司的股票，往往议员们花费一百美元购买的股票，每年的分红就会高达数百美元。

当然了，这种股票也就只有国会议员们才有资格购买，其他人想都不用想。

相对来说，李牧的这种“简单粗暴”更令埃布尔喜欢。

拿着李牧给的支票，埃布尔躺在伊丽莎白怀里志得意满：“看来我们要在波士顿多待几天了——”

确实要多待几天，李牧给的这一百万美元也是“黑钱”，埃布尔要多卖点彩票才能洗白。

“真看不出来，这居然是一位大富翁——”伊丽莎白对李牧另眼相看，媚眼乱飞艳光四射。

李牧保持礼貌的微笑，微微欠身表达谢意，并没有自谦或者是傲慢的意思。

“如果你知道这家伙的历史，你会更加惊讶——”埃布尔起身，并没有多解释李牧的传奇，给李牧一个热情的拥抱：“走吧我的朋友，我和你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我倒要看看谁敢坑我埃布尔·科尔宾的朋友。”

宾果！

在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上，李牧和埃布尔详细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并没有隐瞒阿莫斯·阿克曼的存在。

“阿莫斯——呵呵，这个家伙不足为惧，这家伙空有理想却没有能力，有一副好胃口却没有与之相衬的好牙口，去年在华盛顿，这家伙就想对铁路公司开刀，但这家伙也不想想，修筑铁路是联邦政府的决定，联邦政府为了鼓励私人投资铁路绞尽脑汁，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家伙的一个报告就改变国家政策，这简直是不合时宜。”埃布尔看不起阿莫斯，言语间鄙视的味道很浓郁。

这话没错，对于联邦政府来说，尽快修通连接东部和西部的铁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靠边站。

从另一方面来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确实是账目有问题，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骗的是那些投资人的钱，并不是联邦政府的钱，联邦政府的投资是铁路用地以及联邦政府承诺的土地，这些土地不管是谁去修铁路，联邦政府都是要拿出来的，所以对于联邦政府来说，只要铁路总长度在增长，联邦政府就没赔钱，也不会追究那些细枝末节。

赔钱的是那些投资人，以及华尔街的股票玩家，这一切现在都还没有被披露，所以看上起形势还是一片大好。但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真相全部曝光，那么股市肯定会出现动荡，继而引发一定程度的经济危机。

这也就是1873年经济危机的由来。

1873年，就是今年——

想到这里，李牧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看在埃布尔眼里，李牧的恐惧显然另有所指，看在一百万美元的份上，埃布尔还是宽慰李牧：“放心吧，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你，我可以保证，艾米斯会把克扣你的钱全部给你补足，然后还会追加预算，而你要做的，是确保阔滨水库如期开工，而且要保证能让所有人都见到成果。”

这就是格兰特政府虽然腐败透顶，但直到现在还没有翻船的真正原因，虽然联邦政府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但国家建设并没有因此停止，比如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虽然账目有问题，但铁路一直在向远方延伸；又比如纽约的威廉·M·特威德集团虽然吃相难看，但纽约的市政建设也从没停止，钱是多花了点，但成果也能看得见。

“我现在不担心工程问题，你知道的，斯普林菲尔德政府许诺把阔滨水库交给我经营，我当然想把阔滨水库建成人间天堂，不过你也知道，斯普林菲尔德市没有多少闲人，所以工人是个大问题，我现在迫切需要的是工人，大量的工人——”李牧已经挖好坑，就等着埃布尔往里跳。

工人，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而在此时的美国，只要是和工业有关，所有人公认的一个事实是：华人才是最好的工人——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个问题，但对于你来说，这好像不是问题，你可是华裔——”埃布尔没急着往下跳。

“那又怎么样，你知道醇亲王吗——”李牧看上去有点沮丧，在得到否认答案后，李牧向埃布尔解释了醇亲王的背景：“——你看，我得罪了一位清帝国的亲王，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返回清帝国的机会，只要我在清帝国上岸，估计很快就会被送上绞刑架，所以我也知道清帝国有大量劳动力，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把你送上绞刑架？别搞笑了，你现在可是美国人，联邦政府会保证你的利益，也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如果清帝国敢对你下手，那等于是在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埃布尔有信心，同样没把清帝国放在眼里。

“不如这样，咱们俩合伙做个生意，成立一家航运公司，从清帝国往这边输送劳动力，这样不仅能解决我的佣工问题，还能和其他公司合作从中大赚一笔，这可是个好生意，赚起钱来可比彩票快得多。”李牧直接上手，想把埃布尔推下去。

从清帝国前往美国，主要成本就在跨太平洋的船票上，如果李牧出钱，埃布尔负责跑程序，真的成立一家航运公司，那这个生意还真是有利可图。

160 鱼死网破

回到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二天，李牧在威尔士大街的房子里为欢迎埃布尔置备了一个晚宴。

和西方特有的冷餐会不同，李牧这次准备的是东方特有的晚宴，宾客也只有埃布尔、艾米斯等寥寥几人，这种相对私密的形式也更加有利于沟通。

晚宴的主厨是老严和严母，因为有外人在，李牧不让初雪出面充当服务员，而是从罗文·休斯顿的的凯尔特人饭店里借了两名金发碧眼的波斯猫。

相对于美国饮食来说，东方饮食的确是可以用“文化”来形容，虽然调料不怎么齐备，但老严和严母精心烹制出来的大菜还是让埃布尔和艾米斯赞不绝口，埃布尔甚至开玩笑想把李牧的厨子带到白宫去。

这可不行，老严和严母现在已经把家安在斯普林菲尔德，不可能去华盛顿。

其实关键还是李牧不舍得初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埃布尔和艾米斯，也被老严的手艺征服，再加上莱恩的千杯不倒和李牧的插科打诨，席间气氛好得很。

威尔不想见艾米斯，所以李牧干脆没让威尔参加晚宴，免得威尔控制不住脾气坏了事，乔治的身份还不足以出席这种层面的晚宴，反而是莱恩这个全美步枪协会的斯普林菲尔德地区负责人入了李牧的法眼。

现在的李牧就是莱恩眼中的金主，在李牧完成和步枪协会的订单之后，李牧捐赠给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一万美元，这让莱恩对李牧感恩戴德，莱恩已经决定让威尔兼任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副理事长，同时把骏马武器公司作为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协作单位，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骏马武器公司就可以挂上全美步枪协会的标志，这又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一个护身符。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众人移步客厅小坐，终于开始谈正事。

“追加预算——当然可以，不过里姆，你想追加多少？”艾米斯不拒绝李牧的要求，或者说艾米斯早就预料到李牧会提要求。

只不过估计艾米斯没想到李牧能请动埃布尔亲自来斯普林菲尔德为李牧站台，见到埃布尔之后，艾米斯已经再次调整对李牧的重视程度，这一顿饭下来，艾米斯又刷新了认识，李牧在艾米斯心中的地位进一步得到提升。

“这要看工程持续时间——就目前来看，如果要达到市政府的要求，完成阔滨水库的建设，预算最起码要翻两番——”李牧狮子大开口，原本五百万的工程预算，一顿饭时间就涨到一千五百万。

水库建设，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的，类似阔滨水库这样规模的工程，持续个五六年甚至十几年都不稀罕，所以纵然是工程预算翻两番，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来说，财政压力也不算太大。

其实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还是很有钱的，作为全美工业中心，斯普林菲尔德每年的工业税收在全美首屈一指，美国联邦政府为了发展美国工业，对工业制定了很多优惠政策，包括税收返还和财政补贴，光是这两项，就够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吃的肚肥肠圆。

“一千五百万——里姆，你的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艾米斯云淡风轻的和李牧周旋，估计心里已经骂了李牧祖宗八代。

政府有钱那也是相对而言，相对于商业发达的纽约、波士顿，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也没有多少余粮，就算是分批支付这一千五百万美元，也足够艾米斯肉疼。

说起来艾米斯这个市长也不容易，要向华府的权贵进贡，要平衡斯普林菲尔德本地各方的利益诉求，还要兼顾斯普林菲尔德的发展，能把这林林总总全部搞定，艾米斯也算是人才。

“呵呵——”李牧不接茬，只看着埃布尔笑，把问题抛给埃布尔解决。

嗯嗯，那一百万不能白花。

“威廉，好像年度预算要审核了吧——”埃布尔确实也给力，关键是埃布尔有这个能力，在华盛顿有足够的影响力。

埃布尔指的是明年的财政预算，今年的已经在去年审核过了。

在十二月份的大选中，格兰特成功连任，到三月份会宣誓就职，等就职过后，就会开始推动明年的财政审核。

说起来李牧现在也是美国公民，按说也拥有选举资格，不过这个坑爹的年龄再次影响了李牧的选举权。

这一次没选举权也没关系，反正李牧也没多少影响力，等到四年后就不一样，李牧让亨利办理入籍手续的时候，申报的年龄是16岁，这样一来，等到四年后，李牧已经是年满20周岁的成年人，可以充分行使自己的权利。

“没错——”艾米斯的小眼睛里闪动着精光，看样子是若有所悟。

“建设一个水库可以算得上是基础建设，联邦政府在这方面可以提供一定帮助，但我有一个要求，要专款专用，任何人都不能向工程款伸手，我希望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这边也能做到。”埃布尔说的话让艾米斯感到意外，不是关于联邦政府拨款这一部分，而是关于潜规则这一部分。

很明显，艾米斯对埃布尔的话并不满意，埃布尔话音刚落，艾米斯眉头一挑就准备说话，但又被埃布尔及时阻拦。

“听我说威廉，你应该知道，最近华盛顿关于你的留言很多，所以某些令人讨厌的家伙才会出现在斯普林菲尔德，我认为这段时间你应该谨言慎行，小心不要被人抓了把柄，你得知道，很多人看着你的。”埃布尔的语速不快，慢吞吞的如同温吞水一般，但话里面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确实要谨言慎行啊，艾米斯有一个庞大的保护网，这个网中心就是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如果艾米斯出了事，那么华府里很多人就会跟着倒霉，所以肯定有人希望艾米斯会消失，更何况阿莫斯那个家伙就待在斯普林菲尔德，如果艾米斯现在出了事，想必有些人晚餐的时候会喝一杯庆祝下。

“呵呵，埃布尔，相信我，如果我倒了霉，那么很多人一定会跟着我倒霉——”艾米斯忽然面露凶光，根本就不加掩饰。

对啊，连埃布尔都知道的事，艾米斯又怎么可能毫无防范，如果艾米斯感觉到在劫难逃，这说不得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161 红果果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曲终人散。

艾米斯告辞后，埃布尔却没走。

埃布尔还没走，李牧自然也不能休息，就陪着埃布尔在客厅里继续喝酒。

埃布尔喝酒，李牧喝茶。

“艾米斯——”埃布尔面色阴沉，虽然后面没有加注释，不过李牧能听得出，埃布尔心情不佳。

“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到时候所有和这家伙有关系的人都会倒霉，当然也包括我，说不定我现在也上了某人的黑名单——”李牧帮埃布尔补全，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和埃布尔划为统一阵营。

埃布尔刚才说的话里有威胁艾米斯的意思，听上去在斯普林菲尔德这片一亩三分地上说那些有点莽撞，不过考虑到埃布尔的身份和一贯以来的肆无忌惮，也在情理之中。

艾米斯毕竟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等于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土皇帝，利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艾米斯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庞大的保护网，甚至艾米斯本人就是国会议员，所以艾米斯也有自己的骄傲，在斯普林菲尔德，艾米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哪怕是埃布尔也不行。

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牧现在就是煽风点火，只要能让艾米斯和他背后的保护网离心离德，那就算艾米斯能在斯普林菲尔德一手遮天，李牧也并非无机可趁。

“不用担心里姆，他不敢怎么样，如果船翻了，那么所有人都会落水，而他会是最先落水的那一个，会成为所有人的垫脚石，只要艾米斯还有理智，他就不会搞砸这些。”埃布尔嘴里说着不担心，但阴霾的表情很明显出卖了埃布尔真正的想法。

“好吧，如果有需要，我这边随时效劳——”李牧不着急，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

李牧也不是现在就要扳倒艾米斯，李牧目前的能量有限，就算是扳倒了艾米斯，最大一块蛋糕也轮不到李牧分享，李牧还没有这个能力。

最好是等到艾米斯支付完那一千五百万美元之后，到时候李牧也已经羽翼丰满，那时候才能更好的填补艾米斯倒下后留下的权力真空。

李牧的那一百万美元确实是起到了作用，艾米斯虽然嘴上硬气得很，但也不敢真正得罪埃布尔，第二天一早，乔治给李牧送过来二百七十万美元的支票，算是补足了李牧的启动资金。

这就对了嘛，不算补足的那一百七十万，李牧还净赚一百万，这还只是第一笔而已。

为了让威尔放心，这笔钱不入骏马武器公司的账，入的是阔滨水库开发公司的账。

这是一家李牧新成立的公司，没威尔什么事，但有艾米斯两成的股份，同时有埃布尔一成的干股。

听上去有点憋屈，哪怕有埃布尔做后盾，李牧还是不得不和艾米斯虚与委蛇。

这也难以避免，虽然李牧有埃布尔做靠山，但埃布尔又不可能每天都待在斯普林菲尔德，所以李牧还是要和艾米斯搞好关系，县官不如现管嘛，很多有背景的家伙没什么成就，或者是成就和背景不相符，就和忽略了这些细节有关系。

有后台并不代表就万事大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有个后台还是很有作用的，埃布尔的作用可不是仅限于应付艾米斯，在确定了追加预算之后，李牧在威尔士大街的城堡里举办了一个真正的欢迎晚宴。

这次就是西式的冷餐会形式，李牧遍洒请帖，广邀宾朋，把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权贵人物一网打尽。

这可是体现李牧实力的时候，为了更有逼格，李牧从骏马武器公司调过来五十名安保人员，给每个人都做了一套黑色的三件套西装，让他们看上去更加的威武雄壮，给宾客足够的安全感，同时又从罗文·休斯顿那里借来了大厨和服务人员，确保冷餐会可以顺利进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冷餐会正式开始。

“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样的宴会有什么意义吗？”正在换衣服的威尔嘟嘟囔囔。

军人出身的威尔不喜欢冷餐会这种形式，威尔宁愿顶风冒雪去巡街，也不愿意在觥筹交错中浪费时间。

“动作快点，今天你是男主人，你要去门口迎接客人。”李牧就像是拎着鞭子的牧羊人，恶狠狠的催促威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威尔和李牧的角色悄然发生变化，以前是威尔动不动就威胁李牧，充当一个大家长角色，现在不一样了，威尔开始感觉跟不上李牧的脚步，只能被动面对日新月异的局面，变成了威尔在前面冲锋陷阵，李牧在后面运筹帷幄这种局面。

李牧的话音刚落，一身盛装的格洛丽亚和克劳迪娅纷纷掩嘴娇笑，这让威尔更加郁闷，却没有发作的余地。

这种冷餐会是有女伴的，克劳迪娅·内尔是威尔的女伴，这是一位威尔在华盛顿时认识的金发女郎，身材火爆、面容姣好，比格洛丽亚大不了几岁。

威尔从华盛顿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带了几位在彩票组委会表现出色的女孩，克劳迪娅就是其中之一。

这段时间威尔和克劳迪娅打得火热，两人的关系发展迅速，或许很快就有佳音。

格洛丽亚是李牧的女伴，对于这一点威尔曾经反对过，但反对无效。

其实初雪站在李牧身边和李牧更相配，不过李牧本身就是东方人，如果女伴也是东方人，那东方色彩未免太浓重了点，所以李牧选择格洛丽亚，一方面能和格洛丽亚套套近乎，另一方面也试探下威尔能不能接受。

看上去不错，威尔虽然表示了反对，但态度并不激烈。

“记着，等冷餐会开始后，你就陪在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身边寸步不离，我要求你今天保持克制，不管你见到了谁，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今天绝对不能给我出乱子，如果这一关过了，那以后咱们在斯普林菲尔德就高枕无忧，如果过不了，你就等着咱们统统被人扫地出门吧。”李牧再一次和威尔强调，并没有添油加醋。

没错，这就是一次红果果的炫耀。

162 诚意不足

有过有句俗话叫“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套在李牧身上也一样，既然李牧背后有靠山，那么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李牧不是好惹的，否则就和“锦衣夜行”的意思差不多。

西方人做事和东方人相比直接的多，东方人做事比较含蓄，背后的靠山再大也不会挂在嘴边上，动不动就讲究个不显山不露水，总是把靠山留在关键时刻装逼打脸用。

这种桥段放在小说里是喜闻乐见，但放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标准的二逼行为。

真正的生死相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人往死里整，根本不给人留秋后算账的机会，到时候有多少资源都是白搭。

李牧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残酷社会，对于“竞争”有着充分的理解，所以李牧肯定不会犯类似错误。

换句话说，李牧为了搭上埃布尔这条线，足足花了一百万美元，这一百万美元肯定要物有所值才行。

当格洛丽亚挽着李牧的手臂进入宴会大厅的时候，宴会已经进入高潮。

“现在，让我们以最热情的欢呼欢迎来自华盛顿的埃布尔·科尔宾先生，以及来自印第安纳州利伯蒂的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将军——”身为主人的威尔用高亢的声音宣布，宴会厅里马上响起整齐而有节制的掌声，旁边的乐队适时奏乐，气氛热烈至极。

埃布尔带着他的“西拉菲仙女”缓步出场，身边是伯恩赛德和他的女伴，李牧就在此时也带着格洛丽亚出现在二楼栏杆处。

“嗨——里姆，过来，过来——”埃布尔不给李牧看热闹的机会，或者说埃布尔给足李牧面子，对着李牧连连招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李牧这里，李牧能感觉到这些目光中的灼热。

在场的全部都是斯普林菲尔德当地的头面人物，很多人李牧都不认识，当然也有不少熟人，面带微笑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理事长莱恩·马修、一脸惊讶旅馆协会会长马文·休斯顿、满脸羡慕的城市银行经理劳伦斯、一脸假正经的税务官安东尼、看上去礼貌矜持的艾米斯和乔治、以及隐隐带着愁容的春田兵工厂厂长拉里·里德等等——

从二楼下来的一路上，道旁纷纷有人和李牧握手，大多都是浅尝辄止，借机问候下混个脸熟，只有在经过拉里·里德时候，拉里和李牧握手的时候轻轻说了句:“咱们需要好好谈谈——”

确实需要好好谈谈，距离李牧向拉里提及无烟火药已经近一个月，春田兵工厂就算是反应再慢，也应该已经意识到“无烟火药”对于军工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春田还是反应迟钝，那活该他们迟早要关门。

埃布尔和李牧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在埃布尔致答谢词的时候，李牧就站在埃布尔身边，和伯恩赛德一左一右，这已经充分表明了埃布尔和李牧的关系。

站台的意味很明显啊。

伯恩赛德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是凑巧，伯恩赛德今天下午刚到斯普林菲尔德，很明显是找李牧有事，因为伯恩赛德已经预约了李牧明后两天的全部时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见李牧也需要预约了——

李牧的心思都在拉里身上，根本就没听清楚埃布尔都在说什么，等到一阵掌声之后，宴会恢复正常，李牧和拉里一起来到宴会大厅旁边的沙发区。

“春田兵工厂想买下你的专利——”拉里·里德开口就想玩大的。

“买下？那可是很大一笔钱！”李牧没急着拒绝，是不是要卖，这要看春田兵工厂的诚意，以及客观条件对李牧是否有利。

由己推人，如果把李牧换到拉里的位置上，李牧知道无烟火药之后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买下来”。

其实李牧之所以不开工厂生产无烟火药，还有另一层顾忌。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美国确实是“镀金时代”，但同时，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美国也是“蛮荒时代”。

在这一时期，美国经济迅速发展，特别是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经济蒸蒸日上，从一个建立不到百年的“贫弱”国家，逐渐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中坚力量，也就是在这一时期，美国诞生了垄断的最高形式之一“托拉斯”。

托拉斯，是由许多生产同类商品的企业或产品有密切关系的企业合并组成，旨在垄断销售市场、争夺原料产地和投资范围，加强竞争力量，以获取高额垄断利润。

此时的美国刚刚开始腾飞，飞到还不算高，飞行姿态也不甚优美，到1873年为止，美国只有两个托拉斯，一个是以洛克菲勒为首的石油集团，另一个则是去年成立的以杜邦公司、哈泽德公司、以及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火药公司为首的“美国火药同业协会”。

李牧目前不涉足石油，有可能对李牧产生威胁的，就是去年成立的“美国火药同业协会”。

要说这两个托拉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洛克菲勒为了镇压工人暴动，可以调动使用重机枪的军队；杜邦公司为了打击竞争对手，可以派人炸掉竞争对手的工厂。

说李牧没底线，这两个托拉斯更没底线，所以李牧不开工厂，就是为了避免和火药同业协会的同行们直接竞争。

作为美国最大的武器公司，春田也有自己的火药工厂，不过春田兵工厂的火药工厂规模并不大，不能和“三巨头”相媲美，所以李牧吃定了春田兵工厂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赶超的机会。

“一百万美元，春田兵工厂出资一百万美元，购买你的无烟火药专利。”拉里有自信，相信这是李牧无法拒绝的一笔钱。

“呵呵，一百万——拉里，如果春田兵工厂的诚意仅限于此，那么我们可以说再见了。”李牧马上就变脸。

开玩笑，李牧现在可不是刚到斯普林菲尔德的小毛头，如果是在和艾米斯接触之前，李牧说不定会答应这个价格，但现在，一百万美元还真没被李牧看在眼里，毕竟李牧现在找人办个事的好处费都已经是百万美元级别——

163 一切都是交易

在和艾米斯接触之前，李牧的个人资产还没有达到十万美元，一百万美元确实是个无法让李牧拒绝的数字，所以李牧硬着头皮捏着鼻子也会和艾米斯妥协。

现在不一样，得到阔滨水库建设项目之后的李牧，仅仅是为了答谢埃布尔的支持就花了一百万美元，所以李牧对“百万”级别的美元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

阔滨水库项目现在还没有公之于众，拉里很明显不知道这块肥肉已经被送进李牧家的厨房，所以在李牧拒绝后，拉里的表情很不可思议。

“里姆，这可是一百万！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累积的财富，你为了无烟火药前后投入最多五万美元，现在转手就能挣二十倍，难道这样的投资回报率还不让你满意吗？”拉里确实是惊讶，并不是因为李牧拒绝，而是因为李牧毫不犹豫。

谈判嘛，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拉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拉里的出价并不是最终价格，还有一定的商量余地。

李牧会拒绝这个价格在情理之中，但拒绝的如此坚决，这给拉里心中又蒙上一层阴影。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是没错，但如果双方的预期差距过大，这也是同样没得谈。

“拉里，咱们来聊聊美国的经济形势吧，你应该知道，今年或者是明年，最多到明年中期，一定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经济危机，到时候联邦政府为了转移经济危机，最可能使用的手段是什么？”李牧不和拉里谈专利，话头一起离题万里。

或许很多普通人无法感觉到“经济危机”的征召，但对于拉里这样的社会精英来说，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否则类似春田兵工厂这样的企业就无法挺过一次次经济危机，并且能最大程度利用经济危机进补，使得自己更加强壮、更无懈可击，以面对下一次经济危机。

“手段——里姆，咱们还是聊聊无烟火药吧——”拉里不想和里姆扯太远，拉里不知道李牧想说什么，但很明显，拉里感觉不妙。

“战争！战争才是转移社会矛盾的最佳手段。”李牧不给拉里扯开话题的机会，牢牢掌控谈判话语权：“如果发生经济危机，那么联邦政府为了转移社会矛盾，肯定会发动一次相当规模的战争，或许是炒作某个群体，以转移社会矛盾——”

说到这里，李牧心中猛然“咯噔”一声。

其实应对经济危机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发动战争、比如以工代赈、又比如“炒作某个群体”，这些手段在历史上都有先例，其中二战中欧洲的犹太人就是第三种方式的受害者。

对于十九世纪的美国来说，说到“某个社会群体”，还有那个群体比“华人”更适合当这个替罪羊呢？

难道——《排华法案》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

不不不，想到这里，李牧忽然感觉时间紧迫，现在已经是1873年，经济危机即将爆发，无论如何，李牧必须阻止这一切发生。

“一百五十万——”拉里借着李牧神游太虚的功夫，追加一个更高的价格。

“不，不可能了，拉里，我不能和春田兵工厂合作，我只能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合作，而且合作方式也不会是买断，只能是授权，同时还会有其他条件——对不起拉里，春田兵工厂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李牧直接拒绝，不给拉里留任何机会。

春田兵工厂确实不错，也很有诚意，和李牧也有过合作先例。但相对来说，春田兵工厂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一地，李牧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覆盖全美的大型机构，就像是全美步枪协会那样的机构，只有这样的机构，才能满足李牧的要求。

“为什么？里姆，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拉里傻了眼，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牧变了脸。

虽然李牧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但李牧并没有关闭合作大门，拉里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李牧为什么突然间就关闭了合作大门。

“对不起拉里，我们还可以进行其他方面的合作，但这个不行，请原谅，我有我的苦衷——”李牧不犹豫，也不解释，宁愿因此得罪了春田兵工厂也在所不惜。

“那真遗憾！”拉里没强求，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虽然李牧的表情诚恳，拉里也相信李牧是有苦衷，但毕竟是李牧拒绝了和春田兵工厂的合作，拉里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送走拉里，李牧马上去找伯恩赛德。

伯恩赛德和艾米斯相谈正欢，旁边陪同的是乔治和莱恩。

这就是真正的现实，没错，李牧和艾米斯、乔治关系不好，但这并不影响伯恩赛德和艾米斯的友谊，也不会影响莱恩和乔治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

这也更加彰显出李牧和威尔之间这种类似“亲情”关系的可贵，其实李牧和威尔之间也是交易，只不过交易的筹码是“感情”。

伯恩赛德还是很给李牧面子的，李牧只是向伯恩赛德举举杯，表示自己有时间，伯恩赛德马上就像艾米斯告了个罪，端着杯子过来找李牧。

“终于闲下来了？我的大忙人——”伯恩赛德的语气中有调侃和抱怨。

“请原谅，尊降的伯恩赛德阁下，我没有你的实力，不会所有人都奉承我，所以我面对的困难比你多得多。”李牧不动声色先送上奉承。

“奉承——哈哈哈哈，里姆你错了，在他们眼里，你才是新贵，看看你，你是如此的年轻，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还只是一个梦想考进西点军校的毛头小子，而你已经是最年轻的百万富翁，是将军和国会议员的座上宾，总统办公厅主任都要来给你站台助威——”伯恩赛德眼中有羡慕。

说到羡慕，这倒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因为年龄，这的确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快别说了，伯恩赛德，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你，我什么都不是。”李牧不动声色又把“提携之功”送给伯恩赛德。

这个马屁拍的妙，李牧的潜台词是：你看既然你提携了我，那么你就要继续罩着我——

164 一不小心成了外国干涉势力

伯恩赛德来找李牧和李牧上次和古巴共和国的交易有关。

李牧卖给“古巴共和国”的这批枪帮了古巴共和国的大忙，在此之前，塞斯佩德斯领导的古巴共和国虽然和西班牙人坚持作战，但因为缺少武器，大多都是小打小闹，不成什么气候。

二月初，李牧卖给“古巴共和国”的这批枪运抵巴哈马群岛，古巴共和国的和西班牙殖民军之间的战斗猛然间激烈起来。

古巴人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得到这批枪之后，古巴共和国的战斗力大增，不到一个月时间，势力范围从古巴岛南部的巴亚莫附近迅速推进到中部的卡马圭附近，已经能对古巴经济行政中心哈瓦那形成威胁。

既然尝到了甜头，古巴共和国当然想巩固这种合作模式，所以就有了伯恩赛德的斯普林菲尔德之行。

嗯嗯，其实华盛顿还是想让李牧背锅。

“塞斯佩德斯总统非常感谢你的合作，这里有一封他的亲笔信——”伯恩赛德说着，递给李牧一个信封。

很薄啊！

不像是感谢信——

李牧没当着伯恩赛德的面打开，随手把信封装进口袋，李牧面对伯恩赛德还是愁眉苦脸：“呵呵——如果有人免费送给我一万只步枪，那么别说是感谢信，就算是让我把他供起来也没问题——说说吧，国会还会不会为古巴共和国买单？”

对哦，钱才是最重要的问题，美国政府可以为上一次交易买单，但不代表美国政府会一包到底，如果美国政府不出钱，那李牧也不想当圣人，哪怕是古巴共和国中也有华人在浴血奋战也不行。

至少不能让美国政府看出来。

“呵呵——里姆，我觉得你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些，我可以提供给你的信息是，古巴矿产资源丰富，古巴有大量的镍、钴、锰、铬、铁和铜，其中镍的储量世界第一，铁的储量更是丰富，几乎全世界所有的铁矿都在那里，至于铜，我可以保证，古巴的每座山上都有铜，那几乎是一个用铁和铜做成的岛屿，除了金属矿藏之外还有石油，你知道墨西哥湾吧，哪里的海底几乎都是石油，洛克菲勒家族非常想得到那里的开采权——所以古巴共和国现在或许没钱，但他们并非没有偿还能力，只需要一纸合约，等古巴人赶走了西班牙人，那里的财富都是你的，可以任由你予取予求——“伯恩赛德不遗余力说服李牧，把古巴形容的就好像是金山银海一样。

伯恩赛德说的没错，古巴确实是矿产资源丰富，不过李牧的注意力并没在资源上，所以这个诱惑对李牧而言没有多大作用。

“别说的那么好，先不说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说的这些都要建立在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之上，你认为古巴人能轻易赶走西班牙人？还有洛克菲勒家族，你知道洛克菲勒的势力，我可不想从洛克菲勒嘴里抢食，至少现在不想——”李牧直接抓住问题核心，同时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说实话，李牧不知道古巴是什么时候独立的，但肯定不是在十九世纪，十九世纪末美国通过美西战争击败西班牙人，当时古巴是美西战争的主战场，所以至少在美西战争之前，古巴一直都处于西班牙人的统治下，所以现在的这个古巴共和国注定要灰飞烟灭。

至于洛克菲勒，李牧确实不想和洛克菲勒竞争，现在的洛克菲勒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托拉斯，李牧没有和洛克菲勒竞争的实力。

“不要那么悲观里姆，事在人为，如果古巴人得不到任何帮助，那么他们当然无法战胜西班牙人，但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伯恩赛德把希望寄托在李牧身上。

这事儿吧，说实话，伯恩赛德不着急。

成了，这是伯恩赛德的功劳。

不成，和伯恩赛德也没多大关系。

反正战争不是发生在美国的土地上。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古巴人战胜西班牙人——那我是什么？古巴之父？”李牧哭笑不得，这事儿要是成了，世界近代史都要重写。

“哈哈哈哈——没错，你就是古巴之父——呃，不不不，你不是，塞斯佩德斯先生才是，你是古巴之母，哇哈哈哈哈——”伯恩赛德确实是轻松，一本正经的和李牧分析可能性。

“这个形容就像牛屎一样烂——”李牧不满，一脸厌恶的驱赶面前的空气，好像面前就有一大堆牛屎。

“听我说里姆，如果和古巴共和国合作，前期你确实是要担风险，但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呢？风险越大收获也就越大，我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具体怎么合作，你要去和塞斯佩德斯谈，如果你有本事，说服塞斯佩德斯把总统位置让给你也不是不可能——”伯恩赛德脑洞大开，说出来的话已经和恶搞差不多。

“让一个胡子还没长全的家伙当总统？亏你想的出来！”李牧突然想起金三胖那个二十一世纪最成功的八零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啊哈哈哈哈——这是你的劣势，同时也是你的优势，我就跟你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年龄，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伯恩赛德总算说了点实话。

这话说的很对，李牧就算是表现出来一定的能力，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没有表现出来的太逆天。

李牧还不够“出色”要感谢洛克菲勒，要知道洛克菲勒在四年前的二十九岁时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石油生产商，到去年为止，洛克菲勒名下的标准石油控制了克利夫兰26家石油企业中的21家，洛克菲勒也成为美国的第一个亿万富翁，和洛克菲勒比起来，李牧就像个姗姗学步的孩子。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塞斯佩德斯合作，这家伙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思想，如果这家伙成功之后想要脱离我们的控制，除非发动战争，我们拿他没办法。”李牧不是不想合作，而是不信任塞斯佩德斯。

“呵呵，如果你能找到更合适的合作伙伴那当然好——实际上，你知道的，古巴有很多你的同胞，难道你不想帮助他们吗？”伯恩赛德继续鼓动，但听上去味道不大对。

李牧心里是真腻歪，没完没了的试探，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165 都不傻

李牧之所以讨厌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各种陷阱无处不在，其中当然也包括伯恩赛德的这种试探。

可以肯定的是，美国政府虽然选中李牧作为和古巴方面交涉的代言人，但并没有完全信任李牧。

这也很正常，别说李牧是个华裔，就算是让约翰·洛克菲勒来干这事，美国政府也不会完全信任，必要的监控肯定会有，而且会一直持续下去，不管是李牧还是其他什么人，一旦发现不再适合担任这个“代言人”，美国政府会毫不犹豫。

现在的局面确实有点乱，古巴共和国需要美国政府支持，但美国政府还没有做好和西班牙人撕破脸的准备，所以美国政府需要某个人充当代言人去和古巴人打交道，然后美国政府选中了李牧。

但美国政府又没有真正信任李牧，所以美国政府需要李牧在古巴寻找一个美国的代言人，率领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充分实现美国在古巴的利益。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美国政府要确保李牧不会和美国政府离心离德，所以美国政府会对李牧进行一定程度的监控，而这种监控是李牧绝不想看到的。

啊，真是有点麻烦啊——

李牧头疼了一秒钟，然后给出自己的建议：“让威尔去做这件事吧，威尔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所以威尔出面也不会引发西班牙人的强烈反弹——”

李牧想祸水东引，这倒不是让威尔去送死，而是李牧想让美国政府把监控中心转移到威尔身上，那样一来，李牧就可以躲在幕后操作，这更有利于李牧夹带私货。

“呵呵呵呵——里姆，这件事不能有真正的美国人参与其中，你知道的，你是华裔，而古巴共和国中有大量的华人参与战斗，所以你才会被选中——”伯恩赛德终于有了点真诚，能对李牧说出这种话，至少伯恩赛德本人已经初步信任李牧。

“你这话说的我真伤心，那么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还不是真正的美国人，你是想让我再换个国籍吗？”李牧抓住伯恩赛德言语间的漏洞猛烈进攻。

其实李牧心里很清楚，虽然李牧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但李牧想要得到美国政府的信任还需要时间，美国政府肯定会监控李牧，李牧也肯定会在执行美国政府决定的过程中夹带私货，这是李牧和美国政府都心照不宣的事，李牧现在直接挑明，就是摆明自己的态度：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实话，李牧现在也是身价不菲，如果李牧想更换国籍，那还真不麻烦。

比如英国，如果李牧现在想加入英国国籍，那么英国政府肯定是喜闻乐见，不仅仅因为李牧的身家，也因为李牧表现出来的潜力。

“啊，里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当然是美国人，是真正的美国公民，但因为你现在具备超出普通美国公民的能力，所以为了美利坚，你要承担更重的任务，因此美国政府对你会有更高的要求，你——知道我的意思。”伯恩赛德这一点最讨厌，话总是只说一半。

话说一半留一半也没问题，李牧已经明白了伯恩赛德意思，伯恩赛德的潜台词是：如果李牧通过了这一关，那么美国政府就会真正接纳李牧，同时会给李牧一定的补偿。

到底干还是不干？

这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李牧肯定会接受美国政府安排的角色，成为古巴共和国背后的金主，现在其实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牧能从美国政府中获得多大程度的支持。

美国政府显然也做好了和李牧谈条件的准备，所以李牧接下来这两天都属于伯恩赛德。

“好吧，我原则上同意，现在你先帮我解决一个麻烦——你知道我有无烟火药的专利，而同时我没有生产无烟火药的打算，所以我想把这个专利授权给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但你知道的，如果我直接找上门去，恐怕人家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也不会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我需要你这个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的帮助，你帮我去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谈授权费用，事成之后，咱们二八分账——”李牧说出来找伯恩赛德的真正原因。

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李牧是真不想让出这两成的利润，这也是无奈之举，李牧可以和春田兵工厂讨价还价，但这并不代表李牧有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讨价还价的资格。

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是一个托拉斯，这样的一个联合体拥有庞大的能量，李牧要是自己去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谈判并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李牧要找伯恩赛德，利用全美步枪协会这个同样庞大的联合体去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抗衡，这样才能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谈判。

从另一个方面说，李牧也需要伯恩赛德的友谊。

和埃布尔不一样，伯恩赛德现在的一切都是凭借伯恩赛德自己的努力挣来的，这和埃布尔的权力来源完全不同，如果格兰特下台，那埃布尔什么都不是；但不管是谁在台上，伯恩赛德仍然还是国会议员，仍然还是是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所以相对于埃布尔来说，李牧更重视伯恩赛德。

面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所以李牧找埃布尔办事，直接送钱就行，因为李牧不需要和埃布尔建立长期友谊；对于伯恩赛德，李牧选择使用无烟火药把自己和伯恩赛德捆在一起，这样一来，李牧和伯恩赛德之间就会拥有长期利益，这更有利于李牧建立自己的保护网。

“无烟火药——我需要考虑一下。”伯恩赛德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这在意料之中。

美国政府现在并没有完全信任李牧，如果伯恩赛德答应李牧的要求，那等于是上了李牧的贼船，要为李牧背锅，再想下船可就难了，所以伯恩赛德需要时间衡量利弊得失。

“好的，那我也考虑一下。”李牧不着急，如果伯恩赛德不上李牧的船，李牧也不会上美国政府的贼船。

这年头，谁都不傻！

166 朋友

事情的进展比李牧预想中来的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伯恩赛德带着塞斯佩德斯的私人代表桑托斯一起来找李牧，为李牧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合作牵线搭桥，顺便见证李牧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合作。

李牧把这理解为是美国政府对李牧的监视，有伯恩赛德在，李牧相信就算是李牧在谈判过程中放个屁都会被报到华盛顿去解读一番。

第一天的谈判没有任何成果，古巴人手中的筹码少得可怜，没钱，没物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承诺都不愿意给，古巴人拿李牧当凯子，只想从李牧这里索取不想付出。

古巴人唯一一个有点诚意的条件是战后会提高华裔的社会地位，但这必须建立在成功赶走西班牙人的基础上。

只可惜古巴人打错了算盘，美国政府和李牧目前互相猜忌，古巴人越是想把李牧和古巴的华裔联系起来，李牧越是想撇清。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下午，李牧中止了和古巴共和国的谈判。

这倒不是李牧有意怠慢，而是真的另有要事，午饭后，伯恩赛德领着杜邦家族的亨利将军找李牧喝下午茶，虽然这名义上是一次私人拜访，但李牧知道，杜邦家族这是代表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试探。

亨利·杜邦毕业于西点军校，他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和胡子，人称“红汉子”，同时因为在南北战争时期亨利·杜邦发誓效忠联邦政府，因此总统林肯授意特拉华州州长伯顿任命亨利·杜邦为州武装力量的少将，在南北战争时期，“亨利将军”牢牢地掌握了特拉华最大城市威尔明顿，并率领军队开进了特拉华南部地区，进而控制了全州。从1868年到1888年的五次总统选举中，亨利都是特拉华州的总统选举人。

这就是大企业的底蕴，他们不仅仅是经济实力强大，同时拥有庞大的政治资源。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杜邦公司为了保持垄断地位，在收购不成的情况下派人炸掉了竞争对手的工厂，当杜邦公司被美国最高法院裁定有罪后，杜邦公司派人游说国会和总统，于是总统下令举行听证会，打算听听各方面的意见。

结果令人瞠目结舌，参加听证会的陆海军司令、政府各部首脑和各大学教授听了杜邦的发言后，一致认为：在非常时期，由杜邦公司对火药制造业进行独霸，对于美国的安全保障，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总统最后裁决：杜邦公司改组成三家公司。

其实这是遮人耳目的做法，这样做，既免于违反“夏曼垄断禁止法“，又保护了杜邦公司。杜邦公司一分为三，实权仍牢牢握在杜邦堂兄弟几个手里。

看看，这就是美国政府对待家族企业的态度。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李牧肯定不会怠慢，于是李牧在河畔镇的家里招待了亨利·杜邦。

为了给亨利·杜邦一个好印象，李牧从工厂里调来了二十多名枪手，命令他们全部身穿黑色的安保人员制式服装，在福特·本杰明的率领下负责安保工作。

这一手果然让亨利·杜邦惊讶，在客厅里落座之后，亨利·杜邦向威尔表达了祝贺：“你有一群很不错的小伙子，局长先生，他们让我想起了在军营中的峥嵘岁月。”

李牧这一手是投其所好，亨利·杜邦曾经是军人，哪怕现在没有军职，在杜邦公司中也推行军事化管理，所以亨利·杜邦对威尔印象极好，把威尔引为知己。

“您过奖了，将军阁下。”威尔习惯性的向亨利·杜邦行军礼，这更让亨利·杜邦满意。

威尔也参加了南北战争，当然军中地位比亨利·杜邦差得多，威尔是低级军官，亨利·杜邦则是高级军官，不过这并不妨碍军人之间感情，当亨利·杜邦知道威尔也曾参战之后，亨利·杜邦看向威尔的目光更加亲密。

很明显，亨利·杜邦忽视了李牧。

这很正常，李牧目前的名声还没有传到斯普林菲尔德之外，纵然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在骏马武器公司中扮演的角色也只有相关人士才知道，更多人认为李牧只是个技术人员，或者是骏马武器公司推出的噱头，并不认为李牧才是骏马武器公司真正的老板。

亨利·杜邦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和李牧握手时，亨利·杜邦用对待后辈的态度对李牧道：“里姆，看来就是你发明的无烟火药，你应该认识我的侄子拉摩特，你们肯定会有共同语言。”

拉摩特·杜邦是亨利的侄子，杜邦家族的技术权威，同时也是公司的总经理，擅长外交和经营，深得亨利·杜邦的信任。

发明无烟火药的荣誉虽然贵麻省理工学院，但专利权却是在李牧手上，这很能说明问题，就算无烟火药不是李牧发明的，也肯定和李牧脱不了关系，杜邦公司一向也重视专利权，所以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亨利·杜邦并不陌生。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期待。”李牧表现的不亢不卑，在亨利·杜邦来到河畔镇之前，李牧已经和威尔商定，这次谈判将由威尔主导。

年龄是硬伤，恐怕在十年之内，只要李牧和威尔一起出现，陌生人都会认为威尔才是大老板，李牧最多是个小跟班。

这种情况倒是令李牧喜闻乐见，说实话李牧不喜欢冲在台前当招牌，躲在幕后放冷箭才是李牧的风格。

“那么，我们来谈谈无烟火药吧。”亨利·杜邦坐在威尔的客厅里气势十足，亨利确实是很有军人的干脆，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上来就开门见山。

“将军阁下，作为一名军人，我非常感谢您在战争时期对我们的支持，要知道当时我使用的也是杜邦公司提供的火药，所以关于专利使用权，您只要象征性的支付费用就可以，我谨以此表达我对将军阁下的敬意。”威尔语出惊人。

这可不是威尔昏了头，而是威尔和李牧商定的策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嘛。

面对一名耿直的崇拜者，亨利·杜邦果然上了套，威尔表现的这么慷慨，亨利·杜邦也不好意思提买断的事，亨利表现的也符合军人的风度：“杜邦家族对待自己的朋友一向是慷慨的，所以威尔，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

这就好办。

167 当街火并（求订阅，第一更）

朋友和生意，这两者的关系有点复杂。

有人认为做生意就是交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同样有人认为生意就是生意，朋友就是朋友，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李牧认为这两者并不冲突，做生意和交朋友完全可以相辅相成，用朋友关系作为纽带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明显比金钱来的牢固，不过朋友之间做生意肯定也要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能来的长久。

当然了，这种关系仅限于合作模式，彼此之间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如果是竞争对手，那就各安天命吧，生意场上还是成王败寇，惺惺相惜什么的只存在于里。

李牧此前决定暂时不涉足火药行业，这也就和以杜邦公司为首的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亨利可以和威尔做朋友。

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之间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仅仅是半小时之内，亨利和威尔之间就达成初步意向，骏马武器公司将授权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生产无烟火药，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每生产一磅无烟火药，将付给骏马武器公司一美分的专利使用费。

一磅一美分，听上去有点少，但如果把美国去年全部的黑火药和黄火药都换成无烟火药，骏马武器公司一年就可以得到10万美元的专利使用费。

十万美元，和无烟火药专利的真正价值比起来还是有点少，但骏马武器公司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合作的意义并不在金钱上，而是在于双方的利益捆绑上，有了这个合作，李牧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让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帮忙，这才是李牧最看重的。

说起这个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这是美国的第二家托拉斯企业集团，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控制着美国全部的火药生产和销售，几乎全美的火药企业都要服从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配额，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决定着全美火药企业的生产数量、销售区域、销售价格等等。

春田兵工厂下属的火药厂也是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成员，和杜邦家族不同的是，杜邦家族专注于火药生产，春田兵工厂下属的火药厂则是春田兵工厂子弹工厂的附属工厂，生产的火药也仅仅是用于子弹的装填，所以春田兵工厂虽然是美国军工业的老大，但春田兵工厂下属的火药工厂在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并没有什么地位。

当然了，为了防止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将无烟火药搁置不用，威尔和亨利约定，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保证骏马武器公司每年最少获得五万美元的专利使用费，不管美国的火药厂是否生产无烟火药，美国火药同业协会都将支付这笔钱。

同时因为伯恩赛德在这次合作中充当了中间人角色，所以在这份协议签订后，按照李牧和伯恩赛德之间的约定，不管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付给骏马武器公司多少钱，伯恩赛德都将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分成。

这笔钱并不走骏马武器公司的账，而是由李牧私人支付。

在李牧将无烟火药的专利交给骏马武器公司之后，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份配额出现变动，李牧在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份上升到百分之七十四点五，威尔占百分之二十四，布雷斯塔占据百分之一点五。

把无烟火药专利的收益并入骏马武器公司的账目，这是李牧私人律师亨利给李牧的建议，目的是为了避税。

其实美国的税种也是多如牛毛，就拿个人所得税来说，李牧在缴纳了属于联邦政府的部分之后，还要缴纳属于马萨诸塞州的一部分，然后还有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部分，杂七杂八算下来，差不多李牧收入的一半都要拿出来缴税。

在并入骏马武器公司之后，李牧只需要承担企业所得税，同时如果李牧能证明赚的钱并没有进入私人账户，而是拿出来进行扩大再生产，那么李牧甚至可以一分钱的税都不用缴。

这是合法避税，并不是偷税漏税。

当然了，这样一来也有隐患，主要是体现在消费上，为了更大程度避税，很多美国商人把私人开支和工厂账目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工厂主几乎没有私人财产，他们的房产、交通工具、甚至是个人的衣物，全部都是工厂财产，这样固然是能最大程度避税，不过一旦工厂出现问题，工厂主几乎不可避免的要破产，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李牧不怕破产，因为李牧手里还有一个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只是骏马投资公司资产的一部分，就算是骏马武器公司倒闭，也并不会影响到骏马投资公司。

威尔和亨利将军达成的协议只是个意向，更多的谈判细节需要专业的谈判人员去完成，所以在达成意向之后，亨利将军马上离开斯普林菲尔德返回特拉华州的威明顿，安排接下来的谈判工作。

李牧和威尔、伯恩赛德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为亨利将军送行。

看着火车远远离去，李牧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搭上线，就算是一分钱不赚，李牧也是心甘情愿。

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是个能对美国联邦政府产生影响的托拉斯，和这样的组织合作，能最大程度提高李牧的影响力，对目前的李牧百利而无一害。

出了火车站大门，李牧请威尔和伯恩赛德上马车，自己上了乌骓和福特·本杰明率领的枪手跟着马车走，李牧需要吹吹凉风冷静的思考一下，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建立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联系，接下来就是古巴共和国，在这个问题上李牧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不管是美国政府的要求，还是在古巴浴血奋战的华裔，都促使李牧帮助古巴共和国。

当然李牧也不会便宜了古巴人，尽可能从古巴人手中捞好处才是李牧要考虑的事，金钱、矿藏什么的其实价值不大，李牧也不想当矿场主，最好是能在古巴圈下来一块地盘，让古巴的华裔能安安稳稳的繁衍生息，这才应该是李牧要追求的目标。

想起这两天研究的古巴地图，李牧还真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古巴的青年岛。

青年岛这年头还不叫青年岛，而是叫松树岛。

松树岛是古巴第二大岛，面积2419平方公里，因为岛上遍布松树而得名，传说中是加勒比海盗储存金银财宝的仓库。

这年头的松树岛荒无人烟，岛上没有常住人口，只有几个监狱，是西班牙殖民者流放和囚禁古巴人的“流放之地”，岛上还没有开发出来旅游资源，看上去没有任何价值，或许李牧都不用通过古巴共和国，可以直接从西班牙人手中把松树岛买过来。

买过来！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李牧刚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车队停下了脚步。

“里姆，有点不对劲——”福特·本杰明看着面前的街道面带犹豫，表情里有迷惑和惊恐。

“怎么了？”李牧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确实没有异常，街上虽然没什么人，但考虑到现在还是冬天，室外寒冷异常，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年头普通人的保暖措施不怎么好，没有各种皮草，也没有羽绒服，冬天防止冻伤最好的办法是不出门，所以诺大的斯普林菲尔德冬天就跟鬼城差不多，街上看不到几个人。

街道旁的民居里也没有什么异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看不到有什么人躲在门窗后面偷窥，屋顶的烟囱里有黑烟袅袅升起，那是道路两旁的居民在使用壁炉取暖，这在斯普林菲尔德很正常。

“不知道，但我感觉不妙，就像是——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我以前经历过一次，当时我们遭到南方佬的伏击——”福特·本杰明已经在检查手枪。

“能不能退回去？”李牧选择相信福特·本杰明的第六感。

第六感这种事说不清，就跟超能力差不多，李牧连穿越这种事都能接受，对于第六感更是深信不疑。

有什么可怀疑的哦，如果错了，不过是多耽误一会功夫的事，但如果对了，那就是拯救了李牧这一队人。

“难说，先下马，找一栋房子躲进去，等确认了安全咱们再走——”福特·本杰明果断。

“下马，下马——”李牧马上从乌骓背上滚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街道上的地面突然爆裂开来，声音震耳欲聋，土石火光四射，声势煞是惊人。

“敌袭——”福特·本杰明不犹豫，滚落马鞍的同时没忘记示警。

示的晚了点，枪声已经爆竹似的响起来。

枪声刚刚响起，李牧就看到队伍最前方的两名枪手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牧身前的威廉也被击中，梅森一手持枪还击，一手拖着威廉向街道旁的民居里躲避，胸前中弹的威廉表情狰狞，哪怕是倒在地上被拖着走，威廉也在努力还击，虽然根本就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快，威尔，伯恩赛德，快下来——”李牧没忘记先救人，刚下马就往马车方向冲。

很明显李牧就是伏击的目标，有那么一瞬间，李牧几乎能听到子弹从耳旁划过的声音，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李牧就感觉肩膀被人重重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

还是特么中枪了——

168 没有退路（求订阅，第二更）

对面的枪手很厉害。

枪声响起最多刚刚两分钟，李牧这边二十多个人已经有四人倒地不起不知死活，重伤的除了威廉之外还有一名从华盛顿招募的枪手，剩下的也有五六人挂了彩。

这还是福特·本杰明警惕性足够高，预先有了防备的结果，如果是李牧一行人毫无防范的踏入伏击圈，那现在还有没有人能站着都要两说。

对方也确实是心狠手辣，不仅人多势众，而且在道路上的积雪下埋了炸弹，这要是在李牧一行人经过时爆炸，光是路上的炸弹就够李牧他们喝一壶。

其实李牧手下的枪手也都是好手，之所以伤亡如此惨重，只能说伏击的那些人也都是好手，这是势均力敌的结果，如果双方的战斗力有明显差距，现在要么是李牧一行人已经全军覆没，要么是福特·本杰明已经开始反攻。

李牧刚刚倒地，身边有人扑过来趴在李牧身上，李牧回头看，发现是面如金纸嘴角带着血丝的严虎。

李牧从地上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严虎背上的弹孔，弹孔不止一个，殷红的鲜血正在蔓延，严虎抬起头气若游丝：“走——快走——”

“泰格——”李牧惊呼出声，挣扎着半跪起来抱着严虎的双臂就往路边拖。

这会现场一片混乱，福特·本杰明领着几个人努力建立防线，利用路边的遮挡物向前方的街道还击，这时候不求击中敌人，只求给敌人带来一些心理压力，能为李牧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路中间倒地不起的那些人暂时顾不上，一名枪手或许是看到好友中弹想去救人，但刚起身就被击中，身体打着旋摔倒在路中央，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施以援手。

好几匹战马被击中，倒在路中央悲鸣不止，这倒给街心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枪手提供了一些掩体，让他们得以苟延残喘。

不能这样，如果这样持续下去，迟早都是被围歼的命。

李牧脑海中刚泛起这个念头，就听到路旁有人踹开民房的大门。

这时候就别顾忌什么“私人领地不得侵犯”了，就算是总统挡在这些枪手面前，枪手们为了求生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医生，快去找医生——”李牧和严顺齐心合力把严虎拖进路旁的民居，李牧刚进们就大喊求助，严顺则是跪坐在挂在地板上没有动静的严虎身边，看着鲜血淋漓的双手泪流满面。

“没有医生，只能靠他自己——”大腿中枪的威尔拎着一支斯班塞七连发，红着眼睛守住大门口。

“艹——把他的衣服脱了——”李牧也知道这时候找不到医生，但也不能不管，刚才严虎是为了给李牧挡枪才中枪，李牧就算是不懂医术也要尽人事。

情况紧急，枪声爆竹似的连续响起，声音密的在某个时段仿佛能连成一条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有人面对这种场景惊慌失措只能尖叫，有人则是甘之若饴，仿佛就是为了战争而生。

威尔和伯恩赛德都是后一种人，李牧也是后一种人。

七手八脚撕掉严虎的衣服，背上两个伤口血肉狰狞，鲜血溢出的速度并不快。

“绷带，拿绷带来——”李牧能做的极其有限，先给严虎止血再说，其他的需要更专业的医生来处理。

虽然没有医生，但简单的止血包和绷带还是有的，李牧亲自给严虎包扎，包好之后又把严虎送上二楼，免得被即将到来的枪战波及到。

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撤进路旁的民居，李牧这边十一个人，两个重伤员，对面房子里五个人，一个重伤员。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李牧这边倒下六个人，有一个看上去胸腹还有起伏，另外几个都是一动不动，估计情况不妙。

“下去，下去，到一楼建立防御，不能让那些狗杂种靠近我们的房子，否则他们会放火——”威尔有经验，刚把腿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下就开始指挥战斗。

李牧他们待的房子是一栋木质结构的平房，除了一楼之外就只有一个阁楼，把两个重伤员都留在二楼，然后安排两名轻伤员守护，其他人全部撤到一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这样的房子就怕放火，对方既然是好手，那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没有准备上，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里奥，你骑上乌骓，去工厂里叫人过来，只要能拿得动枪的，全部都给我叫过来——”李牧发了狠，不管对方是谁，李牧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乌骓还是很有灵性的，李牧下马下的快，枪战中乌骓并没有受伤，这会儿老老实实的待在李牧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子门口，仿佛是随时准备驮上李牧逃跑。

李牧不能跑，先不说威尔和伯恩赛德他们能不能逃掉，就只为了严虎刚才为李牧挡枪的情谊，李牧也不能丢下严虎不管。

“别去工厂，那边太远来不及，去警局，让布雷斯塔和查德带人来支援，再去步枪协会，让莱恩带民兵包围这个街区逐户检查，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威尔杀气腾腾，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说实话，美国人的心也是大，这年头的美国，连个常备的陆军都没有，民兵也就是国民警卫队就是美国本土的武装力量，所以步枪协会才会有这么大的权力，才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告诉莱恩，我在这里，让他马上行动——”伯恩赛德给严顺授权，有伯恩赛德这个步枪协会的大老板在，不信莱恩不听命。

“牧哥——”严顺看向李牧，目光中有不舍。

“放心去，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上阁楼。”李牧给严顺承诺，阁楼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严虎，严顺放心不下。

“那牧哥您小心——”严顺也知道迟疑不得，留下句话夺门而出打马狂奔。

“福特，弄点盐水上去，给所有的伤员都喝点——”李牧开始检查手中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接下来李牧也准备豁出去。

“盐水——”福特·本杰明有点迟疑，不明白李牧的用意。

“补血的，快去——”李牧不想多解释，因为解释不清楚。

其实盐水本身不补血，喝盐开水有利于血液循环，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可以多喝些淡盐水，效果和补血差不多。

李牧之所以知道这个，还要归功于二十一世纪无所不在的媒体报道，李牧知道前世那些受生活所迫去卖血的人，在卖过第一次之后如果喝点盐水，那么短时间内还可以再卖一次，所以不管盐水本身有没有补血的效果，反正有作用就是了。

“威尔，还能拎得动枪吗？”伯恩赛德也拎着一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看向威尔的眼神充满“同志加兄弟”的革命情谊，脸上的胡子仿佛根根都在雀跃。

威尔不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让硝烟味充斥肺部，缓缓吐出后睁开眼睛精光四射：“没问题，将军阁下，很荣幸和你再次并肩作战。”

“很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伯恩赛德挥舞着拳头鼓舞士气。

李牧不说话，检查好自己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继续检查蟒蛇骑兵型手枪，稍微有点遗憾，李牧也不知道今天会遇袭，只携带了一把手枪，子弹也不多，只有五个快速装弹器。

快速装弹器的作用类似于自动手枪的弹夹，这又是李牧的一项发明，其实就是一个预先装好子弹的小工具，使用的时候甩出弹轮，倒出弹轮里的子弹壳，将子弹填进弹轮，然后顺时针扭动装弹器底部的旋钮，即可完成一次装填。

“里姆，紧张吗？”威尔来到李牧身边，刚关心完就一脸诧异：“你中枪了？快点去包扎一下——”

李牧肩膀上有一个弹孔，看上去鲜血淋漓，但伤得并不重：“包过了，贯通伤，估计有点肌肉撕裂，没有大问题。”

虽然自己才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大老板，但李牧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所以李牧也会参加接下来的枪战，生死面前，人人身份都一样，刚才严虎保护了李牧，现在李牧要保护严虎。

“很好里姆，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伯恩赛德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欣赏。

“非常感谢，将军阁下，很荣幸能和您并肩作战。”李牧投桃报李，这会儿李牧才真正感觉到和伯恩赛德之间有一种叫做“友谊”的东西在滋生。

人生四大铁嘛，第一个就是“一起扛过枪”，李牧现在也算是和伯恩赛德在一个战壕里打过滚，这种感情是金钱买不到的。

“来了！他们来了！”二楼负责观察的轻伤员示警。

“里姆，你去后门，不管看到什么人都别犹豫，把他们统统干掉——”伯恩赛德指挥战斗，身为将军，伯恩赛德有这个资格。

“遵命，将军阁下，不管看到什么人都不犹豫，把他们统统干掉！”李牧重复命令，拎着步枪猫着腰向后门跑。

“把他们统统干掉——”房间里的枪手们都在嘶吼。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没有退路。

169 死战（求订阅，第三更）

当第一名伏击的枪手出现在街道上时，枪战再一次爆发。

对面的枪手确实不错，他们借助街边障碍物的掩护动作敏捷行动迅速，交替掩护着迅速接近李牧他们所在的房子。

和上一次一样，枪战几乎是刚刚爆发就进入高潮，没有丝毫的缓冲。

李牧他们占据的地势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们占据了临街面对面的两栋房子，所以可以互为犄角，对面的枪手不管是想进攻哪一栋，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所以对方的攻击很快被遏制，福特·本杰明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又有伯恩赛德这样的老油子坐镇指挥，所以应付起来不算吃力。

双方交火不过五分钟，对方有四五个人被击中，于是攻击势头被遏制，再也无法前进；而限于人手问题，李牧这边也无力反攻，于是双方陷入僵持。

对面的枪手们也不傻，当发现地形不利之后，对面的枪手马上改变了攻击方式，几名枪手正面牵制，其他人侧翼迂回。

李牧马上就压力大增。

其实枪战进行到现在，李牧还没有得到开枪的机会。

李牧负责的是后门的防守，和李牧一起的是两名从华盛顿招募来的枪手，李牧他们装备的都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蟒蛇骑兵型左轮，这个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虽然名义上是“连发”枪，其实上子弹也需要个过程，所以战斗开始前，李牧就安排了射击顺序，以保证火力延续性。

枪战爆发前五分钟之内，没有人从后门进攻，所以李牧基本没什么压力。

五分钟之后，进攻的枪手改变战术，李牧他们终于接战。

长期以来的坚持训练还是有效果，当第一名对方的枪手跳过篱笆墙时，李牧抬手一枪就把人给打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开枪的同时，李牧大喊了一声：“肖——”

这是李牧在提醒同伴注意，于是第二个跳过篱笆墙的枪手就由肖照顾。

其实后门距离对面的篱笆墙不过是七八米距离，这个距离上，一般的老手基本上都百发百中，基本上不会打空，而在这个距离上，步枪子弹能爆发出巨大的杀伤力，这年头的子弹可都是全装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只要被命中，基本上没什么救。

于是当第四名跳过篱笆墙的枪手被李牧一枪干掉时，枪手们的攻势再次被遏制。

当所有的进攻全部停止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天地间全都安静下来，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回荡着浓重的喘息声和装填子弹的声音，这是枪手们再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伯恩赛德调整了防守策略，福特·本杰明带着一名枪手到后门来支援。

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到后院的场景，福特·本杰明咧了咧嘴，默不作声的对着李牧比划了个大拇指。

确实应该赞扬，就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李牧他们三个人击毙了对方四个人，己方无一伤亡。

“趴下，远离墙壁——”福特·本杰明有经验，轻声提醒李牧。

李牧他们待的房子是一栋木质结构房屋，墙壁也是木质的，这种墙壁面对子弹基本上没什么防御作用，都不用说步枪，就算是手枪子弹，也能轻易穿透墙壁。

对方刚才败在轻敌上，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深陷绝境的李牧一行人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这会儿对方应该已经足够重视李牧他们，所以接下来如果对方继续进攻，那么肯定也会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到时候就将是决定胜负的死战。

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区内发生如此激烈的枪战，肯定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所以留给对方那些人的时间不多，战斗应该会很快打响。

果然，枪声大概只停顿了一分钟，然后再次爆发。

福特·本杰明再次表现出了老兵应有的素质，对方果然没急着冲锋，而是隔着篱笆墙向李牧他们这边射击。

几乎是一瞬间，李牧清楚的看到墙上出现了十几个小洞，这表示对方至少有十几个人，然后小洞飞快的增加，半面墙壁被打的和筛子差不多。

“他们也是连发枪，人数不少——”福特·本杰明还在分析。

“射击，射击——别让他们靠近——”楼上传来伯恩赛德的声音，估计这会儿伯恩赛德已经转移到二楼，那边更方便观察。

砰——

趴在地上的李牧也向着篱笆墙那边开火，这会儿李牧懊恼无比，早知道会面对这个局面，研究什么无烟火药啊，先把手榴弹研究出来才是正经。

其实研究无烟火药还是有点用，李牧虽然没有大规模生产无烟火药，但还是小规模生产了一些用于验证，所以现在李牧他们使用的子弹，全部都装的是无烟火药。

也幸亏如此，否则这会开枪的速度这么快，密度这么大，房子里应该已经是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是对方的枪手不进攻，熏也能把李牧他们熏死。

对方显然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就在李牧他们拼命开枪压制敌人的时候，两根熊熊燃烧的火把被隔着院子扔进来。

“扔回去，扔回去——”福特·本杰明离火把有点远，第一时间提醒火把附近的枪手。

一名枪手捡起火把，躺在地上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把火把扔回去，另一名枪手有点不小心，捡火把的时候身体动作有点大，一瞬间就被数发子弹击中，那名枪手一声不吭栽倒在地，身体压在火把上，顿时就有烤肉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会儿就顾不上救人了，屋外已经响起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福特·本杰明大声提醒：“换枪，换枪——”

李牧半跪在屋角楼梯拐弯处，端起手中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对准后门。

当第一个人影出现的时候，李牧毫不犹豫的开枪。

砰——

这么近的距离，毫无悬念的击中，对方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撞的摔出门廊，然后又撞在走廊旁边的篱笆墙上。

生死相搏，真的是犹豫不得，第一个倒霉鬼的惨状没有吓住进攻的枪手，马上又有第二个人出现在门口。

换子弹已经来不及，李牧不犹豫，随手扔掉手中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顺手拔出腰间的蟒蛇左轮手枪。

镗镗——镗镗——

标准的两连发，第一枪确保击中，子弹的冲击力会让对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第二枪准确命中头部，力求一枪毙命，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

直到李牧击中第二个人，福特·本杰明他们才完成换枪，结果第四个冲上来的家伙被打成筛子。

“掩护射击——掩护射击——”福特·本杰明只是瞄准后门，并没有开枪。

左轮手枪的装弹有点麻烦，就算是熟练的枪手，再加上快速装弹器，完成一次换子弹也要两秒左右，这时对火力延续性的要求就比较高。

李牧最先打完子弹，就在李牧刚喊出“换子弹——”的时候，李牧身边的墙壁突然被人大力破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纵身跳入，几乎就在跳入的瞬间向着李牧抬起手中的手枪。

李牧来不及换子弹，抬手把手中的手枪对着对方劈头盖脸砸过去，然后一把攥住对方握枪的手臂用力往上推，脚下一勾就把对方绊倒在地——

这时就显出双动手枪的好处，对方第一发子弹打空之后，单手很难完成扳动击锤，扣动扳机的一系列动作，李牧虽然是体格相对娇小，但双手控住对方的单手，一时间也是不相上下。

“混蛋——”其实已经是贴身肉搏，李牧能听到大汉的怒骂声，那大汉怒目圆睁，面色涨的通红，眼睛几乎都凸出眼眶外，李牧能闻到对方的口臭，甚至感觉有几滴口水溅到脸上——

呃，就在这生死关头，李牧居然感觉到有点恶心，这也是心大——

对方确实是身材魁梧，力量比李牧大得多，所以一旦滚成一团，大汉轻易就把李牧压在身下——

就在大汉面目狰狞要结果李牧的时候，一支步枪飞过来抽中大汉的后脑，顿时木屑四溅零件横飞，那步枪简直瞬间化为零件状态。

“里姆，你怎么样？”真是如同天籁，这是威尔的声音。

“我没事——”李牧推开横在胸前的大腿，四处摸索想找回自己的手枪。

“快快快——到楼上去——”威尔连拉带拽拖起李牧就往阁楼飞奔。

镗镗——

福特·本杰明这会儿才有机会补枪，刚才李牧和大汉滚作一团的时候，福特·本杰明没有开枪的机会。

其实这会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不仅是李牧这边防线已经告破，街道对面梅森那边更是已经没了枪声，只有暴躁的怒骂和人体以及家具倒地的声音，很明显对方也攻入梅森那边，估计用不了多会儿，原本就人数偏少的梅森那边就会全军覆没。

李牧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后门原本的五个人在两分钟内已经差不多死伤殆尽，福特·本杰明刚才在枪战时中枪，这会只能勉强作战，李牧被那大汉撞得头晕脑胀，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战斗力，威尔放弃了前面的防守来后门支援，看样子阁楼就是最后的防线——

“坚持，坚持，咱们的人来了——”楼上传来伯恩赛德的声音，远处传来如同奔雷般的马蹄声。

援兵终于到了。

170 反杀（求订阅，第四更）

战斗进行的很惨烈，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二十分钟，李牧这边除了李牧、威尔、伯恩赛德之外，二十二名枪手阵亡十一人，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严虎重伤昏迷不醒，查德的表弟威廉当场阵亡，梅森胸部腿部四处受伤，福特·本杰明肩部中枪，头部有一块擦伤，半张头皮都被翻起，看上去凄惨无比，实际上反而是受伤最轻的。

威尔的伤也不轻，大腿上一处贯通伤，左手无名指和小指骨折。

李牧的胳膊上有一处贯通伤，头部在和对方厮打的时候在地上撞了一下，休息一下就没什么大碍，和福特·本杰明手下的枪手比起来算是幸运的。

更幸运的是伯恩赛德，这家伙在阁楼上指挥的时候被重点照顾，战斗结束后帽子上和衣服上最少有三个弹孔，但居然没有一发子弹直接击中，真是幸运至极。

对方就不那么幸运了，和李牧这边相比，对方那边伤亡惨重，一共大约有三十名枪手参与伏击，现场找到了十七具尸体，四名重伤无法逃走的被当场擒获，在随后的搜捕中又有六人被击毙，两人无处可逃举手投降，差不多全军覆没。

枪战刚刚结束，李牧和所有的伤员一起被转移到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医院接受治疗。

李牧的伤不重，甚至都不用缝合，消毒包扎后，李牧就去找威尔。

威尔正在和伯恩赛德正在病房里喝酒，经过这么一次并肩作战，威尔和伯恩赛德的友谊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有了点生死之交的意思。

看到李牧后，伯恩赛德笑语嫣嫣：“哦，里姆，看上去你没什么大碍。”

“我当然没有，不过有些人就一定会有——”李牧脸色难看，严虎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李牧纵然是劫后余生，心情也好不起来。

“你觉得是谁干的？”伯恩赛德能理解李牧的心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李牧肯定要找回场子。

“西班牙人——或者是——艾米斯！”李牧给出的意见不出意料。

“西班牙人有可能，不过艾米斯——可能性不大。”伯恩赛德还有理智，不赞成李牧的判断。

“我的意见和你恰恰相反，西班牙人有可能，但艾米斯的嫌疑更大。”李牧不动摇，坚持把矛头指向艾米斯。

其实西班牙人和艾米斯都有嫌疑，相对来说确实是艾米斯的嫌疑更大，因为如果是西班牙人雇佣枪手想来消灭李牧这个威胁，那么威尔不可能收不到消息，在斯普林菲尔德，西班牙人的保密工作不可能做得这么好。

其实就算是西班牙人干的，李牧也要把这一盆污水泼到艾米斯身上。

就目前来说，李牧奈何不得西班牙人，李牧总不可能雇佣一群枪手去干掉西班牙国王，就算是李牧想发疯，也没有枪手陪着李牧发疯。

那么适合背这个黑锅的就剩下艾米斯。

威尔和李牧心意相通，李牧的话音刚落，威尔就马上发声支持：“没错，一定是艾米斯，如果是西班牙人，那么这么多的陌生人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我这个警察局长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布雷斯塔正审问那些家伙，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我们不妨等一等。”

哦哦哦，布雷斯塔——

李牧知道布雷斯塔是什么德行，落到布雷斯塔手里，那些枪手就像是落到洛杉矶警察局手里的那只倒霉浣熊，不是兔子也是兔子。

李牧的判断没错，两个小时之后，布雷斯塔亲自把审讯报告送到威尔手上。

布雷斯塔他们一共抓住了六个人，结果有五人伤重不治，得到了完整的六份审讯报告。

李牧一听结果就知道有猫腻，明明只有四人因为重伤无法逃走被抓，现在怎么会有五个人“伤重不治”？

这会儿肯定不是追查审讯报告真实性的时候，伯恩赛德只是简单翻了翻审讯报告就没了兴趣，因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艾米斯。

“那么，就是艾米斯了？”伯恩赛德准备接受这个结果。

“肯定是他！”李牧言之凿凿。

“我要派人抄了这家伙的家！”威尔杀气腾腾。

“冷静，冷静，伙计们，冷静点，如果是艾米斯，我们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但我们要计划的更加周密，让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伯恩赛德选择站队，准备一击致命。

“将军阁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得知道乔治是前任警察局长，警察局里肯定有乔治的眼线，过了今晚，艾米斯一定会收到消息。”李牧提醒伯恩赛德事不宜迟。

威尔还是很有经验的，审讯并没有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里进行，而是把所有人都弄到步枪协会。

莱恩·马修无条件配合威尔的工作，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莱恩·马修带着民兵在步枪协会实施戒严，所有参与审讯的人，除了布雷斯塔之外全部不准离开，现在还被软禁在步枪协会。

当然了，这种软禁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一个晚上差不多就是极限，就算是威尔是警察局长，威尔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软禁手下的警察。

哪怕威尔知道谁是乔治留下的眼线。

“今晚——”伯恩赛德在衡量得失。

“如果我们今天就动手，那肯定出乎艾米斯意料之外，如果等到明天，估计艾米斯已经逃之夭夭。”李牧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就在李牧的病房外，李牧已经集中了所有的枪手，准备随时拉出去和艾米斯的人火并。

经过早上的血战，李牧手下的枪手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不过作为一个军工企业，会用枪的人不要太多，工厂里的验枪员都有十几个。

知道李牧遇袭之后，工厂里群情激奋，张乐业命令所有工人全部带上武器赶过来支援，整整五百多人，场面很是壮观。

单就反应速度来说，李牧手下的工人比步枪协会里的民兵反应速度快多了，民兵们还需要时间集结，张乐业在工厂里拿个铁皮喇叭喊一嗓子，马上就拉过来几百号人，还是人人持械那种，个个装备的都是蟒蛇左轮手枪。

先进得很呢！

“想抓艾米斯很简单，我们三个人遇袭，现在已经传遍了斯普林菲尔德，现在整个医院都处于保护中，任何人不得出入，所以没人来探视，如果我们放出消息说我们没事，那艾米斯肯定会来探视，到时候我们可以顺势实施抓捕，然后就地审讯。”威尔也是心狠手辣，不给艾米斯留任何机会。

“那好吧，抓，但审讯一定要迅速，而且不能留下隐患——”伯恩赛德下定决心，说的话也是含义颇深。

艾米斯是有保护网的，李牧知道艾米斯拉拢了不下十名国会议员，以及众多的华盛顿高官，其中没准就有伯恩赛德。

伯恩赛德下定这个决心，等于是把自己彻底和威尔、李牧捆在一起。

对于伯恩赛德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管那帮枪手是谁雇佣的，既然袭击的时候伯恩赛德也在场，那就表示对方有顺手除掉伯恩赛德的意思，这样一来，伯恩赛德也就不用顾忌，纵然是有身败名裂的隐患，也总比被人不明不白的干掉好。

不得不说，作为前任罗德岛州州长，现任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伯恩赛德还是很有名望的，这一点从开放探视后络绎不绝的人群就能看出来。

下午三点，艾米斯果然来探望伯恩赛德。

比较巧合的是，或许是想让乔治在伯恩赛德面前混个脸熟，艾米斯来探望伯恩赛德的时候带着乔治，这倒方便了威尔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错，威尔虽然负伤，但并不影响威尔指挥抓捕伯恩赛德。

过程也是非常顺利，艾米斯探望完伯恩赛德，刚刚走到电梯旁准备乘坐电梯下楼，就被查德领着一群警察蜂拥而去。

刚被围上的时候，艾米斯还有点不知所措，乔治反应倒是快，只可惜还没有抽出手枪，就被查德一拳撂倒。

查德的亲弟弟在早上的枪战中重伤，表弟威廉当场阵亡，那是查德姨妈唯一的儿子，所以可以理解查德的心情。

审讯就在医院的地下室里马上进行，布雷斯塔负责主导审讯，为了达到最佳效果，布雷斯塔命人“请”来了艾米斯和乔治的家人。

乔治没什么抵抗，或许是知道自己扛不住，审讯刚刚开始，乔治就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知道的交代得一干二净。

对艾米斯的审讯就没那么顺利，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艾米斯对最后的底牌守口如瓶，哪怕布雷斯塔用钳子拔掉了艾米斯所有的指甲，艾米斯也没有交代。

布雷斯塔果然没底线，“请”来艾米斯的家人之后，布雷斯塔当着艾米斯的面打断了艾米斯大儿子的双腿，当布雷斯塔要打断艾米斯小儿子双腿的时候，艾米斯终于在一家人的哭喊哀求中放弃抵抗。

李牧猜得没错，确实不是艾米斯雇佣枪手袭击了李牧，不过艾米斯为那些枪手提供了保护。

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171 盛宴（求订阅，第五更）

“账本——呵呵——”拿着艾米斯的审讯记录，伯恩赛德冷笑连连。

艾米斯最后的底牌是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艾米斯在华盛顿的全部活动，伯恩赛德和埃布尔以及副总统斯凯勒·科尔福克斯的名字赫然在列。

账本并不在斯普林菲尔德，而是在纽约，由艾米斯的一个叫“托马斯”的远房亲戚负责保管，托马斯和艾米斯平时没什么来往，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艾米斯和托马斯的关系，艾米斯和托马斯约定，如果艾米斯出事，托马斯就会把这个账本交给《纽约时报》负责人乔治·琼斯。

乔治·琼斯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有良知的媒体人，身为《纽约时报》的负责人，乔治·琼斯发誓要把纽约市长特威德拉下台，特威德曾经托人送给乔治·琼斯500万美元，试图拉拢乔治·琼斯，但被乔治·琼斯拒绝。

500万美元，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物价，可以想象这是多大一笔钱，如果《纽约时报》是一家上市公司，那么这笔钱足够买下《纽约时报》。

很讽刺的一个事实，站在良知的角度上，艾米斯和乔治·琼斯这样的人是天敌，但就算是艾米斯，为了得到最后的正义，也会把希望寄托在乔治·琼斯身上。

当然了，现在的艾米斯不可能得到机会。

拿到口供的第一时间，伯恩赛德就派莱恩·马修前往纽约，务必要把账本拿回来，并且要让托马斯保持沉默。

“这个账本不用销毁，咱们可以复制一份，把想要的内容保存起来——”李牧给伯恩赛德出主意。

“宾果，我也是这么想！”伯恩赛德打个响指，看向李牧笑得神秘兮兮。

确实不用销毁啊，账本上记录了伯恩赛德每一笔行贿的对象、时间、地点、以及数额，这样的一个账本有大用，上面所有的名字都将成为伯恩赛德的助力，几乎可以肯定，有了这个账本，伯恩赛德进入国会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如果运作得当，没准还能更进一步——

对此李牧心中稍有遗憾，为了表明没有威胁伯恩赛德的意思，李牧没有派人前往纽约，所以这个账本和李牧无关。

伯恩赛德理解李牧的态度，所以伯恩赛德这会儿对李牧非常满意：“艾米斯——是意外身亡是吧？听说他家里发生了火灾，那么他的家属呢？”

这话——真令人不寒而栗。

“是的，他的家属也在火灾中遇难，没有人能逃脱。”李牧默认了这个事实，这也算是李牧的投名状，只有这样，李牧才能获得伯恩赛德的全部信任。

“那太遗憾了——说说这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吧，听说这家公司资不抵债，那么里姆你是否有意接手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债务？”伯恩赛德要安抚李牧，很明显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就是筹码。

说起债务，实际上没有企业不欠债，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是负债经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也不例外。

当然这个债务比例值得考究，对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这样的大企业来说，要说资不抵债简直就是个笑话，先不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拥有大量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这些股票会在未来产生源源不断的财富，就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通过修筑铁路获得的那750万英亩土地，那同样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

稍微有点可惜的是，这些土地的位置距离斯普林菲尔德有点远，绝大部分都在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境内，最近的距离斯普林菲尔德也有差不多一千公里左右。

这里的一千公里是直线距离，实际上如果坐火车的话距离更远。

“当然可以，我很愿意承担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债务，至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的股票，我想或许交给联邦政府来处理似乎更好。”李牧高风亮节，主动把利益让出去。

不让不行，谁都知道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很有钱，华盛顿的高官和国会议员们更清楚，李牧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掌控这笔财富，甚至伯恩赛德也不可能独吞，所以把这笔钱拿出来让大家利益均沾是明智之举。

虽然现在艾米斯倒台的消息还没有泄露出去，不过李牧很清楚，一旦消息传出，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会招来多少红着眼睛的饿狼，相对来说伯恩赛德还算不错了，至少和李牧有并肩作战的情谊，如果换个人，李牧连口汤都不一定能喝上，没准还会被人顺手收拾了，那才是悲剧。

“我得说，我越来越看好你了——嗯，我会给你复制一份名单——”伯恩赛德老怀大慰，和聪明人打交道确实轻松。

这就是资源共享嘛，反正那个账本来的不费功夫，伯恩赛德也不用太在乎，李牧做得很不错，享有这部分资源也是理所应当。

“那么我们行动吧，我们要快点去接收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免得夜长梦多——”李牧轻伤不下火线，准备马上行动。

李牧的伤在胳膊上，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并不影响李牧行动，伯恩赛德更是根本没受伤，只有威尔悲催了点，威尔的伤主要在大腿上，想要更快的痊愈需要静养，手指的骨折反而没什么大碍，戴上指套之后并不影响威尔行动。

在前往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之前，李牧先去看了趟严虎。

严虎刚刚结束了手术被送进看护病房，人还昏迷不醒，初雪和严母已经赶到医院看护，老严则是没来，留在工厂里帮李牧看场子。

有点奇怪的是，看到李牧过来，严母和初雪只是一番“菩萨保佑”，并没有多少悲悲切切的意思，看严母的表情甚至有点骄傲，并不因为严虎昏迷不醒呼天抢地。

李牧能理解严母的想法，其实一直以来，严家都想报答李牧的恩情，但却没什么机会，或许严虎帮李牧挡枪就是严家对李牧最好的报答方式。

果然，在得知李牧要出门办事之后，严母叫来严顺又是一番叮嘱：“你跟着牧哥一块去，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要跟你哥学，宁愿自己被人打成筛子，也不能让人伤了牧哥——”

说到最后的时候，严母终于有了悲意，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嘶喊出来的。

严顺不说话，准备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李牧叮嘱初雪几句，带着严顺转身就走。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位置就在火车站旁，距离火车站仅仅只有两个街区，公司占地面积并不大，仅仅是两栋房屋，也没有几个工作人员，李牧和伯恩赛德带着一群警察和枪手蜂拥而至，没费什么功夫就把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控制住。

简单的人员甄别之后，李牧找到了艾米斯的私人律师以利亚·格雷斯。

有律师就好办，就和亨利了解李牧的财务状况一样，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艾米斯的财务状况，以利亚·格雷斯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

找到以利亚·格雷斯，李牧终于知道艾米斯有多少钱，除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的股票之外，艾米斯的富有还体现在艾米斯数量庞大的收藏上。

艾米斯是个狂热的收藏家，他的私人收藏数量庞大价格昂贵，其中不乏稀世珍品，数量多到要建一个博物馆专门存放的程度。

没错，在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个莫比利尔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因为不对公众开放，所以在斯普林菲尔德本地没多少人知道，但在整个博物馆界，莫比利尔博物馆可是盛名在外，这座艾米斯的私人博物馆，馆藏之丰富，馆藏的品质之高，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都属罕见，甚至去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成立的时候要向莫比利尔博物馆借展品来撑门面。

现在这一切都属于李牧和伯恩赛德，李牧和伯恩赛德嘻嘻哈哈间就把莫比利尔博物馆的藏品瓜分一空，伯恩赛德可以去莫比利尔博物馆挑选三件藏品带走，然后剩下的藏品都将属于李牧。

除了莫比利尔博物馆之外，艾米斯在纽约、波士顿和华盛顿都各有一处城堡式房产，每一处的占地面积都超过一公顷，这个分起来更简单，华盛顿的房产归伯恩赛德，纽约的归李牧，波士顿的归威尔。

于是短短一个下午，曾经庞大不可一世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悄然改头换面，当晚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老板、美国国会议员、斯普林菲尔德市长艾米斯家中突发火灾，艾米斯一家七口全部遇难。

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斯普林菲尔德市发生一系列人事变动，因为担任市长的艾米斯身故，副市长布鲁斯·莫特利临时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市长，警察局长威尔晋升为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同时担任市长布鲁斯·莫特利的特别助理，并且顺利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政治新星。

这些人事变动和李牧无关，李牧这几天的注意力在《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上，就是这家报纸，在李牧遇袭之后的第二天，头版头条刊发了一篇时事评论，标题为：混乱的斯普林菲尔德！

172 时代里姆（正常更新第一章，求订阅）

必须要说，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报道并没有指名道姓认为李牧就是导致斯普林菲尔德陷入混乱的根源，不过这家报纸的报道有一定的倾向性，在报道的时候没有过多提及艾米斯，而是重点报道了发生在火车站附近的枪战。⊙.⊙三江阁小說

“听听这个大量外来人口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导致斯普林菲尔德乃至整个马萨诸塞州都陷入混乱，街头随时会爆发黑帮火并，居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证，警察系统没有丝毫作为，平静的生活一去不返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成了黑帮？”李牧把手中的报纸揉作一团，狠狠扔进办工作旁的废纸篓里。

李牧已经出院回家，居住在威尔士大街的城堡里，同样枪伤未愈的福特本杰明率领十几名最后的枪手和两名警察保护李牧的安全。

福特本杰明现在也是警长，拥有调动警察的权利。

“我找过塞缪尔鲍尔斯，不过这家伙油盐不进，既不肯卖掉报社，也不肯帮咱们说话”亨利表示拿共和报没办法。

塞缪尔鲍尔斯，这是斯普林菲尔德本地的知名媒体人，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主编，同时也是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老板。

说起来，塞缪尔鲍尔斯是格兰特总统的老对手，去年格兰特总统谋求连任的时候，塞缪尔鲍尔斯和芝加哥论坛报的霍勒斯怀特、辛辛那提商业日报的穆拉特霍尔斯特德、以及路易斯维尔信使报的亨利沃德森组成了一个叫“四方堡垒”的反格兰特团体，这几个人经常举行会议，商定策略，努力利用自己的报纸去影响民众的观点，反对格兰特总统连任。

“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报纸是哪一家？”李牧想玩一手釜底抽薪。

对付媒体人，在无法收买的前提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剥夺他的话语权，塞缪尔鲍尔斯不是仗着有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这个媒介就敢拒绝李牧么，那么既然无法收买，李牧就打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主意，如果把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搞死，自然塞缪尔鲍尔斯也就没了威胁。

“就是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亨利的答案很让人沮丧。

“好吧，那么第二大的是哪一家？”李牧不气馁，如果不是没有太多时间和塞缪尔鲍尔斯纠缠，李牧可以重新办一个报纸和塞缪尔鲍尔斯慢慢玩。

“第二大的是波士顿晚报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分支，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小报，成不了气候，无法对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产生威胁。我们可以花钱请波士顿晚报刊登一些文章，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塞缪尔鲍尔斯具有更大的影响力。”亨利干脆完整介绍下斯普林菲尔德报业的局面，免得李牧一再追问。

“难道就奈何不了他？福特”李牧另辟蹊径，准备一劳永逸：“找个人过来，我出一万美元，干掉塞缪尔鲍尔斯。”

**毁灭，这确实是个简单直接的好方法。

“不不不，里姆，别冲动，你知道的，塞缪尔鲍尔斯甚至和格兰特先生作对，但格兰特先生也只是一笑置之，不和塞缪尔鲍尔斯计较，所以里姆你千万别冲动，干掉塞缪尔鲍尔斯不是个好主意。”亨利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倒是事实，别看去年塞缪尔鲍尔斯在报纸上抨击格兰特，反对格兰特连任，不过塞缪尔鲍尔斯现在还是活的好好地，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恶意打击。

“格兰特是总统，是公众人物，为了争取更多的选票，格兰特肯定要表现出自己的胸襟，不管格兰特背后是不是骂了塞缪尔鲍尔斯的祖宗八代，表面上格兰特甚至要赞扬塞缪尔鲍尔斯的不同意见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当总统，我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在斯普林菲尔德，如果有人敢对我说三道四，那么就要做好受到惩罚的准备。”李牧不妥协，在李牧眼里，媒体人和什么“无冕之王”不沾边，格兰特或许要爱惜羽毛，但李牧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要这样里姆，如果塞缪尔鲍尔斯当街遇刺，那么塞缪尔鲍尔斯的盟友们一定会炒作这件事，这会给你的名誉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你现在不想当总统，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想，如果你想有所作为，那么不管你现在是不是要骂塞缪尔鲍尔斯祖宗八代，你一定要保持克制，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亨利坚持反对，不让李牧走极端。

看着眼中带着陌生和痛心的亨利，李牧慢慢冷静下来。

其实亨利说的没错，不管李牧是不是公众人物，李牧都要保持克制，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李牧身为一名华裔，如果李牧不保持克制，那么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在目前的美国，已经有零星城市爆发了排华事件，如果这时候李牧不注意个人形象，那么肯定会给阻止排华法案的出现人为制造难度。

“好吧，放过塞缪尔鲍尔斯，不过我要成立一个报社，名字就叫就叫时代周刊好了。”李牧听从亨利的建议，准备使用正常方式和塞缪尔鲍尔斯掰掰腕子，

“时代周刊这确实是个好名字。”亨利这次赞成李牧的决定。

如果没有李牧横插这一杠子，时代周刊应该在1923年出现，和原有的历史一样，李牧准备赋予时代周刊“好像是由一个人之手写出来给另一个人看的”这个口号，努力吧时代周刊打造成美国最大的新闻媒体机构，一边更好的为李牧的整体战略服务。

“那么，时代周刊的定位是什么？”亨利拿出纸笔，准备记录李牧的决定，作为李牧的私人律师，亨利要负责跑程序。

“时代周刊不是写给各个领域的专家看的，而是写给这个时代的忙人们看的，忙人们事务繁忙，时间有限，他们无法在目前铺天盖地的报纸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被小道消息埋没的真正新闻整理出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挑选有价值的部分供那些忙人们参考。”李牧详细叙述时代周刊的定位。

其实报纸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给普通人看的，对于此时的美国来说，普通人里面文盲的比例占据很大一部分，他们根本看不懂报纸，也不会购买报纸，所以报纸的影响力只限于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关系。

“好的，定位为忙人们，那么报纸的售价呢？我们的一份报纸卖多少钱？”亨利是李牧的私人律师，李牧的收入关系到亨利的收入，所以亨利会尽可能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卖多少？”李牧的针对性很明显。

“五美分”亨利答得快，看样子也是经常购买报纸。

“那么我们也卖五美分不，我们卖两美分，不，一美分。”李牧不给塞缪尔鲍尔斯留活路，准备把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彻底干掉。

“那么我们如何盈利呢？一美分甚至连成本都不够。”亨利发愁，不管怎么看，这个时代周刊都是个赔本货。

“付费广告，软文赢利点还是挺多的，就算是赔钱，这份报纸也要做下去，咱们在斯普林菲尔德本地不赚钱，可以去赚波士顿人，华盛顿人，或者是纽约人的钱，我可不相信塞缪尔鲍尔斯有本事能把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卖到华盛顿和纽约去。”李牧想围魏救赵，通过在纽约华盛顿等地的收入补贴斯普林菲尔德地区。

塞缪尔鲍尔斯的影响力也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当地，李牧有的是办法打击塞缪尔鲍尔斯，资本的力量是无限的，只要使用得当，一个塞缪尔鲍尔斯无法对李牧产生威胁。

“软文这是什么意思？”亨利感觉自己跟不上李牧的思维，这是个很危险的征兆，亨利知道李牧前进的速度有多快，如果亨利跟不上李牧的脚步，李牧不会停下来等亨利。

“软文你就当是一种高级广告，软文将宣传内容和文章内容完美结合在一起，让用户在阅读文章的同时能够了解到策划人想要宣传的东西。”李牧没办法了解的太清楚，因为李牧也不清楚软文应该怎么写。

知道个大概已经足够了，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负责，李牧只负责作出决定，市场上自然有大把的人才可供李牧驱使。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我再去注册一个公司时代公司？”亨利试探性提出建议，并不抱多大希望。

“时代里姆！”李牧一锤定音，这年头华纳兄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李牧也就却之不恭了。百度搜索“三江阁”，看最新最全的！

173 唐吉坷德（第二章求订阅）

第73章默认分章[29]

此时威尔士大街的别墅里就像是一个大医院，李牧遇袭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所有的伤员除了一个伤重不治外，其余的人都住在这里，李牧从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医院聘请了十名护士，对十名伤员进行一对一的看护。

之所以尽快出院，并不是李牧他们不需要治疗，而是在医院里接受了治疗，见识过此时医院的治疗手段和卫生条件之后，李牧不得不从医院里出来，如果继续待在医院里，李牧感觉自己的伤势别说康复，不加重就算是万幸。

其实就在遥远的英国伦敦，弗罗伦斯南丁格尔已经创立了近代医学护理制度，但拜此时糟糕的信息传播所赐，南丁格尔的护理概念并没有传播到斯普林菲尔德。

哪怕是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医院，李牧见到的依然是各种脏乱差，相比之下威尔和伯恩赛德在病房里抽烟喝酒都是小事，医院里到处是散发着臭味的垃圾，医疗废弃物随处丢弃，地面上污水横流，病房没有专人负责打扫，病人的被褥也不会每天更换，甚至伤员的绷带都不会彻底清洗，消毒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

看过医院里的卫生情况后，李牧马上决定让所有人都出院，宁愿自己雇人看护，也不能把伤员们留在医院里等死。

回到威尔士大街的别墅后，李牧把别墅的二楼整个开辟出来充作病房，每位伤员都是单独病房，并且有专门的护士负责看护，护士的职责不仅要看护伤员，而且要负责病房内的卫生，保持病房内的清洁，每天还要定时通风，李牧甚至雇了个人专门负责清洗工作，每天都要给伤员们使用干净的床单，至于每天更换下来的绷带，更是要经过彻底清洗后还要进行消毒，绝不允许发生类似感染的恶**件。

对待自己人，李牧一向都非常大方，李牧非常感激当天拼死作战的枪手们，对于那些在枪战中阵亡的抢手，李牧给每个人一万美元的抚恤金，并邀请枪手的家人来斯普林菲尔德定居，骏马武器公司将会负责枪手家属的安置工作。

对于那些活下来的人，哪怕是因伤致残，李牧也不会抛弃他们，除了他们的薪水将会翻倍之外，李牧给他们每个人在阔滨水库地区都准备了一个拥有五十英亩土地的农场，如果按照华人的计算方式，那可是整整三百亩土地，哪怕他们把土地租种出去，也足够满足一家人的生活需求。

李牧的慷慨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哪怕是那些在枪战中身亡的枪手家人，也没有人找李牧寻死觅活，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说实话，这年头的生命也不怎么值钱，李牧给每人一万美元的抚恤金已经是天价，那些袭击李牧的枪手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每个人的报酬也不过是仅仅五百美元而已。

对于李牧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遗憾是严虎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如果严虎这两天还是无法醒过来，那最好是开始着手准备后事。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意识到严虎随时可能离开人世，严母虽然还是坚持让严顺跟着李牧跑腿，但李牧每天见到严母时，严母的眼眶总是又红又肿。

初雪也是一样，最近几天初雪为了照顾严虎甚至忽略了李牧。

李牧对此并不在意，如果当时不是严虎奋不顾身，想想严虎背上的伤口，李牧不寒而栗。

二月下旬，就在时代周刊即将发售的前一天，阿莫斯阿克曼前来拜访李牧。

这次李牧没有避而不见，在位于骏马武器公司的办公室里接待了阿莫斯阿克曼。

“里姆，我得说你干得真棒，除了结果不尽如人意，过程简直无可挑剔。”阿莫斯见到李牧后，第一句话就是表扬。

“这不是我的功劳，艾米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李牧现在面对阿莫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李牧干掉艾米斯，客观上说也是帮助阿莫斯完成了任务，虽然李牧并不认为自己和阿莫斯是一路人。

“没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我这里有一份证明，有关艾米斯家中的火灾，和你的手下福特本杰明有一定关系，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果然，这个阿莫斯还是李牧印象中的那个阿莫斯，铁面无私的近乎讨厌。

听到阿莫斯的话，李牧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艾米斯家里的火灾确实是李牧授意福特本杰明做的，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居然走漏了风声。

真是该死！

李牧暗骂一句，脸上还是云淡风轻：“无稽之谈，福特警长是一位正直的人，以我对福特警长的了解，福特警长不可能干这种事。说到这里，我要更正一个事实，福特警长并不是我的手下，他是威尔先生的手下，如果福特警长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去找威尔先生才对。”

李牧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看阿莫斯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不像是作假，李牧需要时间找出问题的根源，踢皮球是个拖延时间的好主意。

“呵呵，里姆，你很聪明，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问题上，谁都知道你充当了什么角色，你应该明白一个事实，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问题不该在暗室里解决，作为艾米斯的非法收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产应该归联邦政府。”阿莫斯强调李牧和伯恩赛德在处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财产过程中的不法行为，深邃的眼神让人摸不清阿莫斯的真实意图。

“阿莫斯先生，关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和艾米斯，现在并没有一个确切定论，没有证据证明艾米斯犯罪，所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产并不是赃款，因此这只是商业行为，并不是法庭审判，关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财产的归属，如果你有意见，可以上诉至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法院，或者是联邦最高法院也可以——”李牧不接招，画外音是有本事你就去告，没本事就别在我这儿瞎**。

关于艾米斯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确实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艾米斯犯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产自然也不能算作是赃款。

伯恩赛德还是有能力的，返回华盛顿之后，伯恩赛德化身散财童子，用九万股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让所有人都闭了嘴，于是发生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一切再也没人提及，好像从来没有艾米斯这个人出现过一样，一切就这么不了了之。

李牧是真不怕阿莫斯告状，在李牧办公室的保险箱里

174 收买（第三章送到——）

第74章默认分章[30]

送走阿莫斯之后，李牧马上安排人对阿莫斯进行调查。

其实在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之后，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没什么事能瞒得住李牧，阿莫斯目前还居住在凯尔特人饭店，这家饭店现在从老板到保洁员都是李牧的眼线。

阿莫斯还挺小心，如果是自己出门，会留人守住自己的套房，不准陌生人进入，哪怕是服务员想进去打扫卫生都不行。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能推测出来，比如每天订餐的分量，李牧很轻易就得出结论，阿莫斯房间里最少躲着一个人。

或许就是这个人给阿莫斯提供了那份证明。

“——阿莫斯的秘书汤米·马尔兹今天往华盛顿发了封电报，收件人是前任司法部长埃比尼泽·霍尔，因为汤米·马尔兹亲自使用了发报机，所以我们不知道电报的内容——”福特·本杰明负责监视阿莫斯，每天都会向李牧汇报阿莫斯的一举一动。

埃比尼泽·霍尔，这又是一位被主流社会抛弃的可怜虫。

1869年至1870年，埃比尼泽·霍尔担任司法部长，从年份上看，埃比尼泽·霍尔是阿莫斯的前任。

霍尔是为数不多的以业绩而不是对长官个人的忠诚来任用下属的领导者，为了保证司法公正，霍尔挑选了九位能力出众、为人正直的新人出任新创设的联邦法官职位。这引起了那些希望把自己人安插在这些岗位上的政要和议员们的不满，最终，孤立无援的霍尔在得不到总统支持的情况下黯然离去。

虽然黯然去职，但埃比尼泽·霍尔在美国司法系统中拥有崇高声望，现任联邦法院最高大法官萨蒙·蔡斯就是埃比尼泽·霍尔一手提拔起来的。

令人遗憾的是，萨蒙·蔡斯这个名字在伯恩赛德给李牧的名单上，也就是说，这位大法官已经被艾米斯拉下水，如果阿莫斯高到萨蒙·蔡斯那里，估计阿莫斯不会如愿。

“等等——汤米·马尔兹，想办法安排这个人和我见一面。”李牧对这位汤米·马尔兹有印象，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也是艾米斯的线人之一。

“好的没问题，阿莫斯经常待在套房里不出来，很多事都是汤米·马尔兹经手，想和汤米·马尔兹见面很容易，不过估计汤米·马尔兹不可能来这儿，毕竟汤米·马尔兹不可能消失太长时间。”福特·本杰明有把握安排李牧和汤米·马尔兹见面。

“那没关系，我去凯尔特人饭店好了——”李牧不犹豫，不管汤米·马尔兹是否曾被艾米斯拉下水，李牧都要弄清楚阿莫斯拥有什么样的底牌。

“呵呵，那倒不用，你去威尔士大街就行，我带两个人把汤米·马尔兹绑过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福特·本杰明有信心，处理了艾米斯一家之后，福特·本杰明已经彻底黑化。

半夜十二点，福特·本杰明果然赶着一辆马车驶进威尔位于威尔士大街的豪宅。

两名黑衣人挟持着汤米·马尔兹从马车里出来，汤米·马尔兹嘴角有血丝，看样子刚才吃了点苦头，所以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黑衣人把自己带进李牧的办公室。

“汤米——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李牧坐在房间漆黑的角落里，手里把玩着一把蟒蛇工艺手枪，看向汤米·马尔兹的目光阴测测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里姆，该死的你想干什么？你派人绑架了我，你这是犯罪！”汤米·马尔兹没有搞清楚状况，见到李牧之后，汤米·马尔兹试图拥有尊严。

“没错，我就是犯罪，但我认为你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李牧不否认，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哼哼——”汤米·马尔兹不接话，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仇恨，但也不难发现隐藏的恐惧。

李牧既然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表明自己的身份，那汤米·马尔兹面临的处境堪忧，如果李牧得不到想要的，说不得李牧会痛下杀手。

“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所以咱们别浪费时间，告诉我阿莫斯都知道些什么，你会得到这个——”李牧说话间随手把一张面值为一千美元的支票放在汤米·马尔兹面前，然后甩开手枪的转轮，从弹仓中取出一颗子弹放在支票上：“或者——你会得到这个！”

一千美元和一颗子弹，很简单的一个选择题，如果汤米·马尔兹曾经背叛过阿莫斯，那么做出选择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不得不说，汤米·马尔兹的心理素质真不怎么样，李牧刚把子弹和支票放在一起，汤米·马尔兹头上的汗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来，身体更是颤抖的像是得了病，简直站都站不住。

“你的答案是什么？”李牧不拖拉，直勾勾盯着汤米·马尔兹，目光有若实质，仿佛能看穿汤米·马尔兹的灵魂。

“伊格纳茨——布卢姆，是一个叫伊格纳茨·布卢姆的人——”汤米·马尔兹被吓得不轻，声音都有点哽咽，断断续续的交代。

完全是一个意外，甚至起因都有点狗血，伊格纳茨·布卢姆是艾米斯的管家，福特·本杰明奉命行事的时候，伊格纳茨·布卢姆发现并认出了福特·本杰明，而福特·本杰明并没有迁怒于其他人，处理掉艾米斯一家人之后，福特·本杰明并没有在现场逗留，也没有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结果伊格纳茨·布卢姆幸运的捡了条命。

和李牧一样，艾米斯对待身边人也是相当慷慨，伊格纳茨·布卢姆就受过艾米斯的大恩，艾米斯出事的当天晚上，伊格纳茨·布卢姆因为恐惧不敢出面，结果事后陷入深深的懊悔，就在这时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阿莫斯找到伊格纳茨·布卢姆，于是伊格纳茨·布卢姆决定成为阿莫斯的证人，指认福特·本杰明谋杀了艾米斯一家人。

“埃比尼泽·霍尔是阿莫斯先生的老朋友，阿莫斯先生希望得到埃比尼泽·霍尔的帮助，埃比尼泽·霍尔向阿莫斯先生推荐了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法院大法官理查德·韦斯利——”汤米·马尔兹继续交代，把阿莫斯卖了个一干二净。

说到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法院大法官理查德·韦斯利，这个人也在伯恩赛德给李牧的名单上，这么说来，埃比尼泽·霍尔看人的本事也不怎么样，给阿莫斯推荐的人选同样是已经被艾米斯拉下水的蛀虫。

“好了，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拿好这张支票，如果有其他消息，随便通知凯尔特人饭店的任何人，你现在得到了我的友谊，你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因为你的妻子和孩子不用再为你担心哭泣，你们终究会有团聚的一天。”李牧安慰已经恐惧到极点的汤米·马尔兹，不经意间又用上了点威胁的语气。

“里姆，里姆先生，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说了，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保证如果有其他消息会马上通知你——”汤米·马尔兹苦苦哀求。

“放心好了，他们非常安全——”李牧不想跟汤米·马尔兹废话，挥手让福特·本杰明把汤米·马尔兹送回去。

说实话，虽然汤米·马尔兹选择了和李牧合作，但李牧并不会因此高看汤米·马尔兹一眼，相反李牧唾弃汤米·马尔兹的人品。

阿莫斯也算是有眼无珠，养了这么一个不忠不义的家伙，就算是养条狗都比养着这种人强，至少狗不会因为一根肉骨头就出卖主人。

送走汤米·马尔兹，李牧回头就去找威尔商量对策。

“阿莫斯——”念叨着这个名字，威尔也是表情复杂。

和李牧一样，威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人总是有向善的一面，当看到阿莫斯这样为了追求正义悍然向一个利益集团发动殊死反击的时候，任谁都会心有戚戚。

“让他去告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结果，或许结果能让他冷静一下——”威尔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威尔和李牧不是孤军奋战，在华盛顿，威尔和李牧拥有数目庞大的盟友，阿莫斯构不成任何威胁：“这两天你准备一下，市长先生想和你共进晚餐，商量一下如何推动阔滨水库项目，你最好做好准备，开春就马上开工，市长先生对阔滨水库很重视，如果这个项目成功，这将会成为市长先生的政绩工程。”

啧啧，威尔的进步真不小，居然连“政绩工程”都知道，看来当上副市长的威尔也在与时俱进。

“当上副市长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大权在握的感觉，我记得你好像是分管市政建设是吧，这可是个好职位，你准备用多长时间成为一名百万富翁？”李牧随口调侃，也没怎么把威尔这个副市长当回事。

分管市政建设，这是个很有油水的职位，一般情况下市政建设都是掌握在一把手手里，象斯普林菲尔德这样由一位副市长分管市政建设估计也是仅此一例，这或许很能说明目前斯普林菲尔德市的政治局面。

175 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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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坑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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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爱吃吃，不吃滚（第三更送到，求订阅）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李牧才顾得上吃晚饭。

李牧在骏马武器公司内以张乐业为首组织了一个研究小组，研究使用无烟火药的子弹，李牧今天去工厂指导研究工作，一直到现在才回到斯普林菲尔德。

现在李牧应该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发明家，但说到具体事务上，李牧能起到的作用也确实只能是指导作用。

对于研究工作来说，有一个类似“先知”一样的人作指导已经足够了，至少能保证研究方向不出现偏差，这本身就是一个大BUG，至于李牧是不是真正懂军工并不重要。

提起子弹，给李牧印象最深的就是毛瑟7.92毫米步枪弹，这种步枪弹从1905年出现之后，历经两次世界大战，一直到朝鲜战争时期还在使用，足见生命力之强。

李牧确定的研究方向就是7.92毫米步枪弹，而且为了给同行们挖坑，李牧并没有提出尖头弹的概念，而是使用圆头弹，等7.92毫米圆头弹研究成功，李牧就会推出使用7.92毫米圆头弹的步枪，这样一来，骏马武器公司可以先在市场上圈一波钱，然后等同行们跟上来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可以顺势推出尖头弹，并且推出使用尖头弹的步枪，还可以再圈一波。

而且李牧准备的坑不止一个，骏马武器公司准备推出的步枪是单发步枪，并不是弹仓式步枪，等到同行们也推出单发步枪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就将马上推出弹仓式步枪，这样可以继续保持技术上的领先，始终快人一步。

别小看这个快人一步，这足够令骏马武器公司保持几十年技术上的领先，但同时又不会领先太多，到时候包括春田兵工厂，柯尔特工厂等等这些竞争对手在内，将始终处于一个追赶状态，而且是始终赶不上，不需要太长时间，或许仅仅是几年之内，骏马武器公司就能活活耗死所有的竞争对手。

至于小胖子的载涵工厂，对不起，李牧根本没看在眼里，载涵工厂现在还不具备成为骏马武器公司竞争对手的资格。

李牧现在也是大忙人，吃饭的时候还要和布雷斯塔商量怎么阴人。

“明天让查德出手，在塞缪尔送机器的路上设卡，给塞缪尔找点麻烦，最好是找个理由把塞缪尔的机器扣住，先扣他个三天五天再说——你这两天盯死了塞缪尔，不管塞缪尔去找那个印刷厂，都不准有一张报纸上市销售。”李牧一心要坑死塞缪尔，不给塞缪尔留活路。

“放心吧里姆，我已经收买了塞缪尔的副手萨米·拉金，塞缪尔肯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布雷斯塔有信心，一边说话一边狼吞虎咽，居然还能吐字清晰，真神奇。

说是晚饭，其实是夜宵更合适，初雪给李牧准备的是皮蛋瘦肉粥，配上自制的牛肉干，还有抹茶双色饼干圈，端的是色香味俱全，更难得的是中西结合。

李牧正在长身体嘛，所以初雪给李牧准备的饭菜一向都比较多，布雷斯塔算是赶上了，可以享受清帝国王府大厨的手艺。

“萨米·拉金——让他注意别露了马脚，告诉他，等塞缪尔完蛋之后，他就是《时代周刊》的主编，我给他在《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三倍的薪水。”李牧对自己人一向大方，收买萨米·拉金既给《时代周刊》找到了一个掌舵人，又可以打击到萨缪尔，真是一举两得。

能担任塞缪尔的副手，萨米·拉金已经不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塞缪尔的精力有一大半要放在报纸的内容上，要和格兰特、李牧这样的人作斗争，要靠一篇篇文章博出位，实际上《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总体上是由萨米·拉金负责管理。

这里要说，塞缪尔这个“公知”不怎么懂得人际关系，塞缪尔的小日子虽然过得有滋有味，但萨米·拉金的日子过得就不怎么样，虽然说不上落魄，但也是紧紧巴巴，所以这才给了李牧机会，布雷斯塔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萨米·拉金收买过来。

当然了，这样的收买或许会留下隐患，但在十九世纪的美国，“忠诚”是一种奢侈品，李牧也从来不奢望得到所有人的忠诚，只要萨米·拉金在以后的工作中尽职尽责，那李牧就会放手使用萨米·拉金。

还是那句话，钱是个好东西，但有命挣也要有命花才行，只要萨米·拉金认识到李牧是个什么样的人，那萨米·拉金估计没胆量背叛李牧。

背叛了塞缪尔这样的文人，塞缪尔最多在报纸上骂萨米·拉金几句，对于萨米·拉金并没有实质上的伤害，萨米·拉金还能活下去，甚至在李牧这里，萨米·拉金会活的更好，但如果背叛了李牧这样的人，那代价可能会让萨米·拉金无法承受。

“呵呵，放心吧里姆，萨米·拉金绝对不敢阴奉阳违，如果萨米·拉金敢当双面人，我就当着萨米·拉金的面把他的家人捆起来绑上石头扔进康涅狄格河里。”布雷斯塔话说的狠，脸上却满脸堆笑请初雪添饭。

在一旁守候的初雪看着布雷斯塔一脸嫌弃，撇撇嘴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待遇有点不一样啊，或许在常人看来，李牧和布雷斯塔都是一样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但初雪凭什么对李牧有求必应，对布雷斯塔就判若两人哦——

“有的吃就不错了，自己动手，爱吃吃，不吃滚——”李牧不客气，初雪是李牧的禁脔，李牧绝对不会让其他人使唤初雪。

“真是个小气的家伙——”布雷斯塔嘴里抱怨，却又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吃完请自便，我要失陪了。”李牧一口喝完碗里的粥，领着初雪去二楼探望严虎。

严虎经过十天的昏迷，终于顽强的醒过来，要说严虎也是幸运至极，当天的两颗子弹击中严虎并没有伤害到严虎的内脏，否则大罗金仙转世也救不了严虎，之所以昏迷这么长时间，更多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如果不是当天李牧的那一碗盐水，估计严虎还是没救。

时间已经是半夜，二楼一片静谧，走廊里回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李牧有点皱眉。

李牧要求病房里要每天通风，要保持空气清新，现在却还有消毒水味道，这明显是李牧的要求没有得到彻底执行。

“最近天气冷，倒春寒——为了保证房间里的温度，通风不能进行太长时间，这边是走廊嘛，通风也不易——”初雪也是冰雪聪明，李牧只是一皱眉，初雪就明白李牧的心情。

“你以后每天早点睡，我要是回来晚了，你不用等我——”李牧看着身形单薄的初雪一脸怜惜。

初雪小时候有点营养不良，身体很是有点单薄，到了威尔家之后，虽然营养跟得上，但初雪又开始长个子，所以虽然是气色见好，身体倍棒，但看上去还是单薄得很。

不过身高倒是不错，初雪现在一米六左右，比李牧矮点有限，站在李牧的身边正合适，身形相配的很。

“我不困，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初雪话不多，蕴含的感情却多的很。

李牧忍不住伸手搂了搂初雪的肩膀，把初雪逗得满脸通红，这才推开严虎病房的房门。

“里姆先生——”严虎的特护马上起身相迎。

亲疏还是有别，李牧给其他人安排的都是一个护士，给严虎安排的是两个，白天一个晚上一个，确保严虎身边随时都有人照顾。

“牧——牧哥——”严虎睡得轻，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李牧刚推门，严虎就醒过来，顺手握住放在被窝里的枪柄。

“躺好，躺好，我刚回来，过来看看你——”李牧按住严虎，不让严虎起身。

“我这身体好得很，过几天就能出院——”严虎的身体还是底子好，醒过来之后恢复的很快，看样子确实是很快就能出院。

严家毕竟是出身王府，还是有点保命的东西的，离开小胖子身边的时候，严母随身带着一根老山参，要不是靠着山参吊命，没准严虎还真是醒不过来。

“不着急，现在咱们干掉了艾米斯，在这斯普林菲尔德，再有人想暗算我也不容易，你安心休养，等身体大好了再出来工作，我准备成立一个保安队，到时候你先兼个队长，有机会的话我把你送进西点军校，等你出来了你就是将军，华盛顿要是不设置常备陆军，我私人出钱给你建一支部队。”李牧和严虎现在是真正过命的交情，要说这世界上有人能让李牧完全信任，严虎要排第一个，这是严虎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的。

西班牙人雇佣的枪手之所以能顺利设伏，那是因为有艾米斯这个市长协助，否则的话，如果有大批陌生人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一定逃不过威尔的情报网。

现在艾米斯的势力已经被根除，想再来一次伏击那就难如登天，李牧绝不会给人第二个机会。

178 妨碍公务（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一更）

李牧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些伏击李牧的枪手就是西班牙人雇佣的。

西班牙人知道美国政府支持那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但美国政府做事很聪明，自己不出面而是让李牧这个“替罪羊”出头，把国家援助生生变成了商业行为，这让西班牙人抓不住美国政府的把柄。

明的不行就来阴的，西班牙人抓不住美国政府的把柄，所以就把气撒在李牧身上，这也是哪怕伯恩赛德在场，那些枪手也无所顾忌的真正原因。

李牧是“替罪羊”，伯恩赛德是“中间人”，所以这就是捎带手的事，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国家利益面前，来不得心慈手软。

要说玩阴的，李牧谁也不怕，连美国前任司法部长都束手无策的艾米斯李牧都敢杀，连总统也要笑脸相对的塞缪尔李牧都敢坑，更不用那些远在古巴的西班牙人。

所以李牧已经通过伯恩赛德给古巴共和国的领导人塞斯佩德斯那边传话，李牧决定全面支持古巴共和国对抗西班牙人，但李牧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所以李牧要求塞斯佩德斯尽快来人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塞斯佩德斯对李牧提出的条件并没有多少拒绝的余地。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目前的世界上，古巴共和国找不到多少援助，即使是在欧洲有国家想挖西班牙人的墙角，那也是远水不解近渴，终究没有来自美国的援助便利。

而现在的古巴共和国正面临着灭顶之灾，就上个月，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从西班牙本土赶到古巴，在威莱·尼古拉乌的率领下准备对古巴共和国进行清剿，这是一支完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正规军，不是那种由乌合之众组成的殖民地部队，所以不管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术素养，这支军队对古巴共和国的威胁都要远远超过殖民地军队。

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古巴共和国和李牧进行谈判，那李牧一定会提出些很过分的要求，在正常情况下，估计古巴共和国无法接受，但就目前来说，古巴共和国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是李牧要求领土主权，古巴共和国也要捏着鼻子答应，因为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很简单的一个选择题，有了李牧的支援，或许古巴共和国能顶住西班牙人的疯狂进攻，所以就算是丧权辱国，也总是能生存下去，但如果没有李牧的援助，那古巴共和国就将面临灭顶之灾，倒时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连国都没了，也就没有国家利益可言，一切都是幻觉！

李牧也确实准备好了条件，松树岛是一定要的，关塔那摩也要。

关塔那摩是李牧准备送给美国政府的礼物，关塔那摩湾在关塔那摩市区南面20公里处，是世界最大、屏障最佳的海湾之一。

关塔那摩湾呈马蹄形，位于古巴东南岸，分内港与外港两部分，关塔那摩湾长约19公里，宽约9公里，入口处宽仅3公里，巨轮可以自由出入，是世界著名的天然良港。除了自然条件外，关塔那摩湾的位置也是非常重要，正好处于大西洋进入加勒比海的通道，控制了关塔那摩湾，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加勒比海。

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一个松树岛已经足够了，再要关塔那摩就属于贪多无厌，而人的胃口是有限的，出的太多容易被撑死，所以把关塔那摩送给美国政府是个好主意。

李牧也不担心美国政府会不要，事实上就算是没有李牧插手，美国政府也会在三十年后强占关塔那摩湾。

转眼到了第二天，塞缪尔的机器终于上路。

虽然在基诺的工厂门口骂了基诺半个小时，塞缪尔还是不得不接受《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自诞生第一天起的第一次停刊。

现在塞缪尔无比后悔，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无论如何也不该相信基诺那虚无缥缈的承诺，如果塞缪尔不是贪那点小便宜，而是和基诺签订一个正常的供货合同，支付一定数量的订金，那塞缪尔现在也不至于拿基诺没办法，至少塞缪尔可以提出控告。

现在塞缪尔无可奈何，除了怒骂基诺的背信弃义之外，塞缪尔无法让基诺付出代价。

但骂完之后问题还是需要解决，所以塞缪尔昨天连夜又找了一家印刷厂，这次塞缪尔不再轻信任何人的奉承，虽然那位印刷厂的厂长一再表示乐意为塞缪尔效劳，不需要塞缪尔支付定金，但塞缪尔还是按照正常程序签订了合同，并且全额支付了印刷费用。

“该死的基诺·罗密欧，这个小人侮辱了罗密欧这个姓氏，我一定会在报纸上揭穿基诺·罗密欧的真正面目，让所有的斯普林菲尔德人都知道基诺·罗密欧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让他滚出斯普林菲尔德——”坐在马车上，一贯温文尔雅的塞缪尔想起基诺来还是忍不住怒火攻心。

现在再想想，昨天基诺对塞缪尔的奉承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长矛，狠狠的击碎了塞缪尔的自尊，塞缪尔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失落过，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莫过如此。

原本塞缪尔是不需要跟随运输机器的车队一起行动的，但塞缪尔现在信不过任何人，所以塞缪尔要亲力亲为，一定要看着机器被送到新工厂才能放心。

“塞缪尔先生，这是最新的《时代周刊》。”萨米·拉金赶上马车，递过来当天最新的报纸。

和《时代周刊》这个名字一样，《时代周刊》确实是周刊，这家刚刚发行才两期的杂志迅速崛起，以敏锐的视角、详实的内容迅速站稳了脚跟，和这个时代所有的报刊杂志都不一样，《时代周刊》内有大量的漫画和图表，这让那些即使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理解《时代周刊》想要传达的信息，所以《时代周刊》一经推出，立即占据了所有的街头售报点。

不仅内容丰富，《时代周刊》的售价还极为低廉，在斯普林菲尔德，一份《时代周刊》只售一美分，这让塞缪尔这个老媒体人感觉到惊讶，以塞缪尔三十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塞缪尔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时代周刊》的赢利点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时代周刊》的老板是谁，但塞缪尔可以确定一件事，《时代周刊》的老板一定不是傻瓜，之所以一份《时代周刊》只售一美分，那么肯定有只售一美分的道理，实际上以塞缪尔的眼光来看，《时代周刊》的售价是被人刻意压低的，这样的一份杂志，别说是一美分，就算是售价十美分都会有人订阅。

不，就算是一份《时代周刊》售价二十美分，塞缪尔也会订阅。

所以现在的塞缪尔越发好奇，塞缪尔想从《时代周刊》中寻找到《时代周刊》盈利的奥秘，如果能弄明白这一点，塞缪尔相信他的《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不仅会涅槃重生，而且会成为全美最大的报纸。

令人遗憾的是，刚翻开手里的《时代周刊》，塞缪尔就有晕厥过去的冲动。

最新一期《时代周刊》第一篇文章的标题为“道德的沦丧”，标题下还有一个编者按，上面用加黑字体写道：著名媒体人为何深夜街头跳脚大骂，九旬老太为何惨死街头，数百头母驴为何半夜惨叫，小卖部安全套为何屡遭黑手，女生宿舍内裤为何频频失窃，连环强奸母猪案究竟是何人所为，修女的门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数百头母狗意外身亡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敬请关注本期《道德观察》，让我们跟随文章一起走进变态狂的内心世界。

著名媒体人！

塞缪尔虽然还没有看文章，但一看到这个标题，塞缪尔马上就明白这是在说谁。

至于后面的那些母驴、安全套、母猪、母狗什么的，塞缪尔简直难以置信，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把自己的名字和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塞缪尔简直是颤抖着继续翻页，看这个《道德观察》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文章的内容果然不出所料，塞缪尔只看了半页，就把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时代周刊》撕得粉碎：“谁？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这么个玩意儿？我特么要控告他——”

大发雷霆的塞缪尔没有听到，就在塞缪尔质问是谁的时候，马车外有人正在喊塞缪尔：“塞缪尔先生——塞缪尔先生——”

这一问一答是如此的合拍，听上去实在让人目瞪口呆。

“你特么到底在喊什么？”塞缪尔终于推开马车门，人还没出来就已经骂出声。

出乎塞缪尔意料之外，马车外是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为首一人或许是听到了塞缪尔的辱骂，脸色和锅底一样黑。

“哦，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塞缪尔回过神来，马上为自己刚才的冒失道歉。

“塞缪尔先生，我们奉命在此缉拿逃犯，因为你辱骂警员，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妨碍公务，所以我现在要拘捕你！”查德大手一挥，几名警察顿时一拥而上，给塞缪尔带上手铐。

这，李牧只让扣押机器，可没让你们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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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连环套（第一更求订阅）

相对于妨碍公务来说，好像辱骂警察行为更遭警察痛恨。

而且还是当着警察的面骂警察，这让人实在是忍不了。

查德可不管塞缪尔是什么人，也不管塞缪尔在新闻界地位有多高，你敢骂人我就敢抓，更何况本来就是奉命找茬，所以说抓就抓丝毫不犹豫。

而且抓了人还不算完，连人带货一起扣押，全部给带回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

“你叫查德是吧，你等着吧，我会控告你的，我一定会控告你——”塞缪尔已经失去理智。

没办法保持理智啊，查德是存心侮辱塞缪尔，所以把塞缪尔铐上之后又给栓马屁股上，就这么不遮不掩的用马拖着走回警察局，现在可是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真是斯文扫地——

这一手确实狠，这么一搞，就算是查德过几天放了萨缪尔，估计萨缪尔也没脸待在斯普林菲尔德。

“威胁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罪加一等！”反正已经撕破脸，查德也不客气，干脆就往死里坑。

塞缪尔双目圆睁怒火中烧，看向查德的目光充满怨毒，恨不得将查德撕碎才解恨。

然并卵，塞缪尔也不傻，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所以虽然已经怒极，但塞缪尔却不敢再说话，生恐怕被查德再抓住把柄。

李牧坑人想来都是连环套，塞缪尔如果认为这样就已经是极限，那只能证明塞缪尔太幼稚。

就在塞缪尔被查德带往警察局的时候，萨米·拉金正飞快的跑往塞缪尔家报信。

“辱骂警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萨米·拉金的叙述，塞缪尔的妻子艾琳娜·鲍尔斯顿时花容失色。

“其实只是一个误会，但那个警察估计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黑猫，所以就逮捕了塞缪尔先生，现在塞缪尔先生已经被带往警察局，所以夫人您最好早做准备，您也知道，警察局的口碑不怎么好，监狱更是人渣集中营，估计塞缪尔先生无法适应监狱里的生活。”萨米·拉金表情犹豫，把一个担心雇主的忠诚下属扮演的活灵活现。

“不，绝对不行——”艾琳娜悲呼一声踉跄倒地顿时嚎啕大哭。

好吧，关于警察局的口碑到底怎么样，这几乎毋庸置疑，关键是艾琳娜知道塞缪尔前段时间刚发过一篇指责斯普林菲尔德警察的文章，所以可想而知，如果塞缪尔进了监狱，那么塞缪尔的狱友们一定会用特别仪式欢迎塞缪尔来到监狱。

“艾琳娜夫人，冷静点，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塞缪尔先生和警察局有旧怨，所以如果那些警察存心报复，他们一定会挑选一些特别邪恶的人组成一个囚室，然后把塞缪尔先生安排进去，这样不管那些罪犯对塞缪尔先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警察们也不需要承担故意报复的罪名，他们最多是玩忽职守，而对塞缪尔先生而言，那将是终生无法忘却的恐惧经历，所以我们要赶在塞缪尔先生被带到警察局之前把塞缪尔先生救出来，否则的话就晚了。”萨米对艾琳娜大声喊，声音盖过艾琳娜的嚎哭声。

“对，对对，我们要快点把塞缪尔先生救出来，但怎么救？”艾琳娜已经没了主意，把萨米·拉金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们可以找一些在警察局吃得开的人去疏通关系，在塞缪尔先生被带到警察局之前把塞缪尔先生救出来，这可能需要一大笔钱——”萨米·拉金有点犹豫，不确定艾琳娜救塞缪尔的决心有多大。

“都到了这种时候，哪里还能在乎钱不钱的事！”艾琳娜擦干眼泪，决定不惜一切也要让塞缪尔免受伤害。

事实证明，艾琳娜是个好妻子，在艾琳娜心中，和塞缪尔比起来，金钱的确是不值一提，听萨米·拉金说完，艾琳娜取出所有的存折，和萨米·拉金一起前往城市银行，准备倾家荡产也要把塞缪尔捞出来。

必须要说，作为斯普林菲尔德新闻界的领袖，作为在全美范围都有一定名望的“公知”，塞缪尔确实是挺有钱的，艾琳娜把所有的存折取出来，总面值足足有十万美元之多。

嗯嗯，其实“公知”挣钱的门路也不少，塞缪尔以前针对格兰特难道全部都是出于公心？

未必！

在十九世纪，十万美元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如果没有预约，银行也不会准备这么多现金，艾琳娜为了顺利取出所有的钱，甚至忍受了城市银行的盘剥，只拿到了九万五千美元，而且还是零零整整的都有，真的是满满一大包。

拿到现金后，艾琳娜和萨米·拉金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威尔。

想要疏通警察局，最好的目标当然是警察局长，威尔现在虽然已经是副市长，但还兼任着警察局长，所以威尔是最好的目标。

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名声一向不怎么好的威尔居然拒绝了这笔钱，甚至连面都没给见。

这也充分的表明了塞缪尔和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之间关系的恶劣程度。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眼看提着猪头找不着庙，坐在马车里的艾琳娜悲从中来，忍不住再次痛哭出声。

这可真是悲剧，和这年头所有的警察都一样，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警察名声也不怎么好，虽然不至于天怒人怨，吃拿卡要的事也不少，但天可怜见的，这帮警察今天居然转了性，面对十万美元这么一笔巨款都能不动如山，真是活久见。

“呃，夫人，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去找里姆先生。”萨米·拉金再次给出建议。

“里姆？里姆是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艾琳娜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里姆先生——他是著名的赏金猎人，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也是骏马投资公司的老板，传说中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人，里姆先生是一个发明家，但却来自清帝国，手里有很多价值连城的专利，和华盛顿、波士顿的很多大人物关系密切，里姆先生虽然年龄不大，但传言在斯普林菲尔德，里姆先生无所不能，至于威尔局长，他是里姆先生的监护人，可以肯定的是，里姆先生对威尔局长一定有相当的影响力——”萨米·拉金小心翼翼的措辞，如果艾琳娜的注意力再集中一点，那艾琳娜会发现萨米·拉金表情复杂。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快点去找他，他在那里？”艾琳娜已经慌不择路，这会儿对于艾琳娜来说，不管里姆是谁，哪怕是威尔家的宠物，艾琳娜也值得一试。

“里姆先生就在威尔士大街，夫人请跟我来。”萨米·拉金驾驶着马车向威尔在威尔士大街的豪宅驶去。

这一次没有意外，艾琳娜很顺利的见到李牧。

第一次见到李牧，李牧给艾琳娜留下了深刻印象，原因无他，李牧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点。

虽然李牧的身高和此时的成年人比起来已经差不多，虽然李牧为了看上去更加成熟留起了胡须，虽然李牧的目光阴沉看上去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艾琳娜还是一眼就能确定，李牧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女人嘛，她们关注的东西只有皮肤、皱纹、保养等等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至于其他的，对不起，那都在女人的理解范围之外。

以艾琳娜的眼光来看，李牧确实是有个好皮囊，李牧留胡子是为了看上去更加成熟，但对于艾琳娜这样的熟女来说，精心修剪的胡须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性感——

李牧的目光阴沉看上去的确不够阳光，但在很多女人看来，这是忧郁的表现——

关键是李牧的办公桌后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现在是上午大约十点左右，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阳光透过洁白的轻纱照在李牧身上，综合在一起呈现在艾琳娜面前的就是一个笼罩在阳光中的忧郁少年，还有那么一点点性感——

别再写了，再写下去直男都能给掰弯。

所以见到李牧的一瞬间，艾琳娜马上就忘记了萨米·拉金的提醒。

没错，或许是因为内疚，萨米·拉金提醒过艾琳娜，李牧是个很危险的人。

但是有些事就是这么奇葩，有些人就是喜欢冒险，对于很多女性来说，她们就像是喜欢火焰的飞蛾，越是危险，他们越是趋之若鹜。

当然了，很多美丽的东西只是看上去而已，十分钟之后，李牧就破坏了艾琳娜所有的美好印象。

听完艾琳娜的来意，李牧没有装腔作势，直接开价：“艾琳娜夫人，如果你想让塞缪尔先生今天就从警察局出来，那么请恕我直言，十万美元恐怕不够。”

确实不够，如果够的话，刚才威尔也不会拒绝艾琳娜。

“那么，需要多少钱才能让塞缪尔先生今天就能回到我身边？”艾琳娜的脸上浮现出坚毅的表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塞缪尔。

“二十万——”李牧开价。

二十万——

如果加上家里的房子，加上家里的马车，加上自己所有的首饰，再加上工厂里的机器——那么应该会够吧，一定要够哦——

艾琳娜下定决心。

180 不作死就不会死（第二更求订阅）

走进李牧办公室的时候，艾琳娜和塞缪尔还身价不菲，十万美元，这在十九世纪是很大一笔钱，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挣到这个数字。

走出李牧办公室的时候，艾琳娜和塞缪尔已经一文不名，为了凑够二十万美元，艾琳娜把所有的财产都抵押给了李牧，甚至又写下一张七万美元的借据，这才勉强凑够这笔钱。

除了抵押给李牧，艾琳娜无法在短时间内把家里的财产变现，所以纵然是李牧的折扣有点大，艾琳娜也不得不屈服。

艾琳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李牧办公室的，虽然内心犹如刀绞般难受，艾琳娜还是擦干眼泪喊上萨米：“走吧，咱们去等塞缪尔。”

萨米很听话，马上去牵马。

艾琳娜看着拉车的白马，从来没有感觉到这匹马是如此的可爱，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家的马车是如此的珍贵。

“走吧，咱们走着去，现在这辆马车已经不属于我了。”艾琳娜擦干眼泪，亲吻了茫然不知所措的白马，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去。

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当李牧拿着艾琳娜的借据走进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时候，塞缪尔正抱着看守所的大门放声大哭：“不，我不去，我要求得到正常待遇，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能和这些家伙待在一起，我不是故意辱骂你们，我没有侮辱警察的意思，我也没有故意妨碍公务，你们不能这样——”

把时间推回一个小时之前，走进警察局的时候，塞缪尔终于把注意力从查德身上移开，开始关注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安排。

说实话，在此之前，塞缪尔虽然在报纸上抨击过斯普林菲尔德警察，但从来没有来过警察局，对于塞缪尔来说，眼前的一切都令塞缪尔感觉到陌生，在剥掉“公知”的光环后，塞缪尔惊讶的发现，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这么多人——

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

这些人可以轻易决定某些人的生死——

比如塞缪尔面前这个正被绑在院子里的柱子上严刑拷打的倒霉蛋，虽然这个倒霉蛋惨声连连，不断地哀求行刑的警察，但那警察没有丝毫的犹豫，沾了水的皮鞭抽在这个倒霉鬼身上，就像抽在塞缪尔的心上，每一鞭都令塞缪尔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来吧塞缪尔先生，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大餐，希望你能喜欢，呵呵呵——”查德笑得极为阴冷，拽着塞缪尔的衣领，把塞缪尔拎到拘留所门前。

和塞缪尔想的不一样，查德没有询问塞缪尔的意思，直接就想把塞缪尔收监。

呃，塞缪尔目前来说还不是罪犯，所以用“审问”这个词有点不合适，用“询问”来形容比较符合塞缪尔的情况。

拘留所也不符合塞缪尔的想象，没有单人牢房，没有书桌，甚至连床铺都没有，只有六名看上去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壮汉，抱着膀子排着队向塞缪尔阴测测的冷笑。

塞缪尔一下子就软了腿。

这六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脸上仿佛都刻着“人渣”两个字，百米开外就能闻到这些人身上的臭味。

距离塞缪尔最近的一个是一个壮汉，这家伙有一个门板一样的身材，站在门口几乎堵了半扇门，这家伙光着膀子，胸前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估计是当初受伤的时候没有及时处理，伤口附近殷红一片，仿佛现在还没有愈合一样皮开肉绽，还明显有腐烂的痕迹，伤疤隐藏在茂密的胸毛里，蜿蜒曲折就像是某种虫子一样令人感到恶心，更令塞缪尔感到恐惧的是这家伙的胳膊，塞缪尔大致估计一下，这家伙的胳膊差不多和塞缪尔的大腿一样粗壮，这要是夹住塞缪尔的小身板，轻轻松松就能把塞缪尔折断。

门口有一个这样的家伙已经够令人恐惧了，不过这还不是极限，壮汉身边站着一个光头，这个光头偏偏又有一脸浓密的胡须，根根都像是钢针一样倒竖着，令萨缪尔印象深刻的是这家伙的眼神，虽然隔着八丈远，萨缪尔还是能感觉到这家伙眼神里的淫邪，看到塞缪尔之后，这家伙的眼神就不离塞缪尔的下半身，这让塞缪尔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光头旁边是一个神经病，这家伙痴痴呆呆的靠在墙上，眼神仿佛空洞一般的看着对面空无一物的墙壁，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肉——新鲜的肉——”，虽然没有站在这个那个神经病对面，但萨缪尔毫不怀疑，如果塞缪尔进到室内，这个神经病会毫不留情的把塞缪尔当做圣诞火鸡吃下去，看看神经病嘴角的断断续续的口水，以及那一嘴参差不齐的烂牙，塞缪尔脑海中不其然蹦出一个词：鲨鱼——

够了，已经足够了，萨缪尔没有继续观察的心情，两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保住查德的大腿惊声尖叫：“不，你不能这样——”

查德哈哈大笑，蹲下来一根一根掰开萨缪尔的手指，捧着萨缪尔的脸，恶狠狠的对萨缪尔说道：“我可以，在这里，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就像你可以在你那该死的报纸上随意胡说八道一样，现在尝到恐惧的滋味了吗——不不不，你还没有尝到，不过你不会等太久，你的朋友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待会他们就会把你拉进去，撕碎你的衣服，拔光你身上的每一根毛，然后用他们那丑陋的生殖器捅爆你的屁股，到那时你才会感觉到恐惧——我可以保证，那滋味会让你终生难忘——不不不，你没有终生，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进到那个屋子里，你没有机会活着出来，他们会把你活活玩死，这里就是你生命的终点——现在，你感觉到恐惧了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查德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和塞缪尔毫不相干的事一样，这样的态度更让塞缪尔感觉到恐惧，塞缪尔终于哭出声：“不，求求你，你不能这样——”

“警长先生，把这个小娘们交给我们把，我们保证会让他欲仙欲死，嘎嘎嘎嘎——”门口的壮汉发出一阵扭曲的笑声，这声音就像是某种陈旧机器发出的惨叫，令塞缪尔不自觉的湿了裤子。

李牧就在这时来到塞缪尔面前。

“查德警长你好——”李牧风轻云淡。

“哦，又来一个——”拘留所里传出来一声怪叫。

“呵呵，请稍等里姆——”查德眼中的寒光一闪即逝，然后给旁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向着牢房方向努了努嘴，一群警察马上抽出腰间的警棍，如狼似虎般向牢房里扑去。

惨叫声顿时震天般响起，夹杂着钢筋抽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音，伴随着凄厉的哀求声和令人牙碜的骨折声，宛如地狱。

“塞缪尔先生，知道我是谁吗？”李牧不管牢房里的惨叫声有多么凄惨，蹲在塞缪尔面前心平气和。

看着眼前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塞缪尔仿佛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抱住李牧的腿：“你是里姆先生——求求你救救我，里姆先生，我不想死在这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报纸上胡说八道，我向你道歉，我道歉——”

李牧能清楚的感觉到，塞缪尔已经恐惧到极点。

应该够了吧——

李牧看着塞缪尔湿漉漉的裤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哦，还有一道程序要走——”查德抬手叫过来一名警察，一把抓起塞缪尔，就像是拎小鸡崽一样扔过去：“给塞缪尔先生洗个澡，顺便换件衣服，看来塞缪尔先生要走运了——”

仿佛是感觉到悲惨的命运离自己越来越远，塞缪尔不再挣扎，也不再嚎哭，就这么痴痴呆呆的任由那名警察拖走。

“辛苦了查德，嗯——这点心意请兄弟们喝茶。”李牧随手递给查德一个信封。

挺厚的信封，口都包不住，隐约能看到一抹绿色一晃而过。

“谢谢里姆——”

“非常感谢——”

拘留所里传来乱七八糟的感谢声，紧接着惨叫声再次震耳欲聋。

想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里姆”这个名字都将是牢房里那几个家伙的噩梦。

半个小时后，李牧在休息室再次见到塞缪尔。

“塞缪尔先生，为了把你从牢房里扒出来，我花了二十万美元，我这里有一份尊夫人手书的单据，请过目。”李牧不废话，直接把艾琳娜写得欠条递给塞缪尔。

塞缪尔接过来欠条，粗略看了一眼，然后把欠条随手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塞缪尔现在还没疯已经是很有控制力了。

“为了偿还你欠我的七万美元，你可以有一个选择，我的《时代周刊》目前还缺一位总编，所以——”李牧没说完，因为塞缪尔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塞缪尔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脸发出类似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的悲鸣声。

“可以，《时代周刊》的总部在纽约，你可以在纽约工作——”李牧不怜悯，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塞缪尔主动作死，李牧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如果有人敢针对李牧，李牧一定会让他后悔。

181 来自总统的邀请（第三更求订阅）

对于塞缪尔来说，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是一个伤心地，被人用马拖着招摇过市，然后在警察局里被吓得尿了裤子，这估计会成为塞缪尔终生难忘的记忆。

至于为李牧效力，这反而倒不是不能接受。

李牧对自己人一向大方嘛，得到塞缪尔的承诺后，李牧把马车、房子等生活必须品还给了塞缪尔，现金就算了，李牧会用这笔钱筹备《时代周刊》纽约总部。

李牧给塞缪尔开出的薪水是每个月300美元，这笔钱放在斯普林菲尔德是绝对的高薪，但在纽约不算高，特别是对于塞缪尔这样一位本来就在美国新闻界有相当地位的人来说，这笔钱只能算是勉强够用。

当然了，为了调动塞缪尔的积极性，李牧许诺未来如果塞缪尔工作出色，李牧会给塞缪尔一部分股份，以此激励塞缪尔努力工作。

李牧也不怕塞缪尔不努力，萨米·拉金并没有暴露身份，李牧把萨米·拉金继续安排在塞缪尔身边，命令萨米·拉金监视塞缪尔，如果发现塞缪尔有不轨之举，李牧将会提拔萨米·拉金代替塞缪尔。

有这么个双重保证，李牧相信塞缪尔不说全心全意为《时代周刊》服务，最起码不会扯后腿，就算塞缪尔只付出在《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时期一半的工作热情，对于现在的《时代周刊》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搞定了塞缪尔，已经是三月份。

进入三月份之后，李牧的工作越来越忙，和古巴人的谈判要进行，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要签订授权合同，卡耐基的工厂即将开业，邀请李牧过去参加开业仪式，阔滨水库也要动工，工厂那边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离不开人，麻省理工学院那边的研究也到了关键时刻，要求追加资金，埃布尔从华盛顿传来消息，船运公司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让李牧去华盛顿详谈——

真的是分身乏术啊。

这也越来越凸显人才问题，因为手下没有独当一面的可用之才，李牧也是不得不亲力亲为。

也不能说没有人才，比如塞缪尔，这家伙就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只可惜李牧不敢用，把他放在纽约主持《时代周刊》已经是李牧目前来说最大程度的信任。

当然了，也还是有偷懒的机会，威尔是李牧的合伙人嘛，亨利则是李牧的私人律师，这俩人虽然都有一定的不足，但蜀中无大将，只能是廖化作先锋，于是李牧让威尔去匹兹堡参加卡耐基的开业仪式，然后给亨利确定一个底线后，让亨利负责和古巴人的谈判，自己则是前往华盛顿，和埃布尔商量船运公司的事。

至于麻省理工学院那边，给钱就行，李牧去不去倒是没关系。

三月份的华盛顿，气温已经不是那么寒冷，虽然称不上阳春三月，但也不再是冰天雪地，忍受了半年之久的天寒地冻，李牧终于能摆脱厚重的冬衣，这让李牧发自内心感到欣喜。

和上一次一样，还是有人来接站，不过这一次李牧不用忍受某人的追杀，因为来接站的是哥伦比亚特区警长肯尼·萨姆。

李牧在华盛顿操作彩票时期，肯尼是李牧的手下之一，和李牧合作愉快，所以两个人一见面就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一起开黑坑人的那些美好时光。

“前几天我和格林喝酒的时候还聊起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来华盛顿，那咱们能好好地喝一杯——哦，格林现在去了财政部，担任审计司司长，这可是个好职位——托尼去了纽约，在纽约买彩票，听说现在一天挣得比我一年都多，他们都有好去处，就我最惨，还留在华盛顿当我的警长——”肯尼嘴上说的惨，脸上却没有悲切的表情。

“快得了吧，不知道多少人想做你的位置，你要是想外放，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李牧不可怜肯尼，这家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卖了几天的彩票，几个人都是各有收获，都算是高升，肯尼嘴上虽然不说，但李牧也能看出肯尼的衣领上多了一颗星。

嗯嗯，和警察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李牧现在也能看明白各种警衔标志，当初卖彩票到时候肯尼还是警长，现在的警衔和威尔一样，看样子也是高升了。

“哈哈哈哈——我要为华盛顿人民的安宁奋斗终生。”肯尼确实有做官的潜质，看人家这高调唱的，李牧肯定唱不来。

见到埃布尔时，埃布尔对待李牧的态度更加亲热，一见面就给李牧来个大大的熊抱，看得旁边的肯尼直了眼。

在此之前，肯尼已经认定李牧是个重要人物，估计这个拥抱之后，肯尼会调高李牧的重要程度。

“来吧里姆，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想游览总统宫，现在机会来了。”埃布尔给足李牧面子，这个机会可不寻常。

这年头的总统宫是不开放的，想花钱进去感受下总统的生活绝无可能，除非受到邀请，否则谁也别想进。

“总统先生不在吗？”李牧还是有点好奇，别说这年头的总统宫，就算是未来的白宫李牧也没来过。

“在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可不是默默无名，你在斯普林菲尔德做的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埃布尔向李牧比划了个大拇指，显然对李牧扳倒艾米斯的过程感到满意。

应该满意，艾米斯的存在，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特别是艾米斯的那个账本，如果真的公之于众，那么对于美国政坛来说无异于是一个重磅炸弹，将会严重影响美国政府的公信力，所以现在华盛顿很多人都应该感谢李牧。

“那只是我应该做的，反腐倡廉人人有责嘛——”李牧现在也会唱高调，反正又不要成本，只要脸皮厚就行。

“哈哈哈哈——那第一个就应该反你——”埃布尔不给李牧留面子。

“真过分，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李牧满腹幽怨，这样的争执并不会影响到李牧和埃布尔之间的感情。

有些东西就是命中注定，走进总统宫刚绕过两个走廊，还没到埃布尔的办公室，李牧迎面就遇到了格兰特。

必须要说，虽然李牧没见过格兰特，但也算是仰慕已久，这倒不是因为格兰特是美国总统，说实话格兰特的总统生涯乏善可陈，没有任何亮点可言，反而因为纵容贪腐口碑不佳，李牧仰慕格兰特是因为格兰特身为指挥官在南北战争时期的成就，如果格兰特不是担任总统的话，而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离开人世，那么格兰特将会在美国历史上占据重要地位，而不是因为政绩不佳饱受诟病。

格兰特有一脸浓密的大胡子，虽然不如伯恩赛德的胡子有个性，但密度比伯恩赛德大得多，从鼻子往下全都是茂密的胡子，几乎看不到嘴巴，除此之外格兰特还有一个奇特的发型，如果忽略发色和两边的陪衬，发型有点像是莫西干，虽然因为茂密的胡子看不清格兰特到底长什么样，但实际上这家伙是个大帅比，如果格兰特肯把胡子剃一剃，跟李牧印象中的动作明星杰森·斯坦森长得有点像。

“呃，总统先生您好——”埃布尔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格兰特。

“你好埃布尔——”格兰特看样子是有事，随意打个招呼疾步而过。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格兰特停下脚步看着李牧眼中有疑问：“这是谁？”

作为一个华人，李牧在满是白人的总统宫里还是足够显眼。

“哦，这是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里姆——”埃布尔的表情有点发苦。

“里姆——我想起来了。”格兰特看上去对李牧很有兴趣，但皱着眉头想了想，格兰特还是放弃了现在就和李牧交流：“里姆，欢迎你来到总统宫，稍晚些时候我希望能和你共进晚餐，到时候我们可以聊一聊，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

啧啧，这可是来自总统的邀请，李牧无法拒绝：“那是我的荣幸——”

看着格兰特远去的身影，埃布尔愣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我得说，你总是让我惊讶——跟我来吧，我要对你做一个快速的培训，免得你出了什么问题，天，我想过安排你和总统先生见面，但没想过会如此之快——”

埃布尔确实是有点担心，伯恩赛德回到华盛顿之后向格兰特汇报了发生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事，这段时间李牧风头正劲，在格兰特那里已经挂上了号，所以刚才格兰特才会邀请李牧共进晚餐。

而另埃布尔感到头疼的是，埃布尔和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牵扯极深，埃布尔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出来，这要是格兰特问起的时候李牧说漏了嘴，那可就真的要让埃布尔欲哭无泪了。

没错，格兰特身边的人确实是不怎么清廉，甚至格兰特本人也有些问题，但这并不影响格兰特本人反对贪腐。

很矛盾的一个形容吧，但这就是现实。

这是美国版本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182 门罗主义（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二更）

晚饭时，李牧在总统宫餐厅应邀和格兰特共进晚餐。

说实话，李牧在美国遇到的所有的厨子都和老严、严母不能比，李牧要把注意力放在格兰特身上，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面前的食物上移开。

或许是注意到了李牧的心不在焉，格兰特还是关心：“怎么？不对你的胃口——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有个来自清帝国王府的厨子。”

看样子格兰特对李牧的了解真的很深，这让李牧暗自警惕。

“食物没问题，我只是有点紧张——”李牧示弱，表现的就像个正常的少年人。

应该紧张，这可是在总统宫，面对的是美国总统，如果李牧感觉跟自家炕头一样自由，那也太妖孽了点。

“呵呵，不用紧张，在伯恩赛德和埃布尔的形容里，你可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格兰特不疑有他，果然还是上了套。

“这个问题要看面对的是谁，面对伯恩赛德和埃布尔我当然不紧张，但我现在面对的可是美国总统，是联邦英雄，在斯普林菲尔德，我可是听说过不少有关总统先生的故事——”李牧说到这里时故意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像是想微笑，不过更像是做鬼脸。

李牧的应对策略是和埃布尔一起研究过的，李牧现在要扮演的是个终于见到偶像的少年，就算是有点夸张，也是可以接受的。

“是吗——都是些什么，说来听听——”格兰特兴致盎然，看样子格兰特还是注意风评。

“大部分是南北战争时期，呃，威尔在南北战争时期是军人，所以这方面的事情比较多——”李牧故意把话题往南北战争时期引导，那是格兰特生命中最辉煌的时期。

果然，李牧算是挠在格兰特内心深处最痒痒的地方，这让格兰特看李牧愈发顺眼，甚至都有点爱屋及乌：“威尔，那是个好战士，他也是美国的国家英雄——”

这话说得太假，还国家英雄，怎么没见你给威尔发个一吨重的大勋章呢——

“关于古巴共和国，你怎么认为？”格兰特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酒杯，终于开始说正事。

对哦，李牧可是美国政府选定的“代言人”，于情于理，格兰特都应该对李牧增加了解，或许这才是格兰特邀请李牧共进晚餐的真正原因。

李牧在格兰特面前是个乖宝宝，所以李牧不喝酒，李牧喝的是白开水。

借着喝水的功夫整理下思路，李牧这才缓缓开口：“美洲应该是美洲人的美洲，对于美国来说，古巴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所以就算是星条旗不能飘扬在古巴上空，也不能任由西班牙人控制古巴，在我看来，包括古巴在内的整个拉丁美洲，都应该是美国的势力范围，至少我们不能任由欧洲人控制哪里，那不符合美国的整体利益。”

李牧说话的时候，格兰特听得很专注，李牧慢吞吞的说完后，格兰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那么——你支持门罗主义？”

门罗，指的是美国第五任总统詹姆斯·门罗。1823年，美国总统门罗向国会提出咨文，宣称：“今后欧洲任何列强不得把美洲大陆已经独立自由的国家当作将来殖民的对象。”同时门罗又称，美国不干涉欧洲列强的内部事务，也不容许欧洲列强干预美洲的事务。这项咨文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门罗宣言”，它包含的原则就是通常所说的“门罗主义”。

“门罗主义”刚刚出现的时候，在美国曾经引起很大争议，李牧之所以敢当着格兰特的面提起“门罗主义”，那是因为李牧从埃布尔那里知道，格兰特本人是个狂热的“门罗主义者”。

大约就在两年前，格兰特对于“门罗主义”进行了进一步阐发，宣称美利坚合众国不能容忍欧洲各国相互转让其位于美洲的各殖民地。

看看，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典型。

这时候绝对不能犹豫，所以李牧答得快：“是的，我支持门罗主义，就目前来看，我们美国实力还不足，所以无法在亚洲、非洲和欧洲那些老牌帝国主义争夺殖民地，但我们至少要保证一个相对纯洁的拉丁美洲，这样我们才能保留和欧洲人竞争的资格。”

其实美国这一时期的实力真的不怎么样，经济发展的还算不错，但军事上就差多了，或许是在美洲大陆缺少天敌，美国人不怎么重视军备，美国甚至连常备的陆军都没有，海军也乏善可陈，居然连个战列舰都没有。

这客观上给美国营造了一个“爱好和平”的假象，所以清政府在选择派遣留学生的方向时，一眼就相中了美国。

美国的“爱好和平”也仅仅是假象而已，实际上美国人的野心从来没有平息过，就在二十年前，美国刚独立不久，国力还相当衰弱时，美国就有人根据“门罗主义”提出要把西班牙人逐出古巴。

美国人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方面是因为美国实力不够，另一方面是因为国内矛盾尖锐，所以美国政府不敢操之过急。

现在情况有所不同，美国实力越来越强，南北战争后美国尖锐的国内矛盾已经有所缓和，所以塞斯佩德斯刚刚成立“古巴共和国”，美国就迫不及待的承认，现在更是找到李牧，让李牧充当“代言人”支持塞斯佩德斯赶走西班牙人。

很明显，格兰特对于李牧的回答非常满意，所以格兰特放下杯子就开始长篇大论：“你说得对，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站在美利坚的立场上，我们决不容忍欧洲各国相互转让其位于美洲的各殖民地，也不能容忍欧洲各国对美洲事务的干涉行为，更不能容忍欧洲人对美洲人的奴役，因此我们必须要支持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这将是美利坚崛起的第一仗，美国也应该拥有和欧洲各国平等的国际权力——”

看看，这就是格兰特真正的内心，也可以说是很多美国人的心声，二十多年后，正是带着这样的理念，美国人通过美西战争击败西班牙人，从此开始了他们的争霸之旅。

就在格兰特滔滔不绝的时候，李牧一直保持专注的聆听状态，脸上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的仰慕和狂热，这更激发了格兰特的演讲欲望。

一直滔滔不绝了近半个小时，格兰特才停下来缓口气：“我现在能确定，你就是和古巴共和国接洽的最佳人选，说说你的要求吧，我听伯恩赛德说，你那里有点小麻烦？”

终于到了给甜枣的时候，李牧忍受了半晚上的语言轰炸，就是为了这一刻：“我那边倒是没什么麻烦，身为美利坚的一份子，为美利坚效力是我的职责——”

李牧还没说完，就被格兰特打断：“没错，职责！很多人意识不到这一点，总是幻想着天上掉馅饼，他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看样子格兰特今晚是谈兴大发，又是一阵滔滔不绝。

李牧还是保持聆听，只不过这一次时不时的随声附和一下“没错！”、“就是这样！”、“的确如此”——

又过了足足十分钟，格兰特才停下话头：“听说你在斯普林菲尔德那边有不少生意，怎么样，如果让你丢下生意去古巴，你愿意去吗？”

去古巴？

不不不，李牧从来没想过，古巴那边可是正在打仗，李牧可不想去当炮灰。

不过既然格兰特问起，李牧这时候也不能装怂：“当然愿意！我们最好是抽调一些有经验的军官，去古巴帮助古巴共和国训练军队，帮他们制定作战计划，否则的话，我很担心就凭古巴人的战术素养，他们怕是怼不过西班牙人，西班牙虽然已经衰弱，但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越是衰弱的西班牙人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们肯定会全力以赴，要保住这最后所剩无几的殖民地。”

说实话，李牧也担心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如果没有外来力量介入，李牧真不看好古巴共和国能战胜西班牙人。

实际上，在原有的历史上，塞斯佩德斯的古巴共和国确实没存在多久，在威莱·尼古拉乌率领西班牙正规军抵达古巴之后，古巴共和国在正面战场节节败退，塞斯佩德斯对古巴共和国的掌控也出现了问题，在1873年也就是今年，塞斯佩德斯被共和国法院缺席废黜，1874年2月新的古巴政府坚持不让塞斯佩德斯流亡并剥夺了塞斯佩德斯的卫队，随后，塞斯佩德斯在山区避难时被西班牙士兵杀死于奥连特省。

看看，一切都是套路，先是罢免塞斯佩德斯的总统职位，然后剥夺塞斯佩德斯的卫队，紧跟着塞斯佩德斯就被西班牙士兵杀死，这个过程无论怎么看都有浓浓的阴谋味道。

李牧如果是只和古巴共和国做生意，那李牧才不管塞斯佩德斯的死活，但如果李牧作为古巴共和国的金主，那说不得为了自己的投资收益，李牧要和那些古巴共和国的反骨仔好好掰掰腕子。

183 先找好陪葬的（第一更求订阅）

走出格兰特的餐厅，李牧感觉萌萌哒。

“怎么样？怎么样？”还没走出多远，埃布尔就拽住李牧一迭声的追问。

“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没派上用场，总统先生根本就没问——”李牧笑嘻嘻的卖关子，准备看埃布尔失望的神色。

“上帝保佑，没用最好！”出乎李牧预料之外，埃布尔不仅没沮丧，反而喜形于色。

这脑回路结构异于常人啊！

“有个好消息，你最好赶紧把咱们航运公司的名字想好，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去订购邮轮，总统先生那边给了咱们最大权限，不管咱们弄过来多少人，移民局一路绿灯——”李牧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接下来这段时间李牧忙得很，现在每一分钟对李牧来说都很重要。

“绿灯——绿灯是什么意思？”埃布尔一头雾水。

该死的代沟——

李牧这才想起来这年头还没有红绿灯这玩意儿，于是改用正常方式再解释一遍。

“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联系好了船厂，只要咱们下订单，船厂马上就开始生产，咱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种是明轮船，价格便宜生产速度快，只要资金到位，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船，一种是螺旋桨推进，价格稍微昂贵点，生产周期也比较长，不过船速较快，抗风浪效果比较好，咱们应该使用哪种？”落到具体事务上，埃布尔也没个主意。

这也是个嘴炮。

“当然是螺旋桨，这还用说吗？”李牧不犹豫，明轮船马上就要淘汰了，李牧可不想自己的资产迅速贬值。

“那好吧，那就螺旋桨，不过这个价格比较昂贵，我们有可能要追加预算——”埃布尔的嘴角有点抽搐，看样子是有点肉疼。

为了这家航运公司，李牧和埃布尔共同出资一百万美元，这一次就是亲兄弟明算账了，李牧和埃布尔各出五十万，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要说埃布尔这人吧，虽然是个美国人，但买船不在美国买，居然要跑到英国去买，实在是让李牧诧异。

其实美国人的造船实力还是不错的，美国独立的时候就可以建造1500吨级的战舰，到南北战争期间，美国的造船业发展速度很快，每年可造船2000多艘，是世界主要造船国之一，南北战争后，美国造船业进一步发展，1862年，美国南部联邦军建造了美国第一艘装甲舰，到第二年美国人又建造了世界上第一艘钢壳舰，真正奠定了造船大国的地位。

有这么好的基础，埃布尔还要去英国买船，不得不说，埃布尔这家伙也是极其“崇洋媚外”。

“嗯嗯，追加就追加，你做个计划书给我，现在先带我去找威廉——”李牧现在心思没在船上，李牧的心已经飞到古巴。

“威廉？那个威廉？”埃布尔不明就里。

要说美国人的名字，重名的几率不要太多，站在美国街头大喊一声“麦克”，十个美国人最少有两三个会回头，叫“威廉”的也不少，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强而有力的战士”，美国人就喜欢这个。

“谢尔曼，威廉·特库赛·谢尔曼。”李牧这才想起来说全名。

“哦，谢尔曼将军，你找他干嘛？”埃布尔随口问。

“我特么要去古巴帮古巴人训练军队，你说我找他干嘛。”李牧没好气。

“你要去古巴？”埃布尔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尖叫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攥住脖子的火鸡：“那我们的公司怎么办？”

“凉拌！”李牧这会儿顾不上赚钱，先找谢尔曼要点保镖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李牧也算是弄巧成拙，因为李牧对局势判断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熟悉，所以格兰特决定把李牧派往古巴，指导古巴人驱逐西班牙殖民者！

李牧这会是欲哭无泪，让李牧挣钱，李牧自信有把握成为超级富翁，但让李牧去打仗，李牧是真心不会，也是真心不想去。

由此可见，格兰特用人的眼光确实是有问题！

但无奈格兰特是总统，总统说的话就是圣旨，李牧就算是意思意思也要往古巴跑一趟，否则的话难免落个阴奉阳违的评价，这个评价可不好。

好在格兰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说到军事上，格兰特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所以格兰特给李牧开出药方，去找谢尔曼要些在南北战争时期表现出色的军官，让那些军官去训练古巴军队，李牧只要安心当好后勤大总管就行。

好吧，说到作战，格兰特马上就精明无比，这次给李牧推荐的人选总算是没错，威廉·特库赛·谢尔曼，这家伙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名将，在南北战争时期提出“进军海上”，并率领军队烧毁了亚特兰大，被誉为是“全面战争”的早期倡导者，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英国人将全世界产量最大的M4坦克称为“谢尔曼”坦克，由此可见谢尔曼在军人心中的地位。

李牧知道谢尔曼这个名字也是源于“谢尔曼”坦克，虽然现在的李牧还不知道谢尔曼都有那些丰功伟绩，但能被命名全世界产量最大的坦克，也足以证明谢尔曼有足够的声望。

这就足够了。

南北战争之后，谢尔曼随格兰特入主白宫，目前负责指挥军队发动对印第安人作战，作为格兰特的心腹之一，谢尔曼的办公室就在埃布尔的办公室旁边。

说实话，初见谢尔曼，谢尔曼那副尊容真把李牧吓了一跳。

和格兰特那个大帅比不一样，谢尔曼丑的能当门神，按照华人的形容方式，谢尔曼就是标准的鞋拔子脸，嘴巴有点地包天，还有一个大脑门，配上一脸乱蓬蓬的胡茬子，李牧突然明白了英国人为什么要把M4坦克称为“谢尔曼”坦克。

和谢尔曼一样，M4坦克也是丑的一比，这种坦克从正面看就像一个放大版的癞蛤蟆，外形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到处是疙疙瘩瘩一看就是未完成设计的验证版本，侧面看更像是蹲着的癞蛤蟆，大肚子，小脑袋，而且还是脑袋调转过来那种，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站在谢尔曼面前，李牧要先做个深呼吸，然后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谢尔曼脸上移开。

“谢尔曼将军你好，我奉总统先生的命令即将前往古巴，总统先生命你选派一批有经验的现役军官协助我，这是总统先生手书的调令，请你过目。”李牧随手递上格兰特手书的调令。

“我这边也需要人手，我要尽快把印第安人全部消灭，所以没有多余的人给你。”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谢尔曼没有接调令，而是一口回绝了李牧的要求。

“怎么消灭印第安人那是你的事，我只要求有经验的军官，而且是现役的，你要是弄几个列兵糊弄我——那可真不好意思，战争部的订单要延后——”李牧可不是好惹的，面对格兰特李牧可以毕恭毕敬，面对谢尔曼，李牧就没那么好的耐性。

原因很简单：谢尔曼长得太丑。

啧啧，十九世纪也是个看脸的年代啊！

“战争部的订单——你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人？你是里姆？”谢尔曼这才后知后觉。

美国这年头没有陆军部，战争部就是陆军部的前身，所以李牧和战争部的订单，其实也就是和陆军部的订单，考虑到美国目前正在进行的只有这一场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那么战争部的订单只能是供应给谢尔曼的部队。

“对，我就是里姆。”李牧强忍自己的不适正视谢尔曼。

“呵呵呵——请原谅，这段时间干掉的印第安人有点多，所以看到黑头发黄皮肤我就兴奋——”谢尔曼皮笑肉不笑。

这算是什么鬼理由，李牧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

虽然来美国时间不长，但李牧非常能确定，华人和印第安人就是两码事，李牧知道二十世纪有些专家认为印第安人是华人的后裔，但后来包括基因检测的多种技术手段表明，印第安人和华人没有任何关系，北美印第安人是一个来源复杂的种族，是白种，黄种，棕种的混血，而因为母系来源多为通古斯人以及南岛人，所以带有部分亚洲特征。

说到印第安人，这绝对算是美国的黑历史，美国国父华盛顿有句名言叫：把印第安人从臀部往下剥皮，这样可以制作出和腿一样长的长筒靴来。至于李牧面前的谢尔曼，他对屠杀印第安人的态度是：如果我们今年多杀一点，那么明年就会少杀一点，反正他们都得杀掉，或者将他们作为穷光蛋的品种保留下来。

看看，这就是美国的西进运动。

知道有这么些典故，所以李牧对谢尔曼真的没有好感：“好吧，那么已经兴奋了的谢尔曼将军，如果你想按时拿到新武器，那你最好把你手中的军官名册拿出来让我挑一挑，否则我就要去找总统先生作证，总统先生可以证明我不是印第安人。”

嗯嗯，李牧这是要把美国军方未来的精华来个一锅端，要是李牧在古巴有个好歹，那李牧就要拉着美国陆军的未来一起陪葬。

184 丑人多作怪（第二更求订阅）

事实证明，李牧还是太乐观了。

李牧所知道的美国名将，大都是二战时期那些令人耳熟能详的名字，比如：艾森豪威尔、巴顿、麦克阿瑟等等，问题在于现在是1873年，那些二战时期的名将还没有出生，所以李牧看着面前的名册实在是茫然，因为一个李牧熟悉的也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李牧挑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勉强找出来了几个有点眼熟的，其中一个叫乔治·杜威，一个叫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最后一个叫本杰明·哈里森。

这几个人都算是一时翘楚，乔治·杜威在25年后的美西战争中担任亚洲分舰队司令，在美西战争中率领亚洲舰队未折一兵一卒，全歼了西班牙的马尼拉舰队，从而一举成为闻名全国的海战明星。海战刚刚结束，美国国会便于1898年破例授予乔治·杜威少将军衔，次年2月，国会又晋升乔治·杜威为海军特级上将，这是美国海军最高等级的军衔，杜威也是唯一获此殊荣的海军指挥官。

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则是理论见长，马汉曾经两度出任美国海军学院院长，被誉为是“海权论”的鼻祖，著有《海权对历史的影响》，《海权对法国革命及帝国的影响，1793－1812》，《海权的影响与1812年战争的关系》，《海军战略》等军事著作。

最后一位本杰明·哈里森则是名门之后，本杰明·哈里森的曾祖父也叫本杰明·哈里森，是美国开国元老之一，曾任大陆会议代表，在著名的《独立宣言》上签过字；本杰明·哈里森的祖父威廉·亨利·哈里森是美国第9任总统；本杰明·哈里森的父亲是国会议员；本杰明·哈里森本人则是美国第23任总统，当然了，到本杰明·哈里森担任总统的时候，那已经是1889年的事了，1889年正值纪念华盛顿总统就职一百周年，因而人们称本杰明·哈里森为“一百周年纪念”总统。

有了这几个人，李牧相信古巴之旅不会那么寂寞。

不过当谢尔曼看到李牧划出来的名字时，谢尔曼却不自觉的笑出声：“你确定你要这些人？”

“对，我就要他们，当然我还要基层军官，人数越多越好，最好有能有一个连。”李牧狮子大开口。

这次轮到谢尔曼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谢尔曼咬牙切齿瞪了李牧半天，这才从牙缝子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做梦！”

一个连的基层军官，最少也有个百十号人，李牧要求的可都是熟练军官，个个都是军中好手，李牧的打算是就算古巴人怼不过西班牙人，有这一个连的“特种兵”，李牧也能及时逃之夭夭。

美国此时还没有正规的陆军嘛，所以美国遇到战争的时候，都是各州组织志愿兵开赴战场作战，等打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所以谢尔曼手中的老兵也不多，李牧一开口就是一个连，真真吓到了谢尔曼。

至于马汉他们几个，谢尔曼倒是真不在乎，这几个人未来虽然声名赫赫，但现在看都不怎么成器，比如乔治·杜威，这家伙从南北战争之后就泯然众人，这几年去过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每个重要港口，但一直默默无闻，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又比如马汉，现在的马汉还没有进入美国海军学院，属于马汉的《海权论》也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所以在常人眼里，马汉就是个神神叨叨的神经病，虽然经常发表一些惊人言论，但并没有理论基础作为支撑，因此马汉在美国海军中是有名的怪人。

最后是本杰明，都不用看这家伙的履历，只看这家伙的背景，怎么看这都是个二世祖，南北战争时期虽然本杰明获得了将军衔，但这个荣耀是家族背景带给他的，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带他去古巴能做什么？当祥瑞供起来吗？

难怪谢尔曼看到这几个人差点笑掉大牙！

李牧不笑，李牧知道这几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不足，所以李牧要求大量的基层军官，对于一支军队而言，特别是现代军队，对于小规模作战而言，统帅的地位真心不怎么重要，大量高素质的基层军官才是军中磐石。

李牧本人不懂作战，所以李牧真正准备依靠的是乔治·杜威，这家伙现在虽然声名不彰，但的确是个厉害角色，至于马汉，这是未来美国海军的偶像，本杰明则是未来的美国总统，李牧要他们是为了提前投资拉关系，为将来做生意打下基础，和作战根本就是两码事。

眼看谢尔曼态度坚决，李牧也不废话，起身就去找另一个威廉，威廉··贝尔纳普，美国战争部长，谢尔曼的顶头上司。

这一次就畅通无阻，李牧去贝尔纳普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花了一万美元换了一张新的“蟒蛇手枪”订单，顺便又换了张名单。

呵呵，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张订单虽然不是一万支手枪，但五千支手枪也能给李牧带来七万美元的收益，算下来还是赚的，更何况那张名单上不是一百个人，而是足足两百个，想必谢尔曼看到这张名单后会气得骂娘。

骂姥姥也没用，支援“古巴共和国”是美国的国家政策，谢尔曼要是敢从中作梗，那谢尔曼这个将军也算是做到头了。

当然发发牢骚不可避免，所以李牧再去找谢尔曼时拉上了埃布尔。

埃布尔是总统宫办公厅主任，又是格兰特的妹夫，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果然，这一次就无比顺利，谢尔曼的脸虽然比锅底还要黑，但还是咬着牙在调令上签了字，四月一号之前，这张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要在纽约港集中，李牧和他们将会乘船前往古巴。

拿到了调令，又顺手签了个合同赚了点钱，李牧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李牧终于能有时间和埃布尔商量船运公司的事。

“其实咱们的船运公司没必要盯着清帝国，现在跑纽约至朴茨茅次航线，或者是纽约至布雷斯特航线也赚钱的很，这两条航线距离不远，一个月就能跑一个来回，咱们去的时候拉货，回来的时候拉人，一条船不出一年就能赚回来。”埃布尔已经掉进钱眼里，满脑子都是钱钱钱。

李牧不能只盯着钱，李牧还指望从清国弄人过来平衡人口呢，这要开通前往欧洲的航线，那可就南辕北辙了。

其实美国现在的华人吧，大多都是男性，女性的比例很少，孩子的比例就更少了，类似张乐业，来美国十几年，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想要成家的时候却没有合适的对象，只能找个白人姑娘成家立业，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李牧不做点什么，等两三代之后，血缘经过不断的稀释，华人的特征就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华人就会被白人同化，这虽然客观上证明了华人融入美国社会，但这绝不是李牧愿意看到的。

所以李牧要办航运公司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从清帝国弄女人和孩子过来，弄女人是要帮助美国的华人成家立业，弄孩子则是出于教育考虑，要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必须先提高华人的受教育水平，而孩子是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

从清帝国弄女人和孩子过来，肯定是赚不到钱的，李牧原本是打算自己出钱补贴，但现在皮埃尔既然提出这个建议，李牧也不会固执己见，反正李牧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一两艘邮轮长期跑清国和美国航线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你看着办，我这段时间要去古巴，这边肯定是顾不上，筹备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先把船定了，估计拿到船也要个小半年，到时候没准我都已经从古巴回来了——”李牧打得一手好算盘，也懂得人尽其用，比格兰特强多了，其实跑程序这种事吧，皮埃尔比李牧的路子野得多。

“没问题，你去吧，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皮埃尔信誓旦旦，表情坚毅的就像送郎出征的新妇。

李牧突然感觉一阵恶寒，马上向皮埃尔挥手告辞。

从华盛顿到斯普林菲尔德，一天一夜的火车，李牧在车上几乎没合眼。

实在是睡不着啊，让李牧开黑坑人，李牧是行家里手，但让李牧指挥军队作战，李牧实在是做不来，行军打仗不是纸上谈兵，搞不好就是害人害己，要是祸害了那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那还无所谓，最多也就是赔点钱的事，但要是祸害了马汉、本杰明他们，李牧肯定会惹上麻烦，别人不说，要是本杰明有个三长两短，本杰明那一家子国会议员、总统什么的肯定饶不了李牧。

所以关键还是保命，想到这里，李牧决定回去之后就要加快手榴弹的开发，手榴弹对于作战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特别是小规模遭遇战，简直有决定性作用，上次李牧遇袭，如果当时李牧他们装备了手榴弹，绝对不会打得那么狼狈。

除了手榴弹，散弹枪也要提上研发日程，混战中，面杀伤的重要性绝对超过点杀伤，上一次李牧手里要是有一支散弹枪，那个大汉根本就无法近身，自然也就无法威胁李牧。

有了手榴弹和散弹枪，李牧相信他这次古巴之行不说一帆风顺，起码也能全身而退。

185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第三更求订阅）

回到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的第一站就是骏马武器公司。

整整一个冬天，科尔不停地从加利福尼亚往斯普林菲尔德送人，每个月有多有少，多了五六百，少了三四百，一个冬天下来，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有了近三千人，规模比原来翻了两番。

当然了，这近三千人是包括家属的，适龄工人大概是一千四百多号，这也充分反映出华工们对于女人的需求，这一千四百多人里有近千人都是光棍，如果不尽快解决他们的婚配问题，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厂子里，迟早要出事。

李牧有一段时间没到工厂里了，刚进工厂，李牧就发现办公室门口有人在吵吵。

“怎么回事？”李牧远远招手叫来张乐业。

“里姆你来的正好，赶紧管管这帮泼皮，严总刚才说了他们几句，居然被他们推推搡搡——”张乐业一路小跑过来告状。

“为什么？”李牧不动声色，看向办公室门口那几个人的眼睛已经眯起来。

熟悉李牧的人都知道，这是李牧即将发飙的表现。

“这几个人都是刚到工厂，让他们去建筑队，他们嫌累，让他们进车间，他们耐不住性子，让他们进保安队，他们有受不得约束，这不正吵吵着要回加利福尼亚呢，严总给他们每人20美元的遣散费，他们嫌少，每人要100——”张乐业的表情有点无奈。

这也正常，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华人社会历来不缺少偷奸耍滑的，看着几个人斜膀子吊胯的样，估计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20美元还嫌少？

或许是看到张乐业一路小跑过来的态度比较殷勤，再看李牧骑的马价值不菲，关键是李牧年龄不大，办公室门口那几个人嘴里念叨着“管事的来了是吧？”就往李牧这边走。

根本就不用李牧动，伤愈归来的福特·本杰明纵马向前：“站住，不准向前！”

几个地痞一样的家伙估计是听不懂福特·本杰明的英语，嘴里不干不净的念叨着，脸上倒也有了惧色，没敢继续过来。

李牧抬手虚指：“呵呵——嫌少！很好，他们来到工厂里都干过些什么事？”

“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让他们去建筑队盖房子，没干半天就喊累，让他们进车间，加工出来的零件个个全都是废品——”张乐业诉苦，看样子这段时间头疼得很。

“等等——他们加工零件？加工了多少？”李牧敏锐的找到把柄。

“没有详细计算，但怎么着也有几十个吧——”张乐业说不清，这种损耗，张乐业也不可能记得清清楚楚。

“几十个，很好，每个零件按照一支枪的市场价计算，把他们安排在建筑队的盖房子，什么时候还清了债，什么时候让他们离开。”李牧准备立立威，要不这些人估计是搞不清楚状况，看看身体单薄的张乐业，李牧抬手叫过来福特·本杰明：“你负责监督，如果他们敢偷奸耍滑，给我捆起来扔河里——”

这个处理方式倒是简单干脆，旁边就是康涅狄格河，河面宽阔水流喘急，正是春汛时节，保证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

“嘿嘿——没问题！”福特·本杰明大手一挥，十几名保安队的枪手一拥而上，一顿乱棍把人全部撂倒，然后跟拎小鸡崽一样拎走。

“你们也算是好本事，这么大个工厂，几千号人，安保人员都有上百个，居然拿几个刺头没办法，你们可真是——”李牧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评价。

其实也怪不得张乐业和老严，张乐业是技术人员，老严更是类似大管家一样的角色，他们本来就不是杀伐果断的性格，工厂里的安保以前是布雷斯塔负责，布雷斯塔去了斯普林菲尔德之后由福特·本杰明负责，偏偏这段时间福特·本杰明又不在工厂里，出岔子也在所难免。

“里姆，你对咱们华人都是极好的，所以我们也吃不准怎么处理，以后你放心，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张乐业给李牧表决心。

这倒是事实，一直以来，李牧当着张乐业的面表现的都是一心为华人着想，又是给工作又是给房子还给田地，搞得李牧跟烂好人差不多，所以张乐业是真吃不准李牧的态度。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咱们就是帮人，也只帮值得帮的，那些烂泥无论你怎么伺候他们都糊不上墙，所以对他们不用浪费功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再有这样不识好歹的，都给我仍河里——”李牧发了狠，训完张乐业又开始大骂科尔：“这科尔也是个不晓事的，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弄，就这样的家伙把他们弄过来干嘛？火车票不要钱啊，给科尔发电报，下个月薪水扣五十。”

嗯嗯，这是数着人头来的，刚才一共五个人，一个人十美元。

进到办公室里，老严见到李牧又是一顿自责：“牧哥，我这没给你看好家业——”

其实老严也算是殚精竭虑，为了照顾工厂，严虎替李牧挡枪身负重伤老严都没顾上去看一眼，对这样的人，李牧实在是狠不起来。

“不怪你，是我想的不周到，以后再有敢对管理层动手的，直接叫保安。”李牧立下规矩，一定要保证管理人员的安全。

亲自动手给自己倒了杯冰镇葡萄酒，又让张乐业和老严落了座，李牧这才问起工厂这段时间的情况。

“这段时间咱们工厂发展的很快，前段时间的一百多学徒现在已经有十六个出了师，可以独立操作机器，车间里学徒现在有近五百人，平均一个师傅要带二三十个，不过咱们这种平均分配的方式好像有点问题——”张乐业也在进步，已经开始学着用管理者的方式看待问题。

“什么问题？”李牧有兴趣，想看看张乐业能不能真正发现问题，如果张乐业说的有道理，那证明张乐业就已经上了路。

“咱们出师的十六名学徒，有六个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其他的都属于不同的师傅，有近一半的师傅一个徒弟也没有教出来，这——有点不合常理。”张乐业说的有点迟疑。

李牧只听了一半，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华人世界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传统，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李牧只听张乐业说了一半，就知道工厂里的这些师傅们又犯了这个毛病。

其实李牧之前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已经有意识的在引导这些师傅们主动带徒弟，工厂里的所有师傅们，每带出来一名徒弟，这位师傅可以拿到一百美元的奖励，这么好的条件都能让他们不动心，这些老师傅的传统思想也算是根深蒂固。

“那个带出来六个师傅的徒弟叫什么？”李牧决定千金买马骨。

“叫柳德海，以前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就是老师傅，今年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技术在咱们这儿是数得着的。”张乐业答得快，显然对工厂里的技术人员资料了然于心。

“让这位柳师傅脱离一线生产，专门负责带徒弟，领管理人员薪水，奖励的措施不变，每带出来一个徒弟还是奖励一百美元。”李牧决定树典型，让那些敝帚自珍的老师傅们看看，时代已经不同了，老脑筋要改一改。

确实要改一改，大规模工业生产和小作坊不一样，根本不存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因为工厂始终是在扩张的，熟练工人永远也不够用，而就算是工厂要裁员，那些本身技术熟练，又拥有带徒弟经验的老师傅肯定是工厂的重点保护对象，这时候再玩“留一手”就没有任何意义。

就骏马武器公司目前的情况来说，近几年之内熟练工人的缺口都会很大，这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失业，抓住机会挣那一百美元才是正经。

很简单的一个算术题，如果这位柳师傅能带出来一百名熟练工人，那么单单是奖励就能拿到一万美元，这笔钱如果要靠老老实实工作来挣，差不多要250个月，也就是说要二十多年，而现在工厂里的师傅大多都是四十岁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挣不到这一万美元。

“咱们上一个订单还没有完成，现在又刚接了一个五千支手枪的订单，这时候让柳师傅脱产——不太好吧。”张乐业有点迟疑。

其实按照骏马武器公司的产量来说，这几个月已经完全可以完成和战争部的上一个订单，但因为李牧还要拿出来一部分产品抢占市场，所以和战争部的订单还没有完成。

柳师傅是技术中坚嘛，这个时候让柳师傅脱产，张乐业心中隐隐有不安。

“糊涂，你就算是让柳师傅加班加点生产，他一个人又能造出来多少枪管？只有快速增加熟练工人的数量，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李牧心中对张乐业有点失望，现在看来，张乐业还是不能独当一面。

这有点吹毛求疵，张乐业当上这个厂长也才不过三个月，有这么大的进步已经很不错了。

186 空手套白狼（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三更）

按照李牧和斯普林菲尔德政府的约定，三月份，阔滨水库就要如期开工。

艾米斯倒台后，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对骏马投资公司不再设置任何障碍，不仅再次追加了阔滨水库的预算，而且将之前拨款时扣除的部分全部补足，所以李牧现在手中的现金充裕的很，仅仅是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拿到的预支款项就达到五百万美元。

就在这一次李牧去华盛顿之后，李牧还从格兰特哪里得到了三百万美元的专项资金，当然了，令人遗憾的是，这三百万还是按照常例“漂没”了百分之三十。

那也已经不少了，就算是扣掉正常的漂没，扣掉船运公司的投资，扣掉阔滨水库项目的启动资金，扣掉给麻省理工学院追加的研究经费，李牧手中现在也有超过四百五十万美元。

这四百五十万美元，就是李牧支持“古巴共和国”的底气所在。

对于一个企业而言，四百五十万确实是不少，足够建立一个此时一流的大企业，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这笔钱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李牧还是要开源。

“开源的话，或许可以发行国债——”作为李牧的头号智囊，亨利给出自己的意见。

“国债？以美国政府的名义？恐怕华盛顿不会允许。”李牧不抱什么希望，格兰特已经决定拿李牧当“替罪羊”用，摆明了是要让美国政府置身事外，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格兰特不大可能让美国政府背锅。

不，是绝不可能。

“不以美国政府的名义，而是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或者——是以你的名义。”亨利别出心裁。

“我的？以我的名义发行国债？你没搞错吧！”李牧更不抱希望，这样的“国债”估计没人买。

“我们是在帮助古巴共和国嘛，当然要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发行债券，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古巴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如果能赶走西班牙人，那么古巴共和国肯定是有偿还能力的——至于你，里姆，现在古巴共和国有一半的矿产资源都是你的。”亨利绕了个大圈子，这才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李牧。

这是亨利和古巴共和国方面谈判的备忘录。

看来古巴共和国的确是已经到了危急关头，所以现在很需要李牧支持，实际上塞斯佩德斯的特使一直都待在斯普林菲尔德，就等着和李牧开始谈判，李牧去华盛顿之前让亨利开始和古巴人谈判，这才几天功夫，谈判已经有了眉目。

亨利这个“破落贵族”确实有能力，李牧给亨利的底线是青年岛和关塔那摩湾，亨利不辱使命，不仅将青年岛和关塔那摩湾顺利收入囊中，还顺手搂了古巴近一半的矿产资源，看来李牧对亨利的要求有点低。

当然了，这一切不是无偿的，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李牧必须支持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每个月给古巴共和国的支援不能低于二十万美元。

看上去李牧是占了大便宜，实际上如果古巴人失败，李牧的所有投资都会打水漂，所以这是标准的风险投资，风险极大，当然收益也是极大。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以这些条件作为抵押，那么我也有发行国债的资格——”李牧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不不不，里姆你没有，但是你有代替古巴共和国发行国债的资格。”亨利纠正李牧言语间的漏洞。

“好吧，反正有这个资格就行，那么我应该怎么发行国债？”李牧终于问到点子上。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亨利说出一个李牧耳熟能详的名字。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摩根家族的代表人物，也是摩根家族的现任掌门人。

关于摩根家族的历史，这一点不用强调，二十一世纪所有人至少都曾经有所耳闻，就算是不知道摩根家族的发家史，至少也是有所耳闻。

李牧当然也知道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这个名字，实际上李牧上辈子供职的那家公司，就和摩根公司有一定联系。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李牧绞尽脑汁，想找出关于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的记忆。

“摩根的父亲J·P·摩根在伦敦有一家金融公司，这家公司承销了法国2.5亿法郎的国债，大概折合五千万美元，J·P·摩根的公司没有实力把所有的国债一口吞下，所以J·P·摩根让摩根在美国销售一半的国债，必须要说，摩根是个聪明的家伙，摩根也没钱购买这么多国债，所以摩根成立了一个辛迪加，四天前，你在华盛顿还没有回来，摩根来找过我，想让骏马投资公司也加入摩根财团，购买一部分法国国债。”亨利向李牧介绍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的背景。

李牧的骏马投资公司其实也是一家金融公司，炒股票，买国债是此时金融公司的正常经营项目，只不过李牧不懂股票，所以李牧把骏马投资公司的经营项目限制在实体领域内。

辛迪加，这个词的原意是指企业中的公会，运用到公司组织形式上，就表现为垄断企业的一种结构方式，参加辛迪加的企业，在生产上和法律上仍然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但是丧失了商业上的独立性，销售商品和采购原料由辛迪加总办事处统一办理，其内部各企业间存在着争夺销售份额的竞争。

从这个意义上看，全美火药同业协会也是属于辛迪加。

“骏马投资公司不会加入任何财团，因为骏马投资公司本身在未来就将是一个财团。”李牧首先定调，然后才考虑购买国债的可能性：“不过购买法国国债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购买法国国债，但同时，摩根财团也要帮我们销售相应数量的古巴共和国国债。”

李牧这一招叫嫁祸于人，和古巴共和国国债相比，法国国债很明显有更加稳定的投资回报率，虽然李牧不确定古巴共和国的未来，但至少李牧知道，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法国都是存在的。

这样一来，如果李牧购买一定数量的法国国债，然后再发行等量的古巴国债，这就等于李牧把古巴国债的风险转嫁到那些购买国债的家伙身上，李牧则是顺利从古巴共和国这个大漩涡中脱身。

也不能说脱身，但至少不管古巴共和国的未来怎样，李牧的投资都不会打水漂，因为到时候等于是李牧拿着从金融市场筹到的钱在支持古巴共和国，如果古巴人顺利赶走西班牙人，那么李牧会赚大头，就算是古巴共和国失败，李牧也不赔钱。

真是打得好算盘。

亨利明显也是这么想，所以李牧刚说完，亨利就满脸微笑的做记录：“好的，我会尽快和摩根财团接触，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要买多少？”

“呵呵，随便多少，你可以告诉摩根，如果他能把古巴国债顺利卖出去，就算是咱们吃下所有的法国国债也不是不行。”李牧的胃口大。

“但我们没那么多钱。”亨利很清楚李牧的财务状况，虽然骏马投资公司账上钱不少，但要一口吞下两千五百万美元的国债，很明显是力有未逮，有两千万美元左右的资金缺口。

“只要能卖掉古巴国债，那么我们就有钱。”李牧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左手倒右手嘛，拿卖掉古巴国债的钱去买法国国债，这生意划算的很。

“但是摩根那边——”亨利不大看好，在亨利看来，这样的国债如果有人买，那只能说明人傻钱多。

“别担心，安排我和摩根见一面，我会说服他。”李牧有信心。

格兰特让李牧去给美国政府背锅，肯定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李牧，所以李牧现在背后也有美国政府当靠山，底气足的很。

“好吧，我尽快安排。”亨利选择信任李牧，准备一会就去发电报。

“另外，帮我找几个职业经理人。”李牧叫住想告辞的亨利。

“职业经理人——哪方面的？”亨利头也不抬的继续记录，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

“有关工厂的经营管理方面的，还要找个可靠的律师团队——”李牧决定调整骏马武器公司和骏马投资公司的管理层。

“律师——”亨利停下笔，抬头看李牧的眼神里有震惊和期待。

“你现在工作越来越忙，继续担任我的私人律师不合适了，你也忙不过来，现在骏马投资公司的投资项目越来越多，卡内基公司、阔滨水库、和麻省理工学院共建的实验室、现在又加上国债、很快还要组建电气公司，这些项目都需要团队管理，每一个项目都需要一个团队，所以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认命你为骏马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在我去古巴的这段时间，骏马投资公司由你来负责，你的主要任务是组建团队，找到合适的人，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另外再找一个职业经理人，最好是有管理兵工厂经验的，我要给张配一个副手——”李牧的要求有点多，这么多项目，就靠李牧和亨利两个人也确实是忙不过来。

“好的——好的——”亨利的笔记的飞快，眼前不自觉的有点朦胧。

187 血本无归（第一更求订阅）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正值壮年，和李牧见过的各种大胡子不一样，摩根的胡子修剪的很整齐，淡褐色的眼睛平静而又深沉，摩根的第一任妻子在婚后四个月病故，这让摩根的眼睛里常常带着悲伤的阴郁。

摩根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从爷爷那一代开始发迹，到了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这里，摩根家族的财富已经传承了三代，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

出现在李牧面前的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身材高大，穿着做工精致的英国大衣和古典优雅的格子马甲，给李牧留下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你好里姆——”摩根主动向李牧伸手。

“你好皮柏，很高兴认识你——”李牧客气回礼。

这是在威尔士大街的豪宅里，看样子摩根很重视和骏马投资公司的合作，在接到亨利电报的第一时间，摩根就亲自从纽约赶到斯普林菲尔德和李牧见面。

初雪给李牧送上茶，然后给摩根送上咖啡。

李牧注意到，初雪把咖啡放在摩根面前的时候，摩根有个欠身致谢的动作，虽然动作的幅度并不大，但也足够证明摩根良好的教养，这加深了李牧对摩根的好感。

“我来的时候路过阔滨水库，我得说，里姆你可真是大手笔，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只是在上学的时候绕两个街区，只为了看心仪的姑娘一眼。”摩根的开场白是自嘲，很有效拉近了和李牧的距离。

看样子摩根很喜欢绕路，因为阔滨水库在斯普林菲尔德市东北方，如果不绕路的话，摩根到威尔士大街不需要路过阔滨水库。

“那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因为艾米斯，我和阔滨水库不会有交集。”李牧不讳言，艾米斯倒台已经传遍了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摩根肯定知道。

“呵呵，罪恶终将受到惩罚，艾米斯是咎由自取。”摩根的反应不出李牧预料之外。

其实在这一时期，二十世纪那些鼎鼎有名的大家族都是刚起步，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卡内基、洛克菲勒、再有就是摩根。

这三人中，卡内基是著名的“强盗大亨”，擅长发现目标后快速出击，在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掉入卡内基的陷阱；洛克菲勒则是以“冷酷无情”著称，为了达到目的，洛克菲勒可以不择手段，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是这个时代最令人痛恨的公司之一，在标准石油崛起的过程中，标准石油犯下诸多罪行，甚至包括谋杀。

摩根和他们俩不一样，摩根是有“主角光环”的人，摩根认为“商业信贷的决定因素是品德”，所以摩根的经营方式相对正规得多，最起码摩根有道德底线，不会为了利益不顾一切。

“道德底线”在这个年代是可贵的，以至于同为竞争对手的卡内基也不得不承认：“除非严格遵守道德规范，否则，伟大的事业难以成功，即使有，也非常少!狡诈的名声和不择手段在大事业上是致命的陷阱。规范不应是法律条文，而应当是精神品格。……永久胜利的关键，在于公司应该处事公平，而不仅仅是合法经营的声誉。近几年来，必须承认，像吉诺斯这样的老式银行家已经很难找到了！”

卡内基说的“吉诺斯”，就是J·P·摩根的父亲。

“想必亨利已经向你介绍过，我想发行以古巴矿产资源为抵押的债券，对于这件事，你怎么认为？”李牧不兜圈子，大家都是大忙人，时间都很宝贵，没功夫打持久战。

“请恕我直言，我不大看好，古巴的资源很好，但那一切都没有保证，而且虽然里姆你的成就令人惊叹，但对于资本市场而言，骏马投资公司并没有信誉保证，所以我不看好。”摩根性格直爽，或者说摩根的道德标准要求摩根不能说谎，所以即使是当着李牧的面，摩根也不避讳。

摩根说得是事实，对于资本市场来说，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没有信誉可言，而且李牧在干掉艾米斯的过程中使用的手段并不正当，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开始逐渐显现。

做人还是要正直啊！

“只要有足够丰厚的报酬，自然有人愿意来冒险，所以我发行的债券利息为百分之八。”李牧不在乎信誉度，只要诱惑足够大，总有人愿意冒险。

此时的国债，一般情况下利息也就是百分之五左右，李牧一口气加到百分之八，真可谓是大手笔。

“而且这并不是我的私人行为，我已经得到战争部的授权，可以从美国雇佣志愿兵前往古巴，帮助古巴共和国训练军队，赶走盘踞在古巴的西班牙人，所以这一切并非毫无保障，至于风险，金融投资本来就有风险，就说摩根商行现在经营的法国国债，也同样会有风险，而且资本的回报率很明显没有百分之八这么高，既然同样是冒险，为什么不选择回报率更高的那一个呢？”李牧巧舌如簧，一定要攻克摩根这个关键点。

“法国和古巴毕竟不同——”摩根也很精明，一下子就抓住问题核心。

当然不一样了，法国人虽然在普法战争中失败，但德国人不可能一口吞掉法国，古巴则不一样，看上去古巴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法国的债券勉强算是优质资产，而古巴的债券，分分钟就可能变成废纸。

“从风险角度上来说都是一样的，圣诞节前谁都想买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债券，但现在那些债券就是废纸，杰·库克说不定明天就会从伦敦最高的楼上跳下来。”李牧举例说明。

就在圣诞节前，杰·库克还是华尔街的金融寡头之一，杰·库克的公司承销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一亿美元的债券，这本来是笔好生意，但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

其实这个事吧，和李牧也有一定关系，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李牧，杰·库克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就持有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大量的债券，李牧扳倒艾米斯之后，这件事虽然是不了了之，但艾米斯曾经指使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使用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债券贿赂国会议员这件事却已经是人尽皆知。

这无疑是一个大丑闻，到目前为止，这件事还在继续发酵，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经理已经被迫辞职，传言北太平洋铁路公司面临分拆，在这种情况下，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债券也就无人问津。

当然了，这个经济低迷的大环境也有关系，李牧扳倒艾米斯，只算是一个导火索。

杰·库克也是悲催，手里拿着大把债券，在美国卖不掉就去了欧洲，但估计前景也不乐观，伦敦金融市场和纽约金融市场是穿一条裤子的，杰·库克在美国卖不掉，去了欧洲一样没希望。

李牧不可怜杰·库克，虽然李牧不杀杰·库克，杰·库克却因李牧而死，但这个时代的金融寡头基本上都是有原罪的，一起拉出去全部毙了可能有类似摩根这样是冤枉的，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漏网的还不少。

“你如果把利息调高到百分之十，我可以帮你卖掉——两百万的债券。”摩根开出价码。

其实所谓的“风险”全都是借口，如果摩根对古巴债券不感兴趣，那摩根根本不会来斯普林菲尔德，摩根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虽然没到一起吃饭都要拍卖的程度，但摩根也不会随便和人共进晚餐。

“百分之八，最少一千万美元，我可以购买两百万美元的法国债券。”李牧也给出价码。

很不错的一个开始，至少李牧和摩根有合作意向，这是个好开始。

类似这种谈判，其实也是旷日持久，一般来说李牧和摩根应该各组建一个谈判团队，然后让谈判团队去谈，李牧和摩根等着最后签字就行了。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李牧四月份就要去古巴，没太多时间和摩根墨迹，所以李牧就亲自上阵，哪怕吃点亏也认了。

其实吃什么亏哦，亏都让那些不明就里的投资人吃光了，李牧等着拿钱就好。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李牧和摩根就达成协议，李牧购买五百万美元的法国国债，保证最少持有这些国债两年时间；摩根负责包销价值八百万美元的古巴国债，利息为百分之九，两年后开始兑现。

为了保证李牧有支付能力，李牧压上了无烟火药的专利，如果两年后李牧无法兑现，那么无烟火药的专利将会自动归属摩根商行所有。

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的，一个专利卖八百万美元，估计这是有史以来最贵的专利。

签订了合同之后，摩根态度积极许多：“为了保证投资人的投资不出现问题，所以摩根商行要派人跟你一起前往古巴，这一点里姆你不介意吧。”

说实话，李牧现在的名声还算不坏，虽然扳倒艾米斯的过程有点不光彩，但李牧同时还顶着一个“发明家”的光环，这位李牧增分不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估计摩根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当然，我们四月份从纽约出发，如果你派的人对你来说比较重要，那你最好给他多找几个保镖。”李牧终于心满意足。

和摩根签订了这份合同，李牧等于是把半个美国的金融界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如果这些投资人不想看到他们的投资打水漂，那么他们最好支持李牧，否则李牧不介意让他们血本无归。

188 新武器（第二更继续求）

搞定了摩根，李牧转天就去春田兵工厂。

李牧现在是春田兵工厂的大客户，去找负责人不用预约，随时都有人接待。

手里握着摩根给的承诺，李牧也是底气十足：“我要大约十万人的整套装备，你给开个价——”

十万人！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拉里·里德马上就喜上眉梢，很快就给出报价：“180万美元，和上次一样，每支步枪包括200发子弹，另外还包括子弹盒、皮靴、钢盔，以及一套普通的军装，军装可以指定样式和颜色，质地只能是最普通的棉布或者麻布。”

拉里开出的价格并不过分，除了步枪之外，一套装备的价格只要价三个美元，就算是李牧亲自去找生产厂家，估计也不会便宜多少。

“我有一个要求。”李牧对价格没什么异议，但有附加条件。

“请说。”拉里·里德自信李牧找不到比这个更优惠的价格。

“所有的武器上都要打上骏马武器公司的铭牌。”李牧提出的要求出人意料。

说实话，如果骏马武器公司有这个能力，李牧绝对不会把这块大肥肉让给春田兵工厂。

就算是让，李牧也要蹭点油水，利润可以让给春田兵工厂，但名誉不行，李牧要借着这场古巴十年战争给骏马武器公司打响名气。

拉里·里德也不傻，听完李牧的建议，拉里·里德面色猛然涨的通红，看向李牧的目光怒不可遏，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绝不做亏心事！”

“别说那么绝对拉里，你知道的，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找柯尔特，如果柯尔特不答应，我就去温彻斯特，又或者我去恩费尔德，总会有人愿意的。”李牧不着急，现在是标准的买方市场，李牧比拉里·里德有底气。

其实这几家公司除了恩费尔德是在英国之外，其他几家都在新英格兰地区。比如柯尔特公司就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市，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只有四十公里，而过了哈特福德市再向南五十公里，就是温彻斯特所在地纽黑文。

就目前来说，美国国内的军火商还是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公司最大，但温彻斯特也不差，这家成立于1856年的工厂在南北战争时期快速发展，目前已经能够对春田和柯尔特产生威胁，至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对不起，和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这三家比起来，骏马武器公司只是个姗姗学步的孩子，甚至都没有生产步枪的能力，而在军火市场上，步枪才是销售主力，手枪的地位远远不及。

“随便你去找谁，反正春田兵工厂绝对不做。”拉里·里德咬着牙从牙缝子里往外挤字，做出这个决定，对于拉里·里德来说也很艰难。

180万美元的生意，不管是对于哪个兵工厂来说，这都是一笔大生意，如果让一个兵工厂吞下，这足够这家工厂加班加点生产一年。

南北战争后兵工厂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春田兵工厂也一样，李牧工厂里有一大群从春田兵工厂出来的老工人，所以李牧知道春田兵工厂的底细，春田兵工厂里的库存多得很，拉里·里德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牧就是吃定了拉里·里德一定会妥协，所以李牧不担心。

在拉里·里德表明态度之后，李牧微微一笑，拿起自己的帽子转身就走，还没到门口，李牧就如愿听到拉里·里德的声音：“等等——”

还没走多远呢！

李牧给春田兵工厂的条件还是很优惠的，首批一万套装备三月底要，李牧要带着装备一起去古巴，第二批一万套三个月之后再要，然后就以此类推。

这样一来对于李牧和春田兵工厂来说压力都不大，对于李牧来说，既然货是分批要，货款自然也是分批付，而对于春田兵工厂来说，要在短时间内给十万支步枪更换铭牌也不容易。

回到骏马武器公司，李牧还是重点压榨研发团队，李牧已经向张乐业介绍了手榴弹和散弹枪的概念，要求张乐业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攻关。

其实这两种武器都不难，此时已经有手榴弹出现，各国军队中为了最大程度发挥手榴弹的作用，甚至设置了专门的掷弹兵，他们使用的主要武器就是手榴弹。

当然了，现在的手榴弹和李牧的要求的比起来都不太一样，威力太小，功能也不清晰，不过要研发出符合李牧要求的手榴弹难度并不大，手榴弹最重要的是印信，只要解决了引信问题，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而此时的手榴弹基本上已经有成熟的引信，这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李牧要求的手榴弹分为进攻型手榴弹和防御性手榴弹，进攻性手榴弹其实就是一层薄铁皮包裹的烈性炸药，靠爆炸之后产生的冲击波杀伤敌人，在狭窄空间内作用巨大，在空旷地形上虽然杀伤力不及防御型手榴弹，但可以有效避免误伤，不影响战士冲锋，所以应用面还是很广的。

防御性手榴弹更变态，李牧要求的防御型手榴弹重量在五百克至七百克之间，杀伤部主要由钢珠组成，李牧已经要求卡内基钢铁公司为骏马武器公司生产超小型钢珠，每一个钢珠的体积和芝麻大小差不多，这样一来，一个手榴弹内能装填大约一千五百颗钢珠左右，这要是在面对步兵集体冲锋时扔出去，基本上杀伤半径内无幸免。

防御型手榴弹的一个缺点是杀伤力太大，一般情况下战士扔手榴弹的距离大概就是个四五十米左右，而防御型手榴弹的杀伤半径是要超过四十米的，所以如果战士扔出手榴弹，就必须卧倒以躲避杀伤碎片，否则就有可能殃及自身。

有了这两种手榴弹，李牧相信一定能给西班牙人一个惊喜，到时候不管古巴人是攻是守，估计西班牙人都讨不到便宜。

散弹枪的研发也不难，其实散弹枪就是滑膛枪，因为散弹枪追求的是面杀伤，所以对于射程没有要求，二、三十米足够用，因此散弹枪的枪管里是没有膛线的，所以生产散弹枪比生产步枪容易得多。

李牧要求的散弹枪是泵动式结构，如果泵动式结构有难度，那么转轮式也可以接受。

转轮式散弹枪就是个超大号的左轮枪，工作原理和左轮手枪一样，就是发射的子弹威力大了点，这对于现在的骏马武器公司研发团队来说没什么难度。

让李牧惊喜的是，对于骏马武器公司的研发团队来说，泵动式散弹枪也没什么难度，其实泵动式散弹枪的工作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借助手拉动前护木来带动自动机完成抽壳、抛壳等自动动作，这种作用方式和气筒打气的工作过程差不多。

有了枪，子弹也要改。

李牧这段时间研究过古巴的地形，古巴地形复杂，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只有西南部沿岸背风坡为热带草原气候，这样的环境，对于子弹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最起码在防潮性能上要求比斯普林菲尔德的温带要高。在将无烟火药的专利授权给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之后，李牧和亨利·杜邦达成协议，杜邦公司每个月会供应给骏马武器公司一万磅无烟火药，供骏马武器公司使用。

当然了，李牧纵然是发明人，想要得到这一万磅火药也是要付钱的，不过亨利·杜邦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了个友情价，这让李牧的心情舒服了点。

散弹枪子弹使用的火药就是无烟火药，相对于黑火药来说，无烟火药的燃烧更充分，也更加剧烈，作为发射药来讲，效果比黑火药强得多。

在骏马武器公司的试验中，如果使用无烟火药装填12号鹿弹，有效杀伤距离可以达到五十米，在五十米的距离上，鹿弹的十二发钢珠散布范围在一米之内，这样一来威力足够了，毕竟在热带雨林内，因为茂密的植被，当你发现敌人的时候，说不定距离只有十几米甚至更近，在这个距离上，只需要粗略瞄准就能命中，而且威力巨大的散弹枪显然比步枪更好用。

三月中手榴弹和散弹枪的研究基本上完成，李牧又给研发团队下达第二个任务，这一次是迫击炮。

火炮在现代战争中的地位毋庸置疑，鉴于古巴的地形，李牧并不认为重型火炮有什么用，方便携带的迫击炮才是第一选择，为此就算是威力小一点也可以接受，毕竟威力小点总好过没有。

对于迫击炮，李牧就不要求时间，毕竟从枪支到火炮是一个跨越式发展，骏马武器公司现在研究枪支还勉强凑活，研究火炮只能是从头开始，所以就算是拖上三年两年李牧认为也正常。

三月下旬，就在李牧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张法院传票突然送到骏马武器公司。

阿莫斯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向斯普林菲尔德地方法院起诉李牧指使福特·本杰明谋杀了艾米斯一家。

什么叫不合时宜，这就是，怪不得格兰特会将阿莫斯解职。

189 颠覆（诚意满满的第三更）

自从收买了汤米·马尔兹之后，李牧几乎将阿莫斯给忘了。

这不能怪李牧粗心，在李牧想来，艾米斯人都已经死了，而且也算是罪有应得，应该没什么人想着替艾米斯伸张正义。

而且李牧现在为了美国政府的利益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被当做“替罪羊”一口气跑到古巴去，就算是阿莫斯再没眼力劲，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抓着李牧不放。

李牧终究还是低估了那些“卫道士”的坚持，或许这也是这些人不讨人喜欢的真正原因。

人之初性本善嘛，不管人有多邪恶，内心深处总还是向往光明的，就算是艾米斯也曾经绞尽脑汁试图把账本藏起来反戈一击。

不过就算从事的是正义行为，也要看分清楚孰轻孰重，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灰色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就像阿莫斯在火车上告诫李牧的，妥协才是最大的艺术。

说到这个，有些人总是双重标准，说起别人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身上就是另外一码事。

知道自己被起诉之后，李牧没急着向华盛顿告状，也没急着去找阿莫斯，而是先去找了斯普林菲尔德地方法院的大法官理查德·韦斯利。

这位大法官先生的名字在伯恩赛德给李牧的名单上，既然有把柄在李牧手里，李牧也就不客气了。

出乎李牧的预料之外，在理查德·韦斯利家里，李牧碰到了钉子，理查德·韦斯利根本就不想见李牧。

李牧倒是不着急，就在门口手写了一张纸条，然后让理查德·韦斯利的管家带给理查德·韦斯利看。

看着管家神色惊疑不定的关上大门，李牧这才有心思打量理查德·韦斯利的家。

理查德·韦斯利的家同样位于威尔士大街，说起来和威尔应该算是邻居，这栋房子和罗文·休斯顿送给威尔的那套豪宅差不多，同样是占地面积巨大，环境设施优雅，站在李牧的位置，甚至看不到主建筑，能看到的只有郁郁葱葱绿化带一角露出的草坪。

法官的薪水这么高？

李牧摇头叹息，阿莫斯也算是没眼力，只看理查德·韦斯利的家，就知道这个人不怎么廉洁。

李牧没等太长时间，不过十分钟，理查德·韦斯利的管家再次打开大门，这次就不是一条缝，而是全部打开，管家随后站在门口态度恭敬：“请进，里姆先生，韦斯利先生正在等你。”

李牧不搭理管家，甚至都没有下马，就这么昂首而入。

和李牧想的一样，理查德·韦斯利的家确实是设施豪华，主楼门前居然还有一个喷泉池，喷泉池中的大理石**雕像造型精美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

李牧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根据艾米斯的记载，这位法官先生就是倒在美色上，当初艾米斯想拉拢这位法官先生下水，但这位法官先生严词拒绝了艾米斯的贿赂，艾米斯随后更换策略，最后用美人计将理查德·韦斯利拿下。

李牧写在纸条上的，就是那位美人的名字和她的家庭住址。

理查德·韦斯利对那个地址肯定印象深刻，因为那栋房子还是理查德·韦斯利出的钱。

理查德·韦斯利没有在客厅里接待李牧，而是在书房里。

李牧走进理查德·韦斯利书房的时候，理查德·韦斯利坐在办公桌后，肘部撑在桌面上，两手交叉挡住了自己半张脸，看向李牧的眼神带着绝望和疯狂。

嗯嗯，或许这位法官先生还幻想着他的罪恶已经随着艾米斯的死烟消云散，现在居然重新被人提起，这确实让这位法官先生愤怒异常。

活该！

李牧不拘谨，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进门随手把牛仔帽摘下递给严顺，施施然在理查德·韦斯利对面坐下。

呃，有点硌腰，李牧欠了欠身子，从屁股下拽出来一个坐垫，随手让在身边的另一个椅子上，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舒舒服服的正视理查德·韦斯利。

“你想——干什么？”理查德·韦斯利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音，就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在低吼，说话的时候左边的眉毛有快速的跳动，这让李牧感觉有点好笑。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李牧不确定美国有没有类似的俚语。

“首先我要向你声明，我没有拿某些事要挟任何人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这档子事，我想我永远不会提起某个名字。你得知道我很忙，而且是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在忙活，或许你不知道，再过几天我就要前往古巴，我没有多少时间耗在这个该死的官司上，我也不想通过华盛顿的大人物打招呼，那是对我们斯普林菲尔德司法体系的不尊重，所以我要求尽快开庭，赶在四月一号之前作出终审判决。”李牧直接了当的提出要求。

李牧的声明还是有用，李牧说完后，理查德·韦斯利的精神明显缓和多了，不再像刚才一样身体紧绷的好像随时会折断一般。

“我不知道阿莫斯先生手中有多少证据证明是我指使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一位警长谋杀了斯普林菲尔德前市长先生，无论如何，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断是对所有斯普林菲尔德人的不尊重，是对所有斯普林菲尔德官员的不尊重，斯普林菲尔德的事应该由斯普林菲尔德人来解决，而不是由一位来自华盛顿的老爷决定，而且还是一位不受人尊敬的老爷，如果这位老爷是如此的嫉恶如仇，那当初他为什么不控诉艾米斯？而是等到艾米斯死了之后才假惺惺的站出来当好人？我现在非常怀疑这位先生的立场，他自诩为人公正，要伸张正义，但看看他做的事吧——或许这就是他在华盛顿不讨人喜欢的原因。”李牧滔滔不绝起来也挺厉害，尤其是某些长句，说的跟绕口令差不多。

鲁哀公问孔子说：“应该怎样选取人才呢？”

孔子回答说：“用语言来考察言行，为非作歹的人，一定无法掩饰他的真面目。”

李牧的意思就是“观其言而察其行”，嘴巴上说得好听没用，要看你做是什么。阿莫斯一贯嘴上说得好听，但现在却试图为一个罪犯伸张正义，出发点就是错的。

“阿莫斯先生——确实有一些证据，证明骏马武器公司的福特·本杰明谋杀了艾米斯先生一家。”理查德·韦斯利斟酌着给出一部分情报。

“请注意，福特·本杰明先生现在不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员工，而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警长，至于证据，好吧，鉴于你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法官，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部分，艾米斯一家遭到火灾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出警，对现场进行了侦查，现场的种种痕迹表明，这是一起内部作案，艾米斯先生遭到了严刑拷打，艾米斯先生的家人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全部死亡，而火灾发生后，艾米斯先生家中丢失了大量的财物，种种证据表明，这确实是谋杀，但不是某位警长干的，而是艾米斯先生家中的某个人，所以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现在已经基本认定，是艾米斯的管家伊格纳茨·布卢姆谋杀了艾米斯一家。”李牧手里也有底牌，要说找证据，阿莫斯这个华盛顿的高官比不过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

对于李牧来说，正义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就当时的斯普林菲尔德来说，如果走正常途径，或许谁都拿艾米斯没办法，就算是阿莫斯也一样。艾米斯也是老奸巨猾，这家伙不仅有一个巨大而周密的保护网，而且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又蓄养了一帮枪手，黑白两道通吃，如果不是当天艾米斯探望伯恩赛德毫无防备，李牧想要干掉艾米斯也不容易，说不得还要再来一次火并。

“这的确是一个意外情况，那么，你们现在要反诉这位伊格纳茨·布卢姆吗？”理查德·韦斯利进入状态，一本正经的和李牧讨论案情。

到现在这会儿，对于理查德·韦斯利来说，应该站在那一边已经不需要选择，如果理查德·韦斯利还要继续和李牧作对，那么以理查德·韦斯利这么短短时间内对李牧的了解，李牧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别看理查德·韦斯利是大法官，但如果面对李牧，理查德·韦斯利将会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为什么要起诉他，我想在法庭上看到阿莫斯的表情，阿莫斯不是想要正义嘛，那就给他一个正义的判决。”李牧倒也不是痛恨阿莫斯，但李牧就是这么个人，既然阿莫斯要和李牧作对，那么李牧就要给阿莫斯一个深刻的教训，所以李牧要在阿莫斯最熟悉的领域战胜他。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三天后开庭行不行？”理查德·韦斯利投降的很彻底，答应李牧所有的要求。

李牧算了下时间，三天后是三月二十五号，并不影响前往纽约，于是欣然同意：“可以，那就三天后！”

三天，这是李牧给阿莫斯留出来的最后机会。

190 孤立（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四更）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三月二十五号，斯普林菲尔德地方法院正式开庭审理艾米斯谋杀案。

负责为李牧和福特·本杰明辩护的是纽约布法罗律师事务所的格罗弗·克利夫兰。

格罗弗·克利夫兰是亨利为骏马投资公司物色的新任律师团队领头人，这位出生于1837年的新泽西人正值壮年，精力旺盛。

在美国历史上，格罗弗·克利夫兰可是一位传奇人物，这家伙曾经两度入主白宫，分别是1885年和1893年，是第一个在内战之后选举出来的民主党总统，同时也是唯一一位离开白宫，并且在4年之后再次当选的总统。

嗯嗯，这么看起来，李牧和所有的穿越人士都是一个毛病：名人收集癖，不过李牧的逼格有点高，他收集的是美国总统。

不出意料，当庭的大法官就是理查德·韦斯利，阿莫斯作为控方律师出庭，法庭上同时还有一个二十人组成的陪审团，陪审团成员是由阿莫斯亲自在斯普林菲尔德市近三万名市民中随机抽取的。

阿莫斯知道现在的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势力有多大，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陪审团成员将全部都是李牧的人，那这个案子也不用审了，随机抽取是阿莫斯所能想到的最能保证公正的方式。

只可惜，阿莫斯不知道的是，陪审团成员名单在二十四号晚上就已经放在李牧的办公桌上，于是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警察都忙活了一夜，到二十五号早晨，所有的陪审团成员口袋里都有一张来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支票，如果他们配合，那么这张支票可以顺利兑现，如果他们不配合，那么这将成为呈堂证供。

李牧作为被告人坐在被告席上，身后站着两名警察，左边是布雷斯塔，右边是查德，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用这种方式表明他们的立场。

为了这个，开庭之前还发生了个小插曲，这里是法庭嘛，理应使用法警，但布雷斯塔和查德两个人虎着脸瞪了那两名原本站在李牧身后的法警一分钟，结果两名法警相顾无言，然后一人突然晕倒，一人拉肚子拉的站不起来，于是布雷斯塔和查德两人成功上位。

李牧在被告席坐定之后，根本没看对面虎视眈眈的阿莫斯，随便扫了一眼旁听席，李牧发现不少熟人，莱恩·马修、劳伦斯、拉里·里德、罗文·休斯顿等等斯普林菲尔德的头面人物悉数到场，角落里居然还坐着初雪、格洛丽亚和桑迪，当看到李牧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初雪和格洛丽亚还能保持冷静，桑迪却一蹦而起快乐的挥手和李牧打招呼。

这简直让李牧啼笑皆非，坐在这里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这么高兴干嘛？

还是有几个不认识的，在旁听席前排正中，坐着几名身穿军装的陌生人，当然是去掉了军衔的那种，这三个人都正当壮年，第一个头发稀少，唇上的胡子修剪的很有特色，末端微微翘起，在脸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看上去和马戏团里的小丑差不多。

第二个人身材消瘦，地中海发型，脸上的胡子茂盛，尤其是下巴，以至于整张脸看上去都比较长。

第三个人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身上的衣服考究，但坐在那里却有点玩世不恭，当李牧看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乐呵呵的对李牧比划了个中指，这让李牧简直气炸了肺。

都不用别人提醒，李牧就已经知道这几个人是谁，如果李牧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就是乔治·杜威，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以及本杰明·哈里森。

李牧猜得没错，按照战争部的命令，这几个人应该是四月一号在纽约和李牧汇合，不过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这几个人居然提前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又恰好赶上这场好戏，这让李牧有点恼火。

李牧可不想以被告人的身份和这几个人认识，这也太丢脸了！

严格说起来，这几个人都是李牧的助手，到古巴以后，这几个人就将是李牧的左膀右臂，李牧需要在他们面前保持权威。

现在倒好，李牧是法庭上的被告，他们却洋洋自得的坐在旁听席，这肯定会影响到李牧给他们的第一印象。

出师不利啊！

李牧自顾自想自己的事，根本没注意到法庭上正在进行的辩论，等李牧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阿莫斯正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面前。

“呃，有事吗？”李牧下意识地问，

问得好！

原本庄严肃穆的法庭内马上响起震天般的哄笑声，特别是本杰明·哈里森，这家伙一边爆笑一边拍面前的栏杆，嘴里还大喊：“哇哈哈哈哈——有意思的家伙，我喜欢你里姆——”

这，李牧瞬间更尴尬，这可是法庭，喜欢也不要在这里说啊——

“法官大人，看看，这就是里姆先生的态度，他这是蔑视法庭，是对法官大人，对控辩双方，对所有陪审团成员，对所有现场成员的不尊重——”阿莫斯口才了得，瞬间就给李牧扣了一头大帽子。

