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林平之 - xp1024.com
《重生林平之》


二九一章 辟邪大阵(下)

“方证大师,方丈大师,实在没有想过,再次见到你时,会是这样的场面。”当林平之远远的望见少林方丈方证的时候,想也不想便是这么一句,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场面,面前万余少林僧人,万余本来就各有武功,又修成了辟邪剑法的少林僧人,借着大山的掩映,已经摆开了一片看似混乱无序,但却不知有多少高明的大阵,

方证,天镜等人就在这大阵的核心,但个个都跟死人一样,并不答理林平之的话,或者这时的他们,也像先前的日月教徒一道,“自己”都不是自己所有的,又有什么好说。只是天镜却是心中一片悲凉的想到,原来世上的高手真的那么多。

虽然修炼辟邪剑法是被迫,但整个南少林练了此功,确实武功精进极多,也让他对自己稍微有了些信心,可是今天在此,那么多人摆开大阵,不过是为了对付区区二十来人罢了,对面的人一眼望去,个个也是深不可测,本来他在当初见识到东方不败时,便已生出自己不过是武林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感慨,这时骤见这许多厉害之极的人物,不由的还是只能感叹“天外有天”罢了,可是他却哪里知道,这些高手已经是千万年来所有高手的积聚都还不止。

但在方证等人的身后,这大阵的后方,还有几个更强些的人,却不知是什么人,但他们练的似乎并不是辟邪剑法,是那些外宇宙人吗。

林平之跨上小雪龙,悄悄的检查了一下他体内的真气,还好,运行的非常规则,尽管他只修行最基本。最简单的功夫,但在动物简单纯净之极的思想下修炼至今,功力也算得相当深厚了。

轻轻按下自己手中的一把剑。这是在离开二十一世纪前,在世界最先进的一家兵工厂打造的。尽管给他造剑的人非常奇怪为什么要花那么大成本来造一把古剑,但还是认真之极的给他造成了,这把剑的本质,可比他以前那把厉害的多了。

虽然岳灵珊早已告诉他,现在的他,已经掌握了那种力量的本质,当真就是草木竹石,也是当初的那把剑。但他还是很认真的作成了现在手中的剑,谁知道呢,也许剑不同,还是有不同吧。当五指轻轻的按下去,那种熟悉却也久违的舒服与强大之感又充溢着他的身心,直到今天,这把剑,或者说,这一股剑意,终于才真正的归他所有。

这时万余名和尚已经滚滚而来。林平之纵马直冲上前,小雪龙运转着最简单的内功,同时脚下踏开了辟邪流星步。这本来就是千古最快的马,这时靠着轻功,非止比之前又快了加倍,而且身形中,也开始有了绝世轻功那变幻莫测的意境,尽管他的步法终是还比不了像东方不败和林远图这样真正的高手,但世间已难有其匹。

到了这时,林平之一人一马,独创至今的“小雪龙剑法”才算真正大功告成。人与马浑然一体,小雪龙天生的神速。和同样修行至今的功力,尽皆化为林平之的剑气。一剑斩出,这力量比之他在洛阳时借用武侠上帝的力量,虽然还是远远不及,至少气势已经相似。

剑气席卷而去,伴随着呼啸之声,便好似洪荒异兽的咆啸,一瞬间便已倒下了数十位,同时间,周围的群山之中,呼啦啦的腾起了一大片阴影,那却是山中的群鸟,同时山中所有的野兽,都在狂奔而去,所有这些,都已抵不住那种杀意。

嵩山,峻极禅院,林晓雨,他却不可能感觉不到那种力量,远远的望着云雾之后的山脚,喃喃的哼道:“你来了,爸爸,你终于来了,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一直想试探清楚,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你的儿子,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可现在你不会不知道了吧?”

林平之自然不会听到这句话,他还在左一剑,右一剑的绕着辟邪大阵周旋,每一剑下去,和尚便被剥掉一层,他的剑气照理说本来不该有这种力量,但却每一剑都能杀人,同时间,并没有人头滚滚,也没有残肢断臂,每一个倒下的和尚,甚至看不见伤口在哪儿,他们所中的,正是辟邪剑法最经典的伤痕,小到不能再小,却可以致命。原来那漫天剑气之中,依然包(含,着)无数的招式。

转眼间,一片山谷之中,已遍地都是新鲜的尸体,只有尸体而已,几乎没有见到地上有什么血迹,仿佛一个个人只是突然睡着了,那却更加诡异。

方证大惊道:“别跟他用任何招数,他的招数已经到了极致,那是万万不可拼招式的!”

果然,他们虽然结成了最可怕的阵势,但只要有人有丝毫使用招式之心,立时就会被林平之剑气所趁,因为没人可以和他比斗招式。既使最强大的阵法,也只能以最原始的,使用大批人力的办法来与他交战。

和尚们随之改变战术,果然再不与林平之拼任何招式,只拼人,每一个人都用完全相同的动作出击,同时无数的飞针已经疯狂的飘来,这是凡俗的军队用来对战强敌的方法,当一切招式都已无效时,战斗的场面却似返朴归真一般,又回到了起点。

但这办法还真的有用,林平之那一边虽然有一批高手,但现在在对方人数的巨大优势下,一时之间很难发挥,毕竟他们谁也没有同样的马,和同样的战法,其实几乎没法插手,包括岳灵珊。

转眼间,情势却已急转而下,虽然林平之还能杀的掉不少和尚,但对方终是能击杀他,并且还剩一些人活下来,这不禁让林平之有些奇妙的感觉,我修炼至今终于还是要跟某些看不上眼的人同归于尽吗,那么如果我刚来时就跟某些青城弟子一起死了,和现在就死有何不同,这么想着的时候,甚至连悲伤怆然都没有,只是觉得很滑稽。

忽然间,和尚们身后的那几个人出手了,他们身形一动,林平之立时便认了出来,左冷禅,岳肃,蔡子峰,林远图......原来朋友都还在,一直以来还为他们那么担心呢。

左冷禅一出手之间,已干掉了方证,他的武功,竟已比上回分手时强了不知多远,现在的他,也已是古往今来数的上的高手之一了,老和尚临死时才忽然苦笑着道了一句:“没想到我会是这么个死法。”

几人同时出手,随即干掉了辟邪大阵中最核心的若干人,大阵的阵眼,随之固若金汤的阵型便有些松动,林平之纵马直冲过去,到了他的身边,左冷禅道:“弟弟,你终于来了,否则我们还得一直装作被人控制,那也快急死了。”

“现在不谈这个!”林平之越过他身边,一只右手轻轻按在他后颈,左冷禅随即大惊道:“这是先天罡气的秘诀?”

不错,只这一瞬之间,左冷禅身上,立时浮现出强横之极,却也灵动之极的气劲,毕竟他苦练至今,基础早已打的极牢,龙已画成,只差点睛了。

随即林平之纵马直冲出去,剑气纵横,但这时已有左冷禅先天罡气相辅,情势便大大不同,转眼间,万人大阵便已烟消云散,满川死尸,所有曾经以(邪,法)练功者,却全在其中,谁也没有少了。

“孙儿。”林远图上前寒喧道,林平之却已经瞪起了眼睛:“什么孙儿,少跟我倚老卖老!对了,我爸呢。”

“他很好,他什么事也没有,我还教了他几手功夫,虽然比我这自宫的功夫差的多,可也不错了,你放心吧,他没被卷进任何事。”林远图陪着笑答道,这时林平之的脸色才略为和缓,这却让林远图很是无奈,想他称林平之为孙儿,其实都把自己说小了一辈,可是林平之却只认父亲,不认他这个长了三辈的爷爷。

“好,既然我爸没事,那我就开恩赏你点功夫吧。”林平之板着脸道,随即吐出一段秘诀,林远图大喜,追求了许多了,重新长全身体的功夫,终于是学到了。

峻极禅院,林晓雨望着山下:“你们还是到了,意料中事,爸爸,妈妈,小鸟儿,你们都还是来了,咦?那是谁?那女孩,不,不会啊,她,她好强的意识啊!?她是谁?怎么会有她的,这不该啊,我算好了的,不该有她啊?不,我已经把一切进程都算好了啊,怎么会多出这个女孩的?难不成最后我会功败垂直成,杀不掉丢弃我的父母,那两个可恶的畜生!我已经那么认真了!”(未完待续)

ps:这一章写的好烂,现在是一章比一章烂,写的简直就像流程攻略,或复杂大纲,没办法,心思都到仙侠上了,根本想不好,好吧,对不起。反正我一直在收,也快到最后了,后面也没什么情节了。

二九二章 五岳掌门

嵩山,峻极峰,封禅台,林晓雨的泰山派早已占尽了声势,这时在他身边的任何一人,也是寻常天下大高手,另外四派所有的力量,又岂能有他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直到林平之等人到达。

“你不是说他只要成了五岳派掌门,就能如何,如何吗?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动手?”林平之悄悄的问岳灵珊。

“他倒是想动手,可惜五岳那四派的掌门是谁,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你以为和我以前一样记忆的那个小孩子是好唬的吗,四个掌门全在我们的队伍里,他要跟谁抢五岳派?当然若我们死在山下,一切也完了,但现在我们来了,这场盛会才能开始。”

“四个掌门?哪四个?”林平之随口问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一切都很自然。”

这时左冷禅宣布道:“从今日起,我嵩山派掌门之位让与林天雨,从此我为本派副掌门。”

嵩山派残存不多的人赶紧上前道贺,可他们在现在的林平之眼中看来,那点武功实在连蝼蚁也不如。

忽然间林晓雨慢慢的朝着林平之走来,可是这场见面实在是很尴尬,至少对林平之来说是这样,只觉实在无法面对他,更要命的是,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好像刚才还把儿子抱在怀中,才刚刚送人,一转眼之间,对方已经是一个不知有多老成,而且比他俩的年纪还大的多的人了,这就是穿越的尴尬吗。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从我还在幼儿园时,我就在等,一直等到六十二岁。那年是2098年,我穿越了,从我穿越的第一天。我还是在等,一直等了一百四十年。直到今天,现在你们终于知道了吗?”

这着实让林平之和东方不败有些无地自容,虽然事情其实好像并没有过什么选择,但总是有些惭愧,东方不败有些茫然的道:“在泰山的时候......”

“不,那时我不知道,当时我以为可能是曲非烟,或者是岳灵珊。或者其他人也未可知,但无论如何,我作梦也想不到,最后生下我的人,竟是那时还是男人的你,若我知道的话,那时对你的态度,也不会那么自然了。”

话这么一说,情形更是难堪,岳灵珊眼见情形有些不对。赶紧上前拉回两人:“你们都是现在这儿的一派掌门,还不赶紧跟你们的门人亲热去。”

林平之现在是新任嵩山派掌门,可东方不败是哪派掌门。她自己却有些糊涂了,当初在黑木崖上她临时受命为恒山派掌门,可是之后根本也没到任,又经历了这许多事,她哪里还记的清。直到看到那一群尼姑来跟她行礼,才终于想起来,只好勉强答礼,可这感觉也有些滑稽。

而曾经短暂的猖獗过的华山派,在强手星散之下。这时也又已与另三派一般虚弱,虽然他们历经劫难。气剑之争也已化为无形,又比其他派多出了风清扬和令狐冲两个还算将就的人物。但在真正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们又算的了哪根葱啊。

而现在这个掌门的位置,自然当仁不让的只能属于一个人了,那就是现在这个看上去是岳灵珊的人。当岳灵珊一脸的狂妄之态踱去的时候,宁中则早已忍不住了,立时奔来想要将她抱住,可换来的只是冷冰冰的瞪了一眼,却险些把宁中则吓死。

平心在论,她并没有动用功力,也没有使任何武功,仅仅只是翻了下白眼罢了,就像普通人一样的看了一眼,可是她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威风气势,宁中则又岂能挡。一下子,宁中则就倒着飞了出去,那其实是她自己惊慌之下,倒跳了出去,而且控制不住身形,便直倒了下去,但在别人感觉上,就是她被那一眼打飞了,若是就这么跌倒,这一下从惊吓到接连着摔倒在地,只怕也要重伤了。

总算风清扬及时扶住了她,又温柔的劝慰了几句,这才没真的出事。

林平之本来在跟嵩山派中人寒喧,一见这情况赶紧过来冲岳灵珊怒吼道:“你干什么呢!她是你妈!”

“什么我妈?就凭这种小人物!她也配自称是我母亲?!我没父母,我也不需要,明白吗?”岳灵珊满的不屑之色,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悄悄道:“可无论如何,你现在附身的身体,原来的这个女孩,和她是什么关系,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你就是她女儿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一个确实是她的女儿。”岳灵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但这一个不是,所以我现在不是,我也没心情顾的上这些小蚂蚁。”

她的意思是说,这具身体虽然是宁中则女儿,但自己的灵魂不是就不是,其实这本也不能说没道理,但林平之总是难接受这种观念。

“你真的不去作他们的女儿?”林平之怒道。

“不去,就不去!我以前说过的,这身体我并不想常占,他们的女儿我以后会还给他们,但现在叫我认这些垃圾,我可不干!”

“很好,你说的对,但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今天不好好的当她女儿,当一个真的岳灵珊,那我......”林平之搜肠刮肚,想着能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来,岳灵珊便一脸挑衅的瞅着他,摆明了就是要看看你能怎么威胁我的样子。

忽然间脑子里闪过林天雨小时候和别的孩子玩时曾经常说过的一句话,立时就脱口而出:“那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永远!”

虽然是孩子式的语言,但林平之说的可很坚决,那却绝对不是幼儿的意味,而是很认真,非常认真,这一句似乎有些玩笑意味的话,也并非没脑的随口一说,虽然他在情爱之事上水平并不高,但无论如何也能看的出来,这个曾经是上帝的女孩,似乎对他也是有那种意思的。

果然岳灵珊很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努力放低了姿态,装出了一副很可爱的样子,笑眯眯的接近了岳不群和宁中则两人,硬生生的从牙缝中挤出句话来:“爹,妈,女儿回来了。”

她笑的样子有点像哭,她说的话也很不自然,但总算是久别重逢,又认回了父母,虽然两个人都能查觉这女儿很不对劲,但毕竟看着是他们的女儿,总是没错的。

相认之后,下一件事便是确定华山派掌门了,当岳肃,蔡子峰二人回到华山派中人之中的时候,众人想当然的便想要让他们之一担任掌门的,但两人很惶恐的摇了摇头,岳肃便很小心的上前问道:“这位......这位前辈当真只是你们的女儿?”

前辈?虽然已经查觉到女儿的不对劲,但能让这两位如此恭敬,还是让这夫妻俩觉得诧异无比。岳灵珊立时嗔道:“我当然是他们的女儿,那还有假!”

但这话说过,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指着林平之悄悄的道:“没办法啊,我要不是他们的女儿,他就不要我了。”

事情着实是有些怪异,但若这女孩自认是岳不群和宁中则的女儿,那她就是华山派中人,那么就不用犹疑了,两人立时拜倒道:“弟子参见掌门。”

随之风清扬立时也跟着,再之后令狐冲也不得不拜他这个从小玩大的小师妹为掌门,然后是岳不群夫妻,虽然觉得事情很怪,但掌门是他们的女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便也要拜倒,林平之喝道:“你们不用了,哪里有父母拜女儿的,就算她是皇帝,太上皇也没拜皇帝的道理。”

两人立时便不知所措,岳灵珊赶紧道:“听他的,都听他的,他说怎样就怎样。”

事情当真有些复杂,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岳灵珊这个华山派掌门,总是临时上任了。

只有衡山派中人望着这奇异的场面,原来与他们齐名的门派忽然都有了绝世强者,不由的有些失落感,但这时忽见一个长的极俊秀,却阴柔的有些妖异的男人,突然来到他们面前道:“在下独孤剑,认识我吗?”

莫大先生立时惊道:“你是?我想起来了,衡山上有你的画像,那是你?可是传说你已死了近千年了啊?”

“世间万物变幻莫测,万事万物流转不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一句话,你这掌门让我吧。”独孤求败淡淡的道,莫大立时满口答应,忽然间,五岳剑派的五个掌门,每一个也是千秋万代,所向无敌的超级高手了。

泰山林晓雨,华山岳灵珊,恒山东方不败,衡山独孤求败,嵩山林平之,今日便将要争夺这五岳派掌门之位,这个掌门的位置本身,或者已全无意义,但却已是两个时空的关键所在。(未完待续)

二九三章 感情

“五岳掌门,终于齐聚,现在也该决一下五岳派掌门是何人了吧?”林晓雨笑道,但那笑容中却有些疲惫之感。

但这一要交手,却发现已无什么可比,除了那一个人之外,另外的四人,都已是生死之交,谁还能互相搏斗,若是四人一个个去与林晓雨交战,莫说有些不合武林规矩,而且心理上也有些不对劲。

这时岳灵珊悄悄对林平之笑道:“去跟你的女人打一场吧,这一战是非打不可的。”

“啊?为什么?”

“难道你都忘了今天是哪一天了吗,我上山的时候才跟你说过的,这一战本来是你跟那小孩子的约定啊,这是躲不过的,你们不打也不行,而且绝对不可以是你们切磋武功时那种玩闹,必须是生死的相搏。”

啊?林平之真的早已忘掉这件事了,毕竟当初的约定之后,经历这许多事情,更重要的是早已跟东方不败如此亲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上山时是说过,但那时紧张之下,也没往心里去,到了这时才想起来,这不还是以前的任务吗。

“小雨,你看,我们是不是?说真的,从认识你到现在,还真的从没跟你认真打过一场呢,现在......”林平之道,他们两个现在互相都称“小雨”,那也挺滑稽的,可这个称呼一用,心里也有些温暖之感,又哪里还能出手,连话都说不全了。

“唉!其实你跟我说过,她也跟我说过。”东方不败指了指岳灵珊:“可我怎么也不相信,我跟你真还得有决死的一战,可是......”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了,但岳灵珊拎起两人,跳到封禅台的中心。将两人放下,随后跳回,但看两人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不由的又着急催促道:“快打啊,你们两个大(傻。瓜),还不赶快动手!”

忽然间,千万道目光,都集中到两人身上,这些人本来每一个放在寻常的时代也是大高手,但他们比之这时的两人,却大都还是武功低微的小人物,所以每一个都还迫切希望看看这真正大高手是怎么打的。

而这时武功最高的那一位。林晓雨,也饶有兴致的瞅着这两人道:“爹,妈,好好耍场猴戏给我看看啊,那么害羞作什么?”

声音不大,却刚刚好叫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听见,也只让他们两个听见,两人心中一凛,心知这场对决非打不可,而且不能留手。否则也后果严重,至少他们以为是这样。林平之只觉无可奈何,那也只好打了。手举于头顶,想要作一个长揖,以作道歉,但又觉得那很滑稽,跟东方不败作什么也觉得假,只是平淡的道:“对不起了,打吧。”

说完这话,随即林平之一记“云里乾坤”直攻过去,他没有拔剑。更没有使用他暗藏的力量,招式上也没有丝毫的诡异神秘。但至少这一掌是以攻击敌人的标准而发的,实在也不敢有任何的保留。骗那小孩子可没好果子吃。

但东方不败却有些手忙脚乱,她可还没适应过来现在这场战斗,也没进入和林平之搏杀的这个角色呢,慌慌张张的发一招风雷掌,打的也有些乱七八糟的,二人这一换招,她却一上手就有些吃亏。

随即林平之第二招便有些留力,并不趁势猛攻,两人便这么换了十余招,虽然功夫都高明到了极致,但这打的却实是不怎么样,岳灵珊在旁着急叫道:“你们这打的什么玩意啊!?这怎么行!快点拼命啊!打啊!?”

可话说说容易,叫两个本来亲密之极的人,突然像对头一般搏杀,那却哪里是轻易的事,听到岳灵珊叫嚷,两人反倒又停住了,旁边独孤求败悄悄的问道:“师娘,他们两个真的非得拼命不可吗?”

岳灵珊轻轻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今天这日子是我们应劫,但这一战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说真的,他大概都忘了。”

“这个‘他’是指以前的另一个你吗?”独孤求败道:“既然忘了,那师娘为什么还要叫他们这般交手呢?”

“还不是因为这个没用的男人吗?”岳灵珊悄悄指了指林平之:“如果他连眼前这一关的心理都过不去,他要怎么跟儿子打啊?那还不死路一条。”

说道岳灵珊又冲着两人叫道:“你们还不快动手!像这样是在等着饿死吗?”

说着她忽然从旁边摘了片树叶,冲着两人中间直扔过去。只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罢了,周围的观众也没一个感觉到什么了,不过片树叶并不是打向谁的,没人动手的话,自然从两人之间的空中落到了地上,不过如此而已。

但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看见的,却并不是片树叶,他们看见了一座大山,万钧之重的山峰,凌空飞来,正在朝着他们的脑门砸了过来。

这一下,两人哪里敢怠慢,林平之一掌劈出,东方不败右手食指点出,这一下却是全力施为了,招式发出,才发现大山已经消失了。

同时间,东方不败的一指,却正点在林平之劈出的掌缘,那片树叶就夹在两人两只手的指掌之间。

两人双手分开的时候,那树叶轰然爆裂,随之爆炸的气浪席卷而出,将整个山顶的尘土吹了出去,连远在山下的人,也看到了那一团灰尘。受到岳灵珊这一招所激,两个人终于都认真了,一转身之间,各自换了一招,但林平之没有拔剑,东方不败也只是使着一路风雷掌,虽然认真,但终是没法把对方当敌人的。

交手百余招后,终于以林平之一掌击在东方不败肩上为结束,也就算是林平之赢了,但这一击,却只是有形无力,并没有任何真正的杀伤力。不管怎样,这场战斗。便也就这么结束了。

“师娘,你看怎样?”独孤求败又问道,岳灵珊摇了摇头:“如果现在就让他去跟他儿子打。那是必败无疑,这个看不透感情的人类啊!”

人类?她是这么称呼的林平之的?岳灵珊无意间的一句话。却险些暴露身份,总算好在这时没人在意她这句话了。随即岳灵珊突然又道:“小鸟儿,你打算跟你师傅争这五岳掌门之位吗?”

“啊?我当然不想,我怎么可能跟师傅抢。”独孤求败赶紧答道,岳灵珊笑道:“那么还会不服你师傅的,只有这一位了。”

说着岳灵珊手一指林晓雨道:“那么你就跟这一位交交手吧,也算是为你师傅,师娘作点事了。”

“可我不是他的对手啊。就算近几个月有师傅,师娘指点,那也万万不可能的。”独孤求败有些惊慌,岳灵珊微微瞪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呕?你是害怕了?还是不忠?”

相比起随和的多的林平之,她才真正像是一个威严无比的(统,治)者,那却有种另人不可拒绝的威势,独孤求败无奈,只好上前冲林晓雨道:“在下独孤剑。前来领教林前辈高招。”

他的手上并无兵器,但摆出的却是剑招,那也是无剑胜有剑的打法。可惜他没有林平之的剑,否则任何境界,也胜不过那把特异的剑,或者说,现在只是一道剑气罢了。

“我可以把剑给他吗?”林平之有些不忍的道,岳灵珊冷笑道:“那只是你的一股境界罢了,又不是真有这么一把剑,你以为你给的了谁,连我想要你都拿不来。何况别人,要是你能给的了我。我也不指望你了。”

两人一交手,高到极点的高手。最后却又是那种一切回归原点的战斗,双方连习武者最基本的见招拆招也没有了,只有如三岁孩童那般搏力,可是独孤求败终是远远不及对手,略交手几招,便被击伤而退,只是他受的伤很轻,并无大碍。

“这可和我想的不一样啊,不过小鸟儿也没什么,我的男人大概也不会把他当回事,关键看下一位了。”岳灵珊喃喃自语着,原来她叫别人出手的目的,只是想叫人伤亡,来让林平之有点怒意罢了。

“东方秋雨,该你上了,好好和你儿子玩玩吧。”岳灵珊笑道,那笑容中可隐隐有些不怀好意,但林平之还未发觉,等到东方不败与林晓雨对面之时,他才忽然猜到岳灵珊的用意,不由的怒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她......”

“一个你的女人,一个是你和这女人生的儿子,不是很有趣吗?难道你儿子会杀了(他,妈)?”岳灵珊随口调笑道,这一刻,林平之忽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想宰了她,但最后还是只哼出一句话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对我最重要的人,我,我......”

“你怎样?你想把我怎样?”岳灵珊又笑道:“还是好好看比赛吧,不要儿子真把妈杀了呕!?哼哼哼,哈哈哈,嘿嘿嘿......”

说着她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只是这阵笑的声音压的极低,除了林平之一个人,并无其他人听见了。

说到这,林平之心中一凛,却才忽然想到,如果刚才和自己的交手算作是东方不败输了,那她自不该再和别的掌门交手的,这好像不合规矩,可惜他想到的迟了点,场上的两人已经开始了,他也只好注意起交手中的两人,这回的比武,却又和刚才有些不同。东方不败在不久前才刚才生下儿子,可眼前已经是一个活过了两个世纪的第一高手了,这感觉实在不知有多怪异。但无论如何,儿子还是儿子,她哪里能下的了手,这一回可比上回对战林平之打的还要保守。

但林晓雨似乎也有些犹豫了,东方不败始终发不出强手,林晓雨也始终没有痛下杀手,懒洋洋的打了十几个回合,林晓雨忽然发出一度很柔和的劲力,将她推了出去,推到了场外,这也就是东方不败输了,但林晓雨口中却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悄悄的道:“罢了,也许一切是爹一个人的错吧,要杀你,我终也是下不了手。”

岳林珊在旁,越看越是不高兴:“看来这家伙已经猜到我的用意了,真的是好狡猾啊!”

可现在的林晓雨其实真没猜出她的打算,说到底,她本来不是人,并无人类的感情,确实是想不清那么多的,但她恨恨的道:“现在让小雨上,那也是必败无疑的了,罢了,还是只有靠我。”

忽然她一伸手(抽,出)了林平之的剑:“借用一下,这一战我来打。”

“你不是说我的剑只有我自己能用吗?”

“那把剑只有你能用,但这把二十一世纪技术打造的剑,可还是把好剑,给我用用吧。”岳灵珊道,也不管林平之的质疑,随即上前道:“小女子来领教一下泰山派掌门的高招。”(未完待续)

二九四章 唉,完了。

岳灵珊一句话说过,随即立时便抢攻上去,林晓雨一眼瞟到她的来势,不由的大惊失色,今日里到现在,他其实根本没有认真过,或者说,也根本没人有可能让他认真,但当女孩这么攻来时,立知这个长的和岳灵珊一样的女孩,竟是真正的劲敌。

一个接触之下,竟没有应付的过来,这女孩的功夫,几乎囊括了他所会的一切,和刚才的战斗完全不一样的是,这回可没有回归原点,成为最原始的拼搏,林晓雨每一出手,都发现岳灵珊总是意在他之先,虽然只是优势这么一点点,可差之毫离,谬之千里,这一战中的林晓雨或者已回到原点,但女孩还是绝世强者。

刚刚只一剑出手,林晓雨便险些无法抵御,女孩一把剑已劈头砍到他的颈项,几乎差不多要把脖子砍开半边,但他总算猛地发出气劲将女孩的剑推开,随即岳灵珊剑势一转,不过三四招之后,又一剑直指向他的胸前,总算林晓雨身法太快,又险险让开。

堪堪斗了不过数十招,林晓雨已经几度遇险,但很快,观战的人便发现,女孩虽然占尽了上风,但她却似完全没有力量真的打到对方身上,这却也是差之毫离,谬之千里。

林晓雨忽然笑道:“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你确实是岳灵珊,至少这具皮囊是,但我也已经知道你到底是谁,真没想到那小孩子竟真能舍得用自己的灵魂,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给你功力,只要你的内力能有我的三分之一,我又岂能敌的过你。”

“难道像这样我便打不赢你了?”岳灵珊笑道,随即又一剑刺去。林晓雨叹了口气道:“没可能的,你的力量太弱了,凭这样的力量。想赢我也是作梦!”

但这话中的语气,却似是有些落寞。又似是有些怜惜,眼前的女孩出手时的功夫,实是他平生所未见,不觉间便让他有了些难以言喻的敬仰之感,尽管明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可那又有什么区别。

当岳灵珊再一剑刺去时,林晓雨忽然便有了一次反击,他竟已找到破解与反击之道了。因为岳灵珊根本跟不上对方的力量与速度,可是林晓雨却还是很悲摧的叹道:“真是想不到,竟然连我都会沦落到纯靠蛮力压人的地步!”

可不管怎么说,也是战况陡变,林晓雨占到上风,并不攻逼,只是叹着气道:“罢了,你认输退出吧,要不是为了宰了我爹爹,我这一战让了你也成。但我现在不行,别逼我!”

“你的爹爹,现在是我最爱的男人。你说我会让你吗?”岳灵珊冷笑道:“有本事就打赢我,别在那玩弄言辞!”

林晓雨长叹一声,忽然间便似暴风雨般一掌掌猛击过去,岳灵珊再无力抵抗,转眼间便被一步步逼退,随即林晓雨双掌推出,一股强力爆发出来,岳灵珊被这力道推的飞了出去,随即所有人都看到。岳灵珊手中的长剑,被这股力量挤压的倒转过来。刺入了她的身体,几乎将躯体切的快分成两半。

林晓雨大惊。他的力道用的虽强,其实却很和缓,本意只是想要将她赶离战场,也就是说最客气的赢她罢了,却怎么会这样的?可是这时所有人都看见,是他当场杀了岳灵珊。而真情除了交战的两人,自然谁也不知道。

忽然间,便是一片混乱,东方不败等人着急的喊着师傅,宁中则夫妻大哭着过来抱着女儿,那些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高手们,也多少都有些悲怆,忽然间每一个与她相关的人都在落泪。

林平之没有哭,只是心中很快的闪过了从前世里遇到岳灵珊之后的种种,还有上回穿越回现代之后与她相处时所有的一切,忽然间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分不清这两个“她”,究竟哪一个才对自己更重要。

但那都没区别了,武侠上帝灵魂附身的这位,既然是已经死了,那么潜藏在其中的真正的岳灵珊也不会再活,这一剑却是把两个人都杀了。

一言不发的(抓,住)那把剑的剑柄,慢慢的,小心的(抽,出)来,随后他已站到了林晓雨的对面,这一刻,他终于已忘掉了对方是他的儿子。随之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将要交战的两人,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本该是“死”了的女孩,嘴角露出了一道既狡诈又残忍的微笑。

林平之终于站到了这个一切时代,一切穿越者中最强大的一个高手面前,(拔,出)了他的剑,这剑如今总算已经真的是属于他的了。再不多说,一出剑,还是那一剑“有凤来仪”,千锤百炼之后,终于才将这一招练到了极致。

他的功力本来也还不及林晓雨,武学上境界本来也还略欠一筹,但他比刚才的岳灵珊只多了一样东西,他的剑,那剑上的那一股剑意,这个当初武侠上帝送着玩的东西,还是威风无比。

这一战交手的两人原是父子,但两人都已把对方当成了死敌,而林平之靠着他这件兵器的巨大力量,却终是略胜了一筹,交战千余招,最后终于还是林平之成功刺到了林晓雨。

林晓雨脸上现出一丝苦笑:“爹爹啊,到了最后,终于还是你赢了。”

“住手!”忽然间一声惊呼,林平之的剑松了一松,林晓雨随后轻轻飘起,跳到了远远的另一座山上,随后远远的消失了。

那却是东方不败的叫喊,她人已昏迷了过去,这时林平之才想起,刚才与自己交战的,本来还是自己的儿子。

但这个儿子刚才确实杀了另一个女孩,那对自己至关重要的女孩,而且是一下杀了两个人,林平之想起了这件事,可是随后发现了,刚才被杀的女孩。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若不是已经被划开的衣服,显示出刚才被击中的确实是她。林平之险些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你!你这是什么本事!?”

岳灵珊笑眯眯的道:“没什么啊,你的功夫能再造身体。我就能创的出抵抗受伤的功夫,其实我本来是不懂这种功夫的,至少那个小孩子不懂,因为他不是人,没有人类*,但我跟你在一起都那么长时间了,这点功夫不算什么吧?”

林平之气的要死,忽然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拼命的用力,本来这也差点把她扼死,但女孩只是淡淡的笑道:“你要是想把我扼死,那就动手吧,再说了,你的儿子又没死。”

气愤过后,林平之终于还是放手了,无论如何,眼前这女孩,又怎能伤害呢。

......

十年后。2100年,北京的大街上,林平之。东方不败,曲非烟,岳灵珊......这回是真正的岳灵珊了,曾经和林平之一起那位,又回归了她武侠上帝的身份,而那个曾经将林平之父子两人穿越到武侠世界的那个小孩子,终于彻底消失,被她所取代了。

不过现在林平之的身边,也还有一个“她”。*的“她”,几分钟前还没有这么一个人。但现在已经创造出来了。

“怎么样?我比她如何?”这女孩捋着自己的头发对林平之挑衅道,而她口中的“她”。当然是指东方不败,而且必须承认,她确实比东方不败更美,无论如何,东方不败还是自然长成的,比起这新武侠上帝用尽心思造就的完美,还是稍微差了一点点。

但林平之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回答这句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为什么我们再穿越回现代世界,时间不能早一点,如果早三年的话。”

“你就能见到儿子了,是不是?那有什么有趣,见到一个六十余的老男人,说不定你还会影响他成为第一高手的历程,对他也不好。”这女孩笑道:“对了,你还没回答呢,我是不是更漂亮?”

这个?望着她的感觉还是很奇怪,实在答不上来,但这女孩怒道:“不说吗,那我就一直等到你在乎的所有女人死了以后,我看你还会选谁?”

“等等,你要是杀了她们,我就......”林平之大惊,这个又成了上帝的女孩,因为曾经在岳灵珊身体中的经历,她的武功却比曾经的武侠上帝又厉害的一些,而且还挣脱了武侠世界的束缚,林平之对于她,仍然只有像望着大山一般仰视,她要杀死谁,林平之还是没法阻止。

“看你吓的,我说的是‘等’,可不是要杀谁,她们能活多久,功力再深,最多千年吧,我可以让你一直活下去,但我又不会给予她们生命,等千年之后,我看你还会选谁?我有这个耐心,我等着你,无论你选择了谁,最后你还是我的。”(未完待续)

ps:这两天要构思新书的大纲,差点忘了这一本还没结束,本来想认真把最后一场战斗写一写的,谁想执笔的时候,却是张口结舌,什么也写不出来,罢了,就这么结束吧,这本来也是原大纲计划中的结局,或者因为这本原是编辑要求的同人,并不是我自己想写的书,所以从一开始,就缺少激情,不过不管怎么样,是结束的,没有太监,正式结束至少也不算烂尾吧。

好吧,下本吧,下本写最正的仙侠,这是我自己的计划,自己想要写的,再不是编辑的要求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同人写起来实在很难过,从一开始,就被骂的狗血淋头,这本只好这样了,下本写自己的书吧。

对了,忽然发现,今天是大年三十,经过了那么多阴差阳错,竟然会是在这么特殊的一天结束本书的,那是不是辞旧迎新之兆啊,是不是预示着我下本书会写的很好?

关于本书的几个小问题

说到林平之,就很难不想到辟邪剑法,这个我很快会交代,这主角的经lì

,当然还是不能摆脱辟邪剑法的,但我绝对保证,我的主角不会练的,绝对到底都是纯爷们,大家放心。

我的主角穿越前的人生是关系整个小说情节的,所以我没有像一般穿越类那样,主角一穿越,最多在开头时有一小段描述,之后的事情就再也与曾经的现代人生无关了,我的主角原来的人生,也是要随情节慢慢展开的,所以不要急。

小雪龙是大宛马这一点是严重错误,大宛马中并无纯白品种,但原作这样写,我也不好更改,所以我含糊称为,海外名马。

主角的家庭非常富有,这一点是符合原著的,镖局开满大半个中国,怎能不富,至于如此富有人家,为什么不雇佣些高手,买些高明武功,退一步说,就是林远图,也该设法给家里留下些,比他的假辟邪剑法高明些的武功,这是原著本身缺陷,我只能沿袭这样写。

明朝时(笑傲江湖的时代背景,是以理解成明朝为宜。)根本没有省这个行政区,所以说福建省这个说法,实jì

上是错了,而且镖局这个名称,是在清朝才出现。(更早时代有类似行业,但不叫镖局这个称呼。),所以在书中的福威镖局,实jì

上名称也并不合适,但原著如此,也只能这样写。

没想到黑和道两个字连到一起写,原来是禁字,所以我写成了(黑,道)。这个没办法,如果以后遇到这样的词汇,我也只能这么写,这是没办法的,还请见谅。

有读者提到关于优化内功的问题,首先我非常感谢,感谢您给了我认真的意见。关于这一点,我是有打算的,我有整个的大纲,为什么会这样,以后会逐渐解释,而且这个关系到我整个情节构架,是不可能一下子说清楚的。我只能说,这种优化内功,是有理由的,不是胡乱写,您以后就知dào

了。

有读者指出我的标点使用不规范,这个提议我很认同,所以进行大改,必须删光章节重发,如果被读者误以为在发新章节,只能说很抱歉。

关于女主

从大纲发给编辑,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确定好女主的身份,所以发了一个调查,至今总共只有27人参加,不多,至少比我原先想像的要少,也有点失望,而且这27是几天前的数据了,至今没变,看来也不会有更多人参加了,我可以当作是最终结果了。

四个选项。

一,单女主,在原著的女性角色中选一个。这是最简单自然的思路,本来也应该是最正常的,同意这个的一共三人,不多。

二,单女主东方不败(书评中建议的。)。这确实如我所说,是某人的书评中提到的,只有一人同意,我怀疑是不是就是发那条书评的人点的,本来这条思路很有趣,我也有点想试试看这么写了,但既然没别人同意,看来不是个好选择,所以放qì

了。

三,单女主,另添新人物,不用原著人物。看了几部别人类似的小说,似乎最后都是如我第一个选择那样用的原著人物,但这条选择有14票,是最多的。

四,(种,马),原著的也好,新人也好,全收。(种,马)也是一种流行,而且似乎也有人热衷,但说实话,我本人不喜欢。这条选择有9票。事实上,发这项调查前我就决定,没有一半以上的人同意,我是不会用这个选择的,因为我自己觉得恶心。

综上所述,最后我决定自己另外设法塑造一个新的女性角色,作为女主,这也是调查后的选择,说实话我自己本来最倾向于第一个选择,但按照这次调查看,读者应该是并不倾向于原著的女性。好,那就这样,我要开始照我自己的想法设计我自己的女主角了,而且这就是最终决定,因为既已开始编织这方面情节,大纲不可轻改,以后就算有人再提意见,我也不会改变了啊。

令狐冲的道德

今天有个朋友跟我说,我把原主角令狐冲贬的太严重,这样写法不好。可是说实话,我并没觉得我有什么贬低令狐冲了,实jì

上,他就是我写的那种人,而且更重yào

的是,令狐冲是好人吗?准确的说,他不但不是好人,而且在旧武侠中,他是少见的恶人之类,只不过读者站在主角的角度上,往往会忽略些东西罢了。

当然,下面这篇文并不是我写的,而是网上看到的各家之言,不过我发在作品相关,不是正文,就不算是抄袭,结合这篇文,现在回头重看笑傲江湖的感受,觉得虽然措辞可能有些比较激烈,但现在确实感觉,对于令狐冲这个人的形象发生了很大的改观。当然我并不是说认同“令狐冲是伪君子”这个观点,因为准确说,令狐冲从来都不是君子,故而谈不上伪君子。只不过多年后学会了换个角度看问题后,再回过头来看看又是崇拜的令狐大侠,却发xiàn

他根本称不上“侠”。

现在个人对他的评价是:任性妄为;口头上尊师重道,但行为上却处处与之口头所说的相违背;对于正邪判断明显双重标准。

首先看令狐冲对于师傅和女人的双重态度。

就算岳不群是邪恶之徒,任盈盈也好不到哪去,动不动挖人眼珠,害人性命,逼迫那么多人对她奴颜媚骨的奉承,令狐冲怎么不杀了这恶毒的女人为那么多无辜的人伸张正义?包括任我行也杀人如麻,令狐冲却和他同流和污。(不要找理由给蝇蝇开脱,说她什么天真少女,自幼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之类的,如果坏人可以找理由开脱,什么隋炀帝,慈禧太后,汪精卫每一个我也可以找出理由论证他们如何无辜,如何可怜可爱。)

岳不群养了他十五年,又教,又养,又给他看病。结果死了,他象没事似的。到底是师傅不如老婆啊。况且就算不看岳不群的面子,看在岳夫人和岳灵珊的面子上,也不应该在他们死后还不照顾一下他们的父亲和丈夫。

原著这点就看得极不爽。显得令狐冲和伪君子没两样。

岳不群骂他事出有因。忽然武功大进,难道不奇怪吗?他又不说,当然大家要怀疑他。你是岳不群你不怀疑?但是师娘还信任他。是他自己辜负了师娘。而且风清扬的事可以不说,是因为他许了诺,但后山石壁,破华山剑法,为什么也不说?明知dào

华山派有破绽,也不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只知dào

自己装酷。

逐他出师门,就凭他和杀人如麻的,凶残暴虐任盈盈混在一起刚杀了四个少林和尚,那一点也没错。

岳不群哪里利用他了,是他自己非得表现出尊敬师父的样子装一个伪君子罢了。毕恭毕敬不假,可是对师父毕恭毕敬,当时都是应该的,有啥可说的?好象受了他好大的恩惠是的。

真心不喜欢令狐冲。而且他师父逐他也是很应该的。就拿在西湖山庄,黄钟公对他那么好,被任我行逼死了,也没见他有点反应。盈盈杀那么多人,也没见他有反应。换了一个正派的宗师,难道不应该逐他。

话说他武功那么高了,就好象岳不群养他十几年忽然中了大奖,难道岳不群心里想逐他,还不是不得已。给任我行白捡个大便宜。他曾帮任我行出逃。没见他帮师父做过什么。最多见面假仁假义的磕个头罢了。

很多人说岳不群杀人如麻,所以令狐冲该大义灭亲。本来换成一个正义之士,大义灭亲,是应该的。如果宁中则大义灭亲,我会赞许。

但是偏偏令狐冲不配!盈盈杀了多少人,任我行杀了多少人?他却和他们狼狈为奸。还和向问天合伙杀了许多人。任我行一出手杀了八个少林弟子,盈盈杀了四个。他却要救他们出来。而救他们出来的结果,是武林中各大派浩劫。虽然他后来也意图阻止,那恶果已经形成。

任盈盈是救了他性命。可是岳不群没有吗?他本是个街头叫花。如果是这样,根本不会有盈盈瞧上他。岳不群是在他最微时救的他,宁中则更对他辛苦抚育。十五年有病有痛,总也不下于数十次,是谁照顾他。而且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既有恩师,又有慈母,还有可爱的小师妹朝夕相伴。这和一个孤儿街头要饭能比吗?盈盈还挑拨离间,说他们不收你,你就是个小叫花。也能活得好。可是盈盈会看上一个街头要饭的吗?还不是岳不群辛苦培育出来,将一个孤儿培育成文武双全,知礼懂义,玉树临风的少年剑客。任盈盈出来捡现成便宜?

为什么一到岳不群杀人,令狐冲就要来申张正义了呢?如果他真是个有大是大非的人,以天下苍生为己念。那我说,他做得对!我也非常欣赏赞美他。可他的所做所为,真的不配啊。对师父这样残忍,对任我行就这样放任。只能说他卑鄙。还有什么话可说。就算任我行没夺回教主之位并变的更坏之时,也已很坏了,手上也染满了武林中人的鲜血,不但不传他克制吸星大法的法门,还威胁他。他还不是帮他去夺魔教教主之位。怎么他师父想让他帮zhù

夺五岳掌门,就是利用他了呢?很奇怪啊。而且任我行当上魔教教主,会比他师父当上五岳掌门,为祸更小吗?真是匪夷所思啊。

至于岳不群为什么误会令狐冲,到是有情有理的。按武林规矩,另投别师必须禀明本师。令狐冲为了学成好剑法,另投别师外,还对本师隐瞒,换了任何人,都会心有芥蒂,这能单凭一句答yīng

了风清扬来辩解吗,他本来不是个很洒脱,蔑视规则的人吗,当真那么在乎誓言?令狐冲微时,岳不群对他抚养教导,还给他一个华山那么漂亮的地方住,就是处罚,还天天给他送饭,饭不用钱,送饭不要花力qì

,只为了他安心练功,别说没花心血。

就好象一个人微时,妻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等发达时,看上了小三。虽然口口声声不离婚,爱妻子。可是和小三眉来眼去,处处隐瞒。做妻子的还能象以前一样对待吗?岳不群以前是爱令狐冲的,但自从他隐瞒,另投别师之后,岳不群对他确实不象从前了。那是他活该。

虽然书中说,他最大的心愿是重回华山,但是为什么说他是伪君子,就是说他说一套,做一套。既然重回华山,那就讨师父喜欢,做点师父想让他做的事,才能重回。否则天天激气师父,能回得了吗?光是口头说说罢了。

他为了盈盈,不惜和师父师娘决裂,令师父颜面扫地。可是为了师父,他做了什么?就连任我行威胁他要杀华山满门的时候,他也只是拒绝入教,却从来不和任决裂,也没想法子杀他令他下不了手。假如华山真是因此而被灭,也是因为他和任我行勾搭的恶果。倘若你自幼抚养的儿子这样对你,你还会象以前一样爱他,待他好吗?肯定不会。

其实我看书,是宁中则对他太好,而他也没对师娘好过。最后任由师娘自杀,或者被别人杀,也没见他做过什么。而且宁自杀是因为被魔教中人所掠。魔教中人还威胁要污辱他师娘,最后他居然没出手惩戒,为师娘出气。真是可耻啊。

死了猫哭耗子掉几滴眼泪,马上和盈盈说笑起来。哪里有什么至亲死了,几天说不上话的悲痛。因此他那些尊重师父,想要说华山,其实都是伪君子的表现。他内心深处,根本不想回华山,也从来没对那些深爱他的人,小师妹,师娘好过。

他只喜欢盈盈,盈盈是好,对他一个人来说确实不错,就好象现在的有背景的大小姐,能帮他平步青云。可是在他微时,那些真心怜爱他,完全是爱他这个人,而不是爱他的剑法,爱他的身份那些人,他根本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

可盈盈本身的人品真的好吗?将人家当奴才,又救了人家命,还挖人家眼珠,因为自己害羞,那些人就感恩戴德了。这种魔教的奴才,不管是好是坏,没有任何气节刚骨,只能令人鄙夷。还远不如林平之快意恩仇,敢做敢为。

问题是(老,鸨)的丈夫也没安着好心,给药是为了更加凌虐和利用,比杀了(妓,女)要强,还可以动不动挖人眼珠,发配别人来表达虚荣心。如果(妓,女)对她感恩戴德,只能说这(妓,女)不是一般的贱,已经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吧。士可杀不可辱,从这里还真能看的出魔教和正教就是有天差地别的区别。

林平之岳不群再差,不可轻辱。令狐冲却和大魔头任盈盈一起做着卑鄙下流之事,令人发指。

岳不群的无耻,说穿了是胸有大志,睥睨万方,俯瞰四海,傲视群伦,席卷天下之雄图霸业。真zhèng

的大丈夫。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而其所表现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步步为营,深谋远虑,到后来的毅然果敢的挥刀自宫,都是令人欢喜赞叹的大丈夫行为。可能有些手段是过火了些,他当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不妨碍他成为一个英杰。

魔教中人,其卑鄙下流,阴暗猥琐,只能用臭狗屎来形容。包括老头子用自己女儿的救命药丸送给令狐,枉顾女儿性命,居然还欢喜赞叹,后以为令狐(强,奸)其女,居然不知羞耻的说,糟蹋了我女儿倒没什么,只是怕惹人家生气。心里哪还有什么气节,刚骨,父女,亲情,坦荡,胸襟。只看见奴颜狗样!莫为此甚!

令狐自以为与此等人结交,沾沾自喜,谁不知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靠裙带攀爬,踩着无数人的尊严,鲜血,甚至眼珠,傲骨。以享shòu

自己的物质之欲,自以为虚荣心膨胀,实jì

低俗下流,令人不齿!

靠着裙带,侮辱了无数对他赤心掏胆的热血汉子,除挖了别人眼珠,将人永远发配外,还忝不知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陶陶然极乐。这种枉顾人命,视人权如草芥的无耻行径,怎么就不是靠裙带攀爬了?

和这种臭狗屎混在一块,就是他们视令狐为友又如何?视他为主又如何?永远也得不到任何人的任何尊重。只是鄙夷和唾弃。相较于刘正风舍身殉友之气节风骨,岳不群忍辱负重之高风亮节,魔教之丑态百出,令人作呕!

昔人赞孔明道:“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而名闻天下的隆中对,却是叫刘备吞并自己的宗兄宗弟刘表刘璋,天下皆赞许。岳不群就算想并五岳,灭魔教,与少林武当鼎足而三,怎么就不是胸有大志的大丈夫行为了?别的不说,就是灭魔教一条,就不用无数老头子双手将女儿捧给人(强,奸)了。当然不能不承认他确实志大才疏,能力有限,在原著中就是得到辟邪剑法都是运气,但至少他的出发点,可比我行,蝇蝇之流光彩的多。

令狐冲不当魔教副教主,只不过因为当时任我行没好言相邀,并非心中有善恶之念,廉耻之分,只是任没买足他膨胀的虚荣心,他自己也说,若任我行好言好语,他就打算出任,助纣为虐,残害苍生,祸害天下。虽然和任未达成交yì

,但骨子里的卑鄙猥琐,低贱下流,跃然纸上。

而他还助任夺教主之位。人家东方好端端的在闺房绣花,与正派划江而治,互不干涉内政,他却助我行夺得教主之位,重掀武林中腥风血雨。不但自己的出身之所华山派栗栗自危,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就连舍命相救,临死托孤给他的定闲恒山一派,也险些遭灭顶之灾。只为裙下承欢,忘恩负义,奸诈小人嘴脸,莫为此甚!

当年刘正风明知曲洋杀人无数,是魔教中人,但他宁可灭门,义不相负知已,是何等气慨,令狐面对养育之恩,对以(毒,药)喂之,负相救之德,养育之恩,二十年敦敦教诲,只为裙下承欢,其骨子里的残忍冷血,无耻无义,下流下贱,昭然天下!

你爸吸了毒,你是给他三耳光踢他一脚出门在烂泥里,任其自生自灭,还是劝他戒毒,还是帮他戒毒?令狐冲无疑选择了第一项。可你既然选择第一项,就额头上写着我是小人我怕谁,也不失为一个磊落之人,非要时不时洒两滴猫尿,岂不虚伪之极!

岳在令狐最危难之时,给了他锦绣前程。虽然后来任我行,任盈盈都对他抛出橄榄枝,那若不是岳苦心栽培,这些人眼里会看的上他吗。

可华山生死存亡之时,令狐在与盈盈逍遥快活,乐不思蜀。得知岳吸毒后,他有没有劝过,有没有谏过,有没有帮过。还不是急不可耐的快速与岳脱离关系。比之岳将一街头弃儿带上山去。谁是高尚慈爱,谁又是阴险下流!何必我说!

还有,令狐冲在最危险的时候,眼看着武林各派将遭大难,恒山,华山等也将灭顶之灾,也没将自己的独孤九剑,传给任何一个华山,恒山弟子。宁愿全派毁灭,也要藏私。因为只要传了一人,令狐冲的狗屎运光环和种种荣耀,也就烟消云散。

别说这功夫太高明只他一个人能学,就凭他独孤九剑使的如此死板,不知变通,离了剑就是废物,他的天资也并非多少高明。

笑傲江湖的武林没有正义,只有弱肉强食。青城这种三流门派都能屠了福威镖局满门,而无人为苦主出头。刘正风仅仅是和曲洋结交,就被公然屠杀了满门无辜家人弟子,无人敢为其出头,有能力为其出头的少林武当同样不闻不问。

何况令狐冲和任盈盈的关系,之后公然和向问天并肩作战,说他手上粘了多少正派之士鲜血,一点都不冤枉。所以岳不群非要和他划清界限不可,否则华山一条狗一条猫也不会剩下,江湖还人人会大叫左盟主杀得好,杀得妙。

少林三战,老岳是不得不战,完全为老左所逼迫。他与华山派唯一的机会,要么招回令狐,凭其武力,共抗老左;要么就是原著后来的,孤注一掷去赌辟邪剑法。令狐冲的问题,是他对岳不群的认知,很多是自行脑补出来的,或是任盈盈别有用心对他进行洗脑出来的,而很多读者把这些脑补和洗脑当做了事实,因而对岳不群大肆抨击。

就比如岳灵珊墓旁边一战的情形,是在岳灵珊失踪,宁中则下山寻女的情形下,岳掌门一个人来寻妻女(可见这个五岳派掌门何其悲催,所谓他自宫后就灭绝人性不管家人,更是任盈盈特别洗脑的说辞)

然后呢,看到岳灵珊已死,宁中则被几个魔教长老擒住,倒在地上,要用来威胁自己,还可能受了侮辱,自己刚杀了几个拦路魔教长老,遇到的两个人,是魔教的大小姐与驸马爷。任盈盈又对着令狐冲大呼小叫“你师父要杀你”的情况下发生的。联想到之前他们师徒在并派大会上还能基本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这一战的前因后果还不清楚么?

原著岳先生已经六十岁了,他自不自宫只是个人行为,和无耻与否全不搭边,要知dào

丘处机道长为了修道而三次自宫终成正果,可是被道家当做佳话传颂的。可就是任盈盈不停对令狐冲洗脑”又一个东方不败“,加上黑木崖之战东方实在给令狐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于是对岳先生的示好就主动避而远之了。

另外,辟邪剑法本来就是林远图从华山骗去的,岳不群要谋夺回辟邪剑谱有何不可?用收林平之为徒的办法收回所有权,已经是温和无比了。方证冲虚这一僧一道倒是好意思吐槽岳先生,青城派嵩山派的无数次行凶,明明有能力阻止与制裁的所谓武林泰斗两派做了什么?倒是只会忽悠令狐这样的头脑简单之人去当打手。

可是令狐偏偏就将这两位当做正义化身业界良心,而不信任养育自己二十年的师父,有什么办法?对任我行这样的暴君,更是从骨子里敬畏,哪怕真实武功早已胜过,也从来不敢拔剑相对,哪怕要灭你满派,也起不了丝毫抵抗之心。足可这人骨子里就有趋炎附势的一面。连他拒绝加入魔教,拒绝做所谓副教主,也仅仅是因为任我行对他一直太不客气,没有如方证冲虚那般礼贤下士、循循善诱。和讨厌那些过分肉麻的阿谀奉承。

这可不是什么淡泊名利,令狐副教主一直是被向左使卖了银子还数钱的货,真入了魔教,毫无根基的他凭什么和老向这种老狐狸斗?难道就靠老头子这些无耻的“朋友”?还是黑白熊这种吃人肉的反人类分子?

