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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欢姐发财猫》 感谢 感谢程小程1、红峨眉、baby无奶、阿尔多就、万物有象、红酒香香的打赏。 感谢《男人都是孩子》的书友、《被玩坏的大宋》的书友们的友情投票。 感谢所有帮我投票的书友，谢谢大家。 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给我的书留言，参与互动，帮助我把书写得好一点，谢谢大家。 第一章 重生十三岁 赵欢欢睁开眼睛看见了老旧发霉的天花板，鼻子还闻到了米酒炖荷包蛋的香味。 赵欢欢使劲吸了吸鼻子，被香气驱使得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她出事前刚好是晚饭时间。 她打开电饭煲盛了一碗饭，一口都来不及吃，就被丈夫筱胜利用菜刀砍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前又看见筱胜利把他们五岁的女儿砍死了。 女儿睁着无辜的双眼血肉模糊躺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此刻浮现眼前，令她的心如被锥子狠狠戳了一般疼痛起来。 筱胜利，你个王八蛋，你砍死了我最爱的女儿，我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赵欢欢腾地坐起身，看见房间里的摆设时呆了呆。 这竟然是她初到筱家时住的房间。 她在小学毕业时被送到筱家，原因是生了四个子女的赵家不能让她继续读初中，她面临辍学时，筱大富给了赵家五千块钱，把她带回筱家。 虽然筱家拿她当个牲口一样使唤，但在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筱大富好歹供她上了初中，中考时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临县的师范学校。 对于是否让她上师范学校，筱家所在村子里的宗祠大佬们还开了个大会，最后有高瞻远瞩的大佬考虑到师范毕业有分配，筱家就等于娶了个吃皇粮的媳妇，于是拍板让她读了师范。 师范毕业，回到村子学校当了老师，到了法定年龄和筱胜利结了婚，从此开启她悲惨的婚姻生活。 婆婆、小姑子、丈母娘，以及一个一言难尽的渣老公，所有家庭伦理剧里的狗血元素都堆集到赵欢欢身上，她终于走上了死路一条，还让无辜的女儿陪葬。 一想起自己狗血的一辈子，赵欢欢就觉头痛难耐。 赵欢欢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使劲甩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婆婆蒋冬花的声音：“胜利，来吃东西了。”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死了还会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筱家人的声音？ 难道筱家人也死了？这是黄泉路上也凑一起了吗？ 不对啊，她死前，婆婆蒋冬花正在广东帮小姑子筱悠然坐月子。 “阿母，给我煮了什么好吃的？”筱胜利的声音，带着青春年少的意味。 赵欢欢浑身发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本能的畏惧，还是心里生恨。 “你最爱吃的荷包蛋。”蒋冬花溺爱的声音。 “你在荷包蛋里加了米酒，我还是个小孩子呢！阿母！”筱胜利撒娇的声音，令赵欢欢起了一身恶心的鸡皮疙瘩。 “从今天开始就不是小孩子了，你阿爸给你买了个媳妇回来。” “哪里是什么媳妇，分明买回来一头猪，楼上这头正在睡觉的猪就是他们赵家卖掉的一头猪，以后可别指望我叫她嫂子！”居然是筱悠然的声音。 筱悠然，筱胜利的大妹。 赵欢欢到筱家第一天起就被这个小姑子踩在脚底下，她和筱胜利结婚后，筱胜利更是天天被这个小姑子挑唆，轻则对她咒骂羞辱，动辄对她大打出手。 每当筱胜利对赵欢欢家暴后，筱悠然就会扮可怜澄清自己从未挑唆哥嫂的夫妻关系。 那时候，婆婆蒋冬花就会在一旁帮腔，哪个妹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嫂嫂感情好，不希望自己的娘家好？ 此刻，楼下，蒋冬花一如既往顺着大女儿筱悠然的话说道：“悠然你傻啊？猪能多贵？值五千？猪能给你哥生孩子？” “反正我不管，赵欢欢就是咱们家花五千块钱买回来的母猪，以后我干的活都归她干！” 赵欢欢能够想象筱悠然娇蛮的样子。 “那是当然，难道五千块买回一头懒猪？她再懒也要叫她干活的。”蒋冬花哄着女儿。 “好了，阿母，大妹，你们别猪猪猪的叫欢欢，欢欢如果是母猪，那我是什么？我是公猪啊？” 对，在一开始，筱胜利还是这么理智地能够维护她一二，后来终究是血亲大过老婆，他成了筱悠然迫害她的直接刽子手。 赵欢欢冷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为自己狗血的一辈子，也为自己的重生。 对，刚刚听了楼下母子三个的对话，赵欢欢明白，她重生了。 悲惨死去之后重生了，重生在十三岁——小学毕业的暑假，重生在她最不愿回到的筱家。 悲剧的命运难道要重新复制一遍吗？ 绝不！ 前世，所有得罪过她的人，让她吃过苦头的人，她都要叫他们好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筱胜利、筱悠然，我回来复仇了！ 我要叫你们前世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亿倍地还回来！ 赵欢欢血红着眼睛，但见一道白光从窗子投射进来，破旧的房间里飘起晶莹的琼花。 随着琼花曼舞，女儿出现在她面前。 女儿脚踩莲花，身上彩带飘飞，头上一圈金光，像菩萨身边的童女。 赵欢欢的眼泪滚滚流下，她伸出手去，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女儿。 只听女儿对她说道：“欢欢，你不要为我伤心，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来这个世界是渡劫的。现在劫难消失，我该回另外一个世界去了。谢谢你，给了我满满的爱和保护，现在我们要分开了，我送你一样礼物，希望你利用好重生这剂人生的后悔药，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女儿说着将一枚拇指大小、金黄色古筝模样的钥匙扣递到赵欢欢手中：“它叫‘小筝’，用你的血开启它的空间异能，你就能得到我的传承，这些传承能够帮助你在这一世过得很好，现在，欢欢，你用你的血让它认领你这个主人吧！” 在女儿的催促下，赵欢欢咬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小筝身上。 像小鹿畅饮溪水般，小筝饮下她的鲜血，顿时红光大作，赵欢欢被一个强大的空间吸了进去。 赵欢欢已经置身在空间里。 这是一个山洞，山洞的小石桌上放着几本古代的线装医书。 赵欢欢拿起一本医书翻看，就觉脑子晕晕乎乎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赵欢欢醒来时，桌上的医书都不见了，而她的脑子像是被塞进了很多东西一样，涌动着各种活跃的信息，都是关于治病的。 赵欢欢眼神清亮，神清气爽，继而就看见了山洞石壁上靠着一排古筝。 黑酸枝木、老红木、紫檀木面板的，筝首和筝尾画着宝钗扑蝶、七彩祥云、嫦娥奔月等精美的图案，有景泰蓝的，还有金丝的，不一而足。 前世，读师范的时候，班上有女同学会弹古筝，赵欢欢别提有多羡慕了。 她搬了一台古筝到石桌上，手指刚碰到琴弦，就弹出了一曲《渔舟唱晚》。 赵欢欢惊奇发现，就在她刚才弹筝的时候，山洞角落里一株橘子树居然结出了果子。 赵欢欢饥肠辘辘，走过去摘下一个橘子，剥皮吃起来。 刚吃了一瓣橘子肉，赵欢欢就瞪大了眼睛，也太好吃了！ 她从来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橘子，一点儿都不酸，甜甜的，让人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赵欢欢摘了几个橘子，放在口袋里，就听外面有人喊：“嫂子吃饭了！” 是筱二妮，筱胜利的二妹，筱大富和蒋冬花的第二个女儿。 赵欢欢从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出来时，刚好看到筱二妮对着空荡荡的床嘀咕：“嫂子人去哪里了？阿母不是说嫂子在床上睡觉吗？” “我在这儿！” 身后猛不丁响起赵欢欢的声音，筱二妮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身，看到赵欢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给她，这让筱二妮受宠若惊。 前世，比起嚣张跋扈的筱悠然，筱二妮这个小姑子对她就厚道多了。 明面上从未欺负过她，在她被筱胜利虐待的时候，筱二妮也会私下里偷偷安慰她。 “嫂子，你吓死我了，阿母叫我们吃饭了，你中午就没吃饭了，晚上一定要吃哦，不吃会饿的，到了我们家，以后就当做自己家，不要见外。” 十岁的筱二妮絮絮叨叨，憨厚老实的模样。 “好！我们吃饭去！”赵欢欢拉了筱二妮的手下楼去。 今天她刚被筱大富带回筱家，因为闹情绪，中午一顿饭没吃，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醒来，她已不是十三岁的赵欢欢，这具十三岁的身体里装的可是三十岁的灵魂，承载着三十年的苦痛悲怨。 她知道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报仇！ 见赵欢欢和筱二妮手牵手从狭窄的楼梯上走下来，筱悠然杏眼圆瞪，柳眉倒竖，骂道：“二妹，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亲热了，楼梯那么窄，小心摔死你！” “大姐，今天是嫂子来我们家的第一天，也是大哥的大喜日子，什么死不死的，你说点吉利话。” 筱二妮乐呵呵的，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在筱悠然眼中，筱二妮这个样子就是又傻又蠢。 和妹妹比起来，自己长得又高又漂亮，心思又活络伶俐，深得父母和家里长辈们的喜爱，这让筱悠然在妹妹筱二妮跟前一直有一种优越感。 “二妮，我是你姐，你说话少教训我！”筱悠然气呼呼的。 “我没有，大姐，我只是给你提个意见。” 筱悠然的目光落在筱二妮手上的橘子上，立刻尖叫起来：“二妮，你个死丫头，你哪里来的橘子？” “大嫂给我的。”筱二妮和赵欢欢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笑着指了指赵欢欢。 赵欢欢对上了筱悠然恶狠狠的妒忌的目光：“赵欢欢，你哪来的橘子？你一定是偷了我的橘子！” 第二章 橘子 “悠然，我偷了你的橘子，请问，你的橘子哪里来的？难道你的橘子也是偷来的？” 赵欢欢的问话立马得到筱二妮的附和：“是啊，大姐，你怎么会有橘子？” 虽然筱大富给了赵家五千块，将赵欢欢领回家当儿媳妇，但筱家绝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给女儿买水果吃的家庭。 筱家所在的筱家庄地处山上，去乡里都要走上半小时路程，算不上穷乡僻壤，但也不富裕。 像筱大富这样能一口气拿出五千块的家庭屈指可数。 而筱大富拿给赵家五千块之后，自己家里也没剩多少积蓄了。 十二岁的筱悠然和十岁的筱二妮正是读小学的年纪，但已经双双辍学，十四岁的筱胜利今年刚刚小学毕业，前世是和赵欢欢一起上的初中，两人做了三年初中同班同学。 一家子能吃饱饭虽然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也仅仅是吃饱饭，至于买水果买零食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 此刻，在赵欢欢的质问下，筱悠然一时语塞。 “悠然的橘子，是我买给她的。”蒋冬花救场。 前世，这个婆婆没有一次不救大女儿的场。 筱悠然之所以在筱家有恃无恐，一人独大，和蒋冬花的宠溺不无关系。 “阿姨，”赵欢欢冷笑看着蒋冬花——前世她喊了十七年“妈”的婆婆，问道，“你在哪里买的橘子？买了几个橘子？为什么二妮妹妹没有分到橘子？” “对啊，阿母，为什么大姐有橘子，我没有？”筱二妮有些委屈。 筱胜利也嚷起来，带着起哄的味道：“是啊，阿母，你不是最疼我吗？为什么大妹有橘子？我和二妹却没有橘子？” “我……等下吃完饭我再把橘子拿给你们。”蒋冬花想浑水摸鱼。 赵欢欢却揪着她不放：“阿姨，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把橘子给二妮他们？悠然都拿到橘子了，二妮他们也可以先拿到橘子，等吃完饭后再吃啊！” “是啊，阿母，嫂子说得对。”筱二妮非常期待。 蒋冬花烦了：“你不是已经有橘子了吗？” 赵欢欢说道：“二妮的橘子是我给她的，阿姨你不会因为我已经给二妮橘子了，你就不给她橘子了吧？” 筱二妮看了看手上的橘子，撅了嘴：“阿母，这是嫂子给我的橘子，我想要阿母的橘子……” “阿姨，你不会只想把橘子给悠然一个人吃吧？”赵欢欢说着，看向筱胜利，“二妮是女孩子，胜利可是男孩子，难道连胜利也没有吗？阿姨疼爱悠然，竟然比疼爱自己的儿子还多？阿姨你真是好偏心啊！” 蒋冬花看着赵欢欢有些傻眼，丈夫花五千块买回来的这个女孩子可不是善茬，才十三岁就已经伶牙俐齿，要是将来长大成了自己的儿媳妇，那还不骑到她头上去了？ “欢欢，你小小年纪怎么学会挑拨离间呢？”蒋冬花气鼓鼓说道。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阿姨把橘子拿出来分给二妮妹妹和胜利哥哥不就知道了？” 被赵欢欢一提醒，筱胜利立马去打开碗橱的门：“阿母，你把橘子藏碗橱里了，对不对？你平常都把好吃的放在碗橱里的。” 然而，碗橱里并没有橘子。 筱胜利奇怪：“阿母，你把橘子藏哪里去了？” “阿姨她根本就没有买橘子，悠然如果有橘子就是偷的！” 听了赵欢欢的话，筱悠然急了：“谁偷橘子了？赵欢欢你胡说什么？” “那你说你的橘子哪里来的？”赵欢欢问筱悠然。 筱二妮附和：“对啊，大姐，你的橘子哪里来的？” “是啊，大妹，你的橘子哪里来的？”筱胜利也看着筱悠然。 筱悠然求助地看着蒋冬花，气得直跺脚：“阿母，你看他们合起来欺负我！大哥和二妹居然帮一个外人欺负我？” 蒋冬花这时候也不好再申明橘子是自己买的，因为大家会问她剩下的橘子在哪里。 她只能继续浑水摸鱼：“你们都别吵了，快吃饭快吃饭！” “阿爸还没回来呢，我们怎么可以先吃饭？阿爸平常干活那么辛苦，家里无论什么好吃的，都应该让阿爸先吃！” 赵欢欢已经瞥见门外走进来的筱大富，故意大声甜甜说道。 “阿爸阿爸，你要不要脸？那是我阿爸，你也配叫？”筱悠然酸溜溜说道。 赵欢欢见筱大富已经进门，故意可怜兮兮说道：“我是阿爸花了五千块钱带回来的儿媳妇，我怎么不能叫他阿爸了？那五千块可是阿爸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以后我就是阿爸的儿媳妇，我要像亲女儿一样做牛做马报答阿爸！我要帮着阿爸干活，孝顺阿爸，长大后赚多多的钱给阿爸买衣服穿，买补药吃，以后阿爸就是我的亲阿爸，我也只有阿爸一个父亲……” 赵欢欢边说边用余光瞥走近了的筱大富，他老人家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筱悠然浑然未觉筱大富回来，气鼓鼓叫嚷着：“赵欢欢你个狐狸精，你的甜言蜜语我阿爸不会相信的！什么亲女儿？我阿爸的亲女儿是我！你就是我阿爸花五千块买回来的一头猪！” “悠然！”筱大富的锄头重重敲在地上。 筱悠然吓了一大跳。 不止筱悠然，蒋冬花、筱胜利和筱二妮都吓了一跳。 筱大富是典型的庄稼汉，对外还挺和善，但是在家里却是个霸王，老婆孩子都怕他。 对于筱大富来说，赵欢欢是儿媳妇的角色，是外人，所以他本能地表现出亲善。 前世，筱大富对赵欢欢一直都不错，后来对赵欢欢恶言相向也是被筱悠然挑拨的。 “阿爸，你回来了？阿爸，你干活辛苦了吧？我盛饭给你吃！” 赵欢欢殷勤地跑到灶台前，掀开锅盖，给筱大富盛饭。 赵欢欢一边盛饭，一边念念有词：“我阿爸干活最辛苦，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锅里最中心的白米饭要盛给我阿爸吃！” 筱大富乐呵呵的，“欢欢，让你阿母盛饭就好了，你不用忙。” 谁不喜欢听甜言蜜语？ 筱大富当然不能免俗。 见筱大富乐淘淘接过赵欢欢捧来的饭，蒋冬花和筱悠然母女俩眼神交汇了一下，都翻了个白眼。 这记白眼当然落在赵欢欢眼里。 只见赵欢欢笑容可掬向蒋冬花投过目光来：“哦对了，阿母，你不是买了橘子要分给大家吃吗？阿爸回来了，你快把橘子拿出来，我要剥给阿爸吃。” “什么橘子？”筱大富问道。 蒋冬花头皮发麻，筱悠然也一阵紧张。 “就是阿母买了橘子，悠然妹妹分到了，二妮和胜利都没有，阿母说要留给阿爸吃。”赵欢欢说着，冲蒋冬花甜甜地笑。 “我什么时候说……”蒋冬花看着赵欢欢的笑容心惊肉跳。 “阿母，你的橘子不给胜利和二妮吃，又不给阿爸吃，你为什么只给悠然一个人吃？”赵欢问。 筱二妮重重点头：“是的，阿母不把橘子分给我吃，大哥也没有，只有大姐有。” “冬花你买了橘子啊？”筱大富有点不满，家里的钱怎么可以乱花？ “既然橘子都买了，就拿出来大家一起吃吧，欢欢刚来我们家，别亏待了她。” 蒋冬花在丈夫的注目里，脸上肌肉都僵了：“没，我哪有买什么橘子？” 丈夫赚的钱虽然都过她的手，但只是许她存不许她花的。 对于筱大富来说，蒋冬花就是个存钱罐的功能。 “阿母，既然你没有买橘子，那悠然的橘子就是偷的咯？”赵欢欢提高了音调。 筱悠然有些傻眼，本来自己想跟赵欢欢过不去，没有想到却被赵欢欢倒打一耙。 如果她的橘子不是蒋冬花买的，那就是偷的。 而她根本就没有橘子，所谓橘子就是她撒的谎。 如果母亲要帮她圆谎，那母亲自己就撒了谎。 总之是个死局。 蒋冬花为了明哲保身，就在筱大富跟前撇清，筱悠然挨揍不可避免。 最后，筱悠然被筱大富揍了一顿屁股。 这是筱大富第一次打筱悠然。 一直以来，筱大富虽然重男轻女，但在两个女儿之间还是有所侧重。 有心机的筱悠然处处都压笨笨的筱二妮一头，自然也博得筱大富的疼爱。 筱大富第一次揍了筱悠然，还放话，以后家里有肉有鱼都给筱二妮吃，筱悠然吃点萝卜和地瓜米就好了。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筱悠然伤心欲绝，更加看赵欢欢不顺眼，临睡前还不忘狠狠剜了赵欢欢一记白眼。 赵欢欢回给她的却是一个王之蔑视的笑容。 赵欢欢已不再是从前的赵欢欢，她吃了筱悠然一辈子的亏，早就学聪明了。 前世，她被筱悠然欺负，只有哭哭啼啼的份。 这一世，该轮到筱悠然哭哭啼啼了！ 让筱悠然孤立无援是第一步。 离间筱悠然和父母兄妹的关系，让她无法抱团，她一个人如果想要兴风作浪，没有帮手，就只会得到惩罚。 赵欢欢给了筱二妮橘子，让筱二妮对她亲切起来。 而要让筱二妮对她更死心塌地，为她所用，就得给她更多好处。 别以为亲情是不能被利益击败的。如果没有击败，只能说明利益不够大。 清晨五点，筱悠然睁开眼突然发现赵欢欢不见了。 “阿母阿爸，母猪跑了！我们的五千块打水漂了！” 筱悠然的尖叫声吵醒了全家人。 第三章 母猪跑了 这个时间，山村的天已经亮了。 蒋冬花正在楼下做早饭，灶膛里的火生起来，柴禾被烧得哔啵作响，锅里升腾着蒸汽，米饭的香气飘散在整个房子里。 一般，蒋冬花做好早饭的时候，筱大富才会起床。 因为要去地里干活，筱大富一天三顿都要吃干饭。 被筱悠然的喊声吵醒，筱大富有些不满。 听到丈夫的抱怨声，正在楼下烧火的蒋冬花有些紧张，因为饭才八分熟，丈夫却醒了。 筱悠然却沉浸在自己的发现里。 她胡乱穿了衣服就冲出房间，在楼梯口和筱大富撞了个满怀。 楼梯太窄，两个人差点摔下去。 “你火急火燎是赶去投胎吗？”昨天刚教训了大女儿，此刻，筱大富看见筱悠然，还是一脸不悦。 筱悠然只顾汇报自己的新发现，邀功一般说道：“阿爸，母猪跑了！” “什么母猪跑了？”筱大富第一反应是后门猪圈里自家养的猪。 他朝楼下喊：“冬花，去猪圈里看看，悠然说母猪跑了。” 蒋冬花知道女儿口里的“母猪”指的是什么，对于丈夫的喊话她就装聋作哑。 “冬花，冬花，你死人啊！我喊你话你听不见？”筱大富扯着嗓子骂起来。 筱悠然忘性大，昨晚刚被揍一顿，一早就忘了。 在父亲跟前，她一向乖张讨巧惯了，对于父亲的怒火竟然没有感觉到危险。 她拉着筱大富的手，说道：“阿爸，我说的不是那个母猪，是赵欢欢！” 筱大富瞪起眼睛，骂道：“悠然，昨天晚上打你白打了是吧？那是你嫂子！你再叫句‘母猪’试试？” 筱大富扬起了巴掌。 筱悠然缩了脖子，急道：“阿爸阿爸，你别打我，我叫她嫂子还不行吗？嫂子她跑了！” 筱家是两层楼的砖木房子，楼下一半是厨房，一半是饭堂。 楼上则是房间，筱大富和蒋冬花睡后面的房间，筱胜利三兄妹睡前面的房间。 赵欢欢来了，也睡在前面的房间，和筱悠然筱二妮挤一张床。 筱大富走进前面的房间一看，果然，赵欢欢不在。 不但赵欢欢，筱胜利和筱二妮也不在。 “阿爸，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母猪……嫂子她真的跑了，阿爸你可花了五千块买回来的人，她这一跑就是跑了五千块啊！阿爸，咱们快去赵家把钱要回来！” “你怎么知道你嫂子跑了？”筱大富怀疑看着筱悠然。 这一点，筱悠然非常确定。 昨天晚上睡觉前，她还听见赵欢欢跟筱二妮嘀咕，不想呆在筱家，想回自己家。 “她昨天晚上亲口对二妮说的，我亲耳听见的，她根本不会安心呆在咱们家里做儿媳的，她看不上我大哥……” 筱悠然想着多编排几句赵欢欢的坏话，正说到兴头上，就听见楼下传来筱胜利的声音：“阿爸，阿母，我们回来了！” 筱悠然立马下楼去：“大哥，你老婆跑了，赵欢欢她跑……” 筱悠然傻眼了，跟着筱胜利一起回来的除了筱二妮还有赵欢欢。 三个人脸上都淌着汗渍，洋溢着劳动过后满足的笑容。 “大哥，二妹，你们……”筱悠然脸上肌肉抽了抽。 筱大富走下楼梯，经过筱悠然身边时骂了一句：“咋咋呼呼，一大早吵人睡眠。” 筱悠然心里叫苦，脚步虚软走下楼去，昨晚被筱大富揍过的屁股此刻似乎又痛了起来。 “你们三个一大早去哪里了？”蒋冬花从灶膛口站起身，走过来看孩子们。 目光划过筱胜利脸庞时是满满的温柔和宠爱，落在赵欢欢脸上时却不自觉一冷。 “阿爸阿母，我们去后山给西瓜浇水去了。”筱胜利一边说着一边擦汗。 “一大早给西瓜浇什么水？”蒋冬花皱眉。 因为几个孩子一大早去干活，筱大富心里欣慰，也不好责备，只是说道：“要给西瓜浇水啊，傍晚去就行，这么一大早就给西瓜浇水，小心西瓜藤会被冻坏了。” 筱二妮马上说道：“我也是这么跟大嫂说的，但是大嫂说早上给西瓜浇水，结出来的西瓜会又大又甜。” 筱二妮说着对着赵欢欢投来一抹崇拜的目光。 因为昨夜睡前，赵欢欢又给她偷偷塞橘子了。 能吃到橘子已是不容易，何况那橘子还那么甜。 筱二妮偷偷问赵欢欢橘子哪里来的，赵欢欢说橘子怎么来的不重要，橘子能分给她吃最重要。 筱二妮觉得赵欢欢说得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给大哥和大姐，有多余了才能轮到她这个小女儿。 不管赵欢欢在筱家是什么身份，童养媳也好，买来的母猪也好，赵欢欢对她好，那她就喜欢她。 “嫂子是一个女孩子，能有阿爸厉害？阿爸说西瓜要傍晚浇水就是要傍晚浇水，你们两个却听嫂子胡说八道，要是西瓜都被你们弄死了，看阿爸怎么收拾你们！” 筱悠然说出“嫂子”两个字的时候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 昨晚自己被父亲揍了一顿，此刻她恨不能父亲将赵欢欢也揍一顿，筱二妮这个蠢货居然背叛自己大姐，和母猪走得那么近，也要被父亲揍一顿才好。 在筱悠然心中，筱胜利这个哥哥还算有点位置，至于妹妹筱二妮，她可看不上她。 “阿爸，早晨浇水，西瓜真的能变大，二妮和胜利都可以作证的。” 赵欢欢对筱大富说话的时候特别乖巧，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筱胜利和筱二妮立马都作了证。 “是的，阿爸，有一个已经结出来的西瓜被我们浇了水之后真的变大了。”筱二妮平常蠢蠢笨笨，此刻夸张的表情很滑稽。 筱胜利虽然是家里的儿子，筱大富也重男轻女，但筱大富对筱胜利这个儿子并不十分欣赏，父子俩并不投契。 一大早去给西瓜浇水，西瓜还真的变大了，筱胜利觉得这是讨好父亲的绝佳机会。 “阿爸，是真的，欢欢和二妮都没有骗你，阿爸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阿爸去西瓜地里看看。” 筱胜利说着就要在前头领路，被蒋冬花制止。 “现在去什么去，你阿爸还没有吃早饭呢！”蒋冬花对儿子被赵欢欢拐去浇水一事心里不满。 筱大富也说道：“等吃完饭，咱们都去西瓜地里看一看。” 吃过饭，筱大富率领着老婆孩子往西瓜地里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硕大无朋的西瓜。 那个西瓜竟有冬瓜那么大的个头，躺在西瓜地里神气活现的。 “阿爸，你快看啊快看啊——”筱胜利激动地指着那个西瓜。 筱大富脸上惊奇，声音却很平静：“我看到了！” “这个西瓜的水是胜利浇的！”赵欢欢说道。 没有想到赵欢欢居然将功劳推给自己，筱胜利十分意外。 “二妮浇水的是这个西瓜，虽然没有胜利那个西瓜大，但是也比一般西瓜大得很多。” 根据赵欢欢的推荐，筱大富也看到了那个第二大的西瓜，虽然不如最大的西瓜大，可是个头也比一般的西瓜大很多。 “真的啊，早上浇水，西瓜的个头居然会这么大啊！胜利，二妮，你们两个可真能干。” 得到筱大富的肯定，筱胜利和筱二妮兴高采烈。 妒忌得要发疯的筱悠然盯着赵欢欢说道：“为什么欢欢和大哥二妹一起浇的西瓜，西瓜的个头却没有他们大？母猪就是母猪，笨蛋就是笨蛋！” 筱胜利不乐意了，“大妹，不是和你说了以后不要再叫欢欢母猪了吗？” “对啊，大姐，阿爸也说了不能再叫嫂子母猪，要叫嫂子。”筱二妮也说道。 筱悠然愤愤：“那你们说她如果不是像猪一样笨，为什么她浇水的西瓜却长不大？” 筱大富也觉得奇怪，说道：“是啊，欢欢，这是什么原因呢？” “胜利知道原因。” 赵欢欢再次把表现的机会让给筱胜利。 筱胜利打了鸡血般，替赵欢欢解释道：“因为欢欢把一整块地的西瓜都浇了水，而我和二妹只负责浇其中的一个西瓜，我们的西瓜当然就比她的西瓜大了。你们想一个馒头一个人吃饱，还是给十个人吃饱呢？” “就是胜利说的这个道理。”赵欢欢面上对着筱胜利投去甜甜一笑，心底里却给他扔过去一万把匕首。 筱大富听了筱胜利的解释，认同地点点头。 筱悠然不乐意了：“那欢欢她为什么不浇一个西瓜就好？” “还不是大姐你不愿意一起来浇水？”筱二妮撅了嘴。 筱悠然愣住：“你们什么时候叫我一起来浇水了？” “叫了的，我和嫂子都叫了的，可是大姐你要睡懒觉，不愿意起来。”筱二妮说道。 “大妹，我都起来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懒。” 筱胜利虽然是男孩子，可平常也没少被筱悠然压一头。 蒋冬花和筱大富不止一次慨叹，如果筱悠然是儿子就好了，她各方面都比筱胜利聪明。 就算是亲兄妹也是会妒忌的，也是会攀比的，也是会争宠的，也是会互相给小鞋穿的。 看见大哥和二妹都指证自己，筱悠然快气死了，赵欢欢说道：“悠然，你想浇水，明天早上别睡懒觉了，和我们一起吧。” 筱大富立马赞同赵欢欢的提议：“对，悠然，明天早上，你和他们一起来给西瓜浇水。”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筱悠然就爬了起来。 她才不要和赵欢欢一起去给西瓜浇水呢！她要一个人在父亲跟前邀到一份功劳。 但是当筱悠然一个人给一整个地的西瓜浇了一圈水下来就哭了：一整个西瓜地的西瓜藤都枯萎了！ 第四章 又栽赃 十二岁之前，筱悠然从来没有挨过筱大富的打，虽然是个女儿，却被筱大富和蒋冬花宠着，可是短短几天已经挨了两次打了。 这都怪家里来了赵欢欢！ 来了赵欢欢，阿母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偏心她。 来了赵欢欢，阿爸更是对她大打出手。 来了赵欢欢，二妮不再做她的跟屁虫。 来了赵欢欢，大哥眼里也看不见她了。 筱悠然恨赵欢欢恨得牙痒痒，筱胜利却和她完全相反。 阿爸给他带回来一个媳妇，长得分外好看，这让筱胜利十分满意。 这个媳妇还忒聪明，让他在阿爸跟前挣到了好大的面子。 筱胜利对赵欢欢越看越喜欢。 吃午饭的时候，筱胜利特意将一块肉夹到了赵欢欢碗里。 虽然这个动作遭来母亲蒋冬花一记白眼和大妹筱悠然妒忌的眼神，但筱胜利不在意。 他疼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但是筱胜利发现自己越想亲近赵欢欢，赵欢欢就越是对他保持距离。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的筱胜利就把赵欢欢拉到后山林子里想要问个究竟，不料赵欢欢却是给了他一巴掌。 “欢欢，你怎么可以打我？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 是仇人！ 是恨不能将你剥皮、炮烙的仇人！ 赵欢欢看着筱胜利，露出吃人的眼神。 筱胜利抬头看到赵欢欢瘆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欢欢，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吓人。” “你才吓人呢，你刚刚想要对我做什么，你可吓死我了。”赵欢欢说着故意露出害怕而无辜的表情。 筱胜利想要去拉赵欢欢的手，说道：“欢欢你别怕，你以后可是我老婆啊！” 前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做你筱胜利的老婆！ 虽然依然重生在筱家，但是赵欢欢无时无刻不想着摆脱筱胜利这个瘟神。 现在在筱家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赵欢欢后退几步，喝道：“筱胜利，你口口声声叫老婆也不知道害羞，我们两个才几岁？如果被你阿爸和阿母知道，小心他们揍你！” 听了赵欢欢的话，筱胜利“嘿嘿”笑了起来：“我爸和阿母把你带回来，难道是让你白吃饭？” 筱胜利恬不知耻的笑容让赵欢欢无比恶心。 赵欢欢嫌恶地往筱胜利脸上吐了口口水，骂道：“筱胜利，你还要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你的话告诉你爸去？” “告诉我阿爸？”筱胜利才不信，“你是斯文人，怎么可能在我阿爸面前说这样出格的话？” “你都不知羞耻了，我还怕什么羞耻？反正现在阿爸最疼我，信不信，我让你阿爸像揍你大妹那样也揍你一顿？” 前世，筱胜利因为筱大富对赵欢欢不错，甚至还怀疑筱大富和赵欢欢的关系。 赵欢欢说着转身就走，“我这就告诉阿爸去。” 筱胜利急了，急忙跑到赵欢欢前面，拦住赵欢欢去路。 别说阿爸了，就是阿母事先也警告过他，不能对赵欢欢操之过急，毕竟自己也才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在老辈人的思想里，男孩子太早熟对身体生长不利。 如果赵欢欢把他的丑事捅出来，就算阿母表面偏袒他，私下里也少不得要骂他一顿，至于阿爸的态度就更不好说了。 “欢欢，你别冲动，你去阿爸和阿母那里告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咱们两个以后可是要做夫妻的，你现在得罪我，不怕以后我给你好看。” 筱胜利自以为拿出了最大的威胁。 在筱家庄，哪个女人不听命于自己的丈夫？丈夫想打就打，想睡就睡，没半个字商量的。 赵欢欢冷笑，筱胜利，我傻了一辈子，难道会傻两辈子？这辈子要她赵欢欢给你筱胜利做老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还是担心眼前吧！”赵欢欢想要推开筱胜利，筱胜利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 “赵欢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着筱胜利阴狠的表情，阴鸷的目光，赵欢欢后退几步，有些哀伤地笑起来。 前世，她看多了他这样的嘴脸。 “不想我去告状也可以，你接下来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的了。”赵欢欢严肃说道。 “我可以让你取得你阿爸的好感，我也可以让你被你阿爸嫌弃，你大妹就是例子，你自己掂量掂量。” 赵欢欢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从西瓜事件，筱胜利就知道阿爸带回来的女孩子不简单。 筱家庄是个村子，而赵欢欢来自镇上。 这让筱胜利本能仰望赵欢欢。 两个人今年都是小学毕业，毕业考是全县统考，毕业考的卷子是一样的，赵欢欢语数考了双百，排全镇第一，而筱胜利语文成绩刚好及格，数学虽然考了九十几分，却是东抄西抄的。 筱胜利两科成绩抄了个全村第一，却在村子里洋洋得意，直到遇到赵欢欢，他才有点自卑。 不过，两科考双百的人是他未来的老婆，所以筱胜利的腰杆子又挺了起来。 “我不急在一时，反正你是我老婆，你迟早是我的人。”筱胜利终于说服自己，不再为难赵欢欢。 赵欢欢离开筱胜利后，心里更加坚定主意：她一定要尽快离开筱家才行。 筱大富给了赵家五千块钱，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除非是她还给筱家五千块，或者比五千块更多的钱，才能得到自由。 所以，眼下，自己攒自己的赎身钱最最要紧。 赵欢欢进入小筝的异能空间。 山洞地上躺了一地西瓜。 那些西瓜是被筱悠然浇水浇坏了，被筱大富扔了的西瓜，全部被她收集到异能空间里。 筱胜利和筱二妮之所以能浇灌出大个的西瓜，是因为赵欢欢对着那些西瓜弹了筝曲。 没有赵欢欢的筝曲，筱悠然的浇瓜行动自然失败。 这些被筱大富扔掉的废西瓜对赵欢欢来说却是生财的工具。 她将古筝搬到石桌上，对着每个西瓜都弹了筝曲，已经干瘪的西瓜不仅焕发生机，还个个硕大如盆。 将这些西瓜运去卖，至少能卖出好几百块来。 赵欢欢看着山洞里的西瓜露出欣慰笑容，继而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赵欢欢，你死哪里去了？你给我滚出来！” 又是筱悠然，赵欢欢哀叹，这个小姑子一天不给她小鞋穿就浑身难受。 前世，因为赵欢欢是公职人员，二胎政策还没有放开前，只能生一胎，怀孕的时候，筱悠然就怂恿哥哥筱胜利带赵欢欢去查胎儿性别，如果是女儿就要求赵欢欢打掉。 重男轻女的筱家只想要男孩，所以怀孕十个月，筱家人没少和赵欢欢过不去，公公婆婆背地里给筱胜利施加压力，小姑子筱悠然更是想方设法怂恿筱胜利去做胎儿性别鉴定，还安排了专门负责胎儿性别鉴定的黑机构。 筱胜利是宠妹狂魔，对筱悠然言听计从，在赵欢欢孕期各种作妖，在赵欢欢睡觉的时候他故意对着赵欢欢的鼻子吞云吐雾，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虐待赵欢欢，目的就是为了让赵欢欢妥协去做胎儿性别鉴定。 赵欢欢作为母亲，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自己的骨肉她都要生下来。 孩子出生了，是女儿，月子里，筱大富连一眼都没来看过赵欢欢，婆婆和筱悠然联手欺负她，筱胜利更是在月子里夜夜笙歌，回到家心情不好就殴打赵欢欢，甚至他趁赵欢欢睡着用指甲掐女儿娇嫩的肌肤…… 筱悠然认识了一个老婆不能生孩子的广东男人，为了能够成功上位，她不惜讨好那个男人，怂恿筱胜利等娘家人去男人的地下赌场赌钱，导致筱家人一个个背负了巨额债务。 赌钱的筱家三堂妹筱月月因为欠下赌债被丈夫赶出家门…… 筱胜利则是自杀！自杀前杀了妻女陪葬！ 前世的仇恨罄竹难书，不共戴天，而现在她再不是前世任人宰割的赵欢欢了！ 筱悠然，如果老天爷不能审判罪恶的话，就让我亲自给自己报仇吧！ 筱悠然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床上的被子也被扔在地上。 赵欢欢猛不丁出现在她背后，吓了她一大跳：“赵欢欢，你来得正好，你为什么偷我的钱？你快把偷我的钱拿出来！” 筱悠然气急败坏，赵欢欢无语笑笑：又是这么弱智的招数。 “你没了多少钱，在哪里没掉的？”赵欢欢问道。 筱悠然横眉冷对：“你管我，总之你偷了我的钱，阿母可以作证，等阿爸回来，你就等着被阿爸揍吧！” 晚间，筱大富干活回来，听了筱悠然的哭诉，在饭堂升了堂。 “那五百块钱是我给胜利初中报名的学费，因为我要去山上干活，所以我就让悠然保管一下先，没有想到竟然被欢欢偷拿了！”蒋冬花帮着女儿作证，显然事先已经和筱悠然串通好了。 “阿母，你怎么可以帮着悠然撒谎？”赵欢欢淡淡问道。 蒋冬花却指着她的鼻子，向筱胜利告状：“老公，你知道吗？她当着你的面喊我阿母，背着你就叫我阿姨，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小小年纪就心机一套一套的，实在是太坏了！” 不等筱大富询问，赵欢欢自然喊冤，她问筱大富：“我不知道阿母和悠然为什么要污蔑我，或许她们不喜欢我吧。但是阿爸，我真的没有偷钱，我偷钱用来干嘛呢？阿爸每天供我吃喝，我根本不需要用钱啊！” 筱悠然却自以为戳穿了赵欢欢似的，得意说道：“因为她要用这个钱去报名，她想和大哥一样读初中！” 第五章 放我回家 赵欢欢真的烦透了，筱悠然又在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自己已经是三十岁的灵魂，天天被一个十二三岁的问题孩子穿小鞋真的好掉价！ 蒋冬花这个妇女还要跟着做推手！ 筱大富这个乡野莽汉天天被衬托得跟包公似的审案。 谁给你们的脸？ 老娘不想陪你们玩这个游戏了！ “阿爸，悠然冤枉我，因为我根本不想读初中！”赵欢欢说道。 “你胡说，你成绩那么好，怎么会不想上初中呢？你骗谁？”筱悠然气呼呼的。 “我是说真的，阿爸，读书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跟着阿爸干活，还能多挣到一点钱能够贴补家用，能够减轻阿爸的负担。” 赵欢欢一日没有离开筱家，筱大富就是她一日必须拉拢的对象。 “就算你不想读初中，大哥的学费也是你偷的。”筱悠然见筱大富又要被赵欢欢说服，不由急道。 “钱到底是不是欢欢偷的，搜一搜欢欢的衣物就知道了。”蒋冬花说道。 赵欢欢冷笑：“你们那么确定说钱是我偷的，又要搜我的衣物，想必栽赃的手脚都已经做好了。阿爸，说来说去就是阿母和悠然不喜欢我留在这个家里，阿爸还是放我回自己家去吧。” “放你回去？”第一个嚷起来的是筱胜利，“不行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大哥，你放心，不会这么便宜赵欢欢的！他们赵家拿了我们五千块，赵欢欢来了才几天就嚷着要回去，他们赵家分明就是骗钱！”筱悠然小嘴一撇，脸上写满坏主意。 “欢欢如果要回去，赵家得把五千块还回来！”蒋冬花不敢像大女儿那么明目张胆表达对赵欢欢的厌恶，只能小心翼翼提醒丈夫。 筱大富说道：“谁说要让欢欢回去？” “阿爸，欢欢住在我们家里一天，我们家里就天天住着个贼，以后还有安生日子吗？”筱悠然义愤填膺。 “不要一口一个贼的，钱到底是不是欢欢偷的，还没有调查清楚。”筱大富沉着脸。 “除了赵欢欢，还有谁会偷钱，咱们家里可从来没有丢过钱！”筱悠然恨恨。 “先去把钱找出来再说吧！”筱大富发了话，蒋冬花和筱悠然母女俩就跟得了圣旨似的，立马窜到二楼去。 众人也跟到二楼。 筱悠然很快就在赵欢欢的衣物里找到了五百块钱。 “阿爸，你看，钱果然在赵欢欢的衣服里，她就是偷钱的贼！”筱悠然觉得自己得逞了。 蒋冬花也说道：“老公，咱们花五千块是要带一个女孩回来当媳妇养的，乖是最重要的，手脚不干净，又会偷钱，这可不好吧？欢欢还这么小，才十三岁，要养到二十岁，和胜利结婚，这还有七年呢！咱们家里可不能天天掉东西掉钱，还是把欢欢送还给赵家吧！” 蒋冬花这两天经不住筱悠然磨蹭，她最疼爱筱悠然这个女儿，筱悠然不喜欢赵欢欢，没少说赵欢欢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蒋冬花听多了，也看赵欢欢不顺眼起来。 “咱们把欢欢还给赵家，赵家总得把钱还给咱们，他们不可能赖账的。”蒋冬花小心提醒筱大富。 筱大富对自己老婆说道：“你用脚指头想想，赵家能把自己的大女儿让咱们花五千块钱领走，肯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欢欢到咱们家里已经几天了，赵家那五千块想必已经花得渣都不剩了吧？现在咱们让赵家还钱换人，赵家拿得出钱来吗？” 筱大富说的，蒋冬花倒是没想到。 筱大富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那怎么办？这孩子在咱们家里一天到晚地要偷钱偷东西，咱们家还怎么过日子？” 蒋冬花的话换来赵欢欢一记冷笑。 而蒋冬花明知道赵欢欢没有偷钱，自己是栽赃，接触到赵欢欢的眼神时也心虚得很。 筱大富看了赵欢欢一眼，再看看大女儿递过来的五百块钱，说道：“偷钱这不怕，她偷了家里的钱能藏到哪里去，还不是藏在咱们自己家里吗？咱们筱家庄只有一家售卖零用品的小店铺，那就是云婶开的杂货铺，她如果偷了钱也没有别的地方买东西吃去，如果去云婶店里，云婶肯定会通知咱们，抓到一次就好好教训她一顿。” 听着筱大富的话，赵欢欢心里有些凉。 筱大富再好，也是筱家的当头人，诚如前世当筱悠然和她有矛盾后，他最终也是站到了自己女儿一边，至于儿媳，是外人。 蒋冬花附和自己丈夫：“对对对，发现一次打一次。” “要狠狠打，不然赵欢欢不会怕！”筱悠然想到自己被父亲揍了两次，就恨得牙痒痒。 “要不，阿爸，今天就揍她一顿吧！你看人赃俱获了！”筱悠然指着筱大富手里的五百块。 “阿爸，你真的相信钱是我偷的？阿爸，在我心中您可是最明智的。”赵欢欢冷冷看着筱大富。 筱大富心里也是不相信赵欢欢会偷钱的，但他觉得借机震慑一下这个儿媳妇也没什么不好。 “欢欢，偷钱不是个好习惯，下次就不要偷了。”筱大富好脾气说道。 “阿爸，你不可以这么偏心！阿爸，她明明偷了钱，你不可以不教训她！”筱悠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包袱赵欢欢的机会。 赵欢欢叹口气，“这样吧，阿爸，你们家觉得家里来了个贼膈应，我也不想天天被人冤枉自己是贼，你们还是放我回家去吧。” 在筱家人又要纠结五千块钱的时候，赵欢欢提前说道：“只要你们肯放我回家去，我让赵家还你们六千！” 没有亏，还能赚到一千块吗？ “阿爸别听她吹牛，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止筱悠然，筱家所有人都不相信，赵家能干出卖女儿的事，还愿意亏钱赎回自己的女儿吗？ 赵欢欢好笑地看着筱悠然：“筱悠然，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不是很想把我赶出筱家吗？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既可以把我赶出筱家，又可以让你们赚到一千块钱，你又不愿意了。我实在不明白你是猪脑子吗？” “阿爸，阿母，她骂我是猪脑子！”筱悠然气得跺脚。 “有钱不赚，你不是猪脑子，是什么？”赵欢欢说着看向筱大富，改口说道，“筱大叔，你不带我去找我爸我妈，怎么知道我说的就一定是假的呢？” 如果赵家真愿意多花一千块赎回赵欢欢，筱大富那是愿意放赵欢欢回赵家的。 除了筱胜利，筱家人都心动了。 晚上，筱大富经不得蒋冬花吹了一个晚上枕头风，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赵欢欢去了镇子。 筱胜利一觉醒来发现筱大富和赵欢欢都不见了，登时着急上火，筱悠然还要火上浇油：“你还小，等阿爸帮你攒够老婆本，你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急什么！” 