“那么，你要建议法官大人把我逐出法庭吗？”李牧打断阿莫斯的滔滔不绝。

刚刚安静下来的法庭再次沸腾，这次几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把你赶出去，你现在的身份是被告，把你赶出去这案子还审个屁哦——

身为法官，理查德·韦斯利要维护法庭秩序，所以理查德·韦斯利连续敲了好几次法槌，法庭内这才安静下来。

“里姆先生，请你回答阿莫斯先生的问题。”理查德·韦斯利要求李牧配合。

李牧点头，一言不发看着阿莫斯。

“里姆先生，请你回答阿莫斯先生的问题——”理查德·韦斯利再次强调。

“法官先生，我正等着阿莫斯先生提问——”李牧表情无辜。

也不知道这年头美国人的笑点为什么这么低，李牧刚说完，法庭再次响起哄笑声，连陪审团都笑作一团，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壮汉更是吹起了口哨，法庭内热闹的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李牧摊手表示无辜，这一次李牧真没想闹幺蛾子，李牧是真的没听清楚刚才阿莫斯的问题。

理查德·韦斯利一边敲响法槌一边要求阿莫斯：“请重复一遍你的问题，阿莫斯先生。”

阿莫斯咬了咬牙，重新在李牧面前站定：“里姆先生，二月二十号当天下午，你是不是去过福特·本杰明先生的病房？”

“二月二十号，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我记不清了——”李牧有点不明就里，但直觉告诉李牧一定要装傻。

“那么我来提醒你，二月二十号当天下午，你去了福特·本杰明先生的病房，然后要求福特·本杰明先生去处理掉艾米斯先生一家，现在——你想起来了吗？”阿莫斯疾声厉色。

“反对，阿莫斯先生你是在编故事吗？里姆先生不确定当天有没有去过，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要是问你二十二号那天下午你都去了哪里，估计你也答不上来，当天里姆先生和福特·本杰明全都受了伤，按照你的说法，身负重伤的里姆先生要求另一名身负重伤的伤员去干掉——不，是处理掉市长先生一家，我的天，阿莫斯先生，我不知道一位市长先生在你的概念里代表着什么，难道是菜市场里要处理的过期商品吗？”李牧还没说话，格罗弗·克利夫兰就截过话头。

“或许里姆先生正是那么想，就算是里姆先生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有证人能证明里姆先生说过那样的话。”阿莫斯胸有成竹，根本不怕李牧抵赖。

“你的证人呢？”李牧看向证人席，那里空空如也。

李牧更胸有成竹，阿莫斯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秘书已经被李牧收买，所以阿莫斯所谓的底牌对于李牧来说都不是秘密。

“为了保证证人的安全，所以我的证人可以不出庭。”阿莫斯的解释听上去很有道理，以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势力，谁敢作证那是活得不耐烦了，连市长都被李牧干掉，其他人可想而知。

“呵呵，你要是这么说，我有一百个证人可以证明我没说过那样的话，甚至我有一千个证人可以证明我根本没去过福特·本杰明先生的病房，难道这就是你对正义的理解？或许你都没有注意到，你现在的这种态度，本身就是对法庭的不信任。”李牧反击的很犀利。

“你不用狡辩，里姆先生，我已经向法官大人申请过，我的证人可以不出庭。”阿莫斯不想在李牧这里浪费时间。

“是嘛——”李牧微笑着垂下眼，看都不看理查德·韦斯利。

“阿莫斯先生，请让你的证人出庭。”理查德·韦斯利终于开口。

“法官大人——”阿莫斯看向理查德·韦斯利的眼神里有震惊，两秒后，阿莫斯突然回头看李牧，目光中充满愤怒。

“阿莫斯先生，请让你的证人出庭，法庭可以保证证人的安全。”理查德·韦斯利坚持。

看着理查德·韦斯利带着歉意的眼神，再看看垂眼微笑的李牧，阿莫斯突然有种孤独的感觉。

没错，就是孤单，在这代表着公平和正义的法庭上，阿莫斯突然感觉无比孤独。

近乎绝望的孤独。

191 绿帽子（第一更求订阅）

站在正常人的立场上看，法律代表着公平和正义，是保证个人权利和基本权益最基础的准绳。

实际上，法律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为个人服务的，从法理学的概念上来说，法律是指法对人与人之间所形成的社会关系所发生的一种影响，它表明了国家权力的运行和国家意志的实现。

所以法律根本不是为个人服务的，而是为国家服务的，法律之所以表现出来的是公平和正义，客观上也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安定。

决定自己是否受到公正对待的从来不是外力，而是自身实力。

阿莫斯虽然担任过司法部长，但令人遗憾的是，阿莫斯没有真正理解法律的含义。

法律终究是人制定的——

时间虽然已经是三月底，法庭内还烧着壁炉，所以法庭内温暖如春，但就是在这温暖如春的法庭内，阿莫斯突然感觉浑身冰冷，冷得简直无法呼吸，绝望就像潮水一样瞬间将阿莫斯淹没，阿莫斯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心灰意冷。

“阿莫斯先生，请让你的证人出庭，法庭可以保证证人的安全。”理查德·韦斯利再次重复，声音里有歉意，但语气不容置疑，就像屋后还没有融化的冰雪一样冰冷。

阿莫斯冷冷地看高高在上的理查德·韦斯利，冷冷地看被告席上垂眼微笑的李牧，冷冷地看一脸胜券在握的格罗弗·克利夫兰，冷冷地看同样冷眼看着阿莫斯的布雷斯塔和查德，以及现在已经陷入沉寂的旁听席和陪审团——

阿莫斯能做的只能是仰天长叹。

阿莫斯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

“阿莫斯先生，我敬佩你为了追求公正做出的努力，但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也并不是所有的公正都值得尊重，如果今天法庭判决我和福特·本杰明警长有罪，那就证明艾米斯先生确实是死于某一次无耻的谋杀，但在我看来，在所有的斯普林菲尔德市民看来，在因为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利益受损的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所有股东、员工，以及美国政府看来，正是你认为的某种无耻的谋杀，才是真正对正义的申张，才是真正的审判，真正的罪犯已经受到惩罚，所以到此为止吧——”李牧没有抬眼，就这么用近乎呓语的声音说完了这段话。

“我支持你，里姆先生——”旁听席里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高呼，这是布雷斯塔事先安排好的。

“我们支持你，里姆先生——”陪审团里也有人起身表明态度，他昨天晚上刚刚接受了李牧的支票。

更多的人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包括全部二十人组成的陪审团，他们中很多人虽然没说话，但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选择，当然也包括全部的旁听席，他们中有的人确实是布雷斯塔收买的，但也有人并不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有关艾米斯所犯下的罪行已经人尽皆知，不管他们是否喜欢李牧，他们都讨厌艾米斯这样的贪污犯，甚至连法庭的记录员也站起身来——

面对齐刷刷的人群，阿莫斯表情痛苦无言语对，不太明白状况的乔治·杜威、马汉和本杰明·哈里森三人更是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

“我不会放弃，我会盯着你——”哪怕没有一个人支持阿莫斯，阿莫斯也没有放弃，用近乎颤抖的声音向李牧表示自己的坚持。

“随便你，只要你高兴——”李牧终于抬起眼看阿莫斯，目光不带丝毫表情：“但我要提醒你，我敬重你的人品，所以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还纠缠不清，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

李牧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威胁不加掩饰。

“该死的，你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吗？”阿莫斯终于表现出愤怒，扑到李牧被告席前的栅栏上低吼。

“我知道，前任司法部长先生。”李牧声音平静，没有刻意强调“前任”，然后施施然起身，施施然拿起放在身边的牛仔帽，施施然看一眼阿莫斯，施施然转身离开。

就在李牧起身的时候，布雷斯塔抬手打开了栅栏门。

真嚣张，庭审还没有结束，法官还没有宣布审判结果，身为被告的李牧已经要离开法庭，更嚣张的是，法官居然还没有制止。

走出法庭大门，李牧稍微停了下。

果然，几乎就是前后脚，乔治·杜威、马汉和本杰明·哈里森三个人跟着李牧走出法庭。

“认识一下，我是里姆。”李牧主动向三人伸出手。

“乔治·杜威——”杜威的话不多，和李牧握一下手马上就分开。

“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马汉做自我介绍，但没有抬手的意思。

“里姆你好，我是本杰明·哈里森，我得说，你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我知道阿莫斯那家伙，你是第一个让他这么狼狈的人——”本杰明·哈里森话有点稠，握住李牧的手不放。

“我本来以为介绍我自己要费点功夫，现在这样也挺好，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李牧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坦荡一点。

乔治·杜威保持微笑不接话，这是个标准的军人，只有在战争中才能焕发出耀眼的光彩，自从南北战争之后，乔治·杜威一身本事没了用武之地，所以乔治·杜威这几年过得很憋屈，现在又有了新的目标，所以乔治·杜威对未来有一定期待。

马汉眉头紧皱，这是个标准的学院派，未来的战略大师，但现在正处于迷茫中，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说不定还有点中二病，从马汉对待李牧的态度上看，马汉不怎么喜欢李牧。

这没关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李牧有的是机会改变马汉的态度。

本杰明·哈里森最高兴，而且理由充分：“哈哈，李牧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因为这代表着我们在古巴会过的很愉快，希望你到了古巴见到那位塞斯佩德斯总统还是这么威风。”

“只会比这更威风，我们不是去打工，而是去当爷，塞斯佩德斯敢瞪眼，我们就踢他的屁股。”李牧顺着本杰明·哈里森的意思说。

其实这三个人里，本杰明·哈里森才是李牧要公关的重点，只要搞定了本杰明·哈里森，那么未来李牧会受益良多。

“哈哈哈哈——第一脚一定让我来。”本杰明·哈里森果然是有点二世祖的“二”。

“走吧，我们去我的骏马武器公司看看，我给西班牙人准备了点特殊的礼物，希望他们能够喜欢。”李牧不废话直接上马。

本杰明他们三个没马，不过李牧带的枪手多嘛，随随便便就给本杰明他们凑出三匹马来，虽然不是名贵的阿拉伯马，但也是不错的夸特马，乔治·杜威和马汉倒无所谓，本杰明却有点撇嘴。

虽然知道本杰明是名门之后，但李牧也没有把乌骓换给本杰明的意思，这是在美国，有马骑就算不错了，要是到了古巴，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到了骏马武器公司，纵然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本杰明三人还是有点小吃惊。

骏马武器公司虽然一直都在建设中，但也明显能看出规模并不是很大，不过小归小，底蕴还是挺足的，至少大门上挂着的“美国战争部一级供货商”、“全美步枪协会训练基地”、“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合作单位”等几个牌子还是很有分量。

其实十九世纪的美国企业也喜欢扯虎皮唱大戏，工厂里的保安制服和警服都像得很，稍不留神就能唬住人，骏马武器公司比较特殊，工厂门口的保安直接就是警察，这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特派的，虽然挂着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牌子，但却是由骏马武器公司支付薪水。

工厂大门内几十辆大车已经准备就绪，上面装的满满当当，车上的货明天就要运往纽约，后天会随李牧他们一起前往古巴。

看到李牧回来，张乐业忙着上来汇报：“前面十辆大车上装的全是步枪，后面十辆大车上上子弹，后面的大车上是衣服和装具，二十一号车要特别小心，红色的箱子里装的全是引信，要是没了这个，所有的手榴弹就无法使用——”

为了保证运输安全，手榴弹在运输的时候是不安装引信的，防止在运输过程中出现意外，到了地方分发下去之后才会安装引信。

“手榴弹？我们的部队还要使用手榴弹？”本杰明·哈里森的话多。

乔治·杜威也摇头，很明显并不是很赞成。

其实在热带雨林中使用手榴弹忌讳很多，雨林里面地形复杂嘛，枝枝蔓蔓的多得很，投掷手榴弹的时候一不小心砸中树枝什么的，万一弹回来很容易造成误伤。

李牧不担心，在雨林里是用手榴弹虽然危险了点，但和威力比起来，那点危险可以忽略不计。

进到办公室内，看到办公室内陈列的古巴军装，本杰明更是跃跃欲试：“这是咱们的军装，咱们的也是这样式吗？”

李牧嘴角抽动几下，面无表情的说：“你的是，我的不是！”

这特么可是一套绿色的军服，李牧才不戴绿帽子呢——

192 国家的名义（第二更求订阅）

其实关于这个时代的军服，颜色上真的是五花八门，比如美军使用的是土黄色，法军使用的是蓝灰色和红色，德军是铁灰色，俄罗斯就是纯粹的灰色，英国人最烧包，他们的衣服是大红色，所以被称为是“龙虾兵”。

李牧给古巴人准备的是绿色，在这个时代算是独树一帜，这倒不是存心侮辱古巴人，古巴人也没有华人的忌讳，李牧选择绿色是为了加强保护色，在植被茂密的热带雨林里，还有什么颜色比绿色更方便隐蔽呢。

当然这样的衣服李牧肯定是不穿的，李牧不用上前线，所以不用戴绿帽子。

“随便坐，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我这个人不喜欢太正规，随便点能让你们更舒服，也会让我更舒服。”李牧语气轻松，随手把帽子仍给严顺，脱掉西装外套，松开领结，又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法庭是个严肃的地方，李牧还是比较注意自身形象的，在正规场合服装整齐即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啊哈，里姆，我得说，你是个懂得享受的家伙，让我看看——哦哦哦，1856年的兰斯香槟，这可是极品，伙计们，你们要不要来一杯?”本杰明入戏快，一进门就直奔酒柜。

李牧的办公室经常被一群酒鬼占据，所以酒柜必不可少，李牧的酒都是从华盛顿搜刮来的各种极品，别说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就算是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都属罕见，所以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的办公室是所有酒鬼最心仪的地方，如果能获得李牧的邀请，那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美国和英国渊源很深嘛，所以英国人身上的毛病美国人基本上都有，酗酒也是一样，甚至美国人更过分，以至于再过几十年，美国要颁布《禁酒令》，来控制在美国的酒精类饮料销售。

李牧不知道本杰明是不是酒鬼，但很明显，本杰明无法拒绝美酒的诱惑，看到法国来的兰斯香槟，本杰明顿时就把持不住。

其实美国也有香槟，美国有上百万瓶劣质起泡酒都打着“香槟”的名义在市场上销售，不过对于上层人士而言，只有产自法国香槟省的起泡酒才能被称为“香槟”，而酒这种东西受天气因素产量并不稳定，1856年就因为天气原因，香槟的产量很低，所以并不是说1856年的香槟有多么好喝，仅仅是物以稀为贵而已。

“这个一定要来一杯——”乔治·杜威也禁不住诱惑，主动上前帮忙。

马汉不着急，扔下句“谢谢”，就直奔李牧的书柜而去。

李牧办公室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柜，占据了办公室的半堵墙，里面的藏书丰富，涉及的门类众多，估计总数有上千本，这在十九世纪，已经差不多能开一个图书馆了。

“请给我来杯加冰的葡萄酒——”李牧也要喝一杯，这是李牧的习惯。

说话间，李牧随手拉开办公桌后的幕布，露出墙上巨大的地图。

李牧的办公桌后原本是新英格兰地区的地图，自从李牧确定要去古巴之后，就换成了古巴地图，当然和正常的古巴地图不一样，在李牧的这张地图上，松树岛和关塔那摩湾已经被涂成红色。

很明显，本杰明他们来之前都做过功课，对古巴的地图了解深刻，李牧拉开地图之后，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注意到了地图的不同，于是纷纷聚拢过来。

“谢谢——”李牧接过乔治·杜威递过来的加冰葡萄酒随口道谢，然后开始介绍：“红色区域现在是我们的领土，根据我和古巴共和国方面签订的协议，如果古巴共和国顺利赶走西班牙人，获得独立地位，那么红色区域将会成为我们支持古巴共和国的谢礼。所以图上的红色区域是我们要重点关注的区域，不管古巴共和国能不能成功，我们都要确保红色区域控制在我们手中。”

“我们——也就是说，松树岛和关塔那摩湾将是我们美国的领土？”本杰明惊呼出声。

“关塔那摩湾——那里很适合建一个海军基地。”乔治·杜威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我们必须控制加勒比海，那里关系到美国的国家利益。”马汉难得发言，这家伙是个有战略眼光的，一上来就高屋建瓴。

“先生们，可能我的表述有误，松树岛和关塔那摩湾是我的，不是美国政府的。”李牧打断了热烈的讨论，给乔治·杜威他们泼冷水。

“你要关塔那摩湾干嘛？”乔治·杜威被噎得翻白眼。

“难道你想当国王？”本杰明有理想。

“就算给了你，你也无法保证能留在自己手上，所以交给美国政府才是正确的做法。”马汉冷眼旁观。

“为什么给美国政府？”李牧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要给美国政府也不是不行，当然要有好处才可以，普通的好处还不足以打动李牧，李牧现在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美国政府可以出钱买下来，然后我们就可以拥有整个加勒比海——”乔治·杜威满脑子都是海军。

出钱买！

这是美国扩张领土的一贯方式，1800年，美国从法国以1500万美元的价格获得了路易斯安那地区在密西西比河和落基山脉之间，北起加拿大，南到墨西哥湾之间的广袤领土，这里后来变成了美国的十三个州，总面积达到260万平方公里左右，每平方公里不到5美元。

1819年，美国和西班牙签订条约，美国仅花了500万美元就获得15万多平方公里的佛罗里达。

1848年，美国与墨西哥签订条约，美国只象征性地支付1500万美元，就得到了包括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地区在内的近140万平方公里土地。

1853年，美国驻墨西哥公使加兹登又以1000万美元的价格购得美墨边境近10万平方公里土地。

到了1867年也就是六年前，美国国务卿威廉·西沃德和俄国开始关于阿拉斯加的谈判，最终美国以720万美元的价格同俄国在一夜之间达成了购买协议，美国以绝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了面积达150多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半岛及其周边的阿留申群岛。

怎么样，比较魔幻吧，美国人就是这样用钱买来了一个巨大国家，所以千万别说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现实永远比更荒诞。

“华盛顿可以给你发一个一吨重的勋章，你可以把他挂在工厂的大门上。”本杰明的方式听上去有点不靠谱，不过如果这个勋章是黄金打造的，那么李牧也可以考虑。

“你以私人的名义控制境外的领土，这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每个人都会质疑你想干什么。”马汉的话比较尖锐，直指问题核心。

没错，李牧作为一名美国公民，的确是不适合控制域外领土，而且李牧一个人就算是再有钱，也不可能招募军队去对抗一个国家，所以类似关塔那摩湾这样的战略要地，还是卖给美国政府比较好，

说不定李牧把关塔那摩湾卖给美国政府，那美国政府会默许李牧控制松树岛，相对于关塔那摩湾来说，松树岛就无关紧要。

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嘛，《人权宣言》里写着的，这虽然是法国人的原创，但北美的权利法案都源于欧陆的“18世纪精神”。

“这些问题等我们先控制了关塔那摩湾再说，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关塔那摩湾处于我们的控制中，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李牧现在不着急，之所以李牧现在说起这个事，是为了调动乔治·杜威他们的积极性。

不可否认，就算本杰明是个二世祖，本杰明也是爱国的，否则在南北战争时期，本杰明就不会以一介贵公子身份投入军营，至于乔治·杜威和马汉，这更是两个狂热的“爱国主义者”，要想让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受李牧这个半大小子驱使，“国家大义”这个名分最好用。

你看，你们并不是为我里姆私人效力，你们是为了美国政府，是为了美利坚，所以到了古巴要好好干，就算是马革裹尸，也一定要把西班牙人赶走——

“呵呵，西班牙人，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土鸡瓦狗。”乔治·杜威有信心，现在心已经飞到古巴。

“美洲应给是美洲人的美洲。”马汉的口气虽然大但有点言不由衷，其实潜台词应该是：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

“我喜欢古巴，美女多啊——”本杰明的口水已经流成河。

其实这个美女啊，和产地还真有点关系，都说混血容易出俊男美女嘛，类似古巴这样的地方，长期被西班牙殖民统治，人种早就混合的不要不要的，出美女的比例自然是很高。

当然了，也有些地方就算是混成渣也出不了美女，比如非洲——

“好了，你们这两天做好准备，后天咱们就去纽约，四月一号去古巴。”李牧时间宝贵，没太多时间和本杰明他们耗在办公室内。

后天其实才27号，距离四月一号还有几天，李牧之所以要提前去纽约，是要打通纽约海关的关系，以后这几年，李牧要求的物资估计都要经过纽约港出海，提前和海关搞好关系还是很必要的。

193 没准谁坑谁呢（第三更求订阅）

去纽约之前，李牧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首先是工作上，这一点李牧和亨利、张乐业都已经沟通过，亨利负责总体把控骏马投资公司的各项投资，组建负责各个项目的项目团队，张乐业主要负责兵工厂的管理，首要任务还是扩大生产规模，培养出来足够多的熟练工人。

其次是随行人员，李牧前往古巴，严虎和严顺肯定是要带的，经过严母强烈要求，李牧又带上了初雪。

李牧对严氏三兄妹的期待比较高，对于严虎，李牧希望严虎向军方发展，作为自己以后在军方的代言人。

然后是严顺，李牧本来想把严顺送到某个学校去上学，不过严顺死活不愿意，宁愿跟在李牧身边当个小保镖，也不愿意去当大学生，这让李牧既欣慰又头疼。

最后是初雪，李牧给初雪的定位就是私人秘书，工作生活两不误的那种，还要兼任李牧的私人会计。

目前看来，初雪最符合李牧的定位，自从到了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初雪一直跟在亨利太太身边学习，到目前为止，初雪的英语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西班牙语和法语也能进行基本对话，财务知识更是进步飞快，就亨利太太来说，她已经没什么能教初雪的了。

这当然是溢美之词，不过客观上也反映了初雪的学习能力。

临去纽约的头天晚上，威尔终于放下工作返回河畔镇，和李牧进行一次长谈。

“真羡慕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去古巴，说实话，我对这个副市长一点兴趣也没有，军队才是我最应该待的地方。”威尔的表情有点迷茫，端着酒杯的手下意识在颤抖。

“如果你要是真想去的话，那就先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咱们费尽心思才在斯普林菲尔德打下这个良好局面，总不能因为你不想当官就全部放弃吧。”李牧不阻止威尔，其实自从威尔知道李牧要前往古巴之后，威尔的心态就彻底失衡。

威尔的确不愿意从政，军队才是威尔最好的归宿，这段时间威尔很痛苦，李牧都看在眼里。

“安排——怎么安排，家里就咱们两个男人，你才这个岁数，我不去谁去。”威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眼给自己又来一杯。

“笨，我不能当官不代表别人也不行，只要在咱们的控制中就行，比如亨利——”李牧给出一个选择。

威尔的眼睛顿时就亮起来，和威尔相比，李牧确实是狡猾狡猾的，威尔虽然知道亨利是个好人选，但从来没把主意打到亨利身上。

就目前来说，身为骏马投资公司的总经理，亨利所有的财富和权力都来源于李牧，所以李牧不用担心亨利会脱离控制，亨利现在身上已经打上了李牧的烙印，就算是亨利想另攀高枝，估计也没有人信任他。

“亨利！我怎么把他忘了，我要推动议会进行换届选举，先把亨利弄进议会，然后让亨利代替我担任副市长，这样我就能去古巴了！”如果牵涉到自身利益，威尔也是挺聪明的，马上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来吧，来吧，你要是来古巴，我就想办法给你弄一支军队，也让你过过当将军的瘾。”李牧不阻止威尔追求梦想，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哈哈哈哈，太好了，明天我就去找布鲁斯，如果布鲁斯知道我想去古巴，你猜议会选举会什么时候进行？”威尔心怀大畅，终于有心思和李牧开开玩笑。

布鲁斯·莫特利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当得也是憋屈，有威尔这么强势的副市长在，布鲁斯·莫特利手中没有多少实权，所以这个市长当得没滋没味，如果布鲁斯·莫特利知道威尔要去古巴，那说不定布鲁斯·莫特利明天就会改选议会。

“呵呵，不用着急，我去了古巴之后会先训练古巴士兵，你过个两三个月再去，到时候训练工作也差不多即将完成，你就等着去摘桃子就行了。”李牧盘算下时间，发现时间充足得很。

李牧给古巴共和国的是全方位支援，训练士兵是重中之重，古巴共和国现在虽然号称有十万军队，但大多都是乌合之众，没什么战斗力，连美国的民兵都不如，李牧要确保自己的投资不至于打水漂嘛，所以兵权一定要争取过来。

对于李牧的要求，塞斯佩德斯全盘接收，甚至连讨价还价都很少。

塞斯佩德斯是个地主，同时也是律师，甚至还是个不太成功的作家，所以古巴共和国的军队并没有控制在塞斯佩德斯手上，或许塞斯佩德斯也需要利用李牧收回权力，所以才会让李牧帮忙训练军队。

想法是好的，不过这军队训练出来听谁的还是两码事，训练也有侧重点嘛，练练队形队列是训练，进行标准的六个月步兵教程也是训练，效果肯定不能同日而语。

“说起摘桃子，你可小心点别被别人摘了桃子。”威尔终究还是和李牧一条心，忍不住提醒李牧。

“想偷我的东西可不容易，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李牧不担心，不怕别人惦记。

其实不管古巴共和国能不能赶走西班牙人，古巴的国债发行之后，李牧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赔钱，也是那些投资人赔钱，对于李牧来说，顶多是信誉受损，并没有太大实质性影响。

威尔提醒李牧也不是因为美国国内的相关利益集团，而是古巴人会不会履行承诺。

古巴人现在是走投无路，所以不管李牧提出多过分的条件，古巴人都会接受，但等到情况好转，古巴共和国力量增强，而西班牙殖民军势力衰弱，到时候说不得古巴共和国内的那些实权派就会开始肉疼，国家利益面前过河拆桥的事也不是没有。

“呵呵，说到这个，我倒是希望他们过河拆桥，说不定那对咱们更有利，只要咱们把军队控制在自己手上，不管是谁玩花样，都只能是跳梁小丑，就算是塞斯佩德斯，换个总统就行了嘛——”李牧的心已经黑的没边，这还没去古巴呢，就已经把古巴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其实就算是李牧不去古巴，塞斯佩德斯也活不过明年，既然这样的话，那换谁来当总统其实都一样，只要听话就行。

“呵呵，真不知道古巴人是抽了哪门子疯，居然找你合作，我仿佛已经看到他们的悲惨下场。”威尔乐呵呵的摇头，李牧是什么样的人威尔最清楚。

“看你这话说的，如果他们老老实实合作，那么他们一定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李牧表示俺就是个萌新，你别把俺说的那么坏。

这话也没错，和李牧作对的人确实是都要倒霉，但和李牧合作的人，基本上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威尔、比如张乐业、又比如埃布尔，他们虽然有不同的诉求，但李牧都有办法满足他们。

27号早晨，李牧早早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监督工人装车。

手持华盛顿的尚方宝剑，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李牧畅通无阻，以至于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为李牧调剂了一趟专列，供李牧运输相关物质。

一万人的武器装备，整整装了六节货车才算装完，这里面包括紧急生产出来的一百只散弹枪和一千枚手榴弹，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开始建设相关车间，以后将会长期生产这两种武器供李牧在古巴使用。

所有的物质全部装车之后，站台上严虎、严顺和初雪还在和老严两口子依依不舍。

“到了那边，要听里姆先生的话，多学多看多做少说话，要是你们的差事出了问题，我可饶不了你们——”严母千叮咛万嘱咐，忍不住还是开始抹眼泪。

随着李牧的地位越来越高，“牧哥”这个称呼开始不合时宜，严家人作为李牧的身边人，更要注意维护李牧的权威，所以严家现在统一口径，一律称呼李牧为“里姆先生”，这听上去更正规，也更显得尊重。

“娘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里姆先生。”严虎信誓旦旦，胸口拍的震天响。

遇袭当天，严虎的伤看上去很严重，其实没什么大碍，都是穿透伤，并没伤到内脏，现在休息近一个月，早已经完全康复。

或许是又想到严虎当天血肉模糊的样子，严母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到了那边机灵点，打起来能跑就跑，千万不能硬拼——”

这话说的真不吉利，严虎一瞬间就急了眼：“娘您说什么呢，好汉子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这话说的严母伤心，严母抬手就打，严顺连忙劝解：“放心吧，我们都在后面，就算是打仗，也轮不到我们上，所以娘您别担心，我们都没事，您就当我们去华盛顿办事，跟上次一样，就是时间长了点，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时常写信给您，也会发电报——”

火车终于鸣笛，出发的时间到了。

“去吧，去吧——”一直没说话的严父发话，眼眶也有点红。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194 连自己人都坑（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五更）

还没下船的时候，李牧就曾经发下鸿愿，要买下曼哈顿，成为美国最大的地主。

时过境迁，当初的理想已经成为往事，但纽约对于李牧而言，仍然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作为美国的第一大城市和第一大港，纽约同时也是美国的金融中心，这是一个财富聚集之地，遍地都是机会，而因为纽约通常意义上来讲是欧洲移民登陆美国的第一站，所以纽约又被称为是“大苹果”，含义是：既好看又好吃，每个人都想咬一口。

十九世纪的纽约虽然是无数人的梦想之地，但在李牧眼中，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城市一样，纽约还是一样的脏乱差，只不过是城市规模大一点，人口数量多一点，并没有多少令人向往之处。

此时的纽约正处于特威德集团控制时期，是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刻，在特威德集团控制下，城市建设成了纽约最有油水的项目之一，无数人参与其中上下其手，都妄想从中大捞一把，这也造成城市建设的极度混乱，从纽约火车站到纽约海关不过是三、四公里路程，李牧的马车被截停四、五次，有一次甚至因为市政翻修路面被迫绕路，这让李牧对纽约失望至极。

“——纽约是美国的财富之都，这里每天都会上演各种奇迹，几乎每一分钟都有新的百万富翁诞生，无数人从这里达到人生巅峰——”本杰明不知道李牧对纽约的看法，坐在马车里滔滔不绝的向李牧介绍。

“每天也有无数人破产，他们会爬上纽约最高的楼，然后从上面一跃而下，体验生命中最后一段疯狂的旅程。”李牧不顺着本杰明的意思走，现在已经是1873年，很快，金融危机就将爆发，李牧说的这一幕就将频繁上演。

“金融嘛，本质就是流动的钱，会从一个人的口袋里流到另一个人口袋里，这很正常，这是一个疯狂的游戏，赢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以这种方式终结游戏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谁不想试试飞翔的感觉呢——”本杰明并不认为李牧是在诋毁纽约，相反本杰明的骨子里也是疯狂的。

飞翔的感觉——

李牧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没有人进行飞机这方面的发明。

确实没有，如果没有意外，莱特兄弟会在1903年进行有关飞行方面的实验，他们的“第一次重于空气的航空器进行的受控的持续动力飞行”就是在1903年进行，同年他们会创办“莱特飞机公司”，从此人类将进入飞行时代。

其实早期的飞机很简单，李牧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就有莱特兄弟第一架飞机的照片，那好像只有一个简单的发动机以及两个简陋的机翼，并没有太多高深的技术含量，如果李牧现在就组织人手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那不用等到1903年，甚至都不用等到1803年，第一架飞机就会出现。

想到这里，李牧感觉心潮澎湃，有那么一瞬间，李牧不想去古巴了，李牧想返回斯普林菲尔德，马上组织人手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

当然了，也只是想想而已，虽然李牧有相关设想，但要变成现实也并不容易，首先是没有合适的航空发动机，这一点会极大的制约李牧的研究，李牧可以确定的是，蒸汽机是不可能用于航空研究的，而李牧并不确定目前有没有汽油发动机，或许有，但李牧还没有见过，这需要李牧派人去世界各地寻找，首先要去德国，因为在李牧印象中，第一台汽车就是在德国诞生的，好像就是戴勒姆·奔驰。

那么就是德国了，这倒不用李牧亲自前往，让亨利派人去就行，找到相关专利，然后买下它，把它带回美国，然后李牧会组织研发团队开始研究飞机。

李牧有个好习惯，如果突然有什么灵感，那么不管是在干什么，李牧都会随手记下来，免得事后遗忘，所以纵然是在马车上，李牧也随手掏出纸和笔开始记录。

“你在干什么？”本杰明很好奇。

“你不是喜欢飞翔的感觉吗？我想发明一种可以让你飞起来的东西。”李牧为了勾起本杰明的兴趣，随手在小本子上画上了“竹蜻蜓”和“风筝”。

“竹蜻蜓”和“风筝”，这可能是人类最早发明的可以飞起来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可以分别被认为是直升机和固定翼飞机的雏形。

“可以飞？你在开玩笑吗？”本杰明失声惊呼。

“当然不是，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做出来。”李牧有信心，短时间内要发明飞机并不容易，但一些简单的飞行装置并非不可能，二十一世纪有各种各样的飞行比赛，去除那些技术含量较高的，就算是没有发动机，李牧也能做些简单的东西，比如说无动力滑翔伞，或者是无动力三角翼，甚至是飞鼠装，这些东西可不需要发动机。

李牧上辈子虽然只是个程序员，但业余爱好也有不少，宅男嘛，空闲时间很多的，总是会接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李牧做航空发动机李牧是真不会，但让李牧捣鼓一些简单的玩意儿还是没问题，至少李牧清楚的知道，纵然是没有动力装置，人类也能依靠简单的工具实现飞行的梦想。

“我看下——”本杰明能感觉到李牧强大的自信，不由分说挤到李牧身侧，凑过来仔细看李牧画的“竹蜻蜓”和“风筝”。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就这么简单的东西能让人飞起来，你是逗我玩的吧伙计。”看清楚了小本本上画的东西，本杰明气急败坏。

“你个二笔知道个啥？别小看这两个简单的玩意儿，他就是能让你飞起来。”李牧言之凿凿。

“它要是能让我飞起来，我就在华尔街果奔——”本杰明一脸嫌弃，看向李牧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

“好，记住你的话。”李牧不跟本杰明瞎比比，事实胜于雄辩，李牧会让事实让本杰明知道，质疑李牧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

“本，我要是你我就不说这样的话，你或许还不知道，里姆可是个发明家，无烟火药就是李牧投资的。”坐在对面的乔治·杜威幽幽叹道，这家伙不参与任何赌博，看热闹是这家伙的最大爱好。

“你都说了，只是投资而已，你看看这个，里姆说这能让人飞起来，你觉得这可能吗？”本杰明嘴巴咧到耳朵根，拿起小本子上的“竹蜻蜓”和“风筝”给乔治·杜威看。

乔治·杜威可不是养尊处优的二世祖，这家伙南北战争后周游列国，几乎跑遍了太平洋沿岸的各大港口，也曾经去过远东地区，说是见多识广也不过分。

乔治·杜威接过小本本仔细看，然后眉头紧皱，半张着嘴陷入思考状态：“这个东西好像见过，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让人飞起来，但我可以确定，这个东西确实是可以自己飞起来。”

“那么如果将它放大数十倍，比如说几十上百平方米，这东西能不能带着人飞起来？”李牧添油加醋，诱导乔治·杜威散发思维。

“或许能，或许不能，我不知道——”乔治·杜威不确定，不过想法已经动摇。

“别逗了，这根本不可能。”本杰明一口咬定。

“那咱们打个赌，它要是能带人飞起来怎么办？”李牧开始挖坑。

“我已经说了，它要是能带人飞起来，我就在曼哈顿果奔！”本杰明不相信李牧的“鬼话”，不过这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眼珠子一转就是个主意:“但它如果飞不起来呢？”

“飞不起来我也去曼哈顿果奔！”李牧为了坑人也是拼了，反正李牧不可能输。

“很好！”本杰明拍板钉钉，看看李牧身上考究的西服，本杰明开始加码：“不如咱们加点彩头。”

“好啊，你能出多少？一万还是两万？随你开价！”李牧财大气粗，送上门的钱不能不要。

“一万——”本杰明脸上出现挣扎之色，这家伙虽然是个二世祖，但自己并没有多少财产，一万美元可不是个小数字。

“那么十万？”李牧加码，准备用钱砸死本杰明。

“擦，有钱了不起啊，十万就十万。”本杰明上钩。

“本，你赢不了——”一直没说话的马汉幽幽叹道，看向本杰明的目光充满怜悯：“你们没有规定时间，如果里姆研究个十年八年，难道你就等十年八年？”

听完马汉的话，本杰明的眼睛葛然睁圆，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仿佛是在质问李牧为什么连自己人都坑。

“不用十年八年，就在今年内，我就能让你飞起来。”李牧给本杰明吃定心丸，表示自己没有在语言上挖陷阱的意思。

这个严格说起来其实真的不能算是坑人，顶多算是调剂。

“先生们，纽约海关到了——”严虎从驭手位置上跳下来打开马车门。

在临来纽约之前，格兰特已经给纽约海关负责人切斯特·艾伦·阿瑟发过电报，让阿瑟配合李牧行动。

巧了，这位阿瑟未来也是美国总统，1881年，美国第20任总统詹姆斯·艾伯拉姆·加菲尔德遇刺，阿瑟以副总统职位接任总统，成为美国第21任总统，就是他在任职期间签署了《排华法案》。

195 为了美利坚（第一更求订阅）

切斯特·艾伦·阿瑟1829年出生于俄亥俄州北本德，1854年，阿瑟获得律师资格证，然后就在纽约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南北战争前，阿瑟因为助埃德温竞选纽约州长获胜，被任命为纽约州总工程师，内战期间阿瑟任约州军需局局长；1868年，格兰特竞选总统期间，阿瑟是竞选中心的核心骨干之一，因此在格兰特上台后，阿瑟被任命为纽约港海关监督。

如果抛开共和党背景，阿瑟是个正直的人，他早期以律师身份经常为逃亡奴隶辩护，并对一些大公司用逼迫的手段吞并其他小业主产业的做法也非常反感，因此他常常会利用法律，为那些失去了自己产业的小业主讨还公道，虽然这些官司的结局往往是以失败告终，但是阿瑟也在民众中建立起非常好的名声。

这一切都仅仅只是表象而已，在十九世纪中晚期的纽约任职，如果不和特威德集团打交道，根本就无法立足，而特威德集团的腐败人尽皆知，所以阿瑟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廉洁。

实际上就在1879年，主张唯才是举，打破政党分肥制的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当选总统，阿瑟马上就被解职，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阿瑟的人品。

对待这样一位共和党的核心成员，李牧当然是投其所好，因此李牧给阿瑟准备了一份厚礼，五万美元的不记名支票，用这个来获得阿瑟的好感。

这一手很有效，阿瑟在自己的私人官邸接待了李牧，那李牧真正当做自己人。

“我已经收到了总统先生的电报，放心吧，我会配合你的行动，从现在开始，你的商品如果从纽约海关出关，将会享受免税待遇——这可不是我徇私枉法，而是华盛顿的命令。”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内，阿瑟一本正经。

阿瑟有一脸造型和伯恩赛德相似的大胡子，当然茂盛程度要差得多，否则英语里“络腮胡子”的写法就应该是“Arthurs”，而不是“sideburns”。

“感谢你的配合，阿瑟先生，我们都是为了美利坚，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应该竭尽所能。”该说场面话的时候，李牧也能应付。

李牧随口应付的时候，注意力实际上是在客厅顶部的电风扇上。

呃，不是电风扇，而是外形类似电风扇的装置，但实际上是使用发条和铰链控制，然后驱动扇叶旋转，进而产生气流，工作原理和电风扇差不多。

李牧在马车上刚和本杰明打过赌嘛，这会看到头上的“电风扇”，李牧马上就见猎心喜。

好吧，实际上李牧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应该怎么称呼，不过出于习惯意义上考虑，姑且就称它为“电风扇”。

“哦，呵呵，这是自动风扇，当它旋转的时候，它可以产生气流，为人们送来清凉，里姆你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如果是夏天，那么我可以为你演示一下。”阿瑟注意到李牧走神，笑语嫣嫣的向李牧解释。

李牧的年龄并不大嘛，在阿瑟看来，正是心性未定的时候，见到稀罕东西走个神什么的，在青少年身上很正常的。

现在还是三月份，天气还冷着呢，为了驱除倒春寒，阿瑟的家里还点着壁炉，确实不是开风扇的时候。

“呃，不，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在想，这个东西的原理应该和螺旋桨是一样的，那么如果螺旋桨在水中可以推动船只前进，那么把这个装到一个飞行装置上，那么是不是可以驱动飞行装置前进？”李牧表现的就像是见猎心喜的科学家。

“啊哈哈哈哈——我倒差点忘了，你还是个科学家，但估计李牧你的想法不大可能，螺旋桨之所以能为船只提供动力，那是因为船能浮在海面上，而你说的这个飞行装置，你该怎么把他送到空中呢？”阿瑟可不是文盲，这家伙在当律师之前是一名中学教师，现在又身居高位，想糊弄他可不容易。

“呵呵，有的，比如热气球——”这点小问题难不住李牧。

就在差不多一百年前的1783年，法国的孟格菲兄弟在法国多次进行热气球表演，最长的一次飞行了25分钟，飞越半个巴黎之后降落在意大利广场附近，这比莱特兄弟的飞机飞行早了整整120年。

当然了，孟格菲兄弟的热气球表演严格说来并不是飞行，最多算是漂流，但如果按照李牧想的把螺旋桨装到热气球上，那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行的。

李牧的话音刚落，乔治·杜威和马汉突然发出一阵爆笑声，本杰明的脸则是涨得通红，很明显，他们都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乔治·杜威三人也都参加过内战，也都是共和党成员，和阿瑟本来就认识，他们和阿瑟并不是上下级关系，所以在阿瑟面前，乔治·杜威他们也没多少拘谨。

阿瑟不明白乔治·杜威他们为什么爆笑，在了解到情况之后，阿瑟也哈哈大笑：“本，如果你真要在曼哈顿果奔的话，那么一定要通知我，我到时候把你果奔的场地圈起来，然后对外出售门票，一定有很多人对这个感兴趣。”

本杰明是名门之后嘛，从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就是美国的名门望族，这样一位公子哥，在纽约也是很有名气的，说不定还有不少红颜知己，如果知道本杰明要果奔，那纽约的报纸肯定要腾出来头条，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付费观看。

这当然也只是开玩笑，本杰明估计拉不下那个脸，李牧也不会强迫，阿瑟的话更是只为了缓和本杰明的尴尬而已。

“你们，你们简直太过分了——”本杰明·哈里森满脸悲愤，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恶形恶状的李牧、阿瑟等人，看上去就像是落入一群饿狼手中的小绵羊。

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奇妙的，随便开个玩笑，彼此之间的关系马上就亲密许多，阿瑟也是长袖善舞，趁热打铁邀请李牧他们去喝酒，于是李牧这个还没成年的小不点就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向酒吧。

到了酒吧里，本杰明·哈里森终于如鱼得水，这会儿换成了李牧束手束脚。

李牧可是知道这年头的花柳病有多猖獗，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保险套，但并没有得到大规模普及，只有权贵人士才有资格享用，阿瑟领李牧他们来的酒吧虽然不是那种街边随处可见的小酒吧，但李牧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看着本杰明抱着一位金发肉弹嘴对嘴的喝酒，李牧安静地喝他的的加冰葡萄酒，对身边的金发美女看都不看。

“里姆，要及时享乐！”阿瑟刚从李牧这里拿了五万美元，所以这会儿大方得很，左拥右抱享尽艳福。

“哼哼，我是天主教徒。”李牧随口应付，看着一脸享受的阿瑟不无恶意：亲吧，亲吧，迟早让你变成魔术师——

其实李牧什么教都不信，但身在美国，想要真正融入美国社会，如果没有个信仰那真是寸步难行。

二十世纪西方社会之所以抵制社会主义国家，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社会主义者基本上都是无神论者，这在视宗教若生命的西方人看来是无法想象的，西方人对于宗教有多执着，这从十字军东征的过程就能看出来，一场仗断断续续打好几百年，如果信仰不坚定，还真坚持不下去。

“我们都是天主教徒！”乔治·杜威突然来了一嗓子，然后又把头埋进一位大波美女胸前。

天主教确实是禁止婚前性行为，但具体到个人，会不会严格遵守教义全凭个人自觉，至于美国·军队的军纪，不说也罢，二十一世纪他们尚且无法保证，十九世纪就不用提了。

“古巴可是个好地方，哪里的美女世界闻名。”阿瑟在旁边添油加醋，这话好像本杰明也对李牧说过。

“我们可不是去猎艳的——”李牧微笑，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来吧伙计们，抓住这最后狂欢的机会。”

确实是最后的机会，李牧可不保证到了古巴还有这样的欢乐。

“我听说你发行了古巴的国债，怎么样里姆，有没有内幕消息给我？”阿瑟的心思也没在女人身上，借着倒酒的机会，阿瑟想从李牧这里打听到第一手消息。

“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美国政府，华盛顿不可能任由西班牙人一直控制古巴，就算是这一次不成功，咱们还有下一次，总有一天，美洲将会是美利坚的美洲。”当着阿瑟的面，李牧也不用隐瞒，这也是所有美国人的心声。

没错，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认为“美洲应该是美利坚的美洲”，但像李牧这样大声喊出来的真不多，毕竟对于此时的大多数美国人来说，他们自己都不认为美利坚将会成为未来全世界的老大。

或许在这个年代，李牧是对美国最有自信的人。

“没错，美洲应该是美利坚的美洲——”李牧的话刺激到了乔治·杜威，这家伙举起酒杯提议为美国干杯：“为了美利坚！”

“为了美利坚！”李牧也端起酒杯，没有丝毫的不习惯。

“为了美利坚！”桌上的人都有点小激动，只有马汉依旧冷静，不过也起身举起了酒杯。

看上去，这就是美国的未来。

196 无中生有（第二更求订阅）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本杰明带了两个妞回来，乔治·杜威虽然放荡形骸，但关键时候还是表现出了良好的职业素养，他和李牧、马汉都是一个人回的酒店。

“这两天好好休息下，咱们四月一号登船。”李牧进门的时候安排时间，给乔治·杜威和马汉放个假。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牧发现初雪正在房间里的壁炉前的打盹，炉火旁煨着给李牧准备的醒酒汤，这一幕让李牧倍感温馨。

听到李牧回来，初雪飞快的跳起来，从李牧手里接过帽子和上衣，在李牧身后趁李牧不注意闻了闻领口，这才满意的嘿嘿直乐。

“你跟着亨利太太就学会了这些？”李牧大摇其头。

初雪红着脸抬头，这才发现李牧面前有一个镜子，自己的小动作被李牧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没有，我只是闻闻看该不该洗——”初雪小脸通红，连谎都不会撒。

李牧的衣服都是初雪一手操办的，不管衣服脏不脏，每天换洗是必须的，初雪能想出这个借口也算是有急智。

“别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心里没鬼这么慌干什么？”李牧不给初雪留面子，这种歪风邪气坚决不能助长。

初雪哼唧着不说话，蹑手蹑脚去吧醒酒汤给李牧端过来。

李牧端起碗一饮而尽，抹抹嘴就去洗手间洗漱，其实李牧也没喝多少，一点醉意也没有，只是不忍心看初雪伤心，所以李牧才把醒酒汤一口喝光。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等李牧裹了浴巾走出洗手间，初雪还没走。

“早点睡，明天咱们还要去《时代周刊》总部看看，你到时候检查下他们的账目有没有出入，咱们可不能让塞缪尔那家伙黑了咱们的钱。”李牧一边说一边往卧室方向走，那边严顺已经搬过来铺盖，晚上准备睡客厅。

这一次去古巴，初雪就是李牧的私人管家，李牧带的钱都由初雪负责保管，光是现金就有二十万美元之多，银行的支票更多，不记名支票达到百万美元之巨，这都是留着到了古巴收买古巴共和国政要用的。

其实李牧住的是套房，一共有三个卧室，李牧和严顺、初雪完全可以一人一间，不过严顺习惯了晚上睡在李牧门口，所以经常是睡在沙发上。

这个习惯不大好，这要是再过几年，让严顺晚上睡在门口说不定要出事。

目前来说还没问题，李牧和初雪年龄都还小嘛，就算是李牧想干坏事也是有心无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牧带着初雪坐进马车，在二十几名枪手的保护下前往《时代周刊》总部。

自从长街遇袭之后，李牧现在和惊弓之鸟差不多，动不动身边就是十几二十人，还都和李牧是一样的装束，连骑的马都差不多，这能最大程度避免危险，就算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也一样。

塞缪尔租的房子在曼哈顿下百老汇大道的一座旅馆内，旅馆旁边就是纽约著名的“国王学院”，这个“国王学院”就是未来的“哥伦比亚大学”的前身。

塞缪尔租下了这座旅馆的整个第六层，也是这座旅馆的顶楼，这里只是一个临时所在地，以后李牧会在曼哈顿岛上找到合适的地方，然后建一座或者是几座自己的摩天大厦，把这里当做李牧金融帝国的中心。

再见李牧，塞缪尔还是有些不自然。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塞缪尔再傻，也能感觉到自己是掉进了李牧精心设置的陷阱里，不过塞缪尔也已经知道了李牧的厉害，就算是现在回过味来，也没有再和李牧做对的心思。

“到纽约之后，我们先是租下这个地方，一共是二十一个房间，每个月的租金为五百美元，目前还正处于招募相关工作人员阶段，估计到五月份可以正常出版——”李牧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听取塞缪尔的汇报。

《时代周刊》一共有一名总编和两名副总编，总编自然就是塞缪尔，两位副总编一位是萨米·拉金，一位叫亚当·杰里米，亚当是李牧从《波士顿晚报》挖来的一位主编，也是以前《时代周刊》的总编。

塞缪尔在美国新闻界确实是有地位，对于塞缪尔的到来，亚当并没有嫉恨的意思，还是踏踏实实进行自己的工作，这给李牧留下良好印象，适当的时候，李牧会找机会把亚当提拔起来，《时代周刊》有塞缪尔就够了。

“曼哈顿半岛上有没有空地？”就在李牧所坐位置的窗外，就是著名的华尔街——

李牧的心思没在这些琐事上，来到《时代周刊》总部，李牧忽然意识到，不仅是《时代周刊》需要新的办公室，骏马投资公司更需要，骏马武器公司也有需求，和纽约比起来，斯普林菲尔德还是太小了，李牧未来的工作重心肯定是在纽约，所以李牧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兴建属于李牧的王国。

“有的，曼哈顿半岛上闲置的土地很多，不过市政府并没有出售的意思，这里的土地很紧俏，或许可以考虑伊斯特河对面的布鲁克林，虽然仅仅是一河之隔，但价格要便宜得多，有可能在布鲁克林能买一平方公里土地的钱，在曼哈顿半岛上就只能买一公顷。”塞缪尔给出自己的意见。

“布鲁克林？不，为了公司形象考虑，我们绝对不能以布鲁克林为中心。”李牧不假思索的拒绝。

虽然布鲁克林和纽约仅仅是一河之隔，但纽约和布鲁克林根本就是两个城市，要到1898年，布鲁克林才会成为纽约的一个区，而那时的布鲁克林是黑人等少数民族的聚居区，是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地区，除非李牧昏了头，否则李牧绝对不会选择布鲁克林。

“但是曼哈顿半岛这边——”塞缪尔有疑虑。

其实李牧他们所在的这个旅馆位置就很好，这家旅馆的旁边就是纽约著名的三一教堂，再过去一点是“国王学院”，正对面过一个街区就是华尔街，如果不是横亘在旅馆和华尔街之间的三一教堂，这里倒是建摩天大厦最合适的地方。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些事由我来处理，你现在的任务是组建团队，尽快把团队建好，然后开始工作，接下来这几年有的忙，我需要《时代周刊》为古巴共和国造势，你们要做好准备。”李牧决定待会就去找阿瑟，有阿瑟这个海关税务官在，估计特威德会卖李牧这个面子。

就算是特威德不卖面子也没关系，李牧就算是拿钱砸，也要在曼哈顿半岛砸出来一片空地，然后建成自己的商业帝国。

在纽约，阿瑟确实是手眼通天，听完李牧的要求，阿瑟手中不停，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没问题，要多大，在哪？”

现在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李牧从《时代周刊》总部出来，先把初雪送回酒店，然后才来和阿瑟共进晚餐。

“曼哈顿下城，距离华尔街越近越好，至于面积嘛，要是有个四、五十英亩最好，如果没有的话，有个二、三十英亩也可以接受。”李牧说的快，全然没有注意阿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等到李牧说完，阿瑟手中用的银质餐刀终于“当啷”一声掉在餐盘里，阿瑟呆了一下，干脆把餐叉也扔进餐盘，然后端起酒杯悻悻然：“如果是在上城区和中城区，挤出来个三五英亩土地没问题，但在下城，对不起，你应该知道，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土地。”

曼哈顿是一个狭长的小岛，从北而南分为上城、中城及下城，华尔街就在曼哈顿的下城区，而上城区和中城区目前还没有进行充分开发，塞缪尔所指的空地指的也是上城区和中城区。

“下城的土地有很多啊，比如三一教堂，难道你不认为在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保留一座教堂是极大的浪费吗？”李牧把主意打到三一教堂身上。

“天，昨天你还说你是忠实的天主教徒，今天却要拆掉纽约最古老的教堂——”阿瑟拒绝的同时不忘吐槽。

“那么就是国王学院，我出钱给他们在上城区重新修一座学校，然后我会在国王学院现在的地址上修建一座帝国大厦，那将是纽约的地标性建筑。”李牧不气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求你了，你能不把主意打在那些公共设施上吗，里姆，我敢保证，如果你把那些都具有悠久历史的公示设施拆除掉，那么你会遭到纽约人的唾弃，这并不利于你公司的发展。”阿瑟苦口婆心，希望李牧改变主意。

国王学院成立于1754年，和三一教堂的历史差不多，都是纽约最早的地标性建筑，阿瑟在纽约就算是再有权利，也不敢把诸如三一教堂和国王学院这样的地方卖给李牧。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让我把公司大楼建到海里去？”李牧不满意，就算是填海造地，李牧也要在下城弄出一块地方来。

填海造地？

好主意哇，李牧马上就打起精神。

197 炮台公园（第三更求订阅）

说起填海造地，这个活可真是历史悠久，荷兰人从13世纪开始就这么干，现在的荷兰，五分之一的领土都是“造”出来的。

曼哈顿半岛周围都是水域，除了下城区正对纽约海湾之外，其他几个方向被东河、哈莱姆河与哈得孙河环绕，李牧是打纽约海湾的主意，这里不仅临近下城区，填海造地的空间也最大，如果李牧有本事，再造出来一个曼哈顿岛也不是问题。

“填海造地——以什么名义？”阿瑟对李牧的提议感兴趣，很明显，这是一个可行之策。

“既然你那么重视公共设施，那么我就建个公园好了，当然了，顺便也可以为我的公司盖几个小房子。”李牧的算盘打得好，把公司大楼建在公园里那就成了园林式建筑，既给公司营造一个优美的工作环境，又在下城区附近彰显公司的逼格，真是一举数得啊。

洛克菲勒怎么了？

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在华尔街那个钢铁丛林里待着，环境肯定不如李牧未来建在公园里的帝国大厦好。

摩根、杜邦怎么了？

你们有能耐把华尔街变成个公园吗？

如果真的得偿所愿，那么李牧的公司将成为曼哈顿半岛上环境最好的公司，仅仅是就这一点，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而李牧之所以拼了命也要往下城区挤，就是为了抢占最好的资源，吸引更多的眼球。

“如果你想建公园，那么你想不想接手巴特里公园？”阿瑟终于开了窍，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巴特里公园？在哪里？”李牧当然有兴趣，听上去这是个烂尾工程，这种工程最有油水，性质和抄底差不多。

“巴特利公园是一座计划中的公园，这个计划已经存在了十年之久，但并没有被真正执行——”和李牧预想的不一样，这哪里是什么烂尾工程哦，而是只停留在纸面上的项目，根本就没有开工：“大约十年前，纽约市政府就计划着将克林顿城堡所在的炮台区改造成公园，但因为种种原因，这项计划并没有被执行，所以现在的克林顿城堡仍然是东岸的移民中心，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接手这项工程。”

这年头的曼哈顿半岛并不仅仅是个商业区，在1808—1812年英美战争期间，纽约市周围建了许多城堡炮台，以防御英军的进攻，华盛顿城堡就是在那个时期修建的，“Battery”这个词指的就是炮台。

十年前，也就是特威德上台之前，李牧不知道这个计划为什么没有被执行，想来是和工程预算有关。

特威德是个人尽皆知的大贪污犯嘛，这家伙虽然热衷于市政工程建设，但如果是没有好处的工程，这家伙肯定不会白费力气，巴特利公园之所以待在纸面上十年之久，李牧估计也和工程预算有关，毕竟就算是特威德，也不好大幅提升早已制定好的工程预算。

“炮台公园——你这个主意不错，但我改造了炮台区，我的大厦从哪里来？”李牧不怕花钱，但不能没有任何目的的花钱，炮台公园既然已经待在纸面上十年之久，那么相关设计肯定已经非常完备，每一寸土地应该是都有规划，到时候要是挤不出建设用地，那可就杯具了。

“炮台区一共有四座城堡式炮台，计划中要保留的只有一个，就是克林顿城堡，你可以将另外三座城堡炮台拆除，然后在城堡的原址上建你的大厦——”阿瑟作为纽约的地头蛇，对纽约的城市规划了解很深，想钻空子对于阿瑟来说很容易。

李牧托着下巴想了一分钟，毅然决然的拍板钉钉：“干了，说吧，打通关节要多少钱？”

李牧是豁出去了，为了给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时代周刊》打造一个光鲜的门面，李牧决定孤掷一注。

“花不了多少，这个项目现在是个人厌鬼憎的存在，市政府捞不到油水不愿意开工，市民们期盼开工却没有能力推动，如果你肯接手，大概——四、五十万美元应该就够了，到时候你可以随意改动图纸，把炮台公园建成你想要的样子。”见李牧肯接手，阿瑟也是长出一口气。

作为格兰特的心腹之一，阿瑟知道格兰特现在有多重视李牧，所以阿瑟很愿意交好李牧，如果李牧的生意做得足够大，那么对于阿瑟来说，这就将是未来阿瑟手中的政治资源，所以阿瑟愿意现在向李牧伸出橄榄枝。

当然了，更主要的问题是，疏通关节根本用不完那么多钱，阿瑟作为经手人，截留一部分作为公关费用理所应当。

“好吧，五十万，明天我把钱给你送过来。”李牧不心疼钱，摩根那边还有大几百万等着李牧去拿，如果花上这点钱就能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下城拿下一个公园，这笔交易还是很合算的。

第二天一早，李牧在送钱之前，先去炮台区看了看环境。

还是很不错的，炮台区就在曼哈顿半岛的最南端，一字排开四个城堡式炮台，总占地面积在二十英亩左右，如果建成公园的话，那么虽然说不上大，但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下区，已经是非常难得。右边第二个城堡就是被当做移民中心的克林顿城堡，克林顿城堡距离百老汇大街二百米左右，距离三一教堂和华尔街不超过六百米，位于曼哈顿下城区的核心地带，如果在这里建一座大厦，那将会是百老汇大街的起点，无可争议的曼哈顿地标。

在李牧看来，炮台区完全还有扩建的可能，毕竟炮台区濒临纽约海湾，如果李牧再花点本钱，填出来个百十米陆地，那么扩大个两三倍似乎并不困难。

当然了，填海造地肯定会增加成本，不过考虑到这里是曼哈顿下区，那么增加多少成本都是值得的。

“就这里了，想办法把旁边两栋房子买下来，然后连在一起，我要在这里建一座曼哈顿半岛最高的建筑，这里将会是咱们骏马投资公司的总部。”李牧野心勃勃，要在曼哈顿一鸣惊人。

“我得说，你这个想法很有魄力。”格罗弗·克利夫兰对李牧的计划表示赞赏。

格罗弗·克利夫兰现在是骏马投资公司的律师团队负责人，骏马投资公司的经营活动都要格罗弗·克利夫兰见证，李牧今天要介绍格罗弗·克利夫兰和阿瑟认识，以后李牧不在纽约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李牧会通过格罗弗·克利夫兰和阿瑟沟通。

“等建成之后，里面有一层是你的，你可以把你的律师事务所搬过来。”李牧现在就给格罗弗·克利夫兰投资，反正李牧是打算建一个几十层的高层建筑，骏马投资公司才几个人哦，肯定是用不完的。

“那太好了！非常感谢你，里姆先生。”格罗弗·克利夫兰喜出望外，作为一个纽约人，格罗弗·克利夫兰知道想把律师事务所放在曼哈顿有多难。

“不用客气，咱们现在可是同一阵营，理应互相帮助。”李牧睁着眼说瞎话。

其实格罗弗·克利夫兰是民主党，和李牧所在的共和党是标准的敌对阵营，不过这并不影响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的合作，理念归理念，生意归生意嘛，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呵呵，能为里姆先生效力是我的荣幸。”格罗弗·克利夫兰肯定想不到再过若干年他会当总统，所以现在谦逊的很。

为了聘请格罗弗·克利夫兰，李牧给格罗弗·克利夫兰开出了每年五千美元的价格，这个价格并不包括日常费用，也就是说，比如上一次格罗弗·克利夫兰前往斯普林菲尔德为李牧进行辩护，李牧是要额外付费的。

对于李牧来说，这不是问题，能花这点钱交好一位未来的总统，这点代价可谓合算至极，等格罗弗·克利夫兰入主白宫之后，随随便便给李牧拉笔生意，李牧就能挣回所有的投资。

四月三十号，李牧要求的两百名基层军官和熟练老兵陆续抵达纽约，在等待的这两天内，李牧命令乔治·杜威带领军官们开始熟悉新武器性能，特别是防御型手榴弹，李牧可不希望到了战斗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性能而发生误伤，那绝对不能允许。

李牧要的都是老兵嘛，全部都是参加过南北战争的，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年龄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人都是正当壮年，对于新事物接受的比较快，所以训练起来进度飞快，令李牧惊叹不已。

李牧为这些老兵们开出每人每周三十美元的周薪，年薪大概为一千五百美元左右，为了养这二百个人，李牧每年大约要支付三十万美元左右，这还仅仅是薪水而已，考虑到他们的日常开销，那么李牧一共要支付大约五十万美元左右，这还仅仅是正常情况下，如果出现伤亡，那么李牧还要支付抚恤金，抚恤金的数目是根据年薪来计算，如果是阵亡的话，一般情况下是两年的薪水，也就是说，这年头一个人的生命大概价值三千美元，这是官方认可的价格。

年薪一千五百美元，在这个时代是高新，用来养活一家老小的生计不成问题，所以李牧手下这200人的战斗欲望很强，他们现在就恨不得飞到古巴，把西班牙人赶走，以最快的速度领取最终奖金。

没错，李牧已经许诺给这些军官，如果他们能帮助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那么他们每人最少可以获得一年的薪水作为奖励。

薪水本来就高，还要加上奖金，真是不卖命都不行。

198 警告（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六更）

四月一号，李牧一行人乘坐纽约大西洋货运公司的邮轮“伊丽莎白女王号”，沿美国东海岸一路南下，四月六号，“伊丽莎白女王号”抵达古巴艾尔拉蒙，这里是古巴共和国的大本营。

十九世纪的古巴，没有萨尔萨，没有三弦吉他，也没有白沙海滩，有的只是凶恶的殖民者，和闻名于世的古巴雪茄。

李牧见到塞斯佩德斯的时候，塞斯佩德斯就叼着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

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1819年出生于古巴的巴亚莫，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的塞斯佩德斯看上去并不怎么老迈，身体依旧硬朗，说话时的声音洪亮，看人的眼神依然锐利，上位者的气势很足。

可惜的是，李牧没感觉到塞斯佩德斯有多大的气场，李牧对塞斯佩德斯的第一印象是有点滑稽，这源于塞斯佩德斯的胡子，塞斯佩德斯的胡子修剪的很个性，下巴上两侧的胡子修剪的干干净净，只有中间留下浓密的“一竖”，看山去非常醒目。

不知道为了保证这个特征，塞斯佩德斯每天要花费多少时间在这个胡子上，反正在李牧看来这不值得，留这么个有个性的胡子，实在是太过醒目，西班牙人只要不瞎就能把塞斯佩德斯认出来。

当然了，现在的塞斯佩德斯肯定不认为他到明年就会一无所有，见到李牧的时候，塞斯佩德斯非常兴奋，这表示着李牧带来的了来自美国的援助，这让塞斯佩德斯更有信心赶走西班牙人。

“里姆，欢迎你来古巴，很快你就知道，这里的人们和这里的土地都充满友好，我们对待朋友一向全心全意，你在这里会有家的感觉。”塞斯佩德斯话说得很客气，握住李牧的手就不松，充分传递自己的善意和激动地心情。

“谢谢，总统先生，我谨代格兰特总统向你至以最高敬意，正是因为总统先生你的善良勇敢，古巴人民才能团结在一起反抗西班牙人，你注定要名垂青史，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李牧也客气，套话说的一溜一溜的熟练得很。

“来吧，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这位是古巴共和国的武装力量总司令瑞利·托因比将军。”塞斯佩德斯开始介绍岸上欢迎的人群，李牧主动伸出手，给出了塞斯佩德斯面子。

“欢迎你里姆，听说你带了很多军官，希望他们能帮古巴共和国训练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托因比很客气，半鞠躬的姿势让李牧感觉很受用。

不用想就知道，这位古巴共和国的武装力量总司令心情不大好，李牧带着军官团过来，明显是要抢班夺权，托因比有不高兴的理由。

“谢谢，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李牧打算今天只说这一句话，希望没几个人值得塞斯佩德斯介绍。

也确实是没几个，介绍过瑞利·托因比，塞斯佩德斯紧接着介绍了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国民议会议长达尔文·安德鲁、以及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就算完事。

对哈代、安德鲁、罗宾斯这几个人，李牧特别提高重视，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几个人合谋撤了塞斯佩德斯的职，然后又剥夺了塞斯佩德斯的卫队，最后把塞斯佩德斯送到西班牙人手里。

和一干古巴共和国政要逐一握手，李牧又向塞斯佩德斯介绍了本杰明、乔治·杜威、以及马汉，塞斯佩德斯对他们同样表示欢迎，特别是本杰明，对于这个二世祖，塞斯佩德斯异常热情，甚至有点超乎寻常，这让李牧感觉塞斯佩德斯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有眼光。

本杰明确实是家世不凡，名门之后嘛，塞斯佩德斯也是如雷贯耳的，当李牧说出“哈里森”这个姓氏时，塞斯佩德斯的眼睛很明显亮起来，然后就把李牧抛到一旁，和本杰明握手足足握了两分钟之久，以至于让接下来等待李牧介绍的乔治·杜威都有点尴尬。

这就悲剧了，实际上在李牧的计划中，对古巴共和国的军事支援主要由乔治·杜威负责，马汉充当参谋负责从旁协助，本杰明只是李牧的玩伴而已，现在塞斯佩德斯如此的本末倒置，这可真是寒了乔治·杜威的心。

活该被人当成傻子算计！

在码头上稍加寒暄，塞斯佩德斯邀请李牧一行人前往位于艾尔拉蒙的军营，塞斯佩德斯在那里为李牧一行人准备了欢迎宴会。

虽然古巴人反对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但同样是得益于西班牙人的长期统治，古巴有相对完善的公路交通网，在艾尔拉蒙，李牧一行人坐上了四轮马车，和在斯普林菲尔德时别无二致。

坐进马车之后，乔治·杜威低声感叹：“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塞斯佩德斯了，让这样的家伙当总统，这个古巴共和国我看也好不了。”

“别在意塞斯佩德斯的态度，这家伙只是个摆设，你要注意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两个家伙才是古巴共和国很正的实权人士，至于塞斯佩德斯，我估计这家伙早就被架空了。”从上了岸李牧就一直在观察，这会不吝啬分享自己的观察成果。

“咱们才上岸不到一个小时，你这就看出来了？”本杰明有点不信。

“呵呵——”

“哼哼——”乔治·杜威和马汉各用自己的方式嘲笑还一头雾水的本杰明。

“就在塞斯佩德斯和你握手的时候，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在塞斯佩德斯身后有丰富的眼神交流，瑞利·托因比曾经想提醒塞斯佩德斯，但被达尔文·安德鲁制止，塞斯佩德斯可是古巴共和国的总统，瑞利·托因比虽然是武装力量总司令，但也要受塞斯佩德斯节制，如果塞斯佩德斯威望很大，瑞利·托因比绝对不敢干涉塞斯佩德斯。”李牧给出自己的理由，顺便再给出自己的推测：“如果你不信的话，那你就等着，待会吃饭的时候，或者是晚上，最多不会超过明天，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肯定会主动找你。”

“他们找我干什么？”本杰明还是一头雾水。

“天，你在一群政治家身边都学了些什么？”李牧愈发嫌弃本杰明。

乔治·杜威和马汉也用撇嘴表示自己的不屑，这让本杰明大为光火。

“想想看，你们家祖上在《大陆宣言》上签过名，你爷爷是总统，你爹是议员，咱们几个里面你的军衔最高，现在是将军，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古巴这帮人是把你当成领头的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如果想取代塞斯佩德斯，那么就一定会先试探你的口风，他们肯定不希望取代塞斯佩德斯之后丢掉来自美利坚的援助——嗯，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敲一笔，不过要记得给哥几个分润，你要是敢独吞，别怪我找上十几个古巴美女让你****，到时候估计你老子也没脸给你找场子。”李牧也是个钱串子，分析的时候不忘给哥几个捞外快。

对于李牧提及的“分润”，马汉的反应不大，反而是对李牧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看样子没想到李牧还真有两把刷子。

乔治·杜威就比较敏感，李牧的话音刚落，乔治·杜威马上就随声附和：“说的没错，你吃肉也要让哥几个喝口汤，否则的话我就把你捆起来绑上石头扔进关塔那摩湾。”

呃呃，乔治·杜威也是挺狠的，这威胁人的方式和李牧也有一拼。

“嘿嘿，你不用羡慕他，塞斯佩德斯也不是傻子，被人架空肯定不会毫无察觉，这次咱们帮古巴共和国训练士兵是塞斯佩德斯收回权力的好机会，所以我估计如果塞斯佩德斯搞清楚了咱们的分工，那么塞斯佩德斯肯定会找你，到时候你也记着，你要是吃独食，我也找上十几个古巴美女让你****，然后再把你送回蒙蒙彼利，好好宣传下你的伟大事迹。”李牧不放过乔治·杜威，反正不管谁弄到好处，都要给李牧分一份。

乔治·杜威是佛蒙特州蒙蒙彼利人，这是个重视亲情的家伙，这一点从杜威洁身自好上就能看出来，李牧抓住这一点威胁乔治·杜威，也算是找到乔治·杜威的七寸。

“哦不，里姆，你不能这样。”乔治·杜威对李牧表示不满。

“这样很好，如果你得了好处，那你就要拿出来让咱们大伙分享，咱们是一个团队，应该荣辱与共。”本杰明总算找到反击的机会，在旁边添油加醋。

“说到分工——我一直很好奇，里姆，在咱们这个团队里，你的分工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马汉把矛头对准李牧。

“对啊，你的分工是什么？”乔治·杜威也好奇。

“他的任务是发明飞机，如果发明不出来的话，你就等着去果奔把里姆。”本杰明没忘记他和李牧的赌注。

“我的分工——呃，我要负责为大家筹措物资，保证物资的供应不至于短缺，我还要协调我们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关系，以保证我们能够得到应有的利益，同时我还要负责给你们擦屁股，这些任务难道还不够重吗？”李牧瞬间就给自己找了好几个活。

“他说的都是废话，我看他就是想偷懒，所以他没有具体到工作。”本杰明一眼看穿李牧的本质。

“你看他这么点年纪，每天却装出一副大人样老气横秋的，你有没有感觉很不顺眼？”乔治·杜威身体内的暴力银子在蠢蠢欲动。

“我警告你们啊——”李牧见势不妙，马上发出警告。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警告显然是没有什么作用。

199 穷奢极欲（第一更求订阅）

圣地亚哥（前文有误，埃尔拉蒙应为圣地亚哥）是古巴第二大城市和第二大海港，位于古巴岛东部，80%以上是领地是森林和农业区，山区面积占63%，这是一座山城，城里倾斜的街道是圣地亚哥的特色。

圣地亚哥是塞斯佩德斯的发迹地，1868年10月10日，塞斯佩德斯率领147个武装的很差的民兵占领圣地亚哥，宣布古巴独立，从此开始了“十年战争“。

古巴共和国目前的领土就是一圣地亚哥和巴亚莫为中心，这要得益于古巴的地形，在圣地亚哥和巴亚莫之间，是最高峰为两千米的马埃斯特腊山，这为圣地亚哥和巴亚莫提供了良好的屏障，不管是西班牙人从陆上还是从海上进攻，古巴共和国都可以凭借地形周旋。

其实从圣地亚哥往东六十公里，就是关塔那摩。

李牧向古巴共和国要求的关塔那摩比另一个时空美国占领的关塔那摩大得多，在另一个时空中，美国占领的关塔那摩是一个面积只有130平方公里左右的港湾，而李牧要求的土地面积达到四百公里，包括了整个关塔那摩湾，是另一个时空美国关塔那摩面积的三倍多。

这里要说一下关塔那摩的地形，关塔那摩湾的地形就跟一个葫芦差不多，分内外两个水域，里面的水域面积比外面的要大得多，另一个时空中的美国等于是占了半个葫芦，而李牧是把整个葫芦全部要走，没给古巴人留下任何盼头。

圣地亚哥军营就在城外的山坡上，地形复杂，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这一路上马车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李牧下车的时候表情悲愤，本杰明和乔治·杜威得意洋洋，马汉虽然慢吞吞的落在最后，但表情分明也是暗爽。

对于古巴共和国来说，李牧他们的到来是个重大利好，塞斯佩德斯简直有种要普天同庆的感觉，所以这一天的军营要进行大联欢，所有人都会开怀畅饮，晚上还安排的有篝火晚会。

十九世纪的军营里肯定是没有“与民同乐”这一说，哪怕是所有人都有酒喝，也是军官和军官在一起，士兵和士兵在一起，泾渭分明的很，所以李牧他们直接来到一座二层的小楼前，看样子这就是李牧他们的“食堂”。

塞斯佩德斯并没有因为李牧的华人背景就安排东方式酒宴，采用的还是西方常见的长桌宴会，李牧作为“幕后大老板”是主宾，塞斯佩德斯作为古巴共和国总统是主人，两人的位置是在长桌中间面对而坐，并不是位于长桌两头。

如果真是坐两头，那李牧和塞斯佩德斯吃饭的时候如果要交流，恐怕真要扯着嗓子喊才行。

秉承西方宴会的传统，长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长桌中间摆放着一排装饰用的花朵，看上去花团锦簇很有喜意，餐具均是银质餐具，银光闪闪的里外都透着逼格，碗碟什么的都是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这让李牧稍微多了些亲切感。

落座的时候，李牧有心报复，故意让本杰明坐在中间的主位上。

本杰明自然是不肯就范，但没想到塞斯佩德斯居然极力邀请，这让李牧和乔治·杜威相顾无言。

其实李牧是真不在乎坐次，只有心虚没底气的人才会关注这些虚头吧脑的东西，就算是塞斯佩德斯这会儿把本杰明捧上天，也总有一天塞斯佩德斯会明白，如果没有李牧的同意，本杰明不能给古巴共和国带来哪怕一美分的援助。

李牧已经看穿了塞斯佩德斯，不和他坐对面也挺好，李牧更想了解的是其他几个人。

等到落座之后，里面对面的是古巴共和国国民议会议长达尔文·安德鲁。

正合我意啊！

李牧坐下去的时候心情愉快，根本不加理会旁人的目光。

达尔文·安德鲁对李牧也挺有兴趣，脸上虽然挂着和善的笑容，但李牧分明从达尔文·安德鲁的眼里看出一丝审视。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这是达尔文·安德鲁给李牧留下的第一印象。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们在风景优美的圣地亚哥相聚，让我们热烈欢迎来自美国的朋友们，他们是来自哈里森家族的本杰明·哈里森先生——”塞斯佩德斯热情致欢迎词。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本杰明起身单手抚胸礼貌鞠躬，看上去确实是风度翩翩，这也给本杰明赢得更加热烈的掌声。

其实也没多热烈，毕竟有资格在桌子上坐下的也没几个人，不过周围侍女什么的不少，大伙一起鼓掌，听上去还算是有几分热情。

“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里姆先生——”塞斯佩德斯继续介绍。

李牧也起身，同样是单手抚胸的礼貌鞠躬，但应得的掌声就小了点。

李牧不以为意，坐下来继续不紧不慢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鼓掌，目光一直在达尔文·安德鲁、副总统卡斯帕·哈代、总司令瑞利·托因比，以及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几个人脸上巡弋。

没太大进展，这些人都是老油子，面对一群陌生人，这群人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审视都是很正常，但李牧就是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算是潜意识里的第六感。

再次介绍了一圈，再由本杰明代表李牧他们至了答谢词，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必须得说，虽然战场上形势不太乐观，但塞斯佩德斯的生活还是极尽奢华，整个宴会过程中，餐桌周围这些侍女们的训练有素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李牧愿意，李牧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动嘴就行。

为了欢迎李牧他们的到来，塞斯佩德斯也算是煞费苦心，不仅准备了现场乐队，菜单更是精益求精，不仅包括传统的西班牙名菜和古巴当地美食，甚至还有一道很有东方特色的五香仔鸽，实在是令人叹服。

每一道菜上来都不用李牧动手，侍女会主动上来分餐，如果遇到鱼类，侍女甚至会把鱼刺都小心的挑出来，李牧要做的就是把食物放进嘴里就行，根本不用担心其他的。

每道菜的间歇都会举杯共饮，而不管喝了多少，马上就会有侍女过来添酒，添的份量恰到好处，和没喝之前基本上是一模一样。

乐队也训练有素，可闻度是刚刚好的似有若无，如果有菜品上来，音乐的声音就会大一点，如果众人举杯，音乐的声音马上就会小一点，这样的眼力劲也是难得。

饭吃了还不到一半，李牧就彻底服了侍女和乐队的素质，这要是把这帮人弄回斯普林菲尔德，一定能让斯普林菲尔德那帮乡巴佬大开眼界。

呃呃，和圣地亚哥的奢华比起来，斯普林菲尔德确实和乡下地方差不多，李牧在格兰特的餐厅里都没有享受到这种服务。

当然了，站在古巴共和国的角度上来说，或许他们也是担心招待不周，所以才会这么用心。

当然了，这种事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正是因为塞斯佩德斯他们这些国家领导人都把心思用在了这种地方，古巴共和国才会在战场上节节败退。

真特么一群败家子！

李牧感觉已经很荒诞了，但没想到还有更荒诞的呢，五香仔鸽刚吃完，李牧还没有放下刀叉，就听到对面的达尔文·安德鲁轻声问了句：“里姆先生，你好像在纽约发行了古巴共和国的国债是吧——”

国债！

当然有，而且已经卖了一多半。

不过，这和你们古巴共和国又有什么关系？

李牧虽然心中不耐，但脸上不动声色：“是的，和西班牙人作战是一个长期过程，所以我们要做好旷日持久的准备——”

话说了一半，李牧忽然闭嘴。

有必要解释吗？

就算是要解释，也没必要对达尔文·安德鲁解释吧，人总统就在你身边，总统还没说话呢。

“不知道里姆先生一共发行了多少呢？”达尔文·安德鲁也不着急，手中的刀叉还在忙活。

达尔文·安德鲁看样子大约六十多岁，按照这年头人们的平均年龄来说，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上年岁了嘛，吃饭慢了点，细嚼慢咽才有利于养生。

“几百万吧，我也不清楚卖了多少。”李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等着达尔文·安德鲁出招。

其实就在达尔文·安德鲁说到“国债”的时候，餐桌上的声音仿佛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一样，音乐声有一煞那大了点，然后又猛然降低，简直微不可闻。

大家都很关心钱袋子啊——

出乎李牧预料之外的是，达尔文·安德鲁并没有继续，只是“唔”了一声就接着吃，这让李牧顿时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没处使。

老奸巨猾的家伙们都这样，他们从不轻易袒露心声，也不会贸然对某种事情，或者是某个人发表意见，不过一旦他们发出声音，那很可能就是到了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

达尔文·安德鲁明显还不清楚李牧的底细，所以达尔文·安德鲁没有进一步追问，或许等到达尔文·安德鲁下一次找李牧的时候，就是逼迫李牧拿出这笔钱的时候。

出钱？

怎么可能哦——

其实铁公鸡不是一毛不拔，而是根本没有毛可以拔。

200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第二更求订阅）

宴会结束，塞斯佩德斯带领李牧一行人参观军营。

“早在西班牙殖民时期，这里就是西班牙殖民者设置的军营，军营总体就是个超大的城堡，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如果不是当初西班牙人没有防备，我们想要攻下这个城堡最少要牺牲五千人。”塞斯佩德斯介绍的时候表情自豪。

李牧暗笑，别人不知道塞斯佩德斯的底细，李牧是很清楚的，这家伙起家的时候只有170名装备简陋的民兵，还基本上都是塞斯佩德斯手下的雇工，根本就没有什么五千人。

不过有一点塞斯佩德斯没说错，如果不是西班牙人没有防备，塞斯佩德斯绝对没办法攻占这里。

“真令人惊叹——”本杰明随声附和，顺着塞斯佩德斯的意思说。

李牧和乔治·杜威交换眼神，都能轻易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

啧，这就算是当了总统，还是免不了要吹牛逼，可以理解，人艰不拆吧，谁都不会揭穿。

“现在这座军营里有六千多个小伙子，他们是我们古巴共和国的忠诚战士，是我们古巴共和国的未来，虽然我们能轻易战胜西班牙人，但我们也要尽量减少牺牲，尽可能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因此我在此恳求诸位，尽可能把你们的毕生所学教给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具备更强大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力，那么我将感激不尽。”塞斯佩德斯终于还是说道正题，用人话形容就是：我的古巴共和国就剩下这么点有生力量，你们可要下点功夫，事成之后，本总统重重有赏——

李牧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据伯恩赛德和桑托斯说，古巴共和国·军中有很多华人效力，但李牧从上了岸之后，见到的基本上都是白人，间或也有少数的黑人，华人却是一个没见着，这让李牧有点怀疑。

“尼古拉乌那个混蛋目前正带人围攻巴亚莫，我们的精锐部队都在巴亚莫和敌人浴血奋战，为了尽快增援，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诸位尽快开始工作，能早一天完成训练工作，我们就能早一天赶走西班牙人。”塞斯佩德斯的话解释了李牧的疑惑。

感情特么华人部队都在前线和西班牙人殊死搏斗，而你们这帮老爷却在大后方吃喝玩乐，还整出来什么西餐文化，这也太特么过分了。

“请恕我直言塞斯佩德斯先生，一名此前没有接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平民，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至少要经过六到八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而目前的战局很明显不适合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打造一支精兵上，所以轮训制才能得到更多合格的士兵。”说到军事上，乔治·杜威进入状态，马上提出自己的意见。

“轮训制——可以。”塞斯佩德斯一头雾水，明显不明白这个词组是什么意思，不过塞斯佩德斯马上就一口答应下来，在这个问题上，塞斯佩德斯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在船上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不管古巴共和国结果如何，李牧和乔治·杜威都要首先确保将关塔那摩湾控制在自己手中，这就需要李牧和乔治·杜威在训练的过程中筛选出一支可以信得过的部队，所以李牧和乔治·杜威才需要使用轮训制，接触到尽可能多的古巴共和国·军队，而不是古巴共和国给李牧他们准备好的受训部队。

“我想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工作吧，至于晚上的篝火晚会，我并不认为哪有多少必要。”乔治·杜威是工作狂，现在就想开始工作。

“呃，当然可以，如果您坚持的话。”塞斯佩德斯有点尴尬，乔治·杜威这样说有点指责塞斯佩德斯他们这些古巴共和国领导人不务正业的意思。

“适当的劳逸结合还是必要的。”本杰明适时为塞斯佩德斯解围。

“没错，和西班牙人作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所以我们要懂得什么时候放松，什么时候保持警惕，这样我们才能具备更好的工作效率。”在这个问题上，总司令瑞利·托因比也有发言权。

“对不起，我不懂什么时候该休息，什么时候该工作，不过我知道怎么击败敌人。”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乔治·杜威不允许别人指手画脚。

乔治·杜威是个职业军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乔治·杜威从来不给任何人留面子，别说是瑞利·托因比，就算是面对美国总统格兰特，乔治·杜威也会坚持己见，这也是乔治·杜威在南北战争结束后不受待见的真正原因。

话说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们有能力，所以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往往是指挥官的第一选择对象；也同样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所以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持才傲物，一般人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现在情况就是持才傲物的表现，乔治·杜威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马上就无比尴尬，但乔治·杜威根本不以为意，保持着略微抬下巴的姿势看着瑞利·托因比，自信和傲慢不期然的蔓延开来。

“好吧，好吧，篝火晚会取消，不过我们的先生们已经在海上漂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想他们需要一天的时间进行修整，那么明天开始训练行不行？”李牧不得不出来和稀泥，在这个问题上，李牧已经和乔治·杜威达成一致，李牧也不会干涉乔治·杜威的工作。

“里姆，你不是军人，所以你不了解，对于军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调整，只要进入战区，我们会时刻保持作战状态。”乔治·杜威这是连李牧的面子也不卖。

感受到乔治·杜威的强硬，瑞利·托因比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和达尔文·安德鲁的脸色也不好看，塞斯佩德斯的表情也平静，但眼中的满意一闪即逝。

这也是李牧和乔治·杜威商量好的对策，一山没有二虎嘛，一支军队同样只能有一个声音，从李牧和乔治·杜威踏上古巴的第一天开始，关于军队的主导权之争就已经开始，在这一点上，李牧和乔治·杜威都不打算退让。

李牧很清楚，估计瑞利·托因比也不会退缩。

“好吧，瑞利将军，集合所有的战士，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进入工作状态。”塞斯佩德斯力挺乔治·杜威。

不管心里是如何想，表面上，瑞利·托因比不会抵触塞斯佩德斯的命令，塞斯佩德斯的话音刚落，瑞利·托因比向塞斯佩德斯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去安排。

“乔治将军，你的工作态度令人敬佩，把军队的训练工作交给你，我非常放心。”塞斯佩德斯终于想起来拉拢乔治·杜威。

“总统阁下，我不是将军——”乔治·杜威脸上的尴尬一闪即逝。

说实话，从军衔上看，乔治·杜威在瑞利·托因比面前没有坚持的资格，毕竟乔治·杜威只是个上校，这还是林来之前火线提拔上来的，原来只是个少校而已，而瑞利·托因比作为古巴共和国武装力量总司令，这家伙的军衔居然是元帅。

草台班子其实就是这样，将军遍地走，元帅多如狗，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有这个能力，乔治·杜威之前的少校起码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而瑞利·托因比，如果把它扔进美国·军队，就凭这家伙的大肚子，他估计连新兵期都挺不过去。

“你现在是了，乔治·杜威先生，我现在任命你为古巴共和国元帅，负责训练古巴共和国·军队——”塞斯佩德斯本钱下的足，上来就是个元帅，而且明显并不是临时起意。

“非常荣幸，谢谢你总统阁下，我一定会做好我的工作。”乔治·杜威不推辞，有了这个元帅的身份，乔治·杜威也算是有了和瑞利·托因比对抗的底气。

这也正是塞斯佩德斯的意思。

几句话功夫就挣了个元帅？

连李牧都不得不佩服乔治·杜威的好运气，不过这没什么好嫉妒的，时势造英雄嘛，塞斯佩德斯需要一个新的元帅，乔治·杜威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这就是命。

等到军人们在校场上列队完毕，这时候终于能看出差距。

李牧要的这二百个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壮汉，这样的人平时即使是放松也不会太放纵，都是有节制的。

相对来说，古巴共和国的军人就上不得台面，估计是他们难得能喝酒，所以喝高了的比例有点多，排起队来也不怎么规范，看上去歪歪扭扭实在是不成体统，有些人甚至站在那里就开始摇摇晃晃，说不定下一刻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果然，李牧刚还没有感叹完，古巴共和国的队列里就有人开始东倒西歪，比例还不少。

相对来说李牧带来的这二百个人就好的多，他们虽然也喝了点酒，但每个人都能保持清醒，集合完毕之后，这二百个人队形整齐，士气高昂，每个人的精气神都是十足，并没有长途跋涉的疲惫。

这对比是如此鲜明，以至于连瑞利·托因比也不得不傻了眼。

“就这样吧，晚上的篝火晚会取消。”塞斯佩德斯决定马上放权，如果乔治·杜威能把这六千人练得都向着二百人一样，西班牙人真的不足为惧。

201 有心无力（第三更求订阅）

虽然没有了晚上的篝火晚会，但塞斯佩德斯也没有急着离开军营。

李牧没有住在塞斯佩德斯特别为李牧准备的公馆里，而是住在了军营里，这倒不是李牧对军营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李牧怕死，李牧可不想在这个敌我不明的时候离开乔治·杜威他们的保护范围，住在军营里至少互相有个照应，如果李牧住到圣地亚哥城内，万一瑞利·托因比一个想不开，或者某个人昏了头，那李牧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看塞斯佩德斯拍本杰明马屁拍得紧，但李牧他们这个小团队还是以李牧为中心，所以军营里的房子任李牧挑，李牧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李牧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随手一指，就选了刚才吃饭时的两层小楼，于是严虎和严顺就带着几名枪手开始忙活。

初雪不忙，戴着顶和李牧一样的白色牛仔帽，袖口镶着白沙的白衬衣的领口上还系着一根红纱巾，红白相衬好看的不得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罢了，关键是初雪穿得不是裙子，而是李牧精心设计的马裤，脚上穿着一个到小腿的半高筒马靴，腰间的皮带上还挂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短管“蟒蛇”工艺手枪，整个人看上去即娇俏又英姿飒爽，在这个满是雄性的军营里真的很显眼。

本杰明最喜欢美女，看到初雪就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这倒不是调戏，只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就像是看到美丽事物由衷的喝彩一样。

结果拿着个小本本正在清点物资的初雪不但不领情，反而回过头来就是一个死亡之瞪，瞪得本杰明这个出身名门的“名二代”马上就若无其事的转移开视线。

这一幕落在塞斯佩德斯眼里，真实反映出很多信息，结果在了解到初雪的身份后，塞斯佩德斯马上就增加了和李牧的交流。

本杰明是名门之后没错，但李牧的一个小侍女就敢丝毫不给本杰明留面子，这充分说明李牧在这个小团队中的位置，要是塞斯佩德斯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塞斯佩德斯也当不上这个总统，早就不知道被谁当做垫脚石踩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山沟里。

只可惜此时的李牧已经看穿了塞斯佩德斯，已经不对塞斯佩德斯抱有任何希望，所以塞斯佩德斯在李牧这里并没有得到多少热情回应。

乔治·杜威的工作积极性确实高，获得指挥训练的授权之后，乔治·杜威立即打乱了古巴军队原有的编制，把所有的六千多名古巴军人按照六十人为一组的编制分成一百多个组，然后随机指派一百多名军官带队，立即进行相关训练。

第一个训练内容就是站军姿。

别小看站军姿，这个简单的动作不仅可以锻炼意志、增强纪律性，同时也能培养良好的军容风貌，增强军人的集体凝聚力，这是所有军人的第一课。

乔治·杜威他们的军姿是美式军姿，按照李牧的理解，这是类似“跨立”的一种站立方式，这种方式其实不是用来锻炼身体的，而是锻炼身体时的一个准备动作，但这个动作因为要两手后背，客观上使得腰部更加挺直，看上去上半身更加宽阔，身姿也更加威武。

同时相对于抬头挺胸，双腿并拢，双臂自然下垂，中指紧贴裤缝的那种军姿动作，跨立这个动作更加省力，更易于训练，也更加适合这些刚进军营的新兵蛋子。

乔治·杜威还是有经验的，一上来不进行高强度训练，而是循序渐进，这样更容易出效果。

李牧找到乔治·杜威的时候，乔治·杜威也在站军姿。

身为练兵负责人，乔治·杜威要以身作则，所有的战术动作，乔治·杜威都要会，而且都要精通，这样才能树立权威。

这也是李牧不愿意亲自上阵的主要原因，李牧可不想不顾风吹雨打坚持在训练场上风吹雨打，李牧来古巴是为了搂钱，不是为了受罪。

不过有愿意受罪的，李牧来找乔治·杜威就是因为严虎，李牧要把严虎送进军营，这不是李牧的强制性要求，而是严虎自己的主动要求。

李牧只是告诉严虎，李牧需要在军方有自己的代言人，严虎就毫不犹豫提出要加入军队，就和当初严虎毫不犹豫替李牧挡枪一样。

“加入军队？”乔治·杜威看了眼一脸坚决的严虎，并没有多少要另眼相待的意思。

严虎的个人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前胸肌肉的规模看上去比很多女人的胸前还要壮观，天生一副门板一样的好身板，古巴天气比较热嘛，严虎穿军装的时候把衬衣袖子整齐的挽到胳膊肘上方，所以原本宽紧合适的衣袖现在紧贴肌肉，看上去胳膊上的肌肉盘虬纠缠，线条分明的就像是专业健美运动员一样。

“是！”严虎站立的姿势和乔治·杜威一样，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两手后背手心向后，左手握右手腕，拇指根部与腰带下沿同高。

这些动作要领没人教严虎，就是刚才看了一会自己学会的，这就是天份。

“你要回答‘是的，先生’。”乔治·杜威进入角色快。

“是的，先生！”严虎学的也不慢。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乔治·杜威要求严格。

“是的，先生！”严虎的嗓门真是大，李牧站在旁边都感觉耳朵有点失聪的兆头——

很明显乔治·杜威对这种声波攻击也不适应，乔治·杜威愣了愣神点点头，算是收下了严虎。

收下就行，李牧也不管接下来乔治·杜威如何训练严虎，转身就离开了训练场，现在可是中午，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李牧对所谓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无感。

回到两层小楼，塞斯佩德斯正等着李牧。

李牧丝毫不觉得意外，领着塞斯佩德斯直奔二楼的书房。

李牧运气不错，这座两层小楼原本属于以前西班牙殖民军的一位将军，据说好像还是个什么伯爵，小楼整体全部使用白色大理石修建，外墙上到处都是宗教图案雕塑和装饰花纹，内部装修更是富丽堂皇，相比之下李牧真成了乡巴佬。

将军的住宅嘛啊，哪怕是附庸风雅，也肯定是有书房的，书房里藏书还不少，只可惜书柜外都镶着金箔，破坏了这浓郁的文化气息。

这些金箔可不是二十世纪那些样子货，这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剥下来就能直接卖钱那种。

李牧的注意力自然是没在这些黄金上，和塞斯佩德斯分宾主落座，李牧开门见山：“临来之前，伯恩赛德将军向我介绍了古巴共和国的情况，说实话，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投资无法收回，那样一来，我就会成为华尔街大亨们眼中的垃圾股。”

李牧这话也是含义丰富，一方面表明自己的金主身份，另一方面强调自己的靠山，关键是要向塞斯佩德斯传递一个消息：没错，我确实发型了古巴国债，不过那并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支援古巴共和国，所以咱别提钱的事儿，谁提谁是小狗。

塞斯佩德斯的注意力没在国债上，而是在李牧的支持力度上：“其实在此之前，我们的势头一直很不错，我们打下了巴亚莫，成立了古巴共和国，西班牙人节节败退，我们已经完成了古巴东南部的统一，如果不是因为西班牙人增兵，我们原本是想一鼓作气攻击哈瓦那的。”

哈瓦那位于古巴西北部，恰好和圣地亚哥遥遥相对，哈瓦那是古巴首都，同时也是古巴最大城市，是西班牙人殖民古巴的统治中心，在哈瓦那，西班牙人修建了城堡和教堂，并且设立了著名的哈瓦那大学，塞斯佩德斯就是毕业于哈瓦那大学。

作为西班牙在古巴的统治中心，哈瓦那很受西班牙人重视，在哈瓦那，有古巴最大的工业群，西班牙人在哈瓦那大力发展采矿冶炼、制糖酿酒，哈瓦那的雪茄享誉全球。

塞斯佩德斯想攻击哈瓦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目前的古巴共和国来说，就算是西班牙人不增援，古巴共和国一时半会也没这个能力，看古巴共和国的现状就知道，这才哪到哪啊，就已经开始陷入争权夺利内耗的怪圈，看这架势，就算是西班牙人不进攻，也能等着古巴共和国把自己活活耗死。

“攻击哈瓦那不是个好选择，现在你应该做的是纯洁队伍，难道你没感觉到你的团队里已经出现问题了吗？虽然现在那些矛盾还没有浮出水面，但如果你一直忽视，那么千里之提迟早将会溃于蚁穴。”看在塞斯佩德斯主动来找李牧的份上，李牧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

“纯洁队伍——我当然想，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塞斯佩德斯苦笑，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古巴共和国有严重隐患，只不过现在的塞斯佩德斯已经大权旁落，所以塞斯佩德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持续恶化。

引入美国的支援，就是塞斯佩德斯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做出的最大努力。

202 不能浪费机会（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七更）

所谓的“纯洁队伍”，其实就是铲除异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排除团队中的不安定因素，团结一致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努力。

能坐上古巴共和国的总统，塞斯佩德斯也不傻，也知道在适合的时候应该纯洁队伍，不过这并不容易，每一次纯洁队伍都可以说是一次阵痛，如果认识充分方法得当，确实可以达到预期目标；但如果时机不佳贸然下手，那结果一定是整个团队都分崩离析。

这里要介绍下古巴共和国的基本情况，和已经通过南北战争革除了奴隶制的美国不同，古巴现在还存在着奴隶制度，甚至包括塞斯佩德斯在内，塞斯佩德斯本人就是个大奴隶主，也正因为如此，塞斯佩德斯当初才会轻而易举拉起上百号人为他卖命。

古巴共和国成立初期，因为西班牙人毫无防备，所以古巴共和国在和西班牙人正面作战的战场上确实是高歌猛进一帆风顺，但在打下巴亚莫之后，古巴共和国的隐患逐渐显现，此时西班牙殖民者也开始对古巴共和国提高警惕，从本土调来了正规军对古巴共和国进行围剿，所以古巴共和国的上升势头遭到遏制，和西班牙人作战的正面战场也开始陷入相持局面，到现在已经处于守势。

古巴共和国最大的问题是控制区内人力不足。

相对于古巴共和国控制区来说，西班牙人控制的以哈瓦那为中心的西北部人口更多，也就意味着具有更大的战争潜力，所以塞斯佩德斯为了增加古巴共和国的实力，不得不把目标放在古巴共和国境内的奴隶身上。

必须要说明的是，塞斯佩德斯本人是赞成解放奴隶的，所以在起义之初，塞斯佩德斯就宣布自己手下的奴隶全部为自由人，并且邀请这些自由人加入到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队伍中，所以塞斯佩德斯才会获得胜利。

当攻占巴亚莫之后，塞斯佩德斯宣布成立古巴共和国，并在大选中获胜，担任古巴共和国总统。

这时候，塞斯佩德斯性格中优柔寡断的一面终于出现，起因就在解放奴隶这件事上。

和所有的新政府一样，古巴共和国中也有不同的利益阵营，既有赞成奴隶制的保守派，又有反对奴隶制的自由派，塞斯佩德斯为了调和两派之间的矛盾，自以为聪明的颁布了一项新的法案，即奴隶可以加入军队，但只有在奴隶主同意的前提下才行。

塞斯佩德斯的原意是既不得罪保守派，也不得罪自由派，但这个折中的奴隶政策实际上却是两面不讨好，保守派人士认为塞斯佩德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自由派人士认为塞斯佩德斯反对奴隶制并不彻底，因此塞斯佩德斯声望迅速下降，古巴共和国内部的矛盾日益显现。

明白了塞斯佩德斯的处境，李牧也只能感叹：“革命来不得两面讨好，你要么是争取自由派，彻底废除奴隶制，你要么是争取保守派，维护奴隶主的利益，怎么可能两面讨好哦，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你？那是不可能的。”

连李牧这个没参与过政治斗争的都知道不能站错队，塞斯佩德斯倒好，这家伙两边都不站，自己站中间，还真把自己当成仲裁者了。

关键是你这个仲裁者手中还没有了军权，这就让人哭笑不得了，政治斗争不是过家家，不能重新来过，一切都是很残酷的，快醒醒吧——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问题所在，但无论我现在支持他们任何一方，他们都不会再相信我。”塞斯佩德斯也知道自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李牧身上，这才有了在斯普林菲尔德谈判时的予取予求。

“谁是自由派？谁是保守派？”李牧先要搞清楚状况，然后才会做出决定。

“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是保守派代表，他们本身就是大奴隶主，所以才能一个担任总司令，一个担任国民议会议长，大法官亚瑟·罗宾斯是自由派，他支持全面废除奴隶制，但实力并不强大，至于副总统卡斯帕·哈代，他曾经是我最亲密的战友，但现在已经倒向保守派，成为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的帮凶——”塞斯佩德斯说话的时候声音低，身体尽力向后缩，手指一会握成拳头，一会又无力叉开，看上去孤独的很。

真是奇葩，整个古巴共和国领导层，塞斯佩德斯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唯一的战友还变成了叛徒，这个总统也是够了。

“你想怎么做？”李牧想确定塞斯佩德斯这个人还有没有救。

“先收回兵权，然后铲除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彻底废除奴隶制，训练出一支精兵，和西班牙人决一死战。”塞斯佩德斯并没有完全放弃，还想着反戈一击。

“你刚才说了，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实力强大，如果干掉了这两个人，你能不能保证顺利收服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的手下，保证古巴共和国不陷入混乱？”李牧敏锐的感觉到塞斯佩德斯的计划有点不妥。

“当然可以，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虽然实力强大，但他们不得人心，废除奴隶制是大势所趋，我相信所有人都赞成，只要铲除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他们的那些手下不足为惧。”塞斯佩德斯信心满满，听上去很有底气。

其实这个底气也不怎么足，当初塞斯佩德斯挑大旗建立了古巴共和国，但却被人彻底架空，可想而知塞斯佩德斯是有点天真的，这么想来，现在塞斯佩德斯的底气就有点莫名其妙。

“我要考虑考虑。”李牧不着急回应，李牧还需要更多情报，才会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送走塞斯佩德斯，还有人排着队等着见李牧，接下来是达尔文·安德鲁。

达尔文·安德鲁年龄虽然大，精神头还算不错，这个岁数的人最有耐心，生活已经教会了他们要保持理智，同样这个岁数的人也最果断，因为他们的生命已经时日无多，所以他们会珍惜每一分钟。

李牧对待达尔文·安德鲁同样不怠慢，把达尔文·安德鲁请进二楼的书房。

“里姆先生，首先我要欢迎你的到来，你的到来为古巴共和国带来的新的希望。”达尔文·安德鲁开口还是唱高调，并没有一上来就提起国债。

“感谢你的欢迎，达尔文先生，古巴共和国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国家，这个国家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希望我们精诚合作，齐心合力把西班牙人赶走，给古巴人民一个自由的国家。”李牧也会唱高调，调子起得同样高。

“呵呵，恐怕里姆先生你也能看得出来，现在的古巴共和国充满危机，赶走西班牙人可不容易。”达尔文·安德鲁没有浪费时间，迅速进入主题。

“危机——危险中同样有机会嘛，就看能不能抓得住。”李牧不回避即将面临的困难，有困难才有动力。

“里姆先生，我想告诉你的一个事实是，塞斯佩德斯总统和你签署的协议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国民议会并没有批准这个协议，所以里姆先生你如果想得到你想得到的，那恐怕你要做的更多。”达尔文·安德鲁不和李牧兜圈子，要求绕开塞斯佩德斯，直接和李牧合作。

“呵呵，我也要告诉你一个事实，这份合约并不是塞斯佩德斯总统和我一个人签的，你也知道，我已经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发行了国债，如果利益得不到兑现，那么我没好日子过的同时，华尔街的大佬们也不会放过让他们利益受损的人，至于国民议会有没有批准，说实话，谁在乎呢——”李牧的态度出奇的强硬，对达尔文·安德鲁代表的古巴国民议会不屑一顾。

华尔街的大佬们有多么凶残毋庸置疑，甚至连摩根这样以“道德”自诩的人，都私下豢养着数量庞大的枪手，如果古巴国民议会不批准，那说不定华尔街的大佬们可以联合组织一支军队，以武力获得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里姆先生，我认为对于公共权力，还是应该保持敬畏。”看样子达尔文·安德鲁没想到李牧会这么强硬，说话间慢慢吞吞，已经开始思索应该如何应对。

“达尔文先生，我认为契约精神更应该重视，塞斯佩德斯总统签署协议的时候还是古巴共和国的总统，你现在却说议会没有批准这个协议，那么你想干嘛？”李牧不客气，直接点破达尔文·安德鲁的不臣之心。

看上去，待在古巴的地盘上，这么和古巴共和国的国民议会议长说话有点不自量力，但实际上李牧并不怕达尔文·安德鲁，李牧现在是古巴共和国的金主，是古巴共和国的救星，如果李牧放弃支援古巴共和国，那古巴共和国只能坐以待毙，所以李牧很有底气，这时候如果不表现的强势一点，那才是浪费了“金主”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

203 酒庄（第一更求月票）

确实是高高在上，送走了达尔文·安德鲁，李牧来到阳台上，俯瞰整个军营，的确是有天下在手的感觉。

这栋两层小楼差不多就是整个军营的最高点，站在李牧的位置上，远山近景尽收眼底，背后的山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有云从山腰蜿蜒而出，就像是一条玉带随意的搭在山腰上，似乎抬手可及，极目远眺似乎可以看到海岸线，朦朦胧胧云蒸霞蔚，勉强能够挂的上海景房的标准，脚下就是庞大的军营，整齐的营房排列有序，校场上军人如标枪般林立，如果没有来回穿梭的医务人员，看上去这的确是一支可以信赖的精兵。

没错，医务人员真的有点多，圣地亚哥地处亚热带嘛，四月份下午的太阳已经相当有热度，顶着大太阳在空无遮拦的校场上站军姿，这可真不是个好体验。

看样子古巴士兵从来没有进行过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他们开始训练前喝了不少酒嘛，这样一来体能消耗的更快，军姿站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陆续有军人体力不支。

迫于教官们威严的目光，起初他们还能勉力支持，但当疲惫的程度越过体能的极限，终于开始有人晕倒，这时候早已等待在一旁的医务人员就有了活干，他们就像辛勤的工蚁，穿梭在校场中把昏迷的中暑人员抬到阴凉处进行急救。

李牧不干涉乔治·杜威的训练，就算是乔治·杜威把这些古巴士兵全部练死，李牧也不干涉。

这可不是说笑话，军事训练和其他训练不一样，本来就是有死亡率标准的，很多科目一不小心就会出现伤亡，没有绝对安全的项目。

相反危险性还都有点大。

李牧的工作是为乔治·杜威他们提供后勤保障嘛，其实这个工作并不像本杰明说的那么闲，这不仅仅是让吃饱穿暖就行，还有更多的细节需要李牧操心。

李牧站在阳台上没看几分钟就发现了问题，整个军营里居然看不到几个厕所，这个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温带的人到了亚热带或者是热带，第一个不适应的其实就是气候环境，早期殖民者为什么伤亡比例那么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适应当地气候，或者说不注意个人卫生造成的。

军人的情况更特殊，这是个人口密集的地方，这种地方如果不注意卫生环境，一旦爆发传染病，本地人或许因为已经习惯可以逃过一劫，但那些美国来的军官们就有危险，就算是他们身体强壮，那死起来也是一片一片的。

想到这里，李牧马上下楼去找本杰明。

本杰明是参谋人员嘛，训练不用以身作则，所以乔治·杜威还傻愣愣站军姿的时候，本杰明已经回到自己的小窝，带着分配给自己的侍女和勤务兵收拾房间。

李牧他们是古巴共和国的贵宾，所以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中午吃过饭之后，李牧向塞斯佩德斯要求留下那群侍女，塞斯佩德斯满口答应，结果乔治·杜威和马汉、本杰明一人分了俩，李牧分了四个。

别问李牧为什么分那么多，李牧那个两层小楼已经被认定为李牧四人组的据点，以后本杰明他们都是要来蹭饭的，所以李牧的侍女是为大家服务，本杰明他们的侍女只为个人提供服务，李牧多要几个也是理所应当。

本杰明身边现在除了两名侍女之外，还有一名车夫、一名通讯兵、四名卫兵，这待遇标准比起美国的将军也差不多。

本杰明在南北战争时期就已经是少将军衔，这个军衔虽然有背景加成，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授衔，并不是虚头吧脑的自封，享受这个待遇也是理所应当。

“本，现在有一件重要的工作需要你马上去做。”李牧说的无比正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李牧见到本杰明的时候，本杰明整个人瘫在住所的沙发上，两名侍女一人为本杰明揉肩膀，一人正在喂本杰明吃水果，而几名卫兵正在搬运本杰明的行李，这是个彰显身份背景的细节，本杰明的行李足足装满了五辆大车，比李牧、初雪、严虎、严顺四个人的行李加起来还要多。

“是的里姆先生，请你吩咐——”本杰明也想表现自己的价值，听到李牧分配工作，本杰明马上喜出望外一跃而起，甚至立正的同时向李牧行了个军礼。

“这个军营的配套设施严重不足，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是修建足够多的公共厕所，在这个军营里，要绝对禁止随地大小便，在保证环境清洁的同时，最大程度防止传染病发生——”李牧滔滔不绝，把修厕所说的像是重启华盛顿纪念碑工程一样伟大。

“等等——修厕所？你居然让我去修厕所？”本杰明听傻了眼，愣了半天才恢复语言能力。

“是的，这个工作很重要，个人卫生必须提高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不管是谁，每天都要洗澡换衣服，要保证个人卫生，要勤剪头发、勤剪指甲、勤刮胡子，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能喝生水，禁止吃来历不明的食物，禁止随地大小便，禁止随意出入陌生场所——”李牧就像是加特林，啰啰嗦嗦一会功夫就交代一大堆，听得本杰明头晕脑胀。

“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多了，估计你记不住，我要回去写下来，整理出来一个章程——”李牧意识到工作的繁重，靠本杰明估计是不行，还是要形成规章制度，让所有人都牢记在心才能防微杜渐，临走的时候，李牧没忘记回头提醒：“这个工作要马上开始，你可以去找乔治要人，我要求在今天晚上之前，至少在校场附近，要建起足够六千人使用的厕所。”

“六千人！你杀了我算了！”本杰明失声惊呼。

“如果你做不到，不用我杀你，说不定瘟疫会自己找上你。”李牧没有虚言恐吓的意思，传染病就是这么恐怖。

“瘟疫——”本杰明激灵灵打个颤战，抓起自己的帽子飞快出门去找乔治·杜威。

对于十九世纪的人来说，瘟疫并不遥远，而是随时就潜伏在人们身边，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不会理解十九世纪人们对于疾病的恐惧，这是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这是个没有盘尼西林的时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让人丧命，所以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并不高，活到六十岁就已经算是高寿。

本杰明的身份背景摆在那，一家子都是政治家，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内幕，这时代就算是英国、法国，也常常会爆发大规模疾病，每一次都会导致上万人死亡，至于美国就更正常了，美国现在正进行“西进运动”，广袤的中部西部对于美国人来说和外星球差不多，染病的几率不要太高，所以当本杰明听到李牧提到“瘟疫”的时候，本杰明马上就闭了嘴。

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啊！

回到办公室，李牧就开始奋笔疾书，一直到晚饭前，李牧终于拿出一个关于保持卫生环境的章程。

当然这只是草案而已，还要拿到四人小组讨论会上讨论，然后才能通过。

李牧他们这个小团队使用的也是“民主集中制”，不管是大事小事，都要经过“讨论会”讨论，超过半数的人同意，才会拿出最终意见。

晚餐虽然没有了塞斯佩德斯等人，但还是非常丰富，塞斯佩德斯本来准备晚上弄一个篝火晚会嘛，所以各种食材丰富得很，古巴烤肉可是很有名的，所以晚餐就是烤肉，搭配着新鲜的海鲜和水果，在斯普林菲尔德可吃不到。

有了烤肉和海鲜，美酒肯定也少不了，看样子塞斯佩德斯是早有准备，李牧决定不住在圣地亚哥，而是住在军营里，下午的时候塞斯佩德斯派人给李牧送来了整整三大车的美酒，全部都是享誉全球的朗姆酒。

李牧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朗姆酒的原产地就是在古巴，古巴朗姆酒是由酿酒大师把作为原料的甘蔗蜜糖制得的甘蔗烧酒装进白色的橡木桶，之后经过多年的精心酿制，使其产生一股独特的，无与伦比的口味，从而在国际市场上获得了广泛的欢迎。

塞斯佩德斯给李牧送来的朗姆酒肯定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李牧对酒的了解不多，没喝过太多好酒，喝不出有什么特殊，本杰明和乔治·杜威他们却都是酒经沙场的老将，几乎是闻到朗姆酒香味的一瞬间，这两个酒鬼就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

马汉虽然没有那么急迫，但举杯的速度也不慢。

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干掉，本杰明闭上眼睛回味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睁开眼一脸陶醉：“真是无与伦比，只有在古巴，才能喝到如此美妙的朗姆酒，这是上帝对人类的恩赐，只有最幸运的人才能享用它。”

乔治·杜威也陶醉，看着严顺和两名枪手吭哧吭哧抬过来一个巨大的橡木桶，乔治·杜威吃惊：“里姆，你到底弄到了多少？”

“不多，像这样的桶，大概有三百个——”李牧轻描淡写。

三百个！

足够开一个酒庄了吧——

204 个人卫生很重要（第二更求订阅）

朗姆酒其实就是用甘蔗汁酿造的烧酒。

朗姆酒并不是古巴共和国的特产，在安的列斯群岛，哥伦比亚，洪都拉斯以及墨西哥等等很多地方，都生产这种口味独特的烧酒。

朗姆酒的制作过程都差不多，都是用制糖甘蔗糖蜜经发酵蒸馏获得的，古巴共和国的朗姆酒之所以享有盛誉，是因为古巴共和国生产的朗姆酒清澈透明，具有一股愉悦的香味，这是古巴共和国朗姆酒生产过程的一个特色。

下午塞斯佩德斯命人送来朗姆酒之后，初雪就让严顺把酒送进地下酒窖，结果打开酒窖之后，严顺发现这个地下酒窖的空间大的超乎寻常，光是那种装满美酒的橡木桶就有三百多个，大多都是容量为五百升的大型橡木桶。

三百多个五百升，粗略估计最少有十五万斤，年份基本上都在十年以上，更久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前，这对于爱酒之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堂。

李牧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喝一杯，但仅仅是浅尝辄止，绝对不会贪杯，所以李牧对于酒，并没有特殊的感情，现在意外找到这么多美酒，当然要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只有遇到真正的爱酒之人，这些酒的存在才有意义。

“十五万斤——天，里姆，能不能给我来一桶，我要倒在浴缸里，晚上就睡在里面——”本杰明的两眼发直，仿佛已经置身于朗姆酒的海洋中。

“啊，我的要求不多，每天工作完成能来喝一杯就行，当然了，里姆你一定要给弄一桶，可以让我在睡觉之前也能喝一杯。”乔治·杜威的要求不高，区区一桶，对于李牧来说不在话下。

马汉不说话，但眼中的渴望一点也不少，对于真正好酒的人来说，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机会难得，这么好的朗姆酒，在美国很难买到，纵然是有，价格也让普通人承受不起。

“放心吧，待会我给你们每人弄一桶回去，临来的时候咱们说好了，有好东西要分享，所以等货船回去的时候，每人都可以送一些回家，这是咱们在古巴的第一个收获。”李牧大方，这么多酒李牧肯定喝不完，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个威尔呢，这么好的酒，一定要弄点回去让威尔尝尝。

“万岁——”本杰明三人异口同声欢呼，李牧的安排实在是太周到了，让人无法挑剔。

有了朗姆酒作为开胃酒，接下来李牧的这个草案就很顺利的获得通过，和李牧预想中的一样，乔治·杜威和马汉并没有对卫生问题有充分认识，本杰明对此甚至有点反感，但看在朗姆酒的份上，他们都没有提出异议。

“别小看了卫生问题，对这个问题要提高重视。”李牧再次强调，顺口解释下疾病的传播原理。

关于个人卫生和疾病的关系，二十一世纪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但在十九世纪，并没有多少人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关于细菌的研究，大概从二百年前就已经开始，1683年，安东·列文虎克最先使用自己设计的单透镜显微镜观察到了细菌，但一直到十九世纪晚期，路易·巴斯德和罗伯特·科赫才指出细菌可导致疾病，在此之前，人们认为细菌是“原生生物”，甚至细菌这个名字的含义是颇有点可爱的“小棍子”。

当然了，这里的“人们”指的是那些顶尖的科学家，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细菌的存在，对细菌的认识更是一片空白。

乔治·杜威和马汉虽然是这个时代军事领域的精英人士，但在医学领域，乔治·杜威和马汉也是标准的门外汉，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细菌”这个单词。

“这么说，如果我们重视个人卫生，那么我们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因为环境陌生而导致的疾病发生。”马汉注意到了这个发现的作用。

“不是一定程度，而是很大程度，如果我们注意个人卫生，那么纵然是我们不能杜绝传染病的发生，但绝对可以制止传染病的大规模爆发。”李牧言之凿凿。

“你怎么知道？”马汉表情凝重，直指问题核心。

对啊，这个问题可不好解释，那么多顶尖科学家都没有证明细菌和大规模传染病之间的关系，你李牧一个半大小子怎么知道？

“我的祖先告诉我的，实际上你应该注意到，如果某个人注意个人卫生，洁身自好，保持个人清洁，那么那个人就会很少得病，这是一样的道理。”李牧无法解释，只好把功劳推给长期引领世界发展的华夏先人。

其实欧洲人的卫生状况真的很扯淡，中世纪时期，欧洲人普遍认为洗澡会有生命危险，很多中世纪的欧洲人，终其一生也只洗两三次澡，更多的人坚持不洗澡，比如圣亚伯拉罕阁下，这位神人坚持50年不洗脸，不洗脚，最终成功封圣。

法兰西国王亨利四世的母亲坚持一辈子不洗澡，被册封为圣女阿涅丝。

看，圣人和圣女就是这样，普通人可想而知。

到了14世纪，，一场黑死病在全欧洲范围内蔓延，夺去了三分之一欧洲人的性命，犹如惊弓之鸟的欧洲人们开始寻找原因，洗澡也不幸名列其中。当时的医生们认为：水会削弱器官的功能，洗热水澡时毛孔完全扩张，有毒空气就会进入身体，所以洗澡越多，越容易染病，只有不洗澡才能健健康康的，如果身上有一层厚厚的污垢，更是能够抵抗疾病侵袭——

于是欧洲彻底进入黑暗时代，或者说进入干擦时代，法王路易十四从1647年到1711年的64年间仅仅洗过一次澡，这一惊人记录，赫然写在路易十四的御医每天为他做的身体状况记录本上。

到了一百年前的路易十五时期，情况终于有了好转，路易十五一生只洗了三次澡，第一次是出生受洗，第二次是大婚当天，第三次则是要入殓。

如果仅仅只是不洗澡也就罢了，欧洲人还酷爱随地大小便，随便到想想都令人作呕的程度——

到了十九世纪，情况又有进一步好转，欧洲人的个人卫生相对于十八世纪之前有大幅好转，但对个人卫生依然没有提高足够重视，所以可以想象，李牧现在这么确定的点明糟糕的个人卫生习惯会导致疾病发生，对于马汉他们该有多么震撼。

“好像确实是那样，至少我从小就很少得病。”本杰明虽然不想去修厕所，但在正事上，本杰明最起码不会扯后腿。

这其实是废话，就现在这个医疗水平，如果从小身体衰弱，那说不定发个烧就能把人活活烧死，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里姆，如果你能肯定注意个人卫生能抵抗大规模传染病的话，那么我要上报。”马汉表情严肃，把这个当成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前文说过，美国此时正在进行“西进运动”，大批美国人进入到从来没有人到过的中部和西部，陌生环境中最危险的不是人活着动物，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疾病，如果李牧说的是事实，那么这个发现对于美国来说真的很有价值，甚至不亚于关塔那摩湾。

“是的阿尔弗雷德，我能肯定，如果注意个人卫生，那么一定会降低大规模传染病爆发的几率，所以我建议华盛顿在全国范围内提倡注意个人卫生，要大量修建公共卫生设施，大量的公共浴池和随处可见的公共厕所，这样不仅会提高整个美国的环境水平，而且会预防大规模疾病的爆发，对于这一点，我非常确定。”李牧也严肃，如果美国政府能做到，那么这也算是李牧对这个时代做出的贡献。

李牧现在要的不仅仅是钱，还需要名声，荣誉，或者是功绩，只要能提高李牧的个人地位，李牧不惜把二十一世纪所有的先进理念都照搬过来。

如果李牧能回到清帝国，李牧当然更愿意把清帝国建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问题是没有如果，清帝国容不下李牧这个汉人出人头地，李牧也不愿意为满清政府效力，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李牧只能拿美国当自己的祖国。

“好吧，我会上报华盛顿，到底要如何决定，让华盛顿的先生们选择吧。”马汉决定上报，对于马汉来说，如果李牧说的是对的，那么对于美国而言肯定会受益匪浅，如果李牧说的是假的，那最起码也能让美国城市的环境更优美，人们不需要那么多的香水来掩盖异味——

对，香水发明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增加女性魅力，而是为了掩盖异味，想想看，一个人能坚持几十年不洗澡，那该有多么的重口味——

“我也会向威尔发电报，纵然是华盛顿的先生们不重视这个问题，威尔也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强制推行，我相信这一点终究会得到证实，到时候不管是哪个城市，最先注重公共设施建设的，一定会从中受益。”李牧不管华盛顿，斯普林菲尔德就是李牧最好的试验品。

对哦，华盛顿李牧管不着，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威尔有绝对的权力。

205 鸡飞狗跳（第三更求订阅）

在这个小团队里，李牧还是有威信的，《卫生管理试行办法条例》经过表决全票通过，马汉将全权负责执行。

让本杰明这个“名二代”领着人去满军营修厕所不现实，李牧让本杰明负责，只是对本杰明的报复，真要想把《条例》落到实处，还是需要马汉这样肯踏踏实实工作的老实人。

本杰明也有任务，他要和李牧一起去考察关塔那摩湾。

李牧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真正目的，相对于古巴共和国来说，关塔那摩湾才是李牧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早在来古巴之前，李牧就已经对古巴的交通有所准备，所以李牧和本杰明前往关塔那摩湾不用走陆路，可以乘坐李牧从纽约带过来的“海上游骑兵号”。

“海上游骑兵号”是一艘崭新的钢壳巡逻艇，排水量三百五十吨，使用螺旋桨推进，最快速度二十节，船上搭载两门75毫米火炮，船头船尾各一门，同时可以搭载五十名士兵。

圣地亚哥距离关塔那摩湾的距离近的很，直线距离不过六十公里，即使是“海上游骑兵号”以十节的经济航速航行，也不过一个半小时就能抵达关塔那摩湾。

关塔那摩湾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西班牙人自然也注意到这里的军事潜力，所以在古巴共和国没有城里的时候，关塔那摩湾就是西班牙人的海军基地，不过限于西班牙殖民舰队的实力，关塔那摩湾并没有得到充分开发，西班牙人在这里修建了简单的码头设施，岸上还修建了一个军营，同时还修建了炮台。

当然了，现在军营里已经人去楼空，因为古巴共和国没有海军，所以古巴共和国甚至没有在这里驻军，炮台上也并没有安装火炮，也不知道是西班牙人根本没有安装，还是后来被古巴共和国拆毁。

没有任何阻碍，“海上游骑兵号”顺利靠岸，李牧和本杰明带着五十名枪手小心翼翼的开始了在十九世纪的第一次登陆。

“我有点紧张，不会有人打黑枪吧——”本杰明联想力很丰富，看着空无一人的码头，再看看远处如同鬼蜮的军营，的确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别自个吓自个了，鬼影子都没有一根，哪来的人？”李牧不担心，走上跳板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散弹枪。

李牧带的这五十个人不是古巴士兵，而是李牧和本杰明从美国带来的枪手，李牧认为自己都已经很怕死了，所以来到古巴带了二十名私人保镖，结果本杰明更过分，这家伙的保镖足足有三十多人，而且看体格，比李牧雇佣的枪手还要更彪悍。

李牧带的这五十个人全都装备了散弹枪，同时还有近半的人额外装备了一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这是为了对付远处的敌人，没有装备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的枪手要多携带手榴弹，进攻型手榴弹每人两枚，防御型手榴弹每人四枚，除此之外每人都装备一支骏马骑兵型“蟒蛇”，可谓是武装到牙齿，在这个时代绝对的首屈一指。

听完李牧的话，本杰明更恐惧，几乎是壮胆似的大叫：“闭嘴，你就是个乌鸦嘴——”

结果李牧真是个乌鸦嘴，本杰明的声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呯——

在寂静的环境里，沉闷的枪声愈发惊人，李牧一个哆嗦，差点没有从跳板上掉下去，严顺就在李牧身后，危急关头，严顺猛然退了里面一把，想把李牧推上岸，李牧也一直在锻炼身体，身手称得上矫健，危急关头一个健步，终于成功以打滚的方式完成登陆。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李牧跳过去的时候要发力嘛，所以跳板不可避免的会剧烈颤抖，三百五十吨的“海上游骑兵号”本来就随海浪的起伏有点摇晃，这一颤抖摇晃的幅度更大，结果严顺身后一名倒霉的枪手控制不住身体，从跳板上直接掉进海里。

人在危险的时候都有个下意识的反应，特别是即将落海的人，随便抓住什么都是救命稻草，绝对不会放手，结果这个倒霉蛋落水的时候顺手抓住了严顺，两个人几乎是一起落水。

这下真热闹，提前登陆的枪手们大喊着“敌袭”，在码头上没头苍蝇一样寻找掩护，滚上码头的李牧还没有起身就被两名枪手一把拽住往粗大的缆绳柱后躲，这也是码头上唯一可以信赖的掩体。

长街遇袭之后，李牧给那些负伤和牺牲枪手们开出的抚恤金感动了所有人，对那些牺牲枪手家属们的照顾更是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所以李牧手下枪手们的忠诚度很高，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负伤或者是牺牲，李牧绝对不会撒手不管。

这个年代的人，其实对于生命都是有点漠视的，他们不仅漠视自己的，更漠视别人的，所以美国人能眼都不眨的屠杀印第安人，所以西班牙殖民者会在古巴进行残酷的殖民统治。

晕头转向的李牧还没起身就被人拖走，后背刚靠上缆绳柱，两名枪手一左一右挤在李牧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为李牧提供掩护，李牧艰难的喘口气，看着乱成一团的码头，终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镇定，码头上的人建立防御阵地，船上的人赶快救人——”

李牧可以接受自己人牺牲，但绝不能是以这种方式牺牲，特别是严顺，如果严顺掉进海里被淹死，那李牧将永远无法释怀。

其实已经有几名水手“扑通扑通”跳下海，船上的枪手们也在七手八脚扔救生圈和缆绳，那名落水的枪手被海水一激，马上就恢复神智松开了严顺，否则这两人一个也活不了，他们会一直纠缠着沉到海底。

严顺更是谙熟水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严顺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赤手空拳跳进康涅狄格河里抓鱼，所以就算是没有救生圈，严顺也没问题，很快，严顺和那名枪手就拉着缆绳重新爬上船。

军队在遇袭的时候，更多的慌乱不是来自袭击的敌人，而是指挥官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布命令，不管命令是不是正确，只要指挥官下达命令，所有人都会自觉遵守，至少他们有一个前进的方向，这就是军队只需要“一个声音”的重要性。

李牧的命令说不上正确，但也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

就在李牧下达命令后，码头上的枪手们终于不再乱窜，纵然是找不到掩体，就地卧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船上动作更快，众人七手八脚把严顺和那名落水的枪手拉上船，然后马上增援码头。

这一次速度就快得多，既然确认了敌人的存在，连本杰明也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登上码头，队伍随即快速散开，扩大防御阵地。

“海上游骑兵号”的船长本森·安德森也是反应快，枪响的第一时间，本森·安德森就命令火炮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进行火力打击。

就在李牧他们匆忙迎敌的时候，敌人的反应也是奇怪，从第一声枪响之后，再也没有人开枪，好像枪声从来没有响起过一样。

“估计是溃兵，或者是某个该死的猎人，反正敌人的数量不会多。”本杰明连滚带爬赶到李牧身边，躲在缆绳柱后小心观察。

到了这会儿，本杰明终于表现出来点将军的样子，否则李牧真不知道他这个将军是怎么混来的。

“将军，我们可以派出小队隐蔽前进逐屋搜索——”本杰明手下的保安队长杰瑞·罗宾给出自己的意见。

“就是这样，敌人肯定没有几个人，先确定敌人的位置，然后包抄击毙，动起来，快快快。”本杰明壮了壮胆，抽出自己的手枪准备和敌人决一死战。

“别用这个，用这个。”李牧提醒本杰明，从腰间掏出一支普通的手枪递过去。

本杰明出身世家嘛，这样的人，怎么允许自己的随身武器陷于平庸呢，所以在斯普林菲尔德，本杰明早早地订购了一支工艺手枪，用来装点自己的军旅生涯。

李牧的工厂里一直没有停止生产工艺手枪，有几位老师傅一直专业生产工艺手枪，现在已经扩大到一个小组，马上就有往车间发展的趋势，工艺手枪一经推出以后大受欢迎，根本就供不应求，价格也是一路看涨，本杰明这个还是临时调剂的，否则就那几天时间，根本就生产不出来。

不过现在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也都纷纷推出了工艺手枪，工艺手枪不同于双动手枪，结构上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外形，而现在的《专利法》，对于产品的外形还没有特别规定，所以李牧没有申请工艺手枪的专利，这让春田和柯尔特钻了空子。

工艺手枪这东西吧，也就是看上去好看，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特别是在战场上，如果本杰明拎着工艺手枪出现在战场上，那等于是昭告本杰明指挥官的身份，那就等着挨黑枪吧，敌人的神枪手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李牧平时也佩戴工艺手枪，但到了战场上，李牧使用的也是普通手枪，这和在战场上禁止敬礼是一个道理。

206 幸运（第一更求订阅）

对方确实是没几个人，等大部分枪手都成功登陆，杰瑞·罗宾带着十几名枪手开始搜索前进，几乎是搜索队伍刚刚离开码头，就看到远处军营里冲出来几匹马，然后绕过山腰，一溜烟消失不见。

“那些人里有女人和孩子，看样子不是溃兵，估计是某个逃难的家庭。”本杰明第一时间给出答案，类似的场景，在南北战争时期很常见。

“小心点，继续搜索前进。”李牧不大意，谁都不能确定敌人是不是已经全部逃走。

李牧他们没有马，所以就算是看到敌人，也是追之不及，干脆也就不追，赶走就行，反正李牧这一次只是来看看，并没有想长期驻扎。

其实这个码头小的可怜，石块堆砌出来的码头看样子并没有完工，港口外的防波提也没有全部完成，只修建了短短一截，码头上更是只有十几栋房屋，有两个看上去陈旧不堪的仓库，屋顶破损的严重，几乎没有维修的必要，推倒重建反而来的更便捷一些。

远处的军营看上去不错，大多是使用石头搭建出来的房子，坚固的很，虽然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不过倒也没什么破损，稍微维修下应该就能居住。

炮台上虽然没有安装火炮，不过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而且炮位都是半封闭式，上面有顶盖的那种，可以最大程度提供防护，如果安装上火炮，用来守护整个港湾绰绰有余。

炮台是最先确定安全的，看到杰瑞·罗宾打出安全的旗语，李牧和本杰明就离开码头，登上炮台进一步勘察。

“这里的地势还不错，如果把这里全部安装上大口径火炮，就算是来一支舰队也不怕。”本杰明扶着炮台的垛口眺望远处的海面，感觉到石头的坚固程度，自信心油然而生。

“别做梦了，这要是全部安装大口径火炮，你可以计算下那要多少钱？而且我一个商人，弄一座军事要塞干嘛哦——”李牧没那么大理想，当然要是美国政府出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好啦，该醒醒了，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商人所能拥有的，你可以和华盛顿谈谈，相信华盛顿会出一个大价钱。”本杰明一语道破李牧的心思。

没错，李牧就是想把这里整修一下，然后卖给美国政府。

要说这个世界上做什么生意来钱最快，那么肯定是和政府做生意，因为政府的决策者们花的钱都不是自己的，所以他们不会核算成本。

至少不会像商人那样斤斤计较。

“嘿嘿，这样的一个军港加要塞，你说值多少钱，一千万？”李牧脑洞大开，幻想着华盛顿会给李牧一张不填数字的支票。

“你想什么哦，二十年前，加兹登从墨西哥买了十万平方公里，也才花了一千万，你这才有多大，整个关塔那摩湾，也不过是两百平方公里左右，而且还存在争议，西班牙人估计不会承认你对关塔那摩湾的所有权，就算是承认，这里也值不了一千万的。”本杰明戳破李牧的幻想，不想看到李牧得意洋洋的嘴脸。

“加兹登和关塔那摩湾没有可比性，别说你看不出来，而且我也没打算把整个关塔那摩湾都卖给华盛顿，最多只是外港，内港是我的，我要在这里开设冶炼工厂和制糖厂。你等着瞧吧，最少一千万。”李牧已经做好了规划，不怕华盛顿不买账。

关塔那摩也是群山环绕，西边是马埃斯特腊山，东边是普利亚尔山，采矿业和制糖业都有一定前景。

“你要采矿？这可不是你的工作。”本杰明一脸狐疑。

“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可能的，就算是我不涉足采矿业，我也可以把工厂卖给某些矿业大亨，比如卡内基——”李牧的算盘打得好，只要有梧桐树，不怕没凤凰。

“卡内基是谁？”本杰明现在还不知道卡内基。

这很正常，卡内基的工厂今年刚开业，未来的钢铁帝国刚刚迈出第一步，距离闻名全美还早着呢，说到名声，李牧现在的名声比卡内基大得多。

嗯嗯，提起这一点，李牧还是很自豪的，至少就目前来看，未来的钢铁大王正在为李牧打工。

“匹兹堡未来的国王，用不了几年，卡内基这个名字就会传遍全美国，卡内基将会成为下一代美国人的偶像。”李牧不吝啬给卡内基扬名，卡内基的生意做的越大，那同样也代表着李牧的资产增值。

“听你说的，就像是这个人将会成为下一个林肯一样。”本杰明不相信李牧的信口雌黄，如果李牧一语成箴，那就太妖孽了。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卡内基的公司上市，那么你最好去买点股票，相信我。”李牧不解释，这种事解释不清，只有让事实来证明。

“有那么神？”本杰明半信半疑。

虽然李牧说的这事有点玄乎，但本杰明内心深处还是相信李牧说的真有可能实现，纵然是本杰明现在对李牧的了解不深，本杰明也要承认，在商业这个领域里，李牧比本杰明有眼光的多，骏马投资公司就是证明，至少本杰明有自知之明，如果让本杰明来做，本杰明自认为无法在半年时间内挣到李牧现在这么大的家业。

“说点正事，帮我找个城市设计师，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市，一座前所未有的城市。”李牧野心勃勃，要在十九世纪的古巴玩一盘《模拟城市》。

“建造城市？这个计划有点大吧。”本杰明不知道李牧要建什么样的城市，不过听上去，好像不是镇级规模。

“将军，还记不记得昨天晚饭时我和阿尔弗雷德说过的话？”李牧要建城市并不是为了讹华盛顿的钱，而是为了验证某些事。

“当然记得，阿尔弗雷德昨天写报告写到半夜，你可别说你是在玩他。”本杰明想象力丰富，瞬间就脑补出如果李牧真的只是开玩笑，那马汉知道真像后暴跳如雷的场景。

好吧，本杰明现在已经确认，欺负李牧不好玩，因为随时有可能遭到李牧的打击报复，所以欺负马汉那个看上去话不多的老实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呃，这同样不是个好主意，老实人不能随便欺负的，可惜本杰明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李牧当然不是开玩笑，态度端正的就像是去见格兰特：“如果要证明我说的是事实，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你——你是想——”本杰明目瞪口呆。

“没错，我要建一座我理想中的城市，然后证明我说的是对的。”李牧有理想，要借建设城市这个机会证明李牧的话。

想要青史留名，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成为亿万富翁，因为每年都会有新的亿万富翁出现，所以最有钱的人永远会诞生在未来。

也不是成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因为战争的方式始终是发展的，不管在十九世纪看上去是多么先进的战术，在未来也终究会变得不合时宜。

同样不是去竞选美国总统，先不说李牧这个出生在清帝国的人有没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就算是李牧有资格，而且李牧干的也不错，也同样会因为党派之间的互相倾轧而变得声名狼藉。

只有在某一个行业做出突出贡献，才有可能青史留名，比如确定了近代卫生体系的南丁格尔，比如近代物理的奠基人伽利略或者是爱因斯坦，又比如发明了蒸汽机，继而引发了工业革命的瓦特，这些人才有资格名垂青史。

李牧想做南丁格尔或者是瓦特那样的人，确定城市的运行规则，完善城市的配套设施，让人们生活的更幸福，让世界上所有人都能看到，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样的工作才有意义，才有可能最大限度提升李牧的知名度。

这个知名度是正面的，而不是卡内基那样的“强盗大亨”，如果李牧真成了卡内基那样的人，就算是李牧富甲天下，这对提升华人在美国的地位也没有多大益处，反而会为华人群体招致更多的敌人。

“我——那好吧，你需要一位什么样的设计师？”感受到李牧的自信，也被李牧的计划震惊，本杰明所能做的只能是无条件服从。

“当然是有经验的，他应该知道在哪里修下水道，知道怎么构建公路网，知道如何把不同社区组合到一起，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有太多自我意识，因为那很可能会和我的理念相抵触，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李牧的要求有点多，自认为想找到这样的人并不容易。

“啊哈，那就很简单了，这样的人多得是，随便找一个政客过来，都能满足你的要求。”本杰明脑洞大开，李牧的要求很高吗？本杰明并不这么认为。

政客，这确实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这种人类似于万金油，关于城市管理和城市建设他们多少都懂点，同时政客又有野心，他们不缺乏工作热情，最重要的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肯定懂得妥协的艺术，这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有本杰明这样的同伴，李牧还真是幸运呢。

207 浮屠（第二更求订阅）

回到圣地亚哥军营，本杰明马上向美国发电报，要帮李牧找一位合格的“设计师”。

李牧则是去找乔治·杜威，要把关塔那摩湾纳入古巴共和国的防御范围。

李牧可不想再来一次登陆惊魂，这样的感觉来一次就够。

“关塔那摩湾——那里距离圣地亚哥有点远，咱们要是派一支军队过去驻防，估计塞斯佩德斯那边不会同意。”乔治·杜威有疑虑。

李牧他们现在拿到的只是军队训练权，并没有拿到指挥权，所以乔治·杜威并没有权力调动军队。

“没事，咱们虽然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但咱们可以迂回达到目的，长途拉练也应该是军队的一个训练项目吧，咱们现在有六千多人，每天派两个小队百来人过去拉练，到了那儿休息一天，隔天再返回，这样不就有一支部队长期驻扎在关塔那摩湾了嘛——”这对李牧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随口就能找到解决方案。

“长途拉练——这个可以有！”乔治·杜威不迂腐，这也算是训练内容的一部分。

“而且咱们这百十人过去还有好处，关塔那摩湾那边的防御设施需要修理，码头也要整修，到处都需要工人，这些士兵过去呆上一天，还能借过来当工人使唤，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李牧想得远，连工人问题也能顺便解决。

“嘿嘿，你把军人当工人用，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哦。”乔治·杜威淫笑连连。

“得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士兵们过去之后，我会好吃好喝供着，上上下下我也会打点，准保不让你难做人。”李牧多机灵的，把准备好的条件一一奉上。

“嗯嗯，我要二十桶朗姆酒，还要一支工艺手枪——”乔治·杜威开价，并不算狮子大开口。

“成交！”李牧抬手和乔治·杜威击掌，兜里的支票没派上用场。

李牧打得是和乔治·杜威交好的主意，这样一来，有些小手段也就派不上用场，比如支票，李牧可以向伯恩赛德送支票，也可以向埃布尔送支票，但给乔治·杜威就不合适，那会让李牧和乔治·杜威的友谊变质。

当然了，该给的好处也不能省，不过要使用其他方式，所以李牧准备等工厂建好之后，会给乔治·杜威、马汉和本杰明他们一些股份，这样就能不显山不露水的把礼送出去，而且还不会伤害感情。

“泰格表现的怎么样？”说完正事，李牧才顾得上关心下严虎。

“如果你真想让他成为一名军人，那么最好忘了他。”乔治·杜威似笑非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乔治·杜威不允许别人质疑。

其实这也是为严虎好，李牧要想让严虎真正能独当一面，那就不能太关注严虎，这会影响严虎的成长。

“好吧，忘了我刚才的话。”李牧从善如流，相信乔治·杜威会严格要求严虎。

和乔治·杜威达成协议，李牧心情愉快，回住处的路上，经过马汉门口，马汉推开窗户喊住李牧：“里姆，等等——”

李牧走到马汉的窗前，马汉隔着窗户递给李牧一份文件。

李牧打开一看，是马汉昨天晚上连夜写好的报告。

也不知道马汉昨天写到几点，洋洋洒洒好几页，再看马汉黑黑的眼圈和憔悴的表情，李牧真切感受到了马汉的付出。

“相信我，没问题的，我已经和哈里森说过，要在关塔那摩湾建设一座城市，系统验证卫生和疾病之间的关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欢迎你加入验证团队。”李牧需要更多的力量，马汉这样有责任心的人会是个好伙伴。

“你要建一座城市？那可太好了，我本来建议华盛顿拿某个城市做试点，如果能在古巴验证当然最好，我很乐意加入。”马汉喜出望外。

不管是什么理论，要验证都是有风险的，如果能把这个风险转嫁给古巴，在马汉看来当然是最好。

回到自己的住处，初雪过来接帽子递鞋端茶倒水服务周到，李牧也关心初雪，随口问了句：“怎么样，在这边习惯不习惯？”

其实初雪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虽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初雪早早就学会了该如何生存，但这毕竟也是初雪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而且还是远赴千里之外，李牧还是有点担心初雪无法适应。

很明显，这个时代的人们远比李牧想象中的坚强，初雪回答的一脸坦然：“挺好的啊，不愁吃不愁喝，不被人欺负，这样的日子过去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看看，这个时代的人们要求真的不高，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这在二十一世纪，好像已经是人们的基本权利，但在十九世纪，这就是人们的最高标准。

“行，保持心态。”李牧由衷赞叹，知足常乐嘛。

“这儿的人懒得很，咱们的货已经卸了两天，到现在还没有运过来，还有那几个侍女，让她们干点活就磨磨蹭蹭，动作快一点就要死要活，慢吞吞的急死个人。”初雪这小丫头现在学会了告状，一有机会就在李牧耳朵边念叨。

初雪是李牧的管家婆嘛，所以负责的事情有点多，不仅管钱还要管事，现在还要加上管人，小姑娘却没有一点头大的意思，乐此不彼的很，当然随着事务增多，小丫头怨气也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初雪也找不到人倾诉，李牧就是初雪最好的倾诉对象。

要说这南美洲的人啊，勤快的真的没几个，就说李牧从塞斯佩德斯哪里要来的这几个侍女，让她们伺候人吃饭绝对是服务周到仪态万千，但要说到其他方面的家务活，还真不如从外面雇几个中年大妈。

古巴共和国这边的工作效率也有问题，李牧他们抵达圣地亚哥已经整整两天，李牧他们人虽然已经到了军营，但李牧带来的军事物资却还堆在码头上，虽然有专人看守倒也不用担心丢失，但总还是尽早运进军营才安心。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托塞斯佩德斯去找人，先帮你找个助手再说。”李牧已经有了安排，家里也应该有个真正的管家管事，也好让初雪学习下应该怎么管理一个家庭。

在目前的古巴，想找一名管家并不难，随着战争的推进，旧有的贵族家庭或者是破产或者是逃离，总会有些管家处于失业状态，这时候市场上的人才还是很多的，只要仔细点，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果然，晚饭前，塞斯佩德斯就命人送过来三名管家供李牧挑选。

和李牧想象中的一样，三为候选人都是一身整洁的深色燕尾服，雪白的衬衣上打着黑色的领结，手上戴着白手套，站在那里挺胸收腹姿态优雅笑容成熟，一看就是资深管家。

管家这个职业其实很神奇的，他们或许不是贵族的后裔，但却一定是贵族的老师，甚至很多管家本身就出生于贵族家庭，只不过是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寄人篱下。

“做下自我介绍，一个一个来——”李牧很小心，管家这个职位很重要，李牧不想把某个人的眼线放在自己身边。

三名候选人用眼光交流一下，年龄最大的那个向前半步，用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开始自我介绍。

这人使用的是李牧不太熟练的西班牙语，虽然语速不快，吐字清晰，但李牧还是听得有点囫囵吞枣。

确实是优秀，这位白发老头以前是某位西班牙贵族的管家，塞斯佩德斯起义的时候，西班牙贵族带着家人逃跑，只留下这位管家看守庄园，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老人面对身强力壮的军人毫无反抗能力，所以这位管家没能守住那位贵族的家产，因此也没脸再去找旧主，就此流落在圣地亚哥。

“你叫什么名字？”李牧听了一半就决定了人选。

这倒不是李牧轻率，从这个老头的经历上看，这老头对古巴共和国应该是充满恨意，最起码也是没有好感，所以这样的人被古巴共和国收买的几率不大，至于这人对李牧是否忠诚，这要在以后的工作中慢慢观察，现在下断言还为之过早。

“劳尔·马丁内斯。”白发老头脸上的笑容成熟，没有一丝波动。

这位劳尔倒是挺博学的，注意到李牧使用的是英语，所以劳尔也使用英语回答。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李牧要确定劳尔家庭的基本情况，这是控制劳尔的最佳手段。

答案令人挺悲伤的，劳尔的妻子早年去世，儿子和儿媳妇在阻止乱兵抢劫的时候丧生，所以劳尔只有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身边再无其他亲人。

或许这也正是劳尔愿意继续出来工作的原因，在失去了收入之后，如果劳尔不尽快找到一份工作，他的孙子和孙女命运堪忧。

李牧也是现在才知道，别看劳尔须发皆白，其实劳尔也不过是五十多点，就因为一夜之间的巨变，身边的亲人相继离开，劳尔承受不住悲痛，这才须发皆白。

“去把你的孙子和孙女接过来，明天开始工作。”李牧已经有了决定，这也算是给劳尔的孙子孙女一条活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208 得罪人（第三更求订阅）

虽然只留下了劳尔·马丁内斯一个人，其他两位候选人也不是毫无收获，李牧给他们每人送上一个一百美元的红包，算是他们的辛苦钱。

一百美元，在这个时代的古巴还是很有用的，至少能让一个五口之家两个月内衣食无忧，这对另外两名候选人来说是意外之喜。

能得到这份工作，劳尔也是喜出望外，劳尔虽然痛恨古巴共和国，但劳尔并不介意为李牧这个美国人效力，生活在这个乱世中，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聪明人总是会擅长抓住一切机会改变命运。

劳尔效率很高，当天晚上连夜就带着孙子孙女来投奔李牧，一刻也不想耽搁。

第二天上午，一位意料之中的陌生人来拜访李牧。

李牧在书房里接待了这位叫里卡多·冈萨雷斯的古巴人。

“里姆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里卡多·冈萨雷斯，摩根投资公司古巴分部经理。”里卡多态度恭敬，坐在李牧办公桌对面没有一丝放松，表现出良好的教养。

摩根答应替李牧销售国债，其中有一个条件就是派人来监督李牧是不是会遵守承诺，看样子里卡多就是摩根派来的人选。

“里卡多先生，欢迎你的到来，我这边正感觉人手不足，你来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李牧需要一个“古巴通”，至少也要是个“圣地亚哥通”，这样李牧才能更好的打开局面。

“非常乐意为您效力。”里卡多欠身致意，并不认为李牧的要求是冒昧。

“好吧，首先你要帮我一个忙，帮我调查下劳尔·马丁内斯的背景，我不能在我的身边埋一颗定时炸弹，同时你帮我介绍几位拥有施工队的建筑商人，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开工修建关塔那摩湾。”李牧首先要确定劳尔·马丁内斯的忠诚，这对李牧来说很重要，相对来说，施工队倒是不着急，只要有美元，古巴有的是人。

“没问题，里姆先生，最多三天之后，我会把相关资料给您送过来。”里卡多答应的很痛快，对于里卡多这个地头蛇来说，李牧的要求并不麻烦。

某种意义上讲，李牧现在和摩根是合作伙伴，所以里卡多会尽心尽力帮助李牧，这也是确保摩根投资安全的最佳方式。

结果根本没用三天，第二天晚上，里卡多就带来了有关劳尔的相关资料。

幸运的是，劳尔并没有说谎，这让李牧对劳尔有了初步的信任，只要劳尔不是冷血动物，那么劳尔就不可能和古巴共和国合作。

“我这里有几份建筑商人的资料，里姆先生您可以随意选择——”看李牧露出满意的笑容，里卡多送上第二个文件夹。

圣地亚哥正处于战乱中嘛，只要不是失心疯，或者只要没有李牧这样的底气，就不会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进行投资建设，所以圣地亚哥的建筑工人目前都处于失业状态中，想找工人不要太容易。

李牧翻开手中的资料，里卡多还是效率很高的，为李牧列举出三个最大的建筑商人，每一个手中都有上千名建筑工人，这让李牧很有点吃惊。

不是说古巴共和国兵力不足吗？

哪来的这么多人哦——

在李牧的概念中，建筑工人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兵源之一，有这么多建筑工人失业在家，实在是加大的浪费。

很快李牧就明白了塞斯佩德斯为什么不把这些人招入军队，这些人的身份现在应该说都是奴隶，所以他们并没有从军的自由，按照目前古巴共和国推行的政策，就算是他们想从军，也要先获得奴隶主的同意。

这可真是个扯淡的政策，难怪塞斯佩德斯不得人心。

“告诉他们，我要雇佣他们所有的工人，四月十五号之前，他们要把人集中在关塔那摩湾，到时候我会按照人头给钱，逾期不候。”李牧不想帮这些奴隶脱离苦海，那不是李牧现在的任务，李牧先要把关塔那摩湾建设好，从华盛顿把钱坑过来再说。

“没问题，其实如果要长期雇佣的话，不如直接去买奴隶，那样反而会更加方便点。”里卡多进入角色快，现在就知道帮助李牧省钱。

“这个问题不着急，先把这件事办了——”李牧可不想买奴隶，长远来看，这笔投资肯定会亏本，因为李牧很快就会建议塞斯佩德斯，在古巴共和国彻底废除奴隶制，这样先不管会不会得罪保守派，至少塞斯佩德斯可以争取到古巴共和国底层民众的支持。

没错，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李牧还是打算支持塞斯佩德斯，这不仅仅是因为塞斯佩德斯和李牧签订了协议，李牧需要塞斯佩德斯在台上保证协议的执行，也因为李牧对保守派的反感，都已经1873年了，“奴隶制”这个名词，也到了应该成为历史的时候了。

据李牧所知，目前的古巴共和国，很多华人的身份就是奴隶，所以李牧如果想获得更多的支持，那么李牧就要解救更多的华人，相对于白人来说，李牧肯定更信任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李牧现在就可以预见，纵然是有塞斯佩德斯的承认，李牧想把关塔那摩湾和松树岛收入囊中也不容易，李牧需要更多的古巴人承认这个协议，那么古巴的华人就是李牧必须要拉拢的对象，这算是平等互惠，李牧把古巴的华人解救出来，古巴的华人反过来支持李牧获得关塔那摩湾和松树岛，很合算的一笔交易。

“是的，我马上去办。”里卡多只是提建议，如果李牧不采纳，那么里卡多也不会多失落，里卡多得到的命令是监督李牧，如果李牧没有毁约的架势，那么里卡多不会干涉，只会为李牧提供便利。

当然了，里卡多会向摩根报告李牧的一举一动，这也是里卡多存在的价值所在。

四月十五号还没到，来自华盛顿的特使到了。

特使还是李牧的熟人，财政部审计司司长格林·贾尔斯。

李牧见到格林之后，先给格林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一种好基友开黑坑人的默契感油然而生。

“自从咱们在华盛顿合作过之后，我一直期待着再次合作，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李牧的客厅里，格林喝着冰镇的朗姆酒心情愉快。

“哈哈哈哈——这一次咱们不坑华盛顿那些可怜的彩民，咱们来坑一坑古巴共和国，我敢保证，这一次你的获利绝不仅是一辆四轮马车。”李牧现在就给开支票，先许诺出去再说。

格林·贾尔斯是作为格兰特的特使来见李牧的，马汉把报告递上去之后，格兰特非常重视，马上就派格林·贾尔斯过来和李牧商谈购买关塔那摩湾一事。

没错，格林·贾尔斯来见李牧不是因为卫生和传染病的关系，而是因为关塔那摩湾。

对于格兰特来说，控制传染病的爆发并不算是政绩，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这个对于现在的格兰特来说没多大意义。

关塔那摩湾就不同，格兰特自从担任总统之后，因为官僚阶层的贪腐问题饱受诟病，格兰特本人也是压力极大，如果格兰特从李牧手里买下关塔那摩湾，那么这就是开疆拓土的功劳，这将会成为格兰特任内为数不多的亮点，所以格兰特的迫切之前可想而知。

“那么，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条件？”李牧毫无顾忌，就这么打探格兰特的底线。

“哈哈哈哈——休想，我不告诉你，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背叛总统阁下。”格林·贾尔斯半开玩笑半认真。

李牧也是妙人，居然想策反格林·贾尔斯，不能不说是脑洞大开。

更秒的是，看格林·贾尔斯的意思，拒绝的口气并不是多么激烈，这实在是令人无语。

“一成。”李牧开条件，不信格林·贾尔斯不动心。

“一，一成。”格林·贾尔斯猛咽口水。

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关塔那摩湾至少价值上千万，李牧开出“一成”的价格收买格林·贾尔斯，那就代表着如果李牧以一千万美元的价格将关塔那摩湾卖给华盛顿，那么格林·贾尔斯将会获得一百万。

怎么可能不动心哦，上一次李牧和格林·贾尔斯合伙卖彩票，格林·贾尔斯的获利仅仅是一辆四轮马车，就算是加上两匹驭马，总价值也不超过三千美元。

而格林·贾尔斯身为财政部审计司司长，每年的薪水也仅仅是1800美元而已，一百万美元够格林·贾尔斯挣46年。

“对，一成，千万别拒绝我，否则我就向华盛顿要求换人，我想埃布尔对这个工作一定很有兴趣。”李牧下重手，一定要迫使格林·贾尔斯答应。

相比较格林·贾尔斯，埃布尔就是个钱串子，而且同样是深得格兰特信任，如果李牧建议格兰特换人，那么说不定还真会如愿，现在格兰特对李牧有足够重视，不会拒绝李牧这样的要求。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你就是个混蛋——”格林·贾尔斯无奈苦笑，这笔钱看样子是不要都不行。

得罪人啊！

209 自杀（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八更）

格兰特开出的条件很宽泛，只要是在一千五百万美元之内成交，美国政府都可以接受。

当然了，如果最终价格就是一千五百万美元的话，限制条件就有点多，美国政府将会以支票形式支付这笔钱，李牧必须承诺，在三年内不会兑现这张支票，在此期间，美国政府将会按照国债支付利息。

换句话说，如果按照百分之五的利息计算，李牧将会在三年后得到一千七百万美元。

知道具体条件后，李牧只想大笑三声，如果本杰明知道美国政府的谈判底线，不知道会不会闪瞎本杰明的狗眼。

“——你也可以提出你的条件，比如说——你可以承担基础建设。”看在百分之十的份上，格林·贾尔斯还是提供了更多消息。

应该提供，如果是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最终价格成交，那么李牧将会支付给格林·贾尔斯一百七十万美元，有了这笔钱，格林·贾尔斯基本上可以退休享受人生去了。

基建，这里面有多少猫腻不需要细说，哪怕李牧不向特威德那样一张纸都要申报七千五百美元，也足够李牧挣得盆满钵满，如果成本控制得好，再折腾出来一个一千七百万美元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那百分之十的作用，如果不是李牧出手大方，格林·贾尔斯估计不会提醒李牧。

“说到基建，华盛顿会投资多少钱？”李牧烨吧注意打到工程款身上，不需要怀疑，这肯定是一块肥肉。

“总数现在无法确定，不过首批投资不小于五百万美元。”反正是已经没了节操，格林·贾尔斯顺便把格兰特卖个一干二净。

“成交！”李牧拍板钉钉，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李牧的想象。

“做戏总要做个全套吧，怎么着咱们也要谈一谈，然后我才好去交差。”格林·贾尔斯想晕倒，如果前脚到后脚就达成协议，那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要知道李牧身边还有本杰明、马汉和乔治·杜威，就算是演戏，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也要演一出，否则的话，这几个人一定会打小报告的。

“好吧，那么咱们明天开始谈判。”李牧同意配合，反正钱一时半会拿不到，不着急。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在本杰明和马汉的见证下，李牧和格林·贾尔斯正式开始谈判。

谈判的过程自然是“艰难无比”，李牧把一个“守财奴”形象扮演的活灵活现，一开口就将是二千万，无论格林·贾尔斯是百般哀求还是威逼利诱，李牧都固执己见，一分钱也不让。

格林·贾尔斯在马汉和本杰明眼里就是一心为国的审计司长，面对李牧的狮子大开口，格林·贾尔斯冷静沉着智计百出，千方百计压低价格，为了逼迫李牧就范，格林·贾尔斯甚至在休会期间主动找马汉和本杰明沟通，要求马汉和本杰明提供帮助，联手逼迫李牧压价。

和李牧、格林·贾尔斯这两个没底线的家伙比起来，马汉和本杰明在商场上就像是孩子一样纯洁，面对义正言辞的格林·贾尔斯，本杰明和马汉并没有感觉到反常，一致决定要帮助格林·贾尔斯压价。

于是谈判再一次展开的时候，李牧面临着“以一敌三”的局面，这终于让李牧有所松动，价格从两千万美元降低到一千五百万美元，然后李牧再也不肯让步，谈判再次陷入僵持。

四月十四号晚上，价格还是没有达成一致。

“明天我要去关塔那摩湾，所以如果今天晚上还是无法达成协议，那么从明天开始，我每花一分钱，价格就要上涨一美元，我说到做到。”晚饭的时候，李牧下达最后通牒。

“里姆，别着急下决定，这可是上千万美元的大生意，所以我们应该更慎重。”吃着美味的鱼子酱，喝着上好的朗姆酒，一脸忧国忧民的格林·贾尔斯看上去却有点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里姆，你应该学会妥协，听我说，一千二百万美元已经不少了，很多美国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对于你来说，一千二百万和一千五百万有什么差别呢？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马汉入戏最深，对着李牧苦口婆心。

本杰明不说话，充满狐疑的目光在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之间游移不定。

本杰明并没有发现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之间的猫腻，不过出身政治世家，本杰明自幼也是见惯了尔虞我诈，虽然本杰明不知道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本杰明敏感的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所以本杰明选择继续观察。

“怎么会没差别呢？差着三百万美元呢好不好！”李牧不动摇，知道美国政府的底限后，李牧就把价格订在一千五百万美元上，一分也不能少。

“里姆，你应该知道，当初加兹登从墨西哥买下十万平方公里，也才花了仅仅一千万美元，关塔那摩湾才多大，一千二百万不少了。”马汉无奈，面对油盐不进的李牧，马汉也搬出这个例子。

“哈，阿尔弗雷德，你怎么不说阿拉斯加？那片面积达到150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半岛只值720万，这么算的话，或许面积只有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关塔那摩湾只需要几百美元。”李牧对马汉的话表示无视，揶揄的意思很明显。

“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最好。”马汉不以为意，很想说就按你说的办。

“格林、阿尔弗雷德、将军，关塔那摩湾对于美国政府的意义不需要我强调，你们只看到我从古巴人手中无偿得到了它，但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为了关塔那摩湾现在已经背上了八百万美元的外债，而且利息是百分之九，这难道不是成本？我从斯普林菲尔德背井离乡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圣地亚哥，如果没有利润我这么屁颠屁颠图什么？而且你们以为这些钱最后都会进到我的口袋里吗？不，不是那样的，将军知道，我要在关塔那摩湾修建一座新的城市，明天我就要前往关塔那摩湾，或许在修建好之前我都不会再回来，你们可能对修建一座城市需要多少钱没什么概念，我给你们提供一个数据，斯普林菲尔德要修建一个阔滨水库，现在预算已经达到二千万美元，但看上去还是不够，未来仍然需要进一步追加。”李牧也开始叫苦，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关于阔滨水库的预算，从最初的五百万追加到一千五百万，现在又再次追加到两千万，也是黑幕重重。

这一次追加预算并不是李牧主动要求的，而是布鲁斯·莫特利主动追加的，这是布鲁斯·莫特利对威尔放弃市长选举的感谢。

只要有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布鲁斯·莫特利这个市长就永远只能是傀儡，所以布鲁斯·莫特利由衷希望威尔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至于追加工程预算，反正不是布鲁斯·莫特利出钱，无所谓啦。

“里姆，你也要考虑到华盛顿的难处，你现在也不是外人，我给你交个底，我们刚刚经历过南北战争，经济正处于复苏中，财政部并没有多少余粮，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我来圣地亚哥的时候，曾经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杰·库克在伦敦自杀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一天之内跌掉了百分之七十，现在已经形成了恐慌——”格林·贾尔斯也开始叫苦，别以为美国政府就富得流油，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听到格林·贾尔斯说杰·库克自杀，李牧突然想起来今年是1873年，经济危机果然还是来了。

“杰·库克自杀？怎么回事？”本杰明惊呼出声。

对于十九世纪末的人们来说，杰·库克这个名字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比尔·盖子一样耳熟能详，本杰明虽然不是金融界人士，但也没少听到这个名字。

这年头的资讯还是不够发达，所以李牧他们现在不知道杰·库克已经自杀，鉴于杰·库克在华尔街的地位，李牧和本杰明都不难想到，现在的华尔街该有多么混乱。

“快点做决定，格林，如果再晚点，说不定我就不卖了，你应该知道，当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持有现金可不是个好选择，因为货币随时都会贬值，而关塔那摩湾就在那里。”李牧开始忽悠格林·贾尔斯。

其实在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持有货币是最佳选择，因为经济危机中什么都会贬值，只有和黄金挂钩的美元才不会贬值。

这个时代的美元确实是和黄金挂钩的，而且是固定形式，不会贬值的那种。

李牧就是赌格林·贾尔斯不懂经济，最起码不精通，这样李牧才能浑水摸鱼。

“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持有货币好像才是最佳选择吧。”格林·贾尔斯或许不懂，但本杰明肯定懂，这家伙自幼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不是格林·贾尔斯这个军人能比的。

“我就明说了吧，我需要现金准备去抄底，所以——嘿嘿——”李牧冷笑连连，这是坐地起价的架势。

李牧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美国政府不满足李牧的要求，那么李牧就把关塔那摩湾卖给别的国家，相信一定有国家会对关塔那摩湾这个加勒比海域咽喉要道感兴趣。

210 悲惨

如果说非洲是欧洲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的后花园，那么南美洲就是欧洲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的自留地。

自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欧洲殖民者一波又一波的涌向美洲，肆无忌惮的圈占殖民地，屠杀当地土人，这种行为一直持续了好几百年。

其实严格来说，现在的美国还不算崛起，欧洲国家把美国当成一个后起之秀，但并没有真正正视美国的实力，所以虽然美国人早就提出了“门罗主义”，但真没几个欧洲国家把这当回事，在美洲，欧洲国家该占的利益还是会占，该抢的殖民地还是会抢，狂欢盛宴一如既往。

这就不难理解加勒比海的意义，李牧可以确定，除了美国，一定有欧洲国家会对加勒比海感兴趣。

当然了，这也只是个威胁而已，到最后，李牧还是要把关塔那摩湾卖给美国政府，除非李牧想再次移民。

这种程度的威胁也已经足够了，格林·贾尔斯本来就只是配合李牧演戏，演的过了未免会矫枉过正，适可而止才是王道。

于是相关协议很快达成，李牧将关塔那摩湾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卖给美国政府，美国政府将以支票形式将这笔钱支付给李牧，李牧承诺在三年内不会兑现这张支票，在李牧持有支票期间，美国政府将会按照国债的利率支付给李牧利息。

真是皆大欢喜，美国政府顺利获得了加勒比海的出海口，而李牧成功套现功成身退，摩根发行的国债终于有了保证。

当天晚上，里卡多·冈萨雷斯向李牧表达了祝贺。

“我早就对皮柏说过，我的信誉值得信赖，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入下一阶段？”李牧脸上虽然平静依旧，实际上心里我心飞扬的很，相比有了这张面值为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支票，摩根再也不用担心李牧有没有支付能力。

“当然，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合作。”里卡多·冈萨雷斯对李牧心悦诚服，哪怕是让摩根来操作，估计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李牧和摩根的协议不仅限于发行国债，还包括开发古巴的矿产资源，在李牧和塞斯佩德斯达成的协议中，现在的古巴，有近一半的矿产资源开发权都将属于李牧，虽然李牧要向古巴共和国缴纳正常税赋，但这个税赋的比例也是可以商量的，至少比现在美国商人缴纳的少得多。

其实就在塞斯佩德斯成立古巴共和国之前，美国商人就已经开始涉足古巴矿产资源开发，在目前的古巴，钢铁、铜、石油等等很多领域，都活跃着美国商人的影子，这些美国商人集合西班牙人合作，也和古巴共和国合作，朝三暮四两面三刀，所以塞斯佩德斯为了寻找支援要远赴斯普林菲尔德。

摩根的计划是把这些各自为政的美国商人集合起来，成立一个类似于摩根财团之类的辛迪加，彻底控制古巴的矿产资源，到时候不管是西班牙人赢得最后的胜利，还是古巴共和国成功驱逐西班牙人，他们都要不得不在新成立的矿业辛迪加面前忍气吞声。

“很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李牧向里卡多·冈萨雷斯举杯示意，矿业辛迪加什么的以后再说，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建设关塔那摩湾更重要，这关系到能不能从美国政府手中获得更多利益。

华盛顿既然花了大价钱从李牧手中买走关塔那摩湾，那么肯定要进行下一步开发，而李牧已经先一步雇佣了几乎所有圣地亚哥的建筑工人，如果美国不想劳师动众从美国本土千里迢迢把工人送到关塔那摩，那么美国政府就要和李牧合作。

话说从美国雇佣建筑工人送到关塔那摩，先不说这一路有多远，会因为水土不服衍生出多少问题，单单是人力成本就会让美国政府无法承受，要知道雇佣一名美国工人的费用，可以在关塔那摩雇佣五名圣地亚哥工人，这笔账不需要细算。

四月十五号上午，李牧站在关塔那摩湾的炮台上，看着一艘艘运输工人的货轮驶入关塔那摩湾，李牧志得意满。

有了这将近四千名工人，李牧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建设关塔那摩湾，而关塔那摩湾也将会成为李牧在这个时代留下的第一个足迹。

说实话，和美国工人相比，古巴的人力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雇佣一名学徒每个月还要支付十二美元，在古巴，雇佣一名成年劳动力每个月仅仅需要十个美元而已。

令人无奈的是，因为古巴实行的是奴隶制，所以这十美元全都属于那些奴隶主，这些工人则是什么都得不到，李牧要做的是让他们能吃饱，保持正常的劳动强度，尽可能不要把人累死。

就算是累死也没多大关系，没有人会来追究李牧的责任，李牧只需要赔偿那些奴隶主二百四十美元就算完事。

就在签订了雇佣协议之后，李牧忽然发现了奴隶制的好处，所以已经委托里卡多·冈萨雷斯在古巴开始购买奴隶工人，男人女人都要。

当然李牧不会向那些奴隶主一样变态，李牧购买到奴隶之后，会和他们签订一个劳动协议，只要这些奴隶在李牧手下工作一段时间，这些奴隶就将获得自由身，同时在雇佣期间，李牧也并不是无偿压榨，李牧会支付给奴隶们薪水，作为奴隶们的劳动报酬。

这已经不是原始的奴隶和奴隶主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和现代的雇佣制度差不多。

当然了，李牧付给奴隶们的薪水肯定要少点，每人每月仅仅是五美元而已，而这相比那些一毛不拔的奴隶主，已经是天壤之别。

“我忽然预感到，恐怕华盛顿还要忍受你的敲诈。”本杰明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无奈，虽然明知道这是李牧的阴谋，但本杰明也是无可奈何。

这不是阴谋，这是标准的阳谋。

“怎么能算是敲诈呢——华盛顿的建设计划还没有出来，我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人手，华盛顿应该感激我才对。”李牧当然不承认正在设置连环套，面对格林，李牧可以和盘托出，但面对本杰明，李牧还是要有所保留。

就在李牧和本杰明下方，衣衫褴褛瘦弱不堪，营养严重不良的奴隶们终于开始下船。

码头上的枪手们已经严阵以待，为了预防万一，乔治·杜威派过来四个小队共计二百多名士兵在现场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再加上李牧手下的枪手，现场有三百多人，足够预防所有的意外发生。

也没有意外，奴隶们的健康状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这些人骨瘦嶙峋，有气无力，仿佛随时就会一跤跌倒，然后无声无息的悲惨死去，就算是给他们一支步枪，估计他们也无力扣动扳机。

“这也太扯了吧，这样的身体状况，我们能用他们干嘛？”李牧忍不住向里卡多抱怨，就算是那些奴隶主不拿这些奴隶当人，最起码他们也应该爱护自己的资产，把自己的“优良资产”弄成这幅鬼样子，谁会去雇佣他们哦。

“呃——我也没想到是这样，不过考虑到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那么这种情况也可以理解——”里卡多知道奴隶们的处境很惨，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惨。

其实里卡多说的没错，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那也代表着这些建筑工人已经失业两年，这么看起来，这些奴隶到现在还没有被饿死，就已经是那些奴隶主们大发慈悲了——

就在里卡多想办法解释的时候，一名刚踏上的跳板的奴隶大概是身体太过虚弱，从跳板上一头栽进大海里。

天，哪怕是身体完全失去平衡，这个奴隶也没有张牙舞爪想抓住点什么的意思，甚至连手都没有抬，就这么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倒下，没有任何的自我保护意识。

哀莫大于心死？

或许吧，谁知道呢。

“救人——赶快救人——”李牧的心猛然抽了一下，忍不住高声大呼。

李牧可以发誓，这和那二百四十美元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处于人性中善良的那一部分。

李牧坑起艾米斯、塞缪尔可以眼都不眨，李牧宰起华盛顿更是干净利落，但面对这些一无所有的奴隶，李牧天性中善良的那一面终于占据上风，无论如何，李牧都不会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特别是自己还有能力提供帮助的前提下。

其实都不用李牧喊，有了上次登陆的经验，严顺和杰瑞·罗宾带着几艘小船一直在码头附近巡弋，就是为了随时提供支援。

几乎就是在那名奴隶落水的一瞬间，两名早就严阵以待的枪手从小船上一跃而下，劈波斩浪向着那个倒霉蛋游去。

“这些人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马上投入工作，必须先让他们恢复身体，去圣地亚哥雇理发师和裁剪师过来，我们要先把他们养好，然后才能开工。”李牧不想看到类似情况再次发生，反正是要证明个人卫生和传染病的关系，那就从面前这些奴隶开始吧。

211 人才啊（第二更求订阅）

情况比李牧预想的还要遭，差不多将近四千名工人，基本上各个都是病人，或者是正处于亚健康状态，如果让他们现在就开始高强度靠东，那么李牧最好准备好十万美元。

不出三天，这些人就会全部活活累死。

“里卡多，联系那些建筑商人，我需要一个解释。”李牧不能见死不救，但同时这并不意味着李牧要吞下这枚苦果，如果那些建筑商人不给李牧一个解释，那么李牧就会祭出终极大杀器——扣钱！

“是的，里姆先生。”里卡多也没想到这些人的健康状况是如此糟糕，现在的里卡多也是充满愤怒，他要找那些建筑商人讨个公道，摩根财团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下了炮台来到码头上，李牧抬手叫过来尼尔森·莫里斯。

尼尔森·莫里斯就是本杰明为李牧寻找的“城市设计师”，民主党人士，这家伙是个失去了政治资源的落魄政客，担任过一任佐治亚州哥伦布市市长，南北战争后民主党进入低潮期，尼尔森也离开的熟悉的政坛，成为一名失业人士。

这样的人，美国南方多得很，一抓一大把。

“尼尔森，先别着急让他们工作，我们先要让他们恢复健康。”李牧有点窝火，这会拖累李牧的计划。

“是的里姆先生，我也是这么想。”尼尔森愁眉不展，显然也没有想到要面对这个局面。

政客最好的一点是，他们不会有太多自己的思想，李牧这个雇主怎么说，尼尔森就会怎么做，至于怎么利用现有的条件，用最小的代价达成李牧的要求，这就是尼尔森的价值所在。

“先给他们理理发，把身上所有多余的毛发全部剃光，然后给他们换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全部烧掉，再给他们洗个澡——”李牧随口吩咐，近距离看这些奴隶，比在炮台上令人震撼的多，李牧想了想，终于想到最重要的一点：“在这之前，先让他们吃点东西，免得他们撑不到晚饭时间，主意不要给他们吃太多，流质食物为主，就稀饭好了，先给他们每人来一碗稀饭，只能是一碗。”

调养身体是一件麻烦事，看这些奴隶们的状况，营养不良也不是一天造成的，这要是上来就大鱼大肉，估计他们虚弱的消化系统承受不住，所以还是稳一点好，有肉也不能给他们吃。

“是的里姆先生，您真是上帝派来解救他们的天使，这帮家伙一定是每天祷告，所以才会遇见您——”尼尔森开启弄臣模式。

“别废话了，马上行动。”李牧想听的不是这个，李牧和尼尔森现在还不是朋友，不需要相互吹捧，李牧只需要尼尔森完成李牧交办的任务。

尼尔森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其实就在山腰上的军营里，厨房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能提供支援，最多一个小时，这些可怜的家伙就能吃上一顿热饭，或许这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就是目前最大的奢望。

“听着倒霉鬼们，里姆先生大发慈悲，要先帮你们调养身体，所以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点，如果在以后的工作中有人敢偷奸耍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地狱——”面对工人，尼尔森马上就换了脸，或许这才是尼尔森的真实面目。

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尼尔森完成李牧交代的任务，李牧不会干涉尼尔森怎么管理这些工人，如果全部按照李牧的方式来，那在这个时代不一定会起到最佳效果。

李牧的薪水没白花，最起码尼尔森懂西班牙语，这让尼尔森在和奴隶们交流的时候不会出现隔阂，而且就目前来说，尼尔森还算是八面玲珑，知道面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这会省去李牧很多事。

让李牧从炮台上走下来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奴隶们的惨状，而是李牧清楚的看到，在这些奴隶中，有很多人是黑色的头发。

走到近处，李牧更加能确定，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头发还勉强保持着辫子的样子，看到熟悉的黄皮肤黑眼睛，李牧实在是无法忍受。

李牧知道这个年代的华人在海外很惨，但李牧不知道到底有多惨，看到眼前宛如地狱的景象，李牧终于确认，李牧现在的理想不是成为美国首富，而是要让这些华人摆脱被奴役、被欺压的命运。

确实是有点惨，蓬头垢面都算是好的，至少他们还没有生命之忧，更多人骨瘦嶙峋，透过破成条状的衣服，很容易看到深陷的肋骨，很多人身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满是红色和黄色的痕迹，红色的是血迹，黄色则是表明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他们活不了太长时间。

令人感到窝火的事，李牧的身边还站着本杰明和里卡多，所以李牧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太多对华人的关注，只能把这个倾向隐藏在整体中，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很快，几名枪手赶着五辆大车过来，三辆大车上装的是木桶，另外两辆大车上装的是箱子。

木桶里装的是稀饭，箱子里则是木制餐具。

大车全部挺稳之后，尼尔森先让人把木桶全部卸下来，然后跳上一辆马车拎着个铁皮喇叭开始发号施令：“每人过来领一支碗，然后去那边盛一碗粥，不准乱，不准重复领取，如果我发现有人不守规矩，那边的十字架就是你们的归属——”

就在今天早上，尼尔森让人在码头上立了一排十字架，这本来是准备杀鸡骇猴用的，但现在看来，这些奴隶比设想中守规矩的多，估计尼尔森没有用到这些十字架的机会。

看到热腾腾的稀饭，这些人总算不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对生命的渴望，如果不是周围荷枪实弹的枪手和士兵，李牧相信他们已经一拥而上开始哄抢。

“一个一个来，谁也不准乱——”尼尔森看样子对这种场面有经验，竭力控制着现场的秩序，不让秩序失控。

在刺刀和鞭子的威胁下，奴隶们依次领取木碗，然后排着队去木桶旁打饭，这个过程不用奴隶们动手，有枪手负责使用木勺帮他们打饭，十几名枪手一字排开，旁边还有拎着步枪的士兵虎视眈眈，没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乱来。

看样子确实是饿极了，几乎所有的奴隶都不用筷子，他们吃东西不用咀嚼，不顾稀饭的温度，很多人端起碗直接往嘴里倒，幸好从军营到这边，温度已经低了点，要不李牧就等着给这帮人请医生把，看他们这架势，就算是刚出锅的滚烫稀饭，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

“拿到饭的去旁边集合，不准停留，不准重复讨要，如果有人不守规矩，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绞刑架的滋味——”尼尔森还在不停地提醒。

确实要提醒，很多人看来是饿极了，他们根本不管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了，喝了点稀粥更是恢复了点精神，这些人的目光就像是饿了一个冬天的饿狼一样，看向木桶的目光都是绿油油的，如果没有提醒和刺刀的威胁，谁都不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会暴走。

尼尔森还是低估了这些人对食物的渴望，或许是看到领到饭的人越来越多，木桶里的饭越来越少，还没有领到饭的人有点着急，表现在行为上，就是很多人急迫起来，他们开始骚动，开始争抢位置，想要首先领到饭。

“呯——”

尼尔森从旁边的士兵手里夺过来一支步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谁要是敢不守规矩，我就一枪打爆他的头——”尼尔森用恶狼一般的凶狠眼神盯着这些奴隶，谁都不会怀疑尼尔森的决心。

“里姆先生花了每个月十个美元雇佣你们，不是让你们来送死的，所以里姆先生会给你们这些可怜虫准备足够的食物，足够撑死你们的食物，但你们首先要活着才能吃得到，如果谁敢不守规矩，我就把他吊在那些十字架上活活饿死，我不是在空和你们，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尼尔森连拉带哄，终于再次控制住局面。

看着尼尔森的表现，本杰明还是忍不住过来邀功：“怎么样？我给你挑的人不错吧。”

“很好，如果还有这样的人，那给我多找来几个，你得知道，一个城市可不是只有一个市长，我还需要副市长、区长、街道办主任，空缺的职位多得很呢。”李牧也对尼尔森的表现表示满意，就算是让李牧上，李牧自付也无法做到尼尔森这么好。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了，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个傻子，只要用在合适的位置上，也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做一道美味的沙拉，要找一个傻子放油，找一个疯子搅拌——

好吧，其实李牧的理想是真的有点大，李牧知道，在古巴有很多华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人数有多少，但想来十万人应该是有的，李牧之所以把松树岛弄到手，就是为了给这些华人找一个栖息地，而这些华人肯定需要管理者，所以李牧现在非常需要管理方面的人才。

212 各有所求（第三更求订阅）

其实李牧想过从华人中提拔人才管理城市，但仔细想想，这个路子走不通。

华人来到美洲，几乎全部是被当做“猪仔”贩卖过来的，来到美洲之后从事的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并没有机会接受教育，所以李牧不大可能找到适合的人才管理城市。

这和把农民培养成工人不一样，阶层跨度太大，差距已经达到不可逾越的程度。

如果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坚持培养人才，那么几十年或者是十几年之后，或许有华人能承担起管理城市的重任，但绝对不是现在，李牧可以在三个月内把一个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培养成技术工人，但绝对无法在三个月内把一个农民培养成一个政客。

想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李牧也就不再犹豫，反正美国南方有的是失意政客，只要多找些类似尼尔森这样的人才，李牧同样有信心在十九世纪建立起一个崭新的城市。

吃过饭之后，这些奴隶总算是恢复了点精神，他们也终于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倒霉鬼们，都给我好好听着，你们现在都是里姆先生的雇工，里姆先生已经为你们支付了一大笔现金，所以你们现在都属于里姆先生，在这里，如果你们能服从管理好好工作，那么你们一定能吃饱穿暖，甚至有可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奴隶身份，但前提是你们不能惹里姆先生生气，否则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下场将会很悲惨——”尼尔森拎着铁皮喇叭继续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要这些奴隶们服从规定，这其实类似洗脑，只要重复的次数足够多，那么这些奴隶们就会在潜意识里服从规定。

也确实是有作用，当尼尔森命令他们脱光衣服洗澡的时候，很多人下意识的就开始脱衣服，根本没有丝毫抵抗意识。

在场的都是男人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长期处于社会最底层，让他们的自尊所剩无几，从他们沦为奴隶的第一天起，“服从”就成了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单词。

四月份的古巴天气其实已经相当炎热了，李牧也没有能力为四千多人准备洗澡水，好在作为一个海湾，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虽然用海水洗澡不大舒服，但在这个档口，奴隶们也没有多少选择，先洗了再说吧。

李牧没让里卡多去找裁剪师，这么多人，实在是做不过来，先凑活着吧，所以李牧让里卡多先回圣地亚哥军营弄一些服装回来，这些奴隶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必须要全部烧掉才能保证卫生，因此当奴隶们洗过澡之后，“海上游骑兵号”已经运来了几千套衣服，准备给这些奴隶使用。

不，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奴隶了，他们是李牧的工人。

李牧来古巴的时候是带着军装的，为了配合古巴的天气，上身是半截袖衬衣，下身是短裤，还准备了上万双皮鞋，这些本来都是为古巴共和国军队准备的，现在就全都便宜了这些工人。

相对于军人来说，工人能为李牧提供更大价值，所以李牧要善待这些工人，这样工人们才会尽心尽力为李牧工作。

一切都很顺利，甚至当理发师赶到，为这些工人理发的时候，那些还留着辫子的华人也没有反抗。

在这个离家万里之外的地方，这些华人已经顾不上坚持他们的传统，只要能活下去，一个辫子又算得了什么。

相对于洗澡换衣服，理发就要慢得多，里卡多搜遍了圣地亚哥，也只找到了十几位理发师，纵然是李牧的要求不高，但直到掌灯时分，工作也没有完成。

“先安排他们休息，明天继续，睡觉前再给他们安排一顿晚饭，还是一样的稀粥，到明天可以尝试在稀粥里增加一些肉末，三天以后再增加饭量。”李牧安排完，和本杰明一起离开关塔那摩，先行返回圣地亚哥。

坐在“海上游骑兵”号的船舱内，本杰明想起白天看到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真令人难以想象，那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必要，李牧不搭理本杰明，自顾自拿出小本本又开始写写画画。

“你在写什么？”本杰明好奇。

“写我该写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衣服，更多的食物，看到今天这个场景，难道你不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吗？”李牧笔下不停。

说实话，就算是那些奴隶中没有华人，李牧也不会视而不见，李牧信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李牧同样懂得强者应该向弱者伸出援手的道理，这和利益无关，只和人性有关。

“我能为他们做什么？这里是古巴，他们是古巴人，说实话我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如果我想证明我的悲天悯人，那我不如去关心正在被屠杀的印第安人，至少他们是美国人。”本杰明的态度也很有代表性。

“正在被屠杀的印第安人离你千里之外，你就算是想管也管不着，但古巴的惨剧就发生在你面前，你难道对此无动于衷？而且我敢打赌，总有一天美利坚会对屠杀印第安人这件事忏悔——”李牧不想说服本杰明，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很难的。

在李牧的想象中，在二十一世纪，连德国人都为二战中屠杀犹太人而忏悔，美国人没理由不忏悔吧。

其实李牧还真想错了，在这件事上，美国人还真不认为他们做错了，美国人认为那都是发生在英王统治时期的事，英王应该为这件事背锅，所以美国人不负责。曾经美国国会有一份文件认为美国政府应就“不理智政策和对印第安人采取的暴力、抢劫以及破坏与北美土著人达成的协议”道歉。但该文件同时也指出，该文件不得成为印第安人向美国政府提出任何法律要求的依据。

呵呵，这就是美国的民主！

当然了，美国人虽然口头上不忏悔，但美国在实际上对印第安人是有照顾的，比如印第安人在升学方面会得到特殊的关照、从事商业活动全部免税，印第安人领地不受美国法律约束等等。

“里姆，别傻了，征服印第安人是所有美国人的一致决定，如果美利坚对征服印第安人表示忏悔，那就表示这一代美国人都错了，那么美国占据印第安人领土的法理依据就将不复存在，所以美利坚绝对不会忏悔。”本杰明不知道美国政府在二十一世纪会如何选择，但本杰明有自己的判断。

“好吧，你是正确的，我现在只是想让我的工人健康起来，让他们能爆发出更高的工作效率，更好的为我工作，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李牧放弃争论，改用另一套说辞。

“当然，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本杰明很满意李牧的这个解释，话音刚落，本杰明的眼睛咕噜噜一阵乱转，然后给李牧出主意：“你要是想要奴隶，那为什么不去找塞斯佩德斯呢，你应该知道，他们赶走了西班牙人，建立了古巴共和国，所以圣地亚哥的监狱里一定人满为患，那里面肯定有你想要的各种人才。”

对哦，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塞斯佩德斯建立古巴共和国，那么肯定会将拥护西班牙人的那些家伙全部仍进监狱，如果李牧去找塞斯佩德斯，那么说不定李牧还真能如愿。

“现在还不行，我等着塞斯佩德斯来找我，到时候我才好提要求。”虽然李牧已经决定和塞斯佩德斯合作，但这牵涉到一个主动权的问题，所以李牧不会主动去找塞斯佩德斯。

“呵呵，你这个伪善的家伙，古巴共和国的监狱里有很多古巴人在受苦哦，难道你不去解救他们吗？”本杰明终于找到攻击李牧的把柄。

“那也比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强，一个人是不是伪善不应该从一两件事上判断，而且就算我是伪善的，那么关塔那摩湾的那些奴隶有没有因此受益？这总比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强——”李牧随手合上小本本，看着本杰明冷笑连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些掺沙子的把戏吧，只要咱们控制了古巴共和国的军队，那塞斯佩德斯就只能任咱们捏圆搓扁。”

李牧看透了本杰明的把戏，别以为本杰明向李牧提出这个建议是好意，本杰明是想通过李牧把塞斯佩德斯的反对派从监狱里弄出来，那么本杰明也就有了威胁塞斯佩德斯的本钱，如果塞斯佩德斯不听话，本杰明随时可以在古巴扶植起来一个反对派。

李牧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现在塞斯佩德斯已经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李牧没理由舍近求远，而且李牧也不认为在古巴共和国扶植起来塞斯佩德斯的反对派有什么意义，那只能让古巴陷入长期的内战中。

“啊，好吧，随便你——”本杰明还是修炼不够，被李牧拆穿老底，本杰明老脸一红，然后掩面而去。

这就没一个好东西！

213 没兴趣（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九更）

圣地亚哥军营内气氛依旧庄重肃穆，李牧一行人回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也还是有点不一样，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隐约看到校场上有火光，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乔治·杜威懂得劳逸结合，紧凑的训练中间会穿插些可以让人放松一下的娱乐节目，这种情况很正常，李牧并没有放在心上。

初雪悄悄走过来，把沏好的茶放在李牧身边的茶几上。

李牧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初雪的眼圈有点发红。

“怎么了？”李牧抬手拽住初雪。

“没，没什么——”初雪低着头不看李牧的眼睛。

“说！”李牧蛮横，不给初雪瞒混过关的机会。

“下午的时候，有支军队从前线撤回来，惨得很，听说一千多人的军队打得只剩下四百多——”初雪声音不大，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发嗡，看样子心情还没有平复过来。

“战争嘛，正常——”李牧随口敷衍，刚说了一半，李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上顿时一紧：“什么人组成的军队？”

“是，是咱们清国人组成的军队，都是咱们清国人，他们被西班牙人围在一座山上，血战了三天三夜也没等过来援兵，大哥让我别管，可是，可是——”初雪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个所以然，不过李牧马上就明白了初雪的意思。

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李牧就知道古巴有华人组成的军队，在为古巴共和国同西班牙人战斗，但李牧并不知道这些华人的处境怎么样，不过李牧想来，既然是为古巴共和国作战，那么古巴共和国应该不会亏待这些华人。

身处在圣地亚哥军营，李牧周围都是美国人，这让李牧没有机会打听华人部队的状况，本来李牧是想着过段时间在迂回侧击，没想到突然间就有了华人部队的消息，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早点休息吧——”李牧不犹豫，既然华人部队现在送上门来，那李牧肯定是要看看的，至于华人部队为什么伤亡惨重，在没有搞清楚事实状况之前，李牧不想下结论。

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古巴共和国现在面对西班牙人全面处于守势，这也不一定就是阴谋。

当然了，不管这是不是阴谋，李牧都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出现。

重新换衣服换鞋，李牧出门直奔伤病营而去。

伤兵营是李牧来了之后才增加的机构，在李牧抵达圣地亚哥之前，因为古巴共和国医疗力量有限，所以圣地亚哥军营内没有伤兵营，普通士兵受伤之后只能硬扛等死，只有高级军官才会得到救治。

早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李牧要的那二百个军官里，有十几个就是从事战地救护的军医，抵达圣地亚哥之后，李牧马上就设置伤兵营收容伤兵。

李牧虽然没有当过兵，但李牧也知道老兵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一般来说，负过伤的士兵再回到战场上就成了老兵，他们具有更强的战斗力，是军队的骨干力量，对于军队的重要性甚至比军官还要高。

伤兵营的负责人麦克忠实执行了李牧的命令，见到李牧之后，麦克主动汇报：“今天这些人的情况很不乐观，他们打得太惨了，一共送过来二百一十名伤兵，有三十多人重伤，十二人被迫截肢，至于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这要看上帝的意思。”

这年头就算是美国，医疗体系也不怎么样，战地救护甚至都不是一个独立的医学体系，不过这已经是李牧所能建立的最好的战地医院，如果在这里还要听天由命，那只能说明这些伤兵的状况实在是不佳。

“他们的指挥官在不在这里？”李牧没有进病房，和普通士兵交流对李牧没有意义，李牧想知道华人部队的现状，所以找到他们的指挥官是当务之急。

“艾德蒙先生的伤并不重，经过简单包扎，艾德蒙先生已经休息了，如果你想找他，我可以找人带你去。”麦克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正是上班时间，这种时候肯定是走不开的。

“艾德蒙先生——白人？”李牧试探性的问。

“是的，白人。”麦克的回答不出李牧所料。

想想也可以理解，古巴人可以组成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一定不会是华人，如果是李牧，李牧只会做的更彻底。

“那好吧，随便给我找一个清国·军官过来。”李牧退而求其次，总指挥官可能是白人，但基层军官肯定是华人，否则这支军队不好指挥的。

“好的，请稍等。”麦克转身进病房，不一会，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走出来。

“你是——”年轻人迟疑，看着李牧期期艾艾。

“我姓李，李牧，贵姓？”李牧使用汉语回答。

“李——李——”年轻人表情惊喜，好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

“对，我姓李，你贵姓？”李牧重复问题。

“我也姓李，李飞，在这边叫博拉。”博拉·李声音激昂，说话的时候有个下意识的立正。

博拉·李——好吧，还是李博拉好了——李博拉敏锐的注意到，李牧周围站着好几个美国枪手打扮的家伙，这能充分证明李牧的身份，作为一名在古巴军中服役的华人，李博拉现在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回答问题。

“博拉，很好，跟我走。”李牧把李博拉待会住所，准备好好了解下古巴华人部队的现状。

李牧住所一楼的客厅，李博拉喝了点朗姆酒，这才稳住心神慢慢向李牧介绍。

“五年前，跟着大大（叔叔）来这边说是做工，船还没靠岸大大就死了，我和一群老乡来到圣地亚哥，在一家甘蔗厂做工，那架工厂里的工厂主简直不是人，对待我们猪狗不如，后来才知道，我们都被那些人贩子卖给了工厂主——后来这边打仗，工厂主一家逃走，我们就加入军队，艾德蒙先生说只要赶走了西班牙人，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的一块地，所以兄弟们肯给古巴人卖命——西班牙人人多，我们撤退不及，被围在巴亚莫附近的马埃斯特腊山上，整整一千六百多弟兄，打了三天只剩下八百号人——艾德蒙先生看等不来援兵，就率领我们突围，结果只冲出来五百多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就剩了这么点——”李博拉说到最后，虽然没有哭出声，但也是红了眼眶。

从李博拉的叙述中，李牧终于了解到古巴华人的生存状况。

应该说和建筑队中的那些华人奴隶相比，李博拉他们是幸运的，至少他们的“主人”在战争爆发之初就跟着西班牙人逃走，所以李博拉他们就成了没有主人的奴隶，具备加入军队的资格。

在目前的古巴，其实就只有李博拉他们这一支华人部队，战前的编制为两个不满员的步兵团，总人数大概是一千六百多人，结果这一仗下来，基本上死伤殆尽，只剩下四百多人。

不错了，负责断后的部队，不被全歼就是胜利。

“这么说，巴亚莫已经失守了？”李牧感觉到战局不妙。

“应该是失守了，当时我们奉命撤退，但还没有撤进马埃斯特腊山就被西班牙人围上，在我们撤退的这一路上，没有见到其他古巴共和国部队——”李博拉是低级军官，了解到的情况还是不够充分。

“好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安排你们去一个地方。”李牧准备把华人部队安排在关塔那摩湾，这是李牧手中的火种，李牧一定要保护好。

送走李博拉，李牧马上去找乔治·杜威。

乔治·杜威正在办公室里和马汉一起研究地图，见到李牧进来，乔治·杜威连声招呼：“知道了吗？巴亚莫失手了，看来古巴共和国危险了——”

巴亚莫是圣地亚哥的屏障，丢了巴亚莫，西班牙人就能穿过马埃斯特腊山直抵圣地亚哥，如果不收回巴亚莫，古巴共和国还真是在劫难逃。

“塞斯佩德斯那边怎么说？”李牧不相信塞斯佩德斯会眼睁睁看着巴亚莫丢失。

“今天下午瑞利·托因比来找我，要求明天带领所有士兵出征，一定要收复巴亚莫，说实话我并不看好，这些士兵还没有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现在把他们送上战场就是送死。”乔治·杜威连连摇头，显然不赞成集中兵力和西班牙人硬碰硬。

“你和马汉在干吗？”李牧感觉乔治·杜威不会轻易放弃兵权，让瑞利·托因比带走军营里的士兵。

“和阿尔弗雷德研究地图，看看有没有用最小的代价击败西班牙人的方式。”乔治·杜威不隐瞒，李牧虽然不负责军事，但乔治·杜威和李牧是一个团队，没有隐瞒的必要。

“有没有什么结果？”李牧好奇，凑到地图跟前瞅一眼。

很遗憾，乔治·杜威和马汉研究的是等高线地图，这种地图没有相关的知识根本看不懂，所以李牧只是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李牧是真不擅长军事。

214 棋差一着（第一更求订阅）

虽然是不擅长，但作为一名华人，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天朝，就算是不刻意关心，耳濡目染下知道的军事术语也不少，比如说“诱敌深入”，比如说“围点打援”，又比如说“敌进我退”十六字方针。

只要是上过中学，应该都知道不少类似的名词，这些名词其实都是天朝军事大家军事思想的精华浓缩，随便把那一个研究透，放在十九世纪的美洲都能忽悠住一堆人。

没错，让李牧指挥部队作战，可能一个简单的扎营李牧都搞不定，但要是让李牧像马汉一样去忽悠人，李牧现在肚子里的干货一定比马汉多。

“威莱·尼古拉乌倾巢出动，三个殖民地仆从师正面进攻巴亚莫，两个西班牙步兵师侧翼迂回，想把巴亚莫的古巴共和国守军一举消灭，瑞利·托因比那个软骨头根本不敢和威莱正面抗衡，见势不妙早早命令军队撤出巴亚莫，目前古巴共和国部队并没有遭到重创，但是西班牙人在巴亚莫屯有重兵，瑞利想收复巴亚莫也不容易，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乔治·杜威看不上瑞利·托因比。

瑞利·托因比在担任古巴共和国总司令之前，和塞斯佩德斯一样没有接受过相关军事训练，所以这家伙也是瞎指挥，不仅不会打仗，连最起码的勇气都没有，让这么一个人担任总司令，能顶得住西班牙人的疯狂围剿才是怪事。

“没有遭到重创？那军营里的伤兵是怎么回事？”李牧不满意乔治·杜威的说法，一千六百人打得只剩下四百多还不叫重创？难道华人组成的军队就活该倒霉？

“里姆，这在所难免，并不是故意针对。”乔治·杜威能理解李牧的愤怒，但乔治·杜威同样不认为这是阴谋。

“艾德蒙撤退的时候带走了很多民众，结果拖累了部队撤退的速度，所以才会被西班牙人追上，从这一点上说，那些军人牺牲的有价值。”马汉提供了另一个情报，也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是杀伐果断。

这就是活该，眼看敌人大兵压境，还要带着民众一起跑，真当自己是刘备的啊——

刘备还被追的要摔孩子呢！

“我要解除艾德蒙的军事指挥权，从现在开始，我要把这支部队部署到关塔那摩，由我亲自指挥。”李牧图穷匕见，这是李牧来找乔治·杜威的主要目的。

“你还会指挥军队？”乔治·杜威满脸狐疑。

“至少我不会让他们去送死！”李牧坚决，古巴的华人是李牧来到古巴的主要目的，李牧这时候绝对不会退缩，就算是无理取闹，李牧也要拿到这支部队的指挥权。

听李牧说的坚决，乔治·杜威和马汉对视一眼，然后乔治·杜威缓缓点头：“如果你能说服塞斯佩德斯的话，那你就拿去吧。”

说服塞斯佩德斯？

根本就不存在“说服”，因为很快，塞斯佩德斯就会求到李牧这里。

这个晚上注定会很忙碌，李牧和乔治·杜威、马汉还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卫兵进来报告，塞斯佩德斯总统邀请李牧等一干人前往总统府参加特别会议。

“前往总统府？”李牧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再看乔治·杜威和马汉，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疑惑。

挥手让卫兵退下，李牧坐在椅子上开始咂摸，这感觉不大对，按照这段时间塞斯佩德斯对待李牧他们的态度来分析，就算是要召开特别会议，也应该是塞斯佩德斯来军营才对吧，现在却突然让李牧他们去总统府，李牧的第一反应就是鸿门宴。

“这时候不能离开军营，我们要确保对军队的掌控力，只要军队控制在咱们手上，古巴人就不敢乱来。”乔治·杜威想的有点严重。

“呵呵，没那么严重，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我们可是古巴共和国的救世主，不管是谁在台上，他们对我们只能是摇尾乞怜。”李牧有信心，不管塞斯佩德斯打得什么主意，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还是要小心，毕竟我们是在古巴——”马汉没有李牧这么乐观。

“军队的掌控怎么样？”李牧要确定乔治·杜威对军队的掌控程度，以便决定下一步怎么行动。

古巴共和国这边肯定不会完全信任李牧他们，所以塞斯佩德斯虽然把军队的训练工作交给了乔治·杜威负责，但毕竟之前这支部队是在瑞利·托因比的控制中，所以乔治·杜威接手训练工作的时候李牧就提醒过乔治·杜威，部队里肯定有瑞利·托因比的眼线，要想完全控制这支部队，首先要把这些眼线全部剔除掉。

“最少有一半的军队现在忠诚于我们。”乔治·杜威有信心。

作为一名老行伍，乔治·杜威也不傻，一上来就打乱了旧有编制重新编排，这一手就废掉了瑞利·托因比的大半暗子，在李牧这段时间圣地亚哥、关塔那摩两头跑的过程中，乔治·杜威在训练中又进行了数次调整，所以不说一切尽在控制中，控制一半的军队还是不成问题。

“很好，确保部队不出乱子，我这就去见塞斯佩德斯，只要部队不出问题，我就没事。”李牧有信心，塞斯佩德斯只要还没疯就不会对李牧怎么样，否则先不说塞斯佩德斯能不能承受住华盛顿的怒火，单单是断了李牧的援助，塞斯佩德斯就只能等死。

塞斯佩德斯是邀请李牧和乔治·杜威、马汉、本杰明他们都过去，但这种时候，李牧肯定不会让乔治·杜威离开军营，所以李牧只喊了本杰明一块，有本杰明这个背景深厚的家伙在，等于是给李牧又多了一道护身符。

古巴共和国总统府位于圣地亚哥市内，其实就是以前西班牙驻圣地亚哥总督的官邸，这是一栋占地面积巨大的宫殿式建筑，造型精美，装饰豪华，西班牙人仓惶逃走后，这里就成了塞斯佩德斯的官邸。

下马车的时候，李牧注意到整个总统府已经是戒备森严，门前的草坪上和主楼的走廊里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枪手，草坪一侧停放着好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李牧一眼扫过去，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的马车都在其中。

“喔喔喔——大战将至，硝烟弥漫，我感觉我的眉毛都在欢呼雀跃——”本杰明下马车之后来了几个扩胸动作，又来了几个深呼吸，怪叫声中里外都透着兴奋。

“南北战争才结束没几年，你打仗还没打够？”李牧愈发感觉本杰明这个“将军”来历古怪。

“嘿嘿，上一次战争我根本没上战场，服役只是挂个名而已，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强烈要求，家里也不会让我过来。”本杰明终于说了实话，果然不出李牧所料。

“我以为我已经够能浑水摸鱼的了，没想到你更过分。”李牧马上开启嘲讽模式。

“你以为我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一名步兵冲锋在最前线。”本杰明不认栽，嘴还是硬的很。

“你能拎得动步枪吗？”李牧两连击。

“总比你这个还没有步枪高的家伙好。”本杰明开始人身攻击。

这个说法不科学，这年头的步枪其实并不长，虽然加上刺刀，有部分枪支的总长度是要超过一米八的，但总体上来说，李牧的身高还是比大多数步枪都要高。

说话间，李牧和本杰明来到会议室。

带路的侍卫推开会议室大门，浓重的雪茄味顿时蜂拥而出，李牧马上掩住鼻子躲到一旁。

会议室里人不少，除了已经认识的几个人，还有不少陌生人，有的身着军装，有的身着燕尾服，看样子古巴共和国的头头脑脑都在这里。

不过令李牧惊讶的是，塞斯佩德斯并不在这里，这给了李牧一丝不好的预兆。

看到李牧和本杰明到来，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主动出门迎接，看到李牧的手还在鼻子前扇风，达尔文·安德鲁微笑连连：“看样子里姆先生不大适应这里的环境，原谅我们这帮老烟枪吧，如果没有雪茄，那么我们就丧失了思维的能力——”

好吧，作为一名资深程序猿，上辈子的李牧也是烟不离手，不过这并不说明李牧的烟瘾有多大，而是在思索问题的时候手指头里习惯夹点东西，如果没有了熟悉的温度，就会感觉浑身不对劲，根本找不到灵感。

这辈子的李牧不一样，李牧不习惯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同时李牧也不想再做一个烟不离手的人，所以李牧虽然偶尔抽抽雪茄，但那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李牧本身没这个习惯。

达尔文·安德鲁还是善解人意，看李牧不习惯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就把李牧和本杰明先带往会议室旁边的一个休息室，几个人先做一个预先的沟通。

“塞斯佩德斯先生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无法坚持工作，所以现在由瑞利·托因比先生暂代古巴共和国总统职务，在这个生死关头，我们所有人都要齐心协力——”达尔文·安德鲁一上来就通报一个令李牧惊愕的事实。

这帮家伙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215 人质（第二更求订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真是恒久不变的真理。

古巴这边有没有这句谚语李牧不知道，但是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很明显懂得这个道理。

这就是标准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面对西班牙人的疯狂进攻，瑞利·托因比这个古巴共和国总司令只能仓皇逃跑，但回到圣地亚哥，该对塞斯佩德斯下手的时候，瑞利·托因比可是一点也不手软。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李牧感到惊愕，所以李牧脸上一瞬间的愕然表现的恰到好处。

达尔文·安德鲁脸上还是挂着微笑，给李牧送上一杯加了冰的葡萄酒：“虽然塞斯佩德斯总统身体不适退居二线，但塞斯佩德斯总统和李牧先生签订的所有合约仍然有效，古巴共和国绝对不会食言而肥，所以里姆先生请放心，关塔那摩湾和松树岛还是你的，谁都拿不走。”

纵然是塞斯佩德斯下台，但达尔文·安德鲁还是只能选择和李牧合作，这就是李牧的底气所在。

“在这个关键时刻闹出这样的事可真不明智，达尔文先生，你刚才还说应该一致对外来着——”李牧大脑全力开动思索着应对之策，嘴上还是随口敷衍。

虽然达尔文·安德鲁表示李牧和塞斯佩德斯签订的协议有效，但李牧肯定不会信了达尔文·安德鲁，这家伙就是个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当着李牧的面说的比什么都好，但回过头来马上就会翻脸无情。

那么还是和塞斯佩德斯合作更有保障，更何况目前这个局面，如果李牧能帮助塞斯佩德斯翻盘，那么塞斯佩德斯就只能依靠李牧。

这也是雪中送炭嘛，肯定好过锦上添花。

但问题在于塞斯佩德斯就算是现在还没死，那么肯定也处于达尔文·安德鲁的控制中，李牧想找到塞斯佩德斯不容易，达尔文·安德鲁肯定不会给李牧这个机会。

“塞斯佩德斯总统退位让贤，正是为了要确保团结一心，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们只能发出一个声音。”达尔文·安德鲁脸上的笑意没剩下多少，声音里也多了一丝阴森的味道。

相对于塞斯佩德斯，达尔文·安德鲁可难对付的多，关键是这个老头子已经时日无多，天知道这家伙疯狂起来会干什么，所以别听达尔文·安德鲁现在说得好听，如果李牧现在表现出来对达尔文·安德鲁的敌意，那么李牧估计走不出总统府。

想要控制一个人很简单，除了物理毁灭，还可以软禁，李牧能想到这些，达尔文·安德鲁肯定也能想到——

“谁当总统对我来说都一样，这是你们古巴共和国的内政，我不干涉，我是一个商人，我只拿我应该拿的，现在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能不能顶得住西班牙人的进攻？”李牧不在塞斯佩德斯这件事上纠缠，纠缠下去对李牧没有任何好处，李牧把话题转移到古巴共和国面临的困境上，这是李牧和达尔文·安德鲁都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如果顶不住西班牙人的进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这个——”达尔文·安德鲁表情尴尬，挑挑眉毛把问题交给瑞利·托因比。

“我们当然能顶住，我们有信心，只要我们古巴共和国上下一心齐心合力，西班牙人不是问题，我们既然能第一次攻占巴亚莫，那么就能攻占第二次。”瑞利·托因比有信心，说的口沫四溅，但听上去更像是再给自己打气。

“别说这些没用的，如果威莱·尼古拉乌再次发动进攻，就像进攻巴亚莫那样兵分三路围攻圣地亚哥，你用什么办法对付？”李牧不听瑞利·托因比唱高调，李牧要的是有效的战略战术。

“这个——我们正在开会商讨。”瑞利·托因比就像是个被针刺破了的皮球，马上就底气不足。

“敌人已经兵临城下，或许他们马上就会翻越马埃斯特腊山，和明天的太阳一起出现在圣地亚哥，而你们却还在开会——这让我怎么信任你们？说实话先生们，我现在已经在考虑如何应付华尔街大亨们的责难了。”李牧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和达尔文·安德鲁绑在同一辆战车上，这能有效降低达尔文·安德鲁的防备心理。

达尔文·安德鲁知道李牧在纽约发行了债券，所以如果古巴共和国失败，失去了支付债券的载体，那么李牧肯定会名誉扫地，达尔文·安德鲁也是一个商人，他知道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西班牙人刚刚攻占巴亚莫，他们的后方并不稳定，我们还有部队在山区坚持作战，在扫除那些隐患之前，西班牙人应该不会进攻——”瑞利·托因比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辞。

这话没有任何说服力，连本杰明这个从来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家伙都在撇嘴，李牧更是不信，华人几千年前就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西班牙人会不知道？

“请恕我直言先生们，那是最好的一种情况，但并不太可能发生，在临来之前，我和乔治·杜威将军、马汉将军已经进行过推演，我们一致认为，威莱·尼古拉乌将军最有可能的决定是不管后方是不是稳定，挥军南下直接攻击圣地亚哥，想想威莱·尼古拉乌之前的决定吧，这是个疯狂的家伙，他的决定从来不会受到其他因素干扰，只要把古巴共和国的政府首脑全部一网打尽，那么所有的反抗都会随之烟消云散——”李牧毫不客气的拆台，不给瑞利·托因比留面子：“——所以先生们，千万别抱有侥幸心理，威莱·尼古拉乌将军的部队肯定正在向圣地亚哥前进，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别把时间浪费在那该死的会议室里，我敢打赌，就算是威莱·尼古拉乌将军出现在圣地亚哥，你们的会议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其实达尔文·安德鲁所谓的“一个声音”只是推翻塞斯佩德斯的一个借口，真到了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现在的古巴共和国并没有人敢于出来承担责任，他们现在的心思根本没在怎么击退西班牙人的进攻上，而是在争权夺利上。

李牧真的感觉很悲哀，这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还在忙着争权夺利，或许所有的国家在灭亡之前都是这么一副乱象。

要是他们不这么眷恋权势，或许古巴共和国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我们决定把政府机构搬迁到巴拉科阿去——”瑞利·托因比不承认自己的无能。

巴拉科阿，这是古巴的第一座城市，同时也是古巴最偏僻的城市。

巴拉科阿位于古巴岛最南端，因为普利亚尔山的存在，巴拉科阿和古巴其他地方的陆路交通并不方便，所以海港是巴拉科阿的唯一出口。在目前的古巴，巴拉科阿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西班牙人顾不上巴拉科阿，古巴共和国也顾不上巴拉科阿，因此巴拉科阿成为了一个走私贩子的天堂。

不用问，古巴共和国决定把政府机构搬迁到巴拉科阿，就是为了躲避和西班牙人的决战，这帮人在古巴共和国成立之后，已经迷上了拥有权力的感觉，他们失去了和西班牙人战斗到底的勇气。

“好，你们把政府机构搬迁到巴拉科阿，那么我的关塔那摩怎么办？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关塔那摩湾也搬到巴拉科阿去？”李牧愤然而起，彻底对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绝望，这帮人是要活活玩死古巴共和国的节奏。

当然了，如果李牧选择和这两个家伙合作，那么这两个家伙在活活玩死古巴共和国的同时，也会顺手活活玩死李牧。

“别激动里姆先生，这就是我们请你来商量的原因。”达尔文·安德鲁出来打圆场。

“好吧，商量，那么说说你们的打算，你们想怎么做？”李牧重新坐下来，耐着性子和达尔文·安德鲁周旋。

“里姆先生，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下乔治·杜威将军和马汉将军了——”事到临头，纵然是不心甘情愿，达尔文·安德鲁还是只能依靠外来援助。

这帮老头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先是忽悠着华人为他们卖命，弄得华人部队死伤惨重，然后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乔治·杜威和马汉身上，李牧很好奇，这老头到底是想用什么办法忽悠着乔治·杜威和马汉去为他们卖命。

“所以我们先撤到巴拉科阿，留乔治·杜威将军和马汉将军率领部队在圣地亚哥和西班牙人周旋——”达尔文·安德鲁也是个好账房，算盘打得好得很。

李牧注意到，达尔文·安德鲁使用了“我们”这个词，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达尔文·安德鲁要拉着李牧和本杰明一起前往巴拉科阿，不用说，李牧和本杰明就是达尔文·安德鲁手中的人质。

“你们可以随便跑，随便你们去哪里，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没有逃跑的习惯，不管西班牙人有多强大，我都会留在圣地亚哥和他们血战到底！”李牧不给达尔文·安德鲁机会。

开玩笑，李牧可不想当人质。

216 发飙（第三更求订阅）

李牧赌得是达尔文·安德鲁不敢和李牧翻脸。

身份不同，决定了他们的行事方式也不同，李牧是华裔没错，华裔在古巴的地位不高这也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李牧就可以任由达尔文·安德鲁摆布，如果达尔文·安德鲁认为李牧年纪小，就可以三言两语把李牧唬住，那达尔文·安德鲁可就错了，作为一名穿越者，被人威胁本身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如果再无力翻盘，那李牧只能买块豆腐撞死。

血战到底！

这确实是很有英雄主义的一个词，至少当李牧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本杰明看向李牧的目光马上就亮起来，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看李牧的目光也惊疑不定。

“我再向你们重复一遍，我不管你们古巴共和国是谁当总统，我只拿我应该拿的，如果你们不能保护我的领地，那么我会自己保护，如果你们能和我并肩作战，那么我欢迎，但我要强调，如果谁敢在我背后捣鬼，我一定会让他一无所有！”李牧冷笑，目光死死盯着达尔文·安德鲁的眼睛，不管达尔文·安德鲁现在有任何异动，那么李牧都会毫不犹豫的抓起桌上的鹅毛笔插在达尔文·安德鲁的眼睛里。

或许是感受到李牧的决心，达尔文·安德鲁再也无法维持气定神闲的表情。

其实所有的强硬都是装出来的，强硬也是相对而言，对于弱者，强者当然会强硬，但如果遇到更强者，即使是强者也要不得不示弱。

很明显，相对于塞斯佩德斯而言，达尔文·安德鲁或许是强者，但相对于李牧而言，达尔文·安德鲁就是不折不扣的弱者。

一无所有，这就是来自李牧的威胁，对于那些享受过权力滋味的人来说，最让他们难受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失去权力一无所有，这比杀了他还会让他难受。

古往今来很多人都追求长生，其实他们追求的是永远保持手中的权力，如果那些人是乞丐，他们绝对不想长生不老，说不定早死早投胎的心思都有。

达尔文·安德鲁也一样，在李牧看来，这家伙就是标准的色厉内荏，李牧不相信达尔文·安德鲁有勇气放弃手中的一切和李牧同归于尽，真要有这个勇气，达尔文·安德鲁也不会把塞斯佩德斯搞下台。

“里姆先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达尔文·安德鲁拿起一根雪茄，剪烟嘴的时候，手指在微微颤抖。

“圣地亚哥还剩下多少军队？别告诉我只剩下军营里的那些人。”李牧转向瑞利·托因比，不想再和达尔文·安德鲁互相威胁。

瑞利·托因比先看了眼达尔文·安德鲁，在得到达尔文·安德鲁示意后，瑞利·托因比才回答李牧的问题：“包括军营里的那六千人在内，我们原有的部队不到一万，从巴亚莫撤回来的军队大概是三万人，不过他们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因为撤退的比较仓促，武器也不充足，所以我们现在能派上用场的大概是两万人左右。”

这——

李牧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就李牧所知，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古巴共和国还在巴亚莫部署了五万人，结果几天之内，纵然是瑞利·托因比早早命令部队撤退，也只跑回来三万人而已，而且大半分士兵在逃亡的过程中还丢失了枪支，李牧不相信那两万人全部阵亡，估计逃跑的概率比较大。

真是兵败如山倒。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有四万人，能利用起来的只剩下两万，而威莱·尼古拉乌最少有五万人，其中两万人是来自西班牙的正规军——”李牧看着摆在纸面上的力量，越看越感觉希望不大。

殖民地军队和正规军的战斗力肯定是不能比的，而从训练角度来说，殖民地军队又肯定强过古巴共和国的部队，古巴共和国的军队当初之所以能赶走西班牙人，凭借的是血战到底的勇气，现在既然勇气已经丧失，那么古巴共和国部队唯一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

“所以我们要前往巴拉科阿，暂时避开西班牙人的锋芒，等西班牙人精疲力尽，圣地亚哥和巴亚莫还是我们的。”瑞利·托因比仿佛是找到了逃跑的理由，声音稍微又大了点。

“瑞利先生，我要提醒你一个事实，如果你们放弃圣地亚哥，那么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因为到时候没有人相信你们还能成功，包括现在的这四万人，他们之所以还会返回圣地亚哥，那是因为他们对你们还有希望，如果你们在这种时候逃走，那么他们早晚会离你们而去，到时候我可以拍拍屁股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最多把华尔街大亨们的钱还回去，我可以一分不赚，但你们怎么办？流亡英国或者是流亡法国建立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流亡政府了却残生？那么在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或者是到你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敢保证你一定会为了今天的退缩而后悔。”李牧尽量把自己说的无所谓，越是这样，越是能让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放松警惕。

听完李牧的话，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也知道，李牧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很可能发生。

“那么，里姆先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达尔文·安德鲁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鼓着嘴巴含了半天，这才缓缓吐出来。

呃呃呃，这个动作可真不优雅，和雪茄的逼格明显不符。

“集合所有的军队，清除掉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鼓励他们和西班牙人血战到底，哪怕是逃，也要逃得有尊严，不能像一只丧家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要在布满落日余晖的战场上昂着头离开。”李牧也会唱高调，话只说一半，至于应该怎么打，对不起，李牧也不知道，那应该是乔治·杜威的任务。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办法应对西班牙人。”达尔文·安德鲁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不过还是能耐得住性子。