一块黑木令,一个传授辟邪剑谱的空头许诺,就能让许多跟了令狐大半本书的“朋友们”立马反水,剩下的也都要跟着任大教主血洗恒山,无非先喝点猫尿就算交代了。这所谓的"朋友“价值几何?就为了和这些人渣讲义气而背离正道,可笑不?

-是养育自己20年的师父与实jì

上的养父亲?还是加起来相处时间没超过1个月的“岳父”亲?任我行逼杀黄钟公,逼丹青生吃三尸脑神丹的时候,他可不知dào

这位是“岳父”,说到对他的真心实意,黄钟公丹青生难道还超不过老头子那样的“朋友”?如果他肯说句话,这时正着急招揽他的还是吊丝一个的老任会不给面子?可他就是被老任的王八之气给吓着了。

金迷都爱说交友当如令狐冲,做人当如韦小宝可我看这位朋友也不怎样啊,自然,如果对朋友的定义,是酒肉朋友可以随时拿来卖的话,对自己的定位是韦公小宝与向左使这般卖完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心安理得继xù

卖的话,那么令狐冲也真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我看原著看了一半的时候就感觉令狐冲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且有标准的自卑心态。在岳灵珊和林平之玩的开心的时候,他就只坐起来吃醋,没想着利用岳灵珊送饭的时候讨小师妹开心?难道能怪岳灵珊变心?机会在你面前你不把握,等失去了机会能怪老天不公吗?是不是自己咎由自取?林平之木木讷讷还知dào

跟岳灵珊说‘希望你以后做林家人’令狐冲又做过什么呢?要是你你会选哪一个人?他那么喜欢小师妹为什么不正经跟师傅师娘说?这事还用岳不群夫妇教他吗?什么事情都要人家亲自送到他眼前吗?你自己什么不用做,馅饼掉到自己头上吗?贾宝玉哄林黛玉费了多少心思?后来,这个任盈盈把这个馅饼丢到了他的头上,从此以后,令狐冲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什么安定的生活呢?就是凡事不用自己做决定了,开始被命运的转盘推着走了。

他遇到的事情也都是片面的,再加上他的性格是带些自卑色彩的敏感型。为什么呢?因为过早的体会到了社会辛酸,从小是乞丐。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处境比韦小宝还不如,韦小宝好歹每天还有饱饭吃。后来被岳不群收养,虽说对他像亲生儿子,但还是寄人篱下,和其他师兄弟没什么差别的。他和岳灵珊之间总是一个不平衡状态,永远是岳灵珊在上,令狐冲在下。这个跟林黛玉在上,贾宝玉在下是两回事。林黛玉是寄人篱下,贾宝玉是坐地户。所以贾宝玉哄林黛玉有心有力。然而这下子岳灵珊是坐地户,令狐冲是外来的。令狐冲想积极追着哄岳灵珊,就不容易了。所以贾宝玉能力拒薛宝钗,而令狐冲拒绝不了任盈盈。贾宝玉不需yào

别人的仰视,可令狐冲需yào

。也是后来他离不开任盈盈的一个原因之一。

他一出场跟田伯光打架,百折不挠。多么风光,也写出令狐冲是有心怀正义的大好青年。可是后来,慢慢发xiàn

了他的脑子不太够用。太容易轻信别人了。他最早接触的魔教人物是曲洋,没见到曲洋杀人,而看见了曲洋和刘正风惺惺相惜。看见了嵩山派步步紧逼。因此他就开始认为魔教里也有好人。名门正派也不全是好人了。

在梅庄的时候我最不能容忍,令狐冲你还有没有脑子啊。梅庄四友你骂了个遍,就是不想向问天和任我行的坏处。向问天利用你把任我行换了出来,如果不是黑白子利欲熏心,你可就在里面关一辈子了。后来偶然学会了吸星大法,居然以为那是向问天故yì

让他学的,后来任我行也说这个吸星大法练不好是要送命的,由此看出任我行的智商也不高。实话往外说。令狐冲还是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把他送进去地牢就不打算让他出来了。唉。

-令狐冲的口是心非朝三暮四行径多了去了!对此不说也罢。

不知你如何解释这段剧情:日月教长老为抓岳不群挟持宁中则甚至对其毛手毛脚,令狐冲以手中无剑不是其对手为借口,自我安慰的心里发狠:“你们这群无耻狗贼,胆敢辱我师娘,待会一个个教你们不得好死。”,可是任盈盈一来,什么师娘就都忘了……

任盈盈挑拨令狐冲杀岳不群:“他虽是你师父,曾于你有养育之恩,但他数度意欲害你,恩仇之际,已是一笔勾销,你师娘对你的恩义,你却未报。你师娘难道不是死在他的手中吗?”我就好奇了,宁中则就算自杀也是被魔教害的,怎么算到岳不群头上,还有侮辱宁中则的魔教长老令狐少侠就不追究了?这算什么?

令狐冲是怎么当上恒山掌门的?为了出风头救下恒山派,当恒山掌门也是此理(也不能抹杀令狐对恒山的保护作用),就是因为当过恒山掌门才知dào

领导人不好当!而且令狐冲这个掌门也是个甩手掌柜!何况恒山和魔教的名声判若云泥!若是一心为恒山打算又何必在意掌门虚名(一个男人当尼姑头子,恒山派的名声啊……),扶持仪琳上位,自己当客卿长老,一样能保护恒山!

声称深爱小师妹,见到林平之追求岳灵珊却没有与之竞争!被逐出华山声称有意重回华山,却不断损害华山声名利益,声称因受养育之恩对岳不群夫妇敬重,事实如何?见宁中则受辱以没剑不是对手为借口冷眼旁观!自我安慰说事后杀魔教长老以弥补,可任盈盈一来连个字也没敢提!

先是以自保为名打的岳不群五劳七伤为魔教长老(刚侮辱宁中则的!)所擒,以受恩为名保住岳不群,却任由魔教和蝇蝇对岳不群肆意侮辱!哈哈,岳不群死在魔教手中尚可保全名声,做魔教奴仆则是声名扫地遗臭万年!果然是对岳不群夫妇敬重有加啊!

华山自剑qì

相争之后,仅剩小猫三俩只……岳不群临危受命,立志将华山发扬光大!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那时华山没有高深的武学可供修liàn

,没有前辈高人指点撑腰,岳不群也不是天才,武学修为一般。(我前面已说了,他确实志大才疏。)

而嵩山左冷禅雄才大略,整合嵩山武功去芜存菁,统帅13太保,虎视其余四岳……此时华山岳不群没法与之抗争,甚至连嵩山派来的奸细劳德诺也不敢驱逐!何其惨淡!岳不群所能做的也就是蓄侠名,挣下君子剑名号以提高江湖影响力。

可以说,岳不群自临危受命以来一直是如履薄冰,以一己之力担下华山生死安危!只能寄希望与门下弟子能成长起来,分担一二!再说我们的令狐少侠,二十三四的大龄少侠华山大弟子,只会由着性子胡来(骗酒偷猴,开罪青城,结交淫贼等等),而且屡教不改!

后来发xiàn

五岳剑法,学会独孤九剑丝毫不向师父师母吐露!为救令狐少侠,华山镇派至宝紫霞神功遗失。有自行脑补岳不群成全林岳,处处与岳不群怄气,公开与打岳不群脸的(黑,道)人物称兄道弟!再到后来伙同魔教圣姑杀戮正道人士。才被逐出华山门。之后不知悔改,继xù

与魔教纠缠不清!后来甚至干脆当着天下群雄的脸公开与岳为敌!

呵呵,若不是令狐少侠自私自利怎么会失信于恩若父母的岳不群夫妇?若是学会独孤九剑的令狐少侠谨守门规,岳不群怎会将其逐出师门?若是九剑令狐还在华山并将五岳剑法告知岳不群夫妇,岳不群又怎么会狠下心来挥刀自宫?!若不是令狐冲一再胡来,哪来的少林寺师徒对决,致使华山成为笑柄?!若不是武学奇才令狐少侠将岳不群打的五劳七伤,岳不群又如何会被魔教俘获受制于人?

谁该为华山湮灭负责?亏欠华山更多?令狐冲还是岳不群?!

拥有伪君子的环境,比个个可当真小人的环境强多了。

第一章,双重穿越

福建省,福州府,福威镖局内的一间房中,一个十八九岁,相貌英俊的少年,正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这人正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睡梦之中的他,此刻却正在辗转反侧,痛苦叫喊,倒似是在作着什么恶梦一般。

那叫喊声之大,传到屋外,一名路过的丫鬟听到,立时急奔进屋。

“少爷,少爷,醒醒,快醒醒。”几声温和急促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却似乎很遥远,林平之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裂,心中有无限的思絮撩绕,眼皮似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开。

随之便感觉到有一双手使劲的摇晃自己,林平之才终于勉强撑起身子,张开眼睛,这时才查觉到自己是在一间古朴典雅的屋子之中,眼前正是那唤醒他的少女,这室内装点的非常精致,硕大的白玉屏风矗立于侧,清淡的花鸟人物画绘于其上,华贵之中更显高雅。

屋中一张紫檀木的桌上,摆列着的茶器也甚是贵重,周围各处还有些雕像,名画,古玩,宝剑之类的,一时也看不周全,只见到那少女很焦急的问道“少爷没事了吗?少爷中了梦魇,好可怕。”

林平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少女随即又笑逐颜开。“当然了,发了梦魇的人,只要醒了就好。”

少女还在那叙着时,林平之却还是在茫然之中,我是谁?我在哪儿?明明记得自己本来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啊,那个科技的世界还在心中,自己有一个很简单的名字,林天雨,自己实在算不上光辉的一生还隐约在心头,可现在呢?

现在的自己正坐在一张很柔软舒适却与现代床铺完全不同的床上,而且心中对林天雨的记忆却也已有点模糊不清,那感觉便恍如隔世,偏偏心中又多了无数其他的记忆,那是林平之的记忆,这个《笑傲江湖》中最凄惨却又非常可恨的人的一生。

虽然悲惨,但这记忆中前面的一部分还是很阳光的,林平之,一个大镖局的公子,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但是忽然间就大难临头,满门被灭,父母被杀,大少爷转瞬沦为连街头乞丐尚且不如。

尽管之后被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君子剑岳不群收为弟子,似乎有些转运,却只是落入了岳不群这个伪君子的圈套之中而已。历尽艰辛修liàn

,和师傅的阴谋诡计之后,虽然看似幸运的抢了这时代主角令狐冲最爱的女人,师傅的女儿,岳灵珊,但却有名无实,因为在他结婚之前,他已经修练了这世界最坑男人的功夫,辟邪剑法。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从此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虽然之后家门大仇得报,却又双目失明,余生更是被囚于梅庄地牢之中,又过了二十余年,方才郁郁而终,死的可以说是无声无息。

更让现在的林平之所不齿的是,自己作为男人,竟然亲手杀死了对自己钟情至极,恩重如山的妻子,大丈夫生于人世间,纵不能庇护爱妻,又怎能反行此狠毒无耻之事,这般不仁不义的行为,不禁让他自己也非常的看不起自己了。

想及此,不由的一拳猛的捶在了床沿上,一声闷响之后,床晃了几晃,同时也吱呀乱响,若非身下这张床非常结实,怕是要打塌了。

“平之!平之!你怎么了!”只听得一句温柔焦急的声音呼喊着,人已被人抱住,一眼看去时,却是一个年岁稍长,却仍秀丽美妙的女人,在记忆中,这是林平之的母亲王夫人,而她身后,已有些镖师仆佣之类的人聚集过来,并不非常大的卧房中已有些挤拥,人人却都在疑惑的看着似乎不正常的林平之。

这时林平之才终于算了睡醒了,回到了现实中,是的,这现实当然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现实。可是这个世界,这个身份,已经是他的现实了,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林天雨,还是林平之,这就是现在的现实,他将在其中生存,奋战的现实。

穿越?我穿越了?听最先的丫鬟所说,自己应该是在林平之的睡梦之中穿越来的,而且还穿越的相当痛苦,以至于让人当成了梦魇,可就算是我穿越了,却也穿的甚是诡异,因为自己得到的记忆,分明是林平之死前留下的一生的记忆,可现在的自己,眼并未瞎,人当然也没自宫,这个房间自然也绝不是梅庄的地牢,而早就该已死了的母亲也还活着。

再不多说什么,赶紧穿衣起床,直奔出去,岂知刚一出屋,人便如一根木柱般直挺挺的倒下去,众人一时不及相扶,竟让他竖撞在地,砸的身上甚是疼痛,总算林平之自幼习武,身子结实,没真的受伤,随之身子一暖,又已被母亲抱住。

我怎么了?难不成我连走路都不会了吗?一时心中大恐,然后才发xiàn

,自己没穿过古代衣服,各种束结之法都不大明白,虽照着林平之的记忆勉强穿好,却穿的不太整齐,甫一出门,便踩了自己的裤脚,摔了很丢人的一跤。

“儿呀,你是怎么了?怎地衣服都穿不好了。”王夫人顾不上回避尚在身旁的众人,赶紧将他衣服收拾好,当然这些人自也知避嫌。此时林平之却紧张的连眼也不敢多眨,小心细看,下次可千万不能再错了。原来人一旦到了另一个时代,另一个世界,连怎么穿衣服也是种生存技能,没有穿越过的人,是万万也想不到的。本来以为既是武侠的世界,只要学好武功便可,谁知dào

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我到底还有多少技能需yào

学?有多少事需yào

适应?林平之暗想,想来这应该没什么难的,既是出生在富贵之家,适应起来总是很容易,但这一想时内心深处便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事不对劲,却就是自己也不明白。

母亲还在跟着他嘘寒问暖,林平之已经在院落之中转了几圈,这建筑宏伟的宅第,那两根高大的旗杆的,两面旗子上绣着的奕奕如生的雄狮与蝙蝠,都与记忆符合,信步踱出大门,看到门头上那“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果然,这就是福威镖局,是家庭遭难之前的那个还风光豪华的福威镖局。

可我呢?我是怎么回事?双重穿越吗?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林天雨,我穿越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附身到了临死前的林平之身上,同时竟还获取融合了林平之的记忆,然后再一次穿越,又穿到了多年以前的林平之身上?也就是说,林天雨的灵魂,吸收吞并了四十余岁死亡前的林平之整个人生的记忆,然后又回到林平之少年时,附体到了他身上,夺取了这具身体。

可我作为林天雨这个人的前世又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穿越的?我是怎么能作到这种穿越的?可微一细想,只觉又是头痛欲裂,他对于林天雨,也就是真zhèng

的自己的记忆,竟然还不及对林平之的记忆清楚,别说穿越前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印象,甚至于连上一个人生最后几个月的事情都全然不知,这又是为什么?

算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前世的一切已与我无关,

不想了。

无意间在心中出现了‘前世’这个词汇,但想想也对,无论是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还是上一个林平之,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只不过是前世而已。我就是林平之,现在的林平之,永远没有过去了,我也应该有个不一样的将来,我也绝不会再是原著中的那个悲剧人物了,我一定要为自己走出一条光明的人生,一个辉煌的人生。

可还没等他心中臆造自己将要如何辉煌,便听得耳边有人轻轻呼唤自己,才发xiàn

是父亲林震南,母亲也在,原来他一早上都有些怪异,母亲固然一直跟随,父亲关心之下,却也追来了,可他神魂颠倒之下竟全没发觉。

“没事,我没事,只是作了个恶梦而已”林平之连忙解释着,他人既清醒,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那么说话便再自然不过了,略略几句,父母便都放心下来,再不多问,也不追随。

过不多时,便是早餐,一家三口齐聚,碎花瓷的碗中盛着葱花豆腐汤,青白相间的汤配着上品的红丝瓷器,清淡之中尤显高贵,旁有几叠柠檬黄色的小饼,乃是以沼酒和面,枣泥果仁为馅烘烤而成,玲珑剔透,浑圆匀称,正是林平之记忆中的藏花饼。

虽只简单的早餐,这顿饭也可说色香俱全了,味呢?林平之一口咬下半块饼来,便觉有些不对劲,当然他早有心理准bèi

,脸上并未动色。但就是这‘不对劲’本身,也还有些不对劲,因为这饼明明很好吃,可就是不对劲。

忽然想起,这种感觉他以前经lì

过,不是林平之,是来自于林天雨的记忆,记得有次他去了一家美式餐馆,美国的饭菜当然也很好吃,可吃着就是不习惯,却原来古人的食品,却也一样叫现代的中国人吃不惯。

总算这是大户人家的佳肴,虽然不惯,总也容易吃下,吃过早饭,他仍是在努力学习适应着周围的一切,最简单的有些甚至是这时代的幼儿都会的生存技能,现在可都是至关重yào

的事。这同时他还在冥想苦想,努力梳理着他所得到的林平之的记忆,这记忆虽然比原先本体的记忆还清晰,但毕竟还是别人的啊,本质上说,他还是林天雨,就算失去了部分记忆,他也仍是林天雨,而不是林平之。而这一次性所得的信息量也着实太大了些,毕竟是一个人的一生,叫他记了下来,这就好比一个人一下子死记硬背掉了一个图书馆所有的书,这可不是一时三刻能消化的过来的。

而这些记忆中,还有着至关重yào

的一类信息,武功。是的,既穿越附体来此世界,成了林平之,那就绝不是为了吃饭睡觉,游玩享乐而来的。可一时间,各种剑法拳掌,内外功心法,乱嘈嘈的纷至沓来,上一世死在地牢中的那个林平之,他一生所习的武学虽不甚多,但要一下子便理清楚,又岂是易事。

林平之想着时,便想要照着某些功法修行,却又怕万一练错,走火入魔的效果,他可是知dào

的。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又吃了午饭,再过的片刻,自觉得心有中些条理了,想要开始修行,忽然,一个人前来问道:“少镖头,马已备好,要出发了吗?”

第二章 大难临头

出发?去哪?林平之一怔,扭头看去时,看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认的出这是镖局的趟子手白二,是在之后的家族大难中第一个死的人,当然了,那大难现在还没发生。只是不知他现在说的出发是指何事,是要自己带队出去保镖吗?但此时的林平之,可不是原著中那个完全没经过事的小少爷了,并不傻乎乎的回问要作什么。

“啊,是的,是的,大,伙,儿,们”林平之随口答道,话却越说越慢,这是一种说话的手段,对方心目中本就是两个人都知dào

的事,你若说慢了,他立kè

就会接上。

“也没什么大伙,就咱们四个跟着少镖头了,能跟少镖头一起打猎可真是痛快,少镖头昨夜吩咐咱们几个今天下午出去打猎,我白二可高兴坏了。”白二立时接上,正如林平之的估计。

打猎!?忽然间,林平之便是心中一凛,只觉浑身冷汗淋漓,毛发直竖,他是未来人,本就记得原著,而林平之的记忆中在这件事上更是清晰无比。一下子便回想起来,这就是那一次,家门大难之前的那次打猎。

望着将要陪他出门的四人,史镖头,郑镖头,白二,陈七,每人各牵着一匹俊马,已在等候着他的命令,一旁更是立着他自己那匹世间罕有的名马小雪龙,林平之的记忆与眼前的现实终于完全融合到一起,不错,就是这次打猎完了回来时,在一家酒店撞上了两个青城派的人,而且他亲手误杀了其中一人,偏偏巧还正好是青城掌门余沧海的儿子,之后便是灾难降临,连连死人,最后连父母皆死于非命。

一想到这些,几乎立kè

就想要去告知父母关于此次青城派来袭的所有事情,然后全家赶紧逃亡,逃的越快越好。现在时候还早,记得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也就是灭他家满门的那个人,还在来此地的路上,要到达还得三四个时辰,他们只要逃了,对方还上哪找去。

这想法刚刚跳上心头,随之便被林平之否定了,当然了,不是他不想喊着父母一起逃走,如果他们不逃,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自己也是知dào

的。误杀余沧海儿子的事,他当然可以设法避免,而且现在情况已经变了,不用想着去避免,这件事也未必还会发生了,再说了,这事是否发生,根本也没什么区别,青城派此次为了辟邪剑法而来,事先就是打算好了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的,连袭击福威镖局分局的计划都已经同时开始实施了,哪里有半点转圜余地。

但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这件事他要怎么对父母说,他说出来以后,父母必然要问:“你是怎么知dào

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从任何正常的思维来说,他林平之也不该知dào

那么多的,那么怎么解释呢?算命算来的?作梦作来的?要不实说,穿越记来的?可对林震南和王夫人两个解释的清楚什么叫穿越吗?更何况自己一早到现在的神色举止,在别人眼中,肯定是不太正常的,多半父母会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再关了自己禁闭也未可知。

短暂的思索之后,实在想不好自己该怎么办,没办法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照常行动再说。照常,也就是说先出门打猎,岂知手一扶住小雪龙背上的马鞍,立时又发xiàn

了一件难题,他没骑过马。嗨,别说骑马了,从林天雨的角度来说,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到马。

记得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前世,是世间罕有的摩托车绝顶高手,自行车也玩的极熟,可甫一碰到马,就发xiàn

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自己以前骑车的技能,在这儿几乎没用。

可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瞅着自己,怎么办?告sù

他们我突然不会骑马了?狠一狠心,脚踩着马蹬直窜上去,岂知这一下力qì

用的过了头,身形又不正,马没骑上,却连滚带爬的直摔下来,幸好身边有人,抱腿的抱腿,搂背的搂背,将他接了下来。

这一下可把别人都吓坏了,少镖头怎么连上个马都如此模样!?一时间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连小雪龙都扭过头来,有些奇怪的注视着这个主人,像是想要知dào

他是怎么了。

但林平之在马背上经过这一个转折,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刚才他虽然很是狼狈,可那一个动作的过程中,他却像是抓住了些什么,那种难言的意味,一种他以前从没体会过,却一下子得到了的东西,这东西虽然似是外来的,又好像与他自身结合的很紧很紧,好像就是他自己。

“一个不小心而已,没什么的,走,我们去打猎。”林平之淡淡的笑笑,随之轻轻一拉小雪龙的缰绳,飘飘然的便已跃上马背,小雪龙长嘶一声,已欲直驰出去,那四人赶忙翻身上马,纵骑追上。一行五人驰出到镖局门口,林平之同时还听到了和记忆中一样的声音,门口看门的八条大汉中,有三人齐声叫起:“少镖头又打猎去啦。”

后边四人还在与看门的那些人说笑,林平之是充耳不闻,他要想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此时骑着这匹白马,却早已是驾轻就熟,骑术虽不算非常之佳,却已不在前世这时的林平之之下了,这可不是学会的,再怎么样天赋的人,也不可能学的这么快。

这其中的道理,这时代的人可能不懂,但他是懂的,简单的说,林平之的身体会骑马,也就是说,他穿越附体到的这个林平之的身体。要知这具身体还是这世界的这个林平之自幼长大,长成的身体,而这个身体早已经骑过很长时期的马了。

说身体会骑马,很多人可能不懂,可确实如此,一个人如果熟习某种运动技能,那么各种条件反射,便会固定在他躯干四肢的神经中枢与小脑的运动中心,那么他在运动时,很多动作,其实是不经大脑思考,神经中枢便会自动作出的反应。现代人观看各种体育运动,往往惊叹于某些运动员动作反应之快,其实这便是因为他们千锤百炼之后,早已形成各种反射,而无需思考的缘故。

林平之这具身体也是如此,自幼骑马,身上也已有了适应骑马的反射,他刚一上马时,发力太过着意,硬梆梆的想要用自身的力量控zhì

,这些反射并未起效,但他已经查觉,之后便顺着身体本能的动作,却发xiàn

这一骑意想不到的成功。

既已解决了这个问题,林平之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他哪里知dào

这件事的惊人。别人就算像他一样得到了这具身体,学起骑马来当然也容易,却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一举成功,总要学一阵子啊。他所以能这样,同时还因为他已经苦思了太多的武功,接触小雪龙的那一瞬,却如画龙点睛,形成了他的武学境界,可这种境界却非同小可,能够以身心顺应自然,这正是武学中所谓无形无相之境。

现在的林平之,或者说穿越而来的林天雨,他的武学天赋,远非原来的林平之可比,至今一招也未练过,便已开始了绝世大高手的节奏了,可惜现在的他,还是个小虾米,如果他过不了眼前这关,那就永远没机会成大高手了。

林平之坐在马背上,仍在回味着刚刚的领悟,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只是他这匹小雪龙却着实神俊,又是经过多次打猎,连路途都认得,没有他控zhì

却仍是一马当先,直冲出城门,率着那四人来到他们经常打猎的城郊山坡之上。

人已到了打猎之处,林平之却是神情恍惚,一只专用的猎鹰立在他的肩上,并未像往常一般的放飞出去,猎弓背在肩上,也没想起抽出,整个人停马不动,别人远远的望去,只见他呆呆的竖在那儿,不知是在作什么。

待那四人驱马赶来,提醒他时,才想起来他是来打猎的,静一静心,脸上神色便与常时无异,随之放鹰纵马,取弓放箭,他袭承林平之的记忆,便也有林平之的箭术和打猎技巧,常人或不能一下子便将这技巧化为己有,但他现在武学境界既高,万事都与常人不同。

猎鹰从林中赶了一对黄兔出来,他一箭发出,非止射的正中,竟将两只黄兔都串在一只箭上。围观四人见了,顿时齐声叫好,郑镖头赞道:“少镖头弓箭之技,突然大有长进啊。”

这话却并非虚夸,他这一箭双兔的箭法,确实较前世此时的林平之高明,只是他此时人虽在打猎,心中想的却并非打猎,至于旁人有何赞语,更是充耳不闻。

我是不是现在立时逃走,跑的远远的,忽然间便想到了这个念头。这确实可行,他此次出门之前,本就有心,所以身上非止银俩,还带了些黄金宝石之类贵重物品,此时钱财之富,常人便是不吃不喝拼命干活几十辈子也未必挣的到,再加所骑之马又非比寻常,逃起来真是十分容易,青城派就是布置的再周到,又怎能想的到他们还未动手,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便已逃之夭夭。

记得前世的林平之,历经了一段艰险之后,是拜入了华山派岳不群门下,这实jì

上也是岳不群早就安排的事情,但自己穿越来此,恐怕将会影响到了之后事情的进程,会不会还是这样可说不定,自己很可能会死,死前可能还要受不少苦头,何况就算还是同样的拜入华山派那个伪君子门下,也未必是什么好结果。

当然了,如果是前世的林平之,因为父母之故,就算知dào

青城派杀来了,也不能就这样逃走,只是他却不同,无论得到林平之多少记忆,本质上他还是二十一世纪来的那个林天雨,初来乍到,这一对父母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概念罢了。

反正前世中,福威镖局也是被杀的几乎没剩活人,自己现在走了,大不了还是这样结果,然后再设法投入到某个像少林武当之类的大派门下,也胜于去跟随岳不群。

思议已定,便要拨转马头,就此逃离,可同时便看到陈七已经下马,正捧着他一箭射中的那两只黄兔,直奔到他马头贺喜,神色中虽有三分献媚之意,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关心,喜爱。再看另三人的表情时,莫不如此。

这个样子自己见过,而且不是林平之的记忆,那是前世的林天雨记忆中的事,好像二十一世纪的他,也像福威镖局一样,有许多手下,也常见这种表情,可这些想起来,却不知为何有着种极痛苦,极辛酸的感觉,要不是现在心情紧张之极,他怕是已要流下泪来。

突然又想起早上在镖局大门口时,林震南夫妇那温柔而又焦急的神色,那两双眼睛看起来似乎也有些熟悉,对了,记得林天雨五岁时曾生了重病,当时的父母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也是这样的两双眼睛,真的很像。恍然间,那两张脸与今早的两张脸融合到了一起,一时间再也分不清楚哪是过去,哪是现在。

再然后,福威镖局的镖师,趟子手,帐房先生,侍女仆佣,厨师马夫等等诸人,也似与他二十一世纪的那些手下慢慢的融为一体,他们仿佛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一时间只觉羞愧无地,无论他怎么看待这些人,这些人也是把他当作世间最亲的亲人,和有所依恃的少镖头,他们对我真心,这便是亲人爱人,兄弟朋友,自己又怎能临难自逃,这道理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救出父母,同时尽可能的救出些镖局中的朋友,前世的林平之没有作到的事,我一定要作到。心情陡转,便是一阵激奋,可是激奋过后,还是得面对现实,救人,怎么救?

第三章 小店,破墙,酒碗

前世的林天雨,在谋略方面,并不是什么聪明才智之士,这方面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有些小聪明,至少不是诸葛亮,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现在的他比之前世此时的林平之,性格上最大的优势便是坚忍,但只靠这些,是万万不够的。对了,作为穿越者,更大的优势便是知dào

很多别人不知dào

的事情,像他刚才忽然想要逃走,这便是因为他知dào

的更多。

这个优势要怎么发挥呢?至少得尽快让父母知dào

些事情才好。其实就算他们现在都知dào

了,对情势能有多少助益也想不清楚,但无论如何,让他们早点知dào

,也许有点好处吧。

略一思索,已有了计较。一摆手,中止了打猎,将四个手下聚来,四人有些不明所以,从早上到现在,这个少镖头不对劲的地方可有些多了。

“你们说,我林平之一向待你们如何?”林平之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让这四人都呆了一呆,随后他们便没口子的称赞少镖头仁义。其实之前的林平之,仁义什么的倒也说不上,但他纨裤子弟,向来不知钱从何来,出手甚是豪阔,虽有些年少任性,有时不太好侍候,但多数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以至于大家待他,比对总镖头还亲近三分。

林平之接着说:“好的,我有些私事,要自己一人离开,你们好好打猎,时间过个差不多,若不见我来,你们自回镖局就是。”

这是为什么?四人都有些疑惑。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要离开回去警告父母罢了,而且他仍面临先前那个问题,他是怎么知dào

的?他打算说是自己无意间探听来的,可那就必须要与这些人分手,若不然他们回去一说,少镖头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还探听什么。

“你们知dào

吗,咱们城外官道边的那家老蔡酒店换了主了,现在店里卖酒的是祖孙俩,那孙女儿可是个千娇百媚的妞儿。”林平之一句谎话说出,可随之却记起,这好像不是谎话。

不用再多说什么,都是男人,哪个还能听不明白,更且想到,他从早上至今都魂不守舍,原来是相思病,而今天的打猎,也不过是掩饰罢了,他是想要借打猎为名,去会唔那女孩。

“我要去了,千万别告sù

我爹啊。”林平之装模作样的把这句话反复叮嘱了十余遍,四人虽然个个都觉得瞒着林震南有些不妥,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纵然给林震南知dào

了,他儿子去追求一个女孩儿,又能怎样,随即便个个应诺。

策马离开四人,并未立即回家,因为他早上一出门到现在,时间并不太长,如果这么短时间内,就听来了如此大事,就不像真的了,要说谎,可得说圆一点。

世事有时很滑稽,你觉得紧张的一秒都不能耽误,可真到作什么时,却偏偏又有的是时间。

毕竟是既有林平之前世记忆,又有在未来曾经看过原著的记忆的人,随之想到另一件事,另两个人。刚才他随口说话,本是想要说谎,什么祖孙俩开的酒店,可说出的却全是来自于记忆中的事实,并不是编造的,官道边原是有家老蔡酒店,是被伪装成祖孙俩的两人买下。

那是岳不群的二弟子劳德诺和女儿岳灵珊,化名萨老头和宛儿,在路边买了一间酒肆经营以掩人耳目,好像记得他们之前的几天都还偷偷潜到福威镖局中来睽视过自己,就这一世来说,那是在他穿越之前,本质上说,他们偷窥的那个林平之,和现在这一个,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当然他们俩个是不会知dào

这一点的。

既已想到此事,于是朝着那店的方向一路驰去,这却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看看那个女孩,他甚至不知这样去见他们是不是合适,有什么用。只是不由自主的便跑去了,也许是因为岳灵珊是上一世的林平之的妻子,也是地牢中的后半生里一直刻骨铭心,深深为之愧疚的女人。

当然他并不真是林平之,也不可能对这女孩有真zhèng

的愧疚之心,但这种愧疚在他得来的记忆中占的份量太重,以至于影响到了他现在的心情与思路,虽然这段姻缘他决不想在今生再续,可总想看上一看,记得这时的岳灵珊是易容改扮作一个丑女,可还是想再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

此时他心思极乱,魂不守舍,一匹马直冲到小店门口,才反应过来,急勒马时,却稍微迟了一点,普通的墙壁哪里能挡的住这匹马,喀喇喇一声响,顿时撞塌了酒店朝向大路的那面墙,去势犹还未止,马蹄到处,打翻了三条长凳,一张方桌,外加两个饭碗,四只木盘,八双筷子一时间噼里啪啦,杯盘碗盏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长凳也踏烂了一条。

林平之翻身下马时,却又急了一些,他骑马奔驰中的冲劲尚在,再加他自己心思又乱,全没想到停步,脚一落地,便有些站立不稳,直摔出去,若是这样摔到了,虽无大碍,撞破点皮肉却是在所难免。劳德诺无可如何,只好伸手一扶,悄用内劲将他扶稳,暗料林平之武功低微,也不能发觉自己已用上了武功。

“不知这位客官为何如此急燥,小店本小利薄,经不得损失,客官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公子,还望可以稍有补偿。”劳德诺开口问道,其实之前几天,他与岳灵珊正如林平之所记忆的那样,早已多次偷睽过福威镖局,以及这位少镖头练剑,哪里还会不认得他,但当着林平之的面,自然只能装模作样的罗嗦几句,而且他心中是真的在想,你为何如此急燥?

林平之一站定了脚步,立时发xiàn

,完全不知dào

自己该说些什么,作什么。他所以会这般冲来,全是因为穿越者的思路,和前世的记忆,可到了之后如何,事先却并没有打算,再加上还不小心弄出点小事出来,真是让他手足无措了。

但劳德诺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自己姓萨,以及出身来历之类的谎话,这般作做,却不由的让林平之又觉不耐烦,又觉很奇妙,尽管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前世,他在不少小说上都看过这种乔装改扮之类的事,可真当身临其境,真看到其人时,才发xiàn

那气氛并不是那么简单。

身后,路边,一只半破半新的酒招子,还在随着他刚才奔马而来的那阵轻风微微摇晃,小酒店的墙上开了个比门还大的口子,砖块硬泥碎碗破木之类的东西还在地上打着滚,这土气的小店自不如福威镖局那般堂皇,但看起来却更显古风。

古风之中,一个白发老翁,一个麻脸女孩还在面前,林平之认真打量着这假作卖酒的女孩,只见她身形秀丽挺拔,甚是漂亮,就是长着一张黑乎乎的麻脸,极为丑陋。

他当然知dào

她本来的面容,那也是个美人儿,更要命的是,这女孩曾经是他的妻子。不,似乎不对,不能说曾经,从前一世的角度来说,这女孩作他妻子,还在很久以后的将来。但这事却说不出的怪异,他是得到了外来的记忆,所以知dào

这些事,而从人类的记忆和心理上,已经记住的事,当然是过去的事,所以在他的感觉上来说,那确实是曾经,这女孩也确实是他曾经的妻子。

可从眼前的事情来看,就算今后的发展还是岳灵珊嫁给了他,那也是很久以后的将来了。曾经,将来,现在,过去,一时间各种概念都头脑中乱转。只觉心中一团乱麻,眼前一片诡异,头脑中乱轰轰的如有千军万马奔腾,忽然间有一句话便脱口而出,说出后把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你们俩是笑傲江湖中的劳德诺和岳灵珊吧?”这句话冲口而出,说过之后才猛然发觉大是不妙,这种话哪是乱说的。可是要知dào

,一个人一生中都生活在某种环境中,他的心理早都已经成定式了,而一个人一旦穿越,作为穿越者的惯性思路本来就是很难克服的。

林平之,或者说林天雨,他所面临的情况更加艰难,初一穿越,很快便发xiàn

灾难临头,精神随之就一直高度紧张,他能控zhì

的住自身,说话一直得体,没有与人大谈什么电脑,汽车,武侠小说什么的,已经极为难得了,这时一不小心说错句话,却也难免。

但这句话说出之后,那两人却更是惊的快要呆掉了,笑傲江湖是啥玩意,他们自然完全不知,什么叫“笑傲江湖中的”,听来也是莫名所以,但无论如何,两个人的名字是完全没说错的,而江湖帮会之中,也常有外人难以听明白的暗语切口,所以这个“笑傲江湖中的”也可能是某种他们不知dào

的说法罢了。

让林平之一口便说破他们的身份,这个可万万意料不到,呆了几秒,劳德诺才悻悻的笑道“不知林少侠是如何看出我二人身份的,我们自得恩师差遣,并未为他人所知,我二人易容之术虽是十分低劣,可也还将就着能遮掩的过去,却不知?”

说这句话前,劳德诺已经反复转了无数个念头,只是既已被人看破,此时又无他人在场,硬是抵赖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承认的好,这时他和岳灵珊两个人心中都是同样的念头,你以前见过我们吗?你原不认识我们,就算我们都是本来面目,你却怎能认得出。

莫非你这个镖局的小少爷,养尊处优的小公子,还有多少别人所不知的底细不成?正疑惑间,林平之忽然从怀中摸出几颗宝石,直撒向岳灵珊身前的一张桌上。“这是在下的一点小意思,是给岳小姐的礼物,还望岳小姐笑纳。”

话刚说完,便立kè

跳上小雪龙,拔转马头,疾驰出去,走的可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劳德诺刚刚反应过来,便急追出门想喊回林平之,岳灵珊也随即追出,可林平之理也不理,他们的轻功,又怎能及的上小雪龙的神速。

结果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猜疑不定。但看桌上那七八颗宝石时,有祖母绿,有猫儿眼,个个竟都有碗豆大小,个个也都成色极佳,极是精致漂亮,春日温暖迷人的阳光从房屋四面飘进来,穿过其中,散射出一大片七彩夺目的光芒,真是绝美无比。这份大礼,可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拿来买这种路边小店,少说也足够买个一千多家的了。

他是怎么知dào

我们身份的?他林家是得了什么高人协助了吗?这份大礼又是什么意思?这两人此时已经大约知dào

青城派要来袭的事了,不由想到,林平之送这份礼,这是在雇佣他俩为福威镖局保镖?可这也说不过去啊,要真这样,怎么都不多说半句话便走了,你什么话也没有,什么也不商量,丢了礼就走,我们又能怎样,何况他们本也没打算在此轻易出手。

所有的想法都错了,林平之不过因为一时说错了话,心中羞愧惊慌,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才急忙想要溜走,至于这份重礼,不过因为他面对的是岳灵珊,是他前世记忆中对之有愧的女孩,哪里有别的意思。

第四章 无形剑意

在城里略转了一回,时候差不多了,策马奔回福威镖局,还未及到达,眼前已见到门口那两根大旗,旗上绣着的雄狮与蝙蝠皆在空中猎猎飘扬,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暖意,真是心随境转,他人既已将镖局视为亲人,这儿便已开始有些家的感觉,尽管这个家转眼间就要完了。

温暖刚上心头,心中便觉有一丝惊惧,仿佛有人用一把刀在他的小腹刺了一刀,切开了一个伤口,让他所有的幸福快乐,都从这个口子中流了出来一般。

那只不过是两个人而已,青城派的方人智,余人豪,两个家伙正从福威镖局中翻墙而出,林平之回家心切,却冲的太急了些,有些没太专心看路,这一不小心,刚好那两人跳出,落在大路上时,正好落到了他的马前,林平之急勒马时,两人却都已拔剑在手,两把剑斜斜的指向他身前,他的马身材高大,这剑指的,其实是小雪龙的前胸。

林平之这一停马,若是慢了半分,两把剑怕都已刺入小雪龙的身体,这匹马必定已被刺死,两人同时要被小雪龙马蹄踩踏,那也多少要受些伤,但现在这样,却又分不清是林平之先撞人,还是两人先挡路,到底是谁在拦着谁。

是了,无论是从原著的记载,还是林平之的记忆,都知dào

青城派早就派了这两个弟子来福威镖局刺探情报,他们已经来了几天了,只是自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不料此时狭路相逢,那又如何是好。一只右手急忙按剑时,心中却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自己连心中各路心法武功都尚未整理清楚,一招都还没练过,怕是比上一世的那个林平之还不如,又怎能出手。

现在人马既已停下,若再拔马调头想跑,对方剑已指来,那是万万来不及的了,一眼撇去,却发xiàn

两人脸上都有惊惶焦急之色,心念一动,立时脱口大骂道:“哪里窜出来的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你们是甚么东西,也敢拦我福威镖局少主的去路!”

两人心中惊惧,慢慢的向两边分开,但两把剑却仍持在手中,仍是指着林平之一人一马。果然,他们认得我是林平之,但他们却不知dào

我也认得他们青城弟子,不知dào

我也知dào

他们是敌人。他们奉余沧海之命来此探听事情,恐怕余沧海是不许他们自己出手伤人,打草惊蛇的,而余沧海心胸狭隘,性情狠毒,门下弟子怕也不敢轻易违背他的命令。只要不是非得杀人灭口不可,他们不会伤我。

路已让开,就在双剑之间,看你敢不敢走了,林平之‘嗤’的一声轻笑,左手轻抖马缰,小雪龙会意,随即迈着慢吞吞的小碎步向前走去,前面就是两点闪亮的剑尖夹着的一扇门了。他脸上装出一副傲睨自若的神气,那表情既非瞧不起敌人的轻蔑,又非冷笑敌视,那只是一种傲然淡漠,淡漠中甚至还有三分温和之意。这样子根本只是把这两个人当作无足轻重的贩夫走卒之类,就如常人走路时在避开两只蚂蚁,人又怎会把蚂蚁视作对手。

与伪装的高高在上的假像不同,林平之紧张的心都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一般,一只右手藏在他那身华丽的锦袍之下,不轻不重,不松不紧的按着一把精钢宝剑,这动作已经有了真zhèng

剑客的意味,可惜的是他怎么用剑还尚未学会,同时间体内开始功力流转,却又只局限于丹田附近,连内功心法也不敢运的全了,因为他还没完全理清,大敌当前时若是急运内力,怕也要走火入魔的。同时间,一滴冷汗已从额上滑下。

岂料相对于林平之的惊惧,那两人竟然惊慌更甚,一滴滴绿豆大的汗珠已经刷刷直下,两个人的剑尖,都指着小雪龙的双肩,随着林平之一人一马慢慢经过,剑尖所指,慢慢移到小雪龙前胁,接着又指到了林平之的大腿。

忽然间,余人豪极有冲动想要把手中长剑直刺出去,其实林平之并不知dào

,两人来时,余沧海的嘱咐与他想像的不完全一样,只要有可能被谁发xiàn

,他们便要杀人灭口,所以他们刚才拔剑时,是真准bèi

立即将他格杀于剑下的。

而这时两个人都已到了非出手不可的时候了,余人豪一把剑几次想要直刺出去,可就是觉得仿佛有着种莫大的压力,无论如何也出不了手,一把剑勉强又向前递了一寸,林平之锦袍从他剑尖抹过,触剑既开,拉出了大半尺,袍角切下,晃晃悠悠的飘向地面。

既然林平之衣服已被人剑刺,若他真有脾气,本来就应该出手了,或者至少也该拔剑怒斥,但他却恍若未觉,余人豪见这架势,却犹是心中惊疑。

其实不止是衣服,林平之自己知dào

这一剑已经到肉,在他腿上切开了一道小口子,一滴鲜血已经顺腿流下,幸好他里衣颜色甚深,血又不多,余人豪心不在焉,没有发xiàn



另一边,方人智当然也一样的想要推剑前刺,可连想了数次,剑没有刺出来,还不由自主的退了半寸。然后两个人便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林平之慢慢离开,脱出他们的剑势。然后林平之便催马前进,却仍不快跑,只是一路小跑回去了镖局。

这一次对峙,前后虽只有几秒,却犹如已拼了千招万招一般,三个人都已是浑身冷汗淋漓,事情过去之后,都是心浮气喘,而且有一件事,三个人都不知dào



余人豪,方人智二人虽然并不清楚林平之是不是已识破了他们,也犹豫着是不是真要杀人灭口,但依他们本来的性情和思路,那是想也不会想便要出剑将林平之杀死的,他们所以没出手,其实是被林平之的气势慑住了。

林平之手一握剑时,尽管对方连他手里有没有剑都没看清,但那种剑客气势,那种无影无形的剑意,早已潜在的弥漫在二人心中,二人就如豺狼遇虎,潜意识中就本能的觉得对方强dà

无比,不敢轻易出手。很讽刺的是,这本来是武学高手的气势,可现在的林平之,当真和余人豪交手,一剑也未必能接的下,可气势却已先有了。

事情的顺序完全搞倒了,可现在这个两世记忆,三世为人的林平之身上,因为有着两个前生经验智慧的积累,却天生带着种这世上所有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巨大优势,再加上作为本体的林天雨天资本来极高,才会出现这种颠倒造化的奇迹。

两人看着林平之这样跑回去,方人智不由的骂道:“格老子,这龟儿莫非是个傻子。”,余人豪一听便也想要点头称是,可两个人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像,都不由的有些沮丧。余人豪笑着宽慰道:“无妨,师傅今晚便到,到时自有主张。”

林平之冲进家门,正撞见父亲林震南,未等父亲开口,便一副惊慌失措的架势叫道:“爹,大事不好,我家大祸临头了!”,当然了,现在的他绝不是个会这般慌乱的人,可原来的林平之不是,如果他表现的太镇静,那么等一回说完事后,看起来可信度就低了。

听到这话,自然谁都难免一惊,但林震南也并不如何惊慌,毕竟一个人活的好好的,有财有势,日子过的正滋润,哪能一句话便让他以为真有什么大难。

“你不是去打猎吗?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你说有什么大祸?”林震南笑问,脸上的神色却还相当欢愉,浑不知有何大事发生。

“我今天借打猎为名,其实是去一间酒肆找一个卖酒的丫头。”林平之这话说的,却又照应了他对那四个男人所说的话,正是在二十一世纪人人都懂的说谎原则,尽可能说真话,尽可能照应别处说的谎话,这样安全度最高。

“那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啊,若我儿真的”林震南还在罗嗦,林平之已经急忙叫道“爹知dào

武林中有个四川青城派吗?”

“那当然了,何止知dào

,这还是今天得到的一个大喜迅呢。”林震南笑道,但笑容未泯,便已凝固,他是大镖局的首脑,一生结交上至官府,下至绿林各方人士,为人甚是精明,这时看儿子惶急的神色,再加这句四川青城派,便知是真有些事情了。

“孩儿今天一到那店里,便见到两个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嘴里一口一个格老子,龟儿子什么的。”林平之道,他上一世的记忆中,确实在那酒店里见到两个青城派弟子,只是时间稍有差距而已,这却也不是假的。

“不错,是四川人,难道真的是余观主的手下,我刚得消息,青城派松风观余观主,已收了咱们送去的礼物,还派了四个弟子来回礼,难不成已经到了,对了,你说的这两人,他们自报家门了吗?”

“若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孩儿哪里知dào

,不过可不是他们对我报了家门,是他们俩闲谈的时候自己说的。”林平之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他要开始说大段的谎话,可前世的林天雨,却不是个说谎的人,这件事对他也够难的,但这段话编的好不好,却直接关系到下一步的事情。

第五章 选错了修行方法?

“那两人一个说:‘那林家辟邪剑法有甚好处,师傅干嘛要我们苦练了这几个月,终不成我们青城派的剑法武功,还对付不了那小小的福威镖局,要这般大动干戈。’。”林平之说这话时,悄悄的注意林震南的神情,果然看到他脸色大变,手足无措,这句话中含的信息量可也是很大的,同时还提醒他,对方也会使辟邪剑法,叫他早作准bèi



林平之又接着说:“另一个答道:‘区区福威镖局,也没听说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艺业,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林家先祖林远图,那可是武林中的神话,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举世无人可敌,那可当真是天下第一。’。

那一个又问:‘林家的辟邪剑法这么厉害,现今这福威镖局怎地这般不济。’

这一个又答道:‘想来是林家人练的不得其法,可师傅相信林家自有本辟邪剑法的剑谱,若是师傅得了,自能练的天下无dí

。师傅已布下天罗地网,申师兄,吉师兄带队攻打福威镖局湖南分局,皮师哥他们打南昌分局师傅亲帅众师兄弟们来攻这总局,这计划如此周详,自是要将他们这各处镖局几千人全都斩尽杀绝,各处搜个干净,地皮都要一块块撬开来找,这本辟邪剑谱怕还能逃的出师傅的手心。’。”

林平之这数句之间,林震南已经是惊的一身冷汗,林平之随之又将青城派所有具体的打算借着这杜撰的故事中的两人一一说清,他所说的本是依据上一世已发生的事实,也是这一世将发生的事,自然真实无比,绝对可信。何况这么大的事,实在也不像是林平之随口杜撰的出来的。且这父亲对这独生儿子向来也甚是宠爱信任,又哪里会不信,其实林平之午间时有些谨慎的过了头,他真当时就说了,就算他自己想不出为什么知dào

的理由来,这夫妻俩怕也要以为是祖宗托梦,告sù

这儿子的。

但相信是一回事,要怎么作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林平之提议立kè

将福威镖局散了,安排上下众人各自逃生,同时遣人去一切可能求救之处报迅,而他们一家三人,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几个最亲信且武功最好的部下,黄昏之前便疾驰离去,先跑出到千里之外再说。至于全镖局的人怎样想,愿不愿信,愿不愿逃,也只好由他们去了。

这计划说出,如意料之中的,父母根本不愿答yīng

,林震南与妻子商量再三,总也觉得堂堂一个大镖局,只听得一点风声,便如此的未战先逃,胆小如鼠,太也懦弱了些,除了设法遣人求救这一条,他们甚至没要林平之说出,就已作了,别的并不认同。

但是父母这样决定却不能说有什么不对,林平之是因为知dào

之后的事情发展,所以知dào

赶紧逃走是上策,可平心而论,若非他本就知dào

事情有多严重,让他处在同样的情形下,也万万不能作了立即逃跑这种丢人的决断。

心中所想,脸上立现忧惧之色,父母便纷纷开始劝慰。

“平之,别怕,我已通知了你外公,你的两个舅舅,他们可也不是好惹的,咱们叫他们来帮忙,又何惧什么青城派。”王夫人柔声哄着林平之,就像他还是个受惊的孩子,殊不知这儿子现在的性情,已比他夫妻俩还要坚韧。

王夫人的父亲,洛阳金刀门掌门金刀无dí

王元霸,也是江湖上一霸,如果金刀门众人现在便在此处,倒也真的可以仗恃着与青城派一拼了,所以王夫人抬了出来安慰儿子,可这儿子早已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少爷了,他想的可要深的多。

“母亲传书洛阳,是派人去的,还是飞鸽传书,我家在一这路上,中间有鸽站吗?换用的鸽子是不是随时齐备?”林平之沉思着问。

这一问可又把父母都惊呆了,林震南忙道:“我家并没有信鸽,这送信自然是人送的,何况拜上泰山大人,又怎能用飞鸽这等不够隆重的手段。”

我的天呢!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礼仪是不是隆重,当真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说也没用,反正没信鸽可用,可堂堂一个大镖局,金银倒有不少,竟连信鸽系统都没建立,林震南啊,看来你不只武功学的烂,别的本事也没什么,你的本事大概也就只有结交达官贵人这一样了。

但再怎么想,这也是他父亲,而且转念一想,有信鸽其实也无用,照他的记忆,满门尽灭就在这几天之中,福州之去洛阳,实是万里迢迢,信鸽可以飞到洛阳,金刀门人却不可能坐着信鸽飞过来,等他们快马赶到时,福威镖局怕也已没有活人了,何况再想深一点,金刀门比青城派又如何,记得原著中,金刀门人只是猜测令狐冲可能得了辟邪剑谱,便已是威逼利诱,那副嘴脸可也是很不光彩的。

是了,王元霸将女儿嫁与林震南,也许一开始就是为了辟邪剑谱,只不过他不像青城余沧海这么不要脸的直接来杀人抢夺罢了,但现在事情既已发生,他会如何作可就说不定了。虽然他是外公,自己父母是他女儿女婿,可他也未必不是岳不群一样的伪君子,岳不群独生女儿尚能出卖,况且王元霸另有两个儿子,这女儿的死活想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真把金刀门请来了,也是凶吉难料。

又与父母随便谈了几句,林平之独自回房,终于开始了他现在最急需作的事情,练功。他这可不是临阵磨枪,是将心中本已有的武功练回来,那收效可是极大的,当然了,短时间内怎么也不可能练到足以应付大敌,但强一分,好一分,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yào

的。

像往常一样盘膝坐下,就坐在晨起时那张柔软豪华的床上,可功力将行,立即想到,要开始修行什么?他先前在街上面对着那二人,勉强运功,可其实任何功法都未真zhèng

能运行了。

没什么,反正林平之一生会的也不多,最适合上手的,自然就是他自幼修习的辟邪功法了,这是当年林远图为他留给子孙的这路假的辟邪剑法所创的内功心法,其实只是在南少林入门心法的基础上,借了江湖上一些呼吸吐纳的小技杂合而成,虽不高明,却甚是简单易学。林平之心想,这又是之前的两个林平之入门的功夫,两个林平之一个留给他记忆,一个留给他身体,却都是自这门功夫起始,想来这功夫自然最是适合他上手的。

很快他就会知dào

,他想错了,而且错的很严重。

轻吸一口天地自然中的清气,吐出一口身体中的浊气,只觉丹田中一道暖气流出,经会阴往上,沿阳关,灵台,风府诸穴一路上行,这是奇经八脉中的督脉,功力很规范的自督脉开始运转,非常简单,也确实很好学。

这一股气行到强间,脑户,便是一滞,这也自然的事,若是再突pò

百会,行至任脉,那便是武学中所谓打通任督二脉,这可不是他现在的事,练这效率低下的辟邪功法,除非你能活上一千年,怕是不会有打通任督二脉的那一天的。

内力一转,随之穿夹脊流至任脉,经廉泉,璇机诸穴流下,环躯干一周,再又转入带脉,冲脉过不多时,遍行奇经八脉,历一周天,又开始第二轮。行了六个大周天之后,又在运转第七轮,就在这时,心中突然跳出一个画面,那是在华山之上,自己正在努力练功,一个漂亮的女孩半嗔半笑着冲他喝道:“姓林的小子,你不听话!过来,我揍你!”