筱二妮倒是好言好语安慰：“阿爸去赵家，说不定赵家不答应还给阿爸六千块呢？嫂子自己说的六千块不算数。” “二妮，我怎么听着觉得你比大哥还要舍不得那赵欢欢呢？”筱悠然讥笑。 筱二妮憨厚地笑：“当然舍不得，嫂子人很好呢，她给我橘子吃，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甜的橘子。” 筱二妮不知道，赵欢欢之所以给她吃那么甜的橘子，是因为觉得上辈子她和自己一样苦。 先是被筱悠然带去广东，将她德低依次麦给一个広冬难人，麦了一签筷潜。 这衣签筷潜自然放到了筱悠然的口袋里。 筱二妮嫁了第一任老公，因为筱悠然的破坏离婚了。 这第一任老公对于筱悠然麦了筱二妮出液一事耿耿于怀。加上为人小气，帮筱大富运点肥料都要收筱大富的运费，而被筱家人不喜。筱悠然更是公然打过这第一任妹夫的耳光。 筱二妮的第二任老公，家里贫困，还是个耳背的，更有个霸道婆婆，好在丈夫人好，也就凑合凑合。 这一世的筱二妮虽然还没经历前世的悲剧，但在筱家的地位一直被筱悠然压着，父母又偏心，所以也没有享受到什么温暖。 赵欢欢对她的好让她尤其铭感于心。 她私心里并不想赵欢欢回赵家去。 对于筱胜利来说，他不想赵欢欢回家去，是因为赵欢欢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这让他本能地对赵欢欢心心念念。 赵欢欢跟着筱大富走了半小时山路到了乡里，又走了一小时公路终于抵达镇子。 不过赵欢欢却没有回自己家去，而是趁着筱大富不注意，就跑去了自己亲爷爷家。 赵欢欢的父亲赵郭山并不是赵家亲生的儿子，而是赵家花了十三担粮食从郭家换来的养子。 郭守敬夫妻俩生了六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原本是要将排行老五的儿子给赵家，赵家太公却看重了排行老四的郭山。 郭老四，本名郭山，到了赵家后，直接在郭山前面加了赵姓，成了赵太公的孙子，继承赵家香火。 郭老四虽然成了赵家人，但和郭家一直保持来往。 郭守敬更是对四儿子一家甚为关照。 郭守敬见一向疼爱的老四家的长女突然哭着冲进家里，嘴里喊着：“爷爷救我啊！”不由吓了一跳。 第六章 爷爷来助攻 赵家将大孙女赵欢欢五千块给卖了的事，郭守敬知道后一直耿耿于怀。 郭守敬极疼爱赵欢欢这个大孙女，因为赵欢欢在孙子辈里嘴巴最甜。 前世，郭守敬去世的时候，赵欢欢正在读初一。 因为是在学校里寄宿，不必经过筱家，赵欢欢直接向老师请了假就去为郭守敬送葬。 而郭守敬葬礼上，几个儿媳都为谁的儿子来捧遗照争执不下，大家都想要拿到更多的红包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捧遗照。 时辰到了，棺木要起驾，却无人捧遗照，最后一直在外工作颇读了很多书吃上皇粮的大伯父一拍板，让赵欢欢捧了郭守敬的遗照。 赵欢欢初中毕业考上师范的时候，郭家几个儿媳就要联想到当年是不是因为赵欢欢捧了他们郭家的遗照拔走了他们郭家的风水。 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赵欢欢眼睛有些湿润。 而见到赵欢欢来求救，郭守敬也是又惊又喜又担忧。 “爷爷，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到筱家去。”赵欢欢抱住爷爷大哭起来。 郭守敬心疼大孙女，但还是用一丝理智分析道：“欢欢，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爷爷也想阻止，可是你妈已经拿了他们筱家五千块钱，你们家一直都欠着债，这五千块一拿来一定都还给债主们了，这时候让你妈妈还给筱家五千块钱，肯定拿不出来。你妈妈拿不出钱来，他们筱家怎么肯放人？” “爷爷，钱我有办法，但是你得给我撑腰。我是个小孩子说话不算数，他们筱家不会听我的，但是如果爷爷你能帮我出面，筱家那边态度就不一样了，我妈也忌惮你。” 的确，赵欢欢的母亲焦三凤是个暴脾气的，但倒是肯给郭守敬这个公公面子。 赵郭山的养父赵大海是个酒鬼，一天到晚游手好闲，除了喝酒，啥也不干，还常常让街坊邻居说焦三凤闲话，公媳关系很恶劣。 对比起来，赵郭山生父郭守敬就对焦三凤母子们照顾有加，常常接济点菜肉。 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个公公一对比，焦三凤当然更愿意给郭守敬好脸色。 “钱你有办法？”郭守敬怀疑问道，毕竟五千块钱是个大数目，赵欢欢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有办法呢？ “那可是五千块钱啊！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我答应给筱家六千块，只有让他们赚一千块，他们才会爽快放人，只是在我筹到六千块之前，还请爷爷先收留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筱家把我带回筱家庄去。” 筱家庄是个山村，根本没有赚钱的门路，赵欢欢有一身异能也换不到钱。 郭家就不同了，郭家就住在镇子郊区，走十来分钟路程就能到镇子的市场里，赵欢欢已经打算好，先把小筝的异能空间里藏的那些西瓜，还有橘子树上的橘子都拿去市场卖出钱来先。 郭守敬当然愿意帮助孙女，但还是担心问道：“只是欢欢，六千块你要怎么赚到？要赚多久才能赚到啊？” “这个爷爷不要担心，半个月吧！”赵欢欢心里算了算，除了卖水果，还要让爷爷帮助搜集镇子上谁家有疑难杂症的信息，她在小筝的异能空间里不是学到了治病的异能了吗？ 郭守敬虽然还是有疑问，但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他也要想点办法帮助把赵欢欢赎回来。 将四儿子用十三担粮食卖掉，这是郭守敬心里的痛。 如果不是那十三担粮食，自己的其他儿子们可养不大，所以自己这个当长辈的是亏欠了四儿子一家的。 不能再让孙女也重蹈儿子的覆辙了。 这边厢郭守敬收留了赵欢欢，那边厢，筱大富却跑到赵家去要人。 一听筱大富来要人，焦三凤觉得好笑，她的暴脾气一下就炸毛了：“你们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才把人带走几天就弄丢了？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筱家赔人！” 论无赖，筱大富可不比焦三凤逊色。 “你们赵家骗了我五千块钱，现在又把人藏起来，让我家人财两空，还贼喊捉贼？好啊，你们今天不交人，我就把你们赵家祖宗的派位都砸烂！” “你们筱家一定是虐待我女儿，我女儿现在不是已经被你们虐待死，就是被你们赶走了，你们还倒打一耙！我可怜的欢欢啊，你在哪里啊？如果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可不要放过筱家这些狼心狗肺的杀人犯啊！” “我不听你们赵家吓，好好的人从我家里跑了，一定是跑回你们赵家了！一定是你们赵家藏了人！” 焦三凤哭天抢地，筱大富拍桌子踢椅子，引得左邻右舍的人都来围观。 赵大海正在邻居开的小杂货铺里喝了几两廉价的米烧，酒劲上头，跌跌撞撞，嘻嘻哈哈走回来，看到儿媳妇正和人吵架，不由拍掌唱起来：“坏女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焦三凤气急了，跳脚骂娘之外，还嚎啕大哭起来。 赵家一地鸡毛，郭守敬正带着孙女赵欢欢去后门山的田地里给蔬菜浇水。 郭守敬菜园子里夏天的蔬菜真是多的数不胜数，黄瓜、茄子、豆角、西红柿、丝瓜、苦瓜等，琳琅满目，生机勃勃。 “爷爷明天把这些蔬菜拿去市场卖，也帮你凑点钱给筱家，等爷爷凑多一点的钱，咱们再一起去找你妈妈，和她好好说说，看看她的五千块钱还剩多少，欢欢别着急哈！爷爷会帮你想办法的。” 郭守敬一边在菜园子里浇水，一边絮絮叨叨。 赵欢欢感动，偷偷抹了眼泪，爷爷对她可真好啊。 前世，爷爷是因为在山上干活，不小心摔到土坎下面，脑袋撞在石头上，脑溢血去世的。 就是在她读初一的事情。 这一世，她重生在小学毕业的暑假，爷爷的悲剧还没有发生，她还来得及阻止。 爷爷，这一辈子，希望你长命百岁。 “爷爷，你不要为我操心，钱的事我自己有办法的。”赵欢欢再次向郭守敬强调。 郭守敬笑着摇摇头，“你一个小女孩子，再要强，也终归是个小女孩子啊，你要是有办法能生钱，就不会被你妈妈五千块钱卖掉了。你妈妈啊，做事情太冲动了，她这个举动一定没有经过你爸爸的同意，如果过年，你爸爸从外地打工回来，只怕要和她吵架。” 赵欢欢的父亲赵郭山一直在外打工，干的是凿隧道、挖矿的活，平常很少在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天，正月春节一过，他又去打工去了。 赵义对赵欢欢倒是非常疼爱，过年回来，会瞒着焦三凤偷偷带赵欢欢上街买好吃的。 只是前世，赵欢欢原本指望父亲过年回来能将自己从筱家解救回家，不料父亲自己却出了工伤，在隧洞里被一块大石头砸到了脚，脚踝粉碎性骨折，差点要截肢。 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倒塌，赵义自顾不暇，养活家里另外的孩子都成问题，哪里还能顾得上赵欢欢？ 赵欢欢心里想念父亲，盼望着过年自己父亲回来和她团聚的情景，一边用手召唤出古筝。 透明的古筝影子从钥匙扣模样的小筝的异能空间里飘出，飘到赵欢欢跟前，赵欢欢信手弹了一曲《渔舟唱晚》，满员瓜果登时疯狂生长。 因为郭守敬并不能听到古筝曲，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浇过水的丝瓜、苦瓜突然变大，惊奇得张大了嘴。 那些还未成熟的豆角也瞬间成熟了。 “欢欢，你这个孩子太有福气了，你看这些蔬菜长得好大啊，明天拿到菜市场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郭守敬乐呵呵说着。 赵欢欢说道：“爷爷，我有个朋友，他行动不便，他种了许多西瓜和橘子无法拿去卖，让我帮忙他拿去卖，卖了的钱都归我，说是烂在地里也可惜，明天我和爷爷一起拿去卖吧。” 郭守敬一听这也是个筹钱的好法子，立马答应。 用郭守敬给的板车，赵欢欢将空间里的西瓜全都装到板车上，压根推不动，就给了一个路人一个大西瓜，让他帮忙推到爷爷的家门口。 谢了路人，喊来爷爷，爷爷一看这样又大又漂亮的西瓜惊奇不已，不停追问那个朋友是谁。 赵欢欢说：“这么多西瓜卖了钱了，就给那个朋友送一点钱去当收购价。” 郭守敬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赵欢欢给爷爷杀了一个西瓜，爷爷赞不绝口，因为他老人家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又甜又沙的西瓜。 第二天祖孙俩将两大车瓜果运到市场上，因为价格便宜，东西又新鲜，半天时间就卖完了。 郭守敬数了数钱，有五百块，光西瓜就卖了三百多。 “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卖十天就能凑出五千块了，可惜……”郭守敬喃喃，他的菜园子里要长出新一波蔬菜要等明年了。 赵欢欢却催着郭守敬去买菜籽，郭守敬惋惜说：“就算现在撒菜籽，也要好几个月后才能收成啊。” “爷爷，你早一天播种，就能早一天收成，是不是？” 郭守敬觉得赵欢欢说得不无道理，于是一回家就把菜籽拿到菜园子里撒了。 赵欢欢则照例用板车拉了一大车西瓜回来。 “明天咱们只能先去卖西瓜了，你那个朋友的西瓜可以卖几天啊？”郭守敬问赵欢欢。 “再卖一天就没有了。”听了孙女的话，郭守敬心情有点沉重，西瓜卖三天顶多卖出一千块钱。 “没关系，爷爷，接下来我们还可以卖橘子，我那个朋友还种了很多橘子。” 郭守敬听了孙女的安慰也没闲着，赶紧去菜园子给那些菜籽施肥和浇水。 令郭守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去菜园子竟然发现前一天种下的花菜籽，早上已经长出脸庞大小的菜花了。 花菜可是冬天时令的蔬菜，怎么会一夜之间就长出这么大这么好了呢？ 郭守敬十分奇怪。 赵欢欢向他解释：“大概爷爷的这个菜园子很适合这一批菜籽。” 郭守敬也顾不上想其他，毕竟凑够孙女的赎身钱最要紧。 摘了一板车菜花拿去菜市场，因为其他农户在这个时节根本没有菜花卖，所以郭守敬的一板车菜花被一抢而空。 加上卖西瓜的钱，郭守敬祖孙俩又收入五百块钱。 祖孙俩才刚到家里，就有镇子上饭店的老板过来定蔬菜，郭守敬有些为难，因为不确定菜籽撒一夜是不是又能长出又好又大的蔬菜。 赵欢欢却鼓励爷爷只管接单，然后拿着种子站买回来的各种菜籽去菜园子里撒。 郭守敬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赵欢欢已经在菜园子里收蔬菜了，又是一板车新鲜好看的蔬菜，还有一板车橘子。 祖孙俩将瓜果运到饭店，镇子唯一的这家建萍饭店，将祖孙俩的蔬菜和橘子全部买了下来，还定了接下来十天的单子。 才五六天的功夫，郭守敬已经替孙女攒够了六千块钱。 两个人正打算从市场回来就去找焦三凤商量和筱家赎人的事情，不料焦三凤却先行到菜市场找到了祖孙俩。 “爸，你怎么可以干出这么老糊涂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把欢欢藏起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呢？筱大富又到我家要人了，要不是邻居和我说在菜市场看到欢欢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焦三凤说着就来拉赵欢欢的手：“欢欢，你现在已经是筱家的人了，你听话，赶紧跟妈回去。筱大富再不见到你的人，他要把赵家的房子拆了！” 赵欢欢拨开焦三凤的手，躲到了郭守敬身后去。 “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我养了你十三岁，你就这么不懂事，你不知道咱们家什么情况吗？还在这里给我使性子？” 听着焦三凤的话，赵欢欢心里不由冷笑。 都把亲女儿卖了，还好意思自居妈？ 前世，焦三凤等赵欢欢工作当了老师，又来认亲，她势利眼、贪财、尖酸刻薄的性格成功拉了筱胜利的仇恨，让赵欢欢成为一个夹心饼干，常常在亲妈和老公之间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 如果不是因为是亲妈，她真想永生永世与她不复相见才好。 奈何，血缘是一件复杂的事，既恨着，又割不断，离不开。 听焦三凤教训赵欢欢，郭守敬说道：“三凤，你别急，我和欢欢正打算去你家呢！” 第七章 筱家四兄弟 赵家的八仙桌上正坐着筱家四兄弟，刚好坐了八仙桌的四个方向。 “大哥，焦三凤会不会跑了？说去找人，都走了一个小时也不见她回来。”说话的是筱家老二。 前世，筱家老二命运多舛，先是打工时出了工伤断了腿，康复后成了跛子，亦不忘辛勤工作，却在上班途中遭遇车祸一命呜呼。 筱家老二两次事故赔偿了大几十万钱，给儿子娶了老婆也生了孙子，原本以为死得其所，谁料想，儿子竟迷上网络赌博，输光了家里积蓄，自感无言面对家人，喝了百草枯到地下向枉死的老父亲谢罪去了。 “再等她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还不回来，那咱们就让赵家把二女儿给胜利当老婆。”接话的是筱家老三。 筱家老三生得昂藏七尺，面若冠玉，在农村男人里也算一表人才。 筱家老三相比其他兄弟更能赚钱，他外出打工一年的收入能让筱大富干好几年农活，但是偏生老三媳妇是个花钱的。 三媳妇出生于一个多子女家庭，身为家中长姐，少不得帮衬家里的弟弟妹妹，农村女人多是扶弟魔，农村男人也没有几个心胸开阔的，面对老婆把家里财富源源不断往娘家送不吭一声还能拍掌称好的。 筱家老三当然没有这个格局，两人没少为三媳妇拿钱帮衬娘家一事吵架，当然了三媳妇对于这个罪名死不承认，抱怨老三对筱家人好，对她娘家人不好。 三媳妇还因为在筱悠然那个广东男人的赌庄里赌钱欠了不少钱，生怕老公知道，拆东墙补西墙，家里的亏空越来越大，一到过年家里就坐满债主，到最后，筱家老三冲冠一怒和三媳妇离了婚。 听了筱家老三的提议，筱家老大、老二和老四都把目光投向灶膛口坐着的赵家二女儿赵飞燕身上。 赵飞燕身旁还挤着焦三凤的两个小儿子：十岁的赵大川，八岁的赵小水。 赵飞燕只比赵欢欢小一岁，却生得十分瘦弱，还遗传了赵郭山母亲的驼背，脸色蜡黄，头发也稀少，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模样，衬得眼睛特别大，黝黑的瞳仁与眼白的面积比例并不协调，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干瘦的外国人。 只看了赵飞燕一眼，筱大富就摇头：“不行不行，还是那个大的好，这个老二跟老大没得比，老大漂亮还聪明。” 虽然赵欢欢才在筱家住了几天，筱大富对她的印象却极好。 “欢欢你们见过的，长得好看，还会读书，今年小学毕业考考了全镇第一，以后给我生出来的孙子也能聪明点。” 筱大富从遗传基因角度判定，儿媳妇人选还是赵欢欢比赵飞燕强。 “那咱们就让赵家把欢欢交出来，如果他们不肯交人，我们就砸东西！”筱家老四说着环顾四周发现，赵家能砸的也就这张八仙桌了。 这张八仙桌是焦三凤父亲特意找木匠订做了送给焦三凤的。 听筱家人说要砸东西，赵小水冲动地站起来喊道：“你们如果砸东西就是强盗！” “强盗？”筱大富冷笑起来，“你们赵家拿了我五千块钱，又把人藏起来，你们才是强盗！焦三凤卖女儿为的就是你两个龟儿子吧？你才是强盗！” 八岁的男孩子被羞辱，激动得涨红了脸。 赵大川虽然只比弟弟大两岁，却沉稳得多。 他拉了赵小水坐下，说道：“小水别急，等妈回来自然会收拾他们。” 焦三凤可是吵架的好手，筱家四个男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赵大川对母亲充满信心，只管用沉着淡定的眼神看着筱大富。 十岁的孩子却老成得可怕，筱大富被赵大川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如果赵家不还人，大哥二哥三哥，咱们一会儿也别砸东西就直接打人吧！赵家男人不在，就剩焦三凤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难道咱们还怕他们不成？” 筱家老四看着赵家三个孩子胸有成竹说道。 筱家老四一辈子打光棍，虽然没有娶过老婆，女朋友却没断过，最轰动筱家庄的一段是挖了村里一个本家人的墙角。 那女人有家有室，老公和顺，儿子也孝顺，偏偏对筱家老四五迷三道。 筱家老四在山里放羊的时候，那女人就搬去和他同吃同住，还一起放羊。 筱家老四与她处了一段就腻烦了，赶她回家，她竟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依依不舍，要死要活。 筱家老四既没有筱家老三英俊的外表，也不温存，大字不识一个，却能虏获女人心，没有别的可以解释，大概就是火（第二声）好。 赵大川听着筱家老四的话，嘴角一扯扯出一抹冷笑：“欺负女人和小孩，你们筱家大男人就是这点出息，怪不得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却看不住我大姐一个人。” 几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孩子讥笑，脸上都挂不住，正想着好好教训这个小孩子的时候，郭守敬带着焦三凤和赵欢欢回来了。 筱大富一看赵欢欢立即骂起来：“焦三凤，你还敢说你们赵家没有藏人？” “人如果是我藏的，我还会给你领回来？”焦三凤的声音比筱大富还大，“我女儿到你们筱家几天就跑走，说明你们筱家虐待他了！” 母亲的倒打一耙让赵大川打心眼里高兴，他就知道母亲吵架没有落下风的。 焦三凤彪悍，死的能骂成活的，筱大富也有耳闻，不再和焦三凤争执。 他指着赵欢欢说道：“既然欢欢回来了，那就让她跟我回家吧。” 筱大富原来还受蒋冬花和筱悠然的影响，想让赵家多花一千块把赵欢欢赎回去，这几天被儿子筱胜利纠缠不休，便又后悔了。 赵欢欢聪明漂亮，他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 养大了和儿子结婚，也省了彩礼钱。 而且赵欢欢已经十三岁，和三岁的童养媳可不同。十三岁能帮着干很多活了。 五千块钱买一个劳动力兼儿媳妇，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欢欢已经是你们筱家的人了，只希望你们领回去后别再让她跑回来了，我一天到晚要干活，忙死了，还得帮你们筱家找人，下次再跑可别上我们赵家要人！”焦三凤很不耐烦，只想让筱大富将赵欢欢快点领走。 郭守敬却说道：“我们欢欢不回筱家去了！” “爸，你说什么啊？”焦三凤吃惊看着郭守敬。 筱家四兄弟都拍起了桌子。 “大哥，他们赵家果然想骗钱！”筱家老四义愤填膺。 “谁骗钱？谁骗钱？”焦三凤如果是公鸡的话，身上的羽毛此刻应该都竖起来了。 “我们没有骗钱，我们愿意还钱。”在筱家四兄弟炸毛之前，郭守敬用一种平稳的声音说道。 “爸，谁说要还钱啦？”焦三凤比筱家四兄弟更早提出质疑。 “还钱？我们筱家是说来就能来说就能走的地方吗？”筱家老四年轻气盛，在几个哥哥面前显得尤为冲动。 “难不成你们筱家是皇宫去不得，去了也走不得？不就是个山里的破农户吗？”焦三凤冷哼，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好了，三凤，不要逞口舌之快，还是商量欢欢的事吧。”郭守敬说着看向筱家四兄弟，“你们四个谁做主？” 筱家老二、老三、老四这时候齐刷刷看向大哥筱大富。 他们原本就是来壮大声势的，做主的事当然得大哥来，毕竟是大哥的家务事。 郭守敬已经看向筱大富：“你就是筱家大兄弟吧？我是欢欢的爷爷，我正式和你说一声，欢欢我们要叫回来了，你拿出来的五千块钱，我们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另外……” 郭守敬看到筱大富嘴角抽了抽做好了吵架的准备，立刻将“另外”两个字说得十分重。 “另外，我们还会赔偿你一千块钱，就这么说定了吧。” 郭守敬并不是和筱大富商量的口吻，而是拍了板。 “爸，你疯了？还要赔偿一千块，我哪里来的钱？就是那五千块我也已经都拿去还债了啊！”焦三凤哭晕在厕所。 “三凤啊，你别急，六千块钱我出。”郭守敬当然不会告诉焦三凤六千块钱是怎么来的，否则焦三凤还要墨迹。 “你出六千块？爸，你的钱不也得还吗？我哪里有钱给你到时候？就是郭山过年回来也未必拿得出六千块，再说郭山的钱也不是闲的，家里的账还没有全部还完呢！” 赵家的债是给赵郭山娶妻的时候就欠下的，这么多年利滚利越欠越多，加上赵家在赵欢欢五岁的时候又盖了栋两层楼的砖房，家里的债务就更多了。 实在是一部分债主凶神恶煞，讨债鬼一样，焦三凤才出此下策卖了自己的大女儿，美其名曰提早出嫁的聘礼。 “不要你们还，这六千块就是我给你们的，只希望你以后对欢欢好点，你是欢欢的亲妈，你都干得出卖她的事，那在这个世界上，她还能跟谁亲？” 郭守敬的话让赵欢欢眼窝子一热，上辈子她纠结了一生的问题就是母女关系，母亲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却不能让她指靠，她还能指靠谁？此刻爷爷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啊。 被郭守敬一说，焦三凤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爸，这不是家里没办法吗？家里穷，欠了这么多债，还有弟弟妹妹，欢欢是长姐只能她牺牲点了。您当年不也拿郭山……” 筱家人在，焦三凤没有戳郭守敬痛处。 郭守敬理解地点点头，贫贱夫妻百事哀，都是穷惹的祸。 焦三凤同意了，筱大富可没同意。 虽然说可以赚一千块，但筱大富并不太被这一千块钱吸引，毕竟他又不欠债，没必要见钱眼开啊。 “我不同意，我就要人，我既然能出五千块钱，就不差这一千块，我今天来就是要把欢欢带回去的，至于钱我不要。”筱大富摆明了姿态。 赵欢欢从郭守敬身后走出来，向筱大富鞠了一躬，说道：“筱大叔，你之前答应过我如果我家肯给你六千块钱，让你不亏再赚一千块你就同意放我回家的。” “我改变主意了。”筱大富十分后悔带赵欢欢回镇子，瞧这几天折腾的，地里一堆农活都耽误了。 “筱大叔你再想想吧，我要是不安心呆在你家里，三天两头要逃跑，你能时时刻刻看着我？如果让筱大婶他们看着我，那他们都不用干活了吗？我要是跑了，肯定不会跑回赵家来，你找不到我不就人财两空？万一我想不开求死，你还担条人命，惹人话柄，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现在你拿了六千块回家，没有损失还有赚，开开心心的，多好？” “大哥，我觉得这女娃子讲得有道理。”赵欢欢的话筱家老二听进去了。 筱家老三也劝筱大富道：“看这孩子太机灵了，我怕胜利以后管不住她，要不大哥，这次咱就算了吧。” “咱们筱家在筱家庄也是有威望的，还怕给胜利说不到媳妇？大哥你就是太着急了。”筱家老四下巴微扬，一副了不起的模样。 筱大富还在斟酌，郭守敬笑道：“筱家大兄弟，你想想，你们家孩子日后要是读了书有出息了，说不定还看不上你给他打小说的亲事，到那时他要娶什么样家世背景的女孩子会没有？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不富裕，如果你家孩子日后发迹了，我家肯定是配不上的。” 郭守敬的话终于让筱大富挣回面子，他从郭老爷子手上接走六千块，领着三个兄弟离开了赵家。 看着郭守敬手里的六千块落入筱大富手里，焦三凤好一阵肉疼。 “爸，你要是早把六千块给我，再加上筱家的五千块，我家的债务倒是能一次厘清。”焦三凤言语里对郭守敬有些怪责。 郭守敬也没有讽刺儿媳的意思，只是说道：“早点给你，我的欢欢就回不来了。” 关键是早点，他郭守敬手上怎么可能有六千块钱呢？ 送郭守敬离开赵家，赵欢欢对郭守敬非常担忧，她提醒道：“爷爷，六千块的事情是个秘密，但是纸包不住火，我怕奶奶要是听到了风声，会跟你没完。” 的确，家里其他人并不知六千块是怎么攒起来的，有赵欢欢自己的功劳，他们只当郭守敬真的赞助给了赵家六千块，1994年，镇子的糖果一角钱可以买好几粒，六千块可是笔大数目，只怕家里老婆和儿媳妇们都要有意见。 “没事，爷爷会处理的。”郭守敬笑笑。 赵欢欢也笑笑：“如果奶奶和婶婶们追求爷爷了，爷爷就来找我，我帮爷爷吵架去。” 郭守敬哈哈大笑。 赵欢欢想到前世爷爷死于那场意外，心里有些沉重，嘱咐道：“爷爷接下来去山上干活要当心脚下，千万别摔跤，如果摔倒了一定记得来找我，不要不当一回事。” “爷爷要是摔伤了来找你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医生？” 不过孙女这么懂事，郭守敬还是愉快地走了。 “欢欢，你给我滚进来！”郭守敬一走，赵欢欢就听到家里传出焦三凤凶神恶煞的声音。 第八章 后山田地里的好戏 赵欢欢走进屋里，就对上了焦三凤恶狠狠的目光。 “赚钱不会，花钱倒是很快，你看看你，一下子就花掉了六千块！你个败家的东西！”焦三凤骂道。 赵欢欢：“……” 那六千块是她花掉的？她明明帮家里赚了五千块。 赵欢欢没有辩解，因为焦三凤跟前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爷爷刚刚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赵欢欢平静看着焦三凤，说道。 女儿的目光从未有过的老成，仿佛历经沧桑，焦三凤有些吃惊。 “你爷爷说了什么？” “爷爷让你好好疼我，你还答应爷爷了呢，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爷爷说你是我最亲的人，你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孩子……” 赵欢欢还没说完，焦三凤一巴掌就扬了过来，赵欢欢歪了歪身子，那巴掌就落在了赵欢欢的肩膀上。 赵欢欢没有愤怒，只是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悲凉。 前世受了焦三凤一辈子气，没想到重生了，所有的委屈都要重新经历一遍。 “你刚才阴阳怪气说话是在酸我吗？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我是你妈，我是你亲妈？有你这么酸溜溜跟自己亲妈说话的吗？” “我怎么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了？我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养到十三岁，我还欠了你？” “吃里扒外的东西，就不该生你们女儿，你怎么不学学你两个弟弟，一天到晚又勤奋又乖巧，哪里像你？好吃懒做，还和我对着干！” 焦三凤暴跳如雷，赵欢欢只觉好笑。 焦三凤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世间无人能敌。 “妈，你也是女人，身为女人，为什么一天到晚不帮着女人，反而要为难女人呢？你是生了我，供我吃供我穿，可我就活得很快乐吗？给我这条命就真的很稀罕吗？” “我什么时候吃过一顿饱饭，吃过一口好菜？我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穿破了不要的旧衣服，你几时给我穿过新衣服好衣服？” 赵欢欢说着，自嘲地笑笑。 焦三凤无法忍受赵欢欢平静的语气却带着极大的批判，她跳脚道：“你是嫌弃我这个母亲没本事，嫌弃我们家里穷吗？那还不是怪你自己命不好，你可以不要来我肚子里投胎啊！你有本事去投胎到有钱人家！你就是个扫把星，如果你自己带福气，投胎到我肚子里后，也能带着咱们家发财啊！可是你就是个倒霉鬼，扫把星……” 赵欢欢冷笑：“你儿子倒是有福气，那他们两个投胎到你肚子里怎么不带着你发财？” “你这个死丫头，贱蹄子，你连自己亲弟弟都埋汰，你还是人吗？” 焦三凤听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埋汰，就好像自己身上的肉被人割了两块似的。她顺手抄起灶膛口那把火钳朝赵欢欢打来。 赵欢欢不吃眼前亏，一溜烟窜出后门，猴一样窜上后门土坎，就跑到了后门山的田地里。 焦三凤是母亲，不能和她对打，惹不起躲总行了吧。 焦三凤也跟着追上了后门山，嘴里的骂声整座山都听得见：“欢欢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竟然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焦三凤胖胖的身形在后山的田地里追了赵欢欢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赵欢欢见她追不动就停下来等她，见她要追上来又撒腿就跑。 焦三凤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跑不动，就瘫坐在田埂上，而赵欢欢丢给她一句：“妈，谢大婶来了。”就回家去了。 “谢大婶谢大婶，谢大婶是你妈，是吧？你个死丫头，她就是你爸一个姘头，我怕她个鬼！” 如果当着谢大婶的面，焦三凤才没有这么底气十足。 前世，焦三凤天天因为老公赵郭山和谢大婶的封刘韵事，在儿女面前哭诉赵郭山是如何对不起她的，说两人的洞房花烛夜赵郭山都是在谢大婶屋子里度过的。 对于这桩事，赵郭山死不承认，但总有长舌婆自告奋勇当焦三凤的眼线，将赵郭山和谢大婶的勾当告诉焦三凤，等着看焦三凤跳脚。 有一次过年邻居聚在一起打牌，又有长舌妇告诉焦三凤，赵郭山和谢大婶在牌桌上眉来眼去，焦三凤等赵郭山回来就兴师问罪，两人激动处大打出手。 赵郭山当时正在切菜，听焦三凤喋喋不休，不依不饶，一怒之下扔了菜刀过来。 也不知是本没有要砍焦三凤的心思，还是刀法不准，总之菜刀扔偏了，没有砸到焦三凤，却把焦三凤惹恼了，于是赵郭山就进了镇卫生院。 医生掀开赵郭山裂了大口子的酷子一看傻眼了：整个皮都掀掉了，两个但差点都要滚下来。 医生不由慨叹：那妇人下手是真狠！ 而这男人看起来高高瘦瘦，是真勇敢，整个缝合过程愣是不吭一声。 医生都要尊一声：壮士！ 医生哪里知道，对于赵郭山来说，相比剥皮之痛，针线穿皮的痛真不算什么。 焦三凤在家里作威作福逞银威，在谢大婶面前却是个怂蛋。 谢大婶的彪悍在整条街是威名远播，而她专门喜欢找焦三凤麻烦。 可能焦三凤对于她真的有夺爱之恨吧！ 毕竟，如果焦三凤不嫁给赵郭山的话，赵郭山可是她的琴郎，她最多背个出鬼的名声，现在却是通尖。 赵欢欢没有骗焦三凤，谢大婶是真的来了，但是焦三凤没有相信。 此刻亲耳听到焦三凤辱骂自己，谢大婶放下肩头一担有机肥料，大喝一声：“焦三凤，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焦三凤还没反应过来，谢大婶一尿勺屎屎尿尿当头淋了下来。 受了奇耻大辱的焦三凤也豁出去了，于是两个人在田间地头大打出手，互相扯头发抓脸到抱住对方滚倒在田地里。 在家里能清晰听到后山母亲和谢大婶两人的叫骂声。 赵欢欢想了想那到底是自己的母亲，而自己前世也没少受谢大婶和她儿女们的欺负，于是让妹妹赵飞燕照顾赵小水，喊上大弟弟赵大川，拿上家里的扁担、尿勺等农具冲上后山。 赵大川是个男孩子，一看有架打，十分兴奋。 他见赵欢欢拿着尿勺舀了尿桶里的屎屎尿尿泼向谢大婶，顿时觉得自己的扁担不好使，要和赵欢欢换。 赵欢欢指了指一旁谢大婶的尿勺：“那里还有一把！” 赵大川连忙扔了扁担，拿起尿勺，学姐姐的样子，去尿痛里舀尿泼向谢大婶，整个人兴奋不已。 姐弟二人虽然泼的是谢大婶，但因为焦三凤和谢大婶扭打在一起，所以也吃了不少屎屎尿尿。 “你们两个傻瓜啊！怎么用尿泼自己的妈？”焦三凤还没骂完，赵欢欢又一勺尿泼了过来，她吃了一大口，顿时恶心得想吐。 “专心打架，打输了丢脸！老公已经被人家睡了，打架还输给人家，你不要做人好了！”赵欢欢说着继续泼尿。 “焦三凤，看你生得小母猪和傻儿子，可笑死我……”谢大婶刚嘲笑了焦三凤一句，也吃到了一口，还是长长的一条…… “大姐你看我好厉害啊！我喂了她一口屎！”赵大川激动得跳起来。 眼见两桶肥料都见底了，赵欢欢就拿了尿桶跑到田里一把扣在谢大婶头上，对着她身上乱踢一气，上辈子受的窝囊气此刻都发泄出来：“你个泼妇，我爸让你白睡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欺负我爸的孩子，既然你喜欢我爸，不应该对我爸的孩子好吗？爱屋及乌，你懂不懂？” 前世，赵欢欢一个人上山帮母亲割稻子，谢大婶就指使她的女儿儿子将赵欢欢暴打一顿，将她的稻子踩坏，害她回家又被焦三凤打了一顿。 赵大川也没少挨谢大婶三儿子的打，此刻也冲到田里对着谢大婶拳打脚踢：“你个坏女人！你欺负我妈，你的儿子女儿欺负我和我姐姐，你个坏心眼的贱女人！” 见儿子女儿都来当帮手，焦三凤顿时虎虎生威，对谢大婶的害怕一扫而光，扑过来伸手狠狠拧了谢大婶的大腿几下，可怜谢大婶头和双手都困在尿桶里不得伸展，只能痛得哇哇大叫。 正打着，就听见男人的吼叫声：“你们在干什么？” 是谢大婶的老公——谢遇！ 第九章 邻居家女儿谁生的 看到谢遇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冲下来，焦三凤拉了赵大川就跑。 和赵郭山不同的是，谢遇对老婆特别护犊子。就算整条街都在议论谢大婶和赵郭山的风流事，谢遇也从来舍不得动老婆一根手指头，连骂一个字都没有。 甚至谁说老婆的闲话，他就要揍谁！ 再反观赵郭山，不但给老婆戴绿帽子，每当焦三凤说谢大婶坏话的时候，他就给焦三凤甩脸子。 焦三凤看着自己老公和别人老公的差距，常常郁闷不已。 在赵欢欢看来，谢大婶之所以敢和她爸不清不楚，又对他们母子嚣张跋扈，除了父亲的懦弱无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谢遇惯的。 前世，谢遇甚至还帮着谢大婶一起打过焦三凤。 当时，赵欢欢才三岁，被邻居抱着，看着焦三凤一次次被谢遇夫妻俩打倒在田地里，焦三凤在田地里哭着骂着，没有人救她，所有人都站在一旁看着。 如果不是后来焦三凤对赵欢欢的所作所为令人生恨，赵欢欢会觉得那时候的母亲太可怜了。 “大姐，快跑啊！谢黑子来了！” 因为谢遇长得又矮又黑，赵大川给他取外号“谢黑子”。 担心姐姐会被“谢黑子”打，赵大川想要回来救姐姐，却被焦三凤强行拉走了。 “你大姐她自己会懂得跑，你现在回去是去送死！” 焦三凤吃多了谢遇的亏，看到谢遇就条件反射的害怕，想要逃跑。 焦三凤的话听在赵欢欢耳朵里，让赵欢欢在心里发了个冷笑。 母亲一向如此，不足为奇。 谢遇跑了过来，谢大婶立马开始向老公告状：“老公，焦三凤那个贱女人唆使她的孩子打我！你看看我身上全是被他们打的！” 谢大婶向谢遇展示自己一身的屎屎尿尿，谢遇再疼老婆，也被臭得不敢近前。 “焦三凤那个贱人在哪里，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谢遇扬着手里的尿勺，质问赵欢欢。 赵欢欢说道：“我妈拉着我弟跑回家了，你眼睛瞎看不见啊？” 焦三凤家一向老实懦弱的大女儿突然这样和人说话，谢遇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说话的呢？”谢遇瞪向赵欢欢。 赵欢欢说道：“你要替你老婆报仇，就赶紧去打我妈，反正你这个大男人也就这点出息，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你也是认怂，还助纣为虐，你活该当个乌龟！” 谢遇有些傻眼：“你这个小贱人满嘴喷的什么粪？” “我哪里说错了？你老婆没有找男人吗？你以前没忙着你老婆打过我妈？我爸和你老婆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老婆是个档妇，我妈是苦主，你不管管自己老婆，还天天帮着你老婆作孽，欺负我妈那个苦主，你也不怕有报应？” 谢遇也知道街坊邻居背地里这么腹诽，可是从来没有人跑到他面前来，这么直白地跟他说出来。 谢遇一时有些语塞，谢大婶急了：“谢遇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撕烂这个小贱人的嘴？” 赵欢欢提防着谢遇夫妻俩，这夫妻俩才不会因为她是个小孩子就能有什么大人的风度。 赵欢欢一边做好随时跑走的准备，一边骂谢大婶道：“你都这个屎样子了，还要指挥你老公，你当你老公是个傻子啊？你有没有和我爸睡过，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难不成我爸碎你不是碎你，而是碎一头母狗？” 赵欢欢说着又向着谢遇：“知道刚才我妈为什么和她打架吗？因为你老婆说，你女儿谢晓雪不是你的女儿，而是她和我爸的女儿！谢大叔，我妈打她，可是为了顾全你的面子啊！孩子不是你亲生的，那你老婆出鬼就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有实锤了！” 赵欢欢一边说一边已经跑出老远。 谢大婶急得跳脚：“谢遇，你瘫痪了，还是中风了，你死人吗？你还不帮我去撕烂她的嘴？” “谢大叔，你要教教你老婆，敢做要敢当，谢大叔你要是实在怀疑你女儿谢晓雪的身世，你带她去验血啊！” 赵欢欢见谢遇已经黑沉了脸，这才拍拍手，心满意足的离开。 谢遇的三个孩子，二女儿和三儿子长得又黑又矮，还不会读书，和谢遇很像，唯独大女儿谢晓雪长得不像谢遇，还是个学霸。 前世，谢晓雪中专毕业成了一名公职人员，还被大领导赏识调入市委工作，一直是谢遇和谢大婶的骄傲。 而坊间关于谢晓雪的身世也诸多传说，不少人说谢晓雪是赵郭山和谢大婶的孩子，原因是赵欢欢从小也是学霸，只有赵郭山能生出学霸来。 前世，赵欢欢在一次饭局上还被市领导认成谢晓雪，因为两人实在长得有些像。 谢晓雪和赵欢欢长得像只是巧合，没有血缘关系长得像的大有人在。 谢晓雪其实是谢大婶和一个卖猪种男人的女儿。 谢大婶刚刚嫁给谢遇的时候，家里穷，谢大婶要养猪，可是连猪种都买不起，就把卖猪种的男人拉到家里睡了。 后来，那男人年年都给谢大婶送猪种。 谢晓雪考上中专时，男人还卖了好几头猪种给谢晓雪当学费。 前世，赵欢欢因为工作的缘故碰到过谢晓雪几次。谢晓雪那个贱人每次都黑着脸，给她丢白眼。 他米的，你妈和我爸通兼，我还欠了你？你都已经吃上皇粮，进入市委大楼工作，人模狗样，体面得不要不要的，私底下这个鬼样子，圣贤书读到厕所里去了吧？ 真是老花娘生出的小花娘，小兰蹄子！ 狗改不了吃屎，下作玩意儿！ 前世憋的怨气，终于一股脑发泄出来，赵欢欢小跑着下坡回家，一路都哼着歌。 谢大婶气得脸都歪了，她恨不能抓住赵欢欢撕烂她的嘴，可是谢遇却用尿勺舀了田沟里的水泼了她一头一脸，连眼睛都睁不开。 “你这一身屎屎尿尿也不怕丢人，先洗干净再说！”谢遇从未有过的恼怒语气对谢大婶说道，谢大婶愣住了。 赵欢欢跑到家里，看见家里来了客人：秦裳和她爹。 父女俩看见赵欢欢都黑沉着脸。 前世，无数次做梦，赵欢欢都想打秦裳耳光，可惜后来的生活里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重生真好，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欢欢，你当着我爸爸的面把话说清楚，考试的时候是不是你故意遮住考卷不让我抄的？”秦裳质问。 赵欢欢摆出一副委屈模样：“秦裳，卷考老师不是把一整张考卷都拿给你抄了吗？” 秦裳心虚地看了她爸一眼，又说道：“欢欢，那就是你故意把答案写错让我抄，害我考差的。” “秦裳，我怎么可能这么做，你抄的是我的答案，如果你的答案是错的，那我的答案不也错了吗？可是我考了全镇第一啊。” 秦裳看着自己爸爸投过来的质疑的目光更加心虚，只能气急败坏喊：“那一定是你给我抄完后再把答案改回去了！” 秦裳是赵欢欢同年段的同学，但没有同班。 镇子的小学只有五年级，五年级毕业考前几个月，秦裳突然和赵欢欢交好，凭着她镇领导千金的身份，这个朋友得到了母亲焦三凤女士的认可。 秦裳和哪一个同学交好，母亲焦三凤女士都要干涉，唯独秦裳“镇领导女儿”的身份入了焦三凤女士的势利眼。 其实秦裳接近赵欢欢是别有目的，秦裳爸秦晖不想女儿小学毕业留在镇子上初中，想要安排秦裳去城里上初中，但是秦裳成绩不好，要顺利考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一个计谋因为伟大的父爱而诞生。 赵欢欢记得前世，小学毕业考的考场上，原本不同班的赵欢欢和秦裳被安排坐到了前后桌，卷考老师在赵欢欢做完考卷后，将赵欢欢的考卷整张拿给秦裳抄。 几个月讨好这个穷朋友，甚至生日宴上只邀请了赵欢欢一个人，大蛋糕只给赵欢欢一个人吃。 这些好，都只为了关键时刻的一场利用。 只是秦裳和她的领导父亲都低谷了穷人的正义感：考试作弊这是错的！ 尽管班主任在考前私下找赵欢欢谈了许多次话，让她关照考场上的秦裳，可是班主任在课堂上还宣布过考场不能作弊的纪律呢！ 于是卷考老师一离开身旁，赵欢欢就从秦裳桌上拿回自己的考卷认真检查。 卷考老师发现后，又将考卷拿给秦裳。 卷考老师一走，赵欢欢又把考卷拿回来。 扯皮几次之后，赵欢欢想起这段时间秦裳对自己的友谊，于是她同意让秦裳抄袭，但是考卷必须留在自己的桌上，只是把身子移开。 秦裳是近视眼，考试的时候居然没有戴眼镜，于是答案上题抄下题，等考试成绩出来时，赵欢欢拿了全镇第一，秦裳却排到了全镇倒数。 前世，秦裳害怕父亲责怪，就哄骗赵欢欢替自己背锅。 当秦裳把父亲带到赵欢欢家，赵欢欢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的原因害秦裳考差时，却挨了秦裳爸秦晖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一定要让秦裳还回来！ “秦裳，为什么欢欢和你说的不一样？” 秦裳爸秦晖，那位镇领导因为小学毕业考女儿考差了，和其他同事的孩子一对比，成绩差得不是一两个档次，平常吹的牛全部坍台，正窝了一肚子火。 “爸爸，她撒谎！”秦裳气鼓鼓的。 赵欢欢笑道：“秦叔叔，你不要生气，你要理解秦裳，秦裳平常和我说我是个穷逼需要好好读书，她可是领导女儿，如果还要自己花力气读书，那你这个当领导的爸爸拿来干屁啊？” 秦晖登时向秦裳怒目圆瞪。 秦桑看着父亲的眼神有些心虚。 赵欢欢又说道：“秦叔叔，秦裳还说您是领导，您可以直接给她买分，您别告诉她您没钱，她不信！