“达尔文先生，我这么给你说吧，如果你要去巴拉科阿，那么轻便，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去，因为去巴拉科阿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想留在圣地亚哥，那么我们可以和西班牙人拼一拼，胜负仍属难料，就算是输，我们也输的毫无怨言。想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李牧越来越不耐，西班牙人马上就兵临城下，李牧没有太多时间和这帮人周旋。

“里姆先生，冷静点——”达尔文·安德鲁还是不紧不慢的性子。

“我特么冷静不了——”李牧勃然大怒，随手把桌子上的烛台和文件等等零碎东西都扫落到地上，恶狠狠的瞪着达尔文·安德鲁：“现在，你特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合作，赶走西班牙人，你要当总统还是议会议长我不关心，要么是你去巴拉科阿，我留在这里和西班牙人决一死战，明白了没？”

李牧终于明白，和达尔文·安德鲁这样的人好好说话是没用的，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然后从中渔利，但这种人本身什么能力都没有，李牧现在既然是古巴共和国的金主，那就要表现的蛮横一点，否则的话，那达尔文·安德鲁没准真敢软禁李牧。

“里姆先生，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古巴！”瑞利·托因比终于表现出一丝强硬。

“你特么给我闭嘴！”李牧怒斥瑞利·托因比，摆出一副彻底撕破脸的架势：“看看你特么做了什么？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我在古巴的投资赔个一干二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不管到时候你是在英国还是在法国，我都会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英国人或者法国人能不能保护你！”

李牧不想再和达尔文·安德鲁这帮人虚与委蛇，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否则李牧这个“金主”也太憋屈了点。

瑞利·托因比没想到李牧居然这么强硬，虽然面色涨红，但瞠目结舌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我再和你们重复一遍，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要的是关塔那摩和松树岛，如果这两个地方我得不到，那么你们就等着承受华尔街所有大亨的怒火，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滋味一定不好受。”李牧扯虎皮唱大戏，就赌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不敢和李牧撕破脸。

李牧赌对了，从出了休息室一直到离开总统府，没有一个人敢来阻止李牧和本杰明离开，上了马车李牧才松了一口气，表面上看上去李牧气定神闲，但谁都不知道，李牧的内衣都已经湿透。

“里姆，我今天才发现，你是真爷们！”坐在车厢里，本杰明忍不住夸奖李牧。

当达尔文·安德鲁表示出要将李牧和本杰明当做人质的时候，本杰明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但没想到李牧大发了一顿雷霆，本杰明居然和李牧毫发无损的离开总统府，这让本杰明实在是对李牧另眼相看。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217 新时代（第一更求订阅）

“真爷们？呵呵，和这个一点关系也没有，达尔文·安德鲁不敢做得太过分是因为我们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美利坚，如果没有这层保护你试试——”李牧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勇气使得达尔文·安德鲁投鼠忌器，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光环加持，李牧和本杰明现在应该是在囚车里。

有一个强大的祖国确实很重要。

或许对于英法列强来说，美国算不上强大，但对于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古巴共和国来说，如果失去了美国的援助，古巴共和国只能束手待毙，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本杰明的热血渐渐消退，终于冷静下来。

“回去和乔治、阿尔弗雷德一起想办法，顶住西班牙人的攻势是最重要的，然后想办法找到塞斯佩德斯。”李牧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牧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李牧没有看错达尔文·安德鲁，那么达尔文·安德鲁现在就会干掉塞斯佩德斯，迫使李牧只能和达尔文·安德鲁合作。

李牧虽然强势，但毕竟是美国人，古巴的问题终究还是要古巴人来解决，纵然是李牧手眼通天，李牧也只能通过古巴人统治古巴，如果没有了塞斯佩德斯，那就算是李牧再看不上达尔文·安德鲁，李牧也只能选择和达尔文·安德鲁合作。

这么说来，李牧虽然是不想杀塞斯佩德斯，但塞斯佩德斯却是因为李牧而死。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那也是没办法，李牧不可能以自己置于险地为代价，来换取塞斯佩德斯的平安，塞斯佩德斯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这年头还是各安天命吧。

李牧去总统府的这段时间，乔治·杜威也没闲着，李牧回到军营的时候，军营已经开始戒严，大门口安装了拒马，门口旁使用沙袋堆出了堡垒，荷枪实弹的士兵严阵以待，已经进入作战状态。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刚才还和阿尔弗雷德说，如果太阳升起你们还没有回来，我就带着军队去要人。”乔治·杜威迎上来的时候长出一口气。

“危险的很，我们差点就被当做人质送往巴拉科阿。”李牧感觉头有点晕，跳下马车站在地面上用力跺跺脚，李牧才感觉踏实了点。

“总统府是什么情况？你们刚走没多久，瑞利·托因比派人来要求接手部队，我连门都没让他进。”乔治·杜威顶住了压力，坚决把军队控制在手里。

“幸亏你没把部队交出去，否则我和将军今天肯定回不来。”李牧先是表扬乔治·杜威的坚持，然后才解释发生了什么事：“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发动了政变，塞斯佩德斯下落不明，巴亚莫已经失守，包括咱们这个军营在内，现在一共有四万可供调动的军队，但只有一半的人有武器。”

情况实在不妙，乔治·杜威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群蠢猪，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争权夺利，难道他们不知道没了古巴共和国，他们就将一无所有吗？”

“你不能用你的思维方式试图去理解疯子的思维方式，这就是群傻逼，鉴定完毕。”李牧也不客气，对这帮人的表现表示无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乔治·杜威领着李牧直接去办公室，办公室门口的警卫忙着敬礼，副官帮乔治·杜威推开门，乔治·杜威连回礼的心情都没有。

办公室中间堆起了一个巨大的狭长沙盘，沙盘上用小旗子表示城市名称，以圣地亚哥和关塔那摩为中心，最北端是巴亚莫，最上方是马尔卡内。

“从巴亚莫到圣地亚哥需要翻越马埃斯特腊山，考虑到山路崎岖难行，西班牙人最有可能选择的路线是绕过马埃斯特腊山通过帕尔玛索里亚诺经艾尔克里斯托一线进攻圣地亚哥，如果我们要顶住西班牙人的进攻，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出发，抢先占领艾尔克里斯托，如果我们不能成功，那么一旦西班牙人占领艾尔克里斯托，他们就能顺势南下，一举攻占圣地亚哥。”乔治·杜威的手指向艾尔克里斯托，这里就是顶住西班牙人的关键所在。

从地形上看，马埃斯特腊山是一座狭长的山脉，几乎覆盖了整个古巴岛东南部，在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之间有一个大约六十公里宽的狭长山谷，山谷是东西走向，中间向南越过艾尔克里斯托就是圣地亚哥，一直向东就是关塔那摩。

“必须要占领这里。”李牧纵然是不通军事，也能看出艾尔克里斯托的重要性，这里就是圣地亚哥北部的唯一屏障。

“但是我们只有六千人，兵力严重不足，而且圣地亚哥那帮人还有可能扯后腿，如果我们把人全部带走，那么我们的后路没有保障。”乔治·杜威也知道必须占领艾尔克里斯托，但现在的情况是，有达尔文·安德鲁这群猪队友，乔治·杜威不敢孤掷一注。

“通知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过来开会。”哪怕心里已经厌恶到极点，但在这种时候，李牧还是需要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的配合。

“恐怕他们不敢来。”本杰明不认为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有这个勇气。

“他们会来的，因为他们不来，来的就会是西班牙人。”李牧能肯定达尔文·安德鲁不会放弃权势，所以达尔文·安德鲁一定会来。

果然，一个小时后，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如约而至。

“我的朋友，我要向你们通报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塞斯佩德斯总统被西班牙人暗杀了——”达尔文·安德鲁一下车就向李牧通报了最新情况，虽然语调悲戚，但脸上没什么伤心的表情。

“那真令人遗憾。”李牧也不伤心，这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有点悲哀。

该死的时代，连一个国家的总统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这更坚定了李牧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决心。

办公室内，乔治·杜威再次解说了目前的局面，然后抱着膀子等待达尔文·安德鲁的回应。

“乔治元帅，我代表古巴共和国授予你指挥军队的权利，你现在可以调动圣地亚哥所有的军队来对抗西班牙人，放手干吧乔治元帅，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古巴共和国的英雄。”达尔文·安德鲁果然也是枭雄，该放权的时候放的很果断。

不这样不行，瑞利·托因比已经用他自己的行为证明了这家伙不堪大用，如果再不信任乔治·杜威，那达尔文·安德鲁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达尔文·安德鲁也很聪明，从他称呼乔治·杜威为“元帅”这一点上，充分表明达尔文·安德鲁承认塞斯佩德斯之前许诺的一切，这最起码能暂时安抚李牧和乔治·杜威。

“如您所愿，感谢您的信任——”乔治·杜威也不知道现在达尔文·安德鲁的职务是议长还是总统，干脆含糊其辞。

得到达尔文·安德鲁的授权，乔治·杜威也不犹豫，马上命令已经整装待发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向艾尔克里斯托前进，同时命令圣地亚哥所有能调动的部队向军营集结，乔治·杜威要筛选出其中的精锐部队，继续向艾尔克里斯托增援。

到了这时候，就没有李牧什么事了，李牧终于能回去休息下。

“真让人头疼——”李牧抱怨着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明明身体和精神都疲倦欲死，但一点困意都没有。

“先歇会，我弄点水给你烫个脚——”初雪把一碗干贝鲜虾粥放在李牧面前，转眼又去了厨房。

初雪还没睡，一直在等着李牧回来，见到李牧，初雪马上把自己使唤的像一个陀螺一样。

劳尔还是很有能力的，有了劳尔，初雪的工作量已经大大减轻，虽然家里有女仆可供使唤，但伺候李牧这个活，初雪从不肯假手于人。

“算了吧，别忙活了——”李牧不想烫脚，也不想喝粥，李牧这会想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所以李牧起身给自己弄了被葡萄酒。

朗姆酒虽然好，但酒精度数太高，相对来说李牧还是喜欢葡萄酒，而且还是口味较甜的气泡酒，这其实已经算是香槟酒的范畴，加了冰之后，看着一连串的气泡从杯底蜿蜒而上，闻着醇正清雅的果香，能很快让人平静下来。

和李牧预想中的一样，塞斯佩德斯死了，不需要去追究塞斯佩德斯的死因，肯定和西班牙人有关系，但也肯定是达尔文·安德鲁做的手脚，以李牧对达尔文·安德鲁的了解，这家伙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随着总统人选的更迭，古巴共和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李牧想要保证在古巴共和国的利益，只能选择和新总统合作。

但这是否意味着李牧始终要受制于人？

未必，达尔文·安德鲁能发动政变推翻塞斯佩德斯，那么其他人也能发动政变推翻达尔文·安德鲁，只是这个人选嘛——

还需要慢慢找。

218 备战（第二更求订阅）

一觉醒来，李牧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初雪蜷缩在沙发一角，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的正香。

看样子初雪这丫头是陪了李牧一宿。

李牧虽然不想叫醒初雪，但李牧刚一有动静，初雪马上就醒来。

“回房间里睡——”李牧心里怜惜，嘴上实在是硬不起来。

“没事，等你出了门，我有的是时间补觉。”初雪还挺有理，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要伺候李牧洗漱。

李牧头疼，看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李牧拒绝了初雪服侍，直接到洗手间冲了个澡，然后精神抖擞的出门。

军营里已经人声鼎沸，一队队或兴奋、或麻木、或绝望的士兵正列队前往校场，更远处军营之外还有一队队士兵在集结，他们要先经过筛选，身体有伤或者是精力不济的要全部剔除，他们连进入军营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战争了吗？

不可能的，战争除了正面作战还有其他方面，后勤辅助、维持后方治安、征召新兵等等，即使是上不了战场，也休想逃脱战争的旋涡。

“里姆先生，有人想见您。”严顺无声无息的从旁边冒出来。

“谁？”李牧随口问。

“李博拉和桑托斯。”严顺低声报告。

“那个桑托斯？”李牧的脑子还没上线，实在是对不上号。

在南美，桑托斯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李牧这段时间认识的古巴人里，叫桑托斯的没十个也有八个。

“桑托斯·戈麦斯，就是以前代表塞斯佩德斯总统和您谈判的那个——”严顺左顾右盼，看样子是怕人注意到这边。

“带他到我办公室。”李牧正想找个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桑托斯来的正是时候。

和李牧印象中的西装革履不同，桑托斯穿了一套士兵的军装，头发也剃成了士兵常见的光头，见到李牧，桑托斯还勉强保持着冷静。

“里姆先生，塞斯佩德斯总统是被冤枉的，目前塞斯佩德斯总统就被达尔文·安德鲁关押在圣地亚哥市郊的农场里，您一定要拯救塞斯佩德斯总统，我想塞斯佩德斯总统一定不会吝啬，或许您可以得到整座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甚至是整个古巴岛的东南部——”桑托斯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

“唉——”李牧长叹一声，对桑托斯这个地头蛇的情报滞后程度也是无语：“昨天晚上你到哪儿去了？”

如果是昨天晚上李牧得到这个情报，那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但现在，塞斯佩德斯都已经死了，再说其他都是枉然。

“我一直在军营外，但整个军营都处于警戒状态，我进不来——”桑托斯也无奈，军营里肯定有达尔文·安德鲁的眼线，桑托斯不敢贸然出现。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乔治·杜威戒严是为了防备达尔文·安德鲁，但没想到也断绝了塞斯佩德斯的最后一线生机。

“塞斯佩德斯总统已经死了——”李牧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告诉了桑托斯这个消息。

“不——不可能——”听到李牧的话，桑托斯原本满是希翼的眼睛顿时黯淡无光，呆立半响，桑托斯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捂着脸瘫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李牧倒了杯酒放在桑托斯面前，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托斯泪流满面，双手十指叉开颤抖不已，带着哭腔向李牧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巴亚莫失守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塞斯佩德斯总统召开特别会议商量对策，达尔文·安德鲁在会上指控塞斯佩德斯总统和西班牙人私下接触，这全是无稽之谈，我可以保证，塞斯佩德斯总统从来没有和西班牙人接触过，反而达尔文·安德鲁和西班牙人接触过——达尔文·安德鲁指控塞斯佩德斯总统向西班牙人泄露了巴亚莫的防御布置，这同样也是无稽之谈，军队的控制权在瑞利·托因比手里，塞斯佩德斯总统根本无权干涉瑞利·托因比的指挥，瑞利·托因比也不会向塞斯佩德斯报告巴亚莫的防御布置，只有达尔文·安德鲁才有可能泄露——达尔文·安德鲁然后就宣布弹劾塞斯佩德斯总统，塞斯佩德斯总统反对无效，最终被当场撤销职务——”

桑托斯的话里夹杂着很多个人判断，但李牧还是听明白了整个过程。

“难道塞斯佩德斯总统在内阁就没有支持者？”李牧实在是好奇，如果塞斯佩德斯做人做成这样，那也实在是太失败了。

“当然有，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先生和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先生反对撤销塞斯佩德斯总统的职务，认为这样并不公平，即使是塞斯佩德斯总统有通敌嫌疑，也应该交由最高法院审判，确定有罪后才能撤销——不过这没用，连总统先生的卫队队长都背叛了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和大法官先生也是无能为力。”桑托斯在政治上有点幼稚，和塞斯佩德斯一样天真，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当政治家。

就李牧知道的情报，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和大法官亚瑟·罗宾斯都属于自由派，他们即使是反对弹劾塞斯佩德斯，也肯定不是因为他们支持塞斯佩德斯，而是因为这个弹劾并不是由他们发起的。

塞斯佩德斯也算是悲剧，连卫队队长都被人收买，输得不冤。

“你这段时间就先待在军营里，哪都别去，外面肯定有人在找你，只要你不出去，我就保证你的安全。”李牧要把桑托斯保下来，虽然李牧不确定桑托斯有什么用，但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没准桑托斯就能派上用场。

“我的家人——”桑托斯这才想起来顾及家小。

“我会派人把他们接过来，如果达尔文·安德鲁还没来得及派人找到他们的话。”李牧救人救到底，反正只是多几个人吃饭而已。

送走悲泣不止的桑托斯，严顺把李博拉带进来。

“乔治将军命令我听从您的指挥——”李博拉看向李牧的眼神里有亲切，也有一丝的茫然。

李博拉虽然在古巴军中服役，但李博拉和李牧一样是华人，天然就有亲密度加成，所以现在李博拉对李牧感到亲切，不过李牧毕竟是美国人，李博拉不确定李牧将来什么时候就会回美国，所以李博拉对未来感到茫然。

“你的伤怎么样了？”李牧首先关心李博拉的身体。

昨天晚上李牧见到李博拉时，李博拉的胳膊包的跟粽子一样吊在胸前，今天虽然没有吊起来，不过李牧感觉应该好不了这么快。

“只是肌肉撕裂，只要不进行剧烈活动就没事。”李博拉把胳膊抬得与肩同齐，表明并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肌肉撕裂这个伤其实是可轻可重，如果没有伤到筋，个把星期就能恢复的差不多，如果要是伤到筋，那么恢复期将会延长许多，而且很可能无法恢复正常，会永远留下后遗症。

李博拉的情况看样子是属于前一种。

“很好，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李牧要确定手里有多大力量，这一点很重要。

“乔治将军命令我们所有的华人士兵向您报道，我们一共是442人，有36人重伤需要住院治疗，有211人轻伤，半个月左右可以参加军事行动，所以我们现在一共有将近两百人可供您随时调用。”看样子李博拉来之前做过功课，各种数字随口就能报出来，而且因为之前李博拉就是军官，所以遣词造句很有点军人风格。

“别将近，具体有多少？”李牧不要约数。

“一共195人，先生。”李博拉这次精确到个位数。

“很好，你现在的任务是把所有的轻伤员转移到关塔那摩，重伤员就留在这里治疗，同时你去圣地亚哥，给我找几个比较高明的外科医生过来，一旦找到医生，就把所有的重伤员也一并转过去，另外你去找更多的华人，不管他们是在矿山里还是在种植园里，只要他们的身份是奴隶，就把他们带到关塔那摩去——暂时就这些。”李牧首先要收拢力量，就目前的不到两百个人，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奴隶——要是那些地主或者是矿主不放人呢？”李博拉眼中的振奋一闪即逝，马上又想到残酷的现实。

“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谁敢不放人就给我干他！干不过就回来叫人，拉上军队一块去干！”李牧杀气腾腾，不管是谁阻碍李牧收拢华人，李牧都要让他知道美利坚的金主不好惹。

“是！”李博拉振奋至极，回答的声音洪亮。

“里奥，带他们去换装，每人一支手枪，再加一支散弹枪或者是一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教会他们使用手榴弹，如果有人敢硬扛，就用手榴弹把他们炸个稀巴烂。”李牧吩咐严顺带李博拉出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牧手里现在别的没有，精良武器多得很，这可都是李牧的子弟兵，李牧要把他们武装到牙齿，砸碎面前所有的敌人。

219 出征（第三更求订阅）

能从巴亚莫逃到圣地亚哥，证明这些古巴士兵的素质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们没有溃散在马埃斯特腊山里，只要能给他们足够的鼓励，他们并非没有和西班牙人一战的勇气。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头狮子领着一群绵羊，绵羊也会变成狮子，一只绵羊领着一群狮子，狮子同样也爆发不出应有的战斗力。

和瑞利·托因比相比，乔治·杜威明显就是一头雄狮。

乔治·杜威面临的问题是人多枪少，所以乔治·杜威只能挑选最精锐的士兵跟随乔治·杜威一起奔赴艾尔克里斯托，李牧带过来的武器装备终于派上用场，明明前一刻还一脸迷茫的士兵们拿到崭新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斯潘塞七连发，心里的底气油然而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截然不同。

“里姆、阿尔弗雷德、本，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们了。”一身戎装的乔治·杜威和李牧等人告别，乔治·杜威要带着第二批士兵奔赴前线。

就在昨天晚上，军营里的士兵已经连夜出发，要抢在西班牙人前面占领艾尔克里斯托，乔治·杜威担心前线兵力不足，所以等凑够了五千人，马上就要带队出发。

昨天派往艾尔克里斯托的士兵一共是五千人，再加上今天这五千人，又有地形地利的优势，应该能顶住西班牙人的进攻。

当然了，顶得住和能反攻是两码事，如果想战胜西班牙人，乔治·杜威需要更多的士兵。

“放心吧乔治，我已经发电报要求第二批武器装备起运，这一次是两万人的装备，最多十天，我就能给你送过去两万人。”李牧信心足，有春田兵工厂做后盾，武器上不用担心，损坏多少补多少。

“我需要更多的手榴弹，是手榴弹你知道吗，所以让你的工厂加班加点，我需要手榴弹！”重要的事说三遍，乔治·杜威把击败西班牙人的希望寄托在手榴弹上。

限于产量，李牧这一次来并没有带多少手榴弹，仅仅只有几千枚，所以虽然手榴弹威力巨大，也不是人人都能装备的起，乔治·杜威率领的军队里，只有士官才有资格装备手榴弹，而且每个人也仅仅只有五枚。

“等十天之后就会有足够的手榴弹送过来，亨利和春田兵工厂签订了协议，授权春田兵工厂贴牌生产手榴弹，所以放心吧，手榴弹足够你用，能用到让你恶心。”李牧的任务就是保障后勤，所以一定要保障有力。

虽然人在圣地亚哥，但李牧和亨利每天都有联系，这个军营里就有一个电报房，从这里向斯普林菲尔德发电报，最多一个小时，电报就能交到亨利手中。

乔治·杜威对李牧的工作表示满意，向李牧敬了个美式军礼，乔治·杜威转向马汉：“阿尔弗雷德，我走了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操练这帮不争气的小子，该实施军法的时候千万别手软——”

“放心吧乔治，我会管理好军营，给你送去源源不断的士兵。”马汉承诺的声音铿锵有力，虽然马汉是文职军官，但马汉血液里不缺少勇气。

李牧他们这个小团体其实也是有指挥序列的，乔治·杜威毫无疑问是第一位，然后是马汉，接下来是本杰明，最后是李牧。

虽然李牧坚定认为，乔治·杜威之后就应该是自己，不过马汉和本杰明联手镇压了李牧的反抗，虽然马汉一直从事理论研究，虽然本杰明这个“将军”是混来的，但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军人，李牧唯一和暴力搭点边的身份是警察，连个军人都算不上。

就在李牧等人和乔治·杜威告别的时候，严虎也正在和严顺、初雪告别。

“金刚，保护好里姆，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勇敢——”佩戴少尉军衔的严虎表情严肃。

严虎严格说来还没有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但作为全美射击大赛的冠军选手，纵然是没有李牧的照顾，严虎加入军队也绝对不会从列兵开始，实际上就在加入军队的第二天，严虎已经开始以教官身份指导李牧从美国带来的那些军官进行射击训练，普通士兵都没资格接受严虎的指导，这个起点也是高的可以。

“放心吧哥，我保证保护好里姆，谁敢伤害里姆，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严顺知道严虎的意思，看向严虎的目光里有灼热。

“呵呵，你要是想当兵，去和里姆说说，给你弄一套军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严虎刻意说轻松点的事。

“我不要，我就跟在里姆身边——”严顺不受诱惑，羡慕归羡慕，但严顺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哥，你自己小心。”初雪送上装满朗姆酒的皮水囊，手和声音都有点颤抖。

水袋里装酒是李牧的命令，疲倦的时候可以提神，有需要的时候还能当做酒精用，和同伴分享还可以用来拉近关系，好处多多。

虽然严虎在乔治·杜威身边，不大有机会上第一线厮杀，但初雪还是忍不住担心，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生命是战场上最廉价的东西，如果到了生死关头，连乔治·杜威都要亲自冲锋陷阵，严虎自然也不能幸免。

“放心吧小妹，照顾好里姆，他可是咱们所有人的大管家，要是因为你没有照顾好里姆，导致支援的物资上不去，那麻烦可就大了。”严虎使出摸头杀，用轻松的语气试图让初雪放松下来。

“我会照顾好的——”初雪的眼圈有点红，大眼睛里的眼泪虽然盈盈欲滴，但就是滴不下来。

一队队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伴随着有节奏的军鼓声列队而出，军营大门两旁有民众聚集，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更多的是身体发福的家庭妇女，她们中很多人都是军人家属，为亲人们送行是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虽然强忍着伤悲，但她们还是呼喊着各种各样鼓励的话，把手中的花瓣洒向奔赴战场的士兵们。

不管高层发生了什么，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赶走西班牙人就是他们唯一的心愿，没有人愿意受人奴役。

气氛极为热烈，很多年轻人受到感召，主动走进军营要求参军，甚至有头发花白的中年大叔，很多人都自备枪支，他们虽然年龄有点大，但向往自由的心没有冷却。

乔治·杜威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军营门口有征兵处，只要加入军队，就可以获得十枚西班牙银币的安家费，每个月还有五枚银币作为薪水，这笔钱全部由达尔文·安德鲁买单，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达尔文·安德鲁没有选择。

“里姆，祝我好运吧！”乔治·杜威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李牧耳边喊道。

“祝我们都好运！”李牧用力拍拍乔治·杜威的肩膀，目送乔治·杜威上马离去。

就在李牧身边，马汉和本杰明以及所有的留守军官都保持着敬礼的姿势，这只是短暂的分离，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同样要奔赴前线。

李牧不敬礼，目送乔治·杜威和严虎消失在大道尽头，李牧马上回办公室。

“给亨利发电报，第二批武器今天必须运到纽约，让威尔通知火车站方面配合，准备好列车和司机，随时准备出发，再告诉阿瑟，要在纽约港准备好货轮，不管火车什么时候到站，哪怕是午夜十二点，也要连夜装船送过来。”李牧边走边吩咐，刚才那种众志成城的场景，李牧也不免受到感染。

“是的——好的——我马上发电报——”严顺跟在李牧身边一路小跑。

严虎加入军队后，严顺在担任李牧秘书的同时，也要兼任着安保队长。

李牧不想把严顺的作用限定为一个贴身保镖，适合当保镖的人多了，李牧只要肯花钱，基本上要多少有多少，但可以信赖的人却不多，严顺肯定算得上，所以严顺也要承担越来越大的责任。

到了战地医院，李牧又找到李博拉：“博拉，带上你的人护送伤员去关塔那摩，‘海上游骑兵号’就在港口，到了关塔那摩去找尼尔森·莫里斯，他会给你安排好。”

“好的先生——”李博拉看着李牧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我们很忙，没有时间浪费。”李牧强调效率，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的更好，就要比别人快一步。

“里姆先生，我得到一个消息，整个圣地亚哥，华工人数最多的地方是埃尔克夫雷，那里的华工最少有上千名，或者还会更多。”李博拉这次不犹豫。

“埃尔克夫雷？”李牧对古巴这些稀奇古怪的地名也是够够的，对这个“埃尔克夫雷”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埃尔克夫雷，那里有圣地亚哥最大的种植园，同时还有铁矿和大理石矿，不过哪里的主人是达尔文·安德鲁。”李博拉看向李牧的目光里有希翼。

达尔文·安德鲁，没错，根据李牧得到的情报，达尔文·安德鲁是个坚定地保守派，同时也是古巴共和国最大的奴隶主，所以达尔文·安德鲁手里肯定有古巴最多的华工。

220 抹黑（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盟主第十更）

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华工，李牧绝对不愿意和达尔文·安德鲁这个老狐狸打交道。

但不来也没办法，李牧还有一些事需要和达尔文·安德鲁沟通，需要古巴共和国政府的配合，马汉和本杰明都不适合来找达尔文·安德鲁，只能是李牧硬着头皮再次来到总统府。

前往二楼办公室的时候，路过一楼的会议室，李牧特意看了下，果然不出所料，会议室里的会议还在持续，争吵的声音有点大，站在走廊里听得很清楚。

带路的秘书或许是看出李牧有点不齿，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李牧倒是好心，随口说了句：“民主嘛——无法避免。”

结果秘书就像是找到了知音，开始向李牧大倒苦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是这样，他们只达成了一项协议，那就是国会议员的薪水应该翻倍——今天早晨有一个小时的短暂休会，结果大部分议员忙着要把家属送到圣多明戈，大概他们认为这样就能逃过西班牙人的追捕——”

真是荒谬，多米尼加的圣多明戈现在也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把家属送到圣多明戈去，那不等于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么，还不如送到牙买加的金斯顿，至少那里是英国人的殖民地——

对了，牙买加的通用语言是英语，而圣多明戈和圣地亚哥一样，通用语则是西班牙语，或许是这个原因促使这些议员们把家属送往圣多明戈。

结果从一楼到二楼，短短几十米李牧足足走了五分钟，一直到达尔文·安德鲁办公室门口，这位同样叫“桑托斯”的秘书还有点意犹未尽。

“谢谢你桑托斯，希望有机会再和你聊天。”到了达尔文·安德鲁办公室门口，李牧随手塞给桑托斯一张绿背票。

多少也算是个善缘嘛，李牧也就不吝啬，一百美元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李牧的大忙。

达尔文·安德鲁已经得到汇报，正好整以暇的等着李牧上来，看到李牧进门，达尔文·安德鲁从办公桌后笑吟吟的站起来，主动迎上来向李牧张开双臂。

李牧强忍胃部的不适，和达尔文·安德鲁来了个拥抱。

两人都坐下后，达尔文·安德鲁主动示好：“里姆先生，我要向你们表示最大程度的敬佩，你们的效率的确令人惊讶，如果是古巴人，光是攻击前的准备工作就要进行一年。”

这话说的没错，李牧他们效率确实高，这一点古巴人绝对不能比。

“达尔文先生，听说您的手下有不少华工——”李牧不和达尔文·安德鲁兜圈子，上来就是怼。

“是的里姆先生，怎么你需要？我可以送给你一百个——”达尔文·安德鲁闻弦知雅意，还是很配合。

“那要谢谢你，我也不白要，你开个价。”李牧不贪心，没打算占达尔文·安德鲁的便宜。

“嗯，你想要多少？”达尔文·安德鲁意识到李牧胃口挺好。

“所有的——”李牧不隐瞒，这种事休想瞒住达尔文·安德鲁这个地头蛇。

“能不能问一句，你要这些华工干吗？”达尔文·安德鲁挺好奇。

“你知道的，华工是最好的工人，我今天和艾德蒙先生聊了聊，他认为华人是最好的士兵，所以我想试试看，你得知道，我们面临的压力很大，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利用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李牧顶着大义名分，不信达尔文·安德鲁不配合。

“这样——”达尔文·安德鲁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敲桌面，敲击的速度又快又急。

李牧不着急，等着达尔文·安德鲁做出决定，扯出来对西班牙人作战作为挡箭牌，李牧相信达尔文·安德鲁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

“好吧，我给你所有的华工，不需要你花一分钱，对抗西班牙人是我们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只要达成了这个目的，那么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达尔文·安德鲁没让里面失望。

其实在目前的古巴，奴隶还是很值钱的，一名身强力壮的奴隶，市场价大概要五百美元左右，这还是因为战争期间价格便宜了不少，在战争开始前的价格更贵。

“非常感谢你达尔文先生，你应该知道，我在加入美国国籍之前就是华人，所以我希望你能下发一个命令，我希望能得到所有古巴共和国境内的华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李牧的心还是大，顺势提出更多要求。

如果李牧得偿所愿，达尔文·安德鲁下达了相关命令，那么李牧就有权利去找包括瑞利·托因比在内的其他奴隶主，从他们手里把华工“买”下来，并且以后随着战争的进展，只要古巴共和国占领的新的领土，李牧都有权利去找那些奴隶主“买人”。

“里姆先生，我要提醒你，我当然可以下达类似的命令，但其他人不一定会向我一样慷慨。”达尔文·安德鲁给李牧打预防针，提醒李牧他将会遇到多大的困难。

“没问题，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现金，不管他们开价多少，我都不会还价，当然了，如果他们都能向达尔文先生你一样开明，那么他们获得的将是我的友谊。”李牧好听话一箩筐，只要有需要，随时都能搬出来。

这牵涉到的是一个“觉悟”问题，如果李牧去找瑞利·托因比，而瑞利·托因比狮子大开口，李牧当然也会出钱，不过事后李牧肯定会找补回来，如果李牧为了瑞利·托因比手中的华工出十万美元，那么李牧最少会从瑞利·托因比哪里弄回来二十万美元才行。

当然了，想得到李牧的友谊也不容易。

其实李牧这时才发现，和达尔文·安德鲁这样的老狐狸合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达尔文·安德鲁很聪明，而和聪明人打交道一向都是令人愉快的。

至少达尔文·安德鲁不会被人无声无息的干掉，然后给李牧留下来一个烂摊子。

出了达尔文·安德鲁的办公室，李牧来到一楼会议室找到瑞利·托因比。

看样子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两个人也有分工，达尔文·安德鲁处理工作，保证古巴共和国政府顺利运行，而瑞利·托因比负责和国会议员们扯淡，不管这些议员们扯得有多热闹，只要不去烦达尔文·安德鲁就行。

看到达尔文·安德鲁的手令，瑞利·托因比挺郁闷，揉着脑门喃喃自语：“天，里姆先生，您可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所有的华工——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有多少，所以我需要时间去统计一下。”

瑞利·托因比也挺配合，并没有在人数上打埋伏。

李牧相信瑞利·托因比说的是真的，到了瑞利·托因比这个层次，他的确是不知道手下到底有多少人，这就像李牧现在也不确定骏马武器公司到底有多少工人一样。

“放心好了，我不会白要你的人。”李牧还试图展示自己的“高风亮节”，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哈哈——”瑞利·托因比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看着李牧有点撇嘴：“放心好了，就算是里姆先生你准备花钱，我也不敢要——”

哦，给钱都不要？

有点稀罕啊！

李牧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就算是李牧问起，估计李牧也得不到正确答案，于是李牧欣然告辞。

不要正好，省了！

结果出门没多会，李牧就知道瑞利·托因比为什么不敢要李牧的钱。

“里姆，这份报纸上有你的名字——”在回军营的路上，严顺往车厢里塞了一份报纸。

李牧打开一看，是圣地亚哥当地出的《古巴共和报》，头版头条用加粗黑体字写着:“里姆——来自美国斯普林菲尔德的大亨”。

大亨！

说实话，看到这个称谓的时候，李牧还是下意识感觉有点飘飘然。

嗯嗯，这编辑很有眼光。

李牧很有点得意洋洋。

但打开报纸看了没两行，李牧就有打上门的冲动。

报纸上详细列举了李牧来到美国之后的“丰功伟绩”，特别是在扳倒艾米斯、以及和阿莫斯对簿公堂这两件事上，编辑用了很大的篇幅介绍的很详细，并且还夹杂了点自己的私货，详细描述了李牧是如何操作的——

李牧终于明白瑞利·托因比为什么不敢要李牧的钱，李牧也终于明白桑托斯为什么解释的那么详细，李牧也终于明白——在古巴，李牧的名声算是毁了。

这特么写的这么详细，洗都洗不白。

不用问，这又是达尔文·安德鲁的主意，这家伙就是要抹黑李牧，让李牧在古巴找不到追随者，从而不得不和达尔文·安德鲁合作。

当然了，用“抹黑”来形容，好像不大合适，因为人家《古巴共和报》写的没错，如果李牧是个没缝的鸡蛋，那也招不来苍蝇。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对方便李牧行事大有好处，李牧决定让严顺多买几份，等到李博拉办事的时候，就让李博拉拿着报纸去当“拜帖”——

诺诺诺，这上面写得就是我老板，你先看看，然后再决定到底是要和里姆先生做朋友，还是要做里姆先生的敌人——

李牧相信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做出正确选择。

221 要想富、先修路

达尔文·安德鲁还算言而有信，当天晚上，达尔文·安德鲁派人给李牧送过来1780名华人。

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就比较好，和李牧之前见过的奴隶相比，甚至能称得上是强壮，毕竟埃尔克夫雷距离圣地亚哥超过四十公里，而且沿途多是山路，能一个下午跑完四十公里，身体不好肯定撑不住。

让李牧有点遗憾的是，这些人的年龄参差不齐，有的已经是两鬓斑白，有的还稚气未脱，适合从军的大概一半都不到。

也已经足够了，真要是现在给李牧大几千士兵，李牧还真带不了，毕竟上千人的部队就已经足够惹眼，不管是在古巴还是在美国，这都足够引起政府警惕。

诸如李牧这样的富豪，雇上几十个枪手保护自己的安全不成问题，但如果是豢养一支军队，那可就破坏了游戏规则。

美国政府都没有常设陆军，你一个商人要一支军队干嘛？

李牧当天就在军营里进行挑选，适合当兵的，留在军营里接受训练，不适合当兵的，送到关塔那摩湾充当建筑工人，李牧手下不养闲人，哪怕是华人也一样，李牧可以保证华人在李牧这里不受虐待，付出就有收获，但前提是不能偷懒。

为了确保这些华人得到良好照顾，李牧随这批人一起前往关塔那摩湾。

这些华人来得正是时候，正好赶上关塔那摩更换食谱，于是来到关塔那摩之后的第一顿饭，这些华人就喝上了掺有碎鱼肉的米粥。

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上就不限量了，想喝过多有多少，古巴这边不产牛肉，但是鱼肉多得很，海湾嘛，随便找几名渔民弄条小船出去，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哦。

看似是举手之劳，但对于这些工人来说，吃饭能带上荤腥，那实在是有点近乎奢侈，更不用说不限量。

“加上这批人，目前我们这边一共有接近六千名工人，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工作了？”尼尔森跟在李牧身后小心翼翼，言语间很为李牧着想。

六千多人，薪水什么的先不算，每天吃吃喝喝也不是个小数字，李牧就算是家大业大，也撑不住这样的坐吃山空。

尼尔森的人生经历过大起大落，这样的人更擅长抓住机会，也更加珍惜机会，从美国来到古巴，尼尔森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幻想着要做出来点成绩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尼尔森是真的全心全意为李牧着想。

“先前那四千人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李牧倒是不着急，李牧要等华盛顿的计划出台后，然后才会决定怎么办。

格兰特肯出一千五百万美元买下关塔那摩，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开疆拓土的荣誉，所以华盛顿会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把关塔那摩湾充分利用起来，这样这笔钱花的才有价值。

李牧坑人一向都是连环套嘛，把关塔那摩湾卖给美国政府，转身就雇佣了圣地亚哥几乎所有的建筑工人，这样美国政府如果想建设关塔那摩，那么就只能从李牧这里想办法，到时候李牧没准还能搭个便车，借着建设关塔那摩湾的机会捎带手就把自己的那点活给干了。

前文提过，关塔那摩湾是个葫芦形的港湾，李牧把葫芦的上半截卖给了美国政府，自己留着下半截当做自己的自留地，李牧就算是要建设，也是以葫芦的下半截为主。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端倪，李牧在圣地亚哥的这几天，尼尔森也没闲着，在调养工人身体的同时，尼尔森已经把人分批转移到葫芦下半截的凯马内拉，把人弄到这里，才好和美国政府讨价还价。

李牧现在就在凯马内拉，尼尔森知道李牧的真正目的，所以李牧不在的这几天，尼尔森命令工人们在凯马内拉修建出来一个营地，虽然没有永固建筑，但帐篷的数量还是足够多，这起码能保证工人们中午的时候不会被烈日暴晒。

“其实这些工人的身体还不错，他们这两天正在逐渐恢复过来，已经可以进行低强度劳动，这个营地就是他们修出来的，除了营地之外，刚才咱们登陆的码头也是他们修出来的，他们还在营地里打了两口井，只可惜都是咸水不能饮用，目前我们的饮用水还要从关塔那摩军营运过来，虽然有点麻烦，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我已经命人向关塔那摩方向寻找合适的定居点，只要找到，我们就马上迁过去。”尼尔森这几天的成绩真不小。

其实修建营地和码头都不是高强度劳动，毕竟营地只需要简单平整一下土地就行，而码头因为缺少材料，也并不是砖石结构，仅仅是用木材修了一个栈道而已。

尼尔森说的“关塔那摩”并不是关塔那摩湾，而是凯马内拉北方的关塔那摩市，用“市”来形容也不大合适，毕竟五十年前那里刚刚有人定居，大概三十年前，有一些海地的法国人移居到关塔那摩，此后关塔那摩才逐渐发展起来。

也没发展多好，这年头古巴的人口还是大多都集中在类似巴亚莫、圣地亚哥这样的大城市，类似关塔那摩这样的小地方，最多也就是个镇子，有那么百十户人家，对李牧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连“钉子户”都称不上。

“既然身体不错，那就开始工作，先从修筑公路开始，修一条从关塔那摩湾到凯马内拉的公路——”李牧牢记“要想富、先修路”，不把交通的问题解决掉，想发展难如登天。

“公路——”尼尔森马上就直了眼。

哦哦，这年头还没有“公路”这个说法，应该是“马路”才对。

也不对，这年头的“马路”并不是二十一世纪常见的沥青公路，而是用碎石子铺成的路，中间高两边低，便于排水路面宽阔，因为发明人姓“马卡丹”，所以在天朝被称为“马路”。

马路和沥青公路之间还有一种公路叫“柏油马路”，这种公路透水性差，雨天容易滑，天太热了路面还会融化，同样是性价比不高。

李牧说的“公路”是“沥青公路”。

沥青公路，其实就是天朝的高速公路，这种路面透水性好，雨天不容易打滑，天热也不会融化，而且方便维修，从性价比角度上看是上上之选。

要铺设沥青公路，肯定需要大量的沥青，这要是在美国或许费点事，但在古巴，这还真不是问题，就在距离关塔那摩两千公里的特立尼达岛上，有一个天然的沥青湖，那里的沥青要多少有多少，关键是英国人现在还没有认识到沥青的价值，他们要到十几年后才会开始出售沥青，所以现在的沥青是免费的。

免费——

就冲着这两个字，就算是特立尼达岛在南极，李牧也要雇船去拉。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尼尔森的老练仅限于熟悉的领域，一旦到了陌生领域，尼尔森也是抓瞎。

这就能看出穿越者的好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李牧稍微回忆下修筑公路的场面，就给出自己的建议：“修筑沥青公路需要大量的石子，同时还需要一些工程机械，工程机械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先把石子准备好，等机械运过来就马上开始。”

沥青公路并不是李牧的发明，在李牧生活的这个年代，欧洲的一些大城市比如巴黎、伦敦已经基本上全部铺设了沥青路面，李牧要做的是雇佣熟练的技术人员以及购买大量的工程机械。

当然了，这年头的工程机械并不是摊铺机和压路机之类的大型工程机械，而是手工操作的原始工程机械。

这已经足够了，李牧也不是铺机场跑道，这年头也没有重型卡车，铺设一条可以供马车行驶的公路，要求并不太高。

李牧的最后一站是医院，医院里住的都是华人伤兵，一位跟着李牧从美国来的医生带着十几名古巴护士照顾他们，经过长街遇袭之后，李牧对于照顾伤兵已经有了一定经验，所以李牧给伤兵营制订了详细的章程，力求伤兵们得到最好的照顾。

李博拉也在伤兵营，见到李牧过来，李博拉小跑到李牧身边满脸感激：“非常感谢您里姆先生，我现在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限于条件，在李牧来到古巴之前，古巴这边的伤兵基本上得不到什么有效治疗，有了什么伤病，基本全靠自己硬扛，扛过去就算躲过一劫，抗不过只能自认倒霉。

李牧的到来改变了这一现状，这些华人伤兵是第一批受益的军人，他们的恢复速度肯定会好于预期，用不了多久，这些轻伤员就能痊愈出院，到时候李牧手中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加。

“你抽出来几个人，最好是有过带兵经验的，回圣地亚哥和新兵一起接受训练。”李牧可不想把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部队全部送到前线去当炮灰。

“是的里姆先生，我马上安排。”李博拉这会儿斗志高的很，就算是李牧让李博拉去和西班牙人拼命，李博拉也不会犹豫。

军人嘛，穿上军装的哪一天起，命就不是自个的，所以和军人打交道真的很简单，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们在这边只是暂时驻扎，等这边的事有了眉目，我带你们去松树岛，哪里才是你们真正的家。”李牧给李博拉打预防针，免得李博拉头脑发热。

没错，李牧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松树岛做准备，建设关塔那摩，仅仅只是练手而已。

222 使命召唤

李牧返回圣地亚哥之后的第三天，艾尔克里斯托的战斗终于打响。

西班牙人的速度比乔治·杜威预想中的慢，这肯定会让西班牙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因为就在这三天内，乔治·杜威率领部队已经在艾尔克里斯托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这大大增加了西班牙人进攻的难度。

乔治·杜威确实是名将，至少有名将的潜质，在抵达艾尔克里斯托之后，乔治·杜威亲自勘查了艾尔克里斯托的地形，最终选择了一种扁长的“”字形阵地，用这种阵地迎接西班牙人的进攻。

这种“”阵地是一种不规则阵地，阵地中的突出部由加装了顶盖的碉堡组成，出入口设置在地下通道内，西班牙人如果采用人海战术，那么除非他们一个一个的去肯碉堡，否则不管西班牙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遭到不同方向的攻击，继而腹背受敌顾此失彼。

威莱·尼古拉乌并不是什么不世出的名将，这是个和本杰明一样具有深厚背景的家伙，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威莱·尼古拉乌作为观察员前往美国观摩了美国内战，只可惜威莱·尼古拉乌并没有从中学到什么先进战术，指挥起作战还是以前那一套。

此时的欧洲人作战比较强调火炮的运用，威莱·尼古拉乌理所应当的把火炮作为决定战争走向的战争之神，为了等待炮兵部队克服马埃斯特腊山的崎岖山路，威莱·尼古拉乌浪费了最关键的三天，给了乔治·杜威从容选择阵地的机会，最终为自己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其实战斗刚开始的前两天，乔治·杜威的部队虽然占据有利地形，但因为火力受到压制，在局面上是处于劣势的，威莱·尼古拉乌这时又犯了一个错误，他的炮兵因为轻装前进携带的补给不足，结果因为战斗超出预料的激烈，威莱·尼古拉乌的炮兵在两天内打光了所有的炮弹，西班牙人不得不停止进攻，等待后方输送物资，这又给了乔治·杜威调整防御部署的机会。

在两天之内，乔治·杜威在阵地后方紧急挖出来无数的防炮洞，这些防炮洞使用交通壕和前线的战壕相连接，西班牙人炮击的时候，乔治·杜威的士兵躲在防炮洞内数手指头，炮击一停，参与攻击的西班牙士兵刚刚跃出胸墙，乔治·杜威的士兵也马上进入阵地，最终使得西班牙人的火力优势越来越不明显。

乔治·杜威使用的战术其实差不多类似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堑壕战，当然限于条件，乔治·杜威挖出来的战壕系统仅仅是一个初级的战术体系，但这用来应付威莱·尼古拉乌已经足够了。

要说乔治·杜威其实也想不出来这种战术，这种战术之所以出现还是要归功于李牧。

就在返回圣地亚哥之后的当天晚上，马汉主动来找李牧，要求把李牧挑选出来的华人部队派往前线。

李牧当然不同意，这可都是李牧的子弟兵，李牧肯定不能让他们去当炮灰。

马汉这时候终于表现出军人的强硬，区区一个文职军官，爆发出来的威势丝毫不亚于乔治·杜威这个悍将：“里姆，你应该知道守不住艾尔克里斯托的后果，乔治面对的敌人数量是他的五倍，所以我们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支援乔治，你弄走的那些人都是老兵，他们对于抗击西班牙人很有意义，你不能把他们放在关塔那摩，这是极大的浪费，还有今天刚加入军队的那些工人，负责训练他们的军官告诉我，他们的身体素质非常出色，学习能力很强，关键是拥有良好的服从性和优秀的纪律性，只需要对他们进行简单训练，他们就会是最好的士兵，所以里姆，你的眼界应该更开阔一点。”

这真不是马汉拍马屁，和古巴人相比，华人确实是最优秀的士兵，不管是从勤奋角度、接受能力、纪律性、忍耐力等等各方面来说，华人都要稳稳胜出一筹，甚至和西方白人相比，华人除了身体素质稍差一些之外，其他方面也是毫不逊色，甚至也是略胜一筹。

这一点在目前的美国工业界已经是公认的，华人除了上述优点之外，还有一个最受美国工厂主欢迎的特点是华人对薪水的要求不高，在古巴也一样，李牧他们招募军队，如果是古巴人或者是西方白人，都是要支付薪水的，而华人只需要告诉他们打完仗你们就有自由，华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去卖命。

“阿尔弗雷德，你该不是说要把那些刚刚训练了两天的华人部队派到前线去吧？”李牧刚听完就变脸，李牧才不管是谁，只要危及到李牧的利益，李牧马上就会给人点颜色看看。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那些老兵——”马汉也知道那些新兵纵然是有潜力，但现在仍然不堪大用，所以根本没把主意打到新兵身上。

“老兵也不行，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一千多人只剩下不到两百，你难道非要把他们全部打光了才甘心？”李牧更不同意，老兵都是李牧心中的班底，这些人更不能拿去当炮灰。

“里姆，这是战争，谁都不能置身事外。”马汉对事不对人，倒也不是故意针对李牧。

“阿尔弗雷德，这是古巴人的战争，不是我们美国人的，所以你要纠正你的思想。”李牧给马汉扣大帽子，提醒马汉不要入戏太深。

“难道那些华人不是古巴人？”马汉终于找到李牧话里的漏洞。

“不是，他们都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他们现在是美利坚公民。”李牧断然否认，有阿瑟在纽约，纽约移民局就和李牧家开的差不多，区区几张入籍申请，不要太简单。

“里姆，你这又何必——”李牧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马汉也是无话可说。

“阿尔弗雷德，我们的目标是关塔那摩，是古巴境内的矿产资源，我问你一个问题，难道我们不依靠本地人，就能把这些地盘和资源牢牢地控制在咱们自己手上吗？”李牧也推心置腹，至少在国家利益上，李牧和马汉之间并没有冲突。

“但是乔治怎么办？你要知道他面对着五万名敌人，而且缺少弹药，没有重型火力，乔治能不能顶住西班牙人？如果不能，我们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马汉把话题绕回原点。

“谁说乔治顶不住西班牙人？”李牧想要达到目的，就要先帮助乔治过了这一关。

其实虽然是不通军事，但身为一名华人，李牧耳濡目染的军事知识还是不少，毕竟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梦，所以虽然李牧的军事知识少得可怜，在二十一世纪甚至可以用军盲来形容，但在这个时代，李牧随便挑几样东西，就已经足够里面拿出来唬人。

比如——堑壕战！

其实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堑壕战就已经成为野战的主要方式，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堑壕战终于发展到顶峰；又比如和堑壕战一起发展起来的土木工程作业，这种技术在日俄战争中初现端倪，但直到解放战争时期仍然不过时。

李牧不用拿出来太多，随便找个一两样，就足够帮助乔治·杜威战胜西班牙人。

马汉可不知道李牧有这种能力，听李牧说得轻松，马汉勃然变色：“里姆战争不是儿戏，想打赢一场战争可不容易。”

不是游戏？

李牧上辈子作为一个宅男，玩过的战争游戏不要太多，只说一个《使命召唤》系列，几乎已经包括了近代战争的所有战斗方式。

于是李牧就和马汉进行了一场《曹刿论战》，结果不用多说，然后就有了乔治·杜威的“”型阵地，以及后来的防空洞、交通壕等等。

李牧为乔治·杜威做得工作不仅仅是这点，在上一次李牧往斯普林菲尔德发送的电报中，“重机枪”作为亟需的军事物资赫然在列，在这一次的物资支援中，十挺重机枪会为乔治·杜威对抗西班牙人提供最好的助力。

提起重机枪，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是马克沁重机枪，其实不是，早在1861年的南北战争期间，理查·乔登·加特林就发明了第一种重机枪，应该令很多枪械大师感到惭愧的是，人家理查·乔登·加特林只是个医生而已。

南北战争时期加特林是一个军医，某天加特林在医治伤员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假如少数士兵使用速射武器，能够对付一个步兵团，那么己方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了。

于是就有了全世界第一挺重机枪，怎么样，让那些整天叫嚣没有专业知识就无法完成相关设计的家伙看到，是不是感觉脸挺疼——

南北战争后，很多“战争观察员”一致确认，重机枪将会在未来的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于是英国人于三年前在英格兰建设工厂生产加特林，沙俄政府也购买了加特林机枪的相关专利，并将其更名为戈洛夫机枪。

李牧已经研发出来无烟火药，所以重机枪将会在李牧手中发扬光大，因此李牧早早就派人去找加特林，购买下专利使用权，这十挺加特林是骏马武器公司的第一批产品。

嗯嗯，对于骏马武器公司来说，古巴就是个最好的试验场，骏马武器公司研发出来的所有武器都可以在这个试验场里得到验证，李牧的研究团队可以在实际应用中发现某些不足，然后做出改进。

这或许是这场战争对于李牧来说的最大意义。

223 紫心勋章

谁都知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道理，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战争经济”是很好地的经济增长点，所以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到处惹是生非，这里面不仅仅有美国的国家利益需求，更有军火公司的幕后推动。

不打仗就没有消耗，没有消耗就没有更新换代，没有更新换代，军火公司吃什么？

天朝八十年代和越猴一战，成功赢得“大炸逼”美誉，和这个是一个道理，武器弹药放在仓库里眼看就要过期，还是拉出来用掉最合算，即清理了库存，又能给官兵刷熟练度，两全其美啊。

李牧支持古巴共和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无烟火药刚刚研发成功，这将会推动一系列基于无烟火药的新武器诞生，新武器肯定是要实验的，古巴就是最合适的试验场。

其实骏马武器公司这一次送来的加特林重机枪已经是改进型，和原版的加特林重机枪相比，骏马武器公司的这一版本放弃了笨重的轮架，而是采用骏马武器公司自己设计的可拆卸三角架，同时供弹方式也有改进，机枪上方的巨大漏斗被拆掉，改用250发帆布弹链，这同样是骏马武器公司自己的设计，都是有专利的。

改进了设计之后，新的加特林重机枪只需要两人即可操作，比原来的四人大大减少，同时别看把轮架改成三角架看似好像是无法移动了，实际上重量大大减轻，现在一挺加特林的重量只有不到五十公斤，拆开之后两个人就能携带，比原来更加方便移动。

当然了，目前的改进都是外观造型上的，实际上的结构改进没多少，结构改进比外观造型的改进复杂得多，要在使用中逐渐发现问题，然后才能慢慢解决。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真的没错，是骡子是马要先拉出来溜溜，这样才能及时发现问题。

就在第二批武器抵达的头天晚上，严顺拿着一支散弹枪来找李牧。

“——按照您的吩咐，这几天训练的时候用的都是同一批枪，结果刚才训练的时候，这支枪突然炸了膛——”严顺一脸内疚。

“人怎么样？”李牧关心人。

武器炸膛这种事其实很正常，引发的后果当然也是极其严重，一般来说瞎个眼，脸被炸烂都很正常，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

“人倒还没有大碍，咱们训练散弹枪不要求抵近瞄准，是端在胸前训练的，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送医院，不过影响不大好，弟兄们训练的时候有了抵触心理，不大敢继续使用。”严顺也是心有余悸，看着被炸成麻花状的散弹枪眼里有畏惧。

炸膛这种事还是很恐怖的，散弹枪因为枪膛里没有膛线，扭曲的程度不算严重，如果是带膛线的步枪，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你炸成花瓣状，就跟枪膛开了朵花一样，可以想象那一瞬间爆发的能量有多么的狂暴。

“训练计划不变，增加一个训练项目，让博拉去领十支新枪，然后安排所有的兄弟轮流上，进行下疲劳度测试，测试下枪管的平均寿命是多少，以后在达到极限之前，就把枪给报废，受伤的兄弟我来处理。”李牧果断，训练肯定要继续，不能因为这点事被打断，部队的士气也要保持，军人嘛，流血牺牲算什么，二十一世纪烂大街的各种鸡汤这年头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晚上，李牧来到伤兵营，看望训练中受伤的士兵。

李牧肯定是做不来爬伤兵伤口上吸脓这种事，先不说这种事有多少作秀的成分，想想就能恶心死——

李牧有自己鼓舞士气的方式，和伤兵亲切的聊几句天，李牧转身从严顺手里接过来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后，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紫心勋章。

这个紫心勋章和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紫心勋章”不是一回事，和美国独立战争中的紫心勋章也不是一回事。

美国的紫心勋章于1782年8月7日由乔治·华盛顿将军设立，当时叫军功章，在整个独立战争期间只授予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士官，从此之后紫心勋章就被世人遗忘，如果不是李牧横插这一杠子，要到1932年，美国才会重设紫心勋章。

李牧拿出来的这个紫心勋章样式和当初华盛顿设立的军功章一样都是心型，不过和华盛顿弄出来的那个很容易腐烂的织物不一样，李牧的这个紫心勋章是金属质地，内里的金属为纯铜，最外圈有一层镀金，中间的图案以紫色珐琅为底色，正面中间嵌有一颗金质的五角星，背面同样镌刻有几个字，是用汉语镌刻的：为国为民，善莫大焉。

“虽然古巴不是咱们华人的国家，但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咱们在古巴的华人会建立自己的国家，到时候这枚勋章的拥有者就将拥有无上荣耀，不论何时何地，勋章的拥有者都有权向政府要求获得帮助，而勋章的拥有者在子女上学、工作经商等方面都将会有优待，这是一份荣誉，希望你能珍惜。”李牧表情肃穆，亲手把紫心勋章佩戴在伤兵的左胸。

荣誉！

对，这就是李牧鼓舞士气的方式，至于什么子女上学，工作经商方面的优待那都是次要的，激发起战士们的荣誉感才是李牧最重视的。

军人在华人世界里其实是个很不受尊重的群体，古代经常有将犯人“刺配充军”这一说，本意是让罪犯受到惩罚，但其中的潜台词就是这个犯人只配去当兵，这样一来，军人的社会地位可想而知，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嘛。

其实军人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有多重要毋庸置疑，看看二十一世纪的天朝，平时对军人再多诟病，到了遭遇天灾人祸的时候，军人永远是天朝老百姓最大的希望。

李牧就是要塑造这种荣誉感，不仅仅让战士们以自己是一名军人而自豪，也要让其他人对军人这个身份表示出尊重，这样才能激发军人的荣誉感，而今使得军人甘愿流血牺牲，也要维护这种荣誉感。

至于李牧所说的华人要建国，这并不在李牧的计划之内，也就是说，就算是要建国，李牧也不会在松树岛当那个劳什子国王，相对于美国来说，古巴就是荒郊野岭，李牧应该在纽约那种大都会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也只有纽约那种大都会，才能满足李牧的要求。

躺在病床上之前还一脸哀怨的伤兵大概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军人还有“荣誉”这一说，抚摸着胸前的紫心勋章，感受着凹凸不平的触感，一种叫做狂热的东西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这会别说是受伤，就算是面前有刀山火海，估计这哥们也会毫不犹豫。

出了病房门，李博拉跟在李牧身边心痒难耐：“里姆先生，这个紫心勋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获得？”

“干嘛？你想要？”李牧斜眼看李博拉，李博拉头点的就像是装了电动小马达。

“只要是伤兵就有资格，当然必须是为了咱们这个整体而负伤，半夜上厕所摔一跤是没资格的。”李牧的标准不高，实际上李牧手里的这种勋章多得很，用来给所有的华人每人发一枚都够了。

不过荣誉这种东西，就是因为稀缺，才能显示出来荣誉的珍贵，如果不管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获得荣誉，那荣誉早晚也会烂大街。

“里姆先生，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估计到明天训练的时候，兄弟们会很拼命，这么一个小东西，会成为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荣誉。”李博拉还挺聪明，得出的结论和李牧差不多。

“呵呵，这又算得了什么，这只是最低一级的勋章，以后还会有各种荣誉勋章出现，立下的功劳不同，勋章的等级也不同，说不定再过几十年，就算是高级将领，见到一位胸前挂满勋章的普通士兵也要主动敬礼，只要咱们把这件事持之以恒的做下去，总有一天所有的华人都会视荣誉为生命。”李牧是个商人，最擅长把各种概念性的东西具体化，比如勋章，就是荣誉的一种表现方式，这其实和华人一贯内敛谦虚的标准不大一样，但古巴又不是天朝，生活在西方社会，牛逼就要让别人知道。

“您说的那个国家——”李博拉关心的不止是荣誉。

“呵呵，关于国家，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但要想成为现实，还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自由不是平白无故得到的，尊重也不是。”李牧现在不想说的太详细，对于这个阶段的古巴华人来说，建国什么的还早了点。

“里姆先生，您放心吧，兄弟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给您丢脸。”李博拉表忠心。

“博拉，你要明白一件事，你们今天努力训练，并不是为了不给我丢脸，而是为了给你们自己争面子，让自己能被人看得起，让咱们华人能堂堂正正生活在这天地间，不是靠某人的施舍，不是靠咱们的哀求，而是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李牧开始布道，改变，就从身边人开始吧。

224 汤姆安得杰瑞

第二天一早，士兵们训练的热情明显不一样。

几乎是天还没亮，华人团的士兵们就在校场上列队，开始了一天的训练，而这时候，其他部队都还在睡梦中，甚至连华人团的教官们都还没有起床，士兵们自发组织起来，从最基础的拉体能开始。

体能差不多是所有训练项目的基础，这和身高体重没关系，完全是可以依靠后天训练提高的。

华人士兵们的体格和西方白人相比是有差距的，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华人士兵们都要略逊一筹，不过这点差距在训练中表现的并不明显，毕竟士兵们训练中的负重都差不多，这时候华人士兵们因为身材娇小，反而是要占点便宜的。

战斗嘛，毕竟不是打篮球，身材娇小意味着弹着面相对小，更不容易被瞄准，更加灵活，生存率更大，怪不得马汉强调，华人士兵是最好的士兵。

其实华人士兵们的体能都很不错，毕竟在之前，他们从事的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强度不是一般大，很多华人士兵在接受训练后甚至戏称，训练的强度还不如他们之前的劳动强度大。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军事训练的目的是强化作战技能，而不是让人轻松度假的，所以华人士兵们几乎从第一天开始，训练量就要比其他部队大一些。

现在又有提升。

按照乔治·杜威制定的训练要求，新兵在接受训练时，必须要携带一个二十公斤重的背包，这个重量是参考一名步兵在进行野外作战时，在没有补给的前提下，进行三天中等烈度战斗时要使用的物质，这二十公斤负重包括三天的食物和水，一个简单的急救包，二百发子弹，毛毯，铁锹，匕首等等。

华人士兵在开始训练时也是按照要求，背负着一个二十公斤重的背包，但在李牧授勋之后，第二天一早，华人士兵们的背包重量普遍增加到三十公斤，有些人甚至增加到四十公斤，他们就是要携带这么大一个背包接受训练，纵然是受伤了，他们也有勋章可拿，如果没受伤，那很好，他们会变得更强大。

就在昨天晚上，李牧和李博拉谈过之后，仅仅是一夜之间，所有的华人士兵们都意识到，他们有可能在古巴拥有一个自己的国家，拥有一片自己能当家做主的国土，这就像是一针强心剂，刺激的所有华人士兵们恨不得嗷嗷大叫。

家！

只有背井离乡离家万里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个字的含义，有了家，人才能算是人，没有家，人就是孤魂野鬼。

负责训练华人士兵的军官叫汤姆，汤姆和他的副手杰瑞率领十名美籍军官训练所有的华人士兵，当华人士兵开始训练时，汤姆还在睡梦中，一个小时后，杰瑞叫醒了汤姆。

“干嘛——”汤姆睡眼惺忪。

“快来，你绝对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杰瑞在阳台上招呼汤姆。

所有的美籍军官在古巴都享受超常待遇，他们每个人都有专职的勤务兵，还有一个可以用来暖床的侍女，居住条件更是超出常规，他们每个人都有单间，而且是带露台的那种。

“什么——”汤姆没有穿衣服，随手拉了个毛毯把自己裹了下，跌跌撞撞来到阳台上。

嗯嗯，这几天有点虚，有点虚——

仅仅是早上五点而已，太阳虽然还没有升起来，但天色已经大亮，军营里每天晚上都要执行宵禁，所以军营的夜晚是非常寂静的，但就在这个原本应该是寂静的早晨，军营里的校场上却有一支军队正在进行体能训练。

应该是体能训练吧，虽然只是简单的跑圈，但看他们身上鼓鼓囊囊的背包，看他们已经湿透了的军装，再看那一个个虽然满头大汗，但依旧在坚持的身影，只有体能训练才能解释这种疯狂。

“我们——安排训练项目了——”汤姆当然能认得出，那是他们负责训练的华人，因为这些华人戴的不是和其他古巴军队一样的绿军帽，而是卡其色牛仔帽，这在古巴仅此一家。

和那个神奇的里姆一样。

“我刚才和你一样想，但我仔细翻阅了训练计划，所以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并没有——”杰瑞看着挥汗如雨的华人士兵们表情复杂。

“那他们在干嘛？他们疯了吗？”汤姆无法理解。

“好像没有，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你有没有发现，虽然他们才接受了不到十天的训练，但他们已经像是一支军队了。”杰瑞不得不承认，纵然是找一千个身强力壮的纯正美国人过来，只接受十天的军事训练，他们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好。

军人之所以异于常人，最重要的就是他们拥有的气质，阵马风樯，雷厉风行，整齐是军队的特色。

杰瑞和汤姆眼前的这支部队，虽然仅仅只接受了十天的训练而已，但行动间已经颇有风范，他们动作整齐、士气高昂，表现出来的精气神令人心折。

杰瑞感觉难以置信，虽然杰瑞可以非常肯定，眼前的这支部队就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但终日深陷其中，杰瑞并没有感觉到这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有多么反常，今天站在露台上，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支部队，杰瑞突然感觉到陌生。

“我勒个去，这还是那些身体瘦弱的华人吗？”汤姆瞪大双眼，同样感觉难以置信。

虽然华人士兵们的身体谈不上瘦弱，但和汤姆这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的大个子比起来，大多数华人的身体都挺瘦弱。

当然了，不包括乔治·杜威的副官泰格，那家伙是个异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那就是一只老虎。

“我了个大去，我可以肯定是。”杰瑞终于忍不住，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发了什么疯。”

好吧，汤姆也很想看看，所以汤姆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军装，和杰瑞一起来到训练场边。

“报告长官，关塔那摩步兵团正在进行训练，应到1450人，实到1449人，请您指示。”李博拉脱离大部队一路小跑过来报告。

欧洲的军队有个特点，他们的很多军队除了正规番号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番号，和正规番号不同，这个特殊番号的来历五花八门，有的是地名，有的是精神象征，有的则是部队长官的灵机一动。

把华人步兵团命名为“关塔那摩步兵团”是李牧的主意，关塔那摩现在已经卖给美国政府了嘛，所以如果华人步兵团使用这个名称，那么华人步兵团就会和美国政府扯上某种关系，至少听上去是这样，这在未来会有很大作用。

“上尉，给我看看你的背包。”汤姆敏锐的发现李博拉的背包和往常有所不同。

“是的先生。”李博拉把肩上的步枪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再把沉重的背包卸下来放在汤姆面前，还很贴心的打开背包口。

背包里背的不是子弹和水，这里是军营，并不是战场，所以背包里是装满沙子的小口袋，十斤一个的标准装，圣地亚哥军营特产。

往常进行军事训练时，士兵们的背包里都是这种沙袋，乔治·杜威强制性要求，每人的背包里最少要装四个，上不封顶。

今天之前，华人士兵们做得不错，虽然没有人偷懒，但也没有人多背，毕竟训练强度本来就比其他古巴军队大。

今天不一样，汤姆稍微扒拉一下，就非常确定李博拉的背包里是八个沙袋。

八个，也就是40公斤，超出正常水平正好一倍。

怪不得李博拉的背包看上去比平常大很多。

“为什么？”汤姆不明就里，还有人愿意自我加量的？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要知道那些古巴人都是想尽一切办法偷奸耍滑，有些人甚至私下里把沙袋换成衣服，以便能更轻松一些，汤姆实在不理解李博拉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变得更强。”李博拉声音坚定，一往无前的决心很明显。

“变得更强!很好，很好——”汤姆严重的厉色一闪即逝。

变得更强！

小样你啥意思？嫌以前的训练强度低？没被练成狗感觉亏了是不是？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的训练强度加一倍，所有人的负重也要加一倍，既然你们想累成狗，老子就成全你们——”汤姆暴跳如雷，决定让这些“受虐狂”尝尝厉害。

“是，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训练强度加一倍，负重加一倍。”李博拉重复命令，快速收拾好背包重新背上，然后拎起步枪去追大部队。

“汤姆，增加一倍会不会过了点，要是出了什么事，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会急眼的。”杰瑞知道这个关塔那摩步兵团和李牧的关系。

美国佬的数学确实不怎么好，训练强度增加一倍，负重也要增加一倍，叠加起来可不是一倍，甚至也不是两倍，这种叠加应该是用几何标准衡量。

“哼哼，吉米，虽然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这帮孙子现在之所以像吸饱了福寿膏一样嗨，和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一定有关系，所以等着瞧吧，咱们把这帮小子操练的越惨，没准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就越高兴。”汤姆随口一句话道破真相。

225 传奇的诞生

汤姆猜的没错，当天晚上，李牧就在自己的住所宴请汤姆和杰瑞。

关于李牧的餐厅，这在整个军营都已经是鼎鼎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李牧家有几位漂亮并且训练有素的侍女，更因为李牧有一位号称是专门为清帝国王爷做饭的厨子。

这个仅仅是谣传而已，初雪当初在王府里没有做过饭，老严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厨，初雪仅仅是略通皮毛而已。

这已经足够了，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做饭尚且要使用量杯和天枰，更不用说这年头的美国人，用刚刚脱离茹毛饮血来形容并不过分，只要能把东西做熟，并且各种调料不会偏得过分，他们就感觉很不错，如果再精益求精点话，那么就会让他们赞不绝口，至于初雪做饭的水平，好吧，用本杰明的话来说，比他家的厨子高明的多。

本杰明是世家出身，家里的厨子也是职业的，连本杰明都自叹不如，美国人的烹饪水平可想而知。

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得到李牧的邀请绝对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有美食和美女，还在于一起进餐的成员，要知道李牧每天都是和马汉、本杰明一起用餐的，能和这样的大人物坐上同一张餐桌，这也足够这些大头兵回去向同伴吹嘘很久了。

晚上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刚从前线回来的严虎。

仅仅是一个星期而已，严虎衣领上的少尉军衔已经换成了少校，晋升速度令人吃惊。

这真不是李牧特别照顾，因为就连李牧也不知道严虎为什么晋升的这么快。

“乔治将军并没有对我特殊照顾，确切点说这是圣地亚哥的命令，大概是因为圣地亚哥需要一个英雄，而我又恰好立了点战功，所以才会提升的这么快。”严虎是这么解释的。

“那你都做了些什么？泰格。”本杰明最好奇。

李牧也好奇，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马汉漠不关心，继续埋头对付面前餐盘里的炸香蕉，至于汤姆和杰瑞，这俩更加好奇，看向严虎的目光充满了PY交易的质疑。

“战斗开始的第二天，西班牙人的攻势猛烈，乔治将军身先士卒上了前线，我被派往左翼的一个突出部，那天我使用步枪，在一个下午击毙了63名西班牙人——”严虎叙述的很简单，但内容却很有点惊心动魄。

“63——”本杰明手中的餐刀“当啷”一声掉在餐盘里。

马汉惊讶的抬起头，嘴里还含着没来得及咽下的炸香蕉。

“上帝，你真是一只老虎——”汤姆喃喃自语。

杰瑞连连点头，根本就丧失了语言能力。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每天都去前线，到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我的战果是193人——”严虎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天，193！西班牙人被你一个人干光了吗？”本杰明这次把餐刀牢牢攥在手里，手指上的指关节都有点发白。

“我知道的一个人，从少尉晋升到少校用了七年，这还是因为战争爆发的缘故——”汤姆看着严虎衣领上的军衔标志狂热不已。

“继续努力，你会成为一个传奇的！”李牧说完，顺手举起手边的酒杯：“为了泰格！”

“为了泰格！”这回连马汉都不得不响应。

马汉他们很幸运，因为他们有机会目睹一个传奇正在诞生。

李牧知道二十一世纪有一个十大狙击手的排名，但那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出现的，更早的因为没有记录，所以也就没有排名。

实际上在十九世纪，想要超越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狙击记录很容易，因为在这个年代，步兵在进攻时还没有散兵线战术，步兵进攻是集团冲锋，他们穿着鲜艳的军装，头上戴着插有羽毛的头盔，在军鼓的伴奏下，踩着军鼓的鼓点勇敢前进。

这对于严虎这样的超级射手来说，和训练时打靶子的感觉差不多，或许还要更容易一些，因为那些步兵们要由下向上仰攻，他们的速度慢的就像是蜗牛在爬。

李牧确实是想通过这次战争塑造一个传奇，所以还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李牧就为严虎订做了一支步枪，这支以斯宾塞七连发为蓝本的步枪来自春田兵工厂，所有的零部件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手工精心打造，零部件之间的契合度很高，所以这支步枪的精度非常高，测试的时候弹着点散步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严虎之所以有这个成绩，也是因为有武器的加成。

当然了，这虽然是春田兵工厂生产的步枪，但同样要打上骏马武器公司的铭牌，和蟒蛇系列手枪一样，骏马武器公司出产的步枪也是有品牌的，李牧为骏马武器公司步枪选择的名字是“partner”，意思是搭档，寓意为这是士兵的好伴侣。

“泰格，那么你这一次回来的任务是什么？”本杰明很有点跃跃欲试，看样子也想体验下上战场的滋味。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本杰明有多想，李牧和马汉都不会让本杰明上战场，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万一本杰明有个三长两短，李牧和马汉吃罪不起，本杰明他爹肯定会找李牧算账。

“挑选合适的补充兵——”严虎说的简单，聊天的同时没耽误吃饭，看样子这是在前线养成的习惯。

“哈，那你要去找里姆，现在军营里最好的士兵都在里姆手里。”马汉不怀好意。

仅仅是一天功夫，华人士兵训练加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军营，不管其他人是嘲笑还是冷眼旁观，都要承认在目前的军营中，那些华人士兵接受的训练是强度最大的。

没有之一。

“想都别想，在他们完成训练之前，他们不会离开军营。”李牧断然拒绝，在这一点上，李牧绝对不会妥协。

“嗨，汤姆，你来说说，那些孩子们的表现怎么样？”马汉不搭理李牧，找汤姆佐证。

“呃，他们的表现的确很好——”汤姆马上接话，看样子赞成马汉的话。

“汤姆，你是否认为他们现在还不具备作战能力？”李牧不给汤姆表现机会，马上打断了汤姆的话。

哪有这么问话的哦，这明显是带着威胁，汤姆感觉现在如果不顺着李牧的意思说，那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汤姆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好吧，其实军营里所有人都看过《古巴共和报》，李牧的名声也是不胫而走，虽然李牧对待自己人一向很不错，不过所有人现在都非常确认，某个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家伙绝对是个小心眼儿，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那么你最好祈祷上帝会帮你，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汤姆，实话实说！”马汉的话里也带着威胁。

就和所有人都认为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是个小心眼一样，所有人也都认为阿尔弗雷德·马汉是个老实人，但往往越是老实人越是不能欺负，这样的人发起怒来是很可怕的。

这下汤姆终于傻了眼，汤姆不明白为什么两大主官突然间针锋相对，而自己居然处于漩涡中心，傻着眼愣了半天，汤姆发现昏过去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汤姆用餐叉叉起面前餐盘里的炸香蕉，嗫嗫嚅嚅的说道：“呃，今天的香蕉炸得不错——”

“哈哈哈哈——”餐厅里突然传出一阵爆笑，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为，一定是来自本杰明。

“汤姆，你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我喜欢你——”本杰明不顾马汉难看的脸色，拍着桌子大笑。

“呵呵，干得好汤姆，明天开始你的特别津贴上涨一倍。”李牧得意洋洋，虽然没有恶形恶状的拍桌子大笑，但笑吟吟的表情更令某人血气上涌。

“先生们，我的意思是，我和杰瑞训练的那些士兵确实表现很好，他们毫无疑问是这一批士兵中最出色的那一群，但我同样认为，这些士兵还不具备走上战场的能力，他们还没有接受战术动作训练，同样没有接受射击训练，也没有太多团队意识——”汤姆终于恢复语言能力，还是给出正面评价。

这多少让马汉脸上稍微好看了点，狠狠的瞪了眼想钻到桌子底下去的汤姆，马汉重整旗鼓：“里姆，我得说——”

“阿尔弗雷德，打消这个主意吧，我不会同意的。”李牧知道马汉想说什么。

“你这是公私不分。”马汉气急败坏，他实在无法理解李牧为什么坚持。

其实这段时间，马汉对李牧的看法已经有所改观，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马汉发现李牧并不像他在斯普林菲尔德法庭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盛气凌人，虽然仍有一些小毛病，但总体上说，李牧处事果断，思维敏捷，对很多事物的看法经常令人耳目一新，称得上是个难得的人才。

唯有在华人部队这件事上，马汉不明白李牧为什么坚持，仅仅用“族裔”这个词来解释，似乎有点解释不通。

李牧对此表示无能为力，关于这一点，李牧确实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

226 海权论

毫无疑问，十九世纪的美国是一个白人世界，华人作为一个外来群体，想在美国混的出人头地，成为二十一世纪犹太人那样的特殊阶层，华人还需要更多努力。

作为目前美国最成功的华人，有钱——这是先决条件，也仅仅只是先决条件，还要有实力，才会让人不敢轻视，那么一支军队，一支可以被美国政府随时雇佣的军队，很明显就是李牧手中最大的依仗。

二十一世纪美国有几个很著名的公司，分别叫：黑水、德阳、三叶丛林，这几家公司严格说来都是私人武装，但为什么能在美国这个号称全球武力最强大的国家中崭露头角，原因很耐人寻味。

哪怕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总有些事情是不方便以国家名义出面的，这时候就需要某些组织或者是个人为政府“背锅”。

比如美国要支持古巴共和国，由国家出面就不大合适，所以才有了李牧这个“军火商”横空出世。

李牧现在就是想成为美国政府的“御用背锅侠”，不仅仅是这一次，未来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是美国政府不方便出面的，那么李牧同样会代替美国政府出头，这样一来，李牧手中就需要保留一支武装力量，这是李牧和格兰特之间的默契。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管到什么时候，以格兰特为首的美国政府肯定不会承认李牧拥有私人武装力量这个事实，不过只要李牧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在需要的时候，华盛顿第一个想起来的“灭火队员”就会是李牧。

关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李牧不会和马汉解释，也无法解释。

聪明人不止是李牧一个，如果说到战略战术，本杰明和马汉相比大大不如，但要是说起政治层面的弯弯绕绕，本杰明能把马汉活活玩死，马汉还会帮本杰明数钱。

李牧的话音刚落，本杰明就明白了李牧的“苦衷”，所以本杰明马上岔开话题：“汤姆，你认为关塔那摩步兵团什么时候具备作战能力？”

具备作战能力！

这个标准的弹性真的很大。

“要达到能作战的水平，那么最少要三个月，这里我要说明的是，我们不应该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支部队的成员和我们以前概念中的士兵完全不同，他们应该具备更美好的明天，这支部队应该具备超长的战斗力，如果对他们进行为期六个月的完整训练，那么我可以保证，这支部队将会爆发出令人惊叹的战斗力，别看他们只有一个团，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做一支决定性力量使用，在某些特殊时刻，这支部队可以改变战场态势。”汤姆给出最高评价。

这段话说的李牧心怀大畅，李牧决定，从明天开始，要给汤姆发三倍的特殊津贴。

李牧向战争部要的这些军官，严格说来应该是李牧从战争部雇佣的员工，这些军官从美国来到古巴，他们除了从美国战争部领取一份正常薪水，还会从李牧这里领取一份特殊津贴，一般来说，特殊津贴的数目是正常薪水的两倍以上。

古巴是战区嘛，待遇肯定和和平年代不一样，仅仅靠一句“为了全人类的和平”，估计不大可能忽悠这些军官为李牧卖命。

“改变战场态势——这个评价会不会有点过分？”本杰明对汤姆给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么高的评价感觉吃惊。

“听上去或许是，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是我和杰瑞的一致结论。”汤姆拉上杰瑞为自己证明。

“是的——我可以保证，汤姆说的并不过分，甚至我认为如果在合适的时间节点把关塔那摩步兵团投放到合适的位置，那么关塔那摩步兵团具备结束这场战争的能力。”杰瑞力证汤姆说的没错。

啊，猫和老鼠居然会如此的和谐，感觉真怪异！

杰瑞的话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有汤姆和杰瑞这两名最了解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军官力证，或许马汉和本杰明已经接受了关塔那摩步兵团是一支强悍部队的事实，但说到“结束战争”，这听上去有点过誉了。

“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我们可以设想下，威莱·尼古拉乌是倾巢出动，他手里只有大概六个殖民地步兵师，以及两个西班牙步兵师，这一次进攻圣地亚哥，威莱·尼古拉乌出动了其中的五个师，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巴亚莫以北，整个古巴也就只有三个殖民地步兵师驻防，这里包括西班牙人在古巴的统治中心哈瓦那，如果我们给予关塔那摩步兵团六个月的完整训练，然后从海上把关塔那摩步兵团投放到哈瓦那，那么诸位，我们可以设想下那会导致什么结果。”李牧扔下最后一根稻草。

在二十一世纪来说，李牧的这种方式是人尽皆知，这叫“斩首行动”。但在十九世纪，在这个强调勇气、阵型、以及对抗的年代，提出这样的战术设想无疑是振聋发聩。

“投放到哈瓦那——”马汉嘴里有点发干，马汉是一个诚实的军人，马汉的素质要求马汉不能说谎，所以马汉很正常的得出一个结论：“我们有可能结束这场战争。”

对的，就是结束。

“是的，我们有可能结束这场战争——”李牧决定给马汉致命一击，马汉在未来会发表《海权对历史的影响》，这是“海权论三部曲”的第一部，但马汉现在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思想体系，所以李牧想给马汉补上这一环：“海军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制海权’应该是一个国家的核心利益，在我们的地球上，海洋面积占据地球表面积的七成以上，所以无论多强调海军的重要性都不为过——”

在听到李牧提出“海权论”的那一刻，马汉的眼睛突然就亮起来，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惊奇和灼热，这种灼热简直能把李牧融化。

这年头的美国其实并没有成体系的战略思想，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来说，所有人都知道海军的重要性，但从来没有人明确的阐述海军为什么重要，一支强大海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未来，马汉的《海权论》会填补这一空白，所以“海权论”成了美国海军的指导思想，在未来，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控制中美洲的“巨棒政策”是以马汉理论为基础，美国在二战中的“先欧后亚”仍然是以“海权论”为基础，甚至到冷战结束后直到二十一世纪，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部署都以马汉理论为原形。

马汉1840年9月27日出生在西点军校的教授楼里，他的父亲老马汉是西点军校最年轻的教授，1856年，十六岁的马汉进入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三年级就读，1859年以第二名优异成绩毕业并进入海军服役。

从1859年到现在，马汉一直在思考，海军对于一个国家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拥有一支强大海军到底会为一个国家创造什么样的价值。

遗憾的是，在这方面，并没有人给马汉指导，因为没有前人的足迹可寻，所以马汉一直在黑暗中摸索，一直在荆棘中前行，他就像一个孤独的修道士，孤单的走在追求真理的路上，

直到李牧当面向马汉提出“海权论”。

什么叫振聋发聩？

什么叫茅塞顿开？

什么叫醍醐灌顶？

“制海权”对于马汉而言就是。

“制海权，一个很新颖的名词。”本杰明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没错，我们只需要把管他那么训练完毕，然后把这支部队投放到哈瓦那——”汤姆还沉浸在李牧的战略构想中。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杰瑞知道这样做或许可以改变战争进程，但杰瑞不知道为什么，杰瑞也不想思考。

马汉突然扔掉手中的刀叉，一把拽掉衣领上的餐巾，狠狠的扔到面前的餐盘里，说了声“失陪”，然后就起身大步离去。

“这——阿尔弗雷德——”本杰明还想叫住马汉。

“将军，让他去——”李牧看着马汉的背影微笑，很有成就感的举起了面前的加冰葡萄酒：“或许我们有机会见证一位战略大师的诞生，我提议，我们应该为此干一杯。”

“难道不应该是传奇的诞生吗？”本杰明还一头雾水，以为李牧说的是严虎。

“那就是两位传奇——”李牧的笑容充满深意。

本杰明挠挠脑袋，放弃思索这个看似复杂的问题，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朗姆酒上：“为了传奇！”

这就是天才和常人的区别。

晚餐结束后，本杰明照例告辞，李牧和汤姆、杰瑞到客厅小座。

“对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训练绝对不能放松，要严格要求他们，把他们当做一支特殊部队来训练，我对他们的要求是，他们中的每个人都要精通骑马、潜水、长途奔袭、射击、格斗、爆破、甚至是暗杀——”李牧的要求高，这完全是对特种部队的要求。

“那恐怕我们要延长训练时间。”汤姆苦着脸应到。

“我给你们一年时间够不够？”李牧宽宏大量。

“一年——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汤姆不敢承诺。

一年，对于李牧来说，这个标准已经非常宽松，但对于他汤姆来说，这一点也不轻松。

这同样是天才和常人的区别。

227 滑翔伞

马汉从第二天开始进入闭关状态，连正常的训练工作都不在主持，埋头完善李牧的“海权论”，幸好还有本杰明顶上，不至于李牧亲自上阵。

李牧趁机把关塔那摩步兵团转移到关塔那摩湾，彻底脱离马汉的视线。

其实这段时间一直都还有华人陆续过来，毕竟连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都服了软，其他保守派没理由也没勇气和李牧抗衡，所以在圣地亚哥，目前几乎所有的华人都在李牧手里。

弄到了足够的华人，李牧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圣地亚哥，于是李牧和李博拉他们的一道前往关塔那摩湾，这一次可不是小住即走，而是连办公室也一起搬到关塔那摩。

在关塔那摩，尼尔森已经给李牧准备好了住所，同样是位于军营内的一栋两层小楼，大小和格局都和圣地亚哥的那个差不多，倒是免去了适应过程。

当然了，或许是因为关塔那摩这里比较偏僻，房子的装修程度和圣地亚哥不能比，不过这也不是李牧看重的，对于李牧来讲，关塔那摩也仅仅是个过渡，差不多能住就行。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超过七千名工人，按照您的要求，从关塔那摩到凯马内拉之间的公路已经开始动工，不过我建议我们应该把主要力量集中在关塔那摩镇，哪里已经有人定居，只需要进行适当改造，就会是一座很棒的城市——”尼尔森向李牧提出自己的建议。

客观上说，关塔那摩镇的确比凯马内拉更适合建设城市，和凯马内拉相比，关塔那摩镇的气候湿润，天气温和得多，并没有凯马内拉这么炎热，同时关塔那摩镇周围有面积庞大的种植园，只要充分利用起来，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像凯马内拉这里除了仙人掌什么都种不了。

“现在还不行，古巴共和国和西班牙人正在艾尔克里斯托激战，艾尔克里斯托距离关塔那摩镇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公里，虽然西班牙人现在还没有向关塔那摩方向进攻的意思，但万一哪天威莱·尼古拉乌脑子发热，关塔那摩的人就危险了——”在艾尔克里斯托的战斗结束前，李牧不想现在开发关塔那摩。

“说到西班牙人——里姆，关塔那摩镇的那些法国人并不想把他们的种植园卖给我们，他们甚至组织了一个保安队，声称要用武力保护他们居住在关塔那摩镇的权利，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尼尔森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李牧马上就明白了尼尔森的意思。

李牧知道关塔那摩镇现在有一些来自海地的法国人居住，但李牧不知道那些法国人会如此抗拒李牧的施工队。尼尔森的意思很明显，趁着古巴共和国和西班牙人激战的机会，派人去吧关塔那摩镇给平了，然后把这个锅栽给西班牙人。

嗯嗯，心真黑，不过李牧很喜欢。

“做得隐蔽点——”李牧当然不反对这样的事，如果这样就能赶走关塔那摩镇的那些法国人，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送走尼尔森，李牧带着严顺和初雪一起来到军营外的山腰上，准备开始第一次无动力滑翔伞的实验。

李牧还记得和本杰明的赌约，时间限定是在今年之内，李牧可不想在曼哈顿果奔，哪怕是在午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也不行。

为了赢得赌约，李牧最初选择的是无动力三角翼，但李牧很快发现，因为材料不合适，无动力三角翼在这年代很难飞起来，因为李牧找不到强度足够大同时重量足够轻的伞骨材料，二十一世纪要做无动力三角翼可以使用航空铝材，但这年头可没有航空铝材供李牧使用，也没有万能的淘宝给李牧做后盾，所以李牧只能退而求其次。

考虑到材料问题，滑翔伞似乎成了最好的选择。

说起滑翔伞，这并不是李牧的原创，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有人不断的利用热气球进行高空跳跃，不过他们都是享受使用降落伞降落的感觉，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飞翔。

李牧设计的滑翔伞和降落伞相比，主要的改进是在翼型伞衣上，其实翼型伞衣就是在伞翼上设置一些可以存储空气的大口袋，这些大口袋可以提供一定的升力和压力，这会帮助人从平地上飞起来。

遗憾的是，李牧只知道个大概原理，并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所以李牧的指导作用还是有点有限，想要让人使用滑翔伞飞起来，更多的还要依靠后续研究。

作为一位木工的后代，严顺和初雪都继承了老严一部分心灵手巧的能力，有了李牧的设计，再加上严顺的动手能力，初雪带着几位侍女终究还是完成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滑翔伞。

“里奥，记清楚落地的要领，飞起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惊慌，还有操纵绳和操纵带，你在空中可以调节飞行姿态——”临飞行之前，李牧还在叮嘱严顺相关注意事项，实际上如果不是严顺和初雪的极力反对，李牧是想自己亲自上的。

“放心吧里姆，我都记清楚了——”严顺戴着特制的风镜，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这虽然有点热，但在降落的时候能对严顺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事实证明，想让人飞起来真不是那么简单，按照李牧的指示，严顺在山坡上做好准备，等身后的伞翼被风灌注自动升起来之后，严顺向前猛冲几步，脚下用力一蹬就想飞起来。

然并卵，滑翔伞提供的升力不足，严顺在双脚离地的情况下向前飞了大约只有四五米就落地，落地的时候还不幸扭了脚。

“停停停，这样不行，我们要回去调整，加大伞翼的面积，最好还是等研究出发动机之后，加装上螺旋桨再说。”李牧叫停了实验，看样子在目前的条件下还无法实现。

亨利已经找到卡尔·本茨，遗憾的是，卡尔·本茨目前还没有开始汽车方面的研究，自然也就没有发动机，李牧为此不得不把研究任务交给麻省理工学院，希望麻省理工学院能解决这个问题。

“里姆，让我再试一次，我感觉可以的。”严顺虽然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但已经有了点感觉，还想再来一次。

“不行，现在不行，至少要等你的脚好了以后才行。”李牧坚持，现在的滑翔伞还是有点简陋，不足以完成这样的实验，就算是严顺再来一次，结果也并不会有所不同。

科学研究，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循序渐进才是王道。

228 看不上

四月底，第二批武器运抵圣地亚哥，除了两万人的装备之外，还有大量的手榴弹，以及李牧特别要求的十挺加特林重机枪。

这一批武器运抵圣地亚哥之后，武器短缺的状况终于得到缓解，圣地亚哥军营里的新兵再也不用拿着个木头枪训练，艾尔克里斯托前线的士官们也终于有了足够的手榴弹，十挺加特林重机枪更是意义非凡，它们被送到艾尔克里斯托的第一天，就毙伤了超过三千名西班牙人。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还停留在一个初级水平，受伤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永久性减员。

重机枪对于集团冲锋的杀伤力毋庸置疑，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索姆河战役里，德国人在前线布置了大量的马克沁，结果使用集团冲锋的英国人一天之内损失近六万人。

和英国人相比，西班牙人的损失不算严重，但如果考虑到经过几天的鏖战，西班牙人的士兵总数也不过只剩下四万人左右，那么这种程度的伤亡就意味着基本上丧失进攻能力。

五月初，威莱·尼古拉乌自认为无力继续进攻，主动撤回至巴亚莫，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

从四月中旬到五月初，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打了二十天左右，西班牙人伤亡超过一万五千人，其中包括近六千人的西班牙正规军；古巴共和国方面损失约七千人，其中包括十二名美籍军官。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那就是“两败俱伤”。

唯一获利的是李牧，在二十天时间里，李牧集结了一支超过两千人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同时在关塔那摩湾集合了大约九千名建筑工人。

这九千人已经兵分两路，其中大约四千人在修筑从关塔那摩湾到关塔那摩镇的公路，另外五千人则是正在建设新的关塔那摩镇。

尼尔森还是很给力的，在四月底的一天，一支西班牙人率领的殖民地部队袭击了关塔那摩镇，他们抢走了居住在关塔那摩镇的那些法国人的所有财物，然后纵火焚烧了关塔那摩镇，然后被随后赶来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赶走。

好吧，看在关塔那摩步兵团赶走了那些西班牙人的份上，关塔那摩镇的法国人终于接受了关塔那摩步兵团。

其实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在关塔那摩镇周围，有超过十万英亩土地可供开垦，但这些法国人在这里居住了三十年，开垦出来的土地也不过只有两千多英亩，剩余的空地多得很。

嗯嗯，法国人确实是这么想，这不怪法国人，因为法国人没有见过华人农民是如何耕种土地的，实际上用不了多久，法国人就会发现他们的生存空间就被限制在这两千英亩土地之内，其他的土地都将属于华人农民。

“关于集体农庄，有一个问题必须引起我们重视，那就是性别比例的不均衡，目前在关塔那摩镇，建筑工人和农场工人超过五千人，但女性几乎没有，他们之前大多数人都是奴隶，没有成家立业的机会，现在虽然他们有机会成为自由民，但又没有了成家立业的对象，这个问题如果不尽快解决，那么有可能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尼尔森现在是关塔那摩市市长，所以关注点和李牧不大一样。

关于这个问题，李牧还真想过，李牧的解决方案是从清帝国移民，只要从清帝国输入大量华人女性，那么就可以缓解性别不均衡的问题。

想法不错，但李牧忽略了时效性，移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大规模移民更是旷日持久，就算是李牧打通了美国移民局的关节，还要在清帝国找到足够多合适的女性才行，这一点可不容易，如果要找千八百人，那估计不费太大功夫，但李牧要的是上万人，这就有点不切实际。

这年头出洋讨生活是一件很受人抵触的事，男人出洋还可以理解为务工出卖劳力，女人出洋能干吗？估计只能做一些皮肉生意，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李牧估计找不到太多愿意出洋的清帝国女人。

这么一来，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着眼点还是只能放在古巴或者是南美其他国家上，比较好的一点是，古巴共和国现在并没有废除奴隶制，所以市面上还能购买到女**隶，而且相对于男**隶，价格上要便宜不少，所以李牧这段时间通过里卡多购买了三百多名女**隶，这总算能稍稍缓解下阴阳失调的紧迫程度。

至于集体农庄，这是李牧在关塔那摩推行的农业制度，关塔那摩荒地多得很嘛，尼尔森就号召华人去开垦荒地，每开垦两英亩荒地，那么就有一英亩是属于自己的，这极大的激发了华人们的工作热情，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想开垦荒地，没有人愿意继续充当建筑工人。

华人对土地到底有多狂热，这令外人难以想象，特别是关塔那摩的法国人，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华人没有耕牛，也没有耕马，甚至没有合适的工具，他们就是凭借手中的镐和铁锹，就能以不亚于使用畜力的速度开垦土地，仿佛是他们根本不会累一样。

其实并不是不会累，而是当心中的希望猛然间勃发的时候，身体的疲惫就会变得微不足道，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这几乎是所有华人的终极梦想，现在这种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如果因为怕累影响了自己未来的资产，那真是做鬼都不会原谅自己。

“明天开始进行土地置换，当有人开垦两英亩土地之后，奴隶的身份自动转成自由民，然后他们可以用一英亩土地兑换一头牛或者是一匹马，又或者用两英亩土地可以兑换一个女奴隶，苦点累点不要紧，你要相信他们的能力，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用不了多久，咱们在关塔那摩就会拥有一大批集体农庄。”李牧有信心，有恒产者有恒心嘛，只要有希望，李牧相信华人不会输给任何种族。

“好吧，我们现在准备了五百头牛和一千匹马，希望这些够用。”尼尔森面带愁容，他的关塔那摩市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财政赤字，这么下去可不得了。

在古巴想买到牛和马可不容易，李牧是从佛罗里达的迈阿密购买的，这里是距离关塔那摩最近的美国领土，李牧购买的牛和马从迈阿密装船，只需要两天半就能抵达关塔那摩湾。

“不够也没关系，过几天开始送人去斯普林菲尔德，那里同样需要大量的工人，阔滨水库附近拥有比这里多十倍的土地，而且气候更宜人，土地更肥沃，也更容易找老婆，之前之所以不告诉他们，是因为我怕他们没人肯留下，现在就没问题了，我们最少要将这里的人送走五分之三，这样才能保持基本的平衡。”李牧放出大杀器，也该为阔滨水库项目操操心了。

就在上个月，阔滨水库项目正式开工，骏马投资公司动用了超过六千名工人，不过相对于阔滨水库项目来说，这些人还远远不够，亨利估计至少要三万名工人，才能跟上施工进度。

在斯普林菲尔德想找三万名工人根本不可能，斯普林菲尔德一共才三万人。

和所有的大工程一样，华工马上成了最受欢迎的工人，而且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的老板支付薪水给的是美元，而且给的还偏少，李牧给的美元足够，而且还可以选择使用土地抵付薪水，虽然位置在比较偏僻的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但因为土地的面积足够大，所以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李牧扳倒了艾米斯，最直接的利益就是原本属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所有的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的土地全部落入李牧名下，这些土地都在铁路沿线，交通非常方面，总面积有数百万英亩之多，就算是用来安置全美国所有的华人都绰绰有余。

“听说亨利先生成功当选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尼尔森浮想联翩。

斯普林菲尔德的议会改选已经结束，亨利成功当选斯普林菲尔德市议员，同时当选马萨诸塞州州议员，并被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任命为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

威尔终于能离开那个该死的副市长办公室，现在已经在纽约港登船直奔古巴而来，相对于政坛来说，威尔还是更喜欢军旅生涯，当警察都有点感觉不过瘾。

和威尔一起来古巴的是麻省理工学院院长朗克尔，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还正在验证阶段，但电灯泡的研究已经基本成功，富兰克林从日本找到了合适的材料，麻省理工学院成功将十枚灯泡连续点亮1200小时，这也意味着第一阶段的研究已经基本完成，从现在开始要进入收获期。

收获确实是巨大的，朗克尔因为发明灯泡声名大噪，他本人成功当选波士顿议会议员，并被提名为美国科学与技术协会会长；和以前的惯例一样，电灯泡的专利权归李牧所有，这是一项比无烟火药还要重要的发明，如果李牧现在想卖掉它，最少可以得到上千万美元。

上千万美元！

说实话，现在李牧还真没放在眼里。

229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虽然击退了西班牙人，但乔治·杜威也却也失去了进一步反攻的能力。

火炮的威力不可小视，西班牙人的火炮给乔治·杜威的军队造成极大杀伤，近七千人的伤亡差不多是乔治·杜威手下士兵总人数的五分之一，在训练出足够的部队之前，乔治·杜威无力反攻。

这就是标准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后，乔治·杜威一方面命令部队加固艾尔克里斯托的防御阵地，另一方面也派出部队向巴亚莫方向侦查，这是为了将来的反攻做准备。

李牧也适时向艾尔克里斯托方向派出侦查小队，这倒不是为了反攻，只是为了确保在艾尔克里斯托和关塔那摩之间没有西班牙人，保证关塔那摩的绝对安全。

五月十号，威尔和朗克尔抵达关塔那摩湾。

虽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在李牧心中，威尔和严家人的地位同样重要，是李牧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和在斯普林菲尔德一样，威尔一来就占据了李牧住所的二楼主卧室，格洛丽亚和桑迪、初雪瓜分了其他副卧室，李牧悲催的又被赶到阁楼上。

没错，威尔带着格洛丽亚和桑迪一起来古巴，名义上是想让格洛丽亚和桑迪感受下战争的残酷，免得被养成温室中的花朵，实际上李牧认为威尔是要把格洛丽亚带在身边，免得被某些荷尔蒙过剩的青春期小家伙用一根棒棒糖就给拐走。

的确是很有可能啊，都说女大十八变，格洛丽亚虽然还没有到十八岁，但白人女性往往都早熟嘛，十五、六岁的格洛丽亚出落的愈发标致，身材已经小有规模，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每隔十天八天不见，格洛丽亚总会给李牧惊艳的感觉，这一次李牧和格洛丽亚一直分开了一个多月，李牧猛然发现格洛丽亚已经变得亭亭玉立，含苞待放，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威尔才会将格洛丽亚带在身边。

和威尔一起来古巴的，还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家伙，这是一个叫艾德里安的小伙子，十七八岁年纪，满头金发，一脸雀斑，身体有点羸弱，看上去很有点阴柔，和李牧的高大硬朗恰好是两个极端。

或许是同性相斥的缘故，李牧第一次见到艾德里安就有点不舒服，特别是当威尔介绍到这是威尔姐姐的孩子时，李牧很有些吃惊。

威尔居然还有个姐姐？

从来没有听说过好吧。

呵呵，关于这一点，心直口快的桑迪是这么解释的：“别说你不知道，之前我也不知道，黛博拉姑妈已经有近十年没和我们联系过了，虽然我们都住在新英格兰地区，但黛博拉姑妈估计认为斯普林菲尔德在波特兰的地球另一端。”

这个波特兰并不是俄勒冈州的那个波特兰，而是缅因州的波特兰，至于波特兰和斯普林菲尔德之间的距离，绝对没有桑迪形容的分别位于地球两极那么远，直线距离仅仅不到250公里，而至于这个什么“黛博拉姑妈”为什么和威尔一家将近十年没联系，这就不是李牧可以揣度的了。

当然了，作为威尔家的重要成员之一，李牧揣度一下也没关系，威尔前段时间不是成为了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嘛，而且看上去前程远大，所以有些三姑六婆的来投靠也是理所应当，要是没有才奇怪，毕竟威尔不是和李牧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当然了，或许这也是威尔万里迢迢从斯普林菲尔德跑到古巴的原因之一，想来抱大腿吗？那么就到枪弹横飞的战场上来抱吧。

李牧不抱大腿，李牧本身就是大腿，而且是比威尔这个大腿还要粗的那种，所以李牧专心给乌骓洗澡，并不怎么在意那个什么艾德里安。

说不在意是假的，表哥表妹哦——郎才女貌哦——天生一对哦——

都特么不知道近亲结婚容易容易导致孩子罹患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吗？

心里郁闷，手上的动作就有点大，还好“乌骓“一直都沉浸在和李牧“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李牧，只要有机会就要伸出舌头舔舔李牧，尝尝李牧有没有变味，旁边还有个“照夜玉狮子”急得摇头摆尾，都不怎么在乎李牧的动作力度。

其实在斯普林菲尔德，更多是严虎和严顺在照顾“乌骓”和“照夜玉狮子”，不过李牧也会隔长不短的和这俩沟通下感情，免得时间长了彼此之间的关系生疏。

人和宠物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奇妙的，虽然动物不会说话，但很多时候，人和动物之间就有心意相通的感觉，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潜意识，尤其是战马，和主人之间的沟通很重要。

“里姆，求求你了帮帮忙——”桑迪在旁边小声哀求。

桑迪的马叫“奥布里”，意思是小精灵，和李牧的“照夜玉狮子”一样，是一匹纯白的阿拉伯马，这还是李牧从小胖子哪里坑来的，结果现在成了桑迪的心肝宝贝。

嗯嗯，在桑迪心中，“奥布里”是和“潘”同样重要的存在，李牧和威尔估计都要靠边站。

威尔对格洛丽亚和桑迪要求很高，格洛丽亚和桑迪虽然是女孩，但她们要自己负责自己马儿的清洁工作，格洛丽亚还好点，毕竟是年龄稍微大一些，旁边还有个狗腿到极点的艾德里安帮忙，桑迪就比较惨，桑迪今年才十一岁，小姑娘身子骨还没张开，平时想骑马都要威尔把桑迪抱到“奥布里”背上，让桑迪给“奥布里”洗澡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稍等会，等我忙活完乌骓和狮子，你可以先帮帮潘，你要是再不让它凉快下，我看这家伙能把自己热死。”李牧看着旁边热成狗的“潘”一阵奚落。

瞎说什么大实话，人家“潘”本来就是只狗好不好。

“潘”是只四岁大的拉布拉多，这种狗其实不怎么怕热，至少不像二哈一样到了夏天就生无可恋，不过因为“潘”一直生活在位于温带的斯普林菲尔德，这还是“潘”第一次感受热带的夏季，这对于“潘”来说有点难受，这家伙实在是无法理解，今年的夏天为什么这么热。

就在桑迪给“奥布里”洗澡的时候，潘就趴在桑迪取水的水桶边，爪子扒着水桶边，很有些跃进去洗个痛快的冲动，不过作为一只聪明善良而且善解人意的拉布拉多，“潘”显然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最多也就是大声嚎两声表示下不满，绝对不会有逾矩之举，

桑迪并不是有了“奥布里”就忘了“潘”，在给“奥布里”洗澡的过程中，桑迪一直在安慰“潘”不要着急，听完李牧的话，桑迪兴奋异常，直接端起一盆水，兜头浇在“潘”头上。

可怜的家伙，有那么一瞬间，“潘”又惊又喜的瞪大眼睛，充满喜悦而又难以置信的看着哈哈大笑的桑迪，“潘”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桑迪身边弓起身子拜了个造型。

这个动作真不友好，李牧的“小心”还没有喊出口，“潘”就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抖毛，顿时水花四溅，尖叫飞起，桑迪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期盼的“潘”，恶狠狠的端起一盆水继续浇过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小抱怨：“我让你抖——我让你抖——”

很遗憾啊，“潘”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夏天的还有什么比洗个凉水澡更舒服的呢，“潘”这会儿不是狗，而是一条鱼，这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按照墨菲定律，总是会有些不恰当的人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桑迪和“潘”玩的正高兴，艾德里安一步三摇的走过来：“桑迪表妹，需要我帮忙吗？”

呃，这个一步三摇的动作，加上这种略显轻浮的语气，难道这叫潇洒？

别侮辱这个词好不好！

“不用，你去帮格洛丽亚就好，我有里姆——”还好，桑迪没让李牧失望，不给某人讨人嫌的机会。

嗯嗯，“奥布里”也不给面子，看艾德里安过来，“奥布里”迈开大长腿，来到“乌骓”身边和“乌骓”耳鬓厮磨，把自己挺翘浑圆的屁股对准了艾德里安。

真是牲口，没人性！

李牧心里乐开花，脸上不动声色，笑容还是令人如沐春风：“你们长途跋涉应该累了，先去休息吧，我这里马上就好。”

别人不了解李牧，格洛丽亚和桑迪还是很了解的，所以看李牧这幅样子，桑迪马上就捂着嘴笑，格洛丽亚则是在艾德里安背后小撇嘴，从口型上看，格洛丽亚说的应该是“虚伪”。

呃呃呃，樱桃小嘴，齿如编贝，满面娇嗔，眼波流转，李牧马上就决定，这样的俏白菜一定不能让猪给拱了，就算是拱，也只能是自己来。

“呵呵，我没事里姆，很高兴认识你，我在波特兰可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迹，你的成就令人炫目。”艾德里安没看出李牧面具下的真实情感，按照自己的剧本和李牧套近乎。

“哦？是关于操纵法庭，还是关于雇人行凶？”李牧还算有自知之明。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这在美国也一样适用。

230 耿直牧

仔细想来，李牧来美国的这段时间，好像还真没干过什么好事。

李牧刚到美国的时候，吃饭、睡觉、坑小胖子是李牧的三大日常，随后有了骏马武器公司，李牧开始投资研发无烟火药，这同样不会给李牧带来什么好名声，军火商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至于投资研发灯泡和不锈钢，这确实是好事，但问题是现在还并没有投入实用，所以并不会为李牧带来实际上的名誉。

那么剩下的，就是李牧在和艾米斯斗法过程中那些龌龊，如果仔细看那段经历，甚至李牧自己都感觉应该用“罪恶”来形容，虽然扳倒艾米斯是一件正义的事，但如果过程不正义，那也就没有了结果的正义，更符合“狗咬狗两嘴毛”这种范畴。

当然李牧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东方有句话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西方人常说的是：胜利者不该受指责。

所以李牧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虽然李牧嘴里说着什么“操纵法庭”、“雇人行凶”，那也只是李牧自嘲或者是自黑，你让别人说个试试？李牧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他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小霸”的名头不是白得的。

果然，听到李牧这么自黑，艾德里安不敢接话，打了个“哈哈”就像蒙混过关。

李牧却不放过艾德里安，既然送上门来，那就要有领饭盒的觉悟，所以李牧直言不讳：“艾德里安——听上去你是桑迪的表哥？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也没听人说起过，怎么着？难道说和威尔这个警长联系起来，会让你和你的家庭蒙羞？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出现？难道是因为威尔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你和你的父母应该不是这么势利吧——”

啊，李牧这张嘴真损，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这样“耿直”的直言不讳，的确是让艾德里安没想到。

虽然艾德里安比李牧年龄大，但里成熟还远着呢，就算是成年人听到李牧这话都会羞愤欲死，更不用说艾德里安这样的小毛头。

所以李牧的话音刚落，艾德里安马上就满脸涨红，眼睛里的怒火犹如实质，修长的双手都在连连颤抖。

嗯嗯，李牧把这个理解为是艾德里安水土不服。

“里姆——”格洛丽亚忍不住责怪李牧的口不择言。

“哦哦哦——”李牧一脸的恍然大悟，但接下来说的话更气人：“——如果是被我说中了，那么很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人实在是太耿直，我知道这一点并不好，但我不喜欢掩饰，我想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就是我，我乐意把一个真是的自己展示在别人面前，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心思，其实完全没必要跑到古巴来，我可以给你写封介绍信，介绍些更粗的大腿给你认识，或许那样你距离成功会更进。”

这话应该怎么反驳？

如果指责李牧的“耿直”是虚伪，那么就会让某人看上去更虚伪，如果否认某人是想抱粗腿，那么又成了掩饰和不诚实，而如果用沉默对抗，那好像是被人说的哑口无言。

真是憋屈啊，艾德里安现在很想拎着李牧狂奔到山顶上，然后把李牧扔回清帝国，可惜看看李牧的身材，以及旁边一脸戒备的“潘”，艾德里安还真不敢妄动。

根据艾德里安得到的信息，李牧可不是个慈善家，这家伙可是比艾米斯那个混蛋更加混蛋的混蛋。

动物往往具有比人更加敏锐的第六感，“潘”和李牧已经一个多月不见，但“潘”和李牧没有丝毫生疏感，当感觉到有人要对李牧不利的时候，“潘”本能的会保护李牧，根本不考虑自己和敌人之间的体型差距。

这才是最真挚的情感，不掺杂任何杂质。

“潘，过来——”李牧喊住已经伏低身体，龇牙咧嘴呜呜狂叫，摆出攻击姿势的“潘”。

“潘”很听话，听到李牧的招呼，“潘”马上就把艾德里安忘得一干二净，摇头摆尾的来到李牧面前，眉开眼笑的接受李牧疯狂的蹂躏。

嗯嗯，真的是蹂躏，李牧不顾“潘”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一把抱起“潘”，直接扔在旁边巨大的澡盆里。

好吧，这本来就是给“潘”晒的水。

可怜的艾德里安再次被无视。

这次连桑迪都有点于心不忍，格洛丽亚更是直接为艾德里安鸣不平：“里姆，你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刻薄！”

刻薄！？

天，用这个词来形容李牧，性质和表扬大概差不多吧。

虽然听上去格洛丽亚是在指责李牧，但李牧分明从格洛丽亚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看样子这位表少爷没有主角光环啊——

李牧多会哄人玩的，对付格洛丽亚这样已经到了情窦初开年龄的少女更是得心应手，李牧简单的一句话马上就把格洛丽亚的注意力转移开：“嗯嗯，可能是这两天不太顺利，前几天我和里奥第一次测试滑翔伞，结果不太成功——”

“滑翔伞？那是什么？”格洛丽亚瞬间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一种能让人飞起来的小玩具，如果测试成功，我说不定可以带着桑迪飞上天空从另一个角度观赏风景，那一定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体验。”李牧不冷落桑迪，很多时候小萝莉比大萝莉更好玩——

“我要玩——”小萝莉果然经不住诱惑。

“再等等，过几天我们会进行第二次试验，这一次使用的滑翔伞更大，也更加坚固，设计也更合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我们中的第一位飞行员。”李牧马上给承诺，反正到时候威尔同不同意还要另说。

“太好了——”桑迪心花怒放，给了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千万别想歪了，这绝对是一个纯洁的拥抱，和“潘”对李牧的感情差不多。

“你们什么时候实验？”格洛丽亚也有兴趣，而且看向桑迪的眼神很有点小不满。

说实话，对于少女而言，油头粉面的翩翩公子杀伤力估计是比不上胆大心细脸皮厚的混蛋，要不为什么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呢——

而且李牧在格洛丽亚心中可不是简单的胆大心细脸皮厚，至少还要加上腹黑、危险、霸道总裁等等几个形容词，如果考虑到火车上的那些歌——那么还要加上才华横溢、兴致相投等等美誉。

好了，不能再加了，再加的话格洛丽亚就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女主，实际上不是，节操鱼郑重声明，本书第一女主实际上是温柔可爱的“照夜玉狮子”——

李牧几个人聊得热乎，谁都没有注意到，某位顶着一头乌云的“表少爷”已经黯然离去，或许某位“表少爷”的内心独白是：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可是谁在乎呢！

午饭时间，一脸疲倦的威尔和朗克尔终于补完觉，努力爬起来和李牧共进晚餐。

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精神头和年轻人不能比。

当然了，威尔肯定不承认他已经上了岁数。

“啊，我喜欢朗姆酒，这里可是加勒比，海盗、自由、朗姆酒才是永恒不变的主旋律。”威尔终于找到了来古巴的理由，生命的真谛就在于随时随地都有酒喝。

“虽然我一向不赞成你说的话，但这次我要说，你这个粗鲁的家伙居然难得的说对了一次。”朗克尔也兴致高，看样子朗克尔和威尔在船上相处的不错，原本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居然很亲密，真是难得。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请随意，当然我建议加了冰之后口味更好，纯正的口感不会改变，果香依旧浓郁，还增加了一丝冬天的气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还有什么比来一杯加冰的香槟酒更惬意的呢——”李牧随口胡扯，刚开始还是朗姆酒，说到最后就变成了香槟酒。

朗姆酒的度数相对于李牧来说还是有点高，所以李牧还是更喜欢葡萄酒，这么看来喜欢葡萄酒的还不少，某表少爷喝的也是葡萄酒，毕竟是久别重逢，格洛丽亚也破例喝了点，只有桑迪喝的还是果汁。

桑迪并不在意喝的是什么，实际上桑迪也弄了点葡萄酒，不过不是自己喝，而是喂给傻乎乎的“潘”。

狗对于酒精好像没有丝毫抵抗力，“潘”只是添了两舌头，然后就一脸陶醉的开始呼呼大睡，把龙虾放在鼻子边都叫不醒。

“夏天喝点加冰的朗姆酒确实没错，但应该像瑞士人和苦艾酒那样，先把一大块冰放在酒杯里，然后加入七十度以上的朗姆酒，这样不仅不会破坏原有的口感，而且还能喝到朗姆酒从纯烈酒到‘水割’的不同滋味。”某表少爷终于找到机会卖弄一下。

这个是有针对性的，因为李牧的葡萄酒里加的是小冰块，李牧喜欢看到摇动杯子时，白色的冰块在红色的酒液里追逐相撞的感觉。

“呵呵，这里是古巴，我没必要附庸风雅去学习那些瑞士人，在关塔那摩，我就是这里的王，我才应该是别人学习的对象。”耿直牧再次耿直了一把，这次是有点霸气侧漏的那种。

这话说得确实是耿直，连李牧身后的初雪都忍不住霞飞双红。

231 收编

初雪在威尔家的地位是很特殊的。

其实不管是威尔还是格洛丽亚、桑迪都没有认为初雪的身份是侍女，李牧更是疼爱有加，从不让初雪做正常侍女应该做的事。

当然了，伺候李牧还是可以的。

初雪本人倒是没有恃宠生娇，该做饭的时候做饭，该为李牧准备换洗衣服的时候也从来没误过事，李牧吃饭的时候初雪还是习惯性的站在旁边伺候着，哪怕李牧要求初雪坐下一起吃，初雪也不会同意，除非是在只有李牧和初雪两个人的情况下——

自从家里有了侍女之后，初雪的工作量还是大大减轻了的，至少洗衣服拖地板这种事不用初雪再亲自做，初雪之所以还做饭是因为其他人做的饭实在是让李牧难以下咽，这也成了初雪仅有的家务活。

今天还是这样，李牧他们吃饭的时候，穿着一身女仆装的初雪照例站在李牧身边，该倒酒的时候倒酒，该布菜的时候布菜，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人也都有侍女负责照顾，不过初雪只负责照顾李牧，其他人从来是不管的，就算是格洛丽亚的杯子空了初雪也不管。

这是格洛丽亚第一次喝酒，看样子格洛丽亚对葡萄酒的感觉很不错，所以格洛丽亚还想再喝点，因此在得不到初雪的回应后，格洛丽亚从初雪手里枪过来酒瓶子自给自足。

这可动作——

很有威尔的风帆哦——

眼看一位贪杯少女正在养成，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就连初雪也忍不住掩嘴笑。

这看在其他人眼里都很正常，但看在艾德里安这个“表少爷”眼里，初雪的表现就实在是很有点主弱臣强。

谁让初雪穿着女仆装呢，而格洛丽亚可是威尔家正牌的大小姐，就算是李牧，如果剥脱了李牧身上的特殊光环，李牧也只是威尔家一个寄宿少年而已。

想到这里，艾德里安一口把面前杯子里的葡萄酒喝光，然后看着初雪，将手里的杯子放在面前的桌上。

真遗憾，初雪眼睛里只有李牧，根本没往艾德里安这边看。

感觉到自尊心受损的艾德里安拿起杯子，再次重重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动静有点大啊，连威尔都注意到了艾德里安的不对劲。

初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有个向艾德里安那边移动的趋势。

“停——”李牧面带寒霜声音冰冷，看向艾德里安的眼神充满不善。

“艾德里安，如果你还想喝的话，那么就自己去倒，不要指望着别人来伺候你，我不知道你原来在家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但在我这里，你要表现的更像个男人。”威尔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也并没有完全放弃，但对艾德里安的评价肯定调低了点。

“难道人们不应该各司其职吗？”艾德里安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辞。

各司其职，这个意思就是说初雪作为侍女就应该伺候人，而艾德里安这个“表少爷”既然有了威尔这样的舅舅，那么就可以理所应当的享受威尔的身份带来的权利。

“哦，或许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向你说清楚的——”艾德里安到底是威尔的外甥，威尔要给艾德里安找台阶：“——实际上我从来没有把詹妮弗当做是侍女，詹妮弗愿意怎么穿是她的事，但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实际上我们应该感激詹妮弗，你现在吃到的每一道菜都是詹妮弗亲自做出来的，这么热得天，待在火炉前接受炙烤可不是好滋味，我们应该学会感恩。”

对的，初雪的英文名就叫詹妮弗。

其实如果从字面上翻译，初雪应该叫“斯诺”更合适，不过这怎么听都像个男人名字，所以李牧给初雪取了“詹妮弗”这个名字，意思是“纯洁”，也有“美好”的含义。

初雪的英语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初雪能听懂威尔的话，在威尔说话的时候，初雪低着头虽然不说话，但不自觉攥紧的小拳头在微微颤抖，这小丫头现在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无所谓。

严格说来，客厅里只有朗克尔一个外人，志在向政坛发展的朗克尔还是很懂得调节气氛，看餐厅内的气氛有点僵，朗克尔举起杯子发出倡议：“我建议，我们要为我们可爱的詹妮弗干一杯，想想我们在船上吃的都是什么，天，真是不堪回首，幸亏有了你詹妮弗，你真是我们所有人的天使。”

好吧，朗克尔不知道李牧和初雪是什么关系，不过这并不是朗克尔和李牧第一次见面，李牧刚才阻止初雪为艾德里安提供服务已经充分表明了李牧的态度，和李牧相比，艾德里安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所以朗克尔不需要顾忌艾德里安的心情。

“来吧，我们干一杯！”威尔终究不忍心看到艾德里安这么窘迫。

李牧也笑吟吟的举起杯，看都不看艾德里安。

李牧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一幕落在格洛丽亚眼里，含义可真丰富。

格洛丽亚这个年纪的少女可不是桑迪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感觉到李牧对初雪类似禁脔一样的维护之情，格洛丽亚感觉很不好，嗯嗯，真不好。

“说说吧李牧，在古巴共和国总统被人谋杀的情况下，你们是怎么击退西班牙人的？”威尔及时转换话题，对李牧这段时间的经历感兴趣。

“还能怎么样，没了总统就再选一个，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少了谁地球都是一样转。”李牧有点心不在焉，盘算着要怎么样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开眼的艾德里安。

其实有时候李牧是很小心眼的，特别是在女人身上，李牧绝对不允许旁人对自己的女人指手画脚，虽然初雪还没成年，但李牧已经把初雪当成自己的女人，这并没什么不好意思，随着老严、严虎、严顺对李牧的意义越发重要，李牧必须确保能用感情对他们造成羁绊。

“别一笔带过，说的详细点，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有拥兵自重的苗头。”威尔不怀好意，看向李牧的目光很有点好奇。

好吧，李牧的护窝子名声也已经是不胫而走，马汉三番五次想调关塔那摩步兵团上前线，但都被李牧以训练尚未完成为借口拒绝，这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联想。

“拥兵自重？”李牧哑然失笑，这都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那么能不能麻烦副市长先生解释下，我拥兵自重想干嘛？难道是在这个年不拉屎的地方当国王？”

相对于美国来说，古巴确实就是鸟不拉屎，荒凉的可以，哪怕是圣地亚哥这样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就李牧看来，也和斯普林菲尔德那种乡下地方差不多。

嗯嗯，和纽约相比，斯普林菲尔德确实是乡下，但如果把目光脱离新英格兰地区的限制，进而放眼全美，其实斯普林菲尔德还算是不错，毕竟是全美最大的军火工业中心，也差不到哪儿去。

“当国王，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啊——”威尔居然还畅想了下这种可能性，然后才和朗克尔一起爆笑起来。

就算是李牧拥兵自重，在古巴想当国王也不容易，古巴人大概不会同意一个外来的华人当上他们的国王，不管这个华人是不是美国来的富翁。

“其实之所以能顶住西班牙人的进攻，主要是靠乔治和阿尔弗雷德他们，我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至于我为什么‘拥兵自重’，你们大概不知道，就在艾尔克里斯托战役开始的前几天，关塔那摩步兵团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被西班牙人围在巴亚莫附近的荒山上，他们和西班牙人激战三天三夜，一千六百人多人战斗减员百分之七十五，就在这种情况下，阿尔弗雷德还要把这支残军派上战场，说实话，就算是关塔那摩步兵团不是华人组成的部队，我也不会同意，我们应该保护这支伟大的部队，让他们的精神得以延续，这或许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现在结果很明显，纵然是关塔那摩步兵团没有上前线，我们也同样赢得了战争，而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恢复建制，甚至更胜以往，他们在未来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李牧这次详细解释了为什么“拥兵自重”。

二十一世纪有一个词被频繁提及，叫做“政治正确”，其实十九世纪也一样，在十九世纪的美国，做什么事也一样要确保政治正确。

在政治正确的前提下，纵然是过程和结果有瑕疵，那么也可以得到理解。

但如果政治上不正确，那么很遗憾，就算是功绩如塞斯佩德斯之于古巴共和国，也会被人迅速遗忘。

威尔很明显是要求证某些事，得到李牧的解释后，威尔沉思半响轻笑一声：“关于这个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支部队是否值得信任？”

戏肉终于来了，李牧现在非常确定，威尔这次来古巴一定还负有某种特殊任务，或许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一次真的有希望被收编。

收编？

听上去挺狗腿一个词，实际上就目前来说，这几乎是最好的结果。

232 双赢

美国没有常备陆军，但关塔那摩湾有陆上防御需求，那么这种时候怎么办？

找一支任劳任怨肯干脏活累活的雇佣军好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关键是这支关塔那摩步兵团是一支华人部队，那么按照华人一贯的性格分析，这支部队要价肯定不高；而且关塔那摩步兵团虽然名义上是古巴共和国的部队，但实际上是李牧罩着的，而李牧本身是美国人，和华盛顿方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么综合一分析，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信任——这要看哪方面，如果让他们去攻击圣地亚哥，我相信他们不会犹豫，但如果让他们去远东攻击清帝国，估计他们多半会分崩离析。”李牧提前打好预防针，先把丑话说前头，免得以后说李牧的人出工不出力。

应该也不会面对那种极端情况，在李牧记忆中，美帝好像在八国联军侵华之前并没有向清帝国发动战争的意思，也就是说，就算是关塔那摩步兵团被收编，李牧也不用担心和宗主国兵戎相见。

当然还是先说清的好，随着李牧出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事的节奏都已经大大加快，天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原本的历史轨迹会不会改变，虽然李牧对清帝国没好感，但李牧还是不愿充当帝国主义侵华的排头兵，毕竟战争一起，受害的终究还是老百姓。

“肯定不会攻击清帝国，这和我们的核心利益不符，我指的就是古巴共和国，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他们要为了某个国家的利益和古巴共和国对抗，他们会不会有抵触心理？”威尔还在小心翼翼的试探。

还“某个国家”，直接说美利坚不就完了嘛，你一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大头兵，当说客实在不是你的老本行啊。

“肯定不会！我已经告诉你了，关塔那摩步兵团之前被西班牙人围困苦战三天三夜，但没有一个人来救援，所以你还能指望这支部队全心全意为古巴共和国卖命？别傻了好吧。”李牧把话说透，彻底打消威尔和某些人的疑虑。

人不是狗，如果是狗，被主人抛弃一次说不定还能千辛万苦找回来，人被抛弃一次可不好安抚，就算是表面上不说，心里终究还是会买下芥蒂。

“很好。”威尔称赞一句就不再关注关塔那摩步兵团，迅速扯开话题。

李牧不着急，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是某个人能决定的，李牧已经表明态度，那么就等待华盛顿的回应就是了。

吃过晚饭后，李牧邀请朗克尔和威尔去书房小坐。

朗克尔还是一如既往地儒雅，虽然眉宇间的疲惫还是没有化解，精神却是极好，其实研究人员做研究做得有点往夜猫子方向发展的趋势，晚上的精神往往都比白天好。

“还是你这里清净，没有没完没了的实验，没有永无止境的邀请——或许你难以想象，在波士顿，我先饭后舒舒服服喝一杯的时间都没有。”朗克尔也是有点贪杯，和威尔一样，吃饭的时候没喝够，转战到书房继续喝。

李牧不喝酒，这会儿找初雪要了杯茶，笑吟吟的听着朗克尔的抱怨。

朗克尔堂堂麻省理工学院的院长，最近又挂上了“大发明家”的名头，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所以别看这老头现在是在抱怨，心里没准怎么美呢。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忙得脚不着地证明你的社会参与程度比较高，你看我闲成什么样，没人请我吃饭，也没人请我开会，你要是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咱们俩可以换换啊——”李牧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对生活的理解不同，追求也不同，说不上谁对谁错，箩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和朗克尔相比，李牧最大的依仗是年龄。

朗克尔已经五十多岁，按照这个年代的平均寿命来说，已经是去日无多，所以要抓紧一切机会努力发光发热，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李牧今年才十几岁年纪，虽然李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骨龄是多大，但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岁，这个年龄能有目前这个成就已经是逆天，等李牧到了五十多岁，李牧也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会有多大。

当然了，和朗克尔相比，李牧的劣势也是年龄。

这个世界终究是成年人的世界，李牧目前虽然已经跻身一流富豪行列，但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其他人给李牧的信任会因为李牧年龄和李牧拥有的实力不相称。

这也可以理解，别看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是“小霸”，但要是让李牧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和那些胡子眉毛一大把的老头们一起参政议政，别说其他人怎么看，李牧自己都能别扭死。

“关于灯泡，里姆你准备怎么利用？”朗克尔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和李牧说工作。

毫无疑问，灯泡是一个划时代产品，一个能够彻底改变人们生活的那种产品，李牧估计灯泡研发成功的消息现在已经扩散出去，现在很多人应该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涉足这个行业。

朗克尔虽然是灯泡的发明人，但灯泡的专利权是属于李牧的，所以在商业开发这方面，朗克尔并没有决定权，所以这或许是朗克尔来找李牧的真正原因。

“我已经和亨利商量过了，一个星期之内，我会在斯普林菲尔德成立一家照明公司，以后会为公众或者是个人提供照明设备。”李牧有准备，也有信心依靠灯泡赢得更高社会地位。

其实在现阶段，灯泡是不大可能为平民百姓提供照明的，研究成功灯泡是一回事，怎么办电力稳定的输送到千家万户又是一回事，李牧对爱迪生和特斯拉关于交流电和直流电的一系列官司有所耳闻，虽然这个阶段爱迪生不可能和李牧形成竞争，但麻烦可以预见，要彻底解决还需要时间。

虽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李牧依靠灯泡牟利，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乐意尝试新事物的人，所以就算是现阶段照明系统的价格比较高，也肯定不会缺乏市场，这也是李牧把公司选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原因。

在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骏马投资公司已经拥有足够大的影响力，有亨利这个副市长在，骏马投资公司可以涉足城市公共建设，而这恰好是灯泡“一明惊人”的最佳机会，如果骏马投资公司给整个斯普林菲尔德都装上路灯，那么不需要骏马投资公司宣传，其他城市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城市老板会挥舞着支票主动找上门来。

“那么关于这家公司的股份——”朗克尔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提到关键部分。

“放心好了约翰，有一部分利润属于你。”李牧对待金钱的态度并不是一毛不拔，对于朗克尔，李牧当然是愿意投资的。

朗克尔有意往政坛方向发展嘛，金钱是必不可少的助推剂，想在美国政坛混出头，雄厚的财力必不可少，看看国会里的那些老家伙，他们要么本人就是富翁，要么是富翁的代理人，一介草民不可能在美国政坛混出头。

关于最后这一点，看看本杰明的族谱就知道美国政坛是怎么回事，这家伙从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政界大佬，到了本杰明他爹这一辈还是，未来本杰明本人也将是，这就是标准的世袭制，说好的民主自由呢？

朗克尔虽然顶着“大发明家”的光环，但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想在美国政坛混出头也不容易，李牧知道朗克尔要从政之后就有了这个打算，朗克尔本人虽然没钱，但李牧现在却是穷的只剩钱，拿出一部分来支持朗克尔不成问题，李牧相信未来朗克尔一定会给李牧足够的回报。

“非常感谢你里姆，希望我们的合作能一直持续下去。”朗克尔心满意足，充满诚意的向李牧致谢。

其实骏马投资公司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已经非常深入，就在上个月，麻省理工学院正式成立了一个“骏马实验室”，这是彻底把麻省理工学院和骏马投资公司绑到了一起。

朗克尔到今年九月份即将卸任麻省理工学院院长一职，到时候原化学系主任，现任“骏马实验室”主任富兰克林将会继任院长一职，朗克尔这是把富兰克林扶上马再送一程，确保麻省理工学院和骏马投资公司的合作不会出现问题，这不管是对骏马投资公司，还是对麻省理工学院都有好处。

“当然，我也相信我们的合作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李牧也愿意和麻省理工学院保持这种亲密关系，这不仅仅是出于科研考虑，更是对未来的投资。

李牧正在斯普林菲尔德办学校嘛，招收的都是骏马投资公司员工的孩子，其中固然大部分是华人，也有不少西方白人，李牧现在和麻省理工学院搞好关系，那么就等于是有了一条特殊升学通道，等到这些孩子们到了上大学的年龄，麻省理工学院就将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233 细红线

和朗克尔相比，威尔来古巴的原因单纯得多，这家伙就是想重新回到军营，继续军营里这种兵戈铁马的生活。

确认关塔那摩步兵团可以信任，威尔马上就行动起来，从关塔那摩步兵团挑选了百余名有骑术功底的士兵，成立了一个骑兵连，并且把自己封为连长，带着骑兵连离开关塔那摩，开始骑兵连的训练。

威尔的骑术开始可以信赖的，所以李牧并没有从中作梗，这也算是圆了威尔的心愿。

令李牧颇为不爽的是，艾德里安居然没有和威尔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关塔那摩，这让李牧实在是有点腻歪。

不过这客观上也反映出威尔对艾德里安的失望，如果威尔看重艾德里安，应该把艾德里安带在身边悉心调教，而不是把艾德里安留在关塔那摩，任由艾德里安生活在李牧的淫威之下。

更令李牧无语的是，艾德里安这家伙居然还不自知，每天都跟在格洛丽亚身边大献殷勤，仿佛认定了这就是他的进身之阶。

这种行为虽然令人不齿，但不可否认，这是少奋斗二十年的最佳选择，关键是格洛丽亚好像并不反感艾德里安的殷勤，这让李牧感觉有点不妙。

好在李牧有个最佳情报员桑迪，桑迪也看不惯艾德里安，所以事无巨细都会向李牧汇报，这让李牧安心不少。

“格洛丽亚根本就不喜欢艾德里安那个娘娘腔，虽然我不知道格洛丽亚为什么让艾德里安在她身边，但这一点我很肯定。”桑迪骑着奥布里陪李牧散步，这是威尔给桑迪的任务之一，要监督李牧练习骑术。

说实话，骑术是李牧为数不多搞不定的事，李牧从去年就开始练习骑术，但一直没什么长进，虽然在外行人眼里也算得上是有模有样，但落在威尔这样的大行家眼里，李牧的骑术简直就是埋汰了“乌骓”和“照夜玉狮子”这两匹好马。

李牧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李牧也不想当骑兵，所以骑术对于李牧来说可有可无，关键时刻能骑上马逃命就行，那些花哨的招数对李牧来说没有意义，李牧已经过了要靠这些东西吸引小姑娘目光的年纪。

“艾德里安太恶心了，有一次我居然听到艾德里安对格洛丽亚唱《喀秋莎》，真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拿腔捏调的架势——天，我现在想起来还感觉恶心。”桑迪继续吐槽，还用手抚摸手臂，估计是起了鸡皮疙瘩。

还有这样的事？

李牧心中大定，格洛丽亚应该是看不上这样的草包。

《喀秋莎》这首歌很神奇，可以唱得很豪迈，也可以唱的很温柔，当然了，也可以唱的很娘娘腔，主要看个人对这首歌的理解。

艾德里安也真会挑，难道艾德里安不知道《喀秋莎》是李牧捣鼓出来的吗？

如果艾德里安不知道，那就有意思了——

看这样子，艾德里安就是个备胎嘛。

“桑迪，有没有什么事是你一直想做，但一直没做的？”李牧想奖励一下桑迪，这样的情报员还是很难得的。

“一直想做的事——”桑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去月亮上看看——”

李牧马上囧囧有神，这个事——

实在是做不到啊！

最起码现在做不到——

“这个不行，换一个。”李牧败退。

“那就算了——”桑迪兴致缺缺，居然没有继续提要求。

这年头的小姑娘还是很好哄的，关键是这年头的资讯不够发达，桑迪还是小孩子嘛，在来到古巴之前，桑迪甚至以为世界就是斯普林菲尔德这么大——

哦，不对，桑迪还去过华盛顿——

“不如这样，等过几天滑翔伞试飞成功，我带你去天上兜一圈，哪里会距离月亮近一点。”李牧终于想到了个好办法。

“好哇，好哇——”桑迪马上就惊喜万分的鼓掌，两个胳膊都抬起来和地面平行的那种。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军营外的山顶上，前面是汤姆在带着一队士兵进行战术训练，李牧和桑迪驻足观看。

汤姆的训练还是很给力的，随着汤姆一声哨响，处于行军状态的四人横列迅速转换成单人队列，士兵们纷纷持枪在手，向着汤姆的军刀指向举枪瞄准。

这就是传说中的“细红线”了——

不对，在古巴，这应该是细绿线。

细红线战术，其实就是传说中的排队枪毙战术，二十年前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国人使用这种战术击败了数倍于己的俄罗斯骑兵，最终使得“细红线战术”闻名于世。

美国人是英国人的亲儿子嘛，所以英军部队的战术在美军部队中很有市场，“细红线战术”当然也不例外，南北战争时期，“细红线战术”再一次发扬光大，如果没有例外，应该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细红线战术”才会在重机枪和密集火炮面前烟消云散。

虽然就目前来说，“细红线战术”绝对是最先进的战术，但在李牧看来，这种战术已经是绝对落后了，目前已经有重机枪出现，未来火炮的口径也会越来越大，如果不改变战术，那么关塔那摩步兵团迟早有一天会吃亏。

李牧可不想自己重金打造的部队被重机枪和火炮击溃，所以李牧觉得应该跟威尔沟通一下。

对的，李牧既然承诺不插手部队训练，那么就要给威尔、汤姆他们最大程度的自主性，所以纵然是李牧有想法，也会私下里和威尔、汤姆他们沟通，不会直接在训练场上指出来，那会损害教官们的威信。

当然了，改变战术绝非易事，军人对于传统的维护也是很固执的，除非是打疼他们，否则很难让他们承认部队的战术过时。

对于重返军营的威尔来说，维护传统尤其重要：“散兵线？那是什么？不不不，里姆，我不认为细红线战术已经过时，实际上这种战术正在发挥着重要作用，南北战争中我们就靠着细红线战术击溃了南方佬，乔治·杜威在艾尔克里斯托也正是凭借着细红线战术击退了西班牙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细红线战术已经过时，反而是你的这个‘散兵线’并没有得到任何验证，所以里姆，还是回到你熟悉的领域里去吧。”

晚饭时，在外面浪了一天的威尔听到李牧提出的“散兵线”，顿时不屑一顾的哈哈大笑。

威尔承认，要论挣钱，威尔比不上李牧，但要说打仗，威尔自认胜过李牧这个胆小鬼十条街，看看李牧怕死怕成什么样，在斯普林菲尔德随便出个门都要带上十几二十号人，当初艾米斯也没有这么过分好吧。

“威尔，战术的出现是建立在战争方式的更新上的，现在的战争和二十年前的战争已经不一样了，二十年前没有重机枪，火炮移动不便，在野战条件下不能为部队提供有效支援，而现在已经有了重机枪，火炮的移动也越来越方面，未来战争是建立在火力的凶猛程度上的，这时候再使用密集阵型就不合时宜，想想看，就算是未来可以伴随部队行动的小口径火炮，一炮也可以将几十平方米内的所有生物全部击毙，这时候再抱着‘细红线战术’不放就不再是排队枪毙，而是排队等死。”李牧不放弃，为了纠正威尔的错误认识，李牧也是苦口婆心。

其实威尔举的例子并不恰当，就在刚刚结束的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里，如果不是因为西班牙人的火炮不足，乔治·杜威那点人早早就已经伤亡殆尽，根本等不到后续支援赶到艾尔克里斯托。

而就在十挺加特林运抵前线之后，西班牙人的攻势迅速崩溃，伤亡大到令威莱·尼古拉乌无法承受，这已经充分证明了即使是在现有条件下，“细红线战术”也已经宣告失败。

“你这话不对，重机枪和火炮有着严重隐患，携带不便是最大的问题，野战一般都是突然爆发，你的重机枪和火炮还没有完成战斗准备，我的士兵已经排着整齐的队伍击败你，哪还有什么排队等死哦。”威尔的反击也很犀利，这也是威尔的信心所在。

其实从南北战争时期重机枪装备部队开始，并非没有人看到“细红线战术”的不足，之所以乔治·杜威他们仍然使用“细红线战术”，原因和威尔说的一样，就是因为重机枪和火炮这些“细红线战术”的敌人们先天不足。

那么为什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细红线战术”会崩溃？

是因为科学技术的进步，汽车的出现终于改变了火炮携带不便这个问题，人力推不动可以用汽车拖拽，而武器自身的改进也推动了战术的发展，别忘了在南北战争时期重机枪只是刚刚出现，性能还远远谈不上完备，要等到马克沁重机枪出现之后，重机枪才会真正成为战争的主宰。

这里还有无烟火药的问题，要知道黑火·药时代，火药残渣始终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以至于在清日甲午战争期间，大名鼎鼎的“马克沁”居然被评价为“不堪大用”，这也实在是令人无语。

从这方面说，李牧发明无烟火药，正是埋葬“细红线战术”的主力推手。

234 守不住

李牧不会打仗？

这话让阿尔弗雷德·马汉听了，马汉会第一个表示不服。

李牧穿越之前是个宅男没错，但宅男并不是一无是处，就李牧会的这点东西，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在网络上跟人聊天吹牛或许稍显不足，但放在十九世纪，李牧随口扔出来几个名词，就足够这年代的战术大师们奉为至宝。

当然这也要看跟谁说，李牧只是对马汉随便提了提“海权论”，马汉马上就能围绕“海权论”发展出自己的一系列军事思想。而李牧对威尔提出“散兵线”，却遭到威尔毫不留情的嘲笑。

好吧，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

“野战并不是战争的唯一形态，特定条件下的遭遇战并不具备代表性，攻坚战才是战争中的正常形态，威尔你现在不再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基层军官了，你应该提升你自己的眼界，这样才能跟得上你身份地位的提高。”李牧不再和威尔在一城一地纠缠，高屋建瓴的假大空才是李牧擅长的。

其实威尔对待“散兵线”的态度也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阶级局限性，威尔也是一样，南北战争时期威尔只是个低层军官，现在最起码也是中层，正在向高层发展，如果威尔的目光还是盯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那么威尔在军中的前途并不明朗，或许回斯普林菲尔德当个警长才是威尔最好的选择。

“谁说我没有学习？”威尔表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哦哦哦，李牧差点忘了，在斯普林菲尔德，威尔的床头还摆着《战争论》和《战争艺术概论学》的。

“那好吧，你学到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理论联系实际吗？”李牧继续高屋建瓴。

这——

估计威尔还真没听说过这句话，在另一个时空里正式提出这个说法的那位伟人应该是还没出生呢。

“哼哼，歌德还告诉我们经验才是永久的老师。”威尔的确是没听过“理论联系实际”这句话，但并不妨碍威尔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看样子，西方类似的思想也不少。

也对，毕竟这句话也是总结前人经验才得出的结论。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么你应该成立一支类似中世纪时期的重甲骑兵部队。”李牧放弃说服威尔，看样子要借助外力，才能改变威尔的想法。

“我正是这么想的，但要先有轻骑兵，然后才能有重骑兵。”威尔的回答出乎李牧预料之外。

李牧顿时暴走，气得饭都不吃了，这家伙真是个老顽固。

还是桑迪贴心，看李牧气呼呼的离开餐厅，桑迪追上来安慰李牧：“别难过，威尔虽然不承认，但我认为威尔已经接受了你的话，他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话说你为了安慰李牧这样在背后编排自己的老爹真的好吗？

“我没事，快去吃饭吧，明天咱们要去圣地亚哥，到时候我带你好好玩一玩。”李牧还是小感动，决定明天带桑迪去圣地亚哥买买买。

嗯嗯，要对女性表示感谢，这个方式绝对正确，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真正的老少通吃。

好吧，李牧去圣地亚哥真不是为了讨好桑迪，而是要去参加会议。

乔治·杜威击退了西班牙人，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需要重新安排，乔治·杜威是临危受命，既然现在危机已经暂时过去，那么就要确认指挥权的归属，同时还要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所以这一次的会议会有古巴共和国政府领导人参加。

威尔对李牧从餐桌上直接离开非常不满，上船的时候还在喊李牧“小心眼”，李牧不客气，用“老顽固”回击威尔，两人互相伤害了一路，一直到抵达圣地亚哥军营，李牧和威尔才暂时偃旗息鼓。

和离开时相比，现在的军营热闹许多，击退西班牙人之后，乔治·杜威只留下少部分人防守艾尔克里斯托，率领大部分士兵返回圣地亚哥继续接受训练，为下一次战斗做准备。

乔治·杜威带回来的士兵有点多，这段时间圣地亚哥军营又在不停地招收新兵，所以军营的规模也就不堪使用，无法容纳所有的士兵，为此乔治·杜威不得不在老营附近新建两座军营。

新建的这两座军营的规模都比原来的军营大，每一座都可以容纳上万名士兵，等两座军营建成之后，这三座军营可以同时训练三万名士兵，最多一年时间，古巴共和国就将拥有反击的能力。

在正式召开会议之前，李牧他们要首先统一思想，这也是李牧提前一天来到圣地亚哥的原因。

威尔和乔治·杜威他们在斯普林菲尔德见过，所以这一次见面，几个人很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李牧就不用说了，虽然各负其责，但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从来都是一个整体，所以不需要太多寒暄，李牧刚下马车，内部会议马上开始。

“两天前，卡斯帕·哈代派人过来，要求调走一部分军队，维持圣地亚哥稳定，我没有同意，现在瑞利·托因比的人就在军营门口，我们应该怎么办？”乔治·杜威有点头疼。

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古巴共和国新一任总统不是达尔文·安德鲁，也不是瑞利·托因比，而是前副总统卡斯帕·哈代，李牧把这理解成是古巴共和国保守派和自由派妥协的产物。

当然这个总统也没什么意义，达尔文·安德鲁可以做掉塞斯佩德斯，那么同样可以做掉卡斯帕·哈代，谁在台上并不重要，权利掌握在谁手里才重要。

问题是，如果把军队看做最大的权利的话，古巴共和国的军队是掌握在乔治·杜威手中的，这不，艾尔克里斯托战役刚刚结束，西班牙人的威胁并没有彻底扫除，保守派和自由派又故态复萌，看来权力的欲望真诱人。

“卡斯帕·哈代是个什么态度？”李牧最近一直在关塔那摩，不清楚圣地亚哥这边的最新进展。

“没什么新意，和达尔文·安德鲁一样，卡斯帕·哈代承诺，只要咱们配合古巴共和国新政府，那么新政府将确保咱们的利益。”乔治·杜威一脸嘲讽，看样子对卡斯帕·哈代没什么好感。

“别管他们了，不管他们怎么说，军队必须控制在咱们手里，如果真把军队给了他们，我担心他们会肆无忌惮的火并。”李牧已经不耐烦，现在的形势和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之前不同，如果达尔文·安德鲁和卡斯帕·哈代不识好歹，李牧不介意洗了圣地亚哥。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不放弃艾尔克里斯托呢？”本杰明在会议室角落里幽幽叹了一句。

放弃艾尔克里斯托！

这可真是绝户计，如果放弃艾尔克里斯托，那么西班牙人就将长驱直入，缺少防备的圣地亚哥必定会应声而破，如果李牧这边见死不救，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呃呃呃，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目前暂时还没这个必要——”李牧现在不想这么搞，关键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代言人，否则李牧不介意将保守派和自由派一网打尽，把古巴共和国政府高层全部换成自己人。

“但如果他们继续这么搞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如此。”乔治·杜威也不是善茬，反正死的都是古巴人，和乔治·杜威没关系。

“那么就做好准备，首先要确保军队在咱们的控制中。”李牧也不手软，看来要加快速度寻找代理人。

“呵呵，没问题，事实上现在军队就在咱们的控制中，艾尔克里斯托打得还是很惨的，西班牙人狼狈撤走，咱们的人也是死伤惨重。”乔治·杜威笑得很得意。

李牧看的很分明，当说到“咱们的人”时，乔治·杜威嘴角的嘲讽一闪即逝，联想到多大七千人的伤亡，李牧忽然明白了什么。

西班牙人攻占巴亚莫之后，瑞利·托因比被迫将部队指挥权转交给乔治·杜威，可以肯定，瑞利·托因比在军队中一定埋下了很多棋子。

乔治·杜威也不傻，借着艾尔克里斯托战役这次机会，看样子乔治·杜威在对抗西班牙人的同时，也干了不少私货。

一将功成万骨枯嘛，到了乔治·杜威这个层次，很多时候部队的伤亡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很好，那么元帅阁下，部队的事就拜托你了。”李牧对乔治·杜威的表现表示满意，有这么一位助手，的确是省了李牧不少事。

乔治·杜威微微一笑不接茬，一脸的当仁不让。

“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仍然要加强部队的训练，我们要保证最少有四万军队随时可供调用，经过这次战斗的洗礼，相信很多新兵已经完成了向老兵的过渡，那么我们就要为夺回巴亚莫做准备，只有把巴亚莫控制在手里，才能和圣地亚哥互为屏障，否则圣地亚哥很难独存。”李牧心里有担忧，如果李牧是威莱·尼古拉乌，那么在既然在艾尔克里斯托碰了钉子，那么李牧就会转变方式，从海上进攻圣地亚哥。

目前的古巴共和国可没有海军，如果威莱·尼古拉乌真这么干，那纵然是有美国人的帮助，古巴共和国也守不住圣地亚哥。

235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

海上防御确实是个问题，好在西班牙海军没空来管古巴的这摊子破事儿，西班牙国内的资产阶级还在闹革命呢，西班牙国王阿玛迪奥一世在2月11日主动宣布退位，表示老子这个意大利人不想再搀和你们西班牙人的这点破事儿，西班牙议会在得知国王退位后，压倒性通过宣布成立共和国，阿玛迪奥一世在鞭炮声中离开了马德里，一身轻松的回到意大利，重新当他的奥斯塔公爵。

要说西班牙最近几年也是厄运连连，1868年，西班牙发生政变，胡安·普里姆将军推翻了不得人心的伊莎贝拉二世女王，成立了联盟政府，1869年，联盟政府召开立宪议会。

立宪议会决定保留西班牙的君主制，联盟政府的首要任务就是为西班牙挑选一位国王，于是西班牙开始了厄运之旅。

联盟政府首先选择了德国霍亨索伦家族的利奥波德亲王担任西班牙国王，这个提议遭到了法国的强烈反对并成为普法战争的导火索。

无奈之下，联盟政府选择了新成立的意大利王国的二王子，奥斯塔公爵阿梅迪奥为国王。

刚刚选定国王，12月下旬，胡安·普里姆遇刺，西班牙再次陷入混乱。

这还不算完，1872年也就是去年，第二次卡洛斯战争爆发，加泰罗尼亚地区宣布不再接受阿玛迪奥一世的管辖。

阿玛迪奥一世泪流满面，他只想安静地当个国王，但没想到西班牙人这么能折腾，于是阿玛迪奥一世主动辞职——老子不玩了，这个国王你们爱谁当谁当。

综上所述，目前的西班牙比圣地亚哥要混乱得多，表面上是资产阶级成立了共和国，实际上国内乱成一团，加泰罗尼亚地区宣布独立，波旁王朝为了争夺王位的卡洛斯战争再次爆发，共和国方面有心镇压但却力不从心，阿玛迪奥一世辞职之前认命了一位新的陆军大臣，结果这项任命导致西班牙国内所有的炮兵军官辞职，西班牙共和国连掌控军队的军官都找不到。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前段时间古巴共和国这边闹得不可开交，但西班牙人却进攻乏力。

不是不想打，实在是打不动，非战之罪也。

李牧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如果李牧的实力足够强，再往西班牙本土泼点油，那说不定不用乔治·杜威进攻，威莱·尼古拉乌会主动求和。

当然了，李牧一向是没理赖三分，这样的好机会肯定不能错过，于是李某人也就大言不惭了：“你们以为我的投资仅仅只是运过来点武器而已？幼稚！你们也不想想，西班牙国内之所以闹得如此不可开交，难道仅仅是因为西班牙政府内部的争权夺利吗？我是发行了债券不假，但那些钱大部分都用在支持西班牙国内的反对派了，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支持，你们以为西班牙国内的反对派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是在李牧团队和古巴共和国的联席会议上，李牧终于发飙。

虽然打赢了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但西班牙人的威胁并没有彻底解除，所以对于部队指挥权，古巴共和国方面的态度并不怎么坚决，当乔治·杜威为达尔文·安德鲁、卡斯帕·哈代分析过局势后，这个话题也就不存在争议，毕竟在古巴共和国内部，没有人能够带领部队和威莱·尼古拉乌相抗衡。

难道不争夺军队领导权就没有争议了吗？

别幼稚了，这帮无耻没下限的家伙再次刷新了李牧的三观，不争夺军队领导权，可以争夺经济领导权。

战争给圣地亚哥造成极大破坏，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人从军，保守派终于妥协，允许他们手中的奴隶参加军队，而自由派趁机做大，他们还妄想争取更大的权力。

李牧在纽约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发行过国债嘛，早在李牧第一次见到达尔文·安德鲁的时候，达尔文·安德鲁就曾经提起过，现在达尔文·安德鲁旧事重提，要求李牧拿出一部分钱来，帮助古巴共和国恢复圣地亚哥的繁荣。

让李牧拿钱？

真是笑话，铁公鸡为什么一毛不拔？

因为铁公鸡根本就没有毛！

李牧发飙后，会场陷入短暂的死寂。

乔治·杜威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牧居然会如此的无耻——

达尔文·安德鲁他们则是被李牧的大手笔震撼，他们没有怀疑李牧说的是真是假，在此之前，他们的目光一直都局限在圣地亚哥和巴亚莫，甚至都没有覆盖整个古巴，向西班牙本土输出革命，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所以先生们，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为了赶走西班牙人，为古巴赢得独立地位，我们现阶段必须放弃更多，这一切肯定是值得的，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只要赶走了西班牙人，我们的付出会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李牧发完飙又开始灌鸡汤，不信忽悠不死这帮乡巴佬。

“那么，我们能不能发行更多国债？”达尔文·安德鲁确实是不再纠结于李牧已经发行的国债，但把主意打到华尔街的那些大亨们身上。

好吧，比起让李牧出钱，这个选择更不明智，你当华尔街的大亨们是那么好忽悠的吗？如果不是摩根帮忙，李牧的国债也是卖不出去。

“恐怕不行，在没有还清上一次国债之前，我们没有继续发行国债的资格，毕竟对于华尔街来说，古巴共和国的信誉并没有多少保证。”李牧不看好，当然也不是绝对不行，这要看达尔文·安德鲁有多大决心。

“他们能接受第一次，那么就应该能接受第二次。”达尔文·安德鲁不甘心，这就好像是面对一个巨大的宝山，但因为没有钥匙，却不得其门而入。

“好吧，你可以去试试——”李牧不强求，如果达尔文·安德鲁有本事的话，那就让他去试试吧，反正李牧不准备提供任何帮助：“我认为，要解决目前的困境，还是应该从我们自身着手，圣地亚哥或许已经财政枯竭，不过哈瓦那肯定有钱，只要我们能攻占哈瓦那，想要多少钱都唾手可得。”

相对于圣地亚哥，哈瓦那确实是有钱，哪里不仅有闻名于世的哈瓦那雪茄，还有西班牙人苦心经营的蔗糖厂、酿酒厂、以及种植园，只要攻占哈瓦那，足够古巴共和国这些领导人吃的肚肥肠圆。

当然了，想攻占哈瓦那也不容易，哈瓦那是西班牙人在古巴的统治中心，威莱·尼古拉乌虽然输掉了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但并没有伤筋动骨，古巴共和国想攻占哈瓦那还需要更多努力。

“就目前来说，我不认为我们在短期内有进攻哈瓦那的能力。”卡斯帕·哈代还算保留着一丝清醒，西班牙人不是那么容易能战胜的。

“这个短期有多短？半年？九个月？”李牧不知道卡斯帕·哈代的底线。

“不不不，我认为我们在三到五年之内都不可能。”卡斯帕·哈代比较悲观。

“三到五年？别搞笑了，我可没有三到五年耗在这里，最迟今年底，我们就将向巴亚莫发动进攻，明年年底之前，古巴必须实现事实上的统一，不是我们统一了哈瓦那，就是哈瓦那统一我们。”李牧的时间宝贵，不可能留在古巴和这些人慢慢玩。

李牧已经和乔治·杜威沟通过训练计划，最近乔治·杜威就将加紧训练士兵，预计到大约十月底，这一批士兵能全部训练完毕，到时候就将发动对巴亚莫的进攻。

“今年底？会不会太快了点？”达尔文·安德鲁对李牧的激进有疑虑。

“我们现在资金短缺，没有能力发动对西班牙人的反攻。”卡斯帕·哈代摆事实讲道理，你要战就请自己去战，别拉着古巴共和国政府陪葬，反正我是没钱——

“政府没钱不代表社会上没钱，圣地亚哥从来不是贫民窟，只要你们想，在圣地亚哥筹集个几百万美元易如反掌。”李牧鼓动卡斯帕·哈代发动自身潜力。

李牧这个建议是包藏祸心，所谓的“筹集”其实就是鼓动卡斯帕·哈代他们去刮地皮，只要卡斯帕·哈代他们弄得民不聊生，那么他们就会彻底失去古巴人民支持，到时候李牧想找人取代他们轻而易举，而他们搜刮的那些财富，都将会成为李牧的囊中之物。

“筹集——”卡斯帕·哈代没注意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认真思考李牧的建议是否可行。

“我看可以，前段时间最危急的紧要关头，某些人想的不是上下一心齐心合力对抗西班牙人，而是向国外转移财富，安排自己的家人撤离，我看这些人都是西班牙人的帮凶，即使他们没有向西班牙人通风报信，他们也影响了圣地亚哥的稳定，所以他们应该付出代价。”瑞利·托因比不客气，第一刀就砍向自己人，而且使用的理由无比拙劣。

私通西班牙人？！

上一个被戴上这顶大帽子的人是塞斯佩德斯。

236 不够狠

身为古巴共和国武装力量总司令，让瑞利·托因比率领部队去和西班牙人作战，瑞利·托因比跑得比兔子都快，但回过头来，给人扣大帽子的水平倒是炉火纯青，这个位错的实在是有点远。

不过对于李牧来说，他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出现，只有这样，古巴共和国才能死得更快。

所以李牧无声无息的对瑞利·托因比比划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赏。

“看看他们选择的地区把，圣多明戈！那同样是西班牙人的地盘，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帮人肯定和西班牙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他们的行为无法解释。”看来瑞利·托因比这段时间过得比较郁闷，亟需一个发泄的途径。

“但是我们如果对议会的人下手，这会导致圣地亚哥彻底陷入混乱。”卡斯帕·哈代反对的态度并不十分坚定。

“就算是我们不动手，圣地亚哥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混乱，要知道我们的财政已经枯竭，财政部甚至无法支付政府雇员下个月的薪水，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瑞利·托因比反而不着急，如果那些雇员们得不到薪水，那么第一个倒霉的人肯定不会是瑞利·托因比。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肯定有办法的，不到逼不得已，我们绝对不能这么做。”卡斯帕·哈代坚持，如果真按瑞利·托因比说的做，那么不管古巴共和国会不会成功，卡斯帕·哈代将永远被钉在古巴的耻辱柱上。

“你是总统你说了算。”瑞利·托因比不再废话，抱着膀子坐下冷笑不已。

呵呵，李牧算是看明白了，总统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把卡斯珀·哈代推到前台，等于是把卡斯珀·哈代架到火上烤，这样一来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就还能继续肆无忌惮，而卡斯帕·哈代会为他们挡顶包，只要能撑过这一段艰难时期，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随时能把卡斯珀·哈代赶下台，说不定到时候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还能落下个“拨乱反正”的美誉。

这个套下的好，真不愧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虽然不大可能去华尔街发行国债，但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圣地亚哥发行，鼓励圣地亚哥的民众购买，这样我们同样可以筹集到资金，而且还不会引发严重的社会矛盾。”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站在卡斯帕·哈代一边，这俩都是自由派。

“这个注意好，我们可以试一试。”卡斯珀·哈代就坡下驴。

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对视一眼，卡尔文·安德鲁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于是这件事就全票通过。

送走“勾心斗角”四人组，李牧趁机打预防针：“看看这几个人，幸好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问题。”

和“勾心斗角”四人组比起来，李牧的团队就是“齐心协力”的典范，送走“勾心斗角”四人组，李牧他们还要开个小会，分配下未来这段时间各自负责的工作。

“里姆，重机枪的改进一定要抓紧，我们接下来和西班牙人作战，能不能打得赢就看你这边给不给力了。”乔治·杜威患上了装备依赖症，从昨天到现在找李牧念叨“重机枪”不下十次。

“放心好了，我可以保证，半年之后你就会得到新的重机枪。”李牧有信心，实际上按照目前的反馈，最多再有一个月，骏马武器公司的重机枪就将定型。

李牧没把希望放在改进“加特林”上，“加特林”本身的毛病太多，与其在改进上做文章，还不如重新设计一款重机枪。李牧也没想弄出马克沁来，马克沁严格说起来也是一大堆毛病，尤其是冷却方式，这是马克沁的致命弱点，李牧绝对不会忘记，当初在缺水的孟良崮，KMT的整编74师是如何被PLA干掉的。

骏马武器公司目前正在设计的重机枪叫“暴雨”，这是一款全新的重机枪，和加特林、马克沁完全不同，“暴雨”采用短管后座式原理，拥有不亚于马克沁式重机枪的发射速度，每分钟可以达到600发，同时“暴雨”的冷却方式是风冷，而不是该死的水冷，为了使“暴雨”的枪管具备更快的冷却速度，骏马武器公司的设计人员开创性的使用了可更换式枪管，在使用长枪管和三角架的情况下，“暴雨”拥有长达一千五百米的有效射程以及比“加特林”更好的射击精度，在使用短枪管和两脚架的情况下，“暴雨”的重量会大幅减轻，这时的“暴雨”就是一挺轻机枪，可以伴随部队快速行动。

就目前来说，“暴雨”重机枪已经基本定型，制约“暴雨”完善的是枪管材料，目前的枪管用钢强度不足，如果使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的新式子弹，一支枪管最多打完五个一百发弹链，枪管里的膛线就会被磨平。

还好，李牧已经有了应对办法，麻省理工学院正在研究的铬钼合金钢是最好的武器钢，完全可以满足“暴雨”的要求，李牧已经要求麻省理工学院尽快完成验证。

实际上李牧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算是铬钼合金钢的性能不符合标准，李牧也准备从下个月开始大量生产，至少从目前的数据上看，铬钼合金钢的性能大幅超越以前的武器钢，短时间内顶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那好吧，我回去继续训练部队，阿尔弗雷德继续完善他的理论，某位将军可以继续混吃等死，而某位大亨可以回到角落里继续策划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乔治·杜威看样子是认了命，放弃治疗李牧和马汉、本杰明。

确实有点不像话，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乔治·杜威忙的要死，马汉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李牧是关塔那摩和圣地亚哥两头跑，本杰明最舒服，这家伙整天无所事事，听说最近和一个种植园农场主的女儿打得火热。

“喂喂喂，我可不是混吃等死，我在努力为里姆筛选合作对象，否则我们这么打生打死又是为了什么？”本杰明喊冤，难得他能把泡妞这种事形容的这么高大上。

“和我正在做得工作相比，你的工作不值一提。”马汉也不客气，瞪了乔治·杜威一眼，合上面前的笔记本起身就走。

刚才开会时，马汉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头都没抬，一直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很明显，马汉的《海权论》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战略大师即将诞生。

李牧不反驳，其实乔治·杜威说的也没错，既然脏活累活都是乔治·杜威在干，那么让人抱怨几句也无妨。

李牧虽然已经搬离圣地亚哥军营，但并没有人侵占李牧的房子，李牧返回军营之后，还是住在原来的住处，散会后，李牧回到自己的住所，准备履行承诺，带着桑迪去圣地亚哥转转，却不想本杰明也跟着李牧一路回到住所。

“干嘛？我待会有事，没时间陪你去泡妞。”李牧把丑话说前头，免得一会伤了本杰明的自尊心。

“我找你有正事。”本杰明一脸无辜。

“好吧，你有十分钟。”李牧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准备听听本杰明说的是什么正事。

“听我说里姆，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在开玩笑，为了保证我们的利益，我们应该在古巴共和国扶植咱们自己的代言人。”本杰明表情严肃，这个一贯不着调的家伙认真起来也是严肃的很。

“如果有当然最好，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准备等我们收复巴亚莫之后再说，相对于圣地亚哥，到时候我们的选择余地会更大。”李牧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代言人并不容易。

在李牧看来，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代言人，首先要在古巴拥有一定威望，其次不能有太大的个人野心，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有命门掌握在李牧手上，这样的人才符合标准。

不过当李牧向本杰明陈述了这些要求之后，本杰明给出一个出乎李牧意料的答案：“哈，你说的这个人基本上不存在，如果有的话，要么现在已经在古巴共和国中担任要职，要么是被西班牙人严密监视，基本上不可能为我们所用。所以我们要另辟蹊径，实际上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你说的这几点都不重要，没有威望我们可以帮他刷声望，至于个人野心，就算是一个庸碌无为的人，一旦做到总统的位置上，野心也会随之滋生，还有你说的命门，有没有都无所谓，如果这个人和我们离心离德，那么我们再换一个就是了——”

和本杰明这样的老牌政治世家出身的人相比，李牧的心终究还是不够狠。

237 政变

五月底，李牧在关塔那摩和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见面。

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就是本杰明的那位便宜老丈人，这家伙虽然其貌不扬，五短身材，但有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儿，用本杰明的话来形容，就像是上帝赐给他的天使。

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在锡沃内有一个占地一百五十英亩的农场，这座农场距离圣地亚哥大约十五公里，在圣地亚哥，像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这样的农场主多得是。

“里姆先生，很荣幸见到你，愿上帝保佑你身体健康——”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姿态摆得低，见到李牧之后态度恭敬，就像是拜见教皇一样，心态上感觉像是在朝圣。

“希尔维斯特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到来，希望这里能让你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李牧也客气，握住希尔维斯特的手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希尔维斯特的女儿叫克劳馥，秉承西方人的优良传统，克劳馥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但各方面都已经相当成熟，和本杰明站在一起很相配。

见到克劳馥的时候，李牧的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欢迎你的到来美丽的小姐，让我看看是哪个幸运儿有机会站在你身边——哦哦哦，原来是来自俄亥俄州北本德的本杰明·哈里森先生，我得说，洛佩斯小姐，你的眼光和你的美貌一样都令人印象深刻。”

西方人表达感情比较直接，像李牧这样见人第一面就直接称赞并不失礼，反而会令人很受用，这是性格直爽的表现。

“感谢你的称赞里姆先生，你和传闻中一样，是一位高贵的绅士——”克劳馥很明显对李牧印象不错，笑容灿烂得很，和吉赛尔·邦辰有点像。

“呵呵，洛佩斯小姐，不用太拘束，我知道传闻中我是什么样，他们没有把我形容成乌拉诺斯，就算是他们口下留情。”李牧用自黑这种方式缓解尴尬。

乌拉诺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反派，在希腊神话中，乌拉诺斯无疑是最强大的，但是物极必反，正是由于乌拉诺斯的残暴和众叛亲离，最后只能永远固定在世界的最高处，忍受寂寞的痛苦。

必须要说，在这个上流社会交往中到处都充满着绅士、淑女的年代，李牧这种自嘲加自黑的方式很是令人耳目一新，至少这令克劳馥感觉很有趣，她的眼睛笑得就像是一弯月，顺手挽住本杰明，再看李牧的眼神就正常的多，不再充满防备和警惕。

嗯嗯，在古巴共和国，确实是流传着不少关于李牧这个美国大亨的流言，毕竟《古巴共和报》公开报道过嘛。

“来吧西尔维斯特先生，我准备了一些来自哈瓦那的雪茄，请你这个正宗的古巴人帮我鉴定一下。”李牧没忘记招呼西尔维斯特，这才是今天的主宾。

李牧和西尔维斯特并没有去客厅，而是叫上本杰明和尼尔森一起去了书房，至于克劳馥，有格洛丽亚和桑迪在，不会让克劳馥感觉到无聊的。

“想必哈里森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所以请原谅我的直接，洛佩斯先生，你做好准备了吗？”李牧不客气，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没错，李牧和本杰明已经决定扶植自己的代言人控制古巴共和国，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就是目标人选。

虽然本杰明对李牧的要求感觉无所谓，但真到了正事上，本杰明还是没有忽略李牧的意见，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符合李牧的一切要求，这是个纯正的古巴人，在古巴具有一定声望，但并不属于保守派和自由派任何一方，关键是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只有克劳馥这一个女儿，只要本杰明控制着克劳馥，那么就可以牢牢将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控制在自己手上。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里姆先生或许您还不知道，就在前两天，财政部的那群杂碎来到我的农场，要求我购买二百个皮艾斯特的国债，但他们仅仅想支付五百个里亚尔的凭证，这帮人已经疯了，再让他们继续胡闹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给他们陪葬。”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有切身之痛，提及古巴共和国就咬牙切齿。

皮艾斯特和里亚尔都是西班牙的货币单位，一个皮艾斯特大概价值八个里亚尔，古巴共和国的人确实是疯了，这等于是他们让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购买一千六百个里亚尔的国债，但只打算入五百的账。

这分明就是明抢。

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没有注意到，就在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控诉古巴共和国暴行的时候，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身后的本杰明笑得一脸诡异。

好吧，考虑到本杰明和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的关系，以及本杰明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关系，那么李牧有理由相信，这个“财政部”的来历估计是有点猫腻。

当然了，这种事，李牧是不会求证的，李牧一向是不管过程、只问结果。

“既然这样的话，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先生，请你随时做好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我希望由你出面组建一个政府，取代现在的古巴共和国——有问题吗？”李牧正式提出要求。

“我当然没问题，但是有一点，我会经营种植园，如果你给我一个种植园，我知道应该怎么把它经营的蒸蒸日上，但组建一个政府，里姆先生，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口干舌燥，但还没有失去理智。

没经验？

没经验就对了，你要是真有经验，李牧还真不敢把这事儿交给你呢！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尼尔森先生配合你，尼尔森先生有着丰富的城市管理经验，我相信你们之间的配合一定会相得益彰。”李牧介绍尼尔森出场，准备让尼尔森和洛佩斯搭班子。

作为一名失意政客，尼尔森在关塔那摩湾重新开始了新的政治生涯，这令尼尔森欣喜若狂，李牧向尼尔森表示过需要更多的管理人员，尼尔森没让李牧失望，类似尼尔森这样的失意政客，在美国南方现在真是一抓一大把，在李牧的授意下，尼尔森组建了一支近四十人的管理队伍，这本来是给关塔那摩市准备的，现在倒是先便宜了圣地亚哥。

好吧，不管从哪方面看，现在的圣地亚哥都比关塔那摩市有前途，

“那就没问题了，我只希望能让这帮家伙得到惩罚。”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急不可耐。

李牧没有忽略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眼中的兴奋，这很正常，面对唾手可得的总统宝座，没有人能心如止水，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当然也不傻，他只是没有机会，所以才不得不窝在锡沃内的农场里。

就像本杰明说的一样，屁股决定脑袋，就算是资质平庸的人，一旦坐上总统位置，也难免不会滋生野心。

经过本杰明的开导之后，李牧倒是不担心这个，有野心是好事，关键是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要西尔维斯特·洛佩斯配合李牧的要求，李牧可以容忍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获得应有的地位和利益。

“不着急，我们还需要一个机会。”李牧可不想师出无名，虽然李牧现在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李牧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谋朝篡位这种事吧，做得说不得，李牧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实际上也没让李牧等太久，六月初，古巴共和国政府没有按照约定把应付给士兵们的薪水送到圣地亚哥军营，士兵们随即骚动不安。

“听说了吗？从这个月开始咱们的薪水要减半——”

“我擦，那怎么得了，我们本来就只挣这么点——”

“听说了吗？后勤部的物资只能维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咱们就连饭都吃不饱——”

“怎么可能？不是里姆先生负责我们的后勤工作吗？”

“里姆先生也不是圣人，共和国政府不给钱，难道你让里姆先生自掏腰包？”

“听说了吗？瑞利元帅要求乔治元帅立即向巴亚莫发动进攻，但被乔治元帅拒绝了，乔治元帅想让咱们接受更多训练，而瑞利元帅的意思是咱们死多少补多少——”

“我就F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整整一个晚上，军营里到处都是骚动的人群，各种各样的流言在蔓延，所有的流言都对古巴共和国政府不利，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被形容成坚决和封建官僚作斗争的“良心资本家”，瑞利·托因比的代表来找乔治·杜威的时候，他们的争吵声几乎站在校场上都能听的见。

到了第二天一早，乔治·杜威起床的时候，发现有大约二百名古巴共和国士兵和基层军官聚集在乔治·杜威门前，他们要求乔治·杜威带领他们推翻古巴共和国政府，建立一个全心全意为古巴人服务的共和国新政府。

乔治·杜威以自己是一个美国人为由拒绝了士兵们的要求，士兵们随即自发冲出军营，开进圣地亚哥，政变，终于爆发。

238 骄傲

就在圣地亚哥军营内群情汹涌的时候，总统府内，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正在数钱。

数钱！

好吧，用这个充满庸俗的词汇来形容一位国民议会议长和一位最高武装力量总司令有点不体面，那就用他们正在“商讨应对财务危机的方式”来形容。

古巴共和国的财政确实是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因为和西班牙人作战，一直处于混乱中的圣地亚哥几乎停止了所有的商业行为，这直接导致古巴共和国的商税下降到最低点，整个五月份，圣地亚哥的商税收入只有区区的不到两千皮艾斯特，这个数字差不多是战前的百分之二。

在上一次和李牧等人的联席会议中，瑞利·托因比提出要对某些议会成员下手，没收他们的财产，以缓解财政危机。

虽然这不是个好办法，和杀鸡取卵、饮鸩止渴无疑，但困境中的古巴共和国没有选择，活下去才是头等大事，其他得都不重要。

“我们一共卖了十三万四千个皮艾斯特，除了给乔治·杜威那个吸血鬼送去二万五千个皮艾斯特作为军费之外，我们现在一共有八万九千个皮艾斯特，最起码最近三个月内，我们的财政不会出现问题。”瑞利·托因比得意洋洋，很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感到满意。

达尔文·安德鲁抽动了两下嘴角算是微笑，心里也是疲惫的很。

十三万四千减去两万五千，怎么算结果都不会是八万九千，就算是要刨去买国债的成本消耗，但这个消耗也未免太多了点。

有那么一瞬间，达尔文·安德鲁终于理解塞斯佩德斯当初为什么表现的首鼠两端，既要维护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又要兼顾发展的眼光，还要力抗西班牙人的压力，平心而论，塞斯佩德斯做的已经很不错，这样的一个结果对塞斯佩德斯并不公正。

理解归理解，达尔文·安德鲁并不准备给塞斯佩德斯翻案，身处在这个大漩涡中，达尔文·安德鲁也没有选择，如果背叛了自己所属的阶级，达尔文·安德鲁将会面对和塞斯佩德斯一样的下场。

达尔文·安德鲁不想无声无息的死在某个房子的地下室里。

“那个里姆最近在干什么？”达尔文·安德鲁时刻关注着李牧，以达尔文·安德鲁对李牧的了解，李牧不像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西班牙人兵临城下的时候，达尔文·安德鲁以雷霆万钧之势漂亮的干掉了塞斯佩德斯，迫使李牧承认目前的古巴共和国政府，达尔文·安德鲁知道，李牧肯定不会甘心，所以达尔文·安德鲁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带的他的那个关塔那摩步兵团正在试验一个叫做‘散兵线’的奇怪战术，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估计认为战争就像过家家，只要把他在商场上那套无耻的手段使出来就会无往不利，只可惜威莱·尼古拉乌不鸟他，所以估计他的那些小手段排不上用场。”瑞利·托因比看不上李牧，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让人嫉妒了。

“瑞利，千万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达尔文·安德鲁已经把李牧当成是自己的潜在对手，在达尔文·安德鲁看来，这是对李牧最大的褒奖。

达尔文·安德鲁感觉自己已经很重视李牧了，但重视程度还不够，很快，达尔文·安德鲁就会追悔莫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的谈话。

“怎么回事？”达尔文·安德鲁厉声呵斥，他不喜欢有突发事件，这表示事态往往会超出控制。

“达尔文先生，托马斯警长派人来报告，军营那边有状况，很多士兵从军营里冲出来，他们的目的估计是圣地亚哥——”满脸惊慌的桑托斯破门而入，带着一名气喘吁吁的警察。

没办法，圣地亚哥所有的军队都在乔治·杜威控制中，所以瑞利·托因比这个最高武装力量总司令能调动武装力量只剩下一些警察。

虽然没办法渗透到军营里，但达尔文·安德鲁也没有放弃对军营的监视，托马斯就是负责这件事的警长。

“说！怎么回事？”瑞利·托因比疾声厉色。

“就在刚刚，很多士兵冲出军营——他们都拿着武器——喊着‘铲除腐败’、‘还我薪水’的口号向圣地亚哥方向冲过来，托马斯先生无力制止，命我回来报信，请两位先生尽快转移——”小警察气还没喘匀，说的断断续续，不过描述的还算清晰。

“薪水？你到底把薪水送过去没有？”达尔文·安德鲁气急败坏，指着瑞利·托因比的手指都在哆嗦。

达尔文·安德鲁没忘记，刚才瑞利·托因比报账的时候，有两万五千个皮艾斯特是支付给军队的薪水。

“我前天就已经把钱送过去了，整整两万五千个金币——”瑞利·托因比失声尖叫。

瑞利·托因比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如果瑞利·托因比没说谎，那证明这笔钱并没有被发到这些士兵们手上，那么这就是某些人在幕后挑拨。

“该死的，我们已经竭尽所能满足他们，他们还想要我们怎么样？”达尔文·安德鲁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已经心乱如麻没了方寸。

“很明显，有人想把我们置于死地，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要先躲躲——”瑞利·托因比终于想起来即将面对的局面，疾步冲到窗户前向外观看。

晚了，远处的街道上已经有密集的脚步声传过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干掉他们”，总统府门前执勤的警察没有丝毫抵抗的心思，他们飞快的脱去身上的制服，登上所有可供利用的马匹和马车逃之夭夭。

两名得到消息的议员想逃走，但他们刚刚走到总统府门前的街道上就被赶来的士兵团团围住，瑞利·托因比看到那两名议员在哀求，但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一名军官让两名议员跪在地上，然后站在两名议员的背后，掏出手枪用行刑的方式处决了他们。

“走，我们要快走——”瑞利·托因比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熟悉无比，曾经瑞利·托因比就是用这种方式枪决了圣地亚哥前任市长和很多议会成员，瑞利·托因比绝不希望这种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走——

说得轻巧，但那里还能走得了哦，刚刚从二楼下到一楼，蜂拥而至的士兵们就堵住了总统宫唯一的出口。

万幸的是，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在门口堵住了暴乱的士兵。

“士兵们，冷静点，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亚瑟·罗宾斯张开双臂，尽可能拦住门口，阻止士兵们冲进总统宫。

“这老头是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他也是那些腐败官员之一，必须要受到惩罚——”有人在总统宫门外高呼，鼓动士兵们一鼓作气冲进去。

“纵然我是腐败官员，也应该经由法庭审判，然后才能决定我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处分我。”亚瑟·罗宾斯大义凛然，没有丝毫的退缩。

“当初他们杀害塞斯佩德斯先生时同样没有经过审判——”又有人高呼。

提起塞斯佩德斯，士兵们的愤怒终于按耐不住，也不知道是谁一把推开亚瑟·罗宾斯，然后所有人一拥而上。

“不——你们不能这样——”亚瑟·罗宾斯疾声大呼，但很快被淹没在更加响亮的喊杀声中。

几乎是刚进门，士兵们就发现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

“他们在哪儿——”有人提醒。

“干掉他们——”有人煽动。

“我们一起来，乱枪干掉他们——”有人提议。

这个提议马上就赢得所有人的同意，一阵哗啦哗啦的子弹上膛声之后，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面对的是上百支黑洞洞的枪口。

“等等——”达尔文·安德鲁试图拖延时间。

只可惜，回答达尔文·安德鲁的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

呯——

大厅里人太多，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正好打在达尔文·安德鲁的胸前。

呯呯呯——

一阵乱枪之后，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被乱枪打死。

“——大法官亚瑟·罗宾斯被送往医院，但还没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总统卡斯帕·哈代先生当时不在总统府，后来在化妆之后准备混出城时被士兵们识破，然后被吊死在胜利广场——由二十五名议员组成的议会，在之前的大清洗中共有八人被以‘通敌叛国’的名义处以死刑，到昨天为止，最后一名议员先生在码头旁边的小旅馆内被抓——”本杰明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一支哈瓦那雪茄，一手端着一杯加冰朗姆酒，用的一样样的语气向李牧汇报。

“那么，现在是我们该出场的时候了？”李牧对本杰明的工作表示满意，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搞政变绝对是行家里手。

“对，到我们该出场的时候了——”本杰明表情傲然，看样子也是很有成就感。

呵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谁都会感觉到骄傲吧。

239 天生的

事实证明，对于一个烂到骨子里的政府来说，推倒重建真的比拨乱反正要容易得多。

如果这里是美国，或许李牧和本杰明还会对症下药徐徐图之，但这里是古巴，对于两个美国人来说，他们实在是不需要顾忌太多。

仅仅是在一天之内，圣地亚哥就改旗易帜，城头升起了绣着镰刀斧头的红旗，国名也从“古巴共和国”变成了“古巴合众国”。

之所以从“古巴共和国”变成“古巴合众国”，这是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的主意，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要以此来表达对美利坚合众国的忠诚。

而“镰刀斧头”纯粹是李牧的恶作剧，李牧很期待看到有一天“星条旗”和“镰刀斧头”并肩作战的场景，那一定大快人心。

好吧，除了李牧，大概没有别人会从中获得什么快感。

一个简单的仪式之后，古巴合众国宣告成立，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毫无悬念的当选为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洛佩斯上任后的第一道行政命令，就是任命尼尔森·莫里斯为古巴合众国总理，并授权尼尔森·莫里斯组建新政府。

同时，乔治·杜威被任命为古巴合众国最高武装力量总司令，里卡多·冈萨雷斯被任命为古巴合众国财政部长。

哦，里卡多·冈萨雷斯就是摩根在古巴的代言人，政变日当天，里卡多就找到李牧，要求李牧确认之前的国债是否有效。

毕竟古巴共和国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嘛，所以里卡多有这个担心很正常。

李牧不赖账，确认之前的八百万美元国债有效的同时，拜托摩根继续发行五百万美元的国债，作为新政府的启动资金。

这一次摩根没有讨价还价，不仅同意了李牧的要求，而且还准备增发三百万，作为摩根财团对古巴合众国的支持。

对于这样的善意，李牧肯定是不拒绝的，为了打消摩根的疑虑，李牧授意西尔维斯特将里卡多任命为财政部长，以此表示自己的诚意。

嗯嗯，李牧确实是不需要再打这笔国债的主意了，政变带来的收益超乎想象，政变开始后的整整三天内，李牧一直躲在圣地亚哥军营的住处没出门，监督劳尔率领一群管家统计李牧这几天的收益。

劳尔是李牧的管家嘛，清点财物这种事，还真需要劳尔出头，靠李牧是搞不定的，毕竟李牧的收益中不仅包括数量庞大的贵重金属，而且还包括各种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对于这些艺术品的估价，都需要劳尔来进行。

十九世纪的管家，可不仅仅是会伺候人而已，他们要精通礼仪，要擅长购物，要熟悉理财常识，要了解有关家庭的一切知识，甚至要有一定的管理能力，能够管理其他仆人和安保人员，精通工艺品的鉴定和保存自然也是管家的职责之一。

随着政变的爆发，更多的管家失去工作，劳尔这几天没费吹灰之力就为李牧组建了一个五人的管家团队，等他们清点完李牧的收获之后，他们将会被派往关塔那摩、斯普林菲尔德、纽约等地，看守李牧的财产。

李牧在纽约原本是没有财产的，但就在上个月，塞缪尔开始在曼哈顿半岛填海造地，同时大肆购买炮台公园附近的房产，力争要为骏马集体在曼哈顿打造一个无与伦比的老巢。

李牧在纽约的家就在炮台公园内，原本在城堡里办公的移民管理局已经迁往皇后区，按照李牧和阿瑟的约定，四座城堡中有一座要保存下去，其他的三座将会被拆除，分别建成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以及《时代周刊》的总部。

李牧同意了阿瑟的要求，但在签订合约的时候，李牧留了个心眼，虽然要留下克林顿城堡，但阿瑟并没有在合约中注明克林顿城堡的用途，所以李牧准备吧克林顿城堡重新装修下，当做李牧在纽约的家。

再被派往各地之前，这些未来的管家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先轻点出李牧在这次政变中的收获。

收获还是很大的，作为政变的幕后金主，李牧只花了十万美元，就获得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名下的所有种植园和矿山，单单是这一笔收获，就值回了全部投资。

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名下的矿山有多大？

其实也没多少，几乎一整个马埃斯特腊山，以及大半个普利亚尔山，李牧只支付了十万美元，等于拿下了大半个古巴岛东南角。

顺便提一句，这个面积占据了目前古巴合众国控制区的百分之七十。

除了矿山和种植园，还有大量的贵重金属，其中金币装满了十二个箱子，总重量大约为一千四百公斤，白银则是堆满了两个储藏室，总重量暂时无法计算，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古董字画，其中不乏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精品。

粗略估计，李牧这几天收获的财产超过一千万美元，如果把这笔钱用于古巴共和国的运行，按照政变前的水平，足够让古巴共和国运行到下个世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辛辛苦苦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何苦来哉。

当然了，这些财产并不是全部属于李牧，李牧还要给本杰明、乔治、以及马汉分润，甚至连西尔维斯特也有份。

这倒不是问题，李牧对待自己人一向很大方，该付出的时候，李牧并不吝啬。

六月一号，李牧召集相关人等分赃。

呃，这个词真不文明，应该说，李牧召集小伙伴们分享胜利的喜悦。

“一千万美元——也就是说，我们每人大概能分到两百万美元——”当李牧宣布完数字后，本杰明最先反应过来。

乔治·杜威傻愣愣的看着李牧，嘴里的烤肉都忘了咽，马汉的注意力终于从面前的笔记上转移到李牧的脸上，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西尔维斯特心理素质好，不过也明显放满了吃饭的速度。

“对，两百万——”李牧不反对本杰明的分配方式，虽然看上去应该是根据出力大小决定分配比例，不过相对于餐桌上这几个人未来的成就来说，李牧愿意花这笔钱和他们交好。

比如乔治·杜威，这是美国唯一的一位特级上将，想要获得乔治·杜威的友谊需要多少钱？

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衡量，未来乔治·杜威能在军购上帮骏马武器公司说上一句话，李牧的所有投资都会收回来。

比如马汉，这位在未来是美国唯一的一位战略大师，他的《海权论》即使到二十一世纪仍然在发挥作用，想和这样的一个人“一起分赃”，二百万美元不值得吗？

完全值得！

又比如本杰明，这是未来的美国总统，本身自己就出身名门，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再过二十年，想用二百万美元把人拉下水根本不可能。

再说西尔维斯特，这是古巴合众国的现任总统，现在给他二百万难道太多了吗？

一点都不多，未来随着古巴合众国的军事进展，西尔维斯特会回馈给李牧无数个二百万。

“这——这不好吧，我认为应该把这笔钱上缴国库——”马汉终于回过神来，说出一个遭人恨的提议。

“闭嘴，看你的笔记本！”西尔维斯特不敢说话，但李牧三人几乎是同时怒吼出声。

上缴国库？

缴给那个国库？

美国的？

这和美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交给古巴共和国？

拜托，政变日之前古巴共和国的国库连耗子都养不活。

“不如，我们成立一个公司，把这笔钱用于在古巴的投资——”本杰明提出一个看似有点可信性的建议。

想想看，李牧只花了十万美元就买下来几乎两座山，那么一千万——

天，差不多能把整个古巴岛买下来。

这政治家的心黑的简直没边，李牧和他比都是纯洁善良小白兔。

“我们应该采购军备，先把西班牙人从古巴赶出去，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古巴合众国，我相信我们能十倍百倍的收回这笔投资。”乔治·杜威的出发点还是军事，听上去似乎更可行，不过还是没脱离投资的范畴。

“总统先生，你的建议？”李牧不放过西尔维斯特，这是个测试忠诚度的好机会。

“我的建议——补充军备肯定是必要的，我们要先赶走西班牙人，然后才能保证我们的收益，同时我们应该成立一个投资公司，这样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当然了，如果要获得更多的好感，那么最好是能拿出来点放在国库里，至少那会让新政府的职员更加安心，当然了，从我个人来讲，每人先获得点回报那当然最好——”西尔维斯特说了一大圈，居然是一个都不得罪。

看看，当一个政客也是要天分的，一般情况下领导人为什么开会的时候不首先发言？

都等着做最后总结呢，不这样，怎么能显示领导考虑问题全面呢——

240 分赃

李牧选择的分配方案和西尔维斯特的建议差不多。

政变日的收获包括贵重金属和古玩油画两部分，贵重金属还好说，古玩油画的估价其实是不怎么准确的，毕竟劳尔他们也不是专业的古玩专家，有点失误也正常，而且这部分一时半会不容易变现，所以这一部分就直接瓜分了。

贵重金属的总价值大约是四百万美元左右，以李牧为首，分赃五人组成立了一个叫“圣地亚哥”的投资公司，专门从事在古巴境内的投资，第一笔投资就是重建圣地亚哥。

确实是要重建啊，连续数年的战火给圣地亚哥造成极大破坏，这个原本是古巴第二大的城市，现在几乎已经是一片废墟。

古巴合众国成立后，仍然以圣地亚哥为首都，圣地亚哥就是古巴合众国的门面，所以于情与理都应该建设一个美丽的圣地亚哥，这样李牧他们才能大言不惭的宣称：他们为古巴带来的是繁荣和发展。

想要重建其实并不难，尼尔森·莫里斯有城市管理经验，勘察过圣地亚哥的地形之后，尼尔森·莫里斯先是确立了“总统府——胜利广场——圣地亚哥港口”这个城市中轴线，然后围绕着中轴线开始建设就行。

至于重建圣地亚哥需要的材料，这更不用担心，圣地亚哥是一个群山环绕的港口城市，马埃斯特腊山上有大量的大理石和木材，通过港口也能很方便的输入建筑材料，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和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的古巴合众国严格说来其实是个计划经济国家，因为原有社会经济体系的崩溃，商业和工业都处于瘫痪状态中，原本就有大量城市人口失业，废除奴隶制后有更多人涌入劳动市场，这进一步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

西尔维斯特要保证一个稳定的古巴合众国，首先要帮圣地亚哥的失业工人找到工作，否则不用西班牙人进攻，失业大军迟早会再一次忍无可忍。

“圣地亚哥周围有面积广袤的种植园，但可惜的是，这些种植园里种植的农作物绝大部分都是甘蔗和烟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热带水果，但用处不大，这最多就是个饭后甜点，但主食还是没有着落——”李牧在联席会议上直接指出古巴合众国目前面临的问题。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古巴的经济都长期维持以蔗糖生产为主的单一经济发展模式。

这是西班牙人控制古巴的主要方式，偌大一个国家，居然不生产粮食，这就迫使古巴保持强烈的经济依赖性，如果没有外来援助，老百姓的吃饭都成问题，饿着肚子总没有心情瞎折腾吧。

为了更好地控制古巴，西班牙人甚至对古巴周围丰富的渔业资源视而不见，严禁古巴人发展海洋渔业，这就迫使古巴人不得不专心为西班牙人生产蔗糖和哈瓦那雪茄，想要吃肉和米饭，可以啊，西班牙人会组织船队从外地输入，数量不多不少刚刚好够吃。

听上去有点鸡贼是吧，不过李牧也打算这么干：“我从美国购买的粮食已经从迈阿密装船，三天之内就能抵达圣地亚哥，所以粮食问题不用担心，目前你们要做的，是给圣地亚哥的失业工人找到工作，只要他们有口饭吃，就可以稳定住他们的情绪——”

李牧接下来向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阐述了“以工代赈”这个概念，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这就是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的任务了，这俩人都是合格的政客，在李牧已经提出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如果连这点事都搞不定，那他们最好是回家抱孩子。

“我们这里有一个计划，如果要重建圣地亚哥，我们最少需要——五百万美元。”尼尔森满面愁容，说话间递给李牧一份计划书。

虽然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之前强制出售了一批国债，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点钱是杯水车薪，用来给雇员发薪水可能能撑几个月，但要是用于城市建设，那点钱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资金——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有，但你们拿什么来担保古巴合众国的偿还能力？”李牧公事公办，自己人也要明算账。

“我们可以用税款担保，里姆先生你现在有面积庞大的种植园和矿山，我们可以给您免税待遇。”尼尔森眨巴着小眼睛，反正不是自己掏钱，开起条件爽快得很。

“嗯，听上去不错——”李牧不置可否。

免税，这个条件相当好了，之前纵然是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名下的种植园和矿山也是要缴税的，有了免税待遇，以后李牧名下的企业在古巴就是“国中之国”。

“还有圣地亚哥港口的租赁权，如果里姆先生您来投资的话，我们可以把圣地亚哥港口租赁给您一定年限，然后用您征收的税款来偿还这笔投资。”尼尔森继续卖，这是要把李牧捧成“太上皇”的节奏。

“当然我们还有蔗糖——不知道里姆先生您对古巴蔗糖的代理权有没有兴趣？”尼尔森继续加码，为了帮助李牧挖古巴合众国的墙角也是不遗余力。

“很好，就这么定了，这笔钱我来出。”李牧终于满意。

相对于免税和港口经营权，李牧更看重古巴蔗糖的代理权。

从16世纪开始，古巴人就开始在古巴岛上种植蔗糖，到古巴共和国起义之前为止，全世界五分之一的蔗糖产自古巴，而且这还并不是极限，未来古巴的蔗糖产量一度占据全世界的百分之四十，所以现在的这个产量还有潜力可以挖掘，虽然现在古巴合众国还没有统一古巴岛，蔗糖代理权的价值不高，但只要赶走西班牙人，到时候蔗糖的代理权会为李牧每年提供无数的金钱。

这也正是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的狡猾之处，他们开出的条件都要到未来才能兑现，如果李牧不想自己的利益受损，那么李牧就只能全心全意支持古巴合众国赶走西班牙人。

好吧，想说清楚在这桩交易里谁占得便宜比较大并不容易，这本身就是个相辅相成的事情。

联席会议结束后，李牧回到圣地亚哥军营，听取劳尔整理出来的报告：“在圣地亚哥周围，您现在一共拥有三万英亩的种植园，以及两个蔗糖厂，还有位于马埃斯特腊山中的四个矿场、一个采石场、以及两个伐木场，在这些种植园和工厂里，之前一共有超过两万名工人，现在的问题是，工厂里的机器完好无损，种植园里的甘蔗还没有收割完毕，但我们手中没有工人，《废奴令》颁布之后，种植园和工厂里的工人几乎全部逃走，人力是我们必须迫切解决的问题。”

甘蔗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种植一次甘蔗，可以连续生长九到二十年，古巴气候炎热，雨量充沛，是甘蔗生长的天堂。

春天是蔗糖收获的季节，大概从一月份开始，就会进入为时三个月的“收割季”，在这短短的三个月内，甘蔗要完成收割，然后送进制糖厂，如果晚了就会影响糖产量。

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因为连续的战争，耽误了甘蔗的收割，所以到现在种植园里的甘蔗还没有收割完毕，而恰恰在这时候，古巴合众国发动了政变，颁布了《废奴令》，这对于李牧这样的“大奴隶主”是个沉重的打击。

“先把蔗糖厂的工人找回来，无论如何不能影响到正常生产，至于收割工人，这一点不用着急，我来处理。”李牧有办法，根本不担心人手短缺。

在关塔那摩，李牧屯了超过九千名工人，这些工人就算是调回来一半，也足够解决工厂里人手不足的问题，至于收割大军，呵呵，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最多请乔治·杜威吃顿饭嘛，不愁找不到足够的工人。

“费尔南多先生想见您，他想和您谈一份新的销售合同。”劳尔继续汇报。

费尔南多是一个中间商，负责从圣地亚哥收购蔗糖，然后把糖运到美国去销售。

古巴虽然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但在经济上，古巴严重依赖美国，古巴生产的蔗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要运往美国销售。

以前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他们是奴隶主，但都不是好商人，或许也是因为没有门路，所以他们制糖厂里生产的蔗糖要卖给费尔南多这样的中间商，然后再由中间商销往美国。

这一点在李牧这里不成立，李牧本人就是美国人，在纽约，李牧有强硬的背景，连海关总长都被李牧买通，运点蔗糖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所以费尔南多如果还想做蔗糖生意，那么肯定要谈一份新合同。

“告诉他我现在没有时间。”李牧不想见费尔南多，这并不是因为李牧不需要商路，而是因为李牧有更好的合作伙伴。

摩根正在来圣地亚哥的路上，如果李牧需要一个合伙人，还有谁能比摩根更合适呢。

241 优质资产

到目前为止，摩根已经帮助李牧发行了一千六百万美元的古巴国债，这对于现在的摩根财团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于情与理，摩根都应该切实来古巴看一看，这样才是对自己的投资人负责任的态度。。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ＸＳ.сОМ 。

对的，摩根家族背后也有投资人，现在的摩根还没有在美国金融界一手遮天的实力，简单说，摩根只是华尔街大亨的代言人之一。

摩根家族也是很幸运的，如果不是因为南北战争时期，罗斯柴尔德家族因为看衰美国经济而撤出美国市场，那么摩根家族甚至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三天以后，摩根乘坐的客轮抵达圣地亚哥。

李牧和本杰明前往港口迎接摩根。

有了李牧的支持，古巴合众国还是很有效率的，为了尽快重建哥伦比亚，尼尔森以“以工代赈”这种方式最少调动了五万名工人，参与到圣地亚哥的重建中。

圣地亚哥港口位于圣地亚哥的中轴线上，属于是最先开工的区域，在尼尔森的计划中，重建之后的圣地亚哥港口拥有设备完善的码头，占地面积庞大的仓库区，‘交’通方便的办公区，以及供港口工作人员生活的生活区。

重建港口的第一个步骤是要拓宽马路，圣地亚哥作为古巴的第二大城市和第二大港口，城市配套设施并不完善，港口通往主城区的道路仅仅只有不到五米宽，这样的‘交’通条件肯定无法满足运输要求，尼尔森第一步要先把石子铺成的马路升级为公路，同时宽度要拓展到二十米左右，还要铺设一条从港口到圣地亚哥火车站的铁路，这样才能勉强配得上圣地亚哥在古巴的地位。

李牧看到尼尔森的设计图之后，进一步要求把马路扩宽到五十米，马路中间和两侧要留出绿化带，街道两侧是人行道，中间是供马匹和马车通行的快速路，同时还要修筑供行人使用的过街天桥，这样新的道路铺设好之后，至少五十年都不用翻新。

五十年，这是一个坎，李牧和古巴合众国签订的港口租赁权就是五十年，也就是说，在五十年之内，圣地亚哥港归李牧所有，李牧有权在港口以及港口附属的生活区制定税率、征收税赋，古巴合众国只有所有权，但没有管辖权。

听上去很熟悉把？

对，这就是李牧在圣地亚哥的租界。

有了这个协议，李牧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可以说港口区的建设现在全部由李牧负责，古巴合众国政fǔ无权干涉。

这里要说明下，圣地亚哥虽然是个海滨城市，但并不是频海城市，从加勒比海进入圣地亚哥湾，要经过七公里左右的距离，才能抵达圣地亚哥码头。

目前的圣地亚哥是一个东西走向的城市，城市东西长大约四公里，南北宽大约三公里，市区人口大约为三万人，总人口大约为二十万人左右。

李牧规划出来的港口区大约面积为五平方公里左右，除了码头和仓库之外，办公区占地一平方公里左右，生活区范围更大一点，如果李牧愿意，沿着海岸线往东西两方向走，想划多大划多大。

现在港口区已经开始动工，李牧从关塔那摩调来一千多名工人，对港口区开始进行土地平整，码头也开始进行扩建和加固，为了防备西班牙人的袭击，李牧还要在圣地亚哥湾入口处建设两座炮台，这样才能保证李牧的资产万无一失。

想建炮台其实很容易，圣地亚哥湾入口最窄处仅仅只有二百多米宽，西班牙人想要从海上袭击圣地亚哥基本不可能，除非他们从其他地方登陆，否则西班牙人休想成功。

上午十二点，J·P·摩根乘坐的客轮缓缓驶入圣地亚哥港。

“摩根先生，欢迎你来到我的王国——”这会儿李牧不谦虚，他完全有资格这么说。

“哦，我亲爱的里姆，见到你真高兴，你的成绩令人瞩目。”J·P·摩根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热情的就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

“这是因为有你的支持，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李牧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如果没有摩根的国债，李牧可不想自己掏钱支持古巴合众国。

“哈哈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二期国债的销售很顺利，目前已经销售了百分之八十，我相信如果你还想追加的话，那么你会获得更多支持。”摩根是带着钱来的，看样子摩根和他背后的大亨们很看好李牧的工作。

“谢谢，但是短时间内，我还没有追加国债的计划。”李牧不想卖太多国债，卖国债都是有附加条件的，李牧短时间内也不需要太多资金。

李牧不忙着请J·P·摩根去军营，先请J·P·摩根上马车，然后视察港口区的建设工作。

看着面积庞大的港口区，以及劳碌的工人们，J·P·摩根大发感慨：“这就是我们投资的意义，看着一个个新的城市拔地而起，看着一栋栋摩天大厦巍然耸立，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成就感的呢？”

“有的，比如说投资一个国家——”李牧的理想大，至少比现在的摩根理想大。

“呃，国家——里姆，我不得不说，你的魄力令人惊叹。”J·P·摩根看着李牧的目光异彩涟涟，有钱人多了，但有理想的人不多。

“走吧，我们去圣地亚哥军营，让我为你介绍下投资一个国家的意义。”李牧不客气，作为一位穿越人士，李牧的眼界在这个时代绝对的独占鳌头。

军营内这几天冷清不少，乔治·杜威手下的一部分士兵去帮李牧收甘蔗，另一部分士兵要监督圣地亚哥施工，乔治·杜威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带着剩下的部队去了艾尔克里斯托，所以军营内只有最近招收的两三千名新兵在接受训练，这导致诺大个军营看上去有点冷冷清清。

来到住所二楼的书房内，李牧随手拉开墙上的幕布，幕布后是一个巨大的美洲地图。

“古巴拥有两个超大港口，一南一北，都是条件很好的天然良港，南边的是圣地亚哥，北面的是哈瓦那，这两个港口的运力占据古巴全国运力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现在我很荣幸的通知您，我已经和古巴合众国签订了合约，从现在开始的五十年内，圣地亚哥是我的地盘。”李牧志得意满，看着地图心‘潮’澎湃。

“说实话，从地理位置来讲，圣地亚哥不如哈瓦那。”J·P·摩根看向哈瓦那的目光中有灼热，如果李牧能把哈瓦那也控制在自己手中，那么J·P·摩根可以毫不犹豫的追加国债，追加多少都行，不设上限。

“不不不，我认为恰恰相反，就目前来说，哈瓦那确实是比圣地亚哥繁荣，但从长远来说，圣地亚哥具有比哈瓦那更好的优势。”李牧说着，随手在地图上围着加勒比海画了一个圈：“请看，圣地亚哥位于加勒比海的出口，从圣地亚哥出发，可以辐‘射’加勒比海沿岸所有的国家，我们都知道，南美是美国和欧洲的原料产地，如果这些原料能在圣地亚哥进行初加工，然后再运往美国和欧洲，那么不仅节省了运费和运力，同时也能为圣地亚哥创造无尽的价值，从这个角度上说，只要这一目标能够得以实现，那么圣地亚哥的地位就会被提高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如果单从出口蔗糖上来讲，圣地亚哥确实不如哈瓦那，哈瓦那是西班牙人的殖民老巢嘛，西班牙人在哈瓦那周围经营了数百年，所以哈瓦那的经济肯定比圣地亚哥发达。

不过如果再过几十年就不一定，二十一世纪古巴哈瓦那周围西北部的蔗糖产量只占全国的百分之三十，而圣地亚哥所在的东南部蔗糖产量已经占据全国的百分之五十，所以从蔗糖潜力上来讲，圣地亚哥比哈瓦那更有优势。

其次是加工业，圣地亚哥周围群山环绕，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有无数的矿产资源，只要能把这些矿产资源充分利用起来，那么圣地亚哥完全可以成为加勒比海地区的工业中心。

要知道现在的美国可没有封锁古巴，反而因为某人的原因，美国和古巴差不多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如果李牧能利用这一优势，圣地亚哥超越哈瓦那成为古巴最大的城市，甚至是加勒比海沿岸最大的城市指日可待。

“圣地亚哥——”J·P·摩根‘摸’着下巴咂‘摸’了半天，突然起身向李牧提议：“那么，我们来谈一谈合作的问题吧。”

合作！

这就对了，合则两利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仅凭李牧现在的能力，或许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达成目标，而到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将圣地亚哥归还给古巴合众国的时间。

如果和J·P·摩根合作，那么这个时间可以大大缩短，如果能在十年之内那圣地亚哥建成加勒比海地区的工业中心，那么在之后的几十年间，圣地亚哥一直都将会是李牧手中的优质资产。

242 下水道

常言道：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只要把圣地亚哥控制在手上，就算是J·P·摩根不上钩，李牧也能找到其他合伙人。

当然J·P·摩根愿意和李牧合作最好，用熟不用生嘛，J·P·摩根和李牧已经有成功的合作经验，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一定了解，已经建立起基本的信任，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再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我的设想是，短期内大力发展蔗糖加工业和采矿业，然后用蔗糖和矿石产生的利润在圣地亚哥兴建一个炼钢厂，等到炼钢厂建成之后，我们就可以生产各种生活物资和生产物资供应给加勒比海沿岸所有国家，如果他们无力支付货款没关系，可以用各种原材料抵偿，我们再把原材料运回圣地亚哥，经过粗加工之后再返销加勒比海沿岸国家，甚至可以销往美国和欧洲。”李牧有一个初步的打算，当然这还需要和J·P·摩根共同商议。

“完美！圣地亚哥就是一个中转站，这里肯定有比美国和欧洲更便宜的人力资源，所以我们的产品会具有相当的竞争力，只需要二十年——或者是只需要十年，圣地亚哥一定会成为加勒比海沿岸的工业中心。”J·P·摩根有信心，关键是这个计划的投资听上去并不高。

李牧目前在圣地亚哥有矿场和种植园，只需要扩大生产规模，那么就可以生产更多的蔗糖和矿石，用经营蔗糖和矿石的利润建设一个钢铁厂，然后再利用钢铁厂生产出来的钢铁供应加勒比海沿岸地区，再从加勒比海沿岸地区换取生产原材料，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供应链，不需要验证，J·P·摩根能想到这个设想会具有多么强大的生命力。

“那么，如果我们合作的话，现在就是投资比例问题，我这边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你那里是摩根家族，你准备投资多少钱？占据多少股份？”李牧谈钱不伤感情，这种事，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

李牧所在的“分赃五人组”成立的这个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因为李牧除了现金之外投入的还有种植园和矿山，而且还由李牧负责经营，所以李牧占据百分之六十股份，其他四人各占据百分之十。

这个比例让所有人都很满意，在此之前，李牧等五人已经瓜分了价值五百万美元的贵重金属和古玩油画，说实话这笔钱已经令乔治·杜威他们心满意足，至于公司占股比例，占多少他们并不在意，毕竟他们是坐等分钱的股东，还有比这个更令人舒心的事吗？

说实话，李牧肯给他们每人一成股份，已经是看在他们未来成就的份上，就目前来说，严格说起来李牧是老板，他们只是李牧的雇员，按说他们是没资格从李牧这里拿股份的。

“请原谅，这么大的投资，肯定不是我一句话可以决定的，所以我需要和其他家族成员商议，明天——不，后天，后天我会给你答案。”J·P·摩根没着急回应，这种事，确实也要先商量下。

现在的J·P·摩根确实是摩根集团美国的掌舵人没错，但这年头全球的金融中心其实是伦敦，所以J·P·摩根手中的摩根财团只是摩根家族在美国的分部而已，投资圣地亚哥不是件小事，如果摩根家族想要在新公司中占据更多股份，单单是启动资金肯定都是“千万美元”级别起步，这个家，J·P·摩根还真当不了。

两天时间转瞬即过，六月六号，李牧和J·P·摩根重启谈判，这一次J·P·摩根有备而来，上来就提出分配方案。

“我们这几天对整个圣地亚哥的资源有一个大概的统计，如果要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我们的首批投资最少要在两千万美元左右，这笔钱包括扩建种植园和矿山，以及扩建圣地亚哥港口的费用，这其中扩建港口的费用占据百分之七十，我们要明白一件事，生产规模可以随时扩大，但港口不能随便翻修，一旦投入使用，只能小修小补，不可能大规模扩建。所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如果以控制的种植园和矿山入股，那么可以作价一百五十万美元，然后我们双方就以投资比例确定占股比例——”J·P·摩根的算盘打得不错，关于圣地亚哥港口这部分考虑的也比较周到。

李牧这边参与谈判的除了李牧之外，还有本杰明、尼尔森、劳尔、以及一位叫奥古斯特·朗曼的白人。

奥古斯特·朗曼是李牧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专门负责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投资项目，这家伙履历辉煌，曾在几个月前自杀的杰·库克手下担任投资公司管理人员，杰·库克的破产源于他自己的不自量力和对时局判断的错误，和奥古斯特没什么关系。

杰·库克自杀后，奥古斯特陷入失业状态，原本类似奥古斯特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但遗憾的是，今年是1873年，经济危机的爆发年，整个美国的金融业都陷入低谷，所以李牧才能聘请到奥古斯特这样的精英人才。

没错，随着杰·库克的自杀，经济危机不可避免的蔓延开来，环太平洋铁路公司被分拆，导致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价大跌，现在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价值还不到两个月前的一半，这成了一个导火索，引爆了整个金融市场，现在的纽约一片哀鸿，整个工业的股票价格下跌了百分之四十，其中铁路公司的股票最惨，价格下跌达到了了百分之六十。

J·P·摩根在这个时候来到圣地亚哥和纽约股市的低迷有很大关系，J·P·摩根是华尔街大亨的代言人嘛，所以J·P·摩根要为大亨们找到更好的投资途径，现在看来，投资圣地亚哥很明显是个明智的选择。

有奥古斯特这样的人作为参谋，李牧肯定也知道纽约的现状，所以李牧砍起价来也是狠得要命：“首先，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控制的种植园和矿山的价值被严重低估，目前的种植园有多少先不说，我要说明的是，在关塔那摩，还有超过十万英亩的土地等着我们去开垦，五年之内，哪里都会种上甘蔗，到时候我们的蔗糖产量会是现在的好几倍。除此之外还有矿山，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的价值无法估量，就目前的开发程度来说，利用率连百分之一也不到，单单是这两座山，价值就不止一百五十万，甚至不止五百一十万，我不知道里卡多先生给了你什么样的信息，但如果你不改变想法，那么我们达不成任何协议。”

里卡多原本就是摩根在古巴的代言人，古巴合众国成立后，里卡多被西尔维斯特任命为财政部长，J·P·摩根要对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财产进行估价，肯定少不了里卡多的参与。

里卡多也是谈判人员之一，属于J·P·摩根一方，听到李牧的陈述，里卡多撇撇嘴做了个鬼脸，表示这跟我无关。

“既然这样，种植园和矿山的事我们先不谈，我们来谈谈圣地亚哥港口——”J·P·摩根早有预料，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有争议先搁置，马上开始下一个话题。

“关于圣地亚哥港口，港口未来五十年的经营权都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所以我们这一块完全可以剥离开，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可以授权新公司免费试用，但摩根家族要负担圣地亚哥港的扩建费用。”李牧也有好算盘，未来的圣地亚哥港肯定不止新公司一家使用，李牧这是借鸡生蛋。

“这不可能，扩建圣地亚哥港的费用是千万美元级别的投资，如果回报仅仅是一个免费使用权，那决定投资项目的经理应该被审判。”J·P·摩根也不同意李牧的提议。

好吧，其实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千万美元级别的投资项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谈妥的，李牧和J·P·摩根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就在李牧和J·P·摩根讨价还价的时候，重建圣地亚哥的工作正在按照计划逐步推进，拓宽中轴线主干道的任务在一个星期内就全部完成，当然这里的“拓宽”仅仅是字面意思，路面还没有来得及铺设，要等从欧洲购买的机械和从特立尼达岛运来的沥青运抵之后，路面才会开始进入铺设阶段。

港口区的动作同样很快，李牧前后一共调过来三千名建筑工人，相比圣地亚哥主城区内的施工队，李牧手里的人时专业的建筑工人，他们的技术更加熟练，同时因为李牧会支付给这些建筑工人们薪水，这些建筑工人的工作积极性也更高，仅仅是一个星期之内，他们完成了近半的工作任务，这时候技术人员进场，开始规划港口区的道路，等道路规划完成后，建筑工人们会从开挖下水道开始进行港口区的建设。

对的，就是下水道，喜欢《007》系列和《碟中谍》系列的李牧对纽约的下水道印象深刻，那简直不能用下水道来形容，那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城市。

243 强盗大亨

如果不身临其境，绝对想不到纽约的下水道有多么的规模宏大。

纽约的下水道始建于1849年，位于地下30英尺至200英尺范围内，总长度超过一万公里。

一万公里的下水道，从规模上看确实是城市，到了二十世纪末，很多住不起房子的人就会搬到下水道里去，他们会在哪里乞求上帝保佑他们。

李牧计划中的下水道比纽约的下水道还要深，位于地面二十米以下，为了确保下水道的排水能力，李牧设计的下水道高度在两米左右，下水道的底部呈“V”字形，这样有利于沉积的杂物被冲走，同时两侧还有供检修人员使用的步道，下水道的出口在距离港口区十公里之外的海边，污水会直接排到大海里。

什么，什么，你说污水处理厂？

对不起，十九世纪的城市建设没有这一项内容，至少古巴是没有。

修筑完下水道之后，上面还要铺设供水管道，同时供水管道上方还要再留出来一个空间，用于将来铺设电线，电缆设备等等，还好圣地亚哥地处热带，这里没必要考虑供暖，否则预留出来的管道需要更多。

考虑到地下管道系统的复杂程度，能在一年内铺设完毕，李牧就谢天谢地，到时候圣地亚哥港应该也已经扩建完成，正好可以开始二期工程。

这么庞大的一个规划图，也怪不得J·P·摩根估算大约需要一千五百万美元左右。

当然了，这是李牧更改建筑图纸之后的结果，按照尼尔森原定的计划，规模并没有这么庞大。

对于李牧来说，圣地亚哥港在五十年内都将属于李牧，所以李牧是真正按照老巢的标准来修筑的，等港口区修建完毕，整个圣地亚哥的精华区域都将集中在港口区，从面积上说，这等于是新建了一个圣地亚哥。

李牧当然也没忘记刚刚研究出来的灯泡，在李牧的计划中，圣地亚哥港口区将会使用电力供应的路灯，特别是海边的防波提上，李牧会将灯泡排满整个防波提，这在两年后将会成为圣地亚哥港口的一个景观。

当然了，虽然有了灯泡，但要投入实用也不是那么简单，除非李牧能解决远距离供电问题，否则灯泡只能成为富人家的特权。

还好，这个年代没有直流电和交流电之争，爱迪生还在研究电报，尼古拉·特斯拉还在克罗地亚上学，他们都还没有涉足电力领域，李牧还有时间慢慢研究。

说到尼古拉·特斯拉，李牧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天顶星人呢，这家伙研究的很多东西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可以被称为是“黑科技”，放在这个年代，尼古拉·特斯拉妥妥的是这个年代的科技第一人，什么爱迪生、贝尔等等，这些人和尼古拉·特斯拉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现在距离尼古拉·特斯拉“出山”还早，至少要等到十年之后，尼古拉·特斯拉才会离开欧洲前往纽约，李牧只要在那之前把尼古拉·特斯拉截胡就行。

为了拥有更多吸引尼古拉·特斯拉的资本，李牧给“骏马实验室”找到了新的研究项目，除了发动机之外，李牧命人从安东尼奥·梅乌奇手中购买了“电话”的专利，同时聘请安东尼奥·梅乌奇进入“骏马实验室”作研究员，专门进行“电话”的改进。

说到安东尼奥·梅乌奇，这绝对是个悲情人物，1849年，安东尼奥·梅乌奇在研究电击器的时候偶然发现电线可以传输声音，梅乌奇马上意识到这一现象有着不寻常的意义，并立即着手研究被他称之为“会说话的电报机”的装置。

这一年，普遍意义上的电话发明者亚历山大·贝尔才仅仅两岁。

1860年，安东尼奥·梅乌奇第一次向公众展示了这个系统，并用意大利语在纽约的报纸上介绍了这项发明。

对的，就是意大利语，作为一名意大利人，安东尼奥·梅乌奇的英语很糟糕，这使得安东尼奥·梅乌奇无法融入美国社会，所以找不到投资人。

此时的安东尼奥·梅乌奇穷困潦倒，他连申请“电话”专利的250美元都拿不出来，到了1871年，也就是李牧来到美国的前一年，安东尼奥·梅乌奇不得不以每年十美元的价格申请了一种需要一年一更新的专利，而到了1873年也就是今年，当初同样是一文不名的李牧已经开始充当一个国家的金主，而安东尼奥·梅乌奇甚至连保留专利的十美元都拿不出来。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安东尼奥·梅乌奇将不得不放弃这项专利，“电话”这个未来可以产生千亿美元市场的专利技术将会变成可以任人随意查阅、引用。