这正是前世的林平之留下的记忆,当时他拜入华山派不久,那女孩却是岳灵珊,那时她对林平之的行为,却又不知是在督促他练武,还是在调笑,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渐渐开始爱上‘自己’的吗?从现在的林平之来说,实在也说不清楚,那时的那个人,能不能算‘自己’。

不,现在不是正在修行内功吗?岂能有这等杂念。不过一般的杂念倒也不要紧,修行中的人,并不是像常人想像的那样,完全不可想到其他,有一丝念头都不行。其实人心本来是不可控zhì

的东西,杂念随时可能会跳出来,只要你能够灵台清明,无视这些杂念就可以了。而现在这念头又不是本体的林天雨自己真zhèng

的经lì

,无视起来总也不难。

直的不难吗?至少,他自己以为不难,他也没放在心上。

内力继xù

运行,忽然间有些不对了,此时他行的是阴维脉,内力自右大腿上行至胯间横骨穴,但忽然内力一跳,一部分却经章门穴流入了带脉,沿维道,五枢,流向后腰。这样的内力运行,却就如一条河正沿着自己的河道在流动之中,忽然一部分河水却自行冲开堤坝,掘开了另一条河道。

大事不妙!这莫非是走火入魔了?林平之暗想,可他平生第一次修习内功,本无经验,哪里知dào

这是什么情况,正常人初习内功,总要有师傅长辈之类的在旁照顾,他现在可是独自一人,再说了,就算林震南夫妻在此,以他二人的武功,又怎能处理的好林平之现在的情况。

第六章 突破

经验虽无,林平之却是坚忍镇静,临危不乱,努力想要把那股功力纳回正轨,但微一努力,便觉胸中烦闷,几欲呕吐,心知不可强来,随之只好松弛下来,却觉那股内力竟似有着自己的路线,他的辟邪功法内力沿阴维脉上行至廉泉,经督脉交会腧穴,又转入阳蹻脉,这是辟邪功法自然的路线,可另一路内气转过带脉,绕回身前,行至气海,经任脉交会腧穴,却又转入了阴蹻脉。

不对,这不像是修行中的乱流,这?这却似是另一门内功心法,一想及此,林平之立时便已明白,这是华山派内功心法,而且还明白了另一件事,他选错了,他一开始就应该选择修行华山内功的。因为给予他记忆的那个林平之,他的后半生,真zhèng

让他刻骨铭心的,是华山。

当初刚被令狐冲关进地牢,心中仍是充满了偏激仇恨,但过得大半年,却渐渐平静下来,越来越想起岳灵珊对他的诸般好处,偏偏岳灵珊,他的妻子,却是他亲手所杀。之后整整二十余年,总是后悔自己如何凶残卑鄙的杀死了这世上最不该被他杀了的人。思及此事,常常在想,如果我不去练真zhèng

的辟邪剑法,不去报仇,而是带着妻子远走高飞,逃离所有是非,这一生是不是会很不同。

正因为如此,他越来越痛恨辟邪剑法,痛恨传下辟邪剑法的先祖林远图,渐渐的连一生所有恩怨亲仇都忘的干干净净,心中只剩下华山,岳灵珊,和对林远图的仇视。结果那二十多年都在努力忘却辟邪剑法,在不断的反复在华山上的种种,这其中自然包括华山剑法,和华山派诸般武功。

这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林平之,他所得的记忆中,真zhèng

记的最深,想起来也最流畅的,自然全是华山功夫,年少时学的东西,虽还清楚记得,却并没有什么分量。偏偏现在的林平之虽有记忆,心中却并无那多年苦想的刻痕,并不明白这些记忆真zhèng

的情况,他选错了功夫。

如果他刚才运行辟邪功法时,能够一直心无杂念,这倒也罢了,可一旦开始回忆到与岳灵珊相关的事,部分内力便开始自行运转华山内功,而且牢不可破,万万不能再行收回。

好了,过去那个人的一切是怎么样的,也都是过去了,林平之心中暗想,可我现在该怎么办?他已明白一旦开始了华山内功,那就绝不可能再拉回到辟邪功诀了,赶忙想要停止这次修行,却又哪里能够,他全身内力正在一个周天之中,哪里是说停就停的,如果是内家高手或许还有办法,他现在可不行。

那就只有努力将功力全都转到华山内功的路子上,可甫一调动内力,便又是胸闷烦燥,无法控zhì

。要知他运转辟邪功诀也已有了几个周天,他现在大半功力还在原来的路上,要一下子全数调归华山内功,又谈何容易。

但两路不同内力在体内运转,必然的结果便是非相撞不可,两道功力几转之后,都流至阴维脉,华山内力从头顶向下,辟邪功法内力从脚跟向上,两道内力在腰间会阳,大巨一带诸穴相撞,但觉体内便似山崩地裂,旁人若是现在看他,还是静静的全无声息,他自己却觉一阵剧烈摇晃,晃的好像房子都要塌了一般。

这一下子便散出了数十股极细小却散乱的功力,在全身上下各处来回乱窜。只觉经脉骨胳肺腑之中便如有千万根细针钏刺,剧痛无比,浑身筋骨乱纷纷的几欲散开,难受之极,本来他是盘膝危坐,这时哪里还能坐的住,便即软软的倒在床上。

痛苦虽甚,心中不乱,兼且感觉到仍有两道内力沿着两种功法各自的路子前行,其中华山内功已经要强的多,他努力收回全身散乱的内气,加入到华山内功之中,不久后又是一次相撞,几次以后,辟邪功法只剩下最后一丝的时候,却至此为极,怎么也化不掉。这早已是在走火入魔,最后若不能解决的掉,结果就是不死也要废掉武功,经脉估计也要断掉几根,再想把武功练回来也是难比登天了。

想不到我穿越到这世界还没到一天,练个功都会这样结果?心中所想,不由的苦笑,岂知这时身体完全不能动,想着苦笑,脸上却全无反应。忽然间,听见外面有人叫喊,那是陈七的声音。

“少镖头!少镖头!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又死人了!”声音由远及近,一阵乱步,便已到了他的门前,不及敲门推门,就慌不叠的直撞进来,却一眼看到林平之斜躺在床上。

林平之当然知dào

他为什么会如此惊慌,自己练功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青城余沧海已经开始在一个一个的杀死镖局中人了。可想要开口对陈七说话,却是半个字也哼不出来。

“怎么搞的?这当口少镖头怎么竟吃醉了酒!?”陈七一见便急道,以前的林平之虽非喈酒之徒,但年少无知,自制力差,也曾多次喝的大醉,醉了往往便和衣倒在床上,此次他坐在床上练功,不是睡觉,只脱了一双鞋,这时斜躺床上,一条腿弯曲,一条腿伸出,又伸的不直,双臂一只软软的搭在床边,一只枕在脸庞之下,这样子恰与平日酩酊大醉时相似。

陈七一见,立时挥掌直拍向林平之,这一拍不是在击打敌人,自然不会拼命用力,但情急之下,力道却也不小。

啪的一声,正拍在林平之左肩,力量直透入身体,从巨骨达至缺盆,一下子震的阳维脉,冲脉,阴蹻脉三脉之间有些松动,华山内功此时正经冲脉上行之中,辟邪功法正在阳维脉与阴蹻脉之间转折,这一下却把两路功法连到一起,陈七的力量传入体内深处,本已极弱,但位置恰到好处,因为林平之本身也在努力汇合,这一下子辟邪功法的内力终于汇入到华山内功之中。

这时体内还有些散乱的力量,在全身各处游走,一时仍是收不回来,人也仍是躺着不动。陈七一见,不由的叹气道:“真是的,怎么又醉成这个样子!”,说着便用双手对着林平之的身体乱拍,这便如有人在他身上按摩揉搓,每一拍落下,力量传入体内,若是打是位置对,林平之便借力将某一道内力化入华山内功之中,若是不得其位,便潜运力量化开,这一阵拍打之后,林平之终于将全身所有功力带入华山派的路子。

随之直身坐起,又恢复到盘腿而坐的姿势,开始正常的运行华山内功。陈七这才发觉,林平之口中,全无一丝酒气,再一见他的姿态,顿时吓的魂飞天外,他见识虽不高明,却也知这是在修行内功,只道自己冲撞了少镖头练功,若是不小心再致他走火入魔,那自己这罪可就大的很了。

林平之开始正常的修习华山内功,但功力运行时,却又隐约发xiàn

有些不太对,他现在练功的路子与华山内功不尽相同,但较华山内功,却又似优越了些许。

幸好他不是一个死板的人,旁人若是发xiàn

练错了师门的功夫,还不惊慌失错,如临大敌,但他不同,他本来性情懒散随意,错就错了,反正也没觉现在练的功夫差了,就这么着吧。

没人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意义有多重大,他自己也不知dào

,自古以来各行各业的大才,往往都是从不拘一格,不落前人窠穴开始的

又行了两周天,自觉功行圆满,收式结束,才发xiàn

屋里有两个人,正是父母,屋外还有些人,却又个个屏息静气,不敢稍微发出些声音,原来陈七惊慌之下,急忙叫来了林震南等诸人,林震南一见便知他修行的并非本家功法,可是看他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功夫练的也很正常,又不敢作什么,只是要丢开他不管又不放心,正在这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时候,儿子终于是完功了。

林平之轻轻吐了口气,只觉精神爽利,甚是畅快,连本该有的紧张畏惧都无法提的起来,见父母在此,随口就问道:“死了几个人了?”

啊?怎么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个?林震南一怔之下,还是叹着气答道:“四个了,都是”话未说完,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在喊:“褚镖头,褚镖头他也”

林震南侧耳细听,又叹了口气道“五个。”,说着再也说不下去了,随后父母又各问了林平之几句是否安好之类的话,便即转身离去,若是平日,见儿子练了这般从未见过的内功,必定要详加细问,但这时多事之秋,心中惶然,却也顾不上了,就是觉得儿子今天好生奇怪,与往日大不相同。

五个啊?记得第一夜只死了三个人的,不错,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完全一样了,不过那也没什么,三个五个,反正都不多,真zhèng

大灾难还在明天呢,等着成堆的死人吧。心中想着成堆死人,却全没半点悲戚之感,这是有些残酷,可一来这本是意料中事,二来他与这些人,其实还是第一天见到,甚至有些连面都还没看到,这整个镖局众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有些概念的陌生人,他又怎能有多少真zhèng

伤感,他能顾念众人对他的感情没在中午就逃走,已经性情中人了。

第七章 神功

懒洋洋的站起,随手一按身上长剑,推门直出,直奔镖局中一处宽阔的所在,那是福威镖局的练功场,平日里林震南便是在此处指导儿子练剑,这时人心惶惶,练功场上静悄悄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刚到这儿,忽又想起了小雪龙,记得余沧海第一夜曾对这匹马下手的,万一他何时再下手呢。又回头找到小雪龙,把马也牵去,这才刚欲拔剑,却听得有人喊。

“平之,你这是要作什么?”这是林震南在叫他,却原来他刚才虽然离开了林平之视线,只是心中一直记挂儿子,哪里放心的下,还是在偷偷跟随,见儿子来回奔跑,又牵马上练功场,行为甚是古怪,不禁开口问道。林平之脸含微笑随口回答:“爹,我要练剑。”

这一答就好像平日里什么也没发生时一样,儿子轻轻松松的跟父亲叙着家常,夜会平静的过去,明天太阳升起,还要吃饭游玩,打猎保镖,但这时这么一说,在这阴冷的夜色之中,这场面却又说不出的诡异。

你平日里练功本也足够辛勤,现下大敌当前,再多练这么一回,还能有多大用处不成?怎不好好休息。林震南心中十分疑惑,却又不敢就此离开,这可是唯一的儿子啊。

林平之却知他这第一次练剑,其实至关重yào

,他必须尽快将记忆中的剑法,以及诸般武功,真zhèng

完全化为自己的功夫,明天或许就是生死大战,他就只能靠现在了。铛的一声,长剑出匣,却再也不敢多想要用哪路剑法,他刚才吃了那修行内功的亏,深知自己练武功不能着意,虽然剑法使错了不会有什么大后果,也不宜再出任何差错了。

一剑直舞出去,却是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但这却不大对劲,这一剑又非起式,且这剑的招式中变化繁复,使起来又甚是艰难,练剑的人,一出手便是这么一剑,那是完全违背常理的事。

林平之却深知他所以会使出此剑,那是因为这一剑是前世的岳灵珊曾经用尽心思,费了许多辛苦才教会他的,其间还有些打情骂俏,甜言蜜语,因此这一剑在记忆中印的最深,以这一剑开始,也最是自然不过。

一剑刺出,抖了几个剑花,随之用尽了这剑的几个变化,却不知何以为继,本来如果一个人从头使了整套的华山剑法,至此自然有下一式,就算刚刚学到这儿,也可再接回第一剑,可他猛然发了这招,心中武学尚未整理清楚,既想不清下一招该是什么,也不知该怎么接回第一剑,何况第一剑是什么总也得花几秒去想的。

就这么收招重新开始?等等,这“有凤来仪”使完时,一把剑斜指右上,这岂不正可起手家传辟邪剑法的一招“紫气东来”吗?既已想到,那便顺势接下,这两式之间连的浑圆自然,哪里有半点滞泄。

“紫气东来”之后,又接到华山剑法中的“苍松迎客”,再往后“无边落木”,“金雁横空”一招招都是华山剑法,可现在若是岳不群在侧,只怕已要大怒责骂,因为他每一剑所用的招式都是想到哪使到哪,觉得什么适合接过上一招,便随手连上,至于剑法原来是什么顺序,一开始时他是没顾的上想,现在却是根本不愿想了,这般练剑何等畅快,管他什么顺序呢。

使到一式“钟鼓齐鸣”,忽然又想不好该用华山剑法哪一招连上,却随手转到了青城派松风剑法中的一式“松涛如雷”,接着又再转回华山剑法,一路使将下去,虽然所使者七八成都是华山剑法,但只要稍有滞泄,功夫又会带到别处,有些还是前世的林平之在各种场合下看到的一些五岳剑派中另四派的剑法,有些剑法他只看过其形,其中运气使力的法门,变化后着等并不清楚,但他随手拈来,皆能圆转如意,连用功用力的办法,都能自行补上。

林平之只顾练着,哪里想到更多,他却不知他此刻的练法有多惊人,随心所欲,顺其自然,拥有这般境界的人,世上并不多见,至少像岳不群那般人物,是不能望其项背的了。虽然岳不群现在如出手伤他,他也仍未必能接下一剑,但他是初生的幼龙,岳不群那般人物,却只是长成的豺狼。

以林震南这般武功,在旁看着时,更是看的目眩神驰,惊叹不已,只是他家传武功本来太差,眼界又窄,不懂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儿子使的华山剑法他也没见过,只当这是天传神授,梦中传招。想到这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吵醒了儿子,这神功练的不全,总不免遗憾。

剑法使了无数遍,又练了几路拳脚,已至二更多,忽然又听得有人叫喊:“陈七!陈七!总镖头,少镖头,死人了!又死人了!”

什么!?林平之随手收式,直奔过去,这么深夜了,竟然还会出手?询声直奔过去,却是从马厩而来,直奔去时,却见一圈镖师,趟子手们围着马厩,地上倒了三人,是陈七,高镖头,还有一名马夫,八个了,这可比原著中第一夜死的人多的多啊,但去看时,却并不都是全身毫无伤痕,记得上一世,余沧海杀死镖局中人,用的都是身体表面不留伤痕的摧心掌。

这回却只有陈七是摧心掌打死的,高镖头分明是被一剑刺死,马夫是被拍烂了脑袋,这作的可不像上一世那么漂亮啊,正想着时,听到一声马嘶,却是他那匹小雪龙,已经尾随他奔来。

对了,记得明天早上,自己得到的第一个噩耗,就是马被杀了,他刚才所以会把小雪龙牵走,也是为此。明白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休息了,余沧海潜入进来,想要打死自己的马,正如前世中那样。而这一世,小雪龙却不在此处,余沧海想是来回找了找,而陈七因为冲撞了自己练功,心中有愧,夜间睡不着出来乱跑,却正撞上余沧海,他死前叫嚷,又喊来了马夫和高镖头,待杀了这二人后,人开始越聚越多,余沧海便又溜走了。

可余沧海为什么要跑呢?林平之心中暗道,是啊,前世的事情就很蹊跷,照理说,余沧海帅众直杀入镖局中,福威镖局又哪里能挡的了,他现在这样作,显然是要在镖局中渐渐制造恐怖气氛,可目的是什么?恐怕不只是为了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来吓人吧?

想了想,心中已有了计较,转身看到父亲已至,立时便道:“把家里西边大楼,顶楼对着大街的那间屋给我,今晚我住那儿,还有,别让人知dào

。”

“可那是仓库啊?”林震南一怔,林平之立kè

接道:“那有什么关系,扔几床被进去,哪里不能睡。”,林震南再不多说,只觉这儿子今天忽然处处不一样,难道真是因为遭逢大难,祖宗附灵在儿子身上前来解救。

“对了,还有我的马,也要睡在那儿。”林平之这话说的更是匪夷所思,但林震南一一答yīng

,绝不犹疑。

顶楼,也不过就是四楼而已,可一到才注意到,那窄小的木楼梯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楼梯那么宽阔坚硬,牵着小雪龙上楼梯真有些难度,这个先可没想到,毕竟还是不够适应这个世界,若是凡马,恐怕是万万莫想上的来的,总算小雪龙极为聪明灵活,动作十分小心,一路上虽碰破了几处楼板,踩烂了一块楼板,碰断了两处拐角的栏杆,但还是勉强牵到了三楼,却不由的更是叫苦。

原来再上最后一层的楼梯只有一臂宽阔,这回再想要牵的上去,那可就是休想了。不,还有办法,这座楼的结构,在每层中间,有一条很长的回廊,牵小雪龙到了回廊尽头,转头朝着四楼房间地板,翻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这是要叫小雪龙快跑的信号,但小雪龙只是很奇怪的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在这样的地方奔马真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之举,主人真的要吗?

林平之双手轻轻夹住马脖子,柔声道:“乖马儿,听话,勇敢点,你上不上的了这楼,决定我明天的战略,就看你的了。”,小雪龙会意,再不犹疑,立时四蹄翻腾,狂奔出去数步,随即用尽lì



,斜斜的向上一跳,在半空中四蹄踩在那窄楼梯的扶手上,那扶手立成霁粉,借着这力道,一转身再直向上跳去,人马直撞进了四层的地板,结果终究力qì

不足,两只前蹄虽已入了四层,后蹄却依旧悬空,一人一马便立往下滑。

林平之急向前翻了个身,从马头处跳下,随即转身伸手在马肚带上一扯,稍减下落之势,却不能止住,他变招随意,一掌横着推出,使出华山掌法中一式“横扫千军”,柔劲在马背上一推,将小雪龙推的滚向地板内侧,随即跳上,双臂用力箍住马脖子,同时一记“豹尾脚”直踩地面,借来一股强力,一人一马向内猛摔,终于将小雪龙一只后蹄拉进了地板之上。

小雪龙却甚是灵巧,既有着力之处,立时巧劲蹬在地上,人马便一起翻滚着摔进四楼,撞在墙上,砰的一声响,震的屋瓦上的灰尘都有些撒下。林震南扛着被褥跟上时,却发xiàn

儿子竟真把马牵上了四楼,不禁讶异万分,因此更相信他现在是神灵附体,非比寻常。

开门进屋,被往地上一铺,便有些像是个窝了,将小雪龙留在外廊,想要躺下,不知为何却无端的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将马牵进屋来,仓库中摆满物品,中间甚是狭窄,哪里还另有空间停马,只好与小雪龙并排到被褥之上。林平之和衣倒下,鞋也未脱,小雪龙的蹄子也踩在被上,一只前蹄就在林平之耳侧。

“好了,我要睡了,你也睡吧,小心点,别作梦乱跑,踩到我了。”对着马这样说道,却又惊讶的发xiàn

,小雪龙盘腿躺下,就像一只猫一样的趴在了他旁边,这不对啊,不是说马都是站着睡觉的吗?

听说幼马在母马身边,觉得很安全,就会这样躺下,难道你现在觉得很安全?唉,我刚刚才害你差点摔死,你还有安全感吗?正想着时,小雪龙已经沉沉入睡。

伸手轻抚小雪龙的马鬃,不禁叹道:“唉,明天就是我的生死大战了,如果我成功了,那便是大开杀戒,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丢下你独逃,如果我被人杀了,你,你”

一时间举目无亲,父母虽然都在楼下,但他们两个实在难给他父母的感觉,眼前只有这匹马。这算是他的宠物吗?前世的林天雨曾养过一只猫,那也没当回事,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人,马他可从未沾过。对了,以前在网上的新闻里看到过有些孤僻的人和宠物相依为命的,现在他可找到这种感觉了,虽然他并不孤僻的人。

林平之侧身靠在小雪龙身上,这屋里很多东西已经落满灰尘,整屋弥漫着一股泥巴味,和腐朽发霉的味道,再加林平之和小雪龙两个的汗味,可不太好闻,但他此时闻着却觉甚是亲切,过不多时,也沉沉睡去。

一片空虚之中,忽然有一个声音道:“哈,哈,哈你喜欢这马么?那就让马也也特别一点吧,既然你有点不太符合要求。”

林平之猛的从睡梦中惊醒,有些疑惑的四面看着,但却什么也没看到,什么感觉也没有,依然是一片寂静,小雪龙也仍趴在地上沉睡,一切没有任何异常。

大概是我精神太紧张,头昏了吧,也没怎么多想,他便又睡了。

第八章 喋血(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时,林平之早已醒来多时了,但仍是静静的一动不动,这却不是在贪睡,只是在静静调息。经过昨夜的修行后,他只要精神充实便再不会贪睡,永远不会再睡懒觉了,但现在出发仍不是时候,必须要沉的住气,临危不惧的才能赢,何况昨夜练了太多的功夫,也真需yào

足够调息。

福威镖局临海而建,三面都是大街广场,不远处还有山丘,这般形势景色倒是极佳,却天生就是个易被监视的地方,所以在上一世被青城派围的全无任何办法逃生,这倒不是青城派有多擅围攻监察,却是形势结果,而深夜之时,对方警戒必严,也绝无偷偷溜出来的可能。

现在他还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过不多时,只隐约听到下面大厅中喊叫着:“富镖头、钱镖头,二十一个,今天已经二十一个了,我们派出来的镖头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行了,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快要到对方警戒最松懈的时候了,从满屋的货物中翻出些东西来,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三十几岁的行路人。上一世的林平之也学过些易容之术,虽不高明,比之劳德诺还强些,若要叫他扮作某个指定的人那可万万作不到,但若只是要掩盖本来面目,也没什么难的。

推开窗户跳出来,沿着墙壁屋檐,几个起落已踏上了石铺的大路,走不多远,便是林平之以前常去的祥瑞酒店,只一进门,便已听得楼上‘格老子’,‘龟儿子’之声轰然乱响,心知楼上定有青城派数人在饮酒作乐,这正如他的估计,也不多想,便若无其事的直往楼上而去。

大清早上会喝酒的人并不多,吃早点的人往往又不来此处,所以一向繁华的酒店楼上这时也没多少人,林平之在这楼上角落找了个座位,随便叫了些早点慢慢饮食,一眼看去,那是青城派的六个人,认得其中两个是贾人达和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正是上一世的林平之最初见到的人,此时人既稀少,便不易躲避别人视线,好在楼上几道精致的屏风分出了几间雅座,几个人便在最豪华的一个小间,又吃的醺醺的,也没怎么注意一个不认得的江湖客身上有没有带剑。

这么多人啊?本来他昨晚就猜到,此时会有青城派个别生活不检点的门人弟子在此吃酒,这等人必然武功练的也要差些,正可以乘机干掉个把落单的人,却不料竟有那么多,这可不好办了,可若他不能在此至少解决一二人,他的计划也无从开始。

正想着时,两名端菜上酒的女生正上前服wù

,忽然青城两人,一个一把抱住了一个女生腰肢,一个扯住另一位女生的衣服袖子,便要(调,戏)。两名女生狂呼惊叫,连称:“本店不经营花酒,我们只是上菜的。”,这两青城弟子哪里愿放,另有两个青城弟子也在大呼小叫,只顾调笑,惊的楼下的掌柜厨师店员等人也急忙奔上来劝阻。

一人着恼,挥掌直扇向一名想要拉开他的店员的脸颊,却被余人彦一把扯住:“王师弟,程师兄,周师兄,刘师弟,你们都还是别太过份了,昨天下午我在官道边一家小酒店(调,戏)了区区一个满脸麻子的丑女,便叫爹爹好一顿责骂,若非我是他亲儿子,怕不打断我两条腿,我们这般饮酒作乐,爹爹若知dào

已是定然不喜,何况这等作为。”

贾人达也在一旁劝道:“是啊,这次我们全派大举来此,本是有大事要作,若是惹出事来,误了师傅的事,说不定我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听到这话,那两人才住手,嘴里犹是骂骂咧咧。林平之暗道,原来余人彦还是见到了岳灵珊,还是那般(调,戏)。再看这酒店众人的神气,知dào

他们个个都心怀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这时已有了主意,随即给了店主一个眼色,那店主虽不认识他现在的相貌,但在福威镖局门外开店的人,却甚有见识,知dào

情形有异,便悄悄靠过去。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绝对不要露出惊讶之色,更不能大声说话,明白吗?”林平之压低声音说道,店主虽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林平之这才说道:“老李,我是平之。”

“你是少!”老李一声低沉的惊呼,总算他先得林平之警告,没大声喊出来,几个青城弟子警觉又差,没有发xiàn



“我家遭逢大难,想来你是知dào

的吧。”林平之道,老李当然知dào

,福威镖局众人的尸体一具具从街上送回,开酒店的人若不知dào

,就是笑话了。老李瞅了瞅几个青城弟子,悟道:“便是这伙江洋大盗作的?”

“对,这伙强盗人多势多,武功高强,我家只爹妈和我武功胜过他们,寡不敌众,他们若真把我家灭了,抢了这块地盘,下一步便是要把这周围街坊邻居全都赶尽杀绝,一个不留,你这酒店自然也要抢了去,你全家儿孙性命也未必能保的住。”林平之这话其实是唬人的,但这老李一早才刚刚见识那么多恐怖的事,又见几个青城弟子如此凶强霸道,哪里还能不信。

林平之接着道:“我本想宰了这几个家伙,奈何现在还是寡不敌众,你得帮我。”,然后如此这般的交待了几句。

几个青城弟子还在吃喝,忽然听得楼下一声大喊:“哇!林少镖头林平之!你怎么来了啊!”,这句话声音响亮,便什么样的醉汉也听见了,六人一听,各执长剑直奔下楼,这自然便是老李叫喊,而且是扯着嗓子对着楼上喊的。

几人浑没想到,正常人见面,哪里有‘林少镖头林平之’这么罗嗦的称呼,更没想到林平之此时为何会在这里,只是一听便想师傅是要抓到林震南全家,自也包括这个小少爷,更不能让他跑了。但几人这一跑,立时便有先后,贾人达和余人彦,昨夜吃了教xùn

,虽然和狐朋狗友一起(寻,欢)作乐,并没敢吃多少酒,他们是完全清醒的,转眼间便跑下了楼,王,程两个弟子,醉的还不厉害,便也跟在他们后面,最后两人跌跌撞撞的,便落后了些,还没下的了楼。

这便是林平之想要的,打不过那么多人,就要让他们分散一些,而且落在最后的,自然是现在状态最差,也就是最弱的。

林平之看的真切,立时拔剑,一剑从那周弟子背后直刺过去,刘弟子只听得背后风响,加周弟子吃痛后的一声惊呼,不由的回头一看,周弟子也一低头,两个人都同时看到了他前心一点剑尖,还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醉汉都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睛,犹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周弟子便觉眼前一黑,随之倒下,刘弟子这才见到,原来后面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手中还有一把剑。剑身上最后一滴鲜血已经在轻轻滑下。

“你杀了我师兄!”刘弟子终于明白,大怒拔剑,直扑上去,林平之一式“有凤来仪”已经发出了,剑qì

压的对方一把剑哪里施展的开。

已经到了搏命了,林平之其实还有练剑之意,这式“有凤来仪”本是不宜于开战就发出的,因为这一式虽然攻势凌厉,变化巧妙,但却动作大开大合,起手时空档却大,通常都是要在战斗时掌握时机再出,林平之却顺着自己心情一出手便是这招,本来有点不合适。

可妙就妙在对方是一个喝太多了的醉汉,人醉的厉害时,思维,反应都要差些,动作也难到位,所以他明明看着林平之这一剑出手就有漏洞,却怎么也还不过去。可“有凤来仪”这一式威力却大,他醉的手有些硬接不下去,顿时左胸便中了一剑。

这一剑刺的有些偏,中的也不深,可中剑后他人虽狂怒,剑也使的虎虎生风,却全不成章法,林平之将来剑一一解开,随即急发数招,他哪里还能敌的过,几剑之后,长剑便被绞得脱了手,林平之抢上一步,一剑穿喉而过,随即抱起他的身体,向楼下直扔出去,然后又将两道原本用来分隔包间的屏风推到了上下楼的地方。

这楼上本还有另外五个顾客,林平之突然出手杀人,又与人交手,他们本不是武林中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其中一人一声惊呼,所有五人这才先后明白,于是个个大呼小叫着急向两边楼梯口逃去。

先前贾人达,余人彦跑到楼下,见到老李,急问林平之去处,老李便道林少镖头一见你们二位,就转身逃出店门了,至于往哪个方向,他自然没看清,两个没脑的蠢货便追了出来,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各自搜索,料林平之武功微弱,就是单挑尽也打的过。

这时那王,程两人,刚刚好跟着跑出了店门,背后店中那具尸体落在地上,那么大一声响,他们虽然有些醉意,总还不至于听不到,立时又转身进店,却见到是自己师兄弟的尸体,顿时明白楼上有敌人,另一兄弟怕也凶多吉少。

本来人若是在这等情势,岂能不知是敌人陷阱,可他们喝醉的又恰到好处,人在醉到一定程度时,往往既兴奋,又冲动,何况这种酒色之辈,就算清醒时,也不是很理智。

两人疾冲上楼时,都是从左边楼梯上的,可巧正遇到下楼的人,他们人虽凶残,又喝醉了酒,毕竟还不敢在繁华闹市的酒店之中轻易杀人。对付福威镖局是有计划的,可若随地杀人,一旦官府追查,他们青城派也难应付,万一再碍了抢夺辟邪剑谱的大计,余沧海可就非宰了他们不可了。

只是楼梯却没那么宽,同时有人上下,却有一些挤,二人一前一后,躲过正在连滚带爬的下着楼的两个人,侧身挤上,前面一人一脚踏上了二楼地面,却发xiàn

有些不对,眼前左手处是墙,右手处却是道屏风,夹出了一条五六步长短的小道。

刚才楼上好像不是这么布置的吧?心下产生了这个念头,可这莽撞又醉酒的人反应迟钝,根本没多想这意味着什么,便又踏上了一步,这一步,就是死路了。

第九章 喋血(中)

王姓弟子踏前一步时,从这边楼梯下去的最后一人,却正好挤到了他左手边,不由的侧身一让,身体也靠到了那座屏风,酒店里用的竹制的屏风,世上又有几人用的起玉屏风。

身体接触到清凉的竹板,让酒意又稍减,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他没来的及想更多,忽然又觉得一凉,很清凉,似乎还有点舒服,这凉意可不是在身体表面了,而是直入肺腑,觉得胸中都是凉的。

噼啪的一声响,竹屏风轰然爆裂,竹板四散落出,滚满了二楼上每一个角落,这时才看到一个人,易容改扮后的林平之。

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一个人持着一把剑的剑柄,无非如此。只不过一般的常识,剑柄之上,还是要有剑刃的,这剑的剑刃呢?

不!为什么我胸中会觉得凉,莫非剑刃是在我这时才终于想到,可这已是他最后一个念头了,林平之一把剑连绞带甩,他便直往后倒去,程弟子这时正好就在他背后,刚要跨上最后一级楼梯,忽见事情有异,师弟仰面直倒向自己,一时哪及细思,赶紧伸手去扶,双手按到师弟双肩,还没想起要如何作,便见一截狭长的剑刃从师弟的后背直透出来。

这一剑为人体阻隔,来的并不快,但他此时双手都在师弟身体上,还持着师弟的体重,动作便有些束缚,一把剑还勉强握在右手,剑朝上指,也无从可用,再加他看到剑尖从师弟身体中穿出时,离他已经很近了,能够给他反应的时间也短了些,哪里还能躲的开,自是一剑正中肩头。

中了这一剑之后,只觉又惊又怒,程弟子啊的一声大叫,甩开师弟尸体,急向后猛退两步,这种情况下这样作,几乎是习武之人的常识,平常倒也很对,可这时,他却还是忘了一件事。

林平之一剑抽回时,已知自己这一剑并未中到要害,那也没办法,有一个人的身体挡着,又是慌忙之中出剑,能刺中就不错了,急将一把剑收回,剑斜横在身前,二指抹在剑上,摆开应战的剑式。却发xiàn

对手竟在向后退步,这可是这时最糟的反应了,他没有借林平之收剑的机会站稳了出剑,要跑的话,也没有立时转身跑下去,或尝试翻过楼梯扶手跳下去,他竟然后退!

正常情况下,突然遭遇强敌,赶紧努力跳出圈外,再行摆开架势,这也是很对的,可他就是没有想到,他在上楼梯,背后不是平地,两大步一退,人哪里还能控zhì

的住,那真是连滚带爬,等他努力想要站起来时,林平之一招“独劈华山”,已经迎头砍来。

这一剑是上一世左冷禅所传,出手时虽有气势,但动作简单直接,既易被挡架躲闪,也易反为对手所乘,并不怎么有克敌之效,但这时用来却是恰到好处,林平之选择招数的眼光,也非比寻常。因为对手正在慌乱之中,脚步踉跄,摔倒之势犹还未止,面对这般雷霆攻势,既不易抵挡,又怎能反乘林平之的破绽。

一剑斩下,程姓弟子慌不叠拼命举剑格去,可他身形气势早已全然不利,哪里还挡的住,双剑相交,林平之的剑倒没斩到他身上,“独劈华山”这招终究型太正,被他格下了,但他自己的剑一荡之下,却反过来压向自身,在胸前横切开了一道虽不深,但却很长的伤口,几乎横贯前胸。

他先前只是借一时酒劲,没脑的直奔上楼,这时骤遇袭击,立时不利,顿觉林平之气势如虹,可怖可畏,一下子酒便醒了一半,胆气也丢了一半,再斗的几剑,只觉愈发手软,哪里还有半分斗志,一调头便只想逃走。

但这时和刚才隔着一个人的情形已大不相同,正在交战中的人,双剑来往,招式纠缠,便要跑,也得先不顾受伤狠拼两剑,才能有点余地。他这一逃,林平之立时追上,又是背后一剑穿心而过,人便已从楼梯四分之一处翻了个身掉在地上。

此时酒店中已经有四具尸体,一楼两人,楼上一人,楼梯上一人。店中众人都已吓的面如土色,老李也忙不叠的把林平之刚才说的谎话对整个店里的人说着。

贾人达,余人彦两人在外面搜了几圈,自然不可能见到林平之的人影,一汇合商量,想要赶紧回去面见余沧海,却想起还有四个师兄弟在酒店中。

“这四个酒囊饭袋,到底喝成什么样子,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出来?”贾人达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想想自己其实也是一路货色。两人信步回到酒店门口,忽听得二楼上有人大声惊呼:“少镖头啊,你受这么重的伤躲在我们这儿,这哪里成呢,万一那四个凶神恶煞”

两人越听越惊,原来林平之怎么又回到这儿了,两人没有细想,直闯进门,尸体已经从能看的见的地方移走了,地上,楼梯,栏杆上有些血,并不多,看来很像是一个受伤的人,流着血逃上去的样子。如果是有经验,有头脑的人,能看的出擦拭,处理的痕迹,原来是有大量的血,绝不可能是一个受伤的人流的,但他们可没那种头脑。

“林少爷,林公子啊,另两个煞神来了啊,你还不”二人进屋,听得这般说,直奔上楼,却只见三个店员,四个女生在那儿胆战心惊,吓的面无人色,这害pà

倒是真的。

怎么?他们两个没见到林平之,四个师兄弟倒见到了林平之,还打伤了他?贾人达吼道:“姓林的龟孙呢?”,几个人抖的如筛糠一般,举着两只右手,晃晃荡荡的指着一道已经被撞破了的窗户,上面有些血迹。这倒是真的,林平之是从这儿钻出去的,只不过血是别人的而已。他不想叫这些人再帮他说谎,他们实在没有在此时说谎的勇气力量了,说真话反而更好。

两人追到窗口一看,还看到血迹顺着楼边墙壁抹下去。不由大怒:“这龟儿子溜的倒快,快追。”,然后余人彦又对贾人达道:“我去追龟儿,你在这儿等着,不要让他又溜回来了。”,其时对他们来说,可说危险已近,但两人却还是执迷不悟,都没想想他们的师兄弟,四个大人,怎么会没一点迅息的就不见了。

林平之此时就在酒楼屋顶上,这还是回忆起原著想到的办法,记得有一段情节是仪琳躲在屋顶被田伯光发xiàn

了,但他屏息静气的功夫可比仪琳要强些,而这两个没脑的酒色之辈,又怎能比的了万里独行。

从窗户往里看时,知dào

果然只有贾人达一个人,直接下去和他打吗?可原来的林平之武功根底实在是太弱,虽叫现在的林平之一夜修行便已有些长进,但功力还是颇有不如,要怎么办,偷溜下楼再偷跑上来?贾人达可能知dào

林平之的大至长相,总还是不认得现在易容后的形象吧,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然后靠近砍他?

不对,再这样玩可就是地道的耍小聪明了,刚才同在一间大屋里吃饭,他未必完全没印象,退一步说,就算完全不认得,事情已是这样了,他多少要有些警觉性的,再看没客人的楼上,有人若无其事的带剑接近,这样还能再被骗的话,那可地道的是把别人当白痴了,贾人达虽然不聪明,可还不是白痴。

一对一,我现在若还不敢堂堂正正的迎战这一个青城派不成器的弟子,还能有什么以后。忽然间豪气大起,一翻身从窗户中直钻进去,贾人达一见他这样从窗中钻进,立时按剑直立,喝道:“阁下是什么人?”

“林平之。”林平之答道,话说的简简单单,再无一个字罗嗦。

第十章 喋血(下)

贾人达心一寒,莫非我四个师兄弟?但又不敢多想,也不想多问,立时便拔剑攻去,出手便是青城剑法中的厉害招式“碧渊腾蛟”,这一剑的火候他尚差的太远,但拼命之下发出强招,却也有一点气势。

林平之轻轻让过,一出手便是华山剑法中一招“诗剑会友”,这一剑是华山伪君子岳不群所创的起手式,出手时似是写字画画之形,看来温文尔雅,实则藏着极厉害的后着变化,贾人达一见对手第一剑就似有退避之形,心中一喜,他也不知厉害,剑一翻,直挑上来,划向林平之左肩。

随之便见林平之似是在侧身躲闪,却闪的甚是吃力,一剑便从下挑转为平刺,指向颈部,出剑甚急,满拟便要他一剑封喉,以为就算林平之勉强架住,那也必是败势,只道福威镖局的本事果然还是稀松平常,虽然见林平之使出的招数不知是哪路功夫,并不是师傅教过的辟邪剑法,至少也没什么长处。

岂知一剑离的还差了几寸,便发xiàn

对方一把剑竟不知何时已刺到了自己握剑的虎口,大惊之下不及闪避,剑已入了半寸,拼命疾缩手时,林平之的剑自然已顺势吐出,追着他那一条手臂,他缩的很快,一下子这只手便闪开了,但手臂之后,自然是一个人的咽喉心肺各处要害。

贾人达骇然之下,拼命仰身躲避,同时将一把剑甩到左手上,林平之一剑从他右肩上掠过,犁开了一道寸余深浅的伤口,立时便是鲜血淋淋,可贾人达却还没完全脱出剑势,只好就着仰身之势摔倒,接着顺势就地打了个滚再跳起,才堪堪避过一剑破体之灾。

可惜,真可惜,如果自己的功力能与对手相当,这一剑不是杀了对手,至少也是让他重伤无战斗力,那么这场战斗也就是一招结束了,可也没什么,对方已经受伤,而且右手无法持剑,并且气势信心也已弱了,他已经开始占到优势。

林平之自己又没意识到自己这一剑的惊人之处,如果叫别的高手见到,尤其是如果岳不群在侧,自然知dào

他的变招并不在这式“诗剑会友”原创的变招之中,岳不群自己出手时,可是变不出来的,随心所欲变化招式,这可比自创剑法要厉害的多。

贾人达一声狂吼,右手手掌按着左手手腕,直扑上来,又一剑划出,是青城派另一式厉害招式“鸿飞冥冥”,但厉害招式是不能老这样使出的,厉害往往意味着要付出发招时动作身体有缺陷的代价,这时林平之可不再是下手了,一剑削在贾人达剑上,便将他剑式化掉,剑势一转,还了一招华山剑法的“苍松迎客”,又已直指贾人达要害。

这一剑去势平和,便真似好客的主人正在迎接客人一般,客人有些多礼,只是却不过情面,不得不被主人迎接。可这迎接客人的,却是一把飘然的长剑,你若被他迎接了,便要用身体和剑刃亲热了。这招以柔克刚,以正制乱,以稳制燥,却刚好克制现在有些慌乱的贾人达。

一剑不利,只能赶紧收剑抵挡,但这一被动收剑,更处劣势,林平之疾攻几剑,他又中了一剑,这一剑伤在左腿,趋退闪避便稍有迟钝,这下更加不敌。战到此处,林平之如果加紧出手,便已能很快结束了,可是忽然之间,他很想再练一阵。

对,练剑,虽然前夜独自练了许久,但真zhèng

有个对手拆招,这种练法,终究还是不同。又斗了百余招,忽然听得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练过武的人,着急奔跑时,脚步总与常人有些不同,这个一听便知。

糟了,是余人彦,他当然很快还会回到这里,只顾练剑,却把他忘了。林平之立时急出一剑“金雁横空”,他临危不乱,虽然紧急,并不力求一剑将敌毙命,这一剑使的虽凶,却非想要克敌。贾人达一听脚步声来时,也知是余人彦,本是心中一喜,可手中剑却更乱,吃这一剑之后,往后一躲,人已靠上了右边楼梯口的柱子,这地方还是已经接连死人的那道楼梯。

林平之再一剑出手,这却又是那一式“有凤来仪”,贾人达这可是躲无可躲,挡无可挡了,又是一剑穿心。同时间,林平之已经听到风声,那是余人彦挥出的一剑,他已经到了。

急收剑时,却发xiàn

一把剑竟有些回不来。原来他刚才刺死贾人达,实在是有些太用力了。通常用剑高手,刺出的剑用力是要恰当的,既使刺中敌人,既使刺死敌人,也未必要用全力,适当的出力,既是节约力qì

,更是因为出剑的力量适当,剑刺出后易于收回,来回的时间要短那么一点,而在战斗中,招式收发的速度,有时是致命的,这一次就是这样。

林平之本来也懂这个道理,但今天毕竟是他一生第一次用剑与人战斗,还是经验不足,何况情势紧急,他这一剑出手,几乎拼尽了全力,结果剑透过贾人达身体后,又深深刺进了后面的柱子。

出剑时力量过大,另一个自然结果就是,剑招发出之后,要有些力qì

不足。林平之一拔剑之下,竟发xiàn

剑抽回的有些艰涩,若还坚持拔剑,只怕剑没拔出来,余人彦已经把他杀了。

当机立断,林来之立时松手后跃,但余人彦已经疾攻上来,疯狂的连发数招,他功夫虽不高明,至少现在的林平之空手岂能抵敌,有两次都差点击中,一剑斩掉了林平之半只袖子,一剑切掉了他几缕头发,都是凶险之极。

再一剑“松涛如雷”发出时,林平之已无法可想,只能顺着地面倒地翻滚而出,刚才他逼的贾人达就地打滚,没想转眼间自己也是如此。一滚之后,已经到了墙边,却摸到一样东西,那是先前第一个被杀的周姓弟子的剑,刚才酒店诸人紧急打扫尸体,却随手将剑扔在屋角。

拣起了这把剑,将要拔剑时,却发xiàn

再也无法可想,余人彦紧追在身后,一把剑正直砍下来,他现在持着这把剑,剑柄正对着对方攻来的方向,如果要拔剑,抽剑的同时,还得将剑转过来递出去,才能出的了招,但那样的话,他自己已经先中剑了。

如果转身或移步,也已几乎没有了腾挪的空间,何况他的身法本还比对方略逊一筹,只怕要么是肩颈,要么是持剑的手臂,还是会先被对方刺中,战到这一步,已是死路,再无招数可以挽回了。

十一章 威慑

“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才,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忽然间想到了这句话,好像这是风清扬教xùn

令狐冲的时候形容五岳剑派的,既然五岳剑派是这样,那么青城派呢?

青城派当然也一样了,他们的武功比之什么华山派,恒山派之流的还要略逊一筹,而且刚才连杀五人,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应变之能。好,赌了,就看我的想法对不对了,如果我想错了,那就死在这儿吧。

林平之再不犹豫,没躲没闪,反倒直上前去半步,迎向余人彦,同时剑已拔出大半。余人彦一见大喜,只当他果然是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垂死挣扎了,却没想到林平之这动作有异,并不完全能以常理论。这个时候,如果是一个没学过剑法的人,肯定是要用剑去刺林平之拔剑的右臂小臂,这反倒是最正确的,但学剑学死了的蠢才,却完全不可能想到这一招。

因为余人彦此时心中想的全是剑法,只道林平之自然是要拔剑出招,但他出招自然已慢了半招,自己一剑先斩中他的颈项,那就是赢了,他若是拔剑后去挡自己这一剑,别说根本来不及,就算勉强竖起剑来一挡,自己也尽可刺往别处,总之是已占了必胜之形。

眼见林平之竟在用尽全力拔剑,这不对啊,如此拼命拔剑,是任何用剑的人也不会作的,这样拔法并不见得能快多少,而且还会让你拔出剑后无法控zhì

,甚至抓不住剑拔出后就脱手,或者也可能用力过猛反把剑卡住了拔不出来,这可是用剑的大忌之一啊。

虽然眼见如此异常,余人彦仍不明白,只觉反正胜券在握,不用变化什么了,自己一把剑离砍到林平之脖子也只有三寸了,这时才忽然看到了一件他万万想不到的事,林平之握剑的那只右手松开了,原来他用的并不是剑,是剑柄。

因为剑柄本来就是对着余人彦的,林平之拼尽全力抽剑,其实是在把剑当作飞予之类投掷兵器向着对方扔出去,而且是剑柄当予头。剑一出手,林平之才拼命仰身扭头,努力闪开已经将要切到他的剑刃,剑尖从他脸庞上扫过,划出一道伤口,带出一窜血珠,在空中飘舞,清晨柔和的阳光穿透其中,那一瞬,也如一窜完美的红宝石一般,耀眼夺目,美丽无比。

余人彦这一剑,本来应该是根本躲不开的了,但林平之剑柄出手,带着一股凶悍剑风,一时间让余人彦也有些窒息之感,出手不由的就慢了半分。剑柄撞中余人彦前胸,离林平之想要打的地方差了分毫,没有直中膻中,但力道强劲,其痛彻骨,余人彦本该致胜的一剑,便没一举成功。

余人彦虽中这招,但手中尚有一把剑,若是果duàn

追击,仍可取胜,可他没那个意志,他虽原本粗俗霸道,不像从前的林平之那般花花公子,但他骨子里的意志,其实连真zhèng

的小少爷林平之还有所不及,吃了这招,不由的有了点畏缩,剑招去的也有点缓了。

林平之立时双手操起剑鞘,用力横扫向余人彦手中的剑,这又是让余人彦没想到的事,用剑的人,只知剑是兵器,哪里知dào

剑鞘也是兵器。当然了,这东西平日里自然没多大用,剑鞘只是个装剑的筒子,若是看成武器中的‘棍’,那可是根又短又轻,又飘又不好用的棍子。

可再怎么说,这还是根棍子,关键时刻,仍然有用,林平之剑鞘一挡,已经格开了余人彦的剑,随即以鞘代剑,还了一招华山剑法的“青山隐隐”,余人彦又是心中一喜,难道你真打算捏着个剑鞘就当剑就跟我打下去吗?这可是绝对劣势。

余人彦还剑削去,悠忽间却见那根剑鞘飘飘悠悠一转,已经转到另一侧,这招“青山隐隐”本是华山剑法中的一式精妙招数,使起来若有若无,变幻无方,每一个后着变化都是可实可虚,没有定则,一到了现在的林平之手中,更是变幻莫测。

余人彦见这剑式诡异,大是不妙,急忙把剑斜着一封,却看林平之忽然整个人跳开一步,转向东边,那是靠着栏杆的一张饭桌之旁,其实他刚才要步步紧逼,不是不可能刺中对手,只可惜用的不是剑,只是一根剑鞘,剑鞘刺中却不足以有停止对方行动的作用,真那样作了,只怕反而要吃对方还击,中了真的一剑。

所以林平之没有紧追,只是跳开了,余人彦又打算心中一喜,这回只是打算欢喜而已了,心中并没有真的欢喜的起来,他实在被林平之整的笑不出来了,但林平之既然跳闪,自然还是要追击,骤见林平之左手使剑鞘接他的剑,右手一翻,一记华山掌法的“气贯日月”直向他拍过来。

这又是打算作什么?其时两人距离稍大,这一掌似乎就是不刻意去闪去接,也未必打的中,何况林平之难道是打算用肉掌去插在他剑上吗?

事情虽然有异,但余人彦已经连吃林平之奇招,不敢怠慢,便挺剑刺过去,一眼瞟到林平之这只手掌又大又圆又白,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手,可一时之间哪里来的及想。

剑一刺到那只手掌,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手掌又怎会发的出这种声音,却原来这只是一个大号的白瓷碗而已,那是刚才见到杀人,吓跑了的人之一留下的,碗中还有大半碗没吃下的馄饨。林平之闪到那桌前,便伸手抄起这只大碗,以掌法推了出来,待得余人彦一剑刺到时,林平之手掌早已抽走。

长剑中碗,那瓷碗轰然爆裂,碎成千百块碎片,碗中的汤水馄饨之类,为林平之掌力摧动,去势犹还未止,面肉水油,连同碎瓷片一起爆开成一个伞状的平面,直笼罩向余人彦,这一下便有如“漫天花雨”之类的暗器招式,范围既大,爆fā

时离余人彦又近,且又等于全无征兆,便叫他父亲在此,都未必能完全闪的开,何况是他,余人彦赶紧闭眼后跃,只觉浑身油水,好不难受,里衣贴肉之处似乎还有些细小碎片,扎的他也甚是疼痛。

心知一旦叫林平之借机跑去将刚才落在地上的剑拾起,自己便几无胜算了,急忙拼命挥出两剑,同时一抹脸上眼上的油水,忽然看到一把极大,又宽阔的惊人,形象极怪异的剑直向他刺来,余人彦在父亲身边也算见识过不少各种特殊刀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剑。

这剑如此庞大,来势自然缓慢,可出的却是余人彦早已练的极熟的剑招,松风剑法中的得yì

招式“松涛如雷”,这一招余人彦早已与师兄弟们拆过千遍万遍,一见这样刺来,很自然的便往侧面一闪,同时一剑还击刺去,这才猛然发xiàn

,他又错了。

这哪里是剑,这根本只是酒店里的一只长条板凳而已,林平之在他中了一碗馄饨之时,心知不能跑去拾剑,因为对手必有准bèi

。他只是拣起了一只长凳,这一击过去,长凳又大又笨,所以速度并不快,招式也不凶猛,就是换了一个普通的不会武功的少年,怕也闪的开,如果是别的武林门派弟子,就更不用说了,可偏偏余人彦是青城弟子,一见本派招式,自然便以练的熟的不能再熟的打法拆解。

可是这与他平日里练剑时的情况有一件不同之处,剑只是一片东西而已,可长凳却是带板凳腿的,他一闪之后,却自然的把自己递到板凳腿上面,这时再想躲,哪里还能来的及,顿觉一根板凳腿横撞在他鼻子上,另一根撞在胸口。

一时间鼻血直流,胸骨处也是痛入骨髓,只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林平之撤后一步,想要拾起那把剑,余人彦心中虽慌,头虽有些晕,理智尚未失,知dào

这时再让林平之持剑,那自己便是死路一条了,仍然奋起余力,一剑刺去。

林平之已经防到他可能会如此,将长凳转了过来,用另一头攻向他,那当然还带板凳腿,还想用这招啊,余人彦一剑格去,剑却从两根板凳腿之间直刺入板凳面中,林平之立时就势一绞,两人手中剑与长凳便同时脱手。

余人彦急忙扑上去想要抢回自己的剑,林平之立时意识到,自己不用再拾剑了。余人彦一伸手,手指离剑柄尚有数寸时,忽觉胁下剧痛,随之嗓中便是一甜,却已是吃了林平之一记翻天掌中的“紫气东来”。

这蠢才,我们本是生死搏斗,谁规定了是斗剑的,林平之一招得手,立时拳脚交加,也不管招式是华山派的,福威镖局的,还是从哪儿学来的,现在对他来说,各种招式都已交融到心中,哪里还分的出来历。余人彦连吃数招,踉踉跄跄的倒撞到酒楼的栏杆上,林平之立时使出一记青城派无影幻腿,余人彦再中这一脚,被踢的翻过栏杆,从先前的师弟下去的地方一样的飞掉下去,林平之随即跟着跃出,两人落地时,余人彦是仰躺于地,林平之一只右脚却正踩在他身上,一个人从二楼落下的全部力量冲击都在这只脚上,再加余人彦本来受伤已重,立时便已毙命。想起前世的林平之,虽是以匕首误杀了余人彦,但之前却也是一番空手交锋,这一世又是以肉搏战杀死了此人,莫非这也是命运不成?

这时老李胆战心惊的上前道:“少镖头料理了这六个江洋大盗,是不是?”,他想说的意思是,是不是就没事了?