秦裳说您是当官的，逢年过节，那些巴结你的人给你又是送钱又是送酒，还有那些海鲜吃不完都得拿去扔……” 十三岁的赵欢欢对秦晖家里的底细尚不清楚，但是三十岁的赵欢欢对秦晖家的底细再清楚不过。 此刻赵欢欢对秦晖家底如数家珍，秦晖当然相信是秦裳口无遮拦。 “啪”的一声，秦裳脸上就挨了她爸一个耳刮子。 “秦叔叔，你可别打秦裳，她平常和我说过如果你敢打她她就去举报你，让你的官帽子掉了，还说这是大义灭亲！” “赵欢欢——”秦裳哀嚎着被她爸拖走了。 看着父女俩走远的背影，赵欢欢无聊地笑了笑，转身走进家门。 家里，焦三凤已经给自己和赵大川洗好澡换好衣服，见赵欢欢回来就招呼她去洗衣服。 衣服上全是屎尿，臭气熏天。 赵大川说：“妈，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焦三凤就骂了他：“你是男孩子，洗什么衣服？要你男孩子洗衣服，还要我们女人干嘛？” “妈你也是女人，那你帮我洗吧！”赵大川笑呵呵说道。 “你个兔崽子，你又帮着你大姐，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焦三凤说着，又冲赵欢欢喊，“你再不去洗衣服，看我不拿棍子抽你！” 话音刚落，赵欢欢小腿上就吃了一棍子，原来是小弟弟赵小水正拿棍子抽她。 “死丫头，还不去洗衣服！”赵小水学着焦三凤的样子骂人，小小年纪已经对着两个姐姐作威作福。 这个赵小水前世和焦三凤沆瀣一气，没少从赵欢欢身上吸血。 赵欢欢结婚后，筱胜利因为筱悠然的哄骗欠下赌债，家境一落千丈，他无血可吸，就天天到赵欢欢家里耍酒疯，说赵欢欢活着不能帮兄弟还不如去死。 想起前世的仇，赵欢欢一脚将赵小水踢倒在地。 赵小水摔了个四脚朝天，脑袋磕在地板上肿了个大包，痛得哇哇大哭。 听到赵小水的哭声，焦三凤气急败坏走出来，一边骂赵欢欢一边心疼地去抱赵小水。 “我的心肝小宝贝，小水啊，是谁欺负你了？” 赵小水指着赵欢欢，一张脏兮兮的脸蛋上挂着眼泪：“就是赵欢欢这个小贱人！” “小水不要哭，看妈妈打死她，给小水出气！” 焦三凤说完，赵小水赶紧给她递了根棍子。 于是焦三凤就拿着棍子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不过，让她生气的是，赵欢欢从筱家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只要她要打她，她就跑。 跟猴儿一样，跑得还贼快！ 焦三凤知道自己反正追不上女儿，就转头招呼二女儿赵飞燕去洗衣服。 赵欢欢跑到后山田地里，听到家里传来焦三凤打骂赵飞燕的声音，心里郁闷：她要尽早改变自己和妹妹的命运才行。 改变命运的方式就是赚很多钱，读很多书，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操但的母亲。 自己在小筝的异能空间传承了一身医术，还没有派上用场呢，得找个病人试试，尽快赚到第一桶金才好。 赵欢欢想到了秦裳的哥哥秦勉。 第十章 毒闺蜜的帅哥哥 从前女儿生病的时候，她去一趟药店就要花很多钱，而她常去的一家小诊所从女儿出生四个月第一次生病到女儿五岁期间，已经从一家店面扩展到两家店面，店铺还越装修越漂亮，请的小护士也越来越多。 如果没有利润，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变化的。 相比世界上其他生意都有亏损的可能，治病救人这件生意是绝对不会亏的，因为人不可能永远不生病，没有病人会和医生讨价还价，这就意味着客源是源源不断的，利润是一直存在的。 赵欢欢知道自己身怀医术，就等于深藏赚钱绝技，所以眼下的小委屈小苦楚都不算什么。 她只要付诸行动，就有希望，就能创造美好的明天。 秦裳的哥哥秦勉，比秦裳大了两岁，不但生得好看，性格也好。与秦裳娇蛮任性的性格比起来，与人为善的秦勉简直太拉好感。 前世，秦裳和赵欢欢假意交好时，焦三凤还对秦勉动了心思，妄想着秦勉能来做赵家的女婿该有多好。 而这样的心思，秦裳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毕业考之后，赵欢欢没有了利用价值，秦晖钻了一些政策漏洞，让秦裳加了30几分，终于上了城里最好的中学，而秦裳对赵欢欢就原形毕露，她甚至讽刺焦三凤想让秦勉当女婿的心思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相比秦裳，前世的秦勉对赵欢欢颇为关照，是个讲理的人。 如果不是两家家境悬殊，秦勉倒是个良人。 但是这一世，对于赵欢欢来说，什么爱情、男人都滚一边儿去吧，她只想赚钱！ 秦勉将会是她第一单生意，她要从他身上赚到第一桶金。 秦勉患上了一种老年人才常发的病：风湿性关节炎，秦勉患上的这种风湿性关节炎又称斯蒂尔病，炎症不仅累积全身关节，还常常伴着发热。 赵欢欢敲了秦裳家的家门，秦裳来开门，她眼睛红肿，刚刚哭过。 一见到赵欢欢，她就炸毛了：“赵欢欢你个贱人，你还敢来我家？你害我被我爸爸打！” 赵欢欢看着秦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我不是来找你，是来找你哥哥的，”赵欢欢说着向内喊，“秦勉，你在家吗？我是欢欢！” “你还敢叫我哥的名字，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秦裳说着就把赵欢欢往门外推。 “秦裳，你大吵大嚷干什么？没被爸爸打怕吗？” 秦勉，那个面若冠玉的少年，一瘸一拐出现在秦裳身后，温柔地对赵欢欢笑道：“欢欢妹妹，你来了？” “秦勉哥哥你看起来像生病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欢欢越过秦裳，径自走到秦勉跟前。 “赵欢欢，你个贱人，谁允许你进我家门的？”秦裳叫嚣。 秦勉眉头皱起，声音很虚弱：“秦裳，怎么说话的？欢欢是客人，还是你的好朋友，你这么没礼貌，小心回头爸爸又打你。” 秦裳郁闷撇了撇嘴：“谁愿意和这种穷人当朋友？” “秦勉哥哥，你生病了，要赶紧吃药才行。”赵欢欢关切看着秦勉。 “我妈已经替我去街上买药了，”秦勉很无奈，“但是有什么用呢？我吃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好，谁让我得的是和老年人一个样的病呢？” “秦勉哥哥，你别气馁，我就是给你送药来的，只要吃了我的药，我保你药到病除。” 赵欢欢说着给了秦勉一个药方。 秦裳立刻冲过来：“赵欢欢，你疯了，你想对我哥下毒啊？” “秦勉哥哥，我只想治好你的病。”赵欢欢巴巴看着秦勉，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看着赵欢欢娇滴滴的样子，秦裳气炸了。 这个赵欢欢以前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今天居然学会勾引她哥了。 “哥，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又不是医生，她的药怎么能吃？她就是想下毒害你！” 赵欢欢露出委屈的神色：“秦勉哥哥，我为什么要害你？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可是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啊！你有好吃的，总是秦裳一份我也一份，秦勉哥哥，我真的只是不想看你再痛苦了。” 膝盖关节里又传来一股阴阴的疼痛，秦勉皱了眉头，问：“欢欢，你这药是哪里来的？”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是很厉害的医生，这个药就是他听我描述了你的病症之后专门开给你的方子，你去草药店抓一幅药试试，保你有效。”” 赵欢欢扯了个谎。 秦裳不屑：“哥，不能相信她，她家那么穷，怎么可能会有当医生的亲戚？” “皇帝还有穿草鞋的亲戚呢，秦勉哥哥，我把药留给你两颗，等你吃了你妈妈的药没有效果，你再吃我的药。” 赵欢欢说着也不等秦勉答应，就将方子塞进了秦勉手里。 “秦勉哥哥，我害你我有什么好处呢？再说我又不是免费给你药，等你吃了药觉得有效果了，你自然会来找我付钱的，对吧？” 秦裳“啧啧”两声，咬牙切齿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说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她就是贪钱啊！哥哥，我们不能上她的当！” “秦勉哥哥，如果我的药治好了你的病，你付我药钱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吗？” 秦勉点点头：“是很公平。” 秦裳急了要去抢秦勉手上的药方：“谁信你的鬼话，我这就把你的药扔了！” “你扔掉的可是你哥哥的健康！”赵欢欢大喝一声把秦裳镇住。 而秦勉已经及时将药方藏到了裤兜里。 “秦勉哥哥，生病的是你，决定吃不吃药的也在你。如果你吃了我的药病好了，我要收五十块，相信秦勉哥哥绝对不会赖账的。” 如果真的能治好他的风湿病，比起他这些年看病花掉的钱，五十块实在是九牛一毛。 秦勉向赵欢欢点了点头。 “好，我在我家等你好消息。” 赵欢欢看了一眼气鼓鼓的秦裳，愉快地离开了秦家。 出门溜达大半天，赵欢欢还担心到家会被焦三凤骂。 虽然重生后，她并不害怕焦三凤了，但就是觉得吵架太他米的累了。 没事，谁愿意一天到晚和人吵架啊？ 但是赵欢欢没有想到焦三凤完全没空理会她，她正在隔壁看热闹。 大半条街的邻居都聚到一起，看谢遇一家的热闹。 “去验血！” “为什么要去验血？” “验了血就知道晓雪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晓雪就是你的女儿！” “那你为什么不敢去验血？” 呵呵，原来谢遇和谢大婶正为谢晓雪的身世吵架。 谢遇既不是老实人，也不是个善茬，怎么甘愿帮别人白白养孩子呢？ 即便是老实人也不喜欢戴绿帽子，当免费爹。 “你听了焦三凤那个贱人家的女儿挑拨离间，居然怀疑自己的老婆，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我要回娘家，找我哥哥来替我讨回公道！” 谢大婶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哭哭啼啼起来。 “那你还不快去把你哥请来？”人群中有人大声喊起来，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架势。 街坊邻居都看向那个说话的小姑娘，竟是焦三凤家的大女儿赵欢欢。 焦三凤皱了皱眉，她小声骂赵欢欢道：“你还不给我闭嘴？” 焦三凤脾气坏，却是个窝里横，对外并不厉害，尤其是面对谢大婶，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被谢大婶踩得死死的。 “妈，我这是在替你出头，谢大婶不是说谢晓雪不是谢大叔的女儿，是我爸的女儿吗？那就验个血啊，如果真是我爸的女儿，怎么能让谢大叔当免费爹，要接回咱们赵家来自己养，如果不是我爸的女儿，验了血，也好还我爸清白，省得谢大叔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大家说对不对？” 人群顿时起哄：“欢欢说得对！” 谢大婶气炸了：“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哪？你们快给我滚！” “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是来帮你主持公道的，谢大婶，你怎么可以赶人呢？万一你被谢大叔打了，左邻右舍的，还能帮你送去医院，大家说对不对？” 赵欢欢说着看向大家，大家笑着应和：“对！” 谢大婶脸上挂不住，骂道：“谢遇，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婆被人侮辱？” “谁侮辱谁？一直以来都是你侮辱谢大叔吧？你给谢大叔戴的绿帽子，也就谢大叔疼老婆，要是别人，早把你赶回家去了。” 赵欢欢说得特别大声，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谢遇不吭声，脸火辣辣的。 谢大婶一跺脚跑走了，“我去把我哥请来，焦三凤家的小贱蹄子，等下有你好看！” 前世，谢大婶不管在婆家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跑回娘家拉来自己的哥哥替自己撑腰。 谢大婶的哥哥人高马大，又是个宠妹狂魔，怪不得谢遇怕他。 前世每次焦三凤吵架都输给谢大婶，也是碍于谢大婶兄弟的淫威。 谢大婶娘家就住街尾，大家等着看热闹竟都没有散去。等谢大婶从娘家请了兄长过来替自己撑腰，围观群众立马伸长了脖子。 焦三凤却早早拉了赵欢欢回家去。 谢大婶哥哥魏熊来了，见人群里没有了焦三凤母女，就先和谢遇解决问题。 一向唯唯诺诺的谢遇却坚持说要和谢晓雪去验血，魏熊急了给了谢遇一拳，竟把谢遇的鼻子打断了。 第十一章 烫伤 谢大婶前面还在一旁哭哭啼啼装委屈，后来看兄长把谢遇往死里打才急了，顾不得哭就去拉魏熊。 魏熊本来就是蛮牛，哪里拉得住？ 谢遇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魏熊还要挥舞拳头，谢大婶只能给他下跪，抱住他大腿，哭求：“住手啊大哥，再打就出人命了，你不想你妹妹当寡妇的话，就别打了。” 魏熊觉得很郁闷，叫我来撑腰的是你，现在怪我的也是你。 “以后被老公欺负，不要再回娘家找我，我嫌丢人！” 魏熊觉得自己被耍了，于是甩下句狠话拂袖而去。 谢大婶马上向众人求助，把谢遇送去了镇卫生院。 焦三凤虽然拉着赵欢欢回家去，但无时无刻不关心谢遇的伤情，自然是出于八卦的初衷。 迟迟没有人来赵家送八卦消息，焦三凤没忍住自己跑出去打听去了。 赵欢欢环顾家里，现在家里住的这个房子是焦三凤和赵郭山省吃俭用在她三岁的时候建起来的。 当一条街都是木板平房的时候，两层楼的砖房让焦三凤在邻里面前得意了很久。 可是十几年后当同一条街的邻居纷纷建起了五层楼高楼，家家贴瓷砖，安铁门，焦三凤家里还是这栋两层楼砖房，地板没有灌水泥，墙壁没有贴瓷砖，二楼的楼板也是木板的，歧视就来了。 赵欢欢师范毕业后先在筱家庄的村校里教书，因为教书教得好，后来又调到了镇子郊区一所完小校教书。 又老又胖的校长不清楚赵欢欢打小被卖去了筱家，而焦三凤也隔三差五去学校找赵欢欢套近乎，校长居然跑到焦三凤家里，看着这栋破旧的二层砖房，问焦三凤想不想每个月多几百块的进账，同不同意让赵欢欢当他的情妇。 那年，赵欢欢二十岁，月工资不到一千块，所以每个月几百块是校长给出的天价。 对于赵欢欢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对于焦三凤来说，也是。 但是焦三凤没有将怒气洒向校长，而是洒向自己的女儿。 她羡慕镇上别人家的女儿去广东赚回大钱，给娘家盖大房子，而赵欢欢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的工资，这几百块工资还是筱家的，和赵家没有丝毫关系。 赵欢欢到了法定婚龄要和筱胜利举行婚礼，焦三凤又腆着脸皮去筱家索要聘礼。 原本赵欢欢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被筱家向赵家买断了，但因为赵欢欢有了铁饭碗，焦三凤倒也有了闹腾的理由，毕竟女儿是她生的。 焦三凤满大街哭诉筱家是如何像盗贼一样抢走了她的大女儿，娶了她捧铁饭碗的女儿却只花五千块钱聘礼。 焦三凤颠倒黑白的本事天下一绝，最后筱家也只能重新给了她十万聘礼。 焦三凤拿着筱家的十万聘礼在镇子的开发区买了地基建起了新的高楼，依然愤愤不平，又开始满大街哭诉赵欢欢是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女儿，跑去嫁人不管娘家死活，让娘家揭不开锅。 因为物价飞涨的二十一世纪初，十万聘礼只够在镇子上买个地基。 而别人家的女儿却是给娘家盖一整栋的大房子。 焦三凤郁闷不平的是赵欢欢一辈子能够领几十万工资，筱家却只给了她十万，她怎么想都怎么亏！ 于是赵欢欢和筱胜利结婚后，焦三凤没少摆出丈母娘的姿态在其中掺和，令赵欢欢和筱胜利的夫妻关系紧张不已。 前世真是一地鸡毛，重生归来，要厘清这一地鸡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刻，家里一盏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 赵大川和赵小水就坐在灯下的八仙桌上吃晚饭。 那张八仙桌是外公去木匠那里亲自订做了送给他们家的。 “赵小水，你怎么可以打你大哥？”赵欢欢看见赵小水向赵大川挥拳头，立马呵斥。 赵小水吓了一大跳。 从来没有被赵欢欢呵斥过，他愣了一下，立即哭了起来。 仰着头，张大嘴巴，哭得地动山摇。 “敢打人就不要哭，嘴里还含着饭，再哭，看不把你呛死！” 赵欢欢骂了赵小水一句就问赵大川：“你二姐呢？” “二姐还在劈柴。”赵大川向后门努了努嘴。 赵欢欢转到后门去找妹妹赵飞燕。 赵飞燕还没有吃饭，她正在后门劈柴。 赵飞燕只比赵欢欢小一岁，长得面黄肌瘦，双手举着柴刀都费劲，更别说劈了。 一片柴劈个好几次才能顺利劈成两半。 “二妹，你还没吃饭吗？”赵欢欢问。 “我柴还没劈完呢！”赵飞燕畏畏缩缩，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你去吃饭，大姐来帮你劈柴。” 赵欢欢看着妹妹不由心疼。 前世，自己未能尽到保护妹妹的责任，从小到大妹妹被焦三凤打时，她都没有挺身而出保护她。 妹妹初中没毕业就被焦三凤赶去广东赚钱，开发区那栋新房有大半的钱是赵飞燕赚的。 在赵欢欢因为筱胜利负债累累的时候，赵飞燕拿出自己的积蓄借给赵欢欢，还被焦三凤骂了很久。 “我不饿。”赵飞燕怯弱地摇头。 赵欢欢接过她的柴刀：“怎么可能不饿？你快去吃饭吧？晚了，桌上的菜就被两个弟弟吃完了。” 赵欢欢说着给了赵飞燕一个笑容，用力劈起柴来。 然后，赵欢欢就听见了赵小水呵斥赵飞燕的声音：“你吃一碗白饭就好，桌上的菜是妈专门给我做的，你一个都不许碰！” 赵欢欢将柴刀重重劈进柴里，站起身重新回到屋里。 她将赵小水面前的两盘菜全部端到赵飞燕跟前，说道：“二妹，你全吃了，让他气死！” 赵飞燕不敢，赵欢欢说道：“妈回来，我就说是我吃的！” 赵飞燕实在太饿了，埋头去扒饭。 赵欢欢说道：“吃菜！” 赵飞燕夹了一块猪肉放进嘴里，顿时全身的感官都舒展开来，好吃得都要哭了。 “好吃不？”赵欢欢问。 赵飞燕含泪点头。 “那就全吃了。”赵欢欢不是提议，而是命令。 赵飞燕本能无法抗拒，将两盘菜吃了个精光。 赵大川为两位姐姐担忧：“大姐二姐，要不，等下妈回来，就说是我吃掉的吧。” 赵小水气愤地摔了碗和筷子，“我会告诉妈，你们三个狼狈为奸！” “不错嘛，赵小水，才读一年级就知道‘狼狈为奸’这个词了，你和你妈才狼狈为奸！” 赵小水推开赵欢欢，哭着跑了出去，嘴里叫嚷着：“妈，你快回来收拾赵欢欢这个小贱人！” 不一会儿，赵小水就领着焦三凤回来了。 焦三凤火急火燎进门，脱下脚下一只鞋就朝着赵欢欢的肩膀打过来。 “你反了，你个死丫头，我的儿子要你来骂？你是怎么当大姐的？竟然敢骂自己的弟弟？” “长姐如母，他不乖，我还能打他呢！” “我这个当妈的还没死，就轮到你管教我的儿子了？” 焦三凤的鞋巴接二连三落在赵欢欢肩上，赵欢欢抢过她的鞋巴扔掉。 焦三凤惊了：“赵欢欢，你反了你，我是你妈，我打你你敢还手？” “你也知道你是我妈，你除了会打我骂我，你还会干吗？正因为你不懂管教儿子，所以才把小水宠成这样！你再这么纵容他，他长大了就是个废物！” 前世，赵大川成绩优异考上大学，赵小水却一事无成成了混混。 听赵欢欢称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是废物，焦三凤气得跳脚，她大声咒骂，整栋房子都摇了起来：“赵欢欢，你这个讨债鬼，你要气死我！你个死丫头，小贱人，我总共就生了两个儿子，你这么埋汰我的儿子，你看他们不顺眼，你拿农药来毒死他们，毒死他们啊！” 焦三凤气得要翻白眼，赵欢欢却冷冷看着。 焦三凤也就这德性，动不动就叫人拿农药来把她毒死。 “我如果去买农药，第一个毒死的就是你！你这个当妈的变态，赵小水才会这么变态，上梁不正下梁歪！” 焦三凤是真的要吐血了：“你爷爷就不该把你从筱家赎回来！你这个讨债鬼！讨债鬼！你不老实呆在筱家，你让家里白白浪费了六千块赎你，我打死你！” 锅里正在烧洗澡水，火钳在灶膛里被烤得火烫。 焦三凤抄起火钳就要去烙赵欢欢，赵欢欢躲开了，焦三凤见打不到赵欢欢，就将滚烫的火钳往赵飞燕脖子上烫去，立时，赵飞燕发出了一声尖叫。 大家都傻眼了，只见赵飞燕跺着双脚，双手不停抓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哭叫着，浑身颤抖。 焦三凤看赵飞燕的反应，竟没有丝毫怜惜，依旧骂道：“你做这个死样子给谁看？” 说着火钳又要烙向赵飞燕的身上，赵欢欢大叫一声，抄起脸盆架上的脸盆砸向焦三凤。 焦三凤被砸了个趔趄。 “赵欢欢，你反了你，你敢打你自己的妈！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女儿就是讨债鬼，我今天就打死你们这两个赔钱货！” 焦三凤咒骂着，火钳就朝赵飞燕的手臂重重砸下去，赵飞燕痛得嚎叫起来。 “焦三凤，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赵欢欢的吼声镇住焦三凤，她回头看见赵欢欢不知何时抓过了一旁的赵小水。 赵欢欢的双手掐在赵小水的脖子上，整张脸涨得通红：“焦三凤，你敢再打一下飞燕，我掐死赵小水！” 前世，焦三凤也用火钳烫过赵飞燕的脖子，随后还把赵飞燕扔在楼梯下，赵欢欢去偷偷看妹妹时，只见赵飞燕双手不停扯着自己的脸颊，双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长大后，赵飞燕告诉赵欢欢，她是想要一种更重的自残的痛盖过火烫肌肤的痛。 肌肤的痛可以盖过，心头的痛呢？ 当这种伤痛来自自己的亲生母亲，受伤的孩子要如何救赎自己，与世界和解？ 焦三凤还想骂些什么，赵小水已经哇哇大哭起来。 她看着赵欢欢发红的眼睛，心里竟生出畏惧来，手一松，火钳就扔掉了。 “赵欢欢，你个死丫头，疯子！还不把你弟弟放了！” 焦三凤喃喃骂着，赵欢欢放开赵小水，就跑向赵飞燕。 赵飞燕的脖子上起了好几个大泡，赵欢欢顿时哭了。 她拉着赵飞燕跑出了家门。 “飞燕，你再忍忍，姐姐带你去买烫伤膏。” 赵欢欢带着赵飞燕找到了药店，医生看见赵飞燕的伤情吓了一跳，那孩子脖子上已经起了几个大水泡，有的地方甚至破皮，露出里面粉红的肉。 “烫伤膏要十块。”药店大夫李明说道。 “李医生，我身上没有钱，但是我明天一定会带钱来还给您的，请您先帮我妹妹治伤。”赵欢欢乞求。 赵欢欢认得李明，他为人不坏，但医术实在很差劲，前世不但治死了赵欢欢的小妹妹，但因为赔钱给焦三凤，这事就被掩盖了。 后来，李明又治死了一个老人，老人家属要天价赔偿，李明赔不起，药店就关门大吉，还因为背了人命坐了牢。 此刻，看着眼泪汪汪的姐妹俩，李明说道：“没有钱也得先帮人治病啊！”说着去药柜上取烫伤膏给赵飞燕涂抹。 “李医生，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来还钱的。”李明给赵飞燕上药的时候，赵欢欢在一旁强调。 明天，明天秦勉就会来找她付药费的。 第十二章 庸医 “那两个孽障，吃我的喝我的，却敢打自己的亲妈，还要杀死自己的亲弟弟！她们就是两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孽障！” 焦三凤一边在家里骂着，一边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个女儿却没有回家，心里也有些发虚。 “大姐掐我的脖子，等她晚上睡着，我也要掐她的脖子！”赵小水恨恨说道。 焦三凤将小儿子搂在怀里，揉着他的脖子，心疼道：“她们要是有胆回来，等她们睡着，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听了焦三凤的话，赵小水满意地笑起来。 已经走到家门外的赵欢欢听着屋子里母亲和小弟的对话，心里也有些担心：今天晚上，她们在家里睡觉安全吗？焦三凤正在气头上，会不会趁她们睡着，把她们吊起来打？ “大姐，我饿了。”赵飞燕在旁边小声说道。 “忍一忍，明天咱们就有钱了，大姐请你吃好吃的。” 赵欢欢想，明天秦勉就会来送钱给她了吧？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晚怎么度过是个难题。 横竖晚上不睡觉了就是。 赵欢欢鼓起勇气带着赵飞燕踏进家门，赵小水就从焦三凤怀里站起来，虎视眈眈看着她们，像是一头随时可能扑上来的小狮子。 焦三凤则骂道：“你们两个还知道滚回来啊？有种晚上不要睡觉，等你们晚上睡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赵欢欢不理会他们，拉着赵飞燕径直上楼，赵飞燕吓得瑟瑟发抖，赵欢欢就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赵飞燕又饿又累，又受了惊吓，一到房间，挨着床就睡着了。睡梦中依然重重啜泣。 妹妹的每一声抽泣都像鞭子鞭打在赵欢欢的心上。 她已经做好一整个晚上不睡的准备。 半夜，只觉有脚步声，赵欢欢还以为是焦三凤，睁开眼睛一看竟是赵大川。昏暗里看见赵大川爬上了她和赵飞燕的床，睡在了两个姐姐外头。 原来他是要来保护两个姐姐的。 赵欢欢觉得心里暖暖的。 到了下半夜，赵欢欢又听见脚步声，这次仍然不是焦三凤，竟是赵小水。 赵小水爬上床，不小心踩到了赵大川，赵大川已经睡过去，并未被吵醒。 赵欢欢听着赵大川酣睡如泥的鼾声突然有些想笑。 她睁开眼睛看着赵小水的举动。 昏暗的光线里，赵小水蹲在她面前，伸手想要掐她脖子，却对上了她一双幽幽的眼睛，暗夜里像猫眼一样幽绿。 赵小水吓得尖叫起来，焦三凤拉亮了灯，喊着：“小水，你怎么了？” 赵大川和赵飞燕睡得太死，竟然没有被吵醒。 焦三凤从床上坐起身，发现两个儿子都在女儿的床上，她张口就骂：“赵欢欢你个死丫头，你把两个弟弟拉过去干嘛？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你安的什么坏心？” “大姐打我！”赵小水指着赵欢欢，哇哇大哭起来。 赵欢欢坐起身，一巴掌打在赵小水脸上，又把他从床上推下去，赵小水“咚”的摔在地上，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这下赵飞燕和赵大川都醒了。 二人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哇哇大哭的赵小水。 焦三凤急忙下床一边抱起赵小水，一边冲过来要打赵欢欢。 “你个狠毒的死丫头，他是你亲弟弟！亲弟弟！” 赵欢欢跑到床脚，成功躲过焦三凤的巴掌，嘴里骂道：“你只记得他是我亲弟弟，你记不记得我是你亲女儿，飞燕也是你亲女儿，我们是他的亲姐姐？” “反了反了，我骂一句，你竟然就要回三句！赵欢欢，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所以你每打我一下，我就要回你三下！” 赵欢欢说着，抄起床上竹枕头向焦三凤扔过来。 硬硬的枕头砸在焦三凤身上，落到地上又砸在她的脚上。 焦三凤痛得眼泪都流出来。 “赵欢欢，你信不信我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焦三凤的喊声整条街都听见了，许多房子里亮起了灯，流浪狗也狂吠起来。 “你抽死我？你才舍不得！我已经十三岁了，马上就能帮你赚大钱了，你要是抽死我，你的发财梦不就落空了？你打死我还不如打死赵小水，他是个男孩子，你再怎么宠他，他还能帮你赚钱吗？他才是个赔钱货！” “你现在供他吃喝拉撒，供他读书，他长大后，你还要给他盖房子娶老婆，等你老了，你指望他孝顺你？他就是个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懒汉，他只会啃老，等从你身上榨不出血来，他立刻就会把你赶出家门，让你流落街头，跟流浪狗一样！” 赵欢欢的骂词好新鲜，许多亮灯的房子打开了窗子，就连隔壁正在照顾谢遇的谢大婶也竖起了耳朵。 街道上，流浪狗们更是集体狂欢吠叫起来。 秦勉一大早就到赵欢欢家找赵欢欢，见到赵欢欢时吓了一大跳。 赵欢欢顶着两只黑眼圈，跟熊猫一样。 “欢欢妹妹，我是来给你送钱的，五十块钱，一分不少。”秦勉将五张十元的票子放入赵欢欢手中。 “秦勉哥哥，你的风湿病好了？” 赵欢欢一张口，秦勉就愣住了：“欢欢妹妹，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骂了一晚上，嗓子都冒烟了，能不哑吗？ 赵欢欢笑容甜美，但是却用公鸭嗓说道：“秦勉哥哥，我的药真的有效，对不对？” “对对对，我现在神清气爽，欢欢你的药效果太好了，我妈买回来的药一点效果都没有，我好求歹求终于让她同意按你的方子给我抓药，昨天晚上熬了一副，没想到半夜开始就不疼了。” 秦勉发自内心的高兴。 风湿病的疼疼起来要人命。 “那这个钱我就心安理得收下了。”赵欢欢将五十块钱收入口袋。 “欢欢妹妹，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不知道我的病还要吃多少次药才能痊愈，不会复发？” “不用了不用了，一副药就保你断根了。” “这么神奇，这么便宜？” “当然，物美价廉。” “欢欢妹妹，你那个医生亲戚太厉害了，能介绍给我认识吗？”秦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好，我改天介绍你认识。”欢欢扯谎时，眼前突然浮现出李明医生的面孔。 “秦勉哥哥，我这个医生亲戚，医术真的了得，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只要吃了我亲戚的药都能药到病除。所以，希望你接下来给他多多介绍生意。” 秦勉爽快答应：“我一定帮欢欢妹妹的这位医生亲戚多拉一些生意来。” “我给秦勉哥哥的是友情价，其他病人就不够了，一个方子至少要一百元，不过我会给秦勉哥哥抽成的，一百元让你抽成十元，怎么样？” “说什么抽成啊？治病救人和别的生意可不同，是大功德，值得我去做。” 秦勉想尽快帮赵欢欢拉来第二笔生意，就去找了同班同学李锟。 有了秦勉的五十块钱，赵欢欢马上要做的是两件事：一件是还李明的药钱，一件就是带着赵大川和赵飞燕上街吃好吃的。 赵飞燕饿了一晚上，早就饥肠辘辘。 焦三凤和赵欢欢吵了一晚上的架，这时候正在睡大觉，没有做早饭，赵大川和赵小水也还没有吃上早饭。 于是赵欢欢就叫了赵大川一起。 赵小水想跟，赵欢欢就吓唬他：“不怕大姐把你卖了？” “那我就告诉妈，说你要把我卖了！”赵小水噘嘴。 “那我就把你扔沟里淹死，看你怎么告状。” 赵欢欢说着作势要去抓赵小水，赵小水赶紧跑回屋里，并指着赵大川说：“大哥，如果你跟着大姐二姐上街，妈会打你的。” 赵欢欢对赵大川说：“你是儿子，妈绝对不会打你，你别怕！大姐请你吃好吃的。” “有好吃的，被妈打也没关系。”赵大川豪爽，惹得赵欢欢哈哈大笑。 赵欢欢带着赵大川和赵飞燕出发了，赵小水冲着他们的背影喊：“赵大川，你个叛徒！” 赵欢欢请弟弟妹妹去路边摊，给两个人一人点了一碗肉片，还给两人买了夹猪头肉的光饼，卤蛋，又去水果摊买了葡萄回来给两个人吃。 “大姐，你自己怎么没点？”赵大川问。 “我要去办件事，你俩吃完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赵飞燕知道赵欢欢是要去给李明还药费，“大姐，你早去早回，我的肉片留一半等你回来吃。” 赵欢欢说道：“你都吃了，我不饿，如果我要吃的话，自己会点，我有钱。” 赵飞燕和赵大川埋头吃起来，因为太好吃了，两个人吃得忘我。 赵欢欢看了弟弟妹妹一眼，露出一个疼爱的笑容，于是转身去找李明。 李明的药店里正聚集着许多人，有围观的群众，还有闹事的家属。 原来，一个老人在李明的药店里吊点滴出了意外，此刻家属正将老人的尸体用担架抬了过来，放在李明药店的地板上。 “李明，你这个庸医，你给我滚出来！杀人偿命，你赔我爸的命来。” 老人的儿子，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正激动地叫嚣着。 没想到前世李明治死老人的意外这么快就发生了。 此刻，李明并没有在药店里，而是躲起来了。 李明害怕被盛怒的老人家属打，此时正躲在镇子的公共厕所里。 这件事，赵欢欢前世听焦三凤八卦过。 她离开人群，快速去了公共厕所，果然在男厕所里找到了李明。 男厕所突然闯进来一个少女，这让李明吓了一跳。 “这是男厕所，女厕所在隔壁，别告诉别人你在这里见过我。” 李明只当赵欢欢是走错了厕所。 李明因为治死过焦三凤的小女儿，所以认得焦三凤一家。 “我不是来上厕所的，我是来找李医生你的。” 赵欢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十元。 刚才在路边摊，已经将五十块给老板找零。 李明想起昨天卖给赵欢欢烫伤膏一事，挥挥手叹口气说道：“十块钱你自己留着花吧，我的药店开不下去了，我怕是要倾家荡产……” “可能还要坐牢。” 赵欢欢的话让李明吃了一惊，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十三岁的少女。 少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色并不好看。不过虽然身材瘦削，面色微黄，还是能够看出她是一个好看的女孩子。 “你一个小孩子都猜出我的结局了，看起来这就是我的劫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注定躲不过去了。”李明仰天长叹。 “不是你的劫数，是你的幸运，我可以帮你。”赵欢欢斩钉截铁说道。 第十三章 救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说可以帮他摆平人命官司，这是不是天方夜谭人？谁相信谁就是傻子，李明当然不相信。 “我医术是不咋地，可我脑子没问题，”李明自嘲笑笑，“小姑娘，我虽然治死过你妹妹，可也给你们家赔了钱了，你爸你妈都不追究我了，你就不用跑到这厕所里再羞辱我了。” 赵欢欢自然知道李明不会轻易相信她。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机会吗？相信我，你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保住你的药店营生，继续做你的医生，选择不相信我，那就药店关门，你倾家荡产再去坐牢，李医生，你相信我有什么损失呢？” 被赵欢欢这么一分析，李明发现的确没什么损失。 就算最后证明自己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耍了，镇上的人们也不能再怎么过分说他。 毕竟和治死人相比，人们更愿意讨论你的医术不咋地，谁还有心思去关注你脑子是不是傻。 见李明有松动的神色，赵欢欢趁热打铁说道：“你现在就带我回药店，你假装开方子让我帮你配药，至于你开什么方子都随便，我保证那位老人家吃了我配的药一定能够起死回生。” 李明微微蹙眉，赵欢欢又说：“如果你再迟疑，那位老人家死透了，可真的无力回天了。” 赵欢欢刚才观察过那位担架上的老人家，他还是有一丝气息的。 只要人是活的，就没有她不能救活的。 赵欢欢没有再让李明迟疑的机会，她上前拉了李明走出公厕，直奔回药店。 围观群众和老人家属一看见李明都激动起来。 “李医生回来了！” “我就说，李医生这么好一个人，绝对不可能逃跑的。” 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虽然李明医术不佳，可人品在镇子上还是有口皆碑的。 老人家属却没有围观群众的好心情，见到李明立马围了过来。 老人的儿子一把揪起李明的领子，气急败坏骂道：“你个庸医，你赔我爸爸的命来！我爸被你治死了，你自己为我爸偿命吧！不然我就报警！” 老人的儿子当真是为了让李明给老人家偿命吗？ 如果要李明偿命直接报警就可以，为什么还把老人尸体抬到药店来，明摆着要私了。 私了，可不就是要钱？ “人死了，何止偿命一种办法？大不了我多赔点钱就是了。”李明主动提起赔钱，老人的儿子眼睛一亮，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群众雪亮眼睛表现得太过高兴。 “赔钱赔多少？”老人儿子努力压制着兴奋说道。 “赔钱是你爸真的死了的时候再讨论的事情，现在我先得给你爸治病。” 李明的话让老人的儿子立刻发起怒来：“我爸都已经死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分明就是想赖账。” “你作为你爸的儿子，我说了你爸还有救，你却盼着他死，你这说的才是什么话！” 被李明将了一军，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还没死吗？” “好像真的还有一丝气息在。” “人还没死，就被说死，要人家赔钱，真是不孝子！” 大家看着老人儿子的目光开始有了鄙夷。 老人儿子急了：“我爸如果还能活，我就给你发锦旗，如果你救不活我爸，我立刻报警，没商量。” “那你先让开，我要去给你爸开方子。” 李明说着带着赵欢欢进了药店。 李明坐到桌前按照赵欢欢的指示随便写了个治疗感冒的方子，赵欢欢拿了方子就在药柜上找药。 赵欢欢也不过是随便取了几个药瓶倒出几粒药，混合一起磨碎了，又暗暗召唤出古筝，对着那堆药粉弹了一段筝乐。 小筝的异能空间里，赵欢欢看到的医书上有记载不明病症就给药粉“开光”，也能达到治病救人的疗效。 所谓对药粉“开光”，就是给药粉弹一段筝乐。 李明接了赵欢欢的药粉，泡在一杯开水中，亲自给地上的老人喂服。 老人并未立马苏醒，老人的儿子又叫嚣起来：“李明，你把我爸治死了，你还要装神弄鬼！” “急什么？时间还没到呢！”李明已经不紧张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还有偿命坐牢这一条路。 他李明又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人们又等了五分钟，老人果然醒了，悠悠吐出一口气。 老人的家属们竟有些怅然若失。 李明继续和家属们周旋，赵欢欢已经偷偷回到路边面摊找赵飞燕和赵大川。 两人已经吃完了，正在等赵欢欢。 “水果怎么不吃？”赵欢欢见弟弟妹妹并没有动她买给他们吃的水果。 “大姐你今天还没吃饭呢，留着给大姐吃。”赵飞燕懂事说道。 赵大川还将他的光饼递了过来：“大姐，这个饼我捂在衣服里，还是热的，你快吃吧。” 看着弟弟妹妹这么乖巧懂事，赵欢欢有些感动。 “我饿了我自己点肉片吃，你们不用省给我吃。” 赵欢欢说着去点了一碗面条加肉片，饱餐一顿，就领着赵大川和赵飞燕回家去。 到了家里，焦三凤已经起床，正给赵小水煮稀饭吃。 稀饭很稀，没放多少米，也没有菜配，赵小水正在赌气。 见赵欢欢三人回来，赵小水立即推开稀饭的碗，跑到赵欢欢三人跟前，使劲闻了闻，嚷起来：“妈，他们偷你的钱出去买好吃的东西吃了，我闻到香味了，他们嘴巴上还有油。” 赵飞燕吓得赶紧用手擦嘴巴。 赵大川怕给赵欢欢惹麻烦，也赶紧擦嘴巴。 赵欢欢却大方承认：“是啊，我们刚才上街吃了很多好吃的，有面条，有肉片，有夹肉的光饼，还有水果……” 赵小水大受刺激，喊起来：“妈，他们吃好吃的不带我！” 焦三凤抓了一根棍子就冲了过来：“赵欢欢，你说你哪里来的钱去买这些东西吃？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钱？是不是？是不是？” 赵大川拼命挡在两个姐姐前面，焦三凤的棍子就落了几下在他身上。 “大川，你走开！”焦三凤心疼地喊。 “妈，大姐没有偷你的钱，真的，我作证。”赵大川说道。 焦三凤哪里肯信：“那你说欢欢的钱是哪里来的？” 赵欢欢懒得解释，只是道：“你说我偷你的钱，你有钱给我偷吗？” 筱家之前给的五千块早就还债了，丈夫赵郭山在外打工的工资并不能每月按时寄回，家里早就揭不开锅，昨天给两个儿子的猪肉还是去公公赵大海厨房里偷割了一块过来的。 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钱？ 赵欢欢的话戳痛焦三凤痛处，她挥起棍子再次冲了过来：“你个死丫头，家里没有钱还不是因为你，我给了筱家六千块！六千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给筱家六千块吗？” 焦三凤的逻辑总是这么感人。 “那六千块是你给筱家的吗？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赵欢欢一边躲着焦三凤的棍子一边回嘴。 母与子正在你追我赶乱成一团时，李明来了。 看到赵家鸡飞狗跳的情景，李明并不意外。 焦三凤常常打骂孩子，应该说常常打骂女儿不是什么稀罕事。 镇上像焦三凤这样重男轻女的人家不在少数，打骂女儿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李明也就不少见多怪了。 “三凤，这么忙啊？”李明笑嘻嘻的。 焦三凤的小女儿，襁褓之中发了烧，被李明一下子打了五针，一命呜呼。不过李明已经赔过钱，焦三凤也不拿李明当仇人看待。 这事经年久远，焦三凤如果没有看到李明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妈，好多好吃的。”赵小水叫嚷着，几乎流了口水。 焦三凤也注意到李明手上提着的两大袋吃食，不但有水果，还有肉菜。 “李医生，你这是……” 小女儿之死，李明当年就已经赔过钱了，没道理时隔多年还提礼物登门道歉。 李明的到访，焦三凤有些看不懂。 “我是来看看你家欢欢的，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对她表达一下感谢。” 李明当然不可能说出和赵欢欢之间的秘密，只是含糊说道。 赵欢欢立刻扔了棍子，将李明迎进了家门。 第十四章 达成协议 李明将手里的吃食放到赵家那张八仙桌上，就对焦三凤说道：“三凤，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焦三凤奇怪，不知道赵欢欢到底帮了李明什么忙。 “李医生，我家欢欢到底帮了你什么忙？”焦三凤怀疑地看了赵欢欢一眼，但想到李明不可能无缘无故登门送礼，所以问了一嘴。 “欢欢她……”李明看了赵欢欢一眼。 赵欢欢接口道：“我就是帮李医生的药店大扫除了一下。” 李明愣了愣，立即说道：“对对，欢欢就是帮我大扫除了一下，哎呀，这几天病人太多了，我的药店乌烟瘴气的，我老婆又回娘家去了，店里没人帮忙，好在你家欢欢，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三凤啊，你这个当母亲的真会教孩子。” 赵欢欢居然帮别人干活，焦三凤心里不爽，但看在八仙桌上那么多食物的份儿上，也不好发火。 焦三凤对李医生赔笑：“扫个地，擦个桌子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李医生看你破费的，也太客气了。” 焦三凤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别说赵小水了，她自己也已经喉头生津，连吞了几口口水。 “三凤啊，我有个想法，我想让你们家欢欢每天都去我药店帮我打扫打扫卫生，我给她付工资。” 焦三凤还没回神，李明已经将一张一百块的大绿钞伸到了她面前。 焦三凤接过票纸，大口吞了吞口水。 她本想等李明一走，就把赵欢欢拿来大打一顿，现在看在票纸的份儿上，她怎么打得下手？ “每天都可以去打扫你的药店吗？欢欢已经小学毕业了，可以每天去帮你打扫卫生的。”焦三凤迫不及待，生怕李明改变主意。 如果赵欢欢每个月都能让她有一百块的进账，那也不错。 “现在是放暑假，就让欢欢每天去帮我打扫卫生，开学后，欢欢就学业要紧，那时候我老婆也回来了……” 焦三凤立即打断李明：“李医生，你不用担心，欢欢已经小学毕业了，以后她都有时间去帮你打扫卫生，她不读初中了，女孩子，读个小学毕业够了，你看看我，我连小学一年级都没读过，一个字都不认识呢！