事实上，就在二十年后，当贝尔电话公司打赢了和西部联合电报公司的“电话专利权”之争后，安东尼奥·梅乌奇曾经试图起诉贝尔欺诈，当时的最高法院也认同了安东尼奥·梅乌奇的主张，但就在此时，安东尼奥·梅乌奇撒手人寰。

有了李牧的介入，安东尼奥·梅乌奇肯定不会带着悲伤和绝望离开人世，李牧出资三千美元购买下安东尼奥·梅乌奇的技术，并以300美元的月薪聘请安东尼奥·梅乌奇加入“骏马实验室”进行“电话”的后续研究。

成功购买到“电话”的专利后，李牧在纽约申请了相关专利，同以前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一样，“电话”这项专利的发明人荣誉属于安东尼奥·梅乌奇，但专利的所有权属于李牧。

有了“电话”这个专利，李牧顺手成立了“骏马电信公司”，并命令格罗弗·克利夫兰前往欧洲，把欧洲的“电报”专利也顺手申请上。

啊，用“命令”这个词来形容格罗弗·克利夫兰可真有点怪异，这可是未来的美国总统——

确实是未来的，作为一个民主党人，格罗弗·克利夫兰最近几年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正处于人生的低潮期，所以才不得不和李牧这个共和党新星合作。

对，李牧现在确实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共和党新星，而且因为李牧的出生地并不是在美国，所以李牧在共和党内的地位很特殊，不管是共和党内的改革派还是强硬派，他们都不会将李牧视为敌人。

美国宪法规定，只有出生在美国的美国人才有资格参选美国总统，这一点令后来的阿瑟总统饱受争议。

阿瑟就是现在担任纽约海关总长的那位阿瑟，1881年，刚刚当选总统不到四个月的加菲尔德遇刺身亡，阿瑟作为副总统按照美国宪法继任为美国总统，但阿瑟的出生地并不是在美国，而是在加拿大，虽然阿瑟断然否认这一点，但还是在很大范围上引起了争议。

对于李牧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李牧的出生地无可争议，肯定不是在美国，所以李牧可以加入共和党，但却没有成为总统候选人的资格，但又因为李牧的广泛人脉，所以李牧在共和党内又拥有广泛的影响力，这会让李牧在数年后的党内竞选中成为改革派和强硬派竞相拉拢的对象。

李牧现在可不知道这些，港口区已经开始开挖下水道，这个下水道要挖二十米深，最底下一层是两米高的下水道，使用双层砖石结构支撑，中间还要铺设一层水泥砂浆，然后封上两米高的封土之后，要铺设一层供水管道，供水管道上方还要留出来一个将来铺设电线电缆的通道，等这一切全部完工之后，最少五十年之内，港口区不用担心埋设的管道不敷使用。

值得一提的是，李牧在港口区铺设的供水管道是不锈钢材料。

没错，麻省理工学院经过五个月的研究，终于拿出了符合李牧要求的不锈钢，李牧迅速将这项技术申请了专利，并且在报纸上公开介绍这一发明。

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出不锈钢，影响最大的是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

李牧可是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东，身为股东，李牧研究出不锈钢，居然不第一时间通知卡内基，这让卡内基对李牧非常不满。

李牧当然也有借口，李牧目前身在古巴嘛，距离新英格兰地区千里之遥，所以李牧不可能事事躬亲，李牧给卡内基的回复是：关于不锈钢专利，全部是由亨利在操作，李牧不知道——

啊，不知道，这真是个绝佳的好借口。

卡内基倒是不以为意，马上动身前往圣地亚哥，要和李牧当面会晤。

李牧当然不拒绝卡内基的提议，实际上，就算是卡内基不来，李牧也要把卡内基哄过来，李牧在圣地亚哥是要建钢铁厂，而卡内基就是未来赫赫有名的“钢铁大王”，不和卡内基合作，难道和洛克菲勒那个吸血鬼合作？

当然了，卡内基的名声比洛克菲勒也好不了多少，“强盗大亨”就是对卡内基最好的注释，卡内基的这个名头在此后的两个月内被坐实。

244 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

六月十五号，卡内基抵达圣地亚哥。

李牧在位于总统府附近的皇后酒店接待了卡内基。

古巴合众国的成立，对于李牧来说，除了个人利益之外，另一个重大利好是李牧不用再把什么人都往军营里领，在圣地亚哥城内，现在李牧无所不能，在皇后酒店招待一下自己的朋友不要太简单，如果李牧愿意，李牧甚至可以在宴请卡内基的时候请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作陪。

这才符合李牧这个“金主”的身份嘛。

不过李牧没这么过分，如果李牧邀请西尔维斯特的话，西尔维斯特当然不会拒绝，但这会让西尔维斯特感觉不舒服，毕竟西尔维斯特不是李牧的家臣，身为一国总统，哪怕这个国家和美国相比只是小国寡民，西尔维斯特也有自己身为总统的尊严。

李牧独自接待卡内基，连本杰明都没有邀请。

李牧和卡内基的合作跟本杰明没关系，就目前的李牧来说，李牧也不需要找本杰明站台助威。

“里姆，你让我很伤心，你应该知道，不会生锈的钢铁对于一家钢铁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不锈钢专利的所有人，但你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我得说，你太让我伤心了，你这是对我的无视，是对咱们共同拥有的理想的无视，从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我一分钟都没合眼，我之所以来到圣地亚哥，就是要亲口告诉你——你伤害了我！”卡内基怒气冲冲，从见到李牧开始不到一个小时把这段话重复了好几次。

安德鲁·卡内基这个人呢，长的还是很威严的，或许身高不到一米六，或者是在一米六左右的家伙都有成为“上位者”的潜质，当了老板的卡内基已经开始逐渐显示出“钢铁大王”的气势，每当卡内基竖起眉毛瞪起眼睛抿住嘴角时，所有人都会心惊胆颤。

当然了，当竖起眉毛瞪起眼睛抿住嘴角的卡内基用满腹委屈的语气向李牧抱怨时，再配合上那泛着水光盈盈欲滴的可怜眼神，这种混搭的风格也让李牧感觉到措手不及。

呃，估计卡内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当卡内基怒气冲冲的说出“你伤害了我”时，李牧的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那一长串歌词：“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

“不是这样的安德鲁——”李牧甩甩脑袋，把那段近乎魔音一样的旋律甩出脑海，正色对卡内基说道：“就算是你不发电报给我，我本来也是要和你联系的，我之所以投资研究不锈钢，就是为了咱们的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我甚至连相关的用途都已经想好，我们可以先推出不锈钢制造的餐具、厨房用品，然后还可以生产各种生活用品，不锈钢肯定会渗透到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想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一切，那么就先要为不锈钢造势，让所有人都认识到不锈钢是一种什么东西，然后才方便我们推出各种产品。”

李牧自知理亏，所以马上把话题扯到不锈钢的应用上。

“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卡内基抓狂，牢牢揪住这一点不放。

“天，安德鲁，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投资的研究项目太多，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哪些项目已经取得成果，哪些还正在论证，又有哪些才刚刚立项，不锈钢仅仅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并且并不处于中心地位，除了不锈钢之外，我还有其他更多项目，比如铬钼合金钢，比如灯泡，比如电话，比如发动机——又比如我现在正在进行的重建圣地亚哥，这些项目的价值都远超不锈钢——”李牧无奈，只好隐晦的说出一个事实：亲爱的卡内基，不是我不重视你，而是你的盘子太小，而我的项目太多，你的盘子装不下——

李牧的项目确实多，“骏马实验室”现在分为四个研究小组，一个小组在研究铬钼合金钢，一个是安东尼奥·梅乌奇领导的通信研究小组，再一个是富兰克林亲自挂帅的发动机项目，最后一个是和骏马武器公司联合成立的无烟火药应用研究小组。

最后一个无烟火药应用研究小组目前的主要项目是迫击炮和火炮的驻退复进装置。

火炮的驻退复进装置，其实就是管退火炮的复进系统，此时的火炮全部都是架退炮，因为架退式火炮在每一次射击后炮架都会出现位移，所以使用中每一次开火都要重新计算射击诸元，这无疑会大大拖累火炮的射击速度。

驻退复进装置如果研究成功，那么火炮就会由架退式进化为管退式，相对于架退式火炮来说，管退式火炮不仅精度高，而且射击速度会提高三倍不止，这会极大提高火炮在战争中的作用。

而且李牧立项的驻退复进装置恰恰就是英国人在几年后应用的弹簧式，而不是十九世纪末法国“七五小姐”采用的气柱式，这种弹簧式复进结构过不了多少年就会被淘汰，李牧完全可以先卖二十年采用弹簧式复进装置的火炮，然后再卖二十年采用气柱式复进装置的火炮。

嗯嗯，这才是经商之道。

“等等，铬钼合金钢——这又是什么？”卡内基敏锐的抓住和自己有关的部分。

“呃——”李牧大为懊恼，在铬钼合金钢研究成功之前，李牧对“骏马实验室”下了封口令，所有的研究人员，出了研究室大门，连这个名字都不许提。

这也可以理解，铬钼合金钢顾名思义，就是在冶炼钢铁的过程中增加了“铬”成分和“钼”成分的合金钢，就算是只看这个名字，也能明白铬钼合金钢的主要成分。

当然了，一种特种钢材的诞生不是这么简单，知道了成分是一回事，知道冶炼过程——也就是工艺流程又是一回事，相对来说，工艺流程才是特种钢材的核心。

纵然是这样，李牧也要严格保密，李牧甚至准备了“钛铂钨镍合金钢”这个名字，准备用来混淆视听，如果有人想模仿李牧的专利，那就让他慢慢摸索去吧。

“快说，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卡内基急不可耐，抓耳挠腮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记着，忘掉你刚才说过的那个名词，没有什么‘锂银合金钢’，只有‘钛铂钨镍合金钢’——”李牧马上就“发明”了一种新钢材——不，是两种。

估计卡内基要是回过味来，卡内基肯定会吐血三升：真不是东西啊，连自己人都坑！

“锂银合金钢——好像不是这个名字。”卡内基不是化学专家，他甚至不是冶炼专家，卡内基之所以后来成为“钢铁大亨”，凭借的是各种强取豪夺，以及钢铁公司本身的规模化生产，卡内基的长项在于管理，所以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化学元素，卡内基并不熟悉，听李牧说的坚决，卡内基也有点糊涂。

“就是锂银合金钢，这种钢材适合用于制造各种枪管、炮管，我把这样的钢铁称为是‘武器钢’，毫无疑问，锂银合金钢就是最好的武器钢，这种钢材具有超乎寻常的耐磨性和耐腐蚀性，强度是目前武器钢的几十倍，你知道我投资发明了无烟火药，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无烟火药肯定会取代黑·火药，成为各种子弹和炮弹的发·射药，而如果使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那么现在所有的枪管和炮管都不合用，这一点已经在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得到验证，所以锂银合金钢具有超乎寻常的前景，相对于不锈钢，锂银合金钢才是真正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核心产品。”李牧不给卡内基回过味来的机会，一番话说的卡内基口干舌燥。

“核心竞争力——这又是什么？”卡内基对李牧层出不穷的新名词感到无力，当然了，这并不影响卡内基得到铬钼合金钢的决心：“这种钢材必须属于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也只能属于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

卡内基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已经进入半疯狂状态。

虽然李牧形容的还不够完善，但卡内基已经明白这种“锂银合金钢”的前景——真该死，肯定不是这个名字，但谁在乎呢！只要李牧把这种钢材的专利授权给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就行，而且最好是独家授权。

不，只能是独家授权！

如果能拿到独家授权，那么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不需要等三十年之后才能成为美国最大的钢铁公司，只需要二十年，甚至是十年，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就会成为美国钢铁业的巨无霸。

——无可争议的巨无霸！

“当然，其实不管是不锈钢，还是锂银合金钢，都是为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准备的——等等，现在还叫这个名字，你认为合适吗？”李牧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在李牧看来，现在的卡内基就是案板上待宰的肥猪。

“确实不合适，那么里姆你认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个名字怎么样？或者是里姆-卡内基钢铁公司也可以——”卡内基求贤若渴，为了得到这两个专利的独家授权，卡内基愿意让出公司的主导权。

当然了，就算是卡内基把公司的主导权让给李牧，李牧也不会要，李牧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能把时间都耗在钢铁公司上。

所以李牧很大方：“我认为还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比较好。”

好吧，那就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

245 十条街

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东成分很复杂，作为一家总投资额为75万美元的公司，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拥有包括李牧和卡内基在内的总计八名股东。

这其中卡内基投资25万美元，因为卡内基要负责经营，所以卡内基得以拥有更多股份，占据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四十，而李牧投资两万美元加上一系列螺丝钉和螺丝刀的专利，占据公司百分之十二股份。

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是卡内基弟弟汤姆的岳父科尔曼，科尔曼在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投资十万美元，其他的股东投资额都没有超过五万美元。

原本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经济危机给了美国经济重重一击，在这场波及全世界的经济危机中，美国的钢铁业萎缩四分之一，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当然也不例外。

在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东中，李牧现在事业的重心在圣地亚哥，卡内基在谋求更大发展，以躲避经济危机。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公司的第三大股东科尔曼、以及来自的德国的天才工程师柯路曼兄弟都已经频临破产边缘。

所以卡内基有理由调整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份比例。

“如果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想要拿到不锈钢的独家授权，那么我要求将我的持股比例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五，如果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还想得到锂银合金钢的独家授权，那么我要求将我的持股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四十。”李牧开出条件。

如果满足了李牧的要求，那么李牧持有的股份比例将和卡内基一样。

当然了，卡内基的弟弟汤姆也持有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份，他们两兄弟的股份加起来，还是比李牧持有的股份多。

“不不不，百分之四十，这个要求太多了，其他股东会暴动的。”卡内基不同意李牧的要求。

很明显的一件事啊，李牧如果增持股份，那么其他股东就要减持，包括卡内基也一样，如果卡内基和汤姆的股份都被削减，那么他们的股份加起来还真不一定比李牧多。

到了那个时候，卡内基这个“老板”也就沦为了“打工仔”，李牧才是真正的“老板”。

“跟其他股东讲清楚，一百万美元的百分之五和一千万美元的百分之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们会理解的。”李牧不担心，卡内基可是“强盗大亨”，就算是其他股东不同意减持，卡内基也有办法让他们同意。

当然李牧这话也是说给卡内基听得，如果李牧的持股比例增加到百分之四十，那么看上去卡内基的持股比例会减少，但考虑到盈利规模的扩大，卡内基会比现在赚到更多的钱。

“我能理解不锈钢和武器钢的前景，但这是尚未证明的一件事，要说服其他人可不容易。”卡内基还是不松口，这个决定不管是对于谁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

“安德鲁，有没有兴趣在圣地亚哥建设一座炼钢厂？”李牧不在一件事上纠缠，开辟第二战场，要用规模彻底让卡内基臣服。

“圣地亚哥？”卡内基对李牧的神转折有点接受不能。

“对，圣地亚哥，你应该知道，古巴有丰富的矿产资源，镍、钴、锰、铬、铁和铜应有尽有，其中镍的储量世界第一，铁的储量更是丰富，几乎全世界所有的铁矿都在这个岛上，至于铜，我可以保证，古巴的每座山上都有铜，那几乎是一个用铁和铜铸成的岛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李牧把伯恩赛德当初用来忽悠李牧的话，现在原封不动拿来忽悠卡内基。

西班牙人占据了古巴数百年，古巴岛上现在的矿产资源对于世人来说不是秘密，这些几乎都是公开的资料，西班牙人也曾经用来忽悠美国大亨向古巴投资。

西班牙人确实也成功了，目前的古巴，就有很多美国人投资的矿场和种植园，所以美国政府才会对古巴这么上心，对于美国来说，现在的古巴就是一座宝库，所有人都想来试试能不能打开宝库的大门。

李牧现在是距离大门最近的那一个。

“嗯，你准备建一座多大规模的钢铁厂？”卡内基看上去很有兴趣，说不定这也是卡内基来圣地亚哥的原因之一。

“贝西默式五吨转炉四座、旋转炉两座、再加上西门子式五吨熔铁炉四座，以及配套的瓦斯生产器和电气钢铁设备，总投资大概250万美元。”李牧出手肯定是大手笔，百万美元以下的投资李牧根本不考虑。

听到李牧形容的规模，卡内基马上就变得呼吸紧促，如果李牧的设想成为现实，那么这座钢铁厂将拥有四倍于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产量，而李牧的工厂肯定是要生产不锈钢和武器钢的，也就是说，如果卡内基现在不做出决定，那么等李牧的工厂开始生产，卡内基的工厂将会被李牧的工厂活活逼死。

有一点可以肯定，李牧在古巴用“一手遮天”来形容并不过分，李牧可以获得更便宜的原料，可以雇佣更便宜的工人，这会让李牧工厂的产品具有强大的竞争力。

而所有的关键在于，卡内基相信李牧还会进行其他方面的研究，如果李牧的工厂投产后，那么李牧工厂的产品将会更加具有竞争力，此消彼长之下，留给卡内基的时间真不多。

“新工厂成立后，每年的钢产量可以达到六万吨以上，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李牧向天平上又扔下重重一块砝码。

六万吨！

在1873年拥有这个产量，可以让所有的钢铁大亨含恨而终。

所有美国钢铁企业的产量加起来，在1870年也不到七万吨。

当然这个时间段正处于美国钢铁业飞速发展期，到1880年，美国的钢产量就会达到125万吨，然后到1890年，这个数字会攀升到427.7万吨，而钢铁厂的建设周期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就算是李牧的工厂现在就开始动工，也要等到1875年左右才会开始投产。

“我——”卡内基的眼里有绝望，还有一丝乞求，就差大喊一声：老司机带带我——

确实要绝望，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对卡内基有知遇之恩的联合太平洋铁路总经理斯考特向卡内基求助，而卡内基为了自保，宁愿背负着“忘恩负义”的骂名，仍断然拒绝了斯考特。

经济危机时期，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拿出上百万美元的。

现在就是把卡内基剔骨净肉，也卖不到一百万美元，卡内基所有的身家都在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

换句话说，现在卡内基没钱。

“听我说安德鲁，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最好的兄弟，所以别担心，如果有好生意，我一定会想着你。”李牧说出了卡内基最想听的话。

“里姆，里姆，我的好兄弟，我无法形容我的内心——”卡内基这下真的是热泪盈眶，抱住李牧后都带了哭腔。

很难形容这段时间卡内基背负了多么大的压力，气势汹汹的经济危机——姗姗学步的钢铁公司——来自恩人的求助——来自旁人的指责——身边是不断破产的合作伙伴——

卡内基有句话说的没错，他这段时间确实是不怎么睡得着。

“不需要你投资一分钱，但我需要你的管理，以及你的技术人员，为此我可以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别嫌少我的兄弟，我也要去说服我的合伙人，同时也要压缩我的持股比例。”李牧为卡内基做出表率，就看卡内基是不是上道。

“没说的我的兄弟，等我回到匹兹堡，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增加股份，那么我从我的股份里给你补足——”卡内基狠下心来，坚决跳上李牧的战车。

这就对了嘛，合作两利啊——

李牧确实需要卡内基的帮助，虽然在经济危机期间，李牧可以轻松雇佣到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但卡内基就是卡内基，在钢铁领域，卡内基的地位就像是在圣地亚哥的李牧，哪怕是李牧，哪怕是拥有了不锈钢和武器钢的专利，李牧也不敢说在钢铁领域就一定能胜过卡内基。

如果埃布尔给李牧的消息没错的话，卡内基目前正在游说国会，试图通过一个有关钢铁方面的《保护案》，如果卡内基的目的得以实现，那么美国将会对进口钢材征收90%的关税，到1883年，这个税率会提高到126%，然后再到1889年，税率将会进一步提高到147%——

李牧虽然不知道未来的关税会有多高，不过李牧的工厂是在圣地亚哥，如果李牧想把圣地亚哥生产的钢材输入到美国，那么李牧同样要面对高达90%的关税。

不得不说，想在美国混出头，朝里没人根本不可能，比如卡内基，他之所以有能力影响到国会，是因为国会参议员艾姆兹，卡内基发迹前在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工作的时候，艾姆兹就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经理。

当然了，如果李牧也加入游说的队列，那么估计这项《保护案》明天就会通过，说到对国会的影响力上，李牧能甩卡内基十条街。

246 我保证（为书友160918013751895的万赏加更）

美国宪法规定，每个州不论人口多少，都可以选出两名参议员进入参议院参政议政，参议院是美国的最高权力机关之一，另一个是众议院。

相对来说，美国参议院较众议院权利更大，参议院拥有若干列于宪法但未授予众议院的权力，参议院也因此被喻为白宫内政外交的把关人，美国政坛精英们经常说的参选指的是竞选“参议员”，而不是“众议员”。

比如伯恩赛德，他前段时间竞争的就是参议员，并且已经成功当选；朗克尔想要竞争的也是参议员，目前还正在努力中。

马萨诸塞州另一位有可能当选参议员的是亨利，如果亨利也成功当选，那么李牧将会在参议院中拥有三个直接关系人，这比艾米斯当初拉下水那十几个人好用得多。

艾米斯拉下水的那些人有参议员也有众议员，而且已经有几人在这一次竞选中落败，等于是丧失了利用价值。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经常竞选的情况，这和美国的参议院制度有关。

美国参议员的任期为六年，相互交错，每隔两年大约改选三分之一的席位。

顺便说一句，李牧虽然没有资格参加总统竞选，但李牧可以竞争参议员席位，这是李牧在美国政坛可以达成的最高成就。

想要在美国拥有更大的权力，就要拥有更多的盟友，李牧现在去竞选参议员还不够资格，但李牧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亨利和朗克尔就是李牧培养出来的政治资源，这样的人未来会更多，如果李牧能培养出来十几名参议员，那李牧就会在美国拥有类似在古巴一样的影响力。

培养十几名参议员——这听上去有点近乎天方夜谭，毕竟一个州也只有两名参议员而已，但事在人为，美国政治是金钱政治，只要李牧肯出钱造势，就算是一条狗，说不定李牧也能将它送进参议院。

听上去更天方夜谭是不是？

其实美国人真的就是这么二，2014年，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的科莫伦市，一“位”叫“公爵”的狗就成功当选为市长，而且还连任三届。

晚上的时候，李牧在皇后酒店设宴招待卡内基。

这一次来的人就比较多，李牧采用的是西式冷餐会，参与的人越多越好，除了卡内基，李牧还邀请了J·P·摩根，本杰明，西尔维斯特，尼尔森等人，几乎将圣地亚哥所有的头面人物一网打尽。

除了领兵在外的乔治·杜威和“闭关修炼”的马汉之外。

J·P·摩根和卡内基也是老相识，而且前不久刚刚见过面，不过那次见面的原因并不怎么令人愉快，当时对卡内基有知遇之恩的斯科特在摩根银行中的贷款到期，斯科特想让卡内基做担保，继续从J·P·摩根的银行中贷款，卡内基仔细权衡之后，拒绝了斯科特。

再次见面，J·P·摩根和卡内基很有默契的都不提斯科特，两人对李牧一致看好，对李牧在圣地亚哥的大手笔赞不绝口。

这就是生意人，成王败寇，和美国的竞选制度一样，赢家通吃一切。

李牧向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介绍了卡内基，确认卡内基将是未来圣地亚哥钢铁公司的执行总裁，总经理将会由卡内基指派。

此时的卡内基还不像二十年后那么鼎鼎大名，卡内基也只是在匹兹堡小有名气，在古巴，如果没有李牧的介绍，谁都不会把卡内基放在眼里，有了李牧的介绍就不一样，不管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对卡内基是否感兴趣，李牧想在圣地亚哥投资一座钢铁厂总是事实，这足够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打起精神。

李牧不陪卡内基，宴会进行到一半，威尔才姗姗来迟，要和李牧好好聊一聊。

和卡内基相比，李牧肯定和威尔更亲近，所以李牧和威尔一起来到阳台上，并且随手关上阳台门。

“关塔那摩很好，但我感觉我身上都快要发霉了，所以里姆，我要去艾尔克里斯托！”威尔给李牧提出来一个大难题。

李牧听到这个要求就想把威尔扔进游泳池里，让威尔好好冷静一下，艾尔克里斯托现在是战区，去那里干嘛？好玩吗？

“不行！”李牧果断拒绝，开玩笑，威尔虽然时不时的给李牧找点麻烦，但威尔对于李牧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李牧不会让威尔去艾尔克里斯托冒险。

“为什么不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必须去艾尔克里斯托！”威尔开始耍赖皮，仿佛在艾尔克里斯托有一位绝世美女等着他一样。

“不管谁说了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李牧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就是：我说了算！

“我要去艾尔克里斯托，如果你不帮我打招呼，我就去军营里应征。”威尔决绝。

其实威尔也知道，在目前的这个家里，威尔虽然名义上还是家长，但实际上李牧说了才作数，如果在某件事上威尔和李牧的看法相悖，连威尔的两个女儿都不会支持威尔。

“我保证没人敢将你的名字登记在新兵名册上。”李牧不客气，直接堵死威尔的“进身之阶”。

这一点李牧还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李牧愿意，威尔连军营的大门都进不了。

“啊——”威尔抓狂般的大吼，声音在夜空中幽幽飘散，孤独而又悲怆，就像月夜里的狼人。

李牧无法说服威尔放弃“细红线”，投奔“散兵线”，但李牧可以命令汤姆和杰瑞他们，见识过威尔的顽固之后，李牧给同样“顽固”的汤姆和杰瑞下死命令，必须抛弃“细红线”，练习“散兵线”。

和威尔相比，汤姆和杰瑞的“顽固”显然没有底气，在不情不愿的练习了几天散兵线之后，汤姆和杰瑞终于认识到散兵线的好处。

和“细红线”之类的密集阵型相比，“散兵线”的站位更加分散，阵线也更加灵活，这可以让士兵们在面对密集火炮时极大的减少伤亡，特别是在进攻的时候。

李牧向汤姆和杰瑞分析了战争方式的发展趋势，密集火炮和严阵以待的堑壕战将会是以后的战争发展方向，这一点在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已经初见端倪，乔治·杜威的部队在面对西班牙人的密集火炮时伤亡惨重，而西班牙人进攻时在面对仅仅是十挺重机枪，也同样付出惨重代价。

这才仅仅是十挺重机枪，如果是一百挺呢？一千挺呢？

好吧，用不了一千挺，只需要一百挺重机枪，西班牙人来多少死多少。

汤姆和杰瑞接受了李牧的“预言”，开始训练部队练习“散兵线”，其实这也不是预言，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关塔那摩步兵团平时的训练注重对抗，威尔率领的是关塔那摩步兵团中唯一的一支骑兵嘛，在最开始的几次训练中，威尔率领的骑兵一路高奏凯歌，所向披靡，但在步兵们越来越熟悉“散兵线”之后，威尔的骑兵终于举步维艰。

在最近的一次对抗训练中，威尔的骑兵在同样数量的步兵面前败下阵来，这让威尔对自己的人生都开始产生怀疑，威尔要到艾尔克里斯托去寻找生命的真谛。

“我必须要去，你知道的，你无法阻止我。”威尔表情坚决，刚才的大吼好像释放了威尔所有的怒火，现在的威尔冷静异常，这让李牧不得不重新评估威尔的决心。

“真的要去？”

“真的要去！”

“好吧，如果你真要去的话，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李牧不再阻止威尔去追寻他的梦想，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把李牧换成威尔，那李牧也会和威尔一样。

早在第一次见到威尔的时候，李牧就可以确认，威尔和李牧是一类人，他们都不怎么在乎旁人的目光，他们对自己的亲人都非常重视，他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勇敢地去追求。

“说来听听——”威尔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肯聆听李牧的要求。

“第一，你不许强自出头，不敢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听从乔治·杜威将军的命令。”李牧先说第一条。

“当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不会像某个人，从来不在乎规则。”威尔表情傲然，眼神里充满对某人的鄙视。

“切，你在乎规则？乔治当上警察局长的时候你有没有在乎规则？你当上警察局长的时候面对艾米斯时有没有在乎规则？”李牧反唇相讥，在这方面，威尔和李牧真的就是半斤八两。

“那不还都是因为你？”威尔一点就爆。

“停！”李牧清醒过来，不让楼歪的太过分。

不是所有的楼都会歪成比萨斜塔，比萨斜塔只有一个，更多的楼一歪就会歪成“楼歪歪”，或者是“楼脆脆”。

“第二，带着李博拉一起去，我给你一千名士兵，你要向我保证，把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李牧说出第二个要求。

“我——保证。”威尔感受到李牧的关心，郑重答应李牧的条件。

威尔知道李牧有多重视关塔那摩步兵团，那是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那是李牧的族人。

247 战略预备队（第一更求订阅）

到了李牧现在这般地步，李牧已经可以不担心华盛顿的看法，肆无忌惮的维护关塔那摩步兵团。

原因很简单，当李牧还弱小的时候，李牧要谨小慎微保护自己，纵然是有野心也不能在人前显露，以免招致灭顶之灾。

现在不一样，当李牧把关塔那摩卖给美国政府之后，当李牧的生意遍及美国和古巴之后，当李牧能培养出政治助力进入参议院之后，再想动李牧近乎不可能，如果朗克尔和亨利顺利进入参议院，官方层面上任何针对李牧的政策都不可能通过，而私人层面上，想想艾米斯的下场吧，李牧的敌人应该更多的关心自己。

美国政府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李牧会不会维护自己的族人，而是李牧会不会因为事业重心转移到古巴进而在美国和古巴之间向古巴倾斜，如果后一种可能真的爆发的话，那这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无疑是个损失。

你当J·P·摩根为什么上赶着来给李牧送钱呢，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时期，前段时间斯科特的贷款J·P·摩根还拒绝了呢，斯科特可是前任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经理，按照艾姆兹的履历分析，斯科特也是有资格进入参议院的，J·P·摩根连这样的人都能拒绝，那么要说J·P·摩根帮助李牧发售国债没有华盛顿的授意，J·P·摩根第一个不信。

李牧的钢铁厂并不在J·P·摩根的计划中，这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事，没有J·P·摩根插手的空间，但这可以增加李牧的砝码，为李牧在和J·P·摩根的谈判中争取更好的条件，所以和卡内基商议之后，李牧决定尽快启动钢铁厂建设。

古巴合众国在这方面给予李牧最大程度的支持，虽然古巴合众国方面重建圣地亚哥的人手也不足，不过尼尔森还是给李牧挤出来三千名工人，用于钢铁厂的一期工程建设。

李牧准备把钢铁厂放在关塔那摩的凯马内拉，这里频临关塔那摩湾，地势平整，面积辽阔，关键是这里天气比较热，地上除了仙人掌什么都种不出来，正好用来建设钢铁厂，不会浪费土地。

钢铁厂是重工业，不仅占地面积巨大，而且会产生污染，所以不适合建在圣地亚哥附近；而且李牧要建的这个钢铁厂现在看来规模庞大，但李牧的目标是要供应加勒比海沿岸国家，所以用不了几年，这个钢铁厂就会产能不足，因此李牧要留出充足的空间，供钢铁厂将来扩建。

凯马内拉附近正合适，关塔那摩以西有近百平方公里都是荒凉炎热的戈壁滩，有足够的空间供将来扩建。

而且关塔那摩现在是美国的领土，李牧的关塔那摩步兵团也驻扎在关塔那摩，安全上不用担心，不管是陆路还是海路，只要西班牙人敢来骚扰，李牧都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

卡内基在得到李牧承诺的第二天就返回匹兹堡，为了得到不锈钢和“钛铂钨镍合金钢”在美国的独家授权，卡内基要尽快调派一批技术人员来关塔那摩指导建设钢铁厂，同时还要帮“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寻找一位称职的总经理。

对，李牧的钢铁厂就叫“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这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投资的项目嘛，叫这个名字天经地义，李牧可不想弄出来一个什么里姆-哈里森钢铁厂，或者是里姆-杜威钢铁厂，这样的名字在美国遍地都是，李牧想要让别人听到钢铁厂名字时感觉耳目一新，哪怕是一个听上去稀奇古怪的名字，李牧也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六月底，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摩根家族的协议终于达成，摩根家族向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注资一千五百万美元，占据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四十九股份。

为了确保控股权在自己手上，李牧收回给乔治·杜威、本杰明、马汉、以及西尔维斯特的股份，只保留他们获得分红的权利，自己持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这样一来，李牧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中的股份实际上是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一，看似是资产大幅缩水，其实不是，毕竟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原有的资本只有五百万美元，而摩根家族投入的这一千五百万美元也并不完全属于摩根家族，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华尔街筹来的，摩根家族自己的钱只占三百万美元左右，占据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大约百分之十的股份。

为了保证资金对等，李牧将所有的种植园和矿场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中剥离开，而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也没有摩根家族的份，不过如果将来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扩建，摩根家族拥有追加投资的权利。

这就是卡内基的作用，如果不是李牧和卡内基达成协议，摩根家族也不会轻易妥协。

摩根家族得到的是圣地亚哥港口的使用权，所有权当然还是李牧的，不过摩根家族要负责一部分圣地亚哥港口的扩建费用，这会大大减轻李牧的资金压力。

李牧虽然身在古巴，但从没有忽视斯普林菲尔德的骏马武器公司，就在将关塔那摩卖给美国政府之后，李牧新成立了骏马机械公司，这是一家专门生产工业机器的公司，就是传说中的“工业母机”。

无烟火药出现之后，现有的武器都已经没落，生产新式武器就需要新的生产线，而生产这些新式武器的机器，在全世界范围也只有李牧的工厂涉猎最深，这时候成立新的机械公司正是时候。

说实话，经济危机对于别人来说是危机，但对于李牧来说却是机会，经济危机爆发之后，很多公司关门大吉，市场上充斥着各种优秀人才，其他工厂都在收缩生产以应付经济危机的时候，李牧的工厂却在大肆扩张，进入1873年，骏马武器公司的工人已经突破五千，阔滨湖水库项目更是吸纳了上万名工人参与，这些数字还在不断向上攀升，从加利福尼亚到斯普林菲尔德之间的火车日夜不休，每天都为骏马武器公司带来数百名华人，单就华人密集度来说，马萨诸塞州是美国华人最密集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加利福尼亚的旧金山。

经济危机给李牧带来的不仅仅是工人，还有大量的科研人员，在经济危机的大环境下，连美国联邦政府主导的国家实验室都要裁员，更不用说其他的企业或者是私人主导的实验室，还有更多刚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他们根本找不到工作，有些人甚至不得不到工厂里应聘，从一线工人做起。

麻省理工学院的四个实验小组已经人满为患，原有的一个小院早已经扩张到整整一座实验楼，但还是不敷使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牧在波士顿和麻省理工学院隔河相望的后湾区一口气购买了十平方公里土地，用来建设麻省理工学院的新校区和新的实验室。

对的，李牧就是打着为麻省理工学院建设新校区的牌子，才能在寸土寸金的波士顿买到十平方公里土地，至于这么大的地方能不能用得完，这不是李牧要考虑的问题，盖房子用不完可以用来建公园和绿地嘛，为研究人员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有利于提高研究员们的工作积极性，也有利于提高研究所的逼格，同时还占住了这么大的地方，未来实验室再次搬迁时，这些土地又是一大笔收益。

有了“支持美利坚教育事业”这个名义，李牧只花了十万美元，就得到了这十平方公里土地，当然了，“公关费用”不出意料的超过了三十万美元。

李牧还有一个意外收获，买下这片土地后，波士顿市政府授予给李牧一个“荣誉市民”的称号，这个称号无法为李牧带来经济利益，但可以给李牧带来巨大的声望。

这恰恰是李牧最需要的。

新工厂和新的实验室占据了李牧的大部分资金，幸好有J·P·摩根的国债支撑，李牧才不至于捉襟见肘，否则估计李牧和那些在经济危机中破产的倒霉蛋一样，要站在皇后酒店的楼顶高歌一曲“初雪初雪奈若何”了。

李牧在圣地亚哥大刀阔斧的时候，西班牙人也没闲着，威莱·尼古拉乌败退巴亚莫之后，重整旗鼓痛定思痛，经过三个月的准备，终于再次鼓起进攻勇气，于七月初再次向圣地亚哥发动进攻。

这一次威莱·尼古拉乌准备的更加充分，不仅在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损失惨重的部队已经恢复元气，威莱·尼古拉乌还发布了战争总动员，把殖民地仆从军增加到六个师，总兵力达到近九万人，同时威莱·尼古拉乌调集了近百门火炮，力图毕其功于一役，一鼓作气攻下圣地亚哥。

和气势汹汹的西班牙人相比，乔治·杜威还是不占优势，经过三个月的训练补充，乔治·杜威手中的军队将近五万人，这已经榨干了古巴合众国所有的战争潜能，不管战局如果发展，乔治·杜威都没有任何援军。

也不对，在关塔那摩，还有一支人数在四千人左右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是乔治·杜威唯一的战略预备队。

248 看重

和乔治·杜威一样，李牧也从没停止扩充军队的脚步，来到古巴之后，李牧才知道华人的足迹已经遍布整个加勒比海，不止是古巴，加勒比海周边的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多米尼加等地都有华人生活。

和正处于西班牙殖民中的古巴和多米尼加不一样，哥伦比亚、委内瑞拉这两个国家都是独立国家，华人拥有更高的自主性，李牧在关塔那摩成立了一支以华人为主的步兵团这个消息传开后，很多华人从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多米尼加等地赶往关塔那摩，他们或者加入关塔那摩步兵团，或者在关塔那摩市开垦荒地，总之在这个离家万里之外的南美，华人终于有一个不受歧视的栖身之所。

说到歧视，这是全人类的劣根性，和某个种族无关。

二十一世纪人们一提起歧视，总是会提起《排华法案》，实际上歧视在十九世纪是普遍存在的事实，只是因为美国将“歧视”公然形成法律条文，这才被永久的钉在耻辱柱上。

当然了，在1873年，美国还没有来得及通过《排华法案》，因为李牧的出现，至少在斯普林菲尔德乃至整个马萨诸塞州，没有人敢歧视华人。

说到歧视，其实美国人真的没有资格歧视别人，目前的总体形势是，英国人歧视其他所有人，包括英国人在内的欧洲人又歧视其他大洲的所有人，也包括美国人在内，而包括美国人在内的美洲白人又歧视所有的非白人，至于华人和黑人以及墨西哥人、印第安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们基本上都处于最底层，虽然看似他们没资格歧视别人，但其实他们之间也有种族歧视。

总而言之，十九世纪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歧视”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颜值”再高也没有，肤色和实力决定一切。

之所以把“实力”列出来，是因为有李牧这个特殊的存在，李牧现在就像一个BUG，身为美国人，李牧同时是大发明家、大企业家、大富豪，同时还是美国首屈一指的军火贩子，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没办法歧视他，有诸多光环加身，没有人敢歧视李牧，连带着李牧所在华人群体的社会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李牧对待关塔那摩步兵团也确实用心，华人在关塔那摩步兵团中服役，每个月除了领取古巴合众国的薪水之外，还可以从李牧这里得到一份特殊津贴，所以关塔那摩步兵团里的官兵们实际上都是拿双薪，包括汤姆和杰瑞这些教官在内。

武器装备上更是优先供应，在威尔带走一千名士兵前往艾尔克里斯托之前，总人数只有五千人的关塔那摩步兵团拥有两个随时可以装备一万名士兵的军火库，不仅步枪全部都是最新型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还装备有重机枪和大量的手榴弹，其中重机枪都是使用铬钼合金钢作为枪管的“暴雨”式重机枪，手榴弹更是敞开供应，在艾尔克里斯托，现在只有士官才有资格装备手榴弹，而在关塔那摩，即使是最普通的列兵，手榴弹也是标配物资。

先进的武器装备会带来强大的战斗力，但同时也会给后勤部门带来极大的后勤负担，也会给李牧这个“金主”带来沉重的资金压力。

为了维持人数越来越多的关塔那摩步兵团，李牧每个月的开支都在十万美元以上，这支部队平时的训练都是使用真枪实弹，光是每天的子弹消耗就达到十万发之多，部队饮食的供应更是精益求精，华人最不缺的就是厨师嘛，关塔那摩步兵团每个连队都有专属的厨师和炊事班，士兵们的菜谱包括牛肉、牛奶，不限量的水果和海鲜，以及大量的糖果、巧克力甚至是朗姆酒，这种后勤水平别说是在古巴，就算是在美国都是首屈一指。

为了减少部队的无谓减员，李牧还成立了专门的战地医院，战地医院由十名从美国聘请来的外科医生作为主治医生，同时还培养了人数多达百人的战地医生和护士，平均每个士兵每个月更要接受为期两天的战地紧急救护训练，随身的医疗包更是士兵们的标配物资，这样一来，纵然是进入战时，战地医院的救护力量有所不足，也能最大程度保住伤兵的生命。

作为乔治·杜威手中唯一的一支预备队，关塔那摩步兵团进入七月份之后，已经做好了随时开进战区的准备，一旦前线有需要，关塔那摩步兵团必须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距离关塔那摩步兵团开进战区的时间还早，甚至关塔那摩步兵团会不会开入战区都要两说，相对来说，李牧不担心关塔那摩步兵团，李牧担心的是威尔。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部队是司令部直属的警卫团，估计我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捞不到。”乔治·杜威的司令部内，一身戎装的威尔表情骄傲，但暗淡无神的双眼和弯腰驼背的姿势分明写满了沮丧。

距离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乔治·杜威率领近万名士兵在艾尔克里斯托修筑了坚固的防线，防线由战壕、藏兵洞、交通壕、碉堡和暗堡组成，几乎每一个碉堡和暗堡内都设置有新型的“暴雨”重机枪，碉堡的射界精心设置，可以形成完美的交叉火力，只要西班牙人敢来，他们一定会碰一头包。

这样的防线并不止是一个，而是整整三道，乔治·杜威的司令部在第三道防线之后的一个山洞里，山洞的位置在一个山坡的反斜面上，距离第一道防线足足有五公里之遥，安全上不用担心。

“呵呵，威尔你的部队是咱们所有部队里装备最好的，连普通士兵都装备了其他部队中军官才能装备的左轮手枪——话说里姆，你是不是太偏心了点？”乔治·杜威也不满意，虽然喝着李牧送来的朗姆酒，但看向李牧的目光还是不怀好意。

李牧是大管家嘛，所有的军事物资都由李牧分配，关塔那摩步兵团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在其他部队中还比较罕见的左轮手枪现在已经是标配，几乎人手一支，而且还是最新型的“蟒蛇”左轮手枪。

这可不是春田兵工厂代工的，而是真正由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产品，由李牧通过古巴合众国以官方名义采购。

“这可不怪我，如果其他部队的射击水平都能赶得上关塔那摩步兵团，那么我就给所有人都配上蟒蛇。”李牧不接茬，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的射击成绩有目共睹，身为全美射击大赛的冠军选手，严虎也是华人，所以关塔那摩步兵团成立后，严虎隔三差五就会跑一次关塔那摩，不仅悉心传授自己的设计心得，而且和汤姆一起编制了一个《射击训练手册》，这本手册现在已经被作为“贡品”送往华盛顿，严虎的名字会随着这本手册传遍所有美军部队。

“我可没你那么财大气粗，你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隔天就能进行一次实弹射击训练，子弹消耗根本不加以限制，你能给我提供这样的供应水平吗？”乔治·杜威有话说，看不顺眼李牧已经很久了。

好的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这一点李牧有切身体会，所以在部队训练上，李牧从来都是敞开供应，不管消耗多少子弹，李牧保证随时随地补足。

当然了，这样的补给水平也仅限关塔那摩步兵团，其他部队是想也别想，如果所有的部队都这么泼水般的消耗，先不说李牧供不供得起子弹，武器的消耗就让李牧受不了。

一颗子弹才多少钱啊，和枪支比起来不值一提，枪管可都是有使用寿命的，到了一定程度就要返厂，或者是直接报废，按照关塔那摩步兵团的消耗情况看，如果保持关塔那摩步兵团那样的训练强度，平均每四十天就要报废一根枪管，要是所有人都这么“造”，那李牧非要疯不可。

“等打赢了这一仗，收复了巴亚莫，我就保证向所有部队提供这样的训练水平。”李牧言辞恳切，这真不是忽悠乔治·杜威。

威莱·尼古拉乌现在凑起来这支部队，也差不多耗尽了西班牙人占领区的所有战争潜力，只要乔治·杜威击败威莱·尼古拉乌，收复巴亚莫只是捎带手的事，甚至从巴亚莫到哈瓦那都将是一马平川，西班牙人将无力组织起任何有效的反抗力量。

到那个时候，也就代表着战争即将结束，还要这么多军队干嘛？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乔治·杜威好像是没有看破李牧的心思，乐呵呵的满口应承。

看透不说透，这就是乔治·杜威聪明的地方，这一次来古巴，乔治·杜威的收获已经远远超过预期，不仅通过战争聚敛了大量财富，而且通过和西班牙人的战争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相对来说，后一点才是乔治·杜威所看重的。

249 开战了

作为一名军人，乔治·杜威和威尔一样，他的理想只有在军队中才能得以实现。

威尔为什么对军队魂牵梦萦，因为威尔喜欢军队里这种兵戈铁马的生活，威尔喜欢军人的直来直去不需要和人勾心斗角，威尔只有在军队中才能找到归属感，这一点无论是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还是在市政府中都无法实现。

乔治·杜威也和威尔一样，只有军队才是乔治·杜威最大的舞台。

当然了，如果细分的话还是有所不同，美国没有常备陆军，而乔治·杜威是海军，威尔才是正经的陆军，所以威尔宁愿不在斯普林菲尔德当市长，也要跑到古巴来追求自己的理想。

“其实这次战斗之后，我们或许可以试着说服华盛顿设置一支常备陆军。”李牧想的有点远，如果李牧推动华盛顿设置常备陆军，那么或许李牧还能弄个“美国陆军之父”之类的名誉称号——

至不济，李牧也会成为美国陆军的恩人，将来所有的美国陆军都要感激李牧，正是因为李牧的努力，美国才有陆军这一常备兵种。

“这个注意好里姆，我支持你。”威尔马上精神焕发，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充满热切。

“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先不说能不能成功，海军可是要恨你的。”乔治·杜威不赞成。

这又牵涉到兵种之间的军费之争，假设每年国会给军方拨付一百万美元的军费，那么如果李牧推动华盛顿设置常备陆军，那么这势必要分弹奏一部分海军的军费，所以——

乔治·杜威归根到底还是属于海军。

“乔治，话不能这么说，如果美国有了陆军，那么军方的声音会更大，会得到更多的军费，三百万的一半可比一百万的全部要多得多。”李牧不担心海军的责难，就算是国会不增加军费，起码李牧也能获得陆军的支持。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海军虽然不至于痛恨李牧，但海军也不会感激李牧，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即使是痛恨，那也比无视要好点。

“随便你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乔治·杜威不再劝说，未来的事祸福难料，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才是正经。

“明天还会有一批‘暴雨’式重机枪送过来，这是战前的最后一次补给，下一次要到七月中旬，到时候会有用于测试的迫击炮送过来。”李牧给乔治·杜威打气，从武器上说，古巴合众国的装备水平现在已经超过西班牙人。

乔治·杜威的军队现在装备了近200挺重机枪，这个数字虽然仍然有所不足，但相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已经是天壤之别，西班牙人除了火炮之外，在进行阵地战时全面落于下风。

现在的火炮性能也不完善，一般来说每分钟能射击一两次就算不错，西班牙国内因为政变现在没有足够的炮兵军官，这进一步削弱了西班牙炮兵部队的实力。

和只需要训练几个月就能成型的步兵相比，炮兵是个高技术兵种，需要接受更长时间的训练，需要具备更高的文化水平，十九世纪的炮兵部队有着“科学家部队”的美誉，几乎每一个精通炮术的军官都是一位数学家。

“这是我今天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乔治·杜威的脸色好看了点，向李牧举起手中的杯子致意。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牧欠身致意，并没有多少得意。

七月十号，威莱·尼古拉乌率领部队抵达艾尔克里斯托，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爆发。

有了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的经验，威莱·尼古拉乌不敢托大，在发动进攻前先进行了长达两天的火力准备，将乔治·杜威精心设置的第一道防线上所有能看到的防御设施几乎完全摧毁之后，威莱·尼古拉乌这才命令士兵发起攻击。

令威莱·尼古拉乌没想到的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乔治·杜威已经在艾尔克里斯托设置了完备的防御工事体系，和之前的阵地相比，现在的防线近似于是一条立体防线，西班牙人的炮火虽然猛烈，但收效不大，乔治·杜威的士兵都躲在藏兵洞内，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失，甚至在西班牙人停止火力打击之后，乔治·杜威的士兵有足够的时间修复防御工事。

西班牙人是仰攻嘛，他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陡峭的山势，还有埋设在他们前进途中的雷区，以及地上随处可见的铁丝网，这些对于进攻的步兵来说，才是最大的麻烦。

投入地面部队的两个小时内，西班牙人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代价，但还没有真正完成第一次攻击，他们甚至没有能力逼迫守军使用手榴弹，随处可见的铁丝网、神出鬼没的地雷、咆哮肆虐的重机枪、以及声势单薄但精准致命的冷枪，共同成为西班牙人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威莱·尼古拉乌并不是什么不世出的绝世天才，面对坚固的防御阵地，威莱·尼古拉乌唯一的对策是拿人命去填，西班牙人甚至都不熟悉步炮协同，这让西班牙人的攻击力大打折扣，看上去雷声大雨点小。

“这种时候就要使用散兵线战术，我们的守军现在没有火炮，而正常的防御阵地是必须要有火炮的，如果在进攻坚固阵地时使用散兵线战术，那么在敌人的火力急袭下，散兵线会最大程度的避免伤亡，因为士兵们的站位分散，一发七十五毫米的炮弹下来，最多打掉我们半个班，而现在西班牙人的这种战术，一发炮弹下去最少可以干掉他们半个连队——”远离主战场的观察位上，汤姆在向威尔详细解释“散兵线”战术。

从拿破仑时期开始，火炮就被誉为战争之神，西班牙人可以默认李牧支持古巴合众国，可以容忍美国以个人名义向古巴出售轻武器，但西班牙人绝不会任由美国人卖给古巴合众国火炮，这将会导致西班牙和美国之间的战争。

所以战争进行到现在，虽然已经鏖战数年，但古巴合众国还是没有火炮。

至于迫击炮，这倒不在西班牙人的禁运之列，西班牙人根本就不知道迫击炮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也就禁无可禁。

“唔，看来散兵线确实是有点道理。”拿着望远镜的威尔不得不承认，在进攻中散兵线确实是比细红线好上那么一点点。

“别看里姆没有从过军，这家伙就是个天才，他的散兵线只是第一步，听说以后还会引入什么‘三三制’，这可惜到时候估计我们已经返回美利坚，没机会了解这种战术。”汤姆语出惊人，言语中有说不出的遗憾。

其实在李牧看来，“散兵线”也有不尽如人意之处，未来PLA某彪创造的“三三制”才是真正的“终结者”。

当然了，在发扬光大“三三制”的同时，李牧还想玩玩步炮协同、装甲协同、左右梯形什么的，但那都是将来的事，现在说起来实在是有点早。

“散兵线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在面对密集火炮的时候，部队仍然会遭受极大损失。”威尔不了解什么“三三制”，单就现在看到大的情况来说，还是不容乐观。

“这还不是因为咱们没有火炮，如果咱们有火炮的话，就可以对敌人的炮兵进行反制，你看你看，咱们现在就能看到西班牙人的炮兵阵地，根本没有任何遮掩，这就是明摆着欺负咱们没有火炮。”汤姆的语气中恨恨不平。

就在说话间，终于有西班牙士兵突破了铁丝网和地雷的围追堵截，开始向战壕发动进攻。

原本稀疏的冷枪顿时密集起来，古巴合众国的普通部队纵然是训练强度比不上关塔那摩步兵团，但也比西班牙殖民军队的训练强度高得多，射击精确度上还是有保证的，再加上突然加入的两挺重机枪，西班牙人的攻势就像是拍在防波提上的海浪，终究还是无功而返。

“看来咱们一时半会捞不到出战机会。”威尔牙痒痒的很不爽。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没有机会。”汤姆可不想冲锋陷阵，李牧日前表示想在关塔那摩步兵团中建立一个训导营，汤姆很想继续这种拿双薪的工作。

第一天的进攻，西班牙人没有任何进展，如果忽略那些被破坏的铁丝网的话，乔治·杜威的士兵甚至没有使用手榴弹，就把西班牙人赶回原地。

当晚，乔治·杜威给李牧发电报，要求关塔那摩步兵团运动到西班牙人侧后方，随时准备出击。

从第一天的攻击力度上，乔治·杜威明显感觉到西班牙人底气不足，这样的军队哪怕人数多一点，也真的是不足为虑，乔治·杜威有信心一战而定。

李牧倒是不怎么看好，不管怎么说，威莱·尼古拉乌都有九万名士兵，是古巴合众国方面的近两倍，面对这样的敌人，还是应该多一些谨慎。

250 开挂了啊（为书友20170328210959145的万赏加更）

去过一次前线之后，李牧才知道战争距离自己有多近。

艾尔克里斯托距离圣地亚哥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十五公里，乔治·杜威的司令部距离圣地亚哥军营更是只有七公里之遥。

如果西班牙人的火炮口径再大点，那么李牧在圣地亚哥军营里甚至能听到艾尔克里斯托的火炮轰鸣声。

就在艾尔克里斯托陷入激战的时候，圣地亚哥的建设并没有停止，李牧唯一做的和战争有关的事，是抽调了三千名工人组成了一个运输队，这些人将负责向前线运送物资、转移伤员，也负责在战争间歇帮助军队整修工事。

至于乔治·杜威的电报，李牧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废纸篓。

开玩笑，现在威莱·尼古拉乌手下的九万人只折损了几千人，主力部队甚至还没有露面，现在说反攻也只能是拿人命去填，而且还是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人命，李牧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哪怕是威尔从前线返回圣地亚哥，要求去关塔那摩率领部队进入战区，李牧也是坚决不同意。

“想反攻可以，最少要等威莱·尼古拉乌的兵力消耗掉三分之一以后，否则我绝对不同意。”李牧严词拒绝，并且为出兵设下红线。

“消耗三分之一绝对不可能，真要到了那种程度，不用咱们进攻，西班牙人会自动崩溃。”威尔感觉也要崩溃，李牧固执起来也是油盐不进。

关于部队减员多少才会崩溃，这个问题的答案弹性很大。

睢水之战，项羽三万人打刘邦三十万，九个大方阵才被冲垮了一个，刘邦的三十万人就完全崩溃，后面基本上都是自相踩踏。

而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不管是PLA还是KMT，都有坚持到最后一刻，全军上下全部壮烈牺牲的例子。

这么看起来，军队会不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和军队的战斗力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和信仰有关。

那么西班牙人的信仰在哪里？

维护殖民地的完整？

摆脱，他们本土都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那么是维护自身的荣耀？

呵呵，无敌舰队之后的西班牙军队还有荣耀可言么——

那么当排除了信仰之后，结合西班牙人在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的表现，西班牙人大概伤亡个一两成，就会陷入崩溃，这一点威尔倒是没说错。

“如果西班牙人会自动崩溃更好——”李牧倒是乐见其成。

“里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你这么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把关塔那摩步兵团保护在温室里，那么这对关塔那摩步兵团而言，到底有没有好处？”威尔从实际出发证明李牧是错的。

“威尔，我不会永远保护关塔那摩步兵团，当我认为他们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候，我会亲手把他们送上战场。”李牧知道百炼成钢的道理，李牧不会打造一支贵族军队，那是对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不负责任，但李牧也不会让没有接受完整训练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去和西班牙人作战，那同样是不负责任。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威尔突然说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你说得对。”李牧不反对威尔的话，但李牧还是不会同意。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李牧做什么事，李牧都是积极主动的，李牧从来不会被动等待，其实和古巴合众国其他部队相比，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训练水平已经很不错了，但目前的这支关塔那摩步兵团，距离李牧心中的完美部队还有距离，所以李牧才不放心。

李牧心中完美的部队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有很多个答案，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在李牧看来，如果不考虑武器装备的话，最接近这个标准的是抗美援朝时期的PLA。

如果把当时美国的装备拿去给PLA的话，三八线到底还有没有真不好说。

李牧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毕竟十九世纪的美国也是美国嘛，如果用十九世纪的美国武器武装起来一支华人部队，那么这支华人部队在十九世纪会爆发出什么样的战斗力呢？

这是李牧一直都很感兴趣的事。

很快，李牧就有机会验证这一点。

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爆发的第五天，关塔那摩方面来报，有一支西班牙仆从军离开艾尔克里斯托，向关塔那摩而来——

“哇哈哈哈哈——里姆，这回你还怎么说？”威尔知道这个消息后，几乎是狂笑着从艾尔克里斯托返回圣地亚哥。

“两个字——”已经换上戎装的李牧酷酷的伸出两个手指，向着关塔那摩方向用力挥出手：“怼他！”

那就怼他！

真是作死啊，李牧不想主动进攻，但没想到西班牙人居然主动来找死，那李牧就不客气了。

之所以换上戎装，是因为李牧也想看看关塔那摩步兵团具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估计李牧无论如何和想不到，他这么一通乱搞，会在十九世纪放出来一个多么强大的怪兽。

七月十七号，李牧和威尔一起返回关塔那摩，随行的还有威尔带到艾尔克里斯托的那一千名士兵。

李牧一向是不战则已，既然开战，那就不给人留丝毫活路，所以李牧不仅带走了所有的士兵，还召回了包括严虎在内的所有军官，李牧要让关塔那摩步兵团爆发出所有的战斗力。

“西班牙人的动作非常迟缓，他们在两天内仅仅前进了25公里，估计要到后天才能抵达关塔那摩镇，我们的侦察兵们一直在监视这支西班牙仆从军，他们似乎没什么战斗力，我们只是在西班牙人的前进道路上设置了几个诡雷，就让西班牙人疑神疑鬼，通常情况下，他们一个小时还前进不了一公里——”率领侦察兵部队的是美籍军官艾塞亚·格兰特，他的助手是一名华人，有一个吊炸天的名字——白起。

“这支部队有多少人？他们的装备水平怎么样？”威尔担任军事主官，因为经历过南北战争，所以经验丰富。

“不到一千人，装备烂的可以，有些人使用的好像是前膛燧发枪——”艾赛亚的答案令人啼笑皆非，这也充分证明一个事实，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有钱装备先进武器，哪怕是老牌帝国西班牙也不行。

当然了，估计这也和这支部队是一支仆从军有关系，根据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的经验看，那两支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部队装备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他们都装备了后膛枪，而且也使用定装子弹。

“前膛燧发枪？你没有看错？”威尔感觉难以置信。

美国早在南北战争时期就淘汰了前膛燧发枪，但没想到西班牙人居然还在用，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好像——应该——似乎是吧——”这该是有多么的不想承认呢，但看上去确实如此。

“我想听的不是好像——”威尔严厉。

“是的长官，他们中的部分人使用的就是前膛燧发枪。”艾赛亚这次非常确定。

“前膛燧发枪，他们居然安排了一支使用前膛燧发枪的军队来攻打关塔那摩，威莱·尼古拉乌是疯了吗——”威尔暴怒，按说敌人的装备很落后，这是一件很值得欣喜的事，不过威尔没有高兴地感觉，反而感觉好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样。

其实这个也不稀罕，三十年前英国人发动鸦片战争的时候还有部队使用前膛燧发枪呢，这三十年间的武器装备更新太快了，古巴人纯粹是因为找到了李牧这个金主，所以才有钱购买类似“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斯宾塞七连发”这样的先进武器，否则估计古巴军队中还有人要使用大刀长矛。

“好吧，我们是一支装备了每分钟能发射600发子弹的重机枪的军队，面对的是一支装备着前膛燧发枪的部队，如果是熟练枪手使用这种古董级武器，那么有可能在二十秒内发射一粒弹丸，但在却没有把握击中五十米距离上的敌人，那么请问我们应该怎么做？”威尔感觉失望透顶，千辛万苦盼来这么一个玩意儿，这让威尔很有种赞足了钱去做大保健，但门帘一掀却发现是潘的伤感。

“还等什么将军，我们应该一拥而上围殴他们——”汤姆最激进，看样子一定很喜欢《狂扁小朋友》这款游戏。

“我们应该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们，下命令吧将军，我只需要五百人，就能把他们全部送进地狱。”李博拉有信心以少胜多，比汤姆强不到哪儿去。

“五百人也太多了，我只需要率领我的连队就能击败他们，只要给我两挺‘暴雨’——”杰瑞也想来捡个便宜，这可是军功啊，蚊子腿也是肉啊——

“我只要一百人，不需要暴雨——”汤姆想拍《斯巴达》。

“够了！”威尔终于起身，相貌堂堂的国字脸上写满了忠贞不屈：“所有部队今晚前往关塔那摩镇以西二十公里处设伏，我要亲自率领骑兵连去把敌人引过来，各军做好准备，带好你们的‘暴雨’，这是我们关塔那摩步兵团第一次上阵，我们要来个开门红——”

嘶——

对付那么点人，要出动五千名武装到牙齿的部队，还又是设伏，又是引诱的，这挂开的大了点吧。

251 我敬你是条汉子

经过三个月的辛勤积攒，威尔麾下的骑兵已经有大约五百人。

这五百人并不算是职业骑兵，他们和美国南方的那些职业牛仔不一样，虽然骑马没问题，射击也没问题，但把两者结合到一起就有问题，除了百余名骑兵的骑术还算过关，大部分骑兵严格说来应该是“骑马步兵”，真正到了作战的时候，这些骑兵还是要下马列阵的。

纵然如此，这支骑兵也是李牧手中的王牌部队，为了加强骑兵部队的火力，李牧给骑兵们配发了短枪管型的斯潘塞七连发和散弹枪，每人还有两只“蟒蛇”骑兵型手枪，手榴弹更是敞开了供应，想拿多少拿多少。

至于那些“骑马步兵”，李牧同样下了血本，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装备本来就比古巴合众国其他部队好嘛，其他部队的重机枪密度是每二百人一挺，在关塔那摩步兵团，基本上达到了每五十人一挺的水平，而在这支“骑马步兵”里，五百人的部队装备了近三十挺“暴雨”轻机枪，火力密度可以和一战后期的美军部队相比。

自动武器的装备密度是如此之高，那么对于后勤的要求也高，所以关塔那摩步兵团仅仅只有五百名骑兵，却装备了九百多匹马，除了那一百多名真正的骑兵是一人双马之外，其他多出来的军马都用来运输物资。

军备会议结束后，威尔得意洋洋的骑上普罗米修斯准备前往骑兵营。

“威尔，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李牧喊住威尔，感觉威尔的布置很不对劲。

“呵呵，里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威尔嚣张大笑，纵马扬鞭狂奔而去。

李牧大恨，只能回头督促严虎：“泰格，命令部队立即准备出发——”

“里姆，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出发吗？”严虎跟着乔治·杜威练了三个月，现在已经有了真正军人的样子，这才是真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不是某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

“威尔这家伙准备吃独食，你要是等晚上才出发，那你毛都捞不到一根。”李牧是看透了威尔，这家伙刚才又是设伏又是引诱的全是障眼法，或者说威尔根本就没准备调动全部军队去对付那支装备简陋的仆从军，不管是设伏还是引诱，威尔只率领他的骑兵就能全部搞定。

“我擦，动起来动起来，第一营、第二营马上准备出发，其他部队做好接应准备——”严虎马上就急了眼，这是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第一战，严虎可不想作壁上观。

第一营和第二营就是跟随威尔前往艾尔克里斯托的那支部队。

其实严格说来，人数已经达到五千人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有资格升级为关塔那摩步兵师，不过李牧为了保存实力，还是坚持使用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个编制，和一般的三三制不同，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足足有九个营，除了六个步兵营之外，还有一个威尔带走的骑兵营和一个负责特殊任务的工兵营以及一个运输营，工兵营的营长就是艾塞亚·格兰特，他的副手白起兼任侦察连连长。

运输营并不是常备编制，平时这个编制只是个纸面编制，到了战时才会临时征召民兵加入，征召民兵的数量不定，有可能是一千人，也有可能是五百人，这要看战斗的规模。

李牧在关塔那摩推行的是“人人皆兵”制度，不管是不是军人，只要是成年男性，每个月都要抽出最少四天时间接受军事训练，训练的强度比起正规军差不了多少，可以说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关塔那摩所有的成年男性都可以直接拉上战场。

民兵的个人技战术水平比起正规军或许差了点，但也不会差出太多，至少他们都会使用武器，具有一定的纪律性和服从性，从战斗力上说，关塔那摩的民兵和西班牙人的仆从军大概差不多。

当然考虑到武器先进程度，关塔那摩的民兵完爆西班牙人的仆从军，至少关塔那摩的民兵装备的也全部都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正规军一模一样，少的只是手榴弹，限于产量，手榴弹目前还做不到要多少有多少。

督促完严虎，李牧骑上乌骓回趟家安排下，李牧要亲自去前线看看双方的战斗情况，如果装备到牙齿的骑兵还收拾不了那群仆从军，那以后李牧就铁了心装死狗，不管是谁来说项，没有火炮，李牧绝对不会同意关塔那摩步兵团上战场。

话说来到古巴之后，看上去好像李牧更怕死了，以前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出门也只是带十几二十名枪手，现在李牧的卫队人数已经超过百人，大部分成员是由以前的卫队成员介绍加入，都是身手敏捷的资深牛仔，由已经伤愈复出的梅森率领。

回到住处，李牧意外的发现，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都是一身骑装，正在为她们的坐骑佩戴鞍鞯，初雪和格洛丽亚还佩戴了武器，一副也要随军出征的样子。

看来威尔说的真没错，“伟大的巴伦家族”连女人也是一样的彪悍。

许久没见的艾德里安也一样，身穿牛仔套装，头戴白色牛仔帽，正在为一匹白色的阿拉伯马佩戴鞍鞯，估计这是艾德里安的坐骑。

来到古巴之后，艾德里安才明白“里姆”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所以艾德里安最近这段时间绕着李牧走，根本不给李牧照面的机会，这个做法是对的，虽然是怂了点，但这让李牧找不到机会收拾艾德里安。

李牧不搭理艾德里安，直接找三个女人——女孩明知故问：“你们这是干嘛？”

“我们也要上战场，保护我们的家园！”桑迪抢答，掏出一支银光闪闪的小手枪器宇轩昂，这让李牧心惊胆颤，这可不是闹着玩，走火了可不好。

保护我们的家园！

这是关塔那摩这段时间最流行的口号，对于这些异国他乡的华人来说，和他们说国家啊、荣誉啊什么的，无法激发他们的共鸣，只有说到“家园”，才会最大程度提升华人士兵们的士气。

流浪在异国他乡受尽欺凌，只有感受过失去家园的痛苦，才会珍惜现有的一切，为了“家园”这两个字，重视家庭亲情的华人们可以舍弃他们的一切。

“谁特么是谁给你的手枪？”李牧跳下马，大步来到桑迪身前，一把夺过桑迪手中的手枪，还好，保险没有开。

“还给我，这是威尔给我的——”桑迪跳着脚想从李牧手里把枪抢回来，对自己的老爹没有丝毫的敬意。

也不是，美国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喊“爸爸”是尊敬，喊“威尔”是亲密，含义都一样。

“哼哼，你会用吗？”李牧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枪还给桑迪，还不放心的又追问一句。

“哼哼，我打到的猎物绝对比你多——”桑迪不满，小丫头吊着眉毛斜着眼一脸挑衅。

“好吧，你厉害，我敬你是条汉子——”李牧放弃和桑迪斗嘴，说到打猎，别看李牧经常说，但还真没打过：“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就像桑迪说的，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家园。”这次换格洛丽亚出头，还是一样的说辞。

“少废话，你的家园在斯普林菲尔德，这里不是你的家。”李牧一口回绝，不给留任何余地。

“你和威尔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格洛丽亚语气平静，翻身上马用马鞭的手柄挑挑头上牛仔帽的帽檐，这个动作真的很英姿飒爽。

“别废话，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只要我们男人没死光，战争就没有你们女人的事。”李牧能感受到格洛丽亚语气中蕴含的感情，这让李牧更加谨慎，决不允许家里的女人们上阵。

“战争让女人走开？那你为什么招募女人进部队当护士？”格洛丽亚不同意李牧的说法，考虑到关塔那摩步兵团中有女护士存在，这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嘛。

“别跟我在这儿胡搅蛮缠，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李牧不跟格洛丽亚废话，来到奥布里身边，从奥布里屁股上的筐子里把潘抱下来。

潘在李牧怀里使劲挣扎，虽然嘴巴上套着笼子，但潘还是伸出舌头，想舔李牧的脸。

“好吧，我们不去，除非是你也不去。”格洛丽亚是赖上了李牧，认定跟着李牧有肉吃。

“我要去评估关塔那摩步兵团的战斗力，调整部队的供应侧重点，这不是玩，我是有任务的。”李牧给自己找理由。

“我们跟着你不上战场，安全上没问题。”初雪最了解李牧，说完话之后马上躲到赤兔身后，不看李牧饱含怒火的目光。

开玩笑，李牧可是千万富翁，怎么可能冲锋陷阵哦，最多是在远离战场的角落里端起望远镜观察一下。

三个女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只有艾德里安没有发言，不过从艾德里安如释重负的表情上看，这家伙的战斗热情不怎么高涨。

“行，记住你们说的话——”李牧妥协，或许把她们带在自己身边，就是对她们最大的保护。

毕竟李牧身边有百余名身手高超的枪手，处于这些枪手们的保护中，实际上比把她们留在关塔那摩更安全。

252 一枪毙命

李牧猜的没错，威尔打得就是独吞这支西班牙仆从军的主意。

这支西班牙仆从军一共才一千人，装备又是这么简陋，真要让五千人去分润这笔功劳，每个人才能分到多少哦，还不如全部交给骑兵营，这一战之后，骑兵营就会脱胎换骨，从新兵正式迈入老兵行列，这对骑兵的锻炼意义是无可估量的。

其实威尔的想法是正确的，对于一支初次上阵的军队来说，找个软柿子捏一捏，树立起自信心最重要，真要是一上来就是上甘岭，任谁都受不了。

威尔麾下的骑兵装备的不是美国最常见的夸特马，而是西班牙牧牛马，这种马具有紧凑的外表和厚重的肌肉，体重大、速度快，持久力是它们的主要特征。

骑兵确实具有无与伦比的机动性，二十公里路程，对于那些西班牙仆从军来说要两天，对于威尔麾下的骑兵来说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事儿，这还是为了节省马力控制了速度的结果，如果放开了跑，两个小时绰绰有余。

和侦察兵报告的一样，这支西班牙仆从军的确是装备简陋，他们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装备了使用定装子弹的后装线膛枪，大部分人使用的还是前装燧发枪，拖累他们行军速度的除了懒洋洋的士气之外，还有两门使用木质轮胎的火炮。

为了使火炮移动的更方面，火炮的轮子上钉有宽大的短木板，这样能增大车轮和地面的接触面积，不至于使车轮陷进泥泞不堪地面。

对，地面就是泥泞不堪，古巴的雨季是每年的五月到十月，正常情况下，每天的下午都有短时阵雨，西班牙人虽然在古巴修筑了公路系统，但这个“公路”和李牧的“公路”不一样，也就是在平地上铺了层石子而已，旱季的交通状况还好点，到了雨季一样要抓瞎。

“命令部队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A连和B连准备随我冲锋，C连沿山侧构筑狙击阵地——”威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抬头看看天色，再看看一公里之外缓慢蠕动的敌人，一连串的命令随即发布下去。

关塔那摩步兵团营以一下使用的还是三三制，每个营下辖三个连，骑兵营的编制特殊点，三个连队都严重超编，骑术最好的A连和负责辅助攻击的B连都是一百五十人左右，火力最强的C连超过二百人，这二百个人里装备了三十挺“暴雨”轻机枪，从火力密度上说，冠绝十九世纪。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一般说来又到了该下雨的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空气湿度很大，衣服被汗水侵透贴在身上令人很不舒服，这种时候下场雨也好，哪怕被雨水淋透，也比这样不干不湿来得爽利。

而且下雨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对这支西班牙仆从军的影响会比较大。

这支军队装备了很多前膛燧发枪嘛，他们的子弹发·射药和弹丸是分离的，如果发射药浸了水，那这些前膛燧发枪连烧火棍都不如，面对骑兵们的斯潘塞七连发，这些仆从军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上帝是站在威尔这一边的，大约半个小时后，期待已久的雨终于下起来，先是淅淅沥沥的零星雨滴，几乎是只用了几秒钟，稀疏的小雨就变成哗啦啦的瓢泼大雨，浓密的水雾瞬间腾起，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已经接近到三百米之内的仆从军已经消失在水雾里，密集的雨点砸的在人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痛楚，这种时候甚至张嘴说话都很困难。

威尔抬起头张开嘴接两口雨水喝，顺便把胸前衬衣的纽扣解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冲个澡，看雨势稍停，威尔翻身上马，从鞍袋里抽出斯宾塞七连发的同时向着前方用力挥出马鞭：“开火——”

几乎是一瞬间，爆豆似的枪声剧烈响起，数十条弹丸组成的金属风暴向着远处那支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仆从军砸去，肆无忌惮的撕裂一个个身躯，收割一条条生命，这一刻，“暴雨”真的是名符其实。

枪声刚刚响起的一瞬间，对面的仆从军没有任何反应，估计他们还以为是天边传来的闷雷，但很快，不断倒下的士兵和满天飞舞的肢体让他们明白：他们遭到了袭击。

明白了也没用，暴风雨来得急去得也急，虽然倾盆大雨再次变成零星小雨，但刚才暴雨激起的水雾还没有完全散去，空气正是湿度最大的时候，如果这支部队装备的全部都是使用金属弹壳定装子弹的步枪，那么他们还能抵抗一下，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

和其他的仆从军一样，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一名纯正的西班牙人，当发现遭到伏击的时候，这位指挥官也曾试图整顿部队就地防御，但很快指挥官就发现，敌人发射的子弹密集的不像话，至少要上万人的部队才能打出来这么密集的弹幕。

这还打个屁哦，敌人的武器不怕水，而且还十倍于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指挥官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调转马头，向着艾尔克里斯托方向逃去。

连指挥官都这样，普通士兵更不用说，他们抛弃了沉重的火炮，抛弃了哀嚎求救的战友，甚至扔掉了朝夕相伴的武器，撒开脚丫子头也不回的逃离战场。

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哦，刚下过雨，地面又湿又滑，他们来时的道路已经泥泞不堪，就算是金光大道，他们也跑不过以逸待劳的骑兵。

威尔率领的骑兵可都是一人双马，随着威尔一声令下，所有的机枪停止射击，骑兵们控制着马速，拍着整齐的队形向前冲锋。

这时候没必要追求速度，骑兵追击步兵不存在追上追不上的问题，骑兵们只需要保持队型，按照平时的训练操典，稳定的收割生命就行，全歼敌人只是早晚的事。

从威尔命令“开枪”，到骑兵发起攻击，总时长还不到两分钟，很多机枪射手甚至没有都打完一个250发的弹链，战斗即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打扫战场和追击残敌。

当然了，打扫战场是C连的任务，C连的士兵刚才已经爽过了，现在轮到A连和B连接着爽。

也没有什么好打扫的，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士兵们已经被李牧养刁了胃口，对满地的前膛燧发枪没有任何兴趣，对那些残肢断臂更是没有收拾的意思，甚至连地上的零星财物都没人捡。

古巴合众国使用的是美元，西班牙人发行的纸钞在古巴合众国的地盘上不具备任何购买力，擦屁股都嫌硬——

李牧他们赶到伏击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三三两两的C连士兵正在有气无力的打扫战场，C连的军官聚在仆从军丢弃的两门火炮前讨论是不是应该拖回去，还有一些新兵看样子是对眼前遍地残肢断臂的场景感觉有点恶心，这会正吐得死去活来。

“汉克——”李牧身边带着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所以李牧不往战场上凑，看颜色就知道那边是多么的惨绝人寰，只把原本骑兵营的营长喊过来。

汉克是华人，原本姓刘，但在关塔那摩步兵团，所有的华人都有一个英文名字，平时的称呼也都是使用英文名，这是李牧下达的死命令，谁也不准违抗。

“将军，骑兵营C连正在执行军事任务，请您指示——”汉克带着几名C连的军官一路小跑过来，敬礼的姿势标准，报告的声音洪亮，很有表功的意思。

李牧虽然没有军衔，但在关塔那摩，“将军”就是李牧的代号，当称呼的其他人时，必须要带上名字，只有在称呼李牧的时候，才会只喊“将军”这两个字。

说起来，在目前的关塔那摩步兵团，也只有威尔一个将军，这还是古巴合众国看在李牧的面子上晋升的，接下来就是严虎，严虎经过三个月的历练，现在佩戴上校军衔，担任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副团长。

“威尔呢？”李牧还有一丝希望。

“报告将军，威尔将军率领A连和B连向西追击残敌，目前——目前不知所踪！”汉克抓住机会给威尔上眼药水。

虽然汉克是骑兵营的营长，但在威尔空降至骑兵营的情况下，威尔才是骑兵营的军事主官，按说追击这个事吧，是应该由汉克负责的，威尔这个军事主官应该时刻坐镇中军指挥才对，结果威尔带着人去追击，汉克却成了打扫战场的闲人，这让汉克颇有微词。

“继续执行你的任务。”李牧虽然面色阴沉，但也不会公然表达对威尔的不满，有问题私下沟通才是正理。

远远绕开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红色区域，李牧带着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继续向西。

绕过战场，呈现在李牧眼前的是绵延不绝的尸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这些尸体绝大部分都是后背中枪，从尸体上的中弹数量就能看出骑兵们的进步。

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数尸体背部都被打得稀烂，有些人甚至被十几发子弹击中，整个背上都血肉模糊，随着时间的延伸，尸体上的血渍越来越少，仅仅是百余米距离，已经有尸体上仅有一处血渍，这已经是被一枪毙命。

253 胜利者不受指责

所谓“新兵”，别管平时训练的有多好，到了真正的战场上，往往会因为紧张发挥不出正常水平，能正常开枪都算是好的，紧张的两眼发黑，全身颤抖，连枪都拿不稳的也不是没有。

这就看出第一个对手要捏软柿子的好处，跟足球比赛一样，大赛之前的第一场热身赛要找个好欺负的对手，虐一虐找找感觉，顺便也找找信心。

李牧向西足足走了三、四公里，这才遇到得意洋洋大胜而归的威尔。

确实是得意啊，威尔骑着普罗米修斯，牵着一匹身高不逊于普罗米修斯的纯血马，马后面还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家伙，那家伙踉踉跄跄的走在烂泥地里，一不小心就会被拖倒在地，每一次跌倒都会引来周围骑兵们无情的嘲讽和耻笑。

那家伙已经精疲力尽，跌倒之后自己是无法爬起来的，骑兵们也不下马，两名骑兵用绳子拴住那家伙的胳膊，两个人一起用力，就像拔萝卜一样把那家伙从烂泥地里拔出来，然后继续一步一步往前挪，直到下一次跌倒。

“哇哈哈哈哈，里姆，我本来打算给步兵兄弟们留口汤的，只可惜这些家伙太软，根本等不到步兵兄弟们上来，所以我们骑兵就顺手把他们收拾了——”威尔远远地向李牧打招呼，嘴里说着抱歉，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骑兵们给面子，威尔的话音刚落，骑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缴获的各种武器纵声欢呼，这倒让李牧发不出火来。

“这个家伙是谁？”李牧看向那个再一次跌倒在烂泥里的家伙。

“是个什么子爵，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这家伙就是个软蛋，枪声一响这家伙仍下部队掉头就跑，结果还没跑掉——”威尔看着正在烂泥中挣扎的“子爵”语带不屑，这种人在战场上最令人不齿。

“我是西班牙王国的埃尔比索子爵，我的家族会为我支付赎金，我要求得到应有的待遇——”再一次被人像拔萝卜一样拔起来的埃尔比索子爵高声大呼，刚喊出声就被一名骑士一鞭子抽在脸上：“闭嘴，这就是你这个爵爷应有的待遇——”

周围的骑兵没忘记补刀，再次哄堂大笑，有两个笑得在马上都坐不住。

“我是西班牙王国的——”满脸污泥的埃尔比索子爵恍若未觉，绝望的看着李牧喃喃自语。

“够了——”李牧抬手阻止了又要挥鞭子的骑士，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则，想要融入这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现在的欧洲还残存着封建王国的骑士制度，拥有爵位的人确实有权力要求和自身爵位相匹配的待遇，在战争中被俘虏的人有权力用金钱换取自己的自由。

李牧要的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部队，这种强大不仅要体现在战场上，更要体现在心理上，虐待俘虏这种方式绝对无法培养出一支心理强大的部队，只能培养出一支充满暴虐，心理变态的部队。

换句话说，西班牙人的这种爵位制度挺不错的，有埃尔比索子爵这样的人坐在指挥官位置上，这会给李牧的部队减少很多麻烦，李牧可不想干掉像埃尔比索子爵这样的指挥官，然后换上来有真才实学的家伙。

“给他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找匹马给他，把他带回关塔那摩。”看在赎金的份上，李牧决定给这位爵爷应有的待遇。

“你走运了，小子——”威尔无所谓，反正威尔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

“威尔，既然这些人都是你的人干掉的，那么你们就要把这里打扫干净，这些尸体不能暴尸荒野，这会导致大规模瘟疫，不用我教你应该怎么做吧？”李牧没忘记私自更改军令的威尔，虽然那些命令是威尔自己下达的。

“难道这不应该是辅兵的任务嘛？”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威尔马上傻了眼。

骑兵嘛，听名字就多高大上的，怎么可能做打扫战场这种事呢——

一般情况下，打扫战场这种事都是由随军的民夫干，清理尸体的时候肯定会有些意外收获，那些意外收获就是给民夫们的报酬。

这个活，说实话，很多民夫会抢着做。

“不，就是你们的任务。”李牧狠下心来，威尔这种多吃多占的行为一定要受到惩罚。

“哼哼，你这是公报私仇——”威尔不满，直接揭穿李牧的真面目。

“好吧，那就公事公办，关于骑兵营公然违抗军令——”李牧从善如流，既然公报私仇有打击报复的嫌疑，那就摊开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停停停——”威尔马上就怂，举起双手投降认输：“我们收拾，我们收拾——”

“哼哼——”李牧冷笑两声调转马头，这才看到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三张脸都没了血色。

“这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来了吧。”李牧无奈，血战过后的战场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某些成年人尚且无法接受，更不用说这三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李牧倒是无所谓，李牧见过比这个更惨烈的场景，还曾和人生死相搏过，面前这种场景对李牧来说是小儿科。

“这有什么——只要是你和威尔能忍受的，我们都能忍受。”格洛丽亚冷着脸回答，看样子也不是硬撑。

看来桑迪说的没错，格洛丽亚和桑迪确实不是见不得流血的大家闺秀，有威尔这么个爹，这两小姑娘不能用常理度之。

“你呢？”李牧不气馁，这还有初雪呢。

“这有什么，以前在王府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打死人——”初雪细声细气，也没有怎么花容失色。

啧啧，这年头的小姑娘还真不简单。

和三个坚强的小姑娘相比，艾德里安的表现差劲得多，这家伙两眼发直精神恍惚，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盯着格洛丽亚头上的一个头饰目不转睛。

“嗨，艾德里安，威尔要抬尸体，难道你不去帮忙吗？”李牧故意挑事。

艾德里安下意识看了眼威尔，终于“哇”的一声吐出来——

虽然没人笑出声，但所有人看向艾德里安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艾德里安，过来，表现的像个男人点——”威尔看不过去，过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艾德里安拎走。

李牧冷笑，不看好艾德里安能蜕变成一个真男人，催动乌骓直接返回关塔那摩，李牧已经看到了关塔那摩步兵团在战场上的表现，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充满信心。

晚上，李牧吃过晚饭，命人把埃尔比索子爵带过来。

不得不说，有爵位的人就是不一样，打理干净的埃尔比索子爵还是比较有卖相的，下巴上没有乱七八糟的胡子，只有鼻子下方留了两撇八字胡，胡子的样子修剪的很整齐，下巴略略抬起带着点高傲，如果忽略那很容易受惊的眼神，对得起“爵爷”这个称呼。

“怎么称呼？”李牧轻声问。

“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怔怔的看着李牧，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

“弗朗西斯科——很好，自我介绍下，我叫里姆，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李牧抬手请弗朗西斯科坐下。

“里姆，你就是里姆？”弗朗西斯科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精神，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好奇，当然还有无法掩饰的仇恨。

“对，我就是里姆——”虽然极力控制，但李牧还是有点小得意，看来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到哈瓦那，哇哈哈哈哈——

“你这个无耻的战争鬣狗、该死的军火贩子、令人厌恶的小偷——”弗朗西斯科突然爆发，污言秽语滔滔不绝。

“闭嘴——”弗朗西斯科身后的梅森怒吼出声，狠狠一巴掌抽在弗朗西斯科脸上，连人带椅子一巴掌抽翻在地。

“哦哦哦，对我们的朋友友好点，这可是位爵爷——”李牧听着响亮的耳光声，看着捂着脸不知所措的弗朗西斯科幽幽叹道。

打得好！

李牧决定从明天开始给梅森的薪水加倍——

梅森不说话，先给李牧送上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从地上把弗朗西斯科拽起来，扶好椅子又把弗朗西斯科摁上面。

“你看，只要你不乱说话，梅森还是很友好的。”李牧摊手表示无奈，心里痛快得很。

真以为挂着个“爵爷”的名头就能获得应有的待遇了？

别幼稚了，这可是战争，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子爵，就算是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当面，该动手的时候李牧也不会有丝毫客气。

当然了，人家王储大人身娇体贵，肯定不会跑到古巴以身犯险。

“首先我要说明，对于你的指控，我认为并不符合事实，实际上作为一个商人，只要你们的价码足够，我不介意和你们的任何一方合作，至于‘小偷’这部分，我想你心里明白，就凭你的那些部队，就算是再来一百次，你的人也无法获得胜利，所以我并不是从你手里偷走的胜利，而是光明正大的赢得胜利。”作为一名胜利者，李牧有理由骄傲。

胜利者不受指责嘛。

254 俘虏

弗朗西斯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东方人组成的军队居然会具备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如果是败在由白人组成的部队手上，弗朗西斯科还能够原谅自己，但败给一群由东方人组成的部队，弗朗西斯科无法接受。

曾经的东方古老帝国是西方人挥之不去的阴影，但三十年前英国人发动了鸦片战争，他们彻底揭开了清王朝最后的遮羞布，让西方人真正认识到那个曾经强大无比的东方帝国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

那些拖着辫子的东方人，从三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成为西方白人口中的笑料。

在此之前，弗朗西斯科相信，留着辫子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就像他们的外表一样，他们就像是女人一样孱弱。

很明显，坐在弗朗西斯科面前的李牧没有留辫子，虽然是一样的黄皮肤，但弗朗西斯科确认，面前的这个黄种人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黄种人都要凶残，如果再口无遮拦，弗朗西斯科相信，这个叫“里姆”的家伙一定会把自己扒光了掉在军营大门口。

这家伙一定能干出来这种事！

对了，这个里姆不是东方人，虽然长了一副东方人的相貌，但这个里姆是美国人——

想到这里，弗朗西斯科感觉好受了点。

李牧不知道弗朗西斯科内心的斗争是如此激烈，看弗朗西斯科终于安静下来，李牧微笑点头，向弗朗西斯科举杯示意。

“要不要来一杯？”李牧不想失礼，人家毕竟是子爵，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弗朗西斯科不说话，看向李牧的目光里有畏惧。

“你是哪里人？弗朗西斯科先生。”李牧试图从弗朗西斯科嘴里套话，好不容易抓到个子爵，总要弄到点情报才行。

“我是西班牙王国的埃尔比索子爵，我的家族会为我支付赎金，我要求得到应有的待遇——”弗朗西斯科不回答李牧的问题，虽然被俘，但弗朗西斯科看上去还没有完全失去自尊，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

“好吧，看样子你是不想合作，那么在战争结束前，你就待在这里吧，直到你的家族为你支付赎金为止。”李牧不再和弗朗西斯科废话，挥挥手命令梅森把弗朗西斯科扔进战俘营。

嗯嗯，威尔并没有把那些仆从军全部杀光，还有三百多名仆从军士兵被俘虏，他们都被押回关塔那摩，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劳役，直到战争结束为止。

李牧这里不养闲人，哪怕是能卖钱的子爵也一样。

看着梅森把一脸无助的弗朗西斯科带走，李牧随手拿起桌上的战报。

就在昨天下午，威莱·尼古拉乌发动了第四次进攻，这一次仍然没有任何进展，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威莱·尼古拉乌麾下的士兵损失近万人，但毫无寸进，西班牙人连乔治·杜威的第一道防线也没有攻破。

乔治·杜威给李牧的电报还是催促李牧下令，将关塔那摩步兵团运动到西班牙人的侧翼，牵制西班牙人的兵力，准备向西班牙人发动反攻。

李牧铁了心要等迫击炮，没有火炮助阵，李牧不会命令部队向艾尔克里斯托前进。

七月二十号，来自纽约的货轮终于为关塔那摩送来了李牧期待已久的迫击炮。

有了李牧的指导，迫击炮的发展没有走弯路，一开始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有了李牧的指点，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迫击炮和二十一世纪常见的炮击跑一样，除了因为炸药的威力不足导致威力稍逊外，同样是炮管里没有膛线，同样是发射尾翼弹，同样是坐钣承受后坐力。

火炮不同于机枪，哪怕迫击炮的结构比较简单，想操作迫击炮还是需要一定的培训，为此骏马武器公司派来了十几名工程师，他们要负责培训炮兵使用迫击炮，同时还要记录数据，以便反馈回骏马武器公司，对迫击炮进行改进。

这些工程师大多都是骏马武器公司从其他军火公司挖来的，其中的两位工程师来自德国的克虏伯，他们给骏马武器公司带来了克虏伯的最新技术，筒紧炮身和锁栓式闭锁机，这为骏马武器公司制造大口径火炮提供了可能。

工程师队伍里还有两位来自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他们负责提高炮兵们的计算能力。

随同迫击炮一起来到关塔那摩的还有格林·贾尔斯，他作为格兰特的特使，来和李牧沟通关于关塔那摩的建设。

“里姆，你这段时间可是春风得意啊——”格林·贾尔斯和李牧是老朋友，一见面就和李牧开玩笑。

“呵呵，格林，看样子你又高升了——”李牧注意到格林·贾尔斯带了好几名秘书和随从，财政部审计司的司长可没有这个派头。

“呵呵，托你的福，我现在是关塔那摩行政长官，奉命前来和你办理交接事宜。”格林·贾尔斯一本正经的和李牧握手，用的力度有点大。

“欢迎欢迎，请放心好了，我一定全力配合。”李牧明白格林·贾尔斯的意思，看样子是又要发财了。

确实要发财，经过三个月的准备，华盛顿终于拿出修建关塔那摩的计划书，为了保护关塔那摩这片孤悬海外的领土，美国政府要在关塔那摩大肆修建，以保证美利坚的利益。

在这份计划书里，华盛顿要在关塔那摩湾修建一个船厂，同时要扩建关塔那摩的码头，炮台和军营也都要扩建，根据某人提供的情报，华盛顿还要雇佣一支军队保护关塔那摩。

现在是经济危机时期，华盛顿的计划没有太过分，一期工程的投资仅仅是七百万美元而已，格林·贾尔斯被任命为关塔那摩第一任行政长官。

“才七百万美元，这也太少了点。”李牧看着格林·贾尔斯给的计划书有点嫌弃，浑然没有注意到格林·贾尔斯脸上的苦笑。

“还‘这么点’，估计也就是你才这么大口气。”格林·贾尔斯摇头叹息，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写满了“你没救了”。

“好吧，好吧，这可真是大手笔，让我看看有哪些部分和我有关系。”李牧不以为意，开始盘算能在这份计划书里捞到什么油水。

“你的那个关塔那摩步兵团，我要雇佣一千名士兵，有没有问题？”格林·贾尔斯开始进入状态。

“当然可以，每个月十万美元，士兵的薪水由华盛顿支付。”李牧开价，没觉得十万美元是个多大的数字。

“十万美元？你怎么不去抢？”格林·贾尔斯不同意。

没法同意，十万美元雇佣一千名士兵，每名士兵每个月合一百美元，还要华盛顿支付这些士兵的薪水，这个价格确实是贵了点，就连正经的美国大兵也没有这么贵。

李牧养了五千人，连吃带喝代消耗物质每个月也才十万美元而已，甚至还包括了李牧支付给士兵们的薪水。

“很贵吗？如果从美国本土向关塔那摩调派士兵，那么华盛顿除了要支付薪水之外，还要支付给士兵们一份驻外特殊津贴，这么算起来也差不多好吧。”李牧不认为这个价格贵，和美国大兵相比，这个价格很合算了。

军队驻扎在境外和境内是两码事，如果从美国本土向关塔那摩调派驻军，那就表示那些士兵们要经年累月见不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华盛顿要支付的津贴会比原本的薪水还要高，而且古巴目前正处于战争状态，这里可是战区，驻军的费用会更高，并且关键是美国现在根本就没有陆军，所以美国政府现在是调无可调，李牧是奇货可居，所以这个价格真不高。

“那也太贵了点，看在我是行政长官的份上，给打个折扣。”格林·贾尔斯和李牧套近乎，这才是格林·贾尔斯的杀手锏。

“好吧，看在你是行政长官的份上，我给你个折扣，那就——九万五千美元好了。”李牧给面子，让给折扣就给。

其实就算是折扣再多点也可以，政府的钱从来是最好挣的，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关塔那摩在陆地方面不会面临太大的威胁，所以派正规军来有点浪费，那就弄点民兵来凑合下好了，当然正规军也可以过来轮换，就当是度假，反正美国政府负责薪水。

这笔生意不会赔。

“你可真是个吸血鬼，那么我还需要五千名工人。”格林·贾尔斯不和李牧纠缠，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反正李牧不会少了格林·贾尔斯这一份。

“每人每个月二十美元，五千名工人，我保证三个月内到位。”李牧依旧挥舞大刀，按照美国境内的工人薪资水平开价。

“又是十万，我现在怀疑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数字。”格林·贾尔斯这次没让打折，五千美元而已，真的张不开那个嘴。

“哈，如果你要一万名工人，我保证不会开价十万。”李牧开心得很，这里的十万可是每个月，而不是每年，更何况李牧有办法一分钱都不给那些工人，这都是李牧白赚的。

艾尔克里斯托正在进行战争嘛，李牧决定待会就和乔治·杜威打个招呼，要多抓俘虏。

255 敷衍

西方所谓的“人道主义”只针对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对于普通士兵，可没有人道主义这一说。

李牧这里更加极端，只要进了战俘营，那就没有军官和士兵之分，不管有没有爵位，都要按点干活，不干活连饭都没得吃。

格林·贾尔斯除了要雇人之外，还要通过李牧在古巴采购大量的物资，除了钢筋水泥这些东西古巴无法提供，其他的能在古巴就地解决的都要在古巴购买，哪怕是把价格翻上一番，也比从美国千里迢迢运过来要便宜。

当李牧知道格林·贾尔斯的采购计划之后，李牧决定在圣地亚哥再开设一家水泥厂，以满足圣地亚哥和关塔那摩两地的消耗。

建水泥厂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城市建设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完成的，只要生产出来产品，总不会发愁销路就是了。

李牧和格林·贾尔斯足足商量了两天，签下一系列购销合同，那格林·贾尔斯带来的订单消化掉八成，李牧这才满意收手。

“咱哥们感情没说的，六十万，三天内到账，你就坐等收钱吧。”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后，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举杯庆祝。

按照惯例，李牧要分给格林·贾尔斯百分之十，李牧和格林·贾尔斯的合同总值五百百十万美元，李牧给凑个整数，直接算给格林·贾尔斯六十万，算是为以后的合作打下良好基础。

“合作愉快，不过你动作要快点，十月份华盛顿可能会来人，到时候要见到成果。”格林·贾尔斯很满意，相信李牧能把事情做得完美。

“放心好了，码头一直在扩建，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还有海边的岸防炮台，只需要把岸防炮运过来，马上就能发挥作用，至于军营，这里有现成的，随时可以扩建，所有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你想建多大，我就给你弄多大——”李牧不担心，从三个月前李牧就开始做准备，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要说古巴真的是好地方，关塔那摩附近的普利亚尔山就有采石场，出产的大理石远近闻名，一向都是高档建筑材料，肯定可以满足华盛顿的要求，木材更是多得是，李牧在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都有伐木场，更远处还有一个松树岛，木材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关塔那摩有很多华人，尼尔森当初找到了几名会烧砖窑的华人，在关塔那摩弄了个窑厂，现在窑厂里有近千名工人，每个月能够提供超过五十万块红砖，这足够支撑关塔那摩的建设。

说来说去缺的还是人，没有足够的工人，有再多的钱都是枉然，为了解决人力不足这个问题，李牧让里卡多去周围的多米尼加、牙买加等地去雇佣工人，这里的工人比美国的工人便宜许多，每个月五美元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

在李牧和格林·贾尔斯谈判的这几天，威尔组织人手正在学习如何使用迫击炮，这其实是个熟能生巧的问题，熟练的炮手甚至不需要计算，随便看一眼就能估计出目标的大概距离，不过这种能力几天之内肯定是练不成，需要大量的操作才能积累经验。

战争正在进行中嘛，艾尔克里斯托每天都有上千人死去，没有更多时间留给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炮兵们，乔治·杜威每天都在发电报，催促李牧命令关塔那摩步兵团出击，关塔那摩步兵团上下也是求战心切，骑兵们已经尝到了甜头想要更多的功勋，步兵们还没有开荤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李牧也无法拖下去，七月二十五号，李牧命令威尔率领关塔那摩步兵团攻占艾尔克里斯托附近的拉玛亚，威胁威莱·尼古拉乌的侧翼，和乔治·杜威互为犄角，准备发动对威莱·尼古拉乌的反攻。

这里要说一下，艾尔克里斯托是一个漏斗形的山谷，谷口宽约八公里左右，六公里深，艾尔克里斯托就像是一个闸门一样卡在漏斗的底部，而拉玛亚本身是一个高地，就在谷口外大约两公里处，恰好位于西班牙人的侧后方，如果关塔那摩步兵团占领拉玛亚，那么随时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这样的战略要地，威莱·尼古拉乌肯定不会掉以轻心，实际上目前就有一支部队驻扎在拉玛亚，保护西班牙人的侧翼，而且这支部队还是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部队，并不是西班牙仆从军。

“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部队又怎么了？今天晚上我带骑兵营发动进攻，最多两个小时，我保证全歼这股敌人。”威尔在准备会上摩拳擦掌，准备给西班牙人点颜色看看。

“你没有两个小时，圣路易斯还驻扎着另外一支西班牙军队，如果你不在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那支军队就会来增援，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附近最少还有八万西班牙人的部队，如果给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我们将会被重重包围——”李牧的要求高，给不了威尔两个小时。

听到李牧的陈述，已经有资格参加会议的李博拉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之前尝过被西班牙人重重包围的滋味，那感觉不怎么好受，李博拉不想再体会一次。

“半个小时？别搞了，西班牙人绝对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我敢保证，西班牙人甚至没法在半个小时内穿好衣服。”威尔不同意李牧的分析。

好吧，李牧确实是高估了西班牙人的反应速度，实际上李牧是按照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反应速度来推断西班牙人，这有点吹毛求疵，不管是训练水平还是装备水平，西班牙人现在都无法和关塔那摩步兵团相比。

“我知道西班牙人没有这么快，但是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们要干净利落的拿下这一仗，不给西班牙人任何机会。”李牧不大意，小心无大错嘛。

“那么我们可以派一支部队去牵制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如果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反应速度足够快，我们可以给他们找点麻烦。”白起没辜负这个名字，适时展露出自己的天份。

“可以，你带侦察连去牵制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让骑兵连支援给你两个机枪班。”李牧同意白起的建议，并给与白起适当的支援。

侦察连在关塔那摩步兵团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支部队的士兵还不足百人，但拥有最强的个人综合实力，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精通武装泅渡、长途奔袭、爆破等等，类似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

当然了，和强大个人实力相对应的，是侦察连相对娇弱的火力配备，为了强调行军速度，侦察连中没有配备重型火力，连轻机枪都少得很，如果不适当加强火力配备，李牧担心侦察连会吃亏。

“要是能把帕尔玛索里亚诺攻下来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包围西班牙人，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严虎的野心大，想一口吃个胖子。

帕尔玛索里亚诺是前往巴亚莫的交通要道，如果攻占帕尔玛索里亚诺，就等于是切断了西班牙人的后路。

严虎能看出帕尔玛索里亚诺的重要性，威莱·尼古拉乌也同样能看出，实际上帕尔玛索里亚诺就是威莱·尼古拉乌的驻地，威莱·尼古拉乌在帕尔玛索里亚诺驻扎了两个师，其中包括一个师的正规军，这可是个硬骨头，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还吞不下。

“不用想那么远，我们只需要击溃西班牙人，然后追着西班牙人一路跑就行，别看西班牙人有八万人，实际上连日鏖战，西班牙人的士气已经衰弱到谷底，只要威莱·尼古拉乌败一仗，西班牙人就会万劫不复。”李牧有信心，骨子里也并没有怎么看得起西班牙人。

关于西班牙人的士气，这倒不是李牧随口胡说，弗朗西斯科的部队全军覆没后，西班牙人连续派来了几波通讯兵，都不出意外的被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侦察兵和骑兵消灭，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西班牙人的补给已经出现问题，如果获得的情报没有问题，那么威莱·尼古拉乌坚持不了多久。

“好了，现在开始对表，十点钟部队准时出发，凌晨两点准时发动攻击，我希望天亮的时候，我能在拉玛亚的山顶上的观看日出。”李牧下达最后攻击的命令，以后关塔那摩步兵团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这一仗。

“胜利！胜利！胜利！”所有人齐声高呼，然后分头去做准备。

散会后，李牧特意找到威尔。

“威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待在中军指挥，而不是亲自冲锋陷阵。”李牧向威尔提出要求，不希望威尔以身犯险。

“放心好了里姆，我自己有分寸，该装怂的时候我会装怂的。”威尔不干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这家伙也是参加过南北战争的老兵，肯定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

“好吧，你想继续军旅生涯，我和格洛丽亚她们都不反对，但你千万别让我们失望。”李牧再次提醒。

这一次威尔沉默了半响，才默默点了点头。

擦，感情这家伙刚才还是敷衍——

256 挡枪

事实证明，就算是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正规军，在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凌厉攻势下也是不堪一击。

超越时代的战术加上超越时代的武器，带来的结果就是战场上的全方位压制，不管在哪方面都已经形成代差，西班牙人根本无力反抗。

其实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还是比较简单的，太阳出来了就干，太阳落山就休息，和老百姓种地时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差不多。

倒不是部队的长官不愿意挑灯夜战，而是这个时代存在普遍的夜盲症，营养不良的士兵们到了晚上连东西都看不清楚，想要行军打仗也是不大可能；而且军营到了晚上一般都是要宵禁的，在组织能力偏弱的当下，哨兵走个火就有可能造成营啸，组织大规模军事行动根本不可能，几十年以后的世界大战时期还有部队在晚上行军摸错方向，更不用说现在的十九世纪。

夜盲症确实是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关塔那摩步兵团原本也不例外，这要归功于李牧这三个月不惜成本的后勤供应，华人士兵们的身体素质有了很大提升，营养均衡的前提下，夜盲症的反应并不是那么明显，再加上李牧以前就重视夜间的军队训练，时不时要搞个夜间的紧急集合、夜间长途拉练什么的，所以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来说并不严重。

西班牙人那边则不乐观，西班牙正规军的供应虽然好，但没有进行夜间军事训练的自觉，仆从军更是没有条件，他们根本我发补充大量的维生素A，就算是想进行夜间军事训练也是无从谈起。

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进攻正是从夜间发起的。

晚上十点，月朗星稀、万籁俱静，黑夜笼罩下的大地神秘而又幽静，和白天时的热情奔放完全不同，尚未开发的亚热带丛林里隐藏着无数的危险，远处的山峦就像是沉默的远古巨兽，谁都不知道它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欢迎贸然闯入其中的陌生人。

因为正处雨季，蒸发的水蒸气来不及完全散去，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薄轻纱，如果是浪漫的诗人见到此情此景或许会诗兴大发，但对于要在夜间行动的部队来说，增加的难度是几何级数的。

李牧亲自在临时营地门口为出征的将士们送行，看着一队队整装待发的战士，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李牧的心情五味陈杂。

今晚，关塔那摩步兵团会一鸣惊人，证明自己在这个时代所向披靡的强大战斗力，但与此同时很多人会永远告别这个世界，再也无法享受本应属于他们的荣光。

“放心吧将军，侦察连绝对是咱们关塔那摩步兵团夜间长途拉练经验最丰富的部队，这段时间我们其实一直都在艾尔克里斯托附近转悠，甚至连帕尔玛索里亚诺我们都去过，估计威莱·尼古拉乌都不知道，曾经有人去问候过他——”白起精神抖擞，看上去居然比白天还要精神，这家伙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

“去吧，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告诉他们我们是谁！”李牧不犹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来不得儿女情长。

“胜利！”白起一声低吼，对李牧行了个美式军礼，然后擂擂自己的前胸，义无反顾的转身投进无边的黑暗中。

李牧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目送最后一名战士离开临时营地。

“我们应该信任他们，我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他们一定会给西班牙人一个惊喜！”工兵营营长艾塞亚·格兰特站在李牧身边，同样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为出战的将士们送行。

“我当然相信他们，实际上我认为他们就是最好的军人，没有之一。”李牧更清楚华人到底有多少潜力，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华人的潜力全部爆发出来，可以吞噬整个世界。

等到给威尔送行的时候又是另一种风格。

为了保持沉默行军，所以的军马都带着了嚼子，马蹄上包裹了厚厚的棉布，依旧是一身戎装的威尔表情轻松，敬礼的时候还是轻松惬意。

除了威尔之外，其他所有的骑兵们身上都挂满了手榴弹，这是他们今晚的主要武器，他们的任务是冲进西班牙人的军营，制造足够的混乱，不让西班牙人组织起有效抵抗，为步兵的进攻尽可能创造有利条件。

在长达三个月的准备时间里，李牧还是做了足够的工作，除了手榴弹之外，李牧给所有关塔那摩步兵团里的战士都准备了一件可以塞入弧形钢板的胸甲，以及一个可以覆盖大半个头部的M56型钢盔。

对于胸甲，所有的官兵们都表示可以接受，虽然笨重了点，但能够为身体提供最大程度的防护，牺牲点机动能力是值得的，欧洲到一战时期还有胸甲骑兵呢，所以所有人对胸甲都不抗拒。

有问题的是钢盔，虽然历史证明，M56型钢盔是防护能力最好的钢盔，但M56型钢盔的造型实在是难看，按照威尔的话说，就像是把一个夜壶扣在头上，所以官兵们对M56型钢盔实在是不感冒，甚至有人声称，宁愿牺牲防护力戴着牛仔帽，也不愿意戴M56型钢盔。

李牧为此大发雷霆，把戴钢盔作为一条禁令写入军规，这才勉强压制了争议。

看样子威尔接受了李牧的建议，不准备亲自冲锋陷阵，这让李牧非常满意，主动给威尔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现在开始相信你的姓氏名符其实。”

威尔的全名叫威尔·巴伦，巴伦的意思是“勇敢的战士”，或者是“男爵”，从“勇敢”这方面讲，威尔名符其实。

“哈哈，里姆，不如你改名叫里姆·巴伦怎么样，这个名字也和你名符其实。”威尔表情轻松，对自己的骑兵有足够的信心。

“谢谢，我有姓氏，那是我对祖先的尊重，所以我不准备改名。”李牧不假思索的拒绝，开玩笑，国籍可以随便改，不管怎么改，都无法改变李牧是华人的事实，但名字绝对不能改，这里面包含着祖先的传承的寄托，李牧要是改姓“巴伦”，李氏的列祖列宗会让李牧以后夜夜不得安生。

“哦，对了里姆，我有没有告诉你，再过三个月，或许你会多一个弟弟——”威尔突然告诉李牧一个令李牧惊讶的消息。

“你是说克劳迪娅？”李牧马上就明白。

克劳迪娅·内尔是威尔在华盛顿期间认识的彩票女郎，身材火爆、面容姣好，比格洛丽亚大不了几岁，威尔从华盛顿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克劳迪娅·内尔随威尔远赴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知道克劳迪娅·内尔和威尔关系亲密，但不知道居然亲密到了这个份上。

威尔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很为自己这头老牛啃了朵带刺的娇艳玫瑰感到得意。

“那真是要恭喜你，呃，格洛丽亚和桑迪没意见吧？”李牧不怀好意。

“哼——”威尔还是不回答，但拉着脸冷哼的表情表示威尔心情不佳，纵身上马的粗暴动作更是令普罗米修斯极为不满。

“等着我的好消息——泰格，待会要跟上我的脚步，我可不会等你的。”威尔不搭理李牧，对严虎颇为偏爱。

严虎负责带领步兵部队跟在骑兵部队之后进攻，只要骑兵们能制造足够的混乱，严虎就能率领步兵推平西班牙人的营地。

“别指望我会去拯救你——”严虎不屑，成功赢得身后一众步兵教官的叫好声。

其实从融入美国社会这个角度上说，严虎比李牧做得更成功，全美射击大赛给严虎带来了足够的个人荣誉，在关塔那摩步兵团，严虎的地位很特殊，美军教官负责训练华人士兵，但严虎可以指导美军教官提高射击水平，这让所有人都要对严虎保持足够的尊敬。

“泰格，好好干，你的未来前途无量。”李牧最后送别的是严虎。

“里姆，如果我出了意外，帮我照顾好初雪——”严虎拥抱李牧，在李牧的耳边轻轻说道。

“想都别想——”李牧严词拒绝，一瞬间很多关于战争的狗血情节涌上心头，这让李牧大为紧张：“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我当然会照顾好初雪，但你还没有完成为你们严家开枝散叶的责任，有些事只能你自己亲自来。”

确实很多狗血情节啊，比如说如果某人在战斗开始前说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那么这家伙铁定会领盒饭，如果他再拿出来某人的照片看一看，那好吧，领盒饭的时候照片肯定会散落在自己身边。

李牧摇摇头，把所有的狗血情节都赶出脑海，要和谐，坚决拒绝狗血。

“里奥，照顾好里姆，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严虎后退一步，端端正正的向李牧和严顺敬礼。

“放心吧泰格，我一定会的。”严顺表情严肃，在需要的时候，严顺相信自己和严虎一样，会为李牧挡枪。

257 丧心病狂

其实李牧真不用担心威尔，踹营这种事吧，威尔他还真的干不了。

威尔骑的那批普罗米修斯是夏尔马，这种马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用来拉车是最好的挽马，但奔跑能力不行，因为体型过大，这种马的心脏负荷太大，一旦跑的快点，往往会有猝死的危险。

所以威尔肯定是不能亲自去踹营的。

踹营要的是快，西班牙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骑兵们就要像利剑一样将西班牙人的营地凿穿，然后就是分割包围，等步兵上来之后再围歼。

李牧正是因为了解这些，所以才会让威尔带队出发。

临时营地距离拉玛亚大概两公里左右，李牧送走所有出击的军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毫无睡意，这儿夜晚对关塔那摩步兵团来说很重要，李牧到现在仍然感觉有点忐忑。

其实也没什么好忐忑的，打赢了，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一次会一鸣惊人，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各方看重，甚至有可能会被美国陆军部收编，连带着华人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高。打不赢也无所谓，李牧原本只是想为华人寻找一个稳定的生存空间，这个目标现在其实已经达成，不管是松树岛还是关塔那摩，甚至是圣地亚哥，不管这一仗的结果如何，华人都不会再是二等公民。

这么一想，李牧心里就舒服的多了，华人在另一个世界混得不好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华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带头人。

华人其实是很适合中央集权制的群体，在另一个世界，华人世界经历过独裁、经历过民主、也经历过殖民统治，但最终证明，只有中央集权才是最适合华人的组织形式，这一点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体现的愈发明显。

如果把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制度移植到十九世纪的古巴，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李牧对这个答案很好奇。

毫不客气的说，古巴合众国之所以能存在到现在，有李牧很大的功劳，但李牧又不想当国王，而放弃对古巴政局的影响又不甘心，那么依据自己的心意扶植起一个古巴政府，或许将是最好的选择。

嗯嗯，这么说起来，西尔维斯特这个总统当不长了，长老会大长老或许将是西尔维斯特的下一个身份，那么尼尔森也不一定就混不出头，说不定过个几年，尼尔森也能过一把大长老的瘾。

李牧肯定是不会竞争大长老职务的，但李牧可以扶植代言人，斯普林菲尔德的学校里有近千名华人孩子正在接受教育，天知道十几二十年之后，那里面会不会诞生一个天纵之才。

哦哦，差点忘记，民主集中制这种制度中，个人能力强不强并不怎么重要，关键是能不能所有人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那么多党制肯定不行，绝逼要一党专政——

迷迷糊糊，李牧在椅子上终于进入梦乡，初雪坐在椅子旁的板凳上打瞌睡，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李牧扇扇子，帐篷外严顺和梅森炯炯有神，远处的拉玛亚已经燃起大火，黑暗中爆炸的手榴弹就像是一朵朵灿烂的烟花，隐隐约约有闷雷一样的爆炸声传过来，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李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半，看看怀里的怀表，李牧长身而起，不小心惊醒了旁边的初雪。

“有没有人来报告？”李牧担心误了事，刚才在梦中梦见威尔被人抬回来，只剩下了半个脑袋——

“没有——”初雪睡眼惺忪，明显没有回过神来。

李牧抢出帐篷，一抬眼就看到火势正在渐渐减小的拉玛亚。

“里姆，我们赢了——”严顺看到李牧欣喜若狂。

“有没有战报？”李牧关心最新进展。

“十分钟前泰格派人回来报告，骑兵营已经完成任务冲垮西班牙人的营地，步兵营按照计划发动进攻，目前已经占领拉玛亚——”严顺说的又快又急，他这一晚上也是煎熬的不轻。

随后，战报就流水介的送过来。

骑兵营果然不负众望，仅仅付出十余人伤亡的代价就完成了凿穿西班牙人军营的任务，这些伤亡大多发生在第一次袭击之后的相持战斗中，在骑兵营的来回冲击下，西班牙人始终没有组织起有效抵抗，骑兵营的伤亡大多是被流弹所伤。

威尔没有参与踹营行动，很好地完成了指挥任务，不管西班牙人如何努力聚拢溃兵，威尔总是能先一步指挥骑兵们冲散他们，这让西班牙人空有人数优势却一盘散沙。

等步兵加入战斗之后，西班牙人终于崩溃，很多人扔下枪四散而逃，更多人高举双手跪地投降，西班牙人的指挥官是一个拥有少将军衔的伯爵，只可惜这位伯爵大人在第一波冲击中被手榴弹击毙，然后西班牙人再也无力反抗，投降的人中包括两名子爵，六名男爵，以及将近一千五百名士兵。

很好，这一仗下来，李牧的“抓俘虏”计划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一。

李牧还是高估了西班牙人的行动力，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自始至终没有出兵救援拉玛亚的意思，让白起带着他的人白白在圣路易斯小镇外喂了一夜蚊子。

最令人无语的是，虽然白起的部队并没有参与战斗，不过却有两个非战斗减员，两个人都是被蚊子叮咬的发了高烧，丧失了战斗力。

拂晓时分，步兵们已经扑灭了拉玛亚军营内的大火，还好军营内的帐篷没烧光，多少有一部分能利用得上，步兵们逼迫被俘虏的西班牙人在拉玛亚修筑了简易工事，整个修筑的过程中，有近十名西班牙人死于各种意外。

哦对了，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俘虏中并没有伤兵，那些伤兵都被严虎命人送到圣路易斯附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李牧没有登上拉玛亚看日出，差不多从枪声平息开始，李牧就组织人力向拉玛亚输送物资，子弹和迫击炮弹是重中之重，粮食反而不怎么需要，拉玛亚军营内有大量的粮食，西班牙人虽然物资供应出了问题，但但这个问题和正规军无关，没有人敢短缺正规军的物资，就像是在古巴合众国，没有人敢克扣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物资一样。

七月二十六号上午，李牧返回关塔那摩，向乔治·杜威通报最新进展，同时督促乔治·杜威立即向艾尔克里斯托山谷内的西班牙仆从军发动进攻。

乔治·杜威本来想拿拿架子，也让李牧尝尝求人的滋味，但李牧以断绝军需为威胁，要求乔治·杜威立即进攻。

面对李牧的淫威，乔治·杜威不得不屈服，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李牧才是大老板，所有的物资分配方向李牧一言而决，乔治·杜威在这方面和李牧相比，没有丝毫抗衡能力。

七月二十七号，乔治·杜威命令麾下军队向艾尔克里斯托的西班牙仆从军发动全面反攻。

其实从七月二十六号开始，威莱·尼古拉乌就组织部队，想要多回拉玛亚。

令威莱·尼古拉乌没想到的是，拉玛亚守军拥有的火力密度，比艾尔克里斯托的古巴军队强得多。

在艾尔克里斯托，平均大约五十米的防线上布置有一挺“暴雨”重机枪，而在拉玛亚，不管西班牙人从哪个方向进攻，他们面对的火力密度是大约每十米一挺“暴雨”重机枪，如果加上轻机枪的话，这个数字将会缩短到五米。

每五米一挺机枪，这代表着关塔那摩步兵团防线上几乎没有单兵哨位，除了机枪之外就是运送子弹的士兵，别说是在十九世纪，就算是在二十世纪，这样的火力密度也是丧心病狂。

更何况，还有迫击炮参与防守。

迫击炮之所以成为未来步兵的最佳伴侣，其最大的优势是全方位无死角，同时迫击炮阵地可以布置在反斜面上，使敌人的火炮部队无法进行火力反制，这等于是作弊一样的我可以打你，但你不能打我，还装备着枪膛滑膛枪的西班牙仆从军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整整一天，西班牙人发动了四次进攻，成绩最好的一次离开出发阵地二百米。

对，就是二百米，要知道西班牙人的出发阵地距离拉玛亚足足有五百米，等于是西班牙人功了一天，根本没有接近拉玛亚三百米范围内。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忘记了，迫击炮的射程是五十至四百米，要是迫击炮的射程能达到五百米，那么估计西班牙人连出发阵地都守不住。

这特么还是进攻？

威莱·尼古拉乌一口气枪毙了三名指挥官，也无力改变这个现实，不得不黯然接受，命令部队连夜撤出艾尔克里斯托谷地。

不撤怎么办，要是等艾尔克里斯托的古巴合众国部队回过神来，谷地内的仆从军将会全军覆没，到时候威莱·尼古拉乌要想保住内裤，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撤回哈瓦那，然后乘坐最近一班客轮返回西班牙。[.]

258 不道德

战争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最残酷的地方在于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只有幸运儿才能在失败后总结经验重新再来，更多的人伴随着失败死亡，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

威莱·尼古拉乌不算是名将，至少在优势兵力之下，威莱·尼古拉乌的军队无法攻下艾尔克里斯托。

如果处于攻击状态还不能占据上风，那么一般来说撤退的时候也不会很轻松。

现在已经不是三个月之前，当时的乔治·杜威手中没有足够的兵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西班牙人的退往巴亚莫，这一次有所不同，虽然乔治·杜威麾下的士兵相比较威莱·尼古拉乌的人来说还是少，但差距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

乔治·杜威没给威莱·尼古拉乌全身而退的机会。

其实相比较进攻来说，撤退更考验军事主官的素质。

打不过想跑？

那也要跑得掉才行。

几乎是西班牙仆从军刚刚撤退，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就如影随形般发动进攻，攻击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西班牙人原本就有点混乱的撤退秩序更加的杂乱无章。

威莱·尼古拉乌错在没有安排一支部队断后，以掩护其他部队撤退，还是按照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的经验执行，这给威莱·尼古拉乌带来了灭顶之灾。

其实也不怪威莱·尼古拉乌，因为威莱·尼古拉乌也找不到一支部队可以顶住乔治·杜威的攻击。

几乎是撤退命令刚刚下达，艾尔克里斯托谷地里的近五万军队就开始了乱哄哄的大撤退，前线的将领已经知道有一支部队占领了拉玛亚，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等死，所以撤退行动刚开始，就演变成了一场争先恐后的大逃亡。

乔治·杜威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终于离开他们盘踞已久的牢固阵地，向正在溃逃中的西班牙仆从军发动攻击。

用“攻击”来形容其实已经不合适，应该用追击——接收俘虏来形容更合适。

西班牙仆从军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他们在逃跑打乱了编制，军官找不到他的士兵，士兵也找不到军官，即使是有人想反抗，也阻碍不了古巴合众国士兵们的脚步，特别是当关塔那摩步兵团加入之后，当看到穿着胸甲、戴着钢盔的骑兵拍着整齐的队列蜂拥而至，连逃亡都变成了奢望，跪地投降才是最好的选择。

“将军，侦察连抓住了一些俘虏，请求大本营予以支援。”攻击刚刚开始了一个小时，李博拉就表情古怪的找到威尔。

“让他们带回来，或者让他们自行处理。”威尔随口吩咐，正和严虎研究是不是应该直接攻击帕尔玛索里亚诺。

帕尔玛索里亚诺是威莱·尼古拉乌的老巢，也是艾尔克里斯托通往巴亚莫的咽喉要道，如果在这时候攻占帕尔玛索里亚诺，那么想抓多少俘虏就能抓多少。

在得知前线的进展之后，格林·贾尔斯和西尔维斯特同时找到李牧，想从李牧这里获得更多的劳动力，现在的古巴共和国，圣地亚哥需要更多的工人，关塔那摩也需要更多的工人，李牧还正在建设港口区和钢铁厂，工人的缺口更多，所以只要有俘虏，有多少要多少，这可都是免费劳力。

当然了，这个免费仅仅是对于李牧而言，不管是格林还是西尔维斯特，想从李牧这里要人都是要给钱的。

给钱也值得，战俘和工人毕竟不一样，工人工作的时候能挑三拣四，太危险的活可以拒绝，大不了少挣份钱，每天的劳动时间也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超过一定时间劳动效率肯定要下降，还要吃好喝好休息好，要不然肯定会磨洋工。

战俘不一样，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日内瓦公约》，但古巴合众国不是《日内瓦公约》的签约国，所以没有人来保证古巴合众国战俘的权利，别说把男人当牲口用，就算是把男人往死了用也没人管。

李牧拿到好处并不会独吞，前线普通士兵可能得不到太多好处，最多是这个月的奖金多一点，吃饭的时候可以额外获得二两朗姆酒，但对前线的军官来说，李牧出售战俘所获得的利润，他们是有资格分润的。

好吧，请原谅在这里使用“出售”这个词，但在十九世纪的古巴，这些战俘确实就是被明码标价。

这很正常，毕竟在古巴的西班牙人控制区，奴隶制还广泛存在，那边买卖人口是合法的。

“恐怕——侦察连处理不了，他们抓了大约五亩地的俘虏——”李博拉期期艾艾，对这个描述方式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五亩地？那该是多少人？”威尔眯起眼睛张大嘴，对这个形容没什么概念。

“假设一亩地有三千个人，那么五亩地——一万五千人。”感谢亨利太太的辅导，严虎快速给出答案。

哦，这个亩指的是英亩——

就威尔所知，艾尔克里斯托谷地里的西班牙仆从军不超过五万人，那么也就是说，白起他们抓了三分之一。

这才一个小时而已。

“快快快，派人前去增援，我们要把人尽快送回关塔那摩，希望里姆能把他们卖个好价钱。”威尔再也顾不上攻击帕尔玛索里亚诺，就算是打下帕尔玛索里亚诺也是为了这些俘虏。

艾尔克里斯托谷地出口附近的多斯卡米奥斯，白起看着面前坐满了五亩地大小的西班牙仆从军俘虏，笑得已经睁不开眼。

昨天夜里十点出发，凌晨两点抵达埋伏点，被蚊子咬了半夜也没捞到开火机会，反而被蚊子咬伤了两个人，白起原本是憋屈至极，但因为早上的这一场盛宴，白起终于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

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关塔那摩步兵团攻占拉玛亚之后，白起率领侦察连还没来得及撤回拉玛亚，西班牙人就发动了对拉玛亚的进攻，白起因此奉命在西班牙人的阵地附近潜伏，伺机牵制西班牙人的进攻。

恐怕威尔也没想到，这是这个命令，送给了白起这么个大功劳，西班牙仆从军撤退的时候，白起眼看着近万人从阵地前跑过，终于还是忍不住下了手，结果这么一下手，白起就抓到了这上万名俘虏。

“营长，我看还是把军官和士兵分隔开，防止他们串通闹事。”一排长麦克在白起耳边献策。

白起是工兵营副营长，兼任侦察连连长，国人称呼领导从来是称呼头衔最大的那一个，而且如果头衔里带个“副”，那么私下里肯定是要抹掉的，这方面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是无师自通。

“不，就这么着。”白起不同意。

白起可不傻，想把军官和士兵分隔开就要甄别，而白起因为人手不足，现在还真没有甄别的能力，侦察连虽然火力经过加强看上去人多，但实际上的人就这么点，凌晨时分西班牙仆从军摸不清侦察连的底细所以束手就擒，如果让他们搞清楚侦察连就这么百十号人，没准他们会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可这么着也不是个事——”麦克不放心，百十号人看守一万多人，想想就有点瘆得慌。

“没事，泰格那边肯定已经收到我们的报告了，过不了多会就会有人来增援。”白起也担心，但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没事。

两个人正在嘀咕，阵地下方突然有人争吵。

“怎么回事？”白起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搞不好会出事的。

还好，并不是俘虏闹事，而是一群古巴合众国的士兵，估计是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

“报告长官，这些人来要俘虏，他们说刚才他们把俘虏寄存在咱们这儿——”来报告的下士一脸便秘。

寄存！

确实有这事儿，大概一个小时之前，侦察连在这边抓俘虏，然后设置了一个简单的战俘营，随后不断有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把俘虏送过来，前前后后送了也有好几千。

要不是因为这个，就凭白起的这百十号人，还真抓不住这么多。

“什么俘虏？没有的事！”白起脸一抹就不认账，开玩笑，吃到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哦——

“怎么没有？我们前前后后往你这里送了最少有一千人，你敢说没有？”对方带队的美籍教官顿时急了眼。

都知道战俘值钱，乔治·杜威发起攻击前也是开过会的，和关塔那摩步兵团相比，艾尔克里斯托守军的吃相更难看，每抓住一个俘虏，司令部奖励五美元，当天兑现。

乔治·杜威这生意不亏，西尔维斯特就在艾尔克里斯托的乔治·杜威司令部，乔治·杜威每卖给西尔维斯特一个俘虏，希尔维斯托会支付给乔治·杜威五十美元。

西尔维斯特是以个人名义购买，并不是以古巴合众国的名义购买，古巴合众国现在可是已经废除了《奴隶制》，西尔维斯特这个总统不能知法犯法。

嗯嗯，买卖人口是不道德的。

[.]

259 高歌猛进

关于道德，在十九世纪，这还真不是个事。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或者说兜里没几个闲钱的时候，这人还真是道德不起来，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看看，都是烧出来的。

这年头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是英国，就是这个国家，依靠颁发《私掠许可证》发家，从而得以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一手创办近代国际秩序。

还是这个国家，虽然已经成为世界老大，但在三十年前因为清政府不让他卖鸦片，悍然使用坚船利炮轰开了清政府的国门。

又是这个国家，前几年因为南非奥兰之地区发现了钻石，过几年就会出兵武力吞并德瓦士兰共和国。

世界老大都是这幅德行，更不用说美利坚这个英吉利的亲儿子了。

顺便说一句，《私掠许可证》这种东西吧，欧洲国家十几年前才在巴黎达成共识，一致同意废除《私掠许可证》，但这个协议我大美利坚不承认，所以在目前的美国，《私掠许可证》依然有效。

美国同意废除《私掠许可证》要到1907年，当年的美国因为大恐慌才不得不同意废除《私掠许可证》，也就在这一年，在衡量经济发达程度的重要指标钢产量上，美国超过了德国、英国、法国、俄罗斯等传统强国的总和。

作为一个标准的美国人，李牧在这一点上要和美利坚的态度保持一致。

所以，别和李牧说道德，谁跟李牧提道德，李牧就跟谁急。

按照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一贯理论，白起自然也是一脉相承。

当然了，和拥有《私掠证》也不能抢“自家人”一样，对面带队的美籍教官也没想到白起会六亲不认，所以听到白起不承认有“寄存俘虏”这回事之后，满心欢喜等着数钱的美籍教官顿时勃然大怒，要和白起说道说道。

打嘴炮，谁怕谁哦——

不管对方如何理论、嘲讽、威胁、甚至是谩骂，白起翻过来调过去就是一个词：“没有！”

“你这个该死的小偷，你的无耻程度真令人耳目一新，你应该下地狱，那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们这些黄皮猴子——”美籍教官说着说着突然蹦出一个词。

“停——你刚才说什么？”白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是个小偷——”美籍教官反应速度也不慢，马上矢口否认。

“我艹你大爷的——”白起怪叫一声，猛然一巴掌抽在美籍教官脸上。

这一巴掌抽的是如此之狠，身材魁梧的美籍教官身体在空中连续转了三个圈，打着转倒在地上，人还在空中就一口老血喷出三丈高，夹杂着几颗带血的牙齿。

长官可以动手，但士兵们都还保持着克制，现场这么多归属未定的俘虏，万一趁乱跑上一个半个的那可就亏大了——

再说了，都是自己人，哪来那么大火气哦——

等等，这要这么论，这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和关塔那摩步兵团都是古巴合众国的军队，但美籍教官可不是，他们是美国人，所以美籍教官才是外人——

所以这也就别怪其他古巴合众国的士兵不帮忙了，就算要帮，帮的也是关塔那摩步兵团。

所以当威尔和乔治·杜威抵达现场的时候，白起正摁着那名倒霉的美籍教官狠揍，其他人自觉维持秩序，不帮忙也不拉架，连个加油助威的都没有。

“怎么办？”乔治·杜威看到现场这种情况也是傻了眼。

“哦，都是男人嘛，脾气暴躁很正常，至少他们没有太过分——”威尔试图和稀泥，威尔可也是美国人呢。

事情最终还是闹到李牧这里。

“不就是打架嘛，很正常——”李牧不当是回事儿。

军队是个特殊群体，打架这种事不能说受鼓励，但绝对不受惩罚，当然是在必须打赢的前提下，要是打输了——很好，关禁闭罚洗厕所写检查都是轻的。

“里姆，这是一名古巴合众国的军官殴打一名美利坚合众国的军官，这不是简单的打架。”乔治·杜威提醒李牧屁股要坐正。

哦哦，差点忘了，李牧也是美国人来着。

“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乔治，要是有人骂你‘白皮猪’，那么你能不能忍受？”李牧也公事公办，在成为一名美国人之前，李牧首先是一名华人。

黄皮肤的华人。

“这个问题咱们可以回国之后再讨论，但现在这是在古巴，咱们代表着美利坚，严格说来，托尼是你的雇员。”乔治·杜威表示这属于内部矛盾，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但在这之前，咱们应该一致对外。

“那么他现在不是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雇员，当然托尼会得到一定补偿，他的医疗费我来付。”李牧要把这件事扛起来，不会追究白起的责任。

追究责任？

开玩笑的吧，白起带着一百多人抓了足足一万七千名俘虏，这些人每个月会为李牧提供超过二十万美元的利润，怎么罚？

退一万步说，李牧从关塔那摩步兵团成立的第一天起，就在军中宣传“人人平等”、“华人不比白人差”，托尼这种人开口就是地图炮，压根就是咎由自取，就算是白起把托尼活活打死，李牧也不会追究白起的责任。

为什么李牧虽然没有军衔，但关塔那摩步兵团上上下下五千人提起李牧都要尊一声“将军”？

就是因为这个！

“里姆，这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乔治·杜威已经明白李牧的态度，但还是提出自己的建议。

“呵呵，没事。”李牧不担心。

影响！

又是开玩笑的吧，李牧现在是大发明家，是有名的军火商，正在支持着一个国家对抗西班牙，手中可供调动的资金数千万，有数万美国人和古巴人依附着李牧生活，要是这样的一个大资本家，还随随便便会因为一名低级军官而受到影响，那“资本家”这个名词也太廉价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意识到李牧也是黄皮肤，所以托尼现在才矢口否认骂过白起“黄皮猴子”。

如果托尼得罪了李牧，那么应该担心的是托尼，李牧可是连艾米斯都敢算计的人，区区一个低级军官，李牧还没有放在眼里。

“好吧，随你便，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乔治·杜威更了解李牧，不希望这件事继续发酵。

如果李牧的心黑一点，那么托尼肯定回不了家，这年头的美国护照上可没写着“美利坚是你强大的后盾”，如果是把李牧和托尼放在天平上，说实话，连乔治·杜威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李牧。

“当然，我保证。”李牧给乔治·杜威承诺，不会追究这件事。

等乔治·杜威告辞后，本杰明才施施然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吧，如果落到某些有心人眼里，确实会对你造成一定影响。”

和乔治·杜威相比，本杰明和李牧牵扯更深，也更理解勾心斗角的残酷性。

和李牧相比，托尼确实是个小人物，但如果把托尼放在白人这个群体里，李牧的做法确实是有待商榷，而且如果某些有心人在合适的时候开始炒作这件事，那么肯定会对李牧造成一定影响。

“呵呵，没关系，如果有人会针对我，那么总会找到理由，不如让他们跳出来，这样我才好看清楚他们都是谁。”李牧想得远，这叫放长线钓大鱼，隐患总是越早爆发越好。

“好吧，你知道就行。”本杰明点到即止，既然李牧有信心，本杰明也没必要当恶人：“咱们的前锋已经越过卡马圭，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接收巴亚莫？”

现在已经是八月一号，威尔带领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越过了古巴中部城市卡马圭，正在一路向北追击威莱·尼古拉乌。

威莱·尼古拉乌现在终于尝到一溃千里的滋味，圣路易斯不足为凭，帕尔玛索里亚诺一战而下，威莱·尼古拉乌甚至在经过巴亚莫的时候连城都没敢进，只能一路向北撤退，试图逃回哈瓦那。

威尔的骑兵大放异彩，仅仅是只有四五百人的部队，追着数万名西班牙正规军和仆从军的屁股跑，一路上俘虏已经抓了数万人，甚至包括六千多名西班牙人在内。

根据马汉的估算，威莱·尼古拉乌身边最多还剩下三千人，其他人要么是被抓，要么就是溃散，九万大军已经烟消云散。

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的第二天，李牧和乔治·杜威有一个简单的会面，乔治·杜威提出要趁机追着威莱·尼古拉乌的屁股一路向北，最好连哈瓦那也一战而定。

李牧同意了乔治·杜威看似激进的作战方案，威莱·尼古拉乌为了凑齐这九万人，已经差不多榨干了西班牙人控制区所有的战争潜力，这时候就应该高歌猛进，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先把西班牙人赶出古巴再说，至于其他的魑魅魍魉，回过头来再慢慢收拾不迟。

260 海盗

截止到八月五号，古巴合众国共抓获六万七千余名俘虏，其中包括一万三千余名西班牙人，俘虏中有里三位伯爵，七位子爵，二十多位男爵，光是这些贵族，就价值数十万美元。

普通俘虏因为人数足够多，相对来说价值更高，李牧租借给格林·贾尔斯一万五千名俘虏，格林·贾尔斯需要为此支付给李牧每个月三十万美元；李牧还租借给古巴合众国两万名俘虏，价格同样是每个月每个月二十美元，因为古巴合众国没有现金支付租金，所以租金以古巴岛西班牙人占领区的种植园和矿山抵偿。

使用战俘作为劳工的一个好处是不用担心劳工死亡，如果是雇佣工人的话，在工作中出现意外是要补偿的，补偿的金额不等，一般来说死了的话好点，一般标准是两年的工人薪水，如果按照月薪二十美元计算，大概也就是五百美元左右，如果是受伤，那可就麻烦大了，算上治疗费用以及补偿费用，标准能突破天际。

这么说似乎有点残酷，但这就现实。

其实战俘在工作中出现意外补偿更高，但对于格林·贾尔斯和西尔维斯特来说，给战俘的补偿金他们可以拿到分成，给雇佣工人的补偿金他们就无从下手。

这么一比较，战俘果然很受欢迎。

相对来说，李牧这边的人力缺口更大，李牧的项目比较多嘛，要修港口，要建工厂，还有种植园和矿场需要打理，剩下的那三万多人，让几处一瓜分，居然还是人手不足，这让李牧不得不给威尔发电报，嘱咐威尔多搞点战俘。

也就是在八月初，来自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终于运抵关塔那摩。

李牧从五月份就开始打沥青的主意，但苦于找不到适合的运输船，所以不得不从纽约造船厂订购，直到上个月，第一艘专门的沥青运输船终于交付，成为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的第一艘专业货轮。

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就是李牧和埃布尔合伙的那家公司，这家公司现在一共拥有六艘远洋客轮，四艘跑纽约至欧洲之间的航线，两艘跑远东到旧金山，现在看起来虽然刚刚起步，但客轮正在稳步增加中，有李牧和埃布尔做后盾，这家公司前途无量。

“我们走了英国驻特立尼达岛行政长官桑切斯先生的路子，这样一艘五百吨的沥青，从特立尼达岛到关塔那摩的成本不超过两百美元，几乎不需要任何成本——”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的总经理加百利·柯顿看着正在驶入关塔那摩湾的货轮踌躇满志，用恭敬但不失矜持的语气向李牧汇报：“遵照您的指示，我们向造船厂方面追加了十艘这样的货轮，本年度之内，这些货轮就会全部交付。”

加百利·柯顿是李牧通过J·P·摩根雇佣的职业经理人，李牧和埃布尔都没有时间管理公司，所以聘请职业经理人是最好的办法，同时为了公平起见，公司的财务也是聘请职业的会计公司打理，所以李牧和埃布尔要做的就是为公司铺平道路，然后坐等收钱就可以。

特立尼达岛目前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英国人并没有认识到沥青巨大的开发价值，所以加百利能轻易从特立尼达岛获得沥青，几乎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道路交通的改善是社会发展的重要标志，要想富先修路嘛，所以李牧准备在圣地亚哥、关塔那摩、斯普林菲尔德推广沥青公路，这样一来肯定需要大量的沥青，所以李牧才会追加订单，要让这些沥青发挥最大价值。

“这样的一船沥青，运到欧洲大约能卖多少钱？”李牧不仅想自己用，还想把沥青运到欧洲去，别人不了解沥青的价值，李牧可是很了解的。

“运到欧洲——大概两万五千美元左右——”加百利眼睛一亮，也马上发现了沥青的前景。

一吨五十美元，这个价格很不错，毕竟沥青本身几乎没有成本，刨去运输成本，几乎全部都是利润，这样的生意能让人发狂。

“英国驻特立尼达岛的行政长官叫什么来着？”李牧决定垄断这个独门生意，全世界就这么一个沥青湖，一定要牢牢控制在手里。

“桑切斯，桑切斯·特罗洛普。”加百利心中在哀叹，又看到一个发财机会就这么不翼而飞。

“听上去好像是个南美人——”李牧有点怀疑，如果是南美人，那么不大可能被英国人直接任命为行政长官。

“是纯正的英国人，不过是在南美出生的，桑切斯的父亲原本就是英国驻南美的殖民官员。”加百利虽然遗憾，但不敢隐瞒，只有到了古巴，加百利才知道李牧的势力有多么的庞大。

埃布尔顶着个美国总统妹夫的旗号耀武扬威是吧，但埃布尔在美国也要遵守游戏规则，不可能肆无忌惮，而李牧在古巴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在这里李牧无所不能，他的权力无人制约。

所以加百利虽然遗憾，但绝对不敢从李牧嘴里抢食，加百利在美国或许是已经进入精英阶层，但在古巴，李牧能分分钟让加百利消失。

“很好，告诉桑切斯先生，我有笔生意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李牧踌躇满志，要把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变成自己的小金库。

“是的先生——”加百利躬身应承，听上去李牧不打算去特立尼达岛，那说不得加百利还要想办法让桑切斯来一趟关塔那摩。

其实相对于圣地亚哥，关塔那摩的城市建设动工的更早，特别是从关塔那摩湾到关塔那摩市的公路，路基早早的就已经修好，从欧洲购买的铺路机械也早就运抵关塔那摩，就等沥青一过来，马上就可以动工。

货轮停靠在码头上的时候，相关技术人员和工人们就在码头上等候，沥青是液体嘛，要先转移到特制的马车上送到工地加热之后才能使用，这些事都不用李牧管，自然有格林·贾尔斯带来的工作人员负责。

“我的天，这种东西味道真怪。”格林·贾尔斯抱怨着来找李牧，看样子晚上要跟李牧一起去圣地亚哥，等过上十天半月再回来。

沥青的味道确实是有点大，其实这还只是天然沥青，要是那种煤焦沥青，李牧早就躲到圣地亚哥去了，煤焦沥青的中时含有致癌物质的。

不过纵然是如此，也已经让格林·贾尔斯受不了，十九世纪的古巴相对于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来说，工业污染近乎没有，格林·贾尔斯已经习惯了这种青上绿水，受不了这种刺鼻味道。

“这还没有加热呢，等到加热的时候，那种味道——啧啧。”李牧故意刺激格林·贾尔斯，满满的都是恶意。

“快别说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圣地亚哥比较好。”格林·贾尔斯受不了，现在就想擅离职守。

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没有人监督格林·贾尔斯这个关塔那摩最高行政长官，这时候的美国，同样是权利没有监督。

“圣地亚哥也一样，过几天就会有另一艘船抵达圣地亚哥。”李牧不给格林·贾尔斯留活路，现在的古巴，和二十世纪末的天朝一样，就是一个大工地。

有了三万多战俘，圣地亚哥港口区的建设突飞猛进，仅仅是四五天时间，港口区的下水道已经开始铺设，预计在半个月内，这项工作即可完成。

这还要归功于华工们的前期建设，毕竟在战俘进入工地之前，主下水道的坑道作业已经基本完工，这年头可没有盾构机，想挖洞只能用铁锹和铁镐，仅仅是一个月功夫，华工们就挖好了五公里长的主坑道，这个速度足够证明华工的吃苦耐劳。

当然了，战俘们的工作效率也不错，从第一批战俘进入工作区到现在只不过是短短一周时间，战俘们完成的工作量是华工们的两倍，这要归功于李牧聘请的古巴监工，在古巴监工的辛勤工作下，战俘们一个星期之内有七十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身故，平均每天将近十个人。

有这么勤快的工人，港口区的建设工作自然是一日千里，工程负责人美国工程师诺曼·诺厄昨天晚上得意洋洋的向李牧汇报，预计港口区的一期建设不需要等到年底，最多到十月份就能完工。

“里姆，我有个好地方，去巴哈马怎么样？”格林·贾尔斯突然眼睛一亮。

“巴哈马？那里能去？”李牧不了解巴哈马，只知道巴哈马曾经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但在这个时代，巴哈马是英国人的殖民地，李牧一个美国人，似乎不能随随便便往英国人的殖民地跑吧。

“当然能去，你不是有一艘游骑兵号嘛，咱们开着游骑兵号去，带上你的卫队，没人敢找咱们的麻烦。”格林·贾尔斯说的豪迈，就好像巴哈马是无主之地一样。

“开着游骑兵去——你是想让古巴合众国和英国人开战吗？”李牧不同意，现在的李牧惹不起英国人。

“不会，不会，最多是和海盗开战，英国人才不会管——”格林·贾尔斯又信心。

海盗！

李牧马上就来了精神。

[.]

261 巴哈马（为“有烟？？？火”兄弟的万赏加更）

提起《加勒比海盗》，二十一世纪可以说是大名鼎鼎，李牧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妖娆多姿的杰克船长。

格林·贾尔斯指的不是杰克船长，而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和黑胡子。

弗朗西斯·德雷克是英国人耳熟能详的“英雄”，实际上这家伙是个臭名卓著的海盗，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家伙丧命，不过弗朗西斯·德雷克把海盗这个职业做到了极致，以至于在英国和西班牙人的大海战中，弗朗西斯·德雷克作为副指挥，击败了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这让弗朗西斯·德雷克成为英国人口中的“英雄”。

至于黑胡子，这家伙原名叫爱德华·蒂奇，这是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海盗，他最臭名卓著的地方是以杀人取乐，另外黑胡子被杀死之后，他的宝藏成了未解之谜，所有人都相信黑胡子有宝藏，里面肯定埋藏着巨大的财富，但从来没有人找到这个宝藏。

巴拿马就是黑胡子的大本营。

“什么宝藏——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只有那些妄想一夜暴富的家伙才会关注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那些宝藏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你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宝藏，骏马投资公司和骏马武器工厂就是你的宝藏，我相信这会带给你更多的财富。”格林·贾尔斯对传说中的宝藏不屑一顾。

没错，李牧和格林·贾尔斯正在前往巴哈马的路上，既然格林·贾尔斯说巴哈马是无主之地，那李牧肯定要抢先占下来，要知道巴哈马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生活在巴哈马，可比生活在松树岛要舒服得多。

巴哈马就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东南海岸对面，两地之间最近只有六十公里，巴哈马是一个群岛国家，有700多个岛屿，其中二十一世纪有三十个岛屿有人居住，另外还有大约2480个珊瑚礁和浅滩。

整个巴哈马可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旅游胜地，这个国家到处都是细腻的沙滩，幽静的海湾、险峻的峭壁，以及秀丽的港口。

除了旅游资源之外，巴哈马还有世界上最大的渔场，同时自然资源也很丰富，生产石油和天然气，不过令李牧颇为不喜的是，巴哈马可耕地少，也缺少淡水资源，农业资源有限，这估计不符合大多数华人的要求。

其实华人的要求很简单，有地种就行。

农耕民族嘛，可以理解。

“没有谁会讨厌钱多，就算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富翁，当你走在路上看到地上有一百美元时，你还是会弯腰去捡，哪怕你弯腰的这点时间能赚不止一百美亚。”李牧不嫌钱多，装逼是要遭雷劈的。

二十一世纪为了给人灌毒鸡汤，有些人就说比尔·盖茨看到地上有一百美元根本不会去捡，因为弯腰捡钱这点时间，比尔·盖茨已经挣了不止一百美元。

这种人就和那些YY皇帝干活使用金扁担的人一样，估计他们认为比尔·盖茨也和他们一样每天为了生计奔波。

“好吧，我并不是说地上有钱不该捡，我只是说，你不要对宝藏抱有太大希望。”格林·贾尔斯无奈翻眼，地上有钱当然要捡，不捡是傻子。

“那么我应该对什么抱有希望？难道我去找巴哈马总督，然后对他说，我想买下你的巴哈马，你给开个价——”李牧半真半假，随随便便就把私货扔出去。

“也不是不可能啊——只要你不买拿骚，估计英国人根本不在乎，我可以和你打赌，巴哈马女王一定不知道巴哈马到底有多少个岛屿，因为就连上帝也不清楚。”格林·贾尔斯半开玩笑，看上去也并不是不可能。

巴哈马女王就是那位被称为“欧洲祖母”的维多利亚女王，这位女王有一个令人惊叹的子宫，但没有一个合适的丈夫，女王的丈夫萨克森-科堡-哥达亲王阿尔伯特是女王的表兄，这对表兄妹育有九个孩子，但八个都有血友病，女王的五个女儿们全部都是血友病携带者，她们全都加给了欧洲权贵，然后女儿的女儿也嫁给了欧洲权贵，这导致欧洲皇室血友病泛滥成灾。

据不完全统计，和维多利亚女王有血缘关系的欧洲皇室包括：英国、挪威、西班牙、瑞典、丹麦、罗马尼亚、希腊、南斯拉夫、德国、俄罗斯等等。

看到没，除了意大利和没有国王的法国之外，几乎一网打尽，所以几十年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女王家族的内战。

至于拿骚，这是巴哈马的首都，面积只有207平方公里，还没有李牧的关塔那摩大，拿骚附近就是二十一世纪著名的天堂岛，当然现在的天堂岛还不叫天堂岛，而是叫猪岛。

“如果可以的话，买下大巴哈马岛也不错——”李牧是真的动了心。

大巴哈马岛巴哈马群岛的第四大岛，东西宽12公里，南北长24公里，面积1373公里。大巴哈马岛位于巴哈马群岛的北端，距离美国佛罗里达半岛仅有96公里，大巴哈马岛上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岛上的“火湖”，夜间泛舟湖上，可以看见船桨激起点点火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火龙”，有时候，就连跃出水面的鱼儿身上也有闪动的火星。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奇妙的景观，是因为“火湖”中繁殖着大量含有荧光酵素的甲藻，当水珠飞溅时，甲藻中的荧光酵素被氧化，就发出五光十色的“火花”来。

如果买下大巴哈马岛，那么在“火湖”旁边修建一个度假别墅，那么每年冬季就可以带着初雪来度假——

嗯嗯，这个想法不错。

而且也可以勉为其难带上格洛丽亚嘛，这丫头虽然有点别扭，最起码唱歌还挺好听。

“哈哈哈哈——买大巴哈马岛干嘛？除了走私贩子和海盗，没人愿意去那里。”格林·贾尔斯肆无忌惮的嘲笑李牧。

“不，我决定了，就是大巴哈马岛。”李牧不搭理格林·贾尔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确实，就和格林·贾尔斯说的一样，除了走私贩子和海盗，没有人愿意去大巴哈马岛。

要说巴哈马这个国家在十九世纪绝对是生不逢时，虽然自身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在这个资本主义还没有腐朽的年代，人们并没有旅行度假这个概念，所以巴哈马的风景纵然是鬼斧神工冠绝天下，但没人欣赏终究是只能顾影自怜。

十九世纪，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和巴哈马没有任何关系，就和之前的岁月一样，巴哈马人还是只能进行男耕女织的生活。

也还不错了，最起码比刀耕火种强点。

17世纪末到18世纪初，巴哈马海盗泛滥，杰克船长——不，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和黑胡子是他们的突出代表，当时的巴哈马就是个土匪窝，商船到这里都绕着走，根本不用提发展经济。

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英国的纺织工业对美国南部的棉花十分依赖，所以英国人站在南部邦联一边。然而，英国的船只无法到达美国南部海港，因为美国北方政府实行了海岸封锁政策。于是大规模走私活动应运而生，满载棉花从查尔斯顿航行560英里到达拿骚。在这里，他们与英国的船只碰面，用棉花交换英国船上的货物，随后走私贩子驾驶快艇突破封锁返回查尔斯顿，在那里高价出售他们的货物。

因为走私，巴哈马曾经有过一段时期的繁荣，但美国内战结束后，随着海禁的开放，巴哈马群岛的繁荣也就此完蛋。

这种情况下的巴哈马群岛，就像是经济危机时期破产的企业，正是抄底的好时候。

李牧手头最近宽松的很，和格林·贾尔斯签订的一系列条约，给李牧带来了超过五百万美元的利润，古巴合众国高歌猛进，还不知道有多少资产等着李牧去接收，依照圣地亚哥的经验来看，李牧的资产很快就会翻一番，甚至几番，十几番——

好吧，就算是李牧只拿着从格林这里赚的五百万美元去找欧洲奶奶，欧洲奶奶也说不定会把内裤卖给李牧——

呃，太污了——

“初雪，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李牧说干就干，连理由都已经找好。

“什么——”正在调酒的初雪一脸呆萌。

“待会你就知道了——”李牧先卖个关子。

格林·贾尔斯感觉沥青的气味难闻，初雪也一样，所以李牧跑到巴哈马去度假，当然也是要带上初雪的。

嗯嗯，还有格洛丽亚和桑迪，这两个也不能忘，威尔正在前线奋战，帮着李牧去赚钱，李牧有好事一定要带上格洛丽亚姐妹，否则的话，这要是让威尔知道了，李牧肯定会倒霉。

就在说话间，“海上游骑兵”号已经接近大巴哈马岛，站在视线最好的舰桥内，李牧已经能看到洁白的沙滩和高大的桃花心树。

桃花心树是古巴和巴哈马的常见树种，这种树最高可以到十五米以上，可以用作行道树、庭园树等，桃花心木具有天然美丽花纹，纹理细致，硬度适中，耐腐易加工，可以广泛用于高级家具、室内装饰、雕刻、制造箱板、胶合板及作游艇内部结构，是世界著名木材。

嗯嗯，桃花心树是一种经济价值很高的木材，就像巴哈马一样。

262 政治正确

没有假日酒店，没有成排的沙滩椅和遮阳伞，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游客，二十一世纪风靡全球的旅游胜地就和之前的数万年一样，安静地待在这个地球角落里孤芳自赏。

不能说没有丝毫的文明痕迹，海滩上扔着几条废气的木船，岸上有一片已经荒废了的简陋木屋，更远处的沙滩上还有一个白色石头建起来的灯塔，但因为已经无人看守，同样是破败不堪。

“前些年这里很热闹，走私商人把这里当成是中转站，用南方的棉花换取英国人的步枪，但战争结束后，这里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英国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接前往美国交易，走私商人们也离开这里返回拿骚，这里就又成了这幅鬼样子。”格林·贾尔斯站在李牧身边感慨万千。

“看看这里洁白细腻的沙滩，还有这晶莹剔透的海浪，温柔多情的海风，难道没人愿意待在这里享受生活吗？”李牧感觉不理解，能终年生活在这里才是真正的享受人生。

“呵呵，你习惯了斯普林菲尔德的烟囱，以及关塔那摩的沥青，当然认为这里很好，但对于巴哈马人来说，整个巴哈马到处都是这样的沙滩和海浪，他们更希望的是另一种生活。”格林·贾尔斯洞悉人心，深知汝之砒霜吾之蜜糖的道理。

“这里有多大，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吧？”李牧随口纷纷“海上游骑兵”号的船长本森·安德森，围着大巴哈马岛转一圈。

“谁知道呢，或许有些人厌倦了外面的生活，隐居在这里也说不定。”格林·贾尔斯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杯朗姆酒，靠在栏杆上悠闲自得。

隐居！

这个词用在大巴哈马岛可真不和谐，这样的“隐居”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估计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吧。

“海上游骑兵”号的速度慢慢降下来，沿着海岸线开始航行，也幸亏“海上游骑兵”号吃水比较浅，如果是大型军舰，敢在这种陌生水域随意航行简直就是找死，随便一个暗礁分分钟就能教做人。

确实没有什么人烟，视线所及，除了沙滩就是桃花心树，没有五颜六色的房屋和比基尼美女的点缀，也真的没有李牧想象中的惊艳，李牧瞬间就理解了格林·贾尔斯的话，终年生活在这里，的确是一件能让人发疯的事。

当然了，如果进行适当的改造，把这里弄成一个度假胜地，每年只来住一段时间，赶在还没有厌倦之前就离开还是可以的，只需要弄上一座度假酒店，然后建几个酒吧、夜总会什么的，充分利用这里的沙滩和海浪，还是有点文章可以做。

围着大巴哈马岛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想象中的“隐士”，李牧和格林·贾尔斯决定上岸，李牧可不想在船上过夜。

大巴哈马岛目前还没有港口，唯一的一个码头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人工码头，“海上游骑兵”号还开不进去，李牧他们要换乘小船才能上岸。

“这里的条件其实还是不错的，调过来几千名工人，想把这个港口扩大并不是什么难事。”李牧给自己打气，现在正是抄底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就算是买下来继续荒着，也要先把地盘占下来再说。

“听听你的口气，也就是你才有这个本事了——”格林·贾尔斯摇头苦笑，和李牧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很打击人的事。

脱掉鞋子踩在洁白的沙滩上，感受到脚底细腻的触感，李牧的感觉这才好了点。

终究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就算是再荒凉，也掩盖不了大巴哈马岛自身的本钱，英国人还不理解这些沙滩和海浪代表着什么，李牧最清楚不过，如果李牧真把这里买下来，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英国人肯定会后悔的。

不，后悔还不至于，“日不落帝国”正处于鼎盛时期，殖民地遍布全球，小小的一个巴哈马，英国人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果李牧把巴哈马建成一个旅游胜地，英国人只会更高兴，因为等于是帮英国人找到了开发这些海岛的最佳途径，如果英国人把这种模式推广开来，那可就轮到李牧郁闷了。

要说资源，李牧和“日不落帝国”肯定不能比，这根本不是一个当量级的。

相对来说，初雪和格洛丽亚、桑迪对这里的海滩感觉更好，李牧毕竟是来自网络资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没吃过猪肉也捡过猪跑，看得多了眼界自然也就高起来，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则不同，初雪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可以纵情肆意的时候，格洛丽亚姐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洁白细腻的沙滩，这里对她们的吸引力，比对李牧大得多。

其实都还没有成年嘛，对陌生事物的新鲜感已经让她们忘乎所以，初雪还能保持矜持，格洛丽亚和桑迪已经学着李牧脱掉鞋子，挽起裤腿开始向着晶莹的海浪进发。

李牧看初雪眼里带着羡慕，鼓励初雪去和格洛丽亚桑迪一起去玩，初雪还不好意思，但被格洛丽亚一把拽走，于是李牧身边只剩下一双绣花鞋。

李牧还要大声提醒格洛丽亚她们不要走太远，这才和格林·贾尔斯一起动手搭帐篷。

其实安全上没问题，李牧这一趟来大巴哈马岛，带的不仅仅是“海上游骑兵”号一艘船，光是保镖就带了百十号人，还有白起率领的侦察连，装备着舰炮的“海上游骑兵”号是现在这片海域无可争议的霸主，而白起率领的侦察兵更是大杀器，他们在十九世纪的陆地上简直是无敌的存在，这一点在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已经得到证明。

有这么多人在，原本是不用李牧亲手搭帐篷的，不过李牧一向提倡“人人平等”嘛，所以也搭把手帮个忙，这样更有利于加深和官兵们之间的感情。

“将军，那么这里就是我们将来的家了吗？”白起抽空问李牧，虽然有点冒昧，但这是个好兆头，至少他们没把李牧当外人。

“对，这里就是咱们将来的家，这座岛的规模刚才你也看见了，既然能长树，那么就能种地，附近海域是全世界最好的渔场，各种海产品几百年都吃不完，所以不用担心没吃的，海对面就是美国的弗罗里达，那里有足够的棉花，只要在这里建一个纺织厂，也不用发愁没衣服穿，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吧，要是在这里过上几十年，呵呵，给个皇帝都不换——”李牧有信心，只要给华人一点点空间，华人就能顽强的生存下来，就算是地狱，也能给你改造成天堂。

“何止是不错哦——”白起直起身体，环顾四周的风景，看着正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睛：“将军，那我能把家里的亲人接过来么？”

亲人！

虽然有海风再吹，虽然沙滩上正在搭帐篷动静比较大，但这个词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不由自主的就飞进了所有华人士兵们的耳朵里，进而触动了所有士兵们的心。

对啊，这里确实很好，但只要想起仍在清帝国的亲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从来就没有淡忘过。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手里就有几艘客轮，目前跑得就是清帝国到旧金山的航线，你们可以把家人的名字和地址告诉劳尔，他会负责这一切。”对于这样的要求，李牧当然是满口答应，这对于李牧来说并不麻烦，而且帮助这些战士们团圆，更有利于获得这些战士们的忠诚。

“万岁——”

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第一声欢呼，然后欢呼声就响彻整片沙滩，有的战士已经喜极而泣，更多的战士们随手把手中的东西扔上天空庆祝，没有人在乎刚支起一半的帐篷，这会欢呼才是主体。

身处这个环境里，李牧也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染，虽然分别已久，但重逢在即，这种喜悦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牧刚才和白起说话用的是西班牙语，格林·贾尔斯听得很清楚，看着眼前已经沸腾的沙滩，格林·贾尔斯眼中的忧色一闪而逝。

等欢呼声散去，战士们的动作明显频率快很多，从他们的表情里不难发现他们内心的喜悦和渴盼，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也终于跟不上节奏，这会儿“人人平等”什么的也没了作用，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不管去拿什么都有四五个人上来抢，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

“里姆，你现在不是普通人，做事要顾及影响——”格林·贾尔斯婉转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李牧多聪明的，马上就明白了格林·贾尔斯的意思：“格林，如果我把大巴哈马岛买下来，然后把这里建成别墅度假区，你说纽约的大亨们愿不愿意在这里拥有一个度假小屋？”

“度假小屋——这个主意不错！”格林·贾尔斯没心思畅想。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里可是海盗的老巢，大亨们的安全谁来保护？”李牧揭开谜底。

答案显而易见，格林·贾尔斯向李牧竖了个大拇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263 私人领地

巴哈马群岛虽然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但别指望英国人会多重视这里的治安，对于英国人来说，巴哈马群岛只是英吉利庞大殖民地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除了向美国走私，巴哈马群岛好像并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而在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这唯一的价值也成了鸡肋，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巴哈马群岛空有美丽的风景，但却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定居。

再美的风景也不能当饭吃，只谈情怀不谈利益都是耍流氓。

李牧想把巴哈马变成旅游胜地不是说说而已，作为一个新英格兰地区的美国人，虽然只在斯普林菲尔德过了一个冬天，但也不妨碍李牧理解新英格兰地区的冬天有多恐怖，去年冬天还好点，下的雪不算大，威尔说有一年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下了整整六个月的雪，地上的积雪有一人多高，整个斯普林菲尔德冻死了数百人。

斯普林菲尔德和纽约处于同一纬度，基本上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有多冷，纽约的冬天就有多冷，大巴哈马岛对面的迈阿密未来就是以阳光和沙滩著称，如果李牧把大巴哈马岛弄成一个旅游胜地，那盖起来的房子还真不愁卖。

至于安全上的事，这还真不用担心，这年头的美国大亨都和李牧差不多一样怕死，家里豢养的枪手都是几十上百人，关键时刻拉出来能当军队用。

格林·贾尔斯相信了李牧的说辞，或者说，格林·贾尔斯根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提醒过尽到义务就算完事，李牧这样的人，显然已经不能用正常方式对待了，就算是华盛顿也要考虑李牧的影响力。

晚上的晚餐很丰盛，李牧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在沙滩上举行了一场烧烤晚会，白起的人弄来了几只体型巨大的鸟类生物，烤好了之后香气四溢，但因为叫不出名字，所以没人敢吃。

最后还是一名战士鼓足勇气尝了口，然后发现肉质异常鲜美，所有人顿时把顾虑抛到脑后，这几只鸟成了最受欢迎的食物。

威尔不在身边还是有好处，格洛丽亚喝了点酒就开始唱歌，唱的还是《喀秋莎》，白起领着十几名光着膀子的战士伴舞，李牧发现他们的舞蹈很像毛利人的草裙舞，后来一问才知道，这是古巴当地的传统舞蹈，是个人都会跳。

好吧，这个舞其实和《喀秋莎》不大搭调，但谁在乎呢。

这个晚上过得开心至极，景色宜人的沙滩，温柔和煦的海风，纯净深邃的夜空，宛转悠扬的歌声和慷慨激昂的舞蹈都成了李牧记忆中的一部分，战士们也终于能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走出来，享受片刻难得的宁静。

第二天一早，李牧让白起带着人去找传说中火湖，又拜托格林·贾尔斯去拿骚试探买下大巴哈马岛的可能性，自己则是留在这片沙滩上修建一座能住人的木屋。

嗯嗯，不管能不能买下来，李牧打算先住下再说，像这种无人居住的荒岛，只要住下来就能占着理，时间长了岛屿的归属还真说不定。

“在这里建木屋——里姆你打算常住在这里吗？”格洛丽亚对李牧的打算有疑虑，这主要是因为威尔不在这里，如果威尔也在，估计格洛丽亚就会乐不思蜀。

“我打算在这里建个别墅，以后到了冬天咱们就可以过来度假。”李牧和盘托出。

“真是个好主意！”格洛丽亚想起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实在是太冷，这年头没有集体供暖，在斯普林菲尔德冬天取暖全靠壁炉，而壁炉这种东西，效果实在是说不上好。

“看到那里的海水了吗？去拿你的风镜，可以玩潜水的。”李牧继续诱惑格洛丽亚，把真正的目的隐藏在吃喝玩乐里。

李牧一直在测试滑翔伞，所以到现在已经测试到第三个版本，虽然还不能真正飞起来，但距离飞翔越来越近。

当初订购风镜的时候李牧就考虑到人手问题，基本上家里人手一个，这种风镜使用了天然橡胶，密封效果还是不错的，在水里也有一定的防水效果。

其实这年头的海水并没有什么工业污染，二十一世纪的巴哈马都是潜水的圣地，十九世纪更不用说，李牧他们乘坐小船上岸的时候，都有飘在空中的感觉，在近海海域，海水清澈见底，可以轻松看到海底的珊瑚，以及珊瑚间的游鱼，这种水质就算是不戴眼镜也没多大问题。

“潜水是什么？”格洛丽亚这个大萝莉居然不懂。

这也很正常，这年头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格洛丽亚这个土包子这一次来古巴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大海，说到潜水，也只有李牧才知道有这项运动，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把这当成是游戏。

“还是算了，你可以去找船长，让他给你弄条小船。”李牧突然想到海水里是有鲨鱼的，二十一世纪在巴哈马和鲨鱼共舞是一项游乐项目，但现在可是十九世纪，这些鲨鱼还没有驯化，天知道它们会不会想尝尝小姑娘们好不好吃。

“切，那我还不如去捡贝壳。”格洛丽亚拒绝了李牧的提议，还是比较钟情于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

“随便你，别走远了——”李牧不强求，现在的大巴哈马岛还没有确定安全，还是小心点好。

结果话音刚落，李牧就听到远处的丛林里响起激烈的枪声。

“快，撤到船上去。”李牧马上放弃了建了一半的木屋，白起带的人都是侦察兵，既然动用了武器，那肯定是遭遇到了危险。

“这座岛上还有其他人，这些枪声不全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蟒蛇——”严顺没有拔枪，靠近李牧脸色难看。

李牧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已经有日子没有练习过拔枪术，严顺却从来没有放松过，现在拔枪速度和射击的精确程度都在李牧之上，对于枪械的熟悉程度更是早就超过了李牧。

“汉克，带人去支援白起。”李牧给侦察连副连长下命令。

“是的将军——”汉克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一个排的士兵气势汹汹的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疾步而去。

结果这一去就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白起和汉克才带着战士们回到船上。

“对方一共二十多个人，估计是海盗，或者是走私贩子，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拿的武器破烂不堪，有几支枪的膛线都已经磨平，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袭击我们，咱们有两名战士负伤，经过紧急包扎没有大碍，对方的人全部被击毙，本来还想留个活口，但没收住手——”白起一脸懊恼，被一群土著袭击，白起感觉很不爽。

“明天你带着人，把这座岛给我洗一遍，这里将来是咱们的地盘，不能留下隐患。”李牧心狠手辣，既然是海盗，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权当是替天行道，没准还能发笔小财。

这不能说是李牧没人性，这年头的世界，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当初哥伦布来到巴哈马的时候，巴哈马群岛上大约生活着四万名卢卡伊人，随后欧洲探险家蜂拥而至，卢卡伊人被当成奴隶被贩卖到南美各地的种植园，没过多长时间就全部灭绝。

如果说李牧现在的做法没人性，那么只能归咎于这个时代，李牧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为了初临贵境的四有青年了。

“没问题将军，您就瞧好了吧，最多三天时间，我保证这座岛上只剩下咱们这些人。”白起杀气腾腾，自从打过一场仗之后，白起越来越像那个历史上“白起”。

稍晚些时候，格林·贾尔斯带来另一个好消息，巴哈马总督府同意将大巴哈马岛出售给李牧，李牧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为了大巴哈马岛一次性支付五十万美元，另一个是李牧支付五万美元，但要私下再支付二十万美元。

呵呵，该选择那个选项显而易见，李牧马上开出两张支票，和格林·贾尔斯一起前往拿骚。

到了拿骚，李牧才知道为什么英国人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总督是位年纪已经超过六十岁的英国老贵族，这位总督根本不在拿骚，而是常年在英国伦敦，当家做主的总督的儿子加菲尔德，从格林·贾尔斯给李牧提供的情报分析，估计加菲尔德恨不得将巴哈马群岛全都卖给李牧，然后加菲尔德就能拿着钱回到伦敦那个花花世界。

签订了相关合同，大巴哈马岛就成了李牧的私人领地，虽然名义上大巴哈马岛还是大英帝国的领土，但实际上英国已经不对大巴哈马岛拥有管辖权，简单说大巴哈马岛已经成为李牧的私人财产，就算是英国政府看李牧不顺眼，也要保护李牧的权益。

这就是西方法律的好处，私人财产不可侵犯嘛，如果英国政府将来反悔，那么坑了李牧事小，引起全社会的强烈反弹事大，这会动摇英国政府的统治基础。

264 小圈子

在私人财产这方面，英国的做法和美国的做法是一样的。

这么说好像不对，应该说是美国的政策遵循了英国的模式，这样才是“亲儿子”。

自从法国大革命之后，“天赋人权”在欧洲深入人心，英国虽然还保留着皇室，但皇室也要顺应人心，所以英国也承认“天赋人权”。

和社会主义公有制不同，天赋人权的核心就是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李牧买下大巴哈马岛，那么大巴哈马岛就是李牧的私人财产，只要大英帝国还存在，那么英国政府就会承认这笔交易，并且会主动维护李牧的利益。

既然有这么多好处，李牧肯定是希望个人财产越多越好，虽然李牧是美国人，但这并不妨碍李牧和巴哈马政府之间的交易，只要李牧还承认大巴哈马岛是大英帝国的领土，那么英国政府就不会和李牧翻脸。

这个时期的英国政府也确实是财大气粗，就比如巴哈马群岛，李牧看大巴哈马岛有若天堂，但在英国人看来，巴哈马群岛有七百多个岛屿，大巴哈马岛虽然面积是大了点，但英国人还真没看在眼里，毕竟南北战争结束后，已经失去走私价值的巴哈马群岛并不能为英国政府带来利益，所以对于这笔交易，英国政府真的没什么意见。

原本的历史上也正是如此，如果没有李牧的横空出世，巴哈马要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才会以国际金融中心和旅游胜地的名义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旅游胜地可以理解，至于国际金融中心，这并不是因为巴哈马人有多擅长经商，而是因为巴哈马这个国家为了吸引投资连税收都能放弃，外国公司和银行在巴哈马从事经营活动，不仅可以免交个人所得税、公司所得税、资本收益和利益收入扣税，还免交任何财产税，而且外国公司及其资产不受外汇管理条例的约束。

看看人家的开放程度，这为了吸引投资也是拼了。

签订合约的时候，李牧和加菲尔德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大巴哈马岛上的那些海盗，站在加菲尔德的角度上，他根本就不承认大巴哈马岛上有海盗，而李牧最希望的就是加菲尔德没有附加条件，那些零星的几个海盗，李牧的卫队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剿灭。

事实上就在李牧和加菲尔德签订合同的时候，白起正率领麾下的侦察兵们在大巴哈马岛上清除隐患。

李牧下了死命令，他要一个纯洁的大巴哈马岛，除了自己人，岛上不允许有任何其他势力，哪怕是没有威胁也不行。

白起执行起这个命令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李牧已经向白起说明，大巴哈马岛是华人未来的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是李牧不强调，白起也不会允许这座岛上生活着其他人类。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大巴哈马岛上的那些海盗或者说是被全世界遗忘的人类终年生活在同一座岛屿上，彼此之间肯定有联系，或许是之前袭击白起他们的那伙海盗结局太惨，白起他们在岛上没找到任何人，只找到两个居民点里的十几栋房屋，在白起抵达之前，这些房子里肯定生活着其他人，因为房子附近有耕地，里面种植着玉米。

白起也不客气，为了断绝那些人再回来的念头，白起命令战士们将那些玉米全部拔出来，然后把房子一把火烧个精光。

李牧和加菲尔德签订了合同之后，带着初雪和格洛丽亚、桑迪去看了著名的粉红沙滩。

粉红沙滩位于巴哈马群岛的哈勃岛上，这是巴哈马群岛上最美丽的景点之一，人们提到它的时候总是用秀色可餐的美丽少女形容，听名字就能理解这片沙滩有多么的美丽和浪漫。

确实是很漂亮，全世界其他地方的沙滩都是白色的，只有这一片沙滩是得天独厚的粉红色，而且不仅沙滩是粉红色，因为沙滩的面积比较大，临近沙滩的海水看上去也是粉红色的，清澈的海水依旧是晶莹剔透，二十一世纪这里是世界闻名的潜水胜地，在这个没有经历工业污染的年代，海水的清澈程度更令人惊叹，十几米深的海水简直像是不存在，连海底的砂砾都一览无余。

正是傍晚时分，火红色的落霞映衬着粉红色的沙滩和海水，宛如一个童话世界，没什么比大自然的馈赠更令人沉醉了，这样的景色只适合游览，如果长时间生活在这里，不管有多雄心的壮志都会给你消磨掉。

令李牧感觉遗憾的是，初雪和格洛丽亚她们虽然也感觉美丽，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震惊。

这三个土包子见过的沙滩太少，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有寥寥无几的经验，估计初雪她们认为，粉红色的沙滩很常见也说不定。

既然天色已晚，那肯定要休息一晚再走，巴哈马海域对于本森船长来说也是陌生海域，白天的时候航行在哈巴哈海域，因为海水的能见度很高，还可以避开暗礁，晚上就不行，随便一个暗礁就能让“海上游骑兵”号搁浅。

哈勃岛比大巴哈马岛强一点，虽然面积小得多，但因为这里的景色实在是令人流连忘返，岛上还生活着一些渔民，李牧他们没有去打扰渔民们悠闲的生活，就在沙滩上随便支起帐篷，然后继续烧烤。

嗯嗯，其实烧烤并不健康，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过能欣赏到如此的良辰美景，就算是少活几天也是已经值回本钱了。

初雪她们不理解粉红沙滩的价值，不代表格林·贾尔斯不理解，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向往，格林·贾尔斯来到粉红沙滩，明显也是动了心。

“里姆，我觉得你的选择有问题，你应该把这座岛买下来，然后你就能永远拥有这片沙滩。”喝着醇厚的朗姆酒，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感受着和煦温暖的海风，格林·贾尔斯不自觉的沉醉。

“别着急，咱们已经有了大巴哈马岛，慢慢来，等过几年人多一点，就可以慢慢向阿克巴岛发展，然后是伊柳塞拉岛，到时候粉红沙滩自然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李牧不着急，就巴哈马这个现状，等李牧腾出手来，能给他一点一点蚕食掉。

巴哈马群岛作为一个国家，到二十一世纪也才三十万人，那还是大力发展旅游业之后的事，在这个年代，没有丝毫经济价值的巴哈马群岛是留不住人的，还是那句话，风景再美没有游客也不能当饭吃，李牧感觉巴哈马群岛有若天堂，在巴哈马人看来，美丽的风景他们都已经看腻了，他们更向往大城市里的快节奏生活。

十九世纪的巴哈马群岛仅仅只有一万多人，还基本上都集中在总督府所在地拿骚，类似大巴哈马岛那样的第四大岛，面积1373平方公里，总人口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人，这样的人口密度和华人相比没有任何竞争力，只要李牧愿意，分分钟能让华人在这里变成优势人口，到时候巴哈马群岛谁说了算还真说不定。

“听起来你这个计划实现需要一百年。”格林·贾尔斯哀叹，照这个速度计算，估计格林·贾尔斯看不到那一天。

不，是肯定看不到。

“怎么可能，最多十年——不，五年就可以。”李牧可等不了一百年，一百年之后二十五万美元想买一个一千多平方公里的海岛？

做梦去吧。

“那好，等你实现了，记得在粉红沙滩给我留一片地方，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别墅。”格林·贾尔斯算盘打得好。

“好啊，到时候我们做邻居。”李牧欣然同意，格林·贾尔斯也是共和党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和这样的人搞好关系没坏处。

格林·贾尔斯和伯恩赛德差不多，他们和埃布尔不一样，虽然也和总统格兰特有着亲密关系，但他们之所以达到今天这个地位，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这样的人更值得投资，就算是格兰特下台，格林·贾尔斯和伯恩赛德仍然有足够的影响力，而李牧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到足够多有影响力的伙伴，这样李牧才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呵呵，估计到时候这片沙滩不够分。”格林·贾尔斯很有点先到先得的得意。

粉红沙滩总长度只有三英里左右，还不到五公里，按照美国人的习惯，每一座别墅的占地面积都在一百米以上，这么一算，确实是没几个人有资格在粉红沙滩建别墅。

李牧现在的交际圈也不小，认识的权贵越来越多，可以肯定的是，将来还会更多，到时候要是人人都想来建别墅，这几公里的海岸线还真不够分。

“哈哈，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到时候我们可以搞一个俱乐部，只有得到所有成员全部同意的人才有资格加入这个俱乐部，而这片沙滩就是俱乐部的福利之一。”李牧感觉是时候搞一个小圈子了。

[.]

265 沙滩俱乐部

说到俱乐部，这种组织形式历史悠久，其实就是一群有着共同爱好的人自发组织的小团体。

当然了，这种爱好的形式可以是多种多样，小到周末聚餐，大到国家政治，都可以形成俱乐部。

美国最有名的俱乐部莫过于共济会和骷髅会，阴谋论持有者认为共济会和骷髅会控制着美国和全世界，其实这种说法很搞笑，比如说共济会，它的分支遍布全世界，美国有、英国有、德国也有，如果真相就像是阴谋论里说的一样，哪里还会有什么战争，遇到纠纷大家坐下来谈一谈就是了，反正都是自己人嘛。

当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如果在全世界拥有八百万会员，而且会员们还都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最起码不是街边的乞丐，那么这个组织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

所以说共济会确实很强大，但这种强大要说控制全世界肯定是无稽之谈，他没这个能力，如果真有这样的组织，那还要政府和联合国干嘛？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以讹传讹，比如说骷髅会，这个传说中控制了美国的神秘组织的起源近似于一次赌气，骷髅会的创始人耶鲁学生威廉·拉塞尔1832年去德国游学，在德国接触到了一个不公开的秘密社团，这个组织崇拜骷髅头，自然就引起了当时正处于青春期的中二病患者威廉·拉塞尔同学的兴趣，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人家是一个秘密组织，而威廉·拉塞尔同学是来自“蛮荒之地”的美国人，所以估计威廉·拉塞尔同学想加入，但是碰了个钉子，于是威廉·拉塞尔同学返回美国后，愤而拉了几个同样处于青春期的中二病患者组织了一个同样崇拜骷髅头的组织，而且还给这个组织取了个特别马杀鸡的名字，叫“死神兄弟会”，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骷髅会”。

听听这个名字，二十一世纪的QQ群里一抓一大把，比这个吸引眼球的多得是。

为了保持足够的优越感，威廉·拉塞尔同学还给这个“死神兄弟会”制定了看似严苛的入会章程，比如说每年只接纳十五个人加入，然后要出身于美国东部的豪门世家，最好还是从英国移民，带有贵族血统的优选录用，其次还要受过良好的教育，中学阶段最好在贵族寄宿学校上过学，最后要要爱好体育，具有竞争精神，最好有军队的服役经历等等。

看看，剥掉骷髅会的神秘光环，这就是个屌丝中二病患者集中营，从上面的章程里可以看出，这该是多么向往挤身贵族行列呢，如果这样的组织诞生在二十一世纪，那么分分钟会被人骂成“五毛”或者是“美分”。

就是这么个组织，居然被宣传成全世界最神秘、权力最大的组织，真让人笑掉大牙，真正的神秘组织根本就不会被人大肆宣传，也不被世人所知，更不会自己为了吸引眼球硬生生营造出来一种神秘气氛，连创始人的隐私都被人给挖出来公之于众，还有什么神秘可言哦。

如果把共济会和骷髅会理解为某种不公开的政党，那么这种形式就可以理解了。

美国有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分别，共和党执政的时候，民主党当然也有诉求，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幕后交易，于是骷髅会这种俱乐部也就有了存在的价值。

说起来，李牧想组织的俱乐部和骷髅会、共济会这些组织差不多，李牧现在的交际圈虽然广阔，但并没有什么统一的组织，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共同的理想，而李牧之所以这么上蹿下跳是有目的的，所以李牧需要一个俱乐部把这些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所以就有了这么个构想。

而站在格林·贾尔斯的角度上说，不管格林·贾尔斯想不想在政坛走的更远，格林·贾尔斯也同样希望拥有更大的影响力，这和人的需求有关，按照马基诺的需求原理分析，这属于情感和归属的需要。

格林·贾尔斯作为关塔那摩最高行政长官，肯定是已经没有了生存和安全上的烦恼，而是上升到情感和归属这个层次，至于更高的尊重和自我实现，这需要在情感和归属的基础上加以升华。

所以听到李牧的这个提议后，格林·贾尔斯马上就打起精神：“很有必要，我们应该成立一个俱乐部，这样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志同道合！

格林·贾尔斯不经意的一句话，道破了俱乐部的真谛。

“那么——就叫沙滩俱乐部怎么样？”李牧首先提议。

“沙滩俱乐部——这个名字很好，不像死神兄弟会那么充满邪恶，也不像共济会那样满口仁义道德，我们就是一个诞生在沙滩上的俱乐部，这个名字很好，至少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和敌视。”格林·贾尔斯同意，而且也有自己的建议：“那么我们的目标就是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在忙碌的工作之余适当放松。”

听到格林·贾尔斯的建议，李牧哑然失笑。

很好，格林·贾尔斯确实也是行家里手，挂羊头卖狗肉的本事也不错。

这个“共同目标”不具备任何意义，只是说出来好听而已，如果李牧这个“沙滩俱乐部”的成员都是工人，那么他们的活动就只能是下班之后相约来到酒馆喝一杯啤酒，如果成员都是类似古巴总统西尔维斯特或者是格林·贾尔斯这样的关塔那摩行政长官，那么这个活动的内容就相当宽泛了。

对于大人物来说，适当的放松当然是应有之义，不过大人物们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们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更善于抓住机会，所以在放松之余，如果能顺便多交几个朋友当然也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那么有关我们的会员资格——必须要有三名会员联名推荐，然后经过全体成员一致通过才行。”李牧的要求高，不给人滥竽充数的机会。

“必须是这样！应该有一定的限制，不能什么人都能随便加入，那会降低我们的平均智商。”格林·贾尔斯同意的理由很奇葩，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种族主义”来形容。

“应该有一个总部，可以为所有的会员提供服务，我觉得纽约不错，我在曼哈顿刚好有块地，就在炮台区，你觉得纽约移民局的那个克林顿城堡怎么样？”李牧为了扩大影响力也是煞费苦心，把自己未来的家都贡献出来。

“你接手了炮台公园？这样最好不过，克林顿城堡有足够的历史，炮台公园附近也有沙滩，那里配得上我们沙滩俱乐部这个名字。”格林·贾尔斯知道炮台公园这个立项十年还没有动工的著名烂尾工程。

你妹哦，炮台和沙滩是怎么相配的？

“我们可以成立一家连锁酒店，在美国所有的大城市都开设一家分店，酒店内的设施和格局要完全一样，这样不管我们的会员走到哪里，都可以享受到俱乐部提供的完美服务。”李牧的野心大，现在就想涉足酒店业。

十九世纪最赚钱的正常生意不是房地产，而是到二十一世纪已经相对逊色的酒店行业，这年头的人口还没有大爆炸，所以盖了房子卖不出去很正常，但因为商业的逐渐发达，人口流动正在慢慢加速，所以酒店是个好生意。

之所以说是正常生意，那是因为不管是十九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最赚钱的生意人永远都是军火贩子，千万别怀疑这句话，一个有实力的军火贩子，是可以操纵一个国家的，比如李牧目前在古巴正在做的事，其他任何行业的人都做不到。

“那简直太酷了，只要选择一个合格的经理，那么我们可以为顾客提供最完美的服务，从住宿到出行，甚至是约见某些大人物，我简直迫不及待看到这一切成为现实。”格林·贾尔斯看样子是经常出差，所以对酒店很有兴趣。

“那么好吧，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发展成员，只有咱们两个人可不行，你觉得本杰明·哈里森怎么样？”李牧提出第一个人选。

“当然可以，这家伙不管是能力还是智商都足够，那么一定也要算上乔治·杜威。”格林·贾尔斯也有合适的人选。

击败西班牙人的乔治·杜威声名大噪，美国战争部已经决定，破例将乔治·杜威晋升为少将军衔，这个含金量可比古巴的“元帅”高得多，也比本杰明·哈里森的那个“少将”更名副其实。

“怎么能忘记西尔维斯特呢，这可是古巴总统，如果有一个总统加入我们的沙滩俱乐部，这肯定会提高我们俱乐部的逼格——”李牧有信心把西尔维斯特拉进来，如果西尔维斯特不愿意很简单，给古巴换一个新总统就是了。

“嗯嗯，那么尼尔森·莫里斯也可以——”格林·贾尔斯最近和尼尔森·莫里斯打交道比较多，把古巴总理拉进沙滩俱乐部，那么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还有阿尔弗雷德·马汉，他马上就会名满天下——”李牧没忘记马汉这个“海权论”的缔造者——

两人开玩笑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搞定了“沙滩俱乐部”的章程，其实那些各种会都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266 底线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八月十五号，李牧离开大巴哈马岛，直接前往哈瓦那。

不对，不是哈瓦那，而是哈瓦那附近的圣克鲁斯。

圣克鲁斯是一个距离哈瓦那不到三十公里的小镇，李牧要现在圣克鲁斯登陆，然后从陆路前往哈瓦那，和乔治·杜威汇合。

西班牙人彻底输了，他们没有能力顶住古巴合众国的攻击，威莱·尼古拉乌撤退途中数次想组织军队就地防御，但每一次总是一触即溃，乔治·杜威不给威莱·尼古拉乌任何机会，每一次威莱·尼古拉乌刚试图集结部队，乔治·杜威的士兵总是接踵而至，不给威莱·尼古拉乌重整旗鼓的机会，这导致威莱·尼古拉乌逃回哈瓦那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输光了所有的底牌。

威莱·尼古拉乌这一次主动进攻艾尔克里斯托，已经榨干了西班牙控制区所有的战争潜力，现在西班牙人没有能力重新聚集一支部队，就算是人手足够，西班牙人也没有足够的武器武装他们，所以哈瓦那虽然还处于威莱·尼古拉乌的控制中，但西班牙人已经是穷途末路。

八月八号，乔治·杜威的部队围困哈瓦那，哈瓦那只剩下海路一途可以和外界联系，九号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炮兵使用迫击炮轰击了哈瓦那港口，哈瓦那对外联系的唯一通道也宣告断绝，西班牙人只剩下投降一途可供选择。

仗打到这个份上，西班牙人已经无力再战，八月十三号，西班牙人提出要和乔治·杜威谈判，这才有了李牧的哈瓦那之行。

“里姆，幸不辱命，我们赢了——”这是乔治·杜威见到李牧之后的第一句话。

“是的，我们赢了！恭喜你，你现在是美利坚风头最劲的将军。”李牧给乔治·杜威一个大大的拥抱，当初李牧来古巴时，可没想过能在五个月之内赶走西班牙人。

“这要感谢你的信任，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无法完成这些。”乔治·杜威发自内心的感激，实际上乔治·杜威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李牧会在数百人的大名单中选中自己。

没错，乔治·杜威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相信自己有能力，但乔治·杜威在南北战争中的表现并不能让乔治·杜威脱颖而出，就在几个月前，乔治·杜威还要考虑要不要退役，正是因为李牧的征调，这才打消了乔治·杜威的退役想法，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就是乔治·杜威的伯乐。

更何况，从乔治·杜威的角度上说，再也找不到比李牧更好的老板了，李牧给乔治·杜威足够的信任，给乔治·杜威足够的权利，最关键的是，李牧毫不吝啬的和乔治·杜威分享自己的收获，让乔治·杜威这辈子再也不用因为金钱烦恼，这对乔治·杜威来说很有意义，有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分红，乔治·杜威再也不需要考虑退役成为一名商人，可以全心全意追求自己的理想。

所以对于李牧，乔治·杜威非常感激。

不，用感激形容不够，用“尊敬”更合适。

虽然乔治·杜威和李牧年龄差距巨大，但这个词用在这里非常和谐，至少乔治·杜威不会反对。

“这是你应得的，正因为你是乔治·杜威，所以你才能做到这些。”李牧不骄傲自满，把一切都归结在乔治·杜威自己的努力上。

虽然李牧付给乔治·杜威和本杰明、马汉薪水，但李牧从来没有把乔治·杜威他们当作下属使唤，或许是因为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见面的场所比较特殊，又或许是李牧知道乔治·杜威他们将来的成就，所以李牧从不摆老板的架子。

现在更不能摆，只要击败了西班牙人，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的雇佣关系就将结束，本杰明会返回印第安纳州当他的律师，然后几年后会成为参议员，乔治·杜威估计要平步青云再也不会默默无闻几十年，而马汉则会成为美国海军的泰山北斗，这几个人都会在不同的领域成就非凡事业，说实话，从事业价值角度来说，他们的成就都比现在的李牧大。

也仅仅是现在，将来的李牧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谁都说不定，没准这仨人加起来也比不了一个李牧。

“哈哈哈哈——听你这话我可真高兴——”乔治·杜威和李牧并肩而行，向李牧介绍最新进展：“或许你已经知道了，西班牙人派人谈判，想结束这场战争，所以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假期，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超出了我的权利范围。”

“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来了吗？”身边没外人，李牧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乔治·杜威知道西尔维斯特是怎么当上这个总统的，也知道尼尔森和李牧的关系，所以李牧也就不使用敬语。

虽然李牧才是古巴合众国实际上的掌权人，但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毕竟是古巴合众国名义上的总统和总理，所以谈判这种事，李牧会定下基调，然后交给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负责。

“昨天就已经到了，他们在哈瓦那等你，本来想来迎接你的，让我给安抚住，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沟通一下。”乔治·杜威也是鬼精鬼精的，攘外必先安内嘛。

“没错，说说吧，西班牙人什么意思？”李牧同意乔治·杜威的话。

“西班牙人来谈判的是阿塞尼奥·马丁内斯·德·坎波斯将军，他本来是来接替威莱·尼古拉乌的，但没想到局势崩坏如斯，接手后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谈判，呵呵——”乔治·杜威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有点遗憾，说起来这位阿塞尼奥·我名字太长懒得打·坎波斯将军也是悲催，这家伙出门的时候估计没有看黄历。

“威莱·尼古拉乌呢？”李牧还没见过威莱·尼古拉乌，也算是神交已久，很为这位老对手感到担心。

“谁知道呢，估计他永远没有领兵作战的机会了，这将会是他最好的结局——西班牙人的条件是恢复西班牙对古巴的统治，废除古巴的奴隶制，允许古巴人组建自己的政府，但古巴人只能在新政府中担任副职，同时西班牙人会降低征税标准，并把每年征收的税赋拿出来一部分用于古巴本地的建设。”乔治·杜威说这段话的时候一脸嘲讽，虽然没有夹杂私货，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乔治·杜威真正的想法。

“西班牙人是疯了吗？这种条件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李牧很为西班牙人的脸皮厚度惊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塞斯佩德斯之所以悍然起兵反抗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就是因为西班牙人坚持在古巴实行奴隶制、不准古巴人参政，以及在古巴征收高额赋税，这些政策引起古巴人民的强烈不满，所以才会有这场战争。

当然了，前文中的“古巴人民”主要指的是类似塞斯佩德斯这样的上流人士，身为一名律师，如果不能参政议政，那这个律师实在是有点不合格；身为一名种植园主，西班牙人征收高额税赋，会直接损害广大种植园主的利益，至于“人民”，说实话，西班牙人的这些政策和他们关系不大，轮也轮不到“人民”出头。

如果是五年前，西班牙人能有这个觉悟，那也不会有这场祸事，现在战争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起义军的领导人都已经换了好几茬，最初的要求早就已经不再重要，西班牙人要是还幻想回到过去，那确实是有点幼稚。

“呵呵，他们只是这么开价，所以才会有谈判，我们应该首先确定一个底线，然后才好和西班牙人谈。”乔治·杜威也乐，但能理解西班牙人的异想天开。

“底线——我们的底线是给西班牙人保留宗主国名义。”李牧给西班牙人留出台阶，要是西班牙人不识好歹，那这个台阶也不用留，反正西班牙正处于内战中，估计西班牙人短时间内没能力来找回场子。

保留宗主国名义！

这个条件已经够狠了，既然只是“名义”，那也就是说古巴现在还不独立，给西班牙人留点脸面，让西班牙人不至于看上去输的一无所有，西班牙人在古巴所有的特权都将被剥夺，西班牙人从此在古巴再也不是“太上皇”，最多是“前太上皇”，还是差不多要进坟墓的那种。

“那么如果西班牙人要撤走，他们的财产怎么办？”乔治·杜威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西班牙人在古巴境内经营数百年，那些不动产先不说，哈瓦那城内的西班牙人肯定积累了大量财富，如果要只给西班牙人保留宗主国名义，那么很多定居在哈瓦那的西班牙人估计都会返回西班牙，到时候他们这些年积累的那些财产怎么办，是不是允许他们带走，这是个大问题。

“随身携带的可以带走，其他方式不行。”李牧想了下，还是给西班牙人留点路费。

这也就意味着，西班牙人离开哈瓦那的时候可以随便拿，但想装箱子是不可能的。

[.]