“敌人数量众多,我家难于抵敌,只怕说不定会全家逃亡,对了,这六颗头颅我要了,人你们赶紧烧了,把店里打扫干净,我如逃走,之前会尽我所能让这伙强盗不敢伤害左邻右舍,不过我在你们这儿杀了这些人,你们却未必会没事。”说着林平之随手分给店中众人每人一锭黄金,又给了老李两锭,一下子身上带的黄金便空了,想想又捏给老李一颗红宝石,那宝石晶莹剔透,全无一丝杂质,也是绝对的极品。

离开了这祥瑞酒店,忽然想道,说以前的林平之败家,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刚才是忍着没把身上带的宝石整把的摸出来,像自己这两天这种花钱法,恐怕家大业大的福威镖局,也经不住几天败的。

隔着一条街,青城派众人正在会商如何继xù

处置福威镖局,余沧海此时心情正好,前世的余沧海,这时的心情可是很糟的,因为他第一夜刚到,便听到儿子的死迅,虽然他是主动害人,但儿子突然被对手所杀,还是很悲伤。而这一世,今天,他可是志得yì

满,一切都很顺利,世间最神奇的武功辟邪剑法,似乎已在向着他招手。

“师傅,师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忽然有几个手下弟子惊慌的大呼小叫着来找他,余沧海有些不耐烦的道:“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天能塌下来了不成。”

“师傅,你,你的”几个弟子个个不敢多言,只是叫他去福威镖局门口看看。

福威镖局的大门外面两边,原本竖着两杆锦旗,昨夜被余沧海截断了旗杆,之后又被林震南下令将剩下的两个半截旗杆也截了,但旗杆下的石坛中,还残留着两截木桩,现在那儿,各插着一把剑,两把剑上面,各穿了三颗人头,右边剑上,最上面一个,虽然被打的鼻青面肿,仍能一眼认出,正是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

十二章 名门正派的定义

余沧海这一见,几乎险些要气昏过去,众弟子们群情激奋,个个大呼小叫着要立时杀进福威镖局去,将整个镖局上下人等,尽数斩为肉泥,为师兄弟们报仇,余沧海手按剑柄,沉吟良久,终于还是没有作这个决定,有些弟子提议等到深夜再去大杀,他也坚决拒绝。尽管他在第一眼看到儿子首级时,确实是有这方面冲动的。

这也早在林平之的预料之中了,上一世的林平之,就曾经考lǜ

过这个问题,福威镖局力量微弱,且又第一天就与余沧海有杀子之恨,青城派那么多弟子,当真率领着一拥而上,福威镖局岂不是一样结果,为什么大费周折,又杀人,又吓人,把林震南一家三口逼到荒郊野外,才动手袭击。

答案很简单,余沧海不敢,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不敢,他来对付福威镖局本就不是因为有什么仇恨,只是为了辟邪剑法,从这点上说他不敢,他怕混战中杀了林家父子,没人交待剑谱下落,就算把镖局刮地三尺,剑谱也未必就在镖局之中,事实上也确实不在。

就算在,如果是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写在什么想不到的东西上,也未必能找的出来,也有可能混战中林家父子绝望之下,直接将剑谱毁去,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另外混战之下,场面必然混乱,也不是不可能让林家手下某人带着剑谱逃走,这其中不利的变数太多。

从青城派的身份来说,他也不敢,他可不是什么真zhèng

的江洋大盗,他是侠义道,名门正派。何为侠义道,何为名门,其实这一点和绝大多数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定义都不太一样,甚至于多数名门正派的弟子们,自己也大都不知,他们为什么是名门正派,只当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他们真的如何正义,如何占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若是叫他们解释起来,个个都能满嘴喷着口水,滔滔不绝的说出一大堆道理来,可实jì

上的道理是真简单。凡是有朝廷册封,官府承认的,便是名门正派,否则就是(黑,道)。

余沧海所以要用这般小心,不断暗杀,恐xià

福威镖局众人自己离开,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敢公开大屠杀,他是有朝廷封地青城山的正规门派,身份也甚高贵,福威镖局虽生意兴旺,家业富有,比起青城派的身份还有所不及,他暗使手段,就算被官府知dào

点风声,稍微行些贿,打点一番,加威逼利诱,最后也不会有谁把他怎样了,可若在闹市中最繁华之处大杀一场,一旦事发,那可当不起,若再有对头借机谋害,莫不要真丢了身份,丢了青城山,沦入魔道,这个损失可受不了。

叫嚣了一阵之后,也就再无声息,这一阵的吵闹可和前世不同,上一次福威镖局中人,只见到一个个自己人不知为何死去,几乎没见到敌人,更可怕的是一个个死的人身上还全无伤口,包括被打死的小雪龙也是如此,吓的整个镖局大部分人都当是厉鬼作祟。

这回却听的清清楚楚,听清楚了自然便知是有这么一群敌人,心中的感觉便有些不同,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一旦知dào

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敌人,而不是厉鬼,心理上便已好了许多,就算这敌人还是强的无法抵挡,仍觉得有些放松,再加少镖头将敌人首级插在门外,对方叫了一阵却没敢来攻击,一时间本已随着不断死人开始有些衰败的士气又鼓舞起来。

只是敌人而已?林平之不禁有些苦笑,走入内宅,父母迎着这个以前连人都未杀过的儿子,不禁大是惊异,这儿子不但转眼间武功精进如此,而且行事竟也如此精明狠辣,可是别说他们,连林平之自己都有些诧异,他接连斩杀六人,却一直心静如水,既无畏惧不安,也无紧张刺激,天生勇敢或凶残的人杀人还会有兴奋感,普通的惯于杀人的人心中还会有空洞感,但他却有这样的素质?

杀人数量不够的人,不会有这样的素质,可若不是在战斗中杀人,杀的若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也是绝对积累不起这种素质,若是下命令杀人的人就更不行,哪怕帝王将相之类,手上便有百万条人命,也不会是这样的。

只有一点,如果是武学修行已经到了极高境界的人,倒是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也可以心如静水,但这样的境界,他差的还太远了。

那么只能在自身的过去中找原因了,曾经的林天雨,必定是个经常杀人的人,杀人想必至少能以百计数,而且绝对都是在生死搏杀,残酷战斗中杀人,可能有多次还是非常危险的,要不然绝对积累不起这种气质,可是二十一世纪,有什么人会是这样的?我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职业?什么样的人生?但这一想的时候,头又开始疼了,心中一凛,赶紧将这念头从脑海中挥出。

见父母都围坐在身旁,林平之立道:“现在你们该听我的话了吧,爹,我昨天叫你赶紧散财,散人,让大家走路,我们赶紧逃走,你是不肯听,现在你听不听,下面要怎么逃,我可是有计划的。”

这个?林震南还是面有难色,唉,驽马恋栈豆,明知dào

大难临头,还是守着这份基业舍不得,但林平之接下来的说辞却已经准bèi

好了,这也多亏他是穿越者,知dào

的本多。

“妈妈。”林平之口中说着,随即以神色暗示王夫人离开,本来儿子这般指示母亲并不太合礼数,但此时情形特异,儿子便好似突然成了家长一般,王夫人便听话出门。林平之立时附口在林震南耳上,悄声道:“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好好保管,但你祖父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

这个!?林震南立时大惊失色,这件事可真的是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dào

的秘密,他并未告sù

过儿子,可儿子竟怎的已知dào

了?看他神色,林平之立时故作神mì

的笑道:“这自然是远图公自己亲口告sù

我的,我这一夜来的武功,也是远图公亲身传授。”

他已看出林震南相信鬼神,事实上,这世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如此,便借此相劝,果然林震南一听便深信不疑,立时便恭恭敬敬的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要如何作,还请示下,我林震南立即就办。”他这一句话间,实jì

上便不再当眼前的是儿子,他已是在和祖宗说话了。

“敌人已近,我们要再想像昨天那样立时逃走,那是绝无可能,但对方也有诸多顾忌,他们一定会设法逼我们自己出门,然后在野外伏击,而我们最大的优势之一,是爹爹你与官府的交情,那我们”

林平之正说着间,忽然只觉体内一道怪异内力猛地直冲出来,那力量运行的很弱,但动起来的气势却猛烈无比,虽然明明是自己的内力,却又根本不是自己主动运行的,又是走火入魔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快啊,昨天第一次修行便险些要命,今天又怎么了。可要说这是走火入魔,却说什么也不像,世上哪里有这样的走火入魔,这内力虽狂暴无法控zhì

,却一点都不乱,并不像走火入魔时那种功力散漫,运行不规则的状况。

这一出事,再也顾不上说话,只好赶紧主动运行全身内力,顺着这股功力运行,这都有些说不上是不是他自己在运功了,内力在自己走,他只是在顺应,配合着这内力的运行。

而且还隐隐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不能主观停下这功力运行,他想停随时能停,可就是觉得心中好像有种极强的(欲,望),想要顺着这功力。那感觉便好似一个(好,色)之徒,眼前有一个(赤,裸)的美女,可以无条件,不付代价的任他所为,他当然可以主观决定上不上,但结果自然是不能抗拒的。

内力从冲脉开始,转入阴维脉,任脉最后结束于督脉,这竟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周天,然后又开始了一个大周天,这是一种完整有效的功法,哪来的?前世的林平之可没学过。再仔细想想,这内力流动的顺序和修行方法,与昨夜以华山内功为主,融合辟邪功法形成的内功,还是很相似,却又有所不同,像是改进了。

而且这一次修行的效果真的是极为惊人,只觉每一次大周天转完,内力都似有微小上升,虽然极为微弱,至少能够查觉,这速度可不一般,武林之中形容修习内功的速度,就像草木生长,日有所增,却不见其长,平日里哪有这样的。

也不知像这样坐了多久,但渐渐的,这修行时内力上升的效率还是在下降,每一个周天都下降一些,终于每一个大周天的运行时,像正常内功一样,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内力上升了,可他却仍极为留恋这次修行,又练了十几周天,这才有些不舍结束。

长喘一口气,从鼻孔中喷出一股半蓝半绿的烟雾,运了运气,只觉这回内力是真的明显提升了,不像昨天,只是用有效的功法约束了体内比较散乱的力量,不是真的提升。昨天那情况好比一个初练拳击的人,第一天拳力就可能从五十公斤升到八十公斤,那不是真zhèng

的力量提升了,只是学会了点技巧而已。而今天的修行,却好比是真的一下子长出了些肌肉一般。

一次成功的修行结束之后,一般是要很愉快,很舒服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可是愉快之下,却隐隐藏着些什么,仍像是对什么东西充满着(欲,望),像是身体缺少了什么,有些不快活。

对了,是辟邪剑法!前世的林平之,死时可是练了辟邪剑法之后二十多年了。他自带着林平之记忆穿越以来,一直都下意识的在心中回避这件事,加之前世林平之死前二十多年,自己也一直努力忘却,所以他也真一直没想起来。

但一个人最强dà

的武功,是并不能完全忘记的,二十多年中忘了辟邪剑法所有的修行法门,武功招式,整个辟邪剑法所有的文字,都已忘光了,但那种修行的意境,竟还在记忆中,这是前世林平之的意境,并不是现在这个林平之的,所以一直没有记起,相对于现在这个林平之来说,这意境只是藏在潜意识中的某些东西。但上午自己以祖宗遗训为名提醒林震南,却无意间触动了心中这些记忆。

辟邪剑法只有男人可以修liàn

,而且这功夫还会对男人产生极大的(诱,惑)力,可最恐怖的负作用,就是会让男人产生无可控zhì

的强dà

性欲,这性欲是无法解决的,更绝对不可靠女性双修。因为这是伴随修行的过程而产生的,修行间本就不可轻易稍有其他动作,何况那其间的猛烈,甚至于会在你有可能动一下手指脚指之前,强dà

性欲一下子就会直接让你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必须要‘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现下他只剩意境,这功夫这方面的媚惑力剧减,但这点意境,却让他仍可以修习辟邪剑法,当然了,他心中的辟邪剑法的残影,也仍有那种吞噬男人的力量,也一样像看到辟邪剑法武功秘藉的人一样,会吸引他修行,而他要拒绝修行,却需yào

用自身的内力运功抵抗。

是了,前一天练功时,华山内功所以会后来产生,也是潜意识中需yào

抵抗辟邪剑法意境的结果,只是自己不知dào

而已,而我所以会在形成不同功法的交融,又所以会在今天再次转变,也是在对抗辟邪剑法意境中形成的,我的内功心法进化了。

可是就连林平之自己也不知dào

,他所以能抵抗的了,所以能自行形成新的功法,却是因为他武学境界本高,又加天性放纵不羁,自然随意,才能作到,若是换了任何他人,若不是已经走火入魔而死,便是屈服于这意境,又开始修liàn

残存的辟邪剑法了。甚至于就连现在的林平之,心中有一瞬都想到:“我是不是可以不再对抗,干脆便顺着这功夫练下去好了,练成了辟邪剑法也挺厉害的不是吗。”

这想法一下子便被自己否定了,如果真练了,最后必定还是免不了挥刀自宫的下场,就算晚一点,也仍要如此,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我是个男人,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我绝不是为了作太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且反过来说,他已经得到极大好处了,如果前世林平之死前真的已经完全忘了辟邪剑法,那么他现在还在研究平凡的家传辟邪功法呢,今天想杀了那六个人也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十三章 儿子已成了祖宗

环视四周,这已经是在父母的卧房之中,也不知父母是怎么把自己抬来这里的,此时王夫人还守在身旁,天也已经开始黑了,他这一修行的时间真长,比常人练内功可长的多了。唉,他本来已经打算好的全盘计划,却又因为这次练功而作罢,不过世事福祸难料,至少他现在武功又精进不少。

一见他醒来,王夫人立时欢喜叫道:“晚饭,快上晚饭。”,却原来他练了一天,林震南夫妻哪里敢叫破他,结果连午饭也没吃。匆匆的吃完饭,一顿饭吃的根本是食而不知其味,心中想的还是自己特异的武学境界,之后林震南赶紧又来侍候着,这简直反了过来,林震南见他,真就如儿子来见父亲一样,可事实上确实如此,林震南心目中见的是祖宗,并不是儿子。

林平之一开口,并没想到别的事,自然而然的直接就问:“小雪龙怎么样了?你照顾他了吗?”,林震南立时答道:“我去了四次,饮水饲料都是我独自亲手送上去的,没别人知dào

,不知你是怎么牵上去的,大概也没别人能牵的下来了。”

是这样,那还好,只觉心中一松,又有了一丝暖意,这匹马现在是他生死关头唯一的依仗了,实在不想他出任何事。然后才问道:“今天一天过的怎么样,青城派的人,有没有在我家门外划了线,用血写着‘出门十步者死?’。”

这话又猜对了,又有些出人意料,因为这是他开始练功之后发生的事,但林震南已不觉惊讶了,既然先祖林远图附身在儿子身上,这些事岂能不知。

“不错,我已出门将这些字抹掉了。”林震南答道。林平之又问:“早上我回来之后到现在,没怎么再死人吧?出门十步百步的,也没几个人出事吧?”,林震南又答:“没有,你回来之后,就没再多死人了,只死了一个,他”

“他是不是走的离镖局太远了?”林平之立kè

问道。林震南道:“不错,是一个叫王三的佣人,说是请假回家,分明就是逃难,可我怎能不许。”

“他的尸体送回来了,是不是?”林平之问道,林震南答:“不错,正是这样,就扔在我家门外。”

这就不错了,上一世的时候,这条“出门十步者死”可是执行的很坚决的,但这次显然没有那么凶,这便是那六颗人头的好处了,对方也已经有些畏惧顾忌,但余沧海显然贼心不死,还是在想着辟邪剑法,毕竟死的六人,是青城派武功垫底的角色,还难吓的倒他。也所以远走的人,是不能让他走的,自然是因为害pà

某人把辟邪剑谱带走了,所以说还要把尸体送回,以恐xià

他人不要离开。

还有一件小事林平之不知dào

,他早上前脚离开祥瑞酒店,那酒店众人一合计,他们得林平之钱财甚多,远超这家店的价值,加之开店多年,也有积蓄,这地方既已成是非之地,且店里又被杀了这许多人,很不吉利,不如走了,所以他们紧跟着也逃了,店也不要了。

等青城派的人想起来到这店中查看时,只见到些无关的顾客在那儿大惑不解,店中早已一空,可却明明有些人看到那六个青城弟子早上是来到这里的,店中本也有店主以至女侍等等诸人的。这事却也很恐怖,和余沧海恐xià

福威镖局的手段颇有异曲同功之妙,把青城派吓的也不轻。

林平之忽然叹口气道:“天已经黑了。”,是的,这时早已太阳西沉许久,又到了夜里了。只是这么一说,林震南夫妻却不明白他的意思,都在看着他。

林平之解释道:“我是说,还会继xù

死人的。”,他话音刚落,可巧便听得不远处有人喊“狄镖头,狄镖头又死了。”,林震南有些激奋,一跃而起,林平之立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别太激动,这是必然的事情,对了,你当然已经安排好轮班巡逻的岗哨,和各种布置了吧。”

“孩儿当然会安排好的。”林震南不知不觉间竟已改了称呼,自己还浑然未觉,林平之因为本不是他儿子,又心有旁鹜,也没注意到,只有王夫人在旁瞪着一双妙目,疑惑的看着丈夫孩子,他们莫非都吓傻了?可也不像啊。

“好,那你就放心吧,今夜还会继xù

死人,但不会太多的,你可以去看看,想作什么就巡逻一遍,死了人就随便安慰人几句也可以,但千万别冲动,忍着就行了。”林平之嘱咐道,林震南依言而去。

深夜,又死了六人,包括家人最信任的仆佣林福,还有一个祝镖头,另四人都是仆佣侍女之类,正如林平之所说,并不是太多。林震南又一次巡行回来,忽然提议道:“我们逃走吧?就现在,你第一次这么说我就该听你的了。”

这么一说,王夫人也连连称是,林平之摇摇头:“我第一次说的时候你应该听,但现在不行,等明天中午。”

“什么!正午!?”

“对,就要在大太阳下走人,趁黑逃窜我们走不了的,无论如何,至少要在天亮的时候,相信我,我今天白天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但夜里不行,大家都睡吧,给我老老实实等到太阳出来以后再说。”林平之说道,林震南这提议是心慌之下想错了,他自己也该知dào

,敌人防的最紧的就是他们趁黑逃走,何况武功较低的人,和相对较高的人玩夜行,那也是找死。

但林平之有什么计划,他们也不知dào

,只是这时他们已经习惯于信任他了,也不多话,便各自休息。林平之要睡在小雪龙那儿,王夫人还提议他夫妻俩也睡在旁边,林平之自然又是拒绝。

一见他回来,小雪龙立即很高兴的打了个响鼻,亲热的用脖子蹭着林平之的头脸身体,不禁让他心中又有了一丝暖意,胸中肺腑之间窜上来一种不知是酸是甜的意味,那感觉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不多想了,明天要打的仗,只怕比今天还要多的多,好好休息吧,准bèi

把昨夜睡过的几床被褥全都扔了,换用的几床被他都带来了,忽然间却发xiàn

,自己昨夜睡的地方,竟然一点都没脏,甚至都没一点乱,小雪龙的蹄印,只限于昨夜他自己睡着的地方,他这一天竟然都一直小心的不碰到林平之可能还要睡着的地方。

好聪明的马儿呀,这可真不像是马能作的到的,林平之忽然觉得很感动,对着小雪龙大声宣bù

道:“你放心吧,虽然你只是匹马,但我也可以以天地为誓,只要我林天雨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丢弃你。”,小雪龙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很友好的眨了眨眼睛,两个又像昨夜一样,并排在一间屋中。

夜,四更半,正是所有人都睡的最沉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人若被叫起,意志也最是薄弱,林平之也在沉睡之中,还正在作着梦。梦里自己正在被余沧海到处追杀,前世的林平之见过余沧海,认得他是一个短小瘦弱,犹如一只大猴子般的一个男人,可是平日里却拿着把比别人长了三寸的剑,那活像是个耍猴戏的小丑。

梦中这小丑却甚是狰狞恐怖,自己的许多亲人,好像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亲人,个个都被他一剑剑斩成血雨,自己骑着小雪龙夺命狂奔,却怎么逃也逃不掉,被余沧海一剑一剑的剐去了浑身血肉,只剩一人一马两具骷髅还在挣扎着逃命,余沧海却还是不放过,终于再也无法支持,两具骷髅都破碎着倒落尘埃,发出“砰”的一声微响。

林平之猛的惊醒,他的全身上下早已冷汗淋漓,自己却浑然未觉,右手不自觉的已按上了剑柄,发觉原来只是一梦。随之他理智上便想要放松一下,却发xiàn

心理上怎么也放松不了,这是?不对,我是真的听到那“砰”的一声响了,所以才会被吵醒的,就在这同时,他竟又听到了另外一声有些沉闷的声音,那像是一个人用力靠在墙上的声音,听来虽不响亮,却有些压迫感。

他并没有听错,所有的事都是真实的,而且确实是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之中,这一点也并不是梦。他会梦到被人追杀,也正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东西接近的原因,而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用力靠在墙上的那一声,实jì

上也确实如此。

林平之虽然自己还没有那个自信,但他是真有武学高手的境界,那么便有寻常武林人物没有的感觉,而人在睡梦中,有些玄妙的感知力却胜于清醒之时。就在林平之作梦的同时,青城掌门余沧海正在悄悄逼近,悄悄上楼。

这全是因为林震南那个沉不住气的家伙,第一夜林平之刚上,他便已经给小雪龙送过饲料饮水,可白日里他又给小雪龙送了四次饮食,其实根本不需yào

,照顾一次也够了啊,入夜后忍不住又去了三次,青城派的人可一直偷偷监视着呢,次数多了想不被人发xiàn

都难。

福威镖局林家的家长,别事不作,却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一个地方跑,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辟邪剑谱藏在这儿,还能是因为什么别的事吗?青城派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这么想了。这就好比一个人如果老在身上某个地方又看又翻的,就难免会让小偷怀疑为是不是藏着大笔钱财,哪怕你实jì

上什么也没有,别人也会那么想。

余沧海当机立断,独自前来此处,这事不能多带弟子,多了打草惊蛇,反而坏事。虽然他觉得对方力量似乎超出事先估计,还有什么别的强敌,却也不惧,不能不承认,这凶残暴虐的恶人,胆量却真是不小。

而那“砰”的一声,却多亏了小雪龙,他上这楼时,在二楼半踩烂了一块楼梯板。余沧海上楼时自然极为小心,他轻功本佳,人又矮小,走路既轻巧又稳重,本不会发出多大响动,可不防一脚踩到了烂楼板,他急忙抬脚时,声音已经发出了。

这一声,警觉性极高的林平之立时惊醒,待得他手按剑柄时,那种无形的剑客意境,立时便弥漫于这周围的各个房屋与空间之中,余沧海在黑暗中吃这意境所扰,一时间措不及防,又是一惊,不由的猛的向墙上靠去,这便是林斗之听到的第二声。

黑暗中余沧海已经愈加心慌,但他终究是强悍凶残之辈,定了定神,又开始一步步的向上走去。

林平之悄悄的,小心的将剑拔出,慢慢的走到门边,每一步下去都谨慎无比,虽还有些声音,以余沧海的功力,却是听不到的。他一只耳朵贴到门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果然有些隐约的脚步声。

过不多时,又听得明显的“擦”的一声。余沧海一路上楼,时不时的是需yào

扶一下楼梯扶手的,因为这座楼他毕竟从未来过,凌晨时所有灯火全熄,黑暗之中走路总不太容易,他已心知有敌人在此,又不敢轻易点亮火把,可三楼四楼间有一段楼梯扶手已经被小雪龙踏碎了,他一摸之下却摸了个空,这样情况下,任谁也难免惊慌,他没有一慌摔下去,还能忍着没叫出声来,已经很不错了,可脚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控zhì

,便有了些声响。

停了几秒,余沧海又慢慢的摸着墙壁向上走着。这时林平之已经确定了对方是一个人悄悄前来袭击,而且他也已知是何人了,就凭这走楼梯的本事,青城派舍余沧海外哪里还有第二人。

可是他是来作什么?林平之心念微转,便已想到,一定是老爹来这儿太勤了,让余矮子生了疑心,这也不用管了,重yào

的只是现在如何,这件事意想不到的发生,而他现在,却万万不是余沧海的对手。若是开门出去,门的声音对方是一定能听的见的。怎么办?正犹豫与思索间,余沧海已经到了门外了。

十四章 暗夜搏杀(上)

生死关头,心中忽然一片清明,反正拼不过就是死,反正不可能与对方和谈,那又有什么可在乎,心与手同时都稳定起来,这绝对也是久经杀场的勇士的气场。

再不多想,左手轻轻从门板上抚过,木制门板不像现代的那么平滑,中间能摸的出微小的缝隙,一把剑从这缝隙中直刺出去,精钢宝剑的剑刃入人体不粘,本来十分光滑,林平之这一剑用力刚柔并济,又十分巧妙,一剑推出,毫无声息。

漆黑之中,又隔着房门,并不能知dào

对方身体的位置,只能大致感觉到余沧海就在面前,他打算一剑正刺在对方胸腹之间。因为对方武功毕竟还是高过自己太多,虽然偷袭,还是信心不足,林平之这样一剑刺向对方身体正中的位置,这样既使对方发觉了闪起来应该难些,因为你无论上下左右移动,需yào

动的距离都大些。

如果他向后退的话,要知这楼上房间门外的空间并不大,后面的楼梯扶手也已在自己骑马上楼时撞掉了,自己或许能迫他掉下楼也未可知。从四楼一直掉到地面,就算他有一身武功摔不死,也是很够受的。可想法虽然很完善,还是忘了一件事情,余沧海身体极矮,并非正常人身材,他刺的根本不是躯干。

余沧海一手按到门板上,正准bèi

发出摧心掌力震碎这片薄板木门,忽觉自己正对着的黑暗中,有一股冷冰冰的寒意扑面而来,虽不知是何物,但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紧急之下无法可想,连闪避都已有所不及,只好拼命一扭头,只觉头脸左边什么地方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可随即却忽觉有些凉嗖嗖的,就像是夏日里喝了冰块浸的饮料一般舒服,一时竟又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这却是林平之一剑刺中了他左脸,穿过脸皮而入,总算他退让的还算及时,剑尖被他让了开去,没有撞破牙齿,直贯入脑,那样可就是一剑毙命了,可是这一剑来势甚快,却不能完全让掉,饶是他扭头的快,剑却仍是直进,虽然他长了一张脸皮朝里洼的猴脸,剑却还是借着他扭头的方向,挑下了他左脸的脸皮,准确的说,是撕走了左脸,那一阵清风直贯入口中,确实是很凉快。

门外的余沧海,门内的林平之,都还没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看见,但却都隐隐感到那几十滴鲜血圈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圈子向外飞着,圈子越扩越大,转瞬既融入了夜幕之中周围的墙壁屋瓦窗户之中。

一剑之下,余沧海便已破相,变的犹如魔鬼般丑陋,不过他本来便是魔鬼,现在的尊容正适合他。两个人都还不知这件事,但已知dào

,这一剑的后果应该很严重,一击之下,余沧海只觉既惊,又怒,又恐,慌忙之下急往后跃时,却发觉半只右脚已经踩空,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高楼之上,背后却是空的,一时间身形凝在那儿,动也不敢乱动,只是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平衡下来。

林平之剑一绞,人已经撞碎木门直扑出来,余沧海只觉一大群碎木板如一窝黄蜂般直扑上来,又像是在下雨,余沧海又是惊的肠胃有些痉挛,这是何等暗器啊?其实木片既飘且慢,平常情况下,就算再快十倍也碰不到他,但此时在黑暗之中,又是环境陌生之极,背后还是高楼深渊,一时之间哪里敢胡乱躲闪,人几乎已是僵住了,此时便是飘来一根羽毛,也能砸的中他,何况木片,只觉浑身不断被这些东西击中,却又并不尖锐或沉重,显然不是什么暗器,这才悟到其实那只是破碎了的门而已。

但林平之却绝不可能给他机会缓过劲来,面对这等劲敌,只要让对方稍有余暇,缓手出招,自己直是不堪一击,长剑一挥,便是华山剑法中威力最大,却也是最缓慢,破绽最大的绝招“太岳三青峰”,这招式三剑连环,力量叠加,一剑强过一剑,但在现在功力尚浅的林平之手中使出来,若是正常情况下,余沧海随手还击,也可以正中要害将他刺个对穿,只是黑暗中看不清楚,余沧海又被一堆尚在空中飞舞的木片影响了感知力,再加他刚被刺烂一张脸,伤痛之下状态极差,竟不能作出任何还击。

余沧海的一把长剑本就早已出鞘,一直持在手中,他只隐约查觉有敌人攻来,惊慌中将手中剑胡乱的一挡,他那把比旁人长了三寸的长剑的前端触到了林平之的剑,各自滑开,这是“太岳三青峰”的第一剑,招才发了三分之一,可余沧海从剑上传来的感觉上来判断,却非常像是已换了一招,他剑一收,准bèi

与对手交锋第二招,悠忽间却只觉对方第二招又至,不由的大惊,心中不由的想道:“这是何等高手,出招竟有如此迅捷!?”

此时余沧海连对手用的是刀还是剑也未弄清,但想武林中使用刀剑的好手虽多,有那么快的人却并不多见,余沧海一时之间也想不清到底是其中何人会跑来为林家助战。只是这时也无暇多想,对他来说,现在是保命要紧了。

其实所以如此,是余沧海自己反应错了,他收招换招,这些都是习武一生的自然反应,在完全未知的环境中,一般也只有最习惯的才最正确,可这一次却偏偏错了,因为林平之根本一招还未出完,并不是已换了一招了。

如果是白日里正常交手,林平之连第一剑都递不出去,就被刺死了,就算是黑暗之中遇袭,拼了第一剑后,凭余沧海的正常反应,自然也知这只是小半招,他甚至还能反乘林平之的破绽,在他第二剑出手前就先刺中他,可是此时木片犹在他身上乱落,人也尚未从伤痛之中便连续接招的惊惶中恢复过来,出现的严重的判断错误。

危急之下疾横剑一封,总算又挡掉了第二剑,但第三剑转瞬又已直至面前,“太岳三青峰”到了第三剑,力道已远远超出现在林平之的极限,虽然仍还不及余沧海,他平日里也不会在乎,但此时若再硬接这一剑,却非得被推下楼不可。

余沧海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打法之类的事了,斜刺里一倒,整个身体拼命向着楼道内侧滚去,他人本矮小,真也有些如猴子一般灵活,这一下倒是叫他成功的滚了进去,动作的样子虽有些不成体统,不太符合他一派掌门的身份,好在也没谁看到了。

林平之此时却稍有些局促了,“太岳三青峰”这一招力道强劲,带的他自身却有些收不住脚,一只右脚半只脚掌也已悬空,现在的他,倒和刚才余沧海跳过来时的情况有点相似,只是一个背对,一个却是面对悬崖。他人不像余沧海那么矮瘦,更难平衡,在楼道的边缘晃晃悠悠的来回摇了好几摇,这才立定脚步,没有直摔下去。

余沧海这一翻身滚出,身子一挺,便即跳起,刚才在楼道边缘打滚时,被上回小雪龙撞断后留下的一截尖锐的木桩扎了一下,只觉又是一阵彻骨疼痛,又是一片血肉模糊,这下虽未重伤却也极不好受,但他终究是经验丰富,知dào

人在战阵,不能有丝毫犹疑,何况感觉到对手似乎正在站立不稳,正是出手的时候。

一跃向前,一记松涛如雷直刺出去,剑尖一抖,分为七个方向,正是制着对方所有可能的出招与躲闪方位,虽然黑暗之中剑势有些偏斜,出的并不准,却也难当。林平之此时刚刚立定,转过身来,一时之间身子还不太稳,几乎无法纵跃变招,加之武功相差过大,心知自己对战余沧海还是太勉强,只怕这一剑也接不下了。

但林平之却是个永不放qì

希望,也永不退缩的人,身形一旋,一记华山剑法“金雁横空”已经对着余沧海直甩过去,反正是拼了,就算接不下一剑,至少也要拼自己不会一下子就败了,就算被刺中,也要赌自己拼命之下,又是黑夜,对方无法致自己死命,如果是浅浅一剑,让自己退开了,尚可以凭自己对现场的熟悉周旋。

余沧海一剑刺中林平之躯干,在胸骨右上,虽然不算最致命要害,可只要进剑绞扭,只怕还是死路一条,林平之急用剑格去,可他也没有足够的力量速度迫余沧海收剑。

但忽然间,余沧海忽觉有什么东西落到自己咽喉部位,那东西黏乎乎,软绵绵的,发出股腥味,一时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暗器!?这样的暗器真的是闻所未闻,心一慌,手中剑便软了一软。

林平之借机一剑将余沧海的剑格了出去,随之退开一步,又还了一剑,这才终于站稳。但余沧海毕竟是经验老到,心知交战时中了暗器,万不能停手去拔暗器,看伤口,这样对方必定会反乘自己的空档,且这次自己又占了出招之利,那更是非抢攻不可。

再一剑抢上,林平之本来武功相差甚远,虽然缓过手来,还是无法可想,但这时余沧海却发觉那暗器竟然会跑,刚撞来时,起先是软软的贴在自己喉结之上,塑成喉结一样弯曲的形状,现在却在顺着脖子,胸膛向下走着,随着身体起伏,也便蠕动着变换形态,这就像是一只活的大虫子,且还发着血腥味。

这一下余沧海真是再也沉不住气了,急忙向后退开半步,伸手把那暗器抓出来,才发xiàn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便是林平之先前第一剑挑下来的脸皮,一剑刺下后,这一片带皮的血肉,却粘到了剑上,之后林平之使出那式“太岳三青峰”,那招力量虽大,招数却并不疾猛,这张脸虽已从剑上滑出去,却仍还挂在剑尖上,而林平之再出那记“金雁横空”时,却是猛的旋身,剑一甩,自然便扔了出去,却正打在余沧海脖子上,也算物归原主,只是这原主不但不认,却反而吓坏了。

得这空隙,林平之赶紧退后两步,在余沧海可能追上来之前,躲到某些东西之后,他熟悉这楼上各物摆列位置,余沧海却不可能知dào

,这是他唯一可能保命的机会了。

十五章 暗夜搏杀(中)

余沧海深吸一口气,此时交手暂时停止,他心一宁静,立觉自己左边的肩头都快要湿透了,这才发觉先前脸上被刺中一剑所伤的地方,早已是血流如注,要知头脸之上血管密布,同样的伤口,流血往往都较身体其他地方为快。

心知绝不能这样一直流血下去,否则的话仅是流血,也足够杀死一个人的了,急忙伸手点了伤口附近几处穴位,以缓解流血。就在这时,他却听到林平之悄悄的向旁边移了位置,似乎是想要逃走。

哼,这贼子,伤了我这许多,这时自知不敌,想要逃走了吗?余沧海一时心中大怒,挺剑直踏上去,便想要将这个他根本不知是谁的敌人碎尸万段,要知他在武林中虽不算什么好人物,可一向妄自尊大,心胸狭隘,从来是个吃不得亏的人,可今晚这个亏,却已经吃的大了,脸上的伤虽还看不见,想也知dào

是什么样的了。

何况这一战至今都打的如此难看,接连吃亏,这个气他怎忍的下,其实如果有理智的话,他根本就不该乘黑来此,深夜在自己不习惯的地方战斗本来就是武学上的大忌,绝不是什么好主意,来之前只是心存侥幸,并不曾想过会吃这么大亏。这时他本该离去了,只是一股火气上冲,又觉着自己面前对手不管是谁,总是武功不太强,一时间连本来是查访辟邪剑法的目的都忘了,只想先把这敌人砍了再说。

林平之就站在他面前几步之外的地方,这时呼吸心跳也全未抑制,深夜之中各种声音本就易清晰听见,何况余沧海内力深厚,听的清清楚楚,便一步步向着林平之走去,起先还担心对方是不是另有毒计,前两步走的甚是小心,每一脚都慢慢的抬起,慢慢的落下。

两步落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余沧海心中胆怯谨慎尽去,第三步踏出时,便是坚实稳重,手中一把长剑一直斜指前方,内力贯注其上,剑尖不住的颤动,黑暗之中林平之自是看不见颤动的剑,但他却看的见那从空气中传来的一丝丝颤动,心知余沧海这一剑出手,便是雷霆一击,只怕一下子便要将自己开膛剖腹。

但他沉稳冷静,远胜常人,虽然看的见余沧海那股凶煞气势,却全然不惧,只是静静的竖立,一把剑很简单,却饶有意境朝前端着,摆好了华山剑法的剑势,这是堂堂正正的姿态,只等与对方一搏。

哼,好小子,果然有种,这时你还不逃,余沧海又踏出了第四步,这一步走的四四方方,全无犹疑,脚步落下时,长剑便要出手,他已经开始预想着对方是怎么被他击杀的场面了。

一脚落下,功力已发,剑也已经开始出手了,却忽觉有些不对,他的左脚踩到了什么东西,那玩意又宽又圆,又硬又滑,可脚下一接触,便觉得被他踩的有些下陷,本来以他的修行,自然不会这样一直踩下去,但这时他正在全神待敌,一个不防,哪里还来的及抽脚。

猛然间,只觉大半截左腿都是又湿又凉,附带连后面的右脚都被洒有些潮湿,随即便觉有什么东西直砸在他膝盖之上,虽不是十分疼痛,却有些麻麻的感觉,余沧海一时心中大恐,这是什么机关陷阱!?沾到他的是什么毒水,还是其中又暗藏凶器?

可什么也不是,既不是机关陷阱,也非什么(毒,药)暗器,仅仅只是一个装水的铜盆而已,林震南为小雪龙送水送食,这四楼上总不能把养马的水槽送的上来,只抱来扛来些水桶水盆之类,这便是一个宽边的铜盆,里面有大半盆水而已,余沧海一脚踩下,铜盆自然跷了起来,将盆中水全泼了出去,这盆不大,但余沧海身形甚矮,铜盆内边正好撞在他膝盖犊鼻穴,这虽然不是敌人用功力打中,但不防范之下,却也有些酸麻。

大惊受阻之下,余沧海心知敌人必定乘势掩杀而来,无暇多想,只是将手中剑在空中左右横挥几下,以防对方抢攻。偏偏林平之早料到他会这样作,也知dào

自己武功实力不足,想要直冲上去是作不到的,只怕还会被对方随手乱挥的剑击伤。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抓对方动作中的盲区,每一个人动作,攻击时,往往都要有盲点,空档,而此时他要抓的当然不是常规武学角度的破绽,而是一个人心理上一时想不到的地方,地面。

林平之再不多想,立时趴倒在地,手脚并用向前爬了一步,挥剑直向余沧海小腿横斩过去。这一手赌的就是对手想不到,要知正常人交手,一般总是站着打的,极少有人会趴下出手,这在平日自然也绝无道理,人是直立动物,一趴下自然战力大减,哪里还能克敌制胜。

但此时却是恰到好处,两人本来一直站着交手,这一剑抢的既是心理的盲区,又是对方心最乱的时刻,若是别的时候他倒下,余沧海就算看不见,只凭辩气也能知dào

,这时他骤遇意wài

,根本不防,那铜盆被一踩之后,已向外滚出去,林平之的剑却刚好随后便至,又正好能乘铜盆滚出时带出的风声。

这一击虽然冒险,却谋划的极是高明,一剑正斩在余沧海左脚脚踝,同时整个人便猛的直滚出去,随即挺身跳起,但这时便觉胸口一痛,已被刺中,总算余沧海仓促间出手,力道手法方位皆有所不足,否则这一剑便已是杀了他了。

林平之手捂伤口,只觉血不断从指缝中渗出,显然这一剑虽未重伤内脏,但伤口却也不小,林平之的前世记忆中,本也有如何点穴止血的手法,只是在这交战的间隙中,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怎么去作才好。

余沧海连吃敌招,惊怒已极,照常理来说,他本该悟到自己这般夜探的冒失之处,兼之受伤如此,便该撤离了,只是他一时气昏了头,只想着与对方一拼死活,再不想退,而他却仍对林平之有着巨大威胁,两个人武功之上的差距,毕竟还是太过巨大。而且林平之所要求的,是要平安渡过,就算能有办法与余沧海在此同死,难道自己穿越来此世界,就是为了这么个目的吗?

只听得一声低沉的脚步声,然后下一步便是种不对劲的喀吧的响动,而且余沧海还轻轻的哼了一声,林平之立时意识到,余沧海瘸了。不错,他刚才那一剑,几乎已将余沧海脚踝砍开了一半,此时他人一走动,断骨扎着血肉,也是其疼无比。

是了,他吃我这一铜盆清水,必然要有些戒心,心念一动,脚步一移,向着侧面移了半步,这步子虽轻,但余沧海必定是听的见的,而且余沧海当然知dào

,自己知dào

他听的见的,那他就非上当不可了。

果然,余沧海心念一动,便不由想到:“你又设了什么陷阱毒计?想引我上钩?”,殊不知此时他和林平之中间是完全平坦的楼道,什么也没有,但他疑神疑鬼,总觉这中间一定有些什么,再加上他从还没上到第四层楼的时候开始,战斗还没打的时候,就一直被林平之无形剑意所压制,以至于出手始终不能完全流畅自然,就是潜在心理上也难免要受影响,虽然自己并不能意识到。

这么一想,余沧海忽然趴到地上,就像一只狗一般爬着向前走着,一边爬一边用手中剑向前探几探,那架势便如盲人使用探路棍一般,他人矮剑长,这把剑倒真能充探路之职,林平之发觉他已趴倒,正如所料,便也倒坐在地,慢慢的向后倒着挪去。这两人此时的姿态,实在是难看之极,如果现在有观众看到,只怕要笑的气都喘不过来,可好在现在并没有任何观众,就算有,也看不见的。

余沧海杀气腾腾的,向前紧爬两步,林平之半躺半坐,向后挪着,一边挪一边向着一侧转动,这时他已退到那长走廊的平面了,两侧都是不会摔下去的实地,但余沧海却并不知dào



余沧海一路赶上,也没探到路上有什么障碍,心中又觉多了三分信心,心道原来你黔驴技穷,已经没有手段可玩,忽然间爆起,身子仍是趴着的,一只手还按在地上,人就如一只出爪的恶狼一般扑上,他的狼爪是一把长剑,这自然要比真的狼爪要长的太多。

这一剑出手,是算好了林平之闪无可闪,挡无可挡,必死无救的,唯一可能闪掉这一剑的办法,便是向着楼道悬空的危崖滚过去,那样可就掉下去了。

一剑刺出,却听见林平之真的向着悬空之处滚过去了,只道自己一击成功,心中还有些迷惘,对方竟真的宁愿直接摔下去吗?可随即听到林平之滚在实地上的声音,立知自己又上了当,可他却无余暇多想这件事,因为发生了另一件事,他一剑竟还是刺中了什么,那东西还在向着他直压过来。

那是一个木制的水桶,林震南生怕小雪龙水不够喝,费尽了力qì

,抱了一整个大木桶的水来,这也真够为难他的了,但木桶有些蠢笨,不想放在楼道碍事,挪到了旁边的走廊上,桶底还不太平,塞了个木桩子在桶下方才放的平稳。

林平之滚开之时,早已顺手用剑拔开了垫桶的桩子,桶便对着余沧海直倒下去,余沧海一时不防,他出这剑时,本拟一击必杀,招式又用的甚老,收势不及,竟一头撞在桶上,木桶经不起他的力量撞击,一下子便被撞破一个大洞,可桶是朝下倒的,又带着满桶的清水,这也有如一个力量型的武林高手出的一式沉猛浑厚的招式,余沧海仓促间无可闪让,几乎整个人都钻到了桶里。

这一下清水泡着伤口,几乎让余沧海以为世上最疼的事情恐怕不过如此,但他立知自己错了,一片破开的烂木头,正好插到了他脸上那个洞里,木刺纷纷扎到本就已经稀烂的伤口上,这才让他知dào

,什么是真zhèng

的“疼”。

拼命挣开木桶,余沧海才发xiàn

血流的又快了,原来头脸之上的大伤口,血本来就难止,他先前点了穴位,仍不能完全止住,现在经这一变故,流的又愈发快了,一时间竟忽然有了一丝头晕之感。

这下子他被冷水浇了一身,冷水本就易于让人清醒,再加这剧烈疼痛,兼之这头晕又是个危险警告,终于让余沧海明白过来,心知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拼命打这一战,其实不值,随之便真有了去意,至于辟邪剑法,暂时是早已抛之脑后了。

林平之却不知dào

,他这时本该收手了,可他只道自己若不拼命,还是死路一条,便趁着木桶倒下之势,又爬起来挥剑击去,余沧海痛的暴怒尽去,只剩下一阵悲凉,心道我要走了,你还要这般追击,难道就非杀了我不可吗?他却没想到他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人了。

一把剑勉强撩起,这一击在极糟的状态下出招,林平之已经占了上风,但余沧海悲愤出招,对林平之却仍是巨大威胁,如果这一战这么打下来,几乎一定的结果,便是二人仍要同归于尽。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声巨响,准确的说,还不是一声,而且也不止是他们两个听到,是整个福威镖局,甚至包括周围几条街,都听到了一连窜巨大的声音。

十六章 暗夜搏杀(下)

这声音却不是别的东西,只不过是刚才那铜盆而已,自被余沧海一脚踩中之后,打了几个转,便滚了出去,从楼道边缘滚下去,自四楼一直落到底层的砖地上,那一声之响,当真是连聋子都能听的见。

此时两人又已经连拼了三剑,正到了将要同归于尽的时候,林平之一剑斩向余沧海颈项,余沧海一剑反刺林平之前胸,但此时林平之这一剑斩的却有些歪斜,只怕剑落下后根本斩不中要害,但余沧海那一剑直指心脏,却认的正中,到底还是武功差距太大,占了那么大优势,却还是连同归于尽也作不到。

但这声巨响突然间直贯两人双耳,凌晨之中,万籁皆静,听来尤为震撼,余沧海心一慌,剑立时刺的歪斜了几寸,正从林平之身侧切过,一剑划伤了他右胁,剑伤深可见骨,但总算并不致命,也不是重伤。

林平之吃这一响,自然也大受影响,那一剑立时便砍的歪了,无巧不巧的,却正好歪到了余沧海头顶发结之上,一剑直斩的余沧海披头散发,剑刃犹还不停,直劈到头皮方止,只是他这剑力量不足,又被发结缓冲,人的头颅又硬,结果这一剑只在头上又切了个小口子。

这一剑的交换看来是林平之吃亏了,但余沧海从一开始便一直在流血,头顶是只开个小口,但头顶的伤口流血极快,足等于身上一个大口子,他刚才已点了自己头脸之上好几个穴位,这回连封血的穴位都难选了,这样一加大流血速度,那可真吃不住了。

余沧海大惊之下,却发xiàn

对手动作也顿了一顿,显然也是受了伤不便进击。这时他可再也没勇气上前了,何况这响声如此之大,林家的人又不是聋子,只怕立时要围拢过来,莫不要真的阴沟翻船,把性命交待在这里,正好抓到了机会,赶紧走为上策吧,想到这里,余沧海立时调头就跑。

林平之一怔,他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逃走,待得反应过来想追去时,只听得落地的铜盆弹起又落下,翻滚碰撞,反复的发出既绵长,又脆硬的声响,一时感觉也大受影响,哪里还能辩的清余沧海的位置,又哪里还敢贸然追赶。

纵然余沧海已经瘸了,但凭他一身内外轻功,速度却仍不慢,在林平之能够反应之前,也早已经从楼梯口冲了下去。他已上过这楼一次,大约知dào

这楼的结构,这时危急之中冒险,竟直接从以前小雪龙踩蹋了楼梯扶手的地方翻了下去,随后连翻楼梯,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地面。

这时林震南,王夫人等诸人果然是直冲过来,刚聚到这座高楼门口,便见一个身材矮小,披头散发,浑身血迹,衣衫不整的道士,正从门里冲出来,却不正是余沧海,他当然知dào

敌人多数会聚到大门,直接出门并不合适,但人既在陌生之地,若是从后门侧窗之类地方溜走,却怕外面更准bèi

着什么陷阱埋伏之类的东西,若再中了什么,那可大是不妙。其实他本也知dào

,福威镖局并没那么多手段,哪里来的那许多埋伏,可现在的他,却实在被刚才那一战吓怕了。

一闯出来,便见外面灯火通明,不止来人中很多打着火把,很多房间也已亮了起来,要知整个镖局可都是如临大敌,随时准bèi

着敌人一至,便是夜战,一听得如此响动,反应怎能不快。

灯火之下,看见林震南夫妻和若干镖师,更有许多仆佣,趟子手之类,零零落落的在周围,余沧海一眼看去,实在个个武功微弱,若是平日里他哪里在乎,就算现在他重伤瘸腿,也不放在眼里,可是毕竟流血始终不能完全止住,何况又畏惧其中是不是暗藏强敌。

要知他被杀的那六个第子虽然武功不济,但却不明白是怎么死的,他也不知这些人吃醉了酒,再加一个酒店的人都神奇失踪,极是离奇。他只当这六人是被一人一次性偷袭,还连逃也逃不掉一个,这等武功,绝对不可能是林震南夫妻,他初见林平之一式三剑的“太岳三青峰”,也当就是此人,而且很可笑的是,这还真没猜错。

但后来的交手中虽然连番吃亏,他却发xiàn

林平之武功其实也不甚高,照他想像,自然也不可能是他心目中的那人,或者是那个人的弟子或师弟也未可知。

如果这个他想象中的人现在就藏在后面那些仆佣之中,再乘他出手时暴起一击,那也危险之极,现在实在是走为上策,一眼瞟到一旁的崔镖头和季镖头,这两人武功更弱,实在是很好的突pò

口,立即连人带剑直扑过去,两个镖头大惊之下,疾忙各持兵器迎去,却发xiàn

对方一把剑已经在眼前,他们几乎连抬手都来不及。

林震南初见这个烂脸瘸腿,浑身是伤,一张脸恍若鬼怪的大猴子般的道士,虽见他形象恐怖怪异,吃了一惊,但也并不觉得怎样,毕竟是经营镖局半生的总镖头,见的多了。可此时甫一见他身形移动,立知此人武功之高,自己实是望尘莫及,崔季二镖头武功尚远不及自己,只怕一照面就要尽数毙命于剑下。

不及多想,林震南一式辟邪剑法的“流星飞堕”,拼命刺向余沧海后背,余沧海手中长剑一转,只听得一声兵器相撞的脆响,却是余沧海一把剑轮转,先后接到了三般兵器,他动作之快,三声几乎连成了一声,至少以此处这些镖师的功夫,实在听不出是三声。

三个人均觉腕臂有些酸麻,再看时,余沧海早已踪影全无,只有不远处墙边的一颗枣树的枝叶兀自在轻轻摇晃。总算余沧海此时只想脱身,其志不在伤人,再加受伤流血之后脱力,又瘸了一条腿,三人才能个个安然无事。

同时王夫人等人,已经直冲入西楼之内,原住在此处的几个镖师,一些仆佣等人,也已各各出门,一时灯火齐明,却正见到了下楼的林平之,还有刚刚余沧海发结被斩,掉下的数百根头发,此时尚在空中飘飘悠悠,还未落地。

镖局中人出门走镖,本来就是随时准bèi

着厮杀受伤的,这时一见林平之受伤,赶紧帮他治疗用药,王夫人亲手为他包扎好伤口,转眼之间,镖局众人又已齐聚周围,连厨师帐房之类人等也在渐渐跑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待得知dào

有敌人夜袭,被少镖头击退,少不得又骂几句鼠辈阴险,赞几句少镖头英勇之类的,便又渐被各各遣去。

福威镖局的大厅中,这时又只剩林平之一家三人,和几个林震南最亲信的镖头,林平之这才道:“刚才那人就是余沧海,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

这句话说出,别人倒并不觉如何诧异,就算没这件事,之前也早有人猜到这两天镖局不断死人是余沧海亲手所杀,只是却有些不明白他们的少镖头如何能敌的过此人,还能打的他负伤逃走。尤其是亲手接触了余沧海的崔季二镖头,自是知dào

这敌人何等厉害,不由的更是惊异。

这两人是林震南真zhèng

亲信,也是非常老成持重,稳妥可靠的部下,头脑清醒,作事也一向值得信任,对他们是必须要开诚布公的。不过好在对他们说话是林震南的事,不需yào

林平之再罗嗦,谎话只要说过一遍,就可以靠别人继xù

发扬光大了。

林震南赶紧解释道是先祖林远图的鬼魂这两天亲自前来指点,儿子方才武功大进,林平之更是谬称道:“我现在的武功,还是远非那人对手,刚才那一战,是远图公的英灵附在我身上直接与他交手,方才打的此人大败逃走,可惜没能杀了他,而且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远图公却不能第二次再这样相助了。”

林平之这话却甚妙,他一是点明自己武功尚不够高明,既解答了别人的疑惑,也让人不要对他过于依赖,二来又仍是在用鬼神之说给这些人吃定心剂,不管怎么说,既有林家先祖保佑,总给人心中有许多安慰,这可和上一世的福威镖局,个个只当敌人是厉鬼,人心惶惶的状况大为不同。

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并不太长的商谈过后,林平之坚持还是要睡在那楼上,小雪龙身旁,旁人虽有些觉得不妥,但他既如此决定,最后也没谁反对,王夫人本想要着几个镖师去守护小雪龙,让他睡在自己夫妻身旁,也被拒绝。

但这件事是无法答yīng

的,无论从哪一点来说。这马现在并非只是他最心爱的宠物,而且是他现在最大的依靠。至于父母,他们实在是没有多少力量可以保护他,以及保护他们自己的。甚至于连他们两个的性命,还得靠自己这一人一马去保护呢。

更重yào

的是,小雪龙现在非常的特别,自牵上这座楼开始,林平之就隐约查觉到,小雪龙只是在这儿没动,但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觉得这本已是神驹的马,更变的举世无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好像就是自己第一晚拉他上这座楼之后,之后似乎就发生了什么,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余沧海一路疾奔,总算活着闯回了自己弟子们身边,保住了性命,这一夜虽还未丢了性命,却也是他平生从没有过的奇耻大辱了。这固然是因为那一战的形势太过不利,另一方面也是因他不顾敌情,肆意妄为之故。他年纪如此,且又颇有算计,本不该如此行事,可就是他一生狂妄傲慢,从未真zhèng

吃过大亏,所以行事才会有如此胆大冒失,这一个亏吃的,怕却比他一辈子的都多了。

青城派是武林大门派,伤药又较福威镖局高明,众弟子一见是师傅有难,哪能不用心调治,可饶是如此,也是直到了正午之时,他才渐复原气,有了些力qì

,但伤势总是不能那么快好的,若是与人交手,武功自然也要弱了不少。而且他头脸破相,瘸了一只脚,这却是再也治不好的了,就算以后完全恢复了,作为一个瘸子,对于一个擅长纵跃之技的武林高手,多少也要影响点实力。

林平之虽然胸前也中了两剑,但这两剑都是在对方状态不利时中的,位置不正,中的也不深,调息治疗后便渐渐已无大碍,心中想着,可惜的是没能留下余沧海性命,否则的话事情就要好办些了。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总是难以避免,如果没有这一战,他怎能想的到,自己和余沧海对面战斗,还能活的下来。

清晨的太阳又一次射来时,觉得有些感慨,又觉得有些讽刺,青城派还围在外面,自己还睡在这间小屋中,一切似乎与一天一夜之前仍差不多,可一切当然不会一样了,人永远下不了同一条河,因为你曾经踏足过的河水,已经流走了。

不觉间阳光已经明媚起来,时候不早了,轻轻坐起身来,见小雪龙兀自睡着未醒,很小心的抱住了小雪龙的身体,轻抚着他的马鬃,非常温和的喃喃着道:“昨天我失信了,可是今天真的要你和我一起奋战,我们才有生路,一切都看你的了。”

停了几秒,像是不知该说什么,但忽然又说道:“好了,我的好宠物,不,好战友,我现在要先去吃饭,,再去杀人,还得离开你一回儿,你好好休息啊。”

嘴里说着杀人,语气却不知有多温柔,说完后很小心的摄手摄脚的一步步走出去,就只怕发出了一点点声音吵到小雪龙了,有昨夜落铜盆的那声响,他想来也没睡好觉。

林平之从破了的门洞中消失的时候,小雪龙才忽然睁开一只眼,冲着他已经看不到的背影眨了眨,直到林平之离的远的了,估量他听不到,才猛的打了个响鼻为他送行。林平之没想清楚,马需yào

的睡眠本较人类为少,何况他呆在这楼上也一两天了。

只是动物天然的本能,却让小雪龙查觉林平之似乎是要去作什么大事,他也像林平之怕吵醒了他一样,不敢对林平之表示什么,怕影响到了他,至于会影响什么,动物模糊的思维中,却更是什么也想不清。

像曾经的那个无忧无虑的林平之一样的安逸的早起,平静的在镖局中散步,与父母平静的用过早餐,这一早却也是相当安逸舒适的了,自来这个世界,今天早晨才刚刚觉得过的很舒服,像正常的富贵之家奢华宁静的生活,可讽刺的是,今天却必将是更惨烈的一天,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计算起今天成败的希望,却觉得殊无把握,远不像昨天早上起床时那么自信,昨天如果他不是在关键时刻晕倒后练功,按照他的计划立即执行,本来是一定能让全家逃的掉的,因为那时他能绝对估的清对方会如何作,可今天的变数已经多了。

虽然表面上看来,变数似乎都是在向好的方面转变,其实却并非如此。

昨夜一场大战,林平之认得敌人是余沧海,不光是从武功上能分辨,而且武林之中用剑的高手如此矮小瘦弱的,除了这个大猴子也没有旁人。但余沧海根本没可能知dào

夜战的对手是谁,他甚至认为杀死他六个弟子的人和夜战的完全是两个人,而且在他想来,这两个人也极不可能是福威镖局一家三口其中的人。

这样一来,余沧海可能会疑神疑鬼,觉得对方力量大增,再加他自己又伤的很严重,恐怕气焰会有所下降。而且今早起来的林平之,虽然有些轻伤,但武功比之前一早时,已经强了许多。

一切听来都很好,可惜的是,现在的情况是计划已经很难制订了,他不知该怎么作,因为以余沧海的性情,吃了这样大亏,必然不能甘心,必定对辟邪剑谱更加志在必得,只是他现在必定要谨慎的多,遇事时的反应也难估计了。

像现在这样,要全家逃走反而会不容易的多。是的,只是要逃走而已,听来可能有些懦弱,不甘,可现实如此,林平之武功虽然能在这一天一夜便进境如此,也算奇迹,可惜基础太弱,终究不是短期内便能追的上高手的。青城派的实力比之他们,还是如泰山压顶般强dà



更要命的是,他们就算真有办法与青城派慢慢周旋也没用。想要辟邪剑法的人太多了,青城派余沧海只是最先出爪的狼而已,而且还是这些狼中很瘦小的一只,但一只狼既已出爪,时间稍长,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此地都不宜久留,早溜为妙,准确的说,林平之已经决定了,今天就得作到,既使冒险也没有办法。茫然的想了想,便对林震南夫妻交待了些,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随后便有人看到一个青衫老者从福威镖局大门昂然而出,事已至此,再像昨天那样偷溜出去,极易被敌人发xiàn

,还不如干脆直出大门,至于之后会如何,就要看自己对敌人的反应估的是不是正确了。

如果错了的话不,想那么多干嘛。

十八章 突围(上)

施施然的从大门慢慢的踱出去,这当然是在若干青城弟子的目光中出门的,当然,谁也没明确的证据知dào

这人就是杀了他们师兄弟,以及打伤了师傅的人,可是林平之这时带剑出门,而且以他的气势,看起来很像是个厉害敌人,也让人自然联想到就是他,而且事实上也确实是的。

这一日,天却阴沉,昨一日本来晴朗,但自凌晨五更起,空中却渐渐爬上了阴云,到了此时,早已是乌云密布,太阳藏身在浓厚的黑云之后,只能从阴云中心那一抹光亮来勉强辩出位置,本该一片光明的城市与大街中,也是一片灰暗,便如黄昏一般。

平日里本该很热闹的繁华大街,这个时候却几乎没什么人,既少来来往往的行人,本来应该开门的小店,也大半仍是关着的,本来沿街摆摊的小贩,也见不到几个了。毕竟前两日里发生的事情,早已像传说一般弄到附近尽人皆知了,这些恐怖的事是人人众说纷纭,个个各有猜测,但猜成什么样总也不是好事。

一时间这在东南一带都数的上的繁华热闹之处,竟像是死了一般的一片萧条,原本应该满满的人气,这时却已是一片清冷肃杀之气。

林平之怀抱着一把精钢宝剑,右手轻握剑鞘,独立大街之上,暗暗盘算着所有事情的利弊,冷清的大街上,发生任何事情都是简单明了,也不容易多所误伤,带来麻烦,但这些对他来说,没多大意义。相反是的,街上少了人,便不易于混水摸鱼,既不利于乱中偷袭,也不利于乘乱逃走,至于麻烦之类的事,全家性命都不知保不保的住的人,需yào

在乎吗?