女孩子早点嫁人才要紧。” 早点嫁人，就可以早点让她拿到聘礼钱了。 “三凤啊，现在和你们以前可不同，无论男孩子女孩子都必须要读书，国家已经开始推行九年义务教育，每个孩子都要读到初中毕业，否则父母就是违反了国家的《义务教育法》，是要受处罚的。” 焦三凤被李明说得一愣一愣。 “自己的孩子不给读书还犯法？我家里这么困难，吃饭都成问题，我哪有钱给她一个女娃子去读书啊？我给她读到小学毕业，已经很好了！” 九年义务教育是1986年4月国家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中，把“国家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定为法定义务。 全部小学生都可以上初中却是1992年开始的，不过都要收费。 国家真正实施九年义务免费教育，农业户口从2003年秋季开始，非农业户口从2007年秋季开始。 赵欢欢小学毕业是1994年，在镇子的唯一中学观明县第二中学上初中，报名费一学期要500多块钱。 这对于焦三凤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对于镇子大多数农民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前世，筱大富最终拗不过寻死觅活的赵欢欢，供她在观明二中上了初中，也算是仁至义尽。 “欢欢上初中的学费我来出。”此刻的李明并不知道赵欢欢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名利，他只是想要报答赵欢欢帮他摆平人命官司的大恩。 李明不再和焦三凤啰嗦，对赵欢欢说道：“欢欢，你吃过午饭就去我药店大扫除吧。” 李明说着离开了赵家。 “好的，李医生。”赵欢欢目送李明离开，心里明白，自己重生后，金手指在身，哪里需要李明帮她出学费，她完全有能力依靠自己供自己读中学、上大学，给自己建大房子，过富裕的生活。 “去给别人家里干活倒是勤快，在家里懒得跟头猪一样！”赵欢欢耳边响起焦三凤酸溜溜的声音。 赵欢欢立马怼她：“你是我妈就可以没有良心，不讲道理？飞燕和大川可以作证，在这个家里我到底干没干活？你不是眼睛瞎了看不见，就是昧良心。” 赵欢欢响起从小到大，自己在赵家天不亮就干活，除了上学时间，其他时间都帮焦三凤干活，家务活、农活，晚上很晚才睡觉，打小的时候就背上背着赵大川，怀里抱着赵小水…… 除了山上的农活，还帮着干手工赚零用钱贴补家里生计。 她的手因为每年春夏制作茶珠，右手食指是变形的。 那又如何，在焦三凤眼中，她为这个家里付出的所有血汗都可以被三言两语抹得一干二净。 赵小水什么都不用干，却可以被焦三凤夸赞，夸他如何乖巧懂事勤劳能干。 说到底，就因为赵小水是个男孩，她是个女孩呗。 前世，在她成年后和筱胜利结了婚，和娘家恢复了来往，焦三凤有个三病两痛都是缠着她带她去医院，看医生、买药，贴头贴尾，劳心劳力，她不但没有得到母亲一句好话，还常常被筱家人责难，说她是扶弟魔。 这一世，赵欢欢不可能继续当冤大头，最基本的还击方式就是从言语上做起，不让焦三凤有半个字的便宜，也不让自己有半点委屈。 “你……”焦三凤果然被气着了。 “你以前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那筱家是个什么魔鬼坟墓坑，你住几天回来就跟着魔一样，我是你妈！” “你要想儿女有做儿女的样子，你就得有个做母亲的样！” 赵欢欢想了想又插刀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去给李医生做卫生，那你把一百块工资还给人家吧！” 想到钱，焦三凤立马闭嘴，她撇了撇嘴角，说道：“家里的卫生做完了再去李医生药店里做！” 焦三凤今天给两个女儿派了好多活计，两大桶衣服，一堆碗，还要去后山地里割稻子。 夏季的稻子也到了可以收割的季节。 赵飞燕对赵欢欢说：“大姐，我今天吃得饱，有力气干活，衣服和碗都交给我，我洗好就去后山割稻子，你休息一下，下午你还要去李医生药店里大扫除呢。” 赵欢欢看着懂事的妹妹，有些心疼：“你也不要干活，我让赵小水干。” 一向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赵小水？赵飞燕可不敢指望他能干活。 “他那么懒，而且妈那么宠他。”赵飞燕嘀咕。 “我有办法。”赵欢欢哄了赵飞燕先带了镰刀去后山，自己则去找赵小水。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赵小水。 赵欢欢将一张五块的票子伸到赵小水跟前晃了晃，赵小水的眼睛就直了。 就算焦三凤再宠溺赵小水，也不可能拿五块钱给他买零食啊。 赵小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张的票纸，伸手就去抢，被赵欢欢躲过了。 赵小水撇嘴恨恨说道：“你偷了妈的钱，我要告诉妈去，让她打你！” “你要是去告诉妈，那这五块我就自己花了。”赵欢欢说着假意要走。 赵小水急忙拉住她：“你五块能够给我？” “当然，不过你得帮我干活，衣服和碗都洗了，五块就归你了。” 赵小水看着锅里的碗和后门洗脚盆里的衣服皱眉：“我告诉妈去！说你叫我干活！” “小水，你可想清楚了，妈是疼你不假，可她能给你五块？” 赵欢欢问住了赵小水，焦三凤从来没给过赵小水超过一角钱的零花钱，就算是一角钱也是吞吞吐吐才拿出来。 赵小水一脸迟疑，赵欢欢笑道：“从今往后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保证天天给你五块零花钱。” “真的？”赵小水喜出望外。 “每天都有五块，你每天都能买好吃的好玩的，你看到了你大哥和你二姐听我的话，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赵小水立马抢过了赵欢欢的五块钱：“好，如果你骗我，我让妈打死你。” “好好洗，洗干净点，别让妈知道，否则你的财路就断了。” 有钱赚，赵小水当然要好好干。那可是每天五块的巨款。 赵欢欢去到后山，看到赵飞燕正在犯愁。 “怎么了，飞燕？” “大姐，你看谢大伯谢二伯他们天里的水稻长得多好啊，咱们家里的水稻……” 赵欢欢也发现自家田地里的水稻虽然已经可以收割，却很干瘪。 赵欢欢暗暗召唤出古筝，透明的古筝飘到跟前，她挥手弹了一段筝乐，整个地里的水稻立时饱满了起来。 “飞燕，你看花眼了，咱们家的水稻长得挺好的啊！” 听赵欢欢这么一说，赵飞燕定睛一看，自家地里的稻子金黄金黄，颗粒饱满，比谢大伯、谢二伯田里的水稻强多了。 “真的是我看花眼了啊。” “快割稻子吧！”赵欢欢说道，赵飞燕兴奋地点头。 姐妹二人拿起镰刀快速割起了稻子。 下午，赵欢欢到了李明药店，李明就把药店关了。 药店里的灯被点亮，李明郑重向赵欢欢道谢：“谢谢你，姑娘，你真是我李明的再生父母。” 不管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天赋异禀，李明都把她看作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菩萨。 “客气了，李医生，我不是你的再生父母，也不是你的恩人，我们以后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小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像一个老道的谈判者。 “合作伙伴？” “对，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经过这次事件，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不会让你失望的合作者。” 李明当然相信赵欢欢的话，“只是我们要如何合作？” “我用我的医术入股你的药店，而你用你的身份为我的医术打掩护。我助你功成名就，成为一代名医，名利双收，而我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你的药店里分红。” 李明的心雀跃起来，他李明缺的就是好医术啊。 从小到大都喜欢当一名医生，但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他也没能读上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就是跟着半桶水的医生抓抓药，然后自立门户，看些感冒中暑的小病尚可，一到大病就是治死人…… 现在好了，赵欢欢的出现是天不亡他，甚至是天助他也！ “我们的利润五五开。”赵欢欢提议。 李明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这么协议定了。 秦勉给赵欢欢拉来了一单生意，是他的瘌痢头的同学李锟。 第十五章 秦家兄妹轶事 秦勉比秦裳和赵欢欢都大了一岁，今年已经读初一，下学期就要升初二。 他心地特别善良，外形也俊朗，真正应了那句“相由心生”。 前世，赵欢欢长大后和秦家兄妹并无来往，但因为从事的职业都是老师，对秦家兄妹的消息也略有耳闻。 秦裳虽然去了城关优质中学就读，可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中考时成绩太差只能留了一级，第二次中考成绩依然平平，无奈之下，水平不够钱来凑，秦晖花了两万六让她自费上了师范学校。 97届中师生刚好千禧年毕业，是桃李县包分配的最后一届师范生。 秦裳的尴尬也正在此。 她本来和赵欢欢一样，属于97届中师生，2000年毕业包分配就可以入公职，可是偏偏又没有考上。 第二年师范改制，从三年制变成四年制，而且毕业的时候不再享受包分配的待遇，不过县里还是出台了人文的政策，用考入编的方式慢慢消化了98届以后的中师生。 秦裳原本就是个学渣，靠考试为自己谋一份铁饭碗，这是个难事。 同届的师范生陆陆续续考入编，或直接留城，或曲线救国，先去了乡镇学校教满年限后考进城，秦裳却始终没有当上一名公职老师。 不过，都说地主的女儿不愁嫁，秦裳再怎么学渣，在镇子上也算个正儿八经的官二代，何况秦裳身材高挑，长大后身高长到一米七，外形姣好，因为有个官老爷的爹，家庭富裕，从小穿衣打扮就很时尚，长大后还赶了整容的时髦，垫了鼻子、丰了嘴唇，气质洋气，十足十的摩登女郎。 不能让女儿有个公职，一直是秦裳老爹秦晖心里的遗憾，所以秦裳考入编失败后他就为女儿绸缪，助她办起了幼儿园。 幼儿园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民办幼儿园在生源数量尚可的情况下，利润可观。 秦晖做了女儿的投资商，资本运作溜起，先是在镇子上给秦裳办了幼儿园。 镇子是个人口大镇，却只有一所公办园，民办园有几所，但都不成规模。秦裳有官老爹做后盾，既了解各项政策，又能分析镇子民情，这就注定秦家这所幼儿园赚的盆满钵满。 有了镇子办幼儿园的成功经验，秦家赚钱趁热打铁，又去县里办了几所幼儿园。 秦老爹幕后军师，长袖善舞，秦裳园长虽然不会读书，但却善于应酬交际，于是她便将幼儿园办成了一项事业，成了当地有名的民办园园长。 事业风生水起的秦园长在爱情上也是有滋有味。 先是和师范校里的男同学谈了一段校园恋情，这段校园恋情并没有随着毕业而腰斩，毕业后，男同学还住到了秦家，大有修成正果的趋势。 男同学算是个寒门贵子，家贫，但会读书，毕业后没两年就顺利考入编，还以为两人这下可以组成铁饭碗凤凰男资质略平庸的富家千金的组合，不料两人却分手了。 原因不详，总之在秦家住得好端端的男同学被秦家人一夜扫地出门。 好在男同学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先是考入编，后来在乡下教满年限又考进了城关学校，结婚生子也不在话下。 寒门学子尚且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换自己一世安稳，有官家小姐头衔加持、官老爹保驾护航，自己除了读书以外样样精通的秦裳自然更加可以过上好日子。 秦裳后来嫁了个家境较为优渥的铁饭碗学霸老公，较之男同学的小日子，过得自然也更加有声有色。 和妹妹的铁饭碗落空之路比起来，哥哥秦勉就幸运得多。 读了高中，上了师专，毕业后到了镇子的中学当了一名体育老师。 这样的人生轨迹也让秦勉结识了有着相同人生轨迹的初恋女友小雨。 小雨是秦勉的高中同学、师专同学，又一起分配到镇子的中学教体育。 前文都交代了，秦勉人美心善，家世又好，自然博人眼球，只不过小雨是幸运的那一个，做了秦勉的正牌女友。 是幸运却也是不幸。 小雨无论外形还是家室和秦勉都不登对，镇子的人们尚且如此认为，秦勉父母更是这样认为。 秦太太是逢人就哭诉，儿子的女朋友短头发，脸上还有颗痣，天天穿着运动服，不但丑，还跟个男人似的，该如何是好。 准婆婆对未来儿媳妇的颜值存在期待，这无可厚非啊，毕竟是关系后代基因的大事。 至于家境什么的，秦太太就不对外吐槽了，省得镇子人们非议她嫌贫爱富。 秦晖作为一名官老爷可不能像秦太太那么肤浅，他反对儿子的恋情手段得高明些。 小雨胞姐小风也是名老师，师范毕业后分配在镇子乡下一所村校教书。 寒门中师生，分配去向大同小异。 留城是不可能的，镇子的中心校也不要想，去到那乡村学校教书育人，也算是为十几年后建设“美丽乡村”提前贡献力量了。 镇子的学区每年都会举办“教坛新秀”活动，诚如许多年后，县城教育局举办的教师进城考试，算是为农村优秀教师打开了一条更上层楼的通道。 只是镇子学区举办的“教坛新秀”是否能像县城教育局若干年后的凭考试一锤定音的进城考试那么公平公正就有待商榷。 形式上就存在机动之处。 进城考试凭的是考试，学区的“教坛新秀”凭的却是比赛。 小风也参加了学区的“教坛新秀”比赛，拿名次是不可能的，从村校调到镇子的中心校，哪怕是镇郊的附近校也都别想。 不但如此，小风还被学区校长拉去谈话，学区校长直接告诉小风以后别参加学区的比赛了，不可能将她调回镇上的，学区校长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末了只能暗示，这不能怪他啊，他和秦晖是好朋友啊，秦晖是镇领导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你想调回镇子，要不你去劝劝你妹，和秦勉分手吧。 受到奇耻大辱的小风也没有当场发作，还是很有涵养地笑笑，感谢了学区校长的好意。 此后，小风在乡下教书韬光养晦，等到县城教育局有了“进城考试”的机会后，一举考中，调进了城关学校。 而那时，妹妹小雨和秦勉业已分手，小风也没有必要再顾着自己妹妹卑微的爱情，替秦家的不齿兜着。 当年之辱，配合后来小风的扬眉吐气，此一事在镇子的教育届一时之间哗然一片。 长期得不到家人支持的恋情，对于秦勉和小雨双方都很辛苦。 秦勉虽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但到底天天都要面对父母和妹妹的反对意见，爱情再坚贞也比不了钻石的坚硬。 至于小雨，莫说秦家人反对，她本身在这段恋情里就很卑微，觉得秦勉那么优秀像闪光的金子，而自己一见秦勉低落尘埃，就连给自己买个衣服都舍不得，却会省吃俭用给秦勉买衣服。 无论外部环境还是这段爱情本身，分手都是秦勉和小雨两人之间最好的结局。 “欢欢妹妹，你要帮帮我的同学李锟。”秦勉来到赵家，约出了赵欢欢。 “李锟？他怎么了？”赵欢欢问道。 “瘌痢头。” 在秦勉看来，李锟的瘌痢头就是个大病。 李锟的瘌痢头属于黑癣，家里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不少钱，却是越治越严重。 瘌痢头对于赵欢欢来说却是个太小太小的病。 赵欢欢让秦勉带她去找李锟。 李锟家住在镇子最繁华街道上，和一般榴房不同，李锟家无异于一个小别墅。 从一扇豪华的铁门进去，是一块空旷的场地，可以停车。 1994年的镇子，有小车的人家寥寥可数，李锟家却是其中一户。 到了李锟家里，赵欢欢才发现，这个李锟不是别人，正是镇子学区校长李常儒的独生儿子。 94年，李校长的房子在镇子上堪称豪宅。 即便是做生意大老板家的房子也未必能比得上李家的气派。 房子外观和里面的装潢都是当年县城里才有的时尚款式，材料也是城里富人们才用的家居装修材料。 李校长夫妻俩都一表人才，李校长是一个镇子的学区校长，在镇子上称得上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李校长夫人常静也是镇子中心校的一名语文老师。 独生子李锟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要送去城关中学读书的，但因为瘌痢头的缘故，却只能留在镇子的中学就读。前世也因为瘌痢头的缘故，甚至婚配都成了难题。 听秦勉说有人能治李锟的瘌痢头，常静无论如何要试试。 秦勉领着赵欢欢来到李家时，李常儒不在家，出门应酬去了。 常静已经在客厅里备下了水果点心，听到秦勉的声音，立即走出门去迎接。 “常老师，我把人带来了。” 秦勉和李锟是同学兼好友，本来应该称呼常静为“阿姨”，但因为小学时当过常静的学生，所以秦勉一直称呼常静为“常老师”。 “秦勉，快带你朋友进来！” 常静很喜欢秦勉，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没有身为官二代被宠坏的臭脾气，长大后肯定是个谦谦君子，如果自己有女儿的话，秦勉是个理想的女婿人选。 常静的目光落在赵欢欢身上，见是个身形清瘦、脸色微黄的小姑娘，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这么小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治瘌痢头呢？ 大概就是小孩子间吹牛逼，老实的秦勉却相信了。 不过来者是客，常静没有将失落表现出来，而是热情邀请赵欢欢进屋，热情给赵欢欢拿水果、拿茶水。 “常老师，她叫欢欢，赵欢欢。”在客厅里，秦勉向常静介绍道。 听到这个名字，常静眼睛一亮：“她就是今年我们的全镇第一？” 因为不是自己班的学生，常静并不认识赵欢欢，却也知道赵欢欢小学毕业考考了全镇第一的事，毕竟自己的丈夫李常儒是学区校长。 常静长得很美，鹅蛋脸，五官精致，尤其眼睛，水汪汪的，会说话。 赵欢欢对美女本能有亲切感，何况这个美女对她善意十足。 “是的，常老师，就是她。”秦勉骄傲地承认，仿佛考了全镇第一的是他的亲妹妹一般。 第十六章 被瘌痢头耽误的帅哥 “常老师，你好，我叫欢欢，”赵欢欢微笑着介绍了自己，就直奔主题，“秦勉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带了药过来，不知道李锟现在在哪里。” 因为瘌痢头的缘故，李锟平常几乎不见客。 常静有些为难，不知道赵欢欢的药有没有效果，不敢让赵欢欢贸然看到儿子的丑相。 看出了常静的犹豫，赵欢欢并不纠结，直接将药给了常静，交代了用法，并说道：“常老师现在就可以去让李锟试试，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出效果，我就在楼下等着，如果疗效好，我再替我那位医生亲戚领诊金回去。” 还可以这样吗？常静有些不可置信。还可以不见病人就直接试药吗？ 秦勉在一旁敲边鼓：“常老师，欢欢家里这位医生亲戚医术了得，我的风湿病就是他治好的，医术不好，我也不敢介绍给李锟，李锟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常静也希望如此，有一线希望总是好的，常静不再犹疑，接了赵欢欢的药就上楼去找李锟。 “秦勉，那你替我好好陪陪欢欢。”常静交代。 “放心吧，常老师。” 秦勉目送着常静上楼，就调头去看赵欢欢，赵欢欢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秦勉就去一旁柜子上取了相册给赵欢欢看。 赵欢欢有些意外：“未经常老师同意，就翻看她家相册，不好吧？” 秦勉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平常常老师都用这本相册招待客人的。里面有常老师一家去香港游玩的照片，还有常老师扮观音的照片，可好看了。” 上辈子，她活到死还没有去过香港呢，北上广都没去过，更别说出国了，这辈子一定要把遗憾都补回来。 赵欢欢翻看相册，果然看见常静扮观音的照片。 赵欢欢在心里暗暗赞叹常静的美貌。 相册里大都是常静的个人照片，只有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李锟虽然穿着夏天的短袖短裤，却戴着帽子。赵欢欢知道他是为了遮瘌痢头的缘故。戴着帽子的李锟眉清目秀，遵循儿子像母的规律，遗传了常静的美貌。 赵欢欢也看到了李常儒的照片，前世对这位学区校长并未有近距离的接触，只有全镇教师开大会的时候她坐在会议室的最后面远远地望上一眼，因为近视眼的缘故，也并未看清李常儒的具体长相。 从照片上来看，李常儒长得十分英俊，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很像香港明星汤镇宗，和常静的美貌十分登对。 前世，赵欢欢虽然对李常儒不熟悉，却也听过李常儒的八卦。 还是她读中学的时候，就听学生们谈起学校里有个英语老师和这位港星校长关系匪浅，那位英语老师生病了，港星校长还前去探望，这让英语老师的学生们集体亢奋。 年少的孩子们只看到情谊的美好，丝毫看不到道德的偏差。 港星校长和常静一度关系紧张，俩人常常吵架，和那位英语老师有无关系就不知道了。 秦勉丝毫不知道赵欢欢此刻内心八卦翻腾，只看着赵欢欢精彩的表情不明所以，好奇问道：“欢欢，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哦，我是替李锟高兴，他很快就能和秦勉哥哥一样，长出一头浓密的秀发了。” 秦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这头发是很浓密。” “秦勉哥哥这么帅气，头发的功劳不小。” “欢欢妹妹，你觉得我很帅气？”秦勉脸上已经红成一片。 “秦裳从来没有跟秦勉哥哥说过，秦勉哥哥特别特比帅气吗？” “没。”秦勉想到秦裳不免悻悻然，他那个妹妹只会跟他抬杠，从小到大不是抢他的玩具，就是抢他的好吃的。 “如果我有一个像秦勉哥哥这样帅气的哥哥就好了！秦裳太幸福了。” 秦裳她只会生在福中不知福。 秦勉心里嘀咕一句，再看赵欢欢一脸崇拜模样不免有些飘：“欢欢妹妹，那我以后就当你亲哥哥吧。” “真的吗？太好了！” 赵欢欢知道如果自己此刻能够看见自己的脸，一定会被自己的做作恶心到。 但是一想到自己和秦勉交好，一定能让秦裳气得跳脚，便觉得自己对秦勉的彩虹屁必须得吹。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常静一个人从楼上下来，并未看到李锟的身影。 秦勉站起来，狐疑问道：“常老师，怎么看到李锟？难道药没有效果？” 赵欢欢却很淡定，果听常静说道：“不是不是，药效太好了，只是李锟他现在还没有办法适应，自己不好意思下楼见你们。” 秦勉呼出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赵欢欢的药不可能失效。 “也好，常老师，李锟他现在虽然黑藓是好了，但是头发长出来还要一段时间，等他头发长出来我们再来找他玩吧。” 听了赵欢欢的话，秦勉也兴奋说道：“对对对，常老师，等过了这个暑假，李锟的头发就长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陪他去剪一个帅气的发型，开学的时候，我们班老师和同学看到李锟一定会又惊又喜的。” 这也正是常静所想，因为瘌痢头的缘故，可怜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多少委屈，这下好了。 常静从钱包里取出五张绿色的百元大钞递到赵欢欢跟前：“小姑娘，这个医药费不知道对你那个亲戚医生来说，够不够？” 赵欢欢原本想着收常静一百块就好了，但常静主动给了五百，她也就收下了，毕竟现在自己正是用钱的时候。 “够了够了，谢谢常老师。” “谢谢你才是，欢欢。”常静激动地想哭，她想第一时间和丈夫李常儒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不知道自己的校长丈夫此刻在哪里应酬，只能忍着，等他回来再说。 暑假里，李常儒少不得被老师或者一些领导拉去打麻将，白天打麻将，晚上就是喝酒，不喝得酩酊大醉是不会回来的。 从李常儒家里出来，秦勉问赵欢欢：“能带我去拜见你那位医生亲戚吗？” 秦勉真的想见一见这位神医。 李锟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瘌痢头一个小时就药到病除，这个医生绝对是个高人。 赵欢欢想等李明的名气在全镇打响后再带秦勉去见他，就推说医生亲戚很忙，可以帮他约时间。 赵欢欢和秦勉分开后就去了爷爷郭守敬家里。 郭守敬此刻正被自己妻子王莲花和几个儿媳围攻，焦头烂额，见到赵欢欢，他赶紧挥手示意她走，但是王莲花和几个儿媳都已经发现了赵欢欢。 第十七章 原来你偷了我的钱 奶奶王莲花，赵欢欢对她的记忆并不清晰。 因为赵郭山抱养给别人当儿子，爷爷郭守敬常去走动，奶奶王莲花却显得绝情，不但对赵郭山的孩子们不闻不问，甚至对于郭守敬亲近这个被抱养走的儿子一家，而去质疑丈夫和儿媳焦三凤的关系。 此刻，王莲花落入赵欢欢眼里，就是一个瘦瘦的，驼背极其严重的五六十岁妇人的模样。 赵郭山长得和王莲花很像，瘦长的身形，瘦长的脸，驼背，深邃的眼睛像外国人。 都说小孩子认疼不认亲，赵欢欢并没有孙女见到奶奶的亲切感，有的只是一种疏离。 王莲花见到赵欢欢也是。 相比其他儿子们生出来的孙子孙女每天绕着膝前跑，王莲花对赵欢欢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更因为丈夫花了六千块赎回这个孙女的事，王莲花见到赵欢欢就跟见到了仇人一般。 “欢欢，你来得正好。”相比奶奶的一记闷雷一样的白眼，五婶直接开炮。 郭守敬和王莲花一共有六个儿子，大儿子本地成家、外地立业，过年才会回来探一次亲；二儿子也和赵郭山一样，抱养给别人的命，却不是换粮食，而是免费送；三儿子打了光棍，和村里一个有夫之妇不清不楚；四儿子赵郭山就是赵欢欢的爹，前头已详细介绍；五儿子、六儿子是长年累月跟在父母身边的，所以王莲花身边也就五儿媳和六儿媳两个媳妇。 五儿媳、六儿媳两人的长相和性格都南辕北辙：五儿媳高大，六儿媳矮小，五儿媳粗犷，六儿媳婉约，五儿媳性格泼辣外放，六儿媳则心机腹黑。 前世，焦三凤和两个妯娌关系都不咋地，焦三凤看不惯五婶虚伪逢迎会来事，却很吃六婶斯文有礼那一套，后来焦三凤又发现六婶蔫坏有城府，便又和外表圆滑的五婶走得近些。 不管焦三凤对两个弟妹态度如何，两个弟妹都不可能真正和焦三凤交好，因为焦三凤那个人不值得做朋友。 此刻，五婶走到赵欢欢跟前，将赵欢欢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尖细嗓门说道：“妈，你来看，就这么个黄毛丫头值六千，爸如果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就是被四嫂哄骗了。” 王莲花最忌讳别人议论郭守敬和焦三凤的关系，顿时黑了脸，她先是斥责五婶：“老五媳妇，你说的什么话？你爸作为一个公公，能被儿媳哄骗？那么好哄，你也去哄，你整天咋咋呼呼，跟着外面的人瞎起哄什么？” 王莲花嘴巴上这样斥责，心里却没底，甚至最怀疑郭守敬和焦三凤关系的人就是她。 她斥责五媳妇说白了就是掩耳盗铃。 老五媳妇听了王莲花的话有些委屈，性格又是个泼辣的，哪肯吞这样的窝囊气，她说道：“妈，你这话说得奇怪，什么叫我跟着外面的人瞎起哄，我刚刚都说了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不是妈你自己刚刚还骂爸来着吗？你自己不也心疼那六千块？” 六儿媳忙做和事佬，她笑吟吟劝道：“妈，五嫂，你们都少说两句，欢欢刚好来了，就让欢欢给四嫂带句话吧。” 带句话，带句什么话？无非是让焦三凤把六千块钱吐出来。 赵欢欢看着做老好人的六婶，如果不是因为重生，赵欢欢大概会很感动，然而前一世早把该看清的人心都看清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被他人感动，无非是自己蠢，尔后自己感动自己。 赵欢欢不领五婶的情，没想到王莲花也不领情。 她对六儿媳冷脸说道：“什么四嫂十嫂的？郭山已经给赵家当儿子了，现在他姓赵，和我们郭家没有关系，古人说的好，卖儿子不叫儿子名，卖田不挂田名！” 五儿媳拍掌哈哈大笑起来：“六弟妹，按妈这么一说，我才是你四嫂，你倒成了我五弟妹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六儿媳已经看见郭守敬脸色暗沉，便小声提醒五儿媳：“五嫂，你别瞎说，四哥无论姓什么，无论姓不姓郭，他都是爸和妈的亲生儿子，和咱们家有血缘关系，妈只是在说气话。” 血亲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赵郭山再不亲也是亲儿子，也比他们当儿媳的亲，六儿媳心里可比五儿媳拎得清。 “六弟妹你说的是，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要不然爸怎么会一口气给六千块？”六儿媳被五儿媳一提醒，立刻改口，却故意回到之前争吵的话题上来。 五儿媳还居心叵测冷笑：“妈，你虽然也心疼六千块，但到底更心疼亲儿子不是？欢欢虽然姓赵，可她是四哥的亲闺女，身上也流着咱们郭家的血，六千块钱给咱郭家自己的骨血花，也不冤。” 王莲花被五儿媳这么一挑拨，心里的火蹭蹭蹭又冒起来。 “欢欢，既然你来了，就去把你妈请来，省得我去你们家一趟了，六千块的事无论如何得说清楚，如果你家一时半会儿还不出来，就先写个借条给我。”王莲花看赵欢欢真的一点祖孙情谊都没有，什么隔代亲都是狗屁。 “借条？奶奶，我妈要给谁写借条？”赵欢欢不慌不忙问道。 “你这话问得奇怪，当然是给我写借条，有了借条，我回头在你叔叔伯伯面前才好交代。”王莲花说道。 王莲花的逻辑听在赵欢欢耳朵里似曾熟悉。 前世，焦三凤就是这么跟赵欢欢说过的。 筱胜利欠了债去找焦三凤借钱，焦三凤竟然肯借，但是要算利息。市面上一万是一百五利息，焦三凤要求算两百利息，理由是这样在两个儿子面前好交代。 焦三凤说：“我只有拿着比市面上高的利息，才能在你两个弟弟跟前说，你们看，你们大姐和大姐夫多疼你们，算了比市面上高的利息给你们，你两个弟弟才不会有意见。” 想来，农村老妇人都是一样的又蠢又坏。 “为什么给你写借条？那钱又不是你借给我的。”赵欢欢用淡淡的口气说道。 王莲花怒了：“你爷爷借给你的钱，不就是我借给你的钱吗？都是郭家的钱，六千块你们赵家必须还。” 赵欢欢笑起来：“奶奶，我就想问，你们家有六千块吗？你们家哪天拿得出六千块？” 那么多孩子养大都困难，所以才要送的送，卖的卖，孩子大了还要盖房子娶老婆，郭守敬夫妻俩口袋里还真剩不下六千块钱。 这时，郭守敬上前说道：“莲花，老五媳妇，老六媳妇，这么跟你们说吧，那六千块钱本来就是欢欢自己赚的，那几天你们都出门做客去了，所以你们不知道而已。” 刚才郭守敬就一直强调，六千块钱不算郭家的钱，可是王莲花和五儿媳六儿媳愣是不相信。 就算此刻，当着赵欢欢的面，他重新强调，她们依然不肯相信。不肯相信也正常，谁能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短短几天就能赚到六千块钱呢？ “郭守敬，你就是说破天去也没人会相信，她一个小孩子凭什么本事几天就赚了六千块，那六千块一定是你平常偷偷藏下的私房钱，既然钱是从你手上给焦三凤的，焦三凤就得还钱，暂时还不起，那借条先打！”王莲花很强硬。 “妈说得对！”五儿媳符合，六儿媳则说道：“欢欢，你先把你妈妈请过来，和爷爷奶奶好好商量商量。” 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看透，此刻赵欢欢真要被六婶的文言软语感动到。 “钱不是你们郭家，所以我妈过来商量什么？我今天就是来看一看爷爷，没有想到你们正在为难爷爷，我今天也把话放这里，六千块不是你们郭家的钱，我也不会还给你们这个钱，你们准备怎么办吧？” 太嚣张了！ 五儿媳抓住王莲花的手，急道：“妈，你看看这欢欢，这说的什么话啊？这不就是赖账吗？” 王莲花冷笑：“焦三凤也就只配教出这样的贱蹄子！你妈管教不了你，我这个当奶奶的好好管你一顿！” 王莲花说着就要去找棍子揍赵欢欢一顿，郭守敬急忙拉她：“莲花，你这是干嘛？” “你早把我爸卖了，你连我爸都没资格管，你还想管我？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怎么抽我的，我就怎么抽回去！” 赵欢欢的话委实刺激了王莲花，奈何郭守敬拦着，她不得靠前，只能急得跳脚。 “郭守敬，你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你就在这种货色身上花了六千块，你把钱还我，不然你就从家里滚出去，去和焦三凤母子过，再也不要回来！” “好！”赵欢欢等的就是王莲花这句话，“爷爷善良正直，你们不配和爷爷这么好的人住在一起，你们把爷爷赶出家门，那爷爷刚好和我去住就好了，爷爷在你们家早起贪黑干活，跟头牛似的，吃的是草，却被你们当牲口一样使唤，如果爷爷跟着我，我一定好好孝顺他，让世人都看看你们是怎样的不肖子孙！” “欢欢，你口无遮拦，怎么连我们都一块骂了？”六婶比五婶还要在意“不肖子孙”四个字。 赵欢欢冷笑，难道你们不是吗？如果你们那么孝顺，前世就不会在爷爷的葬礼上因为捧遗照的红包钱而互相推诿，导致差点误了出殡的时辰。 “欢欢，你奶奶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心里，你快回家去吧。”郭守敬一边拦着王莲花，一边气喘吁吁同赵欢欢说道。 “爷爷，我是说真的，你跟他们过不下去了记得来找我。”赵欢欢说着就离开了郭家。 赵小水揣着五块进了邻居开的小店铺。 爷爷赵大海正在小店铺里喝米烧。 “给我那包姜糖。”赵小水对那包姜糖眼馋已久，奈何没有钱。 “你是买一粒，还是买一包。”小店铺老板娘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叫林老太。 “当然是买一包。”赵小水得意说道。 “一包要三块！”林老太尖细了嗓门，露出对赵小水很看不起的眼神。 “我有五块！”赵小水扬了扬手里的票纸。 一旁眯着眼睛的赵大海睁开了眼睛，站起来，骂道：“好啊，我没掉的钱原来是你偷走的！” 第十八章 酒鬼爷爷 赵小水的手已经摸在了那包姜糖的塑料包装上，林老太听赵大海这么一说，立马拍开赵小水的手，尖细嗓门骂道：“小孩子再贪吃也不能偷大人的钱！三凤怎么管教孩子的？” “肯定就是三凤指使的，我的钱老是没掉，我早就怀疑是这几个兔崽子干的！”赵大海已经很醉了，指着赵小水摇头晃脑咬牙切齿。 “一定是三凤，没有当娘的指使，小孩子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林老太为什么被赵大海当亲妈一样供起来，就是因为能和赵大海“共情”啊。 赵大海最厌恶自己的儿媳妇焦三凤，林老太总是在赵大海跟前帮着一起说焦三凤坏话，赵大海当然就把林老太这间小食品店当做是天堂神仙居。 林老太店里除了摆着几罐糖果骗骗左邻右舍的孩子，卖廉价的米烧是主要营生，而赵大海是常客。 焦三凤常说，赵大海赚的所有钱都拿去养林老太了，所以林老太当然把赵大海当做上帝一样供起来。 林老太和赵大海是统一战线，还拉了街坊邻居里交好的七大姑八大姨和赵大海抱团。 焦三凤平常不懂得做人，嘴巴又坏，在邻里之间群众基础特别差，在赵大海的事情上非常吃亏。 其实赵大海就是个一天到晚喝酒不干正事的公公，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焦三凤作为晚辈忍受不了，进而孝顺不起来，实在也无可厚非。 但是悠悠之口吓死人堵不住，焦三凤又不得人心，居心叵测之人正瞅着要逮住机会狠狠挤兑焦三凤，比如谢遇的老婆谢大婶。 因为以林老太、谢大婶，还有个满脸麻子外号“猫婶”为代表的赵大海的后援团成天价给焦三凤泼脏水，焦三凤和赵大海的关系就更紧张了，随时可能一触即发，引发大战。 赵小水偷了赵大海的钱，这可是个绝佳的制裁焦三凤的机会。 林老太和赵大海都很亢奋，赵大海的酒还因为亢奋生生醒过来。 他一手抢过赵小水的五块钱，骂道：“你个兔崽子，你妈不赡养公公，你这个当孙子的还来偷我的钱，你们母子就是想联合饿死我，是吧？” “你还我钱，爷爷，我没有偷你的钱。”赵小水要抢回五块，赵大海已经将五块藏到了裤兜里，赵小水是个混的，哪里肯让？他揪着赵大海的衣服就踢腾起来。 “那是我的钱，你怎么可以抢我的钱，你是爷爷，你不给我钱花，还抢我的钱，你不要脸！” “啧啧，”林老太阴阳怪气，“焦三凤教的好儿子，偷钱不算，还骂自己的爷爷，没大没小，真是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儿子！” “你还我的钱你还我的钱！你抢自己的孙子的钱，你当爷爷的不要脸，是强盗！” 赵大海“啪”的一巴掌打在赵小水脸上，打完有些心虚。 他打了焦三凤的宝贝儿子，焦三凤一定会和他没完的。 看出赵大海的心虚，林老太狗头军师给他打气：“你当爷爷的管教孙子是理所应当，他妈管不了就你当爷爷的管，还能比他妈妈管得差吗？他妈妈管出一个小偷来，你还能管得比他妈差？” 有了林老太撑腰，赵大海又酒壮怂人胆，抓住赵小水就狠抽起来，抽得赵小水哇哇大叫。 焦三凤抱了一捆柴从后山下来，听到赵小水的声音从林老太的小店铺里传出，扔了柴禾就往小店铺跑去，一路跑一路喊着：“小水！出什么事了？” 赵小水听到焦三凤的声音哭得更大声起来：“妈，爷爷他打我！” 赵大海也听到了焦三凤的声音，不由慌乱地放开赵小水。 林老太一旁说道：“老赵，你也是怂，你个当公公的，好歹是长辈，居然怕自己的儿媳妇，她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她就认他们郭家那个公公，她也不想想郭山现在姓赵，她焦三凤是你们赵家的儿媳，胳膊肘往外拐……” 焦三凤出现在小店铺门口时，林老太立刻闭了嘴，但她的话已经令赵大海添了一肚子恼火。 赵大海见到焦三凤出现在门口，特意重重踢了赵小水一脚，赵小水痛得哇哇大叫。 这一脚落在焦三凤眼里，护子心切的她顿时火冒三丈。 “赵大海！”焦三凤直呼赵大海名字，“你个杀千刀的。你是什么狗屁爷爷？那是你亲孙子，你也下得去脚。你的良心喂了狗是不是？你一辈子没有娶老婆，没有儿子孙子，要不是我们郭山给你生了这几个孙子，让你传宗接代。你连个后人都没有……” 焦三凤唾沫横飞，怒不可遏。 林老太在一旁小声嘟哝：“这哪里像个儿媳，对公公说话的样子也太不尊重自己的公公了。” 赵大海站在林老太旁边，林老太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赵大海对着焦三凤也凶神恶煞的骂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打他？他偷我的钱。你这种妈也就只会生出这种不三不四的龟儿子。还给我传宗接代呢。郭山十来岁就到了我家里，我把他养大有什么用呢？我现在老了他给我吃给我穿了吗？他娶了老婆忘了爹，你不孝顺我这个公公，他也不孝顺我这个爹。我现在年龄这么大了还要自己养自己。我还不如当一个孤老，没有儿子，没有孙子呢。” “赵大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孤老，你这是诅咒我和郭山死啊！你这是在诅咒自己的儿孙。我33岁到赵家，你良心怎么这么黑呢？不是亲生的，你就诅咒他死。还好意思说郭山13岁到你家里，你把他养大，是你养大的吗？那是老太爷养的。” 赵老太爷，就是赵大海的爹，焦三凤还是铭感于怀的，赵老太爷他也不像自己的儿子照赵大海这么不靠谱。 赵老太爷勤劳能干，对焦三凤也好。 焦三凤嫁进赵家时赵老太爷还在。 买下郭山的十三担粮食以及娶焦三凤的那么多聘礼，都是赵老太爷一人筹谋的。 赵老太爷知道自己的儿子靠不住，就把赵家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了孙子赵郭山身上。 赵欢欢生出来的时候赵老太爷还在，他常常抱着几个月大的赵欢欢在左邻右舍面前夸赞赵欢欢长得好看，人中长是长寿相，眼睛机灵，是个聪明的孩子，并没有重男轻女，没有因为赵欢欢是个女孩儿就表现出厌恶，相反对赵欢欢甚是喜欢。 只可惜赵老太爷在赵欢欢不满周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这真是好人留不住坏人活百年。 “老太爷在天有灵，只怕要被你这个不孝子的所作所为给气醒。赵大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称是我的爹吗？你配当个公公配当个爷爷吗？你一天到晚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郭山是生孩子还是建房子，你能帮得上忙？你帮过一分钱吗？还好意思在这里称功劳？如果我是你早就跳到海里去死了。” 焦三凤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来气。 赵大海一见焦三凤的气势在一旁竟哑口无言，和焦三凤吵架吵架赵大海还从来没有赢过。屡战屡败，竟然有了心理阴影，本能的害怕自己的这个儿媳妇。 林老太作为赵大海的盟友，此刻必须伸出援助之手，她阴阳怪气对焦三凤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你们要吵架就出去。” 潇湘凤一听怒了，把矛头对准了林老太。 “影响你开门做生意？除了我公爹之外还有人来你这个店里买酒吗？你儿子是养不起你吧？你要一天到晚撺掇我公公在你店里吃酒，回家以后耍脾气。我公公赚的每一分钱没有拿来帮衬自己的儿子养自己的孙子，都送到了你店里来。敢情你才是他的亲老婆亲女儿呢。如果不是为了养你，我公公这个人活在世界上都没有意义啦！” 焦三凤骂的林老太的脸一阵青红皂白乱炖。 “三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我是你公公的老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难道不是吗？我公公赚的每一分钱难道不是都送到你的口袋里去了吗？除了老公谁会这么赚钱给自己的老婆花。你年纪轻轻死了老公守了寡，所以就来撺掇我的公公来养你。如果不是你一天到晚在背地里撺掇，我公公回家来，能对我们这么恶劣，闹得我们赵家家宅不宁。林婶你想嫁给我公公就直说啊，我和郭山又不是不答应。” 林老太被羞辱，气得火冒三丈，“焦三凤你欺负我没老公，我好歹还有两个儿子，我还有孙子。你说这样的话不怕天打雷劈吗？你栽赃我和你公公的关系。你和你那个公公郭守敬才不清不楚的呢。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做儿媳的跟你那个公公不三不四。你自己做花娘才满嘴这些花娘经……” 焦三凤和林老太互相羞辱到这个份上就直接大打出手。 焦三凤将林老太店里的瓶瓶罐罐砸了一地，拉着赵小水就回了自己家。 赵欢欢正在帮赵飞燕、赵大川复习功课，焦三凤在气头上，这时候更加火冒三丈。 “你们这两个赔钱货不干活，在这里看闲书。我们家是王孙贵族家是吗？可以养闲人是吗？你们就是两个土老帽的命，学什么千金大小姐？” 赵飞燕心里害怕，被焦三凤一骂就要起身去干活，赵欢欢拉住她：“好好写作业，你学习成绩不好，要抓紧时间补课。” 赵小水想到自己的五块被赵大海拿走了，心里委屈有气没处发，就指着赵欢欢说：“妈，是欢欢偷了爷爷的钱，爷爷误会是我偷的，还打了我，妈你可要替我报仇啊！欢欢她还指使我干活。妈让她洗碗洗衣服她全都不洗叫我洗。” 焦三凤立刻炸毛了，在赵大海和林老太那里受的气，此刻也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焦三凤抄了根棍子怒气冲冲准备扑过来，赵欢欢警告她道：“你想清楚了，你要是把我打伤了，我明天不能帮李医生店里大扫除，你这个月就没有收入了。李医生要是请了别人，你不但这个月没有收入，你是以后每个月都没有收入了。” 说到钱焦三凤清醒了过来。 “如果林老太和爷爷他们过来问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认你偷了你爷爷钱的事。”