267 永乐大典

古巴合众国和西班牙人的谈判刚开始，就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最先赶到哈瓦那的是J·P·摩根，随后各路神仙蜂拥而至，他们的名字星光熠熠：目前的美国钢铁界新秀、未来的钢铁大王卡内基，因为持有无烟火药、将美国火药协会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亨利·杜邦，一生从来不和人交朋友、性格孤僻、但实力雄厚的铁路大王古尔德、已经创办了标准石油，即将成为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的约翰·洛克菲勒，曾经的船王、现在的铁路界大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十九世纪末的美国经济，就是控制在这些人手中，

除了西班牙人还保持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外，所有人都能看出，西班牙人已经日落西山，古巴合众国将会成为古巴的统治者，一个新兴的经济体正在美利坚附近诞生，古巴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而西班牙人离开之后，需要有人填补西班牙人留下来的空白，这是一场华丽的盛宴，没有人想缺席。

当然了，他们也有来参加这场盛宴的理由，除了前环太平洋铁路公司董事长汤姆·斯科特是来寻找机会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持有李牧几个月前委托J·P·摩根出售的古巴国债，严格来说，他们是来视察自己投资安全的，所以李牧无法拒绝。

在所有人中，和李牧关系最密切的无疑是卡内基，所以李牧第一时间和卡内基取得联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确定，将圣地亚哥钢铁厂的规模扩大一倍，同时在哈瓦那附近的卡德纳斯开设第二座钢铁厂，规模和圣地亚哥钢铁厂一样。

有了这两个钢铁厂，李牧差不多垄断了古巴百分之七十的钢铁生产，年产钢材二十五万吨左右，这个数字超过美国1870年全国钢产量的三点五倍。

和上一次合作一样，卡内基不需要出一分钱，但要派出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可以占据工厂百分之十的股份。

先确定了钢铁，李牧才有心思和其他人谈判，在这一点上，李牧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当初李牧和塞斯佩德斯签订的合同，就包括古巴的大部分矿产资源开发权，现在塞斯佩德斯虽然身故，但李牧的权利古巴合众国是承认的，而且因为古巴合众国现在无力进行矿产资源开发，李牧和代表古巴合众国的尼尔森已经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古巴合众国将古巴的矿产资源委托给李牧代为开发，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想开发古巴的矿产资源，都绕不过李牧。

亨利·杜邦他们都各有所求，亨利·杜邦想要古巴所有的硝石矿，洛克菲勒想要古巴海域的石油，古尔德想要修筑从圣地亚哥到哈瓦那之间的铁路，至于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他不仅想要铁路，还想和李牧合伙开设一家航运公司，将加勒比海沿岸国家联系起来。

J·P·摩根上一次来古巴时，入股了李牧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J·P·摩根了解李牧的商业规划，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就是J·P·摩根向李牧推荐的人选。

在二十一世纪，几乎没有几个人听说过范德比尔特这个家族，但在十九世纪，这个家族一度比洛克菲勒家族还要辉煌。

一般意义上说，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是约翰·洛克菲勒，实际上不一定，1877年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逝世，他给儿女们留下来的财产总价值已经超过一亿美元，美国之所以将约翰·洛克菲勒宣传为美国的第一个亿万富翁，大概是因为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子孙们不争气，在几十年间就败光了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留下来的所有财产，所以这是个和“美国梦”精神不相符的故事，得不到正面宣传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后代不争气，但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本人却值得所有人尊敬，11岁时，科尼利尔斯离开学校开始工作，16岁时，依靠从母亲那里借来的100美元，科尼利尔斯开始了创业历程，仅仅是两年之后，科尼利尔斯将这一百美元翻了一百倍，十年之后，科尼利尔斯又将一万美元翻了一百倍，到1849年科尼利尔斯五十五岁时，科尼利尔斯通过纽约到旧金山之间的航线每年能够赚到一百万美元。

1864年，虽然航运业务总体上还是很赚钱，但已经临近70岁的科尼利尔斯决定放弃自己所钟爱的航运事业，将事业重心从航运转到铁路上。

凭借着自己的精明能干，科尼利尔斯又一次成功了，短短几年之内，科尼利尔斯将哈林铁路、哈德逊铁路以及纽约中央铁路收入囊中，这已经给科尼利尔斯带来了“铁路大亨”的称号，科尼利尔斯还正在谋划将密歇根中央铁路、湖滨铁路、加拿大南方铁路等十几条铁路归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如果这一设想变成现实，那么古尔德“钢铁大王”的荣誉即将易手。

代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来找李牧的是科尼利尔斯的大儿子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威廉今年五十一岁，长得很有个性，和这个时代的所有美国人一样，威廉也在自己的胡子上做文章，他腮帮子上的胡子就像是两把大蒲扇，鼻子下和下巴上却是干干净净，再加上原本就有点秃顶，很容易让人忽视他面部的唯一优点——笔挺的鹰钩鼻。

这也是威廉和科尼利尔斯唯一相似的地方。

虽然威廉年龄比李牧大得多，现在已经是哈林铁路和哈得逊铁路的副总经理，并被认定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下一任掌门人，但威廉并没有轻视李牧，前来拜访李牧的时候，威廉携带了一件特殊的礼物——1200册《永乐大典》的副本。

于是李牧和威廉之间的话题就从《永乐大典》开始。

“《永乐大典》——怎么说呢，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百科全书的话，那么《永乐大典》是唯一一部能用这个词形容的巨著，只可惜《永乐大典》的正本已经消失不见，而副本也命运多戕，你知道吗，这里只有一千多册，而原本的《永乐大典》一共有一万一千多册——”李牧抚摸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残本，说不上是喜是怒，只有淡淡的悲哀。

就像李牧说的一样，《永乐大典》确实是命运多戕，《永乐大典》修成之后不久，正本就消失不见，副本则收藏在明京师的皇史宬，也就是皇家档案馆。

结果在乾隆年间修订《四库全书》的时候，一万一千多册的《永乐大典》意外只剩下八千多册，时人异口同声认定是明朝的官吏偷懒，抄写副本的时候没抄完，所以才会只剩下八千多册。

对于这种理由，实在是不敢苟同，先不说封建帝王时代的律法有多残酷，偷懒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主持的官员不知道这件事的意义吗？这是一件能让他们青史留名的事，就算是下面的官吏会偷懒，难道主持的官员也会偷懒？

呵呵，某族为了遮掩那点不要脸的事已经无所不用其极，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没错，清帝国确实具有辉煌的历史。”威廉同意李牧的说法。

“不不不，清帝国不能代表华人，华人的历史里从来没有金钱鼠尾巴，每一个民族都有遭受苦难的时候，白宫曾经被英国人焚烧过，伦敦也曾经遭到过荷兰人的炮击，这都很正常。“李牧不动声色捧了威廉一把。

在第二次英荷战争中，荷兰人偷袭伦敦港，还俘虏了英国海军的旗舰，那是荷兰军事最辉煌的时期。

威廉就是荷兰人。

“呵呵呵，没错，我相信每一个强大的民族都有自己的传承，他们终究会恢复自身的荣光，就像这些《永乐大典》的残本，我相信正本终有一天能重见天日。”威廉对李牧的话感觉很受用，花花轿子人人抬嘛，你好我好大家好。

“说说古巴吧，我们已经在古巴取得了成功，可以预见，古巴的未来将会走向辉煌，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范德比尔特家族准备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李牧回归正题。

“所有我们能参与的一切，里姆，可能你不知道，在你委托摩根家族出售的1800万美元古巴国债中，其中有六百万美元属于范德比尔特家族，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早就已经参与到这场战争中，而且参与程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威廉表现出来的诚意令人动容。

科尼利尔斯确实是天才，早在经营航运业的时候，科尼利尔斯就开始涉足金融业，转到铁路业之后，科尼利尔斯更是在华尔街大展拳脚，范德比尔特家族持有的哈林铁路、哈德逊铁路以及纽约中央铁路，都是通过股市的运作，才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族财富，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远比李牧认识中的更强大。

“那好吧，我正式邀请范德比尔特家族加入到古巴的重建工作中，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李牧不再犹豫，就目前来说，范德比尔特家族是李牧最好的合作对象。

268 美洲银行

应该怎样建设一个国家？

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固定答案，一般来说，要看一个国家的定位，如果是类似巴哈马群岛那样的国家，只需要盖好房子然后挖空心思研究怎么玩，就能招来无数的游客。

古巴肯定不能使用这种模式，古巴国内丰富的矿产资源决定了古巴只能走工业化道路，而且鉴于古巴的技术基础，古巴的选择并不多，最多是把矿产资源从地下挖出来，然后进行一下粗加工就出售给美国或者是欧洲，这是古巴短时间内唯一的选择。

因为李牧的介入，有可能古巴的加工程度能够加深一些，获得更多的产品附加值，但仍然无法进行精加工，美国政府也不会允许李牧他们把精加工企业开设在古巴，这会损害美国的利益。

还好李牧上辈子是个宅男，看过不少的网络，就算是没有真正掌控过一个国家，李牧也知道点有关这方面的只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天朝在四五计划中提出了一个“五小工业”，也就是：小煤矿、小钢铁厂，小化肥厂，小水泥厂和小机械厂，有了这个五小工业，基本上能满足一个地区的基本需求，为一个地区奠定初步的工业基础，至于后续的发展，这要看当地人的决心和他们的潜力。

五小工业为天朝二十一世纪的工业腾飞奠定了基础，虽然五小工业因为重复建设造成过一定程度的资源浪费，但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谁都不能抹杀五小工业的作用，可以说没有七十年代的五小工业，就没有二十一世纪天朝冠绝全球的工业能力。

在1873年的当下，化肥工业刚刚起步，还没有得到大规模应用，所以这个选项可以暂时不激活，这对于古巴并没有多大影响，毕竟古巴不是个农业国家，国内的人口也不多，对于化肥的需求并不迫切，所以李牧把目光集中在其他四个工厂上。

计划毕竟只是计划，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李牧才发现古巴什么矿都有，但居然没有煤矿，这让李牧终于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词的意思。

呃，说起来，天朝不成为重工业龙头确实是没天理，在天朝如鱼得水的“五小工业”，到了古巴居然有两个都无法实现，时也？命也！

好吧，没有粮食不要紧，可以从美国买，没有煤也不要紧，还是可以从美国买，唯一的问题就是没钱，这个问题，才是李牧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皮柏，我需要一家银行。”李牧找到J·P·摩根，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没问题，摩根银行可以在哈瓦那和圣地亚哥开设分行，满足你的一切需要。”J·P·摩根没理解李牧的意思。

“不不不，皮柏，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家属于我自己的银行。”李牧强调。

“没问题，哈瓦那和圣地亚哥的摩根银行你可以参股，甚至你控股也没问题，只要你出的钱够多。”J·P·摩根还在装傻。

“皮柏，我的意思是说，我需要一家属于我自己的私人银行，而不是某个股份制银行中的一部分。”李牧摊开了明说，不理会J·P·摩根锅底一样的脸色。

“里姆，难道你对摩根银行的服务感到不满吗？”J·P·摩根直截了当，他家就是开银行的，李牧这么做，肯定会影响到摩根家族的利益。

“并没有，实际上摩根银行是我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银行。”李牧坦诚，言外之意就是说：摩根银行很不错，但还不够好，不能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那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建设银行，投资银行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和制造业差别很大，况且你也没有相应的人手，所以我建议里姆你要慎重。”J·P·摩根力求打消李牧要开设银行的念头。

这年头还没有美联储，美国的金融业其实没什么规范，想开设一家银行很简单，甚至可以发行自己的钞票，只要准备金足够，美国政府会承认美元的购买力。

既然开设银行是如此简单，所以可想而知，此时的银行真的是多如牛毛，实际上就在这次经济危机，就是因为杰·库克的银行倒闭，这才引爆了经济危机，在这次经济危机过程中，有数百家银行倒闭。

相对于二十一世纪来说，此时的银行功能单一，投资和放贷是银行的主要业务，对于吸收储蓄反而并不热心，当然对于大客户来说，所有的银行都欢迎，不过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他们并不愿意和银行打交道，银行会对私人账户征收高额的管理费用，如果钱存的少，甚至都不够缴纳保管费。

二十一世纪的李牧虽然是宅男，但也没少和银行打交道，实际上二十一世纪的银行已经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人活着可以不和政府机构打交道，但一定要和银行打交道，所以李牧对银行是又爱又恨。

爱和恨只在一念之间，原因是多方面的，正因为了解银行向普通人提供的业务，所以李牧想在十九世纪开设一家使用二十一世纪理念经营的银行，李牧相信，在十九世纪，这家银行一定不会亏本。

“皮柏，我是想征求你的建议，并不是想针对谁，你知道的，现在很多银行倒闭，所以人才不是问题，我对你们家族的银行没有意见，事实上，就算是我开设一家银行，我们仍然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想你应该了解这一点。”李牧先打消J·P·摩根的疑虑，然后才能合起伙来坑人。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又能说什么呢——”J·P·摩根放弃劝说，就像李牧说的一样，如果李牧坚持，J·P·摩根根本无力阻止。

“好吧，其实如果你知道我的定位，那么你就会知道，我的银行对你们摩根银行没有任何威胁，相反我们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李牧给J·P·摩根设套。

“说来听听——”J·P·摩根不着急下结论，看样子也对李牧没报多大希望。

“听着，我的银行叫美洲银行，确切点说应该是叫加勒比银行，你应该知道，我想把古巴打造成加勒比地区的经济中心，这样就不可避免的要建设一个金融系统，如果你们摩根银行愿意把业务重心放在加勒比地区，我当然非常欢迎，但实际上你们做不到，所以难道我们要把这个行业拱手让人？”李牧知道J·P·摩根的底线，所以不怕敞开了说。

“不，我们现在没有涉足加勒比地区的计划。”J·P·摩根终于仔细考虑李牧的想法。

这年头的金融中心是纽约和伦敦，所以摩根银行的经营重心也在纽约和伦敦，对于加勒比地区，J·P·摩根知道这里有前途，但J·P·摩根现在还不是摩根家族的掌门人，摩根家族也不能把经营重心放在加勒比地区，所以李牧说的没错，李牧的美洲银行和摩根银行没有冲突。

退一万步说，李牧一个军火贩子，贸然涉足银行业，究竟能不能成功还是个问题，所以摩根银行的敌人绝不是美洲银行，而是纽约的其他银行，比如高盛，又比如梅隆。

“那么现在没有问题了吧，摩根银行的总部在纽约，而美洲银行的总部在圣地亚哥，我欢迎你把摩根银行的分部开到圣地亚哥来，因为我肯定也会在纽约开设分行，这样才方便我的资金调动。”李牧图穷匕见。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纽约市场，不过摩根银行也欢迎你的加入，因为摩根银行从来不畏惧任何竞争，你找我是需要雇佣职业经理人吧，放心好了，作为合作伙伴，摩根银行会全力以赴为自己的客户服务。”J·P·摩根放下心结，有信心不惧美洲银行的挑战。

“以后你会知道，这绝对是个精明的决定。”李牧开心，J·P·摩根不是洛克菲勒那样没有底线的人，J·P·摩根言出必行，只要J·P·摩根承诺的，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到。

搞定了银行的事，李牧终于有心思专注下正在进行的谈判，时间已经是九月份，古巴合众国已经围困了哈瓦那将近一个月，上月底西班牙人就耗尽了存粮，要求古巴合众国给西班牙人送补给，乔治·杜威有人道主义精神，每天固定给西班牙人送吃的，但分量肯定是不足，只供应三万人的口粮。

而在目前的哈瓦那，最少生活着五万人。

“阿塞尼奥将军已经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在昨天的谈判中，阿塞尼奥将军承认了古巴合众国的合法权益，同意带领所有的西班牙人撤出古巴，但要求保留他们的私人财产。”西尔维斯特亲自向李牧汇报，声音里带着点小兴奋，眼看终于能赶走西班牙人，西尔维斯特难以自持。

到了西尔维斯特这个份上，名垂青史才是西尔维斯特追求的东西，而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西尔维斯特已经有资格在史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可以，限他们三天之内离开。”李牧也放宽条件，说实话，李牧的耐心也已经耗尽，不想再和西班牙人继续纠缠，现在从西班牙人哪里已经敲不出什么油水，把精力集中在赚钱上，才是李牧应该做的事。

九月十号，西尔维斯特代表古巴合众国和阿塞尼奥·坎波斯在哈瓦那签订《哈瓦那和约》，西班牙放弃在古巴的一切权利，仅仅保留宗主国地位，古巴合众国终于获得独立。

269 天下熙熙

十月一号，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在哈瓦那宣布古巴共和国正式成立，并将首都就定于哈瓦那，美国成了第一个和古巴建交的国家，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出席的古巴合众国的成立仪式。

看着古巴合众国的镰刀锤子国旗和美国的星条旗飘扬在一起，李牧差点笑破了肚子，这也是李牧在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恶趣味之一，虽然古巴合众国的国旗和苏联的国旗比起来少了个五角星，但这一幕已经足够违和了。

除了李牧，没有人明白这两面旗帜飘扬在一起的笑点在哪里，不过其他人也并没有认为李牧的神经不正常，因为有资格参加仪式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获得者，人人都很高兴。

经过半个多月的磋商，除了黯然出局的“铁路大王”杰伊·古尔德之外，每个人都有收获，亨利·杜邦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获得了尼佩山矿藏的开采权，整座山上的铁矿石储量仅次于李牧的巴拉科阿山区。

约翰·洛克菲勒获得了墨西哥湾石油的开采权，为此约翰·洛克菲勒支付给古巴合众国五百万美元现金。

范德比尔特家族获得了铺设哈瓦那到圣地亚哥之间铁路的权利，铁路修成之后，范德比尔特家族拥有二十年的经营权，合约到期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可以以租赁的方式继续经营。

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另一个收获是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共同组建圣地亚哥航运公司，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占据百分之六十股份，范德比尔特家族向圣地亚哥航运公司注资一百五十万美元，占据圣地亚哥航运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属于古巴合众国。

圣地亚哥航运公司目前拥有的经营项目是开发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这个沥青湖的所有权现在属于李牧个人，为了得到这个沥青湖，李牧的付出仅仅是区区一百万美元，而且获得的不仅仅是这个沥青湖，还包括整个特立尼达岛。

特立尼达岛面积4827平方公里，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不过都还没有开发，目前岛上最有价值的是法国移民开垦的种植园，但这座岛的所有权却是属于英国人的。

和巴哈马群岛一样，在李牧购买特立尼达岛之前，这里同样被世人所遗忘。

1489年，哥伦布发现特立尼达岛，这里随后成为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但特立尼达岛上没有金矿也没有银矿，所以西班牙人选择性忽视了特立尼达岛。

1642年之后，特立尼达岛频繁遭到英、法入侵，到1814年划归英国之前的一百七十年间，特立尼达岛易主多达31次，平均每五年多就有一次易主。

五年——考虑到当时的通讯情况，大概就跟过家家差不多，不管谁来了都可以宣布占领特立尼达岛，然后宣布完就走，并不会在特立尼达岛上驻军，因为特立尼达岛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经济价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814年，第二次反法同盟彻底破产后，法国及其盟国西班牙、巴达维亚共和国同英国在法国北部的亚眠签订了《亚眠条约》，特立尼达岛被正式确认划归英国。

顺便说一句，巴达维亚共和国就是后来的荷兰。

在目前的特立尼达岛上，生活着大约一千名华人，这些华人是契约劳工，他们最少在1806年就来到特立尼达，先是在种植园里工作，后来逐渐涉足其他行业，到目前为止，特立尼达岛上有华人种植园主，也有华商，单纯务工的华人已经不多见。

李牧买下特立尼达岛，受到了岛上居民的欢迎，现在的特立尼达岛上总人数也就只有两万人左右，其中超过一半是印度人和黑人，印度人和华人一样最初也是契约劳工，黑人则是法国人带来的奴隶。

说实话，李牧不喜欢印度人和黑人，所以李牧买下特立尼达岛之后，宣布在岛上废除奴隶制，岛上的种植园主们有两个选择，他们可以选择释放所有的黑人奴隶，送他们回非洲大陆，也可以选择将黑人奴隶转售到南美大陆。

没有人选择第一种，几乎所有的种植园主都选择了第二种，他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这些奴隶的问题，三个月后，如果有人违抗李牧的命令，李牧将会强行收回那些牧场主手中的种植园。

至于印度藉契约劳工，李牧暂时没有动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并不是自由民，如果他们失去了工作，全部都会被遣返回印度。

为了加快这一进程，李牧命令加百利·柯顿在特立尼达岛上收购法国人的种植园，这样一来，当那些法国人失去了他们的种植园，他们也就没有多少理由在特立尼达岛上定居。

仪式之后，西尔维斯特在哈瓦那的总统府举行晚宴，答谢前来参加晚宴的尤利西斯·格兰特。

总统府是以前西班牙驻古巴总督的府邸，位置在哈瓦那港口附近，前段时间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炮兵轰击哈瓦那港口的时候，总统府被炮弹波及，总统府门前的草地和雕塑被破坏，古巴合众国的成立仪式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为了修复总统府门前的雕塑。

虽然西尔维斯特的身份是古巴合众国总统，但李牧的位置一直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身边，由此可见李牧在尤利西斯·格兰特心中的分量。

宴会间隙，尤利西斯·格兰特和李牧举杯共庆。

“里姆，干的真不错，你的成绩超出了我的预料。”尤利西斯·格兰特满脸赞赏。

确实是超出预料，尤利西斯·格兰特曾经设想过古巴人能赶走西班牙人，但这个过程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看来，最少也要好几年，现在在半年之内，古巴合众国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这确实是令尤利西斯·格兰特刮目相看。

虽然西尔维斯特才是古巴合众国的总统，但尤利西斯·格兰特很清楚他这个总统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李牧，说不定现在战争也会同样平息，但赢得战争的估计不大可能是古巴人。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乔治他们，我可没能力在战场上击败西班牙人，还有纽约的阿瑟，他也帮了我的大忙，当然最大的功劳属于军中的那些美籍教官，他们才是真正奋战在第一线的人。”李牧不居功，反正该占的便宜都已经占到，现在说几句好听话更能彰显李牧的虚怀若谷。

“别谦虚，你现在不是清帝国的人，而是美利坚的人。”尤利西斯·格兰特打趣。

尤利西斯·格兰特很为美利坚能拥有李牧这样的人才感到自豪，看看李牧做出的成绩，再看看李牧的年龄，真不知道再过五十年，李牧能够获得什么样的成就。

唯一令尤利西斯·格兰特感到遗憾的是，因为李牧不是出生在美国，所以李牧不可能担任美国总统。

这或许是好事，不可能担任总统的李牧会降低李牧的威胁性，而只要李牧做出足够的成绩，那么美国政府肯定会给予李牧一定补偿。

“并没有谦虚，事实上总统先生你知道的，通过这场战争，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所以我现在很希望能为咱们的军官先生们做点什么。”李牧把话题引到那二百名军官身上，这会引起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共鸣，毕竟尤利西斯·格兰特曾经也是军人。

“没错，他们的确应该得到更多，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果然，尤利西斯·格兰特马上就上钩。

“我想过为他们建立一个基金会，但后来我意识到，这可能无法解决问题，总统先生您知道的，他们都是优秀的军官，拥有高尚的人格，所以他们不可能接受别人的怜悯，其他人也没资格怜悯他们，所以我能做的只能是为他们寻求一份长久的工作，让他们没有失业之忧。”李牧说出自己的目的，向鼓动尤利西斯·格兰特推动美国政府设置常备陆军。

美国现在没有常备陆军，类似乔治·杜威这样的优秀军官，没有战争的时候也要兼个职赚点外快什么的，更多的人只能选择黯然退役，这肯定不是李牧愿意看到的，李牧可是军火商人，只有推动美国政府设置一支常备陆军，李牧才能拥有一条稳定的财路。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太多，这个问题并不好解决。”尤利西斯·格兰特也知道目前美利坚军人的困境，但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军费只是一方面，可以肯定的是，设置常备陆军会摊薄原本就不多的军费，这会引起海军的强烈反弹，同时国会也不大可能通过这样的决议，因为美国在美州大陆没有敌人，所以美国没有设置常备陆军的必要。

“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呢——总统先生，没有敌人，咱们可以制造出来一个敌人——”李牧煽风点火，不就是找个敌人嘛，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怎么做？”不仅仅尤利西斯·格兰特有兴趣，周围的乔治·杜威、本杰明、马汉他们更有兴趣，这可是和他们的切身利益紧密相关的。

270 夏威夷

“最好的敌人就是英国人！”李牧语出惊人。

“切！”包括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对李牧表示不屑。

这是废话，英国人的确是最好的目标，但美国不可能把英国当成假想敌，美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几十年，美国人不想重蹈覆辙。

但就目前来说，美国的实力虽然处于快速上升期，但美国还没有和英国人竞争的实力。

美国人能把英国人从美国本土赶走是一回事，但离开美国本土和英国人展开竞争又是一回事，美国目前还没这个能力。

“好吧，不开玩笑，我认为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墨西哥，我们都知道，墨西哥刚刚经历过内战，前些年又遭到过法国人的入侵，前年还爆发了竞选丑闻，如果我们针对墨西哥做做文章，那么一定会降低国会的反对力度。”李牧正色，不再瞎扯。

“墨西哥——”尤利西斯·格兰特陷入沉思，很明显墨西哥比英国更合适。

相对于英国来说，墨西哥的威胁不值一提，就在二十多年前，美国通过美墨战争夺取了墨西哥二百三十万平方公里土地，所以这个梁子已经是结上了，不管是否炒作，墨西哥都是美国的敌人。

炒作墨西哥的另一个好处是墨西哥湾，如果约翰·洛克菲勒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就算是格兰特不出面，洛克菲勒也会极力推动。

“这是个好主意，我认为我们应该把墨西哥湾变成我们的内海。”乔治·杜威煽风点火，升任美国海军少将之后，乔治·杜威炙手可热，已经具备在格兰特面前说话的权利。

当然了，就算乔治·杜威是平民，乔治·杜威也可以在格兰特面前说话，不过会不会受到格兰特的重视还要两说。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格兰特没有急着下结论，格兰特还要好好衡量下得失，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其实格兰特明白李牧这点小心思，美国现在没有常备陆军，如果美国设置常备陆军的话，那么于情与理，美国战争部都肯定要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购买武器，这是美国政府应该给李牧的奖励。

“不过里姆你也不用担心，该是你的订单一定会是你的，谁都抢不走。”格兰特给李牧吃定心丸，根据格兰特得到的信息，骏马武器公司出产的“蟒蛇”型手枪在对印第安人作战中表现很好，美国战争部已经指定“蟒蛇”型手枪为美军部队制式手枪，很快，一个大订单将会发往骏马武器公司，格兰特这只是提前示好。

“谢谢，我相信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一定不会让总统先生您失望，在目前的美国，甚至是全世界范围内，都找不到比‘蟒蛇’型左轮手枪更好的手枪。”李牧有信心，虽然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都推出了双动手枪，但李牧对“蟒蛇”有足够的信心。

“里姆，关于关塔那摩步兵团，你有什么要向我说明的吗？”格兰特终于提到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也是李牧想要找格兰特沟通的第二个问题。

“关于关塔那摩步兵团，我相信总统先生您应该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报告，关塔那摩步兵团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这是一支值得信赖的部队，所以我希望美利坚能够成立一支常备陆军，由职业军人组成的常备陆军，而不是现在谢尔曼将军麾下那些临时征召的民兵，如果谢尔曼将军麾下的士兵是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样的职业军人，印第安人不足为虑，战争绝对不会持续到现在。”李牧三句话还是不离老本行。

谢尔曼率领军队正在和印第安人在蒙大拿州作战，蒙大拿州是印第安苏族最后的老巢，为了能活下去，印第安人组成了联盟，在酋长“坐牛”的率领下和谢尔曼的军队展开激战。

蒙大拿州是印第安人最后的领地，印第安人已经无路可退，所以战意高昂，谢尔曼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关塔那摩步兵团现在一共有多少人？”格兰特对关塔那摩步兵团很有兴趣。

“这支部队一共有五千人，其中一千人在哈瓦那担任总统卫队，一千人在关塔那摩接受格林·贾尔斯先生的雇佣，保护关塔那摩的安全，我调动了五百人去大巴哈马岛，还有五百人去了特立尼达岛，剩余的所有人都在松树岛，那里以后将会是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大本营。”李牧也很无奈，把好好一支部队拆得七零八落并不是李牧的本意，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战争已经结束，古巴合众国解散了一大半部队，全国只保留两万人，一部分驻扎在哈瓦那，另一部分驻扎在圣地亚哥和古巴中部城市圣斯皮里图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保留一个完整的关塔那摩步兵团，那就太引人瞩目了。

收复巴亚莫以北领土，给李牧带来了将近一万名华工，加上原来的九千多人，李牧手下现在有近两万名华工，这已经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占据古巴近百分之四的人口，如果再保有强大的武装力量，那免不了会引人诟病。

“好吧，我不管你怎么藏，你手里随时要保证有一支力量可供调动。”格兰特向着李牧诡笑，让李牧有点心里发毛。

“呃，为什么？”李牧忍不住发问。

“呵呵，有点耐心，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知道。”格兰特向李牧举杯示意，然后扬长而去。

“呵呵，里姆，恭喜——”跟着格兰特一起来古巴的埃布尔向李牧举杯示意。

“埃布尔，赶快告诉我，刚才总统先生是什么意思？”李牧心痒难耐。

埃布尔看看左右，再看看正和西尔维斯特相谈甚欢的格兰特，凑到李牧耳边，轻轻说了声：“夏威夷——”

夏威夷！

李牧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格兰特的意思。

夏威夷是清帝国前往美国的重要中转站，李牧这段时间还真了解过夏威夷。

1873年的夏威夷正处于夏威夷王国的统治下。

1872年，夏威夷国王卡美哈梅哈五世逝世，因为卡美哈梅哈五世没有指定继承人，所以依照王国宪法，将由国会指定国王，夏威夷的几位酋长和部落领导者遂展开竞争。

就在今年的一月一号，夏威夷举行国王普选，结果承诺将修改宪法，赋予国民更多权力的威廉·C·路纳利罗成功当选，成为路纳利罗一世。

李牧曾经设想过，如果美国还是会等到1897年才会吞并夏威夷王国，那么李牧或许可以提前出手截胡，在夏威夷成立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

可惜了，看样子美国对夏威夷也是垂涎已久，说不得夏威夷将会成为李牧的下一个目标。

说起来，美国对夏威夷确实是垂涎已久，1830年，美国传教士抵达夏威夷，从1840年开始，美国和日本的移民、商人及投资客在岛上数量越来越多，1842年，美国首先承认夏威夷王国，这个外交承认主要是因为日本，若日本强行并吞夏威夷，美国将以反侵略的理由介入，1864年，南北战争时期，夏威夷被迫出售土地给美军种植咖啡，美国租借了夏威夷海港。

就在今年初夏威夷进行选举的时候，美国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表示，美国决不允许其他国家吞并夏威夷，但并没有明确表示美国也不会吞并夏威夷。

结合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态度，李牧可以确定，美国估计是早就针对夏威夷开始布局。

“里姆，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清帝国的陈先生——”尼尔森带这个老头来找李牧，李牧定睛一看，不是陈老头又是谁——

“谢谢你，尼尔森，这位先生不需要你介绍。”李牧失笑，向陈老头举杯示意。

“哼哼，里姆先生，想见到你可真不容易。”陈老头皮笑肉不笑。

“呵呵，这话从何说起，督学大人若是想见李牧，随便派人说一声也就是了，不需要从斯普林菲尔德千里迢迢跑到哈瓦那吧——”李牧笑嘻嘻的不承认，和陈老头兜圈子耍花枪。

其实陈老头说的没错，陈老头已经来到哈瓦那半个多月，也曾多次派人向李牧的住处递帖子，不过得到的回复一直都是李牧不在哈瓦那。

李牧当然在哈瓦那，而且一直在自己家，李牧在哈瓦那的家是一位前西班牙伯爵的府邸，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庞大的城堡式建筑，有足足一百六十多个房间，加上花园和草地、游泳池什么的占地面积超过两公顷，单纯论豪华程度来说，李牧的家比总统府还要奢华，只因为李牧的府邸位于哈瓦那城外，所以才会落到李牧手里。

陈老头来古巴动机不纯，这家伙打得是调查华人在古巴生存状况的旗号来的古巴，不过谁都知道古巴有个以华人为主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谁都知道关塔那摩步兵团和李牧的关系，如果陈老头据实上报，那李牧以后永远也甭想从清帝国获得任何一个移民。

陈老头之所以终于得到和李牧见面的机会，是因为李牧已经分拆了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样一来就算是陈老头想调查，也是查无实据。

271 失算

如果不是见到了陈老头，李牧险些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身份是留***童。

这也怪不得李牧，毕竟现在包括陈老头在内，没有谁再会用对待“幼童”的目光看待李牧，李牧现在做到的这一切，很多人成年人都望尘莫及，罔顾这个事实，既是对李牧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或许陈老头对李牧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有所抗拒，现在，陈老头已经彻底没了脾气，能当上清帝国的三品大员，陈老头一点也不傻，自然明白现在“李牧”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再次见到李牧的时候，陈老头虽然嘴上还是抱怨，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老夫奉皇上旨意，调查我大清子民在古巴的生存状况，想来这些你都已经知道，虽然你现在加入了美国国籍，但咱们终究还是一脉相传，所以还请行个方便。”

以陈老头的身份而言，这番话说的已经是相当客气。

李牧虽然心中不敢苟同，嘴上倒也配合：“督学大人客气了，若非是和某些人的那些龃龉，李某也不会加入美国国籍寻求庇护，督学大人尽管放心，李某虽然是美国国籍，但终究是我汉家儿郎，只要有李某在一天，断不会让我汉家子弟在古巴受人欺负。”

李某这话说的也敞亮，你就放心回去教你的学生，有我在没问题——

“呵呵，老夫身负皇命，却是懈怠不得，有些事还是要亲眼见见为好。”陈老头坚持，仿佛没有听懂李牧的话一般。

“呵呵，督学大人，这里不是清帝国，古巴合众国和清帝国也没有建立起外交关系，您堂堂清帝国的三品大员，也不好在古巴大张旗鼓，至于汉家子弟在古巴的生存状况，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负责，定不会让督学大人失望。”李牧干脆把这活揽过来，不给陈老头任何机会。

“呵呵，老夫何尝不想图个清静，只可惜身不由己，尚请见谅。”陈老头摇头苦笑。

李牧多聪明的，马上就明白了个中原委。

有清一代，满清统治者对汉人从来没有信任过，不用说，陈老头的身边肯定有国内的眼线，如果陈老头把差事交给李牧，而自己虚应一番，那丢官罢职事小，祸及满门事大。

“呵呵，那好吧，还请督学大人在哈瓦那盘桓数日，五日后我当返回关塔那摩，到时候可与督学大人同行。”李牧沉吟片刻，答应了陈老头的要求。

常言道“十年修得同船渡”，李牧和陈老头不仅同过船，还同过火车呢，最起码要修二十年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要给李牧一点时间，李牧可以保证，只让陈老头看到李牧想让他看的。

李牧原本是打算离开哈瓦那直奔松树岛，视察松树岛的建设，但有了陈老头这个插曲，李牧改变了行程，离开哈瓦那直接返回关塔那摩。

说实话，陈老头认为已经给足李牧面子了，但没想到，李牧再次刷新了陈老头的底线。

离开哈瓦那的时候，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总理尼尔森、财长里卡多等一众高官亲自到港口为李牧送行。

上一次这么大的阵势，还是送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时候。

但尤利西斯·格兰特是谁，那可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北军统帅，现任美国总统，给这样的人物送行，再大的阵势都不为过，而李牧又是什么？一个刚刚加入美国国籍还不到一年时间华裔军火商人而已——

华裔——

商人——

在陈老头的认识中，当这两个词碰到一起的时候，应该是西方社会最低贱的一种职业，但没想到，在古巴，李牧居然受到如此礼遇。

“咱们那边的传统是重农仰商，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后一位的，但在美国可不是这样。”李牧不想多解释，坐在“海上游骑兵”号的船舱内，李牧的心已经飞回关塔那摩。

格林·贾尔斯三天前就已经返回关塔那摩，按照李牧的吩咐准备演场戏给陈老头看，李牧不知道格林·贾尔斯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千万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呵呵，这些洋人重视奇技淫巧，确实也是有点门道。”陈老头身边的副监督吴子登随口应承。

吴子登，翰林院庶吉士，授散馆编修，对算学颇有研究，对化学、物理也有所涉猎，在清帝国算是开明人士。

李牧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个吴子登，一年后取代陈老头为留***童监督，在之后的数年间，吴子登数次上书总理衙门，称留美学生行为放荡，淫佚无管束，习洋教等，学生继续留美非但无益而且有害云云。

后来政府想撤回留学生，首先询问吴子登这个留学监督的意见，吴子登极力赞同，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1881年，留***童黯然归国，清政府“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计划彻底破灭。

此时的吴子登还没有表现出真面目，所以李牧对吴子登只是报以礼貌微笑，并不多说话。

不熟，实在是搭不上话，而且这吴子登话里表现出来的对洋人的鄙视，以及莫名其妙的骄傲，实在是没有理由。

“里姆先生以尚未及冠之年，又以华人背景，能在美利坚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在是令人赞叹。”吴子登好像是没看到李牧眼中的嘲讽，自以为聪明的奉上一记马屁。

“呵呵，吴大人过奖了，实际上，我从来不认为我拥有‘华人背景’是一件很令人丢脸的事，我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恰恰证明了华人不必其他任何人差，至于年龄，呵呵——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嘛。”李牧不轻不重的回一句，和二十一世纪那些跪习惯的人相比，吴子登病的不算严重，李牧要是连这种话都要生气，那早就已经被活活气死。

“呵呵，没错，正是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没想到里姆先生的中文造诣这么好——”吴子登的脸皮也是百毒不侵，同样不认为李牧的话又多刺耳。

李牧微笑不接茬，饱含深意的看一眼一言不发的陈老头，这——很有点主次不清啊。

陈老头虚怀若谷，仿佛根本没感觉受到挑衅，只是慢悠悠的喝茶，脸上古井不波。

嗯嗯，要论涵养，陈老头还是更胜一筹。

“其实两位大人向知道华人在古巴的生存状况，根本没必要亲自到关塔那摩，两位大人直接问李某就行，在古巴的华人，现在都在李某的手下做工，请两位大人放心，李某虽然即加入了美国国籍，但断断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同胞。”李牧先打预防针，要是看过关塔那摩华人的生存状况，陈老头和吴子登还是挑三拣四，那就不要怪李牧不给面子。

“里姆先生，吴某听说，在古巴有一支华人组成的军队，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兼且意志坚定死战不退，不知可有此事？”吴子登还是忍不住漏了底。

“吭吭吭——”陈老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也不知道是提醒李牧，还是提醒吴子登。

“呵呵，死战不退的确是事实，但所向无敌就是夸大其词了，两位大人或许不知，李某刚到圣地亚哥时，那支华人部队第一次上战场，一千六百多人的部队，打了一仗只剩下四百多人，啧啧，惨得很的——”李牧不隐瞒，这些事都已经在美国的报纸上刊登了，瞒也瞒不住。

“果然意志坚定，可惜如此强横之师，不能为国朝效力。”吴子登扼腕叹息，一双三角眼始终死盯着李牧，观察李牧的反应。

“呵呵，就算是把这支部队弄回国，他们也发挥不了十分之一的战斗力，吴大人可能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教官全部都是美籍军官，使用的是美式武器，吃的是美国人发的皇粮，他们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美国的军队，和古巴合众国关系不大。”李牧哑然失笑，回国效力？别逗了，恐怕要是敢回国，一下船就会被全部杀光，留这么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在国内，小皇帝是嫌命长了么——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可惜，可叹——”吴子登还在装模作样。

“如果想要建设这样的一支部队倒也不难，我可以搞到这支部队使用的武器，也可以帮忙雇佣美国教官，只要两位大人有心思，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李牧眼睛一转，就开始为自己的工厂拉生意。

嗯嗯，要说清政府也是军购狗大户，清政府的军队人数多嘛，而且国内又没有足够的兵工厂，所以清政府每年都会斥巨资在全球采购军备。

要说陆军武器其实是小头，海军的舰艇才是金娃娃，好像清政府正在组建北洋水师，如果清政府出的价格足够高，李牧不介意当一回“美奸”，让日本人在甲午年好好吃个瘪。

“呃，这个嘛——”吴子登脸上的表情尴尬，陈老头更是面带苦笑。

你妹哦，李牧马上就想起来，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个载涵，那家伙好像也有个兵工厂——

272 谋划

一直以来，李牧都不认为小胖子那个工厂对骏马武器公司会有什么威胁，李牧甚至认为，就凭小胖子那个废柴，工厂能不能投产都说不定。

李牧终究还是忽视了小胖子背后的清帝国，考虑到清帝国庞大的武器需求，又考虑到醇王府在清帝国的势力，李牧猛然发现，小胖子的工厂还真不愁订单。

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现在看似不错，有了美国政府和古巴政府这两个忠实客户，但要说采购量，恐怕美国政府和古巴政府加起来都比不过清政府。

这就是标准的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过李牧也不怎么担心，骏马武器公司研制的新式步枪已经基本定型，只要通过美国战争部的测试，即可进行大规模生产，李牧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厂房、机器、工人、材料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订单一到就开始生产，到时候现有的武器即将全部淘汰，清政府要是不想落后太多，迟早还是要求到李牧这里。

当“海上游骑兵”号驶入关塔那摩湾的时候，码头上正是一番热闹景象。

自带生化武器效果的沥青船已经不允许停靠在关塔那摩码头，而是要继续向关塔那摩湾内行驶，一直到凯马内拉才被允许停靠，现在公路已经修到凯马内拉，正在向关塔那摩市延伸，笼罩在关塔那摩市的刺鼻味道也终于消失。

停靠在码头上正在卸货的是一艘货轮，看上去运送的是炮台上要使用的火炮，这些火炮的口径不算大，最大口径是六英寸，大概一百五十毫米左右，作为岸防炮来说，这个口径好像是有点小，但对于关塔那摩湾来说足够了，关塔那摩湾入口最窄处仅仅不到三公里，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海防御，在反斜面上安放75毫米火炮就足够封锁关塔那摩湾入口。

码头附近还有数艘货轮等待卸货，看上去运送的是水泥、钢筋等等建筑物资，这些物质是格林·贾尔斯向李牧订购的，李牧从美国采购来这些商品，然后倒手卖给格林·贾尔斯，利润可以达到一倍以上。

“海上游骑兵”号不需要和货轮抢码头，靠近军营下方有一个小码头，可供“海上游骑兵”号停靠，船还没靠岸，李牧就看到格林·贾尔斯和威尔骑着马冲出兵营直奔码头。

下船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到李牧家客厅里分宾主落座，李牧才向格林·贾尔斯介绍陈老头和吴子登。

“不行，这会干扰到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作为关塔那摩最高行政长官，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那些华工在关塔那摩工作，两位还不放心吗？”格林·贾尔斯没那么好说话，一口回绝陈老头的要求。

“格林先生，我们并没有针对谁，但这是我们的工作，所以还请见谅。”格林·贾尔斯说的是英语，陈老头接不上话，吴子登代为发言。

“呵呵，不好意思，保证正常工作秩序的运行，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格林·贾尔斯油盐不进，用吴子登的话去堵吴子登。

“好了格林，让他们看看，督学大人已经承诺，如果关塔那摩的华工没有遭受虐待，那么他们将会加大化工的输出力度，从现在开始的三个月内，你可以得到一万名工人，你应该知道，华工是最能干的。”李牧出来打圆场，这是李牧和格林·贾尔斯计策的一部分，没点好处，李牧不可能让步。

“一万名，好吧，如果不影响正常工作进程，那么听上去可以接受。”格林·贾尔斯有台阶就下。

到目前为止，制约关塔那摩发展的仍然是人力不足，虽然古巴合众国统一了古巴，全面废除了奴隶制度，人力资源短缺状况有所缓解，但习惯了华工们的高效率，再看那些懒洋洋的古巴人和黑人，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牧手里的华人虽然多了点，但用人的地方更多，大巴哈马岛、松树岛、特立尼达岛等等，处处都需要建设，都需要华人去填充，就算是李牧手里的华人再翻一番也不够用。

安排陈老头和吴子登去休息，李牧叫来即将分头前往大巴哈马岛和特立尼达岛的李博拉、白起，要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犯了糊涂。

“白起到了特立尼达岛之后，要配合好福特·罗宾斯，清除岛上所有的印度藉劳工和黑人奴隶，如果那些人不肯走，那就逼着他们走，三个月之内，我要特立尼达岛上只能看到华人和白人，而且白人的数量要严格控制，绝对不能超过华人的数量。”李牧杀气腾腾，不给特立尼达岛上的印度人和黑人留活路。

福特·罗宾斯将代替加百利·柯顿，成为特立尼达岛的行政长官，加百利·柯顿毕竟要负责远洋运输公司，而且还是埃布尔的人，李牧把特立尼达岛交给加百利·柯顿，实在是不放心，所以选择了更为可靠的福特·罗宾斯。

福特·罗宾斯之前是尼尔森的手下，南北战争前担任过南卡罗来纳州安德森市的议员，虽然没有担任过主政官，但有丰富的从政经验。

和尼尔森一样，南北战争后，同为民主党的福特·罗宾斯在南卡罗来纳州遭到排斥，福特·罗宾斯不甘心就此沉沦，所以才到古巴开始第二次创业。

类似尼尔森和福特·罗宾斯这样的人，李牧手下多得很，还有更多人想加入进来，只可惜李牧没有足够的职位安排。

“放心吧里姆，我保证给你一个干净的特立尼达岛。”白起笑得开心，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

“不是给我，而是给我们——”李牧语重心长，抓住一切机会向白起他们灌输皇汉意识：“回头没事多看看书，你就会知道咱们华人有多伟大，咱们穿金戴银的时候，洋人还衣不遮体呢，所以这些洋鬼子不足为惧，虽然咱们在这离家万里之外的南美，但咱们也要自强不息，要想让人看得起，首先咱们自己要尊重自己，特立尼达岛不是咱们抢来的，而是咱们真金白银买来的，所以千万别客气，直起腰板来，万事有我给你们撑腰。”

华人真比洋人差？

不可能的，华人现在之所以气短是因为心理上处于劣势，见到洋人还没说话先挨了半截，想挺起腰板也不容易。

李牧想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紧靠李牧一个人不行，需要更多华人共同努力，松树岛、特立尼达岛、大巴哈马岛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地区或岛屿成为华人的土地，不挺起腰杆，怎么从洋人碗里抢饭吃？

“印度人、黑人——或许咱们能用印度人和黑人先逼走那些法国人，然后再弄走那些印度人和黑人。”李博拉的心最黑，居然还懂得祸水东引。

“不行，我们要一个干净的特立尼达岛，但不能是只有华人存在的特立尼达岛，为了淡化特立尼达岛的华人背景，我们必须要保证有一部分白人存在，这样我才有理由游说国会。”李牧的计划大，李博拉现在还无法理解。

李牧原本是想把特立尼达岛转手“卖给”古巴合众国，这样一来，特立尼达岛也就有了一个可靠的身份，李牧可以放手发展特立尼达岛，不用担心英国人会不会反悔。

但上个月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李牧的主意。

今年初，多米尼加共和国总统巴埃斯访问华盛顿，表达了想加入美国联邦的想法，尤利西斯·格兰特考虑到南北战争后，美国南方有大批的黑人奴隶需要安置，所以同意了巴埃斯的请求，美国政府将会帮助多米尼加共和国偿还150万美元的外债，然后就可以将美国南方的黑人送到多米尼加。

上个月格兰特将这个提议送交国会审核，也不知道国会的那帮议员老爷们是怎么考虑的，他们否决了格兰特的提案。

虽然格兰特的提案没有成功，但这无疑为李牧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如果特立尼达岛能成为美国的第三十八个州，那么这对于李牧来说好处多多。

首先是英国的威胁，有了美国作为后盾，那么不管特立尼达岛发展成什么样，英国人也不可能再做文章。

其次是国会参议员席位，美国宪法规定，不管州的大小，不管人口有多少人，每个州都可以有两个参议员席位，如果李牧的美梦成真，那么参议院中将永远有两个席位属于李牧。

至于加入美国联邦之后的义务，这一点不用担心，美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各州都有自己的州政府，有权力制定自己的法律，只要不和《宪法》相违背，就算是美国总统也无权干涉，所以美国的州拥有非常大的自主权，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有南北战争。

“博拉，你到了大巴哈马岛，先把弟兄们安置下来，然后就开始向阿巴科岛和伊柳塞拉岛扩张，归属权的问题先不要管，先占住人口优势再说——”李牧没忘记沙滩俱乐部，巴哈马群岛那些风景优美的岛屿绝对不能留给巴哈马人。

呃，好吧，可以留给巴哈马的华人。

[.]

273 印第安人

如果李牧没有记错的话，巴哈马群岛应该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之后才获得独立地位，具体的年份已经记不清了，或许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但这没有关系，就目前巴哈马群岛这样现状，李牧有信心改变巴哈马群岛的未来。

人口是最重要的因素，进入二十世纪后，“公投”会成为决定国家形式的主要方式，只要保证到时候华人的人口数量多于其他种族的数量，那么就能保证华人的利益不受损害，其他种族的人如果对华人的决定不满，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选择离开巴哈马，李牧绝不会反对。

啊，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距离现在实在是有点远，李牧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要两说。

李博拉不愧为李氏一脉，李牧刚说完，李博拉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没问题，我会保证逐步提升华人的人口数量，控制华人和其他种族之间的人口比例——唯一的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这么多华人填充那些岛屿，尤其是女人，现在古巴的华人九成九都是男人，我们需要一部分女人，这样才能真正把根扎在巴哈马。”李博拉想的有点远，看李博拉的意思，他也不想找个白人女人凑活过。

“这个问题我正在想办法，不过要解决有点难，慢慢来吧，我会在近期找些人过来改善一下，不过不要幻想得到足够的女人，或许十年之内都不可能。”李牧确实是在努力，但缺口太大，李牧只能尽力而为。

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从今年五月份开始开辟了从清帝国到旧金山之间的航线，李牧的预料没错，想在清帝国找到愿意出海讨生活的女性非常难，所以前两个月，工作几乎没有进展。

但华夏从来不缺少一种叫“汉奸”的东西，李牧派往清帝国的负责人科尔没费什么功夫就在清帝国找到了合适的合作对象，从七月份开始，移民工作终于步入正轨，七月和八月两个月，每个月有超过一千名华人女性通过旧金山进入美国，然后乘坐火车辗转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一批华人女工。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开设有服装厂和纺织厂，这些女工是工厂里的第一批工人。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已经超过三万的男性华工来说，两千人仅仅是杯水车薪，不过这最少让那些原本以为将孤独终老的男人们感受到了希望，有效安抚了华人们的骚动情绪。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古巴的华人也需要安抚，所以李牧准备把下一批华人女性送到古巴来，这虽然不会完全解决问题，但只要有希望，也就有了盼头，最可悲的是连希望都看不到。

现在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开工，从清帝国向古巴送人麻烦了点，要先在旧金山靠岸，然后乘坐火车前往佛罗里达，再从弗罗里达坐船，这才能辗转抵达古巴。

不过这么折腾也是值得的，至少那些女人们不用待在清帝国等死。

从今年四月份开始，清帝国北方爆发了严重的旱灾，至少有近百万人缺少粮食，部分地区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极端状况。

每逢大灾之年，总是女人们最先遭殃，华人有重男轻女的传统嘛，所以市场上到处是出售女人或者是女童的人贩子，他们有些是被人贩卖的，有些则是主动卖身，想为家人换一些粮食，让家人能够挺过灾荒。

对于清帝国的灾民来说，这场灾荒给他们带来的沉重的灾难，但对于急需人口补充的斯普林菲尔德来说，这场灾荒来的正是时候。

科尔抓住了这个机会，从市场上以一两银子至五两银子不等的价格大量购买女人和女童，全部是现金交易，不拖不欠，这一行为居然受到了直隶总督府的嘉奖，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从五月份开始，灾民蜂拥而至，不到一个月，科尔购买了超过一万名女人和女童，因为运输力量有限，科尔甚至不得不在山东和浙江设置了两个移民中转站，先对灾民的身体进行一定的调养，然后再送往旧金山。

李牧知道这一情况后，紧急从旧金山订购十艘客轮，补充给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这些客轮要到明年才会逐步交付，所以短时间内，人口比例失衡的问题并不会得到有效改善。

当然了，这些事，李牧没必要给李博拉他们交底，保留惊喜或许更好，李牧会逐步向古巴填充人口，但不会搞包办婚姻，想要获得女性的垂青，还是需要自己多多努力，如果本身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就算是有一天女人的数量超过男人，该讨不到老婆还是讨不到。

李博拉虽然不知道李牧的计划，但明显和李牧的想法一样：“十年就十年，吊吊这帮人的胃口也好，只有作战最勇猛的战士，开荒最努力的农夫，工作最辛勤的工人才有资格娶老婆，那些好吃懒做的，就让他们去娶那些黑婆子好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华人都打光棍，相对于古巴人来说，华人还是颇受古巴女性垂青的，华人比较老实嘛，很少有华人酗酒，打老婆的更少，而且华人一向工作努力，储蓄状况比大多数古巴人好得多，所以还是有华人已经在这边成家立业，他们的配偶不仅包括古巴的土著居民和混血，甚至有纯正的白人。

这一点还是令李牧比较欣慰，至少目前没有发现有华人娶黑人的，想想二十一世纪那些嫁给黑老外的华人女性，李牧也是够够的，大概她们认为反正灯一关也看不到对方长什么样，这样倒是方便了那啥——

送走李博拉和白起，李牧连夜去找格林·贾尔斯。

在哈瓦那的时候，埃布尔向李牧透露，华盛顿的下一个目标是夏威夷，李牧要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这样才方便李牧操作。

格林·贾尔斯担任过总统宫办公室副主任，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心腹，从格林这里，李牧相信会获得更多消息。

“夏威夷？抱歉里姆，我不大清楚，你知道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关塔那摩，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多，或许还没你多。”格林·贾尔斯也不大清楚华盛顿的动向，对于这件事所知不多。

“那么你担任总统宫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都有些什么计划？这部分你总是知道的吧？”李牧不死心，继续刨根问底。

“当然，但我不确定你想知道那一部分？”格林·贾尔斯眨巴着小眼睛，估计是在评估向李牧泄露这些消息的风险。

“该死的，我想知道全部，我不想迷迷糊糊的一头撞进去，昨天贝尔纳普给我发了封电报，让我关注下正在和印第安人进行的战争，看样子没准想让关塔那摩步兵团参战，我总要知道应该听谁的吧。”李牧也发愁，要做的事太多，好像没一件都很重要。

就在乔治·杜威率领古巴合众国士兵大杀四方的时候，希尔曼在蒙大拿却吃了败仗，印第安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他们爆发出强大战斗力，谢尔曼麾下的民兵措手不及吃了亏。

这也是乔治·杜威被提升为少将的客观原因，现在美国内部要求乔治·杜威代替谢尔曼的呼声很高，而乔治·杜威唯一的要求是调动关塔那摩步兵团参战，否则乔治·杜威也没把握击败印第安人。

对印第安人了解的多一点，就知道欧洲殖民者和印第安人之间是一本烂账。

一直以来的宣传都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屠杀了印第安人，实际上如果查阅那段时间的资料，你会发现印第安人也不是善茬，他们在面对欧洲殖民者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凶狠残暴。

美国人剥过印第安人的头皮对吧？

印第安人也剥过美国人的，很多印第安人部落就是以敌人的头皮数量决定功劳的大小。

美国人正在逐渐蚕食印第安人的领土对吧？

印第安人也袭击过当初殖民者设立的定居点，而且手法和鬼子扫荡差不多，抢光、烧光、杀光——

很多资料宣称当时的印第安人有差不多八千万人，最离谱的甚至有一亿人，实际上远没有那么多，印第安人的数量大概在100万人到400万人之间，要是印第安人真有一亿人，那他们只需要凑出来百分之一的军队，就能把欧洲殖民者赶进大海。

其实印第安人的战斗力并不弱，他们是全民皆兵，但因为部落分散各自为战，所以才会被美国人各个击破。

现在情况有所不同，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压到蒙大拿等一小部分地区，印第安人的人口密度大了许多，为了保证能生存下去，印第安人不得不组成了印第安人联盟，结果就是谢尔曼在前线吃了亏。

乔治·杜威要求调动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和李牧通过气，李牧认为这会促使华人融入美国社会，所以李牧并没阻拦，反而有点乐见其成。

如果打赢了这场仗，那么对于华人的社会地位提高会很有帮助。

274 国不知有民

抵达关塔那摩的第二天，陈老头和吴子登按照计划开始调查。

几经周折，关塔那摩现在的华人还不到一万，这些人大多都在关塔那摩市开垦荒地，在关塔那摩修路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陈老头和吴子登的调查就从关塔那摩市开始。

李牧还是给陈老头和吴子登提供了不少便利，四轮马车，随行护卫一应俱全。

当然了，这些护卫监视作用要更大一些。

李牧没工夫陪陈老头和吴子登同行，离开关塔那摩经凯马内拉继续向北，陈老头和吴子登一路上看不完的西洋镜。

此时公路还没铺到这里，四轮马车行驶的道路是石子马路，和公路相比，这样的道路更令陈老头和吴子登感觉可以接受。

道路两旁全部都是荒地，稀稀疏疏的生长着一些仙人掌，虽然已经是十月份，天气还是有点炎热，吴子登坐在车厢里忍不住有点小抱怨。

“哼哼，这个李牧口口声声说要开垦荒地，我看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这道路两旁这么多荒地，也没见人来开垦。”吴子登实在是看不惯洋人这种浪费行为，这要是在清帝国，绝不会有这么大片的无主荒地，老百姓为了开荒恨不得把道路都给你挖没了。

“呵呵，南丰稍安勿躁，这洋人的地面上一向地广人稀，此情此景实在是正常不过。”陈老头已经司空见惯，从旧金山到斯普林菲尔德一路，陈老头看到的荒地海了去了，这要是处处心疼，还不得心疼死。

“说起来洋人实在可恶，守着这么多土地不事劳作，偏要万里迢迢漂洋过海去祸乱我大清，实在是不当人子。”吴子登恨恨不平，反正他说的是汉语，还是带口音的那种，倒不怕马车周围的这些洋人听墙根。

“呵呵，不过是一些蛮人，不服王道教化，行为粗鄙不堪，依仗着洋枪利炮呈一时之凶，不足为惧。”陈老头有心理优势，不过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一股酸意。

走了估计一个时辰，离开凯马内拉十多公里，道路两旁逐渐看到有人在劳作，陈老头和吴子登叫停马车，看到正在田地里耕作的华人眉头紧皱。

这是个剪了辫子的华人。

辫子在清帝国的重要性毋庸讳言，某种意义上讲辫子就跟脑袋差不多，无缘无故没了辫子，这在清帝国肯定是要掉脑袋的。

而在这里，似乎很正常，陈老头举目四顾，大约有十几个华人正在劳作，看样子好像都没辫子。

“大人，我先去探探虚实。”吴子登一咬牙，决定先问问再说。

一名随行的枪手纵马过去，不一会，带着那个正在耕作的华人回来。

陈老头注意到，这名华人居然是骑着马过来的，看着面前彪悍的夸特马，再看看田里若无其事甩尾巴的耕牛，陈老头的心不断往下沉。

在清帝国，就算是一般的小地主家庭，家里也是养不起马的，更不用说这样彪悍的夸特马，清帝国骑兵装备的都不多，那些骑兵装备的大多是蒙古马，从卖相上来说，和夸特马相比差距多多。

“尔等可还是清帝国子民？”看到面前的华人端坐马上，没有下马施礼的意思，吴子登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呵呵——”面前的农民笑容憨厚，指指自己的耳朵并不回答。

“倒霉，居然找了个哑巴。”吴子登大为丧气。

“这位先生，你的口音我听不懂，你可以使用西班牙语，或者是英语，如果你说英语的话，那么你最好慢一点，我英语说的不太好，现在还不够熟练。”面前的农民突然开口，一口西班牙语即标准又流利，比吴子登那口半文不洋的西班牙语好得多。

吴子登顿时黑脸，这特么打脸也不是这么个打法。

“你是——清国人？”陈老头这一年多也学了几句英语，试着用英语和面前的农民沟通。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已经被清帝国抛弃，成为一群没有家的流浪汉。”农民表情没多少凄然，看上去很是洒脱。

“我看你生活的不错。”陈老头指着农民胯下的夸特马示意，又指了指田里的耕牛。

“这要多亏里姆先生的帮助，我在这里为里姆先生工作，每为里姆先生开垦一英亩荒地，我就可以得到一美元，这匹马还有那两头牛都是我用贷款买的，里姆先生把这些东西卖给我的时候打了折扣，只需要三百美元，我就能获得这一切，如果我想还清这些债务，我要为里姆先生开垦三百亩荒地，上帝保佑，我已经完成了一多半，我想或许到明年，我会拥有一个我自己的牧场。”说到牛和马，面前的小伙子马上变得滔滔不绝，言语间对李牧的感激毫不掩饰。

比起小伙子说的内容，更令陈老头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小伙子说到“上帝保佑”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真该死，难道他们都信奉了那个什么天主教？

“你，信奉天主教？”陈老头试探性的问，期待能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对，圣公会，你得知道，要想让这些洋人接受你，你总要信奉点什么，其实信奉什么真的无所谓，只要有信仰就可以，我本来信奉太上老君，但是这里没有道观，只有一座教堂，所以每到礼拜日，我也会去教堂里参加活动，只不过别人说‘阿门’的时候，我会说‘无量天尊’，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汉语——”小伙子说的眉飞色舞，明明挺让人伤感的一件事硬生生弄成了欢乐多。

陈老头微微点头，其实陈老头能理解小伙子的选择，身处在这个环境中，如果换成是陈老头，恐怕也没有太多选择。

“那么你的辫子是怎么回事？”陈老头问到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关于这个，我也没办法，作为一个男人，留着一个辫子让太多人取笑我，如果是在清帝国，所有人都有辫子，我也会习以为常，但这里是古巴，其他男人都是没辫子的，我们这一群留着辫子的人就成了他们口中娘们一样的人，如果不剪掉辫子，你就无法变成一个正常人，也就无法赢得正常的眼光，所以我只能选择剪掉它。”小伙子坦诚，并没有找其他理由。

“但是这样一来，你恐怕终生无法返回自己的家乡，这样值得吗？”陈老头能理解小伙子的选择，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在美国待了一年，陈老头已经不是刚来美国时那么迂腐，斯普林菲尔德现在很多华人嘛，其实陈老头之前也接触过很多华人，了解他们的辛酸苦辣，也当然了解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现在这么问，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先生，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来古巴之前，我出生在一个拥有七个孩子的贫寒之家，我们家没有足够的食物，无法养活所有的孩子，所以我们只有四个兄弟姐妹长大成人，我之所以来到古巴，是因为如果我继续留在家乡，那么等待我的只有被活活饿死一条路，所以虽然我很想念我的家乡，但我不会回去——”小伙子说完，拍拍胯下的夸特马，指着远处的耕牛信心满满：“实际上，我很希望里姆先生能代替我回去一趟，把我的家人接过来，我现在有一匹马，还有两头牛，这在家乡是不可想象的事，我们做梦都想拥有这一切，但永远不可能，我父亲种地的技术远远比我高明，也比我更勤劳，但辛勤工作了一辈子，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养活，我想让他能够活的轻松一点，只要来到古巴，想实现这一点并不难。”

小伙子很乐观，表现出来的自信令人惊讶，陈老头毫不怀疑小伙子能实现他的理想——让他的父亲生活的更轻松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可能你已经看出来了，我是清帝国的官员，而且是品级较高的高级官员，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陈老头准备结束这场调查，虽然时间不长，但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好吧，青天大老爷，或许你希望我这样称呼你，实际上我不想用这个词形容任何人，除了里姆先生之外——”小伙子看向陈老头的目光里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下马的意思。

陈老头敏锐的注意到，小伙子的鞍鞯旁挂着一个枪袋，一支胡桃木制作的步枪枪柄就在小伙子身边，只要小伙子愿意，那么随时可以拔出它。

“我想告诉您的是，如果一个人不是诚信待人，那么他永远不会获得尊敬，一个国家也是一样，国不知有民，所以民不知有国，如果你们不做点什么，相信我，像我这样抛弃清帝国的人会越来越多，当然了，或许像我这样的**，你们也不在乎。”小伙子摇头苦笑，然后调转马头向着远处的耕牛扬鞭而去。

国不知有民，而民不知有国。

陈老头就这么站在原地思索良久。

“这肯定是某人安排好的，我不信一个普通人懂得这些道理。”吴子登咬牙切齿。

“够了吴大人，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得出结论。”陈老头幽幽叹道，脸上的皱纹前所未有的深刻。

275 选票

不管是谁，当看到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在一瞬间坍塌，那感觉肯定不大好受。

前往关塔那摩市的路上，陈老头还能嘲笑洋人“不服王道教化，行为粗鄙不堪”，这一想法到了返回关塔那摩湾的时候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浓浓的失落和深深的危机感。

同样都是华人，在清帝国的时候畏畏缩缩，见到官员连话都说不利索，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到了古巴却能自力更生不亢不卑，面对自己这个朝廷三品大员尚能侃侃而谈，而且说出的话有礼有节颇有见地，这估计不是因为手边有了枪才带来的改变。

想到这里，陈老头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看看古巴这些精神焕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华人，再想想清帝国麻木不仁，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四万万同胞，陈老头心中百味杂陈。

站在华人的角度上，陈老头希望自己的同袍都能生活的幸福，希望自己的国家富裕强大。

但站在清帝国官员的角度上，陈老头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思想很危险，就像是悬崖边的挑夫，身侧就是万丈深渊。

同在车厢里的吴子登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吴子登正在思考，这份调查报告应该怎么写。

和已经年逾花甲的陈老头不一样，吴子登正值壮年，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常人来说已近暮年，但对于官员来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吴子登不甘心在督学的位置上蹉跎终老，吴子登还想更进一步。

作为一名官员，写报告是手到擒来的事，但今天的这份报告，却让吴子登犯了愁。

据实报奏肯定是不行的，同样都是华人，在清帝国治下过得猪狗不如，到了古巴这蛮荒之地却仿佛焕发了新生一般，这等于是红果果的打脸，如果据实报上去，吴子登也不用幻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直接告老还乡乞骸骨干脆点。

还有那个该死的辫子，吴子登不知道清帝国以前的华人是什么样，但看这些剪掉了辫子的华人，他们的精气神好像截然不同，这要是报上去，那就不是乞骸骨那么简单了，恐怕是抄家灭门的节奏。

那么这份报告怎么写，这就很值得考量了。

想想哈瓦那的猪仔馆、制糖厂以及囚禁华工的“官工所”，吴子登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李牧不知道陈老头和吴子登是如何的纠结，李牧正在主持“沙滩俱乐部”的第一次扩大会议。

成立不到一个月，“沙滩俱乐部”的规模已经扩大三倍有余，从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两个人扩充到七个人，乔治·杜威、本杰明、马汉、西尔维斯特、尼尔森成为“沙滩俱乐部”的第二批成员。

“沙滩俱乐部的宗旨是倡导更美好的生活，享受更精彩的人生，为了达到这一点，我们应该精诚合作，齐心合力，共同把古巴建设成为一个相对富裕的国家，这是我们这一阶段的工作。”李牧作为沙滩俱乐部的理事长，为沙滩俱乐部定下基调。

“我说，把古巴建设成为一个相对富裕的国家和我们的宗旨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是一个局限于古巴的俱乐部？”本杰明表示不满，实际上本杰明认为他才有资格担任这个理事长，如果让他来干，肯定比李牧这个二把刀强得多。

“本杰明兄弟，我们的俱乐部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赞助的，如果没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提供的经费，那么我们连固定的聚会都办不起，还谈什么更美好的生活？”李牧不放权，开玩笑，沙滩俱乐部在李牧的计划中占据重要位置，所以理事长这个职位绝对不能假手于人。

“好吧，好吧，你的钱多你说了算。”本杰明不得不承认，谁的钱多谁就有话语权，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不是钱多不多的问题，我们弄这个沙滩俱乐部，目的肯定不是只为了在沙滩上举办烧烤晚会，我们要争取让沙滩俱乐部具有更大的影响力，在这个过程中争取让所有成员实现更高的人生价值，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比如——全力推动国会设置常备陆军，我想如果这个决议能够通过，那么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李牧开始露出獠牙。

一个俱乐部想要左右一个国家并不容易，但要施压影响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客大欺店，店大同样欺客，如果把上句话里的“国家”换成古巴，那这就是顺理成章。

“推动国会设置常备陆军，这可不容易。”乔治·杜威端着杯朗姆酒轻轻啜，这种酒已经成为乔治·杜威的最爱，上个月，李牧送给乔治·杜威整整一船，并且贴心的安排直接送到乔治·杜威在佛蒙特州蒙蒙彼利的老家。

战争部已经向乔治·杜威下达了调令，再过几天，乔治·杜威就要返回美国，接受新的任务。

根据李牧了解到的情报，乔治·杜威最有可能接手谢尔曼的任务，继续向印第安人发动进攻。

沙滩俱乐部的聚会形式比较松散，他们并不在气氛严肃的会议室里，而是在这种气氛轻松的餐厅吧台前，这样与会人员心情轻松得多。

当然了，他们谈的事一点也不轻松。

“正因为不容易，所以才会回报巨大，想想看，如果成功，你就是美国陆军的缔造者。”李牧下饵，不信乔治·杜威不上钩。

人活着无非就是“名”和“利”两个字，没有人能脱开这两个漩涡独善其身，乔治·杜威也不是圣人，这是个渴望建功立业的家伙，所以乔治·杜威一定会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

“我们要确定威廉的看法。”马汉也是不甘寂寞。

马汉已经完成了他的《海权对历史的影响》一书，正在成为美国海军的理论奠基人。

马汉非常感激李牧，如果不是李牧，马汉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善“海权论”，更无法拿出足够的金钱去出书，所以现在的马汉已经成为李牧最坚定的支持者。

“威廉那里没有问题，我在哈瓦那时就给威廉发过电报，我们对于设置常备陆军有着深刻的意见交换。”李牧已经做了不少工作，所以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威廉就是美国战争部长威廉··贝尔纳普，这是李牧的老熟人，为了让骏马武器公司能够持续从战争部获得订单，李牧前前后后送给威廉·实在是找不到·贝尔纳普超过十万美元，所以对于李牧的要求，贝尔纳普有求必应。

“将军你的意见呢？”李牧问一言不发的本杰明，其实在这件事上，本杰明最有发言的资格。

本杰明出身名门，一家子都是政治家，在美国政界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在李牧他们几个人里，要说游说国会，本杰明最有资格，甚至比李牧的政治资源还要丰富，至于乔治·杜威和马汉，他们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军方，只要能降低海军对这件事的反对力度，乔治·杜威和马汉就算是完成工作。

“当然可以，我责无旁贷。”本杰明当仁不让。

这件事对本杰明家族也有好处，如果推动美国政府设置常备陆军，那么本杰明以后从政就会赢得陆军的支持，虽然军人没有直接投票权，但军人可以影响到他周围的人，从效果上来说是一样的。

“那么好吧，你们返回美国之后就可以开始运作这件事。”李牧为会员们的精神状态表示满意，这才有个齐心协力的样子嘛。

“怎么，你不回去？”本杰明关心李牧的行程安排。

“回，不过我在美国估计呆不了多久，我有可能要去夏威夷。”李牧不抗拒格兰特对他的安排，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已经开始进入冬季，肯定没有气候温和的夏威夷舒服，李牧要好好盘算下，要怎么样才能在祸害夏威夷的过程中收获最大的利益。

夏威夷岛上现在是美国和日本两家势大，但华人的力量也不容忽视，至少在十八世纪，华人就来到被称为“檀香山”的火奴鲁鲁，种植甘蔗、香蕉、菠萝和采伐檀香木，因为火奴鲁鲁盛产檀香木，所以华人称火奴鲁鲁为檀香山。

李牧想要把夏威夷变成美国领土，那么肯定要利用夏威夷的华人势力，这也会为华人在将来的夏威夷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当然了，按照华人一贯以来的性格分析，李牧并不确定夏威夷的华人会不会配合李牧，这个应该关系不大，华人之所以表现的与世无争也是华人自保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这种在东方社会流传千年的中庸之道到了美国这里不好用，在美国人的思维中，如果你不支持我，那么你就有可能反对我，所以华人才会成为某些美国人的眼中钉。

现在因为李牧的到来，华人已经不再是无欲无求的装糊涂，他们也开始表现出自己的政治诉求，比如在上一次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的竞选中，华人的投票率高达九成以上，这个比例甚至比白人还要高。

如果全美的华人都有这个觉悟，那李牧的理想想要完成会轻松得多，毕竟对于政治家来说，选票才是最重要的。

276 中央公园

华人之所以不喜欢投票，就是因为传统的中庸思想作祟，支持了这个就会得罪了另一个，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表态，那样就会一个也不得罪。

殊不知美国人不是这么看，你两个都不支持，那你想支持哪个？

谁都不想得罪的结果就是把所有人全都得罪。

有了李牧，这个问题就很好解决，亨利是李牧的人嘛，又是骏马投资公司的经理，不管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员工，还是骏马建筑公司的员工，又或者是骏马实验室的员工，全部都是亨利的下属，所以这个问题不需要考虑。

有了高达九成以上的人投票，待遇明显截然不同，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竞选期间，几乎所有的候选人都会亲自去骏马武器公司拉票，他们真正做到了深入群众之中嘘寒问暖，倾听群众的声音，承诺帮助华人们解决问题，虽然这些承诺如果不能当选全部都是放屁，但总是做出了姿态，有这个转变已经很不容易。

十月中，李牧返回阔别半年之久的纽约。

离开的时候刚刚春暖花开，回到纽约的时候则是已经漫天飞雪，这年头的交通状况实在是令人无语。

来到纽约，当然要去曼哈顿上的炮台公园看看，这里是李牧最关心的地方，不仅仅关系到沙滩俱乐部的总部，也同样关系到骏马投资集团的未来。

嗯嗯，有了这么多企业，也确实可以当得起“集团”这个称呼。

和李牧上一次离开纽约时相比，因为持续的填海造地，炮台公园的区域进一步扩大，面积是以前的一倍有余，靠近曼哈顿一侧的绿化工作已经开始，三栋大厦的地基也已经挖好，看样子是因为天气原因暂时停工。

按照李牧的想法，原本被作为纽约移民局的克林顿城堡是要改装成自己的家的，所以这一部分最早完工，沙滩俱乐部成立后，李牧要把克林顿城堡当做沙滩俱乐部的总部，所以当李牧到来的时候，改建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部分。

“按照您的要求，二楼的主卧和客房要改装成各种活动室，这一部分目前已经完成，我们分别准备了小型宴会厅和桌球室，以及会议室，射击场在地下室内，三楼是供客人休息的客房，顶层阁楼改装成了开放式的阳台，或许您可以上去坐一坐，上面的风镜很不错，最远处可以看到中央公园。”负责建造工作的设计师斯坦利·纳尔逊跟在李牧身边介绍，斯坦利长得有点老，好像随时都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长相有点像未来的NBA主教练范甘迪。

“走吧，上去看看。”李牧从善如流。

和斯坦利说的一样，阁楼上的风景确实很不错，原本空无一物的阳台边缘加装了玻璃，外面虽然大雪纷飞，但室内温暖如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土耳其手工地毯，踩上去都有犯罪的感觉，墙上挂着几幅李牧叫不出名字的油画，屋顶正中间挂着一个水晶吊灯，虽然能见度很不错，但李牧还是让斯坦利试一下。

斯坦利随口吩咐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疾步而去，不多时就听到发电机的轰鸣声，然后水晶吊灯猛然亮起来，流光溢彩惹人注目，这居然是一盏电灯。

“八月份的时候，朗克尔先生命人送来这套设备，现在整个房子里一共装了二十一盏电灯，需要两个发电机，才能带动它们同时提供照明。”斯坦利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有点心不在焉介绍。

“怎么回事？”李牧敏锐地发现了斯坦利的反常。

电灯的使用，绝对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所以斯坦利的反应不应该如此平淡，以李牧的“见多识广”，尚且感到惊喜，更不用说从来没有经历过电气时代的斯坦利。

“我们现在遇到一个麻烦——不，应该说是两个，其中一个是炮台公园的地基问题，您应该已经看到，我们已经开挖好地基，之所以没有动工，是因为麻省理工学院的评估小组认为，这里的地质不适合建造摩天大楼，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可以建造十五层以下的大楼，而不可能是计划中的三十层，所以我们目前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您看到的绝不会是现在这般景象——”斯坦利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情况？”李牧沉声呵斥，经过半年的历练，上位者的气势顿时蓬勃开来，原本温暖如春的室内顿时冷若冰窟。

斯坦利激灵灵打个寒颤，抱着文件夹噤若寒蝉：“我给您发过电报的——”

“好吧，你发了电报，那么——另一个问题是什么？”李牧忍住蓬勃的怒气，追问第二个麻烦。

“是亨德森先生，您签订了合同之后就前往古巴，估计是有些问题没有处理完毕，亨德森先生前段时间过来，说我们的手续并不齐全，如果我们想要在炮台公园内兴建摩天大楼，必须要有市长办公室的批准，而不是和市政府的合约，所以——”斯坦利没说完，但李牧已经理解了斯坦利的意思。

此时的纽约市政府，还处于特威德集团的控制中，李牧原本以为，有了阿瑟的照应，特威德集团应该是不足为虑，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未来的切斯特·艾伦·阿瑟很厉害，会是美国的第二十一任总统，但在1873年的纽约，阿瑟这个海关总长还不具备足够的威慑力。

“明天安排我和特威德先生见一面，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足够多的共同话题。”李牧不惧挑战，面对特威德集团，李牧想迎难而上。

关于特威德集团，在十九世纪的纽约，这就是一个类似“BUG”一样的存在，特威德集团以市政工程发家，而炮台公园恰恰是纽约市政的一部分，所以对于目前这种情况，李牧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意外。

亨德森是特威德的小舅子，担任纽约市政工程局的局长，李牧的这个炮台公园，恰好在亨德森的管辖范围内。

“好吧，我尽量为您安排。”斯坦利还是愁眉苦脸，并没有因为李牧的归来感到如释重负。

离开炮台公园，李牧去拜访切斯特·艾伦·阿瑟。

“炮台公园——我听说了一点，说实话，我不认为亨德森有能力阻止炮台公园的建设。”阿瑟对特威德集团并没有提起足够重视。

“或许他没有能力，但是他现在做的事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计划。”李牧面色阴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些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里姆，别担心，或许我们可以想的简单一点。”阿瑟身为纽约的海关总长，也是纽约的地头蛇，所以对于纽约的情况，阿瑟远比李牧更加清楚。

“什么意思？”李牧一头雾水。

“我的意思是，亨德森或许并不能代表特威德，或许你不知道，你在古巴的这段时间，我接到了华盛顿的命令，格兰特总统要求我无条件配合你，所以我相信这样的命令绝对不止一份。”阿瑟还是比较理智，结合自己得到的消息，阿瑟不建议李牧轻举妄动。

古巴合众国对西班牙殖民者的反抗运动，看上去这只是古巴人的单方面行动，实际上背后的力量错综复杂，李牧只是浮在水面的古巴合众国支持者，没有浮出水面的到底有多少，谁都不知道。

“还有一个问题，炮台公园的地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的工程师给出的答案是，炮台公园所处区域根本无法建设三十层以上的大厦，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李牧来找阿瑟，还有更棘手的麻烦。

“这个问题——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而且这不是某个人能决定的事，所以里姆，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很抱歉——”这个问题阿瑟也解决不了。

“好吧，我知道这个问题不怪你，但我的投资怎么办？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投资了数百万美元，切斯特，我的投资不能打水漂。”李牧感觉要抓狂，不仅仅是因为投资，也因为自己的计划要全部修改。

限于此时的技术问题，三十层已经是摩天大楼的极限，但出了这个意外，导致李牧的大楼缩水一半，那么原本的入住计划肯定要修改，而且地质问题比较特殊，以后也不能扩建，这就限制了未来的空间。

怪不得未来的曼哈顿虽然寸土寸金，但从来没有人打炮台公园的主意。

“这个问题——”阿瑟虽然感觉头大，但还是要帮李牧想办法。

不想办法不行，李牧当初给阿瑟的五十万美元活动经费，阿瑟最少吞了一半，拿人手短嘛。

“中央公园——里姆，或许你可以试试中央公园。”阿瑟终于想出了办法。

“中央公园——怎么运作？”李牧虽然不大满意，但也只能接受。

相对于炮台公园，中央公园的位置虽然差一点，但胜在面积足够大，有足够的空间，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借这个机会接手中央公园也不错，虽然花费可能要多点，但谁让这里是曼哈顿呢。

277 舆论战

中央公园是已经完工的公园，虽然维护跟不上现在有点杂草丛生，但毕竟和炮台公园这样的烂尾工程不一样，想把中央公园弄到手还是有点难度的。

更何况现在纽约市政已经盯上李牧，所以李牧想要获得中央公园肯定要付出更大代价。

“特威德——”提起这个人，阿瑟也是头大，身为一个纽约人，可以讨厌特威德，可以喜欢特威德，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会忽视特威德：“如果你可以等几年的话，那么说不定到时候会有办法。”

“上帝，亲爱的阿瑟，我可以等，但我的公司不能等，骏马投资公司正处于高速发展期，骏马武器公司也一样，还有《时代周刊》，他们的价值每天都在增长，所以我不能把他们放在斯普林菲尔德，只有曼哈顿，才配得上这些公司的价值。”李牧坚持，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时候一定不能怂。

李牧还是觉得使用“阿瑟”称呼阿瑟比较好，而不是那个绕口的“切斯特”。

“这样的话，里姆，你可以试着成立一家空壳公司，然后去纽约市政拿到中央公园的管理权，这个管理权现在对于纽约市政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不愿意再向中央公园投资，但也不愿意因此挨骂，所以你有很大的机会。”阿瑟给李牧出主意，这家伙也是纽约的地头蛇。

“我的名字在纽约市政哪里估计已经上了黑名单，所以他们估计不会吧管理权给我。”李牧感觉不靠谱。

亨德森之所以找李牧的麻烦，无非就是想索贿而已，如果李牧还是去古巴之前的那个李牧，没准李牧会拿钱消灾，现在的李牧不想那样做，李牧已经习惯了支配别人的感觉，不想被别人支配。

“上帝，你的聪明才智哪里去了？我没说注册公司一定要使用你的名字，你可以用里奥的名字，也可以用梅森的，或者是其他任何人的都行。”阿瑟实在是无语，李牧去了趟古巴，好像是被西班牙人的愚蠢传染，现在脑子有点不转弯。

这也怪不得李牧，只要是习惯了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那么就会爱上这种手段，直来直去的干净利落才符合直男的性格，躲在阴影里勾心斗角那是弱者的习惯。

当然了，这里是纽约而不是古巴，在这里，李牧还是要使用其他人都能接受的手段，也就是遵循公认的游戏规则，这样李牧才能融入纽约，否则李牧对于纽约也只是过江龙而已。

“明白，这没问题，然后呢？”李牧马上就反省，开始进入腹黑模式。

“然后你再注册另一个，把管理权转让给第二家，然后第二家再转让给第三家，把产权关系彻底搅乱，然后你就可以开工，建你想建的任何东西。”阿瑟说的方法有点复杂，差不多已经把李牧绕晕。

“直接建设——如果纽约市政干预呢？”李牧印象中的政府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和谐大神。

“怎么干预？管理权已经不在纽约市政手上，只要你的倒手次数足够多，然后把那些空壳公司全部扔到巴哈马去，就算是纽约市政想干预，他们能做的也极其有限。”阿瑟不担心，这家伙以前是律师，最擅长使用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对哦，我怎么忘了，我是传说中的纳税人！”李牧突然茅塞顿开，纳税人这个身份在美国还是很有用的，当然你缴的税必须足够多，才会让政府重视你。

这一点在全世界都是通用的，很多人动不动就说天朝富人都是猪圈里的肥猪，其实那是因为还不够富，要是混成天朝首富，就会有成为国家领导人座上宾的资格，地方上的一个官员，说实话人家还真不放在眼里。

“对的，你是纳税人，所以你应该有纳税人的觉悟，监督政府的运作是纳税人的职责之一。”阿瑟擅长唱高调，未来会成为美国总统，是美国最会瞎说大实话的那群人之一：“到时候特威德唯一能做的是把你的公司告上法庭，而法庭想要厘清产权关系需要时间，你要做的，就是赶在法庭判决之前把特威德从市长的位置上弄下来，我知道你在斯普林菲尔德和圣地亚哥做的事，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难度。”

阿瑟想的有点多，不自觉的暴露自己真实的目的。

阿瑟说的没错，看李牧的发家史，还真是一部屌丝逆袭的励志剧，在斯普林菲尔德，艾米斯是终极大波士，然后艾米斯身败名裂，斯普林菲尔德成为李牧的后花园。

在古巴更过分，李牧原本是客人，但居然反客为主雀占鸠巢，连总统都给人家随意更换，这样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和古巴，李牧在纽约没有根基，唯一的一个熟人就是阿瑟，如果李牧真把特威德拉下台，那么阿瑟的上位顺理成章。

“法庭——你在法庭有没有熟人？”李牧愿意搏一把。

李牧并不反对扶阿瑟上位，阿瑟未来的上限是美国总统，现在担任纽约海关总长，所以阿瑟有足够的资格担任纽约市长，如果阿瑟能够成功，那阿瑟肯定不会亏待李牧，到时候纽约也将是李牧的天下。

“呵呵，里姆你可能忘了，我以前可是律师来着。”阿瑟悠然自得。

这倒是，律师和法庭是绝配，虽然阿瑟以前代理案子时的胜率不高，但阿瑟因为仗义执言为自己赢得了不错的名声，要说熟人肯定有，以前因为阿瑟是没什么权力的律师，所以不一定受欢迎，现在不一样，就算阿瑟不是纽约市长，在纽约，也没人敢轻视阿瑟。

海关总长还是很有权力的，纽约是美国西海岸最大的港口，每天上千艘各种轮船出入纽约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瑟的权力比特威德还要大。

“好吧，那么尊敬的律师先生，就这么定了，我先去申请一家公司，里奥，你去搞定它，就用梅森的名义。”李牧说干就干，人手什么的随便拉一个就行。

严顺和梅森现在是李牧的贴身随从，严顺已经开始向李牧的私人助理方面发展，而梅森是李牧身边的保镖头子。

“哦哦哦，这么说我要当老板了？”梅森喜不自禁，大光头熠熠生辉，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

“对，你就是老板，以后每个月的薪水增加一美元。”李牧随口开玩笑。

作为李牧身边最亲近的人，严顺和梅森每个月都能拿到大约三百美元的薪水，和《时代周刊》总编塞缪尔的薪水一个档次，这笔钱足够一家人在纽约这种销金窟维持体面的生活，当然和富豪阶层的上流社会还有一定差距。

听到李牧说仅仅才一美元，梅森倒也没有多失望，实际上李牧给梅森的远不止每个月三百美元，梅森上次负伤后，李牧把梅森的家人接到斯普林菲尔德，给梅森的家人分配住房，又在阔滨水库给梅森的家人分配了一片面积为一百英亩的农场，虽然农场的面积小了点，但相对于以前的生活，已经是天壤之别。

李牧的农场集中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在这两个州里，李牧的农场有数百万英亩之多，确切点说是将近七百万英亩，就算是在全美范围，李牧现在都是最顶尖的大牧场主，或许只有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大股东手中的牧场数量能和李牧相媲美。

和阿瑟谈过之后，李牧的下一站是《时代周刊》总部。

和上一次见到塞缪尔时相比，塞缪尔的精神状态好得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时代周刊》的发行量正在创造纪录，每一期的发行数量都比上一期要高，我们在全美十座最大的城市都设置了通讯站，他们每天会发回最新消息，有超过一百名记者和编辑为《时代周刊》搜集所有的新鲜事，我们和几家发行量比较大的报纸达成了合作协议，彼此之间通报最新消息，有超过五十位撰稿人为《时代周刊》撰稿，每天收到的各种信件有上千封——”提起《时代周刊》，塞缪尔马上滔滔不绝，看来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阴影，和斯普林菲尔德时期相比，或许塞缪尔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份工作。

确实，所有的记者都无法拒绝《时代周刊》这个平台，相对于此时的其他报纸，《时代周刊》的报道更有深度，也更生动有趣，地位比较高的文化人可以在《时代周刊》上找到最新的时事动态，商人可以在《时代周刊》上找到最适合他们的商业信息，就算是你不识字，也可以看懂《时代周刊》的漫画，这一切，都在时时刻刻冲击着其他传统报纸，也为《时代周刊》的发行量贡献着每一份力量。

“做好准备，我们要给纽约市政找点麻烦。”李牧决定发起舆论攻势，给纽约市政制造压力。

舆论战！

这是李牧送给特威德的见面礼。

278 举杯相庆

想搞臭一位政治人物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往他身上泼粪，而是炒作他的个人隐私。

人无完人嘛，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污点，特威德也一样，而且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特威德身上的污点有点多，《时代周刊》甚至不需要寻找，随随便便就能抓到大把素材。

“找纽约市政的麻烦——不太好吧。”塞缪尔没想到李牧会这么极端。

没错，塞缪尔虽然是《时代周刊》的总编，毕竟也只是普通人，无法理解李牧的行为。

在塞缪尔看来，在纽约想要找市政府的麻烦，绝对是个不理智的选择，李牧是个商人嘛，商人想要一帆风顺，首先要搞好和政府的关系，哪有李牧这样的，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这破坏了游戏规则。

对于李牧来说则不一样，特威德在纽约的势力虽然大，但大不过斯普林菲尔德的艾米斯，当初在斯普林菲尔德，艾米斯可以用一手遮天来形容，如果不是李牧趁伯恩赛德遇袭的机会突然干掉艾米斯，想要掀翻艾米斯绝对要费一番手脚。

这一次不一样，特威德虽然有钱有势力，但这里是纽约，是美国的金融中心，无数人都想在这里出人头地，特威德身边有个势力不亚于特威德的阿瑟在虎视眈眈，暗中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机会，只要李牧挑起战火，各方势力就会陆续登场。

特威德在纽约当了十年市长，虽然权力很大，但肯定的罪过不少人，那些人或许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将特威德掀落马下，但他们绝对不会介意落井下石。

“怕什么，你可是无冕之王。”李牧不担心特威德搞小动作，纽约是美国的中心，在这里搞小动作，付出的代价肯定会更高，李牧现在也不是单纯的商人，从古巴回来的时候，李牧光是枪手就带了一百多人，还有一个营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正在前来纽约的路上，那可是正规军，不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枪手，就算是开打，李牧也不怵特威德。

“无冕之王——呵呵。”赛缪尔摇头苦笑，明显想起了某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在认识李牧之前，塞缪尔确实认为记者是无冕之王，但认识李牧之后，塞缪尔终于明白一个事实，所谓的“无冕之王”只是被人吹捧出来的假象，当真正的大人物想要对付这些“无冕之王”的时候，这些“无冕之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正是这些大人物的暗中推动，记者才有了“无冕之王”这个荣誉称号，因为大人物需要记者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别担心，现在没人能伤害你，听我说，如果这一次你表现足够好，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些《时代周刊》的股份。”李牧下饵料，不信塞缪尔不咬钩。

“股份——”塞缪尔明显心动。

身为《时代周刊》的总编，塞缪尔知道《时代周刊》的前景，说实话，和在斯普林菲尔德搞得那个报纸相比，塞缪尔觉得也只有《时代周刊》这样规模的报纸才配得上他的聪明才智，和李牧相比，塞缪尔以前就是小打小闹。

“对，股份，如果将来你的表现更好，那么说不定你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你肯定知道，如果这一次某人倒了霉，那么纽约州的参议院和众议院席位都会空出来，身为《时代周刊》的总编，你并不是毫无希望，实际上如果你表现出色，你会比其他人领先一步。”李牧继续添油加醋。

美国的政客来源复杂，律师是一个主要方面，传媒从业人员则是另一个，第一个和传媒业相关的总统是美国第29任总统，华伦?加马利尔?哈定，另一位则是第35任总统，约翰?费吉雷尔?肯尼迪。

报人之所以能成为总统，大概和他们拥有的资源有关，这年头没有广播，也没有电视，报刊杂志是舆论宣传的主要阵地，记者们能在报纸上替他人吹捧，当然也能顺手捧自己一把。

塞缪尔估计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李牧的声音刚落，就听到塞缪尔浓重的喘息声：“干了，我明天就开始找他的麻烦。”

塞缪尔没让李牧失望。

就在李牧和塞缪尔算计特威德的时候，纽约市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内，纽约市长特威德正在和亨德森举杯共饮。

“来吧，让我们共同庆祝布鲁克林大桥的开工建设，我早就对你说过，别去折腾那些商人，他们背后都有强力人士，总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像布鲁克林大桥这样的工程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对象。”已经年近六十岁的特威德举杯倡议，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但特威德依然思维敏捷，仍然是纽约特威德集团毫无争议的核心。

“是我太大意了，这些年的顺风顺水麻痹了我，我觉得一个华人小子毫无威胁，他只是有了点运气才赚了点钱，这样的人是最好的肥羊。”亨德森向特威德道歉，他没有想到李牧的势力会如此直大。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小心低调，你总是不以为意，那个小子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你认识艾米斯，知道艾米斯在斯普林菲尔德有多恐怖，就算是我，也没把握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干掉艾米斯，但那个小子偏偏就能，还有他今年去古巴，虽然报纸上没有有关他的报道，但我分明从古巴的这几次政变里看到了某人的影子，别怀疑，我敢肯定，那个叫里姆的家伙一定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特威德虽然没见过李牧，但特威德认为李牧和他是同一种人，这对李牧来说算是褒奖了。

“操纵一个国家？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亨德森傻眼。

虽然自大，但亨德森并不愚蠢，实际上亨德森是特威德培养的重点接班人，如果没有意外，下一任纽约市长就是亨德森，而不是特威德三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

“骇人听闻？一点也不，实际上我已经后悔了，如果有人能控制古巴，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现在想想，你不得不佩服那小子的远见，年轻可真令人羡慕，他输得起，而到了我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了冒险的勇气。”特威德苦笑，大概在特威德看来，英雄迟暮就是他这样。

“你一点也不老，特威德先生，在我看来，你仍然和十年前一样。”亨德森不是拍马屁，在亨德森心中，特威德就是堪比父亲一样的存在。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我知道我的情况，未来是你的，所以好好干，千万别让我失望。”特威德一脸孺慕之情，他也将亨德森当自己的儿子看。

“里姆已经回到纽约，要不要我去约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亨德森积极开动脑筋，向修复和里姆已经陷入破裂的关系。

“不用，如果那小子够聪明，他应该知道怎么做。”特威德不着急，久居上位，特威德自然有特威德的骄傲，在特威德眼里，就算李牧是过江龙，来到纽约也应该先来拜码头。

令特威德没想到的是，李牧没有来拜访特威德，特威德等来的是《时代周刊》的特别报道——某些人，纽约的城市蛀虫。

《时代周刊》列举了近些年来纽约有问题的一系列市政工程项目，这些市政工程项目种类繁多，大到中央公园的修建，自来水管道的铺设，小到街边地砖的更换，城市广告牌的租赁等等，覆盖了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占据了纽约近年来市政工程项目的百分之就是以上，工程造价总额超过1.5亿美元。

虽然《时代周刊》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看到这份报纸的人都知道，“某些人”，指的就是特威德，纽约现任市长，现任美国参议院参议员。

更令人感觉震撼的是，《时代周刊》声称他们手中还有一些证据，证明日前刚刚开工的布鲁克林大桥承包商涉嫌贿赂，贿赂总额大约在一千万美元左右，而布鲁克林大桥的投资总额也才两千五百万美元，这意味着，有五分之二的工程款被某些人私下里瓜分。

布鲁克林大桥是纽约的骄傲，大桥全长1834米，桥身由上万根钢索吊离水面41米，建成之后，将会是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也是世界上首次以钢材建造的大桥，虽然刚刚开工，但布鲁克林大桥已经被认为是继世界古代七大奇迹之后的第八大奇迹，被誉为工业革命时代全世界七个划时代的建筑工程奇迹之一。

这样一个可以成为纽约地标的伟大建筑，居然也和贪污腐败联系在一起，这马上就刺痛了纽约市民，《时代周刊》报道的第二天，有民众开始在纽约市政府门前聚集，他们打着标语，喊着“特威德下台”、“惩治贪污犯”之类的口号，要求纽约市政府给他们一个交代。

就在市民聚集的时候，特威德和亨德森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前，看着门前群情激奋的人群默然不语。

距离市政府两公里之外的王后酒店，李牧和阿瑟正在举杯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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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丑陋

其实还远没到举杯相庆的时候。

如果把这比作是一场战役，那么这才刚刚打响第一枪，还远没到分胜负的时候，李牧和阿瑟只是庆祝第一枪打得比较顺利而已。

“等着瞧吧，明天会有更多人去抗议，塞缪尔已经联系了《纽约时报》、《纽约太阳报》、《纽约先驱报》、以及《纽约论坛报》，明天他们也会加入进来，到时候特威德将会面临更大的危机。”李牧不给特威德留余地，上来就全力以赴。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纽约的传媒行业先进得多，叫得出名字的报社有一大堆，媒体从业人员人数也更多，态度更激进，李牧可以肯定，现在市政府门前就有上述几家报社的记者，他们明天也将会开始针对特威德的攻击。

在所有的日报中，《纽约时报》的威力是最大的，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中，正是因为《纽约时报》发行人乔治·琼斯孜孜不倦的揭露，特威德一伙的罪行才大白于天下，在这场被媒体人称为是“战斗”的过程中，《纽约时报》赢得了刚正不阿的美誉。

据说，在报道特威德一伙罪行的关键阶段，特威德给乔治·琼斯开具了一张面值为五百万美元的支票，试图收买乔治·琼斯，但被乔治·琼斯拒绝。

五百万美元，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这也是很大一笔钱，现在可是十九世纪，很多人终其一生见过的所有钱加起来都不到五百万。

“特威德肯定会反击的，你得保持警惕。”阿瑟提醒李牧，同时没忘记给李牧鼓劲：“我已经联系了萨蒙·蔡斯先生，他会尽快开始调查，一旦拿到证据，就会对特威德发动弹劾，到时候最起码会停了他的职，剥夺他的参议员资格，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说，我们基本上获得了胜利。”

萨蒙·蔡斯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这个人其实也不干净，他有把柄在李牧手上，当然了，考虑到特威德的势力，萨蒙·蔡斯的承诺不足为信，因为很可能特威德手上也有萨蒙·蔡斯的把柄。

这就有点坑爹了，这也是官员的悲剧，如果李牧和特威德这样的大佬不开战，萨蒙·蔡斯可以左右逢源，但只要大佬们彼此互怼，那萨蒙·蔡斯估计就只剩下辞职一途。

“我知道特威德会反击，所以我早有准备，等着瞧好了，说不定会弄出来一个大新闻。”李牧有信心，论起暗地里阴人背后捅刀子，李牧还真不怵任何人，华夏千年来的《厚黑学》不是吹出来的。

抗议这种事嘛，总要有个领头的，所以目前在市政府门前的那些“先行者”，其实差不多都是李牧雇来的。

美国人有个很好的习惯，他们比华人还喜欢凑热闹，有可能一个美国人根本就不知道别人为了什么而抗议，但仍然能说出“老司机，等等我”这一类的话主动上车。

“你可别闹太大，到时候会无法收场。”阿瑟现在反而有点担心。

看李牧在古巴的经历，阿瑟还真有点担心，李牧要是万一把纽约当成圣地亚哥，那可就好玩了。

“已经收不了场了，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一直向前。”李牧不犹豫，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种撕破脸的事一旦发起，就没有退缩的可能，就跟竞选美国总统一样，赢家通吃一切，输家一无所有。

就在李牧和阿瑟坚定信念的时候，市政府门前的抗议活动进一步升级。

特威德在纽约势力很大，有统计证明纽约市政府有近四万个职位和特威德集体有关，所以要说雇人，特威德远比李牧更方便。

如果说李牧是小狐狸，那么特威德就是老狐狸，这俩人严格说来是一类人，遇到问题时的思路都差不多，所以当看到市政府门前有抗议人群在聚集的时候，特威德的选择和李牧一样。

“雇人——那边有记者的。”和特威德相比，亨德森还是太嫩。

站在亨德森的角度上看得很清楚，就在马路对面的咖啡厅里，一群衣冠楚楚的家伙正表情兴奋的市政府门前抗议活动的最新进展，联想到纽约发达的传媒业，那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揭，如果这时候爆出来一个大新闻，等于是在原本就群情激奋的局面上再泼一桶油。

“别管他们，看得懂报纸的没工夫来浪费时间，而有时间来抗议的根本看不懂报纸，给那些报社递个话，在这个关键时期，我希望纽约人能团结一致，共同对付某些心怀叵测的外乡人。”特威德看过最新的《时代周刊》，当然知道是谁在搞事。

李牧现在也是美国人，所以不能用外国人来形容李牧，幸好斯普林菲尔德和纽约不是一个州，否则连“外乡人”都谈不上，所以无法用民族仇恨把这件事搅浑，这是一场美国人之间的内战。

特威德现在最遗憾的只有一件事，因为长期以来对舆论的忽视，特威德虽然有钱，但并没有控制任何一家报纸。

以前的特威德也没有控制报纸的必要，毕竟特威德身为纽约市长，他想要什么样的新闻，就有什么样的新闻。

但今日非同往昔，大概特威德也想不到，媒体人的节操和某鱼头差不多，标准的有奶就是娘，特威德虽然在纽约势大，但所有的媒体人都希望看到有人能站出来和特威德掰掰腕子，没有冲突哪来的新闻哦，而没有劲爆的新闻也就没有销量。

《时代周刊》中是有漫画的，但遗憾的是，特威德没有注意这种看起来很幼稚的东西，那些特威德口中“看不懂报纸”的人，却是能看得懂漫画的，一幅简单的漫画起到的作用绝对超乎寻常。

在最新一期的《时代周刊》上，纽约是一颗参天大树，而大树的身上有很多虫子，其中最大的那一个有着一张人类的面孔，即使是看不懂旁边的注释文字，也能很直观的明白说的是谁，因为那张人类面孔有着一个地中海发型，这是特威德的标志之一。

“好吧，我马上去办。”亨德森对特威德言听计从，这是特威德长期以来累积的威望。

亨德森的动作挺快，没过多长时间，一支同样打着标语，喊着“纽约是纽约人的纽约”、“外乡人滚回老家”之类口号的队伍也出现在市政府门前，和之前的抗议队伍分庭礼抗。

口号的声音有点大，市政府三楼的特威德听得很清楚。

亨德森得意洋洋的向特威德汇报：“我找了马宏尼，让他找些人来干这些脏活，咱们照顾了他这么久，现在是他回报咱们的时候。”

马宏尼是纽约地下的黑帮头子，特威德集团的打手之一。

特威德集团的敛财手段是插手市政工程，这样一来，和各种“钉子户”打交道就比较多，马宏尼就是负责干脏活累活的，他们会到“钉子户”的家里去，恐吓那些钉子户，然后使用泼油漆、扔毒蛇、砸玻璃等等手段逼迫钉子户就范。

作为一个黑帮头子，马宏尼的手段当然不会仅此而已，实际上如果一番折腾下来，钉子户还是不肯就范，那么马宏尼就会派人制造一些意外，比如意外失火，又比如心脏病复发等等。

“听听他们再喊什么？”特威德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让开窗口位置，让亨德森听听门口示威人群所喊得口号。

“我听听——纽约是纽约人的纽约——这话没错，纽约确实就是纽约人的纽约——外乡人滚回老家——这也没错，那个里姆就应该滚回斯普林菲尔德，最好直接滚回远东，这里是美国，不是他一个黄皮猴子该待的地方。”亨德森很得意，看不出马宏尼这家伙还挺有头脑。

只可惜亨德森没有注意到，特威德脸上的失望之色正越来越浓：“蠢货，你是要挑起第二次南北战争吗？收起你那该死的言论，没有什么黄皮猴子，里姆现在是美国人，而且你要注意，纽约是一座移民城市，所有的纽约人都是外来移民，你是想干什么？你想让所有的纽约人都站出来反对我们吗？”

特威德确实很失望，一直以来，特威德都拿亨德森当做接班人培养，亨德森的表现也一直很不错，但没想到在李牧这件事上，亨德森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或许对于每一个骄傲的人来说，看到李牧的经历后都会生出“既生瑜、何生亮”之类的感觉，仇恨使人盲目，一旦陷入仇恨这个大漩涡，理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我马上去办。”亨德森顾不上懊恼，先消除影响才是正经。

其实已经晚了，就在亨德森向楼下狂奔的时候，原本在咖啡厅里看热闹的记者们都已经挤到马路旁，他们的眼神震惊，表情愤怒，有人甚至加入到原本的抗议队伍中，用身体力行来反对这种丑陋的种族主义。

明天的报纸一定会很好看。

280 升级

全能修炼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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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一世纪，抗议行为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是受限制的活动。

别以为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就是真正的自由，在美国想要举行这种活动，同样要在法律框架内进行。

虽然联邦没有公布任何一部专门适用于游行和集会的法律，但各州基本都制定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对这种事的地点、时间、形式、目的、实际效果和社会影响等等都有所约束。

在华盛顿，需要提前三天申请“许可证”，在纽约、洛杉矶、波士顿这些地区，需要提前36小时提出申请，不管是在那，都要有明确的负责人，并且还需要缴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以避免发生损坏公共设施的赔偿。

之所以要提前申请，是要给警察留出足够的预警时间，每一次抗议活动都会有大批警察负责安保工作，他们既要维持现场秩序，还要保护示威者安全，更重要的是要控制事态在可控范围，矛盾不至于扩大激化。

十九世纪的美国法律还不够完备，所以还没有针对这方面活动的规定，因此李牧和特威德才能轻而易举的发起抗议。

这种抗议肯定是没有警察维持秩序的，纽约市政府门前虽然有执勤的警察，但三五个人相对于数百名抗议者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为了防备抗议者冲击市政府，亨德森甚至把市政府工作人员组织起来，在市政府门前组建人墙。

两拨人都有很明显的政治诉求，一方要求特威德辞职，最起码要给个说法，另一方支持特威德，要求对面的抗议者马上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矛盾是如此尖锐，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

于是简单的喊口号逐渐演变成谩骂，矛盾开始逐渐升级。

亨德森找的人是纽约黑帮成员，这些黑帮成员平时就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现在有市长的支持，气焰更是嚣张。

李牧找的人也不差，纽约是个移民城市嘛，很多新移民不远万里从欧洲来到纽约寻找机会，他们大多都拥有一副强健的身体，同时绝对不缺乏冒险精神。

人群中还混着十几名去过古巴的枪手，这些人在古巴依附着李牧，过的日子就像是太上皇一样，古巴总统见了他们尚且要客客气气，更不用说纽约的小混混，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于是谩骂逐渐升级为对抗，两拨人在市政府门前互相推搡，各不相让。

终于，也不知道是谁先打出第一拳，推搡瞬间升级为群殴。

打群架这种事吧，不管是牛仔、冒险者、还是小混混，都是有丰富经验的，相对来说，牛仔和冒险者们的实力要高出一筹，基本上完爆那些在城市里横行霸道的小混混。

毕竟牛仔和冒险者更多时候要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有一副强壮的身体，手上是有真功夫的。

城市里的小混混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依靠人数优势以多欺少，真正动手的机会并不多，而且不少小混混有不良嗜好，他们酗酒、滥交、吸食毒品等等，这样的人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真正动起手来就是瘪三。

所以斗殴的场面基本上是一面倒，经过最初的僵持后，小混混们开始溃败，于是到处是牛仔和冒险者们在追打小混混，往往只要两名牛仔和冒险者摁住一个小混混，小混混就不得翻身，而一名牛仔或者冒险者面对两名小混混，尚且能不落下风。

这样一来小混混们就比较惨，他们是真正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或许是一名小混混被打急了，随手掏出一柄匕首，顺手就捅进了一名冒险者腹部。

那名冒险者难以置信的抓住小混混的手，不让小混混把刀抽出来，然后单手拔出一把手枪，顶在小混混的脑门上扣动了扳机。

呯！

凄厉的枪声在城市幽闭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枪声仿佛就是信号，很多人的反应都很快，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一瞬间大多抱头趴在地上，只有一些愣头青还在不管不顾冲锋。

遗憾的是，这些愣头青才是真正的抗议参与者，那些训练有素的，基本上都有特殊目的。

一名混混首先抽出枪，对准一名牛仔大声威胁：“退后，我不想伤害你，赶快滚开——”

牛仔的反应也不慢，而且态度更坚决，那名小混混的话还没说完，牛仔的手鬼魅一般的从腰间枪套上拂过。

呯呯、呯——

这次是三连击，两枪正中小混混前胸，最后一枪打在小混混脑门上。

混战再一次爆发——

还好，大多数人的武器使用的都是黑火·药子弹，市政府门前很快就被硝烟笼罩，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人，于是枪战爆发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当硝烟散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多具尸体。

“上帝，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一名伤者已经崩溃。

“救救我——”有人在呻吟哀求。

整齐的脚步声传过来，一队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列队而来，这是海关的海警团，他们刚好路过附近——

枪声响起的时候，亨德森反应速度快，瞬间就蹲到窗台下。

特威德则是身体探出窗外，嘴里大呼出声：“不！”

“小心——”亨德森一把抱住特威德。

特威德身体松软，瘫倒在地板上，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

“完了，全完了——”特威德喃喃自语，双眼失神的看向前方，没有任何焦距。

在市政府门前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件，身为纽约市长，特威德难辞其咎。

第二天的报纸果然很精彩。

《纽约时报》、《纽约太阳报》、《纽约先驱报》、以及《纽约论坛报》的头版头条全是有关这场冲突的报道，这会儿市政工程的黑幕已经不再是报道的重心，所有的报纸都开始质疑市长先生对纽约的掌控力。

纽约可是美国的金融中心，在纽约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所有的报纸都在发出质问：市长应不应该负责任？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

《时代周刊》增发了特刊，刊登了一篇专访，受访者是纽约皇后区一名叫汤姆的23岁小伙子。

汤姆没有工作，但他生活的不错，生活来源是依靠为市政府干活获得收入，虽然没有人说过汤姆他们的工作直接和市政府相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大马宏尼和纽约市政局局长亨德森关系密切。

就在昨天下午，马宏尼命令汤姆和其他六十多名同伴前往市政府门前，驱散市政府门前的抗议者，如果一切顺利，汤姆他们每个人可以获得一百美元的报酬。

虽然汤姆不确定马宏尼受到亨德森的雇佣，但汤姆在马宏尼家门口看到了亨德森的马车。

亨德森的马车很好认，亨德森出身于英国的一个破落贵族家庭，这个家族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个族徽，而亨德森的马车上，就有这么一个大大的家族徽记。

没有人再敢前往市政府门前抗议，在昨天的冲突中，一共有九人丧生，四十多人不同程度受伤，死者中包括一名《纽约时报》的记者。

《纽约时报》的发行人乔治·琼斯当天晚上就乘坐火车前往华盛顿，没有人知道乔治·琼斯去干什么，但第二天乔治·琼斯就返回纽约，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特别调查团，负责人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萨蒙·蔡斯的助理哈利·科菲。

哈利·科菲来到纽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纽约市议会议长艾德文·弗吉尼亚，把尤利西斯·格兰特总统的亲笔信送到艾德文·弗吉尼亚手上。

纽约市议会在十月十五号召开全体会议，讨论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

结果没有意外，弹劾提案没有通过。

“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市议会里全部都是他的人，所以这个弹劾通不过并不令人意外。”阿瑟向李牧通报最新进展。

阿瑟是纽约市议会成员，但李牧不是。

阿瑟现在已经公开表明态度，和其他四名支持弹劾特威德的议员一起投了赞成票，但仅仅几个人的力量还不够。

“别担心，大佬们正在开会，很快就会有结果。”李牧不担心，就在克林顿城堡二楼的会议室里，一场py交易正在磋商中，参加会议的那些人才是纽约真正的掌控者。

李牧原本也有资格参加这场会议，但李牧决定现在还不出面，以免给其他人造成错觉。

纽约是一个大蛋糕，但李牧不想在这个大蛋糕里占有太多份额，李牧只和正在主持会议的j·p·摩根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李牧要拿到中央公园的管理权，并且有权力在中央公园修建四栋摩天大厦。

为了获得这个权利，李牧承诺会支付中央公园的维护费用，并且保证不将中央公园变成私人公园，和以前一样，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中央公园，享受这里的美景，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这样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维护一个免费的公园需要一大笔钱，这笔钱长年累月的累积起来数额也不小，所以现在的中央公园没人愿意接手。

所以j·p·摩根代表华尔街的大佬们接受了李牧的要求。

281 博弈

克林顿城堡二楼，不大的会议室里门窗紧闭，烟雾缭绕，纽约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正在这里开会。

作为会议的主持人，J·P·摩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这种会议原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结束的，想要所有人都满意绝无可能，即使是想要大多数人满意，也要经过不断地磋商、妥协、退让，这才能找到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从早晨开始，会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J·P·摩根揉了揉发红的眼角，轻轻扣了扣的桌面。

原本喧闹得犹如菜市场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先生们，我想我们都明白了彼此能够接受的底线，所以我建议暂时休会，咱们需要时间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我要提醒先生们的是，特威德先生仍然是纽约的市长，所以咱们现在所说的一切其实都不具备效力，至少我们应该先让特威德先生把市长位置空出来，然后咱们才能再做打算。”J·P·摩根细声细气，但声音里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的，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这样我们才能看清自己。”约翰·洛克菲勒赞成休会，但话里好像别有深意。

“没错，我们需要做好各自的事，而不是肆无忌惮的到处插手。”古尔德表情依旧冷漠，这家伙没有朋友，所以他左边和右边的位置上没有人。

约翰·洛克菲勒和古尔德刚才发生了争吵，约翰·洛克菲勒想要纽约自来水公司，还想在纽约修筑一条新的石油管道。

古尔德不想修石油管道，但古尔德也想要纽约自来水公司。

谁都知道自来水公司是个大项目，这家公司原本被特威德控制在手里，现在特威德倒台在即，所以有资格接手的人们蠢蠢欲动。

“吉米，我有一瓶43年的红酒，要不要待会一起尝一尝？”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主动向古尔德示好。

纽约的铁路只控制在三个人手里，分别是特威德、古尔德、还有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古尔德对特威德控制的铁路有诉求，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也一样。

和孤僻的古尔德相比，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更会做人，人缘也更好，所以分享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非常荣幸——”古尔德不得不退让。

在纽约自来水公司上，古尔德已经和洛克菲勒有了分歧，如果在和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在铁路上出现分歧，那么古尔德将无法应付洛克菲勒和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两个人的双重压力。

人群散去后，一脸疲惫的J·P·摩根沿着旋梯上三楼，李牧正在密封的阳台上等着J·P·摩根。

“里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总是让人惊讶，不管是在古巴还是在纽约。”J·P·摩根自顾自倒杯酒一饮而尽。

“呵呵，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不断的攀登高峰，如果你不懂得坚持，那么你永远也不知道峰顶的风景有多么优美。”李牧没有正面回应，这段话足够表明李牧的态度。

“好吧，麻烦你下次要出发的时候喊上我，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J·P·摩根话里有话。

“当然，有个问题，你想要什么？”李牧好奇，反正现在李牧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多打听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我想要一个安静祥和的纽约，所有人都在游戏规则内办事，这样我们会赚钱更容易，看看现在的圣地亚哥，里姆你应该明白，动荡带来的只是死亡。”J·P·摩根有追求，果然不愧为顶着“道德光环”的人。

“那么你认为，之前纽约的游戏规则是正常的吗？”李牧直接拆穿J·P·摩根的谎言。

“并不是，但如果想要改变游戏规则，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更加正常的方式。”J·P·摩根坦然，站在J·P·摩根的角度上，J·P·摩根有理由反对李牧的激进。

“就在刚刚，议会并没有通过弹劾特威德的提案，所以正常途径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只有打破现有的桎梏，我们才能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李牧没时间等着特威德自然死亡，既然能加速这一切，那么就不要犹豫。

“放心好了，等这里的谈判有了结果，弹劾自然会通过的。”J·P·摩根不着急，对于J·P·摩根这样的华尔街大佬来说，特威德有实力，但实力不够。

“通过了并不代表就万事大吉，等程序走到法院，没准美利坚百年庆典都已经过了。”李牧不大看好。

“呵呵，罪恶终将受到惩罚。”J·P·摩根承认这一点，但J·P·摩根不气馁，正义必将胜利。

站在J·P·摩根和李牧的角度上看这件事是正义的，但站在特威德的角度上，这件事绝对不是正义。

就在李牧和J·P·摩根打太极的时候，纽约东河的河面上，一艘邮轮正在装货。

岸上至少有近百名枪手警戒，他们装备了最新式的蟒蛇手枪和散弹枪，部分枪手还携带了手榴弹。

靠近岸边有一栋别墅，邮轮就停靠在别墅旁的简易码头上，装货的人也是佩戴了手枪的枪手，他们抬着的箱子看上去有点重，以至于跳板上每一次只能上去两个人。

就在别墅二楼，特威德和亨德森凭栏而立。

“想通过议会弹劾我们，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如果我们仅仅只有这么点能力，那我们也不可能在纽约十年之久。”特威德还是那个强大的特威德，虽然头发略有凌乱，脸上的表情有点疲惫，领口的领结也不大整齐，但久居上位还是给特威德养足了气势，当特威德打起精神的时候，谁都不能忽视特威德。

“我已经向萨蒙·蔡斯先生发了电报，我想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亨德森看着脚下的人群，目光即迷茫又悲哀。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我们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我们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肯定少不了想要趁机占便宜的家伙，所以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特威德已经感受到了危机，所以要预先留好退路。

“伦敦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先生承诺会为您提供政治避难，所以我还是建议您现在就走。”亨德森的斗志剩余不多，英国成了亨德森心中的避风港。

虽然美国名义上是英国的亲儿子，实际上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对付，南北战争时如果不是英国人插手，那么战争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或许在1864年就会结束，就因为英国人的小动作，战争被生生延长了一年。

特威德如果想逃避法律的惩罚，那么逃往英国避难是最好的选择，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是英国现任首相，虽然特威德不大相信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的承诺，但很明显，这就是目前特威德唯一的生路。

“不，我绝不会向丧家之犬一样逃离纽约，没有人能够审判我，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击败我，我是威廉·特威德。”特威德斩钉截铁，不肯选择逃亡道路。

在原本的历史上，特威德被控犯下伪造文书与窃盗罪，被捕后不久获释。接着纽约州指控特威德窃取600万美金，因此他被收押在监，直到付出300万美元的保释金之后，特威德才获准与其家人会面。

在狱中服刑时，特威德被允许在监狱看守人员的陪伴下外出散步。

1875年12月，特威德借着一次出外散步的机会，顺利潜逃至西班牙，一年后，特威德被引渡回美国，并最终死于狱中。

在这个时空里，因为李牧的出现，很多事明显已经不一样了，所以特威德这一次选择的是英国。

好吧，之所以是英国，那是因为船上的那些钱，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大英帝国也一样。

两个小时后，箱子终于装完，特威德下楼，挨个拥抱他的三个儿子和七个孙子孙女。

“父亲，我们一起走吧——”大儿子汤姆表情凄然。

“不，纽约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去吧，别犹豫，也别回来，等孩子们长大了，告诉他们我爱他们，非常爱——”面临骨肉分离，特威德抱着最小的孙女亲了又亲。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孩子们，特威德回到他的别墅开始写信，需要写的信有点多，别墅里的灯一直亮到很晚。

哦，对了，这是骏马电气公司出产的电灯，这种灯需要单独的供电设备，每一套设备大概价值一万美元。

很讽刺是把，特威德使用着李牧公司的产品对付李牧，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谁会赢。

纽约外海，汤姆站在船尾，看着愈行愈远的灯光，忍不住黯然泪下。

“先生，你需要来看看——”舰桥内传来舰长的喊声。

汤姆擦干眼泪，快步来到舰桥。

就在汤姆他们乘坐的邮轮旁边，一艘遮掩了船身标识的军舰正和他们并肩前行。

“上帝——”汤姆喃喃自语，在这忙忙的大海上，汤姆想不出任何办法，连求救都不能。

军舰上终于有了动作，接住皎洁的月光，汤姆看到军舰上升起一面骷颅旗。

“海，海盗？”汤姆感觉难以置信，什么时候海盗能装备军舰了？

[.]

282 国宝

总督岛，又叫加弗纳岛，位于纽约市的上纽约湾，距离曼哈顿岛南端约1公里，面积大约37公顷。

1800年以前，总督岛属于纽约市政府管辖，1800年，联邦政府接管总督岛，在岛上修建防御工事和军营，从此总督岛成为保卫纽约湾的重要基地。

南北战争后，总督岛归美国海军管辖，交由纽约海警使用。

总督岛上最有名的建筑叫威廉城堡，这是一个外型和福建土楼差不多的环形军事建筑，纽约海警警备司令部以前就设在这里。

其实从南北战争之后，总督岛的防御价值正在逐步下降，乃至于纽约议会早就有人提出建议，将总督岛的管辖权收回，以缓解曼哈顿的拥挤状况。

实际上就是收回也缓解不了，总督岛和曼哈顿隔海相望，除非是建设一座大桥将总督岛和曼哈顿连接起来才有可能，而总督岛的面积太小，为了利用这三十多公顷修建一座耗资巨大的大桥明显不合算，所以这个建议的支持者寥寥无几。

纵然如此，纽约海警也要防备于未然，所以在两年前，纽约海警将司令部搬迁到附近的布鲁克林区，总督岛逐渐荒废。

如果没有意外，要到三十年后，总督岛才会被再次启用，成为美国国家海岸防卫队的驻地。

有李牧出现的地方肯定有意外，所以李牧现在就在威廉城堡的地下室里。

“虽然我们还没有彻底击败特威德，但收货的季节已经到了，所以——”李牧说着，用力推开面前的大门。

这里原本是储存炮弹的仓库，门口的铭牌上清晰地标注了用途，但现在，仓库内没有炮弹，也没有火药，入目出是堆在仓库中央的几十个箱子。

“呵呵，我好像闻到了某种味道。”阿瑟微笑着走进仓库。

“东方有句俗语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放在特威德身上也一样，特威德真是老了，难道他就从来没想过他一直处于咱们的监视中吗？想在纽约海警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运走，不得不说，这需要一些运气。”李牧戴上一副手套，走到一个箱子旁，随手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是满满的黄金，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黄橙橙的颜色格外诱人，阿瑟拿起两根金条互相敲击，金条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阿瑟把金条扔回箱子里，随手打开另一个，这一个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文件，阿瑟随手打开一卷，是伊利铁路的股票，这条铁路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被人疯狂追捧，即使是经济危机也不能阻挡人们的热情。

“这里的总数有多少？”阿瑟放弃了评估，这里足有几十个这样的箱子，如果里面都是黄金和债券，那总价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知道，因为这里不仅仅有黄金和债券，还有很多古董文玩，这些东西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李牧说着，随手打开一个长条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长卷随手展开。

刚展开一半，李牧的动作马上就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半跪在地上把长卷在箱子上缓缓展开。

这是唐代韩干的《照夜白》，图左上的“韩干照夜白”几个字是南唐后主李煜所提，左下有米芾的题名，并盖有“天生真赏”的朱文印。

先不说这幅画本身的价值，它所蕴含的历史价值已经不可估量。

“阿瑟，不管你怎么想，这幅画我要了——”李牧先下手为强，这样堪称“国宝”级的字画肯定不能放过。

“啊哈，随便你，想要多少随便拿。”阿瑟大方，这里足有几十个箱子，李牧不可能全部拿走。

“好，你可别后悔。”李牧不客气，就这么一会功夫，李牧又找出了唐代张萱的《捣练图》、北宋郭熙的《早春图》、明代沈周的《雪山图卷》等好几幅精品。

“哈，你这个贪心的家伙，我也要来看看，不能让你把好东西抢光了——”阿瑟也不客气，随手拉了一个装黄金的箱子当凳子，和李牧一起分赃。

好东西确实很多啊，总体上算下来还是西方的居多，东方的因为价值还没有真正体现出来，所以这里的古玩并不多。

李牧不客气，把所有和东方有关的古玩一扫而空，其中包括两间体积巨大的青铜器，它们的箱子格外的大，每一个箱子里只能装一件。

粗略估计，如果不计算这些古玩，这里的黄金和债券大概价值三千万美元左右，比传闻中特威德的两千万美元财产要多，也比两亿美元少。

这些钱并不属于李牧和阿瑟两个人，昨天晚上的行动由阿瑟麾下的纽约海警负责监视，李牧手下的“海上游骑兵”号负责行动，所有参与人员都会有份，但因为缴获的财富够多，所以最大的那一部分肯定属于李牧和阿瑟。

直到临晨时分，李牧和阿瑟才从地下室中出来。

“特威德的家人怎么样了？”阿瑟这才想起来关注特威德的家人。

“他们在纽芬兰附近的一个小岛上，哪里与世隔绝人迹罕至，等什么时候特威德彻底倒了台，什么时候再把他们放出来。”李牧不隐瞒，这对特威德的家人来说，实际上并不一定是坏事，至少现在他们不用提心吊胆，也不会再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纽芬兰——我能想象哪里有多冷。”阿瑟语调萧瑟。

已经是十月底，纽约的天空已经开始飘起雪花，纽芬兰比纽约还要靠北，所以纽芬兰的天气应该比纽约更冷。

“放心好了，我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生活用品，只要不是那么懒，他们能生活的很好。”李牧不担心，真要是有意外，那也是命该如此。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接受了这个游戏规则，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绝情。”阿瑟神色轻松，也没有多在意。

不管是谁，都希望自己的伙伴能有点人情味，而不是古尔德那样六亲不认的家伙。

“你这就是伪善，或许他们本身没有罪，但他们享受着特威德使用罪恶手段得到的东西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那么他们就应该有付出代价的准备。”李牧不怜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辜的，就算是李牧，如果有一天李牧身败名裂，那么李牧也不会去责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还不够强大。

“好吧，我是伪善，我不否认这一点，那么我这个伪善的人请你这个邪恶的家伙去喝一杯怎么样？”阿瑟想庆祝大丰收。

“乐意之至。”李牧从善如流。

威廉城堡旁边的别墅内，李牧和阿瑟在壁炉边小酌。

这里原本是纽约海警司令的别墅，现在虽然这个基地废弃，但别墅内的一应设施依然完整。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里？有没有考虑过把它出售给某个人？”李牧到总督岛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总督岛距离曼哈顿只有一公里，岛上建有码头，可以停靠游艇或者是小型军舰，对于别人来说，生活在总督岛肯定有不便，但对于李牧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如果能在曼哈顿附近有一个即幽静、有安全的栖身之所，李牧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

“并没有，怎么，你想要？”阿瑟善解人意。

“当然想，你知道的，我把克林顿城堡贡献出来，成了沙滩俱乐部的总部，我总要有个地方住。”李牧的理由很正当。

至少李牧认为是这样。

“你的要求真低。”阿瑟没好气，这可是美国联邦政府的财产，想把它变成私人财产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

但看在一千万美元的份上，阿瑟不得不答应李牧的要求。

“明天你去趟海关，咱们先签一个租赁协议，等过上几年再说，肯定会有办法的。”阿瑟曲线迂回，只要签订了租赁协议，李牧就可以开始建设。

“呵呵，没问题。”李牧哑然失笑。

过几年阿瑟即将成为美国总统，想把一个岛屿卖给私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就算阿瑟不当总统，李牧有把握把总督岛弄到手，乔治·杜威和本杰明、马汉返回华盛顿叙职，他们正在游说尤利西斯·格兰特设置常备陆军，如果游说成功，那么到时候陆军肯定会分摊海军的军费，李牧到那时会出一个让海军无法拒绝的价格，把总督岛买到手。

其实这个计划现在就可以开始运作，谢尔曼在蒙大拿进展不顺利，军费开支越来越高，已经威胁到了海军的利益，这几年的海军军舰正处于明轮推进向螺旋桨推进的过渡时期，海军有强烈的换装需求，如果李牧现在拿着支票去海军部，海军部长会亲自接待李牧。

“那么你想把这里变成什么？”阿瑟对李牧的计划有兴趣。

“当然是我的住宅，或许我还可以弄个农场什么的。”李牧脑洞大开。

“在纽约湾弄个农场——你可真能想得出来。”阿瑟摇头苦笑，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李牧的想法。

283 端倪

37公顷，刚好是555亩，和正常的美国农场相比，这个农场确实是小了点，但考虑到这里是纽约湾，还真是有点浪费哦。

李牧不感觉浪费，准备回去后就命人过来，先围着总督岛种上一圈掩人耳目的绿化带，然后就开始大兴土木，反正纽约人都知道这里是军事基地，没人会对这里感兴趣。

赶在十一月到来之前，李牧回了趟斯普林菲尔德。

亨利亲自到火车站接站，见到李牧后，亨利摇头苦笑：“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没想到你在纽约又折腾出来这么大的事，圣诞节还让不让过了？”

说起来十月底距离圣诞节还早吧，这么早就想放假，这可不是总经理应该做的事。

“圣诞节肯定要过，不过不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估计你到时候要去纽约了。”李牧心情好，弯腰上了马车。

骏马投资公司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畅通无阻，马车可以赶到站台上来，出入火车站走的都是快捷通道，车站工作人员问都不会问。

“有什么新进展，说说吧。”李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上等亨利汇报。

“一切正常，我感觉你应该给我涨薪水，因为在这半年里，骏马投资公司旗下所有的产业都有长足进步，骏马武器公司的资产翻了两番，我们现在每个月向市场上投放一万支马牌步枪，这是我们自己的产品，不是春田贴牌的那种，马牌步枪采用无烟火药子弹，单发装填，枪管采用了最新的铬钼合金钢，射程和寿命都有大幅提升，我们已经得到了战争部的一个订单，所以未来三个月，我们的产量必须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再提高一倍，所以我亲爱的老板，骏马武器公司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个赔钱货，还需要总部补贴资金，才能扩大生产规模。”亨利的表情里有骄傲，但汇报到最后的时候明显还是底气不足。

李牧之前供应古巴合众国的军火全部是来自春田兵工厂，和骏马武器公司无关，所以资金并没有走骏马武器公司的账，而是走骏马投资公司的账，这样一来，骏马武器公司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赔钱货，这半年以来，账面上的盈利不少，但支出的项目更多，工厂的规模比以前扩大了近三倍，机器全部都是最新式的机器，工人的数量已经突破两千。

和骏马武器公司一起成长的还有公司附属小学，李牧去古巴的时候，学校里有近八百名适龄儿童，现在这个数字同样翻了两番，已经超过两千人，从五月份开始，学校的扩建基本上没有停止。

学校教育是骏马武器公司支出的大头，附属小学只招收工厂职工的孩子，为了让家长们安心工作，学校几乎承包了孩子们的一切，衣食住行全部包括在内，甚至骏马武器公司的工人们宁愿自己吃的差一点，也要保证附属小学的物资供应。

“需要注资多少钱？你打个报告，然后交给初雪。”李牧对骏马武器公司绝不吝啬，这是李牧产业的核心部分，只有骏马武器公司健康发展，李牧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哦，看来老板你又赚了不少。”亨利很轻佻的吹口哨，脸上喜笑颜开。

确实赚了不少，李牧在古巴发行了两次国债，现在这两笔国债还没花完，在纽约又坑了特威德一把。

挟持汤姆是李牧的手下下的手，所以李牧理所当然的要雁过拔毛，实际上李牧拿出来和阿瑟共同瓜分的钱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早就通过铁路送回斯普林菲尔德，亨利就是收货人，根据亨利的评估，这部分财产大概价值两千八百万左右，同样只计算债券和黄金，古董文物的价值无法评估。

初雪已经真正成为李牧的私人会计，现在初雪就坐在李牧身边。

听到李牧的话，亨利的眼睛明显亮起来：“初雪，你成功了？恭喜你，你一定会变得更加耀眼。”

初雪是亨利太太的学生，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亨利很为初雪高兴。

当然了，这也和亨利以后会更方便要钱有关系，初雪担任李牧的私人会计，对于亨利来说大概是最好的消息，最起码初雪不会故意难为亨利。

“好了，我的钱够你浪费的，说吧，还有那些地方需要投资。”李牧不吝啬，钱挣来就是要花的，把钱放在保险柜里和没有一样。

“我要改变你的说法，我没有浪费钱，事实上，那些钱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比如电灯，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骏马电气公司成立还不到两个月，但已经卖出去了一千多套供电设备，盈利超过一千万美元——”亨利开始表功，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骏马电气公司成立于九月份，这家公司现在主打的是成套照明设备，仅仅在纽约、波士顿两地，这两个月来就卖掉了一千多套设备。

骏马电气公司的设备并不便宜，每一套的售价是一万美元，但还是供不应求，千万不要忽视了富豪们的购买力，他们为了享受真的是不惜一切。

“不错，总算是有个能挣钱的，还有什么好消息？”李牧并没有多惊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骏马实验室现在正在研究长距离供电，一旦这项研究完成，那么电灯就能进入普通家庭，到那时，骏马电气公司才会迎来它的飞速发展期，现在这种模式看上去不错，但实际上没多少生命力，毕竟能花一万美元买一套供电设备的家庭并不多，一千多家庭已经超出了李牧的预期。

“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已经投产，他们生产的不锈钢制品已经投放市场，我给您带了一套过来，您可以看一下——”亨利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副包括餐刀、餐叉、餐勺等配件的餐具。

“这样的一副餐具，市场上售价为19.9美元，听上去确实有点贵，但物有所值，我也忍不住买了几套，幸好专卖店里的服务员给了我个优惠价，没有让我感觉太心疼。”亨利笑眯眯的解释，看上去对不锈钢餐具很满意。

“应该继续开发新产品，锅碗瓢盆都可以，不锈钢的应用前景很广泛，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李牧满意，随手把餐具递给身边的初雪：“待会让里奥去多买点，我们应该支持自己的产品。”

“你是老板，当然不用花钱买，实际上安德鲁先生已经派人给您送过来一大箱这种餐具，如果你能早回来几天，没准我就不用买了。”亨利华丽的酸意无法遮掩。

“你是骏马投资公司的总经理，难道安德鲁没给你送点好处？”李牧不相信，未来的钢铁大王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送了，但我没要，我和你不同，你们是朋友，而我和安德鲁先生只是合作伙伴，所以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亨利实话实说。

“哈哈，好吧，你会有一笔让你满意的年终奖好好干吧——”李牧很满意亨利的态度，虽然李牧做事没有底线，但李牧还是希望集团内部能清正廉明。

河畔镇依旧是原来那个河畔镇，十几户人家，依山傍水，安静宜人。

虽然已经半年多没住人，但家里还是干干净净，家具上一尘不染，壁炉里的篝火熊熊燃烧，严母正在厨房里忙活，初雪放下手里的包就去帮忙，严父忙着给大伙泡茶冲咖啡，潘在屋子里到处走来走去圈领地，还在屋外的走廊里写了个“到此一游”。

回家的感觉真好，李牧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件毛衣，和亨利、威尔围在壁炉旁聊天。

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也呆不长，乔治·杜威过了圣诞节就要前往蒙大拿接手谢尔曼负责剿灭印第安人，威尔到时候也会去蒙大拿，和威尔一起过去的还有一个营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美国政府将会派人前往蒙大拿考察关塔那摩步兵团的战斗力，以确认设立常备陆军的必要性。

有了在古巴的领兵经验，威尔变得粗犷很多，看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威尔忍不住把鞋子脱掉，凑近壁炉烤一烤冰冷的双脚。

还好没什么异味。

看着威尔的鞋子，亨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咱们的被服厂里接到了一个来自清帝国的订单，张和曹他们拿不定主意，正等着你回来之后做决定。”

“什么订单？”李牧还真不知道这事。

“有关这种皮鞋，清帝国想从咱们这里订购五千双军靴，但和战争部的订单相冲突，张的意思是不接这个单子，但曹的意思是应该优先完成这个订单，所以有点争议。”亨利详细解释。

李牧这才想起来，骏马武器公司还有一个生产配套装具的附属被服厂，这个被服厂原本是为了解决工人家属设立的，现在看来，居然也有了盈利能力。

“清帝国的订单不是都给了戈吉尔的工厂吗？怎么找到了咱们这里？”李牧有点想不通。

“谁知道呢，好像采购这批军靴的是一位总督——”亨利随口说道。

总督！

李牧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284 设厂

清帝国成立之初，对于汉族官员的防备是非常彻底的。

一直到十几年前的太平天国起义中，不管是八旗军还是绿营军，都已经不堪大用，这才不得不重用曾国藩他们这些汉族督抚。

权力是个好东西，一旦放出就休想收回。

现在的清帝国，表面看上去一如以往，实际上暗潮汹涌，特别是忠于中央政府的曾国藩去世后，中央政府和地方督抚之间的博弈愈演愈烈。

戈吉尔也就是小胖子是满洲贵族，所以他的工厂能揽到清帝国的订单，李牧一点也不意外，那么现在找上门来的这个总督就很令人玩味了。

第二天一早，在河畔镇只享受了一晚上家庭生活的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在威尔士大街的别墅内接待了程赓篪。

“程先生，久仰久仰——”李牧在别墅门口迎接程赓篪，按照华人习俗和程赓篪寒暄。

看到李牧，程赓篪表情里的复杂和惊讶一闪而逝，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敢，不敢，里姆先生真是年少有为，程某慕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牧敏锐的注意到程赓篪使用的是“里姆”，马上就心中了然，这是不想和“李牧”产生任何联系。

估计“李牧”这个名字在清帝国已经成为某种程度上的禁忌，就是不知道学历史的人学到战国史要不要回避。

既然如此，李牧也就摈弃了打听程赓篪身后总督是何许人也的想法，其实也不用怎么打探，清帝国的总督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位，有能力出国购买武器的又少之又少，所以综合下来，程赓篪身后的人也就呼之欲出。

到客厅分宾主落座，程赓篪没有多寒暄，马上进入正题：“自从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真令人眼界大开，原本以为我汉家子民在海外受尽屈辱，没想到这里竟然别有天地，日前程某去了趟里姆先生的骏马武器公司，所闻所见皆令人耳目一新，骏马武器公司的华人精神面貌极佳，行动敏捷有力，做事干净利落，兼且自强不息奋发向上，看成我汉家子民之楷模，这一切皆因里姆先生才能具备，实在是令老朽佩服。”

“身处海外，比不得国内，万事都要靠自己，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自己尊重自己，斯普林菲尔德的华人已经证明他们并不比西方白人差，这一切得来绝非侥幸，有赖所有华人齐心合力，才有今日之局面，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李牧客气，所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在美国的华人也有烂赌酗酒的，更有偷奸耍滑的，那些人就只能自生自灭，没有人会可怜他们。

“呵呵，里姆先生过谦了——”程赓篪含笑点头，继续围绕骏马武器公司说事：“程某日前在骏马武器公司参观了武器表演，对马牌步枪，暴雨重机枪的性能深表惊讶，程某有意采购一批军械回远东，不知里姆先生能否优惠一二。”

昨天还是买鞋，今天上来直接要买枪，这跨度够大的。

不过李牧很喜欢。

“当然可以，我们是开门做生意嘛，来的都是客，岂有推辞之理。”只要有钱赚，李牧肯定欢迎，至于程赓篪买了武器去干嘛，这就不再李牧的考虑范围内。

“马牌步枪三十两银子一支，暴雨重机枪两千两银子一挺，步枪每支赠送一百发子弹，机枪每挺赠送一千发子弹，我们可以按照贵方的要求出具相关证明文件。”李牧开价。

这个价格并不包括回扣，李牧说了“可以按照贵方的要求出具相关证明文件”，意思就是说，骏马武器公司可以按照程赓篪的要求在合同上随便填价格，到时候就算程赓篪回去报账三百两银子一支步枪，只要能说得过去，那也算是程赓篪的本事。

“三十两银子——却是有点贵了。”程赓篪没有考虑回扣的事，而是纠结起步枪的价格。

“呵呵，这个价钱可不贵，想必程先生也去过戈吉尔的载涵工厂，对那里的价格也有所了解，和戈吉尔工厂里的那些货色相比，我们的武器可以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李牧不着急，有小胖子那个坑货在，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确实算是物美价廉。

军火确实是这个世界上利润最大的行业，李牧现在有自己的钢铁厂，和杜邦公司联系紧密，能够以最低价拿到无烟火药，所以产品的成本已经被压缩到极致，每一支一支马牌步枪，成本仅仅在七美元左右，如果按照三十两银子一支的价格出售，大概折合三十七点五美元左右，这样每一支的利润就有三十美元，确实是堪称暴利。

但和小胖子的载涵工厂相比，骏马武器公司又相形见拙。

就李牧所知道的消息，三个月前，清政府在小胖子的载涵工厂里采购了一批武器，这批武器采用的还是黑火·药系统，而且只能单发射击，并不是斯潘塞七连发、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等等类似的新式武器，应该是已经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后就被淘汰的货色，也不知道小胖子是从哪个仓库里给寻摸出来的，卖给清政府居然五十两银子一支。

这件事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被传为笑谈，清政府成了斯普林菲尔德人口中最大的傻逼，连带着骏马武器公司的华人脸上都没光彩，最后逼得骏马武器公司的华人出门，都要穿上骏马武器公司的制式服装，这才不会被人耻笑。

已经沦为笑柄的清政府还不自知，居然请布鲁斯·莫特利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出席他们和载涵工厂的签约仪式，布鲁斯·莫特利如约出席，并向清政府的代表推荐了骏马武器公司，结果令人意外，清政府的代表居然推说不知道骏马武器公司这个美国·军工业的新锐，而且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实在是令布鲁斯·莫特利费解。

其实有什么好费解的，这就是标准清政府版本的官商勾结，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有资格反对。

“载涵工厂——呵呵，不提也罢。”程赓篪是明白人，听到李牧说完之后面带苦笑连连摆手，对满洲贵族的某些行为，程赓篪也是啼笑皆非。

“呵呵，看来程先生是明白人，那么这样好了，看在咱们一脉相承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九五折的折扣。”李牧给主动打折，反正打完折之后也是暴利。

“九五折——呵呵，里姆先生，我要购买的武器基数很大，至少五万支步枪起步，还要一百挺暴雨重机枪，难道只能有一个九五折？”程赓篪不满李牧的小家子气。

五万支马牌步枪，不到一百八十万美元，一百挺暴雨重机枪，不到二十四万，加起来二百万多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牧的格局太大了点，这么大的生意，李牧居然感觉不值得自己亲自来谈——

“程先生，你来斯普林菲尔德应该已经有些日子，那么想必你知道目前斯普林菲尔德的情况，我敢说，在全美范围内，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马牌步枪就是最好的步枪，是唯一采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的步枪，而无烟火药的应用在军事上的价值无可估量，如果现在不买马牌步枪，继续购买采用旧系统的老式步枪，那才是浪费国驽。”李牧有信心，不怕程赓篪不买。

其实相对于步枪来说，无烟火药的意义更多的体现在速射武器上，比如暴雨重机枪，早在无烟火药出现之前，纵然是如马克沁重机枪这样的大杀器，也只能被请政府弃用，就是因为黑火药的残渣太多。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麻省理工学院等于是提前三十年研究出无烟火药，这三十年对于军事上的作用是无可估量的，至少现在如果程赓篪身后的总督引进暴雨重机枪，将会发挥应有的作用，这对于清政府来说是好是坏，现在还说不清楚。

“马牌步枪的性能当然值得信赖，我家总督也有意购买，所以我才会在斯普林菲尔德盘桓至此，若是就依里姆先生的意思也不是不行，但程某还有一个要求，只要里姆先生答应，价钱的事好说，我家总督还会加大订单。”程赓篪也是胸有成竹，不怕李牧不答应。

“且先说来听听。”李牧不着急，看程赓篪想干什么。

“我家总督想在远东设置一家无烟火药工厂，工厂里所需的机器可以从骏马武器公司购买，所需的人手也可以从骏马武器公司聘请，里姆先生若是答应这个条件，那么一切都好说。”程赓篪图穷匕见，原来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

“呵呵，这有何难，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顾客的要求就是我们的目标，莫说是一个无烟火药工厂，就算是兵工厂，开到清帝国也不是不可能。”李牧敞亮，根本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

现在已经是十九世纪，想要获得更多的利润，应该是从扩大规模产量里发掘，而不是控制产量提高价格，程赓篪这么说，实在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285 扩张

或许程赓篪认为李牧为了保持利润，会对设厂这种事很抗拒。

其实不可能，李牧现在要的是规模，用规模打开市场，推进前世界加速更新换代，用无烟火药取代黑火药，在这个前提下，在清帝国开设工厂也不是不可能。

骏马武器公司近来扩张很快，卖给全美火药同业协会的只是美国境内的无烟火药专利权，欧洲的并不包括在内，所以骏马武器公司和德国的克虏伯，英国的恩费尔德分别达成协议，要在德国和英国开设无烟火药工厂。

远东也是武器销售的重要区域，就算是程赓篪不找上门，李牧也准备把生意做到远东去，现在正好，有程赓篪背后的总督配合，设置工厂应该畅通无阻。

程赓篪大概是没想到李牧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所以有一刹那的表情很是惊愕，但马上就变成狂喜，继而趁热打铁：“那么里姆先生想不想在清帝国开设一家武器工厂？”

武器！

这个步子跨得有点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如果条件够优惠，骏马投资公司不拒绝任何形式的合作。”李牧不犹豫，把武器工厂开到清帝国去好处多多，这样的机会李牧不会放过。

清帝国现在已经不是太平天国起义前的清帝国，太平天国运动虽然失败，但客观上摧毁了清政府的统治体系，再加上汉族权臣的崛起，清政府对地方上的控制力大大降低，而地方上的督抚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利，接下来这些年会大力发展军备，这肯定会需要大量的武器弹药，所以把武器工厂开到清帝国很有好处。

李牧是商人嘛，就像李牧说的，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所以李牧的客户肯定不止是统治阶级，如果有别的什么人来买武器，只要给的价钱够高，李牧也不会拒绝，至于这会给清政府带来什么麻烦，这不是李牧要考虑的事。

就算是没有李牧，清政府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程赓篪有点语无伦次，这一次的收获大大超出程赓篪的预料。

程赓篪肯定是知道的，李牧在加入美国国籍之前的身份是留美·学童，李牧的这种行为，在程赓篪看来无异于是叛国，所以程赓篪不确定李牧对清政府的感情，甚至程赓篪来见李牧之前，已经做好了被李牧拒绝的准备。

李牧现在的态度明显和传言不符，无论如何，这对于清政府来说是个好消息。

如果李牧还是那个小小的留美·学童，清政府当然可以不在乎李牧的态度，就算是李牧背叛清帝国，清帝国也不在意。

但现在的李牧影响力正在与日俱增，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成为美国·军工业的新锐力量，骏马投资公司同样是发展迅速，传说现在已经涉足银行业，要成立自己的银行，至于李牧本人，传言对华府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对于这样的一个李牧，清政府不敢忽视。

当然了，清政府还不知道李牧在古巴都是干了些什么，等陈老头的报告递上去，恐怕清政府还会提高李牧的威胁等级。

送走程赓篪，李牧叫来亨利，向亨利布置任务。

“去清帝国设厂——里姆，你知不知道清帝国距离这儿有多远？”亨利的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李牧就是从清帝国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清帝国有多远哦。

“在清帝国设厂，这对我们的掌控能力会有影响，先不说那边的原材料是否齐备，估计我们在那边也找不到足够的工人，而如果我们从斯普林菲尔德调人过去，又会增加我们的人力成本，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个好选择。”亨利不赞成李牧的想法。

“没有原料我们可以从美国运过去，至于工人，美国的华人既然能成为工人，清国的华人经过一定的训练同样可以，在我看来，在清帝国设厂恰恰有利于我们控制成本，清帝国的海关现在处于英国人的把持中，所以你感觉从税收这方面考虑，我们是往清政府销售步枪比较划算，还是销售钢材比较划算？”李牧不这么想，李牧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几十年，清政府一直都会处于动荡中，现在去设厂等于是占得先机，只要马牌步枪和蟒蛇手枪打出名气，在清帝国一定不愁销路。

“好吧，姑且算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华盛顿的反应？你知道的，华盛顿有些人正在推动新的关贸协定，如果我们这时候这样做，那说不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亨利还是坚持。

“没关系，我知道是些什么人，不用在意，我们不是他们的目标。”李牧不担心，正在华盛顿游说的是以卡内基为首的美国实业家，他们想推动美国政府收取更多的进口关税，这样可以保护美国的企业。

严格说起来李牧也是推手之一，所以李牧不担心这个问题，美国是要保护国内企业，骏马投资公司这是加大出口力度，华盛顿只会赞成不会反对。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么我要做的是什么？”亨利不再废话，李牧才是骏马投资的老板，最终决定权在李牧这里，亨利只有建议权。

“你要做的事在和程的谈判中争取更有利的条件，要抓住几个关键点，一个是管理权必须要牢牢地控制在咱们手中，尤其是人事调动权，这一点不容商议；其次是税收，要争取一定时间的免税，然后是一定时间的税收减半，这样我们可以进一步压缩我们的成本，最后是厂址，厂址最好是设在上海，哪里现在是通商口岸，工厂要设在公共租界，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对工厂的控制。”李牧确定几个关键点，剩下的任由亨利自由发挥。

李牧的设想是，这个工厂能合资最好，那样搞不好就会是清政府连李牧的这份钱也要一起出，这等于是空手套白狼。

而一旦建成合资工厂，清政府势必是会插手工厂管理，这是李牧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李牧要坚持人事权，只要人事权拿在自己手里，那骏马投资公司就会掌握充分的主动。

关于税收这方面，如果工厂是建在租界，税收没有清政府什么事，但只要工厂里的产品出了租借大门，就会面对清帝国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这时候这个免税权就很重要。

“好吧，我尽量——”亨利不敢把话说满，在亨利看来，只要清政府的脑壳没坏掉，清政府应该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好好做——”李牧有信心，如果李牧猜错的话，程赓篪身后的总督就是有这么大的能量。

送走亨利，李牧坐上马车去阔滨水库。

自从阔滨水库开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到现场。

出斯普林菲尔德市区向北三十公里，就到了阔滨水库的边界。

看着边界内“私人领地、禁止闯入”的大牌子，李牧欣然微笑。

阔滨水库虽然是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出资，但现在阔滨水库周围的土地却都属于李牧，所以可以用“李牧的池塘”来形容阔滨水库。

阔滨水库项目的负责人叫西德尼·约翰尼，他和福特·本杰明一起来迎接李牧的视察。

坐在马车内，西德尼·约翰尼迫不及待的向李牧汇报。

“我们现在一共拥有三万两千名工人，虽然最近天气不好，但每天都有工人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我们在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设有接待站，只要新工人抵达，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人送到阔滨水库来。”西德尼·约翰尼和古巴的尼尔森一样，同样是美国南北战争之后的失意者，李牧招募西德尼·约翰尼的时候稍微透露出可以帮助西德尼·约翰尼重返政坛的意思，然后西德尼·约翰尼就举家从温暖的佛罗里达迁到斯普林菲尔德。

“工人的安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李牧不担心找不到人，担心的是人弄来了，但是却没有照顾好。

“没有问题，我们抽掉了一部分工人成立了一个伐木场，他们的工作地点在格林山，哪里有大片的森林，只要把木材砍下来，天气合适的情况下，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用来建设房屋，我们有专门的建筑队，十个小伙子三天就可以建出来一栋新房子，目前在整个阔滨水库，一共有三个规模超过五千人的居民区，他们要么是在水库工作，要么是在农场工作，每一个人都很开心，用他们的话说，至少在这里，他们不会感受到异样的目光——”西德尼·约翰尼颇感自豪，如果阔滨水库是国家项目，就凭现在这些成绩，西德尼·约翰尼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资本。

“挑出来一部分想经营农场的，把他们送到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哪里有更多更好的农场等着他们。”李牧没忘记自己在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有面积更大的土地，和这两个州比起来，阔滨水库的农场根本不能用农场来形容，最多是个小菜园。

286 不需要证据

经济危机的背景下，李牧的土地数量不降反增。

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事发，引发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信任危机，这场信任危机最终导致杰·库克的金融公司破产，继而引发1873年经济危机。

1873年经济危机的爆发，有他的深层次原因和必然性，纵然是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不出问题，也会被其他的事件引爆，这和李牧没多大关系。

经济危机给美国带来的是什么还有待验证，但就目前来说，李牧的骏马投资公司是获利最大的。

在十几年前的铁路大开发狂潮中，美国政府为了吸引私人投资，把铁路沿线两侧三十公里的土地无偿赠与给个人，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凭借着这个重大利好，在修筑完太平洋铁路之后，拥有近四千万英亩土地，这些土地中已经有将近七百万英亩落入李牧名下，其他的三千两百多万英亩土地，被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拿出来抵债。

当北太平洋铁路公司被迫拿出来土地抵债时，当时的华尔街正处于一片哀鸿中，每天都有商业公司宣布破产，每个月都有证券公司宣布倒闭，无数人排着队从曼哈顿最高的楼上跳下去，至于这些土地的价值——

这么说吧，如果拿着一张世界地图，到曼哈顿随便找行人让他们找出来伊利诺伊州的位置，有一半人能给你指到澳大利亚去。

没错，美国的地理就是这么差，和他们的数学一样。

李牧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一英亩土地在市场上只需要五十美分时，骏马投资公司开始吃进，无限量吃进，有多少要多少，全部现金支付。

到十一月份的时候，骏马投资公司在市场上收购了超过五百万英亩土地，这些土地有两万平方公里那么大。

如果加上李牧之前获得的七百万英亩土地，李牧手中的土地数量已经超过一千二百万英亩，总面积超过四万八千平方公里，折合一万九千平方英里。

一万九千平方英里有多大？

李牧所在的马萨诸塞州面积大约七千八百平方英里，李牧私人名下的土地有将近四个马萨诸塞州那么大。

到目前为止，李牧可以很自豪的说，先不说李牧有没有成为美国首富，李牧已经是美国首屈一指的大牧场主。

就整个美国来说，没有人比李牧拥有更多的土地。

这么多土地，肯定是需要耕种的，而此时的美国没有农业机械，耕种土地还需要人力进行，尤其是开荒，这绝对是个辛苦活，就算是李牧把美国所有的华人全部弄到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去种地，也只是杯水车薪，他们每个人需要耕种八十英亩，折合四百八十公亩。

在没有农业机械的年代，这是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所以骏马实验室有一个小组是动力研究小组，他们力争能够尽早完成发动机的设计，这不仅是李牧的个人需求，也是农业的迫切需求。

李牧为此不惜重金悬赏，在1873年圣诞节之前，只要完成发动机设计，每提前一天，李牧将拿出一万美元作为奖励。

为了拿到奖励，麻省理工学院的新任院长富兰克林先生已经搬到实验室居住，发誓完不成设计不洗澡、不理发、不刮胡子——

呃，美国人原本体味就比较大，这样一来，实验室的气味可想而知。

在阔滨水库，李牧视察了正在进行的水库建设。

这个比较简单，骏马武器公司建设工厂的时候，为了防水防汛，对康涅狄格河沿岸进行过加固，所以骏马武器公司有一部分工人具备施工经验。

和建设骏马武器公司时期相比，现在的人手更多，经验也更丰富，所以进度很快，半年时间，湖底清淤工程已经完成大半，这大大出乎斯普林菲尔德政府聘请的设计师的预想，按照设计师的说法，要是让同样数量的爱尔兰人进行这个工作，大概到明年的现在，他们有可能追上现在的进度。

换句话说，华人的效率是爱尔兰人的三倍。

不加快进度不行啊，李牧付给工人的工资每人每个月三十美元，工地上有超过三万名工人，每个月的薪水就超过九十万美元，再加上其他的吃喝拉撒，每个月超过一百万美元轻轻松松，所以看似斯普林菲尔德政府掏的一千五百万挺不少，其实真正用到工程上，不精打细算真的不怎么够用。

类似阔滨水库这样的工程，在美国的建设周期一般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所以当初艾米斯把阔滨水库项目交给李牧，未尝没有给李牧挖坑的意思，只不过天算不如人算，李牧还没有掉坑里，艾米斯反倒先身死族灭。

真是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饶是如此，李牧还是心有不甘：“去找布鲁斯·莫特利先生，我们需要追加投资。”

这么下去，别说赚钱，不把老本折进去就算万幸，李牧可不想掏力不讨好。

“已经找过了，但布鲁斯·莫特利表示，斯普林菲尔德政府现在无力追加。”西德尼·约翰尼无奈摊手。

建设一个水库需要的钱确实太多了，已经超出了斯普林菲尔德一地的能力极限，布鲁斯·莫特利倒是没有推辞，他也不敢推辞，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好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李牧把活揽过来，说不得要去一趟波士顿。

波士顿是马萨诸塞州州府所在地，阔滨水库建设既然超出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负责能力，那就需要州府伸出援手，而朗克尔正是马萨诸塞州新任参议员，李牧在州府也不是没有熟人。

好不容易来一趟阔滨水库，肯定不能到工地上转一圈就走，李牧还顺便去了工人宿舍区，休息区和娱乐区，顺便和工地上的技术人员一起吃了顿饭，这才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回程路上，福特·本杰明和李牧乘坐一辆马车。

福特·本杰明算是李牧的嫡系，长街遇袭的时候，福特·本杰明身上也是数处负伤，有亲手送走了艾米斯一家，从而赢得了李牧的信任。

虽然福特·本杰明没有和李牧一起去古巴，但李牧也没有亏待福特·本杰明，李牧给福特·本杰明在阔滨水库弄了个牧场，然后安排福特·本杰明的两个弟弟都在骏马投资公司工作，同时福特·本杰明也有一部分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份，虽然是不能转让的那种，但每年的分红也足够让人羡慕。

没错，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到盈利期，但这并不影响骏马武器公司的分红，临近圣诞节，李牧也不吝啬，拿出来一百万美元作为骏马武器公司今年的红利，威尔、张乐业、曹安然、现在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的查德、担任威尔副官的布雷斯塔，以及福特·本杰明等等，他们都有资格参与分红，每人最少能拿到五千美元。

这可是1873年的五千美元，同时还时经济危机时期的五千美元。

“你不在的这半年，斯普林菲尔德还时出了点事，八月份的时候，因为阔滨水库这边不招收白人工人，斯普林菲尔德有人聚众闹事，白人至上和三K党闹得特别欢，警察局和步枪协会都帮了大忙，行动过程中有两名警察殉职，四名民兵负伤，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抚恤金，家属也得到了妥善照顾，目前斯普林菲尔德没有人敢对阔滨水库说三道四，不过总体上看不乐观，你知道的，经济危机时期，总有些人会倒霉，那些倒霉蛋不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而是习惯性的迁怒于人，就在两个月前，旧金山爆发了一起排华运动，当时有八名华人被谋杀——”福特·本杰明报告这半年来发生的黑暗面消息。

福特·本杰明是李牧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暗子，李牧虽然身在古巴，但不会放松对斯普林菲尔德的监控，有些事不适合张乐业他们出面，福特·本杰明就是专干这种脏活累活的。

就目前来看，福特·本杰明干得还不错。

“旧金山——当地政府是怎么处理的？”李牧的生意还没有扩展到西海岸，虽然旧金山是李牧从清帝国移民的中转站，但有骏马投资公司的人照应，移民的安全都不需要担心。

骏马投资公司现在还是能力有限，能照顾这些新移民已经是捉襟见肘，没有能力照顾那些已经在旧金山定居的老移民，而那些老移民，就成了某些“种族主义者”的发泄对象。

“不太好，当地政府和警察局都没什么作为，他们在旧金山发生骚乱当天，几乎是毫无作为，只是在事后好几天才象征性的抓了几个人，但没过几天就因为证据不足全部释放。”福特·本杰明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也没有观察李牧反应的意思，就这么用近乎陈述的语气讲述。

“没有证据——呵呵，很好！”李牧心底的火气马上就涌上来，这种事需要证据么？

对于李牧来说真的不需要。

287 劳动骑士团

转天，李牧前往波士顿，在波士顿和朗克尔谈及此事。

“排华，这个行为可真不友好——”朗克尔现在是马萨诸塞州参议员，在波士顿拥有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还有李牧的功劳，朗克尔就在办公室里接待李牧:“说实话，旧金山的事我现在管不着，我能做的是，我可以保证马萨诸塞州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关于沃特森·斯奎尔，你了解他多少？”李牧试图从政治层面解决问题。

沃特森·斯奎尔是加州州长，在旧金山爆发的排华事件中，政府和警察的不作为和沃特森·斯奎尔肯定有直接关系。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共和党人，其他的不太清楚，我刚刚当选参议员，之前和他没打过什么交道。”朗克尔实话实说。

朗克尔是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政治家，马萨诸塞州位于东海岸，而加州位于西海岸，所以朗克尔不了解沃特森·斯奎尔也很正常。

在波士顿得不到想要的消息，李牧当晚就前往华盛顿。

在华盛顿，李牧见到了沃特森·斯奎尔本人。

沃特森·斯奎尔是来华盛顿叙职的，同时谋求华盛顿上层支持他继续竞选加州州长一职。

李牧通过埃布尔，毫不费力的约到了沃特森·斯奎尔。

在埃布尔家，李牧见到了沃特森·斯奎尔。

当埃布尔向沃特森·斯奎尔介绍了李牧之后，沃特森·斯奎尔很明显有些惊讶。

“哦，原来你就是里姆先生，你好。”沃特森·斯奎尔主动向李牧示好。

“不怎么好，因为旧金山的某些事，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李牧说的没错，他今天确实不怎么有胃口。

“关于旧金山，我很抱歉，那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沃特森·斯奎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李牧这么说，等于是当面打脸，要是能好看才是怪了。

“但既然发生了，你就责无旁贷。”李牧不客气，这一次等于是当面指责。

“嗨，我们不如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如何？”埃布尔看气氛有点僵，试图缓和一下。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我想我可以解释。”沃特森·斯奎尔态度很好。

如果说之前沃特森·斯奎尔不知道李牧是谁，那么来到华盛顿之后，沃特森·斯奎尔已经知道李牧拥有多大的能量，华盛顿的消息灵通程度不是加州能比的，李牧在古巴做的那些事，普通美国人可能不知道，但对华盛顿的官员来说并不是秘密。

就在李牧来到华盛顿之前，乔治·杜威和本杰明、马汉他们已经返回华盛顿，这几个人现在是华盛顿的明星人士，别人想不注意他们的都不行，而提起古巴，他们的话里总是绕不过李牧。

“我洗耳恭听——”李牧也是共和党人，所以多少都要给沃特森·斯奎尔几分面子。

“里姆，对于劳工骑士团你知道多少？”沃特森·斯奎尔在餐桌上坐下，没有动刀叉，而是端起杯子，做好长篇大论的准备。

“不知道——”李牧实话实说，在此之前，李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好吧，我就从劳动骑士团说起——”沃特森·斯奎尔很想努力向李牧笑一下，但很可惜实在是笑不出来：“大约五年前，费城的几个裁缝工会会员成立了劳动骑士团，这个组织刚开始和工会组织差不多，但这是一个秘密组织，其宗旨是团结所有的熟练和非熟练工人，不受种族、性别或肤色限制，大概三年前，这个组织正式公开，开始吸收工人加入，但拒绝律师、银行家、酒贩子、赌徒、交易所经纪人加入，最开始这个组织的要求是8小时工作制，实行同工同酬，废除童工等等，现在则不同，为了争取工人加入，这个组织开始有意识的引导工人开始排华，我现在有理由相信，这个组织背后具有一定的民主党背景。”

“民主党？”李牧非常意外。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埃布尔也不理解。

“听我说朋友们，现在的确是我们共和党在执政，而且看起来不可动摇，但千万不要忽视那些共和党人，他们并不甘心失去权力，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就在两个月前，旧金山的雅各·威斯贝克为了竞选市长，他联系到了丹尼尔·克罗林，就是他们共同推动了旧金山的排华事件。”沃特森·斯奎尔身为州长，了解所有情况。

“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又是谁？”李牧终于找到了幕后主使。

“雅各·威斯贝克是个杂货店老板，他的生意前段时间在经济危机中关门了，所以这家伙跳出来要竞选市长，雅各·威斯贝克认为，正是因为华人的大量输入，导致大企业的竞争力进一步加大，所以他的生意才会关门；至于丹尼尔·克罗林，这家伙是个无赖和诈骗犯，他是旧金山的劳动骑士团成员，他想去华人所在的工厂里发展会员，但是华人拒绝了他，华人们有自己的组织，非常排外。”沃特森·斯奎尔喝口酒，看向李牧的目光有点玩味。

“华人的组织？”李牧好奇。

“是的，我正要说起这一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洪门。”沃特森·斯奎尔挑挑眉毛继续说：“两个月前，旧金山的华人发生了一次大规模斗殴，警察与一些白人试图制止，结果，一名警察受伤，一名白人被误杀，这导致了随后的排华事件爆发。”

听到这里，李牧马上明白了刚才沃特森·斯奎尔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华人咎由自取，那些杀人的家伙都是无辜的？”

“当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沃特森·斯奎尔马上就否认，瞪大眼睛证明自己的清白：“排华事件刚刚爆发时，我就通知了旧金山政府，要求他们控制局面，但是里姆你知道，警察的人手有限，而集合民兵需要时间，所以他们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局面，但里姆你要相信，大多数旧金山人还是不错的，在骚乱发生的当天，很多当地的白人主动保护了华人，所以华人的死亡人数才仅仅只有八个人，否则这个数字肯定会更多。”

“那么事后的审判为什么没有人为此负责？”李牧不放弃，揪住“不作为”这一点穷追猛打。

“啊——关于这个。”沃特森·斯奎尔表情无奈，放下杯子继续说：“事后旧金山警察局进行了调查，但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法官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定某个人有罪，毕竟法官就是旧金山人选出来的，而旧金山的华人从来不参与选举，他们手中的选票没有任何作用。”

说来说去，还是选票作祟。

李牧无语，情况远比李牧想象的要复杂，就目前李牧得到的消息来看，旧金山之所以发生这种事，某些幕后推手的作用固然不可忽视，但华人自身也有责任。

“说说洪门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李牧对洪门有兴趣。

其实这绝不是李牧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在华人圈里，洪门一直赫赫有名，尤其是在几十年后的辛亥革命中，洪门对“国父”的资助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可以说没有洪门的支持，就没有辛亥革命的成功。

“这是一个帮会组织，他们的行事手法——和意大利黑手党差不多。”沃特森·斯奎尔看样子对洪门没什么好印象。

这也可以理解，政治人物和帮会组织是一定要撇清关系的，否则的话，政治人物就会身败名裂，得不到任何支持。

当然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还是要有的，否则如果帮会组织兴风作浪，也谁脸上都不好看。

“好吧，劳动骑士团是吗？很好，我会和总统先生好好谈谈这件事。”李牧现在已经超脱了打打杀杀这个层面，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当然会受到惩罚，但已经不需要李牧亲自动手，李牧手里有一个最好的武器，那就是《时代周刊》，只要李牧运用好这个武器，想让某个人身败名裂真不难，特威德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可太好了，如果里姆你能说服总统先生解散这个组织，那么我想，会有很多人感激你的。”沃特森·斯奎尔很隐晦的提醒李牧。

没错啊，这个劳动骑士团既然是工会组织，目标又是8小时工作制，实行同工同酬，废除童工等等这些东西，那就表示，名义上这是为工人争取权利，和资本家作对的组织，这样的组织是所有的资本家的敌人。

李牧偏偏就是个资本家，而且还是一个大资本家。

从沃特森·斯奎尔的话里，李牧知道劳动骑士团已经是一个全国性组织，那么这也就代表着，一定不止是旧金山和费城有劳动骑士团的存在，其他地方肯定也有，既然这样的话，李牧可以运用自己的力量对付这个组织。

288 发动机

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捣鬼，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牧没急着见格兰特，而是先返回纽约，在克林顿城堡分别约见约翰·洛克菲勒和亨利·杜邦。

和李牧相比，洛克菲勒在镇压工人运动这方面才是真正的狠人，在1914年科罗拉多矿工的罢工运动中，洛克菲勒家族为了迫使工人复工，出动了配备装甲车和重机枪的私人军队，最终在州警和政府的配合下，这场死亡人数超过两百人的罢工宣告失败。

严格来说，李牧名下的企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遭遇过罢工，所以李牧并不清楚诸如洛克菲勒类似的大亨会如何处理这一类问题。

当李牧向约翰·洛克菲勒介绍了“劳工骑士团”之后，和李牧预想的一样，约翰·洛克菲勒对这个组织没有丝毫好感。

“又是该死的工人运动，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如何处理类似问题的，但在我这里，如果有人敢来我的工厂闹事，我会把他的头拧下来，然后挂在棋杆上以儆效尤，在洛克菲勒的世界，只能出现一个声音。”约翰·洛克菲勒不愧为枭雄，他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就敢这么干。

还是在1914的科罗拉多矿工大罢工中，洛克菲勒家族的人抓到了三名罢工组织者，这三个人根本没有等到接受审判的机会，雇佣兵们把这三个人押到附近的铁路旁集体枪决，而且不准任何人收尸，洛克菲勒家族要用这种残酷血腥的手段警告他们的敌人。

“我认为我们应该向总统施压，想办法让总统先生宣布劳动骑士团是非法团体——甚至我建议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工会团体全部宣布为非法团体，看看这帮人做的都是什么事，他们就是一群寄生虫，一边在吸食工厂的鲜血，一边在吸食工人的鲜血，这样的组织如果被野心家控制，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李牧要从根子上挖断这些隐患的土壤，这才是长久之计。

十九世纪的美国工会绝对不是为工人争取权利的组织，或者说，为工人争取正当权利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说，工会起到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资本家掏更多的钱，给工厂的产品认为的增加更多的成本，这肯定会影响到产品的竞争力，在这个美国都要立法保护本土企业的年代，这种行为和卖国差不多。

美国的工会已经变了味，他们组织工人和企业主对抗，要求企业主支付更多的薪水，甚至要求企业主支付工会的运营费用，而工人想要加入工会也是要掏钱的，所以李牧骂美国的工会是寄生虫一点也没错。

美国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是选举制，不管是哪个政党想要执政，那么就需要拉到更多的选票，这样一来，工会又成了某些野心家要挟政府的工具，这一点尤其令人诟病。

比如沃特森·斯奎尔，这家伙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无辜，两个月前旧金山刚开始有排华运动的苗头时，沃特森·斯奎尔确实要求旧金山政府保护华人，他的这一行动受到了旧金山报界的指责，于是沃特森·斯奎尔很快抵达旧金山，向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表明自己的排华立场，客观上说，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和沃特森·斯奎尔的纵容有直接关系。

关于沃特森·斯奎尔，李牧以后会和他算账的，现在还不行，李牧还需要沃特森·斯奎尔的配合，旧金山的那些人千万别以为伤害了华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很快李牧就会让他们后悔莫及。

美国现在的执政党是共和党，南北战争结束后，民主党成为弱势一方，别说总统，就连地方上的州长，民主党也无力竞争。

民主党想要出头，就只能想一些盘外招，华人无疑是个好目标，只是因为华人工作认真，不参与罢工，破坏了其他工会组织的利益。

“哈，没错，我们就是要从法律层面取缔这些非法组织，看看他们的要求，8小时工作制，实行同工同酬，都是些什么恶心玩意儿，难道工厂里的机器每天只能开动八个小时？这简直就是犯罪！还有同工同酬，这更恶心，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么个玩意儿，一名什么都不会的新工人难道要和一名工作了几十年的熟练工人拿同样的薪水吗？先不说别人，问问那些老工人是不是同意吧——”洛克菲勒也是怨念颇深，和李牧一拍即合。

洛克菲勒手中的经济支柱是油田，相对于工厂来说，油田是更不能停产的，地下的石油不会因为地上的工人不工作就自己喷发出来，如果真的让工人们达成八小时工作制的目标，洛克菲勒是会杀人的。

“我这几天会分别和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他们见面，我认为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华工有什么不好？他们工作勤奋，不会提出过分要求，而且工作效率远高于那些爱尔兰人和黑人，我们没理由花着同样的价钱，或者是更高的价钱，但是却聘请了一群懒鬼，这可不是赚钱的方式。”李牧想要的还有更多，如果能通过这件事要求美国政府加大移民力度更好。

“确实是这样，我的工厂里也有很多华人，我了解他们，他们确实是最好的工人，就像机器人一样——呵呵，请原谅里姆，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表达我的欣赏。”洛克菲勒注意到李牧的表情有点臭，马上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关于华人的工作专注度，这一点毋庸置疑，全美所有的企业主都认为华人是最好的工人，在旧金山排华的事件中，那些雇佣了华人的工厂主就为相当一部分华人提供了保护，他们拒绝那些暴乱分子闯入工厂伤害华人，甚至有一些工厂主组织工人和那些暴乱分子对抗，这也成了沃特森·斯奎尔口中白人向华人示好的证据。

实际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这里面不掺杂利益，旧金山的那些工厂主才不会愿意得罪那些劳动骑士团的家伙。

“那么好吧，我们现在已经达成共识，那么接下来，我会找相熟的议员向总统先生施加压力，你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李牧拉洛克菲勒上车。

“当然，我们共同进退——”在这件事情上，洛克菲勒和李牧有共同利益，所以洛克菲勒没有拒绝的理由。

洛克菲勒也不可能拒绝，洛克菲勒虽然拿下了墨西哥湾的石油开采权，但这个权利是需要李牧保证的，如果得罪了李牧的话，那么说不得墨西哥湾的石油开采权就会出现某些洛克菲勒不愿意看到的变故。

洛克菲勒虽然不怕劳动骑士团，但洛克菲勒也不想这个组织到自己的工厂里去发展人手，所以卖给李牧一个面子很合适。

“听说你们搞了个沙滩俱乐部？”告辞之前，洛克菲勒突然向李牧问道。

“对，我和格林·贾尔斯一起搞的，怎么样，要不要加入进来？每年只需要一个美元的会费，好处多多哦——”李牧不拒绝洛克菲勒，或者说李牧很欢迎洛克菲勒，沙滩俱乐部想要具备更大的影响力，就要有更多有实力的人参与，如果李牧能说动华尔街所有的大亨加入沙滩俱乐部，那沙滩俱乐部说不定真有左右华盛顿的能力。

“为什么不呢？才一美元而已，我都怀疑我能享受到什么样的服务，这个俱乐部接受捐款吗？”洛克菲勒看样子有理想，并仅仅满足于加入而已。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捐款有好处的，如果捐款超过百万，那么终身免会费——但我要说明，这可不是我强迫的。”李牧义正言辞。

一美元。

只是个噱头而已，实际上有资格加入沙滩俱乐部的人，谁都不会在乎这一美元，至于那个终身免会费，更是近似于开玩笑。

加入沙滩俱乐部之后会获得的利益却不是开玩笑，这要看沙滩俱乐部拥有的实力，对于洛克菲勒这样的大亨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提前泄露的消息，就已经值回这个价钱。

“呵呵，看你这小气的模样，我现在无比确定你就是华人——”洛克菲勒嘴够损。

损归损，做起事来却很大方，洛克菲勒说这话，随手掏出支票就给李牧开了张一百万美元面额的，当做他的“会费”。

李牧拿起支票用手指弹一下，轻轻吹了个口哨：“我最喜欢和你这样的大亨打交道了，我认为你应该给我多开点，因为我的实验室研发的发动机即将成功，约翰，我正式通知你，你要发财了！”

就在上一次去波士顿的时候，李牧接到富兰克林的通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在这几天，麻省理工学院将会进行第一次试车实验，富兰克林邀请李牧观看。

“发动机？那是什么？”作为一个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居然不知道发动机什么玩意儿。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李牧要卖个关子，到时候给洛克菲勒一个惊喜。

289 宝马

说起来，约翰·洛克菲勒可是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所以，李牧恭喜洛克菲勒即将发财，这怎么听都有点违和。

当然在洛克菲勒听起来却不是这样。

在1886年德国人卡尔本茨发明汽油发动机之前，汽油是一种令人讨厌的商品，洛克菲勒名下有无数的炼油厂，但只生产照明用煤油这一种东西，汽油是被当做没有任何作用的副产品白白扔到的。

在李牧之前，没有人把汽油和动力联系在一起，即使是有人在研究动力，也是在利用蒸汽机原理，和内燃机完全就是两码事。

李牧的骏马实验室不同，从最开始研究发动机的时候，李牧就把目标放在内燃机上，根本没打过蒸汽机的主意。

也正因如此，骏马实验室才一直拖到现在才有结果，如果李牧把目标简单的定在蒸汽发动机上，那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想到发动机，李牧的眼睛一转，马上又有了新的生意。

“打个商量怎么样，约翰，如果有一天你想在全美建设加油站，那么咱们一起投资行不行？”李牧给洛克菲勒挖坑。

“加油站？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在全美各地都有分销公司，这些分销公司下面都有销售点和合作商，单单为了照明而加油——好像没这个必要。”约翰·洛克菲勒不明白怎么回事。

“听我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答应，我就带你去参观我的实验室，你可是第一个受到邀请的客人，怎么样？我向你保证，我的实验室里绝对有你喜欢的东西。”李牧忍住解开谜底的冲动，说什么也要从洛克菲勒身上私下块肉来。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如果我要在全美建设加油站，那么肯定有你一份。”约翰·洛克菲勒同意，约翰·洛克菲勒实在是想不出有在全美建设加油站的必要。

“等等——”李牧叫住想要告辞的洛克菲勒：“我最少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不是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百我也没意见。”约翰·洛克菲勒想套话。

“不不不，我不要百分之百，约翰，我怕你到时候杀了我。”李牧开玩笑。

“上帝，谁敢打你的主意啊，想想艾米斯、塞斯佩德斯和达尔文，以及现在的特威德，放心好了，没人敢打你的主意。”约翰·洛克菲勒感觉李牧在小题大做。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加油站意味着什么。”李牧坚持。

“好吧，我同意，如果有一天我在全美建设加油站，那么会有你最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虽然不明白李牧想干嘛，约翰·洛克菲勒还是给了李牧这个面子。

“宾果！”李牧非常满意，能在洛克菲勒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足够令李牧满意了。

李牧说的没错，如果约翰·洛克菲勒明白将来的美国汽车市场有多么大，知道了汽油的真正用途，那恐怕洛克菲勒别说给李牧百分之四十，就算是百分之十，洛克菲勒也会感觉到心疼。

也不一定，毕竟如果没有李牧的发明，汽油还找不到真正的用途，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洛克菲勒应该感激李牧才对。

接下来这几天，李牧如法炮制，说服了安德鲁·卡内基和亨利·杜邦，十一月十五号，李牧和约翰·洛克菲勒一起前往波士顿，观看富兰克林的测试仪式。

1886年，卡尔·弗雷德里希·本茨研制成功了单缸汽油发动机，并将它安装在一个三轮车架上，从而研发出来全世界第一辆汽车。

到了李牧这里，肯定不能和原本的历史一样，如果李牧麾下的研究所也弄出来一个类似“三轮汽车”那样的怪物，能把李牧羞死。

富兰克林的工作完成的还是很不错的，有了李牧的指导，骏马实验室第一开始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几乎没走任何弯路。

和卡尔·本茨的“三轮汽车”不同，富兰克林研究出来的汽车是后世常见的四个轮子，而且是用天然橡胶制成，同时这辆车拥有很多后世汽车的基本特点，比如电点火、水冷循环、钢管支架、钢板弹簧悬挂、方向盘控制、前轮转向、后轮驱动、可折叠帆布车篷以及手刹制动等等。

和卡尔·本茨研究出来的卧置单缸二冲程汽油发动机相比，骏马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发动机具备更强劲的动力，更好的稳定性，更低的故障率，可以说完爆卡尔·本茨研究出来的发动机。

这也可以理解，李牧为了研究发动机，前前后后投入了数以十万计的美元，如果这一次研究成功，光是将近就要发出去好几十万，骏马实验室动力小组拥有数十名研究人员，他们之前的身份是大学教授、资深船用动力设计人员、机械专家等等，至不济也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大学生；而卡尔·本茨有什么？

卡尔·本茨是以遗腹子的身份出生的，16岁时进入卡尔斯鲁厄综合科技学校学习，这是卡尔·本茨的第一学历，应该和“中专”差不多，后来卡尔·本茨参加工作后先后在卡尔斯鲁厄文理学院和卡尔斯鲁厄综合科技大学学习，这两个学历应该算是成人教育。

就是这么一个“中专生”，在创业失败，工厂经营困难，面临倒闭危险的情况下，万般无奈之际才决定研究发动机获取高额利润以摆脱困境。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卡尔·本茨研究出了卧置单缸二冲程汽油发动机，如果麻省理工学院的一群高级人才还比不过这个“中专生”，那富兰克林他们还是早早去跳查尔斯河比较好，免得李牧把他们拉出去种了荷花。

说实话，就算是比卡尔·本茨的三轮汽车好得多，李牧看着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比如轮胎的比例不协调、车架看上去太单薄、连个前大灯都没有——

算了，毕竟是第一辆汽车，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对洛克菲勒来说，看到的一切就都是新奇无比的。

这辆汽车已经装满了汽油，洛克菲勒缩着鼻子闻了半天，这才不确定的问李牧：“这个味道——”

“很熟悉是不是？”李牧坏笑，反正如果洛克菲勒要投资加油站，李牧要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现在揭开谜题也无所谓。

“嗯嗯！”洛克菲勒的头点的飞快，脸上的惊喜怎么都掩不住。

关于汽油，洛克菲勒很久之前就想法设法在研究，想开发出来汽油的用途，但很遗憾的是，洛克菲勒组建的研究团队中没有李牧这样的人才，所以洛克菲勒的研究团队没有正确的方向，这么些年下来，洛克菲勒砸进去的钱不少，但基本上没有产生任何有价值的结果。

“富兰克林，开始吧！”李牧拉着洛克菲勒坐上后座，准备亲自体验一下汽车的性能。

“好吧，请坐好，我来为两位演示——”富兰克林信心满满，主动做到驾驶位置上，准备亲自为李牧和洛克菲勒演示。

令李牧没想到的是，富兰克林捣鼓了将近三分钟，这个该死的汽车还是没有发动起来。

“呵呵——里姆，咱们是不是应该拉两匹马过来——”忍俊不禁的洛克菲勒终于说起风凉话。

“该死的，闭嘴——富兰克林，你能不能先把这该死的发动机启动起来？”李牧也着急，这可是汽车的第一次亮相，结果居然是这么的状况，没面子啊没面子。

“马上就好，稍等——”富兰克林刚开始还彬彬有礼，但很快就被李牧的催促和洛克菲勒的风凉话刺激的忍无可忍爆发：“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闭上那该死的嘴——”

轰，轰，轰——

发动机终于启动，坐在后座能清楚的感觉到震动，这种感觉让李牧打心底里发麻——

“万岁——”不仅是富兰克林，周围的研究人员集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李牧也忍不住振臂高呼。

至于洛克菲勒，这家伙瞪大眼睛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在喷出黑烟的排气管，仿佛看到上帝正在向他招手——

“坐好了，欢迎乘坐‘查尔斯’号，这是骏马实验室动力研究所的第一代产品，我们用‘查尔斯’这个名字称呼它——”富兰克林极度兴奋的喋喋不休。

“谁给你的权利？不准用这个名字，叫它‘宝马’，没错，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宝马。”李牧取名字的能力终于靠谱了一次，或者说，李牧在不要脸的道路上终于前进了一大步。

“好吧，宝马——这个名字也不错。”富兰克林小心翼翼的启动了“宝马”，随着轻微的颠簸，人类第一辆汽车终于缓缓启动。

车速并不是很快，因为顶棚没有升起，所以有微风拂面的感觉，李牧固然是心旷神怡，身旁的洛克菲勒就呼吸急促，这家伙的手紧抓着富兰克林的椅背，身体差不多趴在富兰克林背上，仔细的看着富兰克林的一举一动。

“冷静点，约翰，你正在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李牧心里终于有了底。

290 占便宜

卡尔·本茨制造的第一辆汽车时速为15公里。

虽然现在没有计时器，但李牧可以确定，“宝马”号的时速绝对超过了二十公里。

考虑到“宝马”号的自重肯定大于卡尔·本茨的三轮马车，所以这个成绩证明骏马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发动机确实质量不错。

“我们的时速并没有提到最高，实际上如果我们加大功率，那么我们可以设计出时速达到三十公里每小时的发动机，不过那样的发动机并不稳定，会影响到发动机的寿命，所以我们一般把时速控制在二十公里左右。”富兰克林解释的很详细。

“如果保持这个速度，那么我们的发动机可以无故障运行多长时间？”李牧更关心发动机的稳定性。

关于发动机的稳定性，这是汽车的核心性能体现。

当初卡尔·本茨研究出来第一辆汽车，虽然这为卡尔·本茨带来了荣誉，但是这个不断散发臭气的怪物总是抛锚，因而遭到不少人的冷嘲热讽，卡尔·本茨虽然多次对它进行改进，但毛病还是不少，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洋相，卡尔·本茨甚至没有勇气在公开场合驾驶它上街。

卡尔·本茨的妻子贝尔塔·本茨这时候做出了一个勇敢的举动。

1888年8月的一天早上，本茨还在梦乡，贝尔塔就唤醒两个孩子，把汽车推出来，然后发动马达，向100多公里之外的普福尔茨海姆进发，探望孩子的祖母。

行驶14公里之后，汽车的燃料没有了，贝尔塔只好到一家药房购买了粗汽油，为汽车添加燃料；行驶70公里后，一个陡坡拦住了贝尔塔的去路，贝尔塔让小儿子驾车，自己和大儿子在车后推，终于把汽车推过陡坡；一路上事故频频，发动机的油路发生了堵塞，贝尔塔用发针修好了它；电器设备发生短路时，贝尔塔用自己的袜带作绝缘垫解除了故障。

直到日落西山，母子三人才又饿又累到达目的地。

虽然故障频频，但贝尔塔母子三人的勇敢举动，终于使汽车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李牧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宝马”也会故障频频，所以从研究之初，李牧就把“稳定运行”作为研发的第一要素。

“请原谅里姆先生，为了拿到奖金，我们没有测试到极限——”富兰克林实话实说，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富兰克林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这个做法确实很不绅士。

“测试它，我来支付奖金，两倍的奖金——”洛克菲勒终于恢复语言能力，用近乎嘶吼的方式说出这番话。

“不需要你出，他们隶属于骏马实验室，是我的雇员。”李牧义正言辞。

研发出来发动机并不代表万事无忧，骏马实验所接下来还会研究动力更强，稳定更好的发动机，只有保持长时间的技术领先，这样才能保证“宝马”为李牧赚到更多的钱。

所以李牧接下来还会进一步扩大骏马研究所，不仅仅是人手要扩编，经费也会增加，所以现在的这些研究人员，都是李牧的宝贝，防止人把他们挖走才是李牧的第一要务。

要知道洛克菲勒就在车上，而汽车已经证明了汽油真正的价值，可以确认，洛克菲勒接下来也会组建自己的研究所，所以李牧不能给洛克菲勒任何机会。

“我没有挖你墙角的意思，仅仅是表达我的感谢，如果这让你不舒服，我道歉——你的骏马实验室不拒绝捐款吧？”还是洛克菲勒了解李牧这个钱串子，马上就给出了正确的建议。

“当然不拒绝。”李牧这一次没有拒绝洛克菲勒的好意。

“太棒了，里姆，我要感谢你，你真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洛克菲勒一把抱住李牧，在李牧的脸上亲了又亲。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李牧又急又怒，老子的初吻还在呢，可不能让你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给夺走了——

“这个给你，随便你填数字，不管你填多少，我都认了——不过里姆，如果你要成立生产汽车的工厂，我也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洛克菲勒不傻，仅仅是这么一会，洛克菲勒已经确定了汽车的价值。

“凭什么？”李牧顿时跳脚。

让李牧去坑人家的股份，李牧心安理得，但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牧就感觉痛彻心扉——

这标准太双重了！

“兄弟，我可是把我的加油站分给了你百分之四十——”洛克菲勒瞪大双眼，表示自己的无辜，来吧，互相伤害！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不出钱，获得百分之四十是应该的，我给你的‘废水’找到了销售渠道，你应该感激我才对，这是应有之意；但对于汽车，你做了什么？难道给我一张不填数字的支票就可以——”说到这里，李牧仔细看了眼手中的支票，顿时大怒：“居然还特么是有限额的！你还能再假点不？”

“里姆，里姆听我说，我知道的，汽车的技术全部属于你，所以你可以以技术入股，我们就算它——百分之二十怎么样？”洛克菲勒开条件，并没有因为谎言被拆穿感觉不好意思。

百分之二十的技术入股，也就是说，在李牧和洛克菲勒投资等额的情况下，洛克菲勒只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考虑到汽车厂的投资总额，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虽然不错，但还没有达到李牧的目标，这可是全世界第一辆汽车，几乎所有的技术都可以拿出去申请专利，这些林林总总的专利算下来，足以形成严密的专利墙，任何人想要研究汽车都无法绕过去，单单是这个，就不止只值百分之二十。

“技术入股百分之四十，我们等额投资，各占百分之三十的比例。”李牧看甩不掉洛克菲勒，干脆尽力争取更好的条件。

说实话，李牧也没有甩掉洛克菲勒的意思，现在的洛克菲勒家族，在美国的影响力绝对比李牧要大，所以李牧需要借助洛克菲勒家族的实力，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这也是李牧最初想结交洛克菲勒的目的。

有付出才有收获，想把洛克菲勒绑上自己的战车，李牧肯定要付出点什么，这样才能让洛克菲勒心甘情愿的上车。

“成交！”洛克菲勒不犹豫，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

看洛克菲勒答应的这么痛快，李牧感觉自己的价开低了。

不过也无所谓，到了李牧现在这个层次，赚多少钱不重要，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标才是更重要的。

“宝马什么时候量产？第一辆车一定要给我，我要亲手开着它回纽约，不如把这一辆给我吧，需要多少钱？一万美元够不够？”洛克菲勒大方，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建设工厂。

洛克菲勒家族的油田已经将汽油白白倒掉十几年，这可都是无端损失的利润，想到这里，洛克菲勒就感觉痛彻心扉。

还好，李牧研究出来了汽车，终于可以“废物利用”，想到这里，洛克菲勒看李牧愈发可爱。

“现在还不行，还要继续完善，从这里开回纽约，亏你想的出来，万一路上抛锚怎么办？难到一路推回去？而且也要不了一万美元那么多，一千美元就已经够贵了。”不是李牧心不黑，而是李牧知道，单品的价值再高，也抵不过规模化生产，只要把产量提上去，利润率少一点无所谓。

卡尔·本茨研究出第一辆汽车之后，给汽车的定价是3875马克，折合大约950美元，这个价格定的有点高，没几个人买得起，到1894年，卡尔·本茨转变思路，开发价值2000马克的汽车，此举大获成功，卡尔·本茨从此摆脱了经济困境。

就美国来说，二十世纪初，福特T型车的售价是850美元，而当时和福特竞争的车型售价通常为2000至3000美元，后来亨利·福特采用工业垂直整合的方法来优化汽车生产，福特T型车的价格逐渐下降到300美元。

在300美元的价格上，福特售出了1500万辆T型车，这个纪录保持了将近一个世纪。

从质量上说，骏马研究所研究出来的“宝马”和福特T型车性能应该差不多，但考虑到时间提前了三十多年，所以价格贵一些也是理所应当，反正开始的时候产量低嘛，物以稀为贵，一千美元对于普通美国家庭来说是个大数目，但对于在全球范围都没有竞争对手的“宝马”汽车来说，这个价格真不高。

福特T型车当初因为销量很好，所以亨利·福特拒绝求变，甚至认为福特只有黑色一种颜色就已经足够，连投资研发新颜色的钱都不出。

李牧肯定不会这样，在李牧心中，市场从一开始就应该细分化，富豪就应该开更高级的车，所以李牧准备了不止是“宝马”这一个品牌，什么“奔驰”、“劳斯莱斯”、“宾利”等等，李牧将来会把它们全部利用起来，形成丰富的产品线，以应对不同阶层的用车需求。

说起来，洛克菲勒还真是占了大便宜。

291 大课题

造一辆汽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是“宝马”的技术含量比较低，但考虑到此时的技术水平，想进行规模化生产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研发出来汽车只是完成了一部分工作，想进行规模化生产，还有更多的细节要继续研究，比如挡风玻璃，比如后视镜，比如前大灯，这都要逐一完善，等所有的配套设施都完全齐备，到那时才可以进行规模化生产。

骏马实验室的会议室里，听到李牧的介绍，富兰克林并不为难：“没问题，我们会继续研究，开发动力更强，更加稳定的发动机，同时也会研究这些配套设施，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更多的资金，需要更多的人手，我们还需要一个更大的实验室——”

富兰克林是留了点小心思的。

李牧通过扩建实验室的名义，在查尔斯河对岸拿到了大片土地，从上半年开始，这些土地就已经开始建设，按照预定计划，明年初，四个实验室都将搬进新实验室，实验室名字的不再以“研究小组”代指，而是分别升级为：骏马通讯实验室、骏马电力研究室、骏马动力实验室、以及由无烟火药研究小组升级而成的骏马材料实验室。

对于李牧来说，四个实验室都很重要，所以排名没有先后之分。

但对于富兰克林来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大了去了。

朗克尔为什么卸任麻省理工学院院长后，得以当选马萨诸塞州参议员？还不是因为研究灯泡成功，带给朗克尔的荣誉——

相对于灯泡，汽车的价值一点也不小，所以富兰克林未尝没有幻想过点什么。

“呵呵，实验室不用担心，你们将会拥有一个最好的实验室，同时实验室工作人员可以入住研究所公寓，还有你们应得的奖励——我算算，应该是多少来着？”李牧大方，只要有成果，那么万事都好说。

会议室里还有很多人，整个汽车研究小组的所有人都在，今天是个大日子，没有人愿意错过它。

李牧弄来的土地有点大，所以配套设施也不吝啬。

就在被李牧命名为科技城的工地上，最先建起来的就是公寓，这是为骏马实验室的员工准备的，六层的公寓，家家户户都配备电梯，公寓面积从六十平的单身公寓，到二百多平的复式跃层应有尽有，以应对不同等级的研究员。

只要是骏马实验室的员工，都可以申请入住，新员工只能申请单身公寓，但只要等级提升，居住的公寓也会相应升级，这些公寓没有租金，提供24小时热水，还有专门的洗衣房和餐厅，基本上可以满足研究员们的全部需求。

听到李牧的话，实验室里的员工们顿时喜形于色，别以为十九世纪就没有租房需求，这些研究员来自全国各地，有些人还是刚刚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他们都有居住方面的需求，而波士顿作为此时美国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租金也并不便宜，所以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李牧想要的，就是用这些软实力将这些研究员和研究所牢牢绑在一起。

研究员也是人，肯定也有各方面的需求，汽车一旦公布，肯定会引起诸如洛克菲勒这样的资本家窥伺，李牧的研究所成员，是目前全世界仅有的一群有经验的研究员，所以李牧现在要做好预防，防备研究所的员工被人挖走。

李牧的话音刚落，角落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先生，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四十天！”

哦哦，一天一万美元嘛——

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哄笑声，大家都在等着李牧兑现承诺。

“说话的是谁？”李牧佯怒。

“哦，请原谅里姆——”富兰克林摇头苦笑，脸上的表情有溺爱和骄傲：“这是我的儿子富兰克林二世，他现在是二级研究员。”

二级研究员，在骏马实验室里的等级，已经算是中坚力量，如果再提升一级，那么就会成为一级研究员，可以独立申报研究项目，至于特级研究员，只有富兰克林、安东尼奥·梅乌奇、以及已经离任的朗克尔等等寥寥几人。

美国人没有“举贤不避亲”这个说法，人家根本就不会往这边想，类似富兰克林和富兰克林二世这种情况，人家只会感到骄傲，而不会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所以李牧也根本不问这里面有没有私情作祟：“这么说，你们爷俩可以领到两份奖励，嗯嗯，你待会应该请大家吃一顿——”

“没错！”

“里姆说得对！”

“富兰克林先生要请客吗？我是不是听错了？”

会议室里马上再次响起哄笑声，看样子富兰克林的团队很不错，至少气氛融洽。

“闭嘴，难道平时请你们的还少吗？”富兰克林也佯怒，但没什么作用，马上就被淹没在更大的起哄声中。

“哈哈哈哈，没错，四十天，那么就是四十万美元——立即兑现。”李牧不小气，掏出支票簿当场兑现。

看着桌上薄薄的支票，每个人的目光里都充满灼热。

美国人没什么“君子不言利”之类的说法，既然有付出，那么就要有回报，这钱拿的心安理得天经地义。

富兰克林的团队还不到二十人，四十万美元，每人可以分到两万多，对于普通人来说，在1873年，这是一笔无可争议的巨款。

“现在公布第二项任务，期限还是一年之内，条件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只要提前完成所有项目，那么我会继续提供奖励，标准和现在的一样，还是每天一万美元！”李牧再次许诺。

李牧刚才提出的条件包括改进型发动机、变速箱、防爆玻璃、前大灯、车身照明系统，后视镜、雨刷器等等，相对于发动机来说，玻璃、大灯什么的都是些小问题，也正是这些小问题，制约着“宝马”投入量产，只有解决了这些小问题，李牧才能把宝马卖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价。

至于改进型发动机，李牧要求的标准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各方面数据都要提高一倍，这个相对简单，毕竟已经有了原始发动机，在原始发动机的基础上进行研究，比从无到有要容易得多。

变速箱则是最大的难题，对于一辆汽车来说，变速箱的价值毋庸置疑，可以说没有变速箱的汽车就不是完整的汽车，有了变速箱，发动机才会从一个二逼青年变成文艺青年。

在李牧的设想中，“宝马”应该是高端定制车，而“奔驰”，那就是大众车型，相对于应用所有技术，全部使用顶级材料的“宝马”来说，“奔驰”就是个阉割版本，将会尽可能减少成本，以降低车辆本身的价格，增加车辆的销售规模。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宝马”的售价，将会远高于“奔驰”，但因为“奔驰”的销量更高，所以那个系列会产生更多利润还有待验证。

“万岁！”

“里姆先生你要准备好支票！”

“我们这次会提前八个月！”

听到李牧公布任务，会议室里马上响起掌声和欢呼声，刚刚拿到奖励的研究员们信心爆棚，他们有把握提前完成任务。

“很好，我的支票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你们来拿。”李牧暗笑，等开始研究，你们就会知道厉害，先不说变速箱，单单是一个防爆玻璃，就够你们这帮人折腾的。

汽车对于防爆玻璃的要求很高，一旦发生碰撞，如果不安装防爆玻璃，那么破碎的玻璃碎片会对驾驶员和乘客形成二次伤害，所以在防爆玻璃研发成功之前，李牧不准备给汽车安装防爆玻璃。

当然了，防爆玻璃对于汽车的价值提升也很大，要是某位富豪购买了一辆“宝马”轿车，但只能在晴天的时候开，雨天就待躲在家里装死，那该多让人郁闷。

富豪嘛，就应该在雨天的时候出来装逼，哪怕没事也要出来溜一圈，坐在风吹不到雨淋不进的汽车里，看着那些在大雨中因为没有带雨伞狼奔鼠突的人群，这时候逼格才会应运而生。

车子就是门面嘛，美国人不喜欢“藏拙”，有好东西就要经常拿出来现一现，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才符合美国人的行事逻辑，所以美国到处都是博物馆。

李牧和研究员们热情互动的时候，得以列席会议的洛克菲勒一直没说话，看着慷慨的李牧，和活跃的研究员们，洛克菲勒若有所思。

在此之前，洛克菲勒从来没想过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这个问题，把石油从地下抽出来，练出来煤油送到千家万户的桌子上，这就是洛克菲勒之前全部的工作。

重复的工作进行一万次，足够让人深恶痛绝，最开始的热爱会在千万次的重复中荡然无存。

说实话，洛克菲勒虽然贵为美国第一个——或者是第一批亿万富翁，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对于洛克菲勒来说，到他这个层次上，财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生命的价值才是最值得追求的。

价值！

这是一个大课题。

292 石油大学

在前往古巴之前，洛克菲勒从来不认为一个华人能像李牧这样在白人的世界里有所作为。

这倒不是种族歧视，其实对于洛克菲勒这样的企业主来说，他们对于华人并没有歧视心理。

因为华人的聪明能干，以及华人们对资本家的配合态度，美国的企业主对待华人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欢迎的，针对华人的是劳动骑士团里的那些野心家，他们因为华人的不配合，无法使用罢工等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才是最恨华人的。

至于那些墙头草一样的政治家，为了迎合选民手中的选票，政治家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他们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洛克菲勒对待华人的态度和其他美国企业主一样，欢迎，但并不认为低调内敛的华人能适应美国社会，符合美国的价值观。

见到李牧之后，洛克菲勒一直以来对待华人的看法终于发生了改变。

可以肯定的说，李牧和其他所有华人都不一样，甚至李牧和绝大多数美国人都不一样，李牧比他们要出色的多，以至于让人不敢忽视，不管是在任何方面。

在古巴，李牧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主导了古巴局势，左右了古巴的总统候选人，成为古巴实际意义上的“太上皇”。

洛克菲勒扪心自问，就算是让洛克菲勒亲自去古巴，也不可能比李牧做得更好。

回到纽约之后的洛克菲勒开始观察李牧的一切，直到此时，洛克菲勒才终于认识到李牧的实力。

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骏马电气公司、阔滨水库、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让洛克菲勒感到震惊。

对于李牧的人脉，洛克菲勒更感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李牧来到美国才才仅仅一年多点，在这一年多里，李牧发明了无烟火药、认识了威尔和安德鲁·卡内基、扳倒了艾米斯、和麻省理工学院共同建立实验室、和全美火药同业协会达成长期合作关系、和朗克尔、埃布尔、伯恩赛德关系密切，再到和格林·贾尔斯创办的沙滩俱乐部——

这哪里还像一个华人做的事，就算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想要做到这一切也要依靠点运气。

等到了波士顿，洛克菲勒感觉自己已经麻木，原本洛克菲勒还以为“汽车”就是李牧给他最大的礼物，但在了解到李牧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模式后，洛克菲勒敏锐的感觉到，这才是李牧带给他最大的收获。

石油行业需要新技术吗？

答案毋庸置疑，当然需要！

不管是建设油井抽取石油，还是把石油送进化工厂提炼，几乎所有的技术环节都需要技术更新。

洛克菲勒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只要市场上有和石油有关的新技术出现，洛克菲勒就会主动出击，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些技术买下来，用来提高标准石油的生产效率。

当然了，在购买技术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也有人不愿意转让技术，想收取长期的专利费，但洛克菲勒毕竟是洛克菲勒，那些不愿意转让技术的家伙，他们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麻烦，然后只能被迫选择将技术卖给洛克菲勒。

以一个远低于市场价，或者是本身应有价值的价格。

依靠着敏锐的嗅觉，标准石油成为美国石油行业的巨无霸，正在向着前所未有的托拉斯前进。

洛克菲勒认为他已经做到了人生的极限，但在和李牧接触过之后，洛克菲勒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还有另一种选择。

如果不在被动等待，使用和李牧一样的手段寻找一所大学合作，主动开发新技术，那么标准石油的发展能不能更快一点？能不能垄断美国石油行业？

答案同样是毋庸置疑，肯定可以！

成功的人从不犹豫，他们总是善于抓住所有的机会，所以拿定主意之后，在返回纽约的火车上，洛克菲勒和李牧谈起这个想法。

“当然可以，而且是非常必要，任何行业都需要新技术，汽车行业是这样，钢铁行业是这样，石油行业也是这样，而且这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就算是洛克菲勒不找李牧，李牧也要找洛克菲勒谈这个问题，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李牧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把所有的事做完，所以李牧需要洛克菲勒的配合：“比如石油炼化，目前石油里炼化出来最有用的东西是煤油，实际上还有汽油是被白白浪费掉的，那么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被浪费掉？如果升级提炼技术，会不会产生更有价值的东西呢？”

李牧也是煞费苦心，总不能一上来就告诉洛克菲勒，石油里不仅仅能提炼出煤油和汽油，还有柴油和天然气，煤油经过加工可以生产出更高效的航空煤油，而且汽油可以分为很多个等级——

“肯定有！石油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感觉我们并没有开发出石油的真正价值。”洛克菲勒被李牧鼓舞，无意中说出事实真相。

“在斯普林菲尔德，我正在通过开办企业附属学校这种方式培养自己的人才，在我的学校里，只有职工的子弟才有资格加入，我会让人教给他们相关的知识，从幼童时期就把他们当做技术工人、产品设计师、研究人员来培养，就算是他们什么都学不会，他们总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打手，这样一来，当他们长大之后，他们就会成为我的忠实员工，而因为他们在我的学校里接受教育，他们的家人也会坚定信念，我认为这就是知识的价值。”李牧提起看似毫不相干的教育，认为洛克菲勒一定能理解。

李牧的职工学校，如果没有人效仿，那么迟早会成为别人攻击李牧的把柄，所以李牧需要寻找更多的盟友，转移其他人的视线。

“附属学校——这是个绝妙的主意，这样一来工人们就永远只能是工人，永远只能为我们服务，这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洛克菲勒果然上道。

“当然是个好主意，而且就算是有人不想来我的学校上学，我也会给他们提供助学贷款，不过利息会比较高，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投资，既有名誉，又有实际利益。”李牧开始下毒。

“没错，应该向他们征收高额利息，不守规矩的人必须受到惩罚。”洛克菲勒发狠，这个思维很美国，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很多美国商业机构就是这么干的，包括美国政府在内。

“你也可以弄一个——比如说洛克菲勒石油大学，这个名字怎么样？”李牧提议。

洛克菲勒有没有成立石油大学李牧不知道，但李牧知道，未来的卡内基会搞出来一个卡内基钢铁大学。

“洛克菲勒石油大学——”洛克菲勒心驰神往，被李牧描绘出来的前景心动不已。

马克思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洛克菲勒也一样，在积累原始资本的过程中，洛克菲勒的手段同样不大光明。

就在今年上半年，因为经济危机的原因，在石油的原产地宾州，那些炼油厂的生意并不好，洛克菲勒看准这块黄金地带，派出大量的石油掮客来到宾州要求以每桶4.75美元的超高价购买原油，此时宾州炼油厂有一个类似全美火药同业协会之类的组织，他们约定，出售石油的价格被限制在4美元。

4.75美元！

对于经济危机时期的人们来说，这个消息无法拒绝。

这些风尘仆仆的掮客受洛克菲勒的指使，四处放出“孚石油公司每天将以现金收购15000桶石油”的风声。

巨大的利好消息让宾州的原油业者们喜出望外，与标准石油公司签订过合同的生产商趋之若鹜，所有人都开足马力，大肆开采原油。

仅仅两个星期时间，标准石油公司就买入20万桶油。

但此后，洛克菲勒宣布中止以前以原定价格购买原油的合约。

这个消息对于那些囤积了大量石油想要大赚一笔的油厂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面对油厂主们的质问，洛克菲勒的回答残酷无情，“石油原产地供过于求的状况已打破历史最高记录，这完全是你们的过错。美孚公司从未有过价格不变的承诺，这在合约上是再清楚不过的。原油价格历来时高时低，除非是疯子才永远保持每桶4.75元的价格。如果你们再起诉，那我们将随时奉陪。不过我要奉劝你们一句：每桶 2.50元。你们可以拒绝接受，但我要补充一点：到下个星期，每桶原油高于2美元我们就不买了!”

宾州的原油产业者们无可奈何，他们终于了解到洛克菲勒的无情和残酷，但代价实在让他们无法承受。本来经济危机中就如履薄冰的原油企业逐步滑入破产的深渊，洛克菲勒只是象征性的拿出少许资本，就买下了这些原本的合作伙伴。

在商业上，洛克菲勒无疑是成功的，但在荣誉上，言而无信的洛克菲勒根本没有荣誉可言。

一所洛克菲勒创办的石油大学，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意义远比李牧认为的还要重要。

293 角力

美国的大亨们喜欢做慈善。

这并不说明美国的富豪都是善良的人，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避税，因为做慈善的钱是可以不交税的。

而“税”对于美国人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不可避免，而且种类繁多，所得税、房产税、消费税、以及未来的遗产税，这些都促使富豪们变得“高尚”，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办一所大学可以增加洛克菲勒的影响力，提高洛克菲勒的美誉度，而且并不会花多少钱。

很多人认为办教育是要花钱的，实际上不是，办教育是很挣钱的，看看美国有多少私立学校就知道，真当校董事会成员都是傻的哦。

李牧未来肯定也是要创办大学的，而且招收的学生将不会仅限于华人，如果有美国人愿意报考，李牧也会把人招进来。

对于华人来说，遭到不公平对待是歧视，而对于白人来说也是一样，如果白人们遭到不公平待遇，他们同样会认为是歧视。

这不是天方夜谭，目前美国人在欧洲就经常遭到歧视，这种情况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才会好转。

十一月底，纽约市议会再次表决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这一次表决同样没有通过，但赞成的人和反对的人已经非常接近。

“这家伙还真是坚挺！”克林顿城堡三楼阳台，阿瑟摇头苦笑，手里的美酒都没滋没味。

“意料之中！”李牧不着急，端着一架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总督岛。

虽然正值隆冬，但总督岛的建设如火如荼。

阿瑟作为纽约海关总长，有权力把总督岛租借给李牧，而且时间是令人蛋疼的九十九年。

拿到租赁权，李牧也就不客气，不顾纷飞的大雪马上开工，建设自己在美国真正的家。

现在的总督岛，周围被一圈树木所笼罩，外侧是北美最常见的橡树和红枫，内侧是修剪整齐的景观树，这两种树木高低搭配，有效遮挡了人们的视线，曲折的道路就隐藏在树林里，哪怕坐在邮轮上，也看不清楚总督岛正在做什么。

现在的总督岛还没有垃圾掩埋场，形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逗号，逗号的最底部，一个白色的灯塔已经基本完工，修建灯塔使用的石料是从阿巴拉契亚山运来的白色大理石，这也是总督岛的基本建筑材料，李牧准备使用白色大理石建设总督岛上的所有建筑，包括翻修威廉城堡。

威廉城堡是一座防御型的军事建筑，在李牧看来，十八世纪的审美观点简直让人无法直视，所以红褐色的原型建筑在李牧眼里就是一座标准的“土肥圆”。

这年头人们还没有保护古建筑的意识，毕竟建筑物的年代都不怎么久远，所以李牧把威廉城堡推倒重建，准备新建一座哥特式城堡取代它。

城堡的样式已经确定，是一栋具有明显罗马式建筑风格的新型城堡，这栋城堡和同样是今年开工的新天鹅城堡样式差不多，虽然占地面积要小一点，但成本核算也达到了一百三十万美元之巨。

新城堡被李牧命名为“玫瑰城堡”，玫瑰就是美国的国花，李牧取这个名字，野心昭然若揭。

“别看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特威德吧。”阿瑟对李牧的懈怠很不满意。

为了对付特威德，阿瑟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拉拢了所有可以拉拢的盟友，但还是无法撼动特威德，这让阿瑟感觉有点沮丧。

再看看李牧都在干什么，除了《纽约时报》还在持续发力，李牧本人几乎跟没事人一样，在斯普林菲尔德、波士顿、纽约三地之间来回跑，好像根本没有特威德这码事，这让阿瑟实在是忍不了。

“别担心，明天我就去华盛顿，给总统先生送去一份绝好的礼物，和我一起去的人包括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亨利·杜邦、还有钢铁界的新秀安德鲁·卡内基，放心好了，特威德蹦跶不了多久。”李牧不担心，一切都在控制中。

特威德已经快要疯了。

距离特威德的家人出发前往伦敦已经超过一个月，但就像是邮轮在途中失事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伦敦方面的回复是根本就有见过特威德的家人，并且已经开始调查此事，但在纽约至伦敦之间繁忙的航道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特威德家人乘坐的船只，纽约和伦敦方面也没有接到有船只沉没的报告，仿佛是无端消失一样，特威德的家人和邮轮上的财富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对已经六十多岁的特威德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就李牧知道的消息，特威德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他正在组建一支私人军队，发誓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这也是李牧最近不经常待在纽约的原因，身为纽约海关总长的阿瑟更是心虚，除非必要，阿瑟就待在纽约海关里不出门，特威德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公然冲击国家机关。

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前往华盛顿并不是只针对特威德，那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劳动骑士团才是这帮企业主最主要的目的，先不说劳动骑士团针对华工是否违反了美国《宪法》，劳动骑士团动不动就发动工人罢工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到洛克菲勒、范德比尔特他们的利益。

李牧的工厂相对来说还好点，因为李牧的工厂里雇佣的大多数都是华人，并没有劳动骑士团的分支，所以李牧面临的威胁并不大。

卡内基他们则不一样，顺利拿到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专利授权的卡内基已经开始展现出“强盗大亨”的气势，经济危机刚刚爆发半年多，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就兼并了三家钢铁厂，每一家的体量都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差不多，卡内基也因此一跃成为匹兹堡最有权势的钢铁大亨，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钢铁产量已经从原来的占据美国钢铁产量的七分之一上升到三分之一。

卡内基已经决定新建一座规模堪比圣地亚哥钢铁厂的新厂，新钢铁厂落成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钢铁产量，将会占据全美产量的百分之八十，一个新的钢铁业托拉斯即将形成。

钢铁厂虽然不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但矿山却是标准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卡内基当然拥有矿山，而且还不止一处，这些矿山现在都有劳动骑士团的人活动，卡内基对劳动骑士团已经深恶痛绝，李牧刚表示出这儿意思，卡内基就强烈要求加入，并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坚决取缔劳动骑士团。

李牧打算在见到格兰特的时候随口提一句，估计特威德现在这幅鬼样子，标榜“反腐倡廉”的格兰特应该没兴趣搭救他。

只要有总统的支持，特威德的百旺指日可待。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得了，我在华盛顿还有点关系，现在也要趁机去混个脸熟。”阿瑟想搭便车去华盛顿刷声望，为接管纽约做准备。

“你要你有可以相信的人能看住特威德，那么随便你。”李牧可没忘记特威德曾经逃跑过。

李牧和阿瑟已经对特威德实施严密监控，一旦特威德要逃跑，那么相关人手就会马上出动，能逮捕特威德最好，如果不能抓活的，那么就算是当场击毙，也不能让特威德逃走。

“呵呵，当然有，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我在纽约虽然只经营了五年，但发展几个心腹还是可以做到的。”阿瑟非常确定，当了五年多的海关总长，要是连个亲信都没有，这个海关总长当得也太惨了点。

“那你可要盯紧了特威德，还有那个亨德森，如果不能彻底击败特威德，那么这家伙迟早会给我们找个大麻烦。”李牧想赶尽杀绝。

政治斗争，来不得丝毫心慈手软，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绝大部分纽约公务员都是特威德的人，不管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稳定考虑，李牧都要干掉特威德，这样才能为阿瑟上位扫平道路。

“呵呵，放心吧，只要特威德敢轻举妄动，那他就死定了。”阿瑟有把握。

阿瑟的优势在于可以调动军队，身为纽约海关总长，阿瑟掌握着纽约的所有海警，而特威德虽然是纽约市长，但却不能调动纽约警察，所以特威德只能组建私人军队和阿瑟对抗。

这种对抗很明显没有前途，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特威德迟早要完，所以特威德的动作并不顺利，别说是新的雇佣兵，就算是特威德原来豢养的枪手，都有很多人称病逃走。

“对了，你给总统先生准备的是什么礼物？院子里的那个铁家伙吗？”阿瑟和格兰特关系亲密，前往华盛顿肯定要去拜访华盛顿。

李牧昨天就把第一辆“宝马”运到了纽约，准备当成礼物送给尤利西斯·格兰特，这辆车还是很有意义的，作为全世界第一辆汽车，荣誉价值远超实际价值。

294 经营

曾经李牧想过要把这辆车收藏起来，放在准备在波士顿成立的“汽车博物馆”里。

但后来转念一想，作为全世界第一辆汽车，还是送给尤利西斯·格兰特比较好，这样似乎更有价值。

至于展览，等技术完备之后，李牧可以再送给尤利西斯·格兰特一辆更先进的，把这一辆换回来，想必格兰特不会拒绝。

十二月一号，李牧和洛克菲勒、阿瑟、威廉·范德比尔特一起前往华盛顿，至于亨利·杜邦和卡内基，他们会分头前往华盛顿和李牧汇合。

随着交际面越来越广，李牧的能量也是越来越大，一群大亨出行，包厢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已经上升到专列这个层次。

李牧和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三个人的保镖加起来就有数百人之多，阿瑟虽然没有这么怕死，随行的秘书、助理什么的也有十几位，再加上一行人要用的马车和要送给格兰特的汽车，还真差不多要一辆专列才能装得下。

其他人需要专列或许还要协调，有威廉·范德比尔特在，这根本不是问题，纽约到华盛顿之间的宾夕法尼亚铁路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控制的，老板要坐火车，其他人都要退避三舍。

和英国早期的铁路建设一样，这一时期美国的铁路也存在着严重的重复建设，为了诱惑私人投资铁路，美国政府也是下了血本，只要有人愿意投资修铁路，华盛顿方面不仅给予税收减免，而且会有财政补贴，还有土地补偿，所以发达地区的铁路线不止一条，比如从华盛顿到纽约，不仅有范德比尔特家族控制的宾夕法尼亚铁路，还有古尔德控制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

在专列上，当李牧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李牧也不由得抚掌大笑：“看样子投资铁路真是有利可图，我在考虑是不是我也加入其中——”

“你快算了吧，继续你的军火贸易，做个快乐的军火贩子，千万别来修铁路，我们不欢迎你。”威廉·范德比尔特代表所有的铁路人拒绝李牧来凑热闹。

铁路行业已经够乱了，如果再来李牧这么个搅局者，那没准会乱成什么样。

“我不抢你的生意，我把太平洋铁路再修一遍，别的不说，光是政府补助的土地，就够我收回成本了——”李牧修铁路不为赚钱只为土地，这个想法也是奇葩。

“呵呵，这个无所谓，请便——”威廉·范德比尔特马上就笑，太平洋铁路可不是阔滨水库，当初三大公司好几万人修了十几年才修好，总成本加起来好几亿，美国人自己没钱，还要从英国人那里把钱忽悠来才勉强修好，李牧现在还没这个实力。

李牧也只是说说而已，铁路什么的想想就算，李牧不缺少能赚钱的生意，和军火、通讯、汽车等等比起来，铁路真的不赚钱。

或者说，铁路赚钱的速度太慢，李牧看不上眼。

到了华盛顿，这一次是埃布尔亲自来接站。

当着威廉、阿瑟的面，埃布尔也不避讳和李牧的亲密一见面就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生意很好，现在又增加了沥青这个项目，埃布尔这段时间数钱数到手软，所以看到李牧开心得很。

不搞金融的美国人还是很踏实的，关塔那摩的沥青公路刚刚修好，格兰特就派人前往关塔那摩考核，派去的人是埃布尔的亲信，如果不出意外，华盛顿很快就会在美国推广沥青公路。

李牧在火车上告诉威廉想涉足铁路是噱头，李牧真正想涉足的是公路。

美国的铁路网现在已经相当完善，涉足铁路是一件不明智的事。

公路则不一样，美国现在的沥青公路寥寥无几，除了纽约，其他地区根本就没有。

纽约之所以有沥青公路，是因为亨德森想捞钱，短短不到五公里的沥青公路，纽约市政给出的造价超过二百万美元，这不是沥青铺出来的公路，应该是用黄金铺出来的公路。

虽然知道纽约市政在工程预算上造了假，但这不会成为李牧攻击特威德的理由，李牧还准备依靠公路赚钱呢，所以李牧不会自掘坟墓。

看着亲密拥抱的埃布尔和李牧，洛克菲勒和威廉他们表情复杂，他们和埃布尔的关系也不错，但没有李牧和埃布尔的关系这么好。

阿瑟倒是不需要嫉妒，阿瑟有自己的关系渠道，他本人就是格兰特的亲信，不需要走埃布尔的门路。

“来吧我的朋友们，我先带你们去休息，总统先生晚上推掉了所有的事务，专门等候诸位共进晚餐——”埃布尔表现出应有的圆滑，和阿瑟、洛克菲勒他们一一握手，没有刻意的冷落谁，不过区别待遇还是有点明显。

就算是李牧一个人来华盛顿，也已经有和格兰特共进晚餐的资格，更何况现在这么多大佬齐至，纵然格兰特是美国总统，格兰特也不敢托大。

民主国家嘛，选票才是最重要的，李牧他们这帮人都是大资本家，他们的工厂里有大量的工人，也就等于掌握着大量的选票，所有的政客在大资本家面前都要装孙子，否则有他好看。

“格林做得很不错，报过来的造价单我看了，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很快就要发财了。”埃布尔兴奋不已，上了马车就开始和李牧探讨生意经。

李牧拿下了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获得沥青近乎零成本，而卖给格林·贾尔斯却是三万美元一船，这个价格比当初亨德森在纽约修建公路时购买的沥青便宜很多，既给特威德和亨德森挖了个深坑，又没耽误李牧赚钱。

其实李牧就算是多报一点也可以，但李牧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总有一天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会曝光，如果李牧向美国政府开出高价，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华盛顿对李牧的看法，李牧不会因小失大。

“放心好了，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咱们可以卖一百年。”李牧得意，这就是穿越者最大的好处。

李牧说的没错，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纪，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还在卖，而且质量依然稳定，产量也依然稳定，所以卖一百年没问题。

“呵呵，用不了一百年，只要十年就够了——”埃布尔乐不可支。

嗯嗯，要是这么卖下去，用不了十年，李牧和埃布尔就会成为大富翁，这比洛克菲勒挖石油还来钱，洛克菲勒挖出来石油还要提炼，李牧什么都不用做，把沥青装上船，然后送到世界各地的港口就行，这生意硬是要得。

“呵呵，你倒是知足啊——”李牧很满意埃布尔的态度。

埃布尔虽然能力不怎么大，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权力来源，如果尤利西斯·格兰特卸任总统，埃布尔也就没有了权力来源，到时候李牧和埃布尔之间的关系就会反转，李牧估计不会这么惯着埃布尔。

“知足常乐吗——”埃布尔居然说了一句中文，虽然还是洋腔怪调，但确实能让人听懂：“我的理想是周游世界，等我有了足够的资本，我就开始我的环游世界之旅，做一个快乐的探险家。”

这个理想不错！

“你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本？周游世界也不需要多少钱吧——”李牧说的话能把全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气死，不过这对于李牧来说确实是事实，李牧也想周游全世界，不过李牧缺的是时间而不是金钱。

“嘿嘿，谁跟钱有仇啊，能赚钱的时候自然要多赚点，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埃布尔还是狡猾狡猾地。

一路谈笑，马车来到特区的皇后大道酒店，这里是李牧他们下榻的酒店。

其实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都有资格入住总统套房，但现在没有人装逼，反正逼格都挺高的，谁都不怎么装得起来，所以也没有因为仅有的两个总统套房闹出什么狗血的事情，李牧他们直接将酒店包下来，最上面一层只有李牧他们几个人，其他的保镖、助理什么的全部住楼下。

洗完澡换了衣服，李牧来到会议室，和亨利·杜邦、卡内基他们碰个头。

“里姆，你最近有点不务正业啊，听说你去搞什么汽车？听我的，别搞那些没用的东西，你应该把精力集中在无烟火药上，开发出性能更好的无烟火药才是你的老本行。”亨利·杜邦见到李牧就打趣。

其实谁都能看得出汽车的潜力，只不过亨利·杜邦没有向汽车行业进军的想法，所以才会这么说。

说起来李牧也真是个怪胎，在李牧来到美国之前，美国的大佬们都很有默契，他们各干各的，谁也不会轻易跨行业经营，比如亨利·杜邦，他就专心做自己的火药，洛克菲勒专心挖自己的石油，范德比尔特家族虽然是从航运转到铁路，但在涉足铁路行业之后，几乎已经完全退出了航运这个行业。

只有李牧最特别，看看这家伙的生意，军火、科研、教育、钢铁、甚至连政府都是李牧的经营对象。

295 巨头之间的默契

全能修炼至尊

美国很大，现在面积虽然还没有达到九百三十万公里，不过也没差多少。

美国也很小，当几乎所有的富豪都挤在纽约时，个人也没有了多少秘密。

李牧的汽车刚刚研发成功，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是个新兴行业，肯定会产生很多利润，很多人都想来分杯羹。

不知不觉，李牧已经成为金字塔最顶端的这部分，有资格跟李牧谈合作的没几个，亨利·杜邦肯定是其之。

其实此时的杜邦家族还不是二十世纪的那个跨行业巨头，在世界大战没进行之前，杜邦家族和美国样，并没有展示出全部的能力，要等二战之后，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杜邦家族才会成为那个不可撼动的巨无霸。

其实现在的亨利·杜邦还没有李牧有钱，但李牧绝对不会轻视亨利·杜邦，亨利·杜邦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每个月都要从杜邦家族的工厂里采购大量的无烟火药，用来生产子弹和手榴弹，所以李牧和亨利·杜邦关系好得很。

“汽车可是个大生意，如果你现在小看它，那么你将来定会后悔。”李牧直白，不相信亨利看不到汽车的前景。

“哼哼——我知道是个大生意，但我可不像你这么精力充沛，火药才是我的老本行。”亨利·杜邦经营理念清晰，不会轻易涉足不熟悉的行业。

“好吧，你好好做你的火药，我最近要加大采购量，你可不要跟不。”李牧先给亨利·杜邦打预防针。

有了清帝国的路子，李牧的工厂肯定要扩大规模，需要的无烟火药会更多，李牧虽然决定在清帝国设厂，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开工，所以李牧还是要找亨利·杜邦买火药。

“没问题，需要多少给个话行。”亨利·杜邦答应的很痛快，这种事当然是越多越好。

“安德鲁，你不是在游说国会提高关税吗？进展怎么样？”李牧关心的事较多，这事对李牧也很有利。

美国为了保护本土工业，对所有的进口商品征收重税，但这在安德鲁·卡内基看来还远远不够，所以不止是安德鲁·卡内基在推动国会提高进口税，整个美国的企业家都有类似诉求。

“还不错，下个月会提请国会通过，如果切顺利，税率会提高到百分之百。”安德鲁·卡内基表情骄傲，能推动国会通过这样的议案，虽然不是安德鲁·卡内基个人的力量，但也说明安德鲁·卡内基的影响力在与日俱增。

“这是个大好事，百分之百还是不够。”亨利·杜邦也有类似诉求，听去卡内基还要激进。

百分之百！

其实这个税率已经是前所未有，按照这个税率计算，如果英德等国向美国输入工业产品，要缴纳和产品本身价值同样的税赋，这肯定会提高英德企业的产品成本，增加美国本土工业产品的竞争力。

“步步来，现在是百分之百，如果我们继续努力，那说不定是百分之百五十，甚至是百分之两百，到时候美国市场将只会出现我们的自己的产品。”卡内基不着急，饭总要口口吃。

说话间，洛克菲勒和威廉·范德尔特也联袂而至，反“劳动骑士团”五人组终于聚齐。

“难得我们聚得这么齐，如果只是为了个小小的劳动骑士团，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洛克菲勒看着会议室里的五个人，不自觉的发出感叹。

这个阵容实在是有点太强大，小小的间会议室内，汇聚了军工、钢铁、石油、铁路等行业的巨头，这几个人加起来，手的资源已经差不多可以左右美国市场，所以要是只为了个劳动骑士团，还真有点浪费。

“呵呵，确实是有点浪费，所以我想建议总统先生下发个禁令，禁止铁路的重复建设，看看现在的纽约到华盛顿，已经有了宾夕法尼亚铁路和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这本来是重复建设，但据我所知，现在最少还有三条铁路正在申请，这简直是胡闹，如果纽约和华盛顿之间有五条铁路，那谁都赚不到钱。”威廉·范德尔特最先发言，果然，这家伙动机不纯。

要说动机不纯，那么这个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动机都不纯。

“没错，铁路的重复建设确实是要制止，石油行业也是样，现在的宾夕法尼亚，炼油厂已经越来越多，有的人手里只有两个井架，居然要修建个炼油厂，真是荒谬至极，而且他们的技术不行，冶炼石油的时候不仅效率低下，而且会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这种行为也应该得到遏制。”洛克菲勒跟着发言，看架势洛克菲勒是想统美国的石油行业。

“钢铁业也是样，在匹兹堡，有的钢铁厂根本是滥竽充数，他们生产出来的钢铁还没有浪费得多，这种情况必须要遏制，我们应该知道，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应该集在真正有实力的大企业手，那些小门小户的小作坊，他们除了搅局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我们应该淘汰所有的小作坊，把资源向大企业方向倾斜，这样我们的工业才会健康发展。”卡内基话说的敞亮，但还是个意思。

“全美火药同业协会没有意见，我们已经完成了内部整合，会全力配合诸位达成目的。”亨利·杜邦有底气，他在个月又收购了两家火药公司，现在已经彻底控制了全美火药同业协会，所以亨利·杜邦底气足的很，他的话，是全美火药同业协会的意见。

“真羡慕你，我应该也搞个全美石油同业协会来着——”洛克菲勒悠然叹道，如果真搞个全美石油同业协会，那么洛克菲勒将会是无可争议的理事长。

“哈哈，那么我应该搞个全美钢铁同业协会——”卡内基也有理想。

“全美铁路同业协会？哈哈，还是算了吧，杰伊·古尔德会气疯的。”威廉·范德尔特自嘲，这屋里只有范德尔特家族在铁路行业不是家独大，还有杰伊·古尔德这个有力的竞争者。

“还好，我不需要成立全美汽车同业协会。”李牧高兴，在目前的美国，搞汽车的只有李牧这家，别无分号，所以那什么全美汽车同业协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里姆，如果我也弄个汽车实验室，那你不会有意见吧。”威廉·范德尔特好想开玩笑样打探李牧的底线。

范德尔特家族所在的铁路行业也是交通业嘛，所以范德尔特家族涉足汽车业很正常，当然了，范德尔特家族想要搞汽车，肯定要得到李牧的同意，因为李牧的骏马汽车公司已经申请了数以百计有关汽车的专利，如果没有李牧的授权，范德尔特家族绕不过李牧的专利墙。

“当然不会，事实我很欢迎诸位从事汽车业，我准备成立个竞速赛，和现在的赛马样，使用不同的汽车进行赛，想想看吧，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身材火辣的汽车宝贝，风驰电掣的速度，这会成为所有男人的狂热爱好，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李牧远威廉·范德尔特想象的心胸开阔，对于竞争，李牧持欢迎态度。

有竞争是好事，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李牧肯定不会拒绝，但有竞争会有胜负，如果胜负已分，李牧兼并收购起来也不会手软，到时候输家要认输，玩游戏要有接受失败的准备。

“绝妙的想法！”威廉·范德尔特第个赞成。

“真是的——我都想造辆汽车去参加赛了。”洛克菲勒也意动，洛克菲勒亲眼见过汽车，并且亲自乘坐过，所以洛克菲勒认为，李牧的想法很有可能大获成功。

从之前的历史看，李牧想要做的事，几乎全部都是成功的，这很不可思议，在洛克菲勒看来，个人不可能永远正确，但这个准则在李牧身好像不适用。

“我现在报名！”卡内基锦添花。

汽车业和钢铁业是紧密相关的，如果汽车业得到长足进步，那么对钢铁业的促进显而易见，所以卡内基肯定不会作壁观。

“来吧，我们起开创个大场面。”李牧向所有人发出邀请。

“呵呵，好吧，你们造汽车参加赛，我来为你们提供服务，既然是竞赛，那么肯定会有输赢，我们可以成立家博彩公司，专门为汽车的竞赛开盘，到时候如果诸位的汽车在赛获得名次，将会获得由博彩公司提供的奖金，这个想法怎么样？”亨利·杜邦眼光独到，马发现了新的赢利点。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那本来是组委会的生意——”李牧笑骂，算是亨利·杜邦不开盘，李牧也不会放过这个赢利点。

既然亨利·杜邦有意，那么李牧不会掺和，这是巨头之间的默契。

确实是巨头，几个人名义是为了劳动骑士团来到华盛顿，但没有谁真正把劳动骑士团当回事，如果是仅仅为了对付这么个工会组织出动这么多巨头，那也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296 财富

当晚，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如约前往总统府，和尤利西斯·格兰特共进晚餐。

李牧很烧包的开着使用了“奔驰”标志的“宝马”上路，只可惜这个梗只有李牧才懂，没有体现出应有的效果。

对的，在为“宝马”选择车标的时候，李牧没有使用“蓝天白云”，而是使用了“奔驰”的三棱星，这是李牧为数不多的恶趣味。

坐在汽车的驾驶位上，李牧笑了一路，很为这个混搭的效果感到满意。

虽然防爆玻璃还没有研究成功，但使用较厚一点的玻璃也可以代替，为了保护乘客和驾驶员的安全，玻璃内部加装了一层防护网，看上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实际上也能为乘客和驾驶员提供有效保护，并且不不影响视线，效果还算过得去。

富兰克林的工作完成的还是很不错的，研究出来的发动机动力强劲，车子里面做了五个人，依然能开动。

除了李牧和洛克菲勒，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汽车，既然李牧和洛克菲勒都敢坐，那卡内基他们也不迟疑，李牧坐驾驶位当司机，洛克菲勒抢了副驾驶，卡内基和亨利·杜邦、威廉·范德比尔特只能挤在后座。

卡内基和亨利还好点，被挤在中间的威廉·范德比尔特就比较可怜，好在威廉的身材不算胖，忍一忍也能坚持。

李牧看着挤成一团的后座心有余悸，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贵的一车人，如果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那美国经济会立马崩溃。

也不可能出车祸，李牧几人都有大批保镖和助理，前往总统宫的时候前前后后跟着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就跟军队差不多，因为车队里还有很多四轮马车，所以速度根本起不来，想出车祸可不容易。

再说了，这年头街上只有李牧这一辆汽车是铁壳子，就算是发生了车祸，吃亏的也只会是对方。

坐进汽车的时候，亨利·杜邦还抱怨来着：“真是的，我好歹也是个大亨，居然和你们这帮人挤后座，真是有失体统，里姆，你这么瘦，要不要咱们换一下。”

“哈哈哈哈——亨利，里姆做得这个地方叫驾驶位，就像是马车的驭手，好不容易有机会让里姆给咱们当车夫，你就省省吧。”李牧还没说话，洛克菲勒先抢过话头。

“话说——这可是送给总统先生的汽车，咱们先用了，总统先生不会生气吧——”卡内基相比其他人还是能量小了点，对格兰特还是有顾虑。

“不用担心，咱们可不是占总统先生的便宜，咱们是帮总统先生测试这辆车的性能，总统先生肯定不会生气的。”威廉·范德比尔特老奸巨猾，说话滴水不漏。

“我说，我们应该把这一刻记录下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五位亿万富翁挤在一辆车上的情况了，这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所以请大家笑得灿烂点——”李牧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早就找好了摄影师，要把这一幕永远保存下来。

“切，你就是想给你的产品打广告。”洛克菲勒一口揭穿李牧的阴谋。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品。”李牧主动抬手，向着镜头打招呼。

这年头的照相机有点大，看上去就跟个大箱子差不多，拍照的时候摄像师要钻到一块黑布里取景，照相机旁边还有巨大的镁粉闪光灯增加明亮度，胶卷不能弯曲，就像是一个金属盘一样坚固，每拍一张就要马上取出保存，否则照片就会失效。

就是这么简陋的相机，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一张照片要五美元左右，也只有李牧这样的富豪才有资格使唤摄影师。

“来，大家一起说干杯——”李牧喊口号，洛克菲勒和亨利·杜邦他们给面子，大家一起向镜头微笑挥手，留下这一张无比珍贵的留影。

确实是珍贵，这倒不是说照片的价值，而是说照片里的人太有钱，很多人都想算清楚洛克菲勒和卡内基他们最有钱的时候有多少钱，实际上他们在不同时期都曾经是全球首富，包括二十一世纪声名不彰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内，如果把他们的财富按照实际价值进行放大，放到二十一世纪也同样都有资格问鼎全球首富，而且是比比尔·盖茨有钱很多的那种。

如果用1918年的联邦所得税退税额度计算，洛克菲勒的身家大约为15亿美元，这相当于当时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近2%，以2014年的美元价值计算，这等同于二十一世纪的3410亿美元。

卡内基更过分，1901年，卡内基将自己的钢铁公司出售给JP摩根，价格是4亿8000万美元，相当于当时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1%还多，虽然这笔钱只有一半属于卡内基，但卡内基本身就有超过两亿美元的资产，所以用2014年的美元换算，卡内基当时的身家大约为3720亿美元。

而在1873年，范德比尔特家族手中的资产不逊于洛克菲勒，已经控制了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亨利·杜邦更是隐形大佬，至于李牧，没有人能估算出李牧现在有多少钱，但根据《波士顿晚报》的统计，似乎也比洛克菲勒差不了多少。

真的差不了多少，李牧手中的现金不多，但李牧掌握的财富确实极为惊人的，在《波士顿晚报》的统计中，单单是李牧手中控制的土地，价值就达两千万美元以上。

因为骏马武器公司不是上市公司，所以《波士顿晚报》无法估算出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不过从骏马武器公司连续获得战争部的订单来看，这家公司现在的价值恐怕是要超过百万美元的。

价值更高的是骏马电气公司，这家公司成立刚刚才几个月，销售额就已经超过千万美元，如果给骏马电器公司估价，那么同样会超过两千万美元。

李牧手中还有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这些公司现在都不是上市公司，具体到价值无法估量，《波士顿晚报》给出了一个保守估计——一千万美元。

同样有价值的还有李牧的专利，李牧已经把无烟火药的美国生产权授予了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这个授权虽然每年只能为李牧带来十几万美元的收入，但这对于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推动不可估量，《波士顿晚报》称这项专利的价值在两百万美元以上，这仅仅是在美国国内，如果算上欧洲，这个专利的价值将会更高。

《波士顿晚报》还不知道李牧已经决定在远东设厂生产无烟火药，否则《波士顿晚报》给出的估价将会更高。

和无烟火药具备同样价值的是不锈钢和武器钢的专利，李牧将这两项专利授权给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李牧得到的回报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股份，这同样是在美国国内，如果算上欧洲，这两份专利的价值还将会上涨。

综上所述，李牧的资产现在已经达到六千万美元左右，所以《波士顿晚报》给李牧献上一个封号：首富先生。

哪怕不是美国首富，至少也应是马萨诸塞州首富。

好吧，《波士顿晚报》给出这份统计数据的时候，汽车还没有测试，所以汽车这部分并没有计算在内，同样没有计算在内的还有电话，李牧给富兰克林开支票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骏马实验室，安东尼奥·梅乌奇虽然嘴上不说，但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牧不会厚此薄彼，当初给通讯小组开出的奖励同样是以圣诞节为限，只要能提前研究成功，每提前一天，奖金同样是一万美元。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留给安东尼奥·梅乌奇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安东尼奥·梅乌奇也带着被子搬进了实验室。

其实就算没有汽车和电话，李牧的身家也在与日俱增，《波士顿晚报》低估了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通过古巴战争，骏马武器公司到现在已经获得了超过百万美元的订单，所以一百万美元肯定不能代表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

同样被低估的还有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李牧拥有特立尼达岛沥青湖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出去，单单是这个沥青湖，其价值就远超一千万美元，李牧在古巴还拥有大片的种植园和矿山，种植园的价值先不说，矿山的价值更是无法估量，比如普利亚尔山上的铁矿，除了李牧，没有人知道这座山上储藏着多少铁矿石，李牧也不会公布相关消息，那是个会让卡内基崩溃的数字。

美国目前已经探明的矿山大多集中在五大湖地区，李牧不知道五大湖地区具体有多少铁矿，但李牧知道的是，五大湖地区所有的铁矿石加起来，也没有普利亚尔山上的铁矿丰富。

类似普利亚尔山这样的地方，李牧还知道很多，比如海湾地区的石油，比如澳大利亚的矿区，又比如储量超过六点八亿吨的东德克萨斯油田，如果李牧把这个消息告诉洛克菲勒，那么洛克菲勒现在就可以支付给李牧一千万美元的现金。

297 天怒人怨

穿越者的优势在信息这方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需要金手指，不需要粗大腿，只要穿越者能尽可能利用信息这方面的优势，那么不管是在任何时代，穿越者都能过的如鱼得水。

就像是李牧，刚到美国的李牧哪怕是一文不名，但因为信息方面的优势，李牧就能最大限度发挥，李牧刚认识卡内基的时候，卡内基的生意还没有开张，但凭借着未来的知识，李牧知道卡内基终将一飞冲天，所以李牧才主动和卡内基交好，利用卡内基扩大自己的财富。