是了,弱势方需yào

乱,强势方需yào

简明,这一点上来说,形势对他并不怎么有利,但那又如何,反正就是一搏了。在清冷的长街上转了几转,几乎连个落脚之处都没见到,各种酒肆茶馆之类的,几乎都还没敢开门,人家缩着脑袋躲在家里,总也不好硬去砸门,青城派倒是早就在附近包下了足够住人的客栈酒馆之类的,不用担心此事。

转过一道路口,才看到一家卖面汤和光饼的小店已开了门,那是一间和劳德诺开的小酒店很相似的小屋,给客人准bèi

的位置却不在屋内,而是在小屋的门面外。街边,摆了若干条长桌,这个时候本是吃早餐的行人最多的,何况现在又没什么人营业,可是这店外桌边也只三两人在。

行,这位置也不错,视野开阔,离镖局不远不近,正适合自己的战术需yào

,林平之暗想,便进去找了个座位,那老板是一对年老夫妻,头发胡子都已白尽了,两张皱巴巴的老脸,倒与林平之现在的扮相十分相近,只是林平之只粘了一头花白的须发,看来远不及他们满头银丝,可是林平之现在一张脸极深的皱纹,倒比他们还夸张。

一看到他们俩,林平之便知dào

自己易容的水平显然是不到家,现在这个长相,肯定是不太自然的,不过那也没什么,青城派的人,反正知dào

自己是敌人,就当只是暂时戴了个面具吧,就算现在还有别派的人潜伏周围,那也不用在乎了。

人一坐定,那老夫妻俩赶紧上前招呼,林平之一怔,想起自己已经吃过早餐,在他制订计划的时候,却没想过这一点,看来有时候完善细节也是种能力,而他显然不太有这种能力,不过那也没关系,早餐点上放这就是了,反正自己现在是一身破绽,又早被人看到,也不用在乎了。

正思索间,老头已经用一块又大又厚的毛巾,包裹着端起一大碗面汤朝他走来,年纪大了的人,有些弓腰瘸腿,走的不太稳,但汤还端的稳稳的,老婆婆端着一张盘子装着饼跟在后面。

饭菜一放下,林平之立即摸出一小粒碎银子递去,两人立时慌了,这小店中全部的铜板,又哪里够找的,林平之立时安慰道:“收下吧,不用找了,只是我说不定会在你这儿坐多久,饭我也未必会吃,你们不要多说话就好了。”

“客官也是那种打打杀杀的江湖中人吧,唉,这两天那边的林家镖局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弄的现在人人不得安生,家里年轻点的人也不敢出来,只有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来看店,都好多年不干了的。其实我们要是今天死了,要这么点银子又值得了甚么。不过客官放心,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哪里会是多嘴的人。”

原来如此,林平之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只手搭在桌上,一只手悄悄按剑,可等了许久没见动静,天上却已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忍不住低头呷一小口面汤,汤已经凉了,但咸淡滋味品起来也还不错,虽然比林家这般大户人家的佳肴逊色一些,但也别有风味,短短的两天之间,他已经开始习惯这世界的饮食了,毕竟是与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中国一脉相承的文明啊。

一抬头,看到面前已经多了两个人,就在隔着一张桌子的对面,都是认识的人,一个是方人智,另一个好像是什么洪人雄,这个在前世林平之的记忆中,也还比较清晰的,好像是余沧海最得yì

的弟子“英雄豪杰”之一,四个人合称什么青城四秀。

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有三分湿了,林平之身上也已落了些雨水,那老夫妻俩个还正忙着支起帐篷为顾客挡雨,林平之一眼瞟去,就在这小店其他的桌子边,还坐着青城派另两个弟子,再四面观察一下,街对面和大路上,还能分辩出七八个青城弟子,有两个无处躲雨,也就那么淋着,看他们那架势,似乎就在自己周围不远,还有其他人在准bèi

策应。

这些家伙都是为了我而来的吗?这情况和估计的有点不一样,自己猜测余沧海可能作的任何一种反应都不是这样的。如果现在就这样撕杀起来,自己怕不是死路一条,连逃跑都难,他现在可没练成什么足够厉害的轻功。

对方既然这样来了,照理说应该就要动手了,从自己是从福威镖局出门的这一点上,对方应该要动手的,就像之前杀过出远门的佣人一样,他们当然不能放心让任何一人这样出去,因为怕被人携走了辟邪剑谱。如果他们猜测自己是杀死他们师兄弟,或者是打伤他们师傅的人,那就更该动手了。

可是没有,双方却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对峙着,双方都知dào

对方是敌人,却又谁也没说破,几个青城弟子也像他一样的叫了汤饼,可他们显然也是吃过早餐了,一样的只是坐着,并不饮食,这时另外仅有的食客,见这架势,也知事情不妙,像上回酒楼上的人一样落荒而逃。

结果就剩下林平之等这几个人,傻瓜一样的对着早餐呆坐。林平之有些想不明白,他却不知,这根本不是余沧海的主意。余沧海凌晨夜战,损失着实不轻。这时还在修行调养,且又严令弟子不得打扰,他为人凶残粗暴,心胸狭隘,向来就为弟子所畏惧,本来最亲信的青城四秀在他面前胆还大些,可是这时余沧海既是刚死了儿子,又是吃了大亏,一时间众弟子们人人噤若寒蝉,结果明明见到对方一个老人携剑至此,却是个个也不敢叫余沧海一声。

可是这人却显然是福威镖局的高手,说不定还就是杀死师傅儿子的人,自然又不能放过,互相扯皮了半天,这才纷纷赶来,这才有这些人傻瓜一样的看在这儿,他们本来是应该出手的,只是一想他可能就是打败师傅的那个人就不由的有些畏惧,也怪余沧海自己死要面子,不肯说出自己如何丢人的受伤的,当真说出对方是阴谋陷阱伤的他,反而能让弟子们放心些。

再加林平之剑客气势也甚是骇人,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高手的气质,旁人岂知他外强中干,实jì

上的功夫尚远未练到这一步,结果弄的这么些青城弟子在此,却又个个都不想动手。

当然,不完全是不想,其实也有部分是不敢,但个个心中都觉得,自己只是不想而已,于是个个心中给自己找借口:“师傅没下命令,没叫我去打这个人”,可是这回来的,若不是林平之,而是二三十个福威镖局的镖师,只怕他们早就出手了。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又也不是有多怕,当真如果有谁抢到林平之面前,率先出手,别人也就跟着上了,可就是一来少了这个带头的人,二来又不知师傅的计划,这还是怪余沧海平日里太暴戾了些,弄到弟子们都不敢轻易作事。

现在这样子可完全不符合我的预期啊,林平之想着,但到了这时,已经是没有退路的了,无论事情如何,他的整个计划都已经和父母安排好了,无论他现在怎样,那边也会照计划执行,没什么的,反正背水一战,有进无退,这样想着时,心里愈发安宁,剑客意境也愈发强dà

,旁边几个青城弟子愈发的坐立不安,一直也出不了手。

忽然间,便看到两个青城弟子从他刚才转过的街角直奔过来,两人与众青城弟子一说了些什么,这所有青城弟子个个也都惊惶起来,坐着的四个人也都拔足而去,随之便听到不远处,镖局的方向,有些骚乱的动静,福威镖局全体人员的大突围开始了,这一次,可比上一世林震南安排的要巧妙些,可是能不能成功,还是要看林平之能不能在此战斗顺利。

趁青城弟子们一慌神间,林平之一闪身溜入了这小饭店的屋里,将脸一抹,人已变了样子,他这一头灰白须发一去,皱巴巴的脸一揭下,下面露出的是一张很普通的那种经多了生活后的有些风霜的脸,长的有三分丑陋,却又极是平常,正是那种在人群中极易消失的脸。这又是林平之易容过的样子,易容的水平仍不甚高,但至少和刚才那老头的形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从小饭店后面的窗户中跳出来,手握宝剑,现在这个时间,他所需yào

作的事又和上一次一样了,他必须找到和干掉落单的人,尽量再多杀几个青城弟子,这样才能让对方人心惶惶,他才能就中取事,保护父母安然逃出,同时或者还能尽可能多保住几个镖局中人,他最终目的只是要救出两个人,林震南,王夫人,对了,三个,怎么能不包括最心爱的小雪龙,虽然他不是人,但这可是他相依为命的好宠物啊,感觉上甚至比这对便宜父母还亲切呢。

但无论如何,心理上总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多的救下几个人,这些一直信任自己的人。

一闪身,钻进了附近的小巷,靠着林平之的记忆,对这儿还是比较熟悉的,青城派准bèi

的再怎么充分,这些方面也比不了。

很容易的便找到了一个人,那是前世很有过节的方人智,正是机会,他此时在追杀一个落单的侍女。好,先从你开刀吧。林平之立时衔尾追上,一剑挥去。

他武功本已比方人智强些了,这一次又是偷袭,方人智立时手忙脚乱,肩上便中了一剑,但看他的神色,林平之却觉有些不对。方人智脸上虽有些痛苦之色,和恼怒不甘的意思,但却并无很恐惧的样子。

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会有一个落单的女仆被一个青城弟子追赶,还等着林平之来才要追上,这不自然。

忽然间,林平之只觉脊背有些发凉,然后便看到,右手前方的房檐上跳下一人,却是前几天见过的,青城四秀中的余人豪,随即发xiàn

自己侧后也有另一个青城弟子,只凭对方脚步声,也知武功不弱,比上回杀的那六个人强的很远,只怕也是青城四秀之一,同时隐约还听到周围有其他急促的脚步声,显然还另有不少几个青城弟子。

这根本只是个埋伏,林平之瞬间脑子里只反映出前世的林天雨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中的话:“永远不要太轻视你的对手。”

十九章 突围(中)

林平之略一衡量现在这情势,就明白现在这情况几乎就是死地,他天赋再高,武功毕竟还稚嫩,内力也尚浅,这短短的两天中,轻功修行上更是几乎没花过时间,现在这样子,当真是打也打不赢,跑也跑不掉。

但就算真的是死路,至少也得拼到真zhèng

山穷水尽,再无余地为止。而且这个拼字,绝不是拼命的拼,是拼搏的拼。有一身的血气之勇的人,若是到了绝境,便会不用脑子的死战一气,战死为止,而且那也未必不对,但他却绝不想那么作,他的性格,是任何时候,都绝不放qì

哪怕再渺茫的一丝一毫的希望的。

方人智就在面前,而且甫一接战,便已落了他的下手,如果这时抢上进招,多半能在对方两人来的及援救前,便干掉这个对手,如果是一个拼命的人,或者也就这么作了,但像这样作,一切余地也就用尽了,对方纠缠上来,一个不计生死搏命的人,或者还能再干掉对方一二人,可想跑是万万不能的了。

我奋战至今,就是为了和这些野兽同归于尽吗?我来到这世界,就只为活这三天?当然不可能,我绝不是为了放qì

而来的。林平之心念转的极快,心知如果自己立即调头就跑,那是绝对跑不掉的,对方的注意力最集中的事情,就是防自己逃走,而且自己实在没足够的轻功。

一瞬间便已思量好了要出什么招了,随即一把剑猛地向着方人智刺去,这一剑几乎纯走直线,简单直接,全无花巧,但其势却如雷轰电闪,狂风呼啸,一把剑刺出时,手中却仿佛并不是剑,而是一把巨大的铁锤,隐隐带着股隆隆声响,可这铁锤却又有如一条弹射而出的蛇一般灵动。

方人智一见这剑刺来的架势,不由的心中大恐,原来这不知是谁的敌人,果然是要拼命先取了自己的性命再说了,看这一剑的气势,怕真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了的,莫不就要把性命交待在这儿,就好似福威镖局门口那六颗人头一般。

作这诱饵本来就不是他愿意的事,只是情势大乱,刚刚还在监视中的敌人,那个喝汤的老人又突然不见踪影,师傅却偏偏休养未醒,只好设下此计,可是让谁当饵呢,众人一商量,却个个都责怪先前打探敌情的两人办事不力,没有查到对方有些什么厉害人物,而余人豪却又是青城四秀之一,只好把这责任推到了他头上。

本以为周围有同门策应,敌人一旦入伏,恐怕心慌不敢对战,却不料见林平之这等攻势,显然就是要先杀了他再说,俗语所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大概就是这样的,而自己显然就是这第一个要被杀的。

大惊之下,不及多想便急忙挺剑格去,却自料自己根本无力挡的下这一剑,岂知一剑格出,却挡了个空,林平之的剑也并未碰到他的剑上,方人智本拟要架到对方极强招式,是以这剑几乎用足力qì

,岂料一剑出手,力量却击了个空,他出手时招式本已用老,又经这变数,一时间,几乎连剑也收不住,整个身体都跟着转了半圈,样子狼狈之极。

林平之这一剑,便是前世记忆中岳不群夫人宁中则所创的“宁氏一剑”,一招便是一路剑法,一路剑法便只有一招。这一剑刚猛迅捷,气势惊人,可是哪怕创造剑法的宁中则自己都未想到,这剑法还能作虚招用。

林平之用的却就是虚招,但他这种虚招,却是寻常武林高手难以想像的。普通的虚招,普通的诱敌惑敌之类的,什么五虚一实,七虚一实,其实也并非十分有效的战斗方式。可是林平之现在这一招,却是只发了一记虚招,一个动作便能完全调动对手,正是虚招更加远胜实招。

也只有使出像“宁氏一剑”这般气势滂薄的招式,才能化的成这种效力如此之大的虚招,招式上的意境,几乎已经另敌人迷醉,可是叫宁中则自己使来,却又并不能这般举重若轻,完全只使出这招式的气势,剑上却不带力量。

虚晃一剑后,林平之便已闪身退开,此时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洪人雄,身后的于人豪却都还在直赶上救援方人智,因为林平之那一招,实在是把所有人都骗了,谁也看不出是假的,更没人能想的到像这样的出剑,却能说收就收,说闪就闪。

结果洪人雄一出剑,差点反斩到方人智身上,余人豪挺剑赶上,想要击刺林平之后背,却也一剑刺了个空,林平之身形一闪,已从三个人的包围中跳了出去。同时间,便听得不远处有人咦的哼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在林平之听来,还微觉有些熟悉。

这时顾不了那么多,他可还在青城众人的包围之中呢,斜刺里冲出去,直奔向旁边的一条小巷,对这一片地方他远比对方熟悉,只要钻到附近的房屋建筑之中,这些人便很难搜的到他。可惜却慢了一步,一个青城弟子已经迎头挡到他面前,这人武功本差他甚多,可总也不是一下子便能解决的,只要和对方招式一交,一陷缠斗,后面的敌人立时赶到,那便再无办法了。

刚才那样的骗术可是不能立kè

再使第二遍的了,那怎么也没用的,一时无计可施,却也只能拼命一搏,再不多想,林平之便是一剑刺去,他出手时招式不走常规,对这种死练剑法的人来说极难应付,可是只拼到第三招,余人豪已经直追上来,一切正如他的估计,可惜的是,他估计的是他自己是怎么死的,这倒还不如估的错一点的好。

幸运的是,他果然估错了,余人豪举剑出手,招式只发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便听得铛的一声脆响,余人豪只觉一股强力从手中剑上传来,一时间一把剑怎么也拿捏不住,剑锋不由自主的转了方向,向后甩去,此时青城另一弟子正在扑来,这剑一转之后,余人豪和那人都没收住动作,来人就如自动将身子凑上一般,直撞到剑上,总算余人豪出剑时,剑刃本是竖立的,此时虽然略微偏了一偏,斜着抽到了后面那人身上,毕竟还不是直接砍下去,再加余人豪自己也在努力收剑,这一剑只在后面那人身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子,倒是剑的表面却像个鞭子一样,在他身上抽出了一道红印。

这一下可把青城弟子们吓的不轻,余人豪只见自己的剑上沾了些许灰尘,和着自己同门的血,混成了一抹染色的烂泥。低头看去,还能看到地上有些细碎的砖粒,立时明白这是被某人用一小块砖头打中了手中之剑。

这是何人,有如此力道?青城派的人一向关起门来自以为是,不知天下有多少高手,可此时见了这一招,却个个都知dào

,这人功力只怕不在他们的师傅之下,不由的都有些惊疑畏惧。就在他们这迟疑不定的时候,林平之却绝对不会闲着的。

一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便会犹豫迟钝,这可不是什么高手特征,而现在的林平之,从武学气质上来说,却绝对是高手,虽然目前的武功弱了一点。

甚至就是正在被林平之猛攻的人,猛一见这不知何人的暗器之技,都微有一丝分神,但只这瞬间的松懈,已经够决定命运了,忽然间惊觉林平之一把剑攻势凌厉,全没半点停滞,一时间斗志全消,急张口叫道:“快来!”

他想要喊:“快来救我啊!”,但这句话根本没来的及说的出来,便已觉一截冰冷狭长的剑刃已经从他张开的口中直贯进去,将他还没说喊出的字全都封回了口中。

这时众青城弟子才反应过来,发xiàn

对手已经干掉了刚才拦路的那个师兄弟。不管事情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个敌人还是要追的,于是又个个呼喊着直追上来。林平之此时已经钻入了小巷,只要再转个弯,随便从哪个门户窗洞之类的地方遁走,他们哪里还能追的上。

忽然间林平之又听到一声极细微的轻响,刚才那人以砖头击打余人豪那把剑时,青城弟子们虽然什么也没听到,林平之可是听到了同样的一声响的,这时又来了,莫非这回目标是我?

果然,一块小砖头打在林平之正踏出去的一脚前面的地面上,虽不是直接击中,但力量所至,却正好让林平之脚步失衡,差点栽倒,不由踉踉跄跄的连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脚步,这时青城弟子又追了上来。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是朋友还是敌人啊?林平之想着,可是现在顾不得想那么多,洪人雄一把剑直刺过来,这又已是非得交手不可了。

身子未转,一把剑便反刺回去,两人剑一交,这便又已是缠斗的状态了,两个人一旦进入交手,便很难脱身了,虽然有些战斗中有所谓“跳出圈外”之说,但那是看情况而定的,像这般窄巷苦战,短兵相接,哪儿有个“圈”可往外跳,谁若真的想闪人,只怕至少得先挨一剑再说,何况便真这样也硬要逃跑的话,对方紧随其后,而且轻功还胜过他,只怕自己一下子便会被刺成筛子了。

但这一战,他却远远不能抵敌了,他选择这样的小巷逃走,也是因为窄巷之中不易被围,这样的地方交手,便是一对一都略有局促,不利于纵跃,想要两人左右夹击实在是有些难度,虽然巷子的宽度容两人并肩而过还有宽余,但搏杀毕竟不是走路。

可要命的是这样对林平之真的是极为不利,他要保持一对一,便得保住了这样两人对面交战的形势,因为只要两人交手之中相对的身形位置稍有转折,露出容人前进出招的空间,跟在洪人雄后面的青城弟子非出手递招不可。这样一来,林平之招式变化的余地便小了许多,可他这种行云流水般的战斗风格,本就要求不能太拘束,才能发挥实力。

相对的,一向功夫练的死板的多的洪人雄,本来就不觉得这样打有多大不适。他是青城派的得yì

弟子,武功远非同辈可及,现在就是和林平之平手交战,也是不易抵挡的强敌,这时他既有同伴隐隐相助,又占地利,这一战立时便占尽了优势。

略拼了四五剑,林平之便已是无能为力了,眼见对方一把剑直刺自己咽喉,再也无法抵挡。

眼看就要一剑毙命,林平之心中却说不出的平静,有些嘲讽的想道:“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杀这么几个猪狗不如的家伙,然后再被人杀?”,但这同时,又听到那一声微响。

这却又是刚才那人发的一小块砖头,打在洪人雄剑上,但这回用力却不甚大,只是让洪人雄剑刺的略歪了一点。可是有这一点却也够了,所谓“差之毫离,谬之千里”,洪人雄这一偏之间,林平之一剑挑去,却又化解掉了这一击。

堪堪又拆了三四十招,林平之早已是险象环生,但他每到无招可解的时候,那人便稍稍相助一下,让这场战斗能持续下去。

可林平之却实在不耐烦这么打下去,这样的打法辛苦紧张之极不说,而且现在也不是耽误时间的时候,连一秒都不宜耽误。他已经听到不远处镖局众人或被屠戮,或被打断手脚的声音,哪里有心情在这儿陪人作游戏,何况自己还是被人游戏的玩具。

必须以某种非常手段快刀斩乱麻,解决现在这局面,这个不露面的家伙不管是谁,想想看,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遇到某些情况时又会怎么作?林平之思量着,忽然间收剑直立,一把剑直接插回了鞘里,同时间,洪人雄和余人豪,两把剑都已直刺过来,洪人雄的剑已经穿过林平之衣衫,剑尖已经入肉,再进半寸,便是心脏,余人豪一把剑离他也只有数寸,便将一剑封喉。

二十章 突围(下)

这回自然又听到了暗器破空之声,但这一次却与之前大为不同,只听得一连窜的破空之声呜呜大作,这却是那人一气扔了许多杂物当作暗器来用,有砖块石子,也有瓦片木块,这许多东西扔出去,却也不像先前那么有准头了,不少东西都打空了,但有一块手掌大的瓦片却正击中洪人雄长剑,洪人雄本来全力出招,剑上贯注力道,一把剑刺出去的当时,正是又硬又脆,这时被侧面的力量一撞,剑立时便断成数截,他手中的剑柄上只剩下了两三寸长的一段。

同时余人豪的剑也被什么东西击中,带的歪了一歪,差了一点点从林平之头颈之侧掠过,同时两人身上,也各中了些什么东西,虽然既不在要害,力道也不足,但总也打的甚是疼痛。林平之更不犹豫,立时调头就跑,他已测出暗中这人的态度,知dào

他绝不会让自己被人追着从背后刺杀的。

果然,余人豪直追上去,想要从背后给林平之一剑时,忽然又听得空中有呼啸之声,这声音和刚才那些碎砖烂瓦又不太一样,那些听来已经有点不像是什么暗器了,这个更是如此,听来倒像是一只飞翔中的大鸟一般。

一眼撇去,果见一件个头很大的东西正直飞过去,这东西被那人扔出手时,砸向的位置只是空墙,但落来时却刚刚好撞到余人豪赶上。看来这暗中的人,在刚才林平之收剑时,也有些慌了手脚,是以出手时有些失了水准,但这时只扔一件东西,立时又高明了起来。

这来物速度不快,以暗器来比较,算是极慢的了,但他出手时算的奇准,正算准了余人豪的动作方位,当此之时,余人豪不及躲避,也不及思索,只好赶紧将手中剑对着来物击去,击中时的感觉很奇怪,那东西既软又硬,触手十分之奇,一打上去便是铛的一声脆响,可同时还有一声砍进土木之中时的闷响,也有些奇怪。

可不用等余人豪多想,便发xiàn

这件特大号的暗器分成了若干件小暗器,其中有几片又硬又大的东西,又夹杂着许多又小又硬的东西,还有千百粒散碎黏软的东西,一接触到身上还有些粘着不掉的意思,又有些轻飘飘的东西,还在周围的空气中晃晃悠悠的,尚未落在谁身上,也未落地。特大号暗器裂开成这许多东西以后,最后还有一件小了一些却仍很大的东西,附到了余人豪剑上,并不离开。

这一下子,这些暗器不止打中了余人彦,后面的青城弟子们追的急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中了些。一时间这些人个个都不由的心中大恐,这是什么暗器!?

那硬片莫非是传说中东海派的子母飞刀,可是也没谁听说过子母飞刀有那么大个的,又有这许多把小刀。那黏碎柔软的莫不是西南五毒教的毒蟾砂?抑或是西域星宿派的化尸毒浆?空中飘着的,可是传说中上古就已失传的绝技旋风神叶,看似慢慢的飘着,待敌一动便会迅如闪电的追上,把人的喉咙割开。

这一件暗器竟能同时兼有这许多厉害暗器的功能!如此了得!?更是前所未闻。何况余人豪剑上还有一样个头也不太小的东西在,尚不知其中还会发出些什么厉害玩意。

一中这不知是什么的暗器,每个心中都在胡思乱想,心惊胆战,不但急急收住脚步,还都忍不住退后了一两步,余人豪更是惊慌无比,急忙将手中剑猛的丢掉,那架势就好似一个人一不小心错抓起了烧红的铁棍一般。

慌忙之中人人互相碰撞,有两三人还被同门踩了脚,真是好一个乱字了得。然后他们才看清这大暗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区区一盆花而已,对,只不过就是一个花盆,里面种了一棵花木,子母飞刀不过是花盆碎片,毒蟾砂和化尸毒浆当然是花盆中的烂泥了,空中飘着的旋风神叶已经落到地面了,还真的是叶子,花叶花瓣而已,至于余人豪剑上的那个东西,花盆可以打碎,花枝花根是一截木头,遇剑自然卡在上面,这还用说吗。

众人一见受了戏耍,不同的个个大怒,这一耽误的几秒,他们追着的林平之,自然也不见了踪影。只是随后一想,怒气又转为惧意,这人以一盆花这般沉重,又有许多枝叶拉风的东西投掷,竟能扔出如此准头,如此速度力道,以至于让他们个个都当成了是一大堆暗器,这般功力武功手法,料他们的师傅余沧海也颇有不如。

林平之一离这些青城弟子,在小巷中左右一转,便又到了另一个巷口,想要再设法对付其他的青城弟子,但这时眼前一花,便已见到一人拦在他面前,穿的是和他一样的,最普通的青布长衣,但头脸却被黑布裹的严严实实,除了双目和两个鼻孔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这人一拦过来,便随口向林平之肩上抚去,那架势倒好似本就是他的长辈或朋友一般,林平之见他这样过来,几乎想也没想,立时拔剑刺去,而且这一剑刺的又凶又急,完全是不要命的狂攻。

那人有些诧异,但这剑自然也刺不中他,只是轻轻闪开,然后叫道:“等等,你知dào

我刚才帮你作了什么吗?”

林平之冷冷的道:“我当然知dào

你是那个偷偷摸摸的又扔砖头,又扔花盆的人。”,这话答的显然他对事情是很清楚的,但口气似乎却不太对,他本来是应该用感谢的口吻说的啊。

那人果然有些不解,悻悻的道:“那你难道不知dào

是我救了你吗?”

“我当然知dào

,我还知dào

,你已经认出我就是林平之了,对不对?”林平之口气依然冰冷。

“是的,我认的出你是前天下午出门打猎的那个林平之,也是酒楼上杀人的那个人。”这人这么说,让林平之微有一丝吃惊,但也不觉怎样,他早已猜到,无论这个人是谁,必定也是冲着辟邪剑法来的,世上想要辟邪剑谱的武林中人本就极多,其中有比余沧海高明的人也很自然,只是他说的“那个林平之”是什么意思?

既有疑问,不如干脆就直接问对方本人,林平之问道:“你说什么‘那个林平之’?难道我不就是林平之吗?”

“你的武功很奇怪,你使的剑法,似乎是以华山剑法为主,可我不相信华山的岳老儿能教的出你这样的弟子,至于福威镖局的林震南,又怎能传的了儿子这样的功夫?”这人这么一答,不能不说他想的很对,要知连林震南自己都以为是祖宗显灵,别人看了他的功夫还能怎么想。

二十一章 谈判

“不错,你说的这话也算有点道理,可我问你,如果我不是林平之,我骗的了别人,还能骗的了父母吗?”林平之反问,这一下便把对方问的哑口无言,是啊,世上最高明的易容术,确实是能改扮的和别的人一模一样,可是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父母,还能骗的了吗?

要知现在的林平之虽然本质上其实也是另一个人,但他穿越附体,既是原来的身体,又得到了另一个林平之完整的记忆,才没让父母起疑。至于一般的易容术,那是绝没可能让父母都当成就是自己儿子的。

这人越想越觉糊涂,他发xiàn

林平之武功特异,不像是原来的那个纨裤子弟,先是怀疑林平之是不是开始修liàn

真zhèng

的辟邪剑法了,但刚才观察之下,却意料不到的发xiàn

他使的竟主要是华山派武功,实在不解林平之是从哪儿学来的华山功夫,虽然他也不知真zhèng

辟邪剑法使出来是什么样的,但总不至于辟邪剑法和华山剑法一个样子吧。

一开始见到时,又猜林平之是不是在隐藏实力,故yì

不使辟邪剑法,但刚才以飞石控zhì

战局,故yì

试探,发xiàn

他危急时也只有这么多功夫了,这是不会错的,一个人就是再想掩饰,生死关头自然而然的也要使出自己最厉害的功夫来,何况刚才的生死关头可不是一次两次。

所以他怀疑林平之是不是别派弟子,易容改扮成林平之,混进来打探辟邪剑谱的。这是一个猜想,但林平之以父母回答,他一想也对,十八岁的假儿子还骗的了爸妈?

要知现在的林平之本就非常奇妙,除非有谁真能搞懂了穿越这件事,否则跟谁也解释不明白,这人越想越是糊涂,只隐约觉得,面前这个林平之无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之是有极大价值,想及此,不由的手指开始抖动。

林平之一见他微有异动,立时退后半步,一把剑斜向下指向前方,左手捏成剑诀,二指抚在剑上,这是全神待敌的架势。那人还没说话,他又赶紧说道“我先告sù

你一件事,现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dào

辟邪剑谱的下落,我若出事,辟邪剑谱便将与尘土同朽。”

“哈哈哈”那人大笑道:“你骗谁啊,就算你就是林平之,辟邪剑谱的秘密,岂有你知dào

,你爹爹不知dào

的道理?”

“爹爹已将辟邪剑谱传给我,我又另藏了地方,我没告sù

他,他怎会知dào

呢?”林平之微笑道,他一听便又是呆了,是的,不能不承认,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性。

那人想了想,觉得再不需yào

隐晦,面对林平之这样的人,说话是很爽快的,这样说话的效果,是说起话来很省力,但撕破脸皮的速度也要多快有多快,他现在根本就不需yào

再质问林平之,自己救了他,他为什么不感谢自己。道理很简单,本来就是为了抢剑谱而来的人,又为何要感谢。若现在是当众说话,他或者还要再争辩几句,指责林平之不知感恩,但现在只有两个人,两个明白人,多罗嗦什么。

“你知不知dào

如果我出手,你会怎样?”那人忽然问道。

“我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我会拼命。”

“好,那么我告sù

你,就算你在拼命,而我却不敢伤到你半根汗毛,我也保证能在十招之内擒到你,这件事你信不信?”那人说这话时,声音中竟有些笑意,脸虽蒙上了看不见,但只看那双眼睛,也能看出笑容来。

“既然你告sù

我这件事,那么我也告sù

你三件事,第一,就算你擒到我,你也没办法撬开我的口,第二,如果我真忍不了,我是宁死也不会把剑谱给你的,我现下武功虽差,但我的功夫却自有特异之处,就算你擒住了我,若我要死,你也拦不了我。第三,我若死了,自有人为我报仇,我家镖局确实武功不行,真zhèng

辟邪剑法我也没练过,可你知dào

我现在的功夫是谁教的吗?我说的这三件事,你信不信?”

林平之这话却是在诈人,他以死为威胁,但他其实根本不想死,而且他哪里有什么师承门派,最后退一步说,如果在某种情况下,交出辟邪剑谱真能保命,他并不会在乎。当然现在是不可以的,如果他现在真带这人去取了剑谱,只怕对方立kè

就会杀了他。

但这些诈人的话却真有些效力,这蒙面人越听越是头大,不由的又有些敬意,要知dào

先前林平之突然收剑,逼他认真出手相助,这可是非比寻常的事,判断出他会相救,从道理上说并不难,可当真身临其境的人,敌人的兵器就在自己面前飞舞,每一瞬都可能命丧敌手,却反要收剑等着人攻击,非有极大的勇气与定力,那是万万没有可能作到的。

待到与林平之交谈时,见他在一个武功远远高过自己的人面前,说话不亢不卑,思路既清晰,反应又快,实在厉害非常,不知不觉间,这人已经越来越佩服林平之了,忽而觉得,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如果能逃过眼前这一劫活下去,只怕必成武林中不得了的大人物,那个收他作徒弟的人想来也不简单,对了,早就听说过,虽然华山派岳不群在天下武林之中也不算什么了不起,但华山派另有不得了的前辈高人,传说有个叫作风清扬的,就是世间真zhèng

大高手,这孩子莫非就是风清扬或某个别的前辈高人的弟子。

想着这些时,不由的就放软了口气道:“别这么说,我怎会用强逼那种手段呢,我又没恶意。再说了,你师傅收你为徒,我看他的目的,说不定也只是要谋夺你家的剑法。”

“师傅是像神一样的人,怎会贪图这凡俗的剑法,如果他真的想要,我作弟子的自然也会双手奉上,不过你若真想要,我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但你得先帮我作件事。”林平之道,事情反正已是如此了,他原来的计划也严重破坏了,现在只管欺诈吧,退一步说,他也并不一定准bèi

欺诈,眼前这人无论是谁,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至少已救过他一次,林平之心底其实并不是不感恩的,倘若对方真的再认真帮忙,帮的多了,辟邪剑谱当真给他,也不是不可以,让他挥刀自宫去吧。

“帮你救出你父母?”那人一听便明白,也没有开口问:“你师傅为什么不来救他们?”,林平之的话虚虚实实,真假难辩,而且他也知dào

林平之要么不会回答,要么还会说谎。再说了,林平之的师傅如果真是世外高人,偶尔收个弟子,但这世外高人却不理俗事,这也是有的。所以想了想后,只问了正题:“我所以蒙面,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现身,而且余矮子和我也还有些交情,明着帮你不可能。还有,我帮了你,又怎么保证你不会食言呢?”

林平之道:“我没打算叫你公开帮忙,至于成事后辟邪剑谱怎么交给你,我自有安排”

如此这般一说,最后林平之又道:“就是这样了,想要辟邪剑谱就得听我安排,怎么样?”

那人听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林平之却又盯着他的眼睛道:“成交吗?”

二十二章 永远不要太轻视你的对手

当林平之从那一片熟悉的房屋与小巷之间钻出时,一切的情势已经和他前一天打算的大不一样了,本来他是计划在威慑对方的同时,让所有人突围,对方要防止有人携走辟邪剑谱,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截住所有逃走的人,而且其中最重yào

的,也就是一定必须要捉住的,当然还是他一家三口。

在前一世,这个计划是完成的很完美的,这倒不是青城派包围监视拦截这些方面水平有多高,主要因为两个问题,一是福威镖局周围地势太过平易,平日里风景倒是不错,但易被监视,二来对方有足够的人手可以分兵作战,因为福威镖局的实力实在是太弱,对方几个弟子,便足以对付他们全家。

这一次他原本制订的计划,是要父母托庇于官府,靠官方的人员护送出城,他所以要先杀那六人,再加威慑,也是为了让青城派疑神疑鬼,那便不能够把力量分的太散。所有这些,还并不完全足以甩的掉青派,可是他还有另一招手段,那就是走一条青城派绝对料想不到,也绝对没有防备的路线,那样会打乱青城派所有的部署,那就是要靠小雪龙了。

当所有人突围时,这个时候是对方最需yào

人手充足的时候,然后青城派会发xiàn

林平之全家不见了踪影,当他们随之找到时,首先会发xiàn

林震南夫妻会在余沧海最不敢直去杀人的地方,福州府。同时林平之又会从他们最想不到,也绝对防不了的地方冲出来,这会让对方所有人全都顾此失彼,等他们发xiàn

追不到林平之时,最后会把三个人都丢了,然后林平之还可以再绕路去与父母汇合。

本来他的计划是非常紧凑的,所有的事都必须在很短时间内完全,这计划实jì

上是要出卖整个镖局全部其他人,但那也没办法,本来,在上一世,整个镖局就是没有一人活着逃脱,除了前世的林平之。而且对方的最终目标并不是那些人,林平之对这一点还寄予了些希望,那就是如果他们一家三口逃掉了,对方是不是会放过其他人,虽然这希望很渺茫。

但现在情况完全变了,现在已经成了一场对他并不十分有利的混乱,现在家里有没有敌人都不知dào

了,如果余沧海就在那儿,想必他可正等着找自己报仇呢。

可是无可如何,他也得先去那儿再说,他的特殊计划现在仍然有用,何况有用没用,至少他最大的牵挂可是在那儿的,小雪龙。至于其他方面,他已经留给刚才那个人了,不管他是不是诚心,至少他应该不会想自己死了,然后父母落到青城派手中吧。

一路潜行到镖局中,一眼望去那儿已是一片冷清,什么人也见不到了,但林平之不敢大意,凭着自己对镖局的熟悉,找到一处隐蔽的墙角,这是前世的他小时候偷溜出家门玩时走的地方,那时他功夫尚差,都是爬过去的,这事爹娘尚且不知,更不要说别人,但这时还是仔细感觉,知dào

墙对面并无人在才敢行动。

不敢跳跃过墙,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爬了过去,这时天虽阴沉,还下着小雨,但毕竟是白天,这般越墙,若是有人正在暗中巡逻,那也非被发xiàn

不可,可是明知危险,却也顾不得了,只能冒险,何况冒险又如何,冒险也不一定就死了。

一手挂在墙上,脚轻轻粘到地面,便如一只猫一般全没发出半点声息,身上却已是沾满泥浆了。墙对面本是镖局的花园,时值春日,花树繁盛,人隐在雨打着的花枝草叶之中,自是不易被发觉。

一步步悄悄走到院落之侧,果见镖局之中有数个青城弟子来回走动,不过他们显然没有见到自己。那就好了,赶紧去西楼上找到小雪龙,那就冲出去了,心中略微一松,脚下不觉有些散乱。本来天雨路滑,镖局中人出发又留下了许多烂泥,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一个踉跄,这一下脚步声可有些大了,敌人可就在十数步之外,就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果然立时便有一个人冲着林平之的方向怒喝道:“什么人!?”,这时他旁边一个人却笑道:“哪里有什么人,龟儿子们个个望风而逃,这怕不是天雨,风吹倒了什么花盆。”

还好,他们太大意了,根本没想到会有敌人,林平之心中一松,但随即又想到了那句话。“永远不要太轻视你的对手。”

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几乎想也没想,本来一直持在右手上的剑,立时向后一甩,从正手转成反手倒刺出去,这一剑是哪一路剑法中的都想不出了,或者前世学过的功夫中本没这一招,但这时想也不想,就是这么一剑,却也自成招式,无论内力运行,还是外功出招,都是自然而然。

铛的一声,双剑相交,林平之这一剑是拼力刺出,但他出手既慢了半拍,出手方位又不利,很是吃亏,可对方本是偷袭,很小心的怕发出声音让林平之听见了,所以出剑时并没怎么用力,结果两个人换的这么一招,还是半斤八两。

林平之身子一转,退后半步,剑柄在手心中滑过半圈,便又已转成正手,这已经是正常交手了,他虽被偷袭,但却幸运的未落下手,总算他想到的够快,若是慢的一瞬,现在也已是完了。

只是现在这样交手,却实在不是时候,面对的这人正是青城四秀的老大候人英,单斗这一人也难当,可是就在他后面还有三人在,更别说这周围尚有其他青城弟子。虽然这三人武功并不怎样高明,可只要再有一人攻上,那也是足以让战局倾斜的砝码。

不久前中了埋伏,若无人帮手,便已了帐,这回可再无相救之人了。只要一两招之间无法脱身,那是便很危险,可是候人英攻的甚急,他却又怎能抽身逃走。其实候人英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青城派这两天接连吃亏,突然见一个陌生人出现,心下无底,只想尽可能的缠住了林平之,多等来些师兄弟们围攻。

林平之自然绝不可能等着人合围他,倘若只拼候人英一人,他内力轻功不如对方,但他招式高明,变化灵活占了优势,若是拼死一战,胜负之分难以估量,那还是要看谁运气好些。可是现在当然不是拼的时候,现在他若是不能脱身,便是死路一条。

可是急切间又哪里有主意可想,只是林平之人虽绝望,心却仍宁静,拼吧,生死又如何。这样一想时,眼神却有些低垂,一不小心看到了地面上有些东西。

那是非常普通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不是东西,只不过是些烂泥而已,自己所以会被发xiàn

,就是因为走路不小心滑了一下。先前镖局众人突围时,雨已经开始下了,当时人马又多又乱,地上有些地方自然踏上了些烂泥,福威镖局内石块铺就的路,历经三代无数人踩踏,本就有些滑腻,再一糊上稀泥。想想看,自己刚才只是不小心踩到,脚步声都泄漏了行踪,若是有谁重重的踩上去的话

林平之思路之快,远胜常人,这在交手之时,也是一种巨大优势,换了别人,就算想到了什么,等想好战术时,怕是人都已被杀了,可他心念电转,已算好了战斗之策。

候人英一剑削去,忽见林平之侧身一闪,同时出手了一式青城剑招“铁门槛”,可是这样出手却有些不对,候人英一眼便看出,他这样出手时脚下踏的步法似乎错了些位置,再加林平之使出的青城剑法本来便有些生疏,功力又不及候人英,以至于出手之中,明显让候人英看出可乘之机。

本来候人英对他也颇有忌惮,又担心他深藏不露,尚有真实本事未用,出手之时攻的虽凶,却并不过份。但现在眼见着对方使的明明就是本门剑法,自己拆解过千遍万遍,熟之又熟,而且对方还明显使的错了,自己抢上去,就算林平之还有其他手段,那也是要换招还击的,自己也有机会再退,那么这还有什么问题呢?于是他便斜跨上一步,一剑狂攻过去,只不过是跨了一大步而已。

候人英一剑直劈向林平之,这一剑凌厉凶猛,正克制着林平之这式“铁门槛”出招中的破绽,而且果然见林平之全无还招之能,不由的心中一喜,原来你故作神mì

,本事不过如此,我一个人就能收拾的下你了。

欢喜浮上心头的同时,候人英便觉脚下一滑,已踩中了一小团烂泥,却是某匹马的蹄子带到路上来的。却原来林平之所以使这青城招式,正是算好了他要用什么要样的剑招步法来对付自己,倘是别派弟子,便是见林平之打的不好,自也各有各的打法应付,可偏偏他是青城弟子,克制自己的路子是早就练熟了的,相应的,脚下的步法却也是死的,林平之计算出他要踩在那个位置,他果真就标标准准的踩上了。

这一滑之间,整个人站立不稳,腿朝前一伸,人朝后一仰,便直欲栽倒。本来人脚下一滑,自然的就要有惊慌之感,可是他自以为得手时的喜意尚在,这瞬间并不能改易,惊慌之下,口出发出的却是欢喜笑声,随后才转为惊呼。

结果旁人听得他口中大叫一声:“哈哈哎哟!”,这一声前半截充满欢欣,之后却突然转为急惧之意,中间连的倒是浑圆自然,简直比林平之的功夫还自然,平常便是叫他排练的两三天,他也未必能叫的好这样的声音。

这同时,后面另三人也都赶到,本来便该一齐对林平之出手了,可是候人英人既一瞬间失去平衡,人类天然的反应,双手这时便要不自觉的挥舞起来,可是他手上却还拿着一把剑,他右手的一人本来已将要出手,这时却突然间见到了这把剑在身边乱晃,本来这种胡乱挥舞的剑并不具有多大威胁力,只是一下子见到眼前剑光闪闪,他又不是什么高手,武功定力都十分有限,一下子便惊的非但没有出手,反倒退缩了半步。

另一人本在候人英背后,这时更加被阻隔的难以上前,结果只有一人从左边抢上,对林平之攻去,林平之立即还了一招“有凤来仪”,这一剑的气势本就有些慑人之处,此人武功又不及林平之,一见他似是全力攻来,不由的也有些畏缩,便又退后了些。

一下子,林平之终于捞到了一两秒宽松,立时调头直冲着西楼跑去,小雪龙尚在楼上。可惜,候人英失去平衡时,如果是单挑的话,自己趁势出招,必已能占到攻击之利,甚至可能会干掉这青城四秀之一也未可知,但现在却不得不放qì

这个机会,而他们必定还要死死追赶自己。

果然,四人随之又直追上来,镖局中其他青城弟子也在狂奔着向林平之包围过来,若他不能甩开这所有人直冲入那楼中,抢先上了楼梯,就是完了,就算先上了去,敌人仍在下面追着,他要与小雪龙一起离开,还得要在楼上作好些准bèi

才行,这多少还要点时间,倘若走不掉让人追上的话,那也是完了。一切的事情,都与开始作计划时完全不一样。

二十三章 突出重围(上)

一转眼已经直奔到楼下,但却有一人已经同时已经直奔到楼下,赶上了他,不是别人,仍是刚才与他短暂交手的洪人雄,他的轻功本胜于侪辈,也胜过了林平之,虽然滑了一下,比同门慢了一步,毕竟没倒,这时追了上来,依然在师兄弟们前面,眼看着前面便是开着的大门,林平之冲到时,候人英也已在他背后了,以两个人的速度,若都是要上楼,那却差不多刚刚好同时进门。

但候人英却只是来追杀林平之的而已,一把剑已经将要出手了,林平之忽然喊道:“当心脚下!”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可一声喊之后,候人英立时忍不住低头看路,尽管这话是敌人说出的,但这是人类天然的心理,刚刚差点滑倒的候人英记忆尚新,几乎无可避免的便要低头看看。

有这看路的工夫,林平之立时便已经直钻进大门,奔向楼梯了,候人英低头看时,却发xiàn

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不由的大怒,当他追上去时,林平之已经先上楼梯了。

可是轻功更好的人,就是上楼也要快些,几大步几间,林平之又快被赶上了,听到背后的脚步,便知dào

对方的剑又快要刺到自己身上了,但林平之却知dào

,自己万不能在这儿再与对方纠缠了,楼梯这种地形可以居高临下控zhì

战场,比之先前的小巷,对他又略为有利一些,但这点有利远抵不过他所有的劣势,只要现在再开始搏杀,就是死路。

“小心,楼梯上有泥。”正拼命上楼的林平之头也没回,口中便好似很随便的说了这一句,果然,仍是心有余悸的候人英忍不住又顿了一顿,可是楼梯上哪儿来的泥,这回镖局中人逃亡虽急,但却都是在往外跑,哪里有人回头,并没谁把烂泥带回来。

得了这一点点宽松,林平之又在两人之间多拉开半节楼梯的距离,待得候人英再追上来时,已经到了二三楼间的后半段了,候人英再次举剑,林平之并不理会,直到他追到背后,剑招将发,才忽然又手朝下指着一节楼梯说“小心,楼梯坏了!”

这下子候人英却再不上当了,正如最传统的寓言,狼来了喊的太多,是没人信的,而且因为林平之这样一指,给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暗示,一不小心,他不自觉的便已踩到了林平之指着的那节楼梯上,同时一招“松涛如雷”已经出手,而林平之这时还未转身,像这样可是极为不利的,就算林平之有一点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但若他不能及时转身迎战,既使不被一剑刺中,至少也要处于极大劣势。

可是候人英没想到,这一次林平之说的是真话,这一次,狼真的来了。

这节楼梯,便是被小雪龙踩坏,又被余沧海无意中踩到而警示了林平之的那节楼梯,木楼梯本来就不是很结实,候人英一脚下踩上时,正在全力出剑与林平之周旋,这一脚却是配合出剑的步法,踩的尤其之重,已经破损断折的楼梯再经不住这一脚,候人英脚一踩下,烂木头噼啪的断折,他便立觉身体一空,直向下坠去。

候人英这一坠落,几乎想也没想,立时双手伸出,猛的抓出去,平整光滑的楼梯上没有东西可以抓住,人便直往下掉去,两条胳膊在楼梯上磨擦,直擦的衣袖破碎,双臂青肿,却仍不肯放手,直到人已从这个破了的洞中落下,双手却扒住了楼梯板。

几乎没给他时间多想,立时便见到一道剑光,从他头上直闪下来,这却是林平之趴在他头上的那根楼梯板上,向下出了一剑,而他本来是有机会避过这一剑的。办法很简单,松手。人在落下时的天然本能,就是要抓住什么向上爬,但当他已经挂在那儿时,如果他思考的像林平之一样快,就会知dào

,他该放手。

这是在二楼去三楼的楼梯中途,在他下面,却是一楼去二楼的楼梯,本就不是很高,再加他又已经落下一人多的距离,如果放手,脚到下一层楼梯的距离其实不大,就算下面还是倾斜的木楼梯,而不是坚实的平地,但管他怎么连滚带爬,鼻青脸肿,就是再摔下去一层落到地上,那最多不过是有点狼狈而已,何况他还有一身武功,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而头顶上的林平之,可比摔下楼的危胁大多了。

待得他见到林平之出剑时,再想到放手却已经晚了,这一剑正是华山剑法中最威风的宁氏一剑,只是叫前世的发明人宁中则来,却不见得能使的出这种趴着往下刺的用法,而且林平之这一剑,力道方位却拿捏的恰到好处,既有足够的威力,又不至于用力过猛把自己带下去。

一剑刺破颅骨贯脑而入,却又只进了两寸便轻捷的收回,但这一剑已经足够杀死一个人了。当林平之收剑时,一具尸体已经开始松手向下掉了。

林平之昨天刺杀贾人达时用力过猛吃了亏,但他悟性之高,此时却已在极精巧的掌握出手的力道手法了,若不然他也未必敢出这一剑,又或者强行出剑了,在这向下的楼梯上,他也会把自己带下去。

林平之自己还不知dào

他这一剑有多高明,他只知dào

,自己意想不到的,成功的杀了这青城四秀之一,而且还是在对方围追堵截之中,但这时却不是得yì

的时候,他现在可还是在绝境之中呢。

一转身,便疾向上奔去,他前脚踏到上面的楼梯,后脚刚从他刚才杀人的那级楼梯板上离开,忽然这一块楼梯板也砰的爆碎,却原来某一级楼梯断碎后,上面的失了依靠,本就易于接着折断,再加两个人在此搏斗,候人英刚才落下时又全力抓住这级楼梯,那下坠之力既强且猛,林平之又是蹲在那儿向下出剑,全身重量加出剑的力道也在上面,所有这些加起来,结果这一级也承shòu不住了,总算林平之离开的及时,没有掉下去。

这时另外几个青城弟子也都在纷纷进屋上楼,可他们一来却正好见到他们的优秀同门,武功远胜于侪辈的候人英,从上一层楼梯上直落到他们面前,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正好合抱住了他。可是抱住之后才发xiàn

,是死的,不是活的,而且更恐怖是,身体上似乎还没见到足以致命的伤口。

道士结发,顶上头发很厚,林平之那一剑刺的很快,伤口不大,外面流血并不多,又被头发盖住,不足以让人一下子便找到头顶的伤口。可是这样一来,情形便有些恐怖了,他们只见候人英直闯进门,上了楼梯,他们几乎算的上是紧跟其后,可忽然间便看到候人英死了,还撞穿了两级楼梯板被人打下来,而且身上还没见真zhèng

致命伤,事情还发生的那么快,中间几乎连一两秒的转折都没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些武功比余沧海还高的多的人物。

一时间这些人都是又惊又惧,都有些停步不前,不敢再向上走了,林平之所需yào

的时间和腾挪的余地,竟就这么意想不到的得到了,很快的,很多人都将看到一件他们平生从未见到过的事情。

二十四章 突出重围(中)

刚一冲上四楼,却发xiàn

小雪龙已经在四楼那条长走廊的最未端等着他了,那正是自己想要让他出发的地方,他竟然知dào

自己的意图,而且知dào

自己现在要开始执行了,好聪明的马儿呀,他已经知dào

自己现在要从这这座楼里面冲出去跃马出窗,难不成是有心灵感应?