焦三凤想了想交代赵欢欢。 赵欢欢看了赵小水一眼，心里叹息，这个弟弟还得她亲自出手管教，不然真废了。 “我干嘛要偷爷爷的钱？那钱啊，不是我偷爷爷的，也不是小水偷爷爷的，而是小水偷了妈你的钱，妈要是不信自己去查一查你的钱是不是少了五块？小水偷钱的事，飞燕也看见了，妈要是不相信我和飞燕的话，还可以去问大川，大川也看见了。” 大弟弟和妹妹早就成了赵欢欢的同盟。 赵飞燕听赵欢欢的话向着焦三凤不停地点头说：“是的，我看见了，小弟他偷了妈的钱。” “妈，我没有偷你的钱。大姐二姐诬赖我。”赵小水气急败坏，向着两个姐姐投去恶狠狠的眼神。 赵欢欢继续向焦三凤说道：“妈，你是知道二妹她是不会撒谎的。妈你也可以纵容小水。毕竟只不过是区区五块钱，妈现在要是不管教他，他将来就会偷更大的钱。现在是偷妈你的钱，以后可就是出去偷别人的钱，偷银行的钱，到时候判刑坐牢，妈你可不要后悔？” 焦三凤手里的棍子终于落在了赵小水身上。 她不是因为赵小水偷钱非得管教他，而是在赵大海和林老太那里受的气，必须要有地方发泄。 赵小水第一次挨焦三凤的打，委屈得要死，饭也不吃，一个人跑到后山哭泣。 赵欢欢来给他送饭，他打翻了赵欢欢的饭碗，饭撒了一地。 赵欢欢也不生气，只是说道：“你真的想清楚你要得罪我。我之前说过每天都给你五块钱还是算数的。你可想好啦！从今往后是跟我作对呢，还是听我的话？” 赵欢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赵小水的眼睛立马亮了。 第十九章 读书做人姐教你 “你先给我钱，然后又去找妈告状说我偷了妈的钱，我的五块钱就会被骂上交的。”赵小水是个机敏的，他可不想上赵欢欢的当。 赵欢欢笑笑：“你脑袋瓜子这么聪明，不用在正道上，真是可惜啦！” 赵小水的确聪明，可是因为没有受到正确的管教，后来也没有好好读书，上辈子一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重生归来，难道还不挽救他一把吗？ “赵小水，既然你知道我的厉害，从今往后你可要跟我好好合作。如果你能像大川那样什么都听我的，唯我有这个大姐独尊，我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跟我对着干，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跟着我至少每天都有五块钱。这可比你在妈身边当爪牙强多了。” “听你的话，那你每天都会叫我干嘛呢？”赵小水警惕的问。 “好好读书。读书使人明理。只要你好好读书，每次考试都能考出好成绩。我就会好好疼你。” 活了一世的赵欢欢深刻明白教育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治本之策。 对于穷人的孩子来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既是治疗脑袋愚笨的方法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上辈子赵小水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如果能够让他读书明事理，如果他出生在好的家庭里，接受好的教育，想必未来的路也就完全改变了。 赵小水和赵大川不同，他并不喜欢读书，听到赵欢欢的要求之后，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读书啊，那个太难了，我最讨厌读书啦！” 赵欢欢假意将五块钱收起来，：“那你就是不想赚钱喽。” 看在钱的份上赵小水还是说道：“那我试试吧。” 暑假作业赵小水一个字还没有开始写。看在五块钱的份上，他勉为其难拿出了暑假作业。 一年级的拼音上学期就学过了，可是赵小水到现在一个拼音都不认识，什么整体认读音节，三拼音节把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一类字，二类字的生字，他能认得的更是十个手指头数的出来。 “怪不得你天天考一二十分。你去把一年级上学期的书找出来。我从头开始教你吧。”赵欢欢说道。 赵小水吞吞吐吐：“上学期的书啊！别说上学期的书了，连这学期的书，一放假就已经被妈给卖掉了。” 焦三凤喜欢钱，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样能够卖钱的东西的。 “没有书也没关系，那我先教你字母表，把26个字母从头认了吧。” “二十六个啊？好多。”赵小水叫苦。 必须趁着暑假把赵小水一年级落下的功课全部补上，否则开学后赵小水可跟不上二年级的功课。 “你想像大川那样考出好成绩让大家刮目相看吗？” 赵大川是学霸。在学校里老师疼爱他，同学崇拜他。赵小水老妒忌了。 “当然想。” “那就不要怕吃苦。你什么时候学会26个字母？我什么时候给你五块钱，另外再请你吃大餐。” “可以吃到肉片，还有加猪头肉的光饼，还有水果，都可以吃到吗？” “都可以。”赵欢欢保证。 赵小水学习的劲头就足了起来。 赵欢欢花半个小时就给赵小水将26个字母都教了一遍，然后让赵小水自己练习。 焦三凤看到赵欢欢没有去干活，原本打算骂她一顿。但赵小水开口求情，焦三凤也只能作罢。 最近的饭菜都非常的丰盛。李明医生每天都买了好吃的肉菜送到赵家来，因为赵欢欢配的药，他每天给来到店里看病的病人治病都非常的顺利。 李明的医术在镇子上渐渐打开了名声。 李明的殷勤焦三凤也十分怀疑。女儿只是去人家店里给人家大扫除，为什么李明医生就这样献殷勤呢？ 焦三凤把赵欢欢抓到一盘问道：“你去李明的药店里真的只是大扫除做卫生？李医生就没有对你做别的？” 赵欢欢明白焦三凤的弦外之音。 前世，赵欢欢是在初二的时候来的例假。赵欢欢来了例假，焦三凤每天都恶言恶语的骂她，质问她是不是被男人给碎了。其实焦三凤恼羞成怒就是因为舍不得给赵欢欢买卫生巾的钱而变得尖酸刻薄。 甚至前世因为赵郭山对大女儿颇为疼爱还在赵郭山面前说出，等她死了后，赵郭山可以娶大女儿的恶心话。 焦三凤从来就没有什么节操可言。 此刻面对焦三凤的问题，赵欢欢冷笑说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李明医生是不是非礼我？是不是对我动手动脚了？不然他凭什么送好吃好喝的给我们家？” 焦三凤神色一凛：“这么说果然被我猜中了，这个李明如果占了你便宜送这点吃的喝的怎么够？我得让他给我钱。” 在焦三凤眼里自己生的女儿就是一头可以按斤卖的猪。 摸了自己女儿的手得付多少钱？碎了自己女儿的人得付多少钱？只要肯给钱让自己的女儿去做机也不是不可以。甚至是焦三凤筹谋已久的打算。 焦三凤已经想好了，既然筱家将赵欢欢退了回来，那下个学期的初中赵欢欢是绝对不可以上的，她打算让赵欢欢去广东赚钱。她最近正在打听，镇子上哪些难人是带着女孩儿们去犷东开暗磨店的？ 听说除女可以麦个好价钱。绝对不能让李明占了便宜，如果他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越举的事，他就一定得给钱。 焦三凤的话赵欢欢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焦三凤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她心目中她最爱的就是儿子和钱。至于女儿，那是她赚钱的工具。 “你觉得我的出业卖多少钱合适呢？”赵欢欢冷笑着问。 焦三凤认真想了想回答：“至少得一万。” 焦三凤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 赵欢欢鄙夷地笑起来：“既然出业都能麦1万块，你当初是怎么就把我这整个人5000块就麦给筱家的呢？这生意不是赔本赔大了吗？” 焦三凤恍然大悟：“是啊！幸好我把你从筱家赎回来了，不然可赔大了。” 焦三凤正想着如何去找李明摊牌，林老太的两个儿子就杀到赵家来了。 “焦三凤，你好大的胆子砸了我妈的店。如果你不赔钱我就砸了你家。”林老太的大儿子叫嚣着。 小儿子帮腔：“你不但砸了我妈的店，还打伤了我妈的人，医药费也得赔。” 这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焦三凤面对两个来势汹汹的大男人，心里也犯虚。万一自己被打了可怎么办？自己家里男人又不在家，虽然赵郭山在家的时候也未必会帮她出头。 焦三凤想着自己是要坐在地上哭闹呢，还是对林家两个儿子大骂出口，正想着，赵欢欢已经出来对林家两个儿子说道：“两位叔叔真的想好了要砸我家里的东西？我已经让我弟弟去报警了，我也让我妹妹去把左邻右舍都喊来。如果两位叔叔真的要我在我家里打人砸东西的话，等警察来了左邻右舍可都是证人。” 90年代，街坊邻居之间吵架可不兴报警。 林家大儿子说道：“警察来了也不怕你妈也砸了我妈店里的东西。” 赵欢欢说道：“警察来了就讲究证据。大叔你说我妈找了你妈店里的东西可有证据？” “你爷爷就是人证！”林家小儿子说道。 “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爷爷跟我妈妈关系不好，我爷爷最听林老太太的话。如果我爷爷出来作证的话，谁知道是不是被你家用几两米烧给收买了呢？” 赵欢欢伶牙俐齿气到了林家两个儿子。 “我妈收买你爷爷有什么好处？” “那就得去问你妈妈或者我爷爷了。不过我能猜得出来，你妈得到的好处无非就是钱嘛，我爷爷得到的好处无非就是女人嘛。你们两个做儿子的真是开明，也怪不得我爷爷对林家老太太那么好，想起来连儿子都这么孝顺了，林家老太太对我爷爷能不好吗？”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说着大人们都难以启齿的话题时却这么淡定，林家两个儿子愣住。 而此刻左邻右舍都围了过来。因为有热闹看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一脸的八卦。 “两位叔叔不要生气，虽然我话说的难听，但也是为了两位叔叔的面子啊，不信两位叔叔现在都去你家老太太的店里看一看，我爷爷是不是现在还赖在老太太店里不肯回家呢。那虽然是老太太的店，也是老太太的家呀！店里可有一张现成的床。” 林老太太的俩儿子露出愤慨的神色，焦三凤的女儿怎么可以倒打一耙？将一盆脏水往他妈身上泼。 “焦三凤你也不管管你女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她都说的什么。”林家小儿子郁闷说道。 焦三凤还没有开口，赵欢欢就开口说道：“难道你们林家要面子，我们赵家就不要面子了吗？每天被人非议着自己爷爷与林家老太太的关系，我们赵家的面子又往哪里搁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林家老太太收留的我爷爷，又不是我们赵家收留的林家老太太。除非是你们林家愿意赶人，我们赵家也不能去你们林家要人不是。毕竟在这个社会上还是女人吃亏，女人的名声更要紧一些，我们家爷爷是男的，我们上你们林家去要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林老太太俩儿子都想不明白自己气势汹汹的去赵家，怎么会灰溜溜回来。 本来去赵家要说的是打杂赔偿的事，怎么被赵家的女儿给偷换了话题？ 赵欢欢看着林老太太两个儿子离开的背影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前世林老太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林老太太的大儿子先去世了，小儿子在忙大儿子丧礼时，不知是劳累过度还是怎么滴，直接在葬礼上也死了过去。 赵欢欢觉得有些头痛，自己这一地鸡毛的娘家要想厘清真不容易呀！ 不靠谱的妈不靠谱的爷爷不靠谱的爹，贫困的家庭，幼小的弟妹……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都是穷惹的祸。家贫万事哀。 赵欢欢立即去找李明，无论如何得尽快发财才是。 第二十章 建一栋自己的房子 “这是这几天咱们药店里的分红，你先拿着，我知道你家不富裕一定等着钱用。” 李明手里拿着1000块递给赵欢欢。 短短几天就有1000块的分红，可见开药店就是个暴利行业。 “我家穷是我家的事情。我赚的钱我自己一个人花。”赵欢欢斩钉截铁的语气。 李明也不奇怪，在李明眼中赵欢欢和那些突然疯魔了之后就能够跳大神赚钱的金童玉女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李明认为赵欢欢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神仙一类的人物，之后就有了满身的医术，成为了一个神奇的小孩。 赵欢欢做任何决定，李明都表示理解和接受。 “不管这个钱给谁花，总之是你的钱你先拿着。等月底的时候还有更多的分红，到时候我再拿给你。” 赵欢欢接过一千块钱收好，问李明：“在咱们镇子上建一栋房子大概要多少钱？” 李明想了想说道：“如果建个五层楼的房子的话，一层包括砖头水泥这些材料费再加上人工费一层要1000块钱吧，五层就是5000块。不过还不包括地基钱，那要看你是买在镇子的哪一块地基，地基按照地段不同价格也不同，几百到两三万都有。” 赵欢欢眼下只需要建一栋房子自己住先。她知道镇子未来的发展是在什么地段，现在那些地段还没有高楼大厦，都属于无用的废地。 等自己日后多攒一些钱购置地基建房子是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手段。毕竟房地产在未来的几十年，是一个暴利行业。尽管后来房地产作为泡沫经济被国家调控，但调控之前炒房的人都赚到了钱。 先建一栋让自己住的舒适的大房子，之后再攒钱购买地基建一些大房子用来日后收租用。这是赵欢欢心里的打算。 眼下李明医生的药店就处于镇子最繁华的地段。 在这条街的结尾还有许多地基没有出售。 赵欢欢相中了那里。 赵宏欢向李明说出自己心仪的房子的地段之后，李明拍手表示赞成。 “在这个暑假结束之前，我就要建好一栋房子，能够让我居住。首先我需要的是一大笔够我建房子的钱，所以要辛苦李医生去接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得了绝症的病人，这样才能短期内帮助我们赚到最大的钱。” 李明兴奋说道：“邻居的王老板最近得了癌症，医院说治愈的可能不高，咱们也有能力治好他吗？” “只要不是医院已经判死刑的病，咱们都有办法治。只要医院说有治愈的可能，我们就有能力把他治好。” 赵欢欢的话让李明太激动了。如果能够治好王老板的癌症，那他在镇子上的名声可就彻底打出去了。 赵欢欢留下了方子，“我手头上对于癌症是保守治疗的方法，和医院采用的化疗方法有所不同。如果李医生能说动王老板坚持服用咱们的药一个星期，那他的癌症就能治好了。” 一般人得癌症都去医院化疗。要说服他采用中药的保守治疗方法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李明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是一件巨大的考验，他一定要挑战成功。 赵欢欢对这个王老板有印象，前世是从焦三凤的八卦里听来的。 王老板的老婆出诡了，王老板恰好又得了癌症，王老板的老就希望王老板趁这个癌症的机会趁早死掉。 王老板想要通过化疗治疗，王老板的老婆不愿意，但也拗不过，最终王老板化疗不成功还是死了。王老板死后，王老板的老婆很快就和间敷结婚，这是老婆和家产都成了别人的，令人唏嘘。 赵欢欢提醒李医生：“不妨去找找王老板的老婆，把咱们的方案和他说一说。兴许比找王老板更有效果。” 李明将信将疑，送走赵欢欢就去找了王老板的老婆。 李明无论将自己的方案说的多么的天花乱坠，王老板的老婆心里是不会相信这个方案能够救她的老公。但是救不活她的老公，这正是她心中所想要的结果。 于是王老板跟前并不需要李明医生去游说，王老板的老婆亲自去游说了。 赵欢欢口袋里揣着一千多块钱并不安全，她打算先去银行开一个户头，可是自己未满十八岁还不能开户，只能买了个贴身钱包，将钱放在钱包里，再将钱包贴身绑在衣服里面随身带着。 赵欢欢还没回到家里，老远就听见焦三凤骂人的声音。 焦三凤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公公赵大海。 赵大海喝的稀巴烂醉正躺在床上唱大戏。 赵大海住的房子是赵家供祖宗牌位的大厅。夏天蚊子多，冬天又冷。 赵欢欢对自己说忍一忍吧！等过这个暑假自己有了自己的房子，她就搬出去。 赵欢欢正打算回家去，突然看到了谢晓雪的身影。 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谢晓雪。谢晓雪今年初三毕业，成绩优异，考上了非常好的中专学校。这段时间因为父母吵架，父亲谢遇又被舅舅打伤了，她才从外婆家回来。 前世谢晓雪去中专读书的报名学费是卖猪种的男人出的。 眼下，谢遇受伤了，谢晓雪也正为自己的学费而着急。 谢大婶正打算去找卖猪种的男人商量谢晓雪报名费的事情。 谢晓雪虽然读书多却也没少干坏事儿。她自己私底下逮着一切机会欺负赵欢欢和赵飞燕。中专毕业后又吃上公家饭更是优越感爆棚，自我感觉良好，瞧不起赵飞燕。 调入市委工作后，即便是路上偶遇也不会放过赵欢欢。白眼黑脸吐口水……这些下三滥低贱的举动，她一样都没少做。 这种人有读书和没读书有什么区别吗？甚至读多了书还让她的劣根性变本加厉。 有仇不报非君子。如果不是卖猪种的男人给了报名费，谢晓雪还有读中专的机会吗？ 谢大婶和谢晓雪一起离开了家，赵欢欢就悄悄去了谢家。仇人之女突然来到自家，谢遇吓了一大跳。 他因为受伤躺在躺椅上，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赵欢欢，着急问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是来给谢大叔你送药的。”赵欢欢微笑说道。 第二十一章 爷爷摔成脑溢血 谢遇上次被大舅子魏熊打了，去了医院，除了断了的鼻骨接上之外，其他内伤医院也看不了。 医生说回家自己吃中药，谢大婶想着丈夫是被自己哥哥打的，也没处报销医药费，医院能不呆就不呆，谢遇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被谢大婶拉回家里。 吃中药就跟中彩票似的，你完全不知道药是不是能对症，谢遇吃的中药就不能对症。 谢大婶去草药店抓了几幅草药回来煎给谢遇吃，谢遇吃了并不见效，身上该疼疼，该伤伤，没有丝毫好转。 谢大婶就急了，开始抱怨：“你也就断了根鼻梁骨，不都给你接上了吗？去了医院医生也说没病，让回来自己调养，我也给你调养了，你总不见好，山上还有一大堆活等着你干，你这样一天到晚躺着，要躺到什么时候？” 谢遇肚子里憋了一股子冤屈：“我躺着我乐意吗？还不是你亲兄弟打的？我现在动也不能动，一动就到处疼，你这个恶毒的婆娘还说这样丧天良的话，你就是巴望着我早点死，你好跟赵郭山鬼混！” 谢大婶从前就不怕谢遇，现在谢遇病了躺着，她更加肆无忌惮：“狗嘴吐不出象牙，如果不是你自己听风就是雨，咱们家用得着闹这么大笑话给别人看吗？你就是自己找打，我哥哥如果真的对你下狠手，你现在还有命留着对我冷嘲热讽？” “那你是不是打算学潘金莲毒死武大？”谢遇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你不要激我，我毒死你，你也没有个武松亲弟替你出头，你就白死！晓雪的报名费还没有着落呢！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可怜晓雪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无用的爹！钱帮不了，还尽拖后腿！” “那你就带她找她的亲爹去！” 谢遇的气话正中谢大婶下怀，她拉着谢晓雪就出门去。 谢遇一个人躺在躺椅上长吁短叹，周身的疼如蚂蚁啃啮细细碎碎又令人难熬，想到谢大婶和赵郭山的瓜葛，想到这些年左邻右舍背后的议论，想到谢晓雪那标致的脸蛋、聪明的脑袋…… 这些年自己怎么就当了个龟孙子，不以为耻，还甘之如饴呢？ 谢遇越想越不是滋味，悲从中来，流下两行热泪。 正哭着，赵欢欢就进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谢遇舌头都打架了。 老婆孩子这时候都不在家，赵郭山的女儿突然大驾光临，她想干哈？ “我是个谢大叔送药来的。”赵欢欢面带微笑，声音甜美。 谢遇冷嗤一声，鬼才信！ 抛开两家结仇的关系，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给他送药？ 他谢遇就算是一头绿头龟，也不是个傻子。 “我知道你不信，要是我我也不信，可我是医者父母心，能见死不救？” 赵欢欢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药瓶里装着几粒她用筝声开过光的药丸。 这些药丸治疗癌症那样的绝症不行，但给谢遇治内伤却是能药到病除。 “上次谢大婶不是说了吗？晓雪姐姐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晓雪姐姐既然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那她会是谁的亲女儿呢？ “这么多年，街坊邻居都把我爸的名字和谢大婶摆在一起，我和大家一样的想法。如果晓雪姐姐真的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那我爸十有八九就会是晓雪姐姐的爸爸。 “那这样一来，晓雪姐姐不就是我的亲姐姐了吗？都说养育之恩大过天，谢大叔就算不是晓雪姐姐的亲爸，好歹养了晓雪姐姐十六年。 “谢大叔还是替我们赵家养的女儿，这样的恩情我们赵家总得回报一二，如今谢大叔病了，我手上有药，怎么可以藏着掖着，不救谢大叔呢？” 赵欢欢娓娓道来，谢遇却有想死的冲动，“你杀了我吧！赵郭山，你杀了我吧！”谢遇悲愤呼号。 “谢大叔连死都不怕，还怕吃我的药吗？”赵欢欢说着强行给谢遇喂了几颗药进去，躺椅旁边的椅子上刚好放着一个水碗，赵欢欢端了水碗给谢遇顺带喂了水。 谢遇被猛不丁喂了药又灌了水，大咳特咳起来。 “谢大叔，药也吃了，身体也无碍了，该去干活给晓雪姐姐的报名费想办法了！ “虽然大家都说晓雪姐姐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谢大婶自己也承认，可毕竟没有去做过血型鉴定，一切都没有定论，说不定晓雪姐姐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呢？ “即便不是，但目前晓雪姐姐还算是谢大叔户口本上的亲女儿，谢大叔是晓雪姐姐户口本上的亲爹，晓雪姐姐要读书，报名费总不能让别的男人出吧？ “我刚刚可听到谢大婶说带晓雪姐姐去找那个卖猪种的男人拿报名费去，谢大叔您的女儿要读书，干嘛让别的男人出报名费？ “谢大叔你的脸往哪儿搁？你的女儿如果不是你自己供的学费，那还不如别读了！” 赵欢欢说着就离开了谢遇家回自己家去了。 赵欢欢一走，谢遇就气得坐了起来，这一坐他自己吓了一跳：竟然不疼了！体内还有股血气老往脑门上涌！ 谢遇顾不得想其他，直扑卖猪种的男人家而去。 谢大婶和卖猪种的男人的闲言碎语，谢遇也有听到一耳朵，只是没有像和赵郭山那么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就是了。 李明第一次找王老板的老婆碰了壁，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找赵欢欢商量，赵欢欢点拨他，不能在王太太跟前打包票说能治好王老板的病，得说治不好。 治不好，为什么还要让人家买药？ 赵欢欢表示，李明得说自己缺钱，想借机赚点钱，王老板是个大善人，平常没少做慈善，临死前再帮老邻居一把，死后也好早超生。 李明按照赵欢欢的点子去王太太跟前一说，王太太果然同意让王老板试试李明的药。 李明给王老板煎了一个星期的药，王太太也提前给了李明一万块钱。 王太太想着，王老板的病反正治不好了，王老板归天后，王家的人要是闹腾起来，李明还可以作证，说她作为妻子是尽力救治自己丈夫的病，不计钱财。 李明将一万块拿给了赵欢欢，赵欢欢又嘱咐他，每天的药都要亲自看着王老板喝下去，确保七天接连不断的药效，李明照做了。 李明给王老板治病的这七天，赵欢欢拿着一万多块的积蓄去找郭守敬，让郭守敬帮忙在李明同一条街上买了地基，并联系造房子的师傅。 郭守敬买地基造房子的事又传到了郭家，王莲花带着五儿媳六儿媳和郭守敬又发生了一次激烈冲突。 吵架的时候是在二楼的走廊上，王莲花和郭守敬推推搡搡中，郭守敬不小心从二楼摔下来，脑溢血危在旦夕。 第二十二章 病房内的嘴脸 焦三凤得到郭守敬摔伤的消息后，带上赵欢欢去了镇子卫生所。 为什么带赵欢欢去呢？ 焦三凤有焦三凤的打算，公公对她非常关照，如今摔伤危在旦夕，自己作为儿媳肯定得去探病。 焦三凤也知道王莲花和郭守敬不同，王莲花这个婆婆对她这个儿媳并不感冒，甚至对赵郭山这个已经过继给别人的儿子都不感冒。 郭守敬对赵家的关照让王莲花颇为忌惮，自己贸然前去探望郭守敬，少不得要被王莲花以及妯娌们挤兑一二，六弟妹还好，五弟妹是个嘴巴不饶人的。 焦三凤发现自己的女儿赵欢欢自从筱家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谁也别想占她嘴皮子上的便宜，自己带上赵欢欢去，万一被王莲花等人挤兑，自己还能多个帮手。 赵欢欢却有赵欢欢的打算。 前世爷爷郭守敬干活时摔倒，脑袋撞在石头上，脑溢血而亡，这一世爷爷这一摔时间提前了，地点也不同，但是摔伤的部位却是相同的，都是头部。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那么好的爷爷死掉。 赵欢欢随焦三凤去卫生所路上，焦三凤一直叨逼：“如果你奶奶他们再拿我和你爷爷说事，你可得帮我骂回去！” “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情怕他们说什么？”赵欢欢呛了焦三凤一口，如果是往常焦三凤早扬起巴掌扇她了，但是最近不知道为啥，自己对这个女儿居然有些忌惮起来。 到了镇子卫生所，除了王莲花、五儿媳、六儿媳以外，郭守敬打光棍的三儿子、五儿子、六儿子，唯一的小女儿以及小女婿悉数都在病房里。 黑压压一屋子人，见到焦三凤母女俩到来，却无一人打招呼。 焦三凤皮厚，舔着脸问王莲花：“妈，爸他怎样了？” 郭守敬为什么会摔下楼，别人不知道，王莲花和五儿媳六儿媳最清楚，正是为了郭守敬给赵家盖房子的事。 王莲花见到焦三凤就跟看到了仇人一样，哪里肯应声？只是狠狠白了她一眼。 焦三凤自讨没趣撇撇嘴，笑道：“爸他到底怎样了？爸如果在病房，还用得着你们说吗？我自己就看得见。” 正说着，医生和护士就把郭守敬送回了病房。 “郭守敬的家属，病人外表看没什么事。但咱们卫生所条件有限，你们可以再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医生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没什么事，那咱们赶紧把爸接回家去吧，二楼摔下楼没有什么伤，爸他真是福大命大。”五儿媳的声音显得很聒噪。 前世，爷爷也是头部摔伤了，因为外部没看出伤痕，后来才知道是脑溢血，但已经来不及，耽搁了病情，爷爷最终去世了。 赵欢欢向医生说道：“虽然外部看没什么事，但毕竟是从二楼摔下来的，会不会伤到脑子，有没有可能会脑溢血？” 医生听了，认真看了赵欢欢一眼，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咱们卫生所条件有限，建议你们最好将病人送县医院拍个脑部ct，如果需要送县医院，我们现在就可以帮你们联系救护车。” 等医生离开，老五媳妇立刻说道：“叫救护车，送县医院，做ct一系列检查要花费不小一笔钱，花钱事小，但是如果检查出来爸根本没事这钱不是浪费了吗？” 五儿媳瞅了病床上的郭守敬一眼，“你们看爸他看起来好好的，医生也说了爸看起来没事。” “医生是说爷爷表面看起来没事，如果爷爷真的身体里面和脑部受伤，外表看不出来，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五婶你负责啊？” 赵欢欢的话令五儿媳皱起了眉头：“欢欢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这么说话？去县医院当然可以去，可是钱谁出？” 六儿媳心里也在腹诽这件事，但是却没有像五儿媳那么蠢直接说出来。 “我是女儿，爸如果住院我可以照顾，我出力……”唯一的姑姑郭美美小声说道。 郭美美顶孝顺的，但是女儿不能分财产，也不用出赡养费，是大多数农村家庭的状况。 郭美美丈夫陈聪是个老实的，一切为妻子马首是瞻，妻子说什么是什么，他都听妻子的，他不表态。沉默就是他的态度。 “爷爷有这么多孩子，当然是大家平摊。”赵欢欢说道。 六儿媳不愿意，所以不吭声。 五儿媳不乐意，却直接开口：“如果老人自己没钱，自然该孩子出医药费，可是老人家先是出六千块给赵家赎人，现在又给赵家在镇子最好的地段买地基盖房子，老人都这么有钱了，一点医药费难道还要我们做儿子的出？” “嘿，老五，你得把话说清楚，六千块的事也就算了，什么叫老人给我们赵家买地基盖房子啊？你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欺负郭山过继给别家，就不拿郭山当自己骨血了是吗？你们别忘了，你们能有饭吃，能长大成人，是我们郭山卖了自身才养活了你们！”焦三凤和五儿媳吵了起来。 郭老五立马加入战争：“焦三凤，你还有理了？什么叫六千块就算了？六千块是爸身上拿出去的，那六千块姓郭，你们姓赵，姓郭的钱凭什么给你们姓赵的花？” “姓赵的粮食还养活了你们姓郭的一大家子呢！现在翻脸不认人是吧？爸还没死呢！”焦三凤呸了郭老五一口。 “趁爸还没死，咱们大家都把话说清楚！”郭老五双手叉腰，摆出了吵架的姿态。 郭老六夫妻俩内敛腹黑有心机，这种场合是不会向郭老五夫妻俩这样出风头的，只会做壁上观。 郭老三被吵得脑壳疼，提高音量说道：“都别吵了，不就是一点医药费吗？我没老婆我出！” 谁知道郭老三的提议立马遭到老五媳妇的反对。 “三哥，你可不要逞英雄，你虽然没老婆没家室，你别忘了我家郭浩可是要继承你香火的，族谱上都写着呢！以后为你养老送终，等你百年后还给你扫墓烧纸钱，这可都是我家郭浩，你不能什么都不留给我家郭浩吧？你现在把钱乱画一气，浪费光了，不能到头来让我家郭浩白忙一场吧？” 五儿媳的态度再明确不过，郭老三的钱可以给她儿子郭浩话，但不能给老子郭守敬花。 “你们再这么吵，爷爷的病都给你们耽误了，你们确定你们都不愿意出这份医疗费是吧？那爷爷去县医院检查的费用我们赵家出！” 赵欢欢话音落，焦三凤就急了：“欢欢，你说什么傻话？你爷爷这么多孩子，他的医疗费哪里轮得到我们赵家出？再说咱们家哪有钱给你爷爷治病？” 赵欢欢斜睨了焦三凤一眼：“你平常不是天天标榜自己是爷爷最孝顺的一个儿媳妇吗？原来都是你自己吹牛逼啊？钱和爷爷的命比起来，还是钱比较重要？” “那不是因为咱们家没钱吗？” 焦三凤说着有些心虚，其实就算她很有钱，拿出钱给郭守敬治病她也会犹豫，口头说孝顺是一回事，用实际行动孝顺又是一回事，毕竟实际行动要涉及到钱。 有次，郭守敬急需用钱，向焦三凤借了一百块，焦三凤起初答应了，可是拿了一百块给郭守敬之后越想越肉疼，就命令赵欢欢去向郭守敬把钱要回来。 郭守敬自然很失落，焦三凤后来还要跟郭守敬解释说，因为他和王莲花吵架了，怕他拿一百块去买农药。自己借钱闹出人命，那罪过可就大了。 郭守敬要喝农药家里有的是，何必向她借一百块钱呢？ 焦三凤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她无非就是心疼钱。 “给爷爷治病的钱不会花你的，你放心好了。”赵欢欢向焦三凤说道。 五儿媳听了这话又叫嚣起来：“一定是爸他把私房钱藏在欢欢那里了，爸也太偏心了。爸刚刚买来准备建房子的那个地基，咱们郭家也有份，和赵家没关系，应该咱们郭家人分才对……” 躺在病床上一直昏昏沉沉的郭守敬，这时候开口了，他说道：“那地基钱是欢欢自己的，盖房子也会是她自己的钱，我只是帮她跑了个腿，你们别瞎猜了。” “爷爷，你别说话，你摔伤了，我这就带你去县医院检查。”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赵欢欢此刻要么急疯了，要么毫不知情，以为郭守敬就如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只是皮肉伤，会平安无事。 有了前世的记忆，重生后又有异能加身，欢欢知道爷爷死不了，自己能够救治爷爷，所以才在病房里陪着郭家人打嘴仗。 她想好好看清郭家人的嘴脸。 “谁说要送你爷爷去县医院了？” 王莲花终于开口，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姿态：“老三，老五，老六，咱们把你爸接回家吧，我看你爸没事。” 前世，郭守敬被从卫生院接回家后不久就去世了，等外地的大儿子赶到家里，喊了一声“爸”后七孔流血。 爷爷，这一世，我一定会救活你，帮你养老，让你安度晚年的。 “妈，真的不带爸去县医院检查一下？”郭老六有些不放心问道。 “不去了。”王莲花十分笃定。 “既然这样，那我和我妈就先走了。”赵欢欢是想提前去请人手安排起来，等郭家那边一宣布郭守敬没气了，就立马把人抢走。 他们放弃救治，且宣布死亡的人，她抢走了救活了，他们还有什么话说呢？ 谢谢新书投资人们 看到今天新书投资人又涨了几个，赶紧爬起来给大家码一更先。 虽然数据上涨的只是一点一点，也万分感激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三章 不靠谱的爷爷要管教 重生欢姐发财猫正文卷第二十三章不靠谱的爷爷要管教赵大海在林老太的小店铺一口气喝下了半斤米烧，两眼发出阴鸷的光，手指敲着桌子就唱起了大戏。 林老太没有再给他倒酒，而是说道：“大海，你该回家了，不然三凤又该在街坊邻居跟前骂我了。” 焦三凤骂人那个难听，林老太脸皮再厚也觉得难以忍受。 不过林老太赶赵大海走，是因为赵大海已经好几天不付酒钱了。 赊账赊得太多太久，就怕成死账，自己可就要赔本了。 林老太当然不会在赵大海跟前表露自己真实想法，她把这个锅甩给了焦三凤，毕竟是已经活到七十几岁的老狐狸了，一辈子没练就别的本事，兴风作浪、挑拨离间的手段，她已经炉火纯青了。 不提焦三凤还好，一提焦三凤，赵大海心里就像被倒进火油点起火一样蹭蹭蹭就冒起了怒火。 “我怕她？我会怕她？这个臭娘儿们，我现在就回家找她算账去！” 赵大海一斤米烧大概会行动不便突然倒地，但是半斤米烧就刚刚好能够让他作天作地。 “快回去快回去吧！”林老太柔声安抚，“回家了就好好睡一觉，你家还有病人呢！” 林老太的提醒让赵大海腾地站起身，怒冲冲夺门出去。 林老太口中的病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守敬。 焦三凤这个臭娘儿们居然把郭守敬接到赵家来养病，赵大海孰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郭守敬是赵欢欢接来的。 郭家那边，五儿媳一声“爸断气了”的喊声传遍整个村子，王莲花等人的哭声就紧接着响了起来，赵欢欢安排的人手就来抢人了。 “我一定要救活爷爷，医药费我全出，救活了，爷爷的晚年我负责赡养，救不活，我给爷爷办后事，买墓地，年年给爷爷扫墓！” “如果你们郭家不让我把爷爷带走，我就整个镇子哭诉，说你们郭家子孙不孝，舍不得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爹病死！” “如果你们敢阻拦今天我带走爷爷，我就砸了你们郭家！” 赵欢欢连威逼带利诱，主要她花钱雇来的那些壮汉起了威慑作用，郭家乖乖让赵欢欢把郭守敬带走了。 华富街上的房子才刚刚打地基，还没开始盖，只能把郭守敬接回赵家。 接回赵家，焦三凤那里又大闹了一出。 在接回赵家的路上，赵欢欢就给郭守敬喂了药，郭守敬生命无忧，但是焦三凤不知道啊。 “反了反了反了，你最近脑子有坑吗？你怎么把你爷爷接回来？他可要死了，郭家都不管他了，你姓赵，你姓赵！” 焦三凤恨不能将赵欢欢打死。 赵欢欢讽刺她：“原来你平常对爷爷的孝顺都是假的啊！你就算看在爷爷给我们买地基盖房子的事情上，也得接纳爷爷，只有爷爷活着，你才能拿到那个房子！” 赵欢欢这么说不过是知道焦三凤贪婪的本性，即便郭守敬醒了，那房子和焦三凤又有什么关系，和赵家又有什么关系？那房子是她赵欢欢的，房契地契都是她赵欢欢的名字。 看在房子的份儿上，焦三凤果然不闹了，还尽心尽力照顾着郭守敬。 在家里楼下铺上了床，郭守敬就暂时躺在那张床上。 因为是脑溢血，要靠药物慢慢将脑袋里的淤血化去，比起直接手术要缓慢很多。 虽然在赵家已经住了两三天，每天都吃赵欢欢的药，但郭守敬还是不能下床，整个人依然晕晕乎乎。 赵欢欢总是微笑着安抚他：“爷爷别急啊，再吃几天药人就好了。” 郭守敬虽然还不能自如地说话和行动，人也懵懵的，但是心底里还是清楚的，这个孙女对他太好了，他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郭守敬感动的时候，门外就响起赵大海的咒骂声：“焦三凤，你个贱人！你给老子滚出来！这是赵家，你把外人接回来养，你到底几个意思？你放着正宗的公爹不养，去养一个不姓赵的，你和那姓郭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大海的声音很大，郭守敬听到了，心里着急，看着赵欢欢，一脸愧疚。 赵郭山已经过继给别人了，姓了赵，而自己姓郭，的确自己在赵家养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郭守敬是个硬气的，清高的，自尊心强的人，所以他挣扎着打算现在就离开赵家。 赵欢欢笑着按住他，“爷爷，你别理他，他就是个酒鬼，看我出去收拾他。” “欢，他……才……是……你……”郭守敬说个话都十分费力，赵欢欢了解。 “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同他说的，他毕竟也是我爷爷。” 郭守敬费力给了赵欢欢一个难看的笑容。 赵欢欢走出家门，看见赵大海醉醺醺的，正在地上跳脚。 他跟个泼妇似的，骂着脏话，比着夏流的手势，一副狰狞的嘴脸。 赵欢欢看着这样的赵大海，突然觉得他虽可恨，但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前世，他因为爱喝酒，和林老太狼狈为奸，就被焦三凤赶了出去。 此刻郭守敬的床的位置，赵大海也曾睡过，后来被焦三凤赶到大厅睡觉后，他就衣食住行一应靠自己，常常朝不保夕，没米下锅。 有次，焦三凤偷拿了他的方便面泡给赵大川和赵小水吃，两个人上泻下吐差点没命，原来那个方便面早就过了保质期。 赵大海年轻的时候也娶过老婆，但夫妻俩感情不睦，后来老婆就改嫁了，赵大海一直没能再婚，这才有了赵老太爷用十三担粮食让赵郭山过继的后续。 整条街的人都在担心，赵大海卧病在床的一天会被焦三凤虐待的时候，赵大海却突然死了。 去上茅厕，倒在茅厕的厕所木板上一命呜呼。 幸而当时赵郭山外出打工刚回家，赵大海死的时候肚子上一泡屎尿是由赵郭山收拾的，不然焦三凤一个人还真不好应付。 赵大海的丧礼及其简单，棺木都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来收尸时的简易棺木，没有加钱另行租个好点的棺材。 赵大海生前和焦三凤的关系那么恶劣，赵郭山在焦三凤跟前也不是个能说的上话的男子汉，一切也就以焦三凤的意思办。 生前都不能尽孝，死了丧礼风光给谁看？ 焦三凤在尽孝这件事上是破罐子破摔的。 焦三凤不是个好儿媳，赵大海也不是个好公公，这就叫棋逢对手吧，两个渣碰到一起，看谁更渣了。 “爷爷，我妈不在家，她去后山干活去了，你要吵架去后山找她去。”赵欢欢说道。 没有焦三凤，看见赵欢欢，赵大海又骂开了：“你妈不在，我就找你！你这个当孙女的，一点都不懂得孝敬爷爷，我对你不薄，你怎么对我的？你就天天听你妈的话虐待老人……” 说实话，赵大海对她还不错，虽然对焦三凤不好，但对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还可以，从前有钱的时候也会拿一两角钱给赵欢欢。 赵欢欢后来工作了，虽然工资都给筱家拿走了，偶尔学校有发补贴，她也能攒下个一二十块钱，她就偷偷去请赵大海吃肉片，还给赵大海买了一串葡萄。 摆面摊的老板娘和焦三凤会熟，将这件事告诉了焦三凤，夸赞赵欢欢孝顺，谁料焦三凤却炸毛了，在放学路上拦住赵欢欢，将赵欢欢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奈，赵欢欢只能把自己剩下的十来块钱给了焦三凤，焦三凤才作罢。 此刻听着赵大海的抱怨，赵欢欢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递给赵大海：“拿去喝酒吧，别在这里撒野，我爷爷他养病要清静。” 孙女突然给自己钱，一出手就是五块，赵大海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钱是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我偷了你的钱？我偷了你的钱，又把这钱给你喝酒？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要钱就拿去喝酒，别在这里撒泼，赶紧走，不要，你就留在这里骂，等我妈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赵大海又不是傻子，有钱不拿，等着焦三凤回来讨骂。 赵大海一把抢过赵欢欢手里的五块钱，缩头缩脖子，醉醺醺笑着，摇摇晃晃又向林老太的小店铺走去。 看着赵大海的背影，赵欢欢有些心累。 这辈子大家都不能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了，等郭守敬的身子彻底好起来，她得给郭守敬找些活干才是。 不成器的爷爷也是爷爷，太公死了无人管教，就让她这个当孙女的来管教他好了。 不靠谱的妈要管教，不靠谱的弟弟要管教，不靠谱的爷爷也要管教。 赵欢欢正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就听见一个少女的哭声，循声望去，赵欢欢看见了躲在竹林里哭泣的谢晓雪。 第二十四章 断你的求学路 那天谢遇大闹了卖猪种的男人家，当着卖猪种的男人的面，打了谢大婶和谢晓雪。 卖猪种的男人是有老婆的，为了安抚自家内宅，也不好去阻拦人家夫妻吵架，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遇将谢大婶和谢晓雪母女俩拉走。 赵欢欢这几天忙着郭守敬的事，但也听说了谢遇和谢大婶每天都在吵架，谢遇已经放出话来，不给谢晓雪读书了。 谢晓雪从小到大都是个尖子生，不但学习成绩好，还被老师选拔参加文艺晚会。 镇子的中心校对面是一座剧场，楼上楼下可以容纳上千人的观众，除了看电影，开可以用来给学校办晚会，这在九十年代的镇子来说，极大的丰富了广大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 可惜大剧场后来被拆除了，镇子在新的开发区只建了一个可以容纳三百人的小剧场，几乎处于搁置的状态，毫无用处。 谢晓雪比赵欢欢大了三岁，赵欢欢二年级的时候，谢晓雪五年级，学校打算在大剧场举办六一晚会，谢晓雪就被挑去跳舞，带着大头娃娃的头套，跳着可爱的娃娃舞，赵欢欢不知有多羡慕。 学习成绩好，又有文艺细胞，这让谢晓雪在街坊邻里的孩子面前一直都有优越感。 而她的人生几乎是小镇之女逆袭成天之骄女的路，考上中专，毕业后又因为谢大婶本家有个亲戚在县委县政府当大官，先后当过宣传部长、县委副书记，再到后来的人大主任，算是小镇杰出的乡贤。 谢晓雪正是这层关系，二十出头就被调进县委大院工作。 这对于只是个教书匠的赵欢欢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生际遇。 作为人生赢家的谢晓雪偏偏要把淫威逞到满格，按理上一辈的恩怨止于上一辈就好，到了她们这一辈大家都是读书人，一笑泯恩仇，不好？ 