认识艾米斯的时候，艾米斯不可一世，势力如日中天，但李牧知道艾米斯终将败亡，所以李牧充当了推手，并在干掉艾米斯之后，成功获得艾米斯手中的庞大财富。

至于无烟火药、不锈钢、武器钢、汽车、电话等等这些发明，这更是李牧充分发挥信息优势的体现，只要李牧保持目前的这种态势，那么李牧就将有无限种可能。

《波士顿晚报》给李牧献上“首富先生”这个称号是对的，哪怕李牧现在还不是美国首富，但迟早有一天，这个称号将会名至实归。

在美国，金钱就代表着权利，一群大亨代表的是近乎无可阻挡的权势。

在这股权势面前，纵然是美国总统，也要退避三舍，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亲自到总统宫门前迎接李牧等人。

看着钢铁打造的“汽车”缓缓停在自己面前，尤利西斯·格兰特目瞪口呆。

“总统先生，尽管没有得到您的允许，但为了保证这辆车的性能，所以我们先帮您测试一下，希望您不会介意。”坐在副驾驶位的洛克菲勒下车后彬彬有礼，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不敬。

“总统先生，这是全世界第一辆汽车，请允许我把它送给您，作为骏马集团对您的敬意。”李牧下车后，主动把钥匙交给尤利西斯·格兰特。

“非常感谢你，里姆，看到你的成绩，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尤利西斯·格兰特不拿架子，主动张开手臂，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是因为你领导有方，正是在总统先生你的正确领导下，美利坚才有现在的成绩，我只不过是无数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这点成绩不足为道。”说到客套话，谁也说不过李牧。

“呵呵，里姆，你总是这么谦虚，这是一项良好的美德。”尤利西斯·格兰特笑语嫣嫣。

“只可惜，某些人正在破坏里姆的美德，所以总统先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亨利·杜邦的性格就像火药一样易燃易爆，哪怕是面对总统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请坐吧，我正要听听诸位对于劳动骑士团的意见。”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客厅主位上坐下，双手在面前撑成宝塔状，这是个很有信心的手势。

在尤利西斯·格兰特对面，坐着的几乎都是全美国最有权势的人，只要有这些人的支持，那么再次连任应该不成问题。

从1869年开始，尤利西斯·格兰特已经担任了五年的总统，今年是他第二任总统的第一个年头，尤利西斯·格兰特当然还想再来一次。

“劳动骑士团，这个组织成立于1869年，三年前开始进行公开活动，规模扩大的很迅速，到目前为止，在全美的三十八个州中，全部都有劳动骑士团的分部，其成员遍及美国的各行各业，据不完全统计，自从经济危机爆发之后，和劳动骑士团有关的工人运动次数超过四十五次，罢工目的全部和减少工作时间，提供工作报酬，降低劳动强度有关，尤其是铁路行业，进入经济危机以来，发生在纽约的铁路工人大罢工就超过五次，这严重干扰了我们和经济危机之间的对抗，在这个所有人都节衣缩食，希望尽快度过经济危机的时候，这个组织却在煽动工人罢工，要求增加我们的成本，这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威廉·范德比尔特打头阵，坚决声讨劳动骑士团。

关于劳动骑士团主导的罢工，威廉·范德比尔特并没有添油加醋，实际上威廉·范德比尔特说的只是一些规模比较大的罢工，那些没有什么影响的小面积行为，威廉根本没有提及，实际上如果加上这一部分，那么和劳动骑士团相关的罢工次数超过五十次。

针对华人的排斥，只是劳动骑士团煽动罢工的一个副作用，真正对美国影响最大的是罢工，而不是对华人的排斥，所以威廉的着眼点也没有放在华人身上，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陈述自己的要求。

“没错，石油行业也是这样，这个组织现在已经危及到我们所有人都利益，所以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任由这个组织发展，那么迟早有一天，这个组织将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洛克菲勒也不客气，针对劳动骑士团，洛克菲勒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里姆你的看法呢？”尤利西斯·格兰特听完威廉和洛克菲勒的要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还要听取李牧的意见。

“我的看法，你们一定知道的，就在两个月——不，三个月前，旧金山发生了针对华工的暴力事件，我不想针对谁，但我还是要说，这种事违背了代表着公平正义的美国精神，伤害了我们所有人的感情，就我本人而言，我在这件事里感觉不到美利坚的包容和伟大，只有自私自利的少廉寡耻，他们只看到了企业家对华工的欢迎，却没看到华工含辛茹苦的工作；他们只看到了企业家不肯对他们妥协，但却没有意识到经济危机时期企业的生存有多么艰难，他们只看到自己的报酬不够丰厚，但却没看到自己沦为失败者的真正原因——很多时候我在想，美国精神是什么？是一切为了利益的拜金主义？是被欧洲大陆所抛弃的失败者之国？还是坚船利炮加持的霸权主义？不！都不是，美国精神应该是民主、自由、以及平等，应该是自立自强，应该是坦诚博爱，所以针对任何一个民族的暴力行为都应该受到坚决谴责，不管是不是经济危机时期，我们都要有忧患意识，这样我们才能建设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强大的美利坚！”李牧慷慨陈词，成功赢得激烈的掌声。

“里姆，你应该去做一个演说家——”卡内基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很为李牧入错了行感到悲哀。

“说的太好了，里姆，我邀请你到我的企业为我的职工做一个演讲。”深受罢工之害的威廉·范德比尔特自愧不如。

“来做一个政治家把，里姆，你拥有政治家最重要的品质，要有一个麻溜的嘴皮子。”洛克菲勒还是一贯的不着调。

“里姆，你让我感到惭愧。”话不多的亨利·杜邦心悦诚服，他从李牧的话里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至于早就已经赶到总统宫的阿瑟，他看向李牧的目光异彩涟涟，很明显，这个不甘寂寞的家伙正在策划着什么。

李牧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并没有多么的为华工鸣不平，而是把这件事和“美国精神”联系在一起，这就在大是大非上站住了脚，让人根本无法驳斥。

就像李牧说的一样，美国是一个被欧洲大陆抛弃的弃儿组成的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对于精神力量格外强调，他们渴望成功，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建设一个比旧大陆所有国家都要先进的国家，所以李牧格外强调“美国精神”，哪怕这和李牧的日常所为丝毫不沾边，李牧也要唱高调，这就和未来的好莱坞大片是一个套路，不管做得是什么，一定要说的很好听。

“看来，这个劳动骑士团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尤利西斯·格兰特不犹豫。

美国总统的权利确实很大，美国宪法赋予了美国总统“保卫美国联邦宪法及执行国会制定的法律”的权利，美国总统掌握着人事任命权和美国·军队，有发动战争的权利，可以否决国会通过的任何法案，总统还享有委托立法权，可以对任何被判处破坏联邦法律的人（被弹劾的人除外）作完全或有条件的赦免。

听上去权利很大，但美国总统是美国人票选出来的总统，而又因为总统有任期，所以总统的权利不可能无限度放大，总统也不可能肆意妄为，为了保证总统的权利得到执行，总统在合适的时候要更懂得妥协的艺术。

很显然，当面对李牧他们这群资本家时，哪怕尤利西斯·格兰特身为美国总统，也不可能忽略他们的意见。

“没错，所以我代表骏马集团五万名工人及其家属希望总统先生宣布这个组织为非法组织，取缔这个组织的一切活动，解散这个组织的所有分会，并且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李牧坚定，要劳动骑士团彻底翻不了身。

“是的，我代表范德比尔特家族希望总统先生取缔这个组织——”威廉·范德比尔特保持队型。

“我代表美孚石油——”洛克菲勒跟上。

“我代表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亨利·杜邦不甘人后。

“我代表匹兹堡钢铁协会——”卡内基扔上最后一根稻草。

李牧他们所说的这个“代表”可不是那些虚头吧脑的“被代表”，作为各个企业的拥有者，他们具有代表他们所属企业的权利，比如李牧所说的“五万人”，这就是实打实的五万人，没有丝毫的掺假，如果有人不愿意让李牧代表，那好，请你辞职走人，有的人愿意让李牧代表。

298 健康饮食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喜欢使用GDP换算上古时期大亨们的身家，就算是按照《波士顿晚报》那份不靠谱的资产分析，李牧的身家也占据到1874年美国GDP的一百四十分之一，这已经比比尔·盖茨还有有钱了。

所以李牧的这个“代表”，并不是那些自封的民意代表，而是实实在在有底气的，如果李牧狂妄一点，李牧甚至可以说，他可以代表斯普林菲尔德市。

虽然并不是每一个斯普林菲尔德人都愿意让李牧“代表”，但这就是美式民主，就算是有49999个人反对李牧，但是有五万人支持李牧，那么李牧也会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法定代表人。

斯普林菲尔德一共只有三万多人，所以李牧这个代表实至名归。

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也一样，他们在各自的城市里都有无可争议的权威性，在宾夕法尼亚州，洛克菲勒的话绝对比州长好使，而在特拉华州，亨利·杜邦的能量比洛克菲勒在宾夕法尼亚州还要大。

军事上，南北战争期间，亨利·杜邦被任命为州武装力量的少将，统管特拉华州所有的武装力量；经济上，杜邦家族从七十年前就在特拉华州繁衍生息，杜邦家族的火药工厂是特拉华州的支柱产业；政治上，从1968年开始，亨利·杜邦就是特拉华州的总统选举人，杜邦家族可以操纵州议会修改州宪法。

这就是为什么杜邦家族虽然财力不彰，但却是实际意义上的大佬之一。

这是标准的隐形大佬。

至于范德比尔特家族，这个家族在美国的航运界和铁路界都有强大的影响力，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思维依旧敏捷，这家伙的身家远超过比尔·盖茨，是电脑游戏《铁路大亨》的原型人物。

相对来说，影响力稍弱一点的应该是安德鲁·卡内基，不过鉴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钢产量已经占据了全美的七分之一，所以卡内基的能量也不可忽视，这是个可以推动国会提高税率的人物，忽视他是绝对不应该的。

这么多大亨想要推动一件事，那真是毫无阻碍，尤利西斯·格兰特当时就命令埃布尔起草一份文件，宣布劳动骑士团为非法组织，取缔劳动骑士团的所有分会，将劳动骑士团的所有活动都定义为非法，并且命令加州政府逮捕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

“我的朋友们，对于这个结果，你们满意吗？”尤利西斯·格兰特下完命令回过头来依旧笑语嫣嫣，至于劳动骑士团，总统先生根本没有当回事，或许这个组织的主张在工人中很有市场，但尤利西斯·格兰特不会忘记他的权力来源，正是因为有洛克菲勒、亨利·杜邦这些大佬的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才能当选总统，所以总统先生不是为全体美国人服务的，而是为美国的资本家服务的。

至于李牧，好吧，李牧确实很有实力，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李牧本人以及李牧所代表的势力将会成为共和党中不可忽略的一部分，但现在还不行，李牧本人还没成年呢，还没有资格参加政治活动，所以现在还不是李牧的时代。

对，因为李牧不是出生在美国，李牧没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但李牧可以和亨利·杜邦一样，成为马萨诸塞州的总统选举人，同样也将会拥有影响马萨诸塞州其他总统选举人的能力，这已经足够重要了。

“非常感谢，总统先生，你再次让我再次感觉到美利坚的民主、自由和公正，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将在斯普林菲尔德建设一所综合性大学，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准备将这所学校的名字命名为‘格兰特大学’，总统先生你将永远是格兰特大学的荣誉董事。”李牧投桃报李，马上就有回报献上。

对于政治家，直接给他们送钱不是个好主意，给他们刷声望的机会才是最贴心的方式，而说到刷声望，还有什么是比一所大学更好的方式呢？

这个“荣誉董事”好处多多，虽然只是个“荣誉”，并不会让格兰特参与实际管理，但因为有这个职务存在，所以会有相应的薪水奉上，所以这是个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好项目。

“格兰特大学——真是个好主意，里姆，请允许我捐赠十万美元。”洛克菲勒大方，知道众人捧柴火焰高。

“呵呵，为了表示我对总统先生的敬意，我也捐赠十万美元。”亨利·杜邦笑吟吟的凑趣，看向李牧的目光异常灼热，这源于李牧给他的源源不断的惊喜。

“范德比尔特家族肯定不会作壁上观，我代表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捐赠十万美元。”威廉·范德比尔特感觉到一阵阵无力，面对李牧层出不穷的新花样，想要跟上李牧的节奏可真不容易。

“我没有诸位这么多钱，所以我就捐赠一座图书馆好了，但我会源源不断的向图书馆里捐赠图书，我的目标是，让这座图书馆拥有十万册图书。”卡内基虽然现在拿不出太多钱，但有表现自己的方式。

“好吧，你将会拥有一个‘卡内基图书馆’。”李牧许诺，这是引导卡内基走上正途的正确方式。

曾经的卡内基沉醉于商业竞争，并没有什么慈善意识，这为卡内基赢得了一个“强盗大亨”的恶名，进入二十世纪后，卡内基才开始反省自己的前半生，并将自己的企业出售给J·P·摩根，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慈善生涯。

在卡内基的慈善生涯中，图书馆是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卡内基一生共捐赠了3500座图书馆，也有人说是2500座，但不管是三千五还是两千五，这都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这些图书馆扭转了卡内基的名声，为卡内基赢得了“慈善大亨”的美誉。

“里姆，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尤利西斯·格兰特放下手中的雪茄，起身向李牧张开双臂。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从见面以来李牧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之间的第几次拥抱了，用简单的“亲密”来形容李牧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之间的关系似乎不足够。

“没有人比你更出色了，我认为你应该一直连任下去，这会成为所有美国人最乐意听到的好消息。”李牧肉麻的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借你吉言，来吧，让我们看看茱莉亚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希望能让诸位感觉到家庭的温暖。”尤利西斯·格兰特揽着李牧的肩膀，主动向餐厅走去。

茱莉亚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妻子，虽然身材不大好看，眼睛也有点斜视，但茱莉亚是格兰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格兰特终其一生，都和茱莉亚相濡以沫。

格兰特的父母都是坚定的废奴主义者，而茱莉亚却拥有四名黑奴，所以这成为格兰特和家人不睦的一个重要原因，同时茱莉亚的父亲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来自北方的军人，但茱莉亚坚决和格兰特在一起，哪怕是在父亲拒绝出席他们婚礼的情况下，茱莉亚依然和格兰特举行了婚礼。

这个爱情故事令人动容，但也成为格兰特最为人诟病的隐患，很多证据表明，在格兰特担任总统时期，茱莉亚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但这并不能影响茱莉亚和格兰特之间的感情。

1863年《废奴宣言》发布后，茱莉亚的四名黑奴已经名义上和茱莉亚解除了关系，但这四名黑奴并没有离开，他们已雇佣这种方式继续为茱莉亚服务。

就在格兰特和李牧前往餐厅的时候，茱莉亚就在餐厅门口等候，她身后就是那四名黑奴。

李牧虽然对黑人不感冒，但这种情况下当然视若未见，走到茱莉亚身边时，李牧礼貌鞠躬，向茱莉亚行吻手礼：“很高兴见到您，格兰特夫人。”

“里姆，我知道你，真难以想象，你和我的小哈利差不多一样大，但却有这么大的成就，我为你感到骄傲。”茱莉亚笑得很慈祥，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茱莉亚真心感觉不可思议。

“谢谢您的夸奖，格兰特夫人，正是因为有总统先生这样的人，我才有一定的发挥空间，我们都应该感谢上帝——”李牧表现的和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一样，虽然李牧一次教堂也没去过。

“是的，感谢上帝——”茱莉亚明显是真正的信徒，所以马上喊“阿门”。

还不错，看样子格兰特确实是非常重视这群大亨，晚饭进行的轻松愉快，菜式的花样并不多，但却有一道来自东方的甜点蜜饯金枣。

这份甜点大受欢迎，洛克菲勒他们吃的赞不绝口，李牧却吃的不多。

看来美国特产的“胖子”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么喜欢吃甜食，想不吃胖都难。

嗯嗯，现在才十九世纪，估计没什么人有健康饮食这种概念。

299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吃完饭之后，尤利西斯·格兰特邀请李牧等人去小花园坐坐，算是餐后放松。

在小花园里，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洛克菲勒他们向尤利西斯·格兰特提出限制过渡重复建设这个问题。

其实这才是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来找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真正目的，只不过相对于劳动骑士团，如果在铁路、石油等行业限制重复建设，这需要国会评议然后才能形成决议，尤利西斯·格兰特并不能依靠行政命令达到目的，所以这才看上去成了一个临时性话题。

这也充分说明劳动骑士团的不成气候，对于李牧他们来说，劳动骑士团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是李牧不提要求，格兰特感觉不正常，所以格兰特开玩笑似的对李牧说：“里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军工行业，你是否感觉军工行业存在重复建设？”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美国目前的军工行业，老牌的军工厂商是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算是后起之秀，小胖子的载涵工厂跟本排不上号，如果顺着格兰特的意思说美国的军工行业存在重复建设，那么好像最后才成立的骏马武器公司才是不该多出来的那一个。

所以李牧打了个哈哈就想糊弄过去。

亨利·杜邦却不想就这么含糊其辞：“确实存在重复建设，尤其是春田和温彻斯特，这两个工厂不思进取，根本不想升级他们的机器，以生产最新式的武器，这样的工厂应该被淘汰，促进产品的更新换代才是保持竞争力的核心。”

听完亨利·杜邦的话，李牧顿时气结。

亨利·杜邦这是把李牧架火上烤，谁都知道，无烟火药是李牧研发出来的，现在也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在生产基于无烟火药的新式武器，其他无论是春田、温彻斯特、还是柯尔特都还处于观望中，原本如果这个问题一直持续下去，那么或许十年之内，李牧就会兼并其中的一到两家，在美国军工行业中一家独大，现在亨利·杜邦将这个问题摆到桌面上，李牧的“藏拙”也就彻底失去意义。

“哦，里姆，你是怎么想？”尤利西斯·格兰特征求李牧的意见。

“我能说什么呢——在军工行业，骏马武器公司还只是个姗姗学步的孩子，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才是体量最大的那三个，所以骏马武器公司无意针对谁，现在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恩费尔德达成合作协议，和克虏伯的合作则是正在谈，所以我并不想淘汰谁，我欢迎竞争，但如果某家公司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脚步，那也只能怪他不合时宜。”李牧不隐藏自己的野心，如果美国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军火公司，那么李牧将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比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的影响力都要更大。

“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的合作——仅限于无烟火药这方面吗？”格兰特担任总统之前是美国最成功的军人，军事方面的事，瞒不了格兰特。

“当然不仅仅是无烟火药，实际上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的合作集中在火炮技术上，克虏伯有几项技术很不错，比如火炮身管自紧技术，以及锁栓式闭锁机技术，我们希望得到这些技术，这样配合着骏马实验室正在研发的液压制退复进技术，我们可以生产口径更大、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的火炮，这不仅对于正在论证的陆军有重要意义，对于海军意义同样重大，阿尔弗雷德写了一本《海权论》，不知道总统先生看过没有，那里面详细论述了海军的意义和价值，所以我认为，和克虏伯的合作很重要，哪怕是我们吃点亏，只要能获得克虏伯的技术，这都是值得的。”李牧实话实说，顺便还帮马汉打了个广告。

“哈哈哈哈——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朋友们，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们的里姆还是一位伟大的战略家，阿尔弗雷德在《海权论》的第一章里就重点介绍了里姆对他的启发，称里姆在某方面是阿尔弗雷德的领路人，呵呵，里姆，或许有一天海军学院请你去做演讲，你到时候可千万别怯场。”格兰特看样子是已经看过《海权论》，对这本书很是推崇。

“战略家——你不是商人嘛？”洛克菲勒感觉有点头大。

“他是个该死的战争贩子——”威廉·范德比尔特很不爽。

“喂喂喂，注意你的说话方式，这儿还有全美火药同业协会的人在呢——”亨利·杜邦帮腔，要说战争贩子，全美火药同业协会里的所有人都能算得上。

卡内基笑而不语，李牧要生产火炮，肯定会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订购钢材，所以卡内基只是看看不说话。

“我只是和阿尔弗雷德讨论过这个问题，‘领路人’这个说法太过了，我可不敢承认。”李牧不回应洛克菲勒和威廉的挑衅，尽管这些玩笑都是善意的。

“既然阿尔弗雷德说是，那么就一定是。”格兰特相信马汉那个老实人。

“其实关于托拉斯，我认为在一定时期内出现这类组织并不是坏事，我们应该看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风平浪静，所以我们需要企业具备更大的抗击风险的能力，比如这一次的经济危机，体量更大的企业明显比小企业更加具备生存优势，如果那些小企业扛不住这一次经济危机，那么他们也同样无法扛过下一次经济危机。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里，美国需要更多更强大的企业，比如全美火药同业协会，实际上在我看来这个协会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们只需要某一家工厂生产火药就足够了，在关键领域，我们只需要一个声音，这样才能更加有效率的调动全部力量为美利坚服务。”李牧向杜邦家族示好，回报刚才亨利的仗义执言。

实际上，在美国，垄断并不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比如标准石油，当遭遇垄断调查时，标准石油一夜之间被分拆成十几家公司，看似支离破碎，实际上还是全部都掌握在洛克菲勒家族手中。

又比如杜邦家族，杜邦家族也同样面临过联邦众议员和参议员们的针对，他们一致要求对杜邦家族进行垄断调查，但当总统召开听证会时，当时的陆海军司令、政府各部首脑和各大学教授听了杜邦的发言后，一致认为：在非常时期，由杜邦公司对火药制造业进行独霸，对于美国的安全保障，有百利而无一害。

总统最后裁决：杜邦公司改组成三家公司。其实这是遮人耳目的做法，这样做，既免于违反“夏曼垄断禁止法“，又保护了杜邦公司。杜邦公司一分为三，实权仍牢牢握在杜邦堂兄弟几个手里。

“啊，里姆，你为什么不拿石油行业作比较呢？”洛克菲勒很不满，如果刚才李牧拿石油行业说事，那么标准石油也应该毫无疑问的占据独霸地位。

“应该拿铁路行业作比较，想想看吧，过不了几年，纽约和华盛顿之间将会有超过五条铁路线，为了能够得到足够的土地，他们甚至不得不绕远路，这样才能拿到足够的收益，如果总统先生您现在废除土地补贴计划，我真想看看那些人的脸色到底该有多好看。”威廉·范德比尔特知道在铁路领域一大独大不现实，所以说起话来无所顾忌。

“好了先生们，我们应该现实一点，发牢骚不解决任何问题，如果诸位想做点什么，那么请放手去做，华盛顿政府会为诸位提供坚强后盾，如果诸位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亏损，那也不用担心，比如刚才里姆说到的，为了获得克虏伯的技术，就算是吃点亏也是值得的，这种精神很值得提倡，而且华盛顿政府绝对不会让诸位吃亏，所以里姆，明天去找贝尔纳普将军，他有个好项目要和你好好谈谈。”尤利西斯·格兰特安抚为上，这个问题超出了格兰特的能力范围，格兰特不可能一言而决。

“非常感谢，总统先生——”李牧知道又有送上门的生意，所以这一声感谢真心实意。

关于是否设置常备陆军，听证会已经进行了好几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格兰特让李牧去找战争部长贝尔纳普，肯定是要商量陆军装备的订单，这是一个好项目，如果美国要设立常备陆军，那么战争部的订单不可能仅限于常规武器，火炮等重装备也应该在战争部的采购清单内，而在目前的美国，除了骏马武器公司，其他的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全部都是轻武器生产商，他们没有重武器方面的技术储备，也没有向重武器方向努力的迹象，因此骏马武器公司就成了战争部唯一的选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

300 电话

返回纽约的时候，李牧带着一张总额为两百七十万美元的军购订单。

这张订单内包括手枪、步枪、轻机枪等轻武器，同时也有重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

鉴于骏马武器公司还没有开发出重型火炮，所以这张订单里并不包括火炮，不过战争部长贝尔纳普向李牧承诺，一旦骏马武器公司开发出重型火炮，战争部将会追加订购。

如果按照百分之十原则，为了骏马武器公司和战争部的这个订单，李牧应该支付给贝尔纳普最少二十七万美元，但这个数字明显是太大了，贝尔纳普不敢要，所以李牧给了贝尔纳普五万美元的支票，同时邀请贝尔纳普在退休后担任骏马武器公司的顾问。

这个“顾问”的意思和格兰特的那个“荣誉董事”一样，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虚衔，不过骏马武器公司却会为此向贝尔纳普支付薪水，这也等于是变相行贿。

这年头美国人的贿赂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古尔德当初向格兰特的妻子茱莉亚行贿时，送的是一口袋美元，这种行贿手段太没有技术含量，李牧不屑于为之，“顾问”这种方式好，谁都挑不出毛病，也能同样达到目的，同时还能有效利用贝尔纳普退休之后遗留下来的人脉，真是好处多多。

对于李牧的安排，贝尔纳普非常满意，所以李牧得到了一个两百七十万美元的订单，而按照战争部的预算，这个订单原本不会超过两百万美元。

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的典型。

除了订单之外，李牧收获的还有纽约湾的总督岛，总督岛是美国战争部的财产嘛，不过当李牧向贝尔纳普提起这件事时，贝尔纳普根本就没有印象，于是李牧仅仅付出了85美元，就得到了总督岛的永久所有权。

对，就是85美元，并没有少打一个“万”。

一公顷大约等于2.5英亩，总督岛占地33英亩左右按照每英亩一美元计算，其实还不到85美元，但李牧不计较，干脆就取了个整数，就当吃亏是占便宜吧——

这同样是一笔令人挑不出毛病的交易，李牧购买总督岛的理由是设置一个垃圾填埋场，以处理修筑炮台公园和翻修中央公园产生的建筑垃圾，既然是垃圾填埋场，那价格肯定就不会高，至于李牧将来要在总督岛上干什么，这和贝尔纳普无关，谁都管不着，毕竟合同签订之后，总督岛已经是李牧的私人领地。

返回纽约的当天，波士顿又传来好消息，安东尼奥·梅乌奇终于完善了他的电话设计，达到了李牧的要求，可以进入实际生产阶段。

相对于汽车，电话的重要性同样毋庸置疑，李牧当晚就乘坐专列前往波士顿，准备给安东尼奥·梅乌奇开支票。

原本想投资汽车的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李牧同行。

“电话——那是什么？”听到李牧此行的目的之后，威廉·范德比尔特一头雾水。

“你知道电报吧，电话和电报的原理一样，只不过电报的电线传递的是文字，而电话的电线传递的是声音。”李牧好为人师，现在就开始为电话打广告。

“声音！怎么可能！”威廉一脸震惊。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有一天连空气都可以传播声音，那你会不会更震惊？”李牧再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空气？这简直是荒谬。”威廉这一次不是震惊，而是开启了嘲讽脸。

“呵呵，我现在就在和你说话，如果空气不能传播声音，那你听到的是什么？”李牧玩了个偷换概念。

“这压根不是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威廉哭笑不得。

“好吧，你可以不信，但我会让你相信的，就像你不相信电线可以传播声音一样。”李牧信心十足，就算没有李牧的“拔苗助长”，到1888年德国科学家赫兹也会发现无线电波的存在。

威廉这一次不再嘲讽李牧，看向李牧的目光复杂。

任谁看到这么一个妖孽，都会感觉复杂吧。

其实李牧现在并不算是一个发明家，李牧目前在科技领域内的形象就是财大气粗的金主，和那些伟大的大发明家不一样，李牧所做的很多东西只是在前人发明的基础上进行再研究，比如无烟火药，这是在黑火药的基础上进行的改进，又比如电灯，李牧是先买下没钱继续研究的亨利·戈贝尔的专利，然后利用手中充分的财力进行研究，然后才有了骏马电气公司，至于不锈钢和武器钢，那只是李牧的投资成果，所以哪怕现在李牧已经取得很大成就，还是得不到科技界人士的认可。

在那些科学家眼里，李牧更像是一个商人，或者是一个军火贩子，他们喜欢李牧，但并不认可李牧的指导作用。

李牧也无意改变那些科学家的错误认识，毕竟李牧没有时间整天待在实验室里重复那些枯燥的实验，既然那些发明产生的利润已经归了李牧，那么荣誉就留给别人吧，李牧不可能霸占一切。

到了波士顿，李牧邀请威廉参与测试，威廉很高兴的接受了李牧的邀请。

测试地点就放在查尔斯河畔的骏马实验室，李牧前往位于麻省理工学院内的老实验室，威廉则是留在查尔斯河对岸的实验室新区，他们两个人要进行一次通话，以完成对电话的测试。

站在实验室二楼的窗户上，李牧向着查尔斯河对岸挥了挥手，得到威廉的回应后，用力摇动电话上的摇柄，然后拿起已经连接在一起的听筒：“接线员，请接电气实验室。”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电话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进入实用阶段，有了李牧，电话的实用阶段大大提速，磁石电话机、碳精送话器、接线员都已经出现，正是因为有这些要求，所以安东尼奥·梅乌奇拖到现在才终于完成了电话的完善工作。

“好的，请您稍等——”一个有点含糊又有点颤抖的声音传过来，李牧能听得出，这是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声音。

“恭喜你，安东尼奥，实际上现在已经能确认电话研究成功——你成功了——”李牧送上自己的祝福。

“是的，先生，我们成功了，非常感谢，里姆先生——”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声音呜咽，甚至能听到激动的啜泣。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安东尼奥·梅乌奇会因为资金不足，就在今年黯然放弃电话这个划时代的发明，仅仅是十美元的专利费用而已，但安东尼奥·梅乌奇却拿不出来，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和安东尼奥·梅乌奇共用同一个实验室的某人申请了电话专利，继而恬不知耻的将电话这个伟大的发明据为己有。

嗯嗯，更有意思的是，一百年后，美国国会终于承认安东尼奥·梅乌奇才是电话的发明者，但这引起了加拿大的强烈不满，因为通常意义上的电话发明人是加拿大人，所以加拿大众议院不认可美国国会的“翻案”行为。

安东尼奥·梅乌奇并不知道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自己的未来将会是如何的悲惨，但这并不妨碍安东尼奥·梅乌奇对李牧的感激，实际上遇到李牧之前的安东尼奥·梅乌奇已经足够悲惨了，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妻子常年卧病在床，安东尼奥·梅乌奇本人则因为曾经被严重烧伤到现在还疾病缠身，如果没有李牧，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家庭将会无法维持。

作为全世界的第一位接线员，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工作是合格的，很快，电话里传来了威廉的声音：“——这里面能听到人说话？是这里吗？里姆？”

“威廉，我已经看到你拿着电话的鬼样子，你就不能把望眼镜放下吗？没错，就是我——”李牧再次向查尔斯河对岸的威廉挥手。

“上帝——”电话里传来一声大叫，然后李牧就看到威廉触电一般的扔掉了手中的话筒。

“真该死，你要是给我摔坏了，你要支付赔偿的，这可是全世界第一部电话，把你买了都赔不起。”李牧心疼，要是真摔坏了，李牧肯定会找威廉算账。

当然了，卖了都换不起什么的只是开玩笑，范德比尔特家族现在有可能比李牧还有钱。

“我我我——我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会这样？”威廉重新捡起话筒，结结巴巴的提出质疑。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李牧放下话筒，结束了这辈子的第一次通话。

很快，李牧乘坐渡轮来到对岸的实验室，再次向安东尼奥·梅乌奇表达了自己的祝福。

“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没有你们大家，电话绝对不会是这么完美。”安东尼奥·梅乌奇谦虚。

“好了，这是你应得的荣誉，当然了，你将会得到的还有我的支票，让我算算——十九天，那么就是十九万美元，安东尼奥·梅乌奇先生，再次恭喜。”李牧大方，当场开支票。

“万岁！”实验室的气氛顿时被点燃。

301 洪门

电话的专利肯定不是十九万美元可以概括的，李牧很想多开点，但规定就是规定，李牧不会破坏。

到目前为止，骏马实验室下属的四个实验室已经有动力实验室和电气试验时得到了奖励，而材料实验室和武器实验室因为成果出的比较早，所以并没有得到特别奖励。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李牧会组织一次年终总结，到时候会给材料实验室和武器实验室补偿。

材料实验室这一年来的成绩也是相当突出，不锈钢和武器钢会给李牧带来极大的利润，李牧不会亏待了那些研究员。

武器实验室更是硕果累累，他们研究出了多种基于无烟火药的新式武器，“暴雨”式通用机枪和迫击炮是其中的佼佼者，单发式步枪和散弹枪更是成为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单兵武器，至于“蟒蛇”手枪，它诞生在武器实验室成立之前，和武器实验室没有关系。

电话既然已经研究成功，那么下一步就是投入运营。

这里还有一个技术问题要解决，那就是通话线路的问题。

毕竟电话才刚刚出现，相关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所以一条电话线路同时只能供两部电话使用，如果是在市内，因为有中转站和接线员的存在，这一点问题不大，但如果是城际，这个问题就非常重要，想想看吧，纽约和华盛顿之间，即使是铺设一百条电线，也同时只能供两百部电话使用，而电话的需求会有多大？答案是近乎无限。

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电话和电灯一样，只会为少数人提供服务，想要大规模推广还需要等待技术的提升。

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那么骏马通讯研究所下一阶段的研究目标就已经明晰，即一条线路实现多部电话之间的同时通话问题，这种技术其实就是交换机，这要能解决这个问题，电话就有可能大规模推广。

李牧这一次没有设定时限，而是订立了技术标准，只要骏马通信研究所能够增加一条线路上的通话对数，每增加一对通话容量，李牧就奖励一万美元。

同时李牧确定的研究项目还包括共电式电话机、自动电话机、以及留声机。

对的，就是留声机，这是一个全新的项目。

在曾经的世界中，爱迪生在研究电话的时候发现，说话的快慢高低能使电话中的短针产生相应的不同颤动，那么反过来，这种颤动也一定能发出原先的说话声音。于是，爱迪生开始研究声音重发的问题，并与1877年，设计出人类历史上第一台会唱歌的机器。

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爱迪生只接受过三个月的教育，就是因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所以成就了一代“发明大王”，李牧现在集中了东海岸几乎所有的高技术人才，又有李牧这个BUG作为指导，所以骏马研究室不可能连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都干不过。

也确实是有成绩，就在李牧给通讯实验室开出支票的当晚，动力实验室拿出了第二款发动机设计图纸。

第二款发动机在第一款的基础上又有提升，如果第一款的输出功率是1，那么第二款的输出功率就是1.6，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李牧并不打算将这款发动机用在宝马上，李牧现在就就已经开始积攒技术储备，为将来可能面对的技术竞争打下基础。

当然了，不投入实际应用，并不代表李牧会雪藏这些技术，李牧同样给动力实验室许下承诺，动力实验室将继续开发新式发动机，动力每提升一倍，李牧就会开出十万美元的支票，上不封顶。

其他实验室也是一样，通讯实验室要完成交换机、自动电话机的研究，武器实验室则是要尽快开发出液压制退复进技术，材料实验室近期的研究目标是铝合金，只要这些研究所完成了相应任务，李牧不会吝啬奖励。

返回纽约的当天晚上，管家劳尔向李牧汇报，有一位叫司徒雷的先生已经在纽约等了李牧好几天，希望能获得一个和李牧见面的机会。

司徒雷！

听名字就知道，这肯定是个清国人。

继续追问下去，这位司徒雷先生来自旧金山，结合加州州长沃特森·斯奎尔先生提供的情报，这位司徒雷先生的身份呼之欲出，他们是红门的人。

洪门！

首先别管这个组织在中国近代史有多重要，首先要强调的一点是，洪门是一个类似于意大利黑手党的黑帮组织。

李牧不缺乏官面上的力量，李牧也不缺乏经济实力，李牧确实是需要一支黑暗力量，来为李牧完成某些李牧不方便出头完成的事。

洪门，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华人黑帮组织，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华人帮派，似乎能够完美弥补李牧的短板。

所以李牧同意了和司徒雷的会面，而且是在总督岛上。

三天后，司徒雷如约而至。

再次之前，总督岛其实是与世隔绝的。

虽然总督岛现在是李牧的私人领地，但毕竟在此时前，总督岛是军方领地，所以没有人敢打总督岛的主意。

总督岛虽然距离曼哈顿很近，只有大约两公里左右，但在曼哈顿也没有通往总督岛的渡轮，如果想前往总督岛，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获得李牧的邀请。

李牧买下总督岛之后，在总督岛大兴土木，工人全部是从斯普林菲尔德调过来的华人，至于安保力量，则是由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一个步兵连提供，所以司徒雷前往总督岛的时候，乘坐的是由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驾驶的运输船。

黑帮成员嘛，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大亨的行事准则，看样子司徒雷对李牧的势力预估不足，所以在见到李牧的时候，司徒雷的表情颇有点惴惴不安。

李牧倒是对司徒雷很有兴趣，虽然李牧所在的留***童是清帝国第一批派往海外的留学生，但李牧很清楚，至少一百年前，洪门就已经来到美国，并且开枝散叶，所以李牧很希望了解洪门这个神秘组织。

威廉城堡内的司令部，李牧终于见到了司徒雷。

司徒雷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他虽然已经剪掉了辫子，但还穿着华人传统的长衫，和此时的西方白人不一样，司徒雷两鬓的胡须剃得很干净，鼻子下的胡须修建的很整齐，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儒雅的感觉，令李牧一见之下即心生好感。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司徒雷打招呼的方式非常谨慎，标准的西方白人套路。

“司徒雷先生，我却不是那么高兴认识你。”李牧不客气，张嘴就是下马威。

“这——里姆先生何出此言——”司徒雷表情惊愕，拱起的双手放下后，并没有一前一后摆姿势，而是交叉放在小腹前，很是小心翼翼。

“司徒雷先生，你是旧金山人是吧——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三个月前旧金山白人谋杀我清帝国华人时，你在干什么？”李牧一瞬不眨的盯紧司徒雷，观察司徒雷的一举一动。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诛心。

从沃特森·斯奎尔州长那里，李牧知道华人之所以在旧金山遭到针对，起源于华人之间的内斗，这并不是沃特森·斯奎尔添油加醋，就李牧所知道的情报，华人在美国确实不齐心合力，否则也不会被那个劳什子劳动骑士团死死压制。

“里姆先生，这事儿说来话长——”司徒雷摇头苦笑，表情并没有多少惭愧。

“没事，我时间多得很，你可以慢慢说。”李牧不着急，已经泡好了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首先，里姆先生您要知道，旧金山的远东人不仅仅是只有咱们华人，还有日本人、高丽人、安南人等等——”司徒雷表情肃穆，想起当日情景，眼中厉色一闪而逝：“当然旧金山大乱，我洪门兄弟虽然竭力救援，但终究还是力有不逮，所以才糟了那些白人的毒手——”

“等等，这和日本人、高丽人又有什么关系？”李牧不清楚当日情景，想从司徒雷这里了解详细情况。

“高丽人还好，但日本人实在可恶，若不是日本人从中作祟，白人不可能消息那么灵通，当日若不是日本人充当白人的带路狗，我们也不可能遭此大难。”司徒雷表情愤懑，双拳不自觉握紧。

“哪些日本人现在如何了？”李牧感觉如果洪门的人真的有血性，这事应该没完。

“当日之后，我们洪门的兄弟四下出动，着实找到几名当天作乱的日本人沉了海，不过尚有余孽托付白人庇护，一时半刻奈何不得，所以司徒才来找里姆先生——”司徒雷说到李牧的名字时又是抱拳拱手。

“别叫我里姆了，你可以叫我李牧。”李牧起身，正式和司徒雷见礼。

“李爷——”司徒雷恭敬，给足了李牧面子。

“大家一脉相承无需客套，那些日本人交给我处理。”李牧大包大揽。

“李爷高义——”司徒雷大喜——

302 昭然若揭

司徒雷说的话里肯定也是掺了水的。

李牧虽然这辈子年龄小，但心理年龄已经足够成熟，已经过了听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

在很多西方眼中，东方人的面部不够立体，所以在很多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这就有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司徒雷虽然说旧金山暴乱哪天是日本人当了带路党，但这个带路党也有可能是洪门的人。

其实华人内部，勾心斗角的事也不少，很多人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耗子扛枪窝里横，在李牧的印象中，洪门虽然有些人确实是没有忘本，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不忘本，黑帮嘛，用道德标准去要求他们，实在是太苛刻了点，别忘了这里是美国，白人为主建设的国家，华人想要在美国生存下来并不容易，只靠满口仁义道德是无法感化白人的。

李牧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想验证司徒雷的话很简单，李牧在旧金山也不是一无所知，科尔宾-里姆公司为了更好地从清帝国移民，在旧金山设有西海岸最大的中转站，中转站的经理是骏马投资公司法务部门的科尔律师，李牧只需要一个电报，就能验证司徒雷说的是真是假。

所以李牧并不担心，甚至直截了当向司徒雷提出，李牧将会验证司徒雷的话。

“李爷放心，司徒说得若有半句假话，叫司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司徒雷并不意外，向李牧发出重誓。

“不用老天爷下手，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可以代替老天爷让你不得好死。”李牧不客气，用自己的方式警告司徒雷。

这个警告可不是恐吓，李牧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过司徒雷颇有胆色，或者说是因为心里没鬼，所以并不恐惧，听李牧说完，司徒雷拱手笑道：“既然如此，司徒就在李爷这里叨扰一二，还请李爷见谅。”

很好，这是拿自己当人质的意思。

李牧欣赏这种坦荡，当下心里已经信了司徒雷八分。

“洪门有多少人手，我是指能派出去办事的那种。”李牧想了解洪门的规模，也好方便以后的定位。

李牧手头有不少事不方便直接出面，很需要有一支人手能帮助李牧处理某些黑暗面的事，就像是特威德控制的那些纽约的黑帮组织。

以前李牧的人不方便出面时，总是会雇佣枪手出面，这种方式终究不是长策，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枪手虽然好用，但终究不如自己人贴心，所以如果洪门有值得扶持的价值，李牧不介意在纽约弄个洪门的堂口。

一个城市的组成部分不仅仅只有官方，肯定也需要某些黑暗面的补充，从某个方面说，这些黑暗面也是必要的存在，既然是必要的，那就不能便宜了别人，什么面条的黑手党，丸子的山口组，一个个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怎么听都不如“洪门”来的器宇轩昂。

“李爷，洪门山主下辖内八堂、外八堂，名义上的弟子有数千人之多，实际上能随时拉出去办事的不过是区区三五百人，以前还好点，白人盘桓东海岸，很少前往西海岸，但近年来白人开始西进运动，咱们华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司徒雷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一个已经发展了两百年的组织，仅仅只有这么点人，难怪在旧金山要被人欺负。

“不知司徒先生在洪门身居何职？”李牧不想爷来爷去的，在李牧面前，现在没几个人有资格称爷。

“不敢当先生的称呼，某在洪门担任东阁执礼。”司徒雷恭敬回答。

东阁执礼，大概就是礼堂堂主，属于内八堂之一。

“纽约，洪门有没有兴趣？”李牧向司徒雷发出邀请。

“纽约——李爷的意思是？”司徒雷双眼葛然瞪大，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

“如果洪门对纽约的生意有兴趣，不妨咱们坐下来聊一聊，你应该知道，纽约这段时间将有大变，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你们洪门接下来。”李牧不拖拖拉拉，一句话说到底，现在的洪门，并没有表现出足够让李牧重视的价值，李牧对洪门的需求有，但并不是无可替代。

“当然，一切仰仗李爷！”司徒雷不犹豫，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怎么，司徒先生不需要向总堂请示一二？”李牧笑道，很满意司徒雷的果断。

“能得李爷垂青，乃是洪门最大的幸事，我洪门上下翘首以盼，定然唯李爷马首是瞻——”司徒雷迫不及待的表忠心。

想在美国生活下去，或者说想在美国生活的更好，必然要找个强大的靠山，这是洪门上下所有人的共识。

之前的洪门单打独斗，那是因为洪门没有找到合适的投靠人，如果有这么个人出现，那把总部设在旧金山和设在纽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牧是华人，洪门是华人的帮会，所以在越来越恶劣的大环境下，投靠李牧是洪门最好的选择，所以身为礼堂堂主的司徒雷才会来拜访李牧。

“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让人过来，纽约最近风云变幻，正值新旧交替之际，这可是个好机会。”李牧更果断，这事宜早不宜迟，越早下手获利越多。

“李爷且放心，司徒这就向旧金山发电。”司徒雷不犹豫，牢牢抓住李牧递来的橄榄枝。

还好，总督岛上就有电报房，发电报这种事，倒是不用前往曼哈顿，李牧把司徒雷就安置在总督岛上，等候科尔的回电。

两天后，科尔发过来有关洪门的报告：就在旧金山暴乱之前，洪门的上一代龙头大爷突然去世，洪门上下乱成一团，为了争夺龙头大爷职位，洪门几位大佬各不相让，以至于在旧金山街头大打出手，这才引发了白人一死一伤的闹剧，随后洪门在面对白人袭击时顾此失彼，以至于到现在洪门还没有选出新任龙头大爷，这才有了司徒雷的纽约之行。

这就可以解释了，司徒雷来纽约求李牧相助也是无奈之举，否则洪门也有洪门的体面，这帮当惯了大哥的黑帮成员未必愿意屈居人下。

有了科尔的调查报告，李牧也就不担心司徒雷会玩什么花样，虽然司徒雷没有将洪门的困境向李牧和盘托出，但李牧也不怪司徒雷，家丑不可外扬嘛，因为抢着当老大当街火并不是什么光彩事，换成是李牧，李牧也没脸到处说。

就在李牧坐镇总督岛笑看风云的时候，纽约的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

纽约市议会将在十二月二十号再次就是否弹劾特威德举行表决，这一次如果没有意外，表决将会顺利通过，到时候特威德将会失去现在的豁免权，纽约法院将会就特威德贪腐一案立案审查。

特威德当然不甘心失败，因为特威德目前还在纽约市长任上，所以特威德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十二号，之前提请弹劾特威德议案的议员布兰特·赫斯特在公寓门口被人枪杀，枪手逃逸下落不明。

十四号，《纽约时报》的发行人乔治·琼斯遭遇车祸，车夫当场死亡，同行的一名编辑重伤，乔治·琼斯本人虽然幸免于难，但腿部遭到挤压不得不截肢。

十五号，《时代周刊》总部遭到暴徒冲击，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总部内的印刷机被人破坏，存放的纸张被人焚毁，经济损失超过十万美元。

李牧可吃不了亏，十六号上午，躲在布鲁克林县的纽约黑帮头目马宏尼被人杀死在别墅内，和马宏尼一起丧命的，还包括马宏尼手下的十几名打手，以及纽约市政府秘书西德尼·弗里曼。

“里姆，你让我很难办。”威尔橫鼻子竖眼睛，不给李牧好脸色。

威尔现在不是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而是美国陆军第一骑兵师的师长。

华盛顿终于决定成立常备陆军，第一个番号就是“陆军第一骑兵师”，又被称为“关塔那摩步兵师”。

对的，这支部队就是在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基础上成立的，第一师全军士兵大约四千五百人，有超过三千名士兵是华人，首任师长就是在古巴表现出色的威尔。

威尔前往古巴的时间虽短，但在古巴表现出色，在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威尔率领关塔那摩步兵团的骑兵部队向西班牙人展开追击，在近半个月的追击作战中，威尔率领部队行进七百多公里，和西班牙人激战二十余次，击毙和俘虏的士兵是威尔所率士兵总数的十五倍以上，威尔由此和乔治·杜威一样一战成名。

日前，华盛顿终于确定成立常备陆军，已经被确定前往蒙大拿接替谢尔曼的乔治·杜威提名威尔担任第一骑兵师师长。

格兰特同意了乔治·杜威的提名。

按照计划，威尔应该率领骑兵第一师随乔治·杜威前往蒙大拿，但因为纽约最近治安状况趋于危险，所以威尔的第一站才改成纽约。

在这个关键当口，威尔的来意昭然若揭。

303 粗暴

谁都知道李牧和特威德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

如果说两个月前的舆论攻势只是一个前奏，那么随着暗杀和大规模交火的出现，现在这首交响乐已经进入高潮。

确实是大规模交火啊，马宏尼并不是全无防备，他的别墅里有十几名枪手，装备了威力强大的手榴弹和散弹枪，但面对对手的强力突进，马宏尼的手下几乎毫无反抗能力，纽约市警察局事后勘察现场，发现进攻一方同样装备了手榴弹和散弹枪，但他们配合默契，使用各种武器都非常熟练，马宏尼手下的枪手虽然在纽约能作威作福，但面对着诸如军队一般的战争机器，确实是输得很惨。

纽约市警察局估计，进攻一方的伤亡不超过三个人，而且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人死亡。

要说在纽约，有能力雇佣抢手的人有很多，华尔街的大亨多得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雇佣大批枪手，甚至组建一支类似军队一样的规模也没问题，但要说有能力雇佣一支军队的，那还真没几个人。

很遗憾，李牧就是这少数人之一，而且在总督岛就驻守着一支军队，别人不知道李牧的底细，威尔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威尔第一时间就来找李牧，要求李牧保持克制，至少不能把纽约变成圣地亚哥那样的战场。

“死的不过是个流氓头子，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审判马宏尼，他犯的罪够死一百次，所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哪个公然谋杀议员先生的人，那才是对现有秩序的公然挑衅。”李牧根本不在乎那些混混的死活，这种态度令司徒雷感觉心底发冷。

这事儿和洪门没关系，虽然洪门的西阁掌刑楚无双刚带人赶到纽约，但他们没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很明显，司徒雷误会了李牧的意思，虽然对于李牧来说，洪门也是混混，但李牧对待华人的态度和对待西方白人的态度肯定不一样，李牧对待自己人一向都是极好。

“真遗憾，当街谋杀议员的人就是马宏尼指使的，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威尔也就是说说，哪怕威尔知道这事儿就是白起带人干的，威尔也不会怎么着李牧。

“那就结了，话说你要去蒙大拿，那格洛丽亚和桑迪怎么办？跟你一起过去吗？”李牧同样没放在心上，只关心威尔怎么安顿格洛丽亚和桑迪。

格洛丽亚和桑迪还在上学呢，前段时间跟着威尔去古巴，肯定已经拉下了学业，如果再跟着威尔去蒙大拿，干脆直接参军得了。

“不，格洛丽亚和桑迪和你在一起，我给她们请了家庭教师，以后她们的监护工作由你负责。”威尔准备当甩手管家。

“这怎么可能？我还是需要监护的年龄呢——”李牧不满，他也不想带上这两个拖油瓶。

虽然初雪已经在李牧身边工作，但格洛丽亚和桑迪、初雪不同，李牧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初雪和桑迪，但不会同样对待格洛丽亚。

至少现在不会。

初雪可没有艾德里安那样的表哥。

“你需要监护？那很好，你跟着我一起去蒙大拿。”威尔耍赖。

“不去，据说印第安人和华人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可没办法向你们那么残忍。”李牧的借口有点拙劣。

“滚蛋吧，你当我没有看过你们华人的历史，你们杀起自己人来毫不手软——”威尔已经补过功课，对华人的历史不陌生。

这还是李牧的推荐，威尔既然有意在军队发展，那么李牧就会为威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所以李牧向威尔推荐了一些军事著作，比如：《孙子兵法》——

没了，就一本，还是李牧给翻译的。

看着李牧和威尔相互斗嘴，站在李牧身后的司徒雷莫名震撼。

在接触到李牧之前，洪门一直想在美国能找个靠山，但却一直无法如愿。

美国的政客还是很爱惜羽毛的，类似特威德这样的家伙，虽然他会豢养诸如马宏尼这样的黑帮头子，但并不会真正把马宏尼这样的人列入自己的核心阵营，不管是谁，只要和黑帮扯上关系，那等于是自毁前程。

司徒雷知道威尔是谁，美国陆军中的第一位师长，第一位少将，堪称前途无量的那种，这样的一个人能和李牧肆无忌惮的谈笑风生，足见李牧势力的庞大。

感觉震撼的不止是司徒雷，刚刚下车的楚无双感觉更加强烈。

楚无双是在美国出生的华裔，至少从爷爷的爷爷那一代，楚无双就辗转来到美国，然后在美国繁衍生息，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在美国能生存下去，楚无双的家族一直都牢记着“低调”、“忍让”等等这些生存哲学，虽然身为洪门的西阁掌刑，也就是类似于刑堂堂主，但楚无双行事并不张扬，特别是在面对白人的时候，楚无双素来慎重。

走出车厢的时候，楚无双并不认为有人会在站台上等他，虽然传言中李牧在纽约的势力很庞大，但李牧的势力还没有扩展到旧金山，所以楚无双对于“庞大”这个词没多少概念。

从现在开始，楚无双会逐渐感受到这个词的含义。

“楚先生？”一名身穿西装的华人来到楚无双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警徽，主动和楚无双打招呼。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楚无双非常确定，面前的这个华人见过血，而且身手还不错，这一点从他稳健的步伐上能看出来。

“正是，阁下是？”楚无双抱拳拱手，言语间充满警惕。

黑帮，就是混混，和国家机器天然是处于对立面的，所以楚无双不喜欢和军警打交道，一般情况下，那都没什么好事。

“白起，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到了，走吧，你会骑马吗？”白起没有回答楚无双的问题，自顾自向出站口方向走。

“会一点——”楚无双快步跟上，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都是你的人？”白起回头看一眼楚无双身后的小伙子们，眼中的满意一闪而过。

洪门很重视这次机会，所以楚无双带来的人都是好手，他们个个能打能杀，虽然人数不过百人左右，但楚无双相信，如果只是比拼拳脚，这些人足够横扫纽约的黑帮。

“是！”楚无双言简意赅，心中的警惕更浓。

“别担心，在这里你们是绝对安全的，这里是纽约，没有人敢对华人怎么样？”仿佛是看出楚无双心中的警惕，白起主动解释。

“不知阁下要带我们去何处？”楚无双的心情放松了点，都是华人嘛，骨子里就透着亲切。

“总督岛，里姆先生正在那里等着你们。”白起不废话，直接来到出站口。

纽约是一座大城市，再加上刚刚有火车抵达，所以出站口人还是有点多，手持警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他们目光凶狠，嘴里骂骂咧咧，如果有人不遵守秩序，马上就会抬起警棍没头没脸砸过去。

旧金山也是一个移民城市，这种情况楚无双在旧金山见多了，所以楚无双并不意外，安静地走到队伍末尾，准备排队离开。

“喂喂喂，不需要这么小心谨慎，你们可是里姆先生的客人，这里是纽约，不是旧金山。”白起再次提醒，施施然绕过准备出站的队伍，向着大门口走去。

为了方便维持秩序，出站口的大门并没有打开，所有人都要通过旁边的一个小门离开，这是个维持秩序的小手段，非常有效。

看有人插队，正在维持秩序的警察表情不耐，一名警察把警棍拎在手里，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楚无双不动声色，看白起如何处理，这是个观察那个“李爷”势力的好机会。

李牧虽然在总督岛，但楚无双不会就认为李牧是总督，这里可是美国，楚无双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很清楚一个华人想要混出头有多难。

白起面无表情，抢在警察喝骂之前，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警徽：“第一师办事，请予以配合。”

“第一师——”警察看清楚了白起手中的警徽，但表情里还带着狐疑。

“麻烦你打开大门——”白起懒得废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行，按照规矩这门不能打开，所以请去排队，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警察还挺坚持原则，并没有按照白起的要求开门，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你们警长在哪里？把他叫过来。”白起翻了翻眼，不准备和面前的家伙废话。

“警长不在，所以请排队！”警察还是坚持，眼里的得意一闪而逝，并没有被白起吓住。

“知道第一师是干嘛的吗？”白起的耐心即将耗尽。

“关塔那摩步兵师嘛——”警察突然笑出声，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那你特么就给我开门，不要让我跟你废话，否则的话等你下班我就去找你，编号05782的这位先生，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白起不再废话，直接厉声呵斥。

面前的警察嘴角连连抽搐，看向白起的目光里有愤怒和不甘，但终究还是没敢骂回去。

大门很快就打开，对于楚无双来说，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304 暴力

纽约州的警察不一定会惧怕联邦士兵，因为纽约州有纽约州的法律，联邦政府在纽约州也要有所顾忌，再说他们不是一个系统，虽然都是国家暴力机关，但彼此之间没有隶属关系，所以这个警察才敢给白起找麻烦。

这个“不怕”是相对的，一旦剥离了系统的加成，具体到个体身上，这位编号05782的警察先生还真不敢死扛。

最近纽约并不平静，好几位大人物接连遭遇不幸，黑帮分子人人自危，这时候找驻军的麻烦，确实不怎么明智。

白起认为这事稀松平常，但在楚无双看来，白起就嚣张的没了边。

还是那句话，美国是个以白人为主建设的国家，楚无双作为一个华人黑帮分子，在白人警察面前天生就矮半头，实在是硬气不起来，一直到见识了白起的办事风格，楚无双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事儿还可以这样办！

接下来，楚无双真正见识到了纽约的华人有多嚣张。

不用排队只是一个简单的插曲，白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十几辆马车和几十匹军马就在车站门口等候，白人警察不仅不敢驱逐，反而要帮忙维持秩序。

走在纽约的大街上，白起没有贴边走的意思，就这么在路中央缓缓而行，不管对面来的是马车还是行人，白起都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

当走到曼哈顿中央公园附近时，楚无双注意到中央公园里正在施工，工人有白人有华人，但监工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华人，有一名华人监工正在训斥一名白人工人，那工人唯唯诺诺，根本没有白人一贯的嚣张气焰，看向华人的目光更是小心翼翼，这让楚无双感觉到莫名的爽快。

到了炮台公园码头，楚无双看到码头上有很多纽约警察。

当看到白起过来时，一名警察扯着嗓子喊道：“白，我需要你协助我调查一件事，请你配合。”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第一师没有配合你们的义务，如果你感觉不爽，可以向宪兵部投诉。”白起扔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会，自顾自上船，不管那脸色发青的警察。

警察不敢动粗，码头上有全副武装的华人士兵执勤，人数不比警察少，看向警察们的目光更没什么善意，虎视眈眈阴森森的就像是看猎物。

“白爷，好威风！”楚无双终于忍不住赞叹。

“威风是自己挣得，你们到了这边，就把以前做事的习惯全都扔掉，我只告诉你两句话，千万别丢了里姆的脸，别丢了咱们华人的脸，不管出了什么事，有里姆在，一定可以保你平安无恙。”看在同根同种的份上，白起多说了几句。

“请白爷放心，咱就算是丢了性命，也绝对不会丢了里姆先生的脸，丢了咱们华人的脸。”楚无双心情激荡，以前在旧金山，这种话只能在梦里想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大声说出来。

白起满意点头，也不再多说，看人全上了船就吩咐出发。

“里姆先生——他是什么样的人？”楚无双想增加点对李牧的了解。

“呵呵，以后你会知道的，反正里姆先生绝不会让咱们自己人吃亏就是了——”白起不多说，这要楚无双自己去体会。

曼哈顿距离总督岛不过一公里左右，发动机几乎还没热，船就靠在总督岛的码头上。

和曼哈顿的码头不同，总督岛的码头无人值守，但自幼习武五官敏锐的楚无双感觉有人正在暗中盯着自己，楚无双不动声色，跟着白起上了岸，绕过灌木丛组成的门廊，楚无双来到一排营房里。

这营房外表看上去灰蒙蒙的不甚显眼，内里却床铺被褥一应俱全，屋外虽然寒风料峭大雪纷飞，屋内却炉火兴旺温暖如春，楚无双原以为还要睡大通铺，实在没想到居然有单人床铺，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你们现在这里休息下，顺便熟悉下你们的武器——对了，你们都习惯用什么武器？跟我说，我去给你们弄过来。”白起话不多，把楚无双他们安置好就想走。

“白爷，咱们的家伙都随身带着的，不用白爷担心。”楚无双紧握双拳，向白起展示一下强壮的小臂肌肉。

“拳头？你们不用武器？”白起感觉不可思议。

“也不是不用，不过动家伙太显眼，所以咱们一般都是拳脚对敌，如果有需要，刀斧棍棒什么的都使得。”楚无双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不想给白起添麻烦。

白起无语，让楚无双叫几个人跟白起走。

来到一处碉堡的地下室，白起推开门，侧身淡淡道：“自己去挑趁手的，别说我没提醒你，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还行，但在纽约想出人头地还不够。”

楚无双走进地下室，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这是一个军火库，一排排枪架上整整齐齐的码着各种武器，楚无双能认出有些是步枪，更多的枪楚无双叫不出名字，他之前根本没见过，墙边的箱子上码的是左轮手枪，箱子里装的是手榴弹，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几支怪模怪样的粗壮武器，虽然同样是叫不出名字，但并不妨碍楚无双理解这种武器的杀伤力。

看这狰狞的样子，应该是威力极大。

“这是骏马武器公司出品的暴雨式轻机枪，和重机枪相比重量大大减轻，虽然射程较近，但在城市里已经足够，使用这种武器时一定要小心，不能给那些警察留下把柄——也不一定，等过段时间看吧，没准到时候纽约的警察局长是谁呢。”白起拿起桌上的轻机枪，哗啦啦拉开枪栓检查下，随手又放在桌上。

“这，白爷——”楚无双难以置信，想拿又不敢，额头上已经冷汗渗出来。

“这些武器都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你知道里姆先生是干嘛的吧？里姆先生就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所以别心疼子弹，也别心疼枪，练好枪法才能保命，有命才能帮里姆先生办事。”白起看着嘴巴张老大的楚无双，目光晦暗难明。

“白，白爷，咱们这——这以前从来没用过啊。”楚无双说的有点艰难，想吞口口水润润嗓子，这才发现口干舌燥。

白起突然明白了。

不是所有人背后都有个李牧这样的后台，旧金山的华人或许人多势众，但在旧金山，华人帮派并没有多大势力，他们甚至不敢拥有武器，以免遭到旧金山当局的打击，“拳脚对敌”听上去挺热血，实际上能用枪解决问题，傻子才会上去跟人拼拳脚。

所以真不是楚无双不成器，实在是以前没有李牧这样的后台，不敢接触这些太暴力的东西，所以才看上去上不了台面。

“这倒也怪不得你们，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要首先熟悉这些武器，然后才能更好的帮里姆先生办事——来吧，我帮你们选择武器。”白起主动帮忙，给楚无双他们分别选择了左轮手枪、散弹枪、以及手榴弹。

“这，白爷，用不完这么许多。”楚无双被幸福冲击的脑袋有点晕，抱着十几支散弹枪虽然有点艰难，但却不舍得撒手。

“只怕你们以后感觉不够用。”白起深有体会，这玩意儿吧，好用确实是好用，但会产生严重的依赖症。

关塔那摩步兵团没有机枪时，训练的时候从来不需要火力掩护，听到号令就冲锋，人人都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等到关塔那摩步兵团装备了轻机枪，再训练的时候，没有了机枪的掩护，很多人已经感觉不会打仗，总有种心里没底的感觉。

再等到关塔那摩步兵团装备了迫击炮，依赖心理更加严重，每次演练进攻的时候要是不先放个几炮，感觉浑身冰冷根本就兴奋不起来。

这种情况在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里已经表现得相当明显，当时威尔率领骑兵营追击西班牙人，好几次都是因为要等待炮兵拖延了进攻时间，这才导致威莱·尼古拉乌得以逃回哈瓦那。

“不会，不会，白爷，咱们以后在纽约办事，能动用这些家伙？”楚无双还没回过神来。

“当然能用，不能用难道给你们当烧火棍？”白起很奇怪楚无双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楚无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行了，你们先把武器拿回去熟悉下，等明天会有教官来教你们使用这些武器，尽快熟练使用它们吧——”白起拍拍楚无双的肩膀，并没有追问下去。

问什么问哦，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干的就是把脑袋绑腰带上的营生，没准哪天就倒了霉，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和敌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有枪和没枪就是两码事。

其实混黑帮也不一定就是打打杀杀，但楚无双是洪门的西阁掌刑，一向游走在生死边缘，所以经历过的事肯定比一般人要血腥的多，如果当时有枪，那洪门肯定不是现在这般景象。

305 倾轧

不敢用不代表不会用，在旧金山想买枪很容易，李牧当初就买过，所以楚无双他们虽然不敢使用枪械和人厮杀，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用。

也还是有点不一样，楚无双他们以前接触过的全部都是单动手抢，总督岛上的手枪全部都是双动手枪，这一点还要熟悉。

至于散弹枪，楚无双他们以前确实是没有接触过，不过这也不是问题，习武之人，讲究的是个手眼身，练器械的时候要练到眼到手到如指臂使，所以他们只需要熟悉操作，命中率方面不成问题。

话说散弹枪原本追求的就是面杀伤，而不是点杀伤，所以这种武器在城市中，尤其是室内好用的很。

从第二天开始，楚无双他们就开始熟悉枪械，另外他们还有一个任务，要用最快的速度熟悉纽约的大街小巷。

李牧没时间去管楚无双他们，李牧已经开始了和特威德的决战。

就在十二月十七号，纽约上下两院即将对是否弹劾特威德举行第三次表决之前，《纽约论坛报》突然爆出华府调查小组成员受贿的丑闻。

负责带队调查特威德的调查小组组长叫哈利·科菲，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萨蒙·蔡斯的助理。

对于萨蒙·蔡斯，李牧基本上不抱太大希望，十九世纪的美国法官系统也是一个大染坊，没有几个人出淤泥而不染，李牧手里有萨蒙·蔡斯的把柄，估计特威德手里也有，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萨蒙·蔡斯身上是不现实的。

《纽约论坛报》爆出的受贿线索很是离奇，据称某天早上，《纽约论坛报》的主编起床时，发现有人在他的公寓门口放了张小纸条，上面写有哈利·科菲的受贿事实，报纸嘛，不怕没新闻，怕的是没有大新闻，于是《纽约论坛报》主编并没有确定纸条上的事是否属实，就马上将纸条上的内容刊登在《纽约论坛报》上。

调查小组成员受贿！

这个新闻实在是太劲爆了，当天，纽约的报纸纷纷增加了增刊，转载了这则消息，等李牧注意到的时候，这则消息已经传遍了纽约的大街小巷。

“消息对我们不利，论坛报说和哈利·科菲接触的人是纽约海关成员，同时点明了我们和阿瑟先生的关系，所以现在的舆论对我们不利。”格罗弗·克利夫兰向李牧通报最新进展。

格罗弗·克利夫兰现在是骏马投资公司法务部部长，纽约布法罗律师事务所所长，民主党人，同时也是未来的美国总统。

“海关成员一定会听命于海关关长吗？纽约有四万人为特威德服务，大多数政府公务员都是特威德的人，特威德要想栽赃陷害实在是太简单了。”李牧有点头疼，这种手段虽然很低级，但是很有效。

“问题是，人们不会去思考这些道理，他们只关注他们得到的消息——”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无奈。

说起来，还是李牧首先发起的舆论攻势，不过这玩意儿是个双刃剑，玩的好了是利器，玩不好也会伤及自身，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可谓是根深蒂固，李牧想要扳倒特威德也不容易，这一点李牧早有准备。

“看上去特威德是担心萨蒙·蔡斯先生在审判这个案子的时候会带有预设立场，那么这是不是说明特威德手里没有萨蒙·蔡斯先生的把柄呢？”格罗弗·克利夫兰开动脑筋。

“他怕？我还怕呢！”李牧失笑，先不管特威德是不是担心萨蒙·蔡斯有倾向性，李牧还担心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格罗弗·克利夫兰担心。

“不管他，换个人也好，这案子一天两天不会有结果，说不定会拉扯很长时间，所以我们的目的只是让特威德下台，其他的我们可以和他慢慢玩。”李牧很清醒，不和特威德争一时之利。

“里姆，有你的电话，是阿瑟先生打来的。”严顺过来报告。

距离电话测试已经过去了十多天，骏马电气公司动作很快，已经开始在纽约铺设电话线路，第一个用户当然是总督岛，虽然把电线埋进水里有点麻烦，不过现在总督岛和海关之间的线路已经开通，所以李牧和阿瑟之间想要沟通很方便。

作为一项新生事物，电话的安装费用还是很昂贵的，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如果想要安装一部电话，需要预交一千美元的费用，然后等待骏马电气公司安装，现在排队的用户已经有近千家之多，骏马电气公司正在扩张人手，尽可能以最快速度安装完毕。

特威德当然不可能让李牧如愿，在纽约，骏马电气公司的电话项目甚至还没有获得纽约市政的许可，所以纽约现在虽然由用户预交了安装费用，但骏马电气公司连铺设线路的权利都没有，而总督岛和海关之间的电话也只能以军方的名义安装，这超出了纽约市政府的管辖范围，这才得以安装成功。

阿瑟打来电话也是因为《纽约论坛报》的报道，阿瑟找李牧澄清这件事。

李牧根本没放在心上，安慰阿瑟几句之后，李牧命人找来塞缪尔，安排塞缪尔准备在《时代周刊》上予以反击。

计划赶不上变化，《时代周刊》的反击还没有开始，十二月十七号当晚，最高法院大法官萨蒙·蔡斯宣布辞职。

不辞职不行，估计萨蒙·蔡斯也知道，他在李牧和特威德之间讨不了好，如果真到了庭审阶段，不管萨蒙·蔡斯偏向李牧和特威德任何一方，另一方都饶不了萨蒙·蔡斯，所以干脆借着哈利·科菲受贿的缘由及早脱身，这不失为是一个好主意。

第二天一早，尤利西斯·格兰特宣布莫里森·韦特继任为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

“莫里森·韦特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牧得知这个消息后，找来格罗弗·克利夫兰求证。

格罗弗·克利夫兰是律师嘛，肯定熟悉美国的司法系统，所以找格罗弗·克利夫兰没错。

“这个人选对我们不利，莫里森·韦特是个种族主义者，他反对废奴令，主张不给白人之外的所有人选举权，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拥有美国国籍——”格罗弗·克利夫兰感觉不妙，上来这么个人选，肯定对接下来的审判不利。

“我就艹了——”李牧忍不住骂出来“F”打头的某个词，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时候任命这么一个大法官，也不知道格兰特在想什么。

其实尤利西斯·格兰特任命莫里森·韦特为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还怎不一定就是针对李牧。

莫里森·韦特在美国司法领域内也是赫赫有名，因为阿拉巴马号索赔案，莫里森·韦特誉满全国。

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英国虽声明中立，却为南方军制造了一艘巡洋舰，这就是“阿拉巴马号”，南方军用“阿拉巴马号”攻击北方军的商船，在南北战争期间，“阿拉巴马号”连续摧毁北方船只六十八艘，给北方军造成很大麻烦。

南北战争结束后，1863年10月，美国驻英大使亚当斯针对“阿拉巴马号”提出抗议，要求英国赔偿美国政府的一切损失，同时表示美国愿将此案交付仲裁。1871年5月，英国正式向美国道歉，并确立战时中立国的某些义务，1872年，由美、英、瑞士、意大利、巴西等多方组成的仲裁委员会在日内瓦裁定，英国要赔偿美国1，550万美元损失。

代表美国参加仲裁委员会的就是莫里森·韦特。

客观上说，如果不考虑种族倾向，莫里森·韦特是解体萨蒙·蔡斯最恰当的人选。

但对于李牧来说，这个任命显然欠妥，所以李牧果断：“告诉塞缪尔，开动一切宣传力量，炒作莫里森·韦特的种族倾向，纵然是不能把他搞下台，也不能让他主导审判特威德。”

《时代周刊》已经和美国多家报纸达成合作协议，其中就包括华盛顿的多家报纸，李牧相信舆论的力量，如果这个任命激起普遍反对，尤利西斯·格兰特会再次考虑的。

“好的没问题。”格罗弗·克利夫兰在笔记本上记下李牧的要求，然后抬起头以不确定的口吻说到：“有一桩案子牵涉到了骏马电气公司，一个叫亨利·戈培尔的人起诉骏马电气公司，声称骏马电气公司侵犯了他的权利，在未经他本人允许的情况下，使用他的发明申请了专利，日前，这个人向纽约专利局申请撤销骏马电气公司的专利，并向纽约地方法院起诉，要求骏马电气公司返还因为电灯项目取得的不当获利。”

“亨利·戈培尔？”李牧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人。

亨利·戈培尔生于德国下萨克森州，1848年移民到纽约。1865年，亨利·戈培尔加入美国国籍，并与1854年发明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灯泡。

确实是第一个，不过骏马实验室当初研制灯泡时，已经从亨利·戈培尔手中买下了相关技术，所以这个并不存在侵权。

“问题就在于，现在亨利·戈培尔声称，关于灯泡的技术，是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从他妻子手中购买的，而且过程中存在欺诈。”格罗弗·克利夫兰无奈摊手：“纽约专利局已经决定暂时中止骏马电气公司的灯泡专利，而且纽约地方法院已经受理了亨利·戈培尔的诉讼请求，所以——”

“我知道了——”李牧面色阴沉，不让格罗弗·克利夫兰继续说下去。

不用问，这肯定是特威德搞的鬼。

306 华灯初上

专利之争，是这个时代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在原本的历史上，灯泡的专利权就曾经引发过争议。

早在爱迪生发明电灯之前，美国人亨利·戈培尔就已经发明了灯泡，之后爱迪生和英国人约瑟夫·威尔森·斯旺几乎同时申请了灯泡的专利，然后围绕着灯泡，开始了一系列专利之争。

在英国，英国法庭将灯泡的专利权认定归属于约瑟夫·斯旺，爱迪生不得不选择和斯旺合作，共同经营英国电灯公司。

而在美国，美国专利局判定爱迪生的发明有侵权行为，宣布爱迪生的专利无效。但戈培尔没有机会享受灯泡带给他的收益，法庭宣布灯泡的专利权归戈培尔没不久，戈培尔因病去世，爱迪生随后从戈培尔的遗孀手中买到了电灯专利。

既然知道有这些纷争，那么李牧就肯定不会重蹈覆辙，所以在骏马实验室开始研究灯泡之前，李牧就已经从亨利·戈培尔手中买下了相关技术，并交由朗克尔进行研究，所以说骏马电气公司的灯泡专利实际上和亨利·戈培尔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专利之争，李牧只能把原因归咎为特威德在作祟。

19号，朗克尔从波士顿赶到纽约，和李牧在总督岛会面。

“大概的状况就是这样——在我们申请相关专利之前，我们可以确定，纽约专利局并不存在任何有关灯泡方面的专利，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亨利·戈培尔出示的专利文件肯定是伪造的，这一切都是特威德和纽约专利局搞出来的阴谋，他们向利用这件事，打乱我们的部署，扰乱我们的行动。”李牧向朗克尔陈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该死的，这帮人都该下地狱——”朗克尔脸色铁青，往日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愤怒和屈辱。

灯泡的收益权虽然归李牧所有，但灯泡的发明人是朗克尔，正是因为有这项划时代的发明，所以朗克尔才得以从麻省理工学院院长任上一跃成为马萨诸塞州参议员。

现在特威德和纽约专利局针对灯泡的专利出手，等于是在朗克尔脸上狠狠抽一巴掌，这让朗克尔愤愤难平。

“别激动，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李牧安抚暴怒的朗克尔。

“你想怎么处理？给亨利·戈培尔一笔钱平息这件事？”朗克尔关心李牧的处理方式。

不关心不行，这件事处理不好，肯定会影响到朗克尔的名誉，进而影响到朗克尔的政治生涯，朗克尔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的政治生涯刚刚开始，还不想现在就结束。

“出钱？不不不，一个子儿也别想，骏马电气公司的所有收益都是基于专利的基础上，如果今天有人来找我打官司，我出钱了事，那么将来肯定后患无穷，所以不管出多少钱，这个官司我都一定会打到底。”李牧不妥协，同样是破财，李牧肯定不会让亨利·戈培尔拿到一分钱。

“这就对了，我们必须坚决反对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那个特威德，听说明天将会举行针对他的弹劾表决？”朗克尔稍稍放心，对李牧的坚决表示赞同。

“对！这一次他在劫难逃。”李牧有把握，这一次肯定会将特威德拉下马。

“好吧，我明天要去旁听，我要亲眼看着这家伙身败名裂。”朗克尔发狠，要看着特威德倒霉。

“没问题，晚上在曼哈顿有个宴会，咱们一起去参加，明天一起去旁听。”李牧也有这个计划。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炮台公园克林顿城堡。

这一次的“华灯初上”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华灯初上。

电灯刚刚诞生，李牧就在克林顿城堡安装了一套照明设备，为整座城堡提供照明，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照明设备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整个炮台公园内，从克林顿城堡到前往总督岛的小码头，已经全部安装了路灯。

这应该是全世界首次使用电灯作为公共照明系统，为了给骏马电气公司提供更好的宣传，李牧从玻璃厂订购了足够的灯罩，这些透明度不甚高的彩色灯罩直径都在五十厘米左右，它们安放在高低错落有致的钢管上，供电的电线从地下铺设，地上看不到任何的电线和供电设备，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整个炮台公园就会被五彩斑斓的电灯照亮，映衬着天上的银河，成为曼哈顿最亮丽的风景。

李牧等到晚上才邀请朗克尔去炮台公园。

六点五十九分，李牧和朗克尔并肩站在炮台公园的小码头上，李牧笑吟吟的对朗克尔说：“别想那些令人不开心的事，电灯是一项最伟大的发明，将会永远和朗克尔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李牧的话音刚落，炮台公园里的电灯依次被点亮，随着光明向远处延伸，五彩斑斓的灯光映衬着天上的明月，照亮了原本黑乎乎的灌木丛，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地面上的积雪仿佛都散发着令人心醉的光彩，远处有情侣在鼓掌喝彩，更远处隐约听到悠扬的隐约和举杯共庆的声音，朗克尔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再也不去想那些陈谷子烂套的破事。

“里姆，我要谢谢你，虽然灯泡的荣誉属于我，但我知道，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所以——”虽然朗克尔是电灯的发明人，但朗克尔从来没想过，灯泡还能这么玩，所以朗克尔的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什么都别说，当初我被哈佛拒绝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会让哈佛人后悔，这要感谢咱们所有人，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我无法完成这一切。”李牧不是客套，是真心就这么想。

就在前阵子，哈佛的校长查尔斯·艾略特和骏马投资公司总经理亨利联系，想和骏马投资公司共建实验室。

李牧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查尔斯·艾略特的建议，或许哈佛的研究实力比较强，但李牧和麻省理工学院合作的很愉快，李牧不想左右逢源。

不知道查尔斯·艾略特怎么想，反正在李牧拒绝了和哈佛合作之后，当初以傲慢态度对待李牧和威尔和雷克斯·英格索尔被解雇，查尔斯·艾略特也被哈佛的校董事会解职。

朗克尔当然知道这些事，回想当初的决定，朗克尔愈发感谢当时的自己。

“走吧，我们不能让客人等待太长时间。”李牧和朗克尔一起前往克林顿城堡。

克林顿城堡内已经灯火通明，提前抵达的客人们三五成群的在闲聊，宴会厅旁边的小舞台有一个小小的乐队在演奏现场音乐，音乐声悠扬，声音不大不小正合适，大厅顶部有六个巨型吸顶灯为整个大厅提供照明，灯光并不刺眼，用于照明足够，醇厚的美酒味道顺着玻璃门的缝隙流淌到院子里的草坪上，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牧和朗克尔的出现引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明天就是决战日，今天晚上即是吹风会又是庆功会，所有人都知道李牧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

“里姆，做好准备了吗？”阿瑟最激进，主动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问题，明天我也要去旁听，我要亲眼看看某人的下场。”李牧已经做好准备，不会错过明天的好戏。

“呵呵，上院明天有六十个旁听席位，现在这些旁听席位已经都有了主人，看样子很多人都想亲眼看着某人的下场。”阿瑟有点小激动，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要成真，阿瑟情难自已。

“你现在要关心的好像不应该是这个吧，难道你不需要找人沟通下，确保明天你能竞选成功吗？”李牧提醒阿瑟不要大意失荆州。

弹劾特威德毕竟不是正常换届，按照预定程序，如果明天弹劾成功，那么马上就会开始新的市长选举，阿瑟肯定是预定人选之一，而且赢面也比较大，但还是不能大意，天知道会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呵呵，没关系，我只想让犯错误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谁将当选，那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虽然我很希望得到能为纽约市民服务的机会，不过这也要看议员们的选择。”阿瑟义正言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场面话人人都会说，至于能不能做得那是另外一回事，李牧相信，阿瑟应该是胸有成竹。

“朗克尔参议员，非常高兴见到你，我听说了关于专利的事，请你放心，法庭一定会给你个公道，至于纽约专利局的有些人，他们也一定会受到惩罚。”阿瑟没忽略朗克尔，从政治地位上讲，就算阿瑟当选纽约市长，阿瑟的地位也不如朗克尔，除非阿瑟同时还能当选纽约州的参议员，否则阿瑟在朗克尔面前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参议员是一种稀缺动物，和众议员不一样，参议员每个州只有两个人，只要能当选，那也就代表着已经登上了权力巅峰，至于总统，那还需要机缘巧合，并不是紧靠个人努力能够决定的。

307 不着调

稍晚些时候，J·P·摩根和洛克菲勒等人匆匆而至。

李牧和阿瑟等人此时已经去了二楼的休息室，参加晚宴的人有点多，良莠不齐人多眼杂，有些事还是避讳一点的比较好。

相对于大厅，休息室更偏重娱乐功能，桌球台必不可少，可以练习推杆的简易高尔夫球道也有，如果想玩的刺激一点，还可以拉着朋友来一盘飞镖，如果想要更刺激一点的弓箭和射击，那就只能去地下室了。

李牧他们的心思没在娱乐上，所以对飞镖什么的都没兴趣，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明天怎么样才能将最甜美的果实收入囊中，这才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里姆，议员们的安全你要注意一下，可不能再出现类似拉里先生那样的悲剧，否则那对我们的形象将是个无法挽回的打击。”J·P·摩根想得多，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拉里就是前几天被人当街枪杀的议员，特威德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肯定会拼死一搏负隅顽抗，在这个胜利前夜，更需要算无遗策。

“放心好了，巴伦先生的部队已经出动，所有的议员都在我们的保护之中，当然也包括我们亲爱的特威德先生。”李牧早有准备，如果再有人敢铤而走险，那就是自投罗网。

巴伦就是威尔，这家伙的全名叫威尔·巴伦，第一骑兵师的任务就是确保纽约的治安，今天夜里是关键，肯定不会放松。

李牧说的“保护”当然是双关语，对待议员们是保护，对待特威德就是监视，如果明天弹劾成功，特威德会立即被逮捕，所以要防止特威德逃走，这并非不可能。

还好白起他们已经干掉了马宏尼，这等于是砍掉了特威德的一个胳膊，特威德想跑也不容易，有超过一百名枪手和士兵守在特威德的别墅周围，没有人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特威德。

“这样最好，越是临近胜利，我们要愈发谨慎，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机会。”J·P·摩根不会仁慈，既然已经开战，那就必须有一方彻底失败。

“呵呵，放心吧皮柏，里姆比你想象中的更擅长这种事，这对于里姆来说只是个小事情。”洛克菲勒一贯的不着调。

“洛克菲勒先生，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试图诱惑我的人，那么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擅长。”李牧不客气，半真半假的警告洛克菲勒手不要伸的太长。

洛克菲勒已经决定成立自己的实验室，不过洛克菲勒没有经验，所以洛克菲勒希望能给实验室找个有经验的领头人。

在目前的美国，最合适的领头人无疑是富兰克林，于是洛克菲勒向富兰克林开出了两万美元的年薪。

这个价格很不错，比李牧给的多，但富兰克林很聪明，他知道在骏马实验室能得到什么，朗克尔就是最好的例子，而在洛克菲勒的实验室，想找到一个好项目并不容易，所以富兰克林拒绝了洛克菲勒的报价，并将此事报告给李牧。

李牧已经就此事和洛克菲勒通过电话，现在再说一遍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没错，洛克菲勒也安装了电话，这并不奇怪，纽约政府的行政命令虽然对普通人有威力，但对于洛克菲勒这样的大亨来说，市政府的行政命令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大，也不仅是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甚至是杰伊·古尔德，这些大亨都安装了电话，虽然现在电话还不够普及，但他们都能看出电话的前景。

“啊，里姆，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这是我的助理没能正确领会我的意思，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不过看在朋友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一把？我已经准备开始在东海岸建设加油站了——”洛克菲勒不怎么在乎李牧的威胁，反而打起了李牧的主意。

对的，加油站！

洛克菲勒的意思很明确，李牧要是想在加油站里占有应有的份额，那李牧最好帮洛克菲勒出出主意，否则洛克菲勒不介意吞掉李牧的份额。

别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大亨有大亨的骄傲，洛克菲勒作为美国最顶尖的资本家，想要拒绝洛克菲勒，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洛克菲勒可不是圣人。

“去找查尔斯·艾略特吧，他会给你一个答案。”李牧顺水推舟做人情，一个人选并不能改变现状，洛克菲勒现在肯定不理解这一点。

查尔斯·艾略特被哈佛董事会解职以后，目前处于失业状态，虽然查尔斯·艾略特当过哈佛的校长，但没有人愿意投资他。

虽然李牧不同意和查尔斯·艾略特的合作，但李牧也要承认，查尔斯·艾略特既然能担任哈佛的校长，那肯定是有能力的，如果查尔斯·艾略特能丢掉那些无谓的傲慢，那么说不定查尔斯·艾略特会焕发职业第二春也说不定。

“查尔斯·艾略特，我听说他曾经拒绝了你，你居然把他推荐给我，看来你可真是大公无私。”洛克菲勒的表情玩味。

“爱要不要，你要不是不找他，说不定我会给他一份工作。”李牧不是客套，是真打算这么想。

再过两年，李牧设想中的斯普林菲尔德工业学院即将开张，现在李牧的确是缺少一个院长，查尔斯·艾略特既然能担任哈佛的校长，想必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工业学院的院长也没问题。

“别，就这么定了。”洛克菲勒不再说笑，先把人预定下来再说。

“里姆，赶紧把你的宝马造出来，先给我来十辆，放心好了，我会给足你专利使用费。”威廉·范德比尔特也有诉求。

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决定投资汽车这个新兴行业，想以最快的速度开发出来一辆汽车，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得李牧手中的专利授权，哪怕是弄出来一辆和宝马一模一样的汽车，那么范德比尔特家族也不愁没钱赚。

成立工厂是需要时间的，汽车才刚刚出现，不管李牧的工厂有多大的产能，肯定都会供不应求，所以在供应不足的前提下，汽车的销量不用担心。

至于专利使用费，这个没关系，就算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卖的比李牧的汽车贵一些，这也不成问题，就算是在美国不好卖，范德比尔特家族可以把汽车弄到欧洲去，反正范德比尔特家族原本就是航运业巨头，这不是问题。

而且只要拿到了专利授权，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可以在这些专利的基础上进行再研究，一旦有了成果，范德比尔特家族同样可以申请专利，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用专利收取李牧的钱，所以这笔生意划算得很。

“问题是，我不打算授权给任何企业。”李牧不满意的哼哼，这是要人为制造出竞争对手的节奏，李牧肯定不愿意。

要授权也可以，但必须是在第二代产品研发成功之后，才可以把第一代产品授权出去，这样骏马汽车公司就可以始终保持技术优势，可以将专利使用费永远收下去。

“得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圣地亚哥造船厂，我帮你找足够的工程师，就算是你想造军舰都可以，这个条件怎么样？”威廉不担心李牧不同意，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有他们压箱底的宝贝。

作为航运业巨头，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生意不仅限于运输，制造船只也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生意之一，就算是现在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退出航运业，但手中仍持有大量造船厂的股份，甚至在纽约，范德比尔特家族还控制着两个规模相当大的造船厂，李牧和埃布尔的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造船厂里订购过船只，所以威廉知道李牧的需要。

“成交！”李牧马上拍板。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太低；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

相比汽车的利润，李牧更在乎手中的拼图。

在李牧的计划中，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是要垄断加勒比地区贸易的，这样就少不了造船厂，圣地亚哥钢铁厂正在施工，预计到明年中期就能投产，李牧在古巴有的是土地，想要多大就有多大，这么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有足够的技术人员，圣地亚哥造船厂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开工。

“啊——里姆，你喊的太快了，如果你需要造船方面的人才，你可以来找我的——”阿瑟慢了一步。

美国不禁止公务员经商，类似阿瑟这样有理想有追求的政客，仅仅是一个纽约市长，肯定不能满足阿瑟的胃口，而想要更进一步，阿瑟需要更多的资源，金钱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是谁像朗克尔这样有“大发明家”的光环加成。

阿瑟现在还是纽约海关总长，要说造船厂或者是造船这方面的人才，阿瑟肯定不陌生。

“哈哈哈哈——你已经迟了！”威廉得意爆笑。

嗯嗯，这群人都挺放松，对于特威德，真的没几个人在乎他。

308 嫌犯

十二月二十号，纽约市政厅。

这座修建于1803年的市政厅仍然是市长的办公室所在地，以及市议会的会议厅，新的议会厅正在修建，原本预计要在十年后投入使用，不过因为建筑物太重，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全部完工。

必须要说明的是，此时的纽约就只有纽约县一地，其他的诸如布鲁克林县、皇后县、布朗克斯县、以及斯塔滕岛都还不是纽约属地，所以纽约市议会的规模并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庞大，共由四十名议员组成，他们每四年选举一次，负责监督市长的工作，形成市长-议会模式。

当然了，摊上特威德这么一位强势的市长，这个“监督”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在之前的十年，没有几个议员对特威德指手画脚，从某种意义上讲，议员们全部都是既得利益获得者，只要没有人站出来，他们就不会打破固有的传统。

虽然有传统存在，但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李牧和华尔街大亨们集体向特威德发难，特威德已经自身难保，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会明哲保身，没有人想和特威德一起去蹲大狱。

议会大厅是一个圆形议事大厅，议长拥有一个单独的席位，在议事大厅一侧，旁边有发言席，很多时候，特威德会在这里接受议会的质询，解释他的施政纲领，令人遗憾的是，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虽然是全体会议，但今天的议会大厅里明显气氛不佳，不管是发言还是表决，气氛都沉闷的很，包括议长安东尼·多恩在内，所有人都心事重重，这肯定不是因为空无一人的旁听席，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再过一会，那里将会座无虚席。

议长安东尼·多恩和多数派领袖福特·赫士列特对视一眼，彼此都能发现对方眼中的无奈，安东尼看了下预定的议程，叹了口气，直接进行最后一项：“现在，我们针对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先生进行表决——”

安东尼的声音刚落，议会厅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反对声音：“我反对，特威德先生当了十年市长，特威德先生主政期间，纽约的进步有目共睹，我们的城市得到巨大发展，我们的人口与日俱增，我们的经济蒸蒸日上，包括我们议员的薪水，和十年前相比也已经大幅提升，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一切，我知道有人会拿糟糕的市政说事，但让我们面对现实吧，看看现在的美利坚，哪个城市没有市政方面的问题？我们不能因为混乱的市政就抹杀特威德先生的功劳，这即不公平，也不正义——”

说话的是本·马乔里，特威德的坚定支持者，这样的人在议会里有很多，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前两次表决都没有通过。

本·马乔里正在滔滔不绝，又一个声音响起：“闭嘴，你这条特威德的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那个贪污犯的关系，那个贪污犯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你现在肯定是在恐惧，因为如果那个贪污犯下了台，你也肯定好不了，法庭会给你公平和正义的——”

后一个说话的叫彼得·艾伦，这位议员和洛克菲勒关系很好，正是因为洛克菲勒的支持，彼得·艾伦才得以担任议员，同时彼得·艾伦也是最近风靡曼哈顿的沙滩俱乐部成员。

彼得·艾伦发言的时候，本·马乔里并没有按照正常情况闭嘴，依旧在自说自话。

彼得·艾伦也不客气，用更大的嗓门争夺话语权。

两个人抢话说的结果就是谁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马上又有各自的拥护者助阵，原本安静地议会大厅顿时喧闹的犹如建筑工地，也不知道是谁先拿起面前的笔记本向对方砸过去，随机议会大厅里漫天飞得全是笔记本、鹅毛笔、墨水、水杯，甚至还有一把椅子。

安东尼和福特没有试图维持秩序，两人撑着下巴看着乱成一团的议会大厅没有任何动作，如果没有意外，要等到半个小时之后，议员们都已经没有力气，到那个时候才能进行表决。

这时议会大厅的角门轻轻打开，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这家伙叼着个烟嘴，虽然眼嘴里没有烟丝，但依旧能看出一脸的傲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信号。

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位是纽约煤炭交易所的所长布朗·蒲柏，标准的百万富翁，华尔街的大亨之一。

会场里的动静马上就小了几分。

布朗·蒲柏好像是没看到会场里的火爆场景一样，进门之后直接走向旁听席，来到最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头也不抬的开始装烟丝。

很快，又有人进来，这一次是约翰·霍夫曼，这是一位民主党人，前任纽约州州长——

再接下来进来的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总裁利兰·史丹佛——

然后是铁路大亨杰伊·古尔德——

再然后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范德比尔特家族掌门人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以及他的儿子威廉·范德比尔特——

再接下来是阿瑟、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新泽西州参议员弗雷德里克·西奥多·弗里林海森，马萨诸塞州参议员朗克尔以及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的里姆——

当所有人都坐定的时候，仅仅只有六十个席位的旁听席，挤进去了五名国会参议员，九名国会众议员，超过四十名百万富翁。

虽然旁听席上的这些人进来时都保持了基本的安静，并没有虚张声势的故弄玄虚，也没有意味深长的警告眼神，但被这么一群人注视，所有的议员们都下意识的停止了辱骂和投掷，他们整理衣服和发型，主动将自己的位子收拾干净，然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表情庄严肃穆，就像是在出席总统就职仪式。

等到议会厅恢复安静，安东尼·多恩才重新打起精神：“现在，我们对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先生进行表决——”

本·乔马里立即起身：“我反对，特威德先生当了十年市长，特威德先生主政期间——”

“请保持安静——”安东尼这一次没有留面子，直接抡起木槌打断了本·乔马里的话：“本，我们不是在讨论是不是应该弹劾，而是在确定有多少人赞成弹劾，所以现在不是你的发言时间，请你稍等。”

按照正常的议事日程，既然已经进行了两次表决，那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争论这个阶段，马上就就要进行表决。

安东尼不想让人看笑话，这么多大佬在，安东尼希望纽约议会能表现的更加职业点。

“议长先生，我认为在表决之前，我们应该充分倾听市民们的意见，弹劾一位功勋卓著的市长，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我们应该更慎重。”本·乔马里没有被吓住，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议长先生，我这里有一份签名书，上面有一万名纽约市民的签名，按照纽约州相关律法规定，当赞成弹劾市长的人数超过一万，我们必须要对此进行表决，这才是我们对民众负责任的态度。”彼得·艾伦起身，温文尔雅的鞠躬，从容不迫的出示证据，表现的确实像一位绅士。

“如果这样的一份签名有作用，那么我随时能拿出来一百份！”本·乔马里不退缩。

“规定就是规定，本·乔马里先生，既然我有一万份签名，那么我们就应该履行职责，这和你有多少签名没关系，就算是你有一千份签名，我们也要进行这一次的表决。”彼得·艾伦坚持，看向本·乔马里的目光充满怜悯。

“够了！按照纽约州宪法规定，我们现在对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先升级进行表决，先生们请注意，你们的这神圣一票，将关系到纽约市乃至整个纽约州的未来，请一定慎重。”安东尼不想拖延时间，直接进入正题。

本·乔马里还想说什么，但看大多数议员已经拿出了投票专用的小本，只能无奈接受。

这年头的投票还没有进化到电子阶段，使用的还是相当原始的不记名投票，每个人都有一张投票专用的纸条，议员们可以在上面写赞成或者是反对，然后交由主席团唱票，最后决定投票结果。

虽然是不记名，但千万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态度，都是政坛老油子，负责统计的工作人员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来确定这些议员们的倾向，如果做好了负隅顽抗的思想，那么就一定要有秋后算账的准备。

稍倾，负责统计的工作人员开始唱票，几乎是从一开始，赞成弹劾特威德的票数就遥遥领先。

“赞成！”

“赞成！”

“赞成！”

“反对！”

“赞成！”

——

整个投票大约只进行了十五分钟，赞成弹劾特威德的选票占据绝对多数，有三十一票赞成弹劾特威德。

从这一刻开始，特威德的身份从市长变成了嫌犯。

309 程序正确

第一次旁听的李牧走进议会大厅时还挺新鲜，但很快就被议会大厅内的状况震惊，李牧从来没想到，原来十九世纪的纽约议会奔放起来，可以和二十一世纪的4V一样热闹。

李牧并没有很招摇的坐到最前面，而是和阿瑟一起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

即便如此，李牧也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一名华人出现在议会大厅已经足够阴人瞩目了，而且还是和下一任市长的热门人选坐在一起，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说起来，这是李牧第一次出现在纽约的议员们面前，而且还是和这么多大佬在一起，不知不觉，李牧也已经成为大佬中的一员。

等到唱票结束之后，李牧注意到，身边的阿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这回放心了吧——”李牧压低声音，向阿瑟表示祝贺。

“呵呵，理应如此！”阿瑟跃跃欲试，已经做好了准备。

“怎么样？有没有准备个什么竞选宣言？”李牧还不清楚此时的竞选程序。

“不用——这又不是选总统。”阿瑟有点诧异的看李牧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我还不到竞选年龄。”李牧表示他不知道程序也是情有可原。

美国《宪法》规定，年满18周岁的美国公民才具有选举权，同时要求必须是男性，每年的税额达到一定程度才具备投票资格，而且选民必须事先登记。

同时宪法还规定，凡年满25周岁、成为美国公民已7年者，均可竞选国会众议员；凡年满30周岁、成为美国公民已9年者，均可竞选国会参议员。但是候选人在参选时必须在选区居住，所以美国前第一夫人希拉里曾经为竞选纽约州参议员而临时移居纽约州。

这么算起来，只要李牧年龄达标之后，李牧就有资格竞选众议员和参议员，无论是代表马萨诸塞州，又或者是纽约州都可以。

李牧缴的税肯定是够了，虽然格罗弗·克利夫兰想方设法帮助李牧避税，但进入1873年以来，李牧个人和骏马投资公司缴纳的税赋加起来也超过了五十万美元。

这个税只是营业税和消费税，并不包括所得税，为了逃税，李牧的个人财产全部都在骏马投资公司里，李牧作为骏马投资公司的总裁，每个月的薪水只有象征性的一美元，这个薪水肯定是不用缴税的。

千万别说这种行为不道德，实际上所有的美国富豪都是这么干，帮助企业主合法避税是企业法务部门的工作项目之一，包括J·P·摩根、洛克菲勒他们都这样，所以不用不好意思。

“待会你就知道了——”阿瑟恍然大悟，向李牧诡异一笑，整整衣服靠在椅背上胸有成竹。

确定弹劾特威德通过之后，台上的议长安东尼·多恩翻看了一下议事日程，随即进入下一个项目：“鉴于市长特威德先生已经丧失担任市长资格，按照法定程序，现在由副市长——呃——”

安东尼·多恩翻看着面前的议事日程，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肯定很尴尬啊，美国的市长制度分为“强市长制”和“弱市长制”，在“强市长制”下，市长由选民直接选出，拥有任命政府各部门负责人、否决市议会通过的议案等权力，但重大问题还得市议会决定。

诸如纽约、华盛顿、旧金山之类的大城市，实行的制度基本上都是“强市长制”。

至于一般城市，大部分采用的则是“弱市长制”，在“弱市长制”下，市长从市议会成员中选出或由市议员轮流担任，其主要职责是主持市议员开会，听取市民的意见，代表市政府发表演讲，是市政府的形象代表，只是一个吉祥物而已，并没有最重要的任命权。

特威德肯定是强势的市长，所以纽约根本就没有副市长，在特威德当政时期，纽约市的一切都是特威德说了算，权利集中的犹如封建帝王一般。

在纽约，特威德之下要数市政府秘书长亨德森的权利最大，但以亨德森和特威德之间的关系来看，特威德出了事，亨德森也是个跑不掉，所以肯定不可能让亨德森接任。

这么看起来，由谁接任市长职位就是个大问题。

“没有人选是吗？那么我提议，由海关关长切斯特·阿瑟先生担任纽约市长。”彼得·艾伦施施然起身提出建议。

再看一直和彼得唱反调的本·马乔里，自从弹劾特威德的议案通过之后，本·马乔里就面无血色的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本·马乔里和特威德的关系走得太近，特威德既然倒了霉，那么用不了几天，本·马乔里也会倒霉，他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

“切斯特·阿瑟先生——好吧，有没有第二人选。”安东尼·多恩征求更多意见。

议事大厅异常沉默，没有人说话。

一分钟后，安东尼·多恩打破了沉默：“好吧，那么现在就切斯特·阿瑟先生能否担任纽约市长一职进行投票——”

这个投票象征意义更多，只有一位候选人的选举，怎么选都没有意外发生。

很快，投票结果公布，35票赞成，5票弃权，达到绝对多数，投票通过，切斯特·阿瑟正式担任纽约市长。

李牧看着面前闹剧一样的投票选举，被美式民主雷的外焦里嫩。

“里姆，欢迎来到美国——”阿瑟起身，一本正经的和李牧握手，这句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

没错，这一刻，李牧确实对美国有了更多了解。

彼得·艾伦主动起身鼓掌，在阿瑟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彼得·艾伦和阿瑟亲切握手，向阿瑟表示祝贺。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隐瞒，这是政治的一部分。

“感谢诸位对我的信任，选举我作为纽约市市长，我在此郑重发誓，我一定会带领纽约走向更大的辉煌——我们要巩固纽约在美国的地位，要进一步强化纽约市金融中心的定位，我发誓会为纽约市民提供更好的服务，绝对不会向某些人一样，将市政府作为安插自己心腹，和谋取其他利益的藏污纳垢之所——”阿瑟洋洋洒洒的发表获胜宣言，并不隐晦对特威德的敌视。

李牧注意到，阿瑟在演讲的时候，很多次都用到了“纽约市民”这个词，只不过每一次说到这个词的时候，阿瑟的目光总是会看向旁听席。

很明显，阿瑟很清楚的知道，他应该为谁服务。

晚上，克林顿城堡依旧灯火辉煌。

一场庆祝阿瑟当选纽约市长的晚会正在进行中。

这一次的晚会规模大得多，宾客是可以携带女眷出席的。

李牧当然也要出席，陪同李牧出席的女眷不是初雪而是格洛丽亚。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李牧当然愿意带初雪出席晚会，不过包括威尔、阿瑟、以及格罗弗·克利夫兰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赞成李牧这样做。

李牧作为一个华人，在曼哈顿风生水起已经足够惹眼了，如果李牧身边跟着一个华人姑娘，这会强化李牧的远东属性，非常不利于李牧融入美国社会。

如果李牧身边是格洛丽亚就不一样，金发碧眼的格洛丽亚非常符合西方人的审美标准，而且因为威尔的军方背景，李牧这个军火贩子和格洛丽亚站在一起很相配，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确实是挑不出毛病，但对于两个当事人来说，这种感觉糟透了，一点也不美好。

“我知道你不想带我出席，我也要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出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一身盛装的格洛丽亚挽着李牧的胳膊出现在大厅里，顿时赢得夹杂着口哨和欢呼的掌声，格洛丽亚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声音压得有点低，只有李牧和格洛丽亚两个人能听到。

“你知道就好，或许你想和你的艾德里安表哥一起出来，只可惜你的艾德里安表哥去了蒙大拿，啊，希望他不会被那些印第安女人迷住，美国大兵并不是很守规矩——”李牧也不客气，论起说风凉话，李牧怕过谁哦。

关于艾德里安，这已经成了李牧嘲笑格洛丽亚的笑柄，虽然威尔已经不给艾德里安纠缠格洛丽亚的机会，把艾德里安发配到蒙大拿去打前站，但这并不妨碍李牧拿艾德里安嘲笑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的牙在吱吱作响，脸上却看不出异状，挽住李牧胳膊的手轻轻夹住李牧的手臂内侧——

“嗨，亲爱的阿瑟，恭喜你——”李牧用打招呼掩饰自己的惊叫，给阿瑟一个大大的拥抱，摆脱了格洛丽亚的攻击。

“同喜，同喜，里姆，请允许我介绍，这是爱伦，爱伦·阿瑟——”阿瑟热情回应，介绍身边的女伴给李牧认识。

爱伦是阿瑟的妻子，他们两个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结婚，感情不错，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尊敬的夫人，非常高兴认识你。”李牧问好，吻手礼非常规范。

“里姆，我知道你，切斯特经常提起你，真令人惊叹，你在这个年纪就取得这样的成就——”爱伦对李牧非常热情，但只让李牧感觉到尴尬。

又是年龄，咱不拿这个说事行不？

310 没必要

圣诞节前这几天，李牧真的忙得很。

从十二月二十二号开始，李牧就开始忙着参加各种年终总结会。

其实在此之前，美国的企业并没有召开年终总结会的习惯，对于美国的资本家来说，“人性化管理”还是个陌生的词汇，资本家们可不管自己企业内的员工是不是辛苦工作了一年，需要来点有刺激性的奖励，分享企业发展的喜悦，资本家们认为他们已经支付过薪水，这已经对得起员工们的付出，没必要为此支付更多。

李牧不是这么想，李牧知道“人性化管理”的意义，既然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员工们的努力，那么哪怕是最底层的保洁员，他们也需要获得被尊重的感觉，如果能有一份看上去很不错的年终奖励，对于员工们的鼓舞意义重大，能让企业形成更强的凝聚力，更大程度激发员工们的热情，并且有效树立骏马集团的形象，这一点对于成立尚不到半年的骏马集团来说尤为重要。

对的，虽然资产已经过亿，但骏马集团成立真的还不到半年。

从去年的骏马武器公司开始，骏马集团现在拥有骏马武器公司、骏马电气公司、圣地亚哥投资公司、骏马汽车公司、骏马实验室等等下属企业，以上列举的基本上都是全资企业，或者是控股企业，除此之外还有拥有部分股份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洛克菲勒-里姆石化公司等等，这些企业共同组成了骏马集团。

二十一号，骏马集团总经理亨利来到总督岛，向李牧汇报这一年来的成绩。

作为总经理，亨利手中的数据肯定比《波士顿晚报》那些捕风捉影的数据更加详实。

当初《波士顿晚报》在给骏马武器公司估价时，只给出了一个两百万美元左右的估价，但在亨利这里，骏马武器公司在1873年度全年的产值已经超过四百万美元，盈利超过二百五十万美元以上，这个盈利能力显然不是两百万能够概括的。

“——骏马武器公司本年度内一共生产了九千六百支蟒蛇型手枪，单单这一项的盈利就超过十五万美元，相比之下，盈利更多的是蟒蛇工艺手枪，虽然我们只生产了不到五百支工艺手枪，但总利润在二十万美元左右，平均每支工艺手枪的盈利大约为五百美元，盈利能力堪比下半年刚刚研发出来的暴雨轻机枪；说到暴雨机枪，这位骏马武器公司贡献了最大程度的盈利，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年底，战争部和古巴合众国是我们最大的客户——说到古巴合众国，里姆，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在出口退税上想想办法，那样我们的盈利率将会更高——”亨利不嫌钱多，想尽一切办法为骏马集团增加收益，当然也包括某种灰色手段。

出口退税，这里面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鉴于李牧和古巴合众国之间的关系，如果李牧和古巴合众国唱一出双簧，那么能从美国政府获得更多的收益。

“不，我们不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企业发展要一步一个脚印的稳健发展，不能留下丝毫污点。”李牧不打算这么做，照目前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骏马武器公司迟早会成为美国·军工业的龙头老大，一个正面的形象，更有利于骏马武器公司获得华盛顿的信任。

“好吧，那么接下来是骏马电气公司，电气公司分为电灯部门和电话部门，电灯部运营良好，虽然投入实际运营时间比较晚，但吸金能力强大，全年的产值为一千四百万美元，我们正在和纽约市政府进行关于纽约市公共照明的谈判，如果拿下这一项目，那么我们的收入还将翻番；电话部门因为之前受到纽约市政府的打压，所以在纽约的运营实际上刚刚开始，但在波士顿，我们的装机预约已经排到明年五月份，这是一个不亚于电灯的好生意，目前的产值并不代表它的实际价值。”亨利对电气公司期待很大，实际上，在目前的骏马集团，电气公司是盈利最大的部门。

“明年派人到欧洲去，组建欧洲公司，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合作上，对于电气公司来说，在欧洲成立全资子公司才能为我们攫取最大的利润。”李牧有野心，不想和别人分享电灯和电话的利润。

电灯、电话和无烟火药不一样，无烟火药是军工企业，不管在哪个国家开设工厂，都会引起国家的重视和警惕，所以在推广无烟火药时，李牧选择的方式是合作，在欧洲寻找实力强大的企业作为合作伙伴，既有利于无烟火药的推广，又有利于后续项目的开展。

比如现在的电灯和电话，因为无烟火药项目，骏马集团和恩费尔德、克虏伯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有这两家企业帮忙，对骏马集团开拓英国和德国的市场很有帮助。

“如果要成立全资子公司，那么就需要向骏马电气公司追加投资——”亨利面带难色。

电气行业说起来高盈利、高收入，实际上也是高投入。

比如电灯和电话，这两个都是对基础设施要求很高的项目，作为两个新生事物，电灯和电话的技术都不够完备。

电灯的远距离输电技术尚未得到圆满解决，在之前的研究中，骏马电气公司的发电设备，只能供应大概二十盏电灯用电，如果有更多电灯需要供应，那么除非是增加供电设备，否则就要降低供电强度，进而减弱照明效果。

这个问题想要解决，除非是修建大规模水力发电站，或者是建造火电站，但修建大型供电设施还要面临一个棘手问题，那就是远距离供电中的电量损失，这个问题想要解决更是旷日持久，所以骏马电气公司目前只是在寻找适合修建水电站的地区，并没有开工修建的想法。

电话也是一样，这年头的电话是需要接线员的，线路的铺设更需要市政的配合，目前的电话仅限于城市通话，如果想要将电话项目拓展到城际，那么难度将会倍增，就算是骏马电气公司，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想要改变现状，同样需要期待科技的进步，交换机是重点，这可以大大减轻接线员的工作量，同时更有利于线路的合理规划。

所以别看现在骏马电气公司盈利巨大，但如果考虑到同样耗资巨大的基础设施工作，骏马电气公司挣得这点钱还真不够看。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需要多少钱打份报告，然后去找初雪，她会给你开支票。”李牧不担心资金不够用，总督岛的地下室里还躺着从特威德哪里抢来的三千多万美元，这些钱严格说起来都是黑钱，但对于李牧来说想洗白不是问题。

李牧和古巴合众国关系好嘛，美国的税务部门可以检查骏马集团的财务项目，但没办法检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财政状况，李牧完全可以把这笔钱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名义通过合法渠道堂而皇之的拿出来，按照美国相关法律规定，如果这笔钱是用于再投资，那么连税都不用缴。

资本主义制度真特么好！

同样的道理，李牧可以为某些人提供洗钱服务，阿瑟分的钱也不少，而且同样是见不得人的黑钱，如果李牧提出可以帮助阿瑟洗钱，那么想必阿瑟很乐意支付给李牧一部分手续费——

“那就没问题了，截止到今年的十二月份，骏马集团的资产总额已经超过一亿一千万美元，如果我们公布这份财务报告，那么里姆，你就是毫无疑问的美国首富！”亨利用惊叹的目光献上自己的膝盖，对李牧的敬佩犹如康涅狄格河一样滔滔不绝。

“为什么要公布？我不想要那些虚名，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李牧已经过了需要名气的阶段，通过昨天的旁听，李牧忽然意识到，做一个隐藏在水面下的富豪似乎更符合李牧的预期，至于《排华法案》，李牧现在已经有把握扼杀这种可能性，有了劳动骑士团的前车之鉴，相信以后的美国，没多少人会继续拿华人的工作态度说事。

“亨利，明年要多注册几家公司，把公司放在初雪和威尔他们名下，以后骏马集团的股份要分流，不能全部放在我的名下。”李牧想把公司分拆，不想把自己弄成众矢之的。

美国人对于“垄断”还是很敏感的，杜邦家族、洛克菲勒、甚至是卡内基的公司，都曾经遭遇过垄断调查，骏马电气公司的电灯和电话，目前来说虽然还没有引起注意，但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那么迟早有一天也会遭遇垄断调查，所以李牧现在要分拆股份，提前弄出来几个“竞争对手”，这样才能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威尔——”亨利的表情很玩味，看向李牧的目光闪烁。

“不用担心，我相信威尔。”李牧知道亨利在担心什么，说实话，真没有必要。

311 承包商

曾经在遭到垄断调查的时候，杜邦家族可以选择将家族企业分拆为三个公司，分别属于三兄弟，名义上虽然已经分拆，但实际上还是一家人不会变。

李牧可没有那么多堂兄弟，所以李牧只能选择信任威尔和初雪。

初雪好说，同为华人，兼且又有感情基础，初雪一家还要依靠李牧生活，所以李牧相信初雪；至于威尔，这也不是问题，威尔只有两个女儿，和李牧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想想当初威尔要被乔治带走时交代李牧的话，李牧没理由不相信威尔。

“你高兴就好——”亨利接受了李牧的解释，看表情好像是即担忧又欣慰。

作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肯定要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看上去李牧要把公司分拆会留下隐患，但这样看重感情的李牧会让亨利感觉到很踏实，不是什么人都会很放心的把数千万资产交给他人的，有时候哪怕是亲人也不行。

“好了，明天要开始《时代周刊》的年终总结会，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李牧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开始的年终总结会上。

“是的，准备好了，虽然我并不认为这会起到多大作用——”亨利开始收拾带来的资料，手里忙活个不停嘴里还在抱怨。

“我高兴！”李牧不解释，有没有作用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李牧有钱就是任性。

亨利瞪眼皱眉撇嘴，对李牧的做法不予评价。

“说起来，你现在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副市长，又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议员，能不能兼顾的过来？”李牧终于想起来关心亨利。

对于骏马集团来说，亨利的作用毋庸置疑，要说李牧这个资本家剥削亨利剥削的也太狠了点，不仅给亨利安上一大堆头衔，而且还让亨利太太负责骏马武器公司附属的学校，这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节奏。

“感谢上帝，你终于想起我——”原本要走的亨利放下自己的手提包，端端正正的坐在李牧面前，一本正经的开始抱怨：“我感觉累极了，大概你永远没试过工作到凌晨两点，但这种生活我已经持续了将近八个月，为了工作，我已经快要忘记我的莎莉长什么样了，还有我的孩子们，虽然他们在给我写信，但我已经错过了他们的成长，最过分的是，我这么努力工作，居然每个月只有三百美元的薪水，还没有富兰克林那个书呆子挣得多，我看了你的计划，你要给那么多人发奖金，那么我呢——”

看样子亨利确实是很委屈，竹筒倒豆子一样向李牧整整抱怨了十分钟。

李牧听得有点头大，看着情绪越拉越激动的亨利，李牧伸出巴掌。

“干嘛？你还想打我？”亨利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的样子很有点像憨豆。

“百分之二的股份，骏马集团的，不能转让。”李牧直截了当开始条件。

“百分之二——”亨利马上就变得晕晕陶陶。

再没有人比亨利更清楚骏马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价值多少了，如果按照亨利刚才的汇报，这百分之二代表着二百二十万美元，刚才亨利还在抱怨李牧给的薪水少，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么大一个馅饼砸在自己头上。

“如果感觉累，那么就找人代替你负责一部分工作，我想你会做出正确选择的。”李牧大方，丝毫没有刚送出几百万美元的心疼。

“当然，鲍尔就很合适，实际上鲍尔一直在帮助我处理斯普林菲尔德的事务，如果让鲍尔去担任斯普林菲尔德的副市长，鲍尔会乐疯的——”亨利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就是鲍尔了。”李牧拍板。

李牧认识鲍尔，鲍尔和在旧金山的科尔一样，是早期亨利律师团队的成员，现在是亨利的特别助理。

到了亨利这个层面，每天的工作如果都让亨利一个人负责，那能把亨利活活累死，所以亨利的秘书比李牧的还要多，李牧现在严格说来身边只有初雪和严顺两个人，初雪是会计兼秘书，严顺是助理兼保镖头子，亨利则是有整整一个秘书团队负责协助亨利处理工作。

其实李牧早就想把亨利从政界解脱出来，在朗克尔成功当选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之后，亨利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兼议员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亨利愿意向政坛发展，李牧可以支持亨利竞选纽约州的参议员或者是众议员，这才能获得更大层面的助力。

送走亨利，李牧让严顺找来司徒雷和楚无双。

司徒雷这几天一直待在总督岛，楚无双和他的洪门兄弟已经开始接受白起的训练。

作为第一骑兵师的侦查连长，白起的单兵作战技能在整个第一骑兵师都是数一数二的，用来教一群混混确实是有点大材小用。

不过白起没有懈怠，在了解到这些洪门兄弟以后就要在纽约混之后，白起真的是倾囊相授，没有任何保留。

楚无双他们也知道机会难得，训练场旁边，李牧可是让人竖起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这个标语听上去虽然有点狗血，但里面的蕴含的道理不容小觑。

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楚无双。

楚无双今年三十出头，身高估计有一米九左右，这在华人中是少见的高大，或许是自幼习武的缘故，楚无双身材非常健壮，单纯从肌肉发达程度上说，和未来的加州州长绝对有一拼。

见到李牧，司徒雷和楚无双不敢托大，鞠躬拱手一丝不苟，楚无双问候过后就和司徒雷一起在李牧面前站定，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挺胸收腹双目平视，不亢不卑的态度让李牧很喜欢。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李牧就想起最适合楚无双的行当。

混混？

这对于洪门来说实在是有点近似侮辱。

“坐，怎么样，还习惯吗？”毕竟是从西海岸到东海岸，水土不服还是有可能的。

“劳李爷挂念，洪门兄弟没那么娇贵，随时听从李爷吩咐。”司徒雷姿态端正，很清楚和李牧之间的关系。

洪门到美国已经近二百年，到现在还是混的跟街头小混混一样，李牧到美国才一年多点，现在已经号称是“麻省首富”，这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或许之前司徒雷在旧金山还不知道李牧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到了纽约，司徒雷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井底之蛙。

“有没有想过以后在纽约干什么？”李牧开始说正事。

“没有，但请李爷吩咐，司徒和无双就是李爷您手中的枪，武器是不能有思想的。”司徒雷谨言慎行，尽可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不不不，你不是我手中的枪，如果你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枪手，或者是一个比较能打的街头混混，那你就有点自甘堕落了。”李牧对司徒雷和楚无双的定位高，超出他们的预期。

“谨遵李爷吩咐。”司徒雷还是免不了激动，刚答应的事，转眼就忘。

虽然洪门从旧金山来到纽约，看上去是来抱李牧的大腿，但毕竟一个是东阁司礼，一个是西阁掌刑，在旧金山都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又有哪个愿意寄人篱下哦。

“我想和你们洪门合作成立一家安保公司，负责骏马集团下属所有企业的安保工作，这个安保工作不是在工厂里看个大门，那不是你们的工作内容，你们的工作内容是为骏马集团提供各种安保服务，包括维持治安、保护重要人士、平息骚乱、打击敌对势力等等，工作对象也可以不仅限于骏马集团，如果其他人有这方面的需求，公司也可以承接业务，另外公司也可以经营一些产业，比如连锁酒店、酒吧、浴场等等，你们感觉怎么样？”李牧脑子里转悠的念头其实是“承包商”，但现在还不方便说出来。

关于承包商，其实就是雇佣兵，或者说是战争鬣狗，这个行当可大可小，往小了说，那些向企业派驻保安的安保公司干的活就属于这个范畴。往大了说，关塔那摩步兵团在古巴合众国干的活也属于这个范畴。

如果剥离洪门日后的正面作用，洪门就是个普通的黑帮，和意大利黑手党、日本山口组差不多一个概念，但李牧对洪门的定位肯定不是这样，这不符合李牧的预期，在李牧的概念中，洪门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个好，还请李爷示下。”司徒雷大喜过望，从李牧的话里，司徒雷能感觉到，洪门混出头的日子快要到了。

作为一个华人组织，洪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融入美国社会，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洪门里可没有一个穿越者引导，洪门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生存下去的正确方式。

“既然成立公司，那就要立规矩，以后才能有方圆，所以司徒先生先别这么着急同意，总要和门内兄弟商量下，然后再做决定。”李牧不着急，就算是司徒雷不同意，李牧也有足够的人手。

“李爷放心，司徒现在就可以同意。”司徒雷没有犹豫，抓机会的能力强的很。

312 亲信

作为一家以生产武器为核心职能的企业，骏马集团向安保领域发展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李牧看来，安保这个行业是最适合洪门的行业，毕竟就算是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安保公司也不会缺乏业务，这个行业的生命力比其他任何行业都要持久。

司徒雷不傻，相反司徒雷还很聪明，所以李牧刚说完这个设想，司徒雷就敏锐的抓住问题核心，这是个能让洪门洗白，进而融入美国社会的好机会，司徒雷不想错过。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谈股份问题，首先要确定的一点是，具体的持股比例我们可以再谈，但骏马集团必须要控股这家企业。”李牧先定下一个基调，然后在这个基调的基础上再谈。

控股权是一定要掌握在李牧手里的，李牧以后可能要通过这家安保公司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李牧必须绝对控股。

“一切谨遵李爷吩咐。”司徒雷没野心，只要能上车，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既然这样，骏马集团持股百分之六十，洪门持股百分之四十，洪门子弟加入公司之后，每个月可以领取固定薪水，洪门则是享有年终分红，对这个有没有意见？”既然司徒雷说的敞亮，那李牧也没必要当恶人，开出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条件。

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明显超出司徒雷的预期，所以司徒雷脸上有惊喜：“没有意见，多谢李爷慷慨。”

“关于公司名字，那么就***田’怎么样？”李牧这一次没有恶趣味。

说到公司名字，真是有大把的名字可供李牧选择，什么“黑水国际”、“三叶丛林”，甚至是在《生化危机》游戏中大名鼎鼎的“保护伞”等等，每一个名字都令李牧耳熟能详，不过李牧不想使用这些名字，比如“黑水国际”，如果不知道这是一家军事承包商公司，鬼知道这和一家矿泉水公司有什么区别，李牧虽然想开办一家安保公司，但却想淡化这家安保公司的暴力属性，所以就有了“春田”这个名字。

春田，听名字就很美好啊，春天的田野，蕴含着无限生机和希望，和暴力什么的丝毫不沾边。

“一切谨遵李爷吩咐。”司徒雷没意见，就算李牧把名字取成“混混集中营”，司徒雷也心甘情愿。

“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春田公司’的员工，司徒你暂时做执行总裁，我会给你找个白人总经理，以便于公司开展业务，无双你们现在就是公司的第一批员工，回头再找一些白人枪手过来，以应付不同客户的需求，你们要保证一个准则，‘春田公司’出现在公众面前，至少要保证有一半的白人员工，这样才能淡化公司的华人属性。”李牧想得多，为了不引起旁人的主意，李牧也是挖空心思。

想在白人世界里创办一家具有暴力属性的安保公司，如果公司上下都是华人面孔根本不可能，这和整天处于封闭状态的工厂不一样，即使是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以华人比较吃苦耐劳为借口，尽可能招收华人工人，尚且免不了要招收一些白人工人掩人耳目，一家全部使用华人的安保公司，恐怕是会招致某些人的侧目的。

“李爷放心，司徒保证一视同仁，不会做出让李爷为难之事。”司徒雷理解的有点偏差。

不过李牧也没有纠正的意思，就算是春田公司招收白人员工，仍然会以华人员工为主，这一点是肯定的。

确认了公司的名称和股权，李牧接下来确认的是公司的标志。

其实一直以来，李牧都很重视企业形象识别系统，也就是企业的CI，骏马集团的标志是一匹前蹄腾空的骏马，就和法拉利的标志差不多，安保公司肯定不能使用这个标志，李牧为春田公司选择的是“黑水国际”的标志——熊爪，和Jack·olfskin的标志差不多，但看上去要更加的狂放狰狞一些。

有了名称和标志，李牧的工作就算全部完成，剩下的注册、寻找办公地点之类的事情，自然有亨利去负责。

骏马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不是那么好拿的，拿了李牧的钱，就要为李牧办事。

二十二号，李牧和亨利前往《时代周刊》总部，参加《时代周刊》的年终总结会。

《时代周刊》创办于今年的二月份，虽然创办时间较短，但发展速度非常快，截止到十二月的第三个星期，《时代周刊》的发行量已经突破十万份，成为纽约乃至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发行量最大的报刊。

自从创立以来，《时代周刊》一直保持着扩张态势，五月份，《时代周刊》波士顿分部成立，随后的五个月间，《时代周刊》将业务开展到全美最大的十座城市，每一个城市里都有《时代周刊》的分部，《时代周刊》也因此成为美国第一份全国性报刊。

1874年，也就是明年，《时代周刊》的任务是开拓西海岸市场，以及欧洲市场，李牧最终是要把《时代周刊》打造成一个全世界最先进的媒体，这样时代周刊才能更好的为李牧服务。

对的，就是为李牧服务，别说什么为公众服务、保持客观公正之类的话，李牧创办《时代周刊》的初衷就是为了扩大李牧以及骏马集团的影响力，为李牧以及骏马集团服务。

必须要说，虽然塞缪尔本人刚到《时代周刊》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进入《时代周刊》之后，塞缪尔的工作完成的还是挺不错的，特别是在前段时间和特威德较量的过程中，《时代周刊》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时代周刊》一直以来的摇旗呐喊，扳倒特威德估计没这么容易。

早上八点，两辆宝马汽车开进《时代周刊》总部门前的广场。

两辆汽车的出现，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时代周刊》内部，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骏马集团正在筹建骏马汽车公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汽车还是一个新鲜事物，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两个铁家伙没有使用马匹拖拽，却可以自己移动到广场上。

媒体从业人员的新闻触觉都是很灵敏的，两辆汽车刚刚出现在广场上，就有人冲向《时代周刊》总部，他们要拿相机过来抢新闻。

社会新闻部摄影记者狄克·阿克曼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当看到两辆汽车的时候，狄克·阿克曼敏锐的感觉到这将会是个大新闻，所以狄克·阿克曼第一时间选择回去向社会新闻部主编报告：“汤尼，汤尼，汤尼——快快快——”

狄克·阿克曼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进社会新闻部。

“怎么了？”汤尼端着咖啡正在和几位编辑闲聊，没有意识到广场上发生了什么事。

“天，你绝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发誓我没有说谎，但广场上有两个铁家伙——”狄克·阿克曼气喘吁吁，一边指着广场方向，一边要去拿自己的照相机。

“别着急，冷静点，慢慢说。”汤尼不着急，端着咖啡依旧慢条斯理。

狄克·阿克曼顾不上解释，直接把汤尼拉到窗户旁边，让汤尼自己看。

两辆汽车就停在广场正中央，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说是闲人其实不准确，《时代周刊》所在地虽然不是华尔街，但依旧是曼哈顿的黄金地带，这里几乎没什么闲人，那些西装革履的绅士和一身雍容华贵毛皮的贵妇，说不定就是某个大企业的高管或者是老总。

当然了，现在这些高管和老总都成了看客，他们围着这两辆汽车不停的品头论足，目光充满惊奇和羡慕，就像是看到心仪已久玩具的孩子，跃跃欲试恨不得据为己有。

人群内有十几名身穿骏马集团制服的人正在忙活，他们的衣着非常显眼，头戴宽幅牛仔棉帽，身穿黑色高领风衣，脚上穿的是刚好包住脚踝的短靴，胸前绣有骏马武器公司的标志，这种黑色的服装隶属于骏马集团的安保部门。

保安们很有礼貌的请围观的人们后退一些，然后设置临时性的围栏，有人在两辆汽车上捆扎红色的绶带，看样子这是某种奖品。

“我说别着急，现在看清楚了吧，是我们的人，至于那两辆汽车，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们属于咱们的塞缪尔·鲍尔斯先生和萨米·拉金先生。”汤尼微笑，严重的羡慕一闪即逝。

肯定羡慕啊，根据汤尼知道的消息，这两辆汽车大概价值四千美元左右，单单是汽车的价值，就相当于是一名普通记者一年的薪水。

当然了，也仅仅是羡慕而已，汤尼知道，自己还没有获得奖励的资格。

塞缪尔·鲍尔斯是《时代周刊》的总编，萨米·拉金则是《时代周刊》的主编，这两位都是《时代周刊》的元老级人物，和《时代周刊》的老板里姆一样都是斯普林菲尔德人，他们可都是老板的亲信。

313 年终总结

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时代周刊》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李牧和塞缪尔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那些往事。

在《时代周刊》的普通雇员看来，塞缪尔是一个好领导，他忠实执行李牧的命令，带领《时代周刊》走向更大的辉煌，这就已经足够了。

李牧也是过往不究，只要塞缪尔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该给的奖励李牧也不吝啬，股份分红什么的该有的都会有。

当然李牧也不会不加提防，萨米·拉金就是塞缪尔的保险丝，如果塞缪尔阴奉阳违，李牧随时可以将萨米·拉金扶正，代替塞缪尔掌控《时代周刊》。

九点半，李牧和亨利前往《时代周刊》总部，在车上，李牧向亨利说起“春田安保公司”的构想。

“有这个必要吗？起码斯普林菲尔德没有安全上的问题，查德现在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局长，骏马武器公司和阔滨水库那边有福特·本杰明坐镇，威尔有意把布雷斯塔安置在纽约警察局，这样一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直接调动警察就行了，似乎没必要成立安保公司，我正打算着是不是要缩编安保机构呢。”亨利还不明白李牧的构想。

自从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之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已经成为骏马集团的自留地，至于纽约警察局，因为特威德的原因，上一任的纽约市警察局长被撤职查办，几乎所有的警长都受到特威德的牵连，所以纽约警察局目前正处于瘫痪状态，为了尽快回复警察局的职能，威尔把布雷斯塔派到纽约警察局，只差阿瑟的一纸任命，布雷斯塔就可以上任。

“我想把福特调过来，担任春田安保公司的总经理，至于布雷斯塔和查德，虽然我们的关系很不错，但我们总不能什么事都让警察去做，那会有浪费公共资源的嫌疑，而且有些事警察并不方便出面，有一个安保公司好处多多。”李牧坚持。

福特·本杰明和李牧也是过命的交情，是李牧最信任的人之一，把福特·本杰明一直放在斯普林菲尔德有点浪费，李牧需要一个人代替自己掌控春田安保公司，福特·本杰明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司徒雷答应的很不错，但李牧现在还不是完全信任司徒雷，毕竟司徒雷有洪门背景，不可能彻底依附李牧，所以李牧要防一手，就算司徒雷没贰心，李牧也要防着司徒雷受到洪门的影响。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相对于白人来说，华人更重感情，所以司徒雷也更容易受到洪门的影响，李牧不介意司徒雷站在洪门的立场上办事，但如果洪门的利益和李牧的利益出现冲突，那很难说司徒雷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浪费公共资源——谁敢说？”亨利自信心爆棚。

关于这一点，确实是没几个人敢说。

“想想古巴合众国，一个安保公司能起到的作用绝对超乎你的想象。”李牧不想多解释，很多事李牧对亨利也不能明说。

“你是说——”亨利目瞪口呆。

“嗯，过了圣诞节，我可能要去夏威夷。”李牧点头，靠在汽车椅背上略带疲惫。

伯恩赛德已经向李牧传达了格兰特的意思，圣诞节之后，李牧将会前往夏威夷，力争把夏威夷变成美国的第三十八个州。

李牧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带着新成立的春天安保公司一起前往夏威夷，在古巴合众国，李牧已经尝到了武装颠覆的好处，那么现在就是另一个机会，李牧有机会把夏威夷变成第二个古巴合众国。

要完成这一点，想要借助斯普林菲尔德和纽约的警察显然不大可能。

“好吧，我会尽快。”亨利不再坚持。

没有人比亨利更清楚古巴合众国带给骏马集团的好处了，古巴合众国成立后，李牧其实有机会赖掉第一次发行的国债，但李牧没有这么做，宣布古巴合众国成立之前发行的国债依然有效，这位李牧赢得了信誉，几乎所有的华尔街大亨都有意前往古巴，看看能够做点什么。

除了国债之外，李牧的收获还包括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大巴哈马岛，大巴哈马岛并不是古巴合众国的财产，而是李牧私人的财产，至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虽然这是一家合资公司，有J·P·摩根和乔治·杜威他们的股份，但控股权在李牧手里，这家公司的价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除了李牧，没有人能准确估算出这家公司的价值。

想起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李牧好像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乔治·杜威、本杰明·哈里森、阿瑟——

李牧突然想起年初的那个赌约：“擦，差点忘了一件大事，马上给本杰明·哈里森发电报，我要看他在曼哈顿果奔。”

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严顺就做出了合格的滑翔伞，在关塔那摩，严顺使用滑翔伞在空中飞行了超过半个小时，飞行距离超过十五公里，考虑到这是无动力滑翔伞，这个速度很不错，用来完成和本杰明·哈里森的赌约已经足够了。

按说李牧已经赢得了赌约，只可惜那段时间太忙，李牧根本没想起这回事，好在现在还是1873年，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的赌约还没有作废。

“这又是怎么回事——”亨利哭笑不得，很为李牧的不着调感到无奈。

“你别管怎么回事，就这么给本杰明·哈里森发电报就行了。”李牧得意洋洋，很想看到未来美国总统在曼哈顿果奔的样子。

说话间，李牧和亨利乘坐的汽车抵达《时代周刊》门前的广场。

总裁和总经理亲自到来，《时代周刊》的所有员工全部出动，在大门口欢迎李牧和亨利。

“辛苦了——”李牧和塞缪尔亲切握手，任谁都看不出几个月前他们之间的龌龊。

“感谢上帝，我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塞缪尔一脸的与有荣焉，很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自豪。

进到《时代周刊》的会议室，李牧笑吟吟的坐到旁边，把中心位置让给亨利。

亨利当仁不让，起身环视挤得满满当当的会议室，脸上的笑容异常成熟：“其实在昨天之前我还在问我们亲爱的总裁，拿出超过《时代周刊》半年的运营费用作为年终奖励是否合适，我不得不这么问，因为在这份丰厚的奖励名单上，并没有我的名字——”

亨利用近似于脱口秀的方式开始主持年终会议，这样的方式明显很新颖，马上就赢得了全场的哄堂大笑。

肯定很高兴啊。

从那两辆汽车停在广场上开始，所有人就都在热议这两辆汽车的主人，大家一致的意见是，这两辆汽车将会属于塞缪尔和萨米·拉金，虽然所有人都对这个分配方式没有异议，但羡慕必不可少。

狼多肉少啊，《时代周刊》总部超过两百名员工，但汽车只有两辆，这个奖品虽然贵重，但只属于两个人，这其实让很多人心里都有点小不满。

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但很快，这种不患寡而患不均就不复存在。

就在亨利开始演讲的时候，跟随李牧进会议室的严顺和梅森找了个桌子，然后把手里的箱子摆在桌子上，开始往外一摞一摞的拿美金。

确实是美金，而且是那种绿油油的美金，全部都是一百面值。

这么多美金，肯定不会只给某个人，或者是某几个人吧。

感觉到自己也有可能获得年终奖，会议室里的编辑和记者们瞬间呼吸粗重起来。

“看来我的话不如美金吸引人，那么我们就稍稍等一会再开始好了——”亨利很有自知之明，不和美金抢风头，笑吟吟的看着严顺和梅森忙活。

整整五十叠，如果数目没错的话，这是足足五十万美金。

亨利刚才说的没错，这笔钱足够运营《时代周刊》半年之久。

“好了先生们，现在让我们收回注意力吧，想得到奖励，还要看我怎么分配，如果你们还不把那该死的目光收回来，我发誓，你们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亨利貌似很不满，气势汹汹的瞪着眼睛，但这个动作没有丝毫的威胁性。

“说实话，一次性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们亲爱的总裁先生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有一个愉快的圣诞节，所以欢呼吧，这些钱，都是属于你们的！”亨利开始带节奏，句句不离“我们亲爱的总裁”，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热情的欢呼声和掌声。

嗯嗯，毕竟都是有文化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没什么人吹口哨。

总裁先生今天不说话，也跟着大家礼貌鼓掌，彻底把话语权交给总经理先生。

“好吧，我知道，大家都想知道那两辆车将会属于谁，在这里我要向塞缪尔和萨米先生表示遗憾，虽然你们的职位最高，但抱歉，这两辆车不是为你们准备的——”亨利有意吊起大家的胃口。

塞缪尔和萨米哈哈大笑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失落，看样子两人早就知道。

原来不是给总编和主编的，那么会给谁？

314 时代新闻奖

“虽然《时代周刊》的成立仅仅还不到半年，但我们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和我们的同行相比，这个成绩甚至称得上是辉煌，这当然有赖于塞缪尔先生和萨米先生的领导，但同时也有赖于所有员工们的辛勤工作——在这里，作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我要向诸位表示由衷的感谢，并致以我本人最崇高的敬意。”亨利说起套话也是一套一套的，虽然这有凑字数的嫌疑，但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总不能一上来就开始发奖，那并不能起到最佳效果。

“关于那两辆汽车，相信大家都很好奇，到底会奖励给谁，首先我要说明，那两辆汽车将会奖励给在过去的一年里表现最出色的两名员工，而不是职位最高的某两个人。”亨利不卖关子，马上就切入正题。

年底了，大伙都挺忙的，没时间说套话，套话留给《时代周刊》的文字编辑们在报纸上说吧。

“相信大家都知道，两个月前，市政府门前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暴力事件，我们《时代周刊》第一时间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刊发了关于这次暴力事件的最新进展，并最终将不可一世的特威德拉下马，在这起事件中，社会新闻部摄影记者狄克·阿克曼先生反应最快，他不仅拍到了暴力事件的现场，而且以最快速度将新闻稿递给社会新闻部，所以我们的第一辆汽车要奖励给狄克·阿克曼先生，因为他是速度最快的人，我们需要这种速度，《时代周刊》就是要把最新的新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读者面前，所以1873年度的最佳新闻奖属于狄克·阿克曼先生！”亨利用DJ的语气宣布第一辆汽车的得主，并将狄克·阿克曼请到身边，亲自把代表着荣誉的奖杯颁发给狄克·阿克曼。

对的，在《时代周刊》的年终总结会上，全世界第一个有关新闻的奖项正式诞生了。

如果没有李牧的干预，新闻界的第一个奖项，也就是普利策新闻奖将会在1917年根据美国报业巨头约瑟夫·普利策的遗愿设立，并且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成功发展成为美国新闻界的一项最高荣誉奖。到二十一世纪，不断完善的评选制度已使普利策奖成为全球性的一个奖项，被称为“新闻界的诺贝尔奖”。

《时代周刊》的新闻奖项肯定不会叫做“普利策奖”，而是叫做“时代新闻奖”，李牧很想把这个奖项代替普利策奖，同样成为“新闻界的诺贝尔奖”。

说到“诺贝尔奖”，这个奖项应该还没有设立，现在诺贝尔还没死呢，正在满世界建设他的炸药工厂，要等到1895年，诺贝尔奖才会成立。

既然有了李牧的横空出世，那么估计也就没有诺贝尔什么事了，李牧准备明天去波士顿，在波士顿设立一个“骏马奖”，奖励那些在去年一年里有重大发明的科学家。

嗯嗯，从金钱上说，李牧肯定比诺贝尔有钱的多，所以李牧很大方，将会为每一位获奖者准备一笔丰厚的奖金，用这个来增加骏马集团的曝光度。

当然了，限于目前的条件，不管是“时代新闻奖”还是“骏马奖”，获奖者都将局限在骏马集团内部，最起码要到明年，这个奖项才会扩大到骏马集团之外。

“真难以置信，我还以为那两辆车将属于塞缪尔先生和萨米先生——”狄克·阿克曼正在发表他的获奖感言，手里拿着金光闪闪的将被，狄克·阿克曼不知所措。

“时代新闻奖”的奖杯底座是由水晶制成的，最上面是一个镀金的宝马汽车三角车标，奖杯的价值几何倒是其次，关键在于这份荣誉的价值。

人活着到底为什么？

那要看个人的需求，如果是比较缺钱，那么或者就是为了挣钱，如果因为知足已经没有金钱上的烦恼，那么荣誉就是人生的追求目标。

《时代周刊》的薪水还是挺不错的，在纽约新闻界，《时代周刊》的待遇属于金字塔尖顶部分，所以《时代周刊》的员工们相比较之下并不缺钱，那么荣誉就是刺激《时代周刊》员工们的最佳方式。

如果一名记者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能拿到这样的一个奖项，那么这足以成为他一生的骄傲，而对于狄克·阿克曼来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获得荣誉的新闻记者，所以，这份记忆确实是弥足珍贵。

这么珍贵的时刻，肯定是要记录下来的，作为一个报社，《时代新闻》最不缺的就是照相机，于是马上就有人搬来照相机，准备把这一切永远记录下来。

在拍照的时候，狄克·阿克曼位于照片中心位置，李牧和亨利站在狄克·阿克曼的两侧，塞缪尔和萨米站在更外侧，这种站位方式很有人文主义情怀，不论职位高低，不论财富多少，在这个场合里，狄克·阿克曼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拍过合影之后，狄克·阿克曼还要再来一张单人照，然后第一个奖项才算是颁发完毕。

经过一番预热，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热烈起来，所有人都在期盼下一个惊喜能够降临到自己身上。

亨利没有浪费时间，马上进行第二项：“在第二个奖项颁发之前，我要向诸位介绍一位天才漫画家，可能很多人已经认识他，但我们还是要重新再认识一次，有请我们的——托马斯·纳斯特先生。”

掌声顿时潮水般的响起，和狄克·阿克曼相比，托马斯·纳斯特的获奖很明显更令人信服。

托马斯·纳斯特原本是《哈波尔周刊》的记者，这是一家历史悠久、颇负盛名的杂志社，李牧在成立《时代周刊》之后，将托马斯·纳斯特从《哈波尔周刊》挖到《时代周刊》，在向特威德发动舆论攻击的过程中，托马斯·纳斯特的漫画起到了关键作用，特威德曾愤愤不平地说：“我并不介意报纸上骂我些什么，因为我的拥护者并不识字，但是他们能看懂漫画，真该死！”

“相信不需要我多介绍，很多人都认识托马斯·纳斯特先生，毕竟我们憨厚可爱的大象和那头丑陋愚蠢的驴子是如此的深入人心，窝门要感谢托马斯·纳斯特先生，他的画笔具有无与伦比的魔力，因为托马斯·纳斯特先生出色的想象力，我们《时代周刊》的销量最少提高了两成，所以我现在很荣幸的宣布，托马斯·纳斯特先生获得了今年的最佳漫画奖。”亨利带头鼓掌，向托马斯·纳斯特表示祝贺。

《时代周刊》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政治倾向，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时代周刊》就是共和党的坚定支持者，所以在亨利嘴里，代表共和党的大象自然比代表民主党的驴子可爱。

没错，驴子和大象的漫画都是出自托马斯·纳斯特之手。

而且托马斯·纳斯特的杰作可不仅仅是驴子和大象，在托马斯·纳斯特的画笔下，饱受诟病的坦蓦尼协会成了一头凶猛的老虎，美利坚合众国成了著名的山姆大叔，托马斯·纳斯特还创作出一个胖墩墩、笑眯眯的红鼻子圣诞老人，对的，就是我们经常看到的那一个圣诞老人。

“我很感激——”托马斯·纳斯特大概从来没想到，画漫画也能画到人生巅峰，所以只说了一句话，托马斯·纳斯特就无语哽咽。

“托马斯，这是你应得的。”亨利给托马斯·纳斯特送上温暖的拥抱。

又是一番折腾，终于到了分钱的时候。

亨利笑眯眯的拿起一个名单，粗略的看一眼之后，马上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啧啧，你们一定不知道，我们亲爱的总裁先生有多么的慷慨，啊，狄克·阿克曼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每个月大概多少薪水？”

在西方社会，问人薪水是一件很冒昧的事，薪水和自己屁股上的痣一样，都属于个人隐私的一部分。

狄克·阿克曼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戏份，所以忘记了掩饰：“当然可以，总经理先生，我的薪水是您规定的，所以我不介意告诉你——”

狄克·阿克曼有幽默细胞，一句话成功赢得哄堂大笑：“我每个星期可以拿到大概六十美元，每个月还有十美元的餐费补助和二十美元的交通补助，所以我每个月的薪水大概270美元。”

每个月270美元，如果是在乡下，这是个很令人羡慕的数字，但在纽约，这个薪水并不算是很高。

当然了，和其他的报社相比，这个薪水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时代周刊》虽然创办不到一年，但已经几乎集中了纽约新闻界的所有精英。

“好吧，270美元，这个薪水不算高也不算低，如果你节省一点，还是有可能在曼哈顿买一套公寓的。”亨利故意挖坑。

“那恐怕很难先生，我大概要不吃不喝五年左右，才能在曼哈顿购买一套公寓。”狄克·阿克曼不抱什么希望。

作为纽约的中心，曼哈顿的房价还是比较高的。

“好了，现在你可以松口气，因为我们亲爱的总裁先生把这个时间给你缩短到了两年，如果你明年还能拿到和今年一样的奖励的话。”亨利揭开谜底。

两年！

也就是说，狄克·阿克曼的年终奖相当于他一年半的薪水。

315 又死一个

五十万美元，二百多名员工，奖金最少的是十几名上个月刚入职的新员工，每个人的奖金为五百美元，最多的是塞缪尔和萨米，这俩每人的奖金为一万美元。

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既然汽车没有塞缪尔和萨米的份，奖金上就要找补回来。

结果皆大欢喜，看来不止是华人喜欢过“肥年”，美国人也一样。

原定第二天李牧要和亨利一起前往波士顿，参加骏马实验室的年终总结会，但二十二号晚上的一纸电报，把李牧从纽约交到了华盛顿。

“夏威夷的局势不妙，去年年底，卡米哈米哈五世去世后，因为卡米哈米哈五世没有遗嘱，所以按照夏威夷法律规定，夏威夷举行了选举，选出了路纳利罗担任国王——原本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就在前天，路纳利罗国王同样去世，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夏威夷，至少是一个倾向于美利坚的夏威夷。”埃布尔在驶往总统宫的马车上向李牧介绍了最新情况。

“都是怎么死的？谋杀？还是正常死亡？”李牧感觉当国王真不是件好事，看看夏威夷，一年死俩国王，这分明就是八字犯灾星。

“谁在乎呢——现在不是追究国王死因的时候，稳定局面才是最重要的。”埃布尔说的很轻松，根本不在乎到底死了几个国王。

“我总要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吧，你可以不在乎，我不能不在乎。”李牧快疯了，本来圣诞节前临时加派工作就够让人郁闷了，还要面对未知事物，埃布尔这是标准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吧，好吧，卡米哈米哈五世，这位国王死于过度肥胖，他的体重达到了375磅——”埃布尔无奈解释。

375磅！

这个体重真是够了，如果换算成公斤，这个体重足足170公斤，而就李牧所知，曾经的大鲨鱼奥尼尔才325磅，李牧可以肯定，这个什么米哈米哈国王的身高肯定没有两米一十六。

这才是标准的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路纳利罗国王现在的死因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和夏威夷国内的保守派肯定有关系，路纳利罗国王是自由派，他原本准备修改宪法，给予人民更多的权利，这肯定会触犯到夏威夷那些酋长的利益，估计很多人认为，路纳利罗国王必须死去，他们的权势才能得到保证。”埃布尔摇头叹息。

看来路纳利罗国王是一位改革者，那么就可以理解了，改革嘛，总是免不了要流血牺牲。

来到总统宫，尤利西斯·格兰特正在等待李牧。

见到李牧之后，格兰特不无歉意：“请原谅里姆，我不得不把你找过来，事情确实很棘手。”

“不用客气，能为美利坚服务是我的荣幸，我刚才在路上已经听埃布尔先生说过了，我现在能做的是什么？”李牧不确定格兰特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做你能做的一切，就像你在古巴所做的那样。”格兰特要求高，但还没有到要将夏威夷一口吞下的程度：“出于某些你知道的原因，我们不能动用国家力量，但我可以授权海军配合你的行动，你的任务是在夏威夷建立一个倾向美利坚的国家——”

“等等，总统先生，为什么不把夏威夷变成美利坚的一个州呢——”李牧打断了格兰特的话，看上去挺不礼貌，但格兰特没有追究的意思。

“变成美利坚的一个州——”李牧的提议出乎格兰特的意料之外，看来格兰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没错，变成美利坚的一个州，总统先生你肯定知道，夏威夷已经连续失去了两位国王，那么不管他们的下一位国王是谁，如果这位国王同样离奇死亡，那么夏威夷的人民是否会厌倦这种无休无止的政治倾轧？如果针对这种情绪进行挑拨，引导夏威夷的舆论走向，那么并非不可能。”李牧想的比较干脆，反正夏威夷迟早是美国的，那么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如果是在李牧的主导下将夏威夷变成美国的一个州，那么华人将会在夏威夷占据最有利的地位，就像现在的华人在古巴一样。

这样一来，就算《排华法案》不可阻止的出现，美国的华人也能有个退身之所。

美国各州的权力极大，各州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律，如果夏威夷变成了美国的夏威夷州，李牧有把握在夏威夷州通过有利于华人的法律，这样一来，夏威夷就将成为华人的乐园。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向格兰特说明。

格兰特肯定想不到李牧心里居然有这样的打算，在李牧提出要将夏威夷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之后，格兰特心底的欲望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

“没错，夏威夷已经在一年内失去了两位国王，如果再来几次，那么夏威夷的权力人物就将损失殆尽，到时候夏威夷就将是美利坚的夏威夷州——”格兰特兴奋至极，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看上去确实很亢奋。

其实哪里还用得着再来几次哦，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力每更迭一次，那么就会导致一次政治大洗牌，向夏威夷这样短时间内两位国王去世，已经足以令夏威夷王国的政治势力伤筋动骨，这种时候正是统治能力最弱小的时候，如果再有李牧这样的“颠覆专家”兴风作浪，那夏威夷王国还真是命运多戕。

“说吧，你需要什么？”格兰特已经下定决心。

这年头的美国是生冷不忌，并没有二十世纪时那么高冷。

二十世纪，曾经东南亚某国举行全民公投，要求加入美国，结果居然被美国拒绝，真是太不给面子了，送上门的都不要，让人情何以堪。

“什么都不要——”李牧原本还想高风亮节一把，但转念一想，李牧实在是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找个挡箭牌也不错：“如果可以的话，让本杰明·哈里森配合我，夏威夷王国刚失去一位国王，于情与理，美利坚都应该表示下哀悼吧——”

的确是，这个可以有，夏威夷王国的国王去世，美国政府肯定要派人哀悼的，本杰明·哈里森出身名门，在美国的地位足够高，有资格代表美国政府。

“可以！”格兰特不犹豫，满足李牧的一切要求。

身为总统，格兰特干的并不出色，至少不如身为军人的格兰特出色，从格兰特总统的第二个任期开始，美国政府的贪腐状况屡次遭到舆论抨击，如果格兰特不干出点什么能够青史留名的政绩，那么恐怕历史不会给于格兰特多少正面评价，格兰特肯定不愿意被钉上“贪腐总统”的标签。

如果能将夏威夷便成为美国的夏威夷州，那或许这将是格兰特总统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是开疆拓土的盛世，关键是还没花钱，并不是花钱买来的国土，这足以被人铭记。

“那么——我还需要点经费——”李牧彻底将高风亮节抛到脑后，高风亮节是什么鬼？哪有绿油油的美元可爱——

“嗯哼，如果你不要钱，我都要怀疑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里姆了，说吧，要多少？”格兰特放松下来，大大方方的任由李牧报价。

格兰特和李牧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李牧就是个“钱串子”，要是李牧表示不要钱，格兰特反而会怀疑李牧动机不纯。

“我还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毕竟这个事儿吧，我也没经验，要不就先给个三五百万意思意思，咱们最后算账，多了退少了再补嘛。”李牧话说的和小白兔一样善良纯洁，只可惜格兰特早就看穿了李牧的真面目。

“少来，你会没经验？知道吗，当我知道夏威夷情况恶化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所以别客气，你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格兰特给李牧的评价高，不过并不符合李牧的心意，差点没把李牧的鼻子气歪。

“五百万美元，我尽量做到为美利坚拿回来一个干净的夏威夷。”李牧开价，既然名声已经被糟蹋了，那就要尽可能多的捞取实际利益，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才是活该。

“五百万就五百万，记住，尽可能干净的夏威夷，我要你干掉岛上所有的敌对势力，扫清所有的隐患，只要能拿下夏威夷，呵呵——整个太平洋都是我们的。”格兰特有野心，不是一个小小的夏威夷能够满足的。

美国人确实有野心，而且从地理位置上将，太平洋是美国想要扩张最好的方向。

想想看吧，大西洋已经是欧洲老牌殖民主义国家的地盘，美国作为一个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并没有和其国家实力相匹配的国际地位，所以美国需要对外扩张，需要更多的殖民地，而夏威夷，就是美国的第一个目标。

这也符合李牧的利益，就李牧所知，夏威夷现在已经有很多华人，并且有洪门的分支，那么正好，骏马集团刚成立的春田安保公司就排上了用场。

316 不能忘记

难得来一次华盛顿，该拜的码头都要跑一遍。

这个形容不准确，应该是该维护的关系都要维护到位。

嗯，确实是要到胃。

李牧在华盛顿也有不少关系，埃布尔不用说，这是目前这个阶段最粗的大腿，一定要牢牢抱紧，然后还有朗克尔和伯恩赛德，这两个人和李牧的感情深厚，吃顿饭巩固下很有必要，还有战争部的贝尔纳普，为了打通这条线，李牧可是花了不少钱，现在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于是圣诞节前这几天，李牧一直都待在华盛顿，每天的任务就是和不同的人吃饭。

别以为只有华人喜欢用喝酒联络感情，美国人也一样，而且美国人比华人更过分，李牧认识很多美国人，都有酗酒的毛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美国政府忍无可忍颁布《禁酒令》才好点。

还算不错，李牧严格说来现在还没有成年，所以李牧最多喝一点香槟酒，并没有人试图灌醉李牧。

平安夜，本杰明·哈里森抵达华盛顿。

李牧亲自去接站，见到李牧，本杰明·哈里森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为什么不能等到圣诞节以后内，你应该没这么着急去祸害夏威夷人吧。”

祸害！

这个词用得好，李牧表示很喜欢。

“我不想祸害夏威夷人，我想祸害的是你，好像某人输了赌约，应该去曼哈顿果奔的。”李牧没忘记这事儿。

“该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吧，什么时候出发？”本杰明·哈里森瞬间变脸，态度积极的就像是要去竞争三八红旗手。

“嗯哼！”李牧表示满意，勉强放过本杰明·哈里森。

其实完全不用这么着急，反正夏威夷的局势已经够烂了，想要更烂也不容易，但考虑到李牧一个华人，对于圣诞节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所以李牧并不介意提前出发。

当然了，和李牧一起前往夏威夷的不止是本杰明·哈里森一个人，初雪和严顺肯定是要跟李牧一起去的，因为“春田安保公司”已经成立，所以福特·本杰明已经被李牧调过来，成为“春田安保公司”的总经理，于是福特·本杰明也就成了李牧的保镖头子，他和楚无双两人将负责在夏威夷的所有武力行动。

威尔已经前往蒙大拿，所以格洛丽亚和桑迪也要跟着李牧，李牧为她们和初雪聘请了家庭教师，将会一同前往夏威夷。

随同李牧和本杰明一起前往夏威夷的还有一位叫迈克尔·基特的官员，严格说来迈克尔·基特才是李牧他们的这个使节团的正使，本杰明只是副使，至于李牧，他是前往夏威夷度假的大亨，和政治没任何关系。

确实是度假，十二月份的华盛顿，雪花大如席说不上，大如拳头是肯定的，而且还是威尔那种块头的拳头，李牧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不够看，这年头还没有温室效应，所以北美的冬天格外漫长，从每年的十月份开始，北美就好像是进入冰封期，地上的积雪一层又一层，一直要到来年的三、四月份才会完全化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李牧手上居然都出现了红色的硬块，这是冻伤的前兆，所以李牧现在无比想念夏威夷的阳光。

在二十一世纪，夏威夷可是全世界闻名的度假胜地，那里没有四季之分，一年中只有雨季和旱季，华盛顿的十二月份，人们要尽可能多的穿可以保暖的衣服，但在夏威夷，每年的十二月份恰好是雨季，和旱季相比，只需要多加一件外套而已。

关于世界各地的温度区别，在二十一世纪是常识，但在十九世纪，这就是标准的偏门知识，这又让李牧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成功装了一次逼。

格洛丽亚和桑迪这俩土包子没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去过古巴，还是夏季去的，所以格洛丽亚和桑迪根本不知道热带和温带的区别。

圣诞节当天，李牧和本杰明他们乘坐火车前往旧金山，要在旧金山换乘客轮，然后前往夏威夷。

认识人多了确实有好处，李牧他们乘坐的仍然是专列，这一次的专列由美国政府买单，这就是特权的好处，钱是个好东西，但如果只有钱，还不足以享受到特殊服务。

和一年前相比，火车的速度还是那么的令人尴尬，不过这一次相对舒服得多，至少李牧他们不需要到站台上和其他人抢食物，专列带的有一节餐车，可以为李牧他们提供热腾腾的食物，这笔站台上那些冰冷的食物好得多。

整整一个星期，李牧都在和本杰明、迈克尔商量怎么坑夏威夷人，迈克尔是个四十多岁的文职官员，是美国外交部的一位司长，这是个标准的中年人，没有太多政治上的追求，也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所以迈克尔没什么主见，一切都听从李牧的决定。

本杰明有点想法，但无法左右李牧的意见，李牧手里有本杰明的痛脚，只要提起“果奔”，本杰明马上就没立场。

按照李牧的计划，迈克尔和本杰明抵达夏威夷之后，将负责联系夏威夷的美国人作为内应，李牧则负责联系夏威夷的华人，并在夏威夷底层民众中散步谣言，煽动底层民众对夏威夷王国的不满，进而找到合适的领导者，在夏威夷发起一场自下而上的革命。

至于革命之后的事，那并不在李牧的负责范围内，李牧的工作将会到此为止。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夏威夷，并没有针对华人的排斥，甚至在夏威夷，华人是一个高等种族，这一切都源于一位叫陈国芳的华人。

在华人口中，夏威夷叫做“檀香山”，这个名字是有典故的，传言十八世纪七十年代，华人就来到了夏威夷，当时夏威夷王国还没有成立，所以可以说正是华人的到来，带给了夏威夷当地人更先进的生活方式。

看看，这就是华人和西方殖民者的区别，每到一个落后地区，华人带给当地人的都是先进的生活方式，不管是在亚洲还是夏威夷，这一点都被一再证实，而西方殖民者抵达一个落后地区，他们带来的只有杀戮和死亡，比如巴拿马，仅仅是十年左右的时间，巴拿马本地人就被灭绝。

在很多“皇汉主义”者看来，这或许是浪费机会，不过这也正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所以中华民族从最开始的一小块土地发展成一个占地面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国家，而西方殖民者使用暴力确定的国际秩序，也必将毁于暴力。

扯远了——

华人们抵达夏威夷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们拿檀香木当柴火，天，这种奢侈简直不可原谅，于是华人开始在夏威夷经营“檀香木”，这也是“檀香山”的来由。

到了十九世纪中期，陈国芳孤身一人来到夏威夷，一开始卖清帝国的瓷器，后来又开办制糖厂，短短几年之后，陈国芳成为夏威夷首富，还迎娶了国王的妹妹，顺利走上人生巅峰。

有了这么一位首富兼“驸马”，华人在夏威夷的地位直线上升，在陈国芳的努力下，华人在夏威夷不管是从事任何职业都不需要缴税，这吸引了更多的中国人去经商。

二十一世纪的夏威夷，华人的人数还没有日本人的多，不过在十九世纪，日本人在夏威夷是地位最低的民族，大约五年前，体重比奥尼尔还大的卡米哈米哈五世第一次把日本劳工引进夏威夷。

呃，顺便说一句，这位卡米哈米哈五世就是陈国芳的大舅哥。

或许也正是因为陈国芳的存在，格兰特才会在夏威夷局势发生变动的第一时间想到了李牧。

李牧也确实想好好利用下陈国芳的关系，李牧其实并不清楚上辈子陈国芳的结局，但如果考虑到陈国芳目前兼任着大清国驻夏威夷名誉领事，那么大抵陈国芳的结局不会太好。

还是那句话嘛，在一头狮子的率领下，绵羊也会变成狮子，但如果食杂一只绵羊的率领下，那么狮子也会变成绵羊。

李牧就是那头羊群里的狮子。

嗯嗯，差点忘记了，华人的传统文化中不仅有儒雅，而且也有腹黑，想想《三十六计》，如果不腹黑，怎么能想得出这么多的计谋嘛。

这么说起来，李牧对于华人的传统文化理解的也是只鳞片爪，如果李牧能把《三十六计》融会贯通——

啧啧，画面太美不敢看。

1874年一月一号，李牧一行人抵达旧金山。

在旧金山，李牧他们要盘桓两天，然后乘坐轮船前往夏威夷。

旧金山距离夏威夷大约三千八百多公里，如果乘坐轮船，李牧他们大约需要九天左右才能抵达夏威夷。

来到旧金山，于情与理李牧都应该前往洪门拜拜堂口，和洪门的龙头大哥聊聊天，只可惜根据楚无双提供的消息，自从上一任龙头大哥暴毙之后，信任的龙头大哥还没有选出来，所以李牧也就不着急。

当然了，也不是就无事可做，李牧是一个记仇的人，在上一次旧金山暴乱中，有日本人充当劳动骑士团的带路党，这件事李牧可没忘。

317 唐人街

旧金山警察局，负责接待李牧的是警长马西·萨皮尔。

虽然李牧和加州州长沃特森·斯奎尔认识，但沃特森·斯奎尔不可能每天都待在旧金山等着为李牧服务，这点小事也不用麻烦沃特森·斯奎尔，李牧在旧金山也不是两眼一抹黑，通过人力资源部科尔的运作，李牧很容易就打通了旧金山警察局的关系。

在了解到李牧的来意之后，马西·萨皮尔不敢怠慢，一方面向旧金山市政府报告，一方面向李牧介绍情况。

“前阵子州长先生确实下命令调查旧金山骚乱，我们也做了不少工作，但里姆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旧金山警察局，一共只有三十多名名警察，要管理这么个十几万人的大城市，确实是力有未逮，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并不是逮捕人犯，而是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马西·萨皮尔四十多岁年纪，身材发福很严重，肚子好像随时能撑断皮带。

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符合李牧印象中美国人形象的美国人，在李牧的印象中，美国人要么是身材健壮，要么就是肥胖症患者，但或许是这年头还没有肯德基和麦当劳，没有受到垃圾食品影响的美国人身材还算标准，马西·萨皮尔是少有的胖子。

马西·萨皮尔没有说谎，整整一个旧金山，十几万人的城市，确实是只有三十多名警察，这倒不是旧金山市政府不想加强警力，而是和庞大的民兵组织有关。

此时的美国已经处于“西进运动”尾声阶段，类似旧金山这样的大城市，还保留着庞大的民兵组织，一旦遇到突发事件，地方政府最常用的应对手段不是集中警力，而是集合城市里的民兵，这也是上一次旧金山骚乱，旧金山政府没能及时控制事态的原因。

“那么就是说，那些日本人一个也没抓住？”李牧非常不满。

不管旧金山警察局的理由有多么的正当，如果旧金山警察局真的是无所作为，那说不得李牧就要用自己的方式为那些死去的华人求个公道。

“当然不是，我们抓住了一些，但并不是全部，还有那些劳动骑士团的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逃往其他州，我们无能为力，不过我们还是有收获，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他们现在都在我们的看押中。”马西·萨皮尔实话实说，脸上的表情虽然有忐忑，但还是坦然。

“我能不能见见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李牧想看看这两个家伙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呃，这个请稍等，我要安排一下。”马西·萨皮尔表情有点尴尬。

“可以。”李牧同意。

监狱嘛，总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发生，这年头可没什么人权组织盯着暴力机关挑毛病，所以可以想象，如果不梳洗打扮一番，估计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见不得人。

看马西·萨皮尔出门去安排，跟着李牧一起过来的楚无双着急：“李爷，那些日本人不用追究，只要李爷能为咱们华人求一个持枪的权利，咱们华人自己就能去报仇。”

“持枪权利？”李牧诧异，没听说美国政府禁枪啊。

楚无双正待解释，马西·萨皮尔推门而入，向李牧尴尬的笑。

“旧金山这边限制华人持枪？”李牧直截了当问马西·萨皮尔。

“限制?怎么可能，里姆先生，您可是业内人士，如果旧金山限制华人持枪，别人先不说，你们这些军火公司就不会同意。”马西·萨皮尔已经知道李牧的底细，他的配枪就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军警型。

蟒蛇手枪现在已经发展成一个系列，有加长枪管的骑兵型，正常枪管的军警型，缩短枪管的自卫型，以及超短枪管的侦探型。

之所以区分这么多型号，是为了应对不同人群的需求，比如说加长枪管的骑兵型，这种枪并不仅仅是供应骑兵们使用，很多人就是喜欢这种拥有加长枪管的拉风设计，所以哪怕是并不太实用，也有很多人愿意买一支回去收藏。

至于侦探型，其实更多时候购买这种型号的都是女人，相对于男人来说，他们的手型比较小，力气也弱一些，所以超短枪管的侦探型很适合她们。

马西·萨皮尔说的话并不是刻意奉承李牧，美国政府严格说来就是为资本服务的，控枪是一个大话题，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有很多人呼吁美国政府应该控枪，但这没什么卵用，只要美国还有军火公司，美国政府就不可能禁枪。

听到马西·萨皮尔的话，李牧没有回答，只简单的看楚无双一眼，等待楚无双的解释。

“政府是不是禁枪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华人购买枪支有很多限制，收入证明、缴税证明等等要提供一大堆东西，就算是买回家，使用方面的限制也很多，至少不能向那些白人那样随身携带，虽然法律不禁止，但如果一名华人随身携带枪支上街，就会遭遇和白人截然不同的对待，李爷您也知道咱们华人的性格，遇事常常息事宁人，所以很多人为了怕麻烦就干脆不买，结果出了事，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有。”楚无双也坦诚，并不介意自曝其短。

华人的这个性格——

确实是很让人头疼啊！

“旧金山这边有没有步枪协会？”李牧问马西·萨皮尔。

“当然有，我和步枪协会的理事长大卫·克里斯蒂先生很熟。”马西·萨皮尔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大卫·克里斯蒂先生共进晚餐，能不能帮我转达这个邀请？”李牧问马西·萨皮尔。

“当然可以，我想大卫·克里斯蒂先生一定很乐意。”马西·萨皮尔连连点头。

开玩笑，李牧当初和伯恩赛德一起在斯普林菲尔德遇袭，这件事已经被炒作的人尽皆知，伯恩赛德是谁，全美步枪协会的创始人兼大老板，所以李牧想和步枪协会旧金山的负责人吃顿饭不要太简单。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了吗？”李牧感觉时间已经很充分。

“好的，请跟我来。”马西·萨皮尔主动帮李牧开门。

门口，已经年轻的警察正满头大汗的团团转，看马西·萨皮尔出门，向马西·萨皮尔猛打眼色。

“怎么回事？”马西·萨皮尔目露凶光。

小警察凑到马西·萨皮尔耳边低语。

马西·萨皮尔听完之后面色阴沉，看向小警察的目光凶狠。

小警察面带尴尬，退到一旁表情无辜。

“呃，里姆先生，出了点意外——”马西·萨皮尔艰难开口。

李牧不说话，看马西·萨皮尔准备闹什么幺蛾子。

“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呃，他们现在已经死亡，死因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死亡时间最少在12小时以上。”马西·萨皮尔有点脸红，监狱里死了人，而且已经死了最少12个小时，他这个警长却不知道，这不是“渎职”可以解释的。

既然是12小时以上，那也就是说，这并不是马西·萨皮尔临时起意。

“死了——呵呵，很好，非常感谢。”李牧不关心人是怎么死的，只要死了就行。

告别握手的时候，李牧没忘记让科尔给马西·萨皮尔送去一张面值为一万美元的支票，看上去似乎是多了点，不过考虑到县官不如现管，这笔钱还是值得的。

李牧不可能常驻旧金山，和旧金山警察局搞好关系很有必要，警察和官员不一样，旧金山的市长有可能随时更换，但不管是谁当市长，马西·萨皮尔这个警长只要不犯大错，那他肯定就会一直都是警长。

当然了，也可能像威尔一样获得提拔，那这笔钱花的更有意义。

回到大十字酒店，新任旧金山市长伯特·比勒尔正在等待李牧。

对的，正在等待，别以为美国的市长多么的高高在上，那也要看是面对谁，面对李牧这样的大佬，一个旧金山市长还拿不起架子。

本杰明和迈克尔·基特正在和波特·比勒尔闲聊，看到李牧回来，波特·比勒尔主动上来作自我介绍。

“市长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私事要处理，没能主动去拜访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李牧笑语嫣嫣，给足了波特·比勒尔面子。

“呵呵，里姆先生事务繁忙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主动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波特·比勒尔也谦虚，估计已经知道李牧要去夏威夷，虽然波特·比勒尔有可能不知道李牧的真正意图，但类似李牧这样的大佬，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的。

嗯嗯，要好好揣摩。

“当然有，我正要去找市长先生，我有一个建议，如果在旧金山开辟几个街区，专供华人居住生活，不知道这个设想能不能实现？”李牧不客气，既然是事务繁忙，那就长话短说。

没错，李牧就是想提前在旧金山弄出来一个唐人街。

318 觥筹

李牧不知道旧金山的唐人街是在什么时候建立的，李牧可以确定的是，至少现在还没有。

就在一年多之前，李牧刚刚抵达旧金山的时候，还曾经想把初雪一家人暂时安置在这里，当时的旧金山尚没有唐人街，李牧不认为仅仅是一年之内，唐人街就会出现。

“华人聚集区，当然可以，这个提议很不错，实际上我们也正有这个计划。”波特·比勒尔满口答应。

计划！

这个词用得好，如果有类似李牧这样的强力人物推动，那么“计划”就会变成现实，如果没有，那么“计划”就永远只是计划。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李牧，旧金山迟早也会出现唐人街，只不过对于旧金山的华人来说，唐人街的形成就是一部血泪史，是旧金山华人绝对不愿意回想的回忆。

其实“唐人街”这个设想在美国并不是首创，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嘛，作为“西进运动”的重点城市，旧金山的人口结构也是非常复杂，目前旧金山有意大利街区、墨西哥街区、法语区等等，再加上一个华人聚集区也很正常。

“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那我们最好是尽快实施它，我相信市政府也不愿意看到悲剧的重演。”李牧不想探究波特·比勒尔是不是搪塞之词，既然波特·比勒尔这么说，李牧就故作不知，干脆直接推动这个计划进入实施阶段。

“当然，我们曾经设想过，将西部沿海地区规划为华人聚集区，又或者是将阿拉米达县规划为华人聚集区，这两个方案各有优劣，我们正在论证中。”看样子波特·比勒尔不是信口雌黄。

其实不管是旧金山的西部沿海地区还是阿拉米达县，都是未来的黄金地带，目前的旧金山，人口只有十几万人，还没有达到二十一世纪近百万人口的规模，城市的开发程度相对较低，整个旧金山市区，西部沿海地区未来有大片的公园和绿地，非常适宜人类居住。

至于阿拉米达县，未来那里是奥克兰市，金州勇士队的主场就在那里，阿拉米达县位于旧金山湾区的东湾地区，这里气候宜人，没有金金山的冷，也没有南湾的热，是湾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当然了，这里的“最适合”，是相对于未来而言，就目前来说，这两个地区还都相当的荒凉，仅仅是有一定潜力而已。

“阿拉米达县，这个地方不错。”李牧代替旧金山的华人做出选择。

其实根本就不用考虑，旧金山确实不错，但却是一个人口混杂的城市，而现在的阿拉米达县虽然是个“乡下”，但那里地广人稀，一旦形成华人聚集区，那么很可能会发展成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城市。

就美国的政治格局来说，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城市更有利于华人的生存，在这里华人可以推选自己的市长，成立自己的议会，甚至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律。

“那么就是阿拉米达县，市政府会尽快通过决议。”波特·比勒尔惩处一口气，对于旧金山市政府来说，这是个很不错的结果。

确实，站在波特·比勒尔的立场上，其实他也很为难，旧金山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虽然不是在波特·比勒尔任内，但波特·比勒尔也要承担相应的结果，如果没有李牧，波特·比勒尔大可实施相对强硬的手段，强迫旧金山的华人离开旧金山，但有了李牧的支持，波特·比勒尔肯定要有所收敛，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是华人离开旧金山，但旧金山市政府无论如何也要负担一部分安置费用。

就李牧所知，在曾经的历史上，旧金山排华事件发生后，旧金山的华人被强迫离开旧金山，那天晚上下着冰冷的雨，旧金山的华人被迫扶老携幼离开他们苦心经营的家，他们被迫舍弃了所有的财物，当他们被赶出家门之后，他们的家被大火焚烧一空。

难以想象当时的华人们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只要李牧在，李牧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走！

可以，但必须是我们主动离开，只要有李牧在，任何人都别想强迫华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

“那可太好了，哦，对了，刚才我去了趟警察局，好像咱们的警察局环境不太好，我想捐赠给市政府十万美元，用来新建一座警察局，为咱们的警员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不知道这是否合适？”李牧仿佛不经意似的提出这件事。

“当然可以，里姆先生，我代表旧金山所有的警察感谢你，真是，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的心情，这是我们旧金山成立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捐款。”波特·比勒尔看似感激涕零。

千万别被波特·比勒尔骗了，或许李牧的这笔捐款确实是旧金山收到的最大一笔捐款，但这并不代表旧金山市政府没钱，实际上作为西海岸最大的移民城市，仅仅是移民一项，每年给旧金山市政府带来的收益就超过百万美元。

当然李牧也是有私心的，钱是捐给旧金山市政府了嘛，至于波特·比勒尔拿着钱去干嘛，那并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

李牧也相信，如果波特·比勒尔上路的话，那么波特·比勒尔会给与李牧相应的回报。

果然，感谢的话音还没落，波特·比勒尔就笑道：“移民是一件大事，这么多华人迁居到阿拉米达县，生活上肯定会出现困难，我们市政府也不能不管，这样吧，市政府将会负责移民们的安置费用，只要每一户居民的费用不超过一百美元，市政府都可以予以报销。”

这就是投桃报李了，市政工程确实是块大肥肉啊，谁都想上来咬一口，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相信湾区的华人都会前往阿拉米达县安家，就算整个湾区只有两千户华人，这笔安置费用也将会超过李牧捐赠的这十万美元。

当然了，别指望波特·比勒尔会多么的清廉，如果旧金山市政府花出去一美元，李牧相信至少有三十美分会落到波特·比勒尔的口袋里。

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都是公家的不是么——

“行了，咱们是不是到饭桌上再聊天，里姆，难道你不饿吗？”本杰明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间。

其实在美国人眼里，华人的胃就是个无底洞，大多数美国人每天吃的东西其实都少得很，早晨两块面包一个鸡蛋，中午一块牛排或者是猪排，晚上啃个苹果来杯咖啡，一天的饭就算是对付完毕。

华人就不一样，想想华人的早餐吧，油条豆浆豆腐脑，单单是包子都能整出来几十种馅，这在美国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也是有原因的，华人是农耕文明嘛，生活物资相对于欧洲人来说，其实一直都是很丰富的，比如欧洲人吃的那种“武器级”的黑面包，如果放到东方，喂猪猪都不吃。

啃不动——

和李牧接触的久了，本杰明的生活习惯也在向华人靠拢，在古巴的时候，本杰明就经常去李牧家蹭饭，现在更是一天三顿不见点荤腥压根就不算吃饭。

“请把诸位，今天我准备了一个好东西，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没喝过。”李牧邀请波特·比勒尔共进午餐。

李牧他们入住的酒店是久违的“金山饭店”，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家饭店里居然有华人厨师，看来华人想要征服美利坚，要从先征服美国人的胃开始。

说起来，现在的美国还没有肯德基和麦当劳，如果李牧抢先弄个快餐出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搞个餐饮帝国玩玩——

这个主意不错，李牧决定等回到纽约就开始着手。

既然有华人厨师，那么就肯定少不了产自清帝国的美酒，楚无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李牧弄了几坛陈年的老酒过来，据说是从洪门总部淘来的，今天正好便宜了波特·比勒尔和本杰明他们。

既然有李牧在，菜式肯定是以中式餐点为主，虽然用餐的过程还是西式的一道一道来，但上的菜却全部都是让李牧亲切无比的传统大菜。

第一道菜是凤尾鱼翅，上菜之前，楚无双拎过来一个朴实无华的酒坛，打开封泥之后，浓郁的酱香顿时充斥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好香——真香——很奇怪的香味。”本杰明形容不上来“酱香型”到底是个什么香型。

“来，尝尝这个，这是产自清帝国贵州的茅台酒，想在美国喝到茅台可不容易，无双给我也来点。”李牧也不禁馋虫大动。

说起来，李牧以前喝的酒全部都是低度酒，这还是李牧第一次尝试高度白酒。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不熟悉，比李牧以前喝得好喝多了。

这也很正常，李牧上辈子就是个程序猿，每个月的薪水就可怜巴巴那么点，想喝极品茅台还没那个资本。

还是这年头比较好，照楚无双的话说，这酒是已经窖藏三十年以上的，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种酒也是有价无市。

真的是有价无市，别看盒子上写着三十年、五十年之类的，全都是坑货，真有三十年的酒，谁都不舍得卖，全部都拿来勾兑了。

319 各有所需

赶在李牧前往夏威夷之前，旧金山政府通过了将在阿拉米达县设置华人聚居点的决定。

其实美国人在某些时候效率还是很高的，尤其是有李牧这样的大亨在背后推动某件事的时候。

不仅效率高，旧金山政府还很大方，为阿拉米达县拨付的首批安置资金就达到五万美元之多。

五万美元，在这个一栋普通房屋只需要数百美元的年代，已经足够启动安置工作了。

李牧想的更周到一些，毕竟已经有了在关塔那摩和圣地亚哥建设城市的经验，李牧没急着盖房子，还是先从基础设施入手，先修好各种地下管道，然后铺设道路，最后再修建房屋。

这个程序看上去或许麻烦了点，但好处也是多多，按照现代理念建设出来的城市，配套设施相当的完善，不仅预留出来开阔宽敞的道路，而且一应的公园和绿地也都有规划，再加上学校和医院之类的配套设施，但从先进程度上讲，如果华人聚居点建成之后，可以完爆旧金山。

到时候阿拉米达县就会成为旧金山湾区的高尚住宅区，这肯定有利于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虽然用钱来衡量社会地位庸俗了点，但通常情况下，这种方式恰恰是最合适的。

高标准严要求带来的后果就是投资成本的迅速飙升，如果是仅仅盖几套房子，那么五万美元绰绰有余，但如果要建设一座城市，那五万美元就捉襟见肘。

为了不影响建设进度，李牧私人投资十万美元，用于阿拉米达县的基础设施建设，这笔钱将会以债券方式借给阿拉米达县政府，阿拉米达县将会用土地补偿李牧的投资。

李牧要土地是有原因的，李牧要在旧金山开设一座骏马武器工厂的分厂。

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程赓篪签订了一个总价值为二百七十万美元的军械合同，这个价格是到岸价格，也就是说骏马武器公司要负责将武器运输到远东地区程赓篪指定的城市。

如果这批武器是从斯普林菲尔德生产，那就要先从斯普林菲尔德运到旧金山，然后在旧金山装船再运往远东。

而如果骏马武器公司在旧金山有一个工厂，那就方便得多，武器从旧金山生产出来之后，直接就可以装船运往远东，不管是时间还是运费都会节省下不少。

如果是只有这一笔订单，还不足以让李牧下决心在旧金山成立分公司，但李牧知道远东地区在军购方面的潜力，日本正在进行明治维新，清帝国也在开展洋务运动，两国之间的关系已经趋于紧张，接下来这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清帝国和日本都是军购方面的大户，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笔生意。

其实就算不考虑远东市场，骏马武器公司也应该在旧金山开设一个分公司，美国的“西进运动”正如火如荼，而美国的军火企业大多都集中在东海岸，特别是新英格兰地区，骏马武器公司此时在旧金山开设一家工厂，肯定有利于骏马武器公司抢占西部市场。

在旧金山期间，李牧还和全美步枪协会旧金山地区的负责人大卫·克里斯蒂拉上了关系，有伯恩赛德这层关系，全美步枪协会就和李牧自己的家差不多，在李牧的运作下，旧金山地区的所有成年华人男子和女子全部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他们的会费仅仅为每人每年十美分。

别小看这十美分，钱虽少，用处却很大。

有了全美步枪协会的招牌，旧金山地区的华人就自动加入民兵系统，华人可以随便购买武器，在不违反加州本地法律的前提下，可以随身携带而不用担心任何刁难。

大卫·克里斯蒂向李牧承诺，将会定期举行射击培训，以帮助华人更好的使用武器。

有了这个承诺，李牧心中大定。

其实别说什么华人生性懦弱，没有谁是生性懦弱的，懦弱的性格更多源于环境的影响，在十九世纪，从清帝国漂洋过海前往美国讨生活是需要极大勇气的，所以身在美国的华人可以说全部都是冒险家，如果没有这种冒险精神，他们就算是饿死在老家，也不会选择来美国。

所以美国的华人绝对不缺乏勇气，他们缺乏的公平公正的社会氛围，只要给他们一个公正的环境，他们不会逊色于任何人，一定可以创造出令人侧目的成就。

李牧现在就是为华人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大环境，至于这些华人会有什么样的造化，这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内，还是那句话，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

一月三号，李牧一行人乘坐“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企业号”客轮，从旧金山前往夏威夷。

“里姆，你要注意陈国芳这个人，如果咱们想要达到目的，这个人是关键。”本杰明终于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

“还用你说——”李牧无语，关于陈国芳的资料，李牧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说实话，原本我以为你已经足够让上帝垂青了，但没想到，在夏威夷，居然还有一个华人能够达成这样的成就，真令人惊叹，看看这家伙的履历，我的一次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某人伪造的。”本杰明连连感慨。

陈国芳的履历确实是漂亮，平民出身、屌丝逆袭、迎娶白富美、登上人生巅峰，怎么看都像是一本套路文。

这样也好，有陈国芳这个活生生的夏威夷土豪在，这让李牧的履历看上去也就不那么妖孽，至少李牧不是唯一在海外混出头的华人。

“我可没心思去伪造某人的履历，放心好了，只要让我见到他，我自然有办法让他配合我。”李牧相信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所谓的知足不是没有，但屁股决定脑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求。

“你准备怎么做？像在古巴一样，扶植陈国芳担任夏威夷的总统？”本杰明好奇。

“不，夏威夷应该是美利坚的一部分。”李牧斩钉截铁。

这倒不是李牧资敌，不把夏威夷弄给美国又能给谁，难道李牧在夏威夷自立为王？

别搞笑了，想想亨利才担任一个骏马集团的总经理就忙成什么样，连圣诞节都无法跟自己的家人团聚，要跑到阔滨水库去和那些都没有过圣诞节习惯的工人们一起吃饭，李牧可不想这样。

李牧理想中的生活状态是左牵黄，右擎苍，提笼架鸟牵着肥狗带着胖丫头满大街欺负人，和当国王是两码事。

当国王就要以身作则，要公平公正，要建设和谐社会，李牧不想被道德绑架，在美国当个谁都不敢惹的大亨挺好。

一月十一号，“企业号”抵达夏威夷瓦胡岛火奴鲁鲁。

夏威夷群岛共由132个岛屿组成，其中有八个比较大的岛屿，夏威夷群岛的陆地面积一共为1.67万平方千米，绵延2450千米，形成新月形岛链。因为地处中部太平洋，夏威夷虽然地处热带地区，但气候终年温和宜人，全年风和日丽水蓝天青，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旅游胜地。

当然了，这年头的夏威夷还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名气，风景迷人的威基基海滩也没什么人欣赏，岛上虽然已经有码头设施，但从规模上看并不怎么大，别说和纽约港比，和旧金山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如。

站在码头上，放眼望去，远处是高耸的山脉和茂盛的种植园，这些山脉可不是善茬，火奴鲁鲁岛上有两座活火山，随时都会喷发。

“活火山？那是什么？”最好奇的是桑迪，这个小家伙在船上时有点晕船，不过这会精力旺盛。

“听名字就知道，就是会喷火的山——”李牧不想多解释，想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解释什么叫地壳运动有点难。

“晚上的时候会喷吗？我们能不能去看看？”桑迪好奇得很。

“改天带你去——”李牧随口敷衍，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座火山会喷发。

“这里的沙滩真漂亮，和大巴哈马岛有的一拼。”格洛丽亚明显会享受得多。

“其实看多了都一样——”李牧不在意，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再美丽的风景看多了也是寻常，所以景点是用来看的而不是用来住的，如果真常住，就算是粉红沙滩也会感觉稀松平常。

“你真煞风景——”格洛丽亚不满。

“好了，兄弟们，开工了——”李牧不搭理格洛丽亚，招呼楚无双他们开始动手。

早在旧金山的时候，李牧就准备好了木屋，现在几十号人一起动手，没准晚上就能入住。

火奴鲁鲁当然有酒店，不过酒店都建在市区，李牧不想去凑热闹，干脆在海滩上自己建一个木屋，住起来既方便又舒心，还不用跟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虚与委蛇。

嗯嗯，李牧和本杰明他们分工明确，那些家伙们都由本杰明和迈克尔去应付，李牧根本不是使节团成员，所以李牧不用去凑热闹。

这才是各有所需。

320 顺我者昌

李牧手下有一群专门盖房子的工人，早在河畔镇时期，这帮人就开始使用各种木料盖房子，现在已经是熟门熟路。

这一次来夏威夷，李牧带了三十多名“春田安保公司”的棒小伙子，这么多人一起动手，盖房子什么的真不要太轻松。

楚无双亲自下手，用油锤在沙滩上砸下地基，然后就开始上地龙。

沙滩上的房子肯定不用砖石，所以地龙也是处理好的木料，是那种比较厚的白枫木，在斯普林菲尔德就已经处理过的。

固定地龙使用的是七寸长的钢钉，这种钉子是特制的，两头都是尖，砸弯了之后可以用来连接木料，这种钉子比较小的叫马钉，大的就叫直钩，李牧他们用的这种就是直钩。

木板连接处已经做出了凹凸槽，彼此之间环环相扣，再加上直钩的固定，牢固程度毋庸置疑。

毕竟是临时房屋，没必要考虑承重性，李牧也没要求在沙滩上搭出来一个两三层的别墅，简单的木质平房就行，结果最复杂的工程就是做地龙，做好了地龙，上半部分简单得很，我留个小伙子嘻嘻哈哈一个小时就搞定。

还是很漂亮的，墙壁上有预留出来的门窗，外墙和屋顶都已经刷了漆，蓝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映衬着湛蓝色的天空和洁白的沙滩，养眼得很。

当第一个房子建起来的时候，桑迪就迫不及待的要住进去。

别着急，这里可是檀香山，人家的檀香木多了能当柴火烧，所以李牧根本就没有运家具过来，家具什么的在檀香山购买就行。

夏威夷王国没有发行货币，美元在这里是通用货币，而对于李牧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房子还没有盖好，福特·本杰明采购的家具已经络绎不绝的送过来，床、书桌、太师椅、衣柜、沙发等等等等，连门口的鞋架都是檀木。

这个速度估计是要创纪录了，抵达夏威夷不到三个小时，李牧已经住进自己的房子里，而且还是刚盖的，标准两室两厅。

听上去有点小是不是？

够用了，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客厅、一间餐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唯一不满意的严顺，看样子这家伙又要睡客厅——

初雪倒是不用担心，她和格洛丽亚、桑迪住一套，那是一个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和李牧这个差不多大。

以李牧的房子为中心，楚无双他们还在继续忙活，其他人的房子都在李牧的房子外侧，最外围还要建两个瞭望的塔楼，这才能初步具备一定的防御能力。

对于李牧来说，夏威夷并不是天堂，夏威夷王国虽然已经成立，但这是一个酋长制国家，所以安全问题一定不能粗心大意，万一阴沟里翻了船，那面子上可挂不住。

置办好家具的福特·本杰明回来报告，已经给陈国芳送去了帖子。

李牧很高兴，马上吩咐晚上在海滩上举办一个烧烤晚会。

李牧不担心会吃闭门羹，只要陈国芳不傻，陈国芳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陈国芳确实不傻，否则他也弄不出来如此大的基业，夜幕还没有降临，李牧就等来了陈国芳。

虽然担任着清帝国的驻夏威夷大使，但陈国芳来拜访李牧并没有穿清帝国的官服，而是穿着一袭长衫，这让李牧暗暗点头，确实是聪明人。

长衫这种衣服在美国和夏威夷都不大常见，陈国芳没有穿清帝国的顶戴花翎，也没有穿美国常见的西装革履，选择了长衫的用意很明显，这是在对李牧打感情牌，希望李牧看在同本同源的份上有所照顾。

“陈先生，久仰——”李牧不托大，在门口迎接陈国芳。

陈国芳今年四十岁左右，不过这个年龄当不得真，华人相对于西方人来说都是比较“脸嫩”的，特别是类似陈国芳这样的富豪，养尊处优再加上驻颜有术，相貌比实际年龄小一点很正常。

如果不是因为陈国芳的眼窝有点深，李牧差点以为是“国父”站在自己面前，一样的偏分头，一样的八字须，一样的温文尔雅，确实是有几分“首富”的派头。

“李先生，久仰——”陈国芳也客气，抱拳的手势很标准。

关于这个抱拳施礼，左手在上和右手在上含义是不同的，左手抱右手表示尊敬，右手抱左手那是贺丧，这要是一不小心搞错了，钠石灰闹笑话的。

陈国芳虽然久居海外，但看样子并没有忘记传统文化。

两人寒暄几句，没有到客厅就坐，而是到走廊上的躺椅上就坐。

李牧这个房子很新颖，面对大海的一面，全部都是开放式格局，墙壁使用的全部都是玻璃，玻璃外还有一个宽大的走廊，走廊上摆着两把躺椅，在这里聊聊天肯定心情愉快。

“陈先生孤身一人来到檀香山，赤手空拳打拼出如此大的基业，实在令人赞叹。”李牧先送上客套话。

“呵呵，李先生，在您面前，谁有敢说什么偌大基业，徒增笑料罢了。”陈国芳不骄傲，看来很清楚李牧的势力。

夏威夷这边，最有实力的外来群体现在看来是华人，接下来就是美国人，再然后就是那些不成气候的东南亚人，日本人根本排不上号。

因为有着很多美国人已经定居夏威夷，所以李牧这个名字在夏威夷绝对不陌生，知道李牧的人，都知道李牧这个名字在新英格兰地区意味着什么，所以看到李牧拜帖的第一时间，陈国芳就主动来拜见李牧。

“得，咱别互相吹捧了，这么说下去，说到明天咱们也绕不到正事上。”李牧不再文绉绉的瞎扯，准备转入正题。

“哦，不知李先生此来夏威夷所为何事？”陈国芳不习惯李牧的口语化，这年头还没有“新文化运动”，说话不带“之乎者也已焉哉”就显示不出自己的文化水平。

李牧没文化，有的是一肚子坏水：“听说全年夏威夷王国连续两任国王相继死于非命，不知道陈先生作何感想？”

“‘死于非命’一说从何说起，生死祸福本由上天注定，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夏威夷王国的磨难也说不定。”陈国芳警惕，没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

“呵呵，陈先生不必担心，李某也是土生土长的华人，自然会为咱们华人谋福利，夏威夷王国的国王怎么死的和我无关，我只担心，夏威夷的华人权利会不会得到保障。”李牧还是直接，不拐弯抹角。

夏威夷的华人目前在夏威夷不管是经商还是务工都是免税的，这原本是只属于华人的福祉，还是陈国芳尽力争取来的，但连续更换两位国王，以后华人还能不能保住这些特权还有待观察。

“只要陈某尚有一息尚存，陈某定然尽力为华人谋福祉。”陈国芳也坚定，当然底气就不是那么足。

尽力！

只要出现这个词，一般情况下就算尽力也是无法达成的。

“尽力——陈先生感觉有几分胜算？”李牧不客气，抓住机会穷追猛打。

陈国芳沉默，显然并没有多少把握。

“或许陈先生不知道，李某此次来到檀香山，是要把檀香山变成美利坚的夏威夷。”李牧向陈国芳和盘托出，并不怕陈国芳暴起。

“你——”果然和预料中一样，李牧的话音刚落，陈国芳马上愤而起立。

李牧不着急，静静地看着陈国芳，目光中正平和兼且充满信心。

这样的目光是能给人力量的，陈国芳愣了愣，还是大声喝道：“你们若是敢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十万夏威夷百姓拼死抵抗吗？”

抵抗！

李牧还真不怕。

“抵抗谁？你以为老百姓会在乎谁主政？笑话，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生活好不好，如果我打破了夏威夷王国的酋长制，那么你说夏威夷的老百姓是抵制我还是欢迎我？”李牧不担心，裹挟民意嘛，李牧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夏威夷的酋长制和未来那些酋长国的酋长制还不大一样，具体说来，夏威夷的酋长制就和奴隶制差不多，各个部落的酋长拥有对本部落人民的生杀大权，表面上看酋长们人魔狗样个个都是文明人，实际上那些部落里的人民生活也是困苦的很，连种植园里的工人都不如，如果有个人能把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那还真说不定夏威夷的老百姓听谁的。

“李先生，你所图甚大，陈某有所不为，所以抱歉了——”陈国芳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你真的这么想？要考虑清楚，就算不和你合作，我也不缺乏合作者，而和我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最起码我可以保证，你现在获得的仍然是你的，而且你将会得到更多，否则的话，未来会怎样谁都无法保证。”李牧没多少耐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呵呵，就凭你们这几十号人——”陈国芳不甘心。

“夏威夷州参议员，你觉得这个身份怎么样？”李牧开出条件。

参议员——

陈国芳陷入良久的沉默。

321 逆我者亡

一个州参议员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肯定比“我大清”驻夏威夷代理使节来得有诱惑得多。

如果现在还是陈国芳大舅哥当政，那么陈国芳这个驸马还算是有滋有味，但无奈国王已经换了两茬，夏威夷王室的传承眼看就要断绝，这个“驸马爷”不提也罢。

关于王室传承，这确实是个悲伤的话题，因为卡米哈米哈五世一辈子没结婚，所以卡米哈米哈五世去世后，卡米哈米哈家族只剩下两个直系继承人，这两个人又都无意继承王位，所以才只能由卡米哈米哈五世的表弟路纳利罗担任国王。

国王确实不是那么好当的，路纳利罗担任国王没几天再次一命呜呼，所以当国王真不是个好差事。

因为王位的数次更迭，陈国芳的地位也一再被边缘化，如果没有意外，十几年，陈国芳就要回老家。

这个“回老家”不是驾鹤西去的意思，而是返回原籍投资兴办香港轮渡业和澳门酒店业。

当然了，现在的陈国芳还没被逼到那份上，不过按这个发展趋势看，如果没有意外，陈国芳终究免不了要黯然退出历史舞台。

但如果能担任夏威夷州的参议员——

那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情景。

陈国芳天人交战的时候，李牧不着急，让初雪弄了个夏威夷特产的木瓜，拿到厨房用冰镇了下，然后撒了点柠檬汁端过来，这算是夏威夷当地的特色美食，来到夏威夷不能不尝。

格洛丽亚和桑迪也在，看李牧正在和人谈事情，格洛丽亚和桑迪很有眼力劲的不往这边凑，俩人脱掉鞋子挽起裤腿在海边捡贝壳，看得初雪眼里一阵阵火热。

李牧想让初雪也去玩，但初雪摇摇头，搬了个圆凳安安静静坐在李牧身边，不去看格洛丽亚和桑迪。

李牧哑然失笑，初雪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文静了点。

“里姆，如果檀香山变成美利坚的夏威夷州，那么卡米哈米哈王室的后人怎么办？”陈国芳想得有点多。

“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无缘无故的夭折。”李牧不给承诺，只陈述事实。

是啊，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差，其实西方民主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至少不会赶尽杀绝，只要卡米哈米哈王室的后人安分守己，他们不用担心遭到打击报复。

这一点其实和陈国芳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别忘了陈国芳娶了卡米哈米哈五世的妹妹，说起来陈国芳也算是卡米哈米哈王室的一员。

“那么咱们华人的利益呢？”陈国芳再次追问。

说起来陈国芳现在已经算是夏威夷人，不过从骨子里来讲，陈国芳首先是一名华人。

华人这一点比较好，不管到什么时候，大部分华人都不会忘本，当然了，那些铁了心要洗白的华人不在之列。

“这一点不用担心，只要权利掌握在咱们华人手里，华人的权益不会受到损害。”李牧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如果檀香山成为美利坚的夏威夷州，那么州议会是可以制定法律的，考虑到华人的经济实力，华人肯定会在州议会中占据相当大的力量，如果这样还不能保证华人的利益，那李牧也无话可说。

“华府那边——”陈国芳不清楚华盛顿的态度。

“我在这里和你谈这个问题，很能说明华府的态度。”李牧给陈国芳吃定心丸，其实美式民主不可怕，只要搞明白了美国社会的游戏规则，在游戏规则内行事，华人也能如鱼得水。

“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做？”陈国芳下定决心。

现在这个事吧，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坐以待毙，如果做点什么，说不定会获得最大的回报，陈国芳是个商人，所以这个选择题对于陈国方来说并不难做。

其实对于华人来说，在夏威夷实行美式民主对于华人更有利，如果按照目前夏威夷王国的运行方式继续下去，那么无论如何，未来的夏威夷王国都没华人什么事，最多像陈国芳一样当个没有实权的“驸马”什么的，想要更进一步难如登天。

实行美式民主不一样，陈国芳这样的人本来就是资本家，而美式民主就是为资本家服务的，所以实行美式民主才有可能把陈国芳这样的人送上权力巅峰。

“你手下应该有很多华工，把他们组织起来，然后咱们在合适的时候发动一场美式‘革命’，把现在这个政府推翻也就是了。”李牧说的轻松，相对于古巴，檀香山这里真不是个事。

说起“革命”，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容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很大程度上说明了这个问题。

比如后来的“国父”，辛辛苦苦专业造反十几年，终于推翻满清政府统治，但却是为袁大头做了嫁衣。

对于李牧来说“造反”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首先李牧手里有枪，作为一家军火公司的老板，李牧可以提供足够的军火支持，这就解决了造反的首要问题。

其次李牧有钱，别以为那些专业造反的家伙都有多高的政治觉悟，他们很多人只是为了活下去，或者是为了趁机牟利，偏偏李牧能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这就为造反创造了最便利的条件。

最后是人，造反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偏偏李牧是华人，身后有着三点六亿华人的支持，占这个世界总人口的接近三成，有这个人口比例在，何愁大事不成——

“这——就这么简单？”陈国芳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为华人拥有什么样的资源，看样子对李牧的轻描淡写感觉很不可思议。

“那么你以为有多麻烦？”李牧先是反问一句，然后才说的更具体一点：“过上几日，会有一艘军火船靠岸，到时候会有足够武装五千名士兵的军火运抵檀香山，然后还会有各种物资在这里集结，粮食、衣服什么的，这些物资用于‘革命’成功之后稳定社会，简单说来咱们就是忽悠这里的老百姓造反，然后用绳头小利收买他们通过州宪法，一旦州宪法通过，到那时就是咱们说了算。”

李牧真没觉得造反有多难，关键是要出师有名。

造反之前，李牧会发动群众，以“人民的名义”来一场圣战，等到造反成功之后，州宪法会确定社会秩序，到时候如果有人不服，那好，民主的铁拳在等你——

“这——”陈国芳没造过反，所以不知道李牧说的有几分可行。

“放心好了，那些粗活我的人会去做，你需要做的是确定谁是咱们的敌人，谁是咱们的朋友，拉拢尽可能多的盟友。”李牧给陈国芳分工，一步一步的教会陈国芳如何造反。

“檀香山——势力还是比较复杂，法国人、德国人、美国人、日本人——日本人可以算是咱们的盟友——”陈国芳一开头就犯了错。

“停，日本人绝对不是咱们的盟友，所以如果咱们造反成功，第一件事就是驱逐所有的日本人。”李牧不喜欢日本人，如果夏威夷有了华人，那就不能有日本人。

这和“一山不容二虎”没关系，纯粹是争夺生存空间，这个问题山来不得丝毫的退让。

其实说华人的生存空间小，日本人的生存空间更小，现在华人的人口大约是三点五六亿左右，但因为帝国主义还没有掀起瓜分清帝国的狂潮，所以清帝国的国土现在在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以上，这样算起来，其实生存空间并不算小。

日本不一样，日本弹丸之地，本土面积不到四十万平方公里，目前总人口三千五百万左右，从人口密度这方面来说，日本人面临的生存压力比华人大得多。

所以十九世纪以来，日本一直都在积极对外移民，不仅仅是夏威夷，以巴西为代表的南美日本人更多。

李牧不想看到日本人在海外开枝散叶，最好所有的日本人都挤在他们本土，这样李牧就比较高兴，所以李牧之所以愿意来夏威夷，就是要斩断日本的对外移民之路。

夏威夷的地理位置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夏威夷位于太平洋正中，这里是往来太平洋周围无法绕过的补给点，日本想要往南美或者美国移民，船只在经过夏威夷的时候都要加煤加水，如果夏威夷成了华人主导的夏威夷，呵呵，说不定夏威夷州政府能搞出来一个《排日法案》也说不定哦——

想到这里，李牧精神大振，没错，就是《排日法案》，毕竟身为一个合格的美国人，李牧也要考虑到普通美国人的心情，既然美国的工人们有怨气，那么就帮美国的工人阶级找个敌人嘛，反正李牧手中有宣传工具，想做到这一点并非难事。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要针对日本人开始做文章，其实此时日本人的形象比华人还要不堪，华人在美国，只是因为劳动力低廉受到普通美国工人的诟病，日本人的对外输出则是以女性为主，至于从事的职业嘛，呵呵——

从明治维新一直到二战之前，日本妓女从世界各地寄回的外汇，一直都是日本发展的重要经济支柱之一。

322 民主利器

关于日本女性的职业，这里并不是刻意贬低日本人，1958年，日本通过《防止卖春法》，公开禁娼。

嗯嗯，为了不让日本女性卖春，居然到了要专门立法禁止这种程度，看来这是有瘾，和美国通过《禁酒令》一个德行。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防止卖春法》旨在保护和解放女性的法律，却偏偏遭到了那些受害女性的坚决反抗。

这是一部禁止卖春的法律，试图给那些可怜的站街女带来尊重，但却无法改变她们生活的困境，她们之所以站在那里，缺少的不是尊重，而是钱。

当然了，这是站在李牧的角度上看待日本人，对于陈国芳来说并不是这样。

这年代的华人看日本并没有掺杂历史因素，诚然日本在历史上一直不怎么老实，但面对东方老大帝国，日本是没什么地位的。

就目前来说，清帝国和日本之间还没有发生甲午清日战争，日本还没有发动“九·一八”，也没有八年的抗战，所以普通清帝国的百姓看待日本人反而是有点亲切。

当然日本人也是狡猾狡猾的，清帝国是满清政府统治嘛，并不是汉族统治，所以在日后“甲午清日战争“爆发时，日本打得旗号是“反清复明”，呃，不对，是“驱逐鞑虏”，用这个来争取汉族人的支持。

还别说，这方法挺有效，以至于未来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把这个口号拿出来又用了一次，结果居然是同样有效，所以甲午清日战争是一人敌一国，真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么看起来，清帝国败得不冤。

虽然不管甲午清日战争还是八国联军侵华实际上伤害的都是清帝国所有人的利益，但当时的民间对于日本这个国家并没有多大反感，这个从民国成立前后留学生的留洋方向上就能看出来。

有资料表明，民国前后绝大多数出洋的学生都选择了日本这个国家，这充分说明，华人对日本人的感情之复杂。

也可以理解，要怪只能怪清帝国和日本离得太近，两国几乎都是同时“开眼看世界”，清帝国开始“洋务运动”，日本开始“明治维新”，让清国人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清帝国搞了几十年“洋务运动”还是积贫积弱，国力没有半分长进不说，反而每况愈下，而日本小小弹丸之地，“明治维新”后国力一路飙升，居然跻身“列强”之列，这让人情何以堪。

其实没什么想不通的，日本人搞“明治维新”是上下一心，清帝国搞“洋务运动”却是各怀鬼胎，满清政府和地方汉人督抚相互提防，这样要是能搞出什么名堂那才是见了鬼。

再加上“甲午清日战争”和“日俄战争”的数次输血，日本想不崛起都难。

李牧不想向陈国芳解释他为什么恨日本人，这事儿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如此，我们可谓是四面皆敌——”当李牧排除“日本人”这个选项后，陈国芳情不自禁哀叹。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与虎谋皮之类的事肯定不能做。”李牧心志坚定，但还是要鼓劲打气：“不用担心没盟友，美国人就是咱们的盟友，檀香山的美国传教士、商人、甚至是夏威夷王国的军队都可以利用。”

关于“传教士”，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神父，这年头的“神父”虽然也拿着圣经，但另外一手拿的是火枪，他们正是用这两种东西为西方殖民主义开疆拓土。

夏威夷王国还是有军队的，不过这个军队并不怎么受夏威夷王国的控制，或者说，夏威夷王国的军队在成立之初就受到美国传教士的全方位影响，因为夏威夷王国的军队就是在美国传教士的帮助下才得以成立的。

所以李牧才会只带了三十多个人就敢说要颠覆夏威夷王国的政权。

“如果能策反军队，那此事至少有八成把握。”陈国芳心中大定。

“策反军队不归咱们负责，咱们的目的是在夏威夷州成立之后确保华人的权利，所以咱们要做好军队无法策反的准备，我之所以要运军火过来，就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这段时间你抽调一些信得过的心腹到我这里来接受训练，咱们要有一支属于咱们自己的军队，这样才能保证华人的利益。”李牧想的很周到，枪杆子里出政权嘛，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这年头的国际秩序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夏威夷王国有军队，但掌握在夏威夷王国和美国白人手里，和华人没什么关系，华人要想保证现有的利益，那么肯定要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否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在这里——未免太大张旗鼓了点。”陈国芳环视四周，感觉很是不妥。

确实太招摇，李牧住的地方选择在檀香山的外基基海滩，这里距离码头并不远，如果在这里大张旗鼓的训练士兵，那肯定会引人瞩目，等于是昭告天下李牧来夏威夷的动机不纯。

至少度假是不需要训练士兵的。

“没事，训练的地点不在这里，而是在莫洛凯岛。”李牧早有准备，不担心消息泄露。

“莫洛凯岛——”陈国芳犹豫不决。

莫洛凯岛是夏威夷群岛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岛屿，这座面积为260平方英里的岛屿有着独特的黑色沙滩，海岸边林立着悬崖峭壁，包括全世界最高的海崖。

因为莫洛凯岛并不适合发展种植园，所以莫洛凯岛不受重视，1859年，夏威夷王国将莫洛凯岛定为麻风病人流放地，这更让莫洛凯岛不受待见，寻常人别说登岛，听都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

“不用担心，麻风病人都被流放到悬崖之外，岛上的其他部分还是无污染的。”李牧之前功课做的不错，清楚莫洛凯岛的底细。

莫洛凯岛有着全世界最高的悬崖，高达一千八百英尺，换算过来差不多五百五十米左右，因为有这个悬崖的存在，所以纵然是在莫洛凯岛，麻风病人仍然是与世隔绝的。

这个情报普通人并不知道，所以普通夏威夷人听到莫洛凯岛就已经色变。

但因为美国传教士的存在，所以李牧知道这个消息。

“如此甚好——”陈国芳的表情还是有点忐忑。

麻风病其实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因为控制有效，发病率已经低到可以忽视的程度，针对麻风病最有效的治疗手段就是隔离，其实就是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患者自生自灭，这听上去有点残酷，但为了保证大多数人的健康，这个办法才是最有效的。

“放心好了，革命肯定有牺牲，如果咱们这边有人遭遇不测，我会支付丰厚的抚恤。”李牧最大的优势就是钱多。

“这个不需李先生担心，陈某不才，家中还是有点浮财的，此事既是为了我夏威夷华人，断断没有让李先生破费的道理，请李先生放心，待到明日，陈某广邀好友共商此事，定会给李先生一个交代。”陈国芳不再犹豫，为了战后的利益分配，陈国芳肯定不能一毛不拔。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阶段投资越多，到战后分赃的时候获益越大，陈国芳明白这个道理。

夏威夷的华商并不是仅有陈国芳一个，陈国芳名下有一家叫“芳植记”的商号，是陈国芳和同乡程植一起创办的，这家商号是夏威夷的八大企业之一。

李牧虽然实际上是要把檀香山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但名义上也是为夏威夷的华人奔走，陈国芳知道自己的财力无法和李牧抗衡，那么要想取得更大利益，陈国芳也要找到更多的盟友。

“可以，但要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如果是和美国人走的比较近的华人，通知他们也无妨，但如果是和法国人、英国人走得比较近的华人，那就要小心谨慎。”说实话，李牧对华人也不是全部相信。

目前的夏威夷，就像陈国芳说的那样，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很，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都想将夏威夷揽为己有，美国政府为了保证夏威夷的独立，曾经公开宣布不会吞并夏威夷，并且也不会允许其他国家吞并夏威夷，所以保密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了，承诺这种事吧，听听也就行了，千万别当真，尤其是政治家的承诺，在国家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吞并夏威夷的过程为李牧提供了很好的示范。

1893年，夏威夷女王提出修改宪法，试图获得更大的权力，但当时的“安全委员会”推翻了夏威夷王国的君主制，成立了民主制的夏威夷共和国。

为了防止当时日本的干涉，美国极力鼓动日本发动和清帝国的甲午清日战争，是日本无暇东顾，这才顺利得手。

此后的1898年，美国决定吞并夏威夷。

当时美国的对手是英国人，而英国人正处于布尔战争期间，同样是无暇顾及夏威夷，所以美国再次得手。

到1959年，美国终于吞并夏威夷，这一次美国人祭出的大招的“公投”。

嗯嗯，“公投”这个东西，确实是民主的利器。

323 聊天境界

十二号晚上，陈国芳在位于国王街的住宅为欢迎李牧举办宴会。

李牧虽然不是美国使节团成员，但毕竟有华裔背景在，所以这个宴会是应有之义。

李牧他们是十一号抵达的夏威夷，十一号晚上，美国驻夏威夷使馆举办了欢迎迈克尔和本杰明一行的晚宴，陈国芳把宴会改在十二号举行，是为了和美国驻夏威夷大使馆的晚宴错开时间。

从这一点上讲，陈国芳也是处心积虑。

电灯还没有传到夏威夷，所以陈国芳的住宅里使用的还是灯笼照明，这倒是多了几分东方气息，和宴会的主题很是切合。

李牧早早就来到陈国芳家中。

“檀香山”果然不愧是“檀香山”，陈国芳家中不仅一应器物都是使用檀香木制作，就连盖房子使用的都是檀香木，奢侈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李牧之所以提早来是有原因的，陈国芳办事效率高的很，别看仅过了一天时间，陈国芳已经联系了一应华商，准备作为李牧的内应。

李牧提前来到陈国芳家，就是要和这些人见面，给这些人加油打气的同时，也要适当展示李牧的底气。

“我邀请了美国驻夏威夷的参赞和安全委员会的副主席，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参加。”宴会开始之前，陈国芳还有点惴惴不安。

“参赞？”李牧不知道参赞在大使馆中是什么等级，不过听上去并不如大使的等级来得高：“为什么不是大使或者主席？”

“这两位，我不确定能否请的动。”陈国芳实话实说。

虽然陈国芳也有一个“大使”的身份，但在夏威夷，清帝国的大使和美利坚的大使分量肯定不一样，宴会邀请宾客也是有讲究的，如果请帖发出去人家却不来，这可是一件很伤面子的事。

“没事，你只管邀请，他们肯定会来。”李牧有信心，一个大使而已，不在前面加上个“区区”是给他留面子，为欢迎李牧准备的宴会他们肯定会来，就算陈国芳不发请帖，他们也会主动过来。

“现在发——晚了点吧。”陈国芳担心时间赶不及。

“放心发，我敢打赌，他们应该正等着你的请帖。”李牧不担心，实际上李牧已经通过本杰明给美国使馆那边传了消息，不管有没有请帖，一干人等都会过来。

李牧说自己代表美利坚政府，这个东西口说无凭，总要给人点信心才行。

美国驻夏威夷大使就是李牧的凭证，并不需要美国驻夏威夷大使许诺什么，只要美国驻夏威夷大使出席这个宴会，就能充分说明很多事情。

晚上八点，美国驻夏威夷大使马克·埃德蒙和“安全委员会”主席霍华德·休斯果然如约而至。

然后是本杰明和迈克尔，李牧的美国身份好使得很，根本不需要避嫌，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勾结”。

见到李牧的时候，本杰明和李牧相视一笑，然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李牧知道，本杰明这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造反大计到目前为止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并不是所有的计划都一帆风顺，宴会刚刚开始，日本驻夏威夷公使野口谷不约而至。

日本此时还没有和夏威夷王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所以日本在夏威夷等级最高的官员就是这个野口谷。

其实日本在夏威夷的存在感很弱的，日本此时还没有和夏威夷签订劳工条约，所以在夏威夷的日本人并不多，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有百十号人，这点人根本不会对李牧的计划产生任何影响。

不过夏威夷王国的地理位置在这儿摆着的，所以日本对夏威夷王国也有野望。

李牧不喜欢日本人，到了李牧这个层次，根本不需要掩饰，所以李牧根本没给野口谷面见，让陈国芳出面打发野口谷。

“这么不给人面子，不大符合华人的待客之道啊——”花园凉亭里，本杰明同样不给李牧留面子。

陈国芳这个豪宅占地面积极大，整个后院就是一个大花园，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很有东方古典韵味。

关键是人家这里不缺檀木啊，连走廊的廊柱地板都要使用檀木，大概清帝国的皇帝都没这么奢侈。

“我是美国人嘛——”李牧心不在焉，盘算着要不要把总督岛也改造成这个样子。

可能性不太大，和夏威夷的一年四季如春不一样，纽约的天气四季分明，冬天是要下雪的，到时候还小桥流水，全部给你冻成冰坨坨，等过了年冰一化，把鱼捞出来就能直接炖汤了。

“看样子你不大喜欢日本人。”本杰明不清楚李牧为什么敌视日本人，很明显能感觉到李牧的敌意。

“未来有一天你也不会喜欢的。”李牧不知道这个时代还会不会发生“珍珠港事件”。

这不是问题，就算不会发生，李牧也要竭尽所能创造条件让他发生，日本人——有了李牧，这辈子大概是别想好过了，“明治维新”能不能完成都说不定。

“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本杰明打个哈哈，不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担心。

“竞选的事怎么样？”李牧把心思收回来，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这个“竞选”不是普选，而是夏威夷国会的选举。

所谓的“夏威夷国会”，就是由一干夏威夷部落酋长组成的权力机构，和美国参议院的形式差不多，每个部落出两个人，然后组成了夏威夷国会。

按照李牧和本杰明商定的策略，李牧和本杰明会推动夏威夷国会先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上台担任夏威夷国王，然后国王宣布将夏威夷王国改为夏威夷共和国，接下来就可以进行公投，将夏威夷并入美国。

说起来简单，想做到却不容易，上一任国王努那利诺就具有亲美倾向，但上台还不到一年就死于非命，这充分说明，夏威夷王国内部倾轧的相当严重。

“已经找到合适人选——”本杰明不想多说话，话说从寒冷的美国来到温暖的夏威夷，还真是乐不思蜀啊。

什么地方都不缺乏带路党，夏威夷也一样。

说话间，陈国芳撩袍端带急匆匆过来：“李先生，野口先生坚持要见您。”

“见我干嘛？”李牧感觉有点腻歪，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都摆明了不待见，还是要死乞白赖凑过来。

“野口先生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关于无烟火药的。”陈国芳确实是有来通报的理由，牵涉到商业上的事，陈国芳肯定不会代替李牧做决定。

无烟火药——

对的，李牧还没有将无烟火药授权到东亚，不过李牧已经决定在清帝国设厂生产，想必日本人是感觉到危机了。

“那就请野口先生过来吧。”李牧无可无不可。

见见也好，至少听听野口是什么意思。

话说“专利”这玩意儿吧，还是具有一定限制性的，比如日本，这个国家现在都还没有通过《专利法》，也就是说，李牧的所有发明在日本都是不受专利保护的，换句话说，日本企业如果得到了李牧的技术，然后在日本进行仿制，李牧并没有切实有效的反制措施，除非说服美国政府发动一场对日本的战争，否则李牧无法保证自己的相关权益。

而就算李牧和华盛顿关系密切，美国国会大概也不大可能动用国家机器为李牧讨个公道，除非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的利益无法调和。

也正因如此，所以李牧的工厂尽可能使用华人，而且给予工人丰厚的报酬，同时几乎包办了工人的一切，使工人没有后顾之忧，尽可能的防止技术泄露。

没过一会儿，陈国芳引着一个“土肥圆”身材的家伙过来。

“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野口谷脸上看不出丝毫因为被怠慢而产生的幽怨，姿态放的很低，见到李牧后礼数周到，上半身鞠躬的角度和地面几乎平行。

确实是又肥又圆，李牧的身高现在已经达到接近一米七，很明显还有发展余地，本杰明的身高更是超过一米八，连陈国芳的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而面前的野口谷，身高最多一米五，兼且身材发福的厉害，所以纵然野口谷表情端正，看上去还是有说不出的滑稽。

李牧先趁野口谷没直起身子的时候咧嘴笑一下，然后才正色道：“野口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在这充满诗意的地方聊天饮茶，里姆先生确实是雅兴十足。”野口谷的英语有着日本人固有的毛病，明明是英语，但本杰明这个纯粹的美国人却听不懂。

这个真不是黑日本人，日本人的英语水平就是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听懂，外人一听就懵逼，他们已经把英语发展成为一个独特的语言，就跟二战时候的印度安人一样，拿出去可以直接当暗语使用。

李牧不得不帮本杰明翻译，刚说了没几句，李牧感觉这样比较费时，于是让陈国芳拿几张纸过来，还是笔谈比较好。

聊天聊到这种境界，不容易啊！

324 李公知

野口谷的来意很明确，想让李牧在日本设厂生产无烟火药，而且不想让李牧在清帝国设置无烟火药工厂。

李牧实在是无语，和程赓篪的合同刚刚签订没多久，李牧这边要派往远东的人还没上船，日本人就已经把李牧和程赓篪的合作内容打听的清清楚楚，真不知道清帝国的总督们是如何进行保密工作的。

关于这一点，同样不是李牧在黑清帝国，“我大清”在情报方面的意识还不如常凯申，常凯申那是防不胜防，所以才天下谁人不通共，“我大清”则是压根不防，根本就没有保密意识。

这一点在日后的甲午清日战争中体现的尤为明显，清帝国往朝鲜的运兵船还没有出港口，那边联合司令部就已经得到了相关情报，所以清帝国才在甲午清日战争中输得那么惨。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无论李牧有多倾向于华人，当着本杰明的面，李牧都要支应一番，所以李牧态度明确：“在日本设厂可以，你们给我啥好处？”

没错，有好处就要大声说出来，事无不可对人言嘛。

“里姆先生，如果您同意把工厂设在日本，我们可以和您的骏马集团签订一个采购合同，请您放心，绝对比您和程赓篪签订的那份来的大——”野口谷的条件不出李牧预料之外，其实意思和程赓篪一样，从骏马武器公司采购武器，然后在日本开设无烟火药工厂，就地生产无烟火药供应日本军队。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你们国内根本没有生产无烟火药使用的原材料，如果把工厂设在日本，我要先采购原材料运到日本，然后在日本完成加工，最后再买到需要的人手里，这一进一出，日本政府的关税大概会增加不少，也能为你们提供一大批工作岗位，但随之而来的是成本的增加，这会损害我的利益。”李牧想也不想就回绝。

其实李牧还没说完呢，按照日本人办事的一贯风格，如果把工厂设在日本，那说不得连来回送货的商船都要使用日本人的，这么算起来，好处都让日本人占尽，而工厂的盈利却会因为成本的增加多不了多少。

再说了，日本国内，现在陆军满打满算就一个近卫师团，不算民夫的话，士兵只有九千多人，就算他们一个人长八只手，也用不了几支步枪，所以野口谷想和骏马集团签订采购合同，而不是和骏马武器公司。

不用问，合同内容肯定不全是采购武器，骏马集团的技术也应该是采购内容的一部分。

“好处多多，如果里姆先生您把工厂开设在日本，您将会获得来自大日本帝国的友谊，骏马集团的产品将会在日本畅通无阻，我们将会尽可能通过骏马集团采购我们需要的产品，这些都会产生利润，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利润。”野口谷的英语书写没问题。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只可惜在李牧看来，来自大日本帝国的友谊一文不值，李牧还真不稀罕，所以李牧的回复很简洁：“说具体点，你们想采购什么？你们需要骏马集团的什么？”

“一切！”野口谷的野心大，一开口就有吞食天地的意思:“我们大日本帝国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我们需要所有的一切，技术、钢铁、资源——”

“钢铁包含在资源里——”李牧随手纠正。

野口谷知错就改：“还是里姆先生知识渊博。”

“得了吧，你们确实什么都想要，但你们有钱么？”李牧直指问题核心。

关于日本政府的经济实力——

呵呵，参考上上上一章结尾的吐槽，一个要靠女性卖身支持国家建设的变态国家，李牧确实不看好日本政府的支付能力。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发行国债——”野口谷给出的答案出乎李牧意料。

“国债！不会是要我帮助你们发行国债吧？”李牧哭笑不得，这特么空手套白狼套到老子头上，老子才是空手套白狼的大行家好不好！

“如果里姆先生想帮忙，那最好不过。”野口谷满脸堆笑，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前途。

“慢走不送！”李牧不废话，直接用四个大字表示自己的心情。

这可真是哔了狗，小矮子们算盘打得还挺好，让李牧帮忙发行国债，然后用发行国债得到的钱从骏马集团购买相关技术和资源，先不说李牧愿不愿意卖技术，就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无耻行为，必须坚决予以抵制。

“里姆先生、里姆先生——”野口谷感觉谈的还挺好，没想到画风突变，李牧直接翻了脸，面对严顺礼貌而坚决的“跟我来”，野口谷实在无法接受。

“这帮人可真是，我算是开了眼界，居然有人比你还无耻——”本杰明看着被严顺和楚无双架走的野口谷大笑。

“你什么意思？”李牧马上黑脸，这话说得，虽然李牧确实很无耻，但你这当着和尚骂贼秃的样子同样很无耻好不好。

“拾人牙慧，没一点创意。”本杰明不接茬，翻看着李牧和野口谷的“聊天记录”，嘴里不屑一顾。

嗯嗯，好像某人在古巴时就是这么干的。

“别废话了，走吧，我们也要去见见我们的朋友。”李牧不和本杰明瞎扯，准备到前厅去露个面。

“我不想去，你去吧——”本杰明也想偷懒，话说待在这里多好，凉风习习，景色优美，还有冰镇过的水果和葡萄酒，这种日子不要太爽，给个神仙都不换——

不对，站在本杰明的角度上说，应该是给个天使也不换。

“作为一个立志在政坛要有所作为的人，你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结交朋友的机会，前厅那边，有可能诞生一位参议员先生，你确定你不想先混个脸熟？”李牧不给本杰明留面子，直接揭穿本杰明的虚伪。

本杰明出身政治世家嘛，之前已经在军队里镀足了金，现在又涉足外交领域继续刷声望，要说本杰明无欲无求，李牧第一个不相信。

“好吧，好吧，咱们一起去。”本杰明从善如流，李牧说的没错，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应该珍惜一切机会。

前厅宴会已经进行到高潮，虽然没有电灯提供照明，但架不住蜡烛点的多，西式的烛台每一个上面都有五六个架托，二百平米左右的空间内，这样的烛台足足有十几个，不说亮如白昼，但也能充分保证没有任何死角。

到处是西装革履和长衫飘飘的人在自由交流，人们都温文尔雅动作绅士，配合着四溢的酒香和温柔点音乐，实在是令人沉醉。

陈国芳挺擅长享受的，家里居然蓄养的有一班乐师，这些乐师还都是美女，她们在宴会厅旁的一个小房间里演奏音乐，房间是开放式结构，门上挂有珍珠串成的珠帘，很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东方韵味。

李牧和本杰明联袂而至，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身为主要宾客，李牧理应致辞，一方面表达对陈国芳的感谢，一方面也鼓舞士气。

“感谢热情的朋友们，你们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亲切，我希望美利坚的朋友们不要在意这句话，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们不够可爱，虽然你们确实不怎么可爱——”李牧用一个冷笑话当做开场白，成功赢得一阵善意的笑声。

“当我离开纽约的时候，纽约正是隆冬时节，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整个城市仿佛都被冰冻，连空气都是凝固的，我感觉如果我继续待在纽约，没赚我的思想都会迟钝，所以我在如此的热爱夏威夷的阳光和沙滩，这里不应该叫夏威夷，而应该叫做‘天堂’——”李牧的演说有点小煽情，好听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扔。

“生活在夏威夷的人们是幸福的，他们不用在一年之内频繁的换衣服，一套衣服就已经足够应付任何天气，所以我建议诸位应该把你们的妻子带到夏威夷来，这会让你们省下不少服装费用。”女人的衣柜里永远都缺少一件衣服，李牧的话赢得普遍共鸣。

“但是在来到夏威夷之后，我所看到的和我想要看到的并不一致，在我看来夏威夷并不是天堂，至少现在还不是，封建和王权的阴影笼罩在夏威夷的天空，这使得夏威夷的风景大打折扣，我不知道诸位是何感觉，但在我看来，这么美丽的风景应该配上自由的空气，我们应该建设一个更加美丽的夏威夷，而不是任由这片美丽的风景笼罩在封建和王全德阴影下。”在场的没外人，所以李牧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一年之内连续两位国王接连驾崩，这种事在全世界都不常见，所以我们应该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悲剧，在我看来，这一定是体制问题。”李牧化身公知，发出时代的最强音。

嗯嗯，定体问、我陷思。

325 爱心人士

全能修炼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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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公知是个臭大街的名词，但仔细想想，正是因为当初对他们的追捧，这才导致泡沫破灭之后的一地鸡毛。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所以别看后来的公知是人人喊打，正是因为公知刚出现时的爱之深，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恨之切。

十九世纪没微博、没手机，相对来说信息传播不畅，所以夏威夷的人们并不太清楚李牧在古巴都是做了什么，因此李牧想要兴风作浪实在是容易得很。

就算知道也没什么，李牧从内心来讲虽然艰辛华人相对出色，但哪怕现在已经背后操纵了古巴政府，李牧也没有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那样纵然是一时间华人得利，但从长远角度上讲，迟早会招致其他民族的强烈反弹。

在古巴，李牧真正建立了一个和谐社会，不管是原住民还是西方白人，又或者是东方华人，只要他们从事一样的职业，他们就会拥有相同的权利，没有谁少缴一分钱的税，没有谁拥有超国民待遇，这应该算是李牧给这个时代带来的最大变化。

在夏威夷，李牧准备把在古巴做的事重复一遍。

夏威夷的华人在此前拥有免税权，实际上李牧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也不仅仅是华人，西方白人也拥有同样的权利，只不过这项权利以前华人没有，陈国芳成为驸马之后，正是在陈国芳的努力下，华人才同样享有这个权利。

李牧理想中的夏威夷应该也是个和谐社会，不管是夏威夷的原住民，还是西方白人、东方华人，他们应该拥有同样的权利，应该拥有同样的自由度，李牧相信只要给华人创造一个公平的环境，华人的成就一定不比白人差。

在李牧的设想中，没有日本人的存在空间，李牧不想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想要阻止日本人移民夏威夷也很容易，等夏威夷州政府成立后，夏威夷州政府可以立法，规定夏威夷不接纳流民，如果在夏威夷超过一定时间没有正当工作，那么就要被夏威夷政府遣返，这样一来，就能最大程度阻止日本人移民夏威夷。

说实话，就算不控制也没问题，只要日本人不一次性移来几十万人，那日本人始终就只能是少数民族，想想历史上地球上的人口比例，要比生孩子，华人怕过谁哦——

当然了，在公开的演讲中，李牧并没有表示出针对日本人的敌意，李牧只是简单介绍了下理想中的夏威夷，就已经足够激起宾客们的兴趣。

演讲刚刚结束，李牧马上就被迫不及待的人群团团围住。

“李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李爷，咱们以后能不能前往美国本土经商？”

“李爷，那以后咱们要是还想从清帝国雇工会不会受到限制？”

“李爷——”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面对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李牧打起精神。

“当然是真的，真金白银那么真！”

“可以，只要你想，你可以前往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经商，美利坚政府将会是你的坚强后盾。”

“当然不会受限制，实际上大量雇工还应该会有奖励，毕竟雇工大户才是缴税大户嘛——”

李牧应付起来轻松自如，给人的感觉踏实稳重，很容易就让人忽视李牧的年龄。

“看上去我们赢面很大——”看着处于人群中心侃侃而谈的李牧，美国驻夏威夷大使马克·埃德蒙心情愉快。

“不是赢面很大，而是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本杰明对李牧信心十足，有古巴的成功经验在，本杰明找不到失败的理由。

“不一定，单单是夏威夷这边，确实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些即将失去权力的夏威夷部落酋长，还有英国人和法国人，甚至是德国人，他们才会是意外的变数，毕竟我们的国务卿先生去年刚刚承诺过，美国不会吞并夏威夷。”马克·埃德蒙考虑的周到，脸上没有多少轻松地意思。

确实，正如马克·埃德蒙所说，所有的变数都来自外力因素，夏威夷王国方面倒是没什么阻力，想要压制那些酋长的反抗很容易，不需要如此的大张旗鼓。

关于国务卿的承诺，这虽然并没有形成文件，但要食言而肥还是比较伤面子的。

“我们需要夏威夷，你知道的，从去年以来，经济危机就已经开始影响着经济的发展，我们需要更多的利好消息刺激经济复苏，所以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他们都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英国人和法国人已经占据了大西洋，所以在太平洋，他们应该保持克制，至于德国人，他们虽然需要殖民地，但刚刚完成统一，并且正在享受普法战争的红利，所以德国人不足为虑。”本杰明不担心，至少没有马克·埃德蒙这样忧心忡忡。

美国需要更广阔的市场，这一点已经在华盛顿形成共识。

这年头并没有“to”之类的经济组织，所有的市场全部都是封闭市场，比如英国的殖民地，他们只会接受英国产品，美国产品就算是再物美价廉，但人家总督府就是不买，谁都没办法。

所以美国需要更多的殖民地，但美国现在实力不足，没有能力挑战英法确立的国际秩序，所以美国还要从长计议。

从另一个角度上说，现在正处于经济危机期间嘛，美国也需要某种程度的刺激，来促进美国尽快从经济危机的泥潭中走出来，所以华盛顿才会支持李牧来到夏威夷，夏威夷对于目前的美国来说，就是个刺激经济的重大利好。

“好吧，希望我们能够成功——上帝保佑美利坚。”马克·埃德蒙用祈祷结束交流。

“上帝保佑美利坚——”本杰明信心十足。

本杰明和马克·埃德蒙其实都是政客，如果李牧在这儿，李牧会给他们普及一下经济知识，那么他们就会明白经济危机的真正内涵。

这场经济危机，还真说不好到底是美国人的经济危机，还是美国之外其他国家的经济危机。

至少从去年的年报上看，美国经济并没有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

确实很多美国企业在经济危机期间破产，但那些企业的机器并没有被破产清算，而是被类似“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样的大企业收购，因为有了大企业的整合，所以美国经济并没有受到影响，各种工业产品的产量都在进一步提高，受到冲击最大的是金融业，而金融业，对于经济的发展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重要。

从一月十三号开始，一股流言在火奴鲁鲁快速蔓延开来。

流言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前后两任国王的先后死亡，至于两位国王的死因，现在已经没有人关注，听到流言的人都认为，之所以这样的惨剧在夏威夷发生，是因为夏威夷这片土地被主神遗弃，主神不喜欢夏威夷的政体，所以才会导致两位国王先后去世。

主神！

听上去有点可笑是不是？

实际上对于一个半奴隶半封建国家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有效力了，你给那些部落的奴隶讲“肥胖症”，没几个人能听得懂，但如果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主神的意志，那么所有人都马上恍然大悟。

一月十五号，李牧将近千名华人送到莫洛凯岛，开始进行秘密军事训练。

这些华人都是陈国芳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部分人甚至就是陈国芳这些华人富豪的子侄，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影响到这支军队，继而在战后获得更大的收益。

李牧也有私心，通过楚无双，李牧将数百名洪门子弟塞到这支部队中，让他们接受军事训练，一方面更好的完成李牧的任务，另一方面也能为“春田安保公司”积蓄力量。

“李爷，以后，咱们洪门子弟能不能也移民夏威夷？”楚无双已经爱上了夏威夷，现在如果让楚无双定居夏威夷，估计楚无双会毫不犹豫。

“当然可以，咱们拼死拼活图什么？还不是让自己的家人都过上好日子么，将来的夏威夷最起码有一半是咱们华人的天下，所以别客气，移民吧，最起码让咱们的家人能在夏威夷安居乐业。”李牧当然同意，实际上李牧也决定在夏威夷安个家，要和陈国芳的家一样，小桥流水亭台轩榭之类的什么都要有。

“嘿嘿，李爷放心，有您这句话，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楚无双狞笑，脸上的狠厉一闪即逝。

李牧说的没错，楚无双他们拼死拼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华人对家庭的重视由来已久，为了家人，楚无双愿意赴汤蹈火。

“里姆，莫洛凯岛传来消息，岛上有一个教堂，有一个比利时神父在那边为那些麻风病人提供治疗，福特请示应该怎么做，要不要——”严顺过来请示，用手轻轻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眼中古井不波。

自愿治疗麻风病人的神父，这些爱心人士什么的最讨厌了！

326 身高是个大优势

虽然“圣母”这个词在二十一世纪已经被人玩坏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反义词，但谁都不能否认，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无怨无悔的默默做着很平凡的事，既不为名，又不为利，大概也只有用“圣母”这个词才能形容他们。

莫洛凯岛上这个叫达米恩的比利时人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派人到了岛上，李牧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比利时人在岛上，不仅为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提供心灵的庇佑，而且在想尽一切办法救治那些麻风病人。

李牧清楚的知道，麻风病没有特效药，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治疗麻风病人也只能采取联合治疗法，而在联合治疗法出现之前，隔离是应对麻风病人最有效的方法。

所谓的“隔离”，和夏威夷王国的做法差不多，就是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把那些感染麻风病的患者全部弄过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听上去有点残酷，但为了大多数人的健康考虑，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些被隔离的麻风病人确实很可怜，李牧自认如果是自己，大概捐款捐物帮助他们改善生活条件就是极限，李牧没有勇气和那些麻风病人生活在一起，更不用提主动去关心他们，所以李牧很佩服达米恩。

在十九世纪，能让李牧佩服的人真不多。

在二十一世纪，对于所有十九世纪的人都已经盖棺定论，伟大如尤利西斯·格兰特，率领北军击败南军打赢南北战争，之后连任两届美国总统，最后得到的也仅仅是一个“贪腐总统”的诟名；有钱如卡内基，二十一世纪被称为“慈善大亨”，现在却因为各种强取豪夺被称为“强盗大亨”，而且还是李牧的合伙人，看上去更像是在抱李牧的大腿——

其他诸如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杰伊·古尔德，他们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格缺陷，按照“人无完人”的说法来说虽然正常，但李牧对他们实在是提不起敬意。

说起来，达米恩居然是第一个令李牧心生敬意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李牧肯定不会像严顺建议的那样采用极端手段对待。

“真该死，我为什么要陪你去一个到处是麻风病人的岛屿，我说难道咱们就不能不去吗？或者现在掉头，你自己去得了，我一定是疯了——”从上了船开始，本杰明就开始絮絮叨叨，看上去很有点神经质。

李牧并不是强迫本杰明和他一起去莫洛凯岛，当听说了达米恩的事迹后，本杰明也非常感兴趣，所以本杰明想跟李牧一起去认识一下这位“圣人”。

没错，如果类似贞德那样的人物是“圣女”，那么丹尼斯这样的人只能用“圣人”称呼。

本杰明的兴趣爱好非常广泛，不管是对任何事，本杰明几乎都有点兴趣，但这种兴趣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所以从上船开始，本杰明就各种撒赖反悔。

李牧不反悔，甚至李牧是故意勾引本杰明和他一起去的。

本杰明这人有一个特质，或许之前并没有人发现，但直到本杰明当了总统之后，很多人才发现本杰明是“天命之子”，这家伙身上也有“主角光环”，经常犯错误，做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不过问题是，本杰明做事总是错有错着，他总是能通过一件错误的事达成正确的目的，这也算是奇葩。

这可不是瞎说，李牧已经深有体会，比如本杰明和李牧的赌约，那看起来更近似是个玩笑，但已经成功催生了滑翔伞；又比如在古巴时，李牧相信本杰明和克劳馥之间的爱情最初仅仅是源于一次泡妞行动，但是这却让克劳馥的父亲西尔维斯特成为古巴合众国的总统，这个实在是错的有点离谱。

至于在莫洛凯岛上会发生什么事，李牧不太清楚，但带着个有“主角光环”的人没坏处，就算是李牧不幸染病，也总是会有个难兄难弟陪着他。

所以李牧态度坚决：“想都别想，如果你现在后悔，你可以跳下去游回去。”

“你让我游回去？你看那是什么？那特么是该死的鲨鱼，你想让我和鲨鱼来一场游泳比赛吗？”本杰明失声惊呼。

确实有鲨鱼啊，这里可是太平洋，啥鱼都有，就在李牧和本杰明的船附近，十几个鲨鱼鳍在海面上若隐若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群家伙不怀好意。

“不想游回去就给我闭嘴，再敢废话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待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李牧原形毕露。

“你、你、你——”本杰明惊恐莫名，用“我现在才真正认识你”的眼神怒视李牧，哆哆嗦嗦的手指简直是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你现在所做的事，在未来都会成为你的资本，想想看吧，如果将来你去莫洛凯岛的事传出去，别人可不会认为你只是单纯对丹尼斯好奇，而是会认为你去探望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这可是件会获得加分的事。”李牧还需要利用本杰明的“主角光环”，所以温言安抚。

“我宁愿不要这个资本，能不能换一个选择——”本杰明可怜兮兮。

好吧，李牧也是到现在才认识本杰明，这家伙虽然是名门之后，但很明显就是个逗比。

莫洛凯岛距离檀香山不远，仅仅只有六十公里左右，换算成海里只有三十海里多点，李牧和本杰明乘坐的帆船用了大约三个小时抵达莫洛凯岛。

虽然使用螺旋桨作为推动力的蒸汽船已经出现，但对于夏威夷来说，帆船还是主要交通工具，李牧已经命人把他的“海上轻骑兵”号送过来，这是“海上游骑兵”号的姊妹舰，“游骑兵”主要在东海岸使用，“轻骑兵”则是在西海岸使用。

莫洛凯岛的地形很特殊，岛上的东西侧是高地，中间是著名的哈拉瓦横断峡谷，根据福特传来的消息，那些麻风病人们都在卡劳帕帕半岛，哪里与世隔绝，因为有世界上最高的峭壁，所以影响不到莫洛凯岛上的其他人。

福特带领那些华人抵达莫洛凯岛之后，在靠近沙滩的平原地带建立了一个简易营地，因为并不是常驻，所以营地设施很简单，甚至连木屋都没有，只是设置了一些简单的帐篷。

“那些该死的麻风病人非常可恶，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曾经到我们营地附近侦查，结果被我们打死了好几个，然后这位神父就天天来抗议，要求我们离开这里——”福特脑袋上有一个巨大的疤痕，这是当日长街遇袭的后遗症，福特没有掩饰这个疤痕的意思，反而是剃了个光头，连帽子都不戴，这使得福特脑袋上的疤痕愈发显眼。

不过福特本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凶恶，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福特经常去皮克大街接济哪里的流浪汉，还收养了三个白人孤儿，这家伙有着和凶狠相貌不相符的细腻。

“打死了好几个——你确定那些都是麻风病人？”李牧感觉牙有点疼，这岛上的麻风病人都是与世隔绝的，不大可能跑到这边来。

“谁知道呢，没有人敢冒险去确定，连收尸都是雇佣本地人去做得——”福特实话实说，并没有多少愧疚的觉悟。

莫洛凯岛上有一些渔民生活在这里，他们的生活状况不怎么好，靠种植芋头和捕鱼为生，夏威夷王国决定将莫洛凯岛作为麻风病人流放地之后，能搬走的渔民已经全部离开莫洛凯岛，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留下来。

“训练状况怎么样？”李牧先关心这些华人的训练情况，这才是正经事。

“挺不错的，他们之前没有接受过军事方面的训练，身体状况普遍都还可以，关键是聪明好学，而且服从性很高，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比那些散漫惯了的牛仔好得多。”福特对华人评价高，实际上并不是福特一个人这么说，几乎所有和华人打过交道的美国人都这么认为。

感谢夏威夷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至少这里不缺乏食物，所以这些华人青年并没有健康方面的问题，而且他们不吸食鸦片，没有太多的不良嗜好，属于可以挽救的那一部分。

提起清帝国的华人，往往给人一种印象就是“东亚病夫”，其实这个看法不对，相对来说，虽然英国人用鸦片腐蚀了清帝国，但抽鸦片也是要成本的，而清帝国抽得起鸦片的没多少，所以用“东亚病夫”来代指华人，就像是用“嬉皮士”代指美国人一样可笑。

对于清帝国的“广大人民群众”来说，鸦片无疑是一种奢侈品，普通人就算是想抽也抽不起，所以对于清帝国的华人来说，鸦片不是问题，营养才是大问题，只要营养跟得上，华人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华人的身高比日本的矮子们高得多！

327 投其所好

确实很不错，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福特·本杰明就有训练华人民兵的经验，所以现在上手快得很。

陈国芳选出来的这些华人身体素质都挺不错，所以也就省去了补充营养这个阶段，华人的服从性不需要质疑，这年头不提倡个性，“天地君亲师”是华人的信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天纲伦常，所以华人的服从性已经渗透到骨子里，这使得华人能够成为最好的工人，也能成为最好的士兵。

“如果我们的敌人仅仅是那些土著，那么我感觉我们现在已经赢了，实际上我们只需要把武器发给我们的这些小伙子们，他们就能把那些土著全部干翻。”福特对华人有信心，对那些“土著”不屑一顾。

福特说的“土著”指的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夏威夷王国的步枪队。

作为一个正式的“国家”，夏威夷王国也是有军队的，而且是在美国传教士的帮助下成立的军队。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美国传教士要“犯上作乱”，那么这支美国传教士帮助建设的军队会听谁的？

这是个大问题啊——

“我们的敌人是那些部落酋长，火奴鲁鲁的那些步枪队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李牧清楚即将面对的局势。

步枪队确实是不用担心，李牧有把握步枪队就算是不会跟着造反，但最少不会把枪口对准李牧他们这些美国人。

同样的道理，步枪队毕竟是夏威夷王国的军队，指望步枪队去对付夏威夷的这些酋长也是不现实的，所以李牧要训练出来一支绝对服从的军队，这将会是李牧的杀手锏。

“对付那些酋长更简单，他们基本上没有步枪，部落里最常见的是弓箭，连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都不如。”福特对那些酋长同样不屑一顾。

关于印第安人的武器，别以为那些印第安人只会骑马射箭，实际上他们的武器先进的很，否则也不会让谢尔曼吃瘪。

印第安人的武器是英国人提供的，这里就能看出这些帝国主义之间的关系实质，当初美国人造反，要求脱离大英帝国的时候，法国人支持美国人反抗英国人，然后法国人和德国人进行普法战争的时候，英国人扮演的角色也不光彩，同样的道理，美国人要进行西进运动，英国人当然也会竭尽全力给美国人找麻烦。

呃，英国人喜欢当搅屎棍子不是一次两次，南北战争时期英国人同样选择支持南方，和北方以死相搏。

所以美国人到底是恨不恨英国人呢？

呵呵——

如果我们只看结果，1873年的这次经济危机，就是美国人对英国人的报复。

“别小看那些酋长，我们不可能杀光所有的夏威夷人。”李牧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说起来，夏威夷一直以来都是美国唯一一个白人不占人口优势的州，在夏威夷之外的所有州，都是白人占据人口优势，只有在夏威夷，白人是真正的“少数民族”，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日本人的功劳，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华人取代日本人，成为夏威夷的多数派。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希望美国是一个华人为主体的国家，但这个想法不现实，美国人不会允许华人一口气移民好几千万，所以李牧退而求其次，就是华人只在夏威夷保持人口优势，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嘿嘿，如果你想的话，并不是不可能——”福特笑得有点诡异，看向卡劳帕帕半岛的目光意味深长。

卡劳帕帕半岛上生活的全是麻风病人，看样子福特这个没底线的家伙是想发动一场“生化袭击”。

李牧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就算是夏威夷的土著因为麻风病全部死光，那夏威夷也就成了病毒遍地的“死亡之地”，这样的夏威夷还要来干嘛哦。

“那位神父先生在哪？”李牧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

“就在营地另一侧的大门口，神父先生已经疯了，在那里搭了帐篷支了锅，看样子是和我们耗上了。”福特撇嘴，没多少尊敬的意思。

“走吧，让我们见识一下这位神父先生。”李牧主动。

达米恩神父今年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身形消瘦、鬓发花白、表情坚毅，和李牧设想中的一模一样。

夏威夷天气还是比较凉爽的，达米恩神父身穿一件白色麻布做成的长袍，虽然长袍略显破旧，但洗的干干净净，看上去人很精神。

福特说的没错，达米恩神父在营地面向莫洛凯岛一侧的大门口搭了一个帐篷，帐篷旁边还有炊具，看上去确实是有长期抗战的架势。

看到福特和李牧过来，达米恩神父马上精神抖擞，进入战斗模式：“美国人，你们应该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好来破坏这里的安宁和和平，这里的人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们的存在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如果你们还能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请你们放过这些可怜的人们——”

“这家伙每天都这样？”李牧看着一脸正气的达米恩神父感觉有点头疼。

营地刚刚建立起来，只围了一圈栅栏，连瞭望台都还没来得及搭建，营门口有两名执勤的士兵，他们端着步枪冷冷的看着慷慨陈词的达米恩神父，并没有干涉，但脸上也没有愧疚。

“每天都这样，只要见到我就是这一套，赶也赶不走，前天晚上我让人把他的帐篷给拆了，结果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又弄了一顶过来。”福特看上去没多少耐心，看向达米恩神父的目光颇为不善。

“达米恩神父，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李牧用正常方式作为开场白。

“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失礼，但是我仍然要说，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你，所以更没有丝毫高兴地意思，如果你能理解我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能认识到，你们并不属于这里——”达米恩神父的回答令李牧感觉有点尴尬。

肯定尴尬啊，说实话，到美国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对明确无误的表达对李牧的不欢迎态度。

美国人也是伪善的——

不过，考虑到福特他们之前部分青红皂白的杀戮行为，李牧可以理解达米恩神父的愤怒。

“神父，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发生，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呢？”李牧有耐心。

“误会？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和魔鬼没什么好谈的。”达米恩神父态度坚决。

“神父，如果你认为误杀几个感染了麻风病的土著居民就是魔鬼的行为，那么很遗憾，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魔鬼。”李牧其实不吃达米恩神父这一套。

还魔鬼，这是个比烂的时代，谁都别说自己比别人高尚，西方殖民者开拓殖民地的时候那一次不是以杀戮开始？就说达米恩神父，如果不是之前的殖民者充分让夏威夷的土著认识到现代火枪的威力，那么估计达米恩神父早就被土著们洗剥干净炖了吃了，那还有机会在这里大放厥词哦。

“难道你认为无缘无故的枪杀他人就是正常的吗？上帝，你的思想太扭曲了！”达米恩神父在胸前画十字，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厌恶。

“我可不认为是无缘无故，你应该知道，那些人被流放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的真正原因，他们是被上帝遗弃的人，身上携带着可怕的病毒，而我们正常人无法对抗这种病毒，所以我们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如果要怪，那么就怪那些把他们隔离的人吧，我的人或许有点敏感，但他们只是出于保护自身的角度，并不是刻意的去伤害谁。”李牧狡辩很有一套，偷换概念更是拿手好戏。

“等等，你说病毒——那是什么？”达米恩神父表情震惊。

呃，病毒！

李牧不大清楚这个时代的病理学研究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过看达米恩神父的意思，他很明显并不了解“病毒”这个概念，而且听上去，达米恩神父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

“病毒——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是上帝的意志，那是一种病菌，正是因为这些病菌的存在，所以那些可怜的家伙才会感染麻风病，否则你总不会认为真的是上帝遗弃了他们，他们才感染了麻风病吧。”李牧解释的有点费力，大概、也许、有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病菌——那么是不是说，如果我们消灭了这种病菌，那么就可以治愈麻风病？”看不出来，达米恩神父还有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

“应该就是这样，我不确定这种病菌是什么，因为我并不是医学家，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消灭这种病菌，这要进行大量的研究，对病菌进行观察，然后才能得出结论。”李牧眉头紧皱，看上去很是苦恼。

“呃呃呃，你叫什么？我能邀请你来我的教堂吗？”达米恩神父突然热情起来，令李牧措手不及。

嗯嗯，再坚固的堡垒，都有攻破的办法。[.]