要想这样冲出去,必须要作些准bèi

工作,首先是得有一个足够长的助跑,幸运的是这儿已经有了这个长走廊,当初他牵马上楼时就是靠了下一层的走廊才成功跳上来,而现在的小雪龙也就站在上回冲锋时出发点的正上方,这可不需yào

再准bèi

了,而另外有些准bèi

工作是得出发时才能作的。

自上回和余沧海一战后,林震南可是又抱了一个大水桶上来,再加其他诸物,那水桶却正碍在他将要冲出去的路,林平之随手便将那大水桶推到了楼下,连同那装饲料的一个大木箱子,铜盆和其他杂物或踢或扔,全都从楼中心的天井中直扔了下去,木桶撞到地上,水花四溅,整个一二楼之中到处泼的都是,随后各物都直撞在地上,一阵乱七八糟的叮叮铛铛,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虽然现在是白日里,不像上回落铜盆时是深夜万籁俱静,但这响声还是传的周围几个街区都听的见。

青城弟子们本来已经犹疑着是不是要冲上去了,这时猛一见这般动静,又个个都吓的傻了,虽然之后明明看到都是些什么东西,可是畏惧却不稍减,要知他们的好兄弟是怎么死的可还没弄清呢,落下来的这些虽然看似杂货,其中莫不要也藏有什么厉害手段,溅到他们身上的水,又会不会也是什么销骨蚀肉的(毒,药)。

他们再这么一慌乱,一检查,一商量,再这么耽误些时间,那可真的是追不上了。

林平之随即将向外的窗户砸了,把窗洞边缘的墙壁敲碎,扩成一个足够容人马冲出的大洞,至于门是早已在上一战时打碎了,但门洞却不够大,也得敲开。地上铺上些东西,铺成一条略微向上的路,这是当年的林天雨玩摩托车时的经验,滑跃跑道。尽管四条腿的马,与轮子上的车并不一样,但有些道理还是相通的,他给小雪龙的跑道,也不像摩托车用的那么陡。正作着时,一不小心衣角带倒了一个装货的柜子,掉出来的却竟是一堆书籍,真想不到,本该放在客厅卧室之中的书本,竟然在仓库之中也有,而且这些书明显有些破旧,带着种仓库之中放长了才会有的尘土之色。

随手把柜子推回去,抓着书一扔,随之心念电转,想到了些什么,立即摸了几本塞到自己身上,紧张之中也顾不得看是什么书了,但那也不要紧。

跳上小雪龙,立时便找到了一种非常温暖的味道,但现在是要出去撕杀奋战,这味道又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轻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坚硬起来,然后再不多想,双腿轻轻一夹,小雪龙立时发足狂奔,直冲向林平之刚刚才开出的两个大洞。

小雪龙疾驰之时,加速极快,还未冲到原来那个门的位置,林平之便已感觉到强劲的大风从前方直吹过来,吹的林平之全身上下的衣服都鼓荡起来,满头的发丝虽已束结,却也被吹的迎风疾舞,就仿佛要被整个吹开一般,感觉之中,就连自己头脸双手上的皮肤,都被吹的向后崩紧了。

咦?这场面自己似乎经lì

过,瞬间有一抹模糊的记忆爬上心头,记忆中的场景都是一片迷迷蒙蒙,根本看不清,也根本不知dào

是在什么样的场合,只记得自己骑着一种特制的,全世界都没有几辆的五轮八缸的超大马力摩托车,正加足油门,对着某个地方直冲出去,也要跳到哪儿。

这场面和现在真的很像,似乎连当时的心境都与现在很像,莫非那时的林天雨,也是准bèi

要大战一场?都记不清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二十一世纪最快最劲的摩托车,明显及不上小雪龙的力量与神骏。这记忆似乎很重yào

,可惜现在又岂是忆旧的时候,只是在林平之脑中一闪,便已让她消失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冲过那已经被打的很大的门洞,但还是空间一窄,立觉劲风收束之后更加猛烈,嗤的一声轻响,林平之一身青袍上,却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这时离朝外的窗洞已经只有几步了,他以为小雪龙的速度也已经上到极限了,可是没曾想小雪龙却还在略微加速,一下子,便已到了窗口了。

林平之急示意小雪龙跳起时,感觉上已经稍微晚了一步,但小雪龙竟没听他的,而是又奔了一步。糟了!林平之心中暗想,莫非他就这么傻乎乎的一直跑出去,然后摔下去?这也可能啊,第一天见到小雪龙的时候,就觉得他很聪明,所以才想出这个计划的,但现在看来,莫非还是有点傻,是啊,只不过是动物而已。

同时间,便觉身体猛的一震,好便似心肝都要跳出腔子一般,这却是小雪龙已经跳起了,原来他也是计算好了的,直到前蹄踏出后前面就是空的,再不能落下时,才终于跳起,这其中的拿捏,却也如林平之用剑的技巧一般的高明。

同时间,林平之身上那件青布长袍,在不断的被撕裂之后,终于是完全破碎,一下子便烂成了几大片,和无数小片,从他身上离开,在空中飘舞着,慢慢的向下落,林平之身上便只剩下一件灰黑的短打劲装,这样的衣服在夜里倒是易于隐蔽,独行时也没什么,可现在与小雪龙一映照,正是黑白分明,十分显眼。

林平之和小雪龙两个,一人一马,已经直飞到空中,划着一道很简单,却很优雅的弧线,向着前方滑翔而去。

这时的感觉很奇妙,只觉整个身体都飘飘然的,一下子全身都没有了重量,尽管知dào

自己正在以极高速度前行,却以为自己好像是静静的躺在云上一般,连仍是很强劲的风,都有些没感觉了,错觉中,就觉得自己会一辈子这样飘着一般。

忽然间,便又是全身剧震,这是已经落到了对面一座楼房的楼顶大梁上了,总算林平之理智上仍知dào

要落下,还有心理准bèi

,若不然一不小心把他颠下马也都说不定。

瞬间一浏览周围的房屋,却发xiàn

这并不是自己开始计划时要跳到的地方,自己原先打算的,是在背后的另一座楼啊,小雪龙的能力之高,却还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可是本来不需yào

跳的那么远的啊,小雪龙也太过拼命了。

就在林平之这么想的同时,便已看到他原先打算跳上去的那座楼的楼顶,站起了四名青城弟子。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他们跑楼上去干什么?略一想便已明白,余沧海夜战之后吃了大亏,他虽然目的没达到,也没弄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可总是要有些想法的,他仍以为辟邪剑谱极有可能就在林平之出门与他搏斗的那间屋里,所以这间屋便是他心目中的重点了。他一吩咐,自有青城弟子爬上楼去监视。

这四个家伙躲在那儿,林平之根本没细想这会有这种事,也就没注意到,可小雪龙却凭着动物特殊的本能查觉了,如果真照林平之打算的跳上去,四人正在周围,一齐对着他们俩出剑,那可就不堪设想了,小雪龙所以要如此拼命狂奔,就是要跳的远一点,躲开这四人,而且关键时刻又懂得不听林平之的指示,照着自己想法决策,难不成他也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不对,拿这个成语来形容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合适。林平之不是君,他也不是将,两个人本来就是在一起的,并没什么内外,只不过是小雪龙不能说话罢了。

无论如何,总是靠着这聪明强健的马儿,林平之又躲过一劫,那四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一人一马从头上飞过,却又哪里有半点机会作什么,林平之和小雪龙随即直奔出去,跳到另一间矮一些的楼房顶上,同时林平之放声大喊:“辟邪剑法就在我身上,想要的便来拿。”

今天这些经lì

,小雪龙的所为,已经有些出格了,不由的让他怀疑到,马有这种智力吗?按以前他在电视上看到的,应该是没有。要命的是现在正在紧张,他也无暇多想。

随即他们就一间房一间房的跳下去,要不了几下,便已落地,又到了另外一条街上,同时他还把这句话连喊了好几遍。

林平之现在内力尚弱,虽然用尽功力喊出,叫声也并不十分洪亮,但在此时一片萧条,安静的街市上,就算完全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在喊,也还能传出些距离,青城弟子们本就都离的不是很远,自也大半都听到了。

二十五章 突出重围(下)

一阵大喊之后,青城派众人果然大半都一团乱麻般的向着林平之的方向而去,本来他们并不应该这般没有秩序,没有组织的胡乱行动,可是现在的余沧海却正在若干亲信弟子保护下修习内功,调息养伤,并不知dào

外间的事情,更不会对弟子们下任何命令,青城弟子们所以会阻截福威镖局逃亡众人,不过是沿袭他们一直以来早就布置好了的战略,这时忽遇意wài

,哪里还能有什么安排,毕竟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辟邪剑谱。

林平之一边继xù

喊叫,一边绕着周围几条街来往奔波,这虽然不是直接战斗,却是极大冒险,因为他并不知dào

青城派的所有布置,如果突遇敌人迎头拦截,就算他马快,也难免不被人一下子击伤倒地,但无论如何,既已决定救人,便得作到底,就算努力到最后的结果是连自己在内全都搭进去,那又怎样,生死胜败,付之命运吧。

可是事情却没有他想像的那么艰难,这就好在对方没有余沧海亲自指挥安排,不会有计划的分兵堵截,结果被他像牵牛一样的绕了几绕,弄的所有敌人都追到了他身后,越发的追不上。

又转了那么几圈,估摸着敌人都已被引开的差不多了,镖局中人也应该照着自己原先的计划逃了,这才向着城西的官道,他们原先约定的地方疾驰过去,走不了两三里地,便已见到若干镖师等人,还差不多个个带伤。

“少镖头如此神勇,当真世间少有”

“少镖头真是英雄了得,这许多敌人,全然不惧”

“少镖头少年英雄,胆识过人!我们这些家伙,那是万万比不了的了”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一个劲的夸道,林平之却不耐烦听这些夸奖,立时打断他们问道:“我爹娘呢?”

这一问众人便傻了,愣了愣后季镖头答道:“总镖头他们一开始就从侧面冲出引诱敌人,若不然我们也尽数落入敌手了,哪里又能逃的出来。”

不错,这正是林平之原就订好的计划,按这计划,林震南夫妻现在应该还与福州知府在一起,但在他计划中,原订是要自己袭扰对方,策应镖局众人逃走,并呼应父母的打算,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没完成的,那就应该是那个青衣蒙面人代替了自己的那部分,否则眼前这些人也不会在这儿了。

果然,崔镖头问道:“对了,少镖头,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只管说。”

“你们林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厉害朋友帮忙?我们逃出来的路上发暗器相助的人不是你吧?我这老家伙武功虽差,可还将就着有些眼力。”

“当然不是,你说的对。”

季镖头接道:“要是咱们镖局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帮忙,是不是?”,说着他又回头瞟了一眼镖局的方向。

“那个不是朋友,他就算是不是敌人说不清,至少不是真zhèng

帮手,他也是来谋夺我家辟邪谱的。至于我们现在所有能用的人,也就你们眼前看到的这些了。”林平之立时答道,这一说,众人便也恍然。

林平之随即又问道:“你们现在什么打算?”,说着他却忽然发xiàn

,镖师们有四十来个,妇女只有三人,小孩只剩下两个,不由的又问道:“你们的老婆孩子呢?”

这一问众镖师们个个都有些悲怆,但也并无惭愧,生死关头,自己能闯的出来就不错了,还管的了那么多吗。

林平之叹了口气,随手将早晨出门时所带的钱财,除了几两银子之外,所有的黄金珠宝尽数摸出,散给众人,众镖师们身上虽都有银俩,却也不推辞,现在可不是假客套的时候了。然后林平之吩咐道:“我家的分局你们是不用去了,敌人早已分兵把我们几间分局都挑了,你们或者自己散了,逃的远一点,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青城派又不是朝廷,这一走了他们还去哪找。或者你们也可去投金刀王家,爹爹向他们求救,他们估计正在来这儿的路上,撞不撞的见都无所谓,遇不到便直去洛阳,那也没什么。”

众人纷纷应承,个个道:“总镖头也是这么吩咐的。”,不错,这正是林平之先前的打算。

王家确实很危险,王元霸若真见到他们家三人,极有可能会撕破脸皮,强逼辟邪剑谱,前世的林平之随岳不群在洛阳时,他没有这么作,一是因为对华山派有些忌惮,二是因为其时林平之已经投入华山派多时,王元霸眼中,林平之有任何价值,也已被岳不群榨干了。

但这种事情,那是对他们家三口而言的,可是对他家的部下,就另当别论了。世上每一个人的善恶,在各个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候,都会有各种不同,就是青城派,有些时候也未必不会行些真zhèng

的侠义之事。王家平日里有孟尝之风,那种豪阔爽快可也不是假的。

这次情况虽然不同,但只要没见到他们三人,这些镖师们在那儿,自然会得善待。要知王元霸和余沧海还有一个极大的不同,余沧海总是担心林家会有什么亲信,在包围之中携走了辟邪剑谱,从王元霸的角度来看,林家父子当然绝不会让一群部下带着辟邪剑谱去洛阳找他的。

吩咐之后,林平之便纵马调头,转回福州城的方向,十几个人惊呼问道:“少镖头哪里去?”

“去救我父母。”林平之随口答道,动作都未稍有停滞。

众人便也不再多说,开始商量着是去洛阳,还是自己三三两两走人,但有三人纵马直追上去叫道:“少镖头等等我们!”

林平之回头看时,却是崔镖头,季镖头,吴镖师三人,停步问道:“你们跟我来作什么?”

“少镖头此去解救总镖头,我们受总镖头大恩多年,怎能不出份力。”

“不用,都给我回去,和他们一起!”林平之厉声喝道:“敌人有多厉害你们是知dào

的,凭你们能有多少用,还不是拖累我!”

吴镖师挺了挺胸,咬了咬牙说道:“那又怎样,再厉害的敌人,也不过就是取我这条性命罢了,多一个人是一份力量,总能跟少镖头一起拼死作战。”,这一说,崔镖头,季镖头也都点了点头。

林平之不禁有些感动,记忆中崔,季二人是以老成持重而为林震南赏识,好像并没他们多勇敢的印象,这吴镖头是根本没印象的,没曾想生死关头,却竟都能如此英勇,但他心中虽感动,脸上却故作不屑,冷笑着道:“要是我不和你们一起拼死作战呢?”

这话何意,三人都有些不解,林平之解释道:“我的马比你们的快,我的功夫比你们好,危急之时,我一定先溜,留你们给人砍,这样你们也打算和我一起?”

三人依然坚定,并不稍退,又追紧了些,崔镖头道:“就算是这样,至少我们也能拿性命掩护你一些,总也有用。”,事实上,他们既然敢跟着,本就是有必死的心理准bèi



“快滚!全都给我滚!”林平之突然拔剑,一剑从他们头顶之上大半尺的地方挥过去,剑风呜呜作响,同时吼道:“该去哪儿去哪儿!谁也不许回头!”,林平之现在武功虽不强,但却有高手气势,这一剑舞的却甚是威风,三人虽都是亲近之人,也忍不住缩了一缩,然后林平之便跃马绝尘而去,他的马快,转眼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三个人终于都没有再跟上,片刻之后,忽然都翻身下马,望着林震南可能在的方向拜了几拜,便也随其他镖师一齐去了。

二十六章 失约

纵马直奔回城里,再一次路过福威镖局,却已听得里面一片嘈杂,各种翻箱倒柜,拆墙挖地之声不断,显然正是在搜寻辟邪剑法,却哪儿找去,莫说什么剑谱,镖局里现在连银子也不剩几钱了,只有铜板大概还能翻出来几文。

顾不得理会那么多,林平之又直奔到早上喝面汤的那家小店,这本是他和那蒙面人约好的地方,到那一看,桌椅诸物都还原样的摆在路边,人却一个也没有,开店的老两口想是没见到客人来,都在屋里呆着,几张桌子都还干净,只有林平之和青城派那两人早上吃的那三碗汤面,和碟子里装的光饼,却还原样摆在那儿,汤饼都尚在,当然也凉透了。

林平之奔波至今,虽然尚未至午饭时间,却已有些饿了。随即翻身下马,又坐回到了那个位置上,随手摸起一张饼,张口便欲咬下,牙刚沾到饼,便听得人喊:“客官怎么不招呼一声,让我们再来上些热的。”

这声音绝不是先前那对老夫妻,随即又有另一人道:“听爷爷说早上有几个客人饭还没吃就走了,你大概就是吧。”,说话间便出来两个男人,像早上的那老两口一样的端着面汤光饼出来。

前面一人一边走过来,一边说着:“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一大早上到现在,也干不动了,只好我们兄弟俩来换他们。”,说着便将双手捧着的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汤放在林平之面前,一双手雪白干净,却不像是干惯了粗活的人。林平之随手想要去接,手一摸到碗,却不禁又往后缩了一下。

尝了小半勺,咸淡滋味与早上的一般无二,感觉却略差了一些,因为太烫了,不像早上尝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回,微温的汤反而更好喝。

等等,汤太烫了?林平之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将剑拔出来,同时另一把剑已经直刺向他的咽喉,林平之这把剑本是挎在身上的,这时坐着,剑便斜靠怀中,紧急之中猛的一抽,却自然而然的是向上拔的,剑只拔出了一半,剑脊却刚刚好护住了脖子,对方刺来的剑,正好点在他的剑上。

林平之猛的站起,将一张桌子踢倒,向对方踢过去,人已向后疾跃,就在同时,屋内又出来两个人,衣着与这两人不同,正是青城弟子,再看路对面,果然也有其他青城弟子。唉,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想道,人多就是好啊,他每次见到这些家伙,老是被他们围攻。

对方这一剑暗算,本来是算准了一击必杀,足够干掉他的,就算被他意wài

的挡住,也是占了先手之利。可是对方一剑没有得手,并没想到林平之是已经觉查觉到有问题才突然拔剑,又恰好挡住了他的剑招。他只当这样的暗算对方也能应付的来,还破的那么架轻就熟,那么武功可就比自己强些了,一时心慌,没敢坚决的追击,这时林平之人一退开,剑持在手,双方拉开距离,便又是正常对峙了。

“你们也是青城弟子?这般图谋我家剑谱,不怕天下武林耻笑吗?”林平之随口问道,对方却有些不解,因为他现在还不是林平之的形象。

这两人果然便是青城弟子,出剑的便是青城四秀中的罗人杰,他是青城四秀中唯一一个林平之不认识的。因为上一世的林平之在福州并没见到他,之后他便已被令狐冲所杀,到死也没让林平之见到。这也算是撞巧了,对方本没想到现在的林平之会已经认识了许多武林人物,所以来偷袭他时,自然认为他不认识自己,可这回林平之却真的就是不认识他。

而他们俩也没想到面前的便是林平之,只大约知dào

他是今天上午与本门作战的强敌,还杀了他们最优秀的师兄弟,本来若认得是林平之,只怕也不敢这般下杀手,因为余沧海先前的命令可是要活捉林家三人的,他们可不敢这样暗杀林平之。

“你?你是?”罗人杰问道,可他真zhèng

疑惑的并不是现在这个人是谁,而是他到底是自然反应便能抵挡自己,还是早猜到自己会偷袭。若是自然反应,看林平之现在的身法与持剑的动作,又不像有那么厉害,若说是早猜到了,又怎会还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喝汤。而且罗人杰却本是江南出生,后来才拜入青城派,说话中全不带半点四川口音,这时衣着打扮也是合适的,实在想不出是怎么被看破的。再说了,猜到我会偷袭,总不能连出招方位都先猜到吧?

可这两点都错了,林平之是临时无意中发觉不对的,而他挡下那剑却是碰巧。初一看到这两人,便微觉有点不对,白发老翁早上来都有些害pà

,又岂会让孙子今天来冒险,还怕少挣那几个铜板吗?

待到手一触摸那滚烫的粗瓷大碗,越发觉得不对了,他喝汤时忽然想到,那老头一把年纪,满手老茧,端着一碗滚汤时,都要用大块的毛巾包着,这人一双手白白净净,却从屋里捧着这汤一直走到他面前,他这路摧心掌的功夫,练的也有些火候了。

“我当然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林平之答道,说着慢慢的走到小店旁边的一个水桶,好整以暇的洗了洗脸,又整理了下头发,待得回过头时,果然已是林平之的形象了,因为到了这个地步,本来也不必再伪装了。

慢慢的走回到桌子旁边,这回坐的却是另一个位置,是小店最外的一张桌子,靠着街心的那一边,小雪龙就在他背后,因为他现在唯一可能的机会,便是骑上小雪龙冲出去,只要人马跑起来,自然没人追的上,可现在最难的却是上马启动。

要命的是,他现在这心思,却已被对方识破,罗人杰等人紧紧逼上,他若想转身跳上马背,罗人杰必会紧随出剑,何况还不止他一个敌人。这个时候,对方眼中的神色都开始狰狞起来,因为他们看出了林平之的畏惧与想要逃跑的心思,这时若不是担心杀了林平之后会被师傅处罚,只怕是已经要出手了。

林平之心中明白,想要突然上马溜走,这想法已经不现实了,而且现在这样,还明显是在示弱,那就不能这样,想及此,林平之忽然淡淡的笑道:“今天天气寒冷,我们干嘛要在外面说话,进屋去不好吗?”

进屋?如果他武功不够高,这样岂不等于是自投死地?要知dào

在外面大街上地形广阔,腾挪的余地都大些,一进了这饭店内室,连门窗都不太多,岂不正是瓮中捉鳖。

殊不知现在的林平之反正是没办法可想,拖一时是一时,也许便能想了办法出来,或者那蒙面的家伙还能再来帮他一次也说不定,毕竟他们本来就说好了在这见面,商量怎么救他父母的,可他怎么没来呢?不管怎么说,既然想要辟邪剑谱,你还能打什么别的主意不成?

但林平之毕竟还是抱着希望的,想要等到那蒙面人来此,以他武功之高,就算不方便露面,总也有办法偷袭暗算这些青城弟子。

一进屋便看见那老夫妻俩的尸体,记得早上老头曾说他们如果死了,要这一点点银子何用,不想一语成谶,竟真的死在这儿。他们身边的炉灶中火焰尚浓,锅中面汤还在滚开着,已开始有了一点焦糊味,自是没人再照应的结果,想来罗人杰刚才端上来的面汤,便是从其中盛出来的。

炉灶旁边,还摆着一大碗汤,里面不知是有些什么东西,颜色灰绿,味道刺鼻,离了好几步,都能闻的清清楚楚。

屋中倒也挺宽阔,却并没有什么桌椅,林平之大大咧咧的坐到以前看店的人睡的一张床上,几个青城弟子却无处可坐,既不便去与林平之并排而坐,想要去外面去搬几张椅子来,也觉有些不对劲。看林平之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更是心中惶惶,不知他是玩的什么把戏。

对这些青城弟子来说,要命的问题还是现在得不到师傅指示,余沧海平日里太凶太严,他自己指挥弟子时是如臂使指,十分方便,但这样的缺点是,一旦有重yào

的事,他又不在,弟子们可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福威镖局杀了我青城派那么多兄弟,我师傅的爱子余人彦,我师兄候人英,都被你们所杀,怎能说是我们图谋什么?”憋了半天,罗人杰才哼出这句来。

“是谁先杀人的?”林平之淡淡的笑道。

这?这一句话说的,罗人杰立时便又是哑口无言,这一次和前世不同,前世里青城派虽然是来夺剑谱的,但毕竟最先被杀的人确实是青城派一方的余人彦,但这次林平之可以说是完全的自卫了。

林平之又嘲讽道:“原来你们青城派这么多人,连掌门在内,不远万里跑到此地杀人又被杀,是什么图谋也没有的,只是游山玩水来着?”

胡乱的交谈了几句,这样的对话当然不会有结果,双方都紧张的不知该作什么行动,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声直传过来:“二师兄,你到底在作什么?”

这句话开始的时候,她还离的很远,前面三四个字也几乎听不清,但一句话说完时,人已经进门,也在这小店中了,众人一眼望去,见这女孩一张难看的麻脸,却不正是易容改扮后的岳灵珊。

二十七章 意外联手(上)

岳灵珊想也没想的一撞进屋来,见到几人这架势,灶上那碗难闻的东西,和地上的尸体,不由的略略吃了一惊,一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但见林平之也算是认识她的人,想也没多想脱口便问道:“林少爷,我爷爷呢?你见到没有?”

这个爷爷,自然是指假称爷爷,和她一起开酒店的师兄劳德诺,她既这样问,林平之也很平淡的回答:“没有,前天下午见到你们以后,我就没再见到过他。”

“没有?”岳灵珊有些不解的道:“搞不明白,爷爷今天一大早就有些不对劲,鬼鬼祟祟的不知是在干些什么,可我刚才还看到他好像是往这儿来的,这儿除了这家店也没别的地方了啊,还能是去哪儿了?”

林平之却开始有些用心思了,她说劳德诺“刚才还看到好像是往这儿来的”,想来也不会是假的,那么劳德诺当然就是往这儿来了,可现在却没见到。另一方面,和林平之约好的蒙面人,也是要到这儿的,约定时虽没想到青城派的人会在这里,可他至少也该暗中出手了的。

那么这两人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呢?不错,非常合理,本来就有这个怀疑了,记得劳德诺本是嵩山派门下,奉嵩山掌门左冷禅之命投入华山派,他武功本来甚高,却一直深藏不露,而此行本是奉岳不群之命调查辟邪剑谱,可能同时也是奉左冷禅之命,可他却绝不是为了岳不群。也许他是为了左冷禅,或者根本只为自己,不管怎样,他绝不可能在拼命找到辟邪剑谱之后送去给岳不群。

所以他要蒙面。也所以就算蒙面,还是要小心翼翼,这其中最重yào

的并不是因为他和余沧海有多大交情,那是骗林平之的。最重yào

的是岳不群和左冷禅。因为他稍微作的过份一些,岳不群便要猜疑到他了,岳灵珊在这儿,其中部分作用,便是在监视他,虽然岳灵珊自己不知dào



除此之外,还并不清楚,岳不群也好,左冷禅也好,是不是还有其他安排,还有别的间谍在附近。若是劳德诺连左冷禅也不为,只是为了自己要得到辟邪剑谱的话,作事更不敢太张扬,倘或作的太明显,却又搞到了辟邪剑谱,岳不群猜的到,左冷禅可是更易猜到,到时人人喊打,就是拿了辟邪剑谱又有何用。

先前林平之还怀疑他小心的过了头,现在看来似乎小心的并不错,他就算如此小心,这不还是被岳灵珊找来了吗?而且他也绝不敢蒙面出现在岳灵珊面前,要知他是在岳灵珊刚出生不久时便投入华山派的,岳灵珊自幼便几乎天天看到他,互相这么熟悉的人,蒙面又有何用,怎么也都认的出。

这些念头在心中极快的闪过,林平之便似乎是随口答道:“对不起啊,师姐,我是真的一直没见到他。”,旁人却不知他的用词之中可是大有斟酌。

“噢,是这样的啊,那没关系啦,我再到别处找找。”岳灵珊微笑着随口答道,便想要转身离开,随即就发xiàn

,事情已经有些不对了。

岳灵珊像这样说话是很不高明的,她虽是武林门派出身,也自以为是江湖侠女,可其实自幼在本门之中生活习武,平日里都是些师兄师姐们在与她嬉闹,当真到了世上行走,说话作事的水平,与那种深宅大院中长大,弱不禁风的小姐也并无区别,实在是没什么经验,她本不该在这种场合下轻易这样说话的。

林平之与青城弟子这般冷然相对,就是完全不知情的人突然至此,也该知dào

双方显然是对立的,随时可能会交手,何况她既知林平之是什么人,也认得另一边四人中两人的衣着是青城派的,她知dào

双方正在交战之中,自然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么她就绝不该这样随口与林平之说话。

要知青城派的人可并不认识岳灵珊,你想两伙人正要开始战斗时,其中一方突然又见到有不认识的人跑来和另一方的人漫不经心的说话,岂有不猜测来人是对方一伙的道理。

当然了,毕竟是陌生人,一般只要不是太过莽撞的人,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仅仅只是来说话的人就当成也是敌人了,可林平之现在正处险地,却非得抓到岳灵珊这根救命稻草不可,所以他用了一个很妙的词,“师姐”,这话一说,情况可大不一样了。

师兄,师妹,师姐,师弟,这些词汇通常都是同一个武林门派中同辈间互相称呼的,可岳灵珊出生在五岳剑派中的华山派,这却是五个特殊的门派,五派互相联盟,几乎通用同一个辈份,五派中所有人都可以互相使用同门之间的称呼,以至于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见面就互相称呼什么师叔师侄,师姐师弟的都很正常。

别派中就算门派太大,人太多,同门间互相也不认识,称呼之后至少还要问一下,你是哪一支谁传下来的之类,可五岳剑派中人,却连这个话也没有,最多只会问你是哪一派,或者哪座山的门下。

所以岳灵珊一听林平之叫这声师姐,并没感到诧异,她又知林平之不太可能是五岳剑派中人,所以也没问“你是哪座山的?”这一类的话,且岳灵珊一直以来都被人叫作小师妹,早已有些心中不满,这时乍一听人喊她师姐,也微有一点高兴,所以也就有些笑容,而她这所有的心理与反应,都被林平之估的清清楚楚,当然了,这也因为林平之依靠从前世得来的记忆,对岳灵珊本来极熟悉,否则也没那么容易想到。

岳灵珊这一笑一说话之间,便被林平之套了进来,待得她转身想走时,便已发xiàn

周围几个青城弟子,已经各个对她横眉冷对,门外赶来的两个家伙,那副架势,显然也是在阻挡自己的去路,这一下子,她竟似变的和林平之一样,成了对方的敌人了。

岳灵珊犹自傻傻的懵然不知,怎么回事?我什么也没作啊?怎么一下子都把我当敌人了?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我好像也没说任何特别的东西,更没说话污辱了青城派了,怎么就成这样了?

可从青城派中人看来,当然是这样了,你是林家少爷的师姐,虽然以前没听说林平之入了哪个门派,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个门派了,那么这两天青城派中人连连吃亏,就算不是你动的手,自也是你的同门,此时狭路相逢,怎能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余人彦(调,戏)过她的事情,青城派的人也大都听说,这时见到这张麻脸,罗人杰高度紧张的神经中,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更加觉得她说不定正是林家一伙,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在路上遇到师傅的儿子,这么一张麻脸,还引的余人彦(调,戏)她,然后余人彦第二天就死了,想来她正是林家的朋友,在官道边假作开店,实为眼线。

不管岳灵珊能不能理解的了,事情也就是这样了,青城派众人虽然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至少门里门外警戒的形势在此,她若硬要出去,便非打不可了。

岳灵珊毕竟是武林门派中的弟子,到了这时,虽然没想明白是林平之在捣鬼,至少也明白了事情的情况,衡量了一下情势,罗人杰的武功倒还敌不过她,但对方这几人联手,却也极难应付,尤其是她刚才也没多想便直进了这屋内,虽然他们个个轻功不及她,但现在门里门外都是人,想要夺门而出却并不容易,何况她父亲岳不群在她来之前,也是嘱咐了她要尽量低调,不要与人冲突的,甚至余人彦(调,戏)她,她也并没激烈反应,只是软磨硬抗。余沧海是事后知dào

了才教xùn

儿子,并不是因为和她冲突了。若是在这儿大杀一场,那可和父亲吩咐严重不符了。

无可如何,便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倒退回来,林平之见她过来,便笑道:“坐。”

坐?坐到哪儿?岳灵珊不解的看着他,林平之本来是坐在一张靠着屋角的床上,床只有一边能坐,林平之本来是坐在中央的,他又不想给青城弟子们留位置,这时见岳灵珊过来,便挪到了一侧,对岳灵珊指着另一侧。

岳灵珊立时有些羞恼,立时冲他轻声吼道:“喂,喂,你是男人唉,我一个姑娘家,怎能和你坐在一起。”

林平之有些尴尬的低声笑道:“没什么事吧?我坐这一边,你坐那一边,那又有什么要紧。”,确实的,一张床两人分坐两头,中间的距离,就是伸出手去,都够不着对方。

然后林平之又压低点声音说:“我们坐着,他们傻傻的站着受累,等会要是真打起来了,我们可要占些便宜的。”,这下可是真只有岳灵珊一个人听的见了。她虽是年轻女孩,但毕竟习武之人,不像普通人那么多顾忌。虽然不明不白的到了这步境地,她也只好不明不白的把林平之当成了战友,她也明白,林平之说的有道理,坐着的人,总比站着的要轻松些。

可是这样一来,她却更被林平之拖下了水,她不知dào

刚才青城派中人虽然疑心,所以拦着她的去路,但还没真确定,如果她随即说明自己根本和林平之没关系,青城派中人并不敢在事情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再把别派弟子树成敌人了,可现在两人再这么一说话,林平之一让位给她坐,那自然再无疑义,都是敌人。

一时间事情又这么僵持了下来,岳灵珊和林平之本还是陌生人,并无话说,罗人杰就这么瞅着他们,一时间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师傅又不在,他们这几个人本来只是在巡逻,却发xiàn

了林平之的行踪,一时定下此计,短时间内却绝不会有同门再来帮手,这时两人往床沿一坐,林平之右手轻按剑柄,一时间整个的气氛便很有些不对,岳灵珊斜靠墙上一个小窗窗口,也是好整以暇,全不在乎的样子,他们明明像是劣势,却又怎么一副好强势的样子的说。

这一下子便好像成了一个阵势一般,青城派门里门外六人,个个不敢稍微移动,更没谁敢脱离出去找其他师兄弟来帮忙。现在为头的罗人杰尤其紧张,只看的口干舌苦,头上冷汗也慢慢的浸出来了。林平之突然道:“你渴了吗?要不要喝些面汤?”

面汤?不错,正是开店的老夫妻俩作的面汤,还在锅里,这时已经烧糊了,屋子里也弥漫着些许糊味,总算没人看管的炉灶火势渐小,糊的不是很厉害。罗人杰听到他这话,竟不由自主的答道“不必。”,这样子倒真像是朋友们在互相寒喧一般。

“你不喝汤啊?我倒是有点饿了,我得吃些了。”林平之慢慢的走向那口大锅,中间有两名青城弟子,却不由的都让开了两步,林平之走到灶边,从灶上拿起一把大勺子,在锅底抄了几抄,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很稠很浓的面鱼出来,可比小店平常卖的稠了数倍,然后又给罗人杰撇了一碗清汤,也摆在灶台上,再旁边便是一直在那儿的那碗灰绿刺鼻的玩意。

林平之笑眯眯的冲罗人杰说道:“这碗是给你的。”

罗人杰没答话,林平之便用先前老头用过的大毛巾裹着那一大碗面回到自己原先坐着的床边,用一把勺子轻轻搅着,吹着气,待这滚烫的面稍凉了一些,便盛了一小勺想要送入口中,岳灵珊看在眼里,却再也忍不住了,不由的提醒道:“小心,那里面一定有毒!”

二十八章 意外联手(中)

“有毒?谁告sù

你有毒的?”林平之有些诧异的问道,岳灵珊却更是诧异的望着他,倒真像是在看着个傻瓜,她只觉这不明摆着的事吗,那锅灶都在敌人身后,进门时看到的那碗中难闻的东西,不用说就是(毒,药),你要吃那锅里的东西,人家有不下毒的吗?

林平之却知dào

,那大锅的面汤中绝不可能有毒,下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毒,药)会给食品上色上味,让人看的出问题,而青城派又不以(毒,药)暗器之类见长,他们只要略下了一点毒,尚远不够毒死一个人的份量,就会变味变的让人根本吃不下去了。

灶上那一碗倒真是有毒的,本来就是他们想要在林平之的饮食中下毒,结果才弄出那么碗难看又难闻的东西出来,然后发xiàn

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更何况面汤清淡,叫五毒教的人来,都难下的出让人看不出的毒。结果只好临时改变策略,以上菜为掩护接近林平之,好接近了用长剑偷袭,却败在一块毛巾上。

可岳灵珊却不懂那么多,她其实没有真zhèng

的江湖经验,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师兄师姐们谈天说地,人之常情,说起各种故事来都喜欢夸张其词,岳灵珊的知识便是这么来的。她骤一进门,便见尸体,(毒,药),屋子里又弥漫着药味和汤烧糊了的怪味,所有这些气氛,都让她不自觉的产生了那一大锅就是(毒,药)的念头。

林平之见她这惶急神色,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就在这同时,他忽然听到了什么,那是在这小店屋顶上,有人不小心的一脚在瓦片上滑了一下,再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声。

现在这屋里屋外,林平之是内力最弱的一个人了,但他武学境界高明,听力和各种微妙的感觉都胜过他人,加之他一直在注意听着周围动静,结果只有他听见了,别人都没有。

果然,劳德诺不敢让岳灵珊见到自己,但他既承岳不群之命带这小师妹兼师傅的女儿来此,又岂敢出什么差错,所以虽然躲开,却还是藏在旁边。这也是林平之本来的估计,否则他也不会那么轻率的把岳灵珊拖进来。

这样的话,岳灵珊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对于这几个青城弟子,她本身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当真事有危急,劳德诺便是以本来面目相见,以他平日里在人前显示的武功实力出手,这几人也敌不过他们。

现在危险的还是林平之,劳德诺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也绝不会多重然诺,就算和他有约定,现在也随时可以不认,以本来面目相见时,更也绝不会出手相救。何况林平之便是质问他:“我们不是有约定吗?”,他也可以不承认,要知和林平之作约定的只是一个名字也不知dào

的蒙面人,世上任何人也可以蒙面,劳德诺的姓名又不叫“蒙面人”。

既然已经把岳灵珊拖下了水,那就干脆再把她拖的深点吧,一转脸,便看岳灵珊还在定定的瞅着他,那神色的意思也很明显,“看,你果然还是不敢吃吧。”。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林平之忽然笑道,岳灵珊听的一愣,打赌?这当口你还有心情打什么赌,但口上却不自觉的立kè

接道:“打什么赌?”

“我要是把这碗汤吃下去没死,就是你输了,你看怎么样?”林平之道,岳灵珊一听,立时赶紧提醒道:“不能吃啊,那有毒的。”

林平之一听,忽然摆出一副非常正经的样子,很认真的道:“是啊,你说是有毒的,可我说没有,所以要打赌啊,要是我们都说这汤是有毒的,那还打什么赌?”

“可是你要是吃下去,会死的。”岳灵珊还在争辩,忽然转念一想,自己没来由的叫这个大少爷所累,弄到在这儿走也不是,打也不是,一时间火气上冲,只觉得他要是毒死了正好,随即便也正色答道:“那好,赌就赌。”

话说过之后,岳灵珊忽然又觉得,既然真打赌了,便得想的周到一些,不能让这少爷混赖,于是又说道:“等等,我们说明白,汤里有毒,可(毒,药)又不是一吃就死的,你吃下去没有马上发作,倒算作我输了,那我不亏了吗。再说了,有些(毒,药)吃了也不是死人,只不过毒的你经脉断碎,成为废人,你没死,我不也输了。”

听她说的这些,林平之不禁哑然失笑,嗤的一声,连唾沫星都喷了出来,岳灵珊不禁有些羞恼,不由的责问道:“喂,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林平之答道:“好吧,好吧,既然你有这许多顾虑,我们换个赌法吧,你不是说这汤里有毒吗?那就赌我敢不敢吃下这碗汤,只要我吃了,你就输了,怎么样?”

听这一说,岳灵珊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了,不由的争辩道:“喂,喂,你刚才说的是你死了算输,现在倒成了只要你敢吃,我就输了,这条件下降的也太过份了吧?”

林平之有些无奈的道:“我说,岳小姐,照你说的,我不是过一阵就死,就是什么经脉断碎,成为废人,我都要那么凄惨了,你却只是输了一个赌注,你还觉得过份吗?”

一听他这么一说,岳灵珊本来满腔的不服之意,忽然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这话说的甚有道理,可随之想起了其他问题,立时又问了出来:“你要的赌注有多大,你要是输了又输给我什么,咱可得说明白,要是我输了必须赔你的东西太多,或是要干什么太大的事,那我可不答yīng

。”

林平之压低了声音说:“我要是输了,我便投入你们华山派,以后真的喊你师姐,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是这么个赌注啊?岳灵珊猛一听的时候觉得有些荒唐,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啊,华山派本来就是开着山门收弟子的,这有什么不可以,至于父亲掌门那边,只要自己去说,他还能不答yīng

吗,至于眼前这小公子,只觉要了这个师弟似乎也不错,于是便应道:“行,就这样。”

林平之又接着道:“至于我要是赢了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你给我保管样东西而已。”

但岳灵珊却很认真,一下子又想到些问题:“保管什么紧要的东西?既然保管,我岂不是还要负责还你,你要是去哪儿玩了,我还满天下找你不成,再说了,这东西多大多重,要是一头牛拉的车都拖不走,我可不给你带。”

“这些你只管放心,这东西也算不了什么,我不需yào

你还,你自己想要就要,想用就用,不想要了,也不想保管了,毁了也行,都随你,你只要答yīng

我,”说到这里,林平之顿了一顿,学着青城弟子的四川口音道:“别让青城山跑来的龟儿子们抢去就行了。”

一听他这话,罗人杰身后一人有些忍不住了,便想拔剑上前,罗人杰却是惊疑不定,眼前这事也太诡异了一点,他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于是用剑鞘轻轻搭在那人右手手腕上,微微摇了摇头。而且还有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也想看看,林平之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林平之又道:“至于你说东西有多大,那更不用担心了。”,说着林平之指着自己怀中示意道:“那东西就在这儿,你说能有多大多重?”

岳灵珊咬了咬牙,这赌法似乎着实没有多大问题,便也一口应承道:“好,那我赌了。”

林平之这才松了口手:“太好了,一言为定,我也该吃饭了,早就饿了。”,说着便已将第一口面汤送入口中。

这时所有的人,包括青城弟子,岳灵珊,还有房上躲着的劳德诺,个个也都被林平之绕的晕头转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竟然个个人的好奇心都被林平之调动了起来,都想看看林平之会从怀中掏出一样什么东西,于是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安静,连岳灵珊都莫名的希望自己不如输了,看他给自己什么东西。

经过这一番罗嗦,汤已不是滚烫的了,但却刚刚好,汤还尚热,这浓缩了的面汤味又甚香,虽然吃起来有些糊味,其中又有些渣滓,有些美中不足,但那也不要紧,前世的林天雨,从来就不是个会讲究,生活娇气的人。

他早晨吃饭的时候,心中很有些紧张,只觉自己前世虽战斗不少,但却从未有过这般紧张过,所以也不太有胃口,吃的并不多,但是之后来往奔波,生死搏命,却是有些饿了,这时吃下这碗面,只觉不知有多美味。

罗人杰在旁看着他吃的这般香甜,不由的更觉口干舌苦,见先前林平之为他盛的那碗清汤还放在灶台上,却也正是冷热适中,喝起来刚好。实在很想去把那汤喝了,只是先前听岳灵珊一番胡言乱语,什么毒死毒残废云云,一时胡思乱想,只觉林平之是不是在给自己的这碗汤中下了毒,虽然这般清汤中全见不到有毒的痕迹,下毒能下到这样的水平,那也只有传说中有,可他总是疑神疑鬼。

再说了,他作为一众师兄弟们的首脑,却当着他们和敌人的面,跑去喝敌人盛来的汤,也很有些没教养的感觉,结果只好强自忍住。

林平之吃着这半顿饭的时候,自然还在留神外面的动静,忽然间听到外面有一连窜微弱却清脆的声音,那是小雪龙的蹄声,不一时,小雪龙已经跑到了离林平之最近的那扇窗的窗口外面。好马儿,你是不是猜测我有可能跳窗逃跑,才会到这儿等着接我?

却原来小雪龙见到林平之这样和敌人一起进屋,等了一阵又不见出来,觉得事情不妙,他便悄悄跑来,跑到了离林平之最近的地方,倒不是猜到了什么。他这一来,却几乎被所有人都发xiàn

了,虽然小雪龙确实是很聪明,知dào

尽量小声走路,但马蹄声本比人的脚步清脆响亮,他虽小心,别人又怎能听不见。

好在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平之身上,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如果这来的是一个人的话,或者别人当是不是也是来捣鬼的,但一匹马,个个都以为他不过是自己乱跑,无意中跑到那儿罢了。

过不多时,一碗面汤便已见底,林平之随手将这粗瓷大碗往地上一扔,铛的一声响,碗便已摔碎,青城派的人又是一惊,却见他并没有作什么,只是笑问岳灵珊道:“你输了吧?”

岳灵珊这时其实也开始明白自己是想太多了,那面汤里本来什么问题也没有,但无论如何,照他们约定的这个赌法,自己是输了,便很爽快的问:“是的,我输了,你要我保管什么?快拿来吧。”

林平之伸手入怀,将自己先前在仓库中拾到的旧书中的一本拿出来,递给岳灵珊,说道:“就是这个。”

岳灵珊接过去,也随手便收在身上,却有些不解的问道:“一本书?这是什么书啊?”

林平之立kè

摆正姿态,作出一副非常认真,非常正经的样子,很严肃的说道:“这书上记着的,便是我林家祖上威风天下,我家三代保存,却没一人练成过的辟邪剑法!”

二十九章 意外联手(下)

什么?辟邪剑谱!屋里屋外所有人,除了岳灵珊一个之外,个个都是大吃一惊,不由的个个都是贪念顿起,青城派的人万里迢迢来此,费尽心机,本就是为了剑谱而来,劳德诺更是果然如林平之所料,他身负三方面的希望,无论为谁,也是一心只为剑谱而来。

其实林平之这种作法破绽极大,一来他这样出门冒险战斗,辟邪剑谱怎会就放在他身上。二来若是真收在身上,又怎能以这种形式的打赌来让出剑谱。先前说的那输了的赌注,就是被人听了去,还可以勉强理解为他本来就想加入华山派,现在赢了却反要将辟邪剑谱交给他人,这着实不可理喻。

可再怎么说,这说话的当时,谁又能那么快想的清,何况利令智昏,一听到这就是辟邪剑谱,且又已到了岳灵珊身上,哪里还能按捺的住,众青城弟子们立时个个拔剑相向,罗人杰其实反倒还有些犹豫,并不想一听辟邪剑谱这话便急着上,他觉得至少得搞清楚一点,可青城派的纪律其实并不怎么好,他虽是这一队的首脑,其实没多大约束力,师兄弟们一上,他也只有拔剑跟着。

所有的事情,忽然都同时发生了。岳灵珊至今仍然糊涂,不明所以,可一见这架势,心知非打不可了,她本来早有防备,便也只好想也不想就拔剑接招,想着对方有人数优势,自己必不易抵挡,这福威镖局的少爷,若再受了随便哪个敌人攻击,恐怕更是一下子就要完了。

她并不知dào

现在的林平之武功如何,在她的概念中,林平之就是她以前在镖局外偷看时见到的那个武功低微的小少爷,那可是在林天雨穿越之前的事了。

可是现在的林平之,倒真的没机会给她显示自己有多少武功,现在的他可是该溜了,谎也扯了,帮手也陷进来了,劳德诺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这事情本来尴尬,多留一分,便多一分夹缠不清,本来就是打算拖岳灵珊下水然后借机闪人的,这个时候不溜何待。

劳德诺果然如林平之所料的,立时扯下蒙面黑巾,直跳下拔剑出手,同时叫道:“休伤我师妹!”,他这也是无可奈何,岳灵珊若是真的出事,他对岳不群不好交待,既与辟邪剑谱有关,他若不赶紧出手,日后对左冷禅也不好交待。

可是这时他本来还该蒙面的,但要命的是他这蒙面的形象曾被人看到过,现在又以岳灵珊师兄的身份出手,而岳灵珊再怎么扮成丑女,也是一出手就会让人认出是华山派的,这样一来,蒙面反倒成了标志,让人知dào

他之前作了什么,不止暴露身份,还让人怀疑现在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华山派幕后操纵。如果是他一个人,或者可以大展功夫杀人灭口,可这种事又不能在岳灵珊面前作。

结果他现在被弄的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反而得露出脸来让人看,他可也是让林平之拖进去了。

岳灵珊拼了一两招,正想着林平之如何时,却发xiàn

整个的事态都和她想的不一样。青城弟子们一出手,个个都直攻向她,室内空间并不非常宽阔,现在连屋外进来的人也都想直扑向她,以至于甚至都插不上手展不开阵容,可就是这样也没人去攻击林平之,看来林平之只要不出手,谁都想不起来找他交手。

再看林平之,却早已在跳窗出去了。战斗一开始,青城弟子们一攻向岳灵珊时,他立时跨上一步,踩到床头的靠背,正好右手位置就是朝外的窗户,他就势斜着直撞出去,这小店朽了一半的木窗早已很不结实,就是普通人也能一下子撞开,林平之一撞破窗户,便直落向窗外。

本来他打算的撤tuì

方法并不一定是这样的,但小雪龙既然等在外面,那就这样也不错。刚才他若这么作,青城弟子必定会抢上出剑,到时出去的林平之就算不是死的,必也伤的不轻,但现在青城弟子的剑,全都朝着岳灵珊招呼上去了,却不正是好机会。

岳灵珊一见他就这么跑了,不禁大怒,破口骂道:“你这没义气的小混蛋!也不跟我齐死共生,有难并享,跑的倒快!”,生气之下,连江湖俗语都说错了,可她又能如何,青城派几人攻的正急,她还能缓的过手来去追赶林平之吗。

幸好就在林平之出窗的同时,劳德诺正好也在挥剑进门,虽然他的真实武功是隐藏着的,但就算从表面上的角度看来,他带艺投师,年长方才入门,本来就有些武功,又苦练了这十几年,却也功夫颇高,至少还胜过年纪尚轻的岳灵珊一些,青城弟子本就远非其敌,这一攻来,有这两人一内一外的联手,这六名青城弟子又哪里能敌的过。

林平之一出窗,小雪龙望着林平之落出窗口的来势,便朝他跳了一步,让林平之正好一手按到马鞍,一手抓到了马肚带。林平之手一抓牢的同时,小雪龙已经发动开始奔跑了,林平之在马背轻轻一旋身,人便已稳坐在马背上,马同时也已越跑越快,这其中的配合准确周到,却也相当了得,可是他们本来并没想过要配合,只是一动之间,自然而然的就配合了起来,也真是心有灵犀了。

这地方本是后巷,路很窄,地上有各种杂物,周围房屋中也伸出了各种木柱竹杆之类,但两人这么跑出去,小雪龙的马蹄固然没有踩到任何东西,全都准准的落到很散碎狭小的空地,林平之刚才上马转身时也甚是潇洒,一般的没让任何东西沾到。

忽然听到,就在自己前方侧面的屋顶上,有人鼓着掌赞道:“好轻功!”,这话一说,不禁让林平之大为疑惑,这个时候,会是谁这么对他说话,这样特别的场合下,像这样说话的人,通常都只能是武林中人,至少也要有点功夫,总也得是武林中一号人物。

可是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了啊?事实上,他刚见到劳德诺的蒙面时,就有点怀疑是他了,因为在前世记忆中,这个时候除了他也没别人。

可现在说话的是谁?当然不会是青城弟子,如果不是知dào

劳德诺现在正在与青城弟子交手,他说不定又要怀疑是他了,但现在却知dào

不是,那是谁呢?可是不管是谁,人家在夸自己,也得回答啊,于是林平之随口答道:“过奖。”

“我夸的是你那匹白马,又不是夸你,你自作多情什么?”那人戏谑道,林平之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他不会说话,所以我代他谦逊一下。”

小雪龙速度极快,这两句话间,那人已经到了背后了,两人也并未多说,林平之已经又转回到了大街上,远远的却见几个青城弟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从那小店中连滚带爬的逃出来,他们后面的自然是劳德诺和岳灵珊。

劳德诺吗?自己和他可还是有约定的,那么他还可以守约定吗?没有这个帮手,想从青城派的围困中救走父母,这难度系数可是相当之高的。

眼看着青城弟子们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逃走了,只有罗人杰还竖的像是个木桩子般的在两人面前,这“英雄豪杰,青城四秀”虽然只是自己关着门吹嘘出来的,总算还有些硬气。林平之可不管他是什么英雄豪杰,现在双方已成死仇,那也是调解不了的了,正好他现在又是一个人了,而且看来刚吃败仗后战力不足,这不又是机会吗。

本来是回来找劳德诺的,现在倒有了另外的目标了,只想先干掉他再说,于是纵马直冲过去,直到快冲到时,罗人杰才突然听到。马蹄声本来清晰,原不应该是这样的,但罗人杰这时被打的灰头土脸,本来状态就有点差,精神又都集中到了华山派这两人身上,小雪龙又来的太快,一时哪里能防备。

林平之人借马势,一剑刺去,罗人杰想要抵挡,却哪里还来的及,可是旁边却有另一把剑伸来,正在为罗人杰解围,这却是劳德诺。林平之立时明白,这是自己莽撞了,这一战本是他们两个作为华山弟子打的,而华山派遵从岳不群嘱咐,显然是不能轻易杀人,尤其是如果自己现在杀了这罗人杰,别人必然要算到华山派头上,恐怕在岳不群那儿也不好交待。

明白归明白,两人剑已出手,却不能退,只好换了这招再说。铛的一声,双剑相交,随后林平之人在马上猛的晃了一下,险些掉下马去,岳灵珊还笑他:“好个小坏蛋,还想跟二师兄玩两手啊,让你也知dào

点厉害,还敢这么害人不,羞,羞羞,好丢人啊你。”

林平之丝毫也不觉有什么丢人,只是很豪气的笑笑道:“我本来就没敢向华山高足请教,刚才只是不得已而已,比起华山派武功,我家这点小把戏,那是不足道的了。”

一听这话,岳灵珊立时转怒为喜,不再计较他什么,劳德诺却谦逊道:“师妹,师傅是怎么教我们的,习武之人,戒骄戒躁,要知。”

岳灵珊立时打断他:“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些话我都听过几万遍了,早听烦了。”

两人还想再跟林平之说几句场面话,但林平之却不耐烦多罗嗦,其实他这一次逼的岳灵珊不得不显露华山武功与人交手,已经犯了武林大忌,因为两人本来是隐藏身份,不表露自己是华山派的,现在却被林平之坑的非但和人战斗一场,还让青城派中人知dào

自己是被谁打败,照理说,这种行为是严重冒犯了华山派的,但两人中岳灵珊其实不懂什么事,劳德诺却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不敢提到这点。

可他们不提什么,林平之却有些事非问不可,于是便说道:“我其实早就该猜到是你,我也谢谢你帮了我,如果你还能再帮我,重谢是少不了的。”

他这话字面上很简单,在岳灵珊理解,“早就该猜到是你”,指的是他们俩之前偷睽福威镖局,早就该猜到是开酒店的萨老头,又是华山派的劳德诺了,“我也谢谢你帮了我”,自然是指这次解围了,而后面两句,则是想请华山派助拳对付青城派,至于重谢,那还用说,之前不就给了他们几颗宝石了吗,福威镖局钱多,想是还能给不少钱财。

可林平之对劳德诺说的是,我一见到你发砖头花盆解救我时,就早该猜到是你。还能再帮我,这话指的却是他们本就约定好的事,救林平之父母,这一点倒与岳灵珊的理解差别不大,只有重谢这两字所指不同,那当然还是指辟邪剑谱。

岳灵珊已经抢着说道:“少来这套,谁稀罕你们这点小钱,你。”

这回倒是劳德诺打断了岳灵珊的说话,他已经赶紧接上来道:“林少侠,在下形迹已露,行动不便,有些事,便算了吧。”

这话林平之是明白,有岳灵珊的牵制,他是不太好办,别说想溜走独自作事有些为难,他再要黑巾蒙面,出现在青城派面前,凭着刚才几个青城弟子们的回报,也有可能猜测到他,何况还不知背后的各个大派有何安排。

但岳灵珊自然理解成他们华山派已经被人知dào

,又哪里好掺和这些仇杀争斗的,所以师兄当然要拒绝了。林平之有些失望,他却没心情浪费时间,随之拨马便走,岳灵珊还在后面骂他:“哼!说走就走啊,也不下马道谢,真是不懂礼貌的废物大少爷。”

说完之后,岳灵珊,劳德诺两个也出发离去了,只剩下罗人杰一人傻傻的竖在那儿,他却很觉有些委曲,本来是准bèi

了宁死不屈,与敌人战斗到底的,谁知现在个个当他不存zài

一般,岂不把他看的太扁了,不由的大喝一声:“等等,你们还没给我青城派一个交待呢。”

交待?岳灵珊立时想起林平之给她的那本书,先前是因为没经验被他耍的团团转,现在还能不明白,虽然不知为什么林家祖上的武功青城派这么想抢,至少她也明白林平之给自己的书根本是假的,这根本就是在骗她挡剑。本来她的性格,有什么事很容易忘掉的,并不太喜欢记仇,她都快忘完了。可是这么一说,立时想起林平之的卑鄙,不由的怒上心头,再把书摸出来一看封面,更是恼火,可是林平之现在又不在,也没撒气的人了,于是没好气的将这本书对着罗人杰用力一掷,同时怒喝道:“你们不是想要吗?拿去吧!”