非要披着读书人的皮流着市井小民的血，无论何时何地碰到赵欢欢，都要给白眼、黑脸。 你妈和我爸通兼这件事，怎么你比你妈还意难平呢？ 谢晓雪在家旁边的小竹林哭得伤心欲绝，令赵欢欢不免动容。 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断绝一个女孩子的求学之路，对一个女孩子的打击无疑是灭顶的。 农村女孩要改变命运，走向上流，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晓雪姐姐是为学费的事犯愁吗？”赵欢欢微笑着走向谢晓雪，露出一个和解的笑容。 “和谢大叔好好商量吧，如果谢大叔暂时拿不出钱来，可以让谢大叔先去借。” 中专的报名费第一学期要三千块左右，这对于谢遇家来说可是比大数目。 赵欢欢甚至心软地想，只要谢晓雪对她态度好一点，她愿意借钱给她读书，但是谢晓雪下一秒的态度让赵欢欢觉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是多么犯贱。 眼前的女孩子她无论成绩多么好，无论考了多高的分数，考上了多好的学校，她的骨子里都流着谢大婶那个恶毒女人的血，不值得同情。 “赵欢欢，你算老几，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我就算中专不能读了，可我也好歹初中毕业了，你呢？你下学期能上初中吗？哦，对了，你可是被你妈卖了的猪！一头猪居然在这边可怜我？你有什么资格？” 谢晓雪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起来，她揩干眼泪，对赵欢欢冷嘲热讽，又是白眼又是吐口水，和前世赵欢欢碰到的那个已经当上公务员进了县委大院上班的谢晓雪一个德行。 “我妈会供我上中专的，你呢？你妈在你十三岁就卖了你，你就算回家了又怎样？你下学期能上学吗？我可是听我妈说，你妈接下来马上就要送你去广东做机！” “你一只机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话？你就是个下三滥，下贱胚子！焦三凤那头老母猪生出来的下作的母猪，要去广东当机的陪很多男人碎觉的寄女！你这样的寄女在我面前说话，都是脏了我的眼睛！” 随着谢晓雪的叫嚣，赵欢欢的笑容敛去，她看了谢晓雪一眼，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赵欢欢，你经过那么悲苦的一世，重生归来居然还有妇人之仁？ 赵欢欢你就是个蠢货！ 赵欢欢没有再同谢晓雪说半个字，她默默转身默默走掉。 焦三凤正在后山晒稻谷。 夏季的稻谷已经收割好，一粒粒正在席子上晒着。 焦三凤看到赵欢欢就喊道：“欢欢，你死哪里去了？还不来帮忙。” 赵欢欢看着那样的焦三凤，心里不是滋味。 谢晓雪说的也没错，焦三凤不但可以卖她，还可以送她去广东。 镇子的许多农村女孩在十来岁初中毕业没毕业的年纪就都被送往广东了的。 前世自己是因为去了筱家，如果跟着焦三凤，还真有可能被送去广东，赵飞燕不就被送去广东了吗？ 要说前世自己的悲剧、赵飞燕的悲剧都是焦三凤一手造成的，她就是罪魁祸首，也不完全理直气壮，因为焦三凤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她从出生开始就被娘家吸血，到了婆家继续被吸血。 是生活的窘迫造就了她尖酸刻薄的性格，如果她在一张白纸的时候可以选择，她会自愿选择这样的人生吗？ 贫穷是原罪，愚昧是原罪，野蛮是原则，唯有教育才能感化。 “妈，谢大婶和她女儿又说你坏话了。” 赵欢欢走到焦三凤身边去，一边帮着晒谷子，一边轻描淡写说道。 今天大女儿不但没有反抗干活，反而这么文静，这让焦三凤很意外。 听了赵欢欢的话，焦三凤本能扯起她的大嗓门：“这两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又说我什么了？” “她们说你就是古代寄院里的牢鸨，靠卖女儿养儿子，以后会有报应的。”赵欢欢风轻云淡。 焦三凤一下炸了毛，“谁是牢鸨，谁卖女儿养儿子？五十步笑百步，看看谁先卖女儿！” “谢大婶说她才不会卖女儿呢！她的女儿要去读中专，才不会像焦三凤要送女儿去做机！这是谢大婶的原话。” 赵欢欢手一摊，一脸无奈。 焦三凤黑着个脸，胸口剧烈起伏，胸腔里一团火都要炸了。 “妈，谢大婶她这么埋汰你，就是从心眼里看不起你，妈你怎么可以被她看扁？谢大婶一口一个送女儿座机，谁送女儿座机还不一定呢！” 焦三凤一把扔掉手里的钉耙就转身爬上山坡。 在山坡另一片山田里，谢遇也正在晒稻谷。 “谢遇啊，你干活这么勤快，干得跟一头牛一样，是为了给晓雪挣学费吧？” 赵欢欢的耳边远远传来谢大婶的大嗓门，她一边用钉耙耙着稻谷，一边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焦三凤怎么可能是个君子？睚眦必报是她的本性。 “谢遇啊，整条街就你最老实最厚道了，那么多人都说晓雪不是你亲闺女，你不但不带她去验血，还要送她读中专。” “读中专可得好几千的报名费呢！谢遇你又不是大富翁，你就是人好，白养别人的闺女都乐意，送别人的贵女上学也乐意，毕竟晓雪喊爸爸的是你谢遇，不是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有感情了啊。” “全天下也就你谢遇心胸宽广，如果换做别的男人，还送晓雪读书？早就把她送去广东了，谢遇你好人会有好报的，晓雪她以后也会孝顺你的……” 焦三凤的声音聒噪得整片山都听得见，谢遇始终不发一言，他握紧了手里的钉耙，脸黑得跟墨似的。 晚间，赵飞燕难掩激动对赵欢欢说道：“姐，你听说了吗？隔壁的晓雪被她妈做主送去广东了，被一个在广东开按摸店的男人带走的，晓雪哭得整条街都听到了，只是她妈怎么会突然送她去广东，谢大婶不是一直说要送晓雪去读中专吗？” “因为她妈如果不送，谢大叔就要和她妈离婚！”赵欢欢说道。 在镇子的90年代，离婚可是个丢脸的事，谢大婶都要四十岁了，能让自己丢这个脸？ “消息是传得真快，晓雪下午刚走，她的班主任就来谢大叔家里求情，问可不可以送晓雪去读中专。”赵飞燕说道。 “那谢大叔怎么说？” “谢大叔说，除非老师把晓雪姐姐三年中专的学费全出了，再每个月给谢家寄两千块钱，他就答应让晓雪姐姐去读中专。” 这样的要求自然把谢晓雪的班主任给吓退了。 九十年代，镇子老师的工资才多少，前世赵欢欢两千年毕业，刚入职的时候工资也不过六百多块钱。 “晓雪姐姐真幸福，如果妈不让我继续读书，我的老师一定不会来家访求妈让我读书，因为我学习成绩不好。”赵飞燕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失落。 赵欢欢想起前世赵飞燕辍学时，她的班主任是来家访过的。 不过不是动员赵飞燕去读书，而是来催缴一笔考试费用。 焦三凤既然决定不让赵飞燕读书了，又怎么会再给学校交钱？ 那位班主任是个英语老师，并不是镇子的本地人，也不是桃李县城人，因为在师专的时候和男同学恋爱，毕业后就追随男同学来到了这座县城的这个小镇子，成了一名中学老师。 这位女老师嫁给男同学后，两个人并不安于在学校里教书，而是一边教书一边干起了副业。 两人在县城里办起了英语培训机构，周末都在培训机构给学生补习。 或许因为培训机构赚的钱更多吧，夫妻俩就渐渐荒废了本职工作，从而遭来同校老师的非议。 凭什么都拿一样的工资，别人要认真教书，你们却可以跑校外认真赚钱？ 后来，夫妻俩在舆论里有没有辞去公职不知道，在赵欢欢的记忆里，总之他们的培训机构越办越火。 为了那笔考试费用，赵飞燕的班主任让她老公开着小电驴载着她，和焦三凤玩起了猫追老鼠的游戏，焦三凤死猪不怕开水烫，可不管你什么老师不老师，总而言之一句话：要钱没有，要脏话一筐。 彼时，赵欢欢正在师范里读书，每个月有学校发的六十块钱生活费。 这位班主任竟然奇迹般地往赵欢欢的学校打电话，赵欢欢为妹妹付了这笔考试费用，只是班主任得了钱后才不管赵飞燕要不要去考试，只是赵欢欢为此节衣缩食了一段时间。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只有考出好成绩，别人才能对你高看一眼，懂吗？”赵欢欢温柔地对赵飞燕说道。 赵飞燕似懂非懂，好好学习就能考出好成绩吗？从小到大被老师说不是读书的料的赵飞燕，真的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就能考出好成绩吗？ 赵欢欢在弟弟妹妹面前却许下一个诺言，只要下学期谁期末考试能够进入全年级前十名，谁就能拿到“赵欢欢奖学金”。 “我也可以拿到‘赵欢欢奖学金’吗？”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少年的声音。 赵欢欢回过头去，秦勉和一个模样更为俊秀的少年一起站在她家门口。 第二十五章 校长奇闻 少年正是李锟。 李锟的瘌痢头已经治好，原先长了黑藓的地方都长出了头发，头发还没有那么长，所以李锟剪了个寸头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清秀。 李锟和秦勉站在一起，两个人就像少年版的魏无羡和蓝忘机。 真养眼！赵欢欢在心里暗叹。 李锟是来向赵欢欢道谢的，他带来了很多礼物，不但有好吃的，还有玩具。 李锟一边将市场里买来的猪肉、海鲜等食物提进门，一边说道：“我本来打算买些零食，但是秦勉说给你家买些肉菜更实用。” 秦勉是个务实型人才。 赵欢欢赞许笑看了秦勉一眼，同李锟说道：“常老师已经付过医药费了，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客气。” 李锟多年的顽疾治好了，可以真头示人，他就是用再多的礼物感谢赵欢欢也觉得不为过。 “医药费是给你那个医生亲戚的，这礼物是送给你的，如果没有欢欢你，你的医生亲戚又怎么会给我治病呢？” 李锟眉飞色舞说着，给赵大川和赵小水派发玩具：“这些玩具都是我小时候玩的，都半新的，放着可惜，玩具就是给人玩的嘛，送来给弟弟妹妹们玩刚好是物尽其用。” 赵大川赵小水从来没有玩过玩具，看着那些新奇的玩具车玩具飞机，口水都要流出来，但是没有赵欢欢发话，他们也不敢接礼物。 “李锟哥哥送的，你们就拿去玩吧。” 赵欢欢发话，赵大川和赵小水立刻兴奋地接过玩具，不过从来没玩过的他们并不会玩，秦勉自告奋勇去教他们了。 赵飞燕一直怯怯站在旁边，李锟递给她一只布娃娃，笑着说道：“我是男孩子，所以这个布娃娃是我新买的，送给你。” “我也有礼物？”赵飞燕受宠若惊。 李锟点点头：“当然每个人都有礼物，你是欢欢最疼爱的妹妹，当然也有礼物，秦勉说，你叫飞燕是吧？” 赵飞燕不擅交际，平常在学校因为学习成绩差，家里穷，人又自卑，根本没有朋友，并不懂如何和人交际。 面对李锟的善意和热情赵飞燕显得笨拙，无法适应。 赵欢欢为李锟的细心感到欣慰，也乐见妹妹能有个投缘的朋友。 正打算给李锟和赵飞燕二人空间，自己去找秦勉他们，李锟叫住她说道：“我爸说要请你吃饭，他要亲自感谢你，你什么时间有空？” “明天吧。”赵欢欢爽快地答。 在李常儒校长家的客厅里，常静摆了一桌美食。 赵欢欢带上赵飞燕去李家做客，李锟还邀请了秦勉。 吃饭的时候，常静不停给赵欢欢姐妹俩夹菜，李常儒给姐妹俩倒饮料，李常儒感谢的话说了许多。 赵欢欢并不跟他客气，直接提要求：“我妹妹赵飞燕在学校里一直被同学孤立，被老师忽视，希望校长能和老师打声招呼，让她多关照我的妹妹赵飞燕。” 这对于一个学区校长来说，是个毛毛雨的要求，李常儒当然答应。 “还有一件事，”赵欢欢说道，“我得和校长您单独谈。” 李常儒十分奇怪，但还是跟着赵欢欢走到了客厅外的空地上说话。 “校长过几天是不是打算带着镇上所有小学的校长一起去武夷山旅游？” 九十年代，公款旅游是常态，流行着一句话：gcd的钱不可以拿但可以吃。 这个吃不单单指饭桌上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接待，更包括广义上的公款旅游。 “你怎么知道？”李常儒非常吃惊，这个暑假，学区的确是要组织全镇所有小学的校长，包括中心校和完小校的校长，去武夷山旅游。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赵欢欢自然不回答李常儒自己如何知道，只是直接说道：“李校长如果真的要感谢我治好李锟的瘌痢头，那接下来的请求，还请李校长能够记在心上。” 赵欢欢顿了顿，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溪寨的董凌校长如果在武夷山上遇到任何困难，李校长您别帮他就是了，因为他不是个能干好事的人，他干出的坏事，您如果帮他就是助纣为虐，我很建议李校长，届时如果董校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您可以直接报警好撇清关系。” 李常儒看着赵欢欢，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是如何知道溪寨小学的董凌校长是个不靠谱的人？ 好色，是董校长身上的一大标签。 董校长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对床笫之事依然十分热衷，他老婆到了更年期，还不得不常常吃避孕药，因为尚未停经，害怕一不小心怀孕惹麻烦。 一个中年老婆如何能满足董校长高度的姓玉？于是他长期和镇上开衣服店的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甚至学校里的女老师也常常称为他偷腥的对象。 没有与他发生实质关系的女老师，也少不得要在办公室里被他揩油。 甚至女老师们在办公室改个作业，他都要窜到女老师们背后伸手隔着女老师的衣服抓起女老师们的内衣带子，拉得高高的，然后放手“啪”弹回去，以此为乐，恶俗不堪。 正是这个到了知天命年纪的校长，仿佛知天命，便游戏人生，竟跑到焦三凤跟前提出要让赵欢欢当自己的情妇。 也正是这位校长，在学区组织的校长旅游团抵达武夷山后，惊重上脑，陷入招瓢陷阱，被假冒的寄女的同伙勒索钱财。为了不吃牢饭，这位校长不得不求救李常儒等人，校长们集体凑钱，凑了五六千块从诈骗团伙手中救人。 这段奇闻被同行的校长回到镇子后多加渲染，很多年后赵欢欢的工作从隔壁乡调到镇上，这段奇闻还在流传。 这简直是武夷山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虽然李常儒尚不知道武夷山之行，董校长会干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对赵欢欢的未卜先知也将信将疑，但口头上还是答应了赵欢欢，这很符合他当了多年学区校长圆滑的性格。 重新回到客厅，继续吃饭。 吃完饭，李常儒热情挽留赵欢欢姊妹俩留下来玩耍，自己则出去应酬。 李锟要带大家去他的书房看李常儒从香港给他带回来的新奇的玩具，赵欢欢借口上厕所让大家先去。 李锟领着赵飞燕和秦勉去书房了，赵欢欢却没有上厕所，而是帮助常静收拾碗筷。 “欢欢，你去和李锟他们一起玩啊，碗筷我自己一个人收拾就可以。”常静客气又热情。 赵欢欢看着常静眼底依稀的泪痕，说道：“常老师，你不开心？” 突然而来的关心让常静愣住。 第二十六章 深夜桥下五个戏水的小孩 常静最近不开心，准确地说她和李常儒结婚以来一直都不开心。 常静和李常儒性格差距挺大的，虽然两人颜值都很高，一个美一个帅，但性格却十万八千里。 常静温婉、传统、居家，是个典型的宅女，李常儒却好交际，可能当学区校长也需要这样的性格吧，毕竟要和那么多老师、家长，以及镇里、县里的领导们打交道。 八面张罗，又运筹帷幄，这就是李常儒。 这样的李常儒有学区校长的光环，又有自身的条件，想不吸引女人的注意很难。 对于那些倒贴上来的女老师、女家长，李常儒也能做到洁身自好，但人是七情六欲的动物，漂亮花瓶式的常静并没有与他擦过热烈的火焰，到底让李常儒有些意难平。 那个偶然邂逅的英语老师蔡幼菱则不同。 他们俩哪怕一个眼神交汇，都能彼此心领神会。 常静不知道李常儒和蔡幼菱已经到了哪一步，是发乎情止乎礼，还是已经零与肉全部脱轨。 李常儒并不是什么君子，爱了就是爱了，但离婚，他还没有那么冲动。 “常老师想离婚吗？”十三岁的少女抛过来的问题让常静措手不及。 她抬起头怔怔看着赵欢欢，一脸的震惊。 “如果自己不开心，就要让自己开心起来，毕竟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任，别人没有义务为我们负责，我们自己才有责任让自己身心愉悦。” 赵欢欢的言论在常静看来简直是狂人狂语。 赵欢欢又说道：“如果这段婚姻，这个男人让你不开心，就要踢掉他，挣脱他，凭什么你要做一个人的摆设去成全他的门面，而他却丝毫不肯怜惜你，为你着想，付出要讲究双方面的，常老师，你觉得呢？” “可我……不想离婚。”常静颤抖着唇说道。 “那简单，不离婚能让你开心的话，那就要捍卫婚姻啊！拿出手段拿出计谋，就算婚姻是坟墓，也该是个安全的坟墓，不能三天两头遭贼惦记，被人盗墓吧？”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的话对自己能有什么启发？ 常静不愿意相信，小女孩的话对自己产生了影响，但李常儒深夜归家后常静和他吵架了。 不再一个人憋屈，一个人默默流泪，一个人窝火，而是爆发、大吵大闹，甚至骂娘，这样的常静在李常儒眼中充满了新鲜感。 前世，常静常常是自己一个人受委屈跑出家门清静，李常儒去找她她也不回来，有次李常儒在一座桥上找到常静，常静乖乖跟他回家，因为常静在桥上看到河滩上有五个小孩在玩耍。 那是三更半夜，哪来的五个小孩子会在河滩上玩耍？ 第二天就有五个小孩掉入河里死了，这件事在常静心里造成非常大的阴影。 当然这一世，常静再不会遇到这样的邪门之事，因为她和李常儒吵架的时候提出了离婚。 常静说过她不愿意离婚，那为什么还要提出来？这是手段。 常静在赌，赌李常儒内心的底线是什么？如果他内心的天平是倾向于她，那他都调整自己的行为举止，这是一场拔河。 常静赢了，因为从来没试过的招数一旦放出来，就充满杀伤力。 李常儒笑着和她说：“我们一起去武夷山旅游吧。许多校长都带了妻子，我也想和他们一样成双成对。” 暑假，几乎是转瞬即逝，赵欢欢的这个暑假都经历了什么呢？ 她在华富街买了地基建了房子，房子的粗胚已经建好，正在装修，而李明的诊所生意越来越好，她的分红也越来越多，所以精装修的钱都有了。 赵欢欢的房子是榴房，小镇最普遍的房子的款式，一共有五层，每层都有前后两间，其中二楼前半间是厨房，五楼后半间是阳台，晒衣服的。 赵欢欢住在三楼，那里通常是主卧，一家之主才能居住。 郭守敬年龄大了，爬楼梯不方便，所以他的房间就设在一楼。 赵飞燕、赵大川分别在四楼拥有一个房间。 赵小水质问赵欢欢：“为什么我没有房间？我也要和大哥、二姐一样拥有一个房间。” 赵欢欢说道：“等你语文数学考双百的时候吧。” 语数两科一年期期末考总分合起来不差过五十分的人，让他考双百？ 赵小水还要闹，赵欢欢笑着拍拍他的头：“我对你有信心。” 其次闹的是赵大海，他闹的理由是：“都是爷爷，为什么郭守敬可以住你的大房子，我这个正牌爷爷却不可以？你赵欢欢的赵姓可是随我赵大海。” 赵欢欢说：“那我去派出所把赵姓去了，姓郭好了。 郭家人不乐意了，她赵家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姓我们郭家这么高贵的姓？ 那房子是郭家的，怎么就送给赵家的小丫头片子了呢？ 郭家的五儿媳打算联合家里的叔伯妯娌一起去向赵欢欢要说法，奈何赵欢欢请了镇子上有名的混混“傻河”坐镇。 上次去抢郭守敬治病，也是傻河带领混混出手的。 傻河单名一个河字，但是长得五大三粗，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家里父母是杀猪的，傻河从小就喜欢打架，于是镇子上的人都叫他傻河。 傻河最常干的事，就是拿钱替人顶包，有钱给他他啥都干得出来，拔刀子也不在话下。 碍于傻河，郭家的人也不敢找赵欢欢麻烦。 赵欢欢就安安心心准备着搬家，准备着开学，当个愉快的初中生。 在一连串愉快里，赵欢欢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咦，赵小水闹了，赵大海闹了，焦三凤居然安静如鸡？ 焦三凤越发觉得女儿赵欢欢已经不是过去的赵欢欢了，女儿不但变厉害了，还变有钱了，无论这个改变到底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焦三凤就明确一点，她不能再像过去那么对赵欢欢了。 硬的行不通了，得来软的。她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对这个女儿打打骂骂了，她得巴结她，毕竟赵欢欢有钱啊。 第二十七章 眼红 眼见着赵飞燕和赵大川穿上赵欢欢买的新衣服从老家搬了出去，赵小水酸水都要呕出来。 他看见焦三凤就来气：“都怪妈，妈平常就不该专门宠我，你宠我反而害了我，现在大姐的大房子都不让我住了。” 赵小水气鼓鼓的，看着焦三凤就像看自己的仇人。 焦三凤一点儿都不生气，怼她的是儿子，她心里一点怒火都没有，反而舔着笑脸，拉着赵小水的手，说道：“小水别急啊，她是你亲大姐，她发财了，还能没有你的好处？” “她住大房子都不带我了，其他好处还能想着我？”赵小水甩开焦三凤的手。 焦三凤好脾气劝道：“大姐就是在考验你呢！咱们之前惹她生气了，总要给她一个消气的过程，等她气消了，跟咱们还不是一家人？” 焦三凤太了解赵欢欢的性格了，刀子口豆腐心，心肠软。 焦三凤虽然劝的是赵小水，实际也是在劝自己。 之前十几年自己没有眼力见，错把财神爷当作赔钱货，造成母女离心的局面，现在开始可要好好补救。 “要怎样才能让大姐气消？”赵小水问。 焦三凤胸有成竹答：“那还不简单，在你大姐跟前夹起尾巴做人，投她所好，拍她马屁，这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听好听话的吗？” “投大姐所好？”赵小水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大姐喜欢我认真读书，还要我考双百，那我就考双百给她看。” “有志气，这才是我焦三凤的好儿子！”焦三凤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两眼放光。 自己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和她更亲，做事的风格，对人的看法都和她相像，大儿子……就好像是抱错了一样。 焦三凤不知道赵小水心里打的主意，赵小水准备好了，自己要是不能考双百，那就偷看，或者让学习成绩好的同学替他考试。 只要他考出双百，赵欢欢又不知道他是如何考出双百的。 这边焦三凤和赵小水母子俩各怀鬼胎，那边赵大海也没闲着。 他先是去了林老太店铺里，喝一两米烧，然后开始抱怨。 林老太发现赵欢欢有钱了，也就放心给赵大海赊账了，大不了到时候怂恿赵大海去缠着赵欢欢要钱呗。 孙女住大房子，爷爷却欠账不还，无论在镇子哪条街上叫嚷开来，林老太都觉得自己的道理是笔直的。 “生出女孩来就是不中用，如果是孙子，会不让自己爷爷住他的房子吗？这个欢欢就是和焦三凤一个德行，她妈把我赶出家门，让我住大厅，她那么大一栋房子，一个房间留给我都没有，是不是和她妈一个货色？” 赵大海郁闷不平。 林老太宽慰道：“虽然欢欢不让你住她的大房子，不也没有给焦三凤住吗？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孩子比她妈还狠，你可得好好想法子供好这尊大佛。” 被林老太一提醒，赵大海也突然想到焦三凤和赵小水也未能住进华富街。 “那孩子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对，谁对她好，她就让谁去住她的大房子。”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那丫头吃软不吃硬。”赵大海为发现这个秘密激动不已。 “所以，从今往后你知道该怎么对那孩子了吧？就算你不能真心对她，也得做出个真心的样子来。” “再给我倒一碗酒。”赵大海用这句话回应林老太。 林老太也很爽快，只要赵大海和赵欢欢处好关系，还怕酒钱没人出吗？ 赵欢欢在开学前夕搬进了华富街123号。 搬家刚刚搬好，就有人来串门，李医生带来了王老板夫妻俩。 摆电器的王老板王翰在镇子上不算首富，却也是有钱人里的前几名。如果因为癌症去世，那百万家产真正便宜了别人，好在李明的药妙手回春。 王翰十分感激李明，李明就偷偷和王翰透露，药方也有赵欢欢的功劳。 王翰往赵欢欢家里送了电视机、电风扇等电器，还带了工人来安装。 赵欢欢想要付他钱，他慷慨地说：“命留着，这些身外之物就可以赚，和救命之恩比起来，这些身外之物真不算什么。” 王老板的癌细胞复查后彻底去无踪，这让医生都觉得是奇迹，王老板更是十分珍惜自己这条捡回来的命，最郁闷的就是王太太了。 王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吃了李明的中药，王老板的癌症真的就好了，她又不能跑去质问李明为什么药有奇效，而李明也并不承认是自己的中药治好了王老板的癌症，只说王老板是通过医院化疗才治愈的，而自己的中药只是辅助作用。 王老板感念王太太在自己生病期间对自己尽心尽力的奔波，对王太太更加温柔体贴，王太太感动是没有的，只有不能与情郎双宿双飞的懊恼。 王老板送了电器，李明也送了很多吃食过来作为赵欢欢的乔迁礼，询问赵欢欢开学后谁来照顾他们姐弟的饮食起居，赵欢欢告诉他有郭守敬，李明便放了心。 李明提议赵欢欢在家里安一部电话，平常联系比较方便。 王翰称自己的哥哥王铮会安电话，可以让他过来安装。 王翰让工人去请哥哥王铮过来，自己便和李明一起在赵欢欢家里等着。 等人的工夫两人闲话家常，从他们的话里，赵欢欢听到了一些八卦： 王翰的哥哥王铮一直不肯结婚，家里安排了一头婚事，强按着办了酒席，谁知道洞房花烛夜，王铮竟然去睡沙发，不肯和新娘子同床，这可让王家人十分无奈，但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对于这个王铮，赵欢欢有印象，前世他放下新婚妻子不要，却和一个有夫之妇凑合，让王家二老一度和他断绝了来往。 那女人的丈夫在火灾里被毁容，女人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后来就和王铮相识并相恋。为了能和王铮在一起，女人不惜抛弃丈夫，以及和丈夫生下的十来岁的女儿。 这女人年纪比王铮大，有婚史，且抛夫弃女，心地未必善良，但王铮就是爱死了她，家里娶的妻子愣是冷落了多年。 听王翰和李明的聊天内容，赵欢欢算了算，此时，大概是王铮与那女人正热恋的时刻。 “这王铮到底哪里想不开了，放着那么漂亮乖巧的一个老婆不要，非要天天睡沙发？”李明觉得不可思议。 王翰苦笑：“关键我妈为这事都气病了。” “病了不怕，不是有李明医生在吗？”赵欢欢笑着指了指李明。 王翰摇摇头：“治病得治根，这病不是吃点药就好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王铮就来了。 第二十八章 大红色的电话机 王铮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比王翰大不了两岁，但看着却比王翰年轻，圆圆的娃娃脸上五官甚是英俊。 有钱又帅气，还那么痴情，这样的男人也不多见。 他给赵欢欢家里安装好了电话就问赵欢欢：“你家大人呢？电话的钱找谁拿？” 王铮这是还在电信兼职。 赵欢欢正要去叫郭守敬，王翰急忙来说：“大哥，这家安装电话的费用我来出。” 王铮看看王翰又看看赵欢欢，皱了皱眉头。 赵欢欢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想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帮别人家装电话，哥哥和这户人家的女人什么关系。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明显年龄太小，难道是和这女孩的妈妈？如果这家女主人已经有个这么大的女儿，那年龄也不会小了。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王铮劈头说出一句，令王翰脸色变了变。 “大哥你在说什么？”王翰有些莫名其妙。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王铮说着头也不回走掉。 当着赵欢欢的面，王翰有些下不来台。 赵欢欢说道：“婚姻对于一个人来说很重要，但是不好的婚姻还是趁早解散的好。”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是王翰的理念。 “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王翰说着又有些奇怪，赵欢欢怎么会突然知道在他家里很不开心的一个话题。 “我懂谁更亲，”赵欢欢笑着说道，“他是你大哥，大哥亲，还是嫂子亲？如果一个女人和你的大哥离婚了，她就不是你的嫂子，另一个女人如果和你的大哥结婚了，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嫂子，所以关键还是大哥亲。” “既然知道了谁亲，就应该多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 王翰觉得赵欢欢说的很有道理。 送走了王翰和李明，郭守敬和赵飞燕赵大川已经围到了那部电话跟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新奇。 镇子上能装得起电话的人家不多，赵欢欢记得前世邻居麻脸猫婶家里装了一部，整个邻居有什么远方来电都打到猫婶家里。 猫婶的儿子姓林，在外省工地上包矿，是个大老板，镇子人俗称当代表。林代表赚钱多，给家里盖大房子，精装修，安电话都不在话下。 也不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准确地说，男人有钱后就想像过去的时代那样让自己享受最大的利益。女人多，对男人来说或许便是最大的利益。 林代表在家里已经娶了老婆，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当了代表后，在外省也娶了个十九岁的黄花大闺女，家里的原配就只是个摆设了，留在镇子和猫婶作伴。 林代表一度要回来和原配离婚，那原配就是个没认多少字的农村女人，因为林代表发迹后，开始注重衣着打扮和化妆，外表变得洋气，骨子里却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女人。 一听要离婚已经吓傻了，竟被意外查出有心脏病，这下林代表为着三个孩子也不敢和原配离婚了。 林代表虽然不离婚了，可基本不回来，夫妻就只是挂个名。林代表后来在县城给原配和孩子买了房子，原配也在县城里找了个情郎。 虽然猫婶和林老太为伍，对焦三凤充满敌意，平常对焦三凤说话夹枪带棒，但林代表的原配简女士对焦三凤还不错。 简女士搬到县城后还邀请焦三凤去做客，焦三凤忙着干活养孩子，哪有空？不过有次让赵欢欢去城里办事，倒是让赵欢欢去简女士家里吃便饭。 也正是那次叨扰，赵欢欢不小心撞见简女士与情郎偷情。 赵欢欢当时正在房间里休息，房间的门没关，简女士和情郎在客厅里突然走向对方，情郎拥抱住简女士并索稳，那一幕就如嵌在门框里的小电影，被赵欢欢看了个正着，倒成了童年不可忘却的风景。 猫婶虽然和焦三凤关系不睦，不过赵郭山在外地打工，往家里打电话也只能通过猫婶家的电话。 喊焦三凤接电话的时候，猫婶倒也热心。 此刻，看着眼前这部新安装的红色电话机，赵大川兴奋地说：“给妈打个电话试试。” “你知道猫婶家电话？”赵欢欢问。 赵大川扫兴摇摇头，“只有妈知道。” 赵欢欢也是知道的，但是不愿意叨扰人家。 郭守敬看着电话机，没有小孩子的喜悦心情，担心的却是：“一个人电话费得多少啊？” “接电话不要钱爷爷，打出去……咱们也没有什么要打出去的电话。”赵欢欢笑着说道。 “可还要月租费呢。”郭守敬是个庄稼汉子，一想到这么花钱就替赵欢欢担心。 “这些都是小钱，咱们还是努力赚钱要紧。” 经过赵欢欢的提醒，郭守敬也说道：“你们明天就都开学了，赚钱的事交给爷爷。” 经过这一场伤病，郭守敬把郭家那一票子孙都看透了。 关键时刻，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过继给别人的儿子家的孙女。 郭守敬决定余生要好好抚养这个女娃子。 “爷爷，你打算怎么赚钱？”赵欢欢问。 “爷爷是个庄稼人，除了种庄稼还能干什么？可是郭家的那些地，不知道你奶奶会不会让我种。”郭守敬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爷爷就去五楼的阳台上围一块地出来，挑一些土，撒一些种子。” “那能长多少庄稼。”郭守敬不乐观。 赵欢欢说道：“爷爷忘了，咱俩合作可是卖瓜果蔬菜的高手。”、 郭守敬想到之前和赵欢欢一起卖果蔬的经历，又看着自己居住的这栋漂亮的房子，心想自己的孙女小小年纪却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便也安心按照赵欢欢的提议去做。 “爷爷晚上先好好做顿饭让你们三个小家伙好好吃饱饭，明天好去上学。” 赵欢欢一想到明天就开学了，她就是镇子上桃李县第n中学的学生了，心里便有些期待。 重生，读书做人重新洗牌。 明天，她该见到筱胜利了吧？ 筱胜利，前世的孽缘这辈子就都结束了吧，前世欠我的，这辈子也都该还清。 第二十九章 好大的一个屎坑 郭守敬清晨五点就起床，锅里煮着稀饭，去市场买了菜回来，弄了几个配稀饭的小菜，又清淡又有胃口。 赵欢欢、赵飞燕和赵大川吃了早饭便准备去学校。 赵欢欢打算先带弟弟妹妹去中心校报名，再去第n中学给自己报名。 一走出家门就看见李锟和秦勉骑着自行车在门外等她。 “飞燕，我带你去学校报名。”李锟热情地招呼。 赵飞燕怯生生看了赵欢欢一眼，赵欢欢将口袋里的报名费掏出来给她。 赵欢欢知道李锟对他们友善，父亲是学区校长，母亲又是中心校老师，带着赵飞燕去学校报名，还能跟赵飞燕的班主任打个招呼，让她以后多关照赵飞燕。 赵飞燕成绩不好，在学校里没少受老师冷眼，班主任是个中年女老师，一言不合就拿铅笔盒敲赵飞燕的脑袋。 “大川坐我自行车后面吧，”秦勉笑着说道，“我带他去报名。” 有人代劳，何乐不为？但赵欢欢还是客气问道：“你们自己不用报名吗？” “我们都读初二了，是老生，迟一点去学校报名，没事的。”秦勉说。 “就是，还能把我们的名额挤掉不成？”李锟应和。 于是赵欢欢把赵大川的报名费也给了赵大川，目送弟弟妹妹被秦勉和李锟用自行车载走，正寻思着自己也得去买辆自行车，以后上学放学比较方便。 第n中学离华富街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华富街在镇子最繁华的地段，第n中学则偏僻得多。 去报名前不如先去买辆自行车吧，正想到这里，焦三凤带着赵小水就出现在视线里。 “欢欢，欢欢……”焦三凤热情洋溢地呼唤，叫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快叫大姐！”焦三凤将赵小水推到赵欢欢跟前，说道。 “大姐！”赵小水堆起笑脸，和焦三凤一样的尖细嗓门喊道。 “欢欢，你早饭吃了吗？我给你送早饭过来。”焦三凤掏出两个包子递到赵欢欢跟前。 这对焦三凤来说是下了血本巴结赵欢欢。 赵欢欢知道她的来意，她是想来讨赵小水的报名费。 “我吃过了，留给小水吃吧，小水的报名费我不会出的，我已经帮你负担了飞燕和大川的报名费，你别得寸进尺。”赵欢欢说着，没再看焦三凤，径自往前走。 焦三凤拉着赵小水紧跟赵欢欢步伐：“欢欢，你误会了，我不是……” “既然不是来讨报名费的，那你赶紧回吧，我要去报名，忙着呢。”赵欢欢冷冷说道。 焦三凤见赵欢欢臭着脸一副难以商量的模样，也没有继续跟上去，她知道她这个女儿现在很有主意。 等赵欢欢走远了，焦三凤拉着赵小水折回身子重回华富街123号。 看着高档的铁门，焦三凤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敲了门，郭守敬来开门，见是焦三凤，郭守敬热情说道：“三凤，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早饭吃了没？家里还有稀饭。” 焦三凤晃了晃手里的包子：“我有包子，本来买给欢欢吃的，欢欢已经吃过了，爸，你吃包子吧。” 焦三凤一向节俭，几乎早餐都不吃，只喝白开水，后来就落下了胃病，天天缠着赵欢欢带她去看病，叫天叫地。 “三凤，我也吃过了，你既然有包子，那我就不叫你吃饭了，我现在有事要出门，就不邀请你们母子进门坐坐了。” 焦三凤已经投过门向内看到房子内部的装修，那比猫婶家还要漂亮的装修让她眼睛都看直了。 自己女儿的房子，她连进去坐坐都不能够，这让焦三凤郁闷不已。 “爸，我有事找你。”焦三凤拦住郭守敬，心里想着找赵欢欢要不到钱，找郭守敬要也可以，郭守敬一向疼她。 没想到郭守敬却说道：“三凤你是不是说小水报名费的事情？我身边没钱，钱都在欢欢那里。” 郭守敬此刻不由慨叹孙女料事如神，也算准了他会心软，所以将他口袋的钱都拿走了，以防他偷偷拿钱给焦三凤。 “三凤啊，”郭守敬语重心长，“欢欢还是个小孩子，她真的不容易，你看她已经负担了飞燕和大川的学费，也将弟弟妹妹接来，供吃供喝，你作为母亲的，也要适可而止。” 没有要到钱，还被一顿数落，焦三凤心里窝火。 “爸，大川和飞燕是弟弟妹妹，小水就不是她弟弟了？都是弟弟妹妹，她养了另外两个，偏偏不养小水，厚此薄彼，这样合适吗？让小水心里怎么想？” “小水心里怎么想？小水当然高兴了，以前你一个馒头要分给四个孩子吃，现在如果你有一个馒头就可以都给小水吃了，小水还能不高兴？”郭守敬的话将焦三凤堵了个哑口无言。 从华富街回来路上，赵小水一边吃着焦三凤的肉包子，一边含糊不清说道：“谁要吃馒头？我喜欢吃的是包子，肉包子，妈你以后每天都给我买肉包子吃！” “报名费还没交，哪来的肉包子？”焦三凤慨叹，等交了赵小水的报名费，她可就没钱买肉包子了。 赵欢欢来到一家自行车店，镇子上买得起自行车的人不多。自行车店铺的老板叫赵瑞，赵瑞有个独生子，长大后继承赵瑞衣钵也开了自行车店，还兼顾修摩托车。 赵瑞娶的老婆在镇子上有颇多表姐妹，其中一个表妹叫邓丽萍，是筱胜利情妇之一。 赵欢欢做月子的时候，筱胜利就和邓丽萍去开房。邓丽萍还给赵欢欢的小灵通发短信，用特别难听的话咒骂赵欢欢。 当时，赵欢欢因为怀孕考虑到手机辐射大，就换了小灵通，小灵通号码只有筱胜利一个人知道。 当邓丽萍给赵欢欢的小灵通发短信，骂她：最近你老公没给你塽，你不舒服是不是，赵欢欢简直惊呆了。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可以随随便便就污言秽语，世界上也有这样的男人，可以在旁边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的妻子污言秽语。 赵欢欢到死都觉得好笑，自己一辈子怎么就跌入这样一个泥沼，惹了一身骚？她是个多么清高的人，怎么会与这样一群下三滥为伍，被这样一群下三滥羞辱？ 而邓丽萍的表姐在镇子沙拉斯对面开着一家杂货店，每天涂脂抹粉，打扮得美美的，就像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应该称她为杂货西施。 杂货西施对于邓丽萍破坏别人家庭的行径不但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常常在偶遇筱胜利时开玩笑，用邓丽萍的话题去逗他。 有次，筱胜利去ktv鬼混，赵欢欢去找人，就在ktv门口撞见杂货西施对着筱胜利媚笑：“胜利啊，你是不是想丽萍了？丽萍她就在楼上，你要不要上去看她？” 赵欢欢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洁白的羽毛坠落一个屎坑，怎么会和一群屎搅和了一辈子？ 而此刻，赵瑞的儿子赵大坑在成为邓丽萍表姐夫之前还是个少年，又矮又墩的身材，脑袋比雷佳音还大，像一只胖鸭子从店内走了出来。 赵欢欢看着他，本能流露出厌恶。 上辈子，赵大坑被老婆吹枕头风，因为邓丽萍的关系，每次看到赵欢欢都吐唾沫，甚至恶言恶语。 赵大坑是天生的小人，没有好基因，又没有后天的教化，他的所作所为非常符合他的人设。 看见赵欢欢走进店内，赵大坑立刻一脸怒容：“不买自行车，别乱摸，滚出去！” 狗眼看人低的畜生！ 赵欢欢大声向内喊：“老板，我要买自行车！” 赵瑞闻声走了出来，看见赵欢欢，他也脸上露出不耐烦：“小姑娘，自行车一辆要一百多块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 “听到了没，要一百多块，你快滚出去，不要进来碍老子的眼！”赵大坑叫嚷着。 “原来你是老子啊，我还以为那位大叔是老子呢！”赵欢欢看着赵瑞，笑了笑。 赵瑞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坑，还不收拾一下，滚去报名！” “你报名费还没给我呢！”赵大坑向赵瑞伸手。 赵瑞掏出钥匙开了柜子的抽屉，然后面露难色，“怎么柜子里没钱？是不是你妈把钱都拿走了？” “你们家既然忙着去报名，那我去其他家买自行车好了。”赵欢欢说着走向赵瑞隔壁。 赵瑞隔壁也是一家自行车店。 “买不起快滚！”赵大坑粗言粗语。 赵欢欢也不理会他，故意在两家店之间的位置大声说道：“老板，自行车来一辆，不要一百多的，太便宜了，两百块以上的来一辆。” 赵欢欢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绿色的百元大钞，故意在赵瑞父子看得见的地方甩着。 很快，赵欢欢就在赵瑞隔壁的自行车店买下一辆自行车。 “小姑娘，骑自行车要小心，别摔倒。”老板夫妻俩是一对老实厚道的夫妇，不放心地叮嘱着。 “放心吧，叔叔阿姨，你们家自行车质量好，款式又漂亮，我骑着安心，不像有些店铺自行车才一百多块，质量肯定很差，还有些人做生意儿子称老子，没把自己家爹放眼里，狗眼看人低，这样的儿子只会坏老子的生意，再不管教，老子的店趁早关门好了。” 赵欢欢故意大声说着，然后在赵瑞父子的目光中骑着自行车离开。 还没离开多远，就听见赵瑞打骂赵大坑的声音：“还讨报名费！还讨报名费！没有生意哪来的报名费？你不是自称老子吗？我喊你爸好了，你个坑爹的败家子！” 赵欢欢唇角一抹笑意，骑着自行车向第n中学而去。 自行车走街串巷，渐渐离开人居，向镇郊而去。 远远的就看见平地上一座学校，那就是第n中学。 学校附近是一座三观堂，供的是观音菩萨，香火颇旺。 熟悉的风景一路而过，赵欢欢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了校门口，正在停车，就有人在背后叫她：“欢欢！” 赵欢欢回过头去，见一个漂亮的女郎映入眼帘：二伯母！ 第三十章 报名 前世的记忆倏地一下又复苏过来。 二伯母叫明珠，比二伯父郭淮小了一轮。 郭淮和赵郭山一样也是郭家过继给别家的儿子，只是赵郭山换了十三担粮食，郭淮却是免费送。 郭淮和明珠感情不好，明珠是个享乐的女人，衣食住行都走在小镇的时尚前沿。 行为做派也走在前沿，镇子女人温良恭俭让的时候，明珠已经玩起了出鬼。 和郭淮吵架就演绝食的戏码，实际上等郭淮一走，她就点了饭菜，还让饭店老板送到家里来，吃完就把碗筷藏起来。 和出鬼对象玩车阵，边开车边调情，于是还出了车祸。 这样的婚姻关系能维持到百年好合那是天方夜谭，于是郭淮和明珠离婚了，不过离婚前还生了一个儿子郭瑶瑶。 郭瑶瑶和赵欢欢同岁，从小锦衣玉食，被父母宠成掌上明珠，可是父母离婚后，他过得很是凄凉。 二三十岁的年纪还在网吧当网管，没有结婚，因为郭淮离婚后非常落魄，因为和谢大婶那位本家大官亲戚是同学，所以得了个在某单位当保安的职务。 郭淮年轻的时候在镇子的派出所上班，平常还参加鼓号队，谁家有丧事他就去吹个《走进新时代》，小日子十分滋润。 后来迷上了赌博，鼓号队也不参加了，派出所的班也不上了，晚景也凄凉，哪里还能给郭瑶瑶攒老婆本呢？ 明珠离婚后倒是攒了很多私房钱，平常和一堆异性爬山玩乐甚是逍遥，也放话给郭瑶瑶如果想结婚可以找她拿聘礼钱，但如果像父亲郭淮那样不能当个好丈夫，这婚还是别结了。 于是郭瑶瑶听话得打起了光棍，反正他爸结了婚又怎样，最终还不是打了光棍？ 郭家老三就没娶过媳妇打了一辈子光棍，郭瑶瑶也是单身，前世焦三凤就特别紧张赵小水的婚姻大事，称郭家有打光棍的基因。 此刻，在第n中学门口，明珠认出了赵欢欢，笑容可掬打招呼。 