328 名利双收

全能修炼至尊

达米恩神父的教堂就在卡劳帕帕半岛旁边，再往前一点就是麻风病人的流放地。

听上去很危险，其实麻风病患者并不多，仅仅只有百余人而已。

考虑到夏威夷群岛的总人口，这个比例已经不算低了。

说是教堂，其实并没有多么高大上，尖顶圆拱是别想了，三间普普通通的木屋，屋顶上钉了个十字架，很明确的昭示了房屋的属性。

出乎李牧意料之外，教堂并没有举行宗教活动使用的大厅，三间屋子一间是达米恩神父的卧室，另一件是书房，最大的一间房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陈列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坛坛罐罐，靠墙边放的有一张工作台，上面有一个粗糙的显微镜。

虽然这个显微镜长得和李牧概念中的显微镜不大一样，但李牧还是能够确定，这就是早期的显微镜无疑。

与其说这里是教堂，不如说是某个生物实验室。

虽然看上去简陋了一些。

“达米恩神父你是在进行麻风病的研究？”李牧随便扫两眼，就大概猜出了达米恩神父的目的。

“是的，我正在研究麻风病，虽然我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持之以恒的研究，总会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达米恩神父果然有理想。

李牧看了看研究所——暂且这么称呼吧——里简陋的陈设，不由得摇头叹息：“麻风病可是传染病，你就不担心自己被感染？”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疫苗，感染上了可不是闹着玩。

“当然担心，但我们总是要做的，我们总不能一直生活在麻风病的阴影下，所以我尽量做好预防措施。”达米恩神父还是谨慎。

“好吧，我就当你做了预防措施。”李牧无语，如果简单的沐浴也能算得上预防的话。

“条件有限，我只能做到这么多。”达米恩神父要求不高，能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从事这种具有很大危险性的事，确实不是一般人。

“如果你真想做出什么成绩，那么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条件，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没有电灯，没有电话，你也没个助手，这要想出成绩你要熬到猴年马月。”李牧不赞成这么干，科研嘛，就要有点科研的样子，卖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只是一定特殊时期的历史产物，大部分时间卖导弹的应该远远强于卖茶叶蛋的，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经济收入。

“请原谅，电灯——电话——那是什么？”达米恩神父尴尬。

待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就是这个样子的，别说不了解科技进步情况，时间长了连语言能力都会退化。

“最新的科技成果，可以通过电力点亮一种特殊的灯泡，照明效果比蜡烛好得多，至于电话，就是用两根电线传递声音，无视空间和距离。”李牧简单介绍，电话对于达米恩神父来说没什么用，电灯则是能帮上大忙。

当然了，李牧也不会千里迢迢给达米恩神父弄一套电灯设备过来，除非达米恩神父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李牧可是个商人，赔本的事坚决不干。

“那真神奇——刚才里姆先生你提到的病毒，能不能详细和我说一下？”达米恩神父摆出要和李牧坐而论道的架势。

“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可说不清楚，我在波士顿有一间实验室，研究室的最新成果表明，人类之所以会生病，都是因为某种病毒的侵害，所以我的实验室想研究一种特效药，以对付这些病毒。”李牧先把套下上。

关于实验室，李牧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因为没有合适的主持人选，所以这个实验室目前还停留在纸面状态。

作为一名商人，李牧肯定不会忘记医疗行业的暴利，阿司匹林、磺胺、甚至是青霉素，只要把这些药物研发出来，任何一个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实验室——”达米恩神父脸上写满了失望。

虽然达米恩的职业是神父，但并不代表达米恩神父就不食人间烟火，达米恩神父当然知道“实验室”是什么，而且达米恩神父知道，一个商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投资一个实验室，那只能是商业行为，已经脱离了纯粹的科研范畴。

当然了，达米恩神父并不清楚骏马集团研究所的运作机构，如果知道，那么达米恩神父就会明白，科研其实只是商业的一部分。

“对，我在斯普林菲尔德有一所学校，专门用来培养医学方面的人才，所以再建一个实验室也很正常，或许神父你还不知道我的实验室是怎么运作的，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李牧巴拉巴拉一大堆，把自己的实验室运作情况向达米恩神父介绍一遍。

“权利分享——很新颖的运作方式。”达米恩神父不得不承认，李牧的运作方式很有效，能够最大程度激发研究人员的积极性。

这年头的资本家还是非常贪婪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底线，如果大名鼎鼎的爱迪生，他组建实验室之后，只要是爱迪生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成果，都归爱迪生本人所有，不管是署名权还是专利所有权，都属于爱迪生自己，经手人能得到的只有爱迪生实验室支付的薪水。

尼古拉·特斯拉在爱迪生实验室工作的时候，爱迪生委托尼古拉·特斯拉为爱迪生改进发电机，并且许诺了五万美元的报酬，结果尼古拉·特斯拉完成改进之后，当尼古拉·特斯拉向爱迪生索要报酬时，爱迪生轻蔑地说：“你并不懂美国式的幽默——”

这个幽默真贵，整整五万美元！

所以相对来说，李牧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良心资本家”了。

“我无意冒犯你的伟大理想，但是我得说，理想和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神父先生，想必你已经意识到，如果这么继续研究下去，或许到您离世的那一天，你将还是这么默默无闻，做不出任何成绩，也研究不出对抗麻风病的方式，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更换一种更好的研究方式呢？”李牧红果果的招揽。

达米恩神父有耐心，当然这更可能是达米恩神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方式不对，所以在李牧手画的时候，达米恩神父听得很用心，当李牧说完之后，达米恩神父面色黯然。

谁都渴望自己的价值得到社会承认，就像李牧说的，达米恩神父可能不在乎简陋的研究室，不在乎艰苦的工作环境，但达米恩神父也想出成绩，或许换个方式说，达米恩神父确实很想解决麻风病这个大难题。

“那么你想说什么？”达米恩神父脸上看不出喜怒。

“到我的研究所里去工作，我给你提供更加精密的设备，更加安全的环境，更加有价值的研究项目，更多的研究助手，这样你才能真正展现出你的价值，而不是待在这里整天研究你的麻风病人。”李牧挑明了说。

“我不会放弃他们。”达米恩神父还在挣扎。

“我没有让你放弃他们，实际上这些麻风病人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良好的照顾，你应该知道，即使麻风病人会痊愈，他们的身体也会留下永远的后遗症，这会清楚的表明他们的身份，从而被人类社会所排斥，因此即使是你治愈了这些麻风病人，他们还是无法回到人类社会中，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让更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呢，单纯的从物资这个角度上说，你照顾他们照顾的并不好。”李牧实话实说，并不看好达米恩神父的付出。

李牧说的是事实，其实这年头对于麻风病的认识有很大的误区，首先就是传染性，其实麻风病的传染率并不高，二十一世纪有研究资料表明，如果夫妻双方有一人感染麻风病，那么另一人感染的几率还不到百分之五，同时普通人群感染麻风杆菌的现象比较普遍，但由于对麻风杆菌都有一定的抵抗力，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发病，只有大约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的人可能会患麻风病。

这些情况李牧知道，但达米恩神父却不知道，之所以李牧不说明，就是不想让达米恩神父在这里蹉跎终生，历史上达米恩神父籍籍无名，但谁都不知道，如果给达米恩神父一个更好的环境，达米恩神父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成绩。

李牧虽然不知道卡劳帕帕半岛上麻风病人的生存状态，但想必不会太好，毕竟达米恩神父财力有限，他自己的生活都可以用“落魄”来形容，就不要想着能为那些麻风病人提供什么样的帮助了。

“你能照顾他们？”达米恩神父眼中有希翼。

“当然可以，我可以为他们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至少让他们衣食无忧，生活上能轻松一点，这也是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你得知道，我是一个商人，我可以做慈善，但不能是一个烂好人。”李牧说的没错，而且李牧话并没有说完，李牧还有更好的计划，本杰明不是跟着李牧一起来的嘛，这件事件名利双收的好事，不能便宜了别人。

329 蓄谋已久

其实照顾那些麻风病人真没多麻烦，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类社会抛弃，那些麻风病人自卑心理严重得很，之前他们刚到莫洛凯岛上的时候，那些麻风病人和岛上的原住民发生了严重冲突，还是因为有达米恩神父调和，所以那些麻风病人才能和岛上的原住民和谐相处。

过了这么些年，岛上的原住民已经所剩无几，麻风病人们也没了折腾的劲头，他们日常很少出现在卡劳帕帕半岛之外，除了达米恩神父，他们也很少和外人接触。

李牧想把达米恩神父弄到波士顿去主持生物实验室，那么就需要人接替达米恩神父的工作，不说继续研究治疗麻风病人，起码要经常接济下那些麻风病人，让他们不至于活活饿死。

这个活让本杰明去做最合适。

本杰明可是立志要在政坛做出一番事业的，想要获得更大的支持力度，仅仅只有政绩还不够，还要让别人相信本杰明有一颗高尚的心，有一颗慈悲的心，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政治加分。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做这件事也不是没好处。

莫洛凯岛面积260平方英里，大概670平方公里左右，这么大的一个岛屿，现在却因为麻风病人的存在近乎荒无人烟，这真是莫大的浪费，要知道莫洛凯岛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独特的黑色沙滩堪称美妙绝伦，岛上还有世界最高的海崖、夏威夷最长的瀑布和最大的白沙滩。如果对这里进行适度开发，那么又是一处世界闻名的风景胜地。

在原本的历史上，莫洛凯岛就是因为有麻风病人的存在，所以在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的夏威夷建设浪潮中一直都被世人遗忘，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左右，莫洛凯岛才进行适度开发，此后就以尚未被污染的原始风貌著称。

好吧，所谓“尚未被污染的原始风貌著称”，也可以理解为开发程度严重不足，但这并不能否认莫洛凯岛的开发潜力。

李牧来夏威夷肯定不是白帮忙，而如果等到夏威夷王国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李牧也就没有了插手的空间，所以李牧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莫洛凯岛变成自己的私人领地，这样就算以后夏威夷王国被美国兼并，美国政府也会承认李牧的所有权。

不承认不行，李牧手中有选票，这就是李牧最大的依仗。

达米恩神父没有马上同意李牧的建议，李牧倒是也不着急，返回营地见天和本杰明一起骑着马遛弯，要么就是观看福特·本杰明的训练，又或者坐船出海钓个鱼什么的，玩的不亦乐乎。

二十号，“海上轻骑兵”号抵达莫洛凯岛，随船送来的还有一大批生活物资。

李牧命人背上这些生活物质，继续去找达米恩神父。

“这是——”再见李牧，达米恩神父表情复杂。

自从李牧参观了达米恩神父的“教堂”，达米恩神父就没再去临时营地抗议，估计达米恩神父也清楚，这样不疼不痒的抗议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达米恩神父已经被李牧的话干扰了情绪，心思已经飞到了波士顿。

再高尚的人都有弱点，如果能在实现社会价值过程中顺便实现个人价值，那就最好不过，追求理想当然是好事，没谁愿意吃饿了上顿没下顿的追求理想，达米恩神父也想看看李牧口中的“电灯”和“电话”都是些什么东西。

“给那些麻风病人送来的，不过是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食物要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我过段时间会送来一下家禽和家畜，这里既然可以种植芋头，那么就不缺少饲料，只要副食品丰富，生活在这里和生活在火奴鲁鲁没什么区别。”李牧说的敞亮。

说是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区别大了。

不过应该没有麻风病人会抱怨，就像李牧说的，他们都是被上帝遗弃的人，没有资格抱怨。

“谢谢，你确实比我更适合照顾他们。”达米恩神父不得不同意，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不是我照顾，是本杰明·哈里森先生，这些物资都是来自于本杰明·哈里森先生的捐赠，我只是顺手把这些东西弄过来。”李牧适时介绍本杰。

主要还是介绍本杰明的姓氏，所以李牧连续强调了两次。

本杰明现在已经知道麻风病并不是那么的可怕，所以畏惧之心少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更是诚恳的很：“说实话，达米恩神父，我要向你表达我的敬意，我听里姆说起你的事，简直不敢相信，感谢你的努力，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充满美好的。”

“哈里森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达米恩神父彬彬有礼。

哈里森家族确实是名门望族，稍微了解下美国政治，就知道哈里森家族意味着什么，所以达米恩神父这会比绅士还绅士。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上点什么忙，我和里姆聊起麻风病，现在我们要做的并不仅仅是找到治疗方案，预防和隔离才是更重要的，请原谅我这么说，但我们要为大多数人的健康考虑。”本杰明一开口就是公知体，“大多数人的利益”，这确实是个好借口。

“您说的有道理哈里森先生，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这些可怜人，他们都有活着的权利。”达米恩对本杰明的语气感到不爽。

“没有谁要放弃他们，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要让所有人都过得更好，但我们不是搞平均分配的奴隶社会。”本杰明有不同意见，而且同样的坚定。

“好了，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似乎把这些东西送到最需要的人手里更重要吧。”李牧不让他们继续掰扯，政治家和科学家，这两种人的嘴皮子都溜得很，让他们掰扯下去，说到明年也说不出了所以然。

“不用我们亲自送过去，只需要送到卡劳帕帕半岛入口，他们自己会拿走。”看样子达米恩神父也是心有余悸，为那些麻风病患者划定了活动区域。

“那最好不过。”李牧可不想去冒险，虽然麻风病的传染几率不高，但并不是没有。

送完东西，李牧和达米恩神父又回到教堂。

这一次谈的就比较久，也谈的比较深入，李牧向达米恩神父详细介绍了波士顿的实验室，并且向达米恩神父介绍了阿司匹林、磺胺、以及青霉素。

这成功引起达米恩神父的兴趣，虽然达米恩神父没有答应前往骏马集团实验室工作，不过李牧感觉距离成功已经不远，所以接下来李牧直接返回火奴鲁鲁。

登上“海上轻骑兵”号，本杰明听李牧说起自己的计划，马上被吓了一跳：“你是说，你要去见卡拉卡瓦，然后买下莫洛凯岛？”

卡拉卡瓦就是华盛顿选中的人选，迈克尔和本杰明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确保卡拉卡瓦成为夏威夷王国的国王。

在上一次的选举过程中，卡拉卡瓦是努那利诺的对手，但卡拉卡瓦最后功亏一篑，未能当选为夏威夷王国国王，这一次卡拉卡瓦卷土重来，自然是势在必得。

当然了，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卡拉卡瓦已经充分认识到，如果没有华盛顿的点头同意，卡拉卡瓦大概还是无法如愿，所以在去年努那利诺刚刚去世之后，卡拉卡瓦就孤身一人跑了一趟华盛顿，当面向尤利西斯·格兰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成功赢得华盛顿的支持。

赢得华盛顿的支持并不代表着卡拉卡瓦会接受华盛顿的所有要求，估计如果卡拉卡瓦知道华盛顿打的是要兼并夏威夷王国的主意，卡拉卡瓦也不会同意华盛顿的要求。

这就是李牧存在的意义，李牧会利用卡拉卡瓦打击夏威夷王国内的顽固势力，然后架空卡拉卡瓦，最后完成全民公投，到时候卡拉卡瓦就算是不同意美国兼并夏威夷，也要捏着鼻子承认公投结果。

说到公投，只要进行到这一步，断断没有失败的可能。

早在十九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还是卡米哈米哈四世在位，夏威夷因为医疗状况落后，再加上各种病症肆虐，所以夏威夷本地原住民面临灭绝境地，卡米哈米哈四世继位后，1860年，卡米哈米哈四世在檀香山成立了海员之家及皇后医院，为夏威夷人及一半夏威夷血统的人提供免费医疗，并且为了遏制美国人的势力，卡米哈米哈四世引入英国圣公会在岛上立足，并且对美国传教士的极端拘谨感到不耐烦，因此对美国商人产生疑心，所以在此后，卡米哈米哈四世逐步撤换了在内阁中任职的所有美国人。

美国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国王，于是在1862年，卡米哈米哈四世的独子蒯基奥利王子因病去世，卡米哈米哈四世遂不再过问国事。

当然了，在夏威夷王国的历史上，蒯基奥利王子的死亡肯定和美国人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种事嘛——

谁都说不清哦。

[.]

330 对未知的恐惧

回到外基基海滩的家，李牧心情愉快。

随着楚无双等人的持续努力，木屋的范围正在逐渐扩大，现在的木屋已经有三十多栋，功能各种各样，会议室、餐厅、储藏室、武器库逐渐增加，外围的塔楼也一口气建了四个，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

塔楼是防御的支撑点，每个塔楼上都有人二十四小时值守，卫兵最强的武器是重机枪，营地内虽然还是只有三十多个人，但想要攻破这三十多个人的防御，没有个四五百人想都不要想。

有了船确实是方便的多，“海上轻骑兵”号送来了两套独立供电设备，目前可以为二十个电灯提供照明，虽然每个木屋还合不到一盏电灯，但夜晚降临的时候，明亮的灯光已经足够令人欣喜。

外基基海滩本来就风景秀丽嘛，现在突然增加了几分现代气息，于是夜晚就成为火奴鲁鲁最亮眼的景色，火奴鲁鲁当地人终于注意到这里，只可惜现在还是敌我不明，所以李牧没有开放营地任人参观的意思。

返回外基基海滩的当天晚上，夏威夷圣公会主教弗恩·杰罗姆来访。

圣公会有着浓郁的英国背景，它的名字Anglican Church直译就是英国的宗教，圣公会这是新教的一个分支，不过他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圣公会认为他们自己也是大公教会，称教宗为“罗马主教”。

圣公会在美国也有分部，不过圣公会在美国叫The Episcopal Church，意思为主教制宗教。

顺便说一句，阿瑟就是圣公会信徒。

夏威夷圣公会是卡米哈米哈四世力主引进的教会，目的就是制衡美国势力的扩张，目前来说，在夏威夷王国国会中，圣公会的势力和美国传教士的势力不相上下，在这个关键时刻，弗恩·杰罗姆的来访意图昭然若揭。

说实话，李牧不想和宗教人士打交道，虽然李牧为了融入美国社会宣布自己的信仰是天主教，但李牧很少去教堂，李牧很清楚，不管任何事，只要和宗教拉上关系，总会变得麻烦无比，虽然给自己的心灵找一个寄托是好事，但如果寄托的对象是天主教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是个巨大的麻烦。

天主教和东方的道教不一样，它是有着自己的黑历史的。

二十一世纪的某教屡遭诟病是吧，实际上二十世纪前的基督教也一样，为什么圣公会不承认他们是新教？

就是为了摆脱罗马教廷的威胁。

李牧在自己家接待弗恩·杰罗姆，还是陈国芳曾经做过的躺椅，还是一样的冰镇葡萄酒，气氛却截然不同。

弗恩·杰罗姆见到李牧之后，心思明显不在李牧身上，而是盯着门廊上的顶灯看了半天，然后才向李牧感叹：“真是无与伦比，这绝对是个伟大的发明。”

李牧突然心中一动：“确实是个伟大的发明，杰罗姆先生，我的骏马集团正在欧洲寻找合作对象，怎么样，圣公会有没有兴趣？”

“叫我弗恩吧，里姆，你是说——”弗恩·杰罗姆不敢肯定。

“其实我们的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人们提供光明，所以如果你们圣公会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联合成立一家公司，共同经营这项伟大的发明。”李牧打起圣公会的主意。

宗教的势力不容小觑，圣公会是英国国教，原本就是由英国国王亨利八世创立的，亨利八世还是当时圣公会的最高首脑，如果能和圣公会合作，那么电灯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欧洲打开市场。

最起码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英国市场。

“抱歉，里姆，你的想法虽然很天才，但却无法实现，圣公会不是商业集团，我们不从事经营活动。”弗恩·杰罗姆给出一个出乎李牧意料的答案。

也不算出人意料吧，圣公会可是英国国教，英国国王就是圣公会的大老板，怎么可能缺钱哦。

现在的英国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搅屎棍子，现在的英国是堂堂的“日不落帝国”，在全世界的声望一时无两，美国在英国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那真遗憾——”虽然有点意外，但李牧不在乎，偌大一个欧洲，李牧相信能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

就目前来说，相对于美国，欧洲才是财富集中营，别忘了欧洲人已经在全世界掠夺了数百年，累积的财富肯定是天文数字，美国人为了坑欧洲人连经济危机这种招数都可以用上，可以想象欧洲的豪富。

“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位先生，或许他们对你的计划有兴趣。”弗恩·杰罗姆没把话说死，留出来一定余地。

这就对了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哦。

宗教出现在世人面前，一向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个个都和达米恩神父一样。实际上宗教的目的当然不会这么单纯，想想欧洲世俗国家对罗马教廷的抵制，就知道宗教在历史上有多么不堪。

“那最好不过，我最近会待在夏威夷，如果不在那么就会在纽约。”李牧满意，不管怎么样，宗教都是能蛊惑人心的，所以有圣公会的帮助，这有利于帮助李牧在欧洲以最大效率圈钱。

“说到夏威夷，里姆，你在这里想干嘛？”弗恩·杰罗姆终于说到正题。

李牧现在的名声——

好吧，用“臭名昭著”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在古巴，李牧帮助古巴合众国赶走了西班牙人，这让西班牙在欧洲沦为笑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里姆的名字也随着西班牙人的溃败传遍了整个欧洲。

李牧的身份是军火贩子嘛，这个身份没有什么荣誉可言，战争和死亡就是军火贩子的代名词，所以所有知道李牧在古巴都干了些什么的欧洲国家都对“里姆”这个名字提高警惕，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李牧现在如果申请去欧洲国家的殖民地，不管李牧提出什么理由，被拒绝的可能性都极大。

“还能干吗，休假啊，阳光、沙滩、美酒——这就是我的最爱。”李牧顺口瞎扯，根本不在乎弗恩·杰罗姆信不信。

嗯哼，不管弗恩·杰罗姆信不信，反正李牧是信了。

“呵呵，那么多避暑圣地，为什么偏偏选择夏威夷呢？”很明显弗恩·杰罗姆对李牧的理由不满意。

“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夏威夷呢？”李牧微笑，还好夏威夷不是英国的殖民地，李牧也不是英国人，想去哪儿不需要向英国国王打报告。

“当然可以，如果只是为了休假，那么夏威夷一定会欢迎你。”弗恩·杰罗姆虽然有点牙痒痒，但还是要微笑面对。

“谁会不欢迎呢——虽然我才来了不到半个月，但已经在夏威夷消费了近二十万美元，我这样的客人可不常见。”李牧有自信。

确实就有这么多，夏威夷盛产檀香木嘛，李牧作为一个华人，很清楚檀香木的价值，所以这半个多月，李牧在不停的采购各种檀香木料，家具。

李牧很羡慕陈国芳那座完全用檀香木建造的住宅，所以准备在总督岛也弄一个。

“二十万美元——真是大手笔！”即使是弗恩·杰罗姆，也要承认李牧有钱。

现在的二十万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二十万，夏威夷现在也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能在夏威夷消费二十万美元的人不是没有，但即使有也是为了贸易，像李牧这样纯粹的消费独此一家。

“钱挣了不就是要花的吗，不然拼死拼活图个啥——”李牧说得轻松的很。

“希望你真的是这么想——听说你前几天一直在莫洛凯岛？”弗恩·杰罗姆表情依旧玩味。

“对，那边有一片黑色的沙滩，你一定想不到，那绝对是上帝的杰作，只有巴哈马的粉红沙滩能和之相媲美，虽然莫洛凯岛上有麻风病人，但这并不影响莫洛凯岛的美丽风景，说起莫洛凯岛，弗恩，如果我想买下哪里，我需要拿出多少钱？”李牧随口提起这件事。

作为夏威夷圣公会的主教，弗恩·杰罗姆在夏威夷国会中很有影响力，如果李牧能获得弗恩·杰罗姆的同意，那对于李牧得到莫洛凯岛很有帮助。

“真是令人厌恶的土豪行为，那么你又想出多少？”弗恩·杰罗姆没有直接拒绝李牧。

“十万美元？”李牧试探性提出一个价格。

“难道在你的概念中，莫洛凯岛还不如一些檀木家具？那可是很大一座岛屿。”弗恩·杰罗姆哑然失笑。

“但是那上面有麻风病人，也就是我，愿意为那个充满病毒的荒芜之地支付十万美元，换个人估计一万美元也不会出。”李牧实话实说。

人类对于未知事物一向都是很恐惧的，特别是疾病，想想欧洲的黑死病，这种可怕的疾病夺去了欧洲三分之一的生命，破坏力只有两次世界大战可以比拟。

1894年还没有发生世界大战，所以疾病就是欧洲人最恐惧的未知，而对于欧洲人来说，麻风病也是属于未知之一。

331 加冕

一座面积为六百七十平方公里的岛屿值多少钱？

这确实是个问题。

二十一世纪没有国家会出售这样的岛屿，这么大的一个岛，已经比很多弹丸小国总面积还要大了。

但在十九世纪，这样的一个岛还真不值什么钱，七年前美国从俄罗斯手中购买阿拉斯加，总面积一百七十一万平方公里，也才花了七百二十万美元而已，更何况莫洛凯岛上还是个麻风病患者流放地，李牧肯出十万美元已经不少了。

毕竟弗恩·杰罗姆并不是夏威夷王国，所以弗恩·杰罗姆没有直接答应李牧，两人又闲聊几句，弗恩·杰罗姆起身告辞。

走出李牧的营地，弗恩·杰罗姆这才想起来并没有获得想要的答案。

弗恩·杰罗姆是想警告李牧，让李牧不要插手夏威夷王国的事，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李牧带偏了节奏。

李牧这边也没闲着，看弗恩·杰罗姆告辞，本杰明又来找李牧。

“你真要买莫洛凯岛？”本杰明实在是想不通，李牧要莫洛凯岛干吗。

“当然买，十万美元而已，六百七十平方公里，难道不合算吗？”李牧感觉划算的很，十万美元对于别人来说是个大数字，但对于李牧来说，这仅仅是十套供电设备而已。

“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麻风病人？”本杰明知道李牧不是善人，如果李牧向买下莫洛凯岛，那么李牧肯定会把莫洛凯岛清理干净。

“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些麻风病人的生存状况不佳，所以我以你的名义找个小岛建一个麻风病人疗养院——”李牧果然诡计多端，确实没想留着那些麻风病人碍眼。

或许这对于那些麻风病人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莫洛凯岛人烟罕至，那些麻风病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至少在疗养院里，那些麻风病人不愁吃不愁喝，这也算是积德行善。

“好吧，我捐一万美元。”本杰明慷慨解囊。

作为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东之一，本杰明现在也是富得流油，虽然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现在还没有分红，不过本杰明的老丈人可是古巴合众国总统，所以本杰明想要找钱不要太简单。

李牧这样做也是为了给本杰明刷声望，虽然有夹带私货的嫌疑，不过本杰明还是感激，所以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才一万，你可真小气。”李牧嫌弃。

“已经很不少了好吧——”本杰明不满，这可是十九世纪的一万美元。

确实不少，李牧在外基基海滩盖了三十多栋房子，成本也就是二万美元左右。

当然了，这个成本不包括人工费用。

转天，弗恩·杰罗姆再次前来拜访李牧。

李牧这一次没有用冰镇葡萄酒招待弗恩·杰罗姆，而是让初雪给泡了杯茶。

于是弗恩·杰罗姆和李牧之间的交流就从茶叶开始。

“印度现在也有红茶，不过味道始终不如这个纯正。”弗恩·杰罗姆还挑三拣四。

“哼哼，一群小偷加强盗，还有资格挑三拣四？”李牧不客气，直接揭老底。

没错，现在“茶叶”已经不是清帝国的特产。

大约从十八世纪初开始，茶叶成为清帝国和欧洲之间贸易的重要商品，当时的清帝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对于欧洲产品基本上没有什么需求，所以所有欧洲国家都面临一个大麻烦，他们没有商品交换清帝国的茶叶，只能使用白银购买，这也成为英国向清帝国走私鸦片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直以来，欧洲各国都试图获得茶叶的种植方法，而因为清帝国的“闭关锁国”，欧洲人无法深入清帝国内部，所以清帝国得以保守秘密。

1848年，东印度公司派遣苏格兰人福琼前往清帝国寻找机会。

为了获得茶叶的秘密，福琼不惜刮掉了自己的头发，留了一个清帝国的“阴阳头”，而且学习清国人的生活方式，最终，福琼从得到了大量的茶树种子，而且还采集了大量茶树标本，最后，福琼将23892株小茶树和大约17000粒茶种带到了印度，并带走了8名清帝国茶工。

从此，清帝国再也无法保守茶叶的秘密，而1854至1929年的75年间，英国的茶叶进口上升了百分之八百。

“不不不，应该说我们帮助了你们这些汉族人，否则你现在还应该在清帝国，而不是成为华尔街的大亨。”看样子弗恩·杰罗姆已经打听清楚李牧的底细。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咯——”李牧没好气，但也没有和弗恩·杰罗姆辩论的意思。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论李牧怎么指责英国人，英国人都是获利的一方，这一点无可辩驳，所以李牧不逞口舌之快，将来李牧会和英国人慢慢算账。

“不用客气，作为文明世界的一员，我们有责任做得更多。”弗恩·杰罗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既然这样——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把你们的责任用在夏威夷王国这些可怜的人们身上呢？”李牧不留面子。

李牧和弗恩·杰罗姆喝茶聊天的时候，就在营地外围，陈国芳雇佣的数百名夏威夷土著正在挖掘壕沟，这是营地防御的一部分，壕沟要挖五米深，十米宽，而那些夏威夷土著的报酬时没人每天十美分。

一个月只需要三美元的薪水，人工真是便宜得很。

“里姆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对这里的人们负起责任呢——”弗恩·杰罗姆幽幽叹道。

英国圣公会还是有点作用的，他们来到夏威夷王国就是为了制衡美国传教士，在目前的夏威夷王国内阁中，有超过一半的部长先生都是圣公会成员。

从这个角度说，卡米哈米哈四世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引进圣公会成功遏制了美国传教士势力的扩张，不过恐怕将会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好吧，你们正在负责人，不过弗恩你是否原意让别人也分担一些责任呢？”李牧旁侧敲击。

说听话谁不会说哦，又不会掉两块肉。

“呵呵，这里已经成为麻烦的根源，里姆你又何必插手。”弗恩·杰罗姆苦笑，他已经听出来，李牧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很抱歉弗恩先生，你们大英帝国已经是日不落帝国，你们全世界拥有的殖民地是你们本土的几千倍大，非洲、澳洲、加拿大等等等等，到处都有你们大英帝国的殖民地，那么就火奴鲁鲁这点地方，为什么你们也不能放过呢？”李牧哭穷，和英国人比殖民地面积，李牧这个美国人也没底气啊。

“里姆你要知道，圣公会来到夏威夷王国是受到了夏威夷王国国王的邀请，而不是不请自来的某人。”弗恩·杰罗姆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

“呵呵——”李牧哑然失笑，端起茶杯小口啜饮。

这个天没法聊，已经被聊死了。

一月三十号，大卫?卡拉卡瓦当选为新一任夏威夷王国国王。

选举过程几乎没有悬念，大卫?卡拉卡瓦的对手艾玛皇后不值一提，大卫?卡拉卡瓦本人是卡米哈米哈四世的表弟，在国王没有留下遗嘱的前提下，没有人能和大卫·卡拉卡瓦竞争，艾玛皇后虽然是卡米哈米哈四世的遗孀，但很明显，参与投票的国会议员们没有人愿意让一个女人当国王。

不过如果没有李牧出现，再过二十年，等大卫?卡拉卡瓦去世之后，夏威夷人将会再此面临痛苦抉择，到那时，他们不得不选举利里奥卡拉尼王后作为夏威夷王国的女王。

二月一号，在圣公会的主持下，大卫?卡拉卡瓦继任为夏威夷王国国王，史称“卡拉卡瓦一世”。

李牧参加了大卫?卡拉卡瓦的就职典礼，这是李牧第一次见到大卫?卡拉卡瓦。

大卫?卡拉卡瓦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这家伙的身材很想二十一世纪某个最成功的八零后，不过大卫?卡拉卡瓦有一脸浓密的大胡子，为了彰显个性，大卫?卡拉卡瓦将下巴上的胡子全部剃光，配合着那一头小卷毛，看上去实在是很滑稽。

李牧实在是欣赏不了这种造型，看到大卫?卡拉卡瓦的第一眼，李牧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看就又是个短命的！

又！

千万不能又，短短一年之内，夏威夷王国已经失去了两位国王，如果这一位再“英年早逝”，那当国王的风险也未免实在太大了点。

仪式在气势恢弘的“阿莱伊奥莱尼希勒”内举行，这是夏威夷最大的宫殿，卡米哈米哈四世下令建造了这个宫殿，但直到卡米哈米哈四世死后，这座宫殿才彻底完工。

这是一座两层的古典式建筑，外墙全部使用白色大理石，有着圆形的罗马柱和修长的拱型窗户，是整个火奴鲁鲁最漂亮的建筑。

从卡米哈米哈四世之后，这里一直都是夏威夷国王的住所，不过大卫?卡拉卡瓦并不想住在这里，大卫?卡拉卡瓦想在“阿莱伊奥莱尼希勒”的对面建设一座新宫殿，然后将这座宫殿的使用权让给夏威夷王国的政府总部和立法议会，以及最高法院的所在地。

“我们将会建设一个新的夏威夷，这里将会成为所有夏威夷人的乐土，不同种族的人在这里欢聚一堂，没有伤害，没有敌对，也没有战争，这里就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家——”加冕典礼结束后的宴会上，大卫?卡拉卡瓦正在慷慨陈词。

如果单听演讲，信任国王先生的口才还算不错，不过李牧的心思明显不在大卫?卡拉卡瓦的口才上，宴会刚开始，李牧就和本杰明溜到阳台上。

“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本杰明得意洋洋，他的工作确实完成的很漂亮。

按照李牧和本杰明的分工，本杰明将大卫?卡拉卡瓦送上王位，李牧将负责将夏威夷王国改成夏威夷共和国，然后就开始公投。

“完成的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别忘了去华盛顿，没准总统先生会给你买糖吃。”李牧的嘴损的很。

“不不不，我才不要会华盛顿，我还要协助你完成公投，只不过现在我累了，所以我要休息一下。”本杰明不想返回冰天雪地的华盛顿，夏威夷多好，阳光、沙滩、大海，和华盛顿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随便你——”李牧随口应付。

这时大卫?卡拉卡瓦演讲完毕，宴会大厅内响起热情的掌声，李牧和本杰明从阳台上出来，跟着大伙有节奏的鼓掌。

大卫?卡拉卡瓦环视全场招手示意，如果再来两句“同志们辛苦了”，大约有天朝太祖三分之一的风范。

有资格参加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国会成员、部落酋长、内阁部长、至不济也要是安全委员会成员，陈国芳这样的大商人都凑不到大卫?卡拉卡瓦跟前去。

这也坚定了陈国芳的信念，宴会还没结束，陈国芳就主动来找李牧。

“接下来，就该咱们登场了吧。”陈国芳跃跃欲试。

“没错，接下来就是咱们的舞台，不过别着急，我们总要摆个酷点的造型才可以。”李牧不着急，就让大卫?卡拉卡瓦先嘚瑟会，早晚要让他哭出来。

李牧不去找大卫?卡拉卡瓦，却阻止不了大卫?卡拉卡瓦来找李牧。

大卫?卡拉卡瓦表现的很亲民，和与会的宾客亲切握手，很快就轮到李牧。

“你是跟着你家大人过来的？”大卫?卡拉卡瓦第一句话就犯了错。

参加宴会的华人也不少，二三十个总是有的，李牧虽然一身盛装，但长了一张华人面孔，所以就被大卫?卡拉卡瓦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某家的小孩。

大卫?卡拉卡瓦身边也有陪同，那陪同正欲为大卫?卡拉卡瓦介绍，李牧笑吟吟的说道：“恭喜你陛下，我可不是跟随某个人来的，我叫里姆，骏马集团的总裁，这一次是来夏威夷度假，恰好适逢其会，很荣幸能见证陛下的加冕。”

嗯哼，这话没什么卵用，骏马集团的生意还没有做到夏威夷，所以大卫?卡拉卡瓦还是不知道“里姆”是谁。

[.]

332 加税

年龄是硬伤啊。

第一批留***童平均年龄十二岁，现在过了两年，平均年龄也就是十四岁左右，李牧算是年龄大的，身材远比同龄人高大，再加上气质沉稳，衣着也比较成熟，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点。

李牧这两年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点，虽然脸上还没有绒毛，但也一直在刮胡子。

这么两年下来，还是有点成效的，至少李牧现在脸上的胡子已经有了点规模，而且还是那种很能打理出造型的络腮胡子，这让李牧看上去成熟不少。

只可惜纵然是把所有的条件全部加起来，李牧看上去也不到二十岁，所以站在一群老头堆里，李牧确实是年轻的过分。

卡拉卡瓦现在还不知道“骏马集团”有多大分量，所以卡拉卡瓦一世很自然的忽略了李牧，倒是和李牧身边的本杰明相谈甚欢。

等卡拉卡瓦走远后，本杰明窃笑不已。

“很好笑？”李牧不满。

确实有点难堪啊，再次被人华丽丽的无视，一定是人设方面出现了错误。

“并没有，我只是很期待咱们的国王陛下真正认识你时的表情。”本杰明还算坦诚。

“放心吧，没有装逼打脸的狗血情节。”李牧不屑。

装逼！

呵呵，虽然喜闻乐见，但一不小心就会装过头，到时候就会名符其实。

返回沙滩营地的路上，本杰明和李牧再次谈起卡拉卡瓦一世。

“说起来，咱们这位国王陛下也是很苦逼的，他是上上上一任国王的表弟，先是看着自己的侄子当了国王，然后在和外人的竞争中落败，最后靠赢了个女人才当上国王，所以你别介意，他没有识人之明嘛，否则也不会混到现在才混出头。”本杰明对卡拉卡瓦一世没什么好感。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国王——”李牧不小看卡拉卡瓦一世，能当上国王，就充分说明卡拉卡瓦一世有这个能力。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本杰明好奇，监督李牧完成任务也是本杰明工作的一部分。

“接下来是商人们的舞台，话说国王都要靠选举才能上任的国家，帝制和共和制还有什么区别吗？”李牧无语，人家当皇帝都是后宫三千，龙子龙孙无数，夏威夷王国的国王不仅有没孩子的，居然还有不结婚的，实在是太苦逼了。

“听上去没有区别，不过总是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本杰明知道人心难测。

“呵呵，没什么触犯不触犯的，共和制相对于帝制，等于是扩大了游戏的参与程度，会给更多人提供成为统治者的机会，你说那些国会的酋长们是会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李牧看的更透彻，这段时间陈国芳他们合纵连横也证明，共和制是众望所谓，所以不管卡拉卡瓦一世有多少孩子，他的孩子们估计都没有继位的机会。

接下来确实是商人的舞台，卡拉卡瓦一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内阁会议上，商务部部长斯坦利·杜威提议修改宪法。

修改宪法很正常，卡拉卡瓦一世上台之前，曾经承诺过要修改宪法，限制国王手中的权力，把更多的权力给予人民，同时强化立法议会和最高法院的地位，并且逐步将步枪队的管辖权从美国人手中收回。

别意外，卡拉卡瓦一世确实承诺要逐步收回步枪队的管辖权，但纵然如此，本杰明还是支持卡拉卡瓦一世竞选国王。

承诺嘛——特别是政治家的承诺，某种意义上连个屁都不算，国与国之间白纸黑字达成的协议尚且有可能撕毁，参选时的承诺更是没有任何保障。

认真你就输了。

卡拉卡瓦一世并不准备现在就修宪，修宪严格说来是立法议会的事，跟卡拉卡瓦一世本人没多大关系。

卡拉卡瓦一世提出的要求是要修建一座新的宫殿，就在“阿莱伊奥莱尼希勒”的对面。

修建宫殿是要钱的，而夏威夷王国连商税都不收，所以夏威夷王国没钱，因此卡拉卡瓦一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修宪，而是要加税。

对的，就是加税，没有钱寸步难行，别说修建新的宫殿，连部长们的薪水都无法支付，收回步枪队的管辖权什么的也就无从谈起。

“加税——陛下三思，这会遭到王国所有商人的反对。”斯坦利·杜威提出建议。

斯坦利·杜威是美国人，巧合的是，斯坦利·杜威也是美国圣公会的成员，所以斯坦利·杜威才得以担任夏威夷王国的商业部长。

“但是不加税怎么办？王国金库里干干净净，账上没有一分钱，如果不加税，不仅仅是部长先生们的薪水无法支付，步枪队也无法维持，城市建设更是无从谈起，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窘迫下去。”刚刚登基的卡拉卡瓦一世还有几分雄心壮志，不甘心受到美国人的钳制。

关于夏威夷王国的税赋，这绝对是美国人给夏威夷王国政府挖下的一个大坑。

夏威夷王国就是在美国传教士和商人的支持下建立的，说到这里，必须要承认华人确实是没有野心，要知道华人早于西方白人来到夏威夷，但华人从来没有扶植夏威夷人成立自己的王国，华人只是单纯了为了做生意，并没有其他的企图。

美国人不一样，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夏威夷建立了王国，但同时美国人也给夏威夷政府挖了个大坑，那就是夏威夷的免税政策。

商人们在夏威夷经商，是不需要向夏威夷政府纳税的，为了保证政府可以运作，美国人承包了火奴鲁鲁的港口扩建工程，帮助夏威夷政府成立了火枪队，那些商人们甚至帮助夏威夷王国给政府雇员发薪水。

看上去一切都和谐无比，但等夏威夷国王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国王就会悲催的发现，如果没有美国人的帮助，他什么都做不了。

“陛下，收税这件事还是要慎重，您刚刚登基，纵然是您想做点什么，那最好也等一段时间再着手布局，现在就这么激进，对您的统治并没有好处。”立法议会议长，同时也是圣公会主教弗恩·杰罗姆同样建议卡拉卡瓦一世不要太激进。

“呵呵，慎重——诸位，难道再过一段时间，情况就会变得更好吗？其实我们都知道答案，答案是不会，或许还会变得更糟。”卡拉卡瓦一世无奈。

王国的国王们也不傻，至少从卡米哈米哈二世开始，历代国王们都想加税，但始终无法通过，甚至到了卡米哈米哈五世时期，原本还要缴税的华商因为陈国芳的努力也不再缴税，夏威夷王国彻底失去所有收入，只能靠卖地过日子。

但是夏威夷王国的土地就是这么点，而且到处是火山，在旅游业还没有开发出来的年代，实在是买不上什么价钱，所以夏威夷王国的国王们是真心苦逼，王国的国库里干净的能饿死老鼠。

听完卡拉卡瓦一世的话，斯坦利·杜威和弗恩·杰罗姆同时陷入沉默，关于这一点，杜威和杰罗姆都认可卡拉卡瓦一世的话，情况确实是不可能变得更好，只可能会更糟。

“诸位，我们都知道一个事实，如果想要保证国家稳定，保证诸位手中的权利，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诸位的利益，所以还在犹豫什么呢，收税确实是会对国家产生一定影响，但好处更多，至少这样以来我们能做点什么，不至于处处受人掣肘。”卡拉卡瓦一世说的情真意切，真心希望内阁成员们支持他的决定。

参加会议的内阁部长们不接茬，他们甚至不愿意接触卡拉卡瓦的视线，也没有交头接耳的商量，都自顾自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入表决环节。”主持会议的大法官罗宾·查普曼拍板。

这个表决不是举手表决，而是不记名投票。

卡拉卡瓦一世早早的填好自己的选票，然后就会开始用充满希冀的目光寻找支持者。

每个人填的都挺快，罗宾·查普曼负责唱票，弗恩·杰罗姆负责记录。

“反对！”

“反对！！”

“反对——”

一连串的反对念出来，卡拉卡瓦一世的脸色黑如锅底。

肯定黑啊，除了卡拉卡瓦一世的一票之外，所有人都填写了反对票，没有人赞成卡拉卡瓦一世这个国王的意见，甚至包括哪些夏威夷王国的部落酋长。

“抱歉陛下，这个提议不通过，我们现在进行第二项议题——”罗宾·查普曼不拖延时间，唱完票就把所有的选票都扔一边，就像是随手扔垃圾一样。

这可真难堪，比李牧在加冕典礼上遭遇的难堪超出一万倍，好歹卡拉卡瓦一世也是票选出来的国王，居然在内阁没有人支持，实在是令人想不到。

也没什么想不到的，通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座的内阁部长们如果只靠国王给的那点死工资，根本无法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小，所以内阁部长们也都有生意，严格说来他们也是商人。

卡拉卡瓦一世想要加税是面对所有人，内阁部长们也要交税的，所以有人支持卡拉卡瓦一世才怪。

[.]

333 最佳拍档

关于缴税，如果从夏威夷王国诞生的第一天起就开始缴，估计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

内阁会议刚刚结束，相关信息就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李牧案头。

“税——呵呵，咱们的国王陛下作的一手好死。”李牧喜闻乐见，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通不过不是正好嘛，你现在要是去找卡拉卡瓦，说你想买莫洛凯岛，说不定卡拉卡瓦会同意哦。”本杰明微笑，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说实话，如果夏威夷王国真的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那本杰明现在提醒李牧从夏威夷王国手中买走夏威夷岛的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会伤害到美国的利益。

不过这对于本杰明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先不说夏威夷王国现在还不是美国的夏威夷州，就算是美国兼并夏威夷，以本杰明和李牧的关系，本杰明也不会反对李牧购买莫洛凯岛。

“不着急，看看咱们这位国王陛下什么时候醒悟吧，要不要打个赌，三天之内，国王陛下一定会送上门来的。”李牧信心足，不怕卡拉卡瓦一世不上门。

“我赌一美元。”本杰明大方。

“擦，你喝的这杯酒就价值十美元以上。”李牧看不上眼。

李牧喝的还是茶，不过本杰明喝得却是从纽约带来的香槟酒，这原本是李牧的最爱，不过李牧的口味最近有变回传统的趋势。

这也很正常吧，二十一世纪那些出国留学的小鲜肉，在国内也是经常肯德基、麦当劳，不过出了国就开始满地找中餐馆，尽管做得不大像中餐，但还是乐此不彼。

“里姆，要不要去冲浪？”桑迪过来邀请李牧一起出海。

“海上轻骑兵”号最近几天成了桑迪、格洛丽亚和初雪的新宠，来到夏威夷，肯定是要玩水的，所以李牧一早就让楚无双在附近的海面上设置了防鲨网。

在近海水域玩了几天之后，几个小丫头的胆子逐渐大起来，她们拿“海上轻骑兵”号当快艇使唤，开始向着深水区进发。

李牧虽然不赞成她们玩得这么疯，不过考虑到“海上轻骑兵”号有完整的武备，所以李牧并不怎么干涉。

“不去了，你们去吧。”李牧不想动，已经懒癌晚期。

桑迪不在意，向李牧挥挥手，和格洛丽亚一起上了“海上轻骑兵”号。

“你不去？”李牧问身边的初雪。

“不想去——”初雪捧着本《基督山伯爵》头也不抬，还是英语版本的，小丫头这两年英语水平突飞猛进，阅读原版已经没问题。

不去就不去吧，李牧不强迫，身边有个人挺好，要不茶喝完了都没人添。

“下次过来我也要带着我的克劳馥。”本杰明发狠。

本杰明·哈里森早在二十年前，当时刚刚二十岁的本杰明就和卡罗琳·拉维尼姬·斯科特结婚，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如果没有意外，1892年，卡罗琳病逝，四年后，本杰明将会和卡罗琳的侄女玛丽·斯科特·洛德·迪米克成婚。

“你现在就可以把她接过来啊。”李牧见怪不怪，政治家嘛，有点花边新闻再正常不过。

本杰明大概这辈子都没可能和克劳馥成婚，所以本杰明非常疼爱克劳馥，他在哈瓦那为克劳馥建了一座城堡，同时让克劳馥打理本杰明名下在古巴的所有产业。

别以为只有李牧在古巴收获颇丰，本杰明也是一样，没有人会放过那样的发财机会，本杰明在古巴同样拥有矿山和种植园，只是面积不如李牧名下的多。

“嘿嘿，克劳馥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本杰明得意洋洋。

这就对了，本杰明不可能吧克劳馥堂而皇之的带回家，理应不会放过这样的偷腥机会。

“那用不用我帮你盖间房子？”李牧好心好意。

“不用，我在附近买了个岛屿，面积不大，但风景优美，房子我已经盖好了——”本杰明先行一步，居然还走在李牧前面。

话说夏威夷群岛一共有132个岛屿，如果算上礁盘更多，这些岛屿大部分都不适合人类居住，主要是岛屿上没有淡水资源，但如果只是住几个人的话还是没问题的，淡水可以运输。

“你厉害——”李牧佩服，人家这才是闷声发大财，相比较之下李牧搞出来的动静就有点大。

动静不大不行啊，毕竟李牧买的是莫洛凯岛这样面积数百平方公里的大岛，想无声无息弄到自己名下绝无可能，关键是手续要合法，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这样才名正言顺。

想挑毛病也可以，先盘算下能不能撑得住李牧的疯狂报复，古巴合众国刚成立时也有人质疑李牧获得巴拉科阿山的合理性，但古巴人民不承这个情，现在那些人都在特立尼达岛挖沥青。

卡拉卡瓦一世比李牧想象中的傲慢，没有主动来拜访李牧，反而招李牧前往王宫相见。

王宫还是“阿莱伊奥莱尼希勒”，卡拉卡瓦一世虽然不想住在这里，想建一座完全属于自己的宫殿，但现在没钱，还是不得不屈就。

李牧心中感觉不爽，但并没有拒绝卡拉卡瓦一世的邀请。

“李爷放心，我和里奥陪您进去，这附近有咱们数百兄弟，万一事有不济，咱们也能全身而退。”楚无双坐在宝马的副驾驶位，侧着身子向李牧汇报。

这是刚刚送过来的汽车，李牧原本是准备送给卡拉卡瓦一世的，不过既然卡拉卡瓦一世不上道，李牧也就不准备破费。

到了李牧这个程度，李牧还真不用去倾力结交夏威夷王国的国王，顶着个“国王”的名头，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就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妥协的产物，没什么实际权力，如果能认清自己的地位，说不定能活上个两三集，如果不识好歹，那好说，前两任国王还没走多远呢，说不定他们凑到一起还能斗个地主什么的。

“放心好了，咱们的国王陛下不会作妖，要不然英国人和美国人都饶不了他。”李牧有自信，根本没把卡拉卡瓦一世放在眼里。

弗恩·杰罗姆为李牧找到了合适的合作对象，对方是英国的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冯·萨克森·科堡－哥达。

亲王还要做生意？

千万别意外，这位亲王虽然顶着个亲王的名头，但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利，他母亲就是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女王身体现在还好着呢，和二十一世纪那位女王一样是超长待机，所以这位亲王阁下目前处于“失业状态”。

没错，这位阿尔伯特·我的名字有点长·爱德华亲王就是未来的爱德华七世。

爱德华七世是一位备受争议的人物，这家伙天生是当国王的料，作为一位国王，爱德华深受英国人民爱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君主以及社会领袖。

但作为一个儿子、父亲、或者是作为一个兄长，爱德华七世都不怎么合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嘛嘛没够，干嘛嘛不成，说的就是这位爱德华七世的前半生。

1859年，爱德华七世十八岁，进入牛津大学学习，但令人遗憾的是，爱德华七世无法修到足够的学分，以至于毕不了业，于是爱德华七世转到剑桥大学的圣三一学院，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爱德华七世一样是毕不了业。

在剑桥期间，爱德华七世的父亲阿尔伯特亲王为关心爱德华的情况，到剑桥去探望他，但不行在归来两星期后染上伤寒病去世。中年丧偶的女王把阿尔伯特亲王的死归咎于爱德华的荒唐，从此对爱德华无比失望。

如果这是一个二十世纪末的华人普通家庭，家里的孩子不成器，一般会送到军队去接受教育，在这个问题上，维多利亚女王所做的和普通华人父母没什么两样，于是爱德华七世就进入驻爱尔兰陆军部队服役。

虽然那时候的爱德华七世还不是国王，但人家还顶着“亲王”的名头，服役也就是挂个名而已，于是我们的亲王大人堂而皇之的和一个女演员搞在一起，把军营当成了自家的花园和游泳池。

1863年，爱德华七世终于结婚，从此爱德华七世摆脱了母亲维多利亚女王的控制。

你以为这样就收心了吗？

太幼稚了，四年前，哈丽亚特·莫当女士向丈夫查理爵士忏悔，称自己与若干男人私通，其中就包括爱德华。

这并不是个例，和爱德华私通的也不仅仅是莫当女士一个人，当时很多贵族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和爱德华私通，其中甚至包括温斯顿·丘吉尔的母亲。

要说英国的贵族确实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群体，自己的妻子和人私通，很多人还沾沾自喜，认为这是自己的妻子有魅力，但查理爵士显然不是这么想，于是查理爵士将爱德华告上法庭。

真是一出闹剧啊，然而这还不是结局，结局是法庭判定哈丽亚特·莫当女士精神失常，也就是说哈丽亚特·莫当女士是个神经病，至此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伦敦的小报那段时间肯定销量见长。

这样的一个爱德华，生活在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的阴影下，想要掌握权力就是做梦。

维多利亚女王不让爱德华参与政事，甚至不让爱德华知道内阁是怎么运作的。

但相对的，维多利亚女王也给与爱德华补偿，经济上不给爱德华任何约束，所以爱德华是李牧的最佳合作对象。

[.]

334 曲线救国

李牧和爱德华正在商谈的协议项目包括电灯、电话、以及汽车，全部都是民用项目，兼且潜力巨大，前景良好，吸金能力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已经得到验证。

李牧准备和爱德华成立一家公司，专门负责英国境内的商务拓展，当然了，这个“英国境内”也包括英国的殖民地，想想英国的殖民地有多大——

李牧感觉一大堆英镑正在向他飞来。

有爱德华王子背书，卡拉卡瓦一世不敢对李牧下手，李牧甚至感觉，如果新公司充分展示出电灯、电话的敛财能力，李牧就算是和爱德华王子商量下，请英国人放弃夏威夷也不是不可能。

要说英国人有多重视夏威夷，这倒未必，英国目前还是“日不落”帝国，在全世界有多少殖民地估计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都算不清，夏威夷对于英国来说，只是绳头小利而已，李牧敢打赌，如果给维多利亚女王一张地图，维多利亚女王不一定能找出夏威夷的具体位置。

当然了，英国人也不会轻易放弃夏威夷，但这要归结于弗恩·杰罗姆的努力，对于女王陛下来说，夏威夷不值一提，但对于弗恩·杰罗姆来说，夏威夷是他具体负责的地方，如果想要弗恩·杰罗姆退缩，这还需要李牧做更多的工作。

李牧已经来过一趟“阿莱伊奥莱尼希勒”，所以是熟门熟路，汽车直接开到“阿莱伊奥莱尼希勒”门前。

卡拉卡瓦一世果然对李牧重视不够，在门口等待迎接李牧的是弗恩·杰罗姆。

弗恩·杰罗姆见到李牧后极为热情，和李牧热情寒暄，看不出丝毫的针锋相对。

肯定热情啊，弗恩·杰罗姆给李牧和爱德华王子拉上线，李牧为了这个送给弗恩·杰罗姆一张面值为十万英镑的支票，并且许诺给弗恩·杰罗姆新公司的股份，这可是一大笔钱，买弗恩·杰罗姆一个笑脸不过分。

“你不是要买莫洛凯岛嘛，我昨天向陛下提起了这件事，陛下对此很感兴趣，所以你的机会来了。”弗恩·杰罗姆笑容满面，把这个当成是给李牧的回报。

弗恩·杰罗姆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身后侍从和王宫门前卫兵的意思，李牧看了眼王宫门前目不斜视的卫兵，不由感叹圣公会在夏威夷王国的实力。

“这事不着急，我现在还不想和国王陛下谈生意。”李牧有了新主意，不想这么快就给钱。

就是要卡拉卡瓦一世缺钱才对，这样卡拉卡瓦一世才会花样百出的作死，如果李牧买下莫洛凯岛，缓解了卡拉卡瓦一世的窘境，这没准反倒帮了卡拉卡瓦一世一把。

“你又要作什么妖哦——”弗恩·杰罗姆头疼，如果李牧提起裤子就翻脸，那弗恩·杰罗姆真是里外不是人：“咱们的国王陛下还等着这笔钱开工建设新王宫呢，你要是不买，没准国王陛下会把莫洛凯岛卖给其他人，我可是知道有些人正等着开价呢——”

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不止是李牧一个，没准哪个脑壳长包的和李牧同样喜欢乱花钱也不一定，这要是真让别人捷足先登，那李牧真是欲哭无泪。

“新王宫的预算是多少钱？”李牧马上找到解决办法。

“二十万美元左右。”这事儿就是弗恩·杰罗姆一手操办的，所以弗恩·杰罗姆知之甚深。

“很好——”李牧心中有了主意，给钱就给钱吧，如果是只给十万，那不仅不会缓解卡拉卡瓦一世的资金压力，而且会成为卡拉卡瓦一世的催命符。

想想看吧，宫殿盖到一半，卡拉卡瓦一世突然发现没钱了，到时候卡拉卡瓦一世会更加过分的不择手段疯狂敛财，到时候就是李牧的机会。

李牧见到卡拉卡瓦一世的时候，卡拉卡瓦一世正在进餐。

说起来卡拉卡瓦一世的身材也不瘦，这一点很夏威夷，想想三百多斤的卡米哈米哈五世，能吃或许是夏威夷王室的传统。

“里姆先生，请坐。”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打招呼的时候，也没有放下手中的鸡腿。

鸡腿！

为什么会是鸡腿？李牧在夏威夷这么长时间，好像没见到有人养鸡。

不过对于一位国王来说，想吃鸡腿并不是难事，毕竟夏威夷是太平洋的交通中枢，每天都有船只往来穿梭于美国西海岸和远东之间，夏威夷倒是也不缺乏生活物资。

“非常感谢，国王陛下。”李牧礼貌致谢，在侍女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来。

“来点吗？”卡拉卡瓦一世向李牧发出邀请，表情真挚，语气诚恳。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李牧婉拒，对鸡腿什么的敬谢不敏，如果是螃蟹或者龙虾，没准李牧还能来一个。

来到夏威夷肯定是要吃海鲜的嘛，这里的特产除了海鲜就是木瓜和蔗糖，李牧对后两样都不大感兴趣，只对海鲜情有独钟。

没办法，上辈子吃不起啊——

“听说，里姆先生想购买莫洛凯岛。”卡拉卡瓦一世一边吃一边说，很神奇的居然吐字清晰，这应该是吃货的基本技能。

“确实如此，我想给那些麻风病人更好的照顾，不过这一切都是哈里森先生在操持，原因你懂的。”李牧笑得有点羞涩，看上去居然多了几分诚恳。

“该死的作秀——”卡拉卡瓦一世对“作秀”不陌生，毕竟卡拉卡瓦一世也是通过竞选上台，所以卡拉卡瓦一世理解本杰明这方面的需求。

“那么，里姆先生你打算出多少钱？”卡拉卡瓦一世不拖拖拉拉，直接进入正题。

“尊敬的陛下，我原本打出十万美元，但是您知道，我准备和爱德华王子合伙开办一家公司，所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如果我先支付一半，那么陛下您觉得怎么样？”李牧把爱德华王子拉出来背书。

“真该死，那应该是我的钱，你怎么能用我的钱和别人做生意呢？”卡拉卡瓦一世马上就愤怒，扔下手中的鸡腿，一把扯下塞在领口的餐巾，向李牧怒目而视。

你的钱！

合同还没签，只是个意向而已，这话又从何说起——

智商是硬伤啊，卡拉卡瓦一世说完，连弗恩·杰罗姆都忍不住想捂脸，就你这个智商，能当上国王也是奇葩。

考虑到这里是夏威夷，好吧，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夏威夷王国成立也才六十多年，这是个由小型独立部落组成的王国，在此之前，夏威夷人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甚至到目前为止，整个夏威夷王国连公立教育体系都没有确立，这样的文化环境里，也就别指望能出现多么令人惊艳的人才了。

“陛下，毕竟之前我们并没有达成协议，所以关于这个钱——”李牧摊手表示无奈，不管到什么时候，钱在谁兜里，谁就有话语权。

“二十万美元，莫洛凯岛就是你的。”卡拉卡瓦一世开价。

“陛下，如果您坚持的话，那么我们无法达成协议，您应该知道，我买下莫洛凯岛仅仅是为了我的朋友哈里森先生，二十万美元已经超出了我的预算，莫洛凯岛面积六百七十平方公里，如果参考俄罗斯出售阿拉斯加的价格，价格不会超过三千美元，所以十万美元不少了——”李牧有理有据，说的心安理得。

确实不少啊，阿拉斯加一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只卖了七百二十万，算下来一平方公里也才四美元多点，如果这么算的话，莫洛凯岛的价值仅仅为两千七百多点，还真不到三千。

当然了，美国购买阿拉斯加是在七年前，考虑到通货膨胀，就算是多加点，也不应该超过三千美元。

“话不能这么说，阿拉斯加冰天雪地荒无人烟，而莫洛凯岛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所以不能混为一谈。”卡拉卡瓦一世居然还会谈价钱，或许做个商人更适合卡拉卡瓦一世。

“但是阿拉斯加没有麻风病人——”李牧一句话把卡拉卡瓦一世噎个半死。

“真该死，那些麻风病人仅仅只有一百多人，我可以派人把他们统统消灭。”卡拉卡瓦一世发狠，不就是麻风病人么，想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

“那我还要莫洛凯岛干什么呢？”李牧没忘记购买莫洛凯岛的名义。

对哦，李牧名义上购买莫洛凯岛就是给本杰明刷声望的，如果莫洛凯岛上没有了麻风病人，那还刷哪门子的声望哦，总不能让本杰明去研究黑色沙滩的形成原因吧。

“虚伪的美国人——好吧，十万美元，我要求全部一次性现金支付。”卡拉卡瓦一世退而求其次。

“陛下，我听杰罗姆先生说，陛下想建造一座新的宫殿。”李牧先不谈价格，准备给卡拉卡瓦一世再挖一个坑。

“没错，我要建一个新的宫殿，就在王宫对面，那将成为夏威夷王国的象征，是火奴鲁鲁最庞大，最辉煌的建筑。”卡拉卡瓦一世有理想。

“如果陛下考虑把这个工程交给我的话，那么我可以一次性付清。”李牧曲线救国。

嗯嗯，如果揽到这个活，那到时候可真是李牧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

335 火上浇油

全能修炼至尊

说到建筑行业，这应该是李牧手中的另一个重点产业。

骏马集团下属有一个建筑公司，但因为这个建筑公司还没有对外承接业务，所以去年一年并没有多少盈利，但毕竟实力在那放着的，李牧手底下的建筑工人可不少，严格说起来阔滨水库那两万多人都算是建筑工人，如果加上李牧手下专业盖房子的这波人，可以算得上是美国本土首屈一指的建筑公司。

建水库可比建宫殿难度大多了，宫殿看上去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其实建筑难度并不大，尤其是卡拉卡瓦一世这种土包子，李牧随便弄出来个图纸，就能把卡拉卡瓦一世给糊弄了。

还有啊，如果卡拉卡瓦一世把建设宫殿的任务交给李牧手下的施工队，那李牧就能随意编制账目，到时候别说预算是二十万，就算是三十万估计都打不住。

所以李牧要把承接工程和支付购买岛屿的钱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卡拉卡瓦一世就不得不就范。

卡拉卡瓦一世也不傻，听完李牧的话，卡拉卡瓦一世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明显感觉到不妥：“你的工人是按照美国工人的薪酬标准支付薪水，还是按照夏威夷本地工人的薪酬标准支付薪水？”

嗯嗯，人工费用，这是个大问题。

说起来，李牧手下那些工人可不便宜，李牧支付给建筑队工人的薪水即使是在美国本土都算是比较高的，这一方面是因为华工吃苦耐劳，另一方面也是李牧手中现在有了折腾的资本，想要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只有李牧一个人有钱是不够的，李牧要制造出一大批中产阶级来，这样才能有效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

夏威夷则不一样，夏威夷是个部落组成的王国嘛，严格说起来是半奴隶制半封建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如果身为国王的卡拉卡瓦一世要征召劳工，那人力成本近似等于零。

“当然是按照美国工人的薪水标准支付，而且我的工人从斯普林菲尔德来到夏威夷，还要支付一部分出差津贴。”李牧实话实说，并没有打算在这方面做文章。

“那不行，你们美国人的薪水太高，我请不起——”卡拉卡瓦一世倒是有自知之明。

确实挺高的，李牧给建筑队的华工开出的薪水为平均每个月三十五美元，这个薪水在新英格兰地区虽然低了点，但考虑到李牧的工人不需要在食物以及居住上花费，这个薪水还是很不错的。

夏威夷本地就惨得多，如果卡拉卡瓦一世要雇人，那雇的都是临时工，不可能拿到高薪，能管饱就不错了。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宫殿，我自然会给你预算和报价，等你看过之后，你在决定是否合适。”李牧挖了个大坑，准备一口气坑死卡拉卡瓦一世。

预算这东西吧，其实没什么意义，就算是白纸黑字的写出来，也不会成为李牧的达摩克斯之剑，别管李牧列出来的预算有多低，只要把活揽到手，李牧随时可以修改，到时候由不得卡拉卡瓦一世反悔。

“如果你的预算合理，那么交给你也无所谓。”卡拉卡瓦一世放松下来。

和李牧相比，卡拉卡瓦一世就像是小白兔一样单纯，他绝对没想到李牧会算计他，而且会算计得如此彻底。

“放心吧陛下，我一定会给您一份合适的工程预算。”李牧给承诺，这个承诺同样是一文不值。

谈完岛屿的事，卡拉卡瓦一世终于开始说主题：“不知道里姆先生来夏威夷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单纯的来度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看样子卡拉卡瓦一世已经了解到李牧的过去，对李牧不无忌惮。

“仅仅是为了度假，当然了，如果有合适的生意，顺手做一票也没关系。”李牧这句话是真心话，只不过听在卡拉卡瓦一世的耳朵里，和李牧想要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在卡拉卡瓦一世看来，李牧所说的“生意”是指莫洛凯岛，而李牧实际上想说的是夏威夷王国。

嗯嗯，对于李牧来说，把夏威夷王国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就是李牧的生意。

“好了里姆先生，我希望我们尽快签署协议，然后我希望你的资金尽快到位，最后祝你有个愉快的假期。”卡拉卡瓦一世准备结束和李牧的谈话，埋头继续对付侍女刚端上来的鸡腿。

“如您所愿，我会尽快调动资金。”李牧礼貌告辞，转身施施然离去。

弗恩·杰罗姆送李牧出王宫，快要走到往宫门口的时候，弗恩·杰罗姆突然说道：“希望一个莫洛凯岛能满足你的胃口。”

“得了吧，弗恩，老实说，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前途，难道你就想把你的后半生留在夏威夷？在这里，估计发展不了多少信徒吧。”李牧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在弗恩·杰罗姆心头不经意间埋下根刺。

弗恩·杰罗姆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对于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来说，已经能算得上是长寿。

当然了，弗恩·杰罗姆估计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如果弗恩·杰罗姆还不甘心，那么弗恩·杰罗姆应该有所期盼。

在李牧看来，弗恩·杰罗姆确实是不甘心，否则弗恩·杰罗姆不会这么快就帮李牧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爱德华对于李牧来说是最佳拍档，对于弗恩·杰罗姆来说就是贵人。

“我有我的职责。”弗恩·杰罗姆果然不甘心，说话的语气很有点愤懑。

“那么你的职责是什么？维护夏威夷王国的统治？这不是你一个神父应该做的事。”李牧不客气。

“我的职责是防备你这样的野心家。”弗恩·杰罗姆也不客气。

“那好吧，再见，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李牧微笑和弗恩·杰罗姆告别。

弗恩·杰罗姆和李牧握手，看着李牧的汽车在一群骑士的簇拥中缓缓离去。

“派人明天回斯普林菲尔德，让亨利组织人手尽快过来。”李牧感觉头疼，没手机的日子实在是难过。

别说手机，这年头的电报也只是有线电报，而且夏威夷和美国之间并没有铺设海底电缆，所以想发个电报都发布出去，如果有事情想要沟通，必须派人前往旧金山，然后才能发电报，这一来一回就是小二十天，如果中间有意外发生，黄花菜都凉了。

“好的。”严顺认真记录，使用的是简化版汉字。

“无双你明天去莫洛凯岛，告诉福特，加快训练节奏。”李牧想速战速决，既然卡拉卡瓦一世把机会送到李牧面前，李牧也就不客气了。

“李爷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走。”楚无双声音沉稳，自从李牧成立了“春田安保公司”，楚无双的气质愈发沉稳。

李牧想买莫洛凯岛，卡拉卡瓦一世想卖莫洛凯岛，看似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说呢，卡拉卡瓦一世虽然是夏威夷王国的国王，但卡拉卡瓦一世的权利并不大，夏威夷王国的权利掌握在国会和立法议会手中，如果国会和立法议会反对将莫洛凯岛出售给李牧，那就算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签了合同，也没有法律效力。

所以李牧很清楚，卡拉卡瓦一世肯定会立正获得国会同意，而一旦卡拉卡瓦一世的意见和国会的意见发生冲突，这就是李牧的机会。

二月十号，克劳馥抵达夏威夷，李牧没有去接，不想受刺激。

身体还是太弱啊，单纯从发育角度上说，李牧的身体成熟程度还不如格洛丽亚，所以李牧现在空守着几个看似甜美的小萝莉，但是却没机会下手，这让李牧心烦意乱。

其实如果按照清帝国的传统，李牧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清帝国的人成婚年龄都比较早，一般情况下十四岁就可以成婚，十七岁结婚就可以算是晚婚晚育。

这不是夸张，看看当今天子同治皇帝，慈禧太后为了推迟同治皇帝亲政的时间，将同治皇帝的婚事一拖再拖，直到同治皇帝都已经十七岁再也拖不得，这才让同治皇帝结婚。

以后的光绪也一样，光绪同样是十七岁结婚，十八岁才亲政。

按照李牧的年纪来说，在清帝国李牧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不过在美国不一样，美国人还是比较保守的，一般来说要到二十岁以后才会成婚，李牧现在也是美国人嘛，所以李牧还要再忍几年。

关于年纪，这或许是本杰明唯一在李牧面前有优越感的地方，在古巴时，本杰明和克劳馥就经常肆无忌惮的在李牧面前秀恩爱，现在估计也不会收敛，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李牧干脆不去接。

“里姆先生，昨天的内阁会议，斯坦利·杜威先生再次拒绝了国王陛下的要求，会后，国王陛下和大法官阁下爆发了激烈的争执，是不是收网的时间快要到了？”陈国芳向李牧汇报最新进展。

“不急，先让他们去折腾。”李牧不着急，现在冲突还不够激烈，还需要再加把火。

不对，需要泼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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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政治正确

全能修炼至尊

堡垒总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所以想让夏威夷王国变天，还是先要让夏威夷王国内部乱起来，这样才能变得更彻底。

李牧心多黑的，知道卡拉卡瓦一世和斯坦利·杜威发生了矛盾，马上让初雪准备了十万美元的支票，然后拿着支票去找卡拉卡瓦一世。

没错，李牧就是去浇油。

或许是终于认识到李牧的经济实力，卡拉卡瓦一世这一次终于主动到宫门口迎接李牧。

看到李牧乘坐的汽车，卡拉卡瓦一世羡慕异常。

李牧当即大方地表示，会送给卡拉卡瓦一世一辆宝马轿车，不过要从斯普林菲尔德运过来，商需要一段时日。

卡拉卡瓦一世非常满意，邀请李牧和他共进午餐。

“华人在夏威夷王国一向安分守己，所以华人在夏威夷王国很受欢迎，听说美国现在排斥华人，请原谅我实话实说，虽然里姆先生你现在是美国人，但我还是要说，你们华人和美国人、英国人都不一样，华人从来没有逾矩行为，按照规章制度承担华人应尽的义务，华人个个都是良好公民。”卡拉卡瓦一世对华人评价很高，也让李牧顺便沾了个光。

关于这一点，在全世界范围内应该都没有什么争议，提起华人，说的好听点是与世无争，与人为善，说的难听点是生性懦弱，自私自利。

现在的华人背后并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所以华人在海外真心挺不直腰杆，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有李牧这么强大的内心，所以世界各地的华人普遍被当地人所排斥。

很令人悲哀的一个现实。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我们华人毕竟拥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所以我们华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过上好日子，首先应该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我们的祖先教导我们，穷则独善其身，意思是当我们无法影响他们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这叫自律修身。”李牧提起五千年，马上就把自己划归华人群体。

“五千年，真不可思议。”卡拉卡瓦一世明显无法理解五千年是多长时间，只是礼貌回应。

“关于华人受到排斥，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东方社会和西方社会就像是两个兄弟，一个兄弟阔了数千年，另一个兄弟一直穷的吃不起饭，结果最近一两百年穷兄弟暴富，而阔了数千年的兄弟家道中落，于是穷兄弟开始报复阔兄弟，诋毁阔兄弟的一切，说阔兄弟从来没富过，让阔兄弟的后人打心底感到自卑，这样或许能够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李牧看得开，知道华人终将重新崛起，所以根本没把现在的困难当回事。

“很经典的一个比喻。”卡拉卡瓦一世对李牧有了新的认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所以请相信，华人终将有重新崛起的一天，到那时，全世界都要仰望华人的成就，就像之前的几千年一样。”李牧有信心，虽然有可能李牧看不到这一天。

真的好遥远啊，李牧穿越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天朝虽然已经看到曙光，但仍然面临着很多困难，不过李牧相信只要所有的华人齐心合力，华人重回世界之巅一定不仅仅是梦。

“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或许到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少一些纷争。”卡拉卡瓦一世有美好愿景。

其实就算天朝重回世界之巅，这个世界上的纷争仍旧不会少，要知道当初这帮穷兄弟可是给阔兄弟造成不少伤害的，所以就算阔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穷兄弟一般见识，穷兄弟估计晚上也睡不着觉，天知道阔兄弟会不会秋后算账，所以这帮穷兄弟一定会拼死反扑的。

“希望如此——”李牧不解释，就算是解释，估计卡拉卡瓦一世也听不明白。

“我看了你在海边使用的电灯，很不错，如果我要在王宫里弄一套同样的电灯，大约需要多少钱？”卡拉卡瓦一世想要的东西有点多。

李牧在沙滩营地内的电灯已经成为火奴鲁鲁的夜景之一，每天晚上都有无数的夏威夷人围在沙滩营地周围看西洋镜，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电灯那么亮，那么迷人。

李牧知道霓虹灯的诱惑力，所以李牧命令，在营地内所有的路灯上都蒙上一层五颜六色的轻纱，这样虽然对照明效果稍稍有点影响，不过视觉效果增加的不是一星半点，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人通过陈国芳打听消息，询问如何才能买到电灯。

“这样的一套设备，大概需要一万美元左右，不过如果是陛下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私人赠送给您一套。”李牧大方，一言不合就拿钱砸。

“哦，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卡拉卡瓦一世这一次衷心感谢，脸上的胡子都在轻舞飞扬。

“不客气。”李牧窃笑不已。

千万别以为李牧有多大方，一套供电系统，只能带动大约二十个灯泡，这些灯泡的瓦数还不能太大，而卡拉卡瓦一世的王宫里有近百个房间，如果卡拉卡瓦一世想多要几套，那就只能拿钱来买。

关于大规模发电站以及长距离供电，其实电气实验室已经有了方案，不过李牧不准备现在就采用，哪怕实验室研究成功，李牧也会将相关技术封存，现在的钱多好赚啊，一套就是一万美元，比辛辛苦苦建水电站轻松得多，等什么时候依靠现在的技术拢够了钱，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或者等其他人研究出相似技术，李牧才会开始建设水电站，将电灯推广给普罗大众。

大规模发电站以及长距离供电只是电气实验室的一个研究项目，而且不算是最重要的研究项目，目前电气实验室最重要的研究项目是无线电，自从李牧来到夏威夷，李牧实在是吃够了信息不畅的苦头，但为了发几封电报又不值得铺设从夏威夷到旧金山的海底电缆，所以李牧把希望放在无线电报上，希望电气实验室能及早解决这个问题。

关于电报，其实美国现在已经有不少电报公司，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要数西部联合公司和那些铁路公司，因为此时的电报线路基本上都是和铁路铺设在一起的，所以李牧想要插一脚并不容易。

不过李牧已经有了以经营电话为主业的骏马电气公司，所以电信行业肯定也是李牧将要涉足的行业，所以无线电报成为李牧的突破口，如果骏马实验室研究出无线电报，那么李牧可以击溃现在所有的电报公司，一统美国甚至全世界的电信行业。

想想这个前景有多么辽阔，所以李牧真没多少时间耗在夏威夷。

“关于莫洛凯岛，或许你还需要再等一些时间。”卡拉卡瓦一世面对“大方”的李牧面带愧色。

的确是惭愧啊，之前把话说得太满，现在却又做不到，这个国王当得的确也是没滋没味。

“没关系，如果有我能效力的地方，请不用客气。”李牧微笑，向卡拉卡瓦一世提出另一种可能。

有时候当矛盾无法调和的时候，必要的武力是适当的补充，李牧当然不赞成这种行为，不过在夏威夷王国，李牧很乐意为卡拉卡瓦一世提供帮助，这将会摧毁夏威夷王国统治集团之间的信任和默契，这对于夏威夷王国的伤害将会是致命性的。

“不——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卡拉卡瓦一世还没有丧失理智，不过很明显也是认真考虑了，过了好一阵子才给出答案。

“我是说如果——”李牧表示我一直都在。

“谢谢，如果有需要的话——”卡拉卡瓦一世举杯，脸上的感激显而易见。

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说透，不得不说，李牧的华人背景给了李牧很好地掩护，夏威夷的华人一贯安分守己，所以卡拉卡瓦一世现在还没有认识到李牧的真面目。

晚上回到沙滩营地，陈国芳照例在等着李牧。

“里姆先生，如果夏威夷王国举行公投，那么将来的夏威夷是否还能保持目前的政策呢？”陈国芳关心的还是税赋。

夏威夷王国现在几乎不受税，这虽然是美国人给夏威夷国王挖的坑，但客观上也有利于夏威夷的商业发展，如果美国吞并了夏威夷，那么夏威夷是否还能保持目前的政策，这是很多人都很关心的一件事。

“陈先生，我得说，有一得必有一失，想要得到某种东西，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关于税赋，这个问题其实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如果政府收了税并没有用于个人私利，而是用于社会服务，那么我想纳税也应该是可以接受的，现在的夏威夷没有国防，没有教育，医疗也不够完善，这些问题始终都需要解决，最起码的警察系统应该有，教育系统也应该逐步确立，我知道华人有私塾，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些相对贫困的华人孩子仍然无法接受教育，这是客观的事实，而你们现在已经是夏威夷人，难道你们不希望夏威夷变得更好吗？”李牧不强制要求，把选择权留给夏威夷人。

相信夏威夷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337 春节

二月十号，传统农历春节。

虽然夏威夷孤悬海外，但华人们还是主动聚集在一起，庆祝这个传统节日。

几乎是一夜之间，所以华人的家里都贴上了春联，悬挂了大红灯笼，窗户上也贴上了窗花，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喜意。

夏威夷可是四季如春，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过上不需要穿棉袄的春节，所以感觉上很有点不适应。

初雪早早起床，为李牧准备了一身红色的新衣服。

春节对于李牧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因为李牧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就把春节当成了自己的生日。

这倒是简单方便，过年的时候顺便就把生日给过了，还普天同庆，真喜庆。

“说起来，我现在是多少岁？”李牧穿衣服的时候还有点小迷糊。

现在李牧穿衣服已经不避着初雪，俩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都非常熟悉，初雪有时候帮李牧洗衣服，连袜子内裤什么的都一块洗，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初雪帮李牧整理后襟，说完之后怔了怔，仿佛是想起李牧在孤儿院时的悲惨历史，下意识把手放在李牧腰侧：“你现在个子这么高，就算是说自己二十都是有人信的——”

初雪知道李牧上船之前是孤儿，既然是孤儿，哪有那么多好讲究的，饿不死就算幸运。

这么想起来，初雪比李牧还要幸福，至少初雪有个家。

李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说剑眉朗目帅绝人寰，但也过得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起码不招人讨厌，关键是脸颊的胡茬子给李牧增分不少，这让李牧看上去成熟很多。

“算了，我就当自己今年十八——”李牧终于确定自己的年龄。

十八岁，多么令人心动的一个年龄啊！

最关键的是，终于不用只能看不能吃，想使坏的时候再也没有心理负担。

已经被某只狼当成小绵羊的初雪还不自知，帮李牧拿帽子的同时还为虎作伥来着：“十八就十八，我记得当初入籍的时候好像报的是十六。”

李牧刚到美国没多久就加入了美国国籍，现在一晃已经两年多，如果当时报的是十六岁，那么现在确实就是十八。

“十八哦，这要是搁在清帝国，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李牧从镜子里看着初雪笑得不怀好意。

按照这年头华人的习惯，如果着急点十四五岁结婚，还真有可能。

初雪估计也是刚想到这个问题，脸刷的一下红的就像煮熟的大虾。

“里姆，陈先生来拜年——”严顺在门口期期艾艾，不确定是否先退出去比较好。

对哦，过年肯定是要拜年的，以李牧现在的身份地位，估计没人敢托大等着李牧去拜年，所以还是主动点好。

“走吧，走吧，”李牧走到门口，随手递给严顺一个红包：“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红包里是一百美元，钱不多，就是个心意。

当然了，这个不多也是相对于李牧而言，换成普通工人，这差不多是三个月薪水。

“这，这怎么好——”严顺有点挠头，看着红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李牧瞪眼，这可是新年的第一份红包，如果送不出去，这个兆头可不好。

还是初雪机灵，从李牧手里接过来红包塞给严顺，总算化解了严顺的尴尬。

李牧没给初雪发红包，李牧的红包都是初雪准备的，总不好自己装了红包自己拿吧。

陈国芳也是一身喜气，见到李牧就远远拱手：“李爷，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李牧回礼，脸上的喜意也是挡不住。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李牧恍惚记得，上辈子有一个阶段是非常讨厌过春节的，上辈子李牧也是孤儿嘛，所以春节时看到别人家一家团聚喜气洋洋，总是愈发显得李牧家里冷清，哪怕是李牧在屋里挂满了红灯笼和中国结，也还是赶不走冬日的寒意。

这辈子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远渡重洋孤身海外思乡心切，又或者是因为想要通过庆祝春节这种方式提醒自己是个华人，又或者是为了表达对祖先的思念，总之李牧这辈子还是很重视传统节日的，至少没了上辈子的讨厌。

整整一个上午，李牧家里门庭若市，夏威夷当地所有的自持有点身份的华人都来李牧这里坐一坐，说上几句吉祥话，喝上杯茶，然后就告辞，给后面等待的人留出来充分的时间。

这帮人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每个人来拜访李牧的时间都不超过五分钟，而且是按照身份重要程度不同分头拜见，次序上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错误，能把分寸拿捏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中午，本杰明也来凑趣，而且是和克劳馥一起。

看到李牧的一身红装，本杰明抚掌大笑。

李牧平时的衣服色调偏冷，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很少有其他颜色，像现在这样一身大红相当罕见。

也难怪本杰明笑的放肆，李牧平常多是衬衣牛仔裤，头上戴一顶牛仔帽，现在的打扮实在是出乎本杰明意料之外。

“克劳馥，新年快乐——”李牧不搭理本杰明，热情招呼克劳馥。

“里姆，新年快乐，能看得出，你现在心情一定很高兴。”克劳馥和李牧也是熟人，说话时也没什么顾忌。

本杰明又是一阵狂笑。

李牧感觉也有点别扭，把本杰明和克劳馥仍在客厅里，自己回卧室换了身衣服这才感觉到轻松自如。

嗯嗯，确实是轻松，亨利衬衣、沙滩裤、夹趾拖鞋，如果再戴一个太阳镜，妥妥的十九世纪潮男。

“现在看起来舒服多了。”本杰明终于恢复正常。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李牧没好气，要不是今天不能发脾气，李牧刚才就轰人了。

“今天可是有庙会的，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本杰明不以为意，向李牧发出热情邀请。

春节总是伴随着一大堆民俗活动，舞狮、舞龙、庙会必不可少，夏威夷的华人很多，商人和工人都不少，现在估计有七八千人，占据夏威夷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以上，而且华人是群居属性，大多都居住在夏威夷岛，所以热闹起来还是很有看头，连本杰明都心动不已。

“不去，我今天要待在家里数钱玩。”李牧拒绝的干脆，不想出去凑热闹，准备给自己一个好兆头。

“你个钱串子——”本杰明鄙视的意味很明显，而且“钱串子”这个词居然使用汉语说的。

和李牧待一起时间长了，本杰明偶尔也能说几句汉语，这应该算是李牧的功劳，几乎所有和李牧有生意往来的人，都会学几句汉语应景，最起码见面打招呼用的“吃了吗”是人人都会。汉语学得最好的是福特·本杰明，这家伙语言天赋惊人，汉语说得溜得很，还带着点东北的大渣子味，也不知道是被谁给带偏了。

其实李牧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推广汉文化，在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里，中文作为一项重要课程被当做必修课，美国也没有科举制度，所以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不教八股文，而是注重文化传承，注重内在涵养，注重培养独立人格，这才是李牧最看重的部分。

说起汉文化，很多人第一印象可能会是繁文缛节，可能是一个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的酸丁腐儒，其实这也是被带偏了道，如果汉文化真的这么浅薄，怎么可能流传几千年哦。

汉文化也有过百家争鸣的年代，传统是以儒家、道家、法家、墨家为代表，这几乎涵盖了政治、军事、哲学、经济、史学、自然科学、文学、艺术等各个领域，产生了众多具有深远影响的文化成就。

虽然是身在美国，这是一个白人文化为主导的社会，但李牧并不认为汉文化和白人文化之间就有冲突，汉文化的精髓是：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如果仔细品味，不管是在那个社会，汉文化的精髓都紧扣“人”这个理念，西方提倡的什么契约精神、人文主义在汉文化里都有体现，而且汉文化总结的更全面，要求的更严格，从这一点上说，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冲突。

李牧的理想就是在美国教育出来一批外圆内方的谦谦君子，如果这个计划能成功，那么将会有一大批华人成为美国社会的标杆式人物，到那时，华人的社会地位想不高都不行。

说起“外圆内方”，好吧，华人社会使用了数千年的铜钱就是这样的。

从这个角度说，本杰明说李牧是个钱串子没错。

“去吧，去吧，你们出去玩，别在这儿烦我。”李牧赶人，反正吉祥话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撵人也正常。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封个红包，那不是你们的习俗吗？”本杰明看来是真研究过，连这个都知道。

李牧哭笑不得，从初雪手里拿两个红包递过去。

本杰明和克劳馥高高兴兴的接过去，然后欢天喜地的告辞。

这俩人倒是没有不好意思。

[.]

338 排忧解难

全能修炼至尊

进入三月份，夏威夷并没有因为国王的顺利产生变得稳定下来，反而更加的让人看不懂。

新国王和内阁的关系并不好，在是否出售莫洛凯岛这个问题上，新国王和内阁有着巨大的分歧。

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国王可以选择更换内阁成员，但夏威夷王国的情况和一般国家不太一样，夏威夷王国原本是在美国人的支持下成立的，结果夏威夷王国为了制衡美国人又邀请了英国圣公会，现在的局面就是夏威夷王国的内阁成员大多是由美国人以及英国人担任，所以国王想要更换内阁成员并不容易，在这个问题上，甚至连立法议会都没有发言权。

立法议会的情况同样很复杂，作为夏威夷王国的最高权力机关，夏威夷王国的立法议会是由夏威夷王国的那些酋长和一部分美籍商人以及华裔商人组成，成分如此复杂，注定立法议会的运行同样很艰难。

这里要澄清一个问题，关于加税，并不是国王卡拉卡瓦一世一个人这么想，几乎所有的夏威夷酋长都赞成加税，但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都反对加税，所以立法议会也是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整天没个安生的时候。

酋长们其实也是做生意的，他们的生意就是把土地租给那些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任由那些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开发种植园，所以酋长们很希望夏威夷王国加税，而且是只加出口税，这样就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问题是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也不傻，夏威夷王国政府有了钱，就会加强王国政府的统治力，这迟早会导致夏威夷王国脱离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控制。

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整天这么吵吵闹闹也不成样子，于是在二月底的一次例行会议中，王国商业部长斯坦利·杜威提议改革，改变政府和立法议会目前这种效率低下的运作方式，不能把所有的精力浪费在无端的内耗中。

这个提议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同意，王国的酋长们想通过改革赶走这些讨厌的美国人和英国人，美国人和英国人则是希望通过改革找到更有效率的运作方式，彻底压制这些该死的部落酋长。

虽然改革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但立法议会并没有爆发出应有的能量。

首先是政治体制，美国人希望夏威夷王国放弃王国制度，将夏威夷变成一个总统共和制国家；英国人同样希望夏威夷放弃王国制度，将夏威夷变成一个英国式的君主立宪制国家，而夏威夷的酋长们希望保留王国制度，但废除世袭制度，保留竞选制度。

美国人的英国人的选择都很好理解，酋长们的选择则是比较怪异，他们希望夏威夷王国继续存在下去，但希望每隔一段时间更换一位新国王。

嗯嗯，简单说，这些酋长们都希望拥有当国王的机会。

当李牧知道这个消息时，纵然是以李牧的“见多识广”，李牧也不由得哭笑不得：“这帮酋长真是脑洞大开，他们干脆废除夏威夷王国，继续回到他们之前的那种部落制度算了——”

“没准他们就是这么想——”本杰明装模作样的摸牌，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所以然，懊恼的翻过来看看牌面，盘算了半天才把手里的牌打下去：“两万——”

对，李牧和本杰明就是在打麻将。

夏威夷华人很多嘛，所以华人聚集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华人的国粹“麻将”呢，李牧某天在陈国芳家里发现陈国芳正在和他们的妻妾打麻将，于是这幅玛瑙雕成的麻将就成为李牧的战利品。

要说这年头的娱乐项目确实是稀少，阳光沙滩虽然美妙，但风景如画的环境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还是麻将好玩，和人斗其乐无穷嘛。

李牧花了一个星期才教会本杰明和格洛丽亚、克劳馥打麻将，这仨人知道了麻将的玩法后，很快就沉迷在这种“娱乐游戏”中，于是李牧家的餐厅就成为李牧和格洛丽亚、本杰明、以及克劳馥的集中营，每天吃过早饭，初雪把餐桌收拾干净之后，麻将马上上场。

“他们之前的部落制度是什么样的？”格洛丽亚不了解夏威夷的历史。

“哈——无忧无虑，男耕女织，没有战争，没有铜臭，甚至没有争执，绝对是天堂。”本杰明开启忽悠模式。

“但是他们也没有衣服，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医生和药品，甚至没有公平和正义——”李牧毫不留情的揭老底。

桃花源？

哪来的那么多桃花源哦。

“听上去那也不错——”克劳馥接话，手上忙活得很，瞅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应该怎么打，于是照例拉过来初雪帮忙看牌。

初雪装模作样的帮忙看牌，然后装模作样的伸出四个手指头揉眼睛。

李牧会意，不动声色的眨眨眼睛，心里简直笑开花。

嗯嗯，初雪的任务就是帮本杰明他们看牌，然后向李牧打暗号——

唉，好好地一个纯洁小姑娘就这么被李牧给带坏了。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但如果有强大的敌人出现那可就悲剧了。”李牧抓牌，中指一蹭就面露喜色，仔细再确认一下，反手将牌重重拍在桌面上：“自摸！”

不是大四喜，也不是清一色，就是普普通通的屁胡，但已经足够了，李牧还没来得及教本杰明他们花式玩法。

“给钱，给钱！”李牧眉飞色舞，伸着手敲桌面的样子和黄世仁差不多。

“又是自摸——”克劳馥双手抱头，脸上写满了绝望。

“我要检查一下你的牌——”本杰明不服气。

“天哪，能不能让我赢一次。”格洛丽亚哀叹，但眉宇间的喜意掩饰不住。

李牧他们一盘一百美元，格洛丽亚的钱还要还回去，然后赢得二百美元李牧一百，格洛丽亚和初雪每人五十。

对，又一个纯洁的小姑娘被李牧带坏了，李牧就是和格洛丽亚以及初雪合伙坑人，初雪通风报信，格洛丽亚负责拆牌，李牧负责收割，配合天衣无缝。

“我感觉不大对——”本杰明掏钱，心思明显没在麻将上：“你的人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本杰明说的还是夏威夷王国正在进行的改革，要说看上去华人这段时间的确是比较安静，他们不吵不闹，每天正常经营，忙着挣他们最喜欢的钞票，和以前的历次动荡一样。

看上去有点不正常，但实际上很符合华人的习惯，在夏威夷王国之前的历次政治动荡中，华人一贯如此。

这是华人明哲保身的手段，但很多次，就是在这种明哲保身的沉默中，华人的影响力逐渐下降，哪怕夏威夷王国有陈国芳这样的猛人。

“还没到发力的时候，不管怎么选，国王都将一蹶不振，国会或许会成为大赢家，到时候等着瞧吧。”李牧不着急，福特的人还没有训练出来，李牧现在出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看夏威夷王国目前这个局势，国王的处境明显不妙，不管是酋长一方获胜，还是美国人获胜，又或是英国人获胜，国王都是最大的输家，就算采取酋长们的方案，国王也将成为名义上的吉祥物。

“应该让他们动起来，加快目前的进度。”本杰明等的有点不耐烦，说好了李牧要帮他刷声望的，结果莫洛凯岛的事情定不下来，本杰明就无法出手，所以本杰明希望早日结束目前的混乱局面。

“再等等吧——”李牧也着急，但还能沉得住气。

李牧和本杰明都能看出国王要式微，李牧就不信卡拉卡瓦一世看不出来，目前的卡拉卡瓦一世没有可依靠的对象，严格说起来立法议会的成员都是卡拉卡瓦一世的敌人，如果卡拉卡瓦一世要翻盘，那就只能像卡米哈米哈四世那样借助外来势力，否则卡拉卡瓦一世下场堪忧。

而对于目前的卡拉卡瓦一世来说，李牧就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事实也的确如此，卡拉卡瓦一世没让李牧等太久，三月五号，卡拉卡瓦一世在王宫内宴请李牧。

这一次同样是有人作陪的，作陪的是陈国芳。

陈国芳是“皇亲国戚”嘛，而卡拉卡瓦一世和卡米哈米哈四世有亲戚，所以卡拉卡瓦一世和陈国芳也算是亲戚，再加上华人的一贯低调，于是陈国芳就成了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之间的纽带。

虽然处境艰难，但卡拉卡瓦一世还是这么能吃能喝，身材并没有丝毫的消瘦，只是面色不太好，脸色有点发黑，眼睛里血丝很多。

“陛下，您的状况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李牧实话实说。

“里姆，难道你认为我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卡拉卡瓦一世的心情好不好李牧不知道，但胃口很好，和李牧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进食。

这次吃的东西不是鸡腿，而是烤鱼，这种东西很难说健康不健康，鱼类食物虽然脂肪较少，但烧烤这东西吃了对人体有害。

“至少陛下您的胃口还不错。”李牧面带微笑，看上去还是人畜无害。

“里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可以把莫洛凯岛送给你。”卡拉卡瓦一世下注，不过赌注并不那么吸引人。

李牧在餐桌上坐下来，没有动面前的刀叉，而是饶有兴趣的把玩手上的玉石扳指：“我们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衡量利益得失，现在看上去好像如果我选择帮助陛下的话，似乎并不是很合算。”

“但是我才是国王！我才是夏威夷王国的国王！那些该死的家伙全部都是叛徒！他们是夏威夷王国的叛徒！都应该被送上绞刑架——”卡拉卡瓦一世没了胃口，扔掉手中的烤鱼，起身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

李牧和陈国芳隐蔽的交换了个眼神，陈国芳向李牧送上微笑，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我可以将莫洛凯岛交给你，或者再加上瓦胡岛，只要你提出来——而且我可以保证，夏威夷王国永远不会对华人征收税款，在夏威夷，华人可以享受应该得到的一切，甚至华人可以进入内阁，我实在是受够了那些该死的英国人和美国人。”卡拉卡瓦一世加码。

其实就算卡拉卡瓦一世不加码，李牧拿捏一番之后还是会答应卡拉卡瓦一世的要求，李牧训练那么多兵干吗？就是为了应付夏威夷王国的步枪队，或者说，是为了对付那些可能的敌对势力。

现在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李牧帮助卡拉卡瓦一世镇压那些夏威夷酋长，然后赶走了英国人和美国人，那么华人就可以适时填补美国人和英国人离去的真空，李牧就可以操纵夏威夷国会进行公投，到时候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不、不、不，我只要莫洛凯岛——”李牧很清楚自己能得到什么，不能得到什么。

在夏威夷所有的岛屿中，莫洛凯岛应该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也是人口最少的一个，如果李牧把目标放莫洛凯岛，那么李牧很可能成功，但如果李牧把目标定为瓦胡岛或者是别的什么岛，就算李牧能通过卡拉卡瓦一世拿到手，将来的美国人也不会同意。

“你看，这就是你们华人的优点，因为你们永远都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应该得到什么。”卡拉卡瓦一世对李牧非常满意。

“好了，我亲爱的陛下，那么现在能不能说一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做？”李牧端正姿态，不和卡拉卡瓦一世废话。

“斯坦利·杜威、弗恩·杰罗姆、罗宾·查普曼——我要他们这些人统统去死！”卡拉卡瓦一世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还不错，总算卡拉卡瓦一世还记得李牧是美国人，没把主意打到本杰明和迈克尔他们身上，至于斯坦利·杜威，没错，虽然斯坦利·杜威也是美国人，但这年头并不是所有美国人的生命都值钱。

339 冲突

能当上国王，卡拉卡瓦一世肯定不傻。

千万别以为卡拉卡瓦一世找上李牧是走投无路，国王陛下也是不安好心，找李牧是为了拿李牧当枪使，如果李牧真按照卡拉卡瓦一世说的把夏威夷王国这些美国人和英国人全部都弄死，那等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找场子的时候，李牧肯定会被卡拉卡瓦一世扔出来背锅。

不过“甩锅”这种事吧，也要看甩不甩得掉。

卡拉卡瓦一世亏就亏在信息不够全面，不清楚李牧和华盛顿的关系到底密切到什么份上，也不知道李牧已经通过弗恩·杰罗姆和爱德华王子搭上线，如果事情真按照正常节奏往前走，等到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追究责任到时候，卡拉卡瓦一世更有可能被当成“替罪羊”扔出去。

西方人做事也是讲究实用主义的，就算在这个过程中有美国人和英国人被误伤，等到秋后算账的时候也终究都是过去式，到时候伸张正义并不是主要目的，怎么样获得最大的收益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李牧也就顺水推舟。

想干掉内阁里的那些美裔部长？

可以！

想把英国圣公会的势力清理掉？

也可以！

想让华裔继续保持低调，当良好市民？

嗯哼，这个问题李牧和卡拉卡瓦一世没有谈。

卡拉卡瓦一世认为这个问题没必要谈，李牧则是美国人，已经不能代表华裔，所以这个问题没必要谈。

和卡拉卡瓦一世沟通过之后，李牧回到沙滩营地立即开始忙碌起来，福特·本杰明肯定是要召回的，不管福特·本杰明训练出来多少合用的人手，先把人拉回来再说。代表团那边也是要知会一声的，要让迈克尔通知那些夏威夷的美裔，这段时间没事最好离开夏威夷，免得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陈国芳这边也要沟通，卡拉卡瓦一世本身没多大实力，李牧如果需要带路党，只能找夏威夷的华裔，这些华裔在夏威夷也是地头蛇，他们能量还是不小的。

三月十号，楚无双引一位叫徐槐的人来见李牧。

“徐槐见过李爷。”徐槐礼数周到，姿态放得低。

“坐，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李牧没起身，该有的姿态还是有。

徐槐是洪门在夏威夷这边的负责人，在洪门内部的地位肯定赶不上楚无双，不过这也是一方大佬，在夏威夷，徐槐是标准的地头蛇。

虽然嘴里说着“兄弟”，但李牧并没有加入洪门，李牧不想和黑帮组织扯上什么关系，这会打乱李牧的计划，在洪门洗白之前，李牧不会和洪门走得太近。

“这是李爷要的情报，都已经准备好了。”徐槐上前一步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李牧面前，然后退回原地。

冤有头债有主嘛，李牧就算拥有一支可以平推夏威夷的武装力量，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只要把最难啃的几个骨头啃下来，剩下的不足为虑。

说起来，最难啃的骨头也没有多难啃，1778年，当詹姆斯·库克船长发现夏威夷群岛时，夏威夷群岛大约有三十万人，到现在过了不到一百年，拥有纯正夏威夷血统的夏威夷人已经不足三万人，剩下的大多都是混血，这些混血因为失去了土地，都在种植园里打工，而纯正的夏威夷人还在部落里保持着最原始的生活状态，他们基本上没什么话语权。

夏威夷当地的那些酋长们并没有认识到经济渗透的危险性，他们把土地租给华人和美国人开种植园，自己依靠收地租终于过上了“文明人”的日子，但出租土地破坏了夏威夷人的土地依附性，当这些夏威夷人选择到种植园里务工的时候，酋长们对底层人民的影响力正在逐步下降。

在徐槐给李牧准备的情报中，在夏威夷本地还拥有一定影响力的酋长一共有三位，这三位酋长所属的部落是夏威夷当地最大的三个部落，卡拉卡瓦一世所在的部落是一个，另外两个酋长分别叫杜克和查尔斯。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违和？

实际上很正常，经过美国人百余年的调教，夏威夷人虽然姓氏还保留着夏威夷传统，但名字已经全面和西方社会接轨，比如卡拉卡瓦一世，其实卡拉卡瓦只是他的姓，他的名字叫大卫。

毫无疑问，杜克和查尔斯都有竞选国王的实力，所以他们主张夏威夷应该废除君主世袭制，而是改为君主选举制，这样他们也有机会过一把国王的瘾。

对于李牧和卡拉卡瓦一世来说，这两个人是必须要清除掉的。

只要除掉杜克和查尔斯，其他的酋长不足为虑，在夏威夷，那些酋长的社会地位虽然高，但就实力影响力而言，未必比得上陈国芳这个商人。

除此之外是内阁的部长们，按照卡拉卡瓦一世的要求，这些人也必须清除，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些美国人和英国人虽然都已经和陈国芳他们一样，加入了夏威夷国籍，但他们身后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真要全部清除掉，这肯定是个大·麻烦。

徐槐的情报还是比较详实的，按照李牧给出的要求，一共十一个目标对象，徐槐分别列出了他们的家庭住址，社会关系，经济实力，甚至是身边的保护力量，有了这份情报，李牧就能做到有的放矢。

“很好，命令你的人对这些人保持监视，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李牧知道徐槐的底细，徐槐手里人手不少，但顶用的没几个，要让他们执行清除任务肯定能力不足，但盯个梢放个哨什么的没问题。

“李爷放心。”徐槐没有提要求，对李牧无条件配合，等到分蛋糕的时候，李牧自然不会忘记徐槐。

送走徐槐，李牧吩咐楚无双：“从现在开始，让你的人做好准备。”

李牧的计划很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老套，在临来之前，李牧就从纽约雇佣了十几名白人流氓，李牧准备让这些流氓们在夏威夷来一场本色演出，一旦夏威夷军警对这些流氓们动手，那李牧就可以借“护侨”的名义接管夏威夷，然后就是控制国会，推动公投。

老套虽然老套了点，但效果还算不错，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有些国家想要惹是生非还是这一套。

嗯嗯，其实当实力对比打开到一定程度之后，想要耍威风根本不需要什么借口，“莫须有”嘛，老外玩这一套其实比华人还顺溜。

吞并夏威夷很简单，麻烦的是欧洲那些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的反应，日本方面倒是压力不大，现在日本的明治维新还没有什么成绩，日本人对野心还没有膨胀，对于夏威夷，日本人或许有想法，但只要李牧出手，日本人不敢生事。

三月中旬，局势的转变一直在李牧的控制中进行。

进入中旬之后，立法议会中因为本土一方和英美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对立情绪逐渐严重，十六号的例行会议上，立法会议发生严重冲突，两名议员被送医，立法议会议长弗恩·杰罗姆命令步枪队进场控制态势，同时要求各方保持理智。

弗恩·杰罗姆的做法是对的，但为时已晚，矛盾已经激化，现在想要控制，已经无法收拾。

十六号晚上，福特·本杰明率领第一批二百余名士兵从莫洛凯岛返回夏威夷岛，福特·本杰明把士兵们安置在陈国芳准备好的大宅子里，然后只身来见李牧。

“到目前为止，训练项目普遍已经进行过半，少部分进度较快的已经接受了完整的军事训练，他们现在就是和正规军队相比也丝毫不差，用来对付夏威夷步枪队绰绰有余。”福特·本杰明有信心，在李牧的书房里向李牧夸下海口。

“把他们全部撤回来，步枪队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李牧有分寸，很清楚谁是自己的敌人。

夏威夷步枪队的人数还是不少，这支部队的总人数超过一千人，而且因为美国政府的帮助，武器方面也并不算太落后，至少他们装备了后膛连发枪，比那些只会使用弓箭的夏威夷土著战斗力强得多。

当然武器方面和李牧的人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福特·本杰明训练的这些人装备的是一水的斯潘塞七连发，这种武器在美国本土已经被淘汰，正好用在夏威夷、或者古巴这些地方。

夏威夷步枪队受美国人的控制，所以李牧非常确定，步枪队不仅不会干涉李牧的行动，反而会为李牧提供相应的帮助。

其实夏威夷还有一支武装力量，就是驻扎在火奴鲁鲁港的海军舰队。

火奴鲁鲁港是夏威夷最好的深水港，在珍珠港被开发出来之前，这里被美国政府雇佣，成为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最大的海军基地。

李牧也是美国人嘛，所以驻扎在港口的舰队司令已经得到华盛顿的命令，他们同样不会干涉李牧的行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舰队也会为李牧提供相应的帮助。

[.]

340 神父也能结婚

只要不下雨，夏威夷的天气永远都是晴天，这里的天气从来不会阴沉沉的。

阳光灿烂的日子，李牧却没有选择出去玩，而是待在自己廊前的躺椅里，把玩着手中的怀表沉默不语。

沙滩营地已经处于戒严状态，昨天晚上，福特·本杰明趁夜调派两个连队的士兵进驻沙滩营地，充实这里的守卫力量，所以虽然看上去沙滩营地还是只有十几个人防守，实际上外围的木屋都已经变成坚固的堡垒，里面挤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

那些木屋都已经经过一定程度的加固，墙壁内侧镶嵌了偷偷运进来的钢板，钢板上开有射击孔，可以为防守的战士提供最大程度的保护。

四个瞭望塔上，每一个上面都安装了两挺“暴雨”式轻机枪，这些轻机枪配合着木屋里的重机枪，可以有效形成交叉火力，所以别看沙滩营地只有二百多人，只要对方不使用火炮，来再多的敌人都不怕。

其实港口里还有军舰守卫嘛，所以就算是敌人使用火炮，他们也讨不了好。

按照李牧的计划，今天是发动袭击的日子。

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带着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分散在火奴鲁鲁各地，只要那些故意闹事的流氓惹出事端，楚无双他们就将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将那些内阁成员和立法议会中的顽固派一网打尽。

当然了，为了不激怒英国人，李牧的命令是尽可能不伤害那些英裔，不过这个命令有一定的弹性，如果福特他们遭遇强力抵抗，福特他们也不会留手，到时候不管对面是什么人，福特他们都会放手强攻。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会将那些英裔全部软禁起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李牧才会释放那些人，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英国人不甘心，英国人也只能接受现实。

上午八点，距离计划发起时间还是有两个小时，弗恩·杰罗姆突然来拜访李牧。

这是个突发事件，弗恩·杰罗姆并不是李牧的同谋，相反作为英国圣公会的主教，弗恩·杰罗姆严格说来应该算是李牧的敌人，所以纵然李牧通过弗恩·杰罗姆搭上了爱德华，李牧也不会向弗恩·杰罗姆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让他进来——”李牧皱眉，看一眼手中的怀表，李牧决定将计就计，反正是要软禁嘛，那么软禁在沙滩营地也不错，至少在李牧身边，没有人会去主动伤害弗恩·杰罗姆。

不多时，弗恩·杰罗姆跟着全副武装的严顺走过来。

坐下之后，看着严顺腰间的枪套，弗恩·杰罗姆摇头叹息：“看来你也发现了什么——”

“什么？”李牧愕然。

“这几天有点不对劲，立法议会里的气氛有点诡异，我的秘书告诉我，在华裔区和美裔区，有人彻夜集会，原住民那边也有动静，三天前国王陛下的部落购进一批军火，据说还是从你的骏马武器公司订购的，到了刚才来你这里的路上，我注意到，街上连行人都没有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弗恩·杰罗姆沉着脸，表情严肃得很。

作为夏威夷圣公会的主教，夏威夷王国的大法官，立法议会的议长，弗恩·杰罗姆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虽然弗恩·杰罗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即将发生什么，但作为一个老狐狸，弗恩·杰罗姆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不知道，我根本就没出去，所以不管他们在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李牧推得一干二净。

彻夜聚会，这个情况确实很不正常，李牧暗恨，虽然一再叮嘱陈国芳和程植他们要小心谨慎，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弗恩·杰罗姆的注意。

“里姆，诚实点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弗恩·杰罗姆不相信，认定了这一切一定和李牧有关。

“我想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就返回纽约。”李牧随口瞎扯，反正时间已经快到了，就算弗恩·杰罗姆现在意识到了不妥，弗恩·杰罗姆也不可能改变结果。

夏威夷王国的军队和警察都控制在美国人手上，弗恩·杰罗姆手中没有任何武力，所以弗恩·杰罗姆现在所能做的极其有限。

“里姆，我只希望你不要搞出来国际纠纷，你应该知道，夏威夷对于太平洋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英格兰来说意味着什么？”弗恩·杰罗姆已经语带威胁。

无论如何强调夏威夷的意义都不为过，从地理位置上说，夏威夷位于太平洋的中心，所有航行于太平洋的船只都要在夏威夷补充燃煤和水，然后再次上路奔赴目的地，单单是这个原因，就足够引起英国人的重视。

英国人虽然拥有全世界面积最大的殖民地，但殖民地嘛，这玩意儿没人会嫌多，大西洋对于英国来说很重要，太平洋同样重要，只要考虑到夏威夷是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之间的纽带，这就足够令英国人为之一战。

“弗恩，我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但在这个问题上，很抱歉，美国也有不放手的理由。”李牧不退让，这也是美国一直以来的态度，所以在南北战争刚刚结束后，美国虽然还没有恢复实力，当时的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就迫不及待的宣布：美国不会允许任何国家吞并夏威夷。

为了增强这句话的可信度，汉密尔顿·菲什同时承诺，美国也后绝对不会吞并夏威夷。

看看，政治家的承诺真的就连个屁都不如，这才刚过去一年多点，汉密尔顿·菲什就翻脸不认账。

“里姆，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针锋相对，那么最后只能便宜了那些土人。”弗恩·杰罗姆看向李牧的目光里有激动，同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其实李牧做过弗恩·杰罗姆的思想工作，想想看，这里是夏威夷，距离英国本土数万公里之遥，夏威夷也不是英国的殖民地，所以从伟大的女王大人到所有的国会成员，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夏威夷。

对于弗恩·杰罗姆来说，没人注意就等于是被打入冷宫，就算是做出来成绩，恐怕也是无人欣赏，这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所以李牧不相信弗恩·杰罗姆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他的一生都默默无闻的献给夏威夷。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联手把那些土人全部干掉，然后我们自己决定我们自己的命运？”李牧好奇反问。

“哈，里姆你知道那不可能，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做了，那么最后占便宜的有可能是清帝国，我想虽然你也曾经是清国人，但估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吧。”弗恩·杰罗姆打了个哈哈，思考问题的角度好像有点偏。

这个——

如果夏威夷真的没有了土著，那么谁会占便宜还真不好说，要知道华人抵达夏威夷的时间尚且早于白人，而且华人并不嫌弃夏威夷这边的土著女人难看，一般情况下为了更好的做生意都会使用“联姻”这种方式和夏威夷本地人扯上关系，就连陈国芳也是这个路子，所以就目前来说，在本地的混血中，拥有华人血统的人数很不少，占据了夏威夷本地混血的一半以上。

关于这个审美观，这对于华人来说还真不是问题，清帝国不实行一夫一妻制，所以男人只要家里的大老婆是华人，小老婆是什么种族真不重要，哪怕娶回家不圆房只放在家里供着，那也是合算的。

“得了吧，怎么轮也轮不到清帝国。”李牧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没有这么想。

就在李牧和弗恩·杰罗姆聊天的时候，严顺突然过来，在李牧耳边轻声说道：“福特派人回来报告，发现那些夏威夷土著正在聚集，他们的情绪很激动，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继续监视——”李牧这会儿也不避着弗恩·杰罗姆，在李牧顺利颠覆夏威夷王国之前，估计弗恩·杰罗姆都没有走出这个沙滩营地的机会。

“发生了什么？”弗恩·杰罗姆也感觉意外。

“不知道，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土著在聚集，那么他们想要干什么——”李牧仿佛想起了什么，但一时间不能确定。

“该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里姆，拜托你，我要把我的家人接过来——”弗恩·杰罗姆也敏感，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这种事，还是按最坏打算应对吧。

嘶，家人——

对哦，弗恩·杰罗姆是新教的神父，人家又不是天主教的苦修士，成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弗恩·杰罗姆说完，起身就要往营地外走。

李牧一把拽住弗恩·杰罗姆。

“弗恩，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只有在这里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的家人我可以派人去接。”李牧不让弗恩·杰罗姆走，开什么玩笑，万一弗恩·杰罗姆一出门就挂，这到底算谁的哦——

唉，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弗恩·杰罗姆死在那些夏威夷土著手里，这对于李牧来说没准倒是好事。

341 震慑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李牧都不想验证，圣公会的人能不死还是不要死，不管死在谁手里都是麻烦。

问明白弗恩·杰罗姆的家庭住址，李牧马上让严顺派人去接，接下来这段时间，只有沙滩营地才能保证这些英国人的安全。

其实华人家庭也是安全的，夏威夷有华人聚集区，由楚无双带人负责安全工作，应该没人敢去华人聚集区找麻烦。

看着严顺带领一帮人飞奔离去，弗恩·杰罗姆看李牧的眼神更加复杂。

严顺带了二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长枪短跑一应俱全的那种，而且这些人都是躲在外围木屋里的，看到这种情况，弗恩·杰罗姆要是还不理解李牧都做了什么，那弗恩·杰罗姆就太迟钝了。

李牧没解释为什么营地内会有这么多武装人员，看着一脸愤怒的弗恩·杰罗姆，李牧神色坦然：“如果还有其他人需要帮助，你最好把名单列出来，我可以派人去接，否则的话，很难说接下来他们会遭遇什么。”

弗恩·杰罗姆一直瞪着李牧没说话，过了半响，弗恩·杰罗姆才突然嘀咕了一句：“你上次说的那件事现在还有没有效？”

“什么？”李牧一头雾水，李牧和弗恩·杰罗姆最近联系比较多，说的事儿也多，弗恩·杰罗姆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李牧真不知道弗恩·杰罗姆指的是什么。

“股份，骏马电气欧洲公司的股份——”弗恩·杰罗姆终于肯面对现实。

还是弗恩·杰罗姆帮李牧和爱德华王子牵线的时候，李牧提出可以给弗恩·杰罗姆一部分骏马电气欧洲公司的股份，当时弗恩·杰罗姆为了和李牧划清界限，并没有答应这件事。

李牧原本是想用股份把弗恩·杰罗姆拉到自己一方，这样用利益把弗恩·杰罗姆和李牧捆绑在一起，弗恩·杰罗姆会为李牧提供一定的便利。

李牧可以理解当时弗恩·杰罗姆为什么不同意，弗恩·杰罗姆肯定很清楚，拿了李牧的钱，就要为李牧办事，至少不能坏了李牧的事，当时不拿，是因为弗恩·杰罗姆还有一定的坚持，现在时过境迁，再坚持已经没有了意义。

“当然可以，不过弗恩你应该也知道，现在骏马电气欧洲公司已经成立，眼看就要进入盈利阶段，所以你现在只能拿到百分之二。”李牧没有拒绝弗恩·杰罗姆，骏马电气公司想要进入英国，如果有教会的支持会更加方便。

当初李牧给弗恩·杰罗姆准备的股份是百分之五，现在降到百分之二，倒也不算李牧看人下菜碟，只能说是弗恩·杰罗姆没有把握住机会。

“好吧，百分之二，骏马电气公司去年盈利多少来着？”弗恩·杰罗姆关心的是这百分之二值多少钱。

“一千万美元以上。”李牧并没有夸大，实际上如果考虑到预交款，这个数字会更多。

一千万美元，百分之二就是二十万，哪怕是放眼欧洲，对于个人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

“很好！”弗恩·杰罗姆不再废话，这笔钱足够弗恩·杰罗姆安慰自己。

严顺动作还是很快，大约只用了二十分钟，严顺就率人狂奔而回。

当马车经过壕沟上的吊桥冲进营地的时候，马车车厢上的羽箭很是显眼，包括严顺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有人袭击你们吗？”李牧没想到情况会恶化到这种程度。

“有，很多人——”严顺跳下马，把手中的蟒蛇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

形势已经相当紧张，夏威夷市内聚集着很多土著居民，他们一堆一堆的聚集在华人聚居区和英裔聚集区附近，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路过的每一个人，气氛压抑得很，仿佛是一个油锅，只需要哪怕一丝火花，马上就会爆发一场灾难。

美裔聚集区附近倒是没事，夏威夷步枪队是在美国人控制中嘛，所以那些美国人的安全不用担心，有步枪队驻守，那些土著不敢骚扰美裔聚集区。

“里姆，派人去保护英裔聚集区，我知道你做得到。”弗恩·杰罗姆红了眼。

英裔聚集区其实也有武装力量，类似弗恩·杰罗姆这样的高官，他家中也是豢养有枪手的，不过面对众多的夏威夷土著，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人数处于劣势的枪手就是杯水车薪。

“里奥，去找福特，让他派人去——”李牧果断，他知道这些人一旦暴躁起来，会有多么的暴虐。

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屡见不鲜，早期的时候往往华人是受害者，但随着天朝的实力增强，华人不再成为那些暴徒的目标。

晚了，严顺还没有翻身上马，就听到瞭望塔上开始了警戒射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沙滩营地周围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夏威夷土著，他们或许是正在等待某个信号，倒也没有攻击沙滩营地的意思，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沙滩营地中的每一个人、每一栋房屋，目光中充满了暴虐和仇恨。

早上八点以后，人数聚集的越来越多，当人数超过两千人的时候，那些土著终于按耐不住，特别是严顺刚才带人出营地接回了弗恩·杰罗姆一家，当看到弗恩·杰罗姆的妻子和女儿从马车上战战兢兢的走下来的时候，那些土著终于有了动作，他们开始向营地逼近。

瞭望塔上的哨兵早有准备，每一座瞭望塔上都安装有两挺“暴雨”轻机枪，子弹更是足够，机枪手早已严阵以待，从人群开始聚集的时候，哨兵就在严密那些夏威夷人。

所以那些夏威夷人刚刚有了动作，塔楼上的机枪手马上开始了警戒射击。

嗒嗒嗒嗒——

一阵清脆的枪声之后，正面的一座哨塔上，梅森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对那些夏威夷人发出警告：“不许靠近这里，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那么现在最好马上统统给我滚蛋——”

经过美国人百余年的渗透，很多夏威夷人都会英语，而且还相当流利，特别是那些夏威夷混血，他们的英语就像是母语一样熟悉，所以那些夏威夷人听得懂卫兵的警告。

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夏威夷人并没有被警告射击所震慑，他们并没有按照卫兵的要求滚蛋，而是继续向营地逼近。

法不责众？

正常情况下可能是这样，但如果行为超越了底线，别管有多“众”，肯定会受到惩罚。

经历过长街之战和古巴之行的磨练，梅森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看到那些夏威夷人继续向营地靠近，梅森命令身边的机枪手：“瞄准他们的腿打一轮——”

一轮，就是一个弹夹，“暴雨”轻机枪的弹夹使用便携式弹箱，子弹没有“暴雨”式重机枪的250发弹链那么多，但一百发的弹容量也具有足够的火力延续性。

“明白——”眼睛已经血红的轻机枪手狞笑一声，略略下沉枪口，狠狠扣动手中的扳机。

嗒嗒嗒嗒——

纵然“暴雨”式轻机枪使用的子弹都是无烟火药，在连续射击的时候，也还是有烟雾弥漫开来。

沙滩营地内装备的“暴雨”式轻机枪的枪口都没有安装枪口消焰器，所以在连续射击的时候，枪口喷出来的枪口焰足足有半尺多长，连续发射的子弹就像是一条弹头组成的金属风暴，向着那些沉默前进的夏威夷人狂卷而去。

“暴雨”式轻机枪的射速是每分钟五百发，平均每一秒，就能发射八发子弹，一个一百发的弹箱，只需要十秒多一点，就能全部发射完毕。

一百发子弹打完，整个枪管都已经成为暗红色，这时候需要更换枪管，如果不更换继续发射，接下来不仅会影响到发**度，进而影响枪管的寿命，而且有可能导致子弹爆膛，引发更大的事故。

旁边的副机枪手早有准备，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备用枪管和备用弹箱都在手边，这边枪声刚落，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副机枪手就开始更换枪管和弹箱，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枪管和弹箱就更换完毕。

这时硝烟刚刚散开。

呈现在梅森面前的，差不多就是修罗地狱。

虽然梅森让机枪手瞄着腿打，但枪口在连续射击的时候是会跳动的，所以或许前几枪是对着腿去的，此后的弹道就不受控制。

这可是全装药子弹，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橡皮子弹，橡皮子弹尚且能打死人，这些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的军用子弹就不用说了，确实有人是腿部受伤，但更多的是胸腹受伤，机枪手对面的扇面区域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残肢断臂被打的到处都是，地上最少倒下了三十个人，这还是俯射的结果，一发子弹往往只能击中一个人，如果是平射的话，一发子弹有可能击中三四个人，那样造成的伤害将会更大。

已经足够了，一个弹箱打空，那些夏威夷人已经充分了解了沙滩营地的武力，没有人想来送死，所以纵然是心有不甘，这些夏威夷人要转换目标。

[.]

342 以暴制暴

全能修炼至尊

三月十五号这一天，对于风景优美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夏威夷来说如同末日。

大约早上八点，已经被排除在夏威夷主流社会之外夏威夷人开始向火奴鲁鲁聚集，他们不是已经融入火奴鲁鲁的那些夏威夷人，因为他们都穿着夏威夷传统服饰，光着上身，下身围着一条草裙，脖子上带着镶嵌有兽牙的项链。

如果把那些已经融入火奴鲁鲁的夏威夷人称为是“熟番”的话，那么这些还穿着传统服饰的夏威夷人就是标准的“生番”，这些人一贯反对外来人口入侵，不喜欢华人，不喜欢美国人，也同样不喜欢英国人，他们不愿意和外人交流，宁愿居住在深山里，也不主动和外来人口融合。

所以一向以来，夏威夷这边是泾渭分明，虽然瓦胡岛面积不大，但居住在火奴鲁鲁的夏威夷人和居住在火奴鲁鲁之外的夏威夷人完全是两码事，他们很少打交道，至于那些居住在火奴鲁鲁之外的夏威夷人，他们很少来火奴鲁鲁，甚至讨厌这里的一切。

有这个背景在，所以当这些夏威夷人向火奴鲁鲁聚集的时候，真的引起很多人侧目。

也没什么好侧目的，这些夏威夷人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甚至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所以真没几个人敢怒视他们，哪怕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光着膀子，看上去不够文明，但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很明显，没有人去提醒他们。

大概上午九点钟，至少有近万名夏威夷人进入火奴鲁鲁，这些人开始在路边聚集，他们身上都配有简陋的武器，围在一起用谁也听不懂的本地语言窃窃私语，偶尔看向道路两旁居民区的目光充满暴虐。

主要是英裔居民区。

华人聚集区那边，有楚无双的人负责安全，楚无双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带着人用沙袋堵住了通往华人聚集区的道路，安排卫兵守卫，严禁任何夏威夷当地人出入，同时命人挨家挨户的安抚，让这些华人尽可能待在家里，不要随意外出。

美裔聚集区那边也没多大问题，美国人手中有步枪队嘛，步枪队成员不仅仅是美裔，有很多是已经被同化了的夏威夷人，所以当这些原生态夏威夷人进入火奴鲁鲁的第一时间，步枪队就被集合起来，保护美裔聚集区不受骚扰。

最危险的就是英裔居民区，其实夏威夷的英国人并没有多少，大概只有二百人左右，他们在集中居住在火奴鲁鲁市的桑德兰大街，这是一条长度不超过五百米的街道，街道两侧居住的全部都是英裔。

因为没有人组织，所以英裔居民区没有任何防备，这些夏威夷人很轻松的就进入桑德兰大街，没有受到任何阻扰。

人数一多，行为往往就会不受控制，个人行为也很容易就扩大成群体行为，这些夏威夷人在桑德兰大街并不怎么老实，他们肆无忌惮的大声谈笑，吐痰，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所有的一切，甚至向着街道两侧的居民房屋做下流手势。

没有人能容忍有人在自己家附近如此放肆，所以很快，一名中年白人手持一支双管猎枪走出家门，对聚集在他家门口的一群夏威夷人厉声呵斥：“滚开，离开我的家，否则我就让你们脑袋开花——”

正常情况下，夏威夷人不敢得罪外来人，华人还好一点，比较爱好和平，不容易生气发火，所以夏威夷人的关系和华人的关系最好，而对于这些英裔和美裔，夏威夷人虽然讨厌，但并不敢表现出来，如果表现出来的话，那么随时会受到步枪队的惩罚，轻则小黑屋皮鞭，严重的话要被送进种植园强制劳动。

所以一般来说，如果一名英裔对夏威夷人表现出愤怒，那些夏威夷人应该马上就服软，并没有人敢硬扛。

今天情况有所不同，中年白人厉声呵斥之后，聚集在他家门前的那些夏威夷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继续高谈阔论，甚至有人送上嘲讽的眼神。

“该死的——你们想要干什么？”中年白人面色涨红，端起手中的双管猎枪对准聚集在他家门前的夏威夷人，但并没有扣动扳机。

不能开枪啊，双管猎枪威力巨大，这些夏威夷人又没有任何防护，如果开枪，这些夏威夷人肯定会血溅当场，但问题是枪膛内只有两发子弹，而聚集在这名白人家门口的夏威夷人足足有几十个，如果激怒了这些夏威夷人，纵然是干掉两名夏威夷人，那么接下来中年白人势必也讨不到好。

“抱歉，你说什么？”一名年轻的夏威夷人仿佛没有听清楚中年男子的话，带着疑惑的表情向中年男子靠近。

“站住！不许向前，别挑衅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中年男子敏锐的感觉到不妥，再次厉声呵斥，同时把枪口对准继续靠近的年轻人。

“抱歉，我听不清楚，我的英语也不大好，你能不能再重复一遍？”那名年轻的夏威夷人仿佛没有看到中年男子手中的猎枪一样，继续向中年男子靠近。

“站——站住——”中年男子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

过来的不是一个人啊，年轻人边说话边靠近的时候，他的那些同伴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跟在年轻人的身后，走上中年男子家门前的草坪，直接来到中年男子门前，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有的只是戏谑和残忍。

中年男子见过这种目光，很多时候，中年男子家中的猫捉到老鼠时，就会先和老鼠玩耍，等到把老鼠玩个半死的时候，猫就会将老鼠吃掉。

中年男子印象很深刻，当猫和老鼠嬉戏的时候，猫咪眼睛里就是这种目光。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中年男子的牙在咯咯作响，后背已经靠在门前的走廊上。

“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呢——”年轻人还在装糊涂，这一次中年男子终于认出了年轻人是谁。

“你——你叫威廉，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试图冷静下来。

没错，这名年轻男子就是叫威廉，曾经在中年男子的种植园里当过工人，但因为懒惰，被中年男子辞退了，中年男子自认为对威廉还不错，不仅没有恶言相向，而且足额支付了工资。

“对，我就是威廉，那么约书亚先生，现在你后悔了吗？”威廉微笑，但分明透着狰狞。

一名中年夏威夷人抬手抓住约书亚手中的双管猎枪，想把双管猎枪从约书亚手中抢走。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约书亚满脸惊恐，既不敢扣动扳机，又不敢把枪夺回来。

中年夏威夷人表情冷漠，一根一根将约书亚的手指掰开，最终将双管猎枪抢走。

“上帝，请你保佑我——”约书亚已经被吓哭，喃喃自语跌坐在地上。

就在约书亚身旁，十几名夏威夷人踹开约书亚的家门，冲进约书亚的房子，紧接着就传来约书亚妻子和女儿的尖叫和怒骂声，但声音瞬间消失。

约书亚想起身保护自己的家人，手刚刚撑在地上，约书亚就发现自己飞起来，恍惚间，约书亚发现熟悉的家门前，地上跌坐着一具无头尸体，尸体脖子里的鲜血狂涌而出，就像一个鲜血做成的喷泉，散发着妖艳而又凄迷的光彩——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桑德兰大街上，到处都上演着这一幕。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懦弱，还是有人奋起抵抗，他们使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武器拼死反抗，零星的枪声也开始此起彼伏，街道尽头不知道是谁点燃了一栋房屋，浓密的烟雾顿时冲天而起。

看着桑德兰大街腾起的烟雾，福特·本杰明忧心忡忡。

就在十分钟之前，一群夏威夷人试图冲击华人聚集区，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几乎同时下令开枪，夏威夷人丢下近百具尸体仓皇而逃，然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喊求救声，闻着刺鼻的焦糊味道和血腥味，楚无双终于忍耐不住：“福特，你守在这里，我带人去那边看看——”

其实华人骨子里很有侠义精神，特别是楚无双这样的黑道人士，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仗义每多屠**ei，负心多是读书人，所以虽然楚无双不喜欢英国人，甚至在李牧原本的计划中，很多英国人应该是楚无双他们的行动目标，但在这一刻，楚无双无法坐视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前，特别是那些女人和孩子，她们不该承受这一切。

“你自己小心点，千万不要心软，这些人都已经疯了，该开枪的时候别犹豫。”福特·本杰明没有劝阻。

其实不仅是楚无双和福特·本杰明，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小混混还知道“祸不及妻儿”呢，至于那些暴徒，他们根本不能用“人类”称呼，对付他们，就要以暴制暴。

343 这真不是圣母

全能修炼至尊

楚无双带着人抵达桑德兰大街的时候，桑德兰大街已经火光冲天。

其实距离只有六、七百米，但就是这短短的六七百米，楚无双他们和这些土著爆发了十余次战斗，虽然每一次都以楚无双他们的胜利告终，但终究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等楚无双赶到桑德兰大街的时候，很多栋房屋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桑德兰大街是英裔聚集区嘛，这在火奴鲁鲁算是高尚住宅区，所以桑德兰大街的住宅大多是独栋别墅，房前有草坪，房后有花园的那种，很多人家中还有游泳池，这客观上帮了楚无双不少忙，至少火势不会蔓延。

“挨家挨户清理，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已经被点燃的房子不要管——”楚无双高声疾呼，然后一路狂奔到一户人家门前，抬脚踹开大门。

惨，真惨！

男主人就倒在屋门口，还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看样子直到临死前一刻，他仍想着保护自己的家人，男主人的胸前有一个血洞，鲜血已经流干，玄关处喷溅的到处都是。

女主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不着寸缕，很明显临死前遭受了侮辱，她的死法比男主人还要惨，胸前的两个血洞令人触目惊心。

女主人身边还倒着两个孩子，其中年龄较小的一个看上去好像是被人摔死的，就被摔死在女主人面前。

真是惨不忍睹——

楚无双估计这家人已经全部遇难，正准备出门去下一家，突然听到楼梯处有动静。

刚走到楼梯口，楚无双看到两名夏威夷人笑嘻嘻的正往下走。

虽然这两个人都穿着西装，但那紧巴巴的衣服和黝黑的皮肤都证明他们是夏威夷人，在看到楚无双之前，这两个人还一脸的满足的舒畅，看样子刚才的暴虐行为让这两个人很满足。

当看到楚无双的时候，这两个人一瞬间非常惊讶，走在前面的那个人顺手抬起手中的双管猎枪。

楚无双没给他们机会，根本没怎么瞄准，抬手“呯呯”就是两枪。

“走吧，去下一家——”楚无双不犹豫，现在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楚无双开始救人的时候，李牧和弗恩·杰罗姆爆发了争执。

骚乱开始的第一时间，弗恩·杰罗姆就要求李牧派人保护英裔聚集区。

李牧原本想派来着，但突然爆发的冲突打乱了李牧计划，李牧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有多少夏威夷人进入火奴鲁鲁，也不知道那些夏威夷人拥有什么样的武器，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时候，还是先稳固防守的好。

就在沙滩营地正对面，倒下了足足数十具夏威夷人的尸体，伤员都已经被夏威夷人带走，那些尸体则是被丢弃在原地，夏威夷人没有收尸的意思，李牧想留着这些尸体震慑夏威夷人。

“里姆，求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弗恩·杰罗姆看着英裔聚集区方向的浓烟，不顾体面哀求李牧施以援手。

“弗恩，现在不行，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们还不能确认接下来我们将会遭遇什么，所以这个阶段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李牧抬头看一眼英裔聚集区方向，还是尽量捡好的说：“英裔聚集区距离华人聚集区并不算远，华人聚集区有我的人在守卫，相信他们一定会帮助英裔聚集区。”

李牧也不知道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会不会帮助英国人，但李牧肯定不会冒险派人前往华人聚集区给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下命令，现在外面可以称得上是兵荒马乱，如果李牧的人离开坚固的防御阵地，一定会遭遇到夏威夷人的围攻。

“万一他们不去怎么办？”弗恩·杰罗姆急红了眼。

“对不起，如果他们不去我也没办法，所以你现在只能求上帝保佑他们会发扬骑士精神。”李牧实话实说。

“不，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该死的骑士精神上，我们应该派人过去，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弗恩·杰罗姆表情激动，向李牧大吼大叫。

“里姆，营地外有人向我们求救——”梅森在瞭望塔上向李牧喊话。

李牧顾不上弗恩·杰罗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营门口的掩体后。

昨天晚上，李牧命人连夜在营门口设置了沙袋垒成的掩体，掩体后同样设置有“暴雨”式轻机枪，这些掩体和瞭望塔一起构成了立体防御体系。

确实有人正在求救，就在壕沟外，已经聚集了近百名扶老携幼的夏威夷人，他们表情凄惶，神色惊恐不安，一边哀求放下吊桥，一边频频回头张望，生怕那些暴徒追赶过来。

更远处还有更多的人正往沙滩营地附近集中，他们很清楚，哪怕是无法进入营地，只待在营地外围也能够受到沙滩营地的保护。

“里姆，你不能见死不救，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上帝的子民，帮帮他们吧——”弗恩·杰罗姆跟在李牧身边，在李牧耳边不停地念叨。

李牧看着营地外那些惶恐不安的人们，抬头向梅森下命令：“让他们全部坐下，只有妇女和孩子能进入营地，其他人留在营地外。”

李牧不敢把所有人都放进来，天知道里面有没有混着那些土著。

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嘛，这些夏威夷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早上进入火奴鲁鲁的都是男性青壮年。

梅森开始喊话，营地外的人马上原地坐下，没有丝毫的迟疑。

吊桥终于被放下来，严顺带着一个班来到营地外维持秩序，梅森带着人在瞭望塔上警戒，防备那些夏威夷人趁乱进攻。

“将军，你带人守住营地。”李牧咬咬牙，拔出腰间的手枪，先打开弹仓检查了一下，然后回头吩咐本杰明。

“里姆，你要干嘛去？”本杰明没有惊慌，意外的成分比较多。

其实本杰明也是身经百战，从南北战争到古巴战争，本杰明一直在军中服役，虽然没有亲自上过一线战场，不过相对于普通人，本杰明还是冷静的多。

“能救多少救多少——”李牧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李牧终究还是心软，无法坐看眼前的惨剧发生。

其实营地内的防御力量足够，二百多名士兵，将近二十挺轻重机枪，如果想要突破这种层面的防御，至少要数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

李牧只带着自己的护卫队，大约不到五十名枪手。

来到营地外，李牧看着那些坐在地上面带不甘的火奴鲁鲁本地人，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如果你们还是个男人的话，那就跟我一起走，把这些该死的家伙扔到海里去，既然他们注定要下地狱，那么我们就送他们一程，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拍拍你自己的胸膛，问问自己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站起来——”

不管这些人能不能帮忙，李牧都要把这些人带走，留他们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

“干了！我跟你走，把那些该死的家伙统统扔进地狱——”一名年轻人从地上突然跳起来，第一个响应李牧的号召。

“没错，我们要把那些人统统扔进海里——”

“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火奴鲁鲁人的厉害——”

更多的人从地上站起来，他们不缺乏勇气，缺乏的是统一的组织，只要有人挺身而出，他们并不甘心看着自己的家人和邻居受辱。

“里姆，将军让我跟你一起去。”梅森带着十几个人从营地内冲过来，他们中的一半人背着“暴雨”式轻机枪，另一半是副射手，身上挂满了弹箱和备用枪管。

“暴雨”式轻机枪在设计之初就要求能够伴随步兵行动，所以为了降低枪支重量，“暴雨”式轻机枪舍弃了重型枪管和三角架，在使用轻型枪管和便捷式两脚架的时候，“暴雨”轻机枪的总重只有十四公斤左右，一个成年人可以轻松携带。

轻机枪是步兵最好的一线支援武器，别看梅森只带了四挺轻机枪，这四挺轻机枪爆发起来，火力投放能力堪比四百名步枪手。

“好吧，跟上来，让我们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李牧不啰嗦，转身向恍若地狱的市区走去。

梅森和严顺几乎同时抢上去，走在李牧身前。

“轻松点，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没有任何组织的流氓，他们最好的武器或许只是弓箭，所以别太担心，凭借我们的火力，我们可以轻松干掉他们。”李牧语气轻松，尽可能给这些机枪手减压。

其实没必要，这些机枪手并不是从夏威夷本地招募的，而是李牧从美国带来的，要知道培养一名机枪手可不容易，两个多月时间肯定训练不出来，连基础项目都无法完成。

还没有走进市区，李牧他们就和那些暴徒遭遇。

李牧亲眼看到一名身上只围了一条草裙的夏威夷人正在追逐一个女人，那女人惊慌失措，一边尖叫一边奋力奔跑，试图逃脱魔掌。

“开始吧——”李牧杀气腾腾。

344 立场不同

对付这些暴民其实很简单，尤其是那些已经在这场骚乱中尝到甜头的暴民。

一刀砍下那些昔日趾高气昂的白人脑袋，看着昔日高贵的白种女人在自己胯下婉转哀求，确实是很容易助长暴虐情绪，滋生某种变态的快感。

在今天之前的夏威夷，英国人生活在金字塔的顶端，夏威夷人生活在金字塔的底部，儿这些还没有融入夏威夷社会的本地土著，原本金字塔中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但现在却是如此的予取予求，这种畅快真是要大笑三声才能直抒胸臆。

李牧的命令很简单，杀掉所有出现在火奴鲁鲁街头的夏威夷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外来的生番。

这样的命令发布下去，肯定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误伤，但这个时候没人顾及这个问题，这些生番之前几乎从来没来过火奴鲁鲁，他们现在表现的如此有目的性，肯定有“带路党”存在，这些“带路党”更不能原谅。

既然有明确命令，那推进速度就非常之快，这年头的火奴鲁鲁其实并不大，占地面积也就是五六平方公里的样子，只是因为沿着海边不规则分布，所以看上去城市比较长。

李牧带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经历过古巴战争的老手，这些人不说战斗力有多强，起码该开枪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这就已经足够了。

要说占据人数优势的生番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他们有组织的话，也能给李牧他们带来一定麻烦，只可惜这些生番在之前的骚乱中抢劫了大量财物，他们身上胡乱穿着抢来的衣服，很多人背上背着的，手里抱着的，甚至头上顶着的都是抢来的东西，因为这些抢来的财物，这大大影响了他们的反抗能力。

房看是不用想了，甚至在面对枪口的时候，他们跑都跑不快。

李牧他们进入市区只推进了五六百米，就遇到了同样开始清剿生番的夏威夷步枪队，步枪队队长叫艾登·西蒙斯，这是个参加过美国南北战争的老兵，和福特·本杰明是老朋友。

李牧和艾登自然是认识的，简单沟通之后，李牧和艾登合兵一处，继续向英裔居民区前进。

而就在英裔居民区内，楚无双和福特·本杰明看着面前的悲惨场景心情黯然。

仅仅是半个多小时，桑德兰大街有超过三百人被杀，其中有近百人是英国人。

楚无双他们解救出来一百多名英国人，其中大部分是女人，又或者是女孩。

这些女人和女孩大多衣不遮体，她们中的很多人精神已经崩溃，或者是痴痴呆呆，或者是状若疯癫，楚无双他们不得不使用了一些强制手段，才能把这些人集中起来。

“初步估算，我们一共干掉了六百多名夏威夷人，加上我们一路上干掉的数量，估计已经超过千人——”楚无双向福特·本杰明报告，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悲天悯人，只有大战过后的平静。

福特·本杰明在安排好华人聚集区的防御之后，带人过来支援楚无双，但为时已晚，桑德兰大街的悲剧不可逆转。

“把这些女人带到檀香大街去，我们继续干那些夏威夷人。”福特·本杰明心中仿佛有把火在燃烧，看着眼前的惨状，福特·本杰明恨不得干掉所有的夏威夷人。

一直以来，白人在全世界殖民的过程中，一直充当的都是施暴者的角色，很少扮演受害者。

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这些夏威夷人目标明确，他们就是冲着火奴鲁鲁的外地人来的，甚至这些夏威夷人都很少骚扰火奴鲁鲁的本地混血家庭，所以骚乱刚刚开始，火奴鲁鲁虽然拥有步枪队，虽然李牧手中有强大的实力，终究还是顾此失彼。

虽然福特·本杰明不喜欢英国人，但同为白人，福特·本杰明也无法坐视白人遭到屠杀，这是所有的白人都无法接受的。

“好的没问题——”楚无双的话音刚落，美裔居民区那边终于传来密集的枪声。

“该死的步枪队，他们终于有动作了吗？”福特·本杰明愤慨难平。

按说步枪队是所有夏威夷人的步枪队，虽然步枪队实际上受美国人控制，但在骚乱来临之际，步枪队只保护美国人，放弃英国人和华人的行为，还是令人不齿。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他们汇合——”楚无双提出建议。

今天的这场骚乱，对于楚无双来说意义重大，就在半年多之前，旧金山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次骚乱，不同的是当时的受害者是华人。

在那场骚乱中，华人和今天的英国人一样，同样被人当做猪仔杀死，同样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同样的悲愤欲绝心如死灰。

其实如果没有楚无双他们，华人在这场骚乱中的损失应该会更大，毕竟夏威夷的华人数量更多，财力上也更丰厚，这理所当然会招致更多的窥伺。

对比半年前的那场骚乱，楚无双心情激荡，在旧金山骚乱中，华人有十余人遇难，数百个家庭流离失所，经济损失数万美元；但在这一次骚乱中，华人基本上没有伤亡，经济损失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两相对比之下，之所以会出现差别，楚无双很清楚，一方面是因为华人有了武装组织，另一方面是因为有李牧的统筹指挥。

武器——人员——武力——

这几个词汇一直在楚无双心中来回激荡。

想要在旧金山复制夏威夷的武装力量不现实，但可以因地制宜，旧金山虽然不可能出现成建制的华人武装，但华人可以在旧金山成立民兵组织，这是符合美国法律规定的。

旧金山湾区的华人现在已经有了集聚区，在阿拉米达县，一座新城正在拔地而起，今年内应该就已经初具规模，到时候阿拉米达县就可以成立步枪协会，然后在步枪协会的基础上组建民兵组织。

而带来这一切的，同样是李牧。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楚无双心情无比激动，仿佛有一个新世界向楚无双敞开了大门，楚无双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做的更多。

也应该做的更多。

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没有等多久，李牧和艾登·西蒙斯联袂而至。

简单交流之后，英裔居民区的幸存者被送往华裔居民区，李牧他们继续清剿这些夏威夷人。

当清剿到王宫附近时，李牧他们终于遇到阻碍。

卡拉卡瓦一世在骚乱之前购买过一批枪支，李牧当时还不以为意，但就在清剿到王宫附近时，李牧才发现，王宫已经有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驻守，这些人既不是王宫守卫，也不是步枪队成员。

“国王陛下还好吗？”李牧终于找到个认识的人打听下消息，卡拉卡瓦一世的侍从卡斯帕·雷利。

“国王陛下很好，王宫里也没有暴乱分子，请不要打扰国王陛下的安宁。”卡斯帕·雷利义正言辞。

安宁！

火奴鲁鲁已经乱成一锅粥，卡拉卡瓦一世的子民正在受到伤害，暴乱分子正在施虐，而国王陛下还在王宫里安享安宁——

真是莫大的讽刺。

“很好，请带我向国王陛下问好。”李牧没有发飙，现在还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英裔居民区遭受到这么大的损失，李牧相信弗恩·杰罗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找卡拉卡瓦一世算账不是李牧的责任。

“继续继续，干掉所有的暴乱分子，尽可能不让任何一个人逃走，我们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李牧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里姆先生——”卡斯帕·雷利叫住李牧。

“什么事？”李牧回头，但并没有转身。

“国王陛下邀请你在合适的时候共进晚餐。”卡斯帕·雷利目光闪烁。

“乐意之至——”李牧接受邀请，莫洛凯岛还没买下来呢，李牧还需要卡拉卡瓦一世的配合。

其实骚乱已经进行到尾声，驻扎在火奴鲁鲁港口的美军舰队也派出水兵上岸参与平乱，当各方武装力量汇合之后，火奴鲁鲁已经看不到暴乱分子。

弗恩·杰罗姆第一时间返回桑德兰大街，当看到桑德兰大街的惨状之后，弗恩·杰罗姆满脸铁青一言不发找到李牧。

“里姆，我需要你的配合，我要找出幕后真凶，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弗恩·杰罗姆杀气腾腾。

“当然，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李牧同意弗恩·杰罗姆的要求。

“整整一百一十五个人，其中还有女人和孩子——真无法想象，那些人如何下的去手——”弗恩·杰罗姆老泪纵横。

李牧表情平静，看着痛哭流涕的弗恩·杰罗姆没有回应。

说句不好听的，也才仅仅是一百一十五个人而已，相对于之前的三十万夏威夷人，相对于已经消失无踪的三十万巴哈马人，相对于从近千万人口下降到不足二十万人，正在苦苦挣扎苟延残喘的印第安人，这一百一十五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345 报复

人总是这样，不同的立场看待同一件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在弗恩·杰罗姆看来，夏威夷人的生命跟英国人的生命肯定不是一回事，这种思想虽然看上去荒谬，但在十九世纪，这就是现实，白人的生命才叫生命，才值得重视，其他人种的生命也不是说不是生命，但就是没有白人的生命来的宝贵。

所以弗恩·杰罗姆无法接受这么多白人在这场骚乱中遇难。

只不过，在李牧看来，这种事也是正常的，白人在全世界推行殖民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犯下滔天罪恶，现在这点小小的伤亡又算得了什么，等到几十年之后的世界大战，到那时才是对白人真正的惩罚。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当然这首诗肯定不能念给弗恩·杰罗姆听，否则弗恩·杰罗姆肯定会暴走的。

到中午时分，火奴鲁鲁终于平静下来，短短三个小时，超过五百名火奴鲁鲁居民丧生，近百个家庭集体遇难，在骚乱中被侮辱的女人超过百人，预计经济损失近三十万美元。

与之相对的，是超过三千名夏威夷土著伏法，近五千名夏威夷土著被俘，这些人也即将成为报复的对象。

“我们要把这些人集体枪决，以告慰那些无辜的人们。”弗恩·杰罗姆态度坚决，准备用最极端的手段报复那些暴徒。

听到弗恩·杰罗姆的话，李牧没着急表态，和迈克尔、本杰明、艾登、陈国芳他们分别交换了个眼神。

很明显，大家都不怎么赞成弗恩·杰罗姆的提议。

“这可是五千人，所以我们要慎重点——”迈克尔作为名义上级别最高的美国官员，不得不给弗恩·杰罗姆回复。

“慎重？我们要怎么慎重？难道要把这些人全部释放？那么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怎么办？那些在这场骚乱中失去家庭的人怎么办？”弗恩·杰罗姆暴怒。

弗恩·杰罗姆确实是很愤怒，看在场的人数就知道，陈国芳和李牧是华裔，同时李牧和迈克尔、本杰明是美国人，艾登虽然已经加入夏威夷王国国籍，但艾登也是美国人，所以弗恩·杰罗姆确实是势单力孤。

而在之前的骚乱中，华人和美国人几乎没有损失，有损失的大多都是混血家庭，那些混血家庭严格说起来是标准的夏威夷人，和华人、美国人都没有太大关系。

相对来说，英国人伤亡惨重，夏威夷一共只有二百多名英国人，但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已经加入夏威夷国籍的英国人，这些英国人虽然已经加入夏威夷国籍，但仍然居住在桑德兰大街，所以在这场骚乱中，英国人的伤亡格外严重。

很明显的一个事实，经过这一场骚乱，还不知道有多少英国人会选择离开，而同样是因为这场骚乱，估计没有几个英国人会对夏威夷感兴趣，将来提起夏威夷，大多数英国人应该是咬牙切齿。

如果这种情况一旦出现，那就意味着圣公会十余年来的努力全部毁于一旦。

嗯嗯，也才十余年而已，和已经经营了百余年的华人、美国人相比，英国人确实是不占优势。

“弗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要面对现实，经过这一次骚乱，火奴鲁鲁遭到了严重损失，人员、财产等等各方面，所以只是让那些人付出生命代价，未免太便宜他们；平定骚乱只是一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城市秩序要恢复，破碎的家庭需要弥补，还有那些骚乱产生的垃圾，这都需要人去清理，那些被烧毁的房屋也要重建，我们还需要时间去调查谁是幕后主使，所以冷静点弗恩，我们不是不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只是如果就这么轻松处死他们，实在是有点浪费——”李牧站在商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可是整整五千个强壮劳动力，李牧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枪杀。

当然了，为了平息弗恩·杰罗姆的怒气，这些土著肯定是要死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还需要追查吗？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谁是幕后主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弗恩·杰罗姆的情绪稍稍平复了点，不过还是怒气未消。

当然知道，现在这件事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王宫里的那位肯定脱不得干系，还有杜克和查尔斯，这两个人也有嫌疑，只有他们三个，才能调动如此之多的夏威夷土著。

“关于这件事，还是不要贸然下结论的好。”迈克尔不着急，相对于卡拉卡瓦一世来说，英国圣公会才是美国的大敌，这一点一定要明确。

“不管你们有没有结论，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弗恩·杰罗姆知道自己处于劣势，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强行咽下这口气。

报复行动从当天晚上就开始。

李牧他们俘虏了五千多人，这些人中有人是因伤无法逃遁，这才被步枪队和李牧的人俘虏。

按照李牧的计划，这些俘虏要用于火奴鲁鲁的重建，很明显，伤员无法承担这一任务，于是骚乱当天晚上，这些人就被甄别出来，押往火奴鲁鲁市郊执行枪决。

“全部枪决未免太可惜了，这些人中有三四百人只是皮肉伤，只需要将养十来天功夫，又是响当当一条好汉，莫洛凯岛也需要建设，所以——”楚无双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按照弗恩·杰罗姆的要求，李牧他们要枪决八百多人，这些人全部都是伤员，当然负伤程度不同，如果仔细挑一挑，并不是全都失去利用价值。

在这场骚乱中，华人几乎没有受到伤害，所以楚无双对这些夏威夷人并没有仇恨，因此能够客观公正的看问题，没错，这些夏威夷人该死，但就像李牧说的那样，应该榨光这些人的剩余价值，然后再处死，毕竟这些人也是被蒙蔽的，在来到火奴鲁鲁之前，他们肯定不知道即将遭遇什么。

“没那么容易，圣公会的人可是跟着的——”福特·本杰明也心疼，但没有什么办法。

弗恩·杰罗姆发誓让夏威夷人受到惩罚，所以圣公会派了人监督这次枪决行动，就在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身边。

“没事，只要你待会拖住他们就没问题。”楚无双信心十足，为了这三四百个劳动力也是煞费苦心。

“没用，待会他们还要检查尸体。”福特·本杰明不赞成。

“哪有什么关系，现在咱们的尸体多得很，他们想看，咱们就给他们弄过来几百具也就是了，保证都能对的上号。”楚无双有备无患。

骚乱日当天，夏威夷步枪队和李牧的人加起来击毙了数千名暴徒，这些暴徒的尸体同样是要这些俘虏负责处理，如果楚无双想要从中作弊不要太容易。

“如果只是拖住他们的话，那么没问题。”福特·本杰明同意了楚无双的建议。

骚乱刚刚结束，圣公会的人已经是惊弓之鸟，纵然是有弗恩·杰罗姆千叮咛万嘱咐，圣公会的人也不可能全程监控，如果只是拖住圣公会的人一段时间，福特·本杰明很有把握。

说话间功夫，队伍已经放满了脚步，其实原本因为伤员众多，队伍前进的速度就不快，现在更是步履蹒跚，纵然是负责押解的士兵大声呵骂，那些伤员们也不肯加快脚步。

福特·本杰明不管队伍前进的速度，去和圣公会的人套近乎：“真该死，没想到夏威夷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的假期这一下全都泡了汤，我应该向总部要求涨薪水来着——”

提到薪水，马上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骏马集团，貌似待遇很不错啊，听说你们去年的总产值超过了一亿美元，这是真的吗？”一个叫坦普尔的家伙马上接话。

“夸大其词罢了，你知道一亿美元放在一起有多少吗？整个英国也找不出年产值超过一亿美元的公司——”马上就有人否认，言语间优越感明显的很。

“抱歉，我们骏马集团去年的薪水确实是超过一亿美元。”福特·本杰明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的薪水一定很高吧。”坦普尔对福特·本杰明不无羡慕。

圣公会！

听上去充满高大上，其实只是一个教会而已，作为英国的国教，圣公会的成员当然拥有某些方面的便利，但其实落到个人头上，获得好处并不多。

“没多少，我去年全年的薪水也才刚刚七千美元多一点——”福特·本杰明的语气很欠揍啊。

七千美元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工资，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每年的消费不会超过两千美元。

“关键是我们的福利很好，我去年一年获得了一栋房子的奖励，然后在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一个牧场，虽然那个牧场小了点，但如果我愿意的话，明年我就能在印第安纳州得到一个面积超过一千英亩的农场，我会在哪里种上牧草，然后养一群牛，喂一条狗，每天骑着马去放牛——”福特·本杰明悠然神往，这并不是忽悠，福特·本杰明确实是很向往这种生活。

346 偷梁换柱

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福特·本杰明也不例外。

很明显，坦普尔和他的同伴被福特·本杰明描绘的美好生活吸引住了，听完福特本杰明的话，坦普尔也是一脸向往：“这样的生活谁都想要啊，如果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也不会万里迢迢跑到夏威夷来，真该死，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也就不用和这些该死的夏威夷人打交道。”

别以为英国是世界老大，那就每一个英国人都能幸福生活，二十一世纪的美国还有乞丐呢，所以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确实有很多英国人生活优渥，但那肯定不包括坦普尔，如果坦普尔在英国本土生活的滋滋润润，那坦普尔也不会跑到夏威夷来。

这年头只有在英国本土混不下去的家伙，才会背井离乡到海外去寻找新的机会，英国可能没有“人离乡贱”这句话，但道理谁都明白。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并非不可能，你知道，我们骏马集团一直都在扩张，最早只是在斯普林菲尔德，然后到了纽约，然后是古巴，现在则是夏威夷——你能相信吗？我们马上就要开拓欧洲市场，而且还是和爱德华王子合作，所以骏马集团需要新鲜血液，不管是在任何时候。”福特·本杰明也会打广告，这一波广告就溜得很。

“爱德华王子——呵呵，那你们老板可要小心点了——”一个叫道尔顿的家伙偷笑。

看样子爱德华王子果然是“威名远播”，应该是所有英国人都知道爱德华的那点八卦，毕竟爱德华是王子嘛，皇家八卦啊——

“啊哈哈哈哈——这不用担心，我们的里姆先生还没有结婚，所以不用担心爱德华王子会和里姆先生有冲突。”福特·本杰明也知道爱德华王子的那点爱好，这种事嘛，总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说福特，你说的是真的吗？关于你的农场，还有骏马集团。”坦普尔没有偷笑，看样子这家伙是动了心。

“当然是真的，我的老板里姆先生在印第安纳州拥有四百万英亩的土地，这些土地只靠我们老板他可种不过来，所以这些土地会以非常低廉的价格转让出去，当然了，首先你要有资格购买才行。”福特·本杰明说的没错，李牧确实是打算这么做。

其实福特·本杰明的消息已经滞后了，经济危机开始之后，李牧一直在以低价吃进土地，只要是铁路两侧的土地，有多少李牧要多少。

李牧虽然不为经济危机发愁，但还是有人资金短缺，特别是那些铁路集团的股东们，要知道这一次经济危机就是因为铁路股票引发的，所以在这次经济危机中，铁路股票成为重灾区，几乎所有的铁路股票都在大跌，跌到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步。

说是“无人问津”有点过分，还是有人在偷偷收购铁路股票，杰伊·古尔德和范德比尔特家族欣喜若狂，他们现在低价吃进欧洲人持有的铁路股票，等到经济危机过去之后，再把价格已经上涨的铁路股票重新卖给欧洲人。

对，这就是剪羊毛。

十九世纪的剪羊毛。

李牧现在没有涉足铁路的意思，所以趁着铁路股票大跌，引发铁路两侧土地价格直线下降的机会，李牧正在疯狂收购土地，到目前为止，李牧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拥有超过一千二百万英亩的土地，所以李牧现在毫无疑问已经是美国最大的地主。

没有之一。

这么多土地，肯定不能只靠李牧一个人耕种，事实上就算加上美国所有的华人，也还是干不完的活，所以李牧准备把这些土地当做福利出售给骏马集团的工人们，价格非常便宜，每英亩大概只需要两美元左右。

换句话说，福特·本杰明去年的收入可以购买3500英亩土地，这在此时的美国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农场了。

“福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现在加入骏马集团，那么我能不能拥有购买资格？”坦普尔不加掩饰的急切。

“当然可以，只要你在骏马集团工作两年以上，你就会拥有购买资格——免费提醒你一句，目前骏马集团成立时间还不到两年，所以还没有人获得购买资格，如果要加入，那就要尽快——”福特·本杰明知无不言。

两美元一英亩土地真的不算贵，李牧当初购买土地虽然只是一美元，但那是大量购买，同时还有威尔的疏通，这才拿到了土地所有证。

关系很重要，在美国也是一样，小胖子几乎同时和李牧开始运作，但李牧的工厂一直到投产，小胖子还没有拿到批文，这很能说明问题。

其实对于华人来说，最需要的是渠道和公平的环境，而不是各种优惠，如果华人有合法的途径可以购买土地，那么不用李牧担心，华人会主动向农场方向分流。

嗯嗯，华人对土地的欲望确实是永无止境。

“喂喂喂，坦普尔，你不是认真的吧？”道尔顿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是认真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拥有一个农场，既然在英国无法实现这个理想，在夏威夷也不行，那么在新大陆实现也可以。”坦普尔确认。

美国就是一个英国移民建立的国家嘛，所以英国人移民美国真的没什么心理障碍，英国人喜欢使用“新大陆”代指美国，这不仅代表着一块新的大陆，同样也代表着新的机会，新的生活。

“你一定是疯了——”道尔顿好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

“我没疯，实际上，我已经准备离开夏威夷了，不管我们的报复会有多么的猛烈，不管以后夏威夷人有多么的惧怕我们，我都不打算待在一个对我充满敌意的国家。”坦普尔正色，他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起这番话。

“来吧，加入我们，加入骏马集团，你会发现一个新天地，你会发现前所未有的机遇。”福特·本杰明还在添油加醋。

这时，队伍来到一处山崖附近，山崖下面就是大海，三、四十名枪手威逼着二十个夏威夷人在山崖前面向大海跪成一排，然后一名带队长袖标的枪手疾步而来。

“长官，已经准备完毕。”队长立正敬礼。

“还要不要验明正身？”福特·本杰明询问坦普尔和道尔顿。

“不，不用了——”坦普尔的心思已经飞到印第安纳州。

“如果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道尔顿也没有确认的意思，他没有放弃劝说坦普尔：“坦普尔，你还是应该再考虑一下，经过这一次骚乱，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离开夏威夷，如果我们能留下来，那么坦普尔，这是我们的机会。”

“没错道尔顿，这确实是个机会，但我属于离开的那一部分。”坦普尔已经下定决心。

呯呯呯呯——

整齐的枪声响起，跪成一排的二十个人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栽进面前的大海。

正在等待行刑的伤员们不可遏制的一阵骚动，或许他们之前还不知道他们将会面临什么，但到了这般地步，所有的侥幸全都化为虚无。

一名胸部受伤的大汉突然起身喊了一句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名早有准备的枪手一枪撂倒。

更多人在嘶吼，他们想反抗，但面对密集的步枪攒射和机枪扫射，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枪声持续响了十分钟，等硝烟散尽之后，真的是尸横遍地。

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福特·本杰明向道尔顿和坦普尔再次发出邀请：“还需要检查吗？”

“呃——不——”道尔顿刚开口，马上冲到悬崖边大吐特吐。

“让他们把这里打扫干净——”福特·本杰明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搀扶这道尔顿和坦普尔先行离开。

“是的长官——”回答福特的，是楚无双得意洋洋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向李牧报告。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手里有了五百个免费劳力——”李牧微笑，对楚无双的机灵表示赞赏。

“没错里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清理莫洛凯岛了。”楚无双得意洋洋。

李牧终究还是不习惯被人称呼为“李爷”，话说李牧才十几岁，这么大点年纪，被人称呼为“爷”确实是不伦不类。

李牧已经以命令形式作出规定，所有人称呼李牧是，只需要使用“里姆”就可以，连个先生都不用带，真省事。

这并不会影响到李牧的权威，李牧一向认为，是否权威不应该体现在称呼上，而是应该体现在实际价值上，这也是李牧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

楚无双所说的“清理莫洛凯岛”，指的是那些麻风病人，李牧想要莫洛凯岛没错，但李牧想要的是一个干净的莫洛凯岛，而不是一个满是麻风病人的莫洛凯岛。

“好吧，去给国王陛下打声招呼，我想和国王陛下共进午餐。”李牧满意，还是先把莫洛凯岛拿下来再说。

8)

347 入手

李牧当天上午就如愿见到卡拉卡瓦一世。

此时骚乱日已经过去三天，骚乱日当天，卡拉卡瓦一世曾经向李牧发出过邀请，不过当时的李牧没有时间来见卡拉卡瓦一世，所以才拖到现在。

对于李牧看似无心的怠慢，卡拉卡瓦一世非常不满。

所以见到李牧，卡拉卡瓦一世没什么好脸色。

而李牧见到卡拉卡瓦一世也吓了一大跳。

卡拉卡瓦一世的脸色难看的很，仅仅是几天没见，卡拉卡瓦一世面色铁青，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色，好在卡拉卡瓦一世的头发是卷发，而且还是自来卷，这倒使得卡拉卡瓦一世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在李牧的印象中，卡拉卡瓦一世多数时候都在吃吃吃，这一次不一样，卡拉卡瓦一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食欲，也没有在餐厅接待李牧，而是在王宫的会议室。

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到王宫的会议室呢。

王宫会议室称得上富丽堂皇，白色大理石墙壁，深色檀木地板，屋顶绘有描述夏威夷传统神话的壁画，墙上挂着夏威夷王国历代君主的画像。

李牧注意到，卡拉卡瓦一世的画像也在，而且还比其他几个画像要大一些。

李牧缓步来到卡拉卡瓦一世对面，施施然坐下，面带微笑看着卡拉卡瓦一世。

李牧只带了严顺和梅森两个人，而周围卡拉卡瓦一世的卫兵至少有数十人，但李牧没有心虚也没有紧张，更没有实际上掌控局面的盛气凌人，就这么用中正平和的目光看着卡拉卡瓦一世，一如既往。

“里姆，我得说，你这次可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卡拉卡瓦一世用凶狠的目光瞪了李牧半天，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这才幽幽叹道。

到目前为止，李牧并不知道骚乱和卡拉卡瓦一世有多大关系，弗恩·杰罗姆正在严刑拷问那些叛徒，力求找出幕后主使，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李牧不会用无端的猜忌揣测任何人。

“陛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李牧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然后也不再说话。

“弗恩·杰罗姆还好吗？”卡拉卡瓦一世问道。

“不太好，他受了刺激，正在找回场子，所以这段时间忙得很。”李牧实话实说。

“斯坦利·杜威呢？”卡拉卡瓦一世追问。

“也挺好，他准备去旧金山，因为一项合作，要和我的骏马集团进行谈判。”李牧不隐瞒自己在这场骚乱中起到的作用。

“很好，那么杜克和查尔斯呢？”卡拉卡瓦一世眼中的凶厉一闪即逝。

“不太好，他们好像和这场骚乱有某种关系，所以弗恩正在找他们，艾登也在找他们，如果陛下有他们的消息，那么最好提前说一声，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千夫所指，就算这场骚乱不是他们发起的，这个罪名大概也要安在他们头上。”李牧微笑，向卡拉卡瓦一世提供最新消息。

卡拉卡瓦一世终于有了自己的卫队，但令人遗憾的是，这改变不了什么，卡拉卡瓦一世的卫队只能待在王宫里，连王宫大门都出不了，所以相对于以前来说，卡拉卡瓦一世的消息好像是更加封闭了。

不管是不是杜克和查尔斯发起了这场骚乱，杜克和查尔斯都成了替罪羊，美国人在找他们，英国人也在找他们，但这俩人好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他们甚至没有返回自己的部落。

目前能确定的一点是，引发这场骚乱的夏威夷人大多来自杜克和查尔斯的部落，当然也有其他部落的人参与，不过参与程度并不高。

“你呢？你不找他们吗？”卡拉卡瓦一世看向李牧的目光复杂，但很明显，当听到杜克和查尔斯被当做嫌疑人之后，卡拉卡瓦一世松了一口气。

唉，这样不行啊，根本就没什么城府，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当然了，人家是国王嘛，没必要掩饰，也不屑于掩饰。

“我找他们干嘛？两个丧家之犬而已，他们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希望，所以没有丝毫投资价值，我可是商人呢，没有回报的事情坚决不能做。”李牧表现出强大的自信，根本没把这俩人放在心上。

“对了，我都忘了，你是一名商人——”卡拉卡瓦一世喃喃自语，好像是刚刚想起李牧的身份：“现在我这里有一个生意，你要不要听听看？”

“当然，我不拒绝任何机会。”李牧欣然同意。

“我可以把莫洛凯岛送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保证夏威夷王国的存在，不能变成总统共和制，也不能变成该死的君主立宪制，夏威夷王国只能有一个国王，没有人能比国王的权力还要大。”卡拉卡瓦一世口沫四溅。

李牧现在可以确认，这场骚乱和卡拉卡瓦一世肯定有关系，杜克和查尔斯确实是替罪羊，他们现在说不定就躲在王宫里。

英国人和美国人找遍了火奴鲁鲁每一处可能的藏身地，但都没找到杜克和查尔斯，只有王宫还没有被搜查。

经历过现代社会的熏陶，李牧不信杜克和查尔斯会放弃现有的一切逃到深山野林里去当野人，火奴鲁鲁港口处于美国海军的控制中，舰队司令可以确认，杜克和查尔斯没有从火奴鲁鲁港口离开，所以杜克和查尔斯肯定还在岛上。

“陛下，事实上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英国人实力大损，为了报复已经杀红了眼，美国人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夏威夷王国有很大可能变成夏威夷合众国，如果你愿意把莫洛凯岛送给我，这我当然很乐意，作为回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仅此而已。”李牧哑然失笑，狠狠戳破卡拉卡瓦一世的幻想。

“合众国——”卡拉卡瓦一世深吸一口气，勉力压制心头的怒气：“如果夏威夷王国变成夏威夷合众国，那么我能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权力真的是一杯最美味的毒药，只要尝过权力的滋味，没有人愿意放弃，看样子哪怕是以生命做本钱，卡拉卡瓦一世都要拼死一搏。

“你可以竞选总统，当然也可以安心做一个富家翁，无论如何，只要你不像杜克和查尔斯这样搞出来一场骚乱，我都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李牧锋芒毕露，直接警告卡拉卡瓦一世。

“可是我只想当国王。”卡拉卡瓦一世声音低沉，就像是犹在挣扎的困兽。

“面对现实吧，国王陛下，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其实我一直认为，称呼你‘大卫’比较好——”李牧不废话，再次补刀成功。

“你——”卡拉卡瓦一世愤而起身。

以卡斯帕·雷利为首的数十名侍卫马上举枪对准李牧三人。

李牧微笑，低垂眼睑注视着面前的茶杯，无数愤怒的卡拉卡瓦一世，以及已经围过来的侍卫。

严顺和梅森也没有动作，不过严顺的手一直都搭在腰间的枪套上，严顺现在拔枪术的熟练程度已经超过李牧，如果局面恶化，严顺有把握赶在所有人之前控制卡拉卡瓦一世。

“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他们的武器是从骏马武器公司买来的，而那是我的工厂。”李牧再一次突破底线，这一次直接使用“你”，连名字都不叫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这些武器都是从你的公司购买的，子弹打在你身上一样会产生作用。”卡拉卡瓦一世色厉内荏。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手中有多大的实力，所以我可以很确定，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敢开枪，那么在半个小时之内，这里将会被夷为平地，有一件事你说得对，子弹打在我身上，确实是会产生作用，但打在你身上也是一样。”李牧平静的看着愤怒的卡拉卡瓦一世，依旧心平气和。

没错，李牧就是有这个底气。

鱼死网破是需要勇气的，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都无法狠下心来拼个两败俱伤，所以李牧不怕枪口的威逼，王宫虽然由卡拉卡瓦一世控制，但王宫外是李牧的人，港口内的美军舰炮正瞄准着这里，所以李牧有底气。

“面对现实吧，大卫，夏威夷王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就做出决定，趁英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否则等待夏威夷的，是英国人残酷的报复，到时候美国人也无法为夏威夷提供应有的保护。”李牧往天枰上扔下最后一个砝码，这将成为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唉——”卡拉卡瓦一世喟然长叹，一脸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

卫兵们随即退开，依旧在门外持枪肃立，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签字吧——”卡拉卡瓦一世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拿起一纸协议扔到李牧面前。

这是转让协议，卡拉卡瓦一世代表夏威夷王国将莫洛凯岛卖给李牧，价格为十万美元。

一次性支付！

虽然未来仍不明朗，但现在的卡拉卡瓦一世还是夏威夷国王，所以卡拉卡瓦一世仍然可以代表夏威夷。

8)

348 时间差

在卡拉卡瓦一世这个问题上，引发了李牧和弗恩·杰罗姆之间的争执。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实就是卡拉卡瓦一世策动了这次骚乱，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场骚乱和卡拉卡瓦一世有很大关系。

弗恩·杰罗姆不再坚持要把夏威夷王国改组为君主立宪制，形势比人强，夏威夷步枪队具有美国背景，李牧更直接就是美国人，所以英国圣公会大势已去，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几年中，英国圣公会会逐渐式微。

弗恩·杰罗姆只有一个要求，逼迫卡拉卡瓦一世退位，同时审判卡拉卡瓦一世。

李牧和迈克尔、本杰明、斯坦利·杜威、戈登、甚至陈国芳等人都不赞成弗恩·杰罗姆的意见。

卡拉卡瓦一世有罪吗？

当然有罪！

但这个世界上有罪的人多了去了，并不是只要犯了错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卡拉卡瓦一世现在还是夏威夷王国的国王，拥有无可争议的豁免权，哪怕弗恩·杰罗姆想用反人类罪指控卡拉卡瓦一世，按照夏威夷王国的法律，卡拉卡瓦一世都将会得到赦免。

从另一个角度说，以弗恩·杰罗姆为代表的英国圣公会已经决定放弃夏威夷，所以弗恩·杰罗姆不用担心身后事，但李牧和本杰明他们绝对不希望夏威夷陷入混乱，陈国芳和斯坦利·杜威等等这些夏威夷人更希望夏威夷尽快安定下来，所以作为“民选国王”，卡拉卡瓦一世还有保留的价值。

是的，圣公会确实决定放弃夏威夷，但这和英国政府没什么关系，夏威夷从来没有属于英国政府过，虽然1843年英国政府曾公开宣称英国拥有夏威夷的主权，但在1849年，法国政府同样宣称占领夏威夷，而当时的英国人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所以，在全世界拥有无数殖民地的英国政府，并没有必须占领夏威夷的理由。

至于原本历史上美国的另一个敌人日本人，这个国家有心无力，日本人的胃口确实很不错，但日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清帝国，他们的目标还没有转移到太平洋上，简单来说，日本人的野心还没有爆棚，他们不敢招惹美利坚。

于是看上去，美国吞并夏威夷似乎是顺理成章。

要吞并一个国家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三月下旬，骚乱日过后的第十天，两艘西班牙军舰抵达火奴鲁鲁外港。

夏威夷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往来于美州大陆和远东之间的船只，都要在夏威夷停靠，补充给养之后，再继续自己的航行。

这两艘西班牙军舰也一样，他们抵达夏威夷外港之后，派出小船进入火奴鲁鲁港，要求进行补给。

呃，顺便说一句，火奴鲁鲁港并不是珍珠港，不过珍珠港距离火奴鲁鲁港很近，位于火奴鲁鲁港以西大约七公里处，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发。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要求不会被拒绝，但处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西班牙人的要求要斟酌处理。

在另一个世界里，美国和西班牙在1898年爆发美西战争，最终西班牙因为战败，丧失了古巴、波多黎各、关岛、以及菲律宾等殖民地。

这个世界里，因为李牧的横空出世，古巴人赶走了西班牙人，最终建立了古巴合众国，因为李牧的原因，古巴合众国算是美国的半殖民地，所以美国和西班牙的关系可想而知。

夏威夷岛上也是有西班牙移民的，但数量并不多，而且大多加入了夏威夷王国，在骚乱日中没什么精彩表现，但也没有遭到重大损失，所以现在如果让这两艘西班牙军舰进港，确实是后果难料。

在得到西班牙军舰的通报之后，驻扎在火奴鲁鲁港口的美军舰队司令肖恩·奥尔丁顿找迈克尔求计。

“我们并没有理由拒绝西班牙军舰进入港口，但如果放任西班牙军舰进入港口，那么西班牙军舰上的水手们肯定要上岸找乐子，到时候难免会发生意外——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在火奴鲁鲁港只有一艘军舰，而且舰龄较老，火炮口径不足，如果发生冲突，我们将处于劣势。”肖恩·奥尔丁顿分析的很仔细。

肖恩·奥尔丁顿今年四十多岁，来自新英格兰地区的缅因州，南北战争时期肖恩·奥尔丁顿加入北方军，战后来到夏威夷，担任夏威夷舰队司令。

说是司令，其实肖恩·奥尔丁顿麾下只有一艘铁壳军舰，采用半风帆半蒸汽机驱动，舰上最大火炮口径仅仅只有120毫米，而舰龄也已经超过十年之久，可谓是“爷爷”级军舰。

除了这一艘军舰，肖恩·奥尔丁顿手下还有四艘巡逻艇，两个连的步枪队，这就是肖恩·奥尔丁顿全部的实力。

火奴鲁鲁外港的两艘西班牙军舰都是新锐军舰，全部采用蒸汽动力，有一艘甚至是螺旋桨推进，舰上火炮众多，火力强大，火炮最大口径达到150毫米左右，如果开战，肖恩·奥尔丁顿没有胜算。

“难道就不能不让他们的水手上岸吗？”本杰明好奇。

本杰明虽然是军人，但一直以来都在陆军服役，而且还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所以本杰明不大了解海军。

“这很难，要知道水手们在海上一漂就是几个月，所以他们的生活很无聊，全靠在靠岸的时候找点乐子维持士气，不让西班牙水手上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肖恩·奥尔丁顿有耐心，仔细解释海军传统。

这确实是海军传统，一般来说，不管是民用港口还是军用港口，码头附近总是会有红灯区存在，就是为了让这些船员们找个乐子，要知道这年头从事远洋航运风险性还是很高，所以船员们出手一向都是很大方的，所以要看港口规模，先看红灯区的规模有多大，一半情况下这两者是共存关系。

“西班牙人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李牧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年头的信息传播速度非常慢，没有无绳电话，没有无线电报，夏威夷想和其他地方联系，还要靠人工传递才行。

骚乱日之后，临时成立的“安全委员会”决定封锁夏威夷港口，所以发生在夏威夷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播出去。

“那又怎么呢？如果那些水手们上了岸，那么他们肯定会知道。”本杰明不认为这会是转机。

“好吧，夏威夷距离关岛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李牧不搭理找茬的本杰明，转而问肖恩·奥尔丁顿。

“正常情况下要半个月左右，如果顺风顺水的话，最快也要十天左右。”肖恩·奥尔丁顿熟悉附近海域。

“好吧，假设是十天，如果这两艘西班牙军舰知道夏威夷发生了什么，然后又想做点什么，那么等他们再回到夏威夷，最起码要一个月之后，这个时间应该没错吧？”李牧准备打一个时间差。

军舰嘛，在海上当然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但军舰上不了岸，如果到了岸上，凭借着优势火力，李牧有把握把西班牙人搞个灰头土脸。

“如果考虑到部队的集结时间，那么一个月说不定都不够。”肖恩·奥尔丁顿表示乐观。

打仗可不是两嘴皮子一啪嗒的事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特别是近现代，军队作战打得就是后勤，所以有一个准备阶段，考虑到西班牙人的实力，一个月已经算是高估西班牙人。

“那就行了，‘海上轻骑兵’号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去了旧金山，估计三四天之后，华盛顿就会得到相关消息，然后华盛顿肯定会有增援过来，只要援兵在一个月内抵达夏威夷，西班牙人就算是把无敌舰队从海底捞出来也是无济于事。”李牧有信心。

要说西班牙人的实力——

不说也罢，如果西班牙人的实力强大，那么在另一个时空，美国就不会挑选西班牙人作为下手的对象，单就目前的夏威夷来说，西班牙人虽然占据优势，但只要华盛顿缓过神来，西班牙人的实力真的不够看。

“那么，就让他们上岸？”肖恩·奥尔丁顿仔细盘算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让他们上岸，但同时派出步枪队封锁红灯区和码头，如果那些西班牙人只是想找个乐子，那么就随便他们，如果他们惹事，那就不用客气。”李牧没把西班牙人放在眼里，在古巴，李牧虽然没有亲自领兵和西班牙人作战，但李牧知道西班牙人在战场上的表现，确实是不足为虑，手下败将嘛。

“那就这么定了——”肖恩·奥尔丁顿不拖拉，马上回去安排。

送走肖恩·奥尔丁顿，本杰明和李牧没急着各回各家，而是商量起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当然要建立夏威夷合众国，然后举行公投。”本杰明自信满满，现在就准备把夏威夷收入囊中。

“不缓一缓？”李牧不着急。

李牧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顺利得到莫洛凯岛，接下来李牧想做的是移民，从清帝国大量移民，最好等到华人成为夏威夷的优势人口之后，然后再举行公投，那样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349 基因不错

李牧计划的最大利益不是公投加入清帝国，而是拿到满额两个参议员席位，这样才能更好的代替华人发出声音。 x更新最快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可不容易，夏威夷的美国人也不傻，华人现在争取一个参议员席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想要拿到满额的两个非常困难，毕竟夏威夷还有很多人是美裔。

在另一个时空，当时夏威夷举行公投的时候，美国驻军作为夏威夷的一部分也参与了投票，最终的结果一面倒，夏威夷成为美国的第50个州，这也成为夏威夷人口中的黑箱操作，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仍有夏威夷人认为公投的结果并不公正，要求从美国独立出去。

独立！

这种事在十九世纪想都不用想，这年头夏威夷的总人口只有大约七万人左右，其中还包括大量的华裔和美裔，正是因为劳动力短缺，夏威夷王国才会和日本签订协议，引入日本劳工。

现在这个协议还没有签订，所以就凭七万多人想保持独立地位是痴心妄想，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都有一口吞下夏威夷的实力。

夏威夷人应该感到庆幸，至少美国人和英国人还是不一样，当初英国人发现巴哈马群岛，结果短短几年之内，三十万巴哈马人就全部消失，美国人至少没有玩这一手。

四月初，夏威夷王国最高权力机关立法会议决定将夏威夷王国改组为夏威夷合众国，卡拉卡瓦一世就任夏威夷合众国第一任总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卡拉卡瓦一世也将是夏威夷的最后一任总统。

李牧出席了卡拉卡瓦一世的就职典礼，重确定一件事，夏威夷王国改组为夏威夷合众国之后，夏威夷王国时期签订的合约是否仍拥有法律效力。

关键还是莫洛凯岛，现在莫洛凯岛已经成为李牧的私人产业，如果夏威夷合众国撕毁合约，宣布收回莫洛凯岛，那李牧可真是欲哭无泪。

结果令李牧很满意，卡拉卡瓦一世代表夏威夷合众国确认，当初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签订的协议有效，莫洛凯岛仍属于李牧私人所有，这一也获得了夏威夷国会的确认。

国会肯定不会给李牧设置任何障碍，夏威夷现在是民主共和制国家嘛，不过没有美国政府那么麻烦，毕竟整个国家的人口也才七万人，如果设置一个参议院再设置一个众议院确实是有臃肿，所以夏威夷合众国只有一个参议院，议长不是英国人也不是美国人，而是陈国芳。

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华人一向安分守己奉公守法，这一得到了所有人承认，夏威夷目前这个局面，如果是美国人担任议长，英国人不会同意，而如果是英国人担任议长，美国人也不会同意，所以最终陈国芳当选为参议院议长，这算是个各方妥协折中的选择。

确认莫洛凯岛仍属于自己之后，李牧马上开始了移民。

对的，马上开始，人手都是现成的，他们乘坐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船只抵达夏威夷的，原本这些人的目的地是斯普林菲尔德，不过李牧决定首先充实莫洛凯岛，先把莫洛凯岛属于华人确定为既成事实，然后再继续移民斯普林菲尔德。

第一批移民抵达莫洛凯岛之前，李牧首先来到莫洛凯岛。

现在的莫洛凯岛已经是一个大工地，经过楚无双的偷梁换柱，莫洛凯岛有了第一批三百多名建筑工人，这些工人登上莫洛凯岛之后，首先进行的就是垦荒。

只靠三百多人开荒还是有少，所以李牧向夏威夷政府又租借了一千多人，组成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队伍，用于莫洛凯岛的开发。

其实夏威夷当地的土地还是很肥沃的，非常适合种植，毕竟是火山地形，火山灰就是最好的肥料，在夏威夷发展种植园非常合适，这里的蔗糖行销整个太平洋地区，成为夏威夷的支柱产业之一。

华人在夏威夷开荒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华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开荒已经成为华人生活的一部分。

夏威夷盛产檀香木嘛，檀香木这玩意虽然值钱，但成材需要几十年，所以种植檀香木并不合算，这年头虽然没有“可持续性发展”这一，不过道理都是相通的，土地上生长的檀香木砍伐掉之后，正好用来种植甘蔗，一也不会浪费。

陈国芳帮了大忙，当得知李牧要开发莫洛凯岛之后，陈国芳派出百余名手下的种植园工人，协助那些夏威夷工人开荒。

李牧来到莫洛凯岛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以岛上原本的简易营地为中心，一直到达米恩神父的教堂旁边，这一片区域内的开荒正在进行，开荒的主力当然是那些夏威夷人，楚无双手下的枪手负责监工，陈国芳派来的人负责指导，没有人敢偷懒，如果发现有人磨洋工，轻则是一顿鞭子，重则直接枪决，在这里，没有任何公平正义可言。

夏威夷法庭已经将这些暴乱分子全部判定为死刑，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死囚，所以纵然是被枪决，也不会有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当楚无双连续枪决了二十多人之后，这些囚犯终于认识到他们没有选择，于是他们任劳任怨，努力用辛勤的工作期待未来的赦免。

要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嘛，所以李牧决定，如果这些人表现的足够好，那么五年之后，李牧可以有条件的赦免这些人。

赦免的手续其实很简单，只要李牧向夏威夷法院支付一笔钱就行。

“自从知道自己有可能被赦免之后，这帮人干劲高的很，他们现在每天吃两顿饭，早晚各一顿，顿顿有肉，没两天还能喝到一杯酒，所以这帮人开心得很，看这架势，他们对赦免没多少期待，只要能一直过上这种日子，估计这些人就心满意足。”楚无双向李牧介绍。

李牧在简易营地门口的望塔上，站在李牧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附近已经有近千亩土地被开垦出来，夏威夷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甘蔗可以种两季，现在播种正是好时机，播的“种”其实是从火奴鲁鲁送来的甘蔗梢，“播种”的过程很简单，直接把甘蔗梢埋进土里就行。

在热带地区种植农作物就是这么容易，起来热带地区确实是得天独厚，或许是因为热带地区的资源太过丰富，所以热带地区的人们一般情况下都懒得很，他们不需要多辛苦，随随便便就能得到食物，长此以往，确实是没什么忧患意识，因此很容易就会被其他种族征服。

“尽量对他们好一，别让他们死的那么快，这可都是咱们的财产。”李牧现在也是合格的资本家，心黑起来无人能敌。

“嘿嘿，放心吧里姆，他们想死都死不了。”楚无双更没有什么怜悯，想想这帮人在骚乱日时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死一百次都不过分。

“那就得了，这几天分出来一部分人手学着盖房子，以后让他们自给自足。”李牧想得远。

“嗯嗯，里姆，听这一次来的人里，有不少是女人，你看”楚无双搓着手馋着脸，很有不好意思。

没办法，美国的华人比例绝对的阳盛阴衰，李牧来到美国之后，就没有在美国见到任何一个华人女性，这实在是令人扼腕。

更扼腕的是那些适龄青年，或者是那些大龄青年，美国的华人都已经背井离乡很多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成婚，所以可以想象美国的华人对女人的期盼。

当然了，这里的“期盼”仅仅是出于组建家庭的期盼，并没有其他含义。

在李牧开始大规模移民之前，美国华人想结婚只能选择白人或者是墨西哥人，基本上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李牧把移民的重对象放在女人和孩子身上，而且大多是通过“购买”这种方式进行移民。

楚无双也属于是大龄青年，而且楚无双也没有成婚，所以楚无双现在问起这个事，嗯嗯，司马昭之心啊。

“首先你得明白，咱们这里不搞包办婚姻那一套，要是有看中的，你就去追，只要人家同意，我做主许给你。”李牧大方，就算楚无双看中十个八个，李牧也不会吝啬。

美国名义上虽然是一夫一妻制国家，但美国各州有各州的法律，并不是所有的州都明确规定要实行一夫一妻制，比如犹他州的摩门教徒，他们就不是一夫一妻，摩门教曾经公开承认，该教创始人史密斯曾有过40个妻子，其中最的只有14岁，在美国政府施压下，摩门教于1890年正式废除一夫多妻制。

不过然并卵，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仍有部分信徒并未放弃这一做法，而政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嗯嗯，自由国家嘛。

“嘿嘿，里姆，有你这句话就得了”楚无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从个人条件上来，楚无双确实很不错，这家伙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至少基因很不错。

...