三十章 自创奇功(上)

罗人杰一见那本书扔来,立时紧张在意起来,岳灵珊和劳德诺这时都已明确知dào

那不过是随便弄了本书骗人的,罗人杰现在其实也这么想,可却仍觉得这本书说不定有可能真是辟邪剑谱,想来大概是林平之知dào

自己家力量弱小,守不住此书,所以干脆放qì

不要,还能再跟这华山派卖个好,而这女孩和老头不识货,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这么一想,便急向岳灵珊扔书来的方向冲去,以岳灵珊的功力,当然不可能像真zhèng

高手那样,把一本轻飘飘的书扔的如块砖头一般,但她手上既带内劲,书飞的也就比普通人扔出的快些远些,罗人杰连跳了两步,正好接到手上,一看封面,赫然正是一本《千家诗》。

这《千家诗》却正是当今天下最普通的一种儿童读物,小孩子学写字,往往便看这本《千家诗》,罗人杰虽非文人,可对这书也是很熟的了。一见之下,便觉极大失望,又有些哑然失笑,可笑声才刚发出,又自己吞了进去。

辟邪剑谱的封面上,干嘛要写上“辟邪剑谱”这几个字呢,那不太显眼了吗,封面虽然是《千家诗》,里面为什么不可以真是辟邪剑谱呢。于是翻开第一页,一眼看去,便是那句自幼就读的极熟的“春眠不觉晓”,再翻一页,又是一句“床前明月光”,一页页看下去,怎么看怎么熟悉,却不正是一本世上极普遍,极常见的《千家诗》。

一时间越看越烦,不由的怒上心头,双手发力,便要将这本书撕的粉碎,可是“嗤”的一声刚刚发出,一本翻开的书刚刚从中间竖撕了半道口子,忽然又心中一凛,想起世上有些秘密是用某些种类秘写之法,把字写到别的书上,但处理之后,书上却看不见,写字的地方仍是白纸,要用某些什么烟熏水浸之类的办法才会现形。

再看这本《千家诗》,这书上字体甚大,中间空隙很多,眉页和天地头更是宽大,这岂不正是适合秘写的书吗?而且这种最常见不起眼的书,岂不也正适合藏匿重yào

资料。

忽然间又觉这说不定就是辟邪剑谱,其实到了这时,他并不多相信这一点了,可是万一是的,或者只是可能是的,却被他随手扔了撕了,再让师傅知dào

了的话,那他可就得赶紧回家带上家人逃跑了,不对,真要那样,家人都带不了,一个人亡命逃走算了。

想到这里只好赶紧把这书抚整齐,又脱下外衣将书小心包在里面,对了,师傅要是问书怎么撕坏了,就说是和林平之抢夺时弄的,不对,如果事后查明根本是本普通的书,林平之会抢吗?这谎话不妥。一时间在那儿想着怎么编谎,却也想的满头大汗

林平之本来只是设计脱身而已,却没曾想一本普通旧书,也让人累的要死,可惜他自己不知dào

,知dào

了的话,以后作笑话说给人听,倒也不错。这个时候,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他刚刚和劳德诺换的那招,似乎有些不对劲。

自己在马上冲过去攻击罗人杰,本来只是随兴出招加偷袭而已,并没想这招会怎样,本来罗人杰要是查觉了闪开,那也没什么,反正那时的他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不想却与劳德诺换了一招,可这招出手之后,就发xiàn

自己出的这剑有些不对劲。这一剑本来不是什么特别招式,是华山剑法中的一式“白云出岫”,只是一式普通的剑招而已,可是普通的招式出手,就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林平之还不知dào

另外一件事,就在这同时,劳德诺也在迷惑之中,他本来深知林平之的武功底细,可刚才这一剑,却发xiàn

林平之出手的力道手法,明显要比他预想的厉害的多。林平之被劳德诺一剑格的差点落马,岳灵珊还笑话他,可是劳德诺自己明白,如果不是他深藏不露,实jì

功力比表面上的强的多,哪能这般动也不动的接下这剑。

林平之本想立即便去找到父母,可是明知自己武功不济,直去拼命也未必有太大益处,现在忽然有了武学上的想法,倒不如先想清了再说。

骑着小雪龙绕了另一条路,转到了城外官道,慢慢的想着,但这功夫却如惊鸿一现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照理说自己对林平之前世的武学,回忆的也差不多了,要知上一个林平之一生所学武功并不多,要全拾回来固然不是朝夕之功,但全都理清,他是早已作到过了。

这绝不是真zhèng

辟邪剑法的招式,根本就一点都不一样,自己也确实没练辟邪剑法,但其他的功夫实在也没有可能是刚才那招,想着想着,忽然间有点着了魔一般,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场面,一个来自记忆中的场面。

那也是一个阴雨的天气,同样的白天,天色阴暗的又远过于今天,在一条极宽阔的大街上,自己身着一件紧身夹克,骑着自己那辆世界上马力最强dà

的摩托车,手持一把钛合金钢刀,忽然间,自己一加油门,车便疾冲出去,就在这回忆的同时,他是真的给小雪龙发了冲锋的命令,一人一马是真的加速起来。

路的两旁,闪烁的霓虹灯迷幻的光茫,却不能完全穿透那半雨半雾的空间,像夜间那样照亮大街,雨雾之中,自己一辆摩托车渐渐加到极速,一把刀猛的砍出去,正想要看清自己砍的是什么,记忆忽然嘎然中断。随即他发xiàn

,自己是真的正纵马疾驰,同时又正在出招,路边有一颗小柳树,自己挥起一只右掌,正发出林家翻天掌法中的一招“云里乾坤”的半招,击向小树树干。

一掌正中小树,一声闷响之后,小树微微摇晃,树叶却落下了许多,想也不想,随即拔剑切开树干,检查其中的裂纹与伤痕,然后下马,又对着另一棵同样的柳树,再发出这式“云里乾坤”,左掌击出,招发一半,右掌已从左掌之底推上来,双掌一中树干,树便猛的晃了晃,树叶却没落下几片,这一看便知已差的多了,再切开树干看时,其中伤痕果然明显不及刚才那一击之深。

我刚才与劳德诺换的那一剑,还有我击打树干的掌力,靠的全是小雪龙!是转化了小雪龙的冲劲,才能有这么强的,林平之这才确定,可是更惊人的一件事情是,这不是前世林平之的武功,是前世林天雨的武功,是林天雨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武功!

或者林天雨当年所会的,并不能算作是一门武功,那只是一种技能罢了,摩托车技能而已。现在已经隐约记得,林天雨不止摩托车玩的极熟,是世间绝顶水平,同时也多次骑在车上与人战斗撕杀,这便无师自通,形成了他的摩托车战斗技,摩托车冲锋技。

而这技能带到这世界,与这世界的武学知识,内力外功相结合,同时摩托车技能转化成了马术技能,所有这些结合到一起之后,却真的可以说是一门武学了,而且是林平之自创的武学,也幸运的是他有小雪龙这般神驹,方能将这新创武学发挥的淋漓尽致。

越来越不明白林天雨是什么人了,多次骑在摩托车上,在大街上与人战斗撕杀,这到底是个什么职业啊?本来他曾猜自己可能是个杀手,现在看来又不像是的,那么我是(黑,道)中的打手?不对,绝对不是,凭记忆中那种威严气度,那种豪阔和高贵,明显身份很高,那绝不会只是个打手,可是现在却仍像以前一样,只要多去回想林天雨,就会忍不住头疼,还是不能想。

所有的事都和估计的不一样,弄到最后,也仍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在这儿,事情很不妙,原先以为轻轻松松把敌人骗了,然后一家三口走人,都已经作不到了,本来以为有可能得到的帮手,现在也不见了,而且经过这么多事,原先打算的时机都错过了,对方肯定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父母两个人身上了。当真人算不如天算,弄到最后,也只好就凭着自己现在已有的本事去解救父母了。

可是我真的还要去救他们吗?我好像也想了法子,尽了力了,还要再冒更大的险吗?林平之忽然又有些犹豫,但转瞬间便主意已定。如果他是林平之,那便绝不能丢下父母,如果他不是,林天雨却是一个凡事义为先的人,就算对那父母没有感情,他们也是对自己真心的父母,何况还给了自己这个身体,和这新的生命。

轻轻握着手中之剑,林平之哼了一句:“绝不抛弃。”,这似乎也是林天雨常说的话。

福州西门,青城派众人早已围的如铁桶一般,还有若干人来回巡视,林震南夫妻也正在与福州知府等一批官方的人慢慢的并骑而行,天南海北的瞎聊,知府却早已不耐烦了,只是碍于林震南平日里很会奉承,又行过不少贿,才一直强忍,但也要忍不下去了,可是林震南骨子里却更不耐烦,他编造尽了无聊的理由,要知府为他送行,可是又不爽爽快的走了,这样的角色,自己都嫌烦。

本来是说好林平之很快与他们汇合,便要杀出去了,所以原本也不需yào

缠着这地方官那么长时间,这时早已过了林平之约定的时候很久,林平之却还是没来,敌人倒已聚的越来越多,这可麻烦了。

三十一章 自创奇功(中)

时近正午,雨已经开始渐停,太阳仍隐在并不太厚的阴云之后,不能将光芒撒满大地,却将原本灰暗的乌云调成了一片红晕。福州城西门之外不远之处,青石板铺就的大路,在雨打之后,可比前天林平之出门打猎时干净了许多,路两边并不高大陡峻的山坡,自是远远不及真zhèng

的名山大川那般雄壮,但此时林木繁茂,清脆欲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风景再怎么好,林震南也是视而不见的了,他现在不但忧心自己随时可能性命难保,更是紧张儿子是不是已经命丧敌手,可还得对身旁并骑而行的那个脑满肠肥的官员陪着笑脸,这滋味可实在是不太好受。但这时那家伙却也已忍到极限,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林总镖头,你们今日里到底是要前去哪儿,还不赶紧上路吗?”

王夫人赶紧笑着陪话,还想挽留他一阵,但林震南却知这种圆滑之辈也能说话如此直白的时候,是真的不用再罗嗦了,那便只能分手不可,双方随便的互道了一句别后珍重之类的客套话,那知府便即拨马转身,林震南心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就早点拼命冲出去,不等儿子来接应了,可先前林平之和他们约定计划时,本来不是这么说的啊,他太过于相信儿子的能力了,或者说,他相信的是祖宗的能力,要知在他心中,现在的林平之,就是林远图啊。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还未决定好要如何,忽然便听得一声低沉的惨叫,回头一看,便见那知府一个肥硕的身体在马上晃了几晃,然后仰天栽倒,从马上摔下来,直到落到地上时,一股鲜血才从胸前如箭般标出,飞出四五尺之高,显然身中的伤口并不大,却深到贯穿心脏。

那知府骑的马受了这惊吓,立时向着城里的方向狂奔回去,但原坐马上的知府一只脚别在马蹬之中出不来,便被那匹马拖着,一直拖回到福州府的衙门,到地方时半边身子都已被磨的稀烂,也是惨不忍睹的了。

林震南一见这情况,惊慌之下赶紧喊叫那知府的几名从骑,却发xiàn

他们也已在一个个的倒地,身体都同样的鲜血狂喷,却原来都已毙命,中的都是同样的招式,看这伤口,用的是快剑吗?这人瞬间便已杀了这许多人,可这其间林震南夫妻却全没听到一丝脚步撞击,风声响动,也没看到任何人影闪过。

林震南大惊之下,赶紧一拉自己妻子便叫道:“快跑!”,随之便要纵马冲出去,王夫人却似乎已经吓的傻了,不由喃喃的道:“这莫非还是恶鬼伤人,我们怎能逃脱?”

林震南头脑却还清醒:“哪里来的什么恶鬼,若是恶鬼,为何不杀我们,杀这几个人作什么。这定是青城派的人作的,是要叫我们成了杀官的通缉犯,这样我们就算逃了,也会更易找到我们,我们也更难有人相助了!”,可他虽还勉强清醒,想的却并不明白,青城中人,哪里有这般武功,若是青城派某人有这么强,现在已经捉了他们走了,他们俩又岂有半分抵抗之力。

可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除了拼命策马狂奔逃走,却也没其他办法,本料青城派众人定会立时围攻而上,将他们俩一举擒拿,林震南本已很凄凉的想着当真不敌时,是不是干脆自挥剑自刎算了,不料青城派众人反却呆了一呆。

因为林震南想的根本不对,那官儿被杀了,青城派的嫌疑其实比林震南大多了,虽然人是被他们夫妻叫走的,可是事后若一查,青城派大张旗鼓的包下了好几间店,又当街谋杀过许多人,之前还公然行过许多贿赂,他们自然更像是有所图谋,更像杀官的罪犯。林平之先前计划叫他们请知府随行,是有道理的,因为青城派当然会有极大顾忌。

林震南夫妻狂奔出去之后几秒,青城派众人这才想起追上,突然间远处却发出声惨叫,林平之,他终于还是来了。远远的只看见白影闪动,白影之中,夹着一身黑衣的林平之,更是另人眼花缭乱,难以看的清楚。

一人一骑闪过,便有一名青城弟子身首分离,一颗人头轻轻顺着肩膀滚下时,还能看的到那张脸上带着既平静又略有点疑惑的神情,显然根本还没明白过来发xiàn

了什么事,然后这颗头看见了一样东西,他自己的脚和骑着的马。脚的上面,当然便是他自己的身体。

这莫非是?正想着时,脸上神色变的非常疑惑,疑惑到最后,终于想到,我该不会是被砍了头吧?但这最后的惊恐已经来不及爬到脸上了,结果他周围的同门都看到,一颗头颅从地上滚出去时,脸上还带着种勤奋的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问题时的那种样子。

众人见林平之杀人闯过,各个都已拔剑在手,想要攻击拦截,可是小雪龙奔跑时何等迅捷,他们哪里能反应的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绝尘而过。

林平之一剑得手,纵马直冲出青城众人的包围,在树林中略一转折,便已脱离了青城派众人的视线,绕了回来以后,随即又选中了另一个倒霉鬼,这回闯去,那人比上一个反应快些,可待得转身时,已经是一剑刺穿了小腹,这也是致命伤,和最致命的伤害不同的是,像这样受伤人会哀嚎个几分钟才死,相比起人头落地,这可更有些恐怖气氛。

受了林平之突然袭击,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青城派才会被他在一群身负武功的人群中连杀两人,这时却已开始组织起来,而且他们也已发xiàn

林平之招式的缺陷之处了。有缺陷就可以设法破解,洪人雄和余人豪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已准bèi

好了要干掉对方的办法了。

这种纵马冲锋的招式以前从未有人听说过,虽然军队骑兵也是要冲锋的,但那基本上仅仅是马在冲而已,整支军队像一面移动着的墙一样压向敌军,虽然冲锋同时还要拼力向前端着长予,或者挥起铁棍大斧之类重兵器向前砸以作攻击,但所有这些都只是奔马的简单延伸,并不能说是招式。有些大将之类的人能纵马入敌军中杀人甚至击杀主将,靠的却又是自身的力量招式,就算人借马力前挥兵器,挑下敌将,那马只是借着奔跑冲锋的工具罢了,那动作也仍只是简单冲击。

可林平之所用的,却是史无前例的,真zhèng

的人与马相结合的武学招式了,所以能在武功几乎不比他弱多少的青城派众人中接连击杀强敌,但两次一过,别人已经发xiàn

他的缺陷了,他这功夫是今天才新创,还太简陋了一点,虽然手上有精妙的武学招式,可他仍然像是普通的将军那样,冲击时是一头闯的,冲过来成不成只有一招,无论什么效果都得再直向前闯出去,可这样他的攻击方式甚至于比普通的骑兵骑将之类的更呆板,别的人虽然人借马力,但人与马其实互不相干,这样反还有些自由度,可他人马融成一招,几乎没一点多余的转折能力。

所有这些,林平之自己当然更是清清楚楚,他甚至都猜到对方正在设法对付他了,其实他这打法本就勉强,靠的是小雪龙的神力不说,还多亏他对这片林平之从小玩到大的树林以及其中的道路极为熟悉。

本来视线宽阔的平地才适合冲锋,可真在平地上,对方远远的就知dào

他冲来,像他现在这种简陋的招式是无用的。树林本来对纵马冲锋是极为不利的,也就是靠着路熟了,他几乎认得这儿每一棵树。

可饶是如此,也有两次肩膀撞到树上,只撞的钻心的疼痛,还有一次差点撞到了一块大石,总算他和小雪龙两个反应都快,及时拼命闪开,却连人带马摔了一跤,虽没重伤,但两个都擦破了点皮,林平之这一摔,还牵动了凌晨时战斗留下的伤口,更是疼的气都喘不过来。总算当时周围没敌人,才让他们俩又安然无事的爬了起来。

心知同样的招式如果再用第三遍,必定凶多吉少,可是那也没办法,从青城派中人的叫喊与组织中就知dào

,林震南夫妻还没完全闯出去,他非得再杀掉两个,才能掩护得父母逃走,冒险就冒险吧,死活就那么回事。

忽然听得耳边有人说话:“走这边。”,急回头时,却根本见不到人影,连一点风声脚步都听不见,也不知这来人是来而又去,还是远远的声音传来,却让人听起来感觉是在耳边。这声音却微有一丝熟悉,林平之立时反应过来,这是那坐在房顶上和他开玩笑,说小雪龙轻功好,叫他不要自作多情的人,可是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从他身边飞过一粒小石子,风声甚疾,可声音却不大,刚好叫林平之听的清清楚楚,这是?林平之有些疑惑,可他立kè

便发xiàn

了一件惊人之事,那石子飞在空中,却突然转了方向。本来暗器能转向也没什么特别,有些特制的暗器,随便让什么普通人扔出去,也要迎风转向的,但这人发的却是块普通的石头,当然了,只要手上有适当内劲,飞石临空转弯本也不算特别了不起,但那样的转弯都要有些弧度,可这粒飞石的轨迹,如果能描绘出来,转折之处却是一个非常尖锐的角,看上去就好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无形墙壁,那墙既坚硬又微有弹性,石块才会这样。

可还没等林平之惊叹的起来,却发xiàn

那石块竟又转了一次弯,同样突兀的转折。

“好神的功夫!”林平之不禁叹道,心中暗道,这般发暗器的内劲之强,手法之高明,实在非同小可,这到底是何人?林平之在心中衡量着,这武功又非劳德诺可比,而且还有这种特异的暗器手法,他像这样发暗器,并非纯靠力量控zhì

,手上必有特别的独门暗器技巧,照理说,像这样一个人应该算是很有特点的了,可林平之的前世记忆中,却完全没有过这样一个人的印象。

是不是又是什么人易改扮的?也有这可能,不过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了,管他是哪路人物呢,现在重yào

的是,他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指示自己如何战斗吗?不错,石子飞行的方向,必然就是要自己照着前进与袭击青城派众人的路线,所以他必须发出这般转折的石子,若是转成了弧线,指出来的路可就不清楚了。

那么听他的吗?当然要听,现在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何况凭这人武功之高,无论是从他说话的能力,还是这暗器的手法上,哪一点上看来,他想对付自己也是手到擒来,又何必再骗自己。

三十二章 自创奇功(下)

林平之立时依照着指示纵马直奔了出去,并不管这是不是正确,还是根本就是条死路,既已决定相信,就要坚决,凡事要么不信,要么便要彻底相信。坚决的人或者可能直去死路,但也可能是生路。犹疑不决的人,必定只是慢慢走向死路。

这指示是对是错,可就要用自己的性命来验证了。

青城派中人简单的互相对视,便布置好了给林平之准bèi

的包围,对付他这种直线的冲击并不难,只要大家互相略微照应,林平之这样冲过来,只会一头把自己扎到若干把剑上,不把他连人带马刺上十几个透明窟窿才怪。

岂料又一次见到林平之和小雪龙那黑白相间的影子闪过的时候,却偏偏又从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直冲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内,本来决计不可能绕到那个方向的,除非他走的路是有人从天上给他指示的,而现在他们大部分人或者背对着林平之,或者又被身边的人所阻隔,若是平日里在还好办些,但他们现在却既骑着马,又还正在纵马想要冲出林子去追赶林震南,现在想要调转马头,或下马去迎战,却发xiàn

总是互相碍事。

这一群人本来并不密集,本来是松散的,他们本是长期在一起的同门,本来是配合默契的,他们之间的位置也是很适合互相呼应的,既不近到互相碍事,也不分开的互相无法照应,都在等着林平之一来,每一个人都可能出手。

可要命的是在这树林子里,实在是非常的不习惯,而且一般学武之人,也并不太习惯马战,并且林平之冲来的方向,又几乎正是他们侧边最难照应之处。

这么说这人的指示是正确的了?可是林平之这一冲之时,却也和青城弟子们一样的觉得很难过,很别扭。他的方向并不完全对,而且还只错了一点点,如果刚才那人指示的方向再正确一点,他现在纵马直冲向的地方,是正好只有一个武功较差的倒霉鬼可以让他一举击杀的。

但现在的方向,只有一点小小的差别,可那差别就大了,现在林平之冲去的位置,正好有三个人在迎向他,一个人已经跳下马,使出青城剑招刺向小雪龙前胸,一个便是他如果去向正确,本应该能干掉的人,还有一人却正好拨马转身,正在拔剑了,虽然迟了一步拔剑,可现在对方有三个人合击,再往旁边还有其他人策应,林平之只要不能一击成功,再全身而退,也就没有办法了。

方才那人的指点刚好不算对,也不算错,那么是他没完全弄清吗?不对,林平之现在已经明白他为什么能指点自己了,这说来神奇,其实简单,他轻功高明,人在树上,在树林高处,居高临下,加之功力深厚,自然对一切知dào

的清清楚楚。那么是不是刚才那发石的手段不足以为林平之指示的清楚方向?也不是,他手法既已如此高明,还能出这点错误?再说了,真是朋友,不能说明白一点吗。

他到底是想我活,还是想我死啊?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想,但现在无暇多想,他这一冲锋,那是有进无退,现在再勒马退后,那可就是等着给人当活靶子刺了。

一剑削向那正在拔剑之人的颈项,这人是无法抵挡的,可是林平之这一击过后,自身无法抽身还招或挡架,身边那两人出剑,他和小雪龙至少要有一个中剑,这几乎已是死局。

其实眼看着那两人的动作都不十分高明,如果自己能转的过剑来,想要化解的掉,本来也不十分为难,但就是这新创招式,根本是不能转折的,等到他这一剑出手,能够缓过手来还击或抵挡时,已经在中剑之后了。

一把剑已出手,内力在体力相应的运转着,全身的功力配合小雪龙狂奔时的速度力量,将这力量转入招式,然后便是一往无前的一击,正如他已经练过和出手过的那几次一般,早已是熟练的很的事了,但这一次,却忽然间有些不同。

小雪龙的力道仍在体内流动着奔向剑尖,但林平之自身的功力却忽而对这力量有了些控zhì

之力,先前每次出手,小雪龙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时,便也如一匹没有人看管的狂躁奔马,他只能将这力量约束到一个方向,再勉强配合残缺的招式发出。可现在,这力量却似乎像是有了约束,就像是有了一个骑士在马背上,驯服了这奔马一般。

林平之一剑出手,剑刃所至,正好让对方一把剑拔不出来,随后剑尖从对方颈项划过,只切开了颈动脉,便忽然转向另一边,这是华山剑法中的一式“古柏森森”,是完整的一招,虽然作为剑招而言,这招式依然十分粗糙,就如初学剑法的小儿所使一般,可毕竟是正规的剑招了,所谓“一力降十会”,这招式虽然粗糙呆板,但力量之强dà

,又岂是一个青城派不成器的弟子所能抵挡。

这倒霉鬼还是倒霉鬼,本来前两次看熟了林平之动作,是只能一头闯的,这时他冲上前去,想要占个便宜,岂知便宜是占不得的,林平之后半招刺去时,力量依然强劲,那又哪是他能抵抗,随即便是心口一凉。

第三个人步行攻上时,林平之的招式是真的用尽了,但他一见林平之还能变招,立时有些畏惧,剑略略一偏,打算改刺小雪龙马腹,一样可以刺的倒这匹马,可是小雪龙的速度却超出他想像,这一转折间,马腹也没刺中。

一人一马从敌人中闯过时,又丢下一个死人,一个重伤,而这伤的人,看来也是莫想活的了,颈部的伤口虽然不大,但却远比身体上的伤口致命,哪里是能救的回的。

林平之只觉右臂上隐隐生痛,一条袖子也大半截分开,倒是只有袖口处还连在一起,这却是被刚才拼剑杀死的那人一剑沿着肩臂外侧划过,这条伤口很浅,却很长,附带着把他的衣袖也切开了,凉风从破袖中直灌进去,吹的胸口躯干也甚是寒冷。刚才冲过来时,左肩还又撞了一次树,再加之前双肩还各撞了一次,他现在可是双臂都有些不太好用了。同时听得小雪龙也微哼着,却原来刚才那人虽然没刺中马腹,还是刺中了马臀,这下子,小雪龙也受伤了。

赶紧照着自己回忆起来的点穴止血之法止住流血,他的手法还不太好用,效果并不好,这伤口又长,也不太好止血,总算不深,也算勉强止住了,想要用同样的办法帮小雪龙止血,可是马的穴位他却并没研究过,相当的不好找,总算好在小雪龙这强健的骏马,自身的止血愈合能力,却远胜人类。

这一次冲出来,却已是到了官道大路上了,正好撞到林震南夫妻,可林平之这时想的,却还是刚才指点自己的那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帮自己,还是要害自己?可要是害自己,难道不会亲自动手吗?夫妻俩一看到儿子,大喜之下,便立时呼喊他一起上路,可林平之略一观察,便知他们还没能完全逃脱,对方本来布置重围,有些人甚至已经从远处经别道绕了过来,这可还是得靠自己。

“快跑!”紧急之下没有别话,只能赶紧吩咐,林震南夫妻一愣,哪里有危急中父母夺命奔逃,却留儿子拼命断后的,两人刚还想说什么,林平之忽然瞠目道:“林震南!”,这句话一说,却是以自居祖宗的身份说话的了,林震南本是把他当作林远图的,这时王夫人也知dào

这件事了。

好在两人本来都是武林中人,也都是经过事的,不比那般凡世愚夫愚妇,知dào

危急之时凡事都得立即决断,那是根本无暇多讨论什么的,两人只好轻轻一点头,立时快马闯过,也幸好如此,若是像世间无数蠢人那般一罗嗦,那就把三个人都害死了。

两人刚一动,林平之却同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差一点就疏忽了的事情,赶紧又追上去,并骑在他们身旁,两人微有一点迷惑,他的意思是?林平之立时叫道:“给我件外衣!”,原来林平之先就丢了外罩的长衣,在这阴雨天里可是要有点冷的,虽然真zhèng

内家高手寒暑不侵,但他离那种功力可还差的远呢。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奔波战斗,又是年轻气旺,并未觉到什么,可现在伤上加伤,再加袖子破了之后一灌风,是真的很冷了。

林震南赶紧解下长衣扔去,林平之随手将衣服罩在身上系好时,前面已是他打猎时的小山坡了,青城弟子们已经直冲下来,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林平之立时直截上去,本拟再拼一招的,可是以这时他一人一马的状态,实在是没那个力qì

了。岂料他人甫一动作,对方最前的几人却个个都有些畏缩。当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这时对方都已大致猜测,这两天中接连杀人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外援,只不过就是林大少爷林平之而已,再加刚才这么几次看来有些神出鬼没的冲击,林中传出的惊慌叫喊,竟已在对方心中造出了自己的形象出来了。

人马冲过时,林平之又想用新创招式与人换招,可是他却随即发xiàn

,手上并无那么大劲力了,现在无论是小雪龙,还是林平之自己,都没那个力量了。他出这种招式,也只是虚有其表,并不比平日里的剑招更强,可是招式一交,接招的人都在忙不叠的退让闪躲。

两次一冲锋后,待得青城弟子们发xiàn

林平之其实技穷时,林震南夫妻已经策马而过,从青城派中人的视线中脱离,可现在反倒是林平之身陷重围了,前后所有的青城弟子,或远或近,都已在接近过来。这个时候也没谁想着要活捉他了,反正师傅也不在,他们也受够了。

林平之一指示小雪龙,想要让他快跑,凭小雪龙的速度灵巧,他自己冲出去总不是问题,可随即却发xiàn

,小雪龙也跑不动了,原来这半天来小雪龙一直狂奔疾驰,之前又撞又摔,再加刚才又中了一剑,虽然不是致命伤,可臀部中剑,对马的后腿也是影响极大,这又累又伤之下,现在却连凡马也不及。

只好赶紧又冲到附近的树林之中,这却正是前天赶出两只黄兔的那片树林,而这个地方,虽是打猎的所在,却也已不是林平之熟悉的树林了,毕竟小时候常玩的地方,又能有多大呢。青城弟子们四面一围,自己武功本来并不胜过对方强者,现在小雪龙既已无力,新创招式也不存zài

了,真的是死路吗?忽然听到头顶上有人用揄揶的腔调笑道:“你还活着啊?真想不到。”

林平之抬头一看,果然一棵大树的树梢上,那家伙正坐在那儿,正随着枝叶的摇晃不断上下轻轻起伏。林平之立时没好气的道:“你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如果是朋友,还不帮我一把。”

那人听这话听的一愣,像是想了想,才低头目视着地面上的林平之反问道:“你说呢?”

三十三章 扑塑迷离

“我说?”林平之有些没好气的答道:“你这个发神经的二B,你到底是在作什么啊?”,这话一说,便知失言了,不光是对这人不宜于这么无礼,而且这世界上有人懂得二B的意思吗?

果然,那人愣了愣,但他只看林平之的神色语气,也知他说的纵非骂人的言语,至少也必定不是什么好词,只是自言自语道:“二笔?这是什么意思?我在福建也住过几年,没听说过这个词啊?”

你当然没听说过了,这世界大概也没别人听过,林平之暗道,就这几秒之间,便耳听得追兵越来越近,他却连身边这家伙是什么意思都没搞明白,这个人似乎真的不像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的,可他若不是以剑谱为目的,来这儿插一手又是为何。而且他的作法实在是无法理喻,除了刚才那不知算不算帮忙的指点,他也并没作别的事。如果他是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不去作呢?

但无论如何,现在实在不是得罪这人的时候,于是随口道:“这话说的是你才华横溢,智识高超,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吗?”那人笑道:“虽然我从没听过二笔这个称呼,但我看你脸上的神色,就知dào

你说的绝对不是好话,这个你还骗的了我啊?”

对方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他对林平之的神色心理也看的很准,可是怎么回事啊,林平之早已急的要死,对方却偏偏不急不慢的和他谈着话,就好像现在是平日里若干人在游山玩水,悠哉清闲,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

林平之抬头仔细端详那人的长相,对方直面着他,也不避让,就这么与他对视。那张脸很普通,他长的有些秀气,看年纪却已有四十余岁了,整个人非常像是那种设馆授徒的私塾

先生,正是地道的“老白脸”,林平之终于完全确认了,这张脸绝对不在自己的记忆中,这时对方忽然笑道:“我绝对没有易容改扮。”,林平之又是听的一惊,他怎么知dào

自己在想什么的?

看着林平之惊疑之色,他又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一定在想,我是你林家的什么人,会出现来这儿指点你,但我不是,你也从没见过我,我的名字告sù

你也不妨,我叫林晓雨,怎么样,没听过吧?还有,别以为我和你一姓就当我和你家有什么关系啊,只是碰巧而已。”

确实的,记忆中绝对没有这个人物,而且他竟和两个前世的自己一姓,连名字都和自己有些相似,这倒让林平之有些诧异,说话间,时间又过去了几秒,这个时候,一个青城弟子已经隔着一些草木看到林平之的身影了。

“他在这儿!”发xiàn

林平之的人,立时便是一声大喊。这下糟了,林平之心中暗想着,可其实他今天的运气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若不是因为余沧海没醒来,没来指挥,他哪里又能一直努力到现在还没有完蛋,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发xiàn

自己的运气似乎还是有些不够。

林平之转头看向那个青城弟子,有些无奈的盘算着要怎么最后一搏,忽然间微觉有些异样,感觉上像是某些东西正在接近着自己,几乎同时林平之一只右手又已按向了剑柄,但手指根本还没接触到,忽然一只手已经抓到了他,却原来这一瞬间,林晓雨已经从树顶顺着枝叶树干直冲下来。这一次林平之几乎等于就是看着他动作的,竟仍没查觉到丝毫风声响动,好骇人的轻功!但林平之武学境界既高,虽然一切天然的感觉都查觉不了他,但却有某种武功上的微妙意境,能够感知到这种内力深厚的高手。

一见这动作,林平之却意识到他这回像是真有好意了,他是想把自己提到树上去,以躲避青城弟子。但林平之仍是拼命把剑拔出来,人也死死的坐在马背上,双脚扣在脚蹬里,就是不让他拉走。林晓雨有些不解:“怎么?你一直这么气急败坏的,不是想让我救你吗?我没猜错吧?”

什么?原来你一直在逗我玩来着?林平之忽然明白,林晓雨当然知dào

自己想的是什么,这样情势下,要是再不明白自己指望他帮忙就是白痴了,可他偏偏就是要开自己的玩笑,要引自己发急,到了最后关头才出手救援。

快要饿死的人,才会对给予自己一碗饭的人感激涕零,你玩的是这个把戏吗?可我偏偏还不想领情!林平之怒道:“我的马!”

“你的马受伤了,反正也跑不动了,丢了就是,你要是怕落到这些家伙手中。”林晓雨一边说一边瞟着正冲过来的青城弟子:“那就直接把这匹马宰了,有什么大不了。”

“不可能!”林平之沉声怒喝,同时已经拔剑迎向那直冲过来的青城弟子,林晓雨瞅着他满脸的怒意,实在料不到自己竟然卖好没卖成,反让林平之当成了仇人一般,他却也很无奈,

问题是他无法明白,一个艰难挣扎,缺少亲人的人心中,宠物的地位有时是会非常高的,那可不是随便就能抛弃,再说的功利一点,小雪龙现在超凡的天资,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匹好马了。这时那青城弟子已经冲来,林晓雨却并不想让除林平之外的其他人看到自己,便又一闪身退回到大树顶上。

这青城弟子一马跃来,却先勒马停身,让自己的马脚步慢下来,然后才挥剑攻身林平之,这却是没办法的事,世上所有各门各派各路剑法,通常也是为了一个人战斗而设计的,本来无法在奔马上使出,就算真zhèng

骑兵骑将冲锋时,剑也不是适合的兵器。而这用剑的武林门派中人,若是不跳下马,便也只能这样用剑了。

这人的武功在青城派中也是弱手,但现在对状态已经极差的林平之,却仍威胁极大,双剑一交,林平之便觉手上酸软无力,像这样战斗,他的新招式完全没用不说,在马背上,连灵活的纵跃之技都无从施展了,死板的交战,本身就对林平之不利,强敌环侍之下,又不能下马迎敌,再说了,就算他现在下马,力qì

不加之下,也未必能打的动。

真的要连这么一个家伙都能杀了我了吗?林平之想着,忽然又听到林晓雨的声音极快的传到他耳中:“他要用一招‘流星飞月’攻你右肩”,这话一说,随即见对手果然便是一招“流星飞月”攻来,方位角度,正如林晓雨所说。

林平之反应极快,一听这指点,早已出了一剑“天绅倒悬”,这招式在华山剑法中并不特别,但在林平之手中使出来,却刚好能破对方招式,一剑还直刺向对方要害,林平之力qì

不足之下,剑出的本不迅疾凶猛,本也不难躲,但现在双方骑在马背上行动不便的缺点,对这青城弟子也显示出来了,一时真的是闪无可闪,躲无可躲,拼命闪让之下,虽没中要害,却已被刺右肩。

一剑既已得手,林平之第二剑便连绵而至,他的招式如行云流水,顺畅无比,对方那哪里还能抵挡。待得这人被击杀于马下时,林晓雨忽然又坠了下来,坐在林平之身边一根矮树枝上,冲他笑道:“你要真想骑马的话,现在换他这匹马,恐怕比你这匹跑不动的海外名马还强些。”

林平之低声的,却是很坚定的回答道:“不可能的,我绝不丢下我的马。”,同时开始策马奔逃,小雪龙虽已疲极,又是伤痛,知dào

林平之有难,也只能拼命。

林晓雨摇了摇头,苦笑道:“好个守财奴啊,可你要我怎么办呢?”,林平之一听便知,他是误会了自己对小雪龙的感情,但林平之却不解他为什么会说“可你要我怎么办”,至今仍然不明白,他究竟是不是朋友。不管怎么说,如果他不想救自己,不管就是,如果他还想帮忙,他亲自出手的话,就算加上余沧海在内,十个青城派也屠尽了,又怎会不知怎么办呢。要知劳德诺是身份太特殊,才会作事束手束脚,这林晓雨却能是有什么问题?

林晓雨忽然道:“好吧,我还像刚才那样指示你如何行动,至于你要真的逃不掉,那就算你命运太差,也算我倒霉吧?唉,刚才你怎么不让他们杀了,偏偏现在要在我面前活着。”

这话的意思是?我如死了算他倒霉,但若刚才被杀了,对他就是好事了?林晓雨这句话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一时便叫什么聪明人来也分析不清,而现在的林平之,也没工夫作什么,因为他又听到嗤的一声暗器破空声,声音清晰的指示着方向,他连一瞬的余暇也没有,只能赶紧照办。

三十四章 恨不能把你砍死,我的恩人。

林平之一纵马,便顺着林晓雨指示的方向直冲出去,虽然现在他的马并不快,可这样载着体重并不大的林平之,至少比一个轻功并不好的人还快的多,何况状态低迷的林平之,现在也跑不动了。

可是马一动之间,却发xiàn

眼前草木浓密,几乎就如一堵墙般横在眼前,而且两边和面前几步之外,都有呐喊之声,这是要直闯入包围吗?找死的节奏啊!?但不管如何,现在听从指示是唯一的选择,人既生死置之度外,那动作也全无迟疑,便一头闯了上去。

猛的撞到一大堆长草藤蔓,树枝树叶中的感觉,就像是一头落到了一个很软很大的大沙发上一样,草叶树枝刮在并未完全停止流血的伤口上,本来以为应该会很疼,但这时不知是因为伤口麻木了,还是因为心情太紧张体内镇静剂分泌太多了,总之除了一些麻痒,什么也没感觉到。

但这大沙发却一下子便被撞开了,显然其中并无什么真zhèng

障碍。只是奔跑之间,却觉周围尽是马蹄声,呐喊声,拔剑声,只听得耳边便是刀剑拳掌的呼呼风声,就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打成肉泥。

真到了这样的时候,林平之心中反而一片宁静,小雪龙则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他了,也全无犹疑,耳边声音虽响,这时却什么都看不见,一人一马都只觉得身体被对方多人的身体衣袖,马头马肩不断的擦到撞到,但真zhèng

的拳脚兵刃却无一次真的碰到他们了。

忽然觉得两把剑横着撞到自己身上,心道,这下是完了,自己岂不是一下子被切成了三截,如果人只剩最上面一截,这死法会是怎么样的?对了,我不是只剩一个头,应该还有两条胳膊的,那么我还能挥动起胳膊吗?不知为何,到了这时,他非但没有害pà

,倒还觉得很有趣。

随即就觉眼前一亮,却发xiàn

自己完完整整的什么事也没有,不久前曾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幸运,现在也到了林平之身上了,而且更幸运的多,那两把剑的剑刃都是垂直的贴在他身上,连衣服都没伤到,然后才发xiàn

眼前两个人,两匹马,还在向前跑着,两人手上各一把剑,都插在对面一个人身上,两人的脸上都露出恐惧已极的神色,两匹马载着两个人,又向前冲了若干步,两把剑这才离体,两人才就此分开,马便载着马背上的人胡乱的奔出去了。

却原来这两人从林平之两边冲来,都在同时出剑,可却刚刚好没刺中林平之,反倒都刺到了自己人身上。就在这时,还听得后面唉哟,啪,扑通,嗤啦,咕咚的乱响,其中竟然还夹着另外好几声惨叫,还不止一个人叫过之后便全无声息。

心中略为一宽,随之稍一思索,已知事情是怎么回事,自己与小雪龙沿着林晓雨指的方向拼命突围时,追赶的人同时也在从两边包围过来,因为他们俩的状态太差,所以现在的速度比普通马略慢,这个速度有点低于对方所有人估计,当敌我全部的人都到达一处时,正好是在一片杂草树叶之中,就如瞎子一样,但这时对方所有人都估错了林平之的位置,结果所有的攻击,不是撞树,就是在互相招呼。

可林晓雨竟能那么清楚的估计清双方所有人到达的位置角度,包括林平之这匹马现在的速度,真的好生了得,林平之想着,却没想到以身犯险的明明是自己,他不过是坐在旁边看戏,估的再清,还不是林平之凭勇气尝试的。

这时却听林晓雨低声叹道:“唉!你怎么还是没死,我岂不还是甩不掉你?”

这是?林平之只觉愈加疑惑,听他的意思,他是非常希望自己赶紧被人杀了,这就好像自己一旦死了,他能很高兴的甩了个包袱一般。可是他指点自己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帮忙啊?

不对,再仔细想想,他对自己的指点,从上次指点自己冒险斗三个敌人,到现在又指点自己直撞入一群敌人包围,每一次都是在把自己置于极大危险之中,只不过自己一直拼死奋战,所以一直也没有被杀罢了。

但他每次的指点却又都是真的有用,也真的能让自己一直脱困,只是林晓雨作这指点却仿佛是非常的不得已,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有什么不得已之处,非得帮自己的忙呢?正想着时,又听到了石子破空之声,这一次尤为复杂,一颗石子在空中,竟然连转了三次急转弯。

不管他是什么态度,至少听他的没错,林平之一人一马用着现在仅有的力qì

慢慢的跑着,眼看着别人都在追上他,他们已经越来越慢,现在甚至连对手中步行的人那并不高明的轻功看来都甩不掉了,林平之现在反倒觉得一片平静,他现在是非常好奇,实在是很想知dào

,林晓雨给自己留的活路是什么,他虽然很想自己死,但他的指示却一定有活路给自己的,而且好像必须有活路,否则林晓雨好像就违反了什么似的。

眼看着现在是在一片林间空地之中,又哪里还有其他的活路可走。可很奇妙的,现在的林平之的心态,就像是一个旁观的人在看戏那般,仿佛没意识到这戏中的主角,却就是自己。很快便有一个人追近,纵马冲来,举剑想要刺向林平之。

眼看着那剑正从右侧在递向自己胁下,左边一人也已追到侧后,也已经在拔剑了,林平之却愈发平静,一把剑将中未中之时,他却眼见着地上有一块很尖的石头突起在那儿,尖锐的梭角也有些像是一把从地里突出的刀剑一般,出剑的这人的马的一只蹄子正在落下去,难道会有这么巧吗?

事情却确实有这么巧,那人一剑就要刺中的时候,马的蹄子正好不偏不倚的直踩到那石头的尖角上,随即马便直倒朝前林平之的方向斜着倒下,一把本已接触到林平之衣服的剑尖,便从他胁下错过,抹到身后,将林震南给他的外衣又划了个口子。忽然明白,这不是巧合,是林晓雨又算到了,但只要林平之走的稍有不坚决,也不会踩到的。

那青城弟子一剑虽已错过,已连人带马在倒向地面,只是他一把剑指着的方向,现在可是另一个骑马的青城弟子,可是这一剑出手时本是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招式本已用老,这时想收也收不回来,结果一剑实实的搠进了那匹马的前胸。

随即两人两马便倒成了一团,后面奔来的人马不及停步,又再接连绊倒,随即便眼睁睁的看着林平之从他们眼前拐个弯就消失了。

林平之照着指示的方向转了两个弯,忽然看到眼前似乎没有去路,好像是个悬崖啊,但反正是一直听指示了,再不用犹豫,何况林晓雨凡事看的如此之准,只以刚才看人的轻功和脚步而言,他不光人的轻功,连马的脚步都能算的清,这么精巧的武功算路,连前世的林平之都没听说过。

可悬崖还是悬崖,马蹄踩空,便连人带马直掉下去。只是本以为是要摔死的时候,又发xiàn

虽是悬崖,下面并不很高,而且还是个斜坡,这才想起,福州附近根本就没有像样大山,又哪里会有大悬崖。一阵翻滚之后,一人一马终于灰头土脸的站起,小雪龙沾了一身的尘土,看上去已是小灰龙了。

随即便听到崖上有人马纷纷攘攘走过的声音,声音起先很集中,但经过之后,就渐渐散乱,没多久便慢慢的向回走了,显然搜不到林平之的踪迹,也只好放qì

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听到耳边又响起了那也不知难听还是讨厌的声音,照理说林晓雨救他不止一回了,可是心里却完全没法有半点感激之情。

“怎么样?我给你选的路还不错吧?”当这有些得yì

又些揄揶之意的声音传来时,林平之抬头一看,便看到那一张才刚认识便已有些既熟悉又讨厌的脸,他的人也便斜靠在林平之刚刚滚下来时经过的陡坡上。

可是不管事情有多少隐情,总之性命是人家救的,总不好现在就破口大骂,于是只是淡淡的笑道:“还好,总算我暂时还没死。”

林晓雨似乎没听出林平之语气中有不满之意,也很平淡的笑道:“那就好了,你听明白了,没我的事了啊,你自己保重吧。”

“唉!等等!”林平之急忙大叫,事情非常奇怪,明明看着很讨厌的一个人,可是自己又确实很需yào

他,这可怎一个予盾了得。林晓雨本已作势要走,这时听他喊,又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怎么了?林大少爷,你还有什么指教?”

“你这样走了,我可怎么办?我可再也走不动了。”林平之道,他和小雪龙接连经受重创,都是虚弱已极,马的身体比人类沉重庞大,摔下悬崖之时林平之这大男孩轻捷的身体还好些,小雪龙却更是不堪,他们是真的都走不动了,此处又是荒郊野外,前也无村,后也无店,却怎能求生。

“走不动就歇着啊,好好休息休息不是很好吗?”林晓雨还是淡淡的笑道,林平之只好像是在教育个傻瓜一般的继xù

说道:“我这般受伤,又流了许多血,我的马也没力qì

再走了,你不救我,我可撑不住了。”

明知对方根本就不是个傻瓜,可还是只好这样说话,这已经够窝火了,可林晓雨还一副好无辜的样子道:“呕,是不是要我回城里给你买点饭来啊?”

“你行了吧,我说,不用你帮我太多,只要你指点我找到个山村农家之类的地方也好,我自己走去,这儿不远一定有人家的,福州周围又不荒凉,这点路我还走的到。”林平之只好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我这样受伤流血,今天天气又冷,捱不到恢复我该冻死了。”

“哈,哈,哈”林晓雨放声大笑道:“那太好了,你要是这样死了,可就不是我的责任了,你好好死吧。”,说话间他身形一纵,便已要离开了,林平之急喊道:“你刚才说要给我买饭来的。”,是啊,这件事他要真帮忙作了,那也不是没用啊。

可林晓雨并未停步,只是口上答道:“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又不是你爹娘,谁还管你吃饭啊。”,这句话说着时,他便越来越远,以至于最后几个字都听不到了。

林平之叹口气道:“唉,以前电视上放荒野求生的节目时,我怎么没认真看过呢?”,可是就算他真的认真看过也没用,电视节目里所出现的地方,都是真zhèng

荒凉之地,确实哪一个也比他现在的所在偏僻,可问题是,那些节目中求生的人,都是完全健康的人啊,谁又不是像他现在这种受伤虚弱的。

三十五章 绝境求生(上)

忽然间,就已很安静了,敌人也没了,朋友也没了,亲人不知在何处,父母也不知到底逃掉了没有,对了,忽然想到一件事,劳德诺当自己的面口头推辞帮自己的忙,说是迫不得已,听来虽然有道理,可骨子里就难说的很了,谁知他在打什么主意,说到底,他又不是真的和自己有交情,约定什么的,当然可以说赖就赖的。

自己骗他说世上只有一人知dào

剑谱的下落,他到底是不是信了,这一点也不一定,如果他面子上推了和自己的约定,却悄悄的躲在暗处,伺机出手,料林震南夫妻又怎能抵挡。

略微想了几秒,随即便觉想不下去了,不是别的,是已经冷的受不了了,他换了林震南的外衣,本就不太合体,这一番奋战,穿过树林,又落下悬崖,也已是破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整个一身破衣烂衫,刚才在树林中一番纠缠,衣服虽还没湿透,也潮了大半。

这时山间的风吹来,只觉激灵灵的浑身冷战,他现在的状态,虽然失血还不算过多,但流过血的人本身就易于缺乏热量,哪里还能抗的了。倒是刚才滚落悬崖,浑身沾满了烂泥,虽然看上去更加像是个要饭的,但不能不说烂泥沾在身上还有点保暖的功效。

可是这样会感染的,不知武侠世界中武林门派的伤药治疗感染比二十一世纪怎么样?可是刚想摸点伤药出来,就发xiàn

身上什么也没有了,出门时虽然也不是没带一点,但几场战斗后,衣衫破烂,药丢的丢,进水的进水,也没用了。

好吧,现在最重yào

的是赶紧找个能避雨挡风之处,记得武侠小说中的主角,总是会在某个地方发xiàn

个山洞什么的,有时里面还会藏有某种武功秘藉,灵丹妙药,神兵利器,或是什么前辈高人来给自己各种帮zhù

总之是某种好东西,自己有这运气没?

随即便想要牵起小雪龙一起出发,可却发xiàn

他的马真的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怎么办,倘若丢下他自己离开,实在不敢想回来时他是不是还活着,没奈何,只好勉力将小雪龙扶起,用自己的肩膀抵着他的身体,一人一马便一齐慢慢的走着,可是小雪龙的身体好重啊!

其实小雪龙自己也在拼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压在林平之肩上的重量并不大,要命的是林平之这时也没多大力量了啊。

忽然想起自己从上初中时便非常喜欢摩托车,可那时家境贫寒,饮食尚且成问题,直到高中时才从收废品的那儿廉价弄来辆二手车,可那辆破车时常出问题,很多时候都是林天雨勉强推着走。推着沉重的摩托车可也不像推自行车那么轻松,照着当年他自己的话说:“一半时候我骑他,一半时候他骑我。”

可当年任何一次推摩托车,也不像这次扛小雪龙那么吃力啊,实在是苦不堪言,走不了多远,便已歇了三回了,但还不敢休息时间太长,因为努力走路时,身体还能发出点天然的热量,停下来更冷,直到现在却也没见到哪儿有什么像山洞的地方。

“你怎么完全不照我的规程来啊?唉,算了,要是你现在就死了,那就不好玩了,再给你点东西吧,小心呕,这东西也很危险的,你要是死了就不怪我了。”

忽然间,林平之又听到了什么,似是有人说话,而且声音也不知有多宏大,就像是整个天地都在回响。这是?没什么,大概是自己又累又饿,有些头晕,起了什么幻觉也说不定。

正走着时,小雪龙却嘶叫着把头扭向什么地方,这举动是?