郭瑶瑶和赵欢欢同龄，所以明珠是来帮郭瑶瑶报名的。 “欢欢，你也而是来报名的吧？你妈妈呢？” “我妈在家。” “你自己一个人来报名？”明珠看着赵欢欢的眼神顿时亮了，带着一股子欣赏。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自理能力这么强。” 明珠看着赵欢欢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说道：“我刚好也要帮瑶瑶报名，等下报完名你跟我回家，我拿一袋衣服给你穿吧，我的衣服都很漂亮，给你有一点点大，但不会大太多。” 前世，明珠就曾送过旧衣服给赵家。 郭淮来赵家的时候，却阴阳怪气说了焦三凤些穷人干嘛生这么多孩子的话，什么饭桌上没有鱼没有虾，把个玻璃心的焦三凤气了个半死。 “不用了，二伯母，我不喜欢穿别人的旧衣服。”赵欢欢的话让明珠愣了愣。 赵欢欢只是不想给明珠机会，明珠是那种送了几件旧衣服，还感觉对别人是天大的恩惠的人。 赵欢欢不想如她的愿，让她享有这种优越感。 赵欢欢在班级名单分配表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前世一样，她依然被分配在初一（2）班。 明珠已经凑在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身边，给自己的儿子郭瑶瑶报了名，又热心询问赵欢欢在不在这个班上。 郭瑶瑶的班主任叫阿贵，这时候还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 所以，明珠凑在他身边十分地热情，“阿贵阿贵”叫得倍儿甜。 赵欢欢看了阿贵一眼，多年以后他的一头黑发会掉光，会变成秃顶，就有些悲伤。 她在操场上一排的报名位置上，看见了倪瑞生的身影。 倪瑞生，她的初中班主任，一个个子娇小、身材清瘦的男老师，赵欢欢读初一这一年，倪瑞生刚刚师专毕业，分配到第n中学教书。 倪瑞生是城关人，第n中学虽然不在县城，但距离县城近，这样的分配结果说明倪家不是赵家这种没有背景的农户。 倪瑞生戴着近视眼镜，长得很清秀。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少女眼里噙泪站在他的面前。 少女虽然衣着朴素，但长得真好看，一看还是个聪明孩子，因为那一双眼睛充满了灵气。 “同学，你怎么了？”倪瑞生关切地问。 赵欢欢露出笑容，将眼眶里的眼泪收了回去，只是遇到老师，有些激动，还有些感伤。 她是个好学生，一直是倪瑞生的骄傲，只是前世她的婚姻生活一塌糊涂，辜负了老师当年对她的厚爱与培养，她觉得对不起老师。 但是老师，这一辈子，我不会再活得那么难堪的。 老师，让我重新开始，好好做你心目中的骄傲的学生吧。 “我叫赵欢欢，老师，我是来报名的。”赵欢欢向倪瑞生鞠了个躬。 “赵欢欢！”倪瑞生一听这个名字，眼睛顿时亮了，他们班的第一名，小学毕业考分数最高的学生分到了他的班级。 虽然初一（2）班成绩差的学生很多，但是把全镇第一名分配在他的班上，算是一种弥补，也算是平衡。 “你爸爸妈妈没有一起来报名吗？”倪瑞生左右张望，没有在赵欢欢身边发现家长。 “我自己一个人来报名，老师，报名费是多少？”赵欢欢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百元大钞。 报名费是两百多块，赵欢欢报好了名，倪瑞生交代她明天来分书。 赵欢欢也交代倪瑞生：“老师今天如果可以就不要踢球了。” 倪瑞生喜欢踢足球，在报名这一天，他踢球摔伤了脚。 从报名处离开，赵欢欢正打算去取自行车就遇到了筱胜利。 筱胜利正和蒋冬花、筱悠然一起。 “阿母，大哥，你们看那是谁？”筱悠然激动的声音。 赵欢欢却不想和筱家人有什么瓜葛，只当不认识，筱胜利已经屁颠屁颠跑过来拦她的去路。 “欢欢，我就知道今天会碰到你，我请你吃饭吧！” 筱胜利话刚出口，筱悠然就气得跺脚：“哥，我们哪有钱请她吃饭？你别忘你的报名费还没交！” ——谁又稀罕吃你们的饭了？ 赵欢欢看着自说自话的兄妹俩，只觉讽刺。她居然还要和筱胜利同班三年？ 想想上辈子他是怎么对她的，她现在真的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还有筱悠然，前世她没上初中，早早就去了广东赚钱，风月场上如鱼得水倒也符合筱悠然的性子。 这辈子，筱家人过得如何，她不管，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已是她最低的底线。 刚重生的时候，她也想过筱家人家破人亡才能解她心头之恨，然而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她有了谋生的技能，经济上已不再范畴，生活安逸，还有能力带着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未来，她肯定会离开小镇，去追求更好的人生，筱家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报复他们岂不脏了自己的手？ 实在不值得她去为那一家人费心的啊。 “阿母，怎么办啊？这个狐狸精和大哥是同班同学，以后她肯定会勾引大哥的，那大哥接下来还怎么好好读书？” 筱悠然急躁地向蒋冬花进言，赵欢欢原本打算走了，但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有些事情，咱们得说清楚。 我可不想和筱胜利做三年同班同学，我一看到你们筱家的人就恶心！ 如果在班上你能当做从来不认识我，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 如果筱胜利你要纠缠我，我会向学校举报你，让学校开除你！” 赵欢欢说着骑上自行车离开。 看着赵欢欢的背影，筱胜利的目光还是直了。这么好看的媳妇就没了，他心里真的对筱大富有很大的意见。 筱悠然呕得要吐血：“妈，那贱人是在威胁我们吗？我的大哥竟然被她这样埋汰？” 筱胜利却反过来怪责筱悠然：“都怪悠然，你把欢欢气走了，我本来还想跟她多说会儿话呢！” “她刚刚都说了如果你再缠着她，她就让学校开除你，你还对她那么好？”筱悠然郁闷不已。 眼见兄妹俩争执着，蒋冬花说道：“她算哪根葱？学校她开的？还让学校开除胜利。” 蒋冬花打心底里也瞧不起赵欢欢，带了筱胜利去报名，又带筱胜利去了宿舍。 筱胜利是寄宿生，还有许多生活用品要买，筱大富却没有给很多钱，蒋冬花心里有些苦恼。 傍晚，新生报名工作都进行得差不多了，几个年轻的老师便相约踢足球。 倪瑞生果然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踝，他突然想到上午报名时，赵欢欢提醒他的话。 那个孩子怎么会未卜先知？ 第三十一章 宿管娇阿姨是村霸 倪瑞生被同事扶回教师宿舍楼。 因为是刚分配来的老师，只能分到单间宿舍，而他的表哥蒋华因为是第n中学的老教师，则已经搬入套房楼。 单间宿舍和套房楼之间还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一条绿篱环绕的小路。 倪瑞生找了活血化瘀的药膏给自己的脚踝抹了抹，便躺在床上休息。 眼前浮现出赵欢欢的面孔。 “老师今天如果可以就不要踢球了。” 赵欢欢的话响在耳边，倪瑞生心里冒出一个问题：那个孩子为什么提醒他不要踢球，是知道他踢球会受伤吗？ 倪瑞生只想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见到赵欢欢，一定要把她叫来好好问问清楚。 第二天让倪瑞生更为奇怪的是，他把赵欢欢叫出教室，赵欢欢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药膏给他。 “倪老师，你的脚受伤了，看样子还没有好，我这个药膏从家里带来的，你试试，药效挺好的。” 药效岂止挺好的？几乎是一抹即好。 “瑞生，发什么呆，昨天的伤怎么样了？” 倪瑞生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拍他肩膀的是刘烨。 刘烨是数学老师，初一（1）班的班主任，和倪瑞生配班，两个人共同担任初一（1）（2）班的语文数学老师。 所以，一二两个班也被称为兄弟班。 “好了。”面对刘烨的关心，倪瑞生讷讷说出两个字。 刘烨顿时惊呼：“什么，好了？扭伤脚踝至少要疼一个星期吧，你擦了什么药这么灵光？” 倪瑞生手里攥着赵欢欢给的药膏，因为那就是一条皮炎平而已。 早上来班上发书的时候，他的脚还疼得要死，他也只是将信将疑地擦了一下皮炎平，但是，奇迹的，不疼了。 他也想知道什么药这么灵光，但就是一条皮炎平而已。 “可能我本来伤得不重。”倪瑞生还是不把皮炎平拿出来展示了，省得刘烨惊跌下巴。 “既然已经好了，咱们一起去学生宿舍楼那边看看吧。”刘烨发出邀请。 他们两个配班，学生都是共同的，一起去关心一下寄宿生，是必须的。 “好。”倪瑞生收起备课本，站起身和刘烨一起向学生宿舍楼走去。 两人刚走到宿舍楼下，就听到生管老师大声训斥的声音。 “第一天就不省心”刘烨嘀咕。 倪瑞生担心的却是是不是自己班的学生。 倪瑞生的担心应验了，就是他班上的筱胜利。 宿管老师远远看到倪瑞生和刘烨从操场上走过来，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倪瑞生和刘烨走到宿舍楼下，宿管老师已经提溜着筱胜利从宿舍楼上下来。 “倪老师，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宿管老师是个胖胖的老阿姨，单名一个娇字。 娇阿姨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就读了几年书，认识了几个字而已，但从前在乡下一所村校当过校长，是个厉害角色，走关系到第n中学到宿管老师后，工作上简直如鱼得水。 娇阿姨在乡下的时候就喜欢当女人头，专门欺负村里的老实媳妇，现在当了宿管，就喜欢欺负女生。 在学校寄宿的女生都是农村到镇上上学的女孩子，家境不如镇上的女孩子有钱，又是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一个个性格老实，畏畏缩缩，刚好被娇阿姨拿捏。 当了第n中学的宿管老师没几年，娇阿姨已经找到当年在乡下当校长时村霸的感觉了。 按常理，娇阿姨只欺负女生，对男生还是很宠溺的，娇阿姨就是个完美的拜diao癌。 如果筱胜利得罪的是随便哪一个农村来的寄宿女生都没问题，偏偏筱胜利得罪的是吉祥。 吉祥是第n中学教导主任傅临门的干妹妹。 刚刚升入初一的吉祥就读于初一（6）班。 被编入六班的学生都是大有来头，非富即贵，父母在镇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特有钱，要么就是有点权，或者是教师子女。 吉祥就是教师子女，吉祥妈在镇上一所规模不小，且距离镇子很近的完小校担任校长。 别看是一所完小校，承担着帮助学区校长敛财的功能。 高一届的一位学姐就曾跟赵欢欢抱怨过，其父母花了九千六百块钱的红包，却没能将她调入中心校，只是从较远的村校调入这所完小校。 吉祥妈从一名普通老师当上完小校校长，奋斗历程也充满血泪史，其间就有傅临门父亲傅初的功劳。 傅初在镇子的小学教育界担任过学区领导，虽然年龄大了吉祥妈一轮都不止，且有老婆有孩子，但和吉祥妈十分投契，于是傅初就成了吉祥的干爹，吉祥就成了傅初的干女儿傅临门的干妹妹。 吉祥父母感情不和，吉祥妈因为自己是校长，便以知识分子自居，看不上农村出身的吉祥爸。 而吉祥爸二婚娶的吉祥妈，疏远了第一任妻子和儿子，也没落着什么好，夫妻二人在吉祥读小学时候就分了居。 吉祥妈带着吉祥住着一栋房子，街坊邻居常常看见傅初喝得醉醺醺的，乘坐人力三轮车来到吉祥家里歇脚。 有热心的女老师和傅初老婆交好，特意提醒傅夫人要注意傅初和吉祥妈的关系，不料却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傅夫人不但没有责备自己的丈夫，反而怪责女老师多嘴，而傅初得知此事后，还在职称聘评上报复了该女老师夫妻俩，导致夫妻俩很多年都聘不上高级职称。 父母搭档尚如此协调，作为儿子的傅临门自然更是对吉祥这个干妹妹视如己出。 吉祥不但在编班上被编入最热门的六班，傅临门还跟班主任打了招呼要好好关照吉祥。 娇阿姨作为一名资深的马屁精反派，这种逢迎拍马的事就无需交代了。 吉祥不是寄宿生，娇阿姨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关照”这位关系户的机会，没想到开学第一天机会就来了。 吉祥在班上与一位新同学相见恨晚，新同学恰好是寄宿生，吉祥便热心地来到宿舍楼看一看新同学的宿舍。 宿舍楼梯上筱胜利风风火火撞到了吉祥。 原本也没啥，不就撞了一下吗？但撞到的是吉祥，吉祥多娇贵啊，傅教导的干妹妹，傅初的干女儿，还有个当校长的妈，这事不能简单就算了。 吉祥才娇滴滴叫唤了一声：“你没长眼睛啊！”娇阿姨就到了。 先是给了筱胜利几巴掌，筱胜利的脑袋和脸颊都雨露均沾了娇阿姨的巴掌，顿时眼泪就掉下来了。 筱胜利虽然是农村来的，还是个公的，但家里宠他啊，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哭得不行。 娇阿姨添油加醋主宾颠倒向倪瑞生告完状，筱胜利已经哭成了泪人。 “倪老师，你看看现在的学生，都什么德行，自己打人还哭得比别人大声，人家吉祥是个女孩子，挨了你的打都没说什么。” 娇阿姨的大嗓门传遍整栋宿舍楼。 吉祥原本就只是被撞了一下，并没什么，被筱胜利哭得都傻了，又听娇阿姨说筱胜利打了自己，她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妈妈是校长，从小就告诉她撒谎是不对的，虽然妈妈自己也天天撒谎，但是妈妈认为那是善意的谎言啊。 吉祥在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指出筱胜利只是撞了自己不是打了自己，好显示自己是个诚实的孩子，筱胜利已经大声嚷了起来：“老师，我是不小心的，我就是撞了她一下，没有打她！” “你个又坏又蠢的，还敢狡辩？你就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故意要招惹人家小姑娘。”娇阿姨又换了一种说法。 这下筱胜利忍无可忍了，“她漂亮？能有我老婆漂亮？” 筱胜利斜睨了吉祥一眼，那一眼带着明显的轻蔑，让吉祥也无法接受。 “你才多大就有老婆了？倪老师我说他心术不正，你这下信了吧？”娇阿姨瞪着她的三角眼气鼓鼓的。 “我有老婆的，我爸给我买的老婆，她叫赵欢欢，是我们年级第一名！”筱胜利无比骄傲地喊着，比自己考了第一名还有气焰。 第三十二章 七公主 吉祥站在围墙边，看着墙上贴着的每个班的名单，初一二班第一名赵欢欢的名字深深地刺了她的眼睛。 那个乡下土包子筱胜利说赵欢欢是他的老婆，成绩好，还长得漂亮，甩她一百条大街？ 从小到大吉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此刻她看着赵欢欢的名字就像看见了仇人，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吉祥你在干什么呢？”身后有人叫，吉祥回过头去是大一届的今年读初二的周颖。 周颖虽然高了吉祥一届，却是吉祥的好朋友。周颖的父亲是第n中学的老师。 周颖的母亲是个护士。 周颖长得十分漂亮。高傲的像一只孔雀，可惜学习成绩不好。 周颖和吉祥因为父母会认识，所以常常玩在一起是非常好的朋友。此刻看着吉祥的脸色不对，周颖关切的上前问道：“你怎么啦？” 吉祥受了这样的委屈，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好朋友说道一二。 周颖听了吉祥详细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安慰她，反而火上浇油。 “得给这个赵欢欢一点颜色瞧瞧。” 本来吉祥和筱胜利之间的恩怨和赵欢欢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周颖是个猪队友，硬是将这火烧到了赵欢欢身上。 “去找赵欢欢，看看她是什么天仙下凡。竟然让那个土包子这么侮辱你，吉祥我陪你去。” 周颖拉上自己一众好姐妹壮胆，一起陪着吉祥去找赵欢欢。 周颖在初二年段有七个好朋友，俗称“七公主”。 七公主都是老师的孩子，都是家里的独生女，都很漂亮，在镇子上面都高傲的像孔雀。 她们在学生当中有很大的优越感，是普通家庭的学生结交不起的。 不知道赵欢欢家住哪里，吉祥拉了同班的平羊羊当狗腿子。 平羊羊和赵欢欢老家住同一条街，但并不知道赵欢欢已经搬到华富街上去了。 平羊羊模样清秀，学习成绩也不错，心肠也不坏，可是在赵欢欢和吉祥之间，平羊羊当然站队吉祥。 吉祥身边有七公主，那可是有权有势的象征。 谁靠近了七公主，谁就靠近了权势，谁靠近了权势，谁就靠近了主流。 原谅平羊羊只是个凡人，有着凡人思考是非的考量标准。 赵欢欢就是个八辈贫农后代，在七公主和吉祥面前只能当炮灰。 平羊羊原本为自己有机会巴结七公主这样的学姐和吉祥这样的女同学而欣喜若狂，不料到了焦三凤家里，却被告知赵欢欢搬家了。 七公主和吉祥对着平羊羊露出鄙夷的神色，平羊羊很沮丧，却又无奈其何。 扔下平羊羊，吉祥和七公主杀向华富街123号。 赵欢欢不在家，领着赵飞燕和赵大川买书去了。 郭守敬听到众人声音来开门，一看这么多女同学，只当她们是来找赵欢欢去玩的，于是热情的把众人迎进了屋子里，茶水果点好吃好喝的看待起来。 看着漂亮的客厅，丰盛的美食，吉祥和周颖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腹诽，赵欢欢家里穷得叮当响，怎么会突然住得起这样的大房子？而且房子里面的装修这么漂亮，摆设这么高档。 “孩子们，欢欢很快就回来，大家稍微坐一下，我去门口看看欢欢回来了没有。”郭守敬慈祥说道。 “这些水果和糖果大家随便吃没关系的。” 郭守敬的话吉祥第一个翻白眼，“我们家里可不缺糖果吃，也不缺水果吃。” 吉祥妈常常在左邻右舍吹牛逼称自己都是买最好的水果吃，家里的零食总是吃不完。 吉祥此刻在郭守敬面前说话的样子和他妈妈一个模子印刻出来，语气和眼神都一模一样。 周颖等人立马附和。 “这位爷爷，我们是来找赵欢欢的人的，不是来你家吃水果和糖果的，我们家里不缺东西吃，我们找欢欢有事，您直接告诉我们欢欢现在人在哪里，我们去找她吧。” 周颖长得漂亮，说话的声音很甜，语气有些发嗲，以至于郭守敬完全听不出来者不善。 “欢欢她带她弟弟妹妹去书店买书了。”郭守敬乐呵呵的。 “哪家书店？”周颖问道。 “新华书店。”郭守敬答。 镇子的书店只有一家新华书店。除了卖书也卖文具。 七公主等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华富街123号，杀下新华书店。 赵欢欢正带着赵飞燕和赵大川在新华书店里面选购书本。 除了同步的教辅材料之外，还带着弟弟妹妹漂课外阅读读物。 按照赵欢欢前世当教师的经验，提高学习成绩，刷题就是秘诀，题海战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效果最快的。 教辅的试题后面往往有配套的答案，对照着答案来做，不懂的可以看看解题思路，比送到老师家里去补习还有效果。 九零年代，如果富裕的家庭有装上闭路电视的，还能够看一些好看的剧集。更没有上网、智能手机那些娱乐工具，所以看看课外阅读读物是增长见识的有效途径。 赵欢欢给赵飞燕挑了几本童话故事，给赵大川挑了一套百科全书。 赵大川看着赵飞燕手上的《郑渊洁童话集》十分羡慕：“大姐我也想看童话呢。” “可以和飞燕交换着看。”赵欢欢刚说完就听见新华书店外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赵欢欢刚好也买好了书，就领着赵飞燕和赵大川走出新华书店，见一大群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队伍非常壮大。 赵欢欢看着眼前的架势有些奇怪，在同一个镇子上小学也在同一个学校读，她对七公主和吉祥都是认识的。 自己和眼前这些人并无什么来往，她们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呢？ 而且从每个人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不友善的光芒。 “这就是赵欢欢啊，我看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很普通。一股土包子的气息配那个筱胜利刚好配。” …… 七公主们七嘴八舌，赵欢欢只听到了“筱胜利”三个字，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找我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就先走了。”赵欢欢说着领着弟弟妹妹就要走，周颖向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当然有事，没事我们干嘛跟你这种人白费口舌浪费时间？告诉你吧，你老公筱胜利得罪吉祥了，你打算怎么道歉？”周颖气势汹汹。 赵大川听了生气问道：“你说谁老公？筱胜利是谁的老公？” 第三十三章 打人后死不认账 周颖盯着赵大川，讥笑起来：“筱胜利当然是赵欢欢的老公了，不然难道你才是赵欢欢的老公？” 赵欢欢大步上前，扬起巴掌就给了周颖一个耳刮子：“贱人，狗嘴吐不出象牙，这一巴掌是让你长记性的！” 周颖被突如而来的耳光打得一时有些懵逼。 见周颖被打，另外六公主都愤怒了。 “土包子还敢打人？” 六公主叫嚣着，纷纷冲上来想要替周颖出头，可惜她们都是教师子女，平常只被教养得娇滴滴的，瞎矫情，哪里学会怎么打人？ 赵欢欢和赵大川两个人就对付了一大票，很快每个人都吃了赵欢欢和赵大川的拳头和巴掌。 一直嚣张的周颖也怂逼了：“你们这些野蛮人养出来的野蛮人，怎么可以打人？我要告诉老师去！” 周颖已经哭出声，和之前颐指气使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不但要告诉老师，还要告诉你的父母，就说我赵欢欢打你们了，我在家里等你们的父母来算账。” 赵欢欢说着领着赵大川和赵飞燕扬长而去。 看着姐弟三人离去的背影，周颖气得跺脚。 始作俑者吉祥没有加入这场混账，吓得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她只是耍心眼厉害，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厉害，嘴巴说人厉害，可是她不会打人啊！ 她是文明人，她只会文明人的勾心斗角，动手——她不会啊，呜呜┭┮﹏┭┮ “你是在哭吗？”周颖怒气冲冲质问吉祥，“我帮你出头，替你挨打，你没有帮我，你在旁边傻看，你现在还好意思哭？” 周颖感觉自己要气吐血了。 而其他六公主每个人脸颊都火辣辣的，此刻更加委屈和气愤，她们就是来壮胆的，怎么也挨了打？ “咱们回家找各自的父母去，明天让咱们的爸爸妈妈去学校找老师，让老师找赵欢欢算账！”有人提议。 公主们立马响应，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欢欢带着赵飞燕和赵大川也走在回华富街的路上，赵飞燕胆子最小，有些忐忑问道：“大姐，我们打了他们，没事吗？他们会不会找老师告状。” “会！”赵欢欢轻描淡写一个字。 赵飞燕惊呼：“啊？那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你又没有动手。”赵欢欢笑着拍拍赵飞燕的头。 “二姐，下次这种场合，你应该助我和大姐一臂之力了，人多力量大。”赵大川说道。 赵飞燕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敢我不敢，我怕我动手反而拖你们后腿，人多也未必力量大，她们对面有八个人，却被你们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 赵大川听了觉得赵飞燕说得也有道理。 “可二姐你以后要是一个人的时候，遇到有人欺负你，会吃亏的。”赵大川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 “我们可以送二姐去学散打。”赵欢欢说道。 “散打？那是什么？”赵飞燕和赵大川异口同声问道。 等赵欢欢介绍完，赵大川却跃跃欲试了：“大姐，二姐去学，我也要去学！” “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赵欢欢笑着说道。 赵大川立马欢呼起来。 赵欢欢也被赵大川的欢呼声感染，丝毫不被第二天学校里即将卷起的风波影响，因为她有了一个对策，那就是死不认账。 第二天赵欢欢果然被倪瑞生从班上带走了。 赵欢欢被带走，一整个班级都炸开了，什么议论声都有： “她可是尖子生，被老师叫走，一定是好事！” “大概是有奖品要给她吧！” “老师可能要送她礼物。” 还有一种声音是： “班主任看上她了，他们去约会了。” 这让筱胜利不忿，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筱胜利是个窝里横，除了在家里作威作福，在外面即便心里不满除了表现在脸上，也不能怎样。 倪瑞生瞅了眼身边的赵欢欢，脸上是担忧的神色。 “听说你打人了，”倪瑞生提了个头，立马自己否认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好学生，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怎么会打人？没关系，如果他们冤枉了你，你就直说，老师会站在你这边的。” “学习成绩好就代表品德也好吗？”赵欢欢反问倪瑞生。 倪瑞生抿唇沉吟了一下：“那倒也不是，但一个学生如果学习成绩好，她的品德……” “学习成绩好，她也会打人，因为她不能被欺负。不被欺负，这不能说明她品德不好。” 倪瑞生被赵欢欢绕得有点晕，倪瑞生还想说些什么，教导处就到了。 教导处里，除了吉祥和周颖，以及他们两个班的班主任之外，倒也没见到其他公主和她们的班主任。 “她们怎么还不来？”见到赵欢欢来了，其他公主却没有踪影，吉祥有些着急。 周颖也觉得奇怪，其他人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拖拖拉拉。 “你就是赵欢欢？”傅临门瘦瘦的身材高高的个子，长相清秀，看起来给人舒服的感觉。 如果他爹不是傅初，他爹的干女儿不是吉祥，赵欢欢说不定会喜欢傅临门。 面对傅临门的问话，赵欢欢并不回答，而是瞅了眼倪瑞生。 倪瑞生对傅临门介绍道：“傅教导，她就是欢欢，她是个很好的学生，她成绩优秀……所以我想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欢欢她不会打人的。” “我当然不会打人，我也没有打人，我是挨打的一方，”赵欢欢指着周颖和吉祥，“昨天放学以后，周颖学姐和吉祥同学在放学路上打了我。” 周颖和吉祥有些傻眼：恶人先告状？还颠倒黑白？ 这是什么骚操作？ “明明是她打我们，她打了我，还有我的其他同学，打人地点也不是放学路上，而是新华书店门口，是她打我们！”周颖气急败坏的。 吉祥也重重点头：“没错，赵欢欢和她弟弟妹妹打了周颖和……” “和谁？”赵欢欢淡定问吉祥。 吉祥报出了公主们的名字。 “把她们叫来对质啊！”赵欢欢耸耸肩，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第三十四章 反水 公主们肯定是叫不来的，最后教导处里只剩下赵欢欢义正辞严的声音和几双一愣一愣的眼睛。 只听赵欢欢说道：“你们都是老师的孩子，就可以撒谎污蔑别人？我爸我妈是农民，你们就可以欺负我？ 学校难道不分青红皂白都帮着教师子女吗？ 我们农民的孩子，贫穷家庭的孩子在学校就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学校本来是一个很有爱很温暖的地方，结果就是这样包庇有权有势家庭的孩子，牺牲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 直到赵欢欢从教导处扬长而去，傅临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冒出的想法是：好无赖！ 倪瑞生却是：好有个性。 赵欢欢下了楼梯，倪瑞生追了上来：“欢欢，一起走！” 倪瑞生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他的学生吵架吵赢了，他脸上有光的感jio。 “今天老师没有帮上你的忙，其实老师也想帮着说几句的，但是你走得太快了。”倪瑞生有些意犹未尽。 “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赵欢欢给了倪瑞生一个爽利的笑容，“不过还是要谢谢老师。” “欢欢你伶牙俐齿，以后有机会，老师推荐你参加辩论赛。” “我会拿最佳辩手。” 女学生脸上自信的笑容亮瞎倪瑞生的眼睛。 “有志者事竟成！”倪瑞生追着赵欢欢下楼，十来岁的少年动作就是快。 有志者事竟成？赵欢欢在心里苦笑，她只知道有钱好办事。有权有钱，所向披靡。 前世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就是个窝囊废也能被赞大智若愚，稍微聪明的就被夸天赋异禀，还不是因为从父母手上拿到了好资源？ 虽然她没有有权有势的父母，但她可以靠自己。 感谢重生归来，她拥有了一个能力出众的自己，更拥有一个觉醒的自己。 不卑不亢固然可赞，但如果和无赖讲道理就蠢了，只有比坏人更坏，比无赖更无赖，活着才能畅畅快快地活着。 周颖和吉祥跟随各自的班主任离开教导处，心里郁闷得要死。 “这件事就先这样吧，如果你们还没告诉家长就不要告诉了。” 说话的是周颖的班主任英语老师蔡老师——李常儒的绯闻女友。 “怪不得不敢告诉家长，直接来找老师。”吉祥的班主任也很郁闷。 初一（6）班——第n中学的贵族班，学校委派林洁担任班主任，这是莫大的信任。 林洁可不是主科老师，她教音乐。 让一个音乐老师去当一个贵族班的班主任，学校不是昏了头，就是林洁有好几把刷子。 林洁对学校的这份一直当做是殊荣，然而今天却因为吉祥，在教导主任傅临门跟前吃了瘪，林洁心里挺憋屈。 林洁平常多高傲一个女的，高跟鞋鞋跟都是又粗又高，穿最时髦的衣服，走最气派的步伐。 踩死一只蚂蚁也要拿出踩大象的力气来。 然而她今天tama被傅临门批评了。 也算不上批评，就是被酸溜溜说了几句指教的话。 林洁性子泼辣，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她可没有蔡老师那么好脾气，直接对吉祥发话道：“下午上课把你妈叫来吧！” 吉祥一听，脸就绿了：“老师，我妈她最近生病了……” “你妈生病受不得刺激，我当你老师就必须被傅教导刺激？我当你老师我有罪啊？”林洁怒气冲冲。 一旁的周颖生怕殃及池鱼，赶紧提议蔡老师先走。 蔡老师善解人意的性子，摇摇头，柔声说道：“下次不可以污蔑同学，知道了吗？” 蔡老师就像一条温柔的小溪流，柔得人都要别融化了，不然李常儒也不可能喜欢她。 然而周颖心里苦，“老师，我没有，赵欢欢真的打我了！还打了魏明山、毕口莉她们。” “那她们为什么不来作证，傅教导派了人去问了她们六个，都说赵欢欢没有打人。这是怎么回事？” 周颖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欢欢和倪瑞生一起走回班上，下了行政楼就碰到董事。 董事也是第n中学的老师，至于教的哪一科，教的哪个年段，赵欢欢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董凌校长的儿子。 董事一副心事重重模样，倪瑞生和他打招呼他也无精打采。 “还在为你爸的事烦恼？”虽然倪瑞生是新老师，可在教师大会上已经和董事认识了，知道他这个暑假过得很不开心。 赵欢欢看着董事，董事颜值挺高，身材也高大，外表算得上好看，但也遗传了他爸好se的性子 他前世先是娶了他的女学生，不管董凌怎么反对，他要死要活就要跟他家境平平、没有铁饭碗的女学生在一起。 早已不是师徒恋爱就是乱lun的时代，杨过小龙女的悲剧不会重演，出于爱情的角度，赵欢欢敬董事是条汉子。 然而汉子婚后子承父业，走上一条和他爸一样的不归路，各种出gui，于是妻离子散。 董凌暑假随李常儒一行去武夷山，没了李常儒等人的帮衬，他顺利跌进桃色陷阱，被警察带走，面临牢饭和开除公职的风险。 董事想要帮助父亲张罗一二，然而他平常就是仗着“看父敬子”的便宜才混得顺风顺水些，如今想要以他自己的能力反过来罩着父亲，一个字：难！ 面对倪瑞生的询问，董事面露愧色。 赵欢欢也在心里慨叹倪瑞生是个单纯的人，此刻的关心很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妙果。 董事果然很不想开口。 “老师，快要上课了，咱们快去班上吧。”赵欢欢拉了倪瑞生就往教室跑。 倪瑞生却还蠢蠢地说道：“欢欢，董老师有心事，我得安慰他。” “你是揭他疮疤，他爹坐牢，丢了铁饭碗，你关心他就能改变吗？”赵欢欢反问。 倪瑞生讶异：“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赵欢欢连撒个谎敷衍都懒得撒，只是说道，“老师只需要知道，关心一件不能改变结果的事情，这不是关心，这是变相地看笑话！” “啊？”倪瑞生问号脸，“欢欢，我没有看笑话的意思。” “你有！” “我没有！” “你不是没有，是你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倪瑞生：“……” 无言以对，他的这位女学生诡辩太厉害了。 这么优秀的学生不让她当班干部可惜了。 “欢欢，咱们班还没有选班干部呢，你想当什么告诉老师。”倪瑞生热情说道。 “班干部不用来投票选举？” 赵欢欢记得小学读高段的时候换了一个班主任，他表现得特民主，把班干部用来选举。 两个原本不熟悉的班级融为一体，这个班的学生对那个班的学生都不了解，人名都认不全，然后投票选举显示民主？ 老师先是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名字，这两个人里面投票产生一名班长，一名副班长。 票数多的当班长，票数少的当副班长。 nima，这叫民主？ 这叫学生自己投票产生的民主的选举结果？ 那两位候选人的名字是怎么躺到黑板上去的？ 班主任手写上去的？凭什么班级几十个人，班主任写了那俩？家长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那家长不是什么官儿，就是给老师砸钱送礼了。 骗骗小孩子的游戏，就叫又当又立，还不如倪瑞生这样来得爽快。 “咱们这个班集体才刚刚组建，同学和同学之间还不认识，现在投票产生的班干部也算不上实至名归，所以还是我先选一批班干部出来，考验一段时间后，如果觉得有重新选举的必要再在班上让学生选举好了。” 倪瑞生古板、刻板、一板一眼、老古董、迂腐、死脑经、不懂变通…… 赵欢欢在心里把能形容倪瑞生的词语都排了出来，发现居然都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老师，咱们这个班现在只能叫班级，还不能叫班集体，等老师带我们一段时间后，咱们班有了凝聚力，团结一心，那时候才能叫班集体！” 倪瑞生惊为天人，这个女学生好专业啊，不得了不得了。 “欢欢，你必须当班干部！”倪瑞生斩钉截铁。 “那老师想让我当什么？” “班长吧。”赵欢欢是第一名，这两天的接触，她似乎能力出众，班长人选非她莫属。 赵欢欢却说道：“官儿太大了，我性格冲动怕胜任不了，我就当个学习委员吧。” 前世，她可从小学开始一路学习委员到师范毕业。 “学习委员”这四个字对赵欢欢来说，很亲切。 “你确定？” “我确定。” 女学生太有主见，班主任也不好违拗。 “那就这么定了。” 赵欢欢摆平了周颖和吉祥，又捞了个“学习委员”当当，心情大好。 周颖那边却是阴霾满天。 一放学，她就拦住了同班同学魏明山的去路。 魏明山，七公主之一。 为什么周颖不去找其他公主麻烦，先来找魏明山呢？ 近水楼台先遭殃，谁让魏明山和她同班。 魏明山圆脸，皮肤白皙，气质温婉，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 她是个漂亮女生，美得和周颖截然不同。 一个是水，一个是火。 班上的男同学常常在讨论，魏明山和周颖谁才是班花。 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生，只有少数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才喜欢周颖这样的。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是啥？就是被害者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 不用怀疑，周颖在被害人和加害人之间，绝对是加害人的角色。 此刻，加害人周颖挡在魏明山面前，魏明山露出被害人的标准无辜小表情。 那画面就是狼和小羊。 “明山，到底怎么回事？”周颖气鼓鼓问道。 魏明山嗫嚅：“什么怎么回事？” “你装什么傻？” “我没有装……傻！” “对，你本来就傻，你根本不用装。”周颖冷笑。 七公主之间也并不是一个集体，就是七个家庭背景比较相像，外表又漂亮的小女生组在一起玩耍。 相当于男人堆里的酒肉朋友。 周颖是七公主中最强势的，平常她自我感觉良好，没少奚落个性温吞水的魏明山。 此刻被周颖这么一讽刺，魏明山心里不爽，但她的性格是圆融的，她不会正面和谁起冲突。 “如果你觉得我傻，我就傻好了，我这么傻的人配不上你这么聪明的朋友，所以我先回家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 魏明山说着绕过周颖走出了教室。 魏明山在班上的群众基础可比周颖好太多，早有一些男生自发向周颖这边看过来。 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 此刻不献殷勤，更待何时？ 男生们磨拳霍霍，周颖竟然就怂了。她想着周末去魏明山家里再找魏明山问清楚。 周颖父亲是第n中学的老师，家就住在学校里，所以她也只能等周末再去校外找魏明山。 周颖刚从教学楼下楼就看到了一幕： 周颖好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或者怀疑自己是不是带了一双假眼睛。 然而千真万确！ 和魏明山并肩而行的就是赵！欢！欢！ 果然，她的好朋友被敌人收买了。 周颖被气昏了头，甚至忘记了，赵欢欢原本和她八竿子打不着边。 赵欢欢原本是吉祥的敌人啊，她特么是脑子有坑，把这样的锅揽到自己身上？ 树一个敌人就辣么有趣？ 她周颖就是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赵欢欢的敌对面去。 可能，在周颖心中有一种很深的成见，叫阶级吧！ 她是知识分子的后代，赵欢欢是贫农后代。 赵欢欢不配做她的朋友，只能做她的敌人。 “明山！”周颖气急了，吼叫着冲上去。 “明山，你怎么可以自甘堕落，你怎么可以和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做朋友？”周颖用手指指着赵欢欢的鼻子。 赵欢欢冷冷问道：“周颖，你刚才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清不楚！”周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就是一个不……” 一巴掌落在了周颖脸上。 周颖愣住了，旋即又兴奋起来：“她打我了，她打我了，明山这下你看清楚了吧，她赵欢欢打人了，你现在就跟我去找傅教导，你向他证明赵欢欢打我了。” 周颖激动得发抖，赵欢欢又一巴掌盖下来，才让她冷静下来。 “她……又打我了……”周颖觉得两边脸颊都麻木了。 “我没有看见她打你，她没有打你。” 从穿开裆裤就开始玩耍的好朋友魏明山颠倒黑白说道，脸不红心不跳，依然一副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明山，你在说什么啊？”周颖委屈地哭了。 一向高傲的周颖委屈地哭起来，“明山，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帮她不帮我？她明明打了我……” “明明是你撒谎！”魏明山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说出来，然后挽起赵欢欢的胳膊，“我们走吧，不要理她。” 魏明山和赵欢欢并肩走出校门。 赵欢欢抬眼看了魏明山一眼，她一脸失落。 赵欢欢拍拍她的肩说道：“说谎很难受吧？对不起，如果你觉得去傅教导跟前说出真相心情能好点，你就去吧，我无所谓的。” “没有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魏明山笑容虚弱。 魏明山是个善良的人。 前世，读师范的时候，这位学姐虽然不过是路上点头的关系，但对赵欢欢也给予了一些好颜色，和七公主的其他人并不一样。 所以赵欢欢去找其他公主让她们反水，只需要送稀罕的礼物就可以，魏明山不行。 赵欢欢是靠什么拿下魏明山的呢？ 第三十五章 做我的好朋友吧，两肋插刀那种 魏明山的父亲得了白血病去世，魏明山母亲青年守寡。 这是前世，魏明山的命。 所以，当赵欢欢在师范校园里第一次偶遇魏明山的时候，发现她左肩处很单薄。 后来，得知魏明山父亲已经病逝的消息时，赵欢欢就常常想到自己初见魏明山那一幕，原来人真的是有第六感的吗？ 前世，魏明山父亲是在魏明山读小学的时候去世的，而现在魏明山上初一了，父亲才刚刚患上白血病。 这两世，虽然人物还是那些人物，但每个人的命运走向的确有所偏差了。 赵欢欢去到魏明山家里，发现魏明山妈妈正在家里发脾气。 一个患病的病人要照顾，年轻女人又要糟心医药费，又要伺候病人，又要管小孩，的确分身乏术，心情焦虑完全可以理解。 赵欢欢告诉魏明山：“我有办法治你爸的病。” 因为魏明山父亲的病尚没有到中晚期，只要有足够的医疗费，遇到好的医生，用上好的药物，白血病也是能看好的。 但魏家并没有那么有钱。 魏家夫妻就是两个公职人员，拿着不高的薪水，在镇子上虽然家境比赵家那样的农民家庭好得多，可是面对巨额医药费也是会痛哭流涕的。 魏明山怎么可能相信赵欢欢的话。 赵欢欢也不多费口舌，一切事实说话。 她给了魏明山一瓶药：“你爸得的是白血病，一定疼痛的特别厉害吧？吃这个药能够暂时缓解他的疼痛，你给你爸爸吃吃看有没有效果。” 魏明山的父亲得了白血病患，不但骨髓疼痛得特别厉害，面色发黄，浑身无力，没有一点的精神，有时候鼻子还会流血。 魏明山父亲吃了很多止疼药都不能缓解那种疼痛，以至于呻吟不断，这让一直照顾他的妻子脾气暴躁。 就算不能治好父亲的病，能够缓解父亲的疼痛也是好的。 魏明山是个孝顺的孩子。 能够让父亲缓解疼痛，这对她来说诱惑太大。 父亲是最疼爱的父亲啊，是她最爱的父亲啊，其他人算什么？周颖算什么？公主们算什么？ 那吉祥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所以魏明山选择背叛周颖，不去教导处作证。 “吃了你给的药，我爸爸昨天晚上不痛了，谢谢你，欢欢。”魏明山想了想，还是要感谢赵欢欢。 “不用谢我，我又不是白给你药，我们之间是做交易的。”赵欢欢笑笑说道。 魏明山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的药除了能够缓解我爸爸的疼痛以外，能不能治好我爸爸的病？” 魏明山这样问的时候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和赵欢欢正站在华富街去往华美街的拐弯处。 拐弯处是一条小河，潺潺的河水映衬着魏明山的泪光，让她看起来有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我的药收费很贵，”赵欢欢说道，“尤其是治疗白血病这样的大病，我怕你家付不起。” 