350 教父

全能修炼至尊

来到美国之后李牧才知道，这年头华人的身体素质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从身高上说，华人和白人相比，并没有吃亏多少。

关于身高，有一份很有意思的数据，在十九世纪，全世界平均身高最高的国家是澳大利亚，身高为一米七二，然后是美国的一米七一，接下来就没有超过一米七的，法国的平均身高一米六五，英国的平均身高一米六六，日本的平均身高一米五五。

关于清帝国的身高，并没有这一时期的具体数据，但在民国时期，天朝东北地区的青年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六到一米六七之间。

身高和营养有着直接关系。

应该说，十九世纪之前，相对于全世界来说，华人社会的物资是相对丰富的，所以华人的身高普通可以称得上高大，高大到日本人因为迫切的想改良品种，以至于不得不“借·种”这般地步。

物资的丰富程度从食物和胃口上也能反映出来，有的吃才能胃口好嘛，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华人在西方人眼里都是大胃王，在西方人看来，华人的胃口连接着一个异空间，无论怎么填都填不满。

实际上也是这样，华人的粮食产量丰富到可以拿去酿酒的程度，所以华人世界有无数美酒，而欧洲在工业革命之前，粮食供应普遍不足，连满足日常供应都不够，所以不管是香槟还是朗姆酒，其实都是果酒，和粮食酒不沾边。

李牧认识到华人中，要数楚无双身材最为高大，这家伙身高估计达到一米九左右，和威尔的身高相仿。

李牧的身高也不低，其实李牧现在还处于发育期，但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五左右，再过几年，李牧的身高估计还会窜一窜，突破一米八不成问题。

知道身高和营养的关系，所以李牧在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中实行营养补贴制度，凡是骏马集团附属学校的学生，他们每天都可以免费得到一磅牛奶和两个鸡蛋，这些东西必须在老师的监督下全部吃光，这才算完成一天的任务。

很有意思的一个事实，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招收学生不收取任何费用，就算是这样，仍有部分华人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上学，而是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工厂成为一名工人。

在营养补贴制度出台之后，家长让孩子上学的积极性大增，甚至连很多斯普林菲尔德本地人都谋求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读书，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到骏马集团工作，而骏马集团并不需要太多白人工人，所以就目前来说，至少在斯普林菲尔德，在骏马集团工作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这算是个意外之喜。

到目前为止，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共有四千多名学生，这些学生中绝大部分是华人和白人的混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李牧大规模向美国移民华人女性之前，美国的华人根本就没女人，所以华人想结婚，只能选择和白人或者是墨西哥人结婚，而相对来说，很明显白人更符合华人的审美观。

一白遮百丑不是——

四月十号，来自美国本土的增援部队抵达夏威夷，带队的军官是李牧的熟人，威廉·特库赛·谢尔曼。

当晚，李牧在沙滩营地设宴招待谢尔曼。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席间自然免不了谈及蒙大拿战事。

“乔治干得很不错，虽然我并不认为他比我干得好，但这个家伙走了狗屎运，上个月乔治击败了坐牛和苏族人，赢得了一场关键之战，你的教父表现很不错，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结束这场战争。”谢尔曼很不服气，认为乔治·杜威是摘了自己的果子。

谢尔曼所说的“教父”，指的是威尔，其实威尔并不是李牧的教父，李牧从来不承认这一点，但威尔一直坚持这么说，李牧也就随他去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因为在南达科他州发现的金矿，白人和印第安人再起冲突，最终1876年，坐牛率领苏族人在小大角战役击败美国第一骑兵师，并且全歼了第一骑兵师的第七骑兵团。

这是美军历史上的一次大溃败，这场战役也在未来被无数次提及。

现在才是1874年，小大角战役还没有发生，因为乔治·杜威的介入，坐牛被彻底击败，历史再一次被改变。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在古巴的时候，乔治就表现出了改变战局的能力，这一切是他应得的。”李牧不同意谢尔曼的话，不管是从历史评价上说，还是从实际战绩上说，乔治·杜威都比谢尔曼高出一个档次。

谢尔曼能拿得出手的最大战绩是火烧亚特兰大，不过那是在美国内战期间，从这一点上说，这并不值得炫耀。

在古巴，乔治·杜威声名鹊起，以劣势兵力击败西班牙人的优势兵力，帮助古巴获得独立地位，这都是乔治·杜威的战绩，现在乔治·杜威又击败了曾经击败谢尔曼的坐牛，自然是高下立判。

在去古巴之前，李牧在谢尔曼面前，说话还要留点小心，现在不用，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李牧不用顾忌谢尔曼怎么想，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得了吧，如果我当时有‘暴雨’轻机枪和重机枪，我也能击败坐牛。”谢尔曼同样不同意李牧的话。

唯武器论？

确实很多人认为武器决定一切，不过李牧明显不这么想，李牧知道PLA经历过的一切，所以李牧一向认为，武器是次要方面，人的主观能动性才是决定因素。

“但是你得承认，虽然你当时没有‘暴雨’，不过你的武器先进程度仍然优于印第安人。”李牧揭老底。

李牧是军火商嘛，谢尔曼和印第安人作战的时候，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战争部有合作，所以李牧很清楚美军部队的武器装备，就算没有机枪，美军部队的装备仍然优于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也有后台，蒙大拿州再往北就是加拿大的艾伯塔省，而英国人和印第安人的关系一向都是不清不楚，虽然美国人尽力封锁边境，阻止印第安人从加拿大获得补给，不过这并没有太大效果，一方面是因为兵力不足边境太长防御不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印第安人才是地头蛇，他们有秘密渠道可供利用。

“重机枪的出现，对于战争的改变是决定性的。”谢尔曼固执己见。

这倒没有说错，机枪的出现，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战争方式，但还不足以颠覆，二十世纪的日本人在面对华人的时候也有绝对的武器优势，但日本人还是没能彻底击败华人；同样的例子发生在苏联，二战时期，得到盟国援助的苏军武器并不比德军弱，但在战争初期，苏军仍然是一溃千里。

“能不能不要谈这些令人烦恼的事，这样美好的夜晚，难道我们不应该聊点风花雪月吗？”本杰明出现的恰到好处。

“好吧，让我们为夏威夷合众国干一杯。”李牧提议。

“干杯！”所有人都举起酒杯，这一刻，宴会的气氛达到顶点。

晚宴过后，谢尔曼返回港口的军舰上住宿，弗恩·杰罗姆和陈国芳等人也各回各家，本杰明没回去，晚上准备就住在沙滩营地。

临睡前，本杰明邀请李牧去沙滩上散步。

“下一步就可以推动公投了吧。”李牧心情愉快，夏威夷这个副本终于打到终极BOSS，这一站过后，李牧在华盛顿的地位会进一步提升。

“差不多了，我这一天一直在宣传西班牙威胁论，相信国会的议员们会做出正确选择。”本杰明也比较乐观，华裔和美裔加起来已经占据夏威夷人口的多数，如果再加上美国驻军，公投不会出现意外。

或许是因为李牧和人和夏威夷步枪队都严阵以待，西班牙人并没有在夏威夷闹事，两艘军舰补充完煤和水之后，径直前往远东。

不管西班牙人会不会去而复返，李牧和本杰明都要利用这件事做做文章，所以本杰明这几天一直在宣称“西班牙威胁论”，让夏威夷人自己做出选择，到底是被西班牙吞并，还是被美国吞并。

这个问题没什么争议，所有夏威夷人都知道，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他们无法维持独立地位，正是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夏威夷才能独立，如果美国人现在想吞并夏威夷，夏威夷人没有选择。

其实历代夏威夷国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卡米哈米哈四世引入英国圣公会，就是为了制衡美国人。

但现在英国圣公会的力量因为日前的那场骚乱遭受重大损失，于是美国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也不复存在。

“那就开始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解除大卫·卡拉卡瓦身边的武装。”李牧心狠手辣，不给卡拉卡瓦一世翻盘的机会。

“呵呵，这一点不用担心，明天国会将会通过决议，将夏威夷所有的军事力量都统归步枪队，如果卡拉卡瓦有意见，艾登不会放过他。”本杰明得意洋洋，以大势压人。

嗯嗯，这是阳谋。

351 奥克兰

对于目前的夏威夷来说，唯一的阻力可能就是卡拉卡瓦一世手中的那支武装力量。

李牧不知道卡拉卡瓦一世为什么组建这支部队，不过现在看来很显然，这支部队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们的存在并没有改变夏威夷的政治进程。

李牧目前不是夏威夷人，所以夏威夷国会的投票和李牧无关，李牧只是在投票之后得到了相关消息，卡拉卡瓦一世或许是得到了李牧的保证，并没有阻止这支部队加入步枪队。

至此，公投的最后一个变数也不复存在。

四月十五号，夏威夷国会决定通过公投决定夏威夷的命运。

公投在十六号开始，大约二十号会得到结果。

李牧没有等到结果出现，十七号，李牧乘坐“海上轻骑兵”号离开夏威夷返回旧金山。

本杰明没有和李牧一起回去，位于拉奈岛上的麻风病人疗养院已经建成，本杰明要先去做个秀，然后再返回华盛顿叙职。

李牧不需要叙职，所以李牧回到旧金山之后没急着去坐火车，而是先去了阿拉米达县。

一别四个月，阿拉米达县已经今非昔比，李牧还记得，在李牧一月份离开旧金山的时候，阿拉米达县还是一片荒芜，县治所在地是一个只有二百多户的小镇，规模最宏大的建筑是县议会所在地——一个叫“橡树林”的旅馆。

仅仅是一个旅馆而已，用宏达形容实在是有点过分。

当然了，那是属于四个月之前的记忆，现在截然不同，就在“橡树林”旅馆的原址上，一栋三层结构，大约十五米高的大理石建筑正拔地而起，这里不仅是未来的奥克兰市政府，同时也是奥克兰市议会所在地。

奥克兰一词是英文“橡树之地”的音译，阿拉米达县本来就以橡树闻名，这里成为华人聚集区之后，所有的阿拉米达人一致同意将阿拉米达县命名为“奥克兰”市。

所谓的“一致同意”，其实只需要华人同意就可以，奥克兰市现在有近两万居民，华人占据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新城市、新生活、新起点，一切都是崭新的，当然也包括城市管理机构，奥克兰市已经进行过一次民主选举，一位叫楚德修的华人当选为第一人奥克兰市市长，二十名议会成员中，华人占据了十七个席位，所以这可以说是美国第一座以华人为主体的城市。

“沃特森·斯奎尔先生帮了不少忙，二月份，当时奥克兰市政府刚刚成立不久，沃特森·斯奎尔先生向奥克兰市拨款三十万美元，用于奥克兰市的市政建设，加上伯特·比勒尔先生的拨款，所以市政建设资金充足，这才几个月而已，现在奥克兰市已经成为加州最具潜力的城市。”楚德修热情接待李牧，并且充当李牧的导游，邀请李牧视察奥克兰市。

对的，就是视察，作为洪门的一员，楚德修很清楚奥克兰市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成立的，所以对于李牧，楚德修满怀感激。

在李牧的印象中，奥克兰位于旧金山湾区的东部，面积为138平方公里左右。

现在的奥克兰市明显面积要大得多，因为旧金山政府将整个阿拉米达县都划为华人聚集区，所以现在的奥克兰市拥有七百多平方公里面积，不仅仅是奥克兰，未来的伯克利、圣利安卓、福利蒙特、一带都属于奥克兰。

到目前为止，奥克兰市得到开发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就李牧所看到的场景，目前的奥克兰大约只有两、三平方公里的样子，街道只有十几个，人数不超过五千人。

奥克兰的华人不仅仅是这么点，更多的华人分布在奥克兰市其他地区，奥克兰市内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建筑工人，他们现在进行城市建设，等骏马集团的工厂建成之后，他们都将成为骏马集团的工人。

没错，骏马集团正在奥克兰市建设一座规模庞大的工厂，等建成之后这里将会成为西海岸最大的军火公司。

奥克兰市正在建设的工厂可不止一个，亨利·杜邦在奥克兰新建了一座火药工厂，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奥克兰新建了一座造船厂，骏马集团还有意在奥克兰新建一座汽车厂，未来的奥克兰将会成为美国西海岸的制造中心。

“税收方面你们要小心点，加州的税负还是比较重的，如果你们能制定一个相对低廉的税收标准，那么肯定可以吸引到更多工厂的到来。”李牧给楚德修支招，打算用低税率吸引更多的工厂到来。

加州的税确实是闻名遐迩，或许是因为加州的经济比较发达，又或者是因为从地下挖金矿没有多少成本，所以加州的税率在美国西海岸名列前茅，如果奥克兰市制定一个低税率，那么奥克兰肯定会成为众多工厂的首选之地。

“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请放心，奥克兰的税率在西海岸肯定是最低的，特别是针对某些特殊企业，我们会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以表达奥克兰市的感激之情。”楚德修很上路，不用说，骏马集团就是“特殊企业”之一。

“呵呵，很好，为了表达骏马集团的感激之情，我过几天让人送几船沥青过来，连同技术员和机器，争取把奥克兰市的街道全部铺成沥青公路。”李牧投桃报李，该给的好处一定要给，越是关系好越是要给。

“这可太好了，我上个月去找了莱安，想购买几船沥青，但莱安说要排队，要等到年底才有货，所以现在奥克兰的地面还都是石子路面，就等沥青过来，整个城市就能更上一个档次。”楚德修一脸惊喜。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业务已经拓展到旧金山地区，莱安就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旧金山地区的负责人，沥青是哥伦比亚投资公司最紧俏的物资，各地都是供不应求，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已经把运输船增加到四十艘，但还是不够用。

楚德修说的没错，奥克兰市确实是迫切需要沥青。

李牧现在和楚德修就走在奥克兰中心的胜利大街上，这是奥克兰市的主干道，按照李牧的要求，上下水设施一应俱全，街心公园和路边绿化带也已经成型，唯一欠缺的就是路面，因为没有沥青，路面还是石子路。

虽然是石子路，但李牧也可以确定，胜利大街的路面牢固程度非比寻常。

华人就是有这个能力，能用最普通的手段做出最完美的成绩，二战时期，西南战场要修筑机场，当时没有大型机械，美方指挥官甚至都已经绝望，但华人愣是靠传统方式，修筑成一个连钉子都砸不进去的机场跑道。

现在也是一样，奥克兰市是美国第一个有规划的华人聚集区，这里是华人在美国的家，所有的华人都为这个城市投入了无与伦比的热情，李牧面前的主干道虽然还没有铺设沥青，但地面上看不到一丝灰尘，路旁的绿化带修剪的整整齐齐，街心花园里的草坪甚至让人不忍心踏上去。

奥克兰市并没有明确的商业区，主干道旁就是居民区，按照奥克兰市政府规定，每一户居民都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从市政府获得一片土地建设自己的家园，这是真正的“家”，不会征收土地使用税，不会征收房产税，只要买下来，就可以当成祖业永久传下去。

奥克兰的面积足够大嘛，所以这个“宅基地”的面积非常大，每一户的面积都在五百平方米左右，这么大的面积肯定不会全盖上房子，房前的草坪，屋后的花园都留有充足的余地，游泳池就不用想了，奥克兰市临近旧金山湾区，大海距离胜利大街不到五百米，除非是脑子有坑才会在自己家里修建游泳池。

想法确实是好的，但就李牧所见，并不是所有的华人家庭都喜欢草坪和花园，确实是有人在屋子前面种植草坪精心呵护，但更多人是把多余的土地全部开垦起来，种上蔬菜以满足家庭日常所需，这貌似更符合华人传统，说不定未来这会成为奥克兰的特色。

“要把以人为本的理念贯彻下去，奥克兰的宗旨是要打造一个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把这个当成是城市的名片，建设一座花园城市，让所有人看到奥克兰之后都自惭形秽，这样才不会被人小看。”李牧的要求高，直接把二十一世纪的理念照搬过来，至于是不是不合时宜，李牧不考虑这个问题。

所谓“不合时宜”，这也要看什么人什么事，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说，李牧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年代，就是为了开拓创新，就是为了能常人所不能，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循规蹈矩，干什么都要瞻前顾后，那李牧这个“穿越人士”也实在是太憋屈了点。

“放心好了，里姆，我们一定会把奥克兰建成一个人间天堂——另外，为了表达奥克兰对你的感激，我们准备在自由广场上设立一个你的雕像，并且授予你荣誉市民称号——”楚德修一脸期盼。

荣誉市民可以，至于雕像——

玩大了吧。

352 前景可期

奥克兰市的议会议长叫王飞白，王飞白同时还是旧金山市议员。

李牧在全美步枪协会奥克兰分会见到了王飞白，同时也见到了奥克兰步枪协会理事长李霍奇。

李霍奇是个混血，有一半华人血统，他原本的名字叫李·霍奇。

李霍奇是出生在美国的第二代华人，他的父亲原籍是松江人，三十年代就来到美国，后来和一个徳裔女人建立家庭，李霍奇拥有六个兄弟姐妹。

当了解到李霍奇的父亲同样是来自松江之后，李牧非常高兴：“咱们应该是半个老乡，我应该也是松江人，但我不知道我家的具体地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句话到二十一世纪已经被玩坏了，但在十九世纪，老乡之间的感情真的就跟亲兄弟差不多。

所以李霍奇也激动：“我知道，我的父亲提起过，所以我才到奥克兰来，我的父亲告诉我，希望我有一天能去趟松江，那里有我的根。”

李霍奇的汉语说的不错，虽然有浓重的松江口音，不过作为一个华二代，会说汉语本身已经很不容易。

“有机会的，我们现在和松江有很多业务往来，有机会你去找科尔，让他带你去。”李牧支持这样的寻根之旅，不管华人的后代是不是混血，李牧都希望他们能记住，他们的身体内流淌着一半华人的血液。

西方人一贯很重视血统，特别是贵族，为了维护所谓的“血统纯正”，近亲结婚什么的根本不是个事儿，没有自产自销就已经是足够文明了。

曾经的“人贩子”科尔已经被提拔为骏马集团在旧金山地区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整个西海岸的负责人，包括和远东的贸易，以及骏马集团在远东地区的工厂，都在科尔的负责范围之内，所以安排一个人去松江玩玩不要太容易，坐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船就行，一准的是头等舱。

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现在也是家大业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所以骏马集团所有的海外贸易，都由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负责，目前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已经拥有各型船只六十余艘，随着圣地亚哥造船厂的投产，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实力还将进一步扩大。

李牧还是非常重视步枪协会的，在和旧金山市长伯特·比勒尔商定要成立华人聚集区之后，李牧想要成立的第一个机构就是步枪协会。

和全美步枪协会成立的初衷一样，李牧也想通过步枪协会提高华人的尚武精神，不说达到一言不合就拔枪的程度，最起码也要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能毫无反抗之力。

和步枪协会相辅相成的民兵组织，美国目前虽然成立了常备陆军，但各级民兵组织仍然是美国最重要的常备军事力量，李牧要确保奥克兰有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民兵组织，这样才能在遭遇突发事件时，更好的保护华人利益。

“一定要重视普及使用武器的相关知识，华人的性格其实都有点与人为善，但这个世界是个丛林社会，人见人爱要不得，最好要人见人怕，那样才没人敢惹咱们。”李牧甚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只要有机会，总会向周围的人灌输类似的知识。

“我们专门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大家的态度都很一致，所以现在奥克兰市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是步枪协会成员，他们同时也是民兵，加入了加州国民警卫队，我们下一步要组织女性也接受相关训练，至少会使用武器，骏马集团给了我们很大帮助，以最低价格供应给我们各种武器，现在奥克兰市的武器保有量非常高，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武器，很多家庭不仅有短枪，同时也购置了长枪，用不了多长时间，奥克兰市会成为加州的大兵营。”王飞白回答了这个问题，听上去确实很不错。

其实相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更容易遭遇暴力，奥克兰的女人不是清帝国那种传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她们中的很多人为了补贴家用也会走出家门工作，所以在“自卫”方面也有需求。

说实话，关于华人的购买力，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和花钱大手大脚的西方白人不一样，华人非常善于储蓄，一名白人如果每个月能拿到三十美元薪水，他们最多能省下五美元，而华人每月就算只拿二十五美元，也能省下来二十美元，这是在骏马集团已经验证过的。

所以骏马武器公司的武器在奥克兰销量很好，各种蟒蛇型手枪的销量是最好的，接下来销量最好的不是猎枪，而是价格昂贵的“春田”式散弹枪，“春田”式散弹枪因为采用无烟火药，所以市场价格比那些斯潘塞七连发、温彻斯特十三连发之类的老式步枪贵很多，但在奥克兰，价格不是问题，“春田”式散弹枪的销量出人意料。

当然了，这也有“春田”式散弹枪是出自骏马武器公司的原因，毕竟不仅仅是骏马武器公司在奥克兰设有销售点，“春田”兵工厂、柯尔特工厂、以及温彻斯特在奥克兰都设有销售点，但只有骏马武器公司的销量一直很好，其他公司全都是举步维艰。

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骏马的老板是李牧嘛，挣钱也要让自家人去挣，不能让那些“洋鬼子”挣了去。

对的，虽然这里是美国，虽然站在整个美国的角度考虑，华人才是少数民族，但奥克兰的华人还是习惯用“洋鬼子”代指白人。

“对的，针对女性的训练很重要，奥克兰警察局已经成立了吧，可以成立一支女子骑警队伍，这既有利于提高奥克兰市的整体形象，也有利于开展工作，更能提高女人参与军事训练的积极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事。”李牧有理想，想想英姿飒爽的女骑警，李牧心驰神往。

李牧不知道女警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想来要到二十世纪才有可能，毕竟在目前的西方社会，女人普遍还是受到歧视的，女人想工作最好的地方是纺织厂，其他地方很少见到女工，更不用提把女人和暴力机关联系在一起。

“女警——不方便吧。”王飞白瞠目结舌。

“有什么不方便的？女警的用处大了去了，首先是细致繁琐的文秘工作，这些工作让女人来处理更合适，其次是如果在出警时遇到女性嫌犯，难道你让男人去搜身？那如果闹出来乱子怎么办？再其次是城市形象，你想想，出现在街头的警察到底是女人好看，还是胡子拉碴的男人好看？搞好了的话，这会是一张城市名片，会提升整个城市的逼格，同时也可以吸引更多女人来到奥克兰，难道有这些好处还不值得？”李牧看不上王飞白的短视行为。

也很正常，王飞白虽然是混得比较好的华人，但毕竟还是有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所以对于某些新鲜事物的价值，王飞白肯定不如李牧了解。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们就成立女子骑警队——哦哦，还有内勤。”王飞白知错就改。

其实只是一条可以吸引更多的女人来到奥克兰，就已经足够打动王飞白了。

奥克兰市一万大几华人，已经成家的不到十分之一，很多华人都已经三四十岁，但还没找到对象，这是个很危险的事，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

话说奥克兰现在最发达的行业不是军工业，也不是建筑业，而是某特殊行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座城市不到两万人有一万多光棍，总不能事事都劳烦五姑娘——

李牧也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在另一个时空，《排华法案》的出现固然是华人逐渐式微的根本原因，阴阳失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李牧记得二十一世纪时的某个纪录片，当时有一部分这一时期的美籍华人后人出镜，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再也没有丝毫华人特征。

李牧绝对不能看着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这个时代的华人真真切切全都真实存在过，不能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就被整体抹杀。

“这个问题，需要咱们共同努力解决，我和清帝国的某位实权人物已经开始合作，未来会有更多的女人抵达美国，但想要解决所有华人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你们也要努力，把奥克兰建设的更美好，更加具有吸引力，给女性更多的尊重，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让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更舒心，同时你们也要找机会多宣传奥克兰这座城市，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奥克兰，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李牧想的周到，已经彻底化身为红娘。

李牧决定将工厂放在清帝国，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程赓篪代表清帝国的那位总督给李牧的承诺，按照李牧和程赓篪之间的协议，工厂投产之后，程赓篪将负责为李牧提供“自愿移民”的华人，每个月不低于一万人。

所以清帝国的工厂进度非常快，最多到八月份，工厂就会投产，然后最多明年一年，美国的华人群体就会阴阳调和。

嗯嗯，前景可期。

353 爱迪生

五月一号，离开纽约四个月之后，李牧终于返回纽约。

如果没有意外，在无线电报发明之前，这应该是李牧最后一次长时间离开纽约。

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需要李牧亲自处理的事情太多，长时间离开纽约这个大本营，对骏马集团的发展很不利。

虽然李牧离开纽约的时候有亨利坐镇纽约，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李牧这个角色不可替代，很多事亨利这个总经理是做不了主的，仍然需要李牧回来拿主意。

李牧离开纽约的这段时间，骏马集团已经积压了不少事务，其中最重要的是骏马集团的改组。

关于改组，李牧离开之前和亨利有过讨论，李牧是想通过改组稀释骏马集团的股份，把股份分拆到多个公司手中，尽可能让骏马集团不是那么的引人瞩目。

比如在电力和通讯行业，骏马电气公司现在是毫无疑问的一家独大，在电灯和电话这两个领域，骏马集团设置了严密的专利墙，所以目前这两个领域，骏马集团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

偏偏这两个行业都是暴利行业，骏马集团安装一套供电设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利润，电话更是过分，如果不考虑基础设施，电话的利润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一样，而且电话还是持续盈利项目，不像电灯那样是一锤子买卖，安装了之后只要使用就会有后续费用产生，如果按照目前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么用不了几年，骏马集团就会被人以“垄断”名义告上法庭。

就像曾经的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那样。

当然饿了，现在的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还没有发展到垄断这个地步，和骏马集团比起来有很大差距，所以如果李牧没什么动作，那么骏马集团被人告的时间肯定会早于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

在李牧的计划中，环加勒比投资公司和巴伦家族将会是骏马集团的合作对象，也就是说，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骏马集团将会把一部分股份转让给环加勒比投资公司和巴伦家族。

环加勒比投资公司是李牧注册在巴哈马群岛的离岸公司，这是李牧控股的公司，但并不在美国政府的监管内，李牧将会给环加勒比投资公司最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稀释李牧手中的股权。

巴伦家族投资公司是挂在威尔名下的企业，听上去“巴伦家族”名头挺大，其实就威尔和格洛丽亚、桑迪他们爷仨，这家公司实际上还是李牧控制，威尔也就是挂个名而已。

等到股份稀释完毕之后，骏马集团将会从一个家族企业变身成一个股份制企业，属于李牧的股份将会从百分之百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左右，但实际上这些股份仍然只属于李牧所有，这虽然只是掩人耳目，但无论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毕竟这就是游戏规则。

李牧离开纽约的这段时间，亨利已近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工作，就等李牧在《股份转让书》上签字，骏马集团就会改头换面。

李牧返回纽约的当晚，亨利就拿着一大堆文件来找李牧签字，《股份转让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电力实验室要求追加投资，这一次的申请是一百三十万美元，如果加上这笔钱，咱们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资了四百二十万，但还是没见到成果，我认为应该敲打下富兰克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亨利在总督岛威廉城堡向李牧汇报工作。

总督岛已经是李牧的私人产业，目前总督岛上仍旧保留的建筑，只剩下威廉城堡这一个，岛上现在堆满了李牧从夏威夷购买的檀香木，按照李牧的计划，将要在总督岛上建设一个有中国传统文化风格的建筑群，檀香木将会是主要建筑材料。

亨利组织了一帮建筑专家，根据总督岛的地形，设计了三种方案供李牧回来挑选，只等李牧吐口，施工队马上就能进场。

威廉城堡是确定要保留下去的建筑，所以这段时间又进行了一次装修，主要是室内装修，外墙就那样了，虽然有点斑驳，不过看上去更有年代感，所以李牧不打算改动，主要改动的是室内，按照李牧的要求，只要能用上檀香木的地方，不管是家具还时地板，统统都要更换。

李牧手下的施工队连阔滨水库这样的工程都能接，装饰下威廉城堡实在是小菜一碟，所以在李牧回到纽约之前，装修工作就已经全部完成，这倒是正好方便李牧入住。

李牧的办公室在威廉城堡三层面向曼哈顿一侧，为了达到最好的装饰效果，整面墙壁全部被掏空，使用钢柱和玻璃作为支撑和装饰，再搭配上檀香木制成的地板的家具，很有传统和现代相结合的古典韵味。

“不用敲打，给他们充分的自由度，要相信科研人员，他们会给你超出你想象的回报。”李牧不吝啬，一边在报告上签字，一边给亨利打预防针。

李牧知道科研的价值，所以再苦不能苦孩子，再亏不能亏科研。

“你对他们太纵容了，我是担心他们会把这一切看成是理所当然。”亨利有不同意见，升米恩斗米仇啊。

李牧笑笑不说话，接着签下一份文件。

对于李牧来讲，实验室的意义不仅限于经济层次，更是有政治角度上的考量，李牧始终以来的目的都是提高华人社会地位，所以不管是任何高端产业，李牧都会想方设法和华人扯上关系，这样一来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会产生质变。

至于什么升米恩斗米仇，李牧倒是不在意这个，骏马实验室现在的大总管是富兰克林，有朗克尔的珠玉在前，李牧相信富兰克林不会重视眼前的这些绳头小利，只要富兰克林想走朗克尔的路子，富兰克林就会帮李牧看好实验室。

“对了，这段时间有家实验室连续申请了好几份有关电力供应方面的专利，我们想购买来着，但对方不肯卖——“亨利汇报了一个新情况。

“谁的实验室？”关于竞争对手，李牧早有预料，但听说此事，仍然不免心跳漏了一拍。

“好像是叫爱迪生——”亨利没怎么在意，语气还是轻松。

“爱迪生——很好——”这个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

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一个科技界不可能绕过的名字，关于爱迪生的重重传奇事迹，李牧耳熟能详，李牧原本以为抢到点灯的发明之后，应该可以忽视这个名字，但没想到这个名字仍然出现在李牧耳边。

“电力供应——这难道不是电力实验室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吗？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纰漏。”李牧非常生气，这是个无法原谅的错误。

“关于这一点，实验室按照操作流程，会在完成一个研究项目之后，把所有的技术总结出来，然后一次性申请专利，防止有人利用我们的研究成果，现在电力供应这方面的研究还没有完成，所以还没有进入专利申请程序，而爱迪生的实验室是生冷不忌，他们根本不管不顾，就像贪吃的鳄鱼，只要有一丁点进展，就会马上拿到专利局去申请专利，所以——”亨利有点尴尬，但还是尽量解释。

“专利局的局长现在是谁？”李牧不太清楚这段时间纽约的人事变动。

特威德垮台之后，阿瑟如愿担任纽约市长，同时也成为纽约的两位参议员之一，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所以现在的纽约和四个月前相比已经是物是人非。

不过这种改变对于骏马集团来说是重大利好，阿瑟上台，对李牧只有好处没坏处。

“马库斯·约翰，和艾伦一样是俄亥俄人，我们通过马库斯，把爱迪生的专利压了下来，再过几天，纽约地方法庭将会开庭审理此事，决定专利权的归属——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会让爱迪生一无所获。”亨利能力还是足够，之前被爱迪生钻空子只是因为大意，如果骏马集团对爱迪生提高重视，爱迪生现在相对于骏马集团来说还太弱小。

这可不是夸张，不管爱迪生未来有多伟大，现在的爱迪生也就是个刚刚卖掉一项发明，拿到一笔钱想在科技领域大展身手的新丁，这样的人在纽约还有很多，在他们做出足够的成绩之前，他们还不够资格做李牧的对手。

“派人调查下爱迪生，看看他的实验室都有些什么人，把他的研究员全都挖走。”李牧决定釜底抽薪。

爱迪生虽然在另一个时空是大发明家，实际上爱迪生的文化程度也就那样，说的难听点，还没有李牧的学历高，所以爱迪生很多研究都是其他人的研究成果，只不过因为是诞生在爱迪生实验室，所以才会挂上爱迪生的名头。

如果骏马实验室向爱迪生实验室里的工作成员抛出橄榄枝，李牧不相信有人能拒绝这个诱惑，现在的骏马实验室，就像是未来的好莱坞之于电影演员，是个根本无法拒绝的诱惑。

“没问题，实际上我正在这么做。”亨利窃笑，终于又一次跟上了李牧的节奏。

不容易啊。

[.]

354 可持续发展

认识李牧的人都知道，李牧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喜欢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群体，李牧就会无微不至，什么事都想在前头，想的周到无比，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李牧常常总是给予的太多，这样会把人惯出毛病来。

讨厌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群体，李牧总是不加掩饰，讨厌就是讨厌，李牧从不装模作样，所以骏马集团上上下下数万员工现在没有一个日本人。

至于李牧对待敌人的方式，更是秋风扫落叶，从当初的艾米斯到后来的特威德，甚至是在古巴面对西班牙这么庞大的一个国家，李牧从来不会手软，艾米斯身死族灭，特威德锒铛入狱，西班牙人在古巴灰头土脸，这都充分表明李牧是底线的。

现在爱迪生是李牧的敌人——也不对，这么形容不合适，至少现在的爱迪生还没有成为李牧敌人的资格——那么作为李牧的对手，亨利可以想象，爱迪生将会招致什么样的报复。

“留声机的进展怎么样？”李牧忽然想起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留声机、电影摄影机、电灯，这是爱迪生的三大发明，现在李牧已经将电灯揽为己有，留声机则是李牧的下一个目标。

留声机的原理和电话有很多相似之处，爱迪生就是在改进电话的过程中发明了留声机。

安东尼奥·梅乌奇完成电话的完善之后，李牧给安东尼奥·梅乌奇的下一个项目就是留声机，同时还要兼顾电话线路的改进。

这么看来，爱迪生确实是有恨李牧的原因，不过考虑到爱迪生这辈子和这些发明没什么关系，所以爱迪生应该对李牧没什么恨意。

当然了，站在羡慕嫉妒恨这个角度上肯定有，而且还不少。

“很顺利，据说已经有了原型机出现，今年圣诞节前或许能上市。”亨利不太清楚留声机的进展，这也很正常，身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事务繁忙，不可能整天盯着实验室。

“告诉安东尼奥加快进度，如果能赶在圣诞节前上市，我会给他办法奖金。”李牧许下重金。

“不不不，千万别再这样了，就因为去年发出去大笔奖金，所以我们的汽车厂到现在还没有盈利，天知道我们的雇员为什么这么喜欢汽车，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订购了一辆，偏偏因为是内部人员，价格还提不上去，所以最近罗文提出一个建议，咱们的汽车厂内专门腾出来一条生产线用于内部订单，其他的产品全部用来外销，以增加汽车厂的收入，好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亨利简直有点惊恐，连连摇手表示自己的反对态度。

关于这个“内部价”，这也是骏马集团福利的一部分，只要是骏马集团的员工，就可以凭借相对低廉的价格购买骏马集团的产品，这原本是李牧给工人们的福利，但没想到现在都被用在这个地方。

这个“内部价”可谓好处多多，骏马集团的产品线还是比较丰富的，武器，汽车，甚至为了给骏马武器公司提供配套设施而设置的附属工厂，那些工厂现在已经开始转而生产民用物资，所以在很多方面，骏马集团都有涉猎，能为雇员们提供的优惠还是挺不少的。

有生意的地方就有商机，骏马集团的这个内部价曾经也成了很多人牟利的方式，这令亨利非常生气，所以骏马集团规定，如果有人利用这种“差价”从中牟利，一旦被集团监察部门发现，那么不管牵扯到谁，骏马集团都会杀一儆百。

“这个主意不错。”李牧并不是指发奖金，而是指关于生产线的分配。

罗文是个白人，全名叫罗文·布里奇斯，原本是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一名职业经理人，经济危机开始后，铁路行业惨遭重创，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更是发生了股权变更，这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罗文·布里奇斯不受新老板喜欢，不得不另谋高就，于是骏马汽车公司成立后，罗文·布里奇斯被亨利请来担任骏马汽车公司的总经理。

骏马汽车公司刚刚投产，工厂设置在布鲁克林县，这年头没有配套工厂这一说，生产汽车所需要的零部件，从发动机到后视镜全部都要骏马汽车工厂一点一滴的攒起来，所以工厂里的人虽然多，但产量低的可怜，每个月也就能生产出来二三十辆，这尚且无法满足骏马集团的内部需求，就不用提对外出售创造利润了。

“你上次说过的那个流水线生产方式，我在武器工厂内进行了一个实验，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效果。”亨利提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流水线用在武器工厂效果并不明显，用在汽车厂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流水线也不是万能的，李牧很清楚流水线的优劣。

能最大效果发挥流水线作用的是装配，比如说汽车的组装，全部零件算下来有几万个之多，要培养一名熟练工人需要很长时间，所以生产效率想提也提不上去。

使用流水线就不一样，流水线上每个人只负责一两项工作，很快就能熟练起来，几乎不需要培训过程，所以是扩大生产的最好方式。

武器相对于汽车简单得多，比如一把蟒蛇左轮手枪，全部零件加起来也就是几十个，组装不是问题，零件的加工精度才至关重要。

零件的加工精度直接关系到武器的性能，而想要生产出精度高的零部件，在没有数码机床的年代，靠的就是老师傅的手艺，这也是老师傅比较珍贵的原因。

骏马武器工厂里的老师傅加工出来的零部件，组合起来能当狙击枪使用，精度可想而知，而一般学徒加工出来的零件，虽然误差也很小，但每一个零件的误差都有一点，组装到一起也就性能平庸，只能作为普通武器使用。

“说起汽车厂，上个月威廉找到我，想要建设一家生产汽车的配套零件工厂，加工轮胎、座椅等大型零部件。”亨利说起一个新情况。

李牧知道威廉·范德比尔特是想涉足汽车行业的，所以对于这个消息，李牧并不感到意外：“想生产座椅没问题，但轮胎的生意不能给他，这个生意我们要自己做——威廉的汽车研究进度怎么样了？”

等到汽车普及之后，轮胎可是个大生意，李牧不想把这个生意拱手让人，骏马集团一定要生产自己的轮胎，至于其他的零部件，只要不涉及专利，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工厂购买也无所谓。

“威廉雄心勃勃，二月份也成立了一家汽车研究所，从咱们这里购买了专利，想先从仿制开始，然后生产自己的汽车，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工厂正在建设中，威廉把工厂放在长岛，和咱们打擂台的意思很明显。”亨利想起来还有点气不忿，有点想不通李牧为什么要扶植起来一个竞争对手。

李牧确实是要扶植起来一个竞争对手，别的不说，单纯从发展角度上看也要这么做。

垄断生意确实是很好，不过垄断生意做得久了，因为缺乏竞争对手，也会让人产生懈怠思想，进而会导致其他一系列问题的发生，李牧想让骏马集团上上下下都要有忧患意识，所以扶植起来一个竞争对手很有必要。

当然了，李牧扶植竞争对手也是有原则的，比如范德比尔特家族，他们想要生产汽车，必须从李牧这里购买专利，某些核心零部件比如发动机和变速箱还要从骏马汽车公司直接购买，这客观上增加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生产成本，所以从竞争力上来讲，范德比尔特家族生产的汽车对骏马汽车公司的汽车并没有根本上的威胁******迪生就不一样，爱迪生实验室是直接奔着产品专利去的，一旦让爱迪生实验室得手，那么骏马电气公司如果想使用这些技术也要支付专利费，这就威胁到了骏马电气公司的核心利益，对于这种行为，李牧必须坚决予以打击。

“别担心，让他打，告诉富兰克林，第二代发动机如果在第一代发动机的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一的性能，我就奖励一千美元，如果是性能提升一倍，那么我就奖励十万美元。”李牧深度挖掘实验室的潜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对没二话。

骏马集团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技术领先地位，这年头的专利也是有保护期限的，一般情况下，实用专利的保护期限是14年，也就是说，在专利通过的14年内，任何人想要使用骏马汽车公司的专利，都要支付给骏马汽车公司费用，等到专利期满，保护效力自动作废，到时候那些技术就成了公开技术，谁想用都可以。

骏马汽车公司要做的，就是在这14年之内，尽可能开发出新技术，保持住领先优势，这样等到十几年后，骏马汽车公司的技术依旧领先，其他公司为了保证产品的竞争力，那么仍然还要从骏马汽车公司购买相关专利。

这就叫可持续发展。

[.]

355 地下王国

返回纽约的当天晚上，李牧来到克林顿城堡。

沙滩俱乐部的规模进一步扩大，目前仅在纽约一地就已经拥有一百七十多名会员，成员全部都是所谓上流人士，政客、华尔街大亨、工厂主、最次也是律师、教授等具有光明前途的职业。

沙滩俱乐部中政客居多，纽约州议会和市议会成员几乎全部加入沙滩俱乐部，这使得沙滩俱乐部被人戏称为“地下王国”，纽约政府想要做什么事不用召开议会，直接拿到沙滩俱乐部谈论下就行，保证效率奇高，而且气氛和谐。

和四个月前相比，炮台公园再次面目全非，李牧曾经想在炮台公园内建设骏马集团总部，但因为地质问题，这一想法被迫夭折。

炮台公园内虽然不适合建造二十层以上的高楼大厦，但建设二十层以下的建筑还是没问题，李牧因此修改设计方案，把原定的四栋二十五层大厦修改成为四栋分别为十一层、十三层、十五层、十七层。

虽然楼层数减少了一半，但建成之后的四栋大楼，仍然是纽约的最高建筑。

这个“最高”保持不了太久，中央公园正在修建两座三十层的大厦，那也是骏马集团的产业。

在修建这些高楼的时候，骏马集团的建筑公司创造性的使用了钢筋框架结构，这当然是源自李牧的指导，如果没有李牧，这种技术要等到十年后修建芝加哥保险大楼时才会使用。

目前四栋大厦已经全部建成，已经进入室内装修阶段，并且开始修筑位于大厦十层的环形栈道，等这个栈道建成之后，四栋大厦将会成为一个有机整体，这也将会是曼哈顿的标志性建筑。

“可惜了，如果现在能研究出钢化玻璃，把这些栈道换成玻璃栈道，那才能真正展示我们骏马集团的风采。”李牧站在克林顿城堡三楼的阳台上，看着对面的环形栈道略有遗憾。

“玻璃？那怎么可能——”J·P·摩根目瞪口呆，无法接受玻璃栈道这个设想。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玻璃的强度足够大，那就不是问题。”李牧没办法向J·P·摩根描述未来玻璃栈道遍地开花的场景。

这也怪不得J·P·摩根无法理解，毕竟玻璃栈道真正遍地开花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现在还是十九世纪，李牧的思维确实是太超前了点。

“别管是不是玻璃的，现在已经足够漂亮了，里姆，先说好，其中有一栋属于洛克菲勒，你如果愿意卖给我最好，你要是不愿意卖，我可以先支付给你一百年的租金。”约翰·洛克菲勒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先把眼前的好处抓住再说。

李牧的步子迈得还是有点大，骏马集团就算是把所有的公司都弄到炮台公园来，也填不满这四栋大楼，更不用说中央公园还有两栋三十层建筑，所以在设计之初，这些大厦就有一部分将会用于对外出租。

虽然这四栋大厦还没有完工，但已经成为曼哈顿的焦点，被誉为是曼哈顿的“炮台四兄弟”，炮台公园距离华尔街本来就非常近，所以这四栋大厦已经成为很多人的心头好，惦记这四栋大厦的可不止是约翰·洛克菲勒一个人，所以还是先预定下来比较好。

“没问题，到时候让你先挑。”李牧大方，反正空房子多得是，就算卖给洛克菲勒一栋也没关系。

“那我也要一栋，本来我还想在华尔街建一栋摩根大厦，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必要，和你们这两个家伙当邻居也不错。”J·P·摩根也有想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洛克菲勒财团和骏马集团都是一流企业，从名气上来讲，现在的摩根财团甚至还要稍逊一筹，所以如果能在“炮台四兄弟”内占据一个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哈哈，那是我的荣幸。”李牧同样不拒绝，现在的摩根家族看上去还不够强大，但李牧知道，摩根家族终究会一飞冲天，提前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记得给我留一栋，我要命名为‘卡内基大厦’，作为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的总部。”安德鲁·卡内基也来凑趣，现在的卡内基已经有资格坐上桌子。

李牧待在夏威夷的这段时间，经济危机还在继续发酵，铁路企业的萎缩，终究不可避免的波及到钢铁企业，今年的第一个季度，美国有超过两成的钢铁企业宣布倒闭，这大大便宜了卡内基这样有野心的家伙，卡内基这几个月大肆鲸吞，实力增加了不止一倍，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是美国现在最大的钢铁企业。

“没问题，我吧其中的一栋留给你。”李牧不拒绝卡内基，说起来李牧现在有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单就占股比例来说，李牧已经超过了卡内基，成为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的最大股东，所以这种好事肯定不能忘记了自己人。

“呵呵，等到明年，这里将会成为曼哈顿的第二个华尔街。”洛克菲勒野心大，给炮台公园重新定位。

“得了吧，这里不是第二个华尔街，这里将会是第一个炮台公园。”李牧不喜欢第二，还是当老大比较爽。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做企业也是一样，商场如战场嘛，谁都不愿意当老二，只有行业龙头老大才是李牧的目标。

晚上，李牧在沙滩俱乐部开晚宴，认识下刚加入沙滩俱乐部的新朋友。

作为沙滩俱乐部的创始人，李牧发出邀请，所有的会员都很给面子，所以不到八点，克林顿城堡已经是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人数多了点，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更换一个新的总部。”今年的理事长是约翰·洛克菲勒，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约翰满面愁容。

沙滩俱乐部的创始人虽然是李牧，但沙滩俱乐部并不是一言堂，因为李牧这段时间一直不在纽约，所以今年的理事长是约翰·洛克菲勒，这个理事长是选举产生的，采用不记名投票方式，这也能看出约翰·洛克菲勒在纽约的地位，第一位亿万富翁果然是很有号召力。

“不用，我们可以限制进入，现在俱乐部已经过了扩张阶段，我们应该稳固发展，甚至找机会踢出去一部分人，这样才能保证名额的稀缺性。”李牧不想换，再找一个类似克林顿城堡的地方并不容易，这是个有历史意义的建筑，又在纽约湾旁边，很符合沙滩俱乐部的精神。

“看样子你想坐实地下国王这个名头。”约翰·洛克菲勒打趣。

“别说你不想。”李牧不相信约翰·洛克菲勒没野心。

“啊，我当然想，所以每当我看到大厅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就有种巡视王国的感觉。”约翰·洛克菲勒当然有野心，如果没野心，洛克菲勒财团发展不到这一步。

“阿瑟先生来了，他想和你谈谈。”严顺过来低声报告。

“赶快请，我可不敢让市长先生等我。”李牧早就和阿瑟穿一条裤子，所以嘻嘻哈哈根本没当回事。

阿瑟没有市长的架子，随口应付着热情招呼的人群，顺着楼梯直接上三楼。

“欢迎我们的国王，你可终于回来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想我就要去夏威夷找你了。”阿瑟夸张的张开双臂，和李牧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这么急？好事还是坏事？”李牧微笑，拿起雪茄并没有点燃。

一别数月，阿瑟的身材还是那么的壮实，但行动间已经有了不怒自威的感觉，看样子确实是居养体，移养气。

“对你来说是好事，但也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阿瑟没急着说，先自己倒了杯酒小口啜。

李牧不说话，等着阿瑟的下文。

“春田兵工厂快要撑不下去了，里姆，你想不想接手？”阿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春田兵工厂？怎么会？”李牧惊讶。

去年李牧还和春田兵工厂做了几笔大生意，虽然春田兵工厂是贴牌生产，但利润实实在在是赚到了手里，李牧也没有拖欠货款，按照合同规定已经钱货两清，按说就凭这几单生意，春田兵工厂撑几年也不是问题，这才短短几个月，还没到油尽灯枯的份上吧。

春田兵工厂是美国最大的兵工厂，这样的企业一般情况下是拥有政策倾斜的，所以听到阿瑟说想让李牧接手春田，李牧真的很惊讶。

“春田兵工厂的问题早就存在，你去年和春田兵工厂做过几笔交易，那么应该知道春田兵工厂的困境，我记得当时春田卖给你的武器都是积压很久的吧，所以这些年春田的开工率一直不足，华盛顿那边年年都要给春田巨额补贴，这让总统先生非常生气，再看看现在生意兴隆的骏马武器公司，所以总体先生让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接手春田兵工厂？”阿瑟和盘托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赞叹。

哦哦哦，原来是总统先生的意思，那问题就不在春田兵工厂身上，而是在华盛顿，估计这是华盛顿给李牧颠覆夏威夷的报酬。

希望如此吧。

[.]

356 越狱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骏马武器公司和春田兵工厂就是最好的例子。

骏马武器公司成立之前，春田兵工厂是美国最大的兵工厂。

得益于南北战争时期对武器的需求，春田兵工厂前些年发展很快，从一个手工作坊式工厂，发展成为美国最大的兵工厂，可以生产从手枪到步枪所有的轻武器。

南北战争之后，和所有的兵工厂一样，春田兵工厂也开始陷入困境，失去了战争的刺激，武器销量不佳，开工严重不足，工人流失严重等等一系列问题困扰着春田兵工厂。

如果没有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出现，春田兵工厂应该在今年发生股权变更，然后成立轻武器研发中心，并且在美国政府的支持下逐渐恢复元气。

有了骏马武器公司，春田兵工厂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头，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性能更好，李牧和格兰特、贝尔纳普等人的关系也更好，美国政府和骏马武器公司合作更愉快，所以春田兵工厂被美国政府抛弃，不得不走到破产倒闭的边缘。

站在美国政府的立场上，他们肯定不愿意看到春田兵工厂倒闭，所以阿瑟才会来找李牧，问李牧有没有接手春田兵工厂的想法。

“接手春田兵工厂——当然可以，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李牧欣然同意，但并没有把话说死。

虽然是频临倒闭，但春田兵工厂还是有实力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春田兵工厂拥有数千名合格工人，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骏马武器公司当然可以培养出来，但那需要时间，如果现在接手春田兵工厂这一摊子，骏马武器公司的实力会瞬间提升一个台阶。

“价格方面，需要你去和春田的董事会去谈，总统先生只是确保你有接手春田的资格，并不保证你一定能得到它。”阿瑟不打包票，只是牵线搭桥。

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尤利西斯能想起李牧。

“好吧，谢谢你阿瑟，价格方面我回去和春田的董事会去谈。”李牧知道尤利西斯的立场，并不要求太多。

站在尤利西斯的立场上，春田兵工厂到底属于谁都不是问题，只要春田兵工厂还继续存在就行，李牧是恰逢其会，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这才获得尤利西斯的信任。

“骏马集团吞并春田兵工厂——啧啧，这可是个大新闻，里姆，你做好准备了吗？”约翰·洛克菲勒语气轻佻，笑容里并不全是祝福。

骏马武器工厂和春田兵工厂合并之后，骏马武器工厂将会是美国最大的兵工厂，不管是柯尔特还是温彻斯特，都将被骏马武器工厂远远抛在身后，军工行业毕竟是特殊行业，考虑到李牧的华裔身份，到时候李牧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呵呵，还有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所以还没到庆祝的时候。”李牧的野心大，什么时候骏马武器公司吞并了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什么时候李牧才会真正放心。

“我支持你里姆，如果需要资金的话千万别客气，摩根家族将会是你最强大的后盾。”J·P·摩根支持李牧扩张，如果带上摩根财团一起玩最好。

“需要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客气。”李牧客套，实际上李牧现在还真没有资金压力，别说吞并春田，就算连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一起吞并，李牧也有足够的实力。

就在三个月前，美洲银行正式挂牌，摩根财团拥有百分之二十股份，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拥有百分之八十股份，美洲银行的储备资金号称是前所未有的五千万美元，这在整个美洲都是首屈一指。

这年头的银行怎么说呢，听上去“银行”这个名字充满高大上，其实和天朝的银行完全是两码事，这年头的银行是私人企业，特别是对于美国这样标榜“民主自由”的国家来说，成立一家银行并不麻烦，只要取得许可牌照，开银行就和开商店差不多一样简单。

大部分银行没有多少储备资金，有个一百万美元就算是实力不错，而银行主要的盈利渠道并不是存贷款，而是对外投资，所以一旦遭遇金融危机，只要挤兑潮一出现，很多银行马上就会关门大吉。

有雄厚的资金作为支撑，美洲银行刚刚挂牌就开始了大肆扩张，上个月，美洲银行在纽约和伦敦开设了分行，按照美洲银行的计划，在本年度之内，美洲银行将会在欧洲和美洲所有超过十万人的大城市开设分行，到时候美洲银行将会成为全世界最大的银行。

作为美洲银行的大老板，李牧给美洲银行制定了照抄二十世纪瑞士银行的章程，特别是有关客户资料方面，美洲银行宣称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绝对不会泄露有关客户的任何资料，关于这一点，现在的瑞士银行也做不到。

瑞士银行声名鹊起要到二十世纪以后，现在的瑞士刚刚成立没多长时间，虽然已经宣布自己是永久中立国，但银行业还没什么名气。

“对了，知道吗？特威德上个星期越狱了——”阿瑟突然提起特威德。

“越狱？”李牧惊讶。

历史上的特威德就曾经越狱，李牧记得好像提醒过阿瑟，但看洛克菲勒和摩根的表情，这件事好像是真的。

特威德虽然垮台，但毕竟在纽约经营了十年，阿瑟虽然现在是纽约市长，但说到基础牢固，阿瑟也不能和特威德相比，要知道当初纽约有四万公务员都属于特威德集团，而这些人现在仍旧分布在纽约的方方面面，所以特威德越狱很正常，如果特威德一直没什么动静那才不正常。

“对，越狱，我记得你的提醒，所以安排要严密监控特威德，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跑了。”阿瑟非常郁闷，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就应该速战速决把特威德送上绞刑架。

特威德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审理清楚，这倒不能说是纽约司法机关效率低下，毕竟是在尤利西斯那边挂上号的案子，没有人敢懈怠，只能说是特威德一案案情重大，所以纽约司法机关不敢草草结案，总要审理清楚才好向总统先生汇报。

“越狱就越狱吧，找到他，然后再把他关进去就行了。”李牧并不怎么担心，担任纽约市长的特威德确实是位高权重，现在的特威德则是脱毛凤凰不如鸡，就算是越狱，没了权力也没了钱的特威德也无法对李牧造成什么威胁，只要特威德敢露头，李牧肯定会让特威德生不如死。

“我已经签发了通缉令，但没有任何消息，这家伙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阿瑟郁闷，这件事没办好，阿瑟在尤利西斯那边肯定会减分。

“估计这家伙已经不在美国，所以签发通缉令没用，你不如发一个十万美元的悬赏，相信用不了太久，一定会有人来领这个赏金。”李牧不认为通缉令有用，这是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通缉令的效果并不好。

李牧还是比较倾向于财帛动人心，只要许下重赏，肯定会有人心动，到时候特威德的敌人就不再是美国政府，而是所有想得到这笔赏金的人。

“我不是你，没有你这么自由。”阿瑟气节，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无法实施。

赏金这种事吧，政府是不方便出头的。

李牧的第一桶金就是来自杰西·詹姆斯的赏金，所以李牧对赏金并不陌生，当时杰西·詹姆斯身上有十几个赏金，但全部都是商业机构给出的赏金，并没有来自暴力机关的。

“好吧，我来，里奥，找人通知下去，我出十万美元，悬赏特威德的人头。”李牧不搞什么一定要把特威德抓回来接受审判之类的东西，李牧要的是效果，只要能干掉特威德，李牧并不在乎出多少钱。

“呵呵，我也来凑一份，不过我没有你这么财大气粗，我出五万美元好了。”J·P·摩根也开出赏格，虽然没有李牧出的多，但这会让特威德更具诱惑性。

“我就算了，说实话，我挺怀念特威德先生的，至少特威德主政的时候，我们只要按照规矩来，总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洛克菲勒的理由听奇葩，估计特威德知道之后会引为知己。

关于这个事吧，怎么说呢，其实很多时候，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腐败分子从来不缺乏支持者。

关键是拿了钱要办事啊，那种死要钱还不办事的最可恨！

“关于这一点，你只要按照阿瑟先生的规矩来，那么你也一样会得到你想得到的。”李牧揭老底，这年头，乌鸦别说猪黑。

阿瑟也不是善人，当初李牧求阿瑟办第一件事，就给阿瑟封了个五十万美元的大红包，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炮台四兄弟”和中央公园，所以——咳，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呵呵，怀念归怀念嘛，我对市长先生肯定没什么意见，这一点市长先生也知道。”洛克菲勒不在意，他和阿瑟的关系也是好得很。

阿瑟在当上纽约市长之前，担任了好多年的纽约海关关长，这同样是个很关键的职位，洛克菲勒也没少和阿瑟打交道。

[.]

357 回家

李牧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命人放出话去，出十万美元的赏格悬赏特威德。

十万美元不少了，当初闻名全美的杰西·詹姆斯也才五万美元，李牧买下莫洛凯岛也才用了十万美元，这是个会让人疯狂的数字。

J·P·摩根同样出五万美元，这样累积在特威德身上的赏格就上升为十五万美元，估计最近有很多牛仔想去西班牙旅游。

李牧放出风去，特威德有可能就躲在西班牙。

这不是顺口胡扯，事实上特威德在另一个时候就是在西班牙被捕，然后被引渡回纽约受审。

五月三号，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准备和春田兵工厂的人接触。

张乐业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接到李牧，在马车上，李牧随口问起春田兵工厂。

“春田兵工厂——算是他们倒霉吧，春田兵工厂的大股东迪伦·史蒂文森在经济危机中损失惨重，不得不出售春田兵工厂的股份弥补财务漏洞，而那些小股东并没吃下迪伦·史蒂文森股份的能力，所以不得不从市场上寻找更好的买家，而军工企业又偏偏是特殊行业，并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接手，所以华盛顿才会找到咱们骏马武器公司。”张乐业比较清楚春田兵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起来也并不是春田兵工厂经营不善，完全是无妄之灾。

“史蒂文森手中有多少股份？”李牧要核算下需要多少钱。

“迪伦·史蒂文森手中有春田兵工厂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大概价值五百万美元左右。”张乐业看样子是事先做过功课，对各种数据不陌生。

“股份还不过半，这算是什么大股东哦——”李牧看不上眼，连个控股权都没有，这样的份额和鸡肋差不多。

“已经很不错了，实际上类似我们骏马集团这样的持股比例非常罕见，很多大工厂都有很多股东，有时候百分之三十就能当董事长。”张乐业笑得开心，他现在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之一。

李牧在去年底进行过一次股份调整，张乐业作为骏马武器公司的元老，获得了百分之三的股权奖励，这个股份只能享有分红，并不能转让。

和张乐业同样待遇的是曹安然，曹安然几乎和张乐业同时加入骏马武器公司，也是劳苦功高，但因为职位不同，曹安然只获得百分之一的股份奖励。

虽然听上去少了点，但已经足够了，张乐业和曹安然从来没想过能自己当老板，现在对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死心塌地，亨利曾经想把张乐业调到骏马集团总部，张乐业并没有同意，看样子是准备这辈子都献给骏马武器公司。

为一家公司终身服务，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在西方国家来说，这种情况很正常，怎么说呢，可以把西方国家的企业主理解为东方的地主，把西方的工人理解成东方的佃户，这样就可以理解，他们的也是献了青春献子孙。

“那么和史蒂文森接触下吧，这两天帮我约他吃个饭。”李牧知道张乐业说的是实情，不过李牧可不想要一个没有控股权的春田兵工厂，所以李牧还需要收购一些其他小股东手中的股份，数量不需要太多，能确保李牧手中的股份过半就行。

“好的没问题，不过你要小心，史蒂文森这家伙胃口不小，听说戈吉尔接触过史蒂文森，史蒂文森开出了八百万美元的价格。”张乐业提供了一个令李牧感到意外的消息。

戈吉尔——

李牧差点忘了这个人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小胖子的英文名。

“呵呵，华盛顿会把他们最大的军工企业卖给一个清国人？别逗了。”李牧哑然失笑，小胖子想买春田兵工厂是白日做梦，就算小胖子溢价收购，华盛顿也会把这笔交易搅黄。

“说起来——里姆，你还记不记得麦克？”张乐业突然说起一个令李牧久违的名字。

“兽医先生？当然记得。”李牧怎么可能忘记麦克，如果没有麦克，李牧说不定活不到上岸。

“戈吉尔用五万美元买下了麦克手中的股份，麦克出局了。”张乐业一脸嘲讽。

“很正常，实际上麦克到现在才出局已经很让我意外了，我原本还以为载涵工厂一投产麦克就会出局。”李牧失笑，很久以前，李牧就告诉麦克要小心，看样子麦克没有放在心上，最红还时免不了黯然出局。

不过也还算不错，毕竟麦克得到了五万美元，并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戈吉尔给麦克设了个局，通过不断注资连续稀释麦克手中的股份，最终将麦克扫地出门，五万美元听上去不少，但实际上戈吉尔一分钱也没花，麦克在管理载涵工厂的时候有重大失误，这五万美元被当做赔偿赔给载涵工厂。”张乐业心有戚戚，战队的重要性由此可见。

“这可真是——”李牧也是无话可说。

麦克看上去人很精明，实际上再去清帝国之前是兽医，精明的程度有限，而且很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胖子虽然是个笨蛋，但小胖子身边有的是能人，要坑麦克这样的夯货不要太简单，从麦克悬在和小胖子合作开始，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戈吉尔是要疯，在美国的土地上这么坑美国人，他还是个清国人，等着瞧吧，载涵工厂风光不了几天，用不了多长时间，小胖子就会知道狂妄的后果。”李牧没把小胖子这个“郡王爷”放在眼里。

加入美国国籍真的很重要，如果李牧现在没有加入美国国籍，那么骏马集团一定不可能走到今天，正是因为李牧现在是美国人，所以尤利西斯、阿瑟他们和李牧打起交道没有心理障碍。

“实际上现在载涵工厂只能拿到清帝国的订单，他们虽然有双动手枪的专利，但没有销售渠道，生产出来的武器只卖给清帝国，也只能卖给清帝国。”张乐业苦笑，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背景强大的重要性。

说起来，小胖子的工厂能拿得出手的产品只有一个双动手枪，而且质量和骏马武器公司的手动手枪比起来天壤之别，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系列手枪故障率只有万分之一，虽然性能上说明有效射击距离只有五十米，其实在七十米距离上仍然有相当高的准确度。载涵工厂的武器差劲得多，五十米的精确度不到“蟒蛇”系列的一半，只能说是样子货。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样子货，可以从清帝国得到大量的订单，甚至连载涵工厂不能生产的步枪，载涵工厂也同样能拿到订单，载涵要做的和李牧在古巴时所做的一样，从其他工厂拿到货，然后贴上载涵工厂的牌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卖给清帝国。

问题是，当初李牧买的步枪说不善性能先进，但也不是老掉牙的货色，基本上还是主流武器，而载涵工厂购买武器不看性能，只看价格，甚至是那些破旧不堪的燧发枪，载涵也敢买下来送往清帝国。

这就是背景的作用了。

“别在乎他，咱们现在购买春田兵工厂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这几年，载涵工厂、柯尔特、温彻斯特咱们都要一一拿下，然后统一美国的军工市场，到时候咱们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李牧现在已经想通了，既然华盛顿那边鼓励兼并，那李牧就准备放手大干一番。

经济危机是催化剂，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前，李牧和安德鲁·卡内基有过一番长谈，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发展历程上不难看出，华盛顿希望美国出现一批能和欧洲公司展开竞争的大企业，所以对于兼并和垄断，华盛顿持开放态度。

这和李牧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一样，事实上，正是1873年经济危机催生了一系列托拉斯企业，在经济危机之前，美国只有洛克菲勒一个亿万富翁，但在经济危机之后，大企业如同雨后春笋，卡内基钢铁公司、杜邦家族、摩根家族、梅隆家族等等等等，都在这一时期崭露头角。

李牧现在也是美国人，所以骏马武器公司也有机会成为能和美孚石油、卡内基钢铁等企业比肩的大公司，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不仅仅是骏马武器公司，包括骏马电气公司、骏马汽车公司、美洲银行、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等等，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要把这些企业全部做大做强，最好个个都是行业翘楚，这样李牧才能最大程度增加话语权。

“柯尔特、温彻斯特——”张乐业不自觉的咽口水。

张乐业现在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只要骏马武器公司扩大规模，张乐业手中股份的价值也会水涨船高，所以听到李牧描绘的前景，张乐业肯定心动不已。

李牧没有直接去骏马武器公司，而是先回到河畔镇，老严头和严母现在还居住在河畔镇，他们的家就在这里，严格说来，这里才是李牧真正的家。

358 头疼

还是熟悉的三层木屋，还是熟悉的精装阁楼，严父和严母见到建顺和初雪自然是一番欢喜，李牧和格洛丽亚、桑迪则是直接回家，严母每天都会过来将房子打扫一遍，所以倒也不用打扫卫生，威尔正在蒙大拿和印第安人激战，所以家里没有人，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情绪都不怎么高，只有潘兴高采烈，撒着欢到处跑，在任何一个认为有价值的地方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

李牧刚在客厅坐下没多久，前来拜访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查德、劳伦斯、莱恩·马修、罗文·休斯顿、安东尼等等，只要和李牧认识的，都排着队来报道。

李牧不端架子，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真正的八面玲珑照顾周到。

和三年前相比，每个人都有进步，查德现在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局长，原来城市银行的业务经理劳伦斯跳槽到了美洲银行，担任美洲银行斯普林菲尔德分行经理，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理事长莱恩·马修即将调任纽约，就任全美步枪协会纽约分会理事长，旅馆协会会长罗文·休斯顿和税务官安东尼也进了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

查德和李牧应该算是最亲近的，李牧的保镖头子梅森是查德的表弟，长街之战中表现出色，深得李牧信任，查德也因此很受威尔重视。

见到李牧之后，查德聊了没几句就问起布雷斯塔。

威尔原本想让布雷斯塔担任纽约警察局局长，但布雷斯塔一个斯普林菲尔德人，在纽约没有任何根基，年龄也太年轻了点，直接担任局长有点说不过去，最终布雷斯塔担任的副局长，局长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头，过两年没准就退休，到时候布雷斯塔就将顺利上位。

“布雷斯塔真是赶上了好时候，说实话，如果不是警长想让我看家，我也想去纽约见见世面。”查德当上局长之后话多了不少，当着李牧的面，查德没有隐藏自己的渴望。

“再等等吧，有机会的话把你调到纽约去，和纽约相比，斯普林菲尔德确实是小了点。”李牧许诺，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难找。

虽然已经是警察局长，但查德对威尔依旧尊敬，提及威尔还是习惯性的使用“警长”，这让李牧感觉很亲切。

有阿瑟在纽约当市长，想往纽约调个人什么的不要太轻松，但调动工作容易，想找到合适的位置却不容易，布雷斯塔已经在纽约当上警局副局长，总不好让查德过去还担任副局长，那样将来也不好安排。

“不要紧，其实我现在在斯普林菲尔德也挺开心的。”查德很知足。

查德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所以等得起。

劳伦斯的想法和查德一样，也是想到纽约去。

查德还勉强可以算是李牧的朋友，劳伦斯则是李牧的下属，在李牧这里，待遇肯定不一样，所以李牧对劳伦斯不客气：“你的资源都在斯普林菲尔德，去纽约干什么？难道斯普林菲尔德美洲分行的经理还不能满足你？”

美洲银行正处于快速扩张期，人才储备什么的肯定不足，不过在经济危机期间，这不是问题，倒闭的银行多了，人才也遍地都是，所以美洲银行没费多大功夫就铺开摊子，而且招的人手都很不错，基本上都是劳伦斯这样的行业精英。

劳伦斯跳槽之前是城市银行的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业务经理，城市银行虽然实力强大，在经济危机期间没有倒闭，但受到经济危机冲击，城市银行的业务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亨利组建了一个猎头公司，专门寻找劳伦斯这样的专业人才，当猎头公司找到劳伦斯之后，劳伦斯没怎么考虑就选择跳槽美洲银行。

李牧刚到斯普林菲尔德，赚的第一笔赏金就是存在城市银行，当时就是劳伦斯负责接待李牧，之后，李牧和城市银行打交道都是劳伦斯经手，所以劳伦斯非常清楚李牧挣到目前这份身家用了多长时间。

这样的老板不跟，还想跟谁？

“里姆先生，我不是斯普林菲尔德人，我是纽约人，所以虽然我在斯普林菲尔德有资源，但更多的资源是在纽约。”劳伦斯一脸委屈，看着李牧小心翼翼。

“这个情况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你不去找亨利呢？”李牧一向放权放的很彻底，美洲银行也是这样，关于美洲银行的扩张，全部都是亨利在管理，所以李牧还真不清楚劳伦斯的背景。

“亨利先生——里姆先生，我还没有见过亨利先生——”劳伦斯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没见过？”李牧惊讶。

“是的，没见过——”劳伦斯坦诚，很无奈的继续说道：“里姆先生，或许你不知道，想见你一面有多难，亨利先生当然也是一样，要知道亨利先生可是骏马集团的总经理，除非我能担任美洲银行美国大区经理，那样我才能拥有面见亨利先生的资格。”

这倒是真的，其实亨利比李牧还要忙，所以劳伦斯想见亨利并不容易，毕竟劳伦斯和李牧还算是旧识，和亨利则是完全没关系。

别看亨利是斯普林菲尔德人，但亨利还真没和劳伦斯打过交道，要知道劳伦斯当初在城市银行是类似大客户经理一样的职位，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让劳伦斯亲自为之服务。

“你觉得——你能胜任美洲银行美国大区的大区经理？”李牧还真小看了劳伦斯，这家伙野心也不小。

“当然，只要给我足够的信任，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劳伦斯不含糊。

“如果我把你调走，谁能替代你的职位？”李牧想给劳伦斯一次机会证明自己，美国大区的经理当然不可能，纽约分部的经理位置已经足够了，如果劳伦斯真是块金子，那么劳伦斯在纽约分部同样会做出成绩。

“我推荐道格拉斯，我们认识超过十年，我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现在道格拉斯还在城市银行，但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说服道格拉斯来到美洲银行。”劳伦斯举贤不避亲，而且形式不拘一格，居然推荐一个外人担任美洲银行斯普林菲尔德分行经理。

“你还真敢想，好吧，我给你机会让你去说服道格拉斯，同时也给你机会让你担任纽约分行经理，如果你能在三个月内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美国大区的经理也不是不可能。”李牧用人一向不犹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放心吧里姆先生，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感到骄傲。”劳伦斯起身，向李牧鞠躬，然后告辞。

劳伦斯走后，暂时没有人来拜访李牧，李牧准备休息一下，这时格洛丽亚给李牧送过来一杯咖啡。

“你就这么信任他？我听说银行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格洛丽亚大眼睛灵动，忽闪忽闪眨得李牧心慌。

“别带有色眼镜看人，在某些人眼里，我这样的资本家还是吸血鬼呢，你看我像吗？”李牧失笑，确实，这年头的银行从业者的确不怎么受人喜爱。

怎么说呢，银行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为普通人服务的，除非是大客户，在银行才会享受到贵宾待遇，一般的普通人，他们账户里的钱或许还不够缴纳管理费，所以美国人不喜欢存钱，因为和银行打交道就意味着自己的财产将会遭受损失。

美洲银行不是这样，美洲银行当然也会收取管理费用，但不管在美洲银行存多少钱，最后都会得到利息，只要账户里的资金不是十美元以下，那么利息足够抵偿管理费用，而且美洲银行只有在得到客户允许的情况下才会用客户账户里的资金对外投资，所以钱存在美洲银行是有保障的，因此美洲银行才会发展如此快速。

“你确实不像。”格洛丽亚居然没有嘲讽李牧，这让李牧感觉意外。

格洛丽亚把咖啡递给李牧，但并没有转身上楼，而是在李牧对面坐下来：“里姆，我想去蒙大拿——”

“不行！”李牧毫不犹豫的坚决拒绝。

开玩笑，蒙大拿不是夏威夷，印第安人也不是夏威夷土著，几个月前印第安人甚至击败了谢尔曼，别看联邦军现在占据上风，但印第安人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一旦印第安人占据上风，那联邦军的下场将会即为凄惨。

美国人痛恨印第安人是有原因的，印第安人并不是后世文学作品中描绘的那么无辜，美国人为了消灭印第安人悬赏印第安人的头皮，印第安人也是一样，他们只要杀掉白人，就会将白人的头砍下来，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里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选择我想要的职业，我想当一名战地记者，所以我要去蒙大拿。”格洛丽亚一字一顿的向李牧重复，言语间有强烈的自信。

“呵呵，关于你的职业我管不着，反正你别想去蒙大拿，而且你以后不准去报社，还有你的那位新朋友，我会给塞缪尔打电话，他们都要倒霉。”李牧拒绝的彻底，不给格洛丽亚留丝毫念想。

“里姆，你混蛋——”格洛丽亚气极，瞬间就红了眼圈飞奔回楼上。

别扭的小女孩，真头疼啊。

359 决心

在纽约的那几天，格洛丽亚每天都会去《时代周刊》总部玩，还交了个叫艾琳娜的朋友。

别误会，艾琳娜是女孩。

在纽约的时候，李牧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没想到，格洛丽亚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

这可真令人头疼，李牧不知道格洛丽亚的热情能持续几分钟，但李牧承担不了后果，想当记者不是问题，但战地记者就太扯淡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李牧可没法向威尔交代。

就在格洛丽亚上楼没多久，桑迪拎着裙角下来。

“格洛丽亚哭了——”桑迪捏着嗓子在李牧耳边小声说。

“别理她，过两天就好了。”威尔不在，家里就是李牧的一言堂。

“你对她做了什么？”桑迪好奇得很。

其实两个小女孩中，桑迪和李牧的关系更好，或许是同性相斥，桑迪和格洛丽亚之间矛盾不断，俩人之间经常发生冲突，斗斗嘴动动手什么的不稀罕，李牧一般情况下不干涉，但只要干涉，总是会维护桑迪比较多一点。

桑迪年龄比较小嘛。

说实话，很多时候李牧感觉很怪异，明明自己也只是个孩子，但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李牧就是有一种当家长的感觉。

“是她自己异想天开，想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当战地记者，在古巴和夏威夷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够尸体？”李牧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虽然李牧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了点，但面对青春期的小女孩，试图跟她们讲道理本来就是件很愚蠢的事。

其实认真讲道理才是正确的，李牧才不会承认，他不讲道理只是因为怕麻烦。

“也不算是异想天开啦，你看看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别的孩子还在学校里上学，而我们俩却要跟着你们东跑西颠——”桑迪叹气，听上去语气居然出乎寻常的成熟。

这倒是，出生在威尔这样的家庭里，家里又没有个女主人，格洛丽亚和桑迪的经历不是一般小女孩能够拥有的，也难怪格洛丽亚会异想天开。

“反正就是不准，战场可没有你们想象中好玩，万一出点什么事，你们有没有替威尔想过？”李牧坚持不准，李牧知道威尔和两个女孩之间的感情，要是格洛丽亚或者桑迪出了什么事，威尔会发疯的。

“那你总要哄哄她，照顾我们不是你的责任吗？”桑迪振振有词，看样子是真把李牧当成了监护人。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威尔去蒙大拿的时候，是把格洛丽亚和桑迪交给李牧照顾的，所以李牧还真不好放手不管。

格洛丽亚的房间在楼梯拐角处，上楼梯过转角就是，再过去是桑迪的房间。

说实话，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格洛丽亚的房间。

李牧没有文明的先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木质地板刚刚打过蜡，亮的能晃瞎人眼，进门右手边是一排木质衣柜，深棕色的颜色和地板很相配，但不像是个女孩子居住的房间。墙上挂的有格洛丽亚的自画像，笔法稚嫩，画技粗糙，看样子是格洛丽亚上美术课时的作品，旁边还有一副天朝传统的国画，浓墨淡彩，大气磅礴，李牧记得好像是从特威德哪里弄到的，但没有什么印象。

或许是听到有人进入室内，床上传来格洛丽亚闷闷的声音：“滚出去——”

嚯，气性还不小。

格洛丽亚睡的床和李牧的床差不多，传统的中式大床，这不用说又是老严的手艺，现在格洛丽亚扑倒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正在床上滚来滚去，看上去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野猫。

“格洛丽亚，我们得好好谈谈。”李牧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床上正在打滚的格洛丽亚就像是中了电，然后突然坐起来，对李牧怒目而视：“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难道你不知道要敲门吗？”

还好，总算没让滚出去，还算给面子。

“我敲了，你没听到。”李牧瞪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是能闯进我房间的理由吗？”格洛丽亚没分辨李牧说的是真是假，着眼点并不在有没有敲门上。

“听着格洛丽亚，威尔把你们俩交给我，我就要对你们负责，所以战地记者绝对不行，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许你可以去《时代周刊》，和你的朋友一起做个实习编辑什么的。”李牧扯开话题，不准备和格洛丽亚纠缠。

“对我们负责？哈，你知道我们在古巴都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在夏威夷我们有多煎熬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离开这个家吗？”格洛丽亚突然哭起来，一连串的质问将李牧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李牧仔细回想这一年，不得不承认，李牧和威尔都忽略了格洛丽亚和桑迪，也包括初雪。

十几岁的小女孩，正处于思想叛逆期，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如果李牧的行为一直是伟光正，那么说不定格洛丽亚和桑迪会把对父亲的崇拜自动转移到对李牧的身上，问题上恰好李牧和威尔这两年的行事称不上光明磊落，所以桑迪或许还好点，但格洛丽亚很煎熬。

“格洛丽亚，威尔并忽略你和桑迪，实际上你是知道的，威尔很爱你们，威尔一直很关心你们，否则威尔前往古巴时不会把你们带在身边，去蒙大拿也不会把你们脱给我照顾。”李牧挑好听的说，先把这个快要暴走的小丫头安抚下来再说。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心？”格洛丽亚火气上涌。

哪怕李牧没当过爹，李牧也知道不对劲，这个年级的小女孩更需要的是精神方面的照顾。

其实都是无病呻吟，吃喝不愁的时候自然会关注精神，要是没吃没穿，整天为填饱肚子发愁，也就没这些悲秋伤月。

“那么你理解的关心是什么样？从物质到精神无微不至的关怀？别矫情了，你现在不是五六岁的孩子，既然想出来工作，那就表明你已经长大了，而长大了就不能为所欲为，你应该为你的决定负责，不管是当战地记者，还是当实习编辑，你都应该选择一个能让关心你的人放心的职业，这不仅仅是为了让爱你的人感觉到安慰，也是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李牧不再瞎扯什么人文关怀，力求让格洛丽亚面对现实。

所谓青春叛逆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孩子们感觉自己没有受到尊重，那些夸张的举止其实有时候只是为了获得关注，为了告诉周围的人，自己已经长大了，但令人难堪的是，他们往往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所以“特立独行”就成了很多人的选择。

不能说是错，毕竟谁都中二过，只能说是不成熟、不理智。

但成熟理智就不是中二了。

“做战地记者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这并不是一时冲动，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从小我接触的就是这些，而且我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花瓶，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有保护自己的方式。”格洛丽亚说着，用近似拔枪术的动作突然掏出一把手枪。

这是一把银光闪闪的“蟒蛇”侦探型手枪，和初雪的那一把差不多，装饰作用远大于实用性。

但不得不承认，格洛丽亚并不是吹牛，她拔枪的动作很标准，持枪的手也很稳定，而且格洛丽亚的枪口并没有对着李牧，而是对着一旁的墙壁。

这确实是个良好的习惯。

“只会玩花架子有什么用？你开枪杀过人吗？”李牧还要挑毛病，就算格洛丽亚掏出来一挺“暴雨”轻机枪，李牧也不会认为格洛丽亚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六岁的时候就和威尔一起去打猎，八岁的时候我就猎到一只野猪，我是斯普林菲尔德注册猎人，获得证书的时间比你抵达美国的时间还要早——”格洛丽亚骄傲，就像是刚刚下了人生第一个蛋的小母鸡。

李牧这次真的没话说，跟着威尔那家伙，格洛丽亚想被养成淑女都难得很。

“关于我的射击技术，你可以去问问布雷斯塔和查德，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会玩枪，我们女人也不弱。”格洛丽亚还在显摆。

“会玩枪和敢开枪杀人是两码事，战场上有太多不可控因素，所以格洛丽亚，我不能让你去。”李牧又绕回原点。

“那你就找个人让我证明，千万别说你找不着，国王陛下——”格洛丽亚语出惊人。

看来李牧的绰号真的是人尽皆知，连在纽约只待了几天的格洛丽亚都有所耳闻。

“格洛丽亚，这不是你和我说话应有的态度。”李牧不满，格洛丽亚话里的嘲讽意味很明显，李牧感觉很不好。

“那什么才是？我就是这样，还有，千万别以为离了《时代周刊》，我就无法达成自己的理想，只要我想，美国的报社可不止《时代周刊》一家。”格洛丽亚态度决绝，这一次的话真正让李牧感觉到难受。

“你没说错，我还真就这么以为的，只要我想，美国没有任何一家报社敢接纳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李牧没有开玩笑，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同时也有这个决心。

[.]

360 不礼貌

对于青春期的小女孩，李牧倒还不至于真的生气。

李牧的不满在于格洛丽亚想要抛开他做某件事，这让李牧很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嗯嗯，真的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不管是李牧还是格洛丽亚，两个人都是。

交涉失败，格洛丽亚当天晚上就开始绝食。

为了迎接自己的两个孩子和李牧，严母做了很丰盛的晚餐，既有东方传统大菜，又有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最爱——意大利风味的小馅饼。

桑迪从楼上下来，垂头丧气的坐在李牧身边：“她不肯下来，说不想吃。”

桑迪无法理解李牧和格洛丽亚为什么闹别扭，在桑迪的思维里，只要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能闹别扭。

当然了，桑迪和格洛丽亚之间的那些“日常”不包括在内，桑迪认为那不是闹别扭，只是她们姐妹间的相处方式。

“我们开饭，不管她。”李牧狠下心来，反正饿上一顿两顿也没关系。

“里姆——”桑迪看着李牧楚楚可怜，眼中的哀求意味明显。

“要不，我上去看看？”初雪小心翼翼。

“真是的！”李牧无奈，从领口一把扯下餐巾仍在餐桌上，气呼呼的上楼。

这一次李牧记得敲门，但没有等格洛丽亚回应，李牧就推门而入。

“我告诉你了我不想吃——”格洛丽亚趴在床上，还是下午的衣服，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这是要用绝食来威胁我吗？”李牧按耐住心头的不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一点。

“该死的，你又不敲门！”格洛丽亚恨恨起身，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像是个疯子。

“我说了我敲了，是你没听见。”李牧这一次理直气壮。

“那么你想说什么？我连吃不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格洛丽亚忿忿不平。

“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是吗？让所有人都等着你，为了你的情绪而让所有人都不开心，这就是你想做的？”李牧上来就指责，不给格洛丽亚狡辩的机会。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想安静地静一静，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格洛丽亚面无表情。

“很好——”李牧不废话。

回到餐桌上，李牧不拖拖拉拉：“吃饭——”

“要不要留点出来。”严母想的周到。

“不用，一点也不留。”李牧狠下心来坚决不妥协。

第二天就是李牧和迪伦·史蒂文森约定的时间，李牧一早乘坐马车前往斯普林菲尔德。

斯普林菲尔德是工业中心，所以经济危机并没有给斯普林菲尔德带来什么影响，纵然是春田兵工厂已经到了不得不易主的地步，也不是因为春田兵工厂已经穷的揭不开锅，所以从路上的行人脸上，李牧没有看到有什么凄惶的意思。

李牧乘坐的马车上镶嵌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标志，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斯普林菲尔德现在是李牧的地盘，在这里没必要出门前呼后拥，纵然如此，梅森还是带了十几个枪手，另外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有两挺“暴雨”轻机枪。

迪伦·史蒂文森不住在春田兵工厂内，而是住在威尔士大街，说起来和李牧的豪宅距离并不远。

虽然因为经济原因要卖掉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但迪伦·史蒂文森还是强撑面子，所以这次是李牧去拜访迪伦·史蒂文森。

李牧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并不存在什么主场不主场，整个斯普林菲尔德都是李牧的主场。

迪伦·史蒂文森的家占地面积并不大，比起李牧的豪宅要差不少，入口处也没有枪手，李牧的马车得以直接来到迪伦·史蒂文森主屋门前。

看着马车周围严阵以待的枪手，迪伦·史蒂文森嘴角掠过一丝嘲讽，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不用那么担心，没有那么多人想害你，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

呦，这话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真遗憾，这不应该是你这个年龄的感悟。”李牧不客气，说出来的话也不留面子。

一大把年纪还这么幼稚，活该在经济危机中损失惨重。

迪伦·史蒂文森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这是个行将就木的风烛老人，秃顶很严重，地中海已经不足以形容，只剩下最边缘还有一圈白发，他的牙齿几乎已经掉光，开口说话的时候露出来满嘴的金牙，给人感觉很不好，另外迪伦·史蒂文森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需要靠旁边的人搀扶才能稳稳站住。

对于这样的老人家，李牧原本还想保留一份尊重，但既然迪伦·史蒂文森口出不逊，李牧也没必要表现的太谦虚。

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呢，李牧面对迪伦·史蒂文森可没有面对格洛丽亚时的耐心。

呃，虽然李牧面对格洛丽亚时的耐心也不多。

“不得不说，你的嘴巴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就像你的行事风格一样，这么看起来，我还真是老了——”迪伦·史蒂文森摇头叹息，转身向室内走去。

扶着迪伦·史蒂文森手臂的是一个中年人，估计是迪伦·史蒂文森的儿子或者是什么人，迪伦·史蒂文森说话的时候，李牧敏锐的注意到，中年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仇恨。

这让李牧有点惊讶，按说李牧想要购买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这是在帮助迪伦·史蒂文森摆脱困境，但看上去这个中年人显然不是这么认为。

“年龄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所以做适合自己做的事，这样才不至于顾此失彼。”李牧不和迪伦·史蒂文森谈年龄，经验并不能代表一切。

“听上去你对资本市场很熟悉？”迪伦·史蒂文森意外。

“骏马集团下属的企业可不仅仅是骏马武器公司一家，还有其他很多企业，我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找到懂得人帮我经营。”李牧不吝啬，积极向迪伦·史蒂文森传授经验。

不过这没什么卵用，老一辈的人思想都比较守旧，他们信奉一切要都在掌控之中，企业的人权事权都包括在内，像李牧这样的放羊式经营，他们接受不了。

“那你要小心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迪伦·史蒂文森不喜不怒，把情绪限制在正常交流范畴。

“呵呵，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有命那也要有命花才行。”李牧不担心。

熟悉李牧的人都知道，李牧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比如亨利，如果亨利敢背叛李牧，那么李牧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甚至都不需要李牧亲自动手，只需要一个悬赏，就会有无数人心甘情愿为李牧效力。

“呵呵——”迪伦·史蒂文森不接茬，请李牧到客厅就坐。

看不出来，作为春田兵工厂的大老板，迪伦·史蒂文森平日居然是个节俭的人，这一点从迪伦·史蒂文森客厅里的装修就能发现。

装修的确实很简单，墙上没有挂什么装饰画，只在客厅一角的壁炉上挂着两支交叉在一起的双管猎枪，也不知道和春田兵工厂有什么关系，陈旧的沙发扶手都有点脱线，地板上也没有铺地毯，茶几上的木质纹理很清晰，是北美最常见的枫木，这样的家具用在普通人家的客厅里很合适，用在迪伦·史蒂文森的客厅里就不够体面。

这样的装修风格也很正常，实际上只有内心不够强大，或者是只有实力不足的人才需要某些东西充门面，真正有实力的人并不在意这些，比如洛克菲勒，就算洛克菲勒出门乘坐一辆快散架的马车，也不会有人因此轻视洛克菲勒。

“关于春田，你想出什么价格？”迪伦·史蒂文森不磨蹭，茶都不上一杯，直接开门见山。

“听说你向戈吉尔开价八百万美元——”李牧试探迪伦·史蒂文森的口风。

“呵呵，那是个清国人，听说还是某个大贵族的后代，那可是头肥羊，错过那样的机会是要遭报应的。”迪伦·史蒂文森不傻，美国政府绝对不会允许一名清国人购买美国最大的兵工厂，所以迪伦·史蒂文森开出一个不可能的价格，既能拒绝戈吉尔，又能抬高价格，真是两全其美。

“没错，我可以像你保证，那家伙宰起来舒服极了。”李牧微笑，不其然又想起小胖子的好处。

说实话，如果没有小胖子，李牧的生意绝对发展不了这么快。

“所以——你认为六百万美元这个价格怎么样？”迪伦·史蒂文森没有漫天要价，比张乐业估算的高一点。

“不怎么样，你得知道，我不想要一个没有控股权的春田，所以接下来我还要对付那些小股东，而事实上你知道的，只要给我时间，骏马武器公司一定会超过春田，所以我认为三百万的价格很合理。”李牧压价，但留下了议价的空间。

“三百万——你是疯了吗？”中年人突然插话。

李牧笑笑不说话，看都不看中年人一眼。

“闭嘴！”迪伦·史蒂文森厉声呵斥。

真不好意思，这时候插话是很不礼貌的。

361 收购

李牧不知道中年人和迪伦·史蒂文森是什么关系，或许是父子，或许是老板和雇员，无论是什么，在这种时候插话都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这是迪伦·史蒂文森的事，李牧没有义务帮助迪伦·史蒂文森教育他身边的人，所以李牧不说话，交给迪伦·史蒂文森。

迪伦·史蒂文森没让李牧失望。

遭到迪伦·史蒂文森的呵斥之后，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但终究没有进一步动作，勉强忍下心头的怒火。

“抱歉，让你见笑了。”迪伦·史蒂文森向李牧道歉。

李牧微笑不回应。

“三百万的价格确实令人无法接受，你应该知道，春田的经营状况还是不错的，机器并不算陈旧，大量的熟练工人，如果你买下春田，可以弥补骏马武器公司最后的短板。”迪伦·史蒂文森没有压价的意思。

迪伦·史蒂文森说的没错，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是有短板的。

目前的骏马武器公司，主要产品还是“蟒蛇”系列手枪，以及“暴雨”轻重机枪，使用无烟火药的新式步枪虽然已经研制成功，但限于熟练工人数量，产量一直上不来。

如果不借助外力，骏马武器公司想要拥有足够的熟练工人或许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那将会导致骏马武器公司错过鲸吞市场的最佳机会，等到骏马武器公司培养出来足够的工人，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也将会有相应的产品出现。

“你说的没错，我很乐意收购春田，就是因为那些熟练工人，至于春田的机器和厂房，请恕我直言，那些机器对于骏马武器公司而言没有价值。”李牧不客气，为了压价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你是这个态度，那么我们之间没得谈，我宁愿去找柯尔特或者温彻斯特。”迪伦·史蒂文森准备结束第一次交流。

收购谈判很麻烦的，想一次两次完事基本不可能，李牧这一次来找迪伦·史蒂文森甚至都没有组建谈判团队，只是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先要确定彼此都有意向，然后专业的谈判团队才会介入。

迪伦·史蒂文森也知道这个程序，所以有些话点到即止，双方都不会在这个阶段揭开自己的底牌。

“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帮不上你的忙，除非春田的工人愿意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到哈特福德或者纽黑文去工作。“李牧有恃无恐，如果柯尔特和温彻斯特能收购春田，也轮不到李牧来捡便宜。

柯尔特公司位于康州首府哈特福德，温彻斯特公司位于康州纽黑文，这两个城市其实距离斯普林菲尔德都不远，也就是几十公里的事，但在这个没有通勤车的年代，想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并不轻松，所以除非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把工厂迁到斯普林菲尔德来，否则交易无法实施。

当然了，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也可以选择将工厂迁走，但作为李牧的大本营，马萨诸塞州政府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康涅狄格州也是美国的一部分，但和马萨诸塞州是两码事，康州政府可不会将他们的税款和麻省政府共享。

综上所述，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同处于麻省的骏马武器公司是最有可能接手春田的。

“我宁愿接受损失，也不会低价卖出这部分股份。”迪伦·史蒂文森发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损失——你指的是股票市场对吧，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不去寻找资本帮助，比如摩根家族——美洲银行——”李牧侧面迂回，准备用附加条件逼迫迪伦·史蒂文森就范。

“银行都是吸血鬼，你认为他们不会趁火打劫？”迪伦·史蒂文森也是富豪，肯定也认识J·P·摩根，说不定在此之前，迪伦·史蒂文森已经试图寻找过资本援助，看样子结果并不乐观。

“我可以介绍你和J·P·摩根认识，或者是劳伦斯·卢卡斯。”李牧主动伸出援手。

“你该不会认为我不认识他们吧。”迪伦·史蒂文森呲之以鼻，脸色难看的很。

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的富豪，迪伦·史蒂文森和城市银行打交道的时候肯定也是劳伦斯接待，所以在迪伦·史蒂文森看来，李牧这话近似于侮辱。

“你当然认识，不过别人介绍你们认识，和我介绍你们认识是有区别的——顺便说一句，劳伦斯已经调往纽约，他将会担任美洲银行纽约分行的经理。”李牧揭开底牌，看样子迪伦·史蒂文森并不清楚李牧和美洲银行之间的关系。

美洲银行的注册地不是在美国，也不是在古巴，而是在巴哈马大巴哈马岛，这是李牧的私人岛屿，所以李牧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告经营状况，也不需要向任何人缴税。

这是亨利的建议，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避税，不仅美洲银行是这样，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以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旗下的钢铁公司、造船厂等等都是这样。

迪伦·史蒂文森感觉到李牧话里的信心，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李牧，看样子是在重新评估李牧的实力。

迪伦·史蒂文森知道李牧是谁，实际上艾米斯倒台之后，斯普林菲尔德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知道了李牧是谁，然后李牧就去了古巴，之后是夏威夷，两年来，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次数寥寥，所以迪伦·史蒂文森还真不知道李牧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考虑一下吧迪伦，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尽快做出决定，资本市场瞬息万变，有可能在你和我聊天的这段时间内，你已经错过了某个机会。”李牧之所以不喜欢金融，就是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

不过美洲银行成立之后，李牧也已经成为棋手之一，或许未来李牧也会涉足金融业。

嗯嗯，薅资本主义羊毛这种事，特别是老牌欧洲国家的羊毛，确实是令人喜闻乐见啊。

“我得说，你说动了我，不过仅仅是某个瞬间，因为我无法接受三百万美元的价格，那绝对不可能。”迪伦·史蒂文森已经心动，但嘴巴还是硬的很。

“价格的事好商量不是吗，我们都不是固执己见的人，斯普林菲尔德人应该互相帮助，所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格。”李牧满意，只要心动就行，价格真的不是问题，李牧也不是认准了只能出到三百万美元。

“没错，斯普林菲尔德人应该互相帮助——”迪伦·史蒂文森笑得有点苦涩。

任谁眼看即将赔掉一大笔钱，心情都不会好起来，如果可能，迪伦·史蒂文森绝对不会卖掉手中的股份，春田兵工厂可是美国仅有的少数军工企业之一，这是个长期的摇钱树。

“好吧，我该告辞了，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我不在斯普林菲尔德就在纽约，如果你想找我，可以去曼哈顿炮台公园的克林顿城堡，或者是纽约湾的总督岛。”李牧不介意多秀秀肌肉。

“呃——克林顿城堡——沙滩俱乐部是吗？”迪伦·史蒂文森听说过沙滩俱乐部，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眼睛马上亮起来。

“对，就是沙滩俱乐部，难道你还没有加入？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充当你的介绍人。”李牧下饵，不信迪伦·史蒂文森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沙滩俱乐部已经成为纽约上流社会最时尚的沙龙，如果没有加入沙滩俱乐部，那见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看看加入沙滩俱乐部的都是些什么人，威廉·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杰西·古尔德——这些光辉熠熠的名字，哪怕只和他们随便聊几句，听上一星半点的信息，说不定就知道明天纽约的股市走向，对于一个有志于资本市场的人来说，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那非常感激。”迪伦·史蒂文森终于露出真诚的微笑。

“那么再见，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你能为我泡杯茶什么的。”李牧微笑揶揄。

“真该死，好吧，一定有机会。”迪伦·史蒂文森失笑。

确实是有点怠慢，或许是因为心情沉重情绪不佳，李牧从进门到现在一杯水都没喝，这实在是有点失礼，不是待客之道。

虽然迪伦·史蒂文森真心挽留，但李牧也没有留下来吃午饭的意思，离开迪伦·史蒂文森家，李牧直接返回河畔镇。

刚刚回到家门口，马车还没有停稳，桑迪就一脸焦急带着哭腔迎上来：“里姆，格洛丽亚不见了——”

不见了？

真该死，绝食还不够，难道还要离家出走？

“怎么回事？”李牧咬牙，要是格洛丽亚敢离家出走，那么李牧说不得真要代替威尔执行家法。

“你走后，格洛丽亚说想出门散散心，然后骑着阿道夫就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桑迪眼眶里有泪水在转悠。

“该死，里奥，带人去火车站，如果格洛丽亚在那儿就拦下她，梅森，去通知查德和罗文·休斯顿，我要知道格洛丽亚去哪了？”李牧这次是真生气，但要先把人找到再说。

362 熊

阿道夫是格洛丽亚的马，一匹三岁的阿拉伯马，是威尔和李牧联手从小胖子手里坑来的。

既然骑着马，那就不大可能坐火车，李牧让严顺去火车站只是确认，主要是查德和罗文·休斯顿那边，查德是警察局长，罗文·休斯顿是旅馆协会会长，这两个人最有可能知道格洛丽亚去了哪里。

李牧随后上了楼，到格洛丽亚的房间里查看是否少了东西。

衣柜里不用看，李牧不知道格洛丽亚有多少衣服，主要是格洛丽亚的武器，李牧知道格洛丽亚有不止一把枪，李牧见过的那支“蟒蛇”侦探型只是其中一支，格洛丽亚最少还拥有一支“蟒蛇”骑兵型左轮手枪，以及一支斯潘塞七连发。

果然，骑兵型手枪和斯潘塞七连发都不见了，但奇怪的是格洛丽亚的储钱罐却在，里面的钱并没有少。

格洛丽亚是个节俭的好姑娘，威尔给格洛丽亚的零花钱，如果格洛丽亚用不完就会存起来，这些年下来足有数千美元。

当然了，主要还是这两年才攒起来的，威尔以前可没有太多钱给格洛丽亚。

带了枪，却没带钱，这有点奇怪，格洛丽亚可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温室花朵，这是可以猎杀野猪的彪悍女孩，她应该知道美元的作用，就算是格洛丽亚想当战地记者，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李牧正在分析格洛丽亚有可能去了哪里，梅森突然回来报告，说骏马武器工厂的巡逻保安早上遇到了格洛丽亚，当时格洛丽亚拒绝了保安的陪同，一个人向着格雷洛克山方向而去。

格雷洛克山是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一部分，最高峰为1064米，是马萨诸塞州全州最高点，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大约五十公里，如果翻越格雷洛克山一路向东，大约2500公里之外就是蒙大拿州。

威尔就在蒙大拿州正在和印第安人作战。

李牧头皮有点发麻，威尔很多次都想带着李牧去格雷洛克山打猎，李牧一直都没同意，格雷洛克山上不仅有狼，而且还有熊，说不定还有美洲狮，李牧可不想面对那些大家伙。

“去工厂集合人手，我们去格雷洛克山。”李牧果断，迅速上楼换衣服，带上武器准备去格雷洛克山找格洛丽亚。

希望格洛丽亚还没走太远。

不过希望有点渺茫，阿道夫是一匹好马，正值壮年，格洛丽亚骑术精妙，已经出发好几个小时，说不定现在格洛丽亚已经走出去上百公里，这么大的一个格雷洛克山，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也要捞！

刚下楼，李牧发现桑迪和初雪也已经换了衣服，准备和李牧一起去找格洛丽亚，李牧不想闹出更大的乱子，严令桑迪和初雪待在家里不准乱跑。

骏马武器工厂人手充足，李牧赶到骏马武器工厂的时候，张乐业已经组织起近百人的队伍。

李牧不废话，吩咐张乐业去找查德和莱恩·马修求援，自己带了人先走。

要说找人这种事，肯定还需要官方出面才好办，步枪协会里的民兵很重要。

出骏马武器工厂一路向东，沿途并没有多少人家，每经过一户人家，李牧总要派人去询问，希望能得到格洛丽亚的消息。

确实有人见到一个女孩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一路向东。

那就没错，李牧一路狂追，把乌骓都跑得气喘吁吁。

李牧这段时间没有多少机会骑乌骓，结果乌骓现在身材有点走形，眼看要胖成普罗米修斯，今天跟着李牧出来算是跑爽了，虽然浑身大汗淋漓，但乌骓精神状态很好，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一扫往日的萎靡不振。

一路上走走问问，距离格雷洛克山大约二十公里时，查德和莱恩·马修终于追上李牧。

“我带了六十个人，如果人不够，可以申请上级支援。”查德知道威尔和格洛丽亚的感情，得到消息后没敢怠慢，几乎集合了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警察。

“我带了五十个人，后面人手还在集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民兵全部带过来。”莱恩·马修还没去纽约上任，把寻找格洛丽亚当成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最后的任务。

“谢了——”李牧没客套，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大伙这次辛苦点，等找到格洛丽亚，我请大伙喝酒。”

周围的人轰然叫好，大伙都知道李牧的性格，酒肯定管够，酬劳也肯定不会少。

“格洛丽亚怎么了？”重新上路之后，查德看着李牧目光玩味。

“犯病了——”李牧咬牙回答。

查德估计并不清楚李牧指的是“中二病”，不过心有戚戚的撇嘴点头，看样子是深有体会。

查德家里兄弟姐妹多，他又是家里的长子，现在同样也有了女儿，所以查德知道格洛丽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多神经。

很奇怪的一件事，虽然查德知道李牧也处于这个年龄段，但查德并不把李牧当孩子看。

“待会我们怎么办？格雷洛克山这么大——”查德头皮发麻，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格雷洛克山是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一部分，阿巴拉契亚山脉全长三千多公里，别说几百个人，就算几千个人撒进去也是杯水车薪。

“待会——沿着路分头找，三天为限，找到找不到都要回头。”李牧让查德和莱恩·马修回头，自己打定主意，如果找不到，那就一路找到蒙大拿去。

其实真到了山里反而好找，进山的路就那么几条，而且山里没有人烟，格洛丽亚想吃饭只能自己做，总有蛛丝马迹可供寻找，如果走上三天还看不到篝火的痕迹，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走岔了。

“我带了咱们斯普林菲尔德最好的猎人，他们肯定能找到格洛丽亚。”莱恩·马修有信心，步枪协会确实是能人辈出。

“谢谢，这次就辛苦了——”李牧真心感谢，到了山里，李牧的腹黑全然排不上用场，还是猎人值得信赖。

“别客气，我和威尔是老朋友。”莱恩·马修积极，李牧现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现在有机会抱上李牧的大腿，莱恩·马修不想错过机会。

实际上没有这么麻烦，还没走到山脚下，打前站的梅森派人飞快回报，格洛丽亚找到了。

李牧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往前走。

格洛丽亚在一片橡树林旁边，脚边躺着一头巨大的北美棕熊。

其实应该说是北美灰熊，这可是个大家伙，目测身长在两米以上，重量肯定超过三百斤，跟随莱恩·马修过来的猎人都暗自乍舌。

李牧忘记了目的，瞠目结舌问道：“你打的？”

格洛丽亚骄傲，拄着步枪的姿势确实像个老猎手：“不是我还有谁！这下你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我能照顾自己。”

这根本不是照顾不照顾的事好吧——

虽然感觉到太阳穴上的青筋再跳，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牧也不好训斥格洛丽亚，只好先强自忍耐：“很好，我承认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你还是别想，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去当战地记者，除非您能得到威尔的允许。”

这个也是想都别想，李牧知道威尔有多爱格洛丽亚和桑迪两姐妹，如果格洛丽亚向威尔提出要去当战地记者，威尔会把格洛丽亚的那个朋友撕成碎片。

此时天色已晚，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不现实，先别说人能不能撑得住，马匹已经疲惫不堪，人和马都需要休息，因为来的时候考虑到要在山里过夜携带了帐篷和食物，所以吃住都没有问题，有几个猎人嫌弃带的食物不新鲜，主动进山打了几只北美驯鹿和野火鸡出来，一堆人围着篝火开烧烤晚会，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格洛丽亚在学校里演过话剧，声音很不错，所以一群人怂恿着格洛丽亚唱歌。

格洛丽亚倒也不怯场，一首接一首的唱，而且还都是李牧唱过的经典名曲，一时间大受欢迎。

这年头没有留声机，如果有留声机，倒是能把格洛丽亚培养成歌唱家，唱片一定很好卖。

李牧决定回去就给安东尼奥·梅乌奇发电报。

“很不错的歌，听说都是你写的？”莱恩·马修端着两杯酒来到李牧身边。

虽然已经是五月份，但在山里，晚上还是有点冷，所以喝点酒很正常，猎人进山都是习惯性带酒的。

“不全是，不过很多都是我整理的。”李牧终于还是要点脸，这些歌曲里有很多都有原型，万一将来漏了陷，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那也很不错，不过我得说，可惜了一张好熊皮。”莱恩·马修递给李牧一杯，顺便在李牧身边坐下来。

五月份不是猎熊的好时候，此时的熊刚刚结束冬眠，身体内储存的脂肪被消耗一空，毛皮不够鲜亮。

格洛丽亚虽然能干掉一头熊，但枪法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好，那头熊中枪的部位是在胸口，这大大降低了这张熊皮的价值。

还好有熊掌可以期待。

363 安抚

黑熊的致命部位是前胸，格洛丽亚开枪的时候估计没有考虑到熊皮的价值，用了三枪才将那头熊击毙。

当然或许对于威尔来说，用几枪击毙都不是问题，只要是格洛丽亚击毙的就行。

“这丫头很厉害啊，需要个更厉害的人才能制住她。”莱恩·马修看了眼李牧，似笑非笑。

“拜托，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这话你敢不敢对威尔去说？”李牧不满，他现在怕了格洛丽亚这丫头，不敢招惹。

没有找到格洛丽亚之前，李牧曾经设想过，如果找到格洛丽亚，应该怎么样让格洛丽亚知道厉害，比如痛骂一顿，再比如干脆打一顿屁股什么的。

找到格洛丽亚之后，李牧忽然意识到不妥，格洛丽亚已经不是孩子了，目前还处于青春叛逆期，如果李牧对格洛丽亚施加太激烈的手段，估计会招致格洛丽亚的强力反弹，最后闹个不可收拾。

所以李牧准备回家后和格洛丽亚好好谈谈，搞清楚格洛丽亚真正想干什么，为了这个，收购春田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听说你要收购春田？”莱恩·马修也问起这件事。

斯普林菲尔德就这么大点，屁大点的事一天之内就能传遍整个斯普林菲尔德，李牧上午大张旗鼓的去见迪伦·史蒂文森，整个斯普林菲尔德都知道。

“确实有这个意思，迪伦·史蒂文森的财务出了问题，已经影响到春田的经营。”李牧承认，这事没什么号隐瞒的。

“你做得对，最好你去把柯尔特、温彻斯特全部买下来，然后你的骏马武器工厂就会成为可以比肩克虏伯、恩费尔德之类的大品牌。”莱恩·马修作为步枪协会理事长，平时没少和春田打交道。

其实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的规模都不小，但和克虏伯、恩费尔德这样的兵工厂相比还有差距，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是通过两次世界大战彻底完成了对欧洲的反超，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也是在这一时期超越克虏伯、恩费尔德这些著名品牌。

现在当然用不完这么久，有可能美国经济彻底超越欧洲还需要时间，但骏马超越克虏伯、恩费尔德不用等那么久，李牧把收购春田看成是一场内部整合，等整合完毕，就是李牧向克虏伯、恩费尔德这些大厂发起进攻的时候。

“到了纽约去找布雷斯塔，我在曼哈顿弄了不少房子，到时候你去挑一套，作为我对你新官上任的贺礼。”李牧大方，一言不合就送房子。

现在的曼哈顿，想找空地盖高楼大厦不容易，但小点的房子多得很，李牧一直没有停止收购土地，所以手中积攒的房子不少。

莱恩·马修即将就任步枪协会纽约分会理事长，这是个关键职位，统管纽约市的所有民兵，所以提早投资很重要。

“谢了，我正好需要，就不和你客气了。”莱恩·马修知道李牧是土豪，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没和李牧客气。

李牧和莱恩·马修碰杯，轻轻喝了点，这酒不怎么好喝，度数比较高，李牧不喜欢。

“我去安排值班，你早点睡，养足精神把春田拿回来。”莱恩·马修一口将杯中酒干个精光，没找李牧继续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李牧让严顺提早回去告诉张乐业，准备两三百个红包备用，红包不用太大，每个一百美元就行。

这个价格够诚意，普通人两三个月薪水，肯定会让警察和民兵们满意。

李牧阴着脸，没和格洛丽亚说话。

格洛丽亚现在已经意识到错误，不敢再找李牧嘚瑟，远远避开李牧，不再李牧跟前晃悠。

回到河畔镇，李牧上楼换了衣服洗了澡，然后让初雪把格洛丽亚叫下来。

格洛丽亚也已经换过衣服，正在房间里忐忑不安，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格洛丽亚心一横，带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心思来到李牧对面坐下。

“格洛丽亚，你真的相当一名战地记者？”李牧正视格洛丽亚的理想，不管格洛丽亚出于什么目的，李牧都要鼓励追求梦想的行为。

这其实也是双重标准，如果换个人，李牧肯定会鼓励，但放在格洛丽亚身上，李牧下意识就感觉不合适。

没有为什么，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是的，我想当战地记者。”格洛丽亚坚持，表情认真的很。

“那好吧，等回到纽约之后，你先到《时代周刊》去实习，等你具备成为一名合格记者的素质后，如果你到时候还想当战地记者，我就把你送到蒙大拿去。”李牧不再坚持，没准等到格洛丽亚合格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就算不结束，李牧也会通知威尔，到时候就让威尔去头疼吧。

“真的？你允许我去？”格洛丽亚难以置信的惊喜。

“为什么不呢？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决心，如果你坚持，我当然会支持你。”李牧这会好说话的很，一旦李牧腹黑起来，格洛丽亚根本不是对手。

“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记者，明年的‘时代新闻奖’一定是我的。”格洛丽亚信心满满。

“如果你能得奖，我一定亲手为你颁奖。”李牧许诺，这个面子可不小，今年的“时代新闻奖”都是亨利颁发的，李牧没插手。

格洛丽亚蹦蹦跳跳的上楼，一会儿功夫就传来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欢呼声。

李牧看着眼中隐约有羡慕的初雪，心中忽然一动：“怎么，你也想去？”

好吧，李牧没有立场去管格洛丽亚，如果初雪也想造反，李牧肯定会动用家法。

初雪微笑摇头，给李牧面前的杯子添满水。

嗯嗯，还是初雪好，战地记者并不能证明什么，套用句二十一世纪的广告词，守候就是最好的陪伴。

“里姆，迪伦·史蒂文森来了。”严顺悄无声息的出现。

“请他进来吧。”李牧深呼吸，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364 文化入侵

迪伦·史蒂文森立场坚定，坚持六百万的价格不肯松口，并且宣称如果李牧不同意这个价格，迪伦·史蒂文森将会寻找其他人接手。

李牧感觉不对劲，和昨天相比，迪伦·史蒂文森说话的时候多了不少底气，应该是有人想插手这次收购。

关于这一点李牧不担心，如果没有李牧的许可，谁都无法接手春田的股份，就算是迪伦·史蒂文森找到另一个“接盘侠”，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也能否决交易。

不过是讨价还价的手段罢了。

有这个信心，李牧也就有恃无恐，看在迪伦·史蒂文森主动登门的份上，李牧把价格提高三十万美元，出价三百八十万美元。

李牧的心理价格是五百万美元，只要在五百万美元内拿下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都是合算的，那么再加上其他人手中的股份，李牧就能确保控股权，然后就能改组春田，将春田兵工厂并入骏马武器公司。

三百八十万美元的价格，距离迪伦·史蒂文森的要求仍然有很大差距，所以谈判不出意外的再次破裂。

李牧不在意，送走迪伦·史蒂文森，李牧终于抽出时间前往骏马武器工厂。

如果没有格洛丽亚闹得这一出，昨天李牧就应该来骏马武器工厂视察，毕竟这是骏马集团的核心业务，李牧不能太长时间不出现在工厂里。

和四个月前相比，骏马武器工厂的规模再一次扩大，河心岛已经不足以容纳，于是厂房什么的全部迁出河心岛，只有研发部门和工厂附属学校还留在河心岛，至于工人住宅，去年就已经全部迁出。

当初李牧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购买了四千英亩土地，现在看来，这四千英亩已经不够用，去年李牧和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签订了新合同，李牧再次购买了四万英亩土地，用于骏马武器工厂的扩张。

这一次的规划就比较大，新工厂占地面积超过一千英亩，目前已经利用的还不到一半，进入工厂大门，主干道左手边是整齐的厂房，这些厂房占地面积巨大，每一间厂房的占地面积都在一千平方米以上，厂房使用钢筋框架结构作为支撑，外墙使用的是加装了铁皮的橡木板，这样的厂房非常坚固，而且维修起来很方便。

“这边的六座厂房全部属于‘蟒蛇’系列，生产出来的零部件将会在另一个厂房里进行组装，然后再送到另外一个厂房里装箱，后面那几个厂房属于‘暴雨’系列和‘春田’系列，现在我们的熟练工人已经超过了三千名，比起春田兵工厂也不遑多让，培养工人已经不在厂房里进行，而是有专门的培训车间，我们正在组建技术学校，等我们的第一批学生小学毕业，马上就可以进入技校学习，他们一毕业就将会是熟练工人，到时候我们培养工人的速度就会大大加快。”张乐业充当李牧的向导。

虽然李牧想让华人从事律师、医生、教师等相对高级一点的职业，但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是可造之材，更多的华人子弟还是会选择技术工人这个行业，特别是对于那些年龄比较大的孩子来说，他们已经过了接受教育的最佳阶段，选择一份合适的职业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

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现在还是只有小学部，但等过了这个暑假，中学部和技术学校、医护学校就将全部开始接受学生，学习成绩较好的孩子们当然是进入中学继续学习，年龄大的可以选择到技校和护校接受职业教育。

理论上来说，男孩子们将会更多选择技术学校，女孩子更多选择医护学校，但这个并不是强制规定，李牧还是比较倾向于自由选择，这最终要看孩子们的兴趣。

张乐业知道李牧非常重视教育，所以马上就把话题转移到附属学校上：“奥利维拉很不错，在奥利维拉担任校长之后，学校终于可以正常运转，其他教师都没问题，奥利维拉能找到合适人选，只有中文教师，我们前后从清帝国招聘了十几位教师，只有两位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剩下的只能教习学生们学习汉字，对于知识的传授上作用不大。”

想要让学校走上正轨，一个优秀的校长必不可少，亨利太太教学能力出众，但管理能力并不突出，所以李牧从康州教育局把奥利维拉挖过来，担任骏马集团附属学校的校长。

作为康州教育局官员，奥利维拉在教育系统内交游广阔，管理能力也可以，李牧给奥利维拉开出丰厚的薪水，所以奥利维拉毫不犹豫的辞去工作，离开康州来到麻省，全心全意投入到骏马集团附属学校的教学工作中。

奥利维拉在康州麻省有面子，对于清帝国就鞭长莫及，李牧对于汉语教师的要求很高，开出的薪水也不错，科尔在清帝国使出浑身解数，仍然无法完成任务，最后在程赓篪的协助下，才勉强找到十几名科举无望的读书人。

这年头的读书人还是信奉“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背井离乡离家万里求生活，这在清帝国是一件很下作的事，所以纵然是李牧开出高新也不好使，没人愿意到美国来为李牧一个军火贩子效力。

有程赓篪帮助就不一样，科举也是独木桥，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取得功名，为了生活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科尔毕竟不了解清帝国的情况，那些已经取得功名的读书人确实是文化程度比较高，但人家大小是个“官身”，已经加入了统治阶级，肯定没人愿意抛弃功名到美国去，这和薪水无关，开出再多的薪水也没用。

程赓篪找的是那些已经三四十岁但还没有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这些人已经基本确定科举无望，但同样有学识，至少担任个教师什么的没问题，这样的人一找一个准。

李牧的要求比较高，骏马集团的学校不教八股文，不教君君臣臣，教的是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简单说来就是没有教条主义，教的是做人的道理，这就对教师的要求很高，一般的读书人还真不符合李牧的要求，所以现在虽然请来的读书人不少，但符合李牧要去的人并不多。

“这个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吧，这些读书人既然请来了，那就不能让他们闲着，这样，先让那些读书人把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然后咱们再组织人把白话文翻译成英语，这个工作很重要，一定不能轻忽。”李牧提出一个新要求，想让华人在美国站稳脚跟，首先要让美国人了解华人，了解华人的文化，这样才能让美国人接受华人。

李牧最喜欢挂在嘴边上的就是“中华文明五千年传统文化”，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只靠嘴巴说没用，还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才有足够的说服力。

现在的问题是，华人都知道《五经四书》对于华人传统文化的诠释很重要，都知道《孙子兵法》是堪比《战争论》的巨著，问题是《五经四书》里的那些文言文，即使是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华人都看不懂，老外就更不用说了。

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宣传推广汉文化，让更多的老外了解汉文化，看看看看，你们老祖宗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我们的老祖宗就已经开始研究天地玄黄，所以“五千年文明史”真不是忽悠你们，赶紧快点来朝拜。

“翻译——好吧，回头我就组织人开始进行。”张乐业想起骏马图书馆里规模庞大的藏书，就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李牧在宣传汉文化的同时也在抢救文化，在目前的骏马附属学校，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图书馆，馆藏图书超过二十万册，其中多半是汉语典籍。

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随便一个图书馆就有大几十万册图书，但这可是十九世纪，拥有个几千册藏书，就敢大言不惭号称图书馆的年代，这二十万册图书不仅包括《四书五经》这些大路货，还有威廉·范德比尔特送给李牧的《永乐大典》副本，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骏马图书馆都是这个年代首屈一指的图书馆，甚至连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都没有这种规模的图书馆。

其实关于翻译图书这种事，清帝国也有人一直在做，比如魏源，他就是清帝国的翻译家，不过魏源他们做的是将外文图书翻译成汉语，试图用科技的力量推动清帝国进步，李牧现在要做的是将汉语图书翻译成英语，用文化的力量去征服美国人。

想法是不错，但这个工作工程巨大，不是一天半天能够完成的，别说李牧手中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就算李牧手中现在有上千人，最少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初见成效。

别说十年，就算二十年，李牧都能等。

这也算是十九世纪的文化入侵，只不过这一次被入侵的是美国。

365 对手

从清帝国找十几名落魄文人很简单，但想找几千人就是痴心妄想。

先不说清帝国有没有几千个读书人，就算是有，清帝国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还是要从自身开发潜力。

李牧能指望的是学校里的孩子们。

目前的骏马附属学校，有近五千名孩子接受教育，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混血儿，也有少部分是斯普林菲尔德白人的孩子们，他们的父母无一例外都在骏马集团工作，只有这样，他们的孩子才拥有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的资格。

其实华人在美国成家的比例并不多，全美十几万华人，大概也就只有一两千人成家，不过这年头可没有计划生育，华人成家之后，多子多福的传统还是要遵循，因此一半华人家庭都有五六个孩子，这些孩子们现在都在学校里接受教育。

就算是那些因为年龄过大已经被迫参加工作的，也要抽出时间去夜校接受教育，对于这部分人，李牧的要求不高，只要基本的读写能过关就行，特别是英语，至少要达到能读报纸的程度。

夜校可以算是骏马集团的一个创举，在此之前，美国从来没有任何一家企业组织自己的员工学习文化，骏马集团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时代周刊》曾经对这件事进行过大规模报道，这很大程度上为骏马集团赢得了声誉。

一家企业不是把规模做的足够大就会拥有声誉，还应该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这样的企业才会令人赞叹。

目前华人成家的比例正在上升，去年以来，李牧从清帝国移民近万人，大多数都是女人，这些女人在骏马集团很受欢迎，她们中的很多人在骏马集团找到了如意郎君，顺利组建家庭，用不了几年，就会有纯正汉人血统的孩子进入学校。

就目前来说也不错，混血儿虽然血统不是那么纯粹，但也算是华人的后裔，他们身上普遍拥有一部分华人特征，比如头发、瞳孔、甚至是皮肤。

关于这个肤色，白种人认为他们是无色人种，其实也不对，白色也是颜色的一种。

当然了，如果没有华人女性输入，这些混血儿的血统最终还会稀释，或许过上两三代，他们身上就不会再出现华人特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于李牧来说，这些混血儿也是华人子弟，而且因为血统原因，他们应该能更顺利的融入美国社会，所以李牧在教育方面很用心，不仅为他们聘请最好的教师，同时坚持为他们补充营养，让他们在体格上也不输给白人，现在更是强化汉语这方面的教育，等到这批孩子们长大之后，李牧手中就将会有足够的人才可供使用。

虽然目前骏马附属学校仅仅进行到中学阶段，但高中和大学也都有了相应计划，伴随着这些孩子们的成长，李牧接下来还会建高中，建大学，建立完善的、符合李牧要求的教育体系。

不对，美国现在还没有高中，中学毕业后，学生们可以自由选择大学报考，所以李牧不用建设高中，直接建大学就可以。

李牧已经和富兰克林达成协议，麻省理工学院将会每年为骏马集团提供一批毕业生，加入到骏马集团的学校中，等李牧开始建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将会直接为李牧提供教授一级的师资力量。

随着骏马实验室的成立，麻省理工学院在美国教育体系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在以前的马萨诸塞州甚至是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哈佛大学是所有学生最向往的学校，现在情况已经有所改善，麻省理工学院也开始成为越来越多人的考虑对象。

虽然麻省理工学院现在还是不如哈佛大学，但架不住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生的待遇高啊，就在去年，有相当一部分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加入到骏马集团和骏马实验室，这些人的待遇很好，同等条件下，骏马集团和骏马实验室开出的薪水比其他企业开出的薪水要高出百分之十以上。

千万别小看这百分之十，有可能一个人每个月的薪水花到最后，剩的就是这百分之十。

当然了，哈佛的毕业生也不错，但骏马集团不待见哈佛毕业生，同等条件下，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生去骏马集团应聘，被聘用的几率更高，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两年我们一直在规划校舍，这边的学校规模比较小，水库那边的学校规模更大，现在有将近五十个班，超过三千名学生，这和工人数量有关，毕竟工厂这边的工人没有水库那边多。”张乐业对学校也很上心，他的孩子也正在学校中接受教育，明年就可以上中学。

阔滨水库虽然已经开工一年多，但现在看起来，距离工程完工仍然遥遥无期，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已经为阔滨水库项目增发了两次债券，筹集到七百万美元的项目资金，这仍然无法满足资金缺口。

想想就可以理解，当初艾米斯也是财大气粗，但艾米斯主政下的斯普林菲尔德政府也不敢贸然启动阔滨水库项目，这个项目的投入实在是太高，应该说已经超出了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承受能力，当初艾米斯要不是为了安抚李牧，也不会把这个工程交给李牧做。

李牧不管阔滨水库会拖多久，对于李牧来说，拖得时间越长越好，如果没有阔滨水库项目，李牧就没有足够的理由从清帝国移民，现在这样多好，不管李牧移过来多少人，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全盘接收。

人口的增加对斯普林菲尔德也有好处，对于政府来说，城市肯定是越兴旺越好，人多力量大嘛。

看地图就知道，马萨诸塞州在美国算是面积比较小的一个州，所以在国会，马萨诸塞州基本上没什么话语权，就算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工业中心也没用，美国在这方面是绝对民主，至少人数多的州可以在众议院占据更多席位。

在参议院，马萨诸塞州有两个席位是没错，但所有的州都在参议院有两个席位，所以这不是马萨诸塞州的荣耀。

在众议院，马萨诸塞州同样是拥有两个席位，这个比例实在是有点惨，要知道众议院的席位是根据所在州总人数产生的，这样一来马萨诸塞州堪称势单力孤。

李牧的大规模移民，至少在下一次众议院选举中能为马萨诸塞州增加一个众议院席位，所以不管李牧向马萨诸塞州移民多少人，马萨诸塞州政府都全盘接收。

越多越好！

“中学也要开始建设了，明年学生们毕业之前，必须完成中学的建设，不能让学生们等学校，要让学校等着学生们；还有大学，相对于中学来说，大学的建设周期更长，所以也要及早准备。”李牧只提出要求，至于怎么实现，这要靠张乐业他们去运筹帷幄。

“中学好办，我们的服用足够，但要同时建设大学，费用就还需要追加，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张乐业想的也多，生怕因为建设学校影响到骏马集团的发展。

“费用问题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拨给你。”李牧有把握，不就是钱嘛，李牧最不缺的就是钱。

当然饿了，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李牧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开源节流。

李牧现在有沙滩俱乐部，沙滩俱乐部成员可都是一帮阔佬，钱对于他们来说意义不大，他们已经到了寻找人生意义这种高级阶段。

李牧可以帮他们实现梦想，比如在李牧的学校里，可以将某栋建筑以人命命名，这会让人们永远的铭记他们。

所以等回到纽约之后，李牧就会找骏马俱乐部的阔佬们化缘——啊，不对，是募捐。

“那就没问题了，咱们一定会建设一座堪比哈佛的高等学府。”张乐业有信心，只要资金充足，张乐业这边没有问题。

骏马集团建筑公司现在也是家大业大，拥有工人一万六千余名，除了阔滨水库项目之外，李牧在纽约的几栋高楼全部交给骏马建筑公司承建，等这些项目完成之后，骏马建筑公司将会成为纽约一流的建筑公司，到时候又将是李牧手中的王牌企业。

中午吃饭的时候，严顺来报告，迪伦·史蒂文森确实是和其他人有过接触。

就在昨天下午，联合太平铁路公司的新任总裁狄克·安德森拜访了迪伦·史蒂文森，两个人谈的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看上去两个人交流的很不错，狄克·安德森离开的时候，迪伦·史蒂文森亲自将狄克·安德森送出大门。

这可是李牧都没有得到的待遇。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并不是引发这次经济危机的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因为艾米斯的丑闻已经破产，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也遭到美国政府的分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接手了一部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现在是美国最大的铁路公司。

铁路大亨做军火？

听上去好像不怎么靠谱。

366 只许州官放火

虽然感觉不怎么靠谱，但还是要给予足够的重视，李牧这个军火贩子都能投资办教育，铁路大亨搞军火也不是不能接受。

稍晚些时候，李牧找到查德，请查德帮忙打听下狄克·安德森和迪伦·史蒂文森究竟谈了些什么。

身为警察局长，查德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第二天一早，查德就命人给李牧回复，狄克·安德森和迪伦·史蒂文森确实是谈及春田兵工厂的股份，不过他们之间的分歧比较大，狄克·安德森想得到迪伦·史蒂文森的股票，但不想出现金，而是想用联合太平铁路公司的股票置换。

这就搞笑了，如果说春田的股份还有点价值的话，铁路公司的股票现在就是标准的垃圾股，迪伦·史蒂文森会同意这样的建议才怪。

掌握了第一手情报，李牧也就不再担心，中午去阔滨水库视察，晚上就乘坐火车前往波士顿视察实验室，把后续谈判全部交给已经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的谈判团队。

亨利对于收购公司已经很有经验，骏马集团的谈判团队成员包括律师、退休政客、相关专家等等，论专业，他们比李牧其实要专业的多。

虽然李牧抵达波士顿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但富兰克林还是举办了欢迎李牧的晚宴，这让李牧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研究人员不都是严格遵守作息时间的吗？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们明天的工作热情？”李牧不赞成富兰克林的做法。

“谁说的？我们做研究工作的，熬夜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加班的话可以连续工作半个月，吃住都在实验室，所以这个晚宴就当是给研究员们放假。”富兰克林有不同意见。

要说这年头的科研人员也确实是够拼命的，八小时工作制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也没有工会组织跳出来帮科研人员们维权，特别是这两年李牧开出赏金之后，科研人员们的工作热情大大激发，连安东尼奥·梅乌奇或者富兰克林这样的带头人都在加班，其他人根本不敢放松。

“还是应该劳逸结合，不能为了工作透支生命，科研人员都是无价之宝，他们是研究室最宝贵的财富，所以你要负起责任，不能让他们夜以继日的工作，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李牧从来不主张加班，以前做程序员的时候，李牧就对加班深恶痛绝。

当然了，如果李牧上班那时候，老板会为了某个项目开出巨额奖金，说不定李牧也会主动加班，这两者并不冲突。

“您真是太仁慈了——”富兰克林一记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李牧惊讶的看一眼富兰克林，哈哈大笑着走进宴会大厅。

宴会大厅不是租用的某个酒店，而是就在位于电气实验室的食堂里。

说是食堂，其实装修豪华程度和从业人员服务态度比这年头的酒店还要好，李牧非常重视实验室，投入起来不计成本，所有的从业人员都是从酒店聘请的，从大厨到服务员都是，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让这些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来到食堂必须有回家的感觉。

而且这样的食堂不是一个，为了方便研究员们就近用餐，节省研究员们的时间，这样的食堂每个实验室里都有一个，只不过电气实验室的食堂最大最豪华，所以宴会就选择在这里。

整个宴会大厅里已经人声鼎沸，正常时候这里的布置和普通餐厅差不多，现在只需要把桌子并到一起，铺上洁白的餐布，就成了西式冷餐会，为了活跃气氛，富兰克林还请了现场乐队，这使得气氛更加热烈。

李牧走进大厅的时候，原本喧嚣热闹的宴会大厅顿时安静许多，不管是认识的研究员，还是不认识的研究员，都向李牧行注目礼，这让李牧感觉很受用。

肯定受用啊，大厅里的人数已经超过三百人，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未来会向朗克尔一样名扬天下，而李牧现在就能收获他们的尊敬，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好吧，科学家嘛，还是挺豪放的，看样子有些人是直接从实验室过来的，身上居然还穿着做实验的白大褂。

李牧倒是也不以为意，亲热的和每一个人握手，能叫出名字的还要再寒暄几句，摆足了领导的架势。

大老板难得来一次嘛，总是要习惯性说上几句的。

李牧也不客气，站在宴会厅一角的小舞台上巴拉巴拉就是十分钟，然后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夜晚，狂欢就此开始。

李牧不参与狂欢，和富兰克林一起去宴会厅外走一走。

骏马实验室的绿化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按照李牧的要求，骏马实验室要做成花园式实验室，整个实验室的绿化面积最少要达到总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当初负责建设任务的骏马建筑公司费尽百般心思，几乎将波士顿所有的古树全部移植到骏马实验室，又在实验室区域种植了超过四平方公里的草坪，这才勉强达到李牧的要求。

电灯就诞生在骏马实验室，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所以每到晚上，当夜幕降临，照明系统全部打开的时候，骏马实验室绝对是波士顿最明亮的区域，这也成为波士顿夜晚的一个景观，令所有人羡慕不已。

现在李牧和富兰克林就漫步在有灯光照射的草坪上。

按说月朗星稀，凉风习习，徜徉于古树和草地之间，应该聊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不过如果凑近了听，李牧和富兰克林聊的事确实大煞风景。

“爱迪生怎么样了？”李牧还记得爱迪生抢了原本属于骏马集团的专利。

前阵子李牧安排亨利对付爱迪生实验室，然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现在正好遇到富兰克林，李牧想问下最新进展，顺便打探下富兰克林对这件事持个什么态度。

富兰克林虽然向走朗克尔的路子，但现在还是个科学家，李牧要对付的爱迪生也是科学家，所以李牧想确认富兰克林的想法，不能因为这件事招致富兰克林的反感。

没想到富兰克林的态度比李牧还要激烈：“那个混蛋咎由自取，前几天纽约地方法院判定，爱迪生实验室的专利无效，咱们骏马电气实验室申请专利在先，判定爱迪生实验室败诉，结果那个混蛋居然到处宣传是我们勾结了纽约地方法院，这才导致他的爱迪生实验室败诉，其实就在宣判之前，我已经向爱迪生实验室除了爱迪生之外的所有成员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到咱们骏马电气实验室工作，效果还是很显著的，现在爱迪生实验室已经频临倒闭，他们连做实验的研究人员都凑不齐。”

和骏马实验室相比，爱迪生实验室确实是太霸道了，骏马实验室所研究出来的所有专利，虽然所有权是归李牧本人所有，但名誉权归相关研究人员所有，而且相关研究人员还会得到李牧支付的丰厚奖励，这才是皆大欢喜的做法。

爱迪生确实是贪婪，爱迪生实验室做出的所有研究成果，全部归爱迪生本人所有，比如这次爱迪生申请的三个有关电力传输方面的专利，在发明人一栏上，填的是爱迪生的名字，在所有人一栏上，填的同样还是爱迪生的名字，根据李牧现在得到的消息，这些专利全是一个叫亚伯·梅尔维尔的人研究出来的，亚伯·梅尔维尔在爱迪生实验室领取每个星期三十美元的薪水，虽然亚伯·梅尔维尔在电力传输方面颇有建树，已经研究出三个相关专利，但爱迪生给亚伯·梅尔维尔的报酬仅仅是一百五十美元，而且是三个专利加起来一百五，这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对比一下，就知道骏马实验室的待遇有多高。

目前来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骏马实验室就可以领取每个星期五十美元的薪水，如果是富兰克林这个级别，周薪可以达到三百美元以上，至于奖励，只要研究出相关专利，一般情况下，奖金的数额是一年左右的薪水。

考虑到骏马实验室是在波士顿，而爱迪生实验室是在纽约，就知道爱迪生有多抠门。

顺便说一句，亚伯·梅尔维尔已经加入骏马实验室，成为电气实验室的中级研究员，每个星期的薪水是一百五十美元。

“他还敢到处宣传？很好，咱们也要宣传一下，重点突出这家伙经营实验室有多吝啬，我要让他无法翻身。”李牧下狠手，这是要把爱迪生彻底打倒，然后再踏上一万只脚的节奏。

要论宣传，爱迪生和掌握着《时代周刊》的李牧肯定没法比，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时代周刊》随便说上一句话，比爱迪生哭诉一年还要有用。

“对的，我们要让他付出代价，你是不知道，当我知道爱迪生实验室的待遇时，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贪婪的人，他简直是个吸血鬼，这样的实验室存在，是对科学的亵渎。”富兰克林到现在还是义愤难平。

这就对了，富兰克林知道这些，那想必其他研究员们也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美国的科技界都会知道。

367 大手笔

其实爱迪生说的没错，李牧就是勾结了纽约地方法院，剥夺了爱迪生实验室的专利所有权。

但那又怎么样，美国科技领域的水深得很，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有某些不能描述的事件发生，在十九世纪，发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错就只能错在爱迪生生不逢时吧。

可以想象，等李牧掌控的宣传机器开动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爱迪生这个名字就会臭名远扬，顺便还能帮骏马实验室圈一波粉，到时候就算爱迪生提高爱迪生实验室的待遇，估计也没人会为爱迪生工作。

而骏马实验室将会在这一波宣传中受益良多，“第一实验室”的名头将会实至名归。

其实现在就有人称“骏马实验室”是美国排名第一的实验室，连续研究出电灯、电话、汽车的骏马实验室已经闻名遐迩，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科研实力在美国甚至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骏马实验室已经成为美国所有科学家向往的圣地，而且名气已经超越美国，随着骏马集团的发展扩张至欧洲。

美国的科学家也是很现实的，用“高风亮节”形容他们并不合适，毕竟科学家也要吃饭，李牧虽然是个华人，但在华人形象还没有被妖魔化的今天，为李牧效力并不是令人无法接受。

更何况在骏马实验室工作是一件名利双收的事，只要有了发明，不仅荣誉归自己，而且不用担心产品转化问题，就会有丰厚的奖励可拿，这对科学家来说诱惑很大，比如安东尼奥·梅乌奇，单就科研来说，这家伙肯定是个好手，但说到产品转化，这家伙就是俩眼一抹黑，否则也不至于发明了电话，却连专利费都缴不起。

李牧的出现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柯旭家门只需要把心思放在科研上，其他的一切都由李牧解决。

“生物实验室筹备的怎么样了？”李牧还记得给达米恩神父的承诺。

达米恩神父现在还在夏威夷，再过一段时间，等那些麻风病人安置好，达米恩神父将和本杰明一起返回美国，李牧前段时间已经通知富兰克林为达米恩神父准备一个生物实验室，以方便达米恩神父的工作。

李牧对生物实验室非常重视，军火贩子够厉害了吧，但从产品盈利角度上说，军火贩子比起药贩子还是差点，药品行业才是真正的暴利，你要是百分之百的利润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怎么着也要百分之三五百才行。

“差不多了，生物实验室就在电气实验室旁边，实验室所需要的研究仪器已经全部安装完毕，因为达米恩神父还没有来，所以不确定达米恩神父的研究方向，因此还没有为达米恩神父配备研究助手，不过我已经和查尔斯医院的史蒂文院长达成了合作协议，咱们可以联合开展研究项目，查尔斯医院将会为我们提供标本和临床实验。”说到这里，富兰克林停顿了一下，然后面露微笑：“说到为达米恩神父聘请研究助手，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现在的美国，居然没有一所专业的医科学院，所以麻省理工学院决定今年成立医学院，秋季开始招生，从英国剑桥大学聘请高级教授任职，过不了几年，咱们就能批量生产医学方面的专业人才。”

富兰克林非常得意，这算是个意外收获，如果操作的好，可以给富兰克林带来不亚于朗克尔的荣誉。

医学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令人尊敬的学科，二十一世纪美国最有名的医学院应该是哈佛医学院，不过哈弗医学院要到1908年才会成立，所以这年头对于美国来说，医学院还真是空白，如果能填补这项空白，那么肯定会给富兰克林和麻省理工学院带来巨大声誉。

“好主意，我先预定二十个学生名额，到时候我会为你挑选最优秀的学生。”李牧先占住名额再说。

就算富兰克林不再麻省理工学院成立医学部，等再过个几年，骏马集团投资的护理学校也将会升级为医学院，李牧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医生是李牧为华人准备的最佳职业之一。

其实这年头的美国教育还没有形成体系，大学并没有统一的入学考试，入学标准也不严格，基本上只要提出申请，成绩说得过去，然后缴纳足够的学费，大学就会为任何学生敞开大门。

在原有的历史上，一百多名留美·学童抵达美国后，他们用了六七年的时间完成了基础教育，然后很多人拥有在哈佛求学的资格，只是因为清政府中途中断留学计划，那些学生才没有完成学业。

由此可见，在十九世纪上大学真不是难事。

美国的大学很多都是私立大学，比如哈佛，比如麻省理工学院，这些大学都是自负盈亏的，政府不拨款，想把学校运营下去，全要靠经验，所以美国教育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产业化，学生的学费非常高昂，就十九世纪来说，也就清帝国的这些“公派留学生”不用担心学费问题，普通美国家庭根本就负担不起。

别说上大学，很多普通美国家庭的孩子，连小学都上不起，十九世纪的美国可没有义务教育，吃饭都够呛，上学就完全是奢望。

不过话说回来，美国的教育确实是精英教育，比如麻省理工学院要成立医学院，他们的学生也不可能无限制扩招，每名教授带上一二十名学生已经是超额负担，李牧不知道富兰克林准备从剑桥大学聘请几个教授，但想来二十个指标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实际上如果你想的话，再多一些也没问题。”富兰克林满口答应，根本就不假思索。

关于这个指标，这真不是问题，学生越多，代表着麻省理工学院的盈利越多，这对麻省理工学院来说是好事。

“不用太多，用不了多长时间，我的学校也将会成立，到时候正好让这些毕业生回去当老师。”李牧的算盘打得好，并没有避讳富兰克林的意思。

骏马集团现在麻省理工学院是全面合作模式，骏马集团出资和麻省理工学院共建实验室，同时骏马集团为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提供实习职位和就业职位，麻省理工学院要将骏马实验室所有的研究成果无偿送给骏马集团，同时还要协助骏马集团建立骏马集团自己的教育体系。

骏马集团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说不上对谁比较有利，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麻省理工学院并非无可替代，而麻省理工学院只有骏马集团这么一个金主，所以到目前为止，骏马集团和麻省理工学院双方都对合作表示满意。

这就足够了。

站在富兰克林的角度上来说，帮助骏马集团建立教育体系确实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但富兰克林不可能当一辈子麻省理工学院院长，富兰克林也希望向朗克尔那样进入政坛呼风唤雨，这样一来，富兰克林就更加离不开李牧的帮助。

“说到教育，不得不说，你在这方面确实是有远见，走着瞧吧，用不了多少年，骏马集团将会成为美国最大的企业，没准是全世界最大，到时候所有人都能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富兰克林感叹，他现在就能看到骏马集团的前景。

骏马集团培养出来的不仅仅是学生，而且还是一批又一批在忠诚方面无与伦比的员工，哪怕这些学生将来不在骏马集团供职，他们想起这一段日子也会心存感激，等到这些学生成为社会的顶梁柱，成为社会上的中坚力量，不管他们做任何事，他们都会本能的偏向骏马集团，想想这种场景，就能理解到时候骏马集团将会拥有如何恐怖的影响力。

“只是认识到没用，还应该付诸行动，所以应该有人站出来呼吁，呼吁全社会重视下一代的教育培养，这能对美利坚产生重大影响，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应该充分发掘孩子们身上的潜力，在应该接受教育的时候，孩子们就应该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等他们具备分辨能力的时候，才可以让他们选择自己的道路。”李牧向富兰克林灌输“全民教育”理论，如果富兰克林想要从政，这确实是个很好地突破口。

“呃，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你为什么不做这件事呢？我是说你应该站出来呼吁，要知道你现在的影响力可不弱——”富兰克林还在犯迷糊，这是所有学者的通病，他们对于政治不是那么敏感。

“我正在做！做我力所能及的。”李牧没好气，呼吁个屁，李牧自己的年龄硬伤在这儿摆着呢，连选举权都没有，缴再多的税也没用。

美国宪法规定，美国公民要在十八岁之后才能拥有选举权，所以李牧现在虽然已经身家巨万，但从法律意义上讲，李牧还是没成年——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368 靠不住

李牧在波士顿待了三天，期间参加了一次由波士顿政府组织的宴会，五月底才返回纽约。

迪伦·史蒂文森的计划失败了，骏马集团的谈判团队没有受到联合太平洋公司的干扰，依然按照李牧制定的底线和迪伦·史蒂文森周旋。

李牧的底线是五百万美元，在这个范围内，当然是能省则省，最后谈妥之后，李牧会从节省下来的钱里拿出来一部分，作为给谈判团队的奖励。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很有效，不用李牧督促，谈判团队会竭尽所能给李牧省钱。

回到纽约后，李牧带格洛丽亚前往《时代周刊》总部，准备让格洛丽亚去《时代周刊》担任实习记者。

塞缪尔要主持纽约记者联合会议，萨米·拉金负责接待李牧。

纽约记者联合会是《时代周刊》牵头组织的一个非营利组织，本意是加强纽约报社之间的联系，规范传媒行业从业人员的行为规范，打击各种非法报道和虚假报道。

好吧，其实那都是官面宣传，《时代周刊》牵头成立纽约记者联合会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规范传媒行业，制定准入标准，统一官方口径，这样一来，以后谁再想开办报社首先要获得记者联合会的同意，而如果某家报社的报道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记者联合会可以统一起来对该报社进行制裁，这才是李牧的真实目的。

在和特威德斗法的过程中，纽约报刊杂志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纽约市政府非常关注这个记者联合会，甚至派人担任联合会的秘书长，所以这算是个半官方组织。

“塞缪尔先生最近忙得很，他的心思一大半都放在纽约记者联合会上，两三天还不回来一次。”萨米·拉金提到这个狠狠的上了一记眼药。

李牧知道塞缪尔的目的，年前李牧就和塞缪尔有过交流，来到纽约之后，塞缪尔的眼界终于从斯普林菲尔德那个“小地方”解脱出来，看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塞缪尔也想和朗克尔一样从政。

李牧对此持支持态度，虽然李牧和塞缪尔之前有过一点龌龊，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正是因为塞缪尔有把柄在李牧手里，所以李牧可以更放心的将塞缪尔捧上去。

作为媒体从业人员，其实塞缪尔拥有比朗克尔更多的资源，想把自己炒作起来不要太简单，而且塞缪尔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塞缪尔不是马萨诸塞州人，也不是纽约人，塞缪尔是宾夕法尼亚州人，所以塞缪尔可以代表宾夕法尼亚州参加竞选，不需要占用马萨诸塞州的竞选名额。

这里说的竞选是参议员竞选，如果是众议员，那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代表纽约州参选就可以。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不是吗？”李牧不担心塞缪尔，如果塞缪尔参选，李牧还可以将萨米·拉金推上台。

其实相对于塞缪尔，李牧更信任萨米·拉金，一直以来，萨米·拉金就是李牧埋在塞缪尔身边的棋子，如果塞缪尔不听话，李牧随时可以用萨米·拉金取代塞缪尔。

现在这样也不错，塞缪尔从政，正好给萨米·拉金腾出位子。

“里姆，我只希望《时代周刊》能成为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报社。”萨米·拉金目的纯粹，现在还没有产生其他想法。

这个确实是屁股决定脑袋，萨米·拉金毕竟还没有尝到权力的滋味，等萨米·拉金当个几年社长，没准萨米·拉金的野心也会萌发。

这不是问题，如果萨米·拉金能表现出来足够的潜力，李牧不介意把萨米·拉金也推上前台，反正萨米·拉金也不是马萨诸塞州人，而是新罕布什尔州人。

“现在已经是了。”李牧自信满满。

确实，《时代周刊》现在看上去确实是美国最大、最好的报社，伴随着骏马集团的扩张，《时代周刊》的影响力已经突破美国，在欧洲，《时代周刊》和英国的《泰晤士报》正在展开合作，为满足一部分老派美国人的需求，《时代周刊》将会开辟一个欧洲板块，专门报道发生在欧洲的重大新闻，同时还会有专栏作家进行点评，这是《时代周刊》的特色之一；在亚洲，《时代周刊》在清帝国京城开辟了通讯站，未来《时代周刊》将会出版一个专门的亚洲板块，里面甚至会有使用汉语的报道出现，这既能满足美籍华人的需求，又能满足李牧推广汉文化的要求。

就在今年初，《时代周刊》内部进行了整合，分为日报部和周刊部，日报部的新闻注重实效性，力求每天将最新的新闻推送到读者面前，周刊部则是注重深度挖掘，为了是报道更具深度，《时代周刊》甚至邀请了美国前国务卿伊莱休·本杰明·沃什伯恩作为《时代周刊》的专栏作家，专门为《时代周刊》点评国内外重大事件。

伊莱休·本杰明·沃什伯恩也是传奇人物，南北战争期间，正是沃什伯恩向林肯推荐了格兰特，这才有了格兰特的一鸣惊人，格兰特当上总统之后，为了感谢沃什伯恩，邀请沃什伯恩担任国务卿，沃什伯恩刚刚上任就辞去职务，成为美国寿命最短的国务卿，随后沃什伯恩前往法国，担任美国驻法大使，在法国期间，沃什伯恩见证了巴黎公社，他是巴黎公社时期驻留法国首都的唯一外国公使。

在美国国内，沃什伯恩拥有巨大声望，所以塞缪尔费尽心思将沃什伯恩聘请为专栏作家。

现在沃什伯恩在《时代周刊》上正在连载他所著的《驻法公使回忆录》，这个回忆录广受好评。

李牧在《时代周刊》也拥有一个办公室，虽然李牧很长时间才难得来一次，但办公室还是占据了《时代周刊》总部顶层整整一层楼。

《时代周刊》总部现在已经搬迁到曼哈顿的格林尼治街，这一处房子已经是李牧的产业，原本属于某家在经济危机期间破产的银行，这样的房子在曼哈顿还有很多，李牧这段时间买了不少，全部交给以劳尔为首的管家团队负责。

李牧从古巴回到纽约的时候，劳尔他们也跟着李牧返回纽约，管理李牧在各地的资产，这其实算是李牧最信任的团队。

格洛丽亚和萨米·拉金跟着李牧进办公室，萨米·拉金很有眼力劲的主动去泡茶。

李牧揉揉脑袋，拿着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格洛丽亚头疼，就这个性格，将来能和同事们搞好关系才是见了鬼。

“萨米，回头安排格洛丽亚到周报部去当实习记者，和——那个谁搭个伴。”李牧想不起来格洛丽亚朋友的名字。

格洛丽亚很不满的横李牧一眼，面无表情的纠正：“是艾琳娜！”

“对，就是艾琳娜——”李牧没有道歉的意思，虽然这听上去有点不尊重，不过显然艾琳娜还没有展示出让李牧记住名字的价值。

“艾琳娜——”萨米·拉金也是一脸茫然。

好吧，萨米·拉金其实也是管理层，作为《时代周刊》的二号人物，萨米·拉金也不可能记住每一名员工的名字。

“好的没问题。”好在萨米·拉金反应快，在格洛丽亚还没有翻白眼之前，萨米·拉金同意的很痛快。

“记住，不能给格洛丽亚任何特殊，按照一般员工的标准要求她，甚至要比一般员工的要求还要严格，如果格洛丽亚犯了错，我要求你马上向我报告，不准袒护，不准打埋伏。”李牧的要求一大堆，这是李牧同意格洛丽亚当实习记者的条件，如果格洛丽亚的主管认为格洛丽亚无法胜任实习记者这个职务，那么格洛丽亚就要按照李牧的要求老老实实去麻省理工学院上学。

李牧知道麻省理工学院将开设医学院之后，再次劝说格洛丽亚改变主意去上医学院，在李牧看来，医生大概是最适合女孩子的职业。

不过格洛丽亚不同意李牧的建议，小姑娘主意正的很，坚持要去当战地记者。

萨米·拉金知道李牧和格洛丽亚的关系，听到李牧的要求如此之多，看向李牧的眼神愈发迷惑。

其实就算没有李牧的加成，格洛丽亚的背景也足够恐怖，威尔现在可是骏马集团的股东之一，格洛丽亚则是威尔的大女儿，将来肯定是继承人之一，而《时代周刊》是骏马集团旗下的产业，严格说来格洛丽亚是《时代周刊》的老板，让这么大一尊大佛到《时代周刊》担任一名实习记者，萨米·拉金本能的感觉不怎么靠谱。

李牧不给萨米·拉金拒绝的机会，直接让格洛丽亚去周报部报道。

等格洛丽亚离开后，萨米·拉金这才提出疑问。

“没关系，就按照普通员工的标准要求她，看看她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她多适应几个部门，记住，不管如何，要打消她做战地记者的想法。”李牧这才开始说正事，至于那些给格洛丽亚的承诺，别搞笑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都上树。

369 黑白通吃

李牧当然不会让格洛丽亚去当战地记者，这个决定不应该由李牧去做，就目前来说，有权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威尔。

所以李牧给威尔发了电报，威尔的回复只有短短一个单词：NO。

好吧，真是言简意赅。

李牧之所以同意格洛丽亚去《时代周刊》上班，为的就是暂时稳住格洛丽亚，等威尔返回纽约，李牧会授意萨米·拉金同意格洛丽亚成为一名合格记者，至于到时候格洛丽亚还是不是坚持要去当战地记者，这个问题会交给威尔去处理。

《时代周刊》总部所在地距离炮台公园大约一公里多一点，李牧还征求了格洛丽亚的意见，这才把阿道夫从斯普林菲尔德运到纽约，以后格洛丽亚会骑马上下班。

这并不稀罕，这年头虽然汽车已经出现，但马仍然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李牧原本打算送给格洛丽亚一辆汽车，但被格洛丽亚拒绝。

格洛丽亚不想表现的太出格，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胜任记者这个职业。

还是幼稚啊，李牧已经准备安排几名枪手混进《时代周刊》，担任格洛丽亚的保镖，甚至包括艾琳娜在内，李牧都准备发展成自己的眼线，所以不管格洛丽亚如何低调，她都不可能做回普通人。

离开《时代周刊》总部，李牧返回总督岛。

总督岛已经开始施工，纽约冬季寒冷，春夏秋三季是施工的好季节，李牧不能浪费时间，要把总督岛建成一个真正的家。

海上游骑兵号停迫在纽约湾，李牧往返曼哈顿和总督岛之间乘坐的交通艇，这种交通艇安装了骏马公司出产的汽油发动机，用来做短途交通最适合不过，同时还能用作巡逻艇，李牧已经授权圣地亚哥造船厂生产基于汽油发动机的巡逻艇，纽约海关将会是圣地亚哥造船厂的第一个客户。

司徒雷正在总督岛等待李牧。

司徒雷目前已经将工作重心放在纽约，李牧去夏威夷的这段时间，司徒雷在曼哈顿购买了一家旅馆，将旅馆命名为唐人旅馆，作为洪门在纽约的第一个落脚点。

作为一个黑帮组织，洪门还是颇有财力的，短短四个月，司徒雷收购了三家酒吧，一家货运公司，并和骏马电气公司合作，承接了一部分线路铺设工程，已经算是小有气候。

“里姆先生，这是公司所在地的产业证书，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每收购一家公司，就会将地皮也一起买下来，目前我们在曼哈顿已经卖了六块地，所有的产业证书都在这里。”刚见到李牧，司徒雷就送上一份见面礼。

李牧提醒过司徒雷，别看曼哈顿现在的地皮便宜，未来将会寸土寸金，所以趁现在还能买，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囤地，等到将来这都是财富，可以作为传家宝流传的那种。

司徒雷对李牧的话奉若圣旨，李牧让干嘛司徒雷就干嘛，一点折扣也不敢打。

当然了，看样子司徒雷理解的有点偏差，李牧让司徒雷买地，是想给洪门置办下一份家当，司徒雷现在却把这些地送给李牧，这实在让李牧啼笑皆非。

开玩笑，李牧现在家大业大，哪能看上司徒雷这点地皮哦。

“你买的就是你的，留着吧，以后会升值的。”李牧随手把产业证书还给司徒雷。

“里姆先生，这家货运公司，在派克街那边有一个仓库，占地面积相当大，我让人勘察过那边的地质，建一座高楼绝对没问题，里姆先生你前段时间不是到处找地皮嘛，这块地正好送给您。”司徒雷也算是有心，懂得投其所好。

“行，那就放着吧。”李牧这一次没拒绝，收下这块地，最起码能安司徒雷的心。

李牧给司徒雷他们提供的帮助，在李牧看来或许是不值一提，但在司徒雷看来，这种帮助无异于恩同再造。

没有谁愿意低人一等的或者，特别是类似司徒雷、楚无双这样的人，他们本来就不该活得平庸，只是因为大环境不佳，他们才委曲求全，李牧给他们创造一片可以自由发挥的空间，无论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当然了，司徒雷也没指望送给李牧一块地就两不相欠，但这会让司徒雷感到安心，让司徒雷感觉自己能帮到李牧，这一点很重要。

“既然稳住了脚跟，接下来就开始扩张，我要求每一条街道，每一个组织，每一个族群里，都要有你们的眼线，我要知道纽约每天都在发生什么，都会发生什么，能做到吗？”李牧给司徒雷加担子。

如果说站稳脚跟是李牧给司徒雷的考核，那么司徒雷现在已经顺利通过，也到了要加担子的时候。

其实李牧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去管这些鸡毛蒜皮之类的琐事，不过李牧现在已经把纽约当成自己的大本营，既然是大本营，那就要用心经营，不管是官面上的，还是街面上的，又或者是商业上的任何事，李牧可以不插手，但一定要知道。

“没问题里姆先生，不过如果扩大到整个纽约，那么我们的人手——”司徒雷有信心，但力有未逮。

司徒雷现在手下只有百十号人，控制几个据点没问题，想要向外扩张实在是有心无力，纽约好歹也是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成分复杂，爱尔兰人、意大利人、墨西哥人、甚至是黑人，在纽约都有自己的黑帮组织，华人如果想插一杠子，仅仅靠司徒雷这百十号人确实是有点不够看。

“人手问题你不用担心，再过几天无双就回来，到时候就没有人手之虞，实在不行咱们工地上还有千把号人，关键时刻都能拉上去。”李牧不担心人手问题，开玩笑，华人怎么会缺人手哦。

夏威夷公投没有出现意外，现在的夏威夷已经是美国的夏威夷州，陈国芳如愿当选为参议员，另一位参议员是斯坦利·杜威。

这个结果还不错，华人至少取得了一半话语权，陈国芳也是美国第一位华裔参议员，真是可喜可贺。

对于这个结果，英国人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回应，不过原本定于本月抵达纽约和李牧签订合作协议的爱德华王子一直都没来，这让李牧感觉有点不妙。

怎么说爱德华也是王子，来纽约肯定不是只为了和李牧签约，这或许其中有什么变故正在发酵，但英国不是李牧的势力范围，李牧无从揣测，也只能被动等待。

夏威夷已经尘埃落定，楚无双的人也就成了无根之萍，斯坦利·杜威的意思是将这支部队并入已经改组为国民警卫队的步枪队，李牧同意了一部分，最终的结果是一半部队加入国民警卫队，另一半人随楚无双返回纽约。

这批人可是接受过完整军事训练的，等这批人回到纽约，纽约的那些黑帮组织应该会一扫而空。

黑帮就算再厉害也只是黑帮，和有组织的军队无法抗衡，李牧是个军火贩子，可以为手下人配备最精良的武器，再加上布雷斯塔的配合，这要是还不能把其他黑帮组织赶出纽约，司徒雷和楚无双还是早点回旧金山的好。

至于工地上的人手，这是李牧的后手，骏马建筑公司采用军事化管理，所有成员均已加入步枪协会，是斯普林菲尔德在编民兵，每年都要抽出三个星期接受专门的军事训练，可以说工人们的素质比起正规军来也差不了太多，比起那些整天吃喝玩乐的黑帮组织更是天壤之别，所以就算没有司徒雷和楚无双，李牧也会寻找其他代理人。

“既然这样里姆先生您就瞧好吧，我保证半年之内，把所有的黑帮组织赶出纽约。”司徒雷给李牧下军令状，把这当成另一个考核。

“明天我带你去找布雷斯塔，介绍你们认识下。”李牧开始和司徒雷共享手中的资源。

虽然布雷斯塔是警察，司徒雷是黑帮，看似是水火不容的两个群体，但实际上这两个群体互为依附。

特威德时期，虽然特威德在纽约一手遮天，但很多事依然要靠混黑帮的马宏尼去做，到了阿瑟时期也是一样，只要阿瑟想要做出点什么成绩，那么阿瑟同样要黑白通吃。

当然了，现在的司徒雷还没资格直接去见阿瑟，认识布雷斯塔已经足够了。

司徒雷接下来要去跟人抢地盘，这种事肯定要先和警察局打好招呼，总不好因为这个去找阿瑟，要是真这么不知进退，那没准阿瑟真的会大义灭亲。

“好的。”司徒雷虽然是城府深，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小激动。

司徒雷知道布雷斯塔是警察局副局长，也知道真正的局长大人不管事，所以布雷斯塔在目前的纽约警察局一手遮天，只要和布雷斯塔搭上线，以后洪门在纽约就能横着走。

送走司徒雷，李牧终于清闲下来，这次没有喊初雪，李牧自己泡杯茶，坐在窗边躺椅上放松一下。

远处天边隐隐有乌云在聚集，一场暴雨不期而至。

370 便宜

五月下旬，蒙大拿最新战报传来，乔治·杜威的部队再次战败。

乔治·杜威不同于谢尔曼，挟大胜余威代替谢尔曼对垒印第安人，美国上下对乔治·杜威寄予厚望。

乔治·杜威也确实是不负众望，刚上任没多久就击败印第安人，形势一片大好，美国上下欢欣鼓舞，都等着乔治·杜威再传捷报，彻底击败印第安人，但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来乔治·杜威溃败的消息，这实在是令人沮丧。

严格说来，乔治·杜威的战败比上一次谢尔曼战败带来的影响还要糟糕。

谢尔曼战败时，还有乔治·杜威可以期待，现在乔治·杜威也败了，那还能用谁？总不能让格兰特再次披挂上阵吧。

“我相信乔治，纵然是乔治后退，也应该是为了达成某种战略目的，这不可能是一场溃败，等着瞧吧，等战报再次到来的时候，带来的肯定是胜利的消息。”李牧对乔治·杜威有信心，根本不信这种消息。

“那可不一定，现在人心浮动，经济虽然有所复苏，但经济危机并没离开，如果乔治没有战败，那么战争部应该出来辟谣，但到现在战争部还没有动静，这很能说明问题。”洛克菲勒不乐观，无风不起浪嘛。

“不管怎么样，生活总要继续，做好我们能做的，这就是我们的责任。”J·P·摩根想得开，不传谣不信谣。

李牧他们正在克林顿城堡闲聊，这更近似是个沙龙，只有少数人有资格参加，J·P·摩根和洛克菲勒是常客。

“我倒是希望乔治真的战败，那样我还能再来一波抄底。”洛克菲勒无耻起来没下限，绝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现在也有机会，今天早上战争债券下跌了三个点，我买了不少。”李牧得意，这不算是大发战争财，而是支持华盛顿平乱。

其实美国政府真的没什么钱，这年头的美元还不是国际货币，想剪羊毛不容易，所以美国政府要想做点什么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发行债券，美国政府发行债券也算是历史悠久，独立战争时期就开始发，这一次为了进攻印第安人，华盛顿再次发行了一千万美元的战争债券，结果发行债券的时候偏偏遇上经济危机，债券的销量并不好，李牧本来就买了不少，这一次趁着债券下跌，李牧再次吃进，也算是用实际行动支持华盛顿。

J·P·摩根和洛克菲勒笑而不语，看样子这俩人买的也不少。

“皮柏，帮个忙，我想收购春田的股份，能不能帮我联系下？”说到资本运作，李牧还是要靠J·P·摩根。

说到在美国经济中的地位，J·P·摩根不如洛克菲勒，但洛克菲勒顶着个“强盗大亨”的名头，所以论起人缘，洛克菲勒是真心不如J·P·摩根。

骏马集团和迪伦·史蒂文森进行的谈判很顺利，关于价格，已经基本上取得一致，李牧将会以四百二十万美元的价格收购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这个价格李牧可以接受，所以目前已经进入到实质阶段。

单凭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李牧还不足以控股春田，所以李牧还要接触其他的春田股东，收购更多的股份，这样才能达到控股春田的目的。

“干吗？你真的要兼并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J·P·摩根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为什么不呢？如果兼并了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那骏马就会成为可以媲美克虏伯、恩费尔德的大企业，这对我们是有利的。”李牧不隐瞒自己的意图，在美国进行这种规模的收购，相瞒过J·P·摩根也不大可能。

“可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我可以试试，但并不保证。”J·P·摩根答应帮忙。

“非常感谢——”李牧真心实意，有J·P·摩根帮忙，能省去李牧很多事。

“我忽然想起来了，温彻斯特还有一部分股份抵押在我这里，怎么样？想不想要？”J·P·摩根提供给李牧一个意外消息。

“温彻斯特——当然要！”李牧不客气，哪怕是溢价收购，李牧也要拿到手。

J·P·摩根说白了就是个放高利贷的，想从他这里拿到钱，肯定要有抵押物，不用说，这又是某人资金周转不动，用温彻斯特的股份作为抵押，从J·P·摩根这里贷了款。

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时期，每天都有人破产，每天都有人跳楼，如果钱还不上，那股份就成了J·P·摩根的，而J·P·摩根是做资本的，最起码现在对实业还没什么兴趣，所以J·P·摩根很乐意把这些股份转让给真正需要的人。

“里姆，如果你有心思收购春田，不如把心思多放在咱们的加油站上，上帝，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少加油站了吗？”洛克菲勒不满，认为李牧是不误正业。

李牧还真不知道现在建了多少加油站，不过李牧前后已经向标准石油注资近百万美元，按照这个比例，现在标准石油的加油站最起码应该已经遍布纽约和波士顿。

没错，虽然汽车已经出现，但限于产量，汽车现在还是个稀罕物，已经上市的汽车还不到五百辆，所以现在加油站还不用扩散到其他地区，只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修建。

“我相信你，所以我把我的权利都转让给你。”李牧才不管加油站有多少，加油站对于李牧来说只是个调剂品，骏马集团的业务重心是军工业，这一点从未改变。

“别逼我，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股份的话，那么你最好勤快点。”洛克菲勒更加不满。

洛克菲勒为了建设加油站，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美孚石油，这家以成品油销售为主的公司中，李牧占据百分之四十股份。

当初李牧开玩笑一样要求只占百分之四十股份的话言犹在耳，当时洛克菲勒甚至打趣李牧为什么不要百分之百，李牧回应说怕洛克菲勒以后会杀了他。

美孚石油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展现出来的潜力令人心悸，洛克菲勒现在真的想干掉李牧，那样洛克菲勒就可以完全控制美孚石油。

当然了，“干掉”什么的只是想想而已，洛克菲勒虽然豢养的有枪手，但李牧豢养的枪手更多，而且战斗力更强，真要开练，洛克菲勒没有便宜可占。

虽然干不掉，但如果有机会能减少李牧的控股比例，洛克菲勒肯定会下手。

“少废话，如果你想保证标准石油的垄断地位，那你最好老实点。”李牧也不客气，如果洛克菲勒不老实，李牧不介意也弄个“标准石油”出来。

标准石油的垄断，是建立在对油田和炼油厂的控制上，就目前来说，美国已经发现的油田，有超过百分之九十控制在洛克菲勒手里。

虽然看上去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固若金汤，但李牧知道，还有很多油田没被发现，如果李牧现在弄出来几个大油田，那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马上将会迅速坍塌。

至少不再是石油托拉斯。

“里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洛克菲勒虽然不知道李牧有什么底牌，但洛克菲勒很确定，只要李牧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么就说明李牧吃定了洛克菲勒。

“里姆，如果有什么好消息，千万别忘记你还有个老朋友。”J·P·摩根突然插话。

J·P·摩根也不傻，如果能插进来分一杯羹，J·P·摩根不介意让洛克菲勒难受下，反正J·P·摩根的业务和洛克菲勒的业务不冲突。

“呵呵，放心好了。”李牧胜券在握，根本不在乎洛克菲勒的威胁。

“不对，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快说，看在咱们是同盟的份上。”洛克菲勒心中愈发不安。

“告诉你现在也没用，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机。”李牧现在还不打算把底牌翻出来，也确实不到时候。

就在去年底，李牧让亨利和德克萨斯州政府接触，从德克萨斯州购买了大约二十万英亩土地，用于建设一个超大规模的农场——

不好意思，二十万英亩在此时真的不算是超大规模，甚至连大规模都算不上。

但这二十万英亩土地下面，就是储量超过六点八亿吨的东德克萨斯油田。

德克萨斯州是美国面积第二大的州，仅次于阿拉斯加州，1835年，德克萨斯州从墨西哥独立，1845年，德克萨斯州加入美国，成为美国的第28个州。

虽然已经是美国领土，但这些年德克萨斯州几乎没有获得任何发展，亨利来到这一地区的时候，看到的是极为荒凉的景象，虽然有一些树林，但土地极为贫瘠，交通状况糟糕至极，甚至整个区域内都没有几户人家。

亨利给李牧写了个报告，专门介绍东德克萨斯的情况，强调这里并没有开发牧场的潜力。

李牧肯定不能告诉这片土地下蕴藏着大量的石油，只是让亨利不惜一切代价买下来。

亨利无奈，以一美元一英亩的价格向德克萨斯州购买了这片土地。

所以李牧得到东德克萨斯油田，只花了二十万美元，真便宜！

371 敌人

一英亩大概是0.004平方公里，二十万英亩，大概就是八百平方公里左右。

李牧并不知道东德克萨斯油田具体的范围有多大，只给亨利了一个大概范围，所以亨利买下来的面积确实是有点大，把能买到的土地全部拿下，算是李牧的固定资产。

李牧没打算现在就开发东德克萨斯油田，这年头开采石油不划算，石油的用途并不多，除了炼制煤油，就只能拿去修路，汽油的需求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李牧现在就开发东德克萨斯油田，先不说需要多少成本润，恐怕这么多石油涌到市场上，能把现有的石油价格瞬间砸穿到成本线一下，那恐怕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关系马上就会势同水火。

所以任凭洛克菲勒如何心痒难耐，李牧也会守口如瓶。

五月底，爱德华王子那边还是没有回音，李牧决定放弃和爱德华王子的合作，转而从欧洲大陆寻找合作者。

其实英国并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英国这个国家就是个搅屎棍，不管是对于欧洲还是对于世界来说都是，所以李牧本人并不倾向于和英国人合作，如果可以选择，李牧更愿意选择德国人。

德国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家，李牧虽然不是“德棍”，但并不妨碍李牧欣赏德国。

1815年之前，统一的德意志联邦还没有出现，当时的德国领土上存在着很多松散的联邦，其国家四分五裂，一部分被丹麦人占据，一部分被奥地利人占据，还有一部分被法国人占据。

1864年，成立不到半个世纪的普鲁士联合奥地利击败丹麦，收回北方被丹麦占领的土地；1866年，普鲁士在“七星期战争”中击败奥地利，次年建立北德意志邦联；1870年，普鲁士发动普法战争，并且成功击败号称“陆军第一”的法国，德国南部多个邦脱离法国统治。

一直到1871年，德意志这才完成实际意义上的统一，并建立了德意志帝国。

如果没有意外，到1914年，德国将会发起第一次世界大战，并在世界大战中单挑英、法两大列强尚且不落下风，最终因为美国人的介入，德国遗憾战败。

对的，对于李牧来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的确很遗憾，如果德国当时没有战败，那么以英法为首建立的殖民地秩序将会崩塌，世界将会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没准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八年抗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对德宣战，从德国人手中夺下了德国强租清帝国的胶东半岛，如果是德国赢得最后的胜利，那么趁机偷吃的日本人将会被清算，那对于日本来说将会是末日。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那么德国要到1914年才会发起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时候李牧已经年近六旬，还没准能不能看到战争结果呢。

李牧不愿意错过这场大戏，所以李牧很想和德国人合作，尽最大可能帮助德国提升国力，并且煽动德国人挑战英国人和法国人共同确立的国际秩序，如果到时候美国能站在德国的立场上，李牧很想看看英国人和法国人到底能撑多久。

这并非不可能，千万别高估美国人的道德底线，别看美国是英国的亲儿子，就李牧知道的消息，在另一个时空中，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美国人左右逢源，不管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只要拿出真金白银，美国人恨不得把底裤都卖出去，一直到双方都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美国人权衡再三，这才选择加入占据上风的英、法一方摘桃子。

美国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美国不是共和国，美国也没有女王，美国只有大亨，所以如果当时美国国内的大亨坚持要求华盛顿加入德国一方，那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李牧很想充当这个变数。

打定主意之后，李牧马上命令亨利派人前往克虏伯，和德国人进行接触，探讨合作的可能性。

其实在此之前，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本来就有合作，骏马武器公司授权克虏伯生产无烟火药，克虏伯则是向骏马武器公司转让了一部分先进的火炮技术，他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愉快。

李牧这一次派人前往克虏伯，是想和克虏伯建立全面合作关系，如果合作能够成功，李牧将会向克虏伯转让电灯、电话、汽车等相关技术，而克虏伯将会向骏马集团转让等价的技术，或者是向骏马集团支付相应的专利使用费。

但从技术价值上来讲，骏马集团有可能会吃亏，但如果这样能促使德国实力快速发展，那么李牧认为这就是值得的。

有些东西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当了解到李牧的想法之后，亨利呆坐在李牧办公室阳台的躺椅上思索良久。

“也就是说，我们将来有可能以英法为敌。”当亨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亨利狠狠的咽下一大口口水。

“站在美利坚的角度上，任何其他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李牧含糊其辞，刻意模糊了“敌人”这个概念。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亨利失魂落魄。

“为什么不一样？难道英国人就不能是我们的敌人？不！千万别忘了，我们正是因为击败了英国才能独立，而现在爆发在蒙大拿的这场战争，你我都知道，这是我们和英国代理人之间的一场战争，所以我们一直是敌人，从来没有友好过。”李牧早就已经看透了，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会妇人之仁。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但是——”亨利期期艾艾，虽然感觉李牧说的无可辩驳，但就是感觉某个地方不大对劲。

“想想看亨利，如果我们骏马集团一直在扩张，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我们的工厂遍布全美，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李牧引导亨利按照自己的思路思索。

“那意味着，那意味着我们将会成为全美最大的企业。”亨利总算是恢复理智。

“很好，全美最大的企业，多么美好的前景，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能够生产出来更多的产品，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大的市场去销售这些产品，而现在全世界的市场都在那个国家的控制中？我们的产品能不能自由进入那些市场？如果不能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眼睁睁看着企业的发展陷入桎梏吗？”李牧一连串的发问，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地方保护主义害死人啊，英国占据着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把殖民地当做原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地，其他国家的产品想要进入英国殖民地想都不要想。

美国面临的困境和德国一样，都是资本主义后起之秀，都面临着缺乏生存空间的局面，都需要更大的产品市场，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有理由支持德国，美国在这方面的根本利益和德国是一致的。

“没错，我们需要市场。”亨利被刺激到，马上就双眼泛红。

这就对了，商人嘛，赚钱才是主要目的，政治什么的都是为经济服务，所以说到利益，亨利也不免要急眼。

“所以，我们和德国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德国人需要的正是我们需要的，如果需要一场战争才能达到目的，那么就让战争爆发吧，为了在战争中占据更有力的地位，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准备。”李牧先从身边做起，能煽动一个算一个。

“战争不可避免，英国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损，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英国人可以做任何事。”亨利也知道英国人的秉性。

亨利肯定知道，因为亨利本身就是英裔。

很奇怪的一个事实，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李牧和亨利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法国人。

其实别看法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表现的比较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人还是很猛的，也正是因为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猛得过了头，整整牺牲了一代人，所以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法国已经无力再战，面对德国人的闪电战，法国一触即溃。

其实法国的崩溃现在就能看出来，普法战争中法国丢尽了颜面，不仅丢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而且赔偿一大笔款项，以至于要靠出售国债才能勉强过关，德国也因此击破了法国陆军“天下第一”的神话。

如果没有普法战争的刺激，德国的野心不会滋生的这么快。

“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准备，一旦战争降临，我们要争取到足够的生存空间，我们要挣脱所有的桎梏，不管我们面前的敌人是谁，我们都要统统将它撕成碎片。”李牧杀气腾腾，这会儿已经进入狂化状态。

“好吧，我明天亲自去德国。”亨利也下定决心，既然和克虏伯的联盟不可逆转，那亨利就要争取一个对骏马集团最有利的条件。

“不不不，你别去，最起码现在别去，你可是骏马集团的总裁，现在就上门未免太轻率，先让人去探探口风。”李牧不让亨利去德国。

开玩笑，亨利走了，一摊子事儿就会全部落到李牧头上，李牧可不想终日劳顿。

372 黑名单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按照马斯洛的标准，李牧现在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以及社交需求已经实现——

不对，年龄还小，所以生理需求没法满足——

不过这不是问题，如果李牧想的话，愿意给李牧暖床的女人能绕纽约一圈。

李牧现在重视的是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其中尊重需求是和华人群体联系在一起的，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看，《排华法案》不会出现已成定局，所以尊重需求也没问题，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自我实现。

周星星有一句名言：人如果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曾经李牧的理想是买下曼哈顿，当一名快乐的寓公；来到美国之后，亲眼目睹美国华人的悲惨生活，李牧的理想悄然变成提高华人的整体社会地位，阻止《排华法案》的出现；到目前为止，这个理想不能说实现，但距离实现已经不远，所以李牧应该有新的目标，这样活着才有意义。

到了李牧现在这个层次，挣钱已经挣到手软，颠覆国家已经颠覆到腻歪，给人挖坑已经挖到无聊，一般的理想已经无法满足李牧的野望，只能搞点有难度的事才能满足李牧的野心。

改变英法确立百年的国际秩序，显然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六月初，针对美国吞并夏威夷，英国终于表态。

其实美国在吞并夏威夷之后，一直在试图获得英国的承认，说实话，英国人的核心利益并不在太平洋，所以英国并非无法接受美国吞并夏威夷，但因为夏威夷发生过针对英裔的暴乱，所以英国人在这份声明中措辞严厉，矛头直接对准在暴乱日中曾经为英裔提供巨大帮助的李牧。

“——某些人已经成为社会公敌，他走到哪里，那里就会成为人间地狱，他把目光放到某个地方，那里的秩序就将完全崩塌，我们有理由相信，某些人已经成为野心家，他的野心不可遏制，如果不加以制止，那么迟早会无法收拾——”洛克菲勒用略显轻浮的语调在为李牧读报。

洛克菲勒读的是《泰晤士报》，最为此时全世界最大的报纸，纽约也有《泰晤士报》出售，洛克菲勒读的并不是英国政府的声明，而是英国首相本杰明·迪斯雷利发表的署名文章。

“呵呵，就差题名道姓了哦，里姆，看来这下你要出名了。”J·P·摩根的语气里有幸灾乐祸。

虽然J·P·摩根是个正直的人，但在这个问题上，J·P·摩根也免不了流俗。

这也充分说明李牧和J·P·摩根的关系不错。

肯定不错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还是李牧和J·P·摩根合伙的呢。

“真遗憾，我原本打算和你们二位组建一家公司，把骏马集团的产品推销到英国去，现在看来我要换个合伙人。”李牧的反击犀利，虽然在这个问题上无法回击洛克菲勒和J·P·摩根，但让他们心疼一下也是好的。

看来李牧的预感不错，骏马集团已经确定和爱德华王子没有了合作机会。

或者说，骏马集团已经失去了和英国人合作的机会。

当然这并不代表骏马集团的产品无法进入英国，李牧要做的是弄出来一个代理公司，然后同样能堂而皇之的进入英国。

J·P·摩根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摩根家族的根基还在英国呢，所以摩根家族在英国有足够的影响力；而洛克菲勒得以成为李牧的潜在合作对象是因为洛克菲勒有钱。

对的，虽然李牧现在名下资产也不少，但进入六月份，李牧忽然发现，自己手头居然没钱了。

抵达美国之后，李牧还从来没试过没钱的滋味呢，所以这种感觉真陌生。

其实不管是骏马电气公司，还是骏马武器公司，一个个全部都是吸金怪兽，盈利能力一旦爆发是非常恐怖的，不过问题就在于，骏马集团在赚钱的同时一直在投资，而且大多是投资大见效慢的基础设施投资，比如骏马电气公司，电气公司的账面虽然非常亮眼，但电气公司目前正在大规模铺设线路管道，所以折腾了一年多，现在账面上也就是个收支平衡，想要盈利，最起码要等纽约的管网设施全部铺设完毕之后。

在说骏马武器公司，武器公司的进项虽然不少，但花钱的地方同样很多，比如骏马实验室，就是全靠武器公司的输血才得以正常运作。

光是一个骏马实验室，李牧每年就要投入两百万美元以上，这还不包括李牧许诺的年终奖。

至于特威德那里的收获，李牧全部用来投资美洲银行，美洲银行现在同样处于扩张期，想要盈利也同样需要个一两年。

所以三折腾两折腾，李牧愕然发现，骏马集团的财务状况已经到了危险边缘，所以现在李牧虽然很想开拓欧洲市场，但确实是有心无力。

好在李牧还有后手。

听到李牧的话，洛克菲勒一声哀嚎，马上把手中的报纸团成一团扔进壁炉：“不不不，里姆，你不能这样，到哪里才能找我这样合适的合作伙伴呢？我们就是天作之合，无与伦比——”

真难得，最后两个成语居然是用汉语说出来的，看来为了和李牧保持良好关系，洛克菲勒也是煞费苦心。

随着李牧的声名鹊起，纽约现在已经掀起一股学汉语的风潮，特别是在沙滩俱乐部内部，如果想和李牧搞好关系，学汉语是最佳途径，所以就连洛克菲勒也不能免俗，平时和李牧打招呼已经能熟练使用“吃了吗”。

J·P·摩根没说话，看向李牧的目光有点玩味，显然是在评估李牧的经济状况。

这一点不用担心，这是J·P·摩根的职业病。

“哼哼，我要去趟华盛顿，我帮华盛顿背了黑锅，现在上了首相大人的黑名单，总统先生要给我个说法。”李牧非常不满，夏威夷公投，李牧并不是最大受益人，受益最大的是华府，本杰明揪住李牧这个“小角色”不放实在是没道理，和另一个本杰明一样不靠谱。

不过如果从个人角度来说，李牧确实是收益最大的，别的不说，莫洛凯岛就足够抵偿李牧的所有付出，在华盛顿参议院内部，已经有人开始非议李牧。

当然了，这里的“非议”仅仅是说说而已，不可能拿到参议院讨论的，毕竟李牧购买莫洛凯岛是在夏威夷公投之前，而美国主张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所以虽然夏威夷已经成为美国的一部分，但莫洛凯岛作为夏威夷的一部分，仍然属于李牧私人所有。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听说国务卿先生要核查你的账目，所以你最好祈祷上帝保佑你有个优秀的会计团队。”J·P·摩根提醒李牧。

李牧在前往夏威夷之前，华盛顿为李牧提供了一笔经费，这算是公款支出，虽然并不体现在华府的账面上，但李牧仍要拿出证据，证明这笔钱李牧花的物有所值。

其实在夏威夷公投之后，这笔钱已经是物有所值，所谓“核查账目”只是走个过场，没有谁把这当回事。

“我当然有，我不确定我的会计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我可以确定，我的会计一定比国务卿先生的会计优秀。”李牧有底气，在这方面，李牧还真不怵华府。

美国的现实决定了美国人才的流动方向，第一流的人才全部都在大企业中，第二流的人才才会选择联邦政府，真正有实力的人不会在政府机构中蹉跎岁月，这一点和清帝国截然不同。

清政府的官员那才是真正的官员，“父母官”那种，而美国的官员应该算是临时工，甚至包括总统先生在内，所有人全部都是有时限的。

美国的主政官要靠选举，上台之后才能组建政府，虽然可以任命亲信担任官员，但如果主政官下台，那么一般情况下亲信官员都会随即辞职，免得自讨没趣，从这一点上说，美国的政府才是铁打的机构流水的兵。

“好吧，如果需要我帮助，那么请不要客气。”J·P·摩根相信李牧，因为J·P·摩根相信摩根家族的会计也比联邦政府的会计优秀。

这就是资本控制政府的悲哀。

“说正事，骏马集团要开拓英国市场，但现在你们也知道，我已经上了英国政府的黑名单，所以前期的投资估计要打水漂，我准备组建一家新公司，所以对于新公司的股份，你们有兴趣吗？”李牧下饵。

其实前期投资并没有多少，李牧到现在为止向英国的投资还不到五十万美元，而且单单是一个预售，就已经收回了全部投资而且还有的赚，所以这个算不上损失，就算有损失，也是那些想尝鲜的英国人有损失。

“当然有，你想卖多少？”洛克菲勒没有给出答案，但态度是势在必得。

“价格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准备在周六沙龙上宣布这件事，到时候我会拿出来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拍卖，价高者得。”李牧要借鸡生蛋，更要借助这个机会，把更多的人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373 双保险

骏马集团不出售股份，这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不出售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李牧不缺钱，另一方面是因为李牧要保持对骏马集团的绝对控制力，不想让董事会分走原本属于李牧的权力。

当骏马集团只是骏马武器公司时，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但当一家小小的武器公司发展成一个综合性财团，再这样做就未免有点小家子气，而且也不符合经济规律。

所以李牧前阵子将骏马集团分拆，拿出一部分股份转让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威尔，生生将原本是独资的骏马集团变成三方控股，顺利完成转型。

当然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还是巴伦家族，看上去骏马集团也捣鼓出来一个董事会，其实只不过是左右倒右手，听上去名义上好听了点，实质上都还在李牧的控制中，并没有改变骏马集团不上市的事实。

但骏马集团的吸金能力又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华尔街的大亨们都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购买骏马集团股票的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沙滩俱乐部每个星期六晚上都有固定集会，原本就是让沙滩俱乐部的成员们联络感情、互通有无用的，李牧宣布将会组建一个新公司开发欧洲市场之后，这个消息马上在沙滩俱乐部引起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无可争议的潜力股，所以不管有没有实力染指，大家都想参与进来。

李牧给大伙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到下个星期六晚上，李牧会公开拍卖新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剩余的百分之五十一，一半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一般属于巴伦家族，李牧自己名义上一点都不占。

当然了，新公司要从骏马集团获得专利使用权，所以要想骏马集团支付专利使用费，这部分利润属于骏马集团。

从第二天开始，来拜访李牧的客人络绎不绝，J·P·摩根、洛克菲勒这些熟人不用说，还有些神交已久但从未谋面的大亨，比如波士顿财团的掌门人米奇·吉尔伯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狄克·安德森等等。

对了，这位狄克·安德森就是想购买春田股份的那位。

李牧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向他们详细介绍拍卖的流程，每次拍卖百分之五，最后一次压轴百分之九，这样一来一共可以进行九次拍卖，可以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可以肯定的是，到时候这些股份肯定都会拍出个好价钱，对于那些资金不够充足的人来说，他们可以寻找盟友，联合拿下某一次拍卖，然后再进行分配。

星期二晚上，阿瑟邀请李牧共进晚餐。

这还是李牧从夏威夷回纽约之后第一次和阿瑟见面。

当上市长之后的阿瑟太忙了，以前阿瑟经常对整天不务正业的特威德破口大骂，现在阿瑟终于能理解特威德为什么不务正业，如果一心扑到工作上，能把人活活累死。

仅仅是当个市长就这么累，阿瑟无法想象，格兰特每天都过得什么日子。

“你这是自找的，你可以任命几位副市长，然后把权力分配他们，你要做的只是掌控全局，那样就轻松得多。”李牧给阿瑟支招。

“那我这个市长还有什么意义？我之所以想当市长，是因为我想真正做点什么，而不是尸位素裹。”阿瑟不同意李牧的意见，应该说这时候的阿瑟仍有理想。

“好吧，好吧，你是对的，那么你就不要抱怨，因为这是你选择的生活方式。”李牧举起酒杯向阿瑟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听说你要组建新公司？”阿瑟仔细对付面前的牛排，看似漫不经心。

“不是我组建的，而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巴伦家族联合组建，名字就叫玫瑰，专门负责欧洲业务。”李牧首先纠正阿瑟华丽的错误。

玫瑰是你矩矱最常见的花，将来还会是纽约州的州花，同时也是美国和英国的国花，用花朵的名字作为新公司的名字不是李牧的创意，纽约有很多这样的公司。

“真是虚伪——”阿瑟不屑一顾，他知道李牧玩的这些小花招。

“呵呵，就算是把，那么你问这个干嘛？”李牧明知故问。

别人不知道阿瑟的身家，李牧是知道的，和李牧这种明面上的富豪不一样，阿瑟应该算是隐形富豪，毕竟李牧和阿瑟当初瓜分了特威德想要运往欧洲藏匿的财产，结果等到特威德落网之后，法庭清算特威德的财产，只剩下大概两千万美元左右。

单就李牧所知，阿瑟最少应该有三千万美元的财产，和李牧收获的差不多，李牧弄到的那笔钱，被李牧用来成立美洲银行，而阿瑟的钱现在还见不得光，所以应该还都留在阿瑟手上。

“帮个忙，把我的钱帮我洗干净，然后按照实际价值给我折算成股份。”阿瑟提出要求，和李牧预想的差不多。

骏马集团的收入很高，支出当然也很多，所以李牧想洗钱很简单，在不同的公司之间进行几次并不存在的交易就行，但阿瑟没有这个渠道，所以李牧可以帮阿瑟洗钱，但阿瑟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

“规矩我明白，三成属于你，我只要股份。”阿瑟开出的价码很不错。

三成属于李牧，也就是说，阿瑟如果拿给李牧三千万美元，那么李牧只需要还给阿瑟两千一百万就行，当然了，这两千一百万必须是干净的，是阿瑟的正当收入。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而且我只要两成，不过如果你想要股份，那么就要派人去参加拍卖。”李牧愿意帮忙，但同时给阿瑟又挖了一个坑。

拍卖嘛，肯定是价高者得，李牧不想和阿瑟做暗箱交易，毕竟百分之四十九的许诺已经公布，如果李牧想私下给阿瑟股份，那就要从预留的股份中再拿出来一部分，而如果那样的话，又会影响到李牧的控股权。

两千多万现金可是个大数目，如果这笔钱投入到拍卖会中，那么肯定会将股价推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连带着其他人想要获得股份也要付出更大代价，所以这笔生意合算得很，李牧宁愿自己少赚点，也要让阿瑟去参加拍卖会，反正到最后还要流入里的腰包。

“呵呵，没问题，到时候我会让罗纳德找人代表我去。”阿瑟明白李牧的想法，并不认为这有什么过分。

罗纳德是阿瑟的私人助理，阿瑟作为纽约市长，肯定不适合出现在拍卖场，而因为罗纳德和阿瑟的关系，如果是罗纳德出现在拍卖场，那么其他人都会知道罗纳德代表的是谁，所以让罗纳德找人去最合适，既不会引起注意，又能达到抬高价格的目的。

找代理人参加拍卖会很正常，一般拍卖会中如果某些人出手大方，但之前从来没什么名气的，基本上都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家族的代理人。

确定了阿瑟会派人参加拍卖会，李牧的心终于稳定了点。

别看李牧和J·P·摩根、洛克菲勒他们关系不错，但商场无父子，李牧要防着J·P·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联合起来互相压价，那样李牧就达不到目的。

现在有了阿瑟，对于这场拍卖会来说，就像是英国之于欧洲，是一个标准的搅屎棍，不管J·P·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会不会私下沟通，有阿瑟出手，肯定会打破他们的默契，不需要阿瑟买多少，哪怕阿瑟只拍下两笔，也会引发他们的危机意识，到时候所有的协议都会变成废纸。

回到总督岛，李牧命人找来司徒雷，同样授意司徒雷参加拍卖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李牧对阿瑟也不是无条件信任，只要是利字当头，天知道这些美国人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所以只有华人才是李牧真正信任的群体。

其实司徒雷没资格参加拍卖会，这次拍卖会的押金是五十万美元，司徒雷虽然在洪门身份高贵，但司徒雷也拿不出这笔钱。

不过这不是问题，李牧现在有美洲银行，资金调动方面无比，李牧要做的只是给劳伦斯打个电话，司徒雷的账户上马上就多出来五十万美元。

这不是私下授受，而是司徒雷向美洲银行借的钱，抵押物就是司徒雷送给李牧的那个货栈。

司徒雷说的没错，那个货栈的确是面积巨大，占地面积超过五千平方米，就目前的曼哈顿来说，想找面积这么大的空地还真要靠运气。

这就是黑帮的好处，骏马集团虽然家大业大，但考虑到企业的声誉，有很多事骏马集团是不方便出面的，而黑帮则是无所顾忌，他们烂命一条，一旦没有了底线，那真是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

有了阿瑟和司徒雷的双保险，李牧这下算是吃了定心丸，不管是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李牧都不用担心。

374 开拍

很快就是周六，沙滩俱乐部的会员们和往常一样，来到克林顿城堡参加每周一次的固定聚会。

还是不一样，比起往日的轻松心态，今天的成员们表情凝重得多，他们都知道今天会进行玫瑰公司的拍卖，有资格参与拍卖的固然因为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而忐忑，没资格参与的更是各种羡慕嫉妒。

对，没有恨，如果有的话，那也只能恨自己。

恨自己平日不争气，这才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不能牢牢抓住。

拍卖会场设在一楼的宴会大厅，展示台设在平时乐队演奏的小舞台上，展示台对面放着十二把高背椅，这意味着只有十二个人参加今天的拍卖。

别看人少，每个想参与拍卖的人都要预先缴纳五十万美元的保证金，这笔钱可不是小数字，能拿出来的人不多。

而可以肯定的是，最终成交价将会远高过五十万，所以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坐进会场。

除了这十二把椅子之外，会场周围没有放任何坐具，所以整场拍卖会也就只有这十二个人有资格坐下来。

从晚上七点开始，会员们就开始络绎进场，他们虽然没资格参与到拍卖中，但是可以旁观，很明显没有人愿意错过这场拍卖，哪怕只是旁观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确实是难得，说出来或许没人相信，这年代的美国居然还没有拍卖行，苏富比和佳士得虽然已经成立，但他们的业务还都仅限于英国境内，并没有扩展到美国，所以这次拍卖会的拍卖师是从英国请来的，李牧选择了擅长拍卖艺术品的佳士得，而不是主营书籍拍卖的苏富比。

虽然李牧不喜欢英国人，但不得不承认，英国人搞起这一套来很有心得，那位重金聘请的拍卖师一上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顶丝绸礼帽、黑色燕尾服、白手套、连衬衣应该怎么折都有固定的模式。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会员们正在入场，拍卖场中间的十二张椅子都还空着，就好像是那些人都已经商量好了一样，重要人士总是要在最后才会压轴出场。

“你不去下面坐？”得益于宴会厅的中空设计，在宴会厅二楼也可以观看，这里同样没有椅子，但有栏杆可以依靠。

李牧就站在二楼栏杆处，手里端着一杯俱乐部免费提供的冰镇香槟，微笑着看向身旁的洛克菲勒。

“为什么要去？我可不想被人围住当猴看。”洛克菲勒的话很气人，好好的一件事，到洛克菲勒的嘴里就变了味。

洛克菲勒端的是朗姆酒，同样是俱乐部免费提供。

沙滩俱乐部提供各种各样的美酒，从每周的朗姆酒到欧洲的香槟，再到东方的各种美酒都有提供，这算是俱乐部的福利之一，有人加入沙滩俱乐部之后每个星期都要喝不同的酒，到现在还没有喝一遍。

按说李牧应该喝茅台或者烧刀子，不过李牧不喜欢烈酒，所以还是香槟更适合李牧的口味。

“你在这里离会场可有点远，你就不担心待会发生什么变故？那样你的人可能无法及时收到你的信息。”李牧微笑，看着有恃无恐的洛克菲勒心里笑开了花。

“放心吧，今天的拍卖，我最少要拿到三个标的。”洛克菲勒有信心成为今天晚上最大的赢家。

“那我恭祝你如愿以偿。”李牧同样有信心，十二个人瓜分九个标的，肯定会有三个人无法如愿，洛克菲勒别说拿到三个标的，不空手而回就算成功。

时间逼近八点，终于有人越众而出，第一个坐在椅子上，毫无疑问——华尔街大亨J·P·摩根。

J·P·摩根今天也是盛装出席，单就衣着正式程度丝毫不亚于台上的拍卖师，J·P·摩根当仁不让的坐在最中间那个椅子上，然后面无表情的掏出怀表看看时间，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把怀表放回去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第二个人出现，最近声名鹊起的钢铁业新秀安德鲁·卡内基。

如果说经济危机中有人受益，卡内基毫无疑问是其中一员，经济危机开始前，卡内基的钢铁厂成绩并不怎么亮眼，但在拿到不锈配方之后，卡内基的钢铁厂终于一飞冲天，就在年前，卡内基的新厂投产，生产能力再上一个台阶，同时卡内基整合了美国的钢铁中心匹兹堡，成立了钢铁行业联合会，正式确立钢铁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

李牧知道卡内基最近动作频频，所以估计资金上有压力，因此李牧没有通知卡内基这次拍卖，不过卡内基自认为自己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显然不能错过这样的盛事，所以卡内基主动报了名。

“里姆，我们可是最佳拍档，你不该忘了我，现在我来了，我要把你的拍卖会搅黄！”卡内基坐在椅子上向二楼凭栏而望的李牧挥拳，嗓门大的可以。

好吧，沙滩俱乐部还没人敢这么对李牧说话，卡内基的话成功引起一阵哄笑，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难道你也要来凑热闹？真是的，如果你想要股份，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里姆呢？”J·P·摩根维持不住气场，看向卡内基的目光很不满。

“我来是想抬价的，只要有我在这儿，你们想要得到股份就要拿出更多钱，如果我做的足够好，里姆说不定会转让给我点原始股，那我可就赚大了。”卡内基丝毫不掩饰他的目的。

J·P·摩根摇着头嘟囔了一句，卡内基没有听清，不过卡内基没放在心上，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卡内基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陆续有人坐过来，很多人都是熟人，比如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威廉·范德比尔特、铁路大亨杰伊·古尔德、波士顿财团的掌门人米奇·吉尔伯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狄克·安德森等等，这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非常重视这场拍卖，纷纷自己到场，表达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的立场。

对于场中的大亨们来说，也有几个人是不熟的，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一直埋着头看俱乐部提供的资料，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另一位是个精干的年轻人，他戴着一个无框眼镜，目光在会场中缓缓移动，当看到二楼的李牧时，年轻人微笑点头，看样子对李牧非常熟悉。

最后一位是司徒雷，作为一名华人，这是司徒雷第一次正式出现在白人主导的正式场合，司徒雷穿着华人常穿的长衫，头上戴一顶白色礼帽，看样子很有中西结合的味道。

“哪一个是你的人？”李牧问洛克菲勒。

“你猜？”洛克菲勒还在搞怪。

李牧正想开启嘲讽模式，主持拍卖会的拍卖师终于向前一步，带着满脸笑容正式开腔：“先生们，欢迎来到这个金碧辉煌的拍卖场，我敢向上帝发誓，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有若梦幻的场景——”

这年头的拍卖还不太正规，拍卖师虽然衣着整齐，但话还是有点多，上来不说正事，先是猛拍一顿马屁。

不过拍卖师说的也是事实，对于普通人来说，克林顿城堡里的灯光设施实在是有点太奢华，如果单论灯泡数量，估计总统宫使用的灯泡也没有克林顿城堡这么多，而且克林顿城堡里使用的灯泡不仅仅是那种透明的灯泡，还有使用了彩色玻璃的彩灯，这种灯泡现在还没有投放市场，全世界只有克林顿城堡才有使用，连李牧的总督岛都还没用上。

好吧，其实李牧不用彩灯的原因是因为灯光太丰富的话会影响照明，李牧平时不大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一点从李牧的衣着上就能看出来。

李牧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白，基本上没有其他颜色，除了领带之外。

絮絮叨叨说了五分钟，拍卖师终于转入正题：“——我们今天要进行的玫瑰公司的股份拍卖，一共要进行九轮，前八轮每次百分之五，最后一轮百分之九，每百分之一是一百股，所以我们今天一共要拍卖四千九百股——玫瑰公司虽然是一家新公司，但相信大家都知道玫瑰公司的潜力，据我所知，尊敬的里姆先生将会授予玫瑰公司电灯、电话、汽车等项目的英国专营权，而我们都知道，仅就去年一年，上述专利为骏马集团获得了超过三千万美元的利润，我请大家主意，这仅仅是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而玫瑰公司将会获得整个英国的专营权，想想整个英国有多少富豪吧，我无意贬低美利坚，但事实就是英国的富豪数量要远多于美国的富豪数量，特别是那些隐形富豪，他们的家族都积累了几百年的财富，而我可以保证，那些财富的价值一定比不上玫瑰公司财富的价值——”

拍卖师还是很有水平的，情绪烘托得很到位，随着拍卖师的夸张表演，不仅仅是场中的诸人，连周围围观的沙滩俱乐部成员们都情不自禁呼吸粗重起来。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一项股份的拍卖，玫瑰公司百分之五股份，底价100万美元，每次加价一万美元，现在，有人愿意以一百万美元的价格得到它吗？”

终于开始了，拍卖师的话音还没落，杰伊·古尔德的牌子就举起来：“两百万！”

“嘶——”会场里响起整齐的抽气声，大伙都知道争夺会很激烈，但没想到，第一次举牌就将底价整整翻了一倍。

375 颤抖

1744年3月，一位叫山米尔·贝克的书商在伦敦举行了全世界第一场拍卖会，拍卖会总共进行了十天，总成交额876英镑。

1848年，佳士得搞了一次长达40天的白金汉公爵藏品拍卖，总成交额77562英镑。

在这个星期六之前，77562英镑是全世界拍卖会的成交记录。

过了今晚，应该有一大堆记录会被改写，单价最高、平均价最高、总额最高等等，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共同见证玫瑰公司的股票到底有多抢手。

应该说，杰伊·古尔德的策略很正确，杰伊·古尔德特立独行，从来不和任何人结盟，这会让他在竞争激烈的拍卖会中承受比其他人更大的压力。

而且十二个人争夺九份标的，肯定有人会无功而返，如果杰伊·古尔德想有所收获，那么最好用一个其他人无法企及的价格先声夺人，否则越往后竞争就会越激烈，对杰伊·古尔德也会愈发不利。

但很遗憾，并不是只有杰伊·古尔德一个人这么想。

杰伊·古尔德的声音刚落，丹尼尔?德鲁马上举牌：“250万美元——”

好吧，美国没有250这个说法，所以丹尼尔?德鲁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即使有这个说法，也不会影响到这个全世界最著名的牛贩子。

没错，丹尼尔?德鲁来到华尔街之前就是个牛贩子，至今那些不喜欢丹尼尔?德鲁的人仍然用这个充满贬义的词汇形容丹尼尔?德鲁。

不过不管是喜欢丹尼尔?德鲁的人，还是不喜欢丹尼尔?德鲁的人，都要承认丹尼尔?德鲁在华尔街的地位，这是个可以和杰伊·古尔德、范德比尔特家族竞争的人，在此之前，这几个人在铁路方面展开了残酷竞争，经济危机前铁路股票的价格被炒得这么高，和这几个人脱不得关系。

单就经济实力来说，已经年近古稀的丹尼尔?德鲁不能和杰伊·古尔德、范德比尔特家族相比，所以丹尼尔?德鲁这一次并不是一个人竞标，他拉拢了好几个有心染指玫瑰公司股票，但经济实力相对不足的人，组成一个团体共同参与拍卖。

丹尼尔?德鲁和杰伊·古尔德是老对手，哪怕是其他人不加价，丹尼尔?德鲁也不会让杰伊·古尔德得手。

“300万！”杰伊·古尔德面无表情的再次举牌，显示出强烈的信心。

“310万——”丹尼尔?德鲁咬了咬牙，还是跟上杰伊·古尔德的报价。

“不五十五十的涨了？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胆小如鼠。”杰伊·古尔德没急着举牌，先打击丹尼尔?德鲁的自信，这家伙的嘴巴确实是很欠抽，怪不得人缘这么差。

“比你高就行！”丹尼尔?德鲁不甘示弱，说话的同时没忘记送上一根中指。

好吧，这家伙也不怎么文明，怪不得别人喊他“牛贩子”，果然是够粗鲁。

“310万美元！上帝，这是拍卖会有史以来的最高价格，不过我们都能确定，这个价格物有所值，而且我们还知道，这并不是极限，这可是玫瑰公司，去年一年盈利超过三千万美元的公司，虽然只有百分之五的份额，但我认为它最少值五百万！别犹豫了，这是你们使手中财富上涨的好机会，如果我不是拍卖师，那么我一定会砸锅卖铁，即使是当掉内裤我也会买下它——现在，有没有人原因出311万？只要出到311万，你就拥有拿下的机会——”拍卖师抓住机会说的口沫四溅，根本没有拿木槌的意思。

“你请了个不错的家伙，如果他的声音能够更温柔一点，我想他有资格主持总统就职仪式。”洛克菲勒从怀里掏出个鼻烟壶，放到鼻子下用力一嗅，也不见洛克菲勒做出什么指示，场中的肥胖中年人突然举牌。

“400万！”

“嘶——”又是整齐的惊叹声，然后是闹哄哄的交头接耳，以至于拍卖师声嘶力竭的喊声都有点听不清。

这里可是拍卖会，又不是正装舞会，要什么温柔哦，李牧还嫌不够疯狂呢。

“410万！”一直没说话的精干青年人首次举牌。

“460万！”J·P·摩根终于忍不住加入进来。

“470万！”精干年轻人再次举牌，和上一次一样，不多不少，只加十万美元。

“500万！”威廉·范德比尔特出手。

“510万！”年轻人脸上有安奈不住的兴奋，还是只加十万，但看向威廉·范德比尔特等人的目光已经有了跃跃欲试的意思。

杰伊·古尔德和丹尼尔?德鲁现在已经不再说话，丹尼尔?德鲁原本红润的脸色有点发白，鼻子上汗水很明显；杰伊·古尔德的表情凝重，掏出一枚一美元的硬币在指尖把玩，严重的阴霾很明显。

“520万！”J·P·摩根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知道竞争会很激烈，但没想到激烈到这种程度，原本J·P·摩根希望拿到百分之十的股份，现在J·P·摩根不得不调整机会，或许拿到百分之五就可以，虽然不够令人满意，但也不算一无所获。

可以肯定的是，玫瑰公司的前景并不比骏马集团差多少，甚至如果考虑到英国的富豪数量，那么玫瑰公司的前景比骏马集团还要好，这样一来，纵然玫瑰公司的股票价格高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530万美元！”威廉·范德比尔特也不想一无所获，但现在这个价格太高了，远远超过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估计，所以威廉·范德比尔特也要谨慎一点。

“540万！”年轻人依旧强势，就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

说实话，这是一个令很多人绝望的价格，甚至包括场中坐着的人在内，已经有人感觉如坐针毡，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面对如此强势的年轻人，J·P·摩根没有退缩，冷冷的看年轻人一眼，J·P·摩根继续举牌：“600万！”

对于这个价格，人们已经麻木，拍卖场里甚至没有了交头接耳的声音，面对600万这个数字，很多人已经兴起膜拜之心，不过并不是对举牌的J·P·摩根，而是对目前来说尚未组建完成的玫瑰公司。

要知道这仅仅是百分之五股票的价格，如果放大到百分之百，这就意味着玫瑰公司的市值现在已经达到一亿两千万美元，这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今天之后，全美最值钱的公司不再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铁路和造船厂，也不再是标准石油控制的油田和炼油厂，而是这个至今为止还没有一美分盈利的玫瑰公司。

在刚刚过去的1873年，美国的GDP总额为87.53亿美元，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数字，虽然经济危机并未离开，但和上一个年度相比，美国的经济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提升了5.23亿美元。

如果拿去年的GDP类比，1.2亿美元大约相当于美国经济的百分之一点三七。

这个数字同样出乎威廉·范德比尔特的预料，威廉·范德比尔特很想再次举牌，但面色数次变幻之后，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是颓然叹了口气。

算了吧，这是个连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无法承受的价格。

“有没有超过600万的？有没有超过600万的——”拍卖师脸上已经没有了温文尔雅，剩下的只有声嘶力竭的疯狂，他的高顶丝绸礼帽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衬衣最上面一个扣子已经松脱，领口的领结也被拽开，很滑稽在在胸口随着拍卖师的动作来回晃荡。

没有人笑话拍卖师的失态，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形象这会一定也不怎么好看。

震惊？

疯狂？

不可思议？

好像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准确形容在场众人的感觉，唯一被肯定的一点是，这是一场财富的盛宴，今晚之后，一个神话即将诞生。

“600万美元第一次！600万美元第二次！600万美元第三次！成交！”拍卖师终于落槌，第一笔交易达成，拍卖会终于进行了九分之一。

人们并不知道这第一次拍卖进行了多长时间，实际上他们只要抬抬头看看墙上的大钟就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但对于参与竞拍以及周围旁观的人们来说，好像是仅仅过了一瞬。

最终赢得标的的J·P·摩根脸上并没有兴奋之色，反而是眉头紧皱表情凝重，看上去好像他才是失败者。

杰伊·古尔德还是面无表情，但拿着硬币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从他的眼神里不难发现，他整个人已经陷入绝望。

丹尼尔?德鲁更惨，他脸色灰败，颓然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嘴里喃喃自语说着说都听不懂的话。

没有人嘲笑他，甚至没人关注他，人们看上去都有点失魂落魄。

“第一份拍卖完成，赢家是来自伦敦的J·P·摩根先生，让我们恭喜摩根先生，现在让我们稍稍休息一下，十分钟之后，拍卖会将会继续，这一次会连续拍出两份标的，希望先生们抓住机会，千万别让财富在手边溜走。”拍卖师和善解人意的给出时间大家消化这个事实，也给出大家重新评估的时间。

“该死的，里姆，我要用一下电话。”洛克菲勒的表情也很难看，开始拍卖之前，洛克菲勒还信誓旦旦的要拿到百分之十，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机会。

376 地位

克林顿城堡总共有五部电话可以用于对外联系，休息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为了争夺电话的使用权，杰伊·古尔德几乎和丹尼尔?德鲁打起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焦急的程度都是一样的，玫瑰公司股票受追捧的程度超过人们想象，拍卖会开始前，没有人认为这家公司价值一亿美元，但现在，所有人都要重新评估，并且紧急调动资金，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一场战争。

连洛克菲勒都已经坐不住，可以想象其他人的心情。

“我原本想来帮个忙的，现在看来似乎不用。”卡内基找到李牧，脸上写满了遗憾。

卡内基的遗憾不仅仅是没有帮上忙，如果价格合适，卡内基也想吃进一部分股份，但现在的价格已经令卡内基无法承受，所以卡内基已经决定，他还是老老实实去炼他的钢，这才是最适合卡内基的行业。

“谢谢你安德鲁，我也没有想到玫瑰公司会如此受欢迎，否则我会把股份分成四十九份上拍，那样或许能卖出个更好的价钱。”李牧的听上去有点遗憾，但脸上明显写满了得意。

说实话，虽然一再强调，但李牧还是低估了科技的价值，电灯、电话，这在二十一世纪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它们的生命力如此强大，以至于无可替代，所以在十九世纪具备的价值足够令人疯狂。

李牧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手中掌握着多项先进专利，李牧就算只卖专利使用权，也能妥妥的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真特么太疯狂了，看来我要调整我的计划。”洛克菲勒打完电话回来，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不要百分之十了？”李牧幸灾乐祸，想让洛克菲勒吃瘪可不容易。

“谁说的？我只是动用了B计划而已，你得知道，之前有人想和我合作，但我没有答应，现在形势比人强，想要得到心仪的东西，总是要付出点什么。”洛克菲勒还有后手，看来刚才的电话很有效果。

“约翰，打个商量，如果我拿出60万美元，那么能不能在接下来的拍卖中得到百分之一的股份？”卡内基抓住机会。

60万美元买百分之一，参考的是刚才的成交价，这个决定有一定风险，因为接下来参加拍卖的大亨们有可能冷静下来，所以成交价有可能会低于600万美元，那样的话，卡内基将会损失一部分现金。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价格一路走高，600万美元足够反映出玫瑰公司的价值，这不是某个人片面的意见，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好，所以价格才会被推高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当然可以，安德鲁，你知道我从来不拒绝朋友。”洛克菲勒长袖善舞，如果能得到一个朋友，那么或许是拍卖会更大的收获。

好吧，美国历史上两个最臭名卓著的大亨终于携起手来，李牧看着眼前的一切啼笑皆非，玩玩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李牧促成的。

十分钟转瞬即过，拍卖会重新开始。

场中众人神态各异，如J·P·摩根看上去表情平静，但谁都知道，这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平静表情下隐藏的是J·P·摩根那颗狂野的心，就像大西洋上的风暴前夜。

丹尼尔?德鲁表情放松，或许只明白自己已经毫无机会，又或许是同合伙人商量之后拿到了更多的承诺，总之丹尼尔?德鲁信心满满，就算自己拿不到，只要盯着杰伊·古尔德，不让杰伊·古尔德拿到也是胜利。

米奇·吉尔伯特和狄克·安德森表情难看，他们在刚才的拍卖中甚至没有举牌的机会，不是他们不想竞争，而是当他们想出手的时候，发现事态的演变已经失去控制，所以他们选择了隐忍。

经过刚才的休息，米奇·吉尔伯特和狄克·安德森做好了充分准备，这一次他们打算有所作为，不想只当一名看客。

最轻松要数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和精干的年轻人，年轻人刚才战斗到最后一刻，最终还是没能击败老奸巨猾的J·P·摩根，很明显刚才在局间休息时，年轻人得到了某个指示，现在年轻人重燃斗志，就像是初生的牛犊，眼睛都是血红的，不管看到谁都想上去较量一番。

“先生们，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不需要我多介绍，先生们一定都了解玫瑰公司的股票有多抢手——”拍卖师还想烘托气氛，但说了没几句，周围就嘘声四起。

看来大家情绪都很高，看热闹都看的迫不及待。

一场总额肯定破亿的拍卖，不需要参与其中，能亲眼目睹就算是幸运，若干年之后，哪怕是周围的服务人员，也可以向自己的子孙吹嘘：在那个星期六晚上，克林顿城堡发生了一件大事——

“好吧，看来大家都和我一样迫不及待，那么让我们马上开始，依旧是玫瑰公司的百分之五股票，底价100万美元，有没有人愿意出一百万美元？”拍卖师省略了那句“每次举牌一万美元”，这种话没必要说，大人物们的时间宝贵，没时间一万一万的抬价，他们更习惯于用无坚不摧之力将对手完全摧毁，这才符合美利坚的精神。

“五百万！”果然，这一次小伙子没废话，一上来就进入正题，这个价格足够秒杀现场百分之九十的人。

“五百五——”米奇·吉尔伯特参与进来，他可是波士顿财团的领袖，当看客可不是他的风格。

“六百！”胖子也终于出手，只用了三次竞价，价格就已经和刚才的拍卖持平。

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安德鲁·卡内基，这家伙刚才抓住了机会，六十万美元买百分之一的股份，现在看来赚大了。

“六百二十！”J·P·摩根还想要更多。

“六百五十！”威廉·范德比尔特举牌，这是一场竞争，更是展示家族势力的机会，范德比尔特不能怂。

当威廉·范德比尔特出价650万美元之后，现场有一刹那的失声，拍卖师没有火上浇油，艰难的蠕动下喉结，这一刻他深刻感受到美国人的疯狂，他们——真的是无所畏惧啊。

足足过了十秒钟，就在拍卖师想开口的时候，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总裁狄克·安德森举牌：“六百六十。”

J·P·摩根眉头紧皱没有加价——

威廉·范德比尔特同样没有举牌——

米奇·吉尔伯特在摇头叹息，显然这个价格超出了他的承受底限——

“六百七十——”举牌的小伙子，他又回到之前的策略，不多不少提价十万美元。

对于在场的诸位来说，十万美元真不算是个大数字，但如果放在六百六十万美元的基数上，足够让人心跳停止。

“法克——”狄克·安德森本来已经准备享受读秒了，但在最后一秒被当头一棒怼醒，情不自禁爆了粗口。

“六百七十万美元第一次，六百七十万美元第二次——成交！”拍卖师没有废话，或许这是他最轻松的一次拍卖，不需要费尽口舌，不需要烘托气氛，甚至不需要说的天花乱坠，只要把底价报出来，然后等着落槌就是了。

六百七十万美元，很棒的价格，完全超出李牧的预期。

“该死的，我要加大对实验室的投入，等我拿到一个重要专利，我也要这么搞。”洛克菲勒一直在李牧耳边絮絮叨叨，估计是在用这种方法调整注意力，场中的气氛已经令人窒息，洛克菲勒和稳坐钓鱼台的李牧不同，他对这些数字更有怨念。

“那你要下手快点，我想用不了太长时间，实验室恐怕会遍地开花。”李牧有信心让洛克菲勒一直追赶。

科技就是生产力，想让人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不需要无限制的重复，只要让人充分认识到科技的价值，那些有心人就会趋之若鹜。

场中的拍卖仍在继续，这一次是连续进行两次，不留调整的机会。

竞争依旧激烈，甚至可以称得上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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