治疗白血病、癌症这样的大病，赵欢欢在制药时工序复杂，开光的筝曲也及其复杂，她每每对着药丸开光都会出一身大汗，整个人也会精力虚脱。 所以这样的药，不能再随随便便制作了。 魏明山的眼圈更红了，眼泪也流下更多。 她家的确没钱了，为了治疗父亲的病，母亲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空了，而父亲能不能治愈却是个未知数。 “我不想爸爸死。”魏明山颤声哭道。 “我好爱我的爸爸，爸爸他对我好好……我不想爸爸死，我的爸爸，他可不可以不要死……” 魏明山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她的妈妈爱她，可也会打她骂她冲她发脾气，爸爸却从来不会。 爸爸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爸爸，最温柔，最和蔼可亲的爸爸。 可是，这样的好爸爸却要死了…… 魏明山从未有过的绝望。 “要怎样才能救我的爸爸，赵欢欢，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救活我的爸爸，我没有钱，但是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魏明山几乎语无伦次。 魏明山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赵欢欢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已经是三十岁的灵魂了，是经历了一世惨绝人寰无限悲苦之后，苍凉凄苦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灵魂了。 她不会感动了。 但她还是说道：“你做我的好朋友吧。” “什么？”魏明山睁着泪雾模糊的双眼不可置信看着赵欢欢。 “你做我的好朋友吧，”赵欢欢清了清嗓子，说道，“一辈子不离不弃，可以为我两肋插刀肝脑涂地那种……好朋友。” 上辈子，她从来没有过好朋友。 这辈子，她为什么突然想要好朋友了呢？ 衣食无忧，物质满足之后，是不是就有了精神的需求？ 好朋友，对一个人来说应该是必须品吧。 有了好朋友，在你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就有人来陪着你，不让你空虚寂寞冷了。 那为什么偏偏是魏明山呢？ 赵欢欢不知道，她心里也有点乱，总之她就这么向魏明山抛出了橄榄枝。 “只要我答应做你的好朋友，你就肯救我的爸爸吗？”魏明山再次问道。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 “只要我治好你的爸爸，你就必须做我的好朋友，但是我治好你爸爸这件事，你必须保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赵欢欢换了个说法。 魏明山拼命点头，但想不明白，“只是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爸爸，为什么不用这个绝技就救别人，别人肯定都比我家有钱，你就可以赚很多钱。” “我不缺钱，从今往后，我都不缺钱了，”赵欢欢有些哀伤地笑，“但我也不需要那么多好朋友，好朋友一个就够了。” 魏明山激动地抱住赵欢欢：“我答应你，我会做你永远的好朋友！” “不用这么早发誓言，等我真正治好你爸爸以后，你再来表决心吧。” 赵欢欢推开魏明山。 她不是不相信魏明山，她只是想起前世的秦裳。 秦裳也曾这样跟她表过决心：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生日只邀请你一个人…… 然而，不过是一场利用。 这一场利用，足够让赵欢欢从前世懊恼懊恼到这一世。 这个疙瘩，这个芥蒂，没法解开！ 她赵欢欢是一个多么小心眼的人！ “我明天给你送药。”赵欢欢说着，就和魏明山道别。 她心里被秦裳填得满满的，可恶的秦裳啊，有心计的秦裳啊，天之骄女秦裳啊，那个有着好看的哥哥，有着有权有势的父亲可以依靠的秦裳啊…… 想什么来什么吧。 赵欢欢抬起头，就看到了秦裳。 她不是去城关中学读书了吗？怎么还在镇上？ 虽然秦裳考差了，但仗着父亲的关系，花了血本，她依然去了城关中学就读。 秦勉作为儿子，都留在镇上的第n中学读初中，秦裳却去了城关中学读书，可见秦晖对这个女儿多么看重。 秦裳已经气咻咻来到赵欢欢跟前，警告着喊道：“你休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脸，你离我哥哥远点！” 看着秦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模样，赵欢欢从心底里笑出声来。 凭什么？如果接近秦勉能够气到秦裳，她一定和秦勉如胶似漆纠缠在一起。 这样想着，赵欢欢就忍不住要发出一连串魔幻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 水深火热秦小妹 秦裳刚到新学校报道没一两天，就被老师请了家长。 秦晖到了学校，去了教师办公室一趟，二话不说就把秦裳领回了镇子。 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呢？ 对于秦晖来说，有些难以切齿。 早恋是个什么样的话题，完全取决于早恋的孩子有个什么样的家长。 如果是开明的就会多加引导，甚至可能陪着孩子一起为早恋的甜蜜而欣喜。 但秦晖是传统里的男人啊！ 其实早恋它就是一枚味道丰富的山果，有酸有甜有甘有苦，完全取决于家长他要看到哪一方面了。 90年代小县城的老师和小镇的家长，你指望他看到甜？ 做梦！ 他们自己即便成年后都没有像样地品尝过爱情的滋味，怎么可能与一个少女感同身受？ 秦晖原生家庭并不好，他读中专的学费都是妻子务农供他的。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秦晖中专毕业后就和妻子结了婚，生下了一儿一女。 计生年代，其他公职人员都是独生子女家庭，秦晖为什么就可以多生一个呢？ 因为秦晖老婆没工作，一直都在家务农，怀上秦裳时也无人知晓，家里刚好又有个打光棍的哑巴哥哥，就想着第二个孩子生下来户口上在哑巴哥哥名下，家谱里也挂在哑巴哥哥名下，就当做是给哑巴哥哥做孩子了。 虽然秦裳只挂了哑巴舅舅女儿的名，平常生活学习还是秦晖夫妻俩管，哑巴舅舅却很负责。 哑巴舅舅颇有积蓄，都投在了秦裳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秦勉在小镇上初中，秦裳却能去城里上初中的缘故。 只要肯花钱，草包也能扶上墙。 秦晖婚后对子女还算尽心尽力，然而对没有认几个大字，近乎于半文盲的妻子还是日久生出嫌弃之心来。 关于爱，秦晖实在不懂多少，所以女儿入学没两天就和班上一个男同学对上眼了，这让秦晖忍无可忍。 回到镇子，秦晖对秦裳狠狠教训了一通。 讲道理讲到激动处就是破口大骂，而后动手给了秦裳耳刮子。 秦裳本就桀骜不驯，被父亲打骂后才不会躲在家里闭门思过，或者哭唧唧自怨自艾呢。 她趁秦晖去上班的空隙，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秦裳妈宠爱女儿，也故意放风让秦裳出门透透气。 秦裳一上街就遇到了赵欢欢，这可不更添堵了。 她昨晚上半夜被尿憋醒，起床方便，看见哥哥秦勉居然没睡，在写着什么。 秦裳闯入秦勉房间，秦勉做贼似的藏起了那张纸。 今天趁着秦勉去上学，秦裳把那张纸从秦勉抽屉里翻出来，哎哟我去，居然是情书！ 秦裳气得要吐血了。 赵欢欢果然是个狐狸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gou引了她哥哥！ 然而收到她的警告后，赵欢欢不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笑得张狂。 秦裳心里受了秦晖的窝囊气，正没地方发泄呢。 她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想要和赵欢欢打架，赵欢欢却先她一步抓住她的头发狂扯一气，然后又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秦裳眼冒金星了许久才站稳了脚跟，而赵欢欢已经逃之夭夭。 打人后就跑走，什么时候赵欢欢竟然变得这么鸡贼了？ 印象当中赵欢欢软弱善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不带掺水的好学生，什么时候连打架都这么6了？ 秦裳匪夷所思，忍着疼一肚子委屈走回家去。 她要回家告状，告诉秦晖，她被赵欢欢打了，而赵欢欢和秦勉早恋了，呜呜~~~~(>_<)~~~~ 不能她一个人受委屈啊！不能她一个人被父亲打骂啊！ 做父母得公平啊！ 秦裳哭哭啼啼，在心里骂爹骂娘，正往家里的方向去，就看见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站在前边等她。 “秦裳！”那姑娘喊道。 秦裳快速擦干眼泪，抬起下巴斜睨着那姑娘。 哦，原来是同班同学谢晓珍。 赵欢欢只不过是同届的同学，谢晓珍才是亲同学。 “我都看见了，我会为你作证的。”谢晓珍走过来安慰秦裳。 如果是以前，秦裳才不会鸟谢晓珍这种小角色，但是今天不同，她特么太委屈了，亟需要共情的人。 秦裳抱住谢晓珍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么要强的人居然在谢晓珍这样往日里她最看不起的角色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足见赵欢欢把她脸皮都打掉了。 “晓珍，谢谢你，只要你帮我在我爸爸面前作证赵欢欢打了我，我一定好好感谢你，我请你吃好吃的，我买很多自动笔送给你！” 然而，谢晓珍并没有去秦家。 说好了吃过晚饭就去秦家的谢晓珍放秦裳鸽子了。 谢晓珍正拿着赵欢欢给的五块钱一个人在房间里乐开花。 五块诶！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作为家里的次女，父母把宠爱都给了弟弟和大姐，弟弟是男孩子自然占尽宠爱，姐姐聪明漂亮学习好，又会来事，母亲把姐姐谢晓雪视为心腹，她这个次女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是精神层面都是被父母忽略的。 所以谢晓雪没有去读中专，而是去广东打工，谢晓珍可在心里偷着乐呢！ 对于谢晓珍来说，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至于零花钱想都不要想。 然而赵欢欢却一下子给了她五块，所以谢晓珍顿时就忘记秦裳是哪根葱了。 秦裳说过会请她吃好吃的，买自动笔，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撒谎呢？ 小学同班五年，她对秦裳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还是手里这五块钱的票纸来得实在。 秦裳杀上门来的时候，谢晓珍让弟弟谢庆去传话：“我二姐吃完晚饭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秦裳有些傻眼，难道她冤枉了谢晓珍？ 而谢晓珍在楼上窗户旁边看着秦裳走远的背影，心里想着明天要是遇到秦裳，就跟她撒个谎说自己去秦家的路上被狗咬了，这样秦裳总不能怪她了吧？ 谢晓珍又转念一想：秦裳是在城关中学就读，她们俩碰面的机遇等于0。 秦裳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谢晓珍帮她去作证呢？ 因为有秦勉的阻挠，秦晖根本不相信赵欢欢打了她，至于早恋什么的，秦晖更觉得是无稽之谈。 如果是别人家的父母，女儿随便告个状也就相信了，自己这是倒的什么八辈子霉运哦！ 秦裳越想越恼火，回家就找秦勉吵架，结果又被自己亲妈教训了一顿。 秦裳妈——秦太太高云美。 高云美毕竟是个传统女性，再疼女儿，内心里还是重男轻女。 秦勉秦裳兄妹俩要是一起掉河里，不用怀疑，救一个的话高云美救秦勉。 “你以后别跟欢欢过不去，欢欢以前不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才上初中没两天，就忘了人家？”高云美皱眉训道。 秦裳郁闷：“妈，怎么连你也……” “你是我亲生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高云美女士一脸无奈。 女儿是个心术不正的，也可是自己的亲女儿啊，能怎么办呢？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但是关起门来，还是要教育一下的，这才是正确的亲妈。 “你知道我，你知道我什么？” “知道你任性刁蛮，知道你自私自利，欢欢挺好一孩子，之前你跟人家好得穿一条裤子，现在就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你这样不对！尤其，你不该拉上你哥！” “妈你知不知道哥他和欢欢……哥他给欢欢写情书！” 秦裳话音刚落，高云美女士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你爸爸教训你的话你又没记住了，你哥给欢欢写情书，情书呢？” 情书已经被秦勉抢去了，秦裳好窝火啊！ 她就不该先拿着情书去威胁秦勉，她应该直接把秦勉那里偷来的情书交给秦晖。 “算了算了，就算情书给你你也看不懂，怪不得爸越来越看不上你!”秦裳说着也嫌恶地看了她妈一眼。 越亲的人越知道你的软肋，恶毒起来直戳人的心窝子。 高云美女士板起脸来，说道：“你是我亲女儿，怎么也和你爸一样没良心？” 秦晖在镇政府上班，迎来送往，见的人多了，眼界宽了，故事也就多了。 男人的故事总是离不开女人，否则故事开展不起来。 秦晖外yu还只是上上chuang，并未影xiang家庭，所以高云美作为传统女性的代表，也就完全可以忍受。 甚至被女儿指出来时，还不是恼恨秦晖，而是恼恨秦裳。 “我爸他……” 秦裳还想辩解一二，高云美已经打断了她：“我们大人的事不要你一个小孩子操心，你管好你自己，以后少给你哥惹麻烦，也不要去招惹欢欢！” “妈，到底谁才是你亲女儿？明明是她招惹的我！” “你是我亲女儿，我对你还不了解？”高云美的话题又绕了回来，“你知道欢欢对你哥有恩情的吗？是她求了她亲戚的药，才根治了你哥哥从小到大的风湿病，你哥哥现在人健康了，身体不痛了，你不替你哥高兴啊？” 想当初赵欢欢来送药，秦裳还阻止了的，后来没想到秦勉竟然背着她偷偷用了赵欢欢的药。 现在还把这一出告诉给高云美，也无怪高云美对赵欢欢感激戴德了。 秦裳水深火热的时候，赵欢欢正在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帮助魏明山父亲制药。 一曲高难度筝曲结束后，石桌上的小瓶子发出耀眼的金光。 “恭喜欢欢，制药成功！”小筝的声音在洞府里愉快地响起来。 赵欢欢将那药瓶子揣进怀里，整个人都虚脱了，刚走了几步路就晕倒在地上。 赵欢欢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炫丽的舞台上弹奏古筝，观众席上座无虚席。 不对不对，她不是一个人在舞台上独奏，而是二重奏。 和她一起演奏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只是模糊的一团看不清面孔。 赵欢欢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孔，就被小筝唤醒了。 第三十七章 年轻后生 “欢欢看到了什么？”小筝问。 “好像是一个……帅哥。”赵欢欢讷讷回答。 还以为她重生回来已经看透了男人，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开始做春梦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到他了。” 小筝喃喃。 “啥？”赵欢欢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小筝立马岔开话题，“欢欢你只想靠医术赚钱，有没有想过其实弹筝也能帮你赚到钱？” “蛤？”赵欢欢没想过，“你是让我开馆收徒？” 这是小镇，很多孩子连义务教育都不能享受，因为几十块钱的学费可能都要面临辍学，家长怎么可能要花钱让小孩子去学艺术？况且一节古筝课能赚多少钱？太辛苦了，赵欢欢没想过。 赵欢欢的内心活动，小筝洞悉，她笑着说道：“现在的确还不是时候，健康活着是小镇的人们最现实的愿景，何况欢欢你终有一天要离开小镇的，所以现在你就先好好享受你的初中时光吧，毕竟你才十三岁。” 我才十三岁，我还小，正是学习的好时光，除了好好学习，还要好好交朋友。 赵欢欢在洞府里已经睡了一觉，精神也恢复了，就离开空间去找魏明山。 赵欢欢还没走到魏明山家里，就听见一个女孩的哭声从井台附件传来。 魏明山家附近有一口水井，魏明山妈妈高金娴常常带着魏明山在井台上洗衣服。 第一次见到魏明山的人都要被魏明山惊艳：这个女孩好漂亮，好白，皮肤好好！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附近的居民都已进入梦乡，魏明山一个人坐在井台上呜呜哭着。 井台上唯一的路灯映照出魏明山小小的孤单的身影，那身影勾起了赵欢欢内心的同情。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在魏明山身边坐下来，说道：“是我不好，我没有让你安心，我向你保证，你爸爸的病一定能治好，你不会失去你爸爸，那么好的爸爸应该长命百岁，应该陪着他最爱的女儿长大，应该看着他最爱的女儿出嫁，还要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魏明山睁着泪雾模糊的双眼不可置信看着赵欢欢。 “已经好晚了……” 这么晚，她居然还来找她。 “我本来想明天把药带到学校给你，但是想到你一定在为你爸爸的病担心而睡不着觉，所以我还是今晚就来找你吧。” 果然，魏明山果然在担心在哭泣。 赵欢欢看着哭成泪人的魏明山，心情有些复杂。 她的预感这么准。 或许这就是感同身受吧。 其实感同身受不需要有同样的经历，主要看你愿不愿意设身处地，与她共情，想她所想，急她所急。 赵欢欢把药瓶递到魏明山面前，说道：“别哭了，药我带来了，你相信我，你爸爸的病一定能治好。” 魏明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赵欢欢，她和她一样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她有什么能力去治疗白血病这样的绝症，而自己居然相信她。 她们俩一定都疯了。 但魏明山就是这么执拗的坚定的相信赵欢欢。 她抱住赵欢欢，激动地流下泪水：“我会用一辈子报答你，一辈子对你好，你会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和我做朋友，可能你要永远面对周颖她们的冷嘲热讽，受到她们的质疑与嘲笑，遭遇她们不理解的目光，你都能接受吗？” 赵欢欢不会无理地要求魏明山和公主们绝交，甚至如何做好一枚夹心饼干，才更考验魏明山对她的友情。 至于自己和魏明山的友情，是这一世突然冒出来的命题，她能不能完成得很好，赵欢欢不知道，她无法掌控，只能顺其自然，只能接受命运馈赠的意外之喜。 魏明山回到家里的时候，听到高金娴正和父亲魏国吵架。 “你为什么要这么短命？你让我以后和明山怎么办？我才三十来岁，你现在就走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高金娴哭得声嘶力竭。 因为家有病人，邻居也无人敢出来指责她扰民。 “我走了后，你再找个好人嫁了，明山你可以把她给我妈……” “你这叫什么话？我再嫁人，我会被你们家的人用唾沫淹死，你妈她重男轻女，会有我明山的好日子过吗？” “可我也不能要求你这么年轻就守寡一辈子……” “为什么要让我守寡，你为什么要让我守寡，你为什么啊？你既然这么短命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 魏国苦笑，他躺在床上绝望地苦笑。 谁不想长命百岁，可是要病要死这是他能控制的吗？ 魏明山在心里叹口气：爸爸会生病，是不是和母亲长期的坏脾气有关？爸爸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是一个医生，那么温和那么谦逊，可是母亲从她记事开始就是个暴脾气，别说父亲，她都很憋屈。 母亲不顺心的时候总是打她，谁能想到她一个教师子女还会挨打。 周颖她们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她们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怎样的天之骄女，万千宠爱。 魏明山心下唏嘘，在母亲更加咆哮如雷之前敲响了房门。 高金娴怒气冲冲来开了门，一见魏明山就骂开了：“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到底想干嘛？” 高金娴一把将魏明山拉进了房间，她将魏明山推到丈夫面前去，吼叫着：“你要死为什么不把她也带走？她是个拖油瓶！拖油瓶！你既然叫我改嫁，你弄这样一个拖油瓶叫我怎么办？我会舍得她吗？我会放心得下她吗？可是你死了，她活着，我带着她，你叫我怎么改嫁？你说我怎么改嫁？” 魏明山知道母亲脾气再不好，却是爱她的。 她流着泪求道：“妈，爸爸不会死，你也不用改嫁，我也不会是拖油瓶，不会的，都不会发生的……” 魏明山这样乞求的时候，高金娴的防线就崩溃了，她抱住女儿嚎啕大哭。 看着哭泣的妻女，魏国的内心在滴血。 老天爷，他也不想死，如果他能够活下来，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生命，会更爱他的老婆和孩子，更加热爱生活。 但是，会有这样的机会吗？他得的是白血病。 魏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入梦乡的，就在妻女哭哭啼啼的时候，他又狠狠流了一次鼻血，然后高金娴骂骂咧咧中又手忙脚乱地帮他料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世界太平而安静，迷迷糊糊中有人喂他吃药，女儿魏明山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响起：“爸爸，你一定不会死的，爸爸你会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陪我长大，好好地看着我嫁人，你将来还要带外孙……” 女儿的哭声柔软地让他流出泪来。 他最爱最爱的女儿，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放学铃声一响起，魏明山就冲去初一（2）班门口等待赵欢欢一起走。 赵欢欢走出教室看到魏明山时吓了一跳：魏明山的眼睛肿成了核桃。 赵欢欢知道魏明山昨夜肯定没有睡觉又哭了，才会这样憔悴。 “你如果没有了美貌，我是不会和你做朋友的。”赵欢欢严肃说道，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你又不是男人。”魏明山撇嘴。 “谁说男人才好se的？女人更喜欢好看的事物。” 赵欢欢拉着魏明山去了李明店里。 李明店里好忙，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但是看到赵欢欢他依然站起来招呼。 赵欢欢指着魏明山的眼袋，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给她抹的？” 李明忙招呼柜台内一个年轻后生拿一条药膏给赵欢欢。 李明药店里多了一个后生，赵欢欢讶异地发现，魏明山也看见了那个年轻人。 第三十八章 王剑 “王剑，我外甥。”李明笑着介绍。 王剑，那个后生，递了一条药膏到赵欢欢手上，却朝着魏明山的方向露出一个清澈温和的笑容。 听到王剑这个名字，赵欢欢打了个激灵。 前世，她是听过魏明山和王剑的故事的，只是那已经是在她师范毕业工作后。 然而现在魏明山十四岁，王剑已经成年。 前世，魏明山和王剑那段恋情在小镇轰轰烈烈，又因为高金娴的反对，让这段原本青春烂漫的爱情多了悲剧的色彩。 遗孀寡母的高金娴好不容易抚养魏明山长大，供她读书，有了一份铁饭碗，正指着她嫁进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她也好卸下自己的责任，对九泉之下的丈夫有个交代。 作为一名青春丧偶的母亲，高金娴的心理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爱情，尤其是年轻人的爱情，是不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 越到长大，越到老去，我们越发现，爱情发生的几率也越发难了。 总之前世，魏明山和王剑没能修成正果，在高金娴女士激烈的反对里，包括对王剑咒骂、抓脸等，两人最终分手了。 造孽，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带魏明山来李明的药店里，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可偏偏是一段孽缘。 魏明山现在才十四岁，读初二，如果这会儿就和王剑对上眼，那就是早恋啊！ 这可会影响魏明山学业的。 而赵欢欢看一眼王剑的眼神，心里一沉：这王剑对魏明山八成一见钟情了。 而再看一眼魏明山，她看着王剑也是娇羞的神色，青春少女的初恋萌动完全写在脸上。 赵欢欢的心沉到谷底沉得死死的。 将魏明山最快速度拉走，赵欢欢想了想还是开口：“那个王剑长得挺帅。” 魏明山脸颊一红，“嗯”了一声。 “所以我喜欢他！”赵欢欢大声说道。 魏明山“啊”了一声，一脸错愕。 按照魏明山的性子，总不能和自己的闺蜜抢男人了吧？ “不过，我现在还小，等我成年以后再说吧。”赵欢欢拍了拍自己的手豪气说道。 至少要用这个魔咒让魏明山也熬到成年后，等魏明山满了十八岁，如果她还是要和王剑来一场生死恋，届时赵欢欢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毕竟爱情这么美好，像魏明山这样美丽的姑娘值得拥有。 李明给病人开好一张处方，正要交代王剑抓药，一扭头就看见王剑望着门外，一脸失魂落魄。 十八岁的小伙子，青春的情绪涌动，李明也理解。 自己没有儿子，只有一个闺女，王剑这个外甥一直被他视若己出。 王家贫寒，所以李明除了经济上接济一二，提携这个外甥成才，也成了他心头第一要务。 王家那边除了王剑这个儿子外，还有个大儿子，王剑妈——李明的亲姐也有意将王剑过继给自己的哥哥，好继承哥哥家的家大业大。 只不过李明姐弟俩的不谋而合并未得到李明妻子的同意，所以这事暂时没有提到明面上来。 此刻，见王剑心不在焉，李明心里有些明白，外甥子是动了春心，只是不知道外甥子喜欢的是赵欢欢，还是赵欢欢带来的女伴。 如果是赵欢欢，那可就太好了，现在自己的药店生意完全仰仗赵欢欢，如果将来赵欢欢能和自己的外甥子结合，那自己在小镇的事业就如日中天，其他诊所可抢他的生意抢不走了。 李明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王剑一边接过药方给病人配药，一边问道：“舅舅，刚才来的两个小姑娘和你认识？” “穿红衣那个小姑娘叫赵欢欢，抽个时间，舅舅带你去认识一下。”李明一边说着一边接着看下一个病人。 王剑有些失落，虽然红衣女孩也很漂亮，可她喜欢那个淡蓝色衣裙的女孩，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但是他生性腼腆，又不好意思直接跟李明开口询问，只能闷头“嗯”了一声。 李明却以为王剑心里惦念赵欢欢，不好意思开口，到了晚上，药店打烊，他居然就领着王剑去赵欢欢家里拜访去了。 趁着李明起身去上洗手间的功夫，王剑鼓足勇气问赵欢欢：“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也在第n中学读书吗？” “你打听她是因为你喜欢她？”赵欢欢直截了当，王剑愣住，旋即吞了吞口水。 在王剑斟酌着如何和赵欢欢开口的时候，赵欢欢说道：“她还小呢，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等她几年，至少等到她十八岁。” 前世魏明山师范毕业回到小镇教书的时候也已经十八九岁，不过是等待三四年的事情。 如果真爱，等个三四年等她长大，难道不愿意？ 如果不愿意，只能说不是真爱啊，就是见色起意！ 赵欢欢的话让王剑喜出望外：“我当然愿意等她……” 赵欢欢却浇下一瓢冷水：“前提条件得是她也喜欢你。” 王剑神色怔怔，点点头，说道：“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话音落，李明回来了，王剑好失落。 赵欢欢却不会同情他。 在赵欢欢看来，既然魏明山要成为她的闺蜜，那以后就不能只在小镇发展了。魏明山是要跟着她走出去的，离开小镇去往大城市。 而王剑没有学历没有钱，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一无所有。他怎么配得上她？ 最爱的闺蜜如果嫁给一个让她赵欢欢看不上的男人，她赵欢欢要在心里堵一辈子，那多闹得慌？ 除非是和这个闺蜜绝交。 “欢欢，王剑从小就想学医，你能不能带带他？”轮到王剑去洗手间的时候，李明问赵欢欢。 “李医生您是医生，他跟着你不就好了？” 李明尴尬地笑：“你都知道的，我就那半桶水，药店没有倒闭，现在生意越来越好，我也在镇子上打响了名气，那是因为背后有你啊，所以你能收下王剑做徒弟吗？” 其实，李明就是想让王剑和赵欢欢多接触，都说感情是培养出来的，见面三分情，见的面多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从小的感情到大，那又不一样了。 只要王剑将赵欢欢娶回家，那就是给家里娶了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回来啊。 毕竟现在，自己和赵欢欢之间并没有什么棒死了的关系，赵欢欢可以选择和她合作，也可以随时终止合作，另行选择合作方。 在镇子，谁得到赵欢欢，谁就得到了财神爷。 李明心里门儿清，在大家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作为一个最早的知情人，必须先下手为强。 赵欢欢却并没有收王剑为徒的意思，而是说道：“王剑想学医，李医生你应该让他去读医学院。” “医学院岂是想考就能考上的？”李明愁眉苦脸，家里都是学渣的基因，读医学院必须是学霸才能吃得消的基因。 “那当我的徒弟又岂是想当就能当的？” 十三岁的少女看着李明，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让李明激灵灵一凛。 他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万块钱，银行里取出来的一捆实实在在的纸币，“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赵欢欢点点头，在王剑从洗手间出来钱收起了钱，说道：“看病这个生意的确是暴利，但是你也记得看看病人是啥样，如果家里穷的，你就适当免一点，也能博你的好名声。” “好好好，这个我知道。”李明点头哈腰的。 赵欢欢发话前，他可不敢知道。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实在太邪门了，深藏绝技就不必说了，身上总有股逼人的压迫感，让人和她交谈几句就心生出畏惧来。 送走了李明和王剑，又迎来了焦三凤。 赵欢欢原本已经躺下了，奈何被郭守敬叫起来。 郭守敬不好意思说道：“我已经把你妈和你弟弟请进屋里来了，那毕竟是你亲妈和亲弟，欢欢……” 爷爷的语气全是求情。 赵欢欢就起了身，也罢，好几天没有亲妈的消息了，不知道她装了这么多天大尾巴孙子，深夜到访，又要耍什么花招。 第三十九章 长大后有的是时间撒谎 客厅里，焦三凤将两张考卷放到桌上，激动道：“语文数学都是一百分。” 焦三凤说着将赵小水推到赵欢欢跟前：“虽然还不是半期考，就是第一单元考试，可你弟弟最近真的很认真在学习，进步很大，所以我是想来问问你，你能不能提前让你弟弟住过来？ 你这边居住条件比较好，你弟弟在这里学习的话，能考得更好。” 赵欢欢也不看考卷，也不看焦三凤，只是盯着赵小水，说道：“急功近利可不是好事，弄虚作假也不是好事，你还是个小孩子，等长大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撒谎，小孩子就应该诚实。” “我没有撒谎没有撒谎，”赵小水十分紧张，“我就是考了一百分，你看，这是老师打的分数。” 赵欢欢也不和赵小水争辩：“那这两张考卷，我让你重新考一遍，你如果能考满分，我就不用等你期末考了，明天你就可以住进我家里。” “明天就可以住进来？”焦三凤和赵小水都很兴奋。 “对，但是考卷要重新考一遍。”赵欢欢冷冷说道。 “重新考一遍，怎么考？”焦三凤皱眉，“考卷都已经被写满了呀。” 可叹九十年代镇子上还没有打印复印店，赵欢欢灵机一动：“也不用考一张，就把数学最后一题重新写一遍给我吧。” 赵小水急忙要去看考卷，赵欢欢一把抢过，“我把最后一题的题目写在本子上，你来做。” 赵欢欢说着喊下赵大川，让他把数学考卷最后一题题目抄在本子上。 赵欢欢丢过一把笔：“写吧，赵小水。” 焦三凤推着赵小水：“快快快，小水，这可是你大姐给你的机会。” 赵小水被推坐到桌前，他迟疑着拿过笔，看着本子上那道数学题，一脸苦逼。 “小水，你别光咬笔头啊，做出这道题，你明天就可以住到你大姐家里了。”焦三凤催促。 “不用催促了，他不会。”赵欢欢一把抢过赵小水的笔扔在地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我在你们眼中就那么蠢那么好糊弄吗？这张考卷是让谁替考的？” 赵欢欢一脸怒容，赵小水吓坏了。 现在的大姐可不是以前的大姐，现在的大姐凶起来吓死人。 赵小水赶紧躲到焦三凤后头去，焦三凤见事情已经黄了，也不想再装孙子，她立马现出泼妇本色：“你是小水的亲姐姐，有必要做这么绝吗？我是你妈，你这么大声，甩脸色给谁看？” “你是我妈，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大声说话？”赵欢欢冷笑，“那你尽管大声好了，你想清楚了，你越大声，你和你的小儿子就永远别想住进我的家门！ 这个房子我自己花钱盖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住不进来，别用亲妈压我，如果可以选择出生的话，我怎么可能选择你当我的亲妈？让你从小到大这么迫害我？ 你现在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带上你的儿子滚！” 赵欢欢骂完，领着赵大川上楼去了。 “欢欢，大川——” 焦三凤看着赵欢欢绝情的背影欲哭无泪，她的大儿子甚至也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这两个白眼狼！ 焦三凤不由委屈地大哭起来：“我养了只白眼狼啊！自己亲妈都不要了！亲弟弟也不要了。良心被野狗吃了的混账贱蹄子……” “三凤，三凤！”郭守敬急忙从房间里走出来劝。 几个孩子明天还要早起上学，要是被三凤搅和了睡眠，那可不好。 “三凤，你这样哭哭闹闹，欢欢会更生气的，你不就是想住进来吗？你就按欢欢的要求去做，不就好了？” 欢欢的要求是什么？ 焦三凤差点忘记赵欢欢的要求，“可是爸，小水他不是读书的料啊！” “小水这么聪明，只要肯努力，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了？” 郭守敬看着赵小水，赵小水长得十分清俊可爱，就是从小被焦三凤给惯坏了。 “小水，爷爷相信你，凭自己的努力一定能考出好成绩，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赵小水好大喜功，当即夸下海口：“爷爷，我当然有信心。” “那把你妈领回去先，你大姐说话会算话的，爷爷给你作保证，你考出好成绩你大姐一定会让你住进来的，期待你的好消息，好不好？” “好！”赵小水将焦三凤拖走了。 听着楼下关门的声音，赵欢欢快速收拾了心情，让赵大川去睡，又去赵飞燕房间看了下赵飞燕。 赵飞燕情绪很低落，因为她刚才听见了楼下郭守敬和焦三凤的对话。 她低声问赵欢欢：“大姐，我也不是读书的料，怎么办？” “谁说你不是读书的料？”赵欢欢提高了音调。 “老师。”赵飞燕怯生生说道。 “老师撒谎骗你呢，你很聪明，你快睡吧。” 看着赵飞燕躺上床，赵欢欢从赵飞燕房间退出来，睡意全无。 看来李锟让父母和赵飞燕的老师打招呼并不奏效。 要不然就是李常儒或者常静并没有和赵飞燕的老师打招呼，要不然就是那老师阳奉阴违，表面答应李常儒夫妻俩会关照赵飞燕，实际上却没有。 看起来她得亲自出马找老师谈谈了。 明天白天自己也要上学，不如现在就去。 赵飞燕这样想着就换了出门的衣服，骑上自行车，往赵飞燕班主任尚海欧老师家里而去。 尚海鸥家里住在启阳老街，面朝老街，背靠河水。 尚海鸥是赵飞燕的语文老师，也是马东的妻子。 马东曾是赵欢欢四五年级时的数学老师，是赵欢欢最喜欢的一位老师。 熟门熟路找到马东家楼下，看见马东的房间亮着灯，赵欢欢便叫道：“马老师，尚老师，我是赵欢欢！” 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马东和尚海鸥面面相觑。 “赵欢欢？是你们班那个赵欢欢？”尚海鸥问马东。 “听声音好像是。”马东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晚她怎么突然来咱们家？” 马东也好奇，他一骨碌下床去开了窗户，楼下站着的女学生正是他的得意门生：赵欢欢。 第四十章十 补习 马东尚海鸥夫妻俩下楼将赵欢欢引进了门，赵欢欢看夫妻两个还穿着睡衣。 马东不明白赵欢欢这么晚来家里做什么，但因为赵欢欢一直是马东最喜爱的学生，所以就算赵欢欢深夜到访马东也没有觉得突兀，反而很高兴。 马东询问了赵欢欢到初中以后的学习生活情况，并问她这么晚了到家里来找他干什么。 赵欢欢是马东最疼爱的学生，因为她的数学成绩非常好。 在小学毕业考前的一段复习时间里，赵欢欢每次数学考试都能够拿到100分。 每次考试的时候马东总是坐在赵欢欢旁边，等张欢欢一做完考卷，他就在赵欢欢的考卷上打个100分，因为在赵欢欢做考卷的时候，马东已经帮她检查完毕，而且每一次赵欢欢都能够全部答对数学题。 马东担任了赵欢欢四五年级的数学课老师。 上课的时候马东总是看着赵欢欢的方向来讲解题目。有一次因为马东看着赵欢欢讲解题目太过投入而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一把椅子。他后退的时候，椅子还砸伤了他的腿。 有次学校组织合唱比赛，每个班都要选出一名指挥，专门指挥本班级的合唱。 马东很想向班主任推荐赵欢欢担任班级合唱的指挥，但因为马东只是数学老师，按照惯例，都是语文老师当班主任，班主任才有资格选择谁来当这个指挥，所以马东没有这个权力。 班主任是个势利眼。他中意的肯定是班上另外一个有家庭背景的学生当班级的指挥。而像赵欢欢这样穷人家的孩子，不管学习成绩多好，出风头的机会是轮不到她的。 赵欢欢永远都记得当班主任任命另外一位有背景的女生担任班级指挥时马东回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的难过和自责。 马老师，因为当时你那一记眼神足够让您的一个学生温暖一辈子，每每忆起心中都有一股暖流流过。 尚海鸥作为马东的妻子，因为丈夫疼爱赵欢欢这个学生的缘故，她对赵欢欢的印象也很好。 赵欢欢读小学的时候，尚海鸥还亲自帮赵欢欢梳过头发。 赵飞燕是赵欢欢的妹妹，是尚海鸥的学生，但是尚海鸥并不知道赵飞燕和赵欢欢的关系。 因为赵飞燕成绩不好，尚海鸥对赵飞燕本能地看不起。 赵飞燕成绩考得差，尚海鸥常常拿铅笔盒敲打赵飞燕的头。 两位老师都是好老师。赵欢欢也不能去怪尚海鸥什么。 此时面对两位老师，赵欢欢说：“马老师尚老师赵飞燕是我的妹妹，亲妹妹。”赵欢欢强调。 “赵飞燕是你的妹妹，是亲的妹妹吗？”尚海鸥觉得不可思议。 赵欢欢平静说道：“是的。” 尚海鸥的诧异，赵欢欢当然理解。赵欢欢是学霸，赵飞燕却是学渣，同父同母的，两个人在学习能力上差距却这么大。就算不是尚海鸥，换成另外一个老师也会是这样吃惊的态度。 “我妹妹成绩不好，让尚老师您费心了。给尚老师您添麻烦了。” 赵欢欢上辈子也当过老师。对老师这个角色是非常理解的。学校里教学成绩要评比，谁班上的学生考试考差了，在年段的排名靠后了，自然任课的老师也感到很没面子。可是有时候学生考得差也不一定是老师水平差导致的，很有可能是学生的生源质量不够好。 比如，马东能够把赵欢欢的数学成绩教到总是满分，但他如果去当赵飞燕的老师却不一定能够教出这样的好成绩，这就是生源不同引起的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的不同。 跟赵欢欢说了自己与赵飞燕的姐妹关系，马东明白了什么。 他对赵欢欢说道：“你这么晚了来老师家里是想让尚老师对你妹妹多多关照是吗？” 马东说着看了尚海鸥一眼：“尚老师虽然教学严厉了一点，但还是很有爱心的，既然飞燕是你的妹妹，尚老师以后一定会对飞燕多加关照的，只是……” 马东顿了顿：“欢欢啊，你妹妹的学习成绩的确不太理想，我也听尚老师平常在家里唠叨过，只是我们不知道飞燕是你的妹妹而已。 你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你平常在家里要多多帮帮你妹妹才是啊。” 马东说的帮帮就是指补习。 九零年代在小镇还不流行补习班，因为这个时候贫困家庭还很多，许多人能够交的上学费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多花补习费的钱送学生去老师家里补习，因此老师们过的也很清贫，只靠每个月百来块钱的工资生活。 “马老师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上初中了，学业紧张我没时间啊。” 那怎么办呐？马东也为难了。 他知道赵欢欢家里的情况，家里贫困父母又都不识字，赵欢欢学习成绩好，完全是赵欢欢自己聪明加后天的努力。 赵欢欢从口袋里拿出了500块钱放在马东家的桌子上说道：“老师这个钱是给你们的。” 马东和尚海鸥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这个孩子哪来这么多的钱，而且把钱拿到他们家来说干什么？ 赵欢欢解释道：“老师你们不要慌，这个钱是我自己的，不是偷也不是抢的，都是我自己的，绝对是干干净净的。” “你的钱你就赶紧收起来吧。”马东催促，尚海鸥也很紧张。 “我是想请老师帮我妹妹补习功课。” 赵欢欢说道：“我妹妹学习成绩不好，我自己也要学习，平常还有很多杂事也没空顾到我妹妹的学习成绩，尚老师是我妹妹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马老师呢，就是学校里优秀的数学老师，如果你们两个肯帮我妹妹补习功课的话，我想我妹妹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够有很大的进步的。 如果两位老师能够提高我妹妹的学习成绩，劳务费方面我一定不会少了两位老师的，这500块钱算是定金吧，如果我妹妹到期末考的时候能够考出很好的成绩，到时候我再好好的感谢两位老师。” 马东和尚海鸥还要再推脱，但赵欢欢执意留下了钱。双方也算达成了协议。 每天赵飞燕饭学后先不要回家，先跟着尚海鸥回家，等做完作业辅导完功课之后再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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