如果是一天前,林平之一定认为这只是他作为动物简单的本能罢了,但现在他却知dào

,小雪龙有他自己的智力在,并不能忽视他的要求。

顺着小雪龙指着的方向,找到了一棵大树下,却发xiàn

了一小片某种自己根本不认识的植物,小雪龙用鼻子碰了碰,又轻轻触碰林平之臂上那道大伤口,还扭头冲自己后腿上面的伤口叫了一声。

“啊?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什么天然药物,能用来治疗我的伤势?”林平之立时想到,然后便问他,可小雪龙又不会说话啊,只是不停的低声嘶叫。

只是林平之自己,他三世为人得到的所有的知识,也不包括中药知识,小雪龙却懂吗?好吧,死马当活马医,管他呢,可问题是,这东西是吃的?还是敷的?可随即想到如果是吃的,小雪龙自己应该已经吃了啊?马应该比人更适合吃这类东西的才对。好吧,那就这样,既然这是小雪龙要求的,那就先给他敷吧。

可一想动手,问题就来了,那东西看上去很奇怪,整个的样子本来很普通,就像那种普通的灌木,就是每一颗上面都长着一枝不知是不是花的东西,那是由二十几片剑一般形状的大叶子,托着里面的十几粒鲜红的小果子,如绿豆般大小。

如果这种植物是药的话,究竟哪部分是药啊?

要知dào

一种植物既使是非常好的药物,但药在哪个地方却很难说,林天雨少年时就曾经经lì

过一件事情,那时他和自己的一个长辈朋友,在大街上听人叫卖“西藏红花根”,他是知dào

世上有“藏红花”这种药的,但朋友一听就立即说:“这骗子太不专业了。”

一问之下,却原来,第一,藏红花根本就不是西藏产的,原产地可是数万里之外的西欧。第二,藏红花的根并不入药,就如任何普通的树根草根是一回事。

那一天,那朋友教他,一种植物的药有在花上,有在果上,有在叶上,有在树皮上,有在枝或茎上,当然也有某些种类整体都是药的,而有的只有种子是药,有的外形类似于杂草,整个草叶是药,也有不少种,只有根是药,也有特别的,只有分泌出的树脂是药。

这东西的药在哪儿?不过按照一般的规律,某种植物能入药的部分,经常是长的最特别的部分,那不知是花还是果的东西,自然最像药物。林平之立kè

将这果子摘了些下来,想要捣烂了敷在小雪龙臀上,但还没动手,小雪龙忽然急伸口过来轻轻咬住了他的手一拉,那果子便从手中撒出来。

这是?就算这不是药,也不至于那么急吧?他这么作,只有一个解释,这果子有毒。也不错,自然界中太过鲜艳的东西往往有毒。既然这样,能作药的会不会是果子周围这些奇特的叶子呢?随手摘了几片那种叶子,又想作同样的事,但小雪龙却也同样的阻止了他。

果子不是,叶子也不是?那会是什么?看这东西其他的部分,就是完全普通的灌木了,要猜什么地方是药,可不容易,但这时,小雪龙又将鼻子伸过去,伸向他摘掉果子,又摘掉叶子的那一株,从摘落了叶子后留下的缺口处伸进去,触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林平之伸头看去时,才发xiàn

了在那被他摘掉了果子的地方,有几片小叶子,已经被他刚才摘果子时撕烂了。赶紧检查了其他几株,果然发xiàn

每一株这种东西,在大叶子和果子之间,都有七片如花瓣般的小叶子,这叶子紧紧包在那一从果上,又是夹在大叶子和果之间,所以很难发xiàn

,那么这才是小雪龙叫他找的东西吗?

小心的把这种叶子摘下来,喂给小雪龙,就看他的反应了。这回小雪龙毫不犹豫吞下,那叶子又小又薄,小到小雪龙根本都不可能嚼了。又摘了几株给小雪龙吃,然后将他的伤口外敷,他也欣然接受。如果小雪龙知dào

的没错,那么这东西当然是既可内服又可外敷的了。

实在想不到自己需yào

一匹马教自己医学知识,还不知dào

对不对,但对不对都只有相信他了。于是摘光了这儿所有这种叶子,也一样的将自己的伤口敷上,可是臂上的伤口那么长,又没东西包,只好将林震南的外袍再撕些下来洗洗,将就着裹在上面,这袍子反正也烂的不行了。

最后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只好自己吃了吧,那东西吃起来的味道却实在非常的普通,就如普通的树上新发的嫩叶一个味道,当然了,虽然普通,绝大多数人也并不知那是什么味道。

吃完还是得上路,还是得扛着没有足够力qì

的小雪龙。然后便发xiàn

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抽动,却是一只松鼠,一想之下就明白了,原来是吃了林平之刚才扔下的果子,那果然是剧毒的。

艰难的走了没多远,又不知花了多少时间,还是完全找不到任何可能像是洞穴的地方,更不要说有什么奇遇了,看来奇遇也不是那么容易撞上的,但他却越来越冷了,一直靠着奋力扛着小雪龙走路时身体发出的天然热量,但他身体中的热量是有限的啊,要知他自上午吃了那碗半干半稀的面汤外,至今还没吃过东西。人一旦体能将尽,就算奋力作着什么时,也不会发热了,只会越来越冷。

现在连小雪龙都有些捱不住了,虽然一路上勉强吃了些鲜草嫩叶之类的东西,但他却与那种真zhèng

能吃苦的工作马不同,这种特异的名马,虽然确实神骏,可是饮食上却娇贵的很,那是绝不能靠野外的食物维生的。

明知dào

根本不会有多远就必有人家,但现在也无可奈何,他已进到山里,要活着走出去,现在就必须先准bèi

好在野外露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今天要命的是,连生个火都难,因为下雨之后,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湿的。

忽然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荒野求生”,确实还记得些有用的东西。

三十六章 绝境求生(中)

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简单,但有效,首先要弄倒一棵适当大小的树,林平之一下子便选中了一棵水杉,但怎么折断这棵树却还是个问题,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的那人,用的是一把现代材料制造的合金钢木锯,现在林平之手上可没那类的玩意,而且就算有,现在他虚弱的力qì

,也比不得电视上那个强壮的男人。

总算他还有一把精钢宝剑在手上,可是要用剑刺断一棵树吗?树的质地可不比肉长的人体,并不是轻易能刺的进去的,作为人类之间作战用的剑,也绝对不是砍树的工具,俗语中所谓“削铁如泥”,虽然在想像力超群的现代人听来还觉不过瘾,可事实上那确实是相当夸张的说法。

本来以林平之的剑法武功,倒还可以一试,可是他现在功力低迷,勉力一剑刺出去,却只划破了点树皮,便已错向一边,像这样可是不行的。

这可该怎么办啊?林平之有些绝望的双手举着剑,对着树干轻轻的一剑剑刺去,这随手的几剑之后,忽然有一剑出手,却觉有些异样,仔细查看时,却见那树干上多了一道二三厘来深浅的口子,这口子虽不深,可这不对,自己应该根本没有这个力量才对。

这手法有问题,这是某种运剑的技巧,而且是前世的林平之终其一生也未能领悟的境界,前世的那个人,练了速成的辟邪剑法,武功确实也在短期内上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但说到真zhèng

的境界,其实和普通武林门派中一个普通弟子并无区别。

略略一呼吸,只觉虚弱之下内外功力量皆所剩无几,手上也早已力道全无,可就是觉得身体内部某些奇妙的感觉,与外界环境之间产生了一种相吸相斥的劲力,剑便很随意的划了出去,这力量自然而然,仿佛并不是林平之在出剑,却是天地自然在引着林平之的剑向前移动。

眼看着自己这一剑向着树干飘去,心中只觉有些异样,这剑一下去,会怎样呢?他心中明白,如果纯论剑上的力量,这时仍是比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挥剑猛击还弱了三分,他甚至在估计着剑锋一到,会不会被光滑坚硬的树干弹开。

直到眼看着一剑并不快,却全无阻滞的直没入那表面上看来坚不可破的树干,便真的好似切豆腐一般。这一剑力道虽弱,剑意却势如大海,绵细悠长,虽似柔弱,却又有着摧坚折锐的力量。

林平之不禁心中大喜,只是喜意未竟,却发xiàn

剑只进了一半,便已将力尽了,毕竟是力qì

不足。那一瞬,心中暗想着,我是不是收剑重发?但那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因为相对他越来越弱的体力,这棵树是越来越显得强dà

了,收剑之后,自己还能刺的出这么强的一剑吗?更何况若要不前功尽弃,那下一剑便还得刺到这一剑划出的伤口中,这样的手法在高手看来虽说不算太难,但对现在的林平之却还是作不到。

忽然想到,何必要收,一剑不行,那就再接一剑,林平之现在的武功圆转如意,随心所欲,想怎样也行,尽管常规的出招,一般都要有出招的空间,寻常绝没有这般剑锋已经抵在坚实的碍障上再出剑的道理,但他却仍是运力出招,这招式该算是哪门哪派的功夫都没法说清了。

劲力自脚及胯,自胯及肩,直传到剑上,一道浑圆的劲力便顺着剑锋循环往复,树干便被一寸寸切开,现在剑在他手中,倒真好似是把锯子一样,但这可比电视上那锯子的效率高了数十倍了。

转眼间一棵大树便轰然倒下,这是最简易的野外帐篷制作法,因为树上本长着许多枝叶,一倒下后,大树枝撑在地上,自然形成了下面一片空间,只要把里面多余的枝叶折了,就有容人马钻进去休息的地方了。然后再寻些长的很长的草来,这在山里本来遍地都是,铺在里面,就能像床一样躺到上面了,搭在上面侧面,这样一个帐篷样的东西就造成了,自然便能挡风挡雨。

唯一不太满yì

的地方是,下过雨之后草都沾满了水,而且没有很有效的办法弄干,勉强拧一拧,也仍还是湿的,也不知当初的电视上有没有这方面的办法。

可是刚想把小雪龙牵进去时,却又发xiàn

了一个小问题,他自制的这个小帐篷实在是太小了一点,就算小雪龙已经进去了,也只能趴在那儿。现在他还在外面,哪里能从林平之留的一个小洞中挤的进去。于是只好又把上面的草去掉一半,小雪龙才勉强钻进去,然后他再盖好长草,他自己要钻进去却就简单多了。

再一次与小雪龙躺到一起,在这个自制的小空间中,很快就发xiàn

,草虽有点潮,却并无太大问题,他制这简易帐篷时,所留的空间并不大,他们两个几乎等于挤在一个袋子里,两人虽都很虚弱,但毕竟还有体温,草虽潮却仍还保暖,小空间中很快就温暖了起来,只是气味不太好闻,这样躺着也不太舒服。

既已有了休息之所,林平之不敢有丝毫浪费时间,随后立即运转起自己一身功力,开始了又一次修行,这是他现在能脱困的唯一办法,如果是常人陷到他现在的处境,那已是必死无救,若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林平之,到这样也完了。

但现在的林平之,所自行优化的内功心法却很高明,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在饥饿与伤势毁了他之前,恢复过来部分力量,并且为自己找到食物,其实这山中野生动物颇多,曾经的林平之就在山中打过猎。现在只要他恢复部分武功轻功,便没有带弓箭来,也能抓到某些东西,就算没有火,那也不要紧,生肉生血也能保命。

内力开始沿着自己融合前世记忆所创造的功法运行起来,虽然饥饿,功力运行却并无太大影响,功力行第一个周天时尚还有些阻滞,但再运行下来,就越来越顺畅了,七八个大周天之后,天却已渐渐暗了下来。

功力运转越来越入佳境,一时间非止忘了饥饿,甚至于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忘了这是什么世界,一切都忘光了。可是内力正运行间,忽然间只觉力量一跳,又在企图转向和他现在修行的功力完全不同的方向。

这一转向并没有成功,这却并不是走火入魔,仅仅只是内力有着某种想要转到其他路线的趋势,只要林平之不主动顺着这力量前进,那便绝不会将他如何。可这是?林平之心中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这是真zhèng

辟邪剑法的功力,自己的内力又想要去走辟邪剑法的路线。

那当然不可以了,辟邪剑法功力确实很厉害,无论是恢复力,还是运功疗伤的能力,都远非普通内功心法可比。而林平之现在如果真运行了这路功力,对身体与伤势的好转也要有利的多。可无论如何,辟邪剑法的后果是什么,他总是知dào

的。

又行了两周天,天是完全黑透了,林平之却已经连续多次想要将功力转到辟邪剑法的路子上去了。实在感觉不清,是功力自身想要转向辟邪一路,还是林平之自己想要修行。从表面上看来,他是完全有自主的选择权的,但实jì

上又不是,辟邪剑法就像是种巨大的(诱,惑),人在面对(诱,惑)时,当然有选择要不要接受,但却并非就能抗拒的了(诱,惑)。

这回干脆就这么练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吧?这一次是为了保命,自然与平日里修行不一样,这次练了以后不练不也可以吗?

林平之这么想着,但随即又否定了这思路,不行,如果这次练了,这就好比是吸毒一样,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知dào

一些极厉害的毒品,比如海洛英之类,要真zhèng

成瘾,至少也得一个多星期,但很多人却是在第一次尝试后,就已陷了进去,因为你试过就还想再试。

辟邪剑法的吸引力,却比任何现代人服食的毒品都大的多,自己如果这次靠她渡过这次生死难关,那么以后呢?林平之自问自己是不是能抗的住这种魅力,却得不到肯定的回答。

可是那吸引力越来越强,如果是正常练功倒也罢了,可是这一次本是虚弱之下修行,自制力低下,就觉自己一次比一次更抗不住,终于忍不了了,罢了,练吧。

这时小雪龙忽然猛的打了个响鼻,林平之心中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功力便又回到了原来的路线上,然后便微觉周围有一些动静,那是在山里很普通的一种东西,狼,好几只。

江南的草狼体型不大,也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平日里自然不当回事,可是现在修行未结束不能行动的林平之,和同样爬不起来的小雪龙,却实在是太糟糕的状态了。

三十七章 绝境求生(下)

正思索间,已经听到那低沉缓慢,而又充满了威胁力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林平之听的出来,那是猛兽即将攻击时的呼吸,而他现在却正在修行内功当中,要想回气归元,正常起身动作,却还得需yào

至少两分钟,这还是因为林平之自创的功夫十分特异,才能有这般收发自如,想停就停。若是换了世上任何武林高手,修行内功时固然听不到身周的动静,便是心中想要中断结束,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快的。

两三分钟,这听来是一段非常短暂的时间,也确实,日常生活中,这么短的时间那真是转瞬既会从眼前消失,可是几匹狼用这段时间来将他咬死,却是足够了。这时耳边听着小雪龙惊惶的嘶叫声,可是自己要如何作,如果任由狼咬,那是必死无疑的了。

忽然觉得很有趣,想我林天雨来到这武林高手遍地的世界,还没学成一身绝世武功,也没被什么强敌所杀,倒被一群狼吃了,像这样死了,又有谁会知dào

,林震南夫妻或者以为儿子被人杀了,但更多的人是不是要以为自己带着辟邪剑谱逃走了。

正想着时,一张喷着热气的长嘴已经凑到了林平之身上,尖利的牙齿已经触到林平之皮肉。真到这个时候,又怎能再躺着不理,如果挣起来搏斗,不管斗的结果怎样,强行中断修行之后,只怕不死也要残废啊,或者至少也得元气大伤,功力大损,在这荒山野岭,无人相救的情况下,哪一种结果,其实也都是一样的死,死法有些不同而已。

可真到这个时候,谁又能躺在哪儿等着咬死,这个根本不用抉择的,任何人本能上也要反抗,一只右手猛的伸出去,直插到那狼腹下的地面上,随即一掌已拍向那狼的小腹。这一掌力量虽仍微弱,但出手之中,仍是带着内劲,也仍是种武学招式。本来在现在的身体位置,这样一伸手,并没有合适的拳掌招式可用,可林平之根本不需yào

现成招式,手到拈来,自然天成。

这只狼一见林平之这动作,野兽自然的本能,也知趋退闪避,而且这野生猛兽的灵活速度,至少比之不会武功的人类可迅捷的多了,林平之本来状态不佳,又是中断修行出手,这一出手的动作,比之常人还要略为缓慢,可是只会凭本能作出反应的野兽,又怎能玩的过林平之的武学招式。

那狼猛的向后弹出去,看似避开了林平之这一托,岂料他手掌一转,一掌早已抽到了狼头之上,掌力虽不强劲,可草狼的个头又不大,这一掌只抽的那狼四爪腾空翻滚着飞出,伴随着两颗狼牙从口中掉落下来,一阵呜呜的悲嚎也随之回响起来。

野兽的生命力旺盛,并不易重伤,那狼爬起来后忽然便仓惶的逃走了,这一击对其他的几匹狼却都有些震慑。不是别的,因为他们都知dào

,刚才被打的那匹狼,其实已经凶多吉少了,因为他被打断了两颗牙,必然还要有几颗牙受损,从此撕咬,战斗与吃肉的能力都要大幅下降,像这样的狼,再也没有足够的生存能力了。

野生猛兽的生存,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就算没有出任何问题,也会时常淘汰,何况是猛兽最关键的那张嘴受伤了。几匹狼随即有些畏惧的退了几步,若是这时林平之和小雪龙都是好好的,那便该立即策马逃走了。

偏偏这时林平之别说逃了,若是不能及时收回随着刚才出招而开始混乱的内息,重新纳入修行的轨道,那便糟糕之极,可是他既已出招,内力已经脱离修行沿招式的路线发动过,再想收回谈何容易,只觉体内几股热气翻翻滚滚,内力分几路在各脉混乱的奔行。

一时间整个人都觉难受异常,几股内力每一聚到咽喉天突,水突,颈后风池,天柱诸穴,林平之便觉难过的又狠了一些,要不了片刻之间,便已难受的想要大叫大嚷以以抒发心中郁闷,更想跳起来奔跑,但他心知一旦这么作了,那便要狂奔至死了,而且以他现在的体能状态,恐怕至死也只有那么一小回工夫。

人在生病受伤,身体欠佳时本就易于颓废,他现在荒郊野外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有小雪龙这匹马陪伴,可是小雪龙也已是这般不堪,心理上就颇觉凄凉,现在又加内息这一乱,可真的是难过的很了,一切只能凭他自己极高的武学智慧,还有他的意志与耐心来慢慢控zhì

,但人力有时而穷,他又不是一个神。

就在林平之这般苦苦挣扎,小雪龙在惶然恐惧时,狼竟还在越来越多,就这么一回,已经有二十多只了,而且个个又开始在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攻击,要知林平之刚才虽打伤了一只狼,可是狼在捕食时被梅花鹿,獐子这类野兽踢伤踢死的也并非少见,死了的往往还要被其他狼分食。

林平之刚才虽打残了那一只,可在天生就是艰难生存的食肉猛兽眼中,其实也只是平常之事,而林平之身边的小雪龙,在他们眼中,可是一大堆肉啊。

但这时的林平之,根本已无暇再顾及狼群了,他只觉两耳之中隆隆巨响,双目虽是闭着的,眼前却也是七彩斑斓,闪烁不停,便是有雷打在身边,也不会查觉了,只是内息却无论如何也没法约束回来,现在甚至于想着干脆试下辟邪剑法的内功算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想练辟邪剑法,功力也转不到那条路上去了。

同时间,两只最大胆的,也群狼中最强壮的家伙,已经扑上来了,都在用尽全力将他们的一张嘴尽可能的张大,露出满嘴的尖牙利齿,直咬下来。因为受伤的那只狼的教xùn

,尽管林平之现在仍是静静的躺着,群狼却已将他当成了强敌,而对于在他身边,个头大的多的小雪龙,反倒并不在意,因为现在小雪龙反正没有还击之力,收拾下了林平之,那一大堆肉还不是他们的。而攻击强敌,首先封住敌人的呼吸,也是猛兽的常识。

草狼虽小,但一张长嘴张开来也并不太小,嘴一合下,正卡在喉结两侧,两粒上门齿压到他左颈扶突,缺盆二穴,下门齿卡到喉咙右边人迎,气舍。这一咬下,自然立时就是要用力咬住,同时扭动身体,以全身的力量拼命撕扯,这也是猛兽作战招式。

只是这一撕之间,却发xiàn

自己咬着的东西,并不像是咽喉,倒像是一根烧着了的木头,又硬又韧又烫又涩。却原来林平之修行既已破坏,内力既已不调,全身的功力正在以颈项为中心混乱的交叉流动,这一被咬住了制衡几道内力流动的枢纽穴位,立时全身的功力便涌过来,这却比林平之一个人自己拼命将功力运往一处要更强劲,倘是林平之正常时自身运劲到咽喉,又怎能有这么厉害,还有抗的住猛兽撕咬的这般效果。

而这一口咬下后,原本林平之无法控zhì

,完全混乱的几股内力,竟然有了某种收束的趋向,开始凝聚运转。功力一行,强力顿生,一只狼又怎能咬的破他的咽喉了。而作为一只猛兽,也绝不曾见识到过这样的事,如果他咬的不是林平之,而是另一头猛兽,哪怕就是世上任何强dà

野兽,无论是用爪牙或是其他方法还击,又怎能从本是要害的喉部发出力量反攻。

但不管林平之这个敌人兼猎物有多诡异,这只狼却是狼群中最英勇,最强悍,也是最具牺牲精神的头狼,虽然困难,却还是死死咬住,绝不稍作放qì

。这却是林平之的幸运了,若他一遇困难就放qì

了,林平之还是会恢复到功力乱流,自己没法解决的状态。但现在这样一来,林平之全身功力竟真在收拢聚合,凝为一体。

强力汇聚,内力却是流动着的,功力向上一冲,席卷入脑,沿玉枕,灵承,百会,神庭直冲至颅顶,但这却不是正常练功,力量一聚,然后直贯下来,并不能流走或渲泄,一时间,林平之只错觉一个头涨的比自己的身体还大,虽然明知dào

根本并没有丝毫涨大。

再过得一二秒,只觉头颅便要如吹炸的气球一般爆开了,这一点却不完全是错觉,功力再这样澎胀下去,他可真的要从头颅某处被自身力量炸开了。

被自己的内力爆了头,这种死法是不是很有趣?林平之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只是现在这种状态下,他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又哪里能笑。不过他并没有这样死了,就觉得脸上一紧,却原来另一只狼已经咬住了他的鼻子。

猛兽战法,控zhì

敌人呼吸,自然就是要这样作战的,这一咬之下,又卡住了林平之迎香,鼻通诸穴,林平之却立觉一松,原来本是充斥着头脑之中的内力,并非没有流动之路,只是这些功力不在林平之自主的控zhì

之中,难以调动罢了。这时流运的通路一受限制,却越发的凝聚顺畅。

内力受这一限,随之穿玉枕,过天柱,跨风门,直泄而下,冲至后心,却随即又绕至身前,连丹田都没回,又转向颈项,流回天灵,就这么的,在两只狼的钳制下,全身内力走着一个史无前例,怪异无比的小周天,而且行这一周的速度之快,每一轮转过,怕不只有寻常小周天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时间。

三十八章 一念之间的仁慈

转眼间,内力已经这么转了百余轮,两只狼却都觉得自己咬着的东西越来越烫,也越来越坚韧沉实,让他们满嘴的尖牙也震颤起来,要不是野兽本来坚强远过人类,他们怕也早放qì

了。而且他们若有理智,本来该放qì

的,幸好野兽本没人类那样的理智。

在两只狼艰难拼命的同时,林平之也越来越不好受,他现在内力超速运转,便带来种力量急剧扩充的趋势,可正常人练功是长年累月,慢慢积聚的,他现在空有上涨的趋势,却没有真zhèng

上升内力的能量,这就好比一个人在煅炼身体,因为某种原因,一天之内练了一年的份量,可他又怎能在一天之中吃下一年的米面肉菜,没有营养来补,那又怎能涨的了肌肉。

当然了,煅炼身体的人不可能练一年的量,最多三天的份量也该累死了,但林平之在这样特异的运行下,功力却真如运行了经年累月那般。可是他现在却只觉胸中空洞洞的好不难受,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抽空了,那感觉和累死的人却也相当相似。

再一遍,只要再转一遍,我的大限就要到了吧,那也不过是几秒之间的事了,但忽然间,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身体内部,血管内脏之中抽离出来,不断的流入到那流转的内力当中,这难道是?

果然,随着这些东西加入到内力之中,原来已达极限的空虚感随即便开始缓和,疯狂运转中的内力,便迅速的开始坚实起来,这?这倒好似有一个内家高手在旁辅助,无私的耗用他自身的功力帮zhù

自己调息内力一样,可当然没有,这些是来自于自己身体内部的。

明白了,是之前吃的那种不知是花还是叶的东西,那东西竟不知是什么仙丹妙药,却有转化为功力的奇效,但这奇效若不是遇上了他现在这种特异的修行,只怕并不见得能有多大效果。比方说,若是他今天不需求生,有人相救,舒舒服服的过去一两天,这些便会渐渐化成他体内普通的营养,就算潜在的还有一点提升内力的作用,他都未必能感觉的到。

可是今次这神药的力量却不断的化入林平之功力之中,内力每流转一遍,功力便真的又强了一分,又运行的十余遍,所有的空虚感便渐渐都转成了实在的内力,曾经很混乱的全身功力也渐渐又被收束控zhì

起来,回归林平之的掌握。

再行的十来个这种特殊的小周天,总共也只又花了还不到一分钟,感觉原本混乱不堪的内力渐渐大部分都已被自己控zhì

融合,而咬着他的两只狼却越来越弱。忽然,林平之低声狂啸,双掌推出,发出两股柔和的劲力,将两只狼推出,人也随之坐起。

本来是想从狼咬住之处坚决的发出力道将他们震开,同时发出凌厉的拳脚把他们全都打死的。可是转念一想,虽然对方的目的是要把他吃了,但毕竟实jì

上的结果似乎反而帮了自己,就不能把对方当成真zhèng

敌人。他们是食肉动物,如果是一群人类想把自己撕碎当饭吃了,那必然是自己的死敌,决不可留情的,可是食肉的猛兽,他们毕竟本来就是捕食其他生命的生灵,那并不是邪恶。

他们终究是还没能够吃下自己,就实在还是不愿意伤害到他们了。所以林平之这一出手,只是击退了两只狼,如果他们能知难而退,不再与他纠缠,那便这么算了吧。

头上的“屋顶”本来也没有多高,这一起身,身子将上面撑开,顿时乱草横飞,就像下了一阵“草雨”一般,群狼只见纷飞的草与树叶树枝之中,两只最强dà

的狼像两条布袋子一样的被扔了出来,一时不知情况如何,都在等着头狼的行动。

林平之随之站起,全身功力聚集,手一按剑,功力立时便往指掌间流动,忽觉力道运行有些不畅,身体也控zhì

不了,整个人就如手脚抽筋一般的晃了几晃,散乱的几步走出去,一时站立不稳,几欲栽倒,肩膀却一下子撞到了他当帐篷用的这棵树的树干上。

他这时人虽晃晃悠悠,身上却带着很强劲力,脚步重实,在地上踩了很深的脚印,本来只是倒在地上的树也被撞的移了一两尺。这时他才稳下身来,将体内功力调匀,却原来他这次特异的修行,虽然靠着种种异变,不但将内力的乱流压制下来,还反而修成功夫,但毕竟是在极不正常的状态下修行的,他自以为完全控zhì

时,体内乱流却反噬过来。

也幸好他刚才推开那两只狼时没用真力,这柔和的发力却似是新功力的热身一般,再到功力反噬时,才终于能够凝心静气,归本复原,这中间的生死实是一线之隔,若不是他忽发善念,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群狼见他似乎不济,便又蠢蠢欲动,林平之猛的拔剑,这一次拔剑时,手上运用功力,让剑与鞘反复相撞,拔的铿锵作响,他想将狼群吓退,不光是不想费力,也因为并不想伤害到他们。

林平之御剑之时,本有高手威势,这一拔剑的动作也显出了武功,可惜所有这些,对于野兽实在是不足够有用,那被震退的头狼,伙同其他四只狼,又直冲上来。林平之侧身闪过,出了一招华山剑法“青山隐隐”,这招式本来变幻无方,另敌难于捉摸,野兽虽然反应动作较常人远为迅捷,可又怎么能敌的过这般招式,被林平之虚式一诱,便都扑错了方向,然后头狼和另两只狼便都被林平之刺中。

招虽得手,但林平之仍还不想痛下杀手,他这剑只是浅浅的划下,虽然中剑的狼也受伤流血,却并不是真zhèng

伤敌。

一个照面之后,又复成为对峙,狼群却仍是个个啮着牙想要攻击,毕竟还想着一顿大餐。这时头狼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铮鸣,这是在吹冲锋号吗?林平之心中一横,看来非得拼命战斗,大开杀戒不可了。

但这么想着时,忽见狼群都在纷纷调头,明白了,这是王在下撤tuì

的命令,食肉猛兽终究是聪明的动物,他毕竟还是懂得林平之的意思了。

片刻之间,狼群来而复去,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一地散乱的痕迹显示出刚刚还有这么一群野兽。

小雪龙怎么样了?林平之一得余暇,首先想到的当然只有他了,到目前他叠经艰难,这回又被狼群袭击惊恐,是不是要完了,想到这里,不由的心中大急。可急忙检查时,却发xiàn

小雪龙的状况比他想像的好了很多,不但刚才的狼并没有咬他,而且他看起来反倒显得精神健旺了一些。

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和内外伤势,却发xiàn

都好了许多,这是?对了,我自己的伤呢,光顾着小雪龙,怎么把自己忘了?这一转念,才发xiàn

臂上那条长伤口,竟已觉不出疼了,赶紧把先前包上的林震南衣服上撕下的破布解开,却发xiàn

那伤口竟已开始愈合了,不对啊?要知dào

像这样的伤口,既使得到很有效的治疗包扎,至少也是一个星期才能到达愈合期的,可这一次被刺伤到现在还不满半个昼夜。

是那种花?小雪龙找到的不知是花还是果的东西,那一株上长七片的小叶子?那东西药效之强,竟至于此!林天雨生活在信息畅通的二十一世纪,又是半生撕杀的人物,自然搜索研究过各种医疗之法,可他所知的任何医疗手段,与这东西相比,实在都是天地之别。

对了,不光是医疗之效,这东西对于内功心法似乎也有极大用处,林平之微微呼吸了一口气,仔细体会自己现在的功力,他可以确定,自己这次修行的成果,绝对是靠了这天生造物的作用。想到这里,心中忽发奇想,冒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连自己都有些不敢去想的想法。

三十九章 前无古人

既然我可以靠这种东西提升功力,获得如此进步,那么小雪龙呢?他可是没有内功修行的,但他可以有吗?世上有些极聪明的动物,有限的学习些武功,这倒也听说过,但可还从未听过有修liàn

内功心法的动物,他行吗?

这念头的**力实在是很大,要知小雪龙虽然是一匹绝世好马,但毕竟所用的只有体力。不对,这么一想,林平之又觉有些不正常,小雪龙真的是像所有的马那样,仅仅是靠力qì

在奔跑吗?林平之今天几次体会了他狂奔时的神速,那速度快的出了格,实在无法想像只是一匹马。

说他是大宛名马,可是现在林平之有点怀疑,对了,所谓大宛马,不就是汗血宝马么?可那应该是红马啊?小雪龙却是通体雪白,哪里有一丝杂色。再说了,无论是什么大宛,西域,还是这世界,几千年来,人类养过这么快的马么?

但无论如何,至少还是没发xiàn

小雪龙身上有修liàn

内家心法的痕迹,如果他能练的话?不要说练成什么多高档次的功夫,哪怕小雪龙仅仅能练的成普通的家传辟邪功法,那岂不更是如本来心中想到的成语是“如虎添翼”,可是立即想到,他本来是一匹马,如果用虎来形容,似乎有些别扭。

反正他要是能修行内功,总是很有用了,而且现在正是机会,他和自己一样的吃过那特殊的叶子,那作用应该还在,如果能借着这机会让他开始修行内功的话

刚想要开始,就发xiàn

这实在是很困难,第一步就遇了问题,他怎么和小雪龙交流,怎么告sù

小雪龙,我想叫你修liàn

内功,小雪龙虽聪明,可还是听不懂他的语言啊。说到底,自古以来没人作过的事情,总是因为有难度才没人作的。

可凡事总有第一次吧?想来人类的祖先全裸体赤手空拳与其他动物搏斗时,那时有人开始学会折断根树枝下来可以当工具和武器使用,这也是一种科技,也是要有第一次的。现在的世人看来任何极简单的事,哪怕空的容器能装水这样的小事,都是需yào

有人开创的科学技术,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科技。

如果现在教小雪龙内功,属于别人作过,没有开创过的事,但没开创过,我可以自己开创。

既然没法直接说明白,那就试试看用直接的操作让他明白,可是怎么直接操作呢?如果我从他的的穴位发功,并以内劲引导他,那么他是不是能明白,他可是很聪明的。虽然林平之自身功力尚浅,想用内力为他人导引其实极为勉强,但为了他的小雪龙,还是想试试。

可立kè

又遇到了一新问题,小雪龙的穴位都在哪儿啊,林平之有前世林平之的记忆,找穴还是有些水平的,但那是人的穴位啊,可不是马的。

林平之手指轻触着小雪龙的身体,开始寻找着他的穴位和经脉,可是这件事却仍是困难无比。从来没有人认真研究过动物有哪些穴位,因为既没有动物修过内功,也基本上没人有特别的需yào

,要对动物点穴的,虽然类似于今天小雪龙受伤,若是能点穴止血自然要好些,可是作这种研究实在是太难,只有内家及点穴高手才有可能,但有用的时候却太少,所以便没人试了。事实上,以前几乎没人想到要作这种事。

以林平之现在的武学实力来说,离真zhèng

的内家高手还尚差之甚远,但他本是来自现代的林天雨,他还记得自己学过的生物学,医学等等,却能有所补益,与武学知识互相映衬。

人类所熟悉的大部分动物,都是一个头,四肢,每肢五指,一个尾巴,或者退化一部分,比如人类就退化了尾巴,马就退化了指数。所有具有这种基本构造的动物,应该都有类似的奇经八脉吧?林平之这样想着,而且马和人类还同属哺乳动物,想来基本经脉构造应该是相同的。

如果基本构造相同,那么他就应该能练同样的武功,比如华山派内功,家传辟邪功法等等,他一定都是能练的。本来第一个困难是怎么沟通,现在林平之又发xiàn

首要的问题是确认小雪龙的穴位。

右手轻抚到小雪龙头部,对比着人类的外形,在估摸着应该是颊车穴的位置上,发出一度柔和的内劲,如果这种作法是用在人身上,那么这个人应该会有想笑的意思,就看自己是不是能成功了,

随着他的动作,小雪龙发出一阵奇怪的嘶叫声,林平之一下子又愣掉了,这是笑吗?但问题是,他心里本来也没有预订过小雪龙会是怎样笑的。对了,马会笑吗?马笑的时候又应该是什么声音,现在想来,这问题莫说林平之不知dào

,好像压根儿就没人研究过。

忽然间明白了作学问的困难之处了,你原先想要研究的事还没见点影,马上就连带着其他各种问题都出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小雪龙对自己的动作有反应,似乎说明自己穴位找的还算正确,那就试试更重yào

的穴位吧,林平之手又轻轻放到小雪龙头顶百会穴,当然了,只是林平之估计中的百会穴。这个穴位在头颅正中,本就是人体要害,同时又是任脉,督脉,阴维脉,阳维脉交会腧穴之处,极是紧要,在这个穴位上发功,所能作到的事也很多。

人体要害,那么马体呢?林平之非常小心的在他想像中的百会发功,企图让功力沿督脉走至后心灵台,如果这是作用在人身上,应该会让人觉得很舒服,但却会有仰身打哈欠的**,对了,马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呢?会不会也打几个哈欠?

可是立时就发xiàn

这是林平之一厢情愿的想法了,功力发出,如果他是发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会有什么反应,会沿哪几穴,怎么走,林平之当然都是知dào

的。可在发入小雪龙体内,几乎没走多远,就觉滞泻,只觉功力前方的路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踪。

这就好比林平之走熟了福威镖局周围大街小巷,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林平之如果将功力发送运行到一个人身上时便是如此。现在却好似从福威镖局一觉醒来,一出门,门外看似还是原来的地方,可实jì

的道路配置却完全不同,一走就要迷路。

只觉自己的力量乱七八糟的也不知运行到了什么地方,但小雪龙忽然有些忍不住的扭了扭脖子,同时又用一只后蹄在地上使劲蹭了蹭,还有些奇怪的瞅着林平之眨了眨眼睛,一副很迷惑的样子,显然没弄懂林平之现在是在作些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首先自己找到的地位确实是穴位,这个不错,否则功力也不会进入小雪龙身体并走出很远,那么自己的功力在小雪龙体内是怎么走的?又流到了何处?他扭脖子?后蹄蹭地?这些作用是怎么产生的?只觉一头雾水,这就像蒙着眼睛在没去过的街巷奔跑,简直到处都要迷路撞墙。

照着不是很自信的估计,百会穴应该是找到了,否则的话这样发功,功力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产生这些效果,但具体的经脉穴位,出现这些效果的原理,那就完全是两眼漆黑了。

忙碌了个把小时,直到现在,虽然有所得,却难有突pò

,一时间却不敢轻易再乱试了,幸好自己一直以来用力甚是柔和,倘若全力发功,却把小雪龙弄伤了,这可太糟糕了。

其实自己心里也知dào

,并不须太过担心,林平之功力尚浅,所以内力不能收发自如,但也正是因为功力尚浅,如果不是用拳脚刀剑,只凭向着别人体内发送功力,他想伤人,杀人都很困难,何况小雪龙马的身体远比人类粗壮,何况林平之又怎会楞头青的拼命向小雪龙体内发功。

但无论如何总是担心,毕竟是从未有人经lì

,更没人实践过的事情,再说了,一时之间,就算勉强搞清些枝节问题,也作不了什么事。现在才知dào

,其实自古以来,很多人研究的事,恐怕开始都自以为是几分钟就能解决,最后却用上了一生,甚至是几代,很多代人才能解决。

当然林平之绝不想用那么久,他总得在小雪龙还年轻时就让他开始修行,而且自信自己一定能作的到。但现在可暂时顾不得,虽然时间一长,小雪龙和自己一起吃的那种神药可能会失去效力,但又怎样,无所谓,作不到的事不强求,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这件事却似乎更要紧,虽然两人都吃了灵丹妙药,但那好像还代替不了吃饭。

来时的路现在也找不清了,虽然古语说“老马识途”,可小雪龙却好像不太能认路,对了,他也不是老马,他还年轻的很呢。再说了,原路回去会遇到些什么人现在也难说的很,那就继xù

往前走吧,遇到什么是什么,凭自己和这匹马的生存能力,最危险的时候都渡过了,还有什么可怕。

牵起小雪龙,便要步行上路,但小雪龙轻轻一挣,回头示意自己的背上,林平之心中怀疑,就随口问道:“你是叫我上马?”,一句话出口,就觉得有些晒笑,说话有什么用,他听的懂吗?但小雪龙一听他说话,立时点了点头。

啊?他真的听的懂我说话,而且他还在点头?他懂得点头是认同的意思?一匹马可以有这种智力吗?可惜曾经的林天雨实在没有认真研究过这方面知识,没法知dào

这件事到底是正常,还是独一无二。

但林平之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问道:“你不是受伤了吗?又到现在也没吃饭,你还背的动我吗?”,小雪龙又点了点头,可是他到底听懂了没有,对了,他该不会是只会点头吧?只是看到人类点头,简单模仿,然后自己说什么他都点头。

心念一动,林平之立时问道:“你是一只兔子吗?”,如果这句话他能摇头,而不是点头,那就说明没错了,他真能听的懂自己的话,可小雪龙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有些疑惑的瞅着他。这显然说明小雪龙没听懂他这句话,但似乎也说明他刚才点头,真的是点头的意思。但现在还是不知dào

,如果他不认同某件事,他懂摇头吗?

又想了个主意,林平之忽然摆出一副恶狠狠的神色,一只手作了个“砍”的架势道:“我饿了,要把你杀了吃马肉!你同意吗?”,这话一说,小雪龙却立kè

使劲摇了摇头。但他的神色却很平静,显然不相信林平之会对他作什么不好的事。

那就没错了,他真的懂得用点头摇头表达意思,而且他明白自己部分说话,而且他现在是真的想让自己上马。

好吧,既然小雪龙自己有这自信,那就还是上马吧。这一跳上去,小雪龙立时便又奔跑起来,虽然不是非常之快,至少普通马匹拼命也没这个速度。林平之只觉非常担心,既担心小雪龙恢复的如何,到底能不能这么跑,也因为现在正是深夜,既一片黑暗,山里没有道路,路可也不好走。

但小雪龙灵动异常,并不会像先前追赶他们却踩到尖石的马那样,虽然林平之看不清路,他每一步却都踏的恰到好处。林平之信马由缰,并不怎么指挥,因为他自己也不怎么清楚路该怎么走,反正福州周围根本没有大片山区,怎么走也走的出去。

几乎没多少时间,转眼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斜朝上的小山坡,小雪龙便直冲上去,坡不是非常之陡,却也绝不是凡马冲的上去的。他这是要作什么?他还有这个力qì

吗?林平之想要拉住他,但转念一想,管他呢,由他去吧,小雪龙作事似乎也有自己的计较,并不乱来的,自己现在还有命在,还是靠了他找到的药草呢。

忽然间,小雪龙速度疾升,虽然还没达到白日里拼命时的速度,那也不是普通所谓千里马所能相提并论的了,一人一马便顺着这寻常人爬上去都难的山坡直冲上去。

四十章 夜入山村

很简单的冲上山坡,虽然林平之先还有些担心,但这时已经到了平地,小雪龙却也并不觉艰辛,看来先前吃下的那种叶子当真非同小可,可现在这儿是在哪儿?

没等林平之认真想清楚,已经听到一阵狂吠,听来是条个头很大的大狼狗。一听得这声音,林平之心中一喜,虽然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但有狗叫,说明是找到人家了。

四面一望,果然见到一片片的山间田地,田地之侧正有若干间草房,现在正在半夜,这儿的人当然都在熟睡,只有尽责的狗却警觉到了小雪龙的马蹄声。

既然找到了人家,那就上前敲门,虽然这个时候吵人起来一定会让人很不高兴,但林平之相信,只要他们见到了银子,一定会快活起来的。林平之先前将最贵重的东西都分给了众镖师,但银子还有几俩。随即伸手一摸,不禁叫道:“苦啊。”

却原来他叠经苦战,衣衫破烂,身上的银子不知何时从怀里掉落,他却没有发觉。略微犹豫了一两秒,林平之还是决定上前敲门,不管怎么说,这顿饭关系到性命,哪里会顾的了那许多,只管求人便是,当真惹恼了人便用强,那又怎样,自己好像从来也不是什么非常正经的人,前世此时的林平之大概作不出来,但后来的林平之却本来心狠手辣,而前世的林天雨似乎本也是(黑,道)人物,总不至于这种时候还那么规矩吧。何况自己只是为了一顿饭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

在这儿的几户人家中找到了最大的一个院落,那响亮的狗叫也是从这儿传来的。要破门而入吗?不,算了,就算当强盗也得先礼后兵,还是先敲门再说,上前一阵砰砰的砸门,声音响的震彻黑夜,这个时候,不把门敲响一点,是没人会睬的。

等了半天,才终于有人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懒洋洋的走过来开门。一开门,见是一对农家夫妇,那男人一看到林平之立时大怒道:“哪里来的臭要饭的!半夜里在这吵什么!”

确实的,凭林平之现在衣衫褴褛,满身泥污的样子,就是真zhèng

的乞丐,也无这般狼狈的。那夫妻俩越想越怒,不由的破口大骂,什么样的污言秽语也只管骂了出来

林平之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生气,起码也要觉得有些委屈,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他根本没有半点气恼的意思,只觉这些言语便如虾蟆之鸣,心中一片宁静,全无一丝激动,如果不是这些痛骂的声音的音质实在太差,叫他当音乐听都可以。

这?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与书籍上确实有很多道理,什么任何时候生气都没好处,什么你生气是拿你自己的不快去为别人的过错买单什么的。可道理虽多,说起来容易,但真遇事时,谁又真能那么镇静安宁。

这是林天雨的气质,可以肯定,穿越前的林天雨,必定本来就是个坚忍果决,心胸极广的人,说不定还是个雄才大略之辈。自己虽然忘了林天雨许多事情,但事忘的掉,性格却忘不了。

既然不生气,林平之牵着小雪龙上前,便非常客气的,也是很可爱的笑着向他们求食,如果真能这么和和气气的解决,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一下倒似乎真有些用,这两人看上去没那么凶了,可是嘴里却全无半点退让,只叫林平之快滚。

林平之全无一丝怒意,只是一直客客气气的说话,说明自己深夜陷于深山,饥肠辘辘,只想要些饭吃,但对方全无一点松口,过不多时,人渐渐聚来,这却是一个大家庭,男男女女是不少的。人一多,忽然又凶狠了起来,那架势直把林平之当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大强盗一般。

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稍有一点客气,是因为看到了小雪龙,虽然他也和林平之一样灰头土脸,浑身泥污,可毕竟小雪龙甚是雄壮,只凭个头,这样的马也并不多见,乡下人几时见过这般俊马,再加林平之还带剑,看似不是很好惹,这哪里是林平之说话客气的用处。

待得现在人渐渐多了,而且又没看到林平之有甚同伙,再加林平之本身嬴弱少年,看上去是不怎么强健的,这时一群人胆量又大了。但林平之不想作的很过份,只要对方还没真的动手,又何苦要与这些人为难,他仍还客气软求,别人虽早已经凶的不像话了,他仿佛根本没感觉到。

这时,忽然有一个三十几岁,身材雄壮的大汉,开口叫道:“那孩子,把你那匹马留下,我们管你吃饱。”

什么?还想贪求我的马啊?林平之心中冷笑,但嘴上却淡淡的答道:“如果我把马卖给你们,你们付我多少钱呢?”,倒要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打算了。

“钱!你这没种的小狗崽子,还想要钱?给你顿饭吃算你走运,再敢罗嗦,一顿棍子打死了你,马不还是我们的!”那大汉怒喝道,旁边众人一起帮腔,倒似林平之偷了他家的财物,本已是罪大恶极了一般,至于林平之这匹马,仿佛也天经地义就该是他们的。

是这样啊,林平之心中有了计较了,随即笑道:“是我错了,不该深夜打扰各位,对不起,我告辞了。”,随即牵马转身,就看你们什么反应了,如果你们反倒要先作强盗,那我接下来稍微狠一点,便也心安理得了。

那大汉果然直追上来,伸手抓向林平之头发,想要揪着他的脑袋,像拎个萝卜一般的把他扔出去,林平之不用转身,也知这农夫只不过有百十斤蛮力而已,却敢和自己动手,当真井底之蛙,无知的胆量倒是不小。

随手捏住他的手掌一扭一带,这家伙便连滚带爬的直飞出去,一头撞到旁边的一个鸡笼子里,顿时公鸡母鸡咯咯叫着乱飞,鸡毛也乱七八糟的乱飘。

一时间像炸开了锅一般,男的叫,女的哭,“杀人了,杀人了!”的叫喊响个不停,一众农夫们立时操起锄头,耙子,镰刀诸物,便要上前,同时这家的一只大狼狗,已经在直扑上前了,反应的可比主人快的多。

林平之微微冷笑,那本来奇凶无比,唳唳狂吠着的大狗,竟突然转成友好的低吠,跑去林平之脚边,献媚的轻舔着林平之的鞋。却原来林平之剑客气势本强,可一般没学过武的普通人却感觉不到,但狗和人类不同,动物有时是能查觉某些人类所无法查觉的事情的。

自己家养的狗这是怎么了?这种事情在普通人看来确实颇有些诡异,一大家人立时又个个都有些退缩,这时那大汉爬起来,啮着牙勉强笑道:“我们和你没关系,你的马我们不要了,你赶快滚吧。”

林平之并不理会他的说话,只是吩咐道:“去作些好饭好菜,还有,来十斤小麦,十斤黄豆,我的马要吃。”

这个?听到这话,这一大家人都有些发愣,但林平之却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当真要我出手教xùn

你们才能知dào

厉害吗?这时人群后面出现了两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老年人动作慢,才刚穿好衣服出现。三个老人一来,立时便请林平之牵马进屋,吩咐作饭上菜,拿来林平之要的小麦黄豆,正如林平之的要求。

坐在这家人屋子里,远远的听见老人教xùn

儿孙:“这小子一看也是什么武林中人,不是咱们这种人家得罪的起的,就算咱们把他宰了,万一他还有同伙知dào

了,不血洗了咱家,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原来如此,上了年纪的人果然谨慎,却原来也不是什么好意思。

小雪龙吃着小麦,黄豆,但这些质量却并不好,比起一向在林平之家里吃的差的多了,这顿饭对小雪龙来说,也只能算将就,若不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很饿了,哪里能吃的下去。不一时饭菜齐备,林平之刚要吃饭,忽然只觉周围的空中有些异样,那是一种极微弱,极飘忽的感觉,却又另人觉得有种强dà

无比的气势,感觉上似乎是在千万里之外,却又仿佛近在身旁。

其实近在身旁,林平之猛的扭头一看,却发xiàn

林晓雨已经坐在旁边的一张床上,斜靠在一堆被褥里,却似是早已在这儿很久了一般,要不是林平之还有一点感觉,怕真的要以为他早就来了。

却原来你忙不肯帮,倒一直在跟踪我?林平之心中暗想,但现在也没兴趣和他说话,先吃饭要紧。

四十一章 未来死敌?

“这你也吃的下去?”林晓雨立时用嘲讽的口气说道,其时林平之正在将一只酱肘子塞入口中,听他这话便如没听见一般,大口咬下去,吃的正欢,这顿饭在饥饿难耐的林平之吃起来,却是甘美无比,只觉比之福威镖局家中的美食,还要美味的多。

林晓雨见他不理会,便又教xùn

道:“你可知dào

,大盗都由小贼变来,而小贼最初窃物,往往也不过一瓜一果之微,由小而多,终于积重难返,泥足深陷而不能自拔。你这般行为,逼迫他人供应饮食,已可算是入室抢劫,像这样你也吃的下?”

林平之随即夹了一块红烧肉,肉是剩的,热了一热之后却也挺香,他仍是自顾自吃喝,根本当林晓雨这话如耳边微风,先前只觉得这人神mì

莫测,现在却突然觉得他和自己上小学时那个班主任怎么那么像啊,那可是个长的很可爱的老太婆,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当然了,林晓雨还是个极具威胁力的强dà

高手,还是带着高手所特有的压迫感,可就是实在想不到他竟会突然对自己说教,这可真是充满了滑稽的感觉。

只是林平之没反应,别人倒有了反应,这家人本来有好几个在旁,此时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惊慌失措,个个夺门而逃,一个个嘴里还尖叫着,仔细听时,都是什么“鬼”啊,“妖怪”啊什么的。

这倒让两个人都有些哑然失笑,可也难怪,林晓雨轻功之高,连林平之这等境界,也只微有查觉,而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知dào

的,就是屋里突然多了个人,这人突然就开始说话,还没人见到之前有半点风吹草动,这不是“鬼”是什么?

林平之嘴里还塞满了食物,却已忍不住险些笑喷出去。但林晓雨还在哪儿喋喋不休,那架势倒似是把自己当成了林平之父亲一般,林平之忽然抓起一块啃的不太干净,油腻腻的骨头,猛的用尽lì



向林晓雨掷去。

林晓雨仍是端坐不动,那块骨头将要接近他时,却忽然猛的折回,也不知是他用手指弹到了,还是什么别的方法,总之骨头回射向林平之,这一转向,力道顿时剧增,只听得破空之声嗡嗡作响。林平之眼见着那骨头射回,仍是端坐吃喝,全不稍动,骨头便从林平之脖颈之侧飞过,虽然没击中,可带过的风却还刮的林平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林晓雨笑问道:“你不躲?”

“我干嘛要躲,你不会伤害我的不是吗?”林平之答道。

“如果我会呢?”

“你如真想对我不利,凭我的武功,怎能抵挡?再说了,你要真想伤害我,早也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林晓雨拍手笑道:“好,好胆气,可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忘了我曾经救过你四次,你怎么不感激呢?”

林平之淡淡的答道:“你如真心救我,那便不该有四次,一次也足够了,再说了,你明明是不得已,我不知你为什么必须救我,但我要感激,也只感激那个让你不得不救我的人,又怎会感激你呢。”

“可我现在说的话难道没道理?你现在不是在作强盗吗?我不是在规劝你吗?”

林平之忽然停止吃饭,盯着林晓雨的眼睛道:“你知dào

吗?如果不是你现在跳出来说这些不明不白的鬼话,我本来多少还是有一点点非常感激你的,毕竟你还算是救了我。我危难时你不帮忙就罢了,我苦苦求生时你在一边看着不出手,也罢了,我被狼咬时,你仍然只是看着,那也罢了。”

有一点点非常感激,这句话的词用的很微妙,这话一说,林晓雨倒有些尴尬了,他想要反驳,却觉眼前这个大孩子,虽然武功也不知比自己差了多远,但却似能猜的透自己的一切。

“可我现在说的话,你也不能说是错了吧。”

“你说呢?”林平之没有多说什么,他正一边说话一边使劲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也实在没法多说什么。因为吃的有点急,再加又要说话,一不小心甚至都差点噎到了。

林晓雨又一愣,然后才像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说道:“你看破我了?”

“我还要多谢你告sù

了我这些事。”林平之淡淡的回道,这句话的信息量又有些大了,林晓雨告sù

了他什么?但只凭这句话,林晓雨就知dào

,他真的看破了。

昨天上午林晓雨指点他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个人其实是想让他死,但不知为什么又没办法,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跟他罗嗦,那是叫他既使吃了这顿饭,心中也会潜藏下阴影,而武学高手的心理状态,在交手时是极重yào

的,心境不对的时候,战力在不知不觉间就会减弱。

可林晓雨这么说,就意味着林平之很快还得和人打,极可能就是在天亮以后,因为他既然想要干扰林平之的心思,总意味着战斗时间离的很近,否则心理影响会随时间很快淡化的。不止于此,这还意味着林平之的对手不会太强,否则他不需yào

这么作,但也不会太弱,否则这么作没意义。

正因为林晓雨的行为中包含的信息很多,所以林平之回答说告sù

了我“这些”事,而不是“这件”事,能一下子理解到这一步,这可不是一般的水平。林晓雨沉吟半晌,然后才慢慢的说道:“你不像只有十八岁的人。”

这话让林平之心中咯噔一声,他本来确实不是十七八的少年,但这也没什么,对方从他的行为言谈中看出来了而已,这没什么难解释,少年老成,这也是有的。

林平之还没说话,对方忽然又接道:“别告sù

我,你是少年老成,你不是,你不但不可能是少年,若不是长期与人斗心斗力的人,绝没有你的思路,若不是在撕杀中成长了至少二十年的人,更不会有你这么强的战意,这么厉害的杀气。可你的武功,却又如此生嫩,你的一切都无法理解。告sù

我,你是谁?”

“我是林平之,林震南的儿子,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吃的告一段落,才回答了他一句。

“当真!?”

“如果我不是”林平之这话刚说,立时又被打断,林晓雨冷笑道:“别想拿你骗那华山派老头的瞎话骗我,什么‘如果我不是林平之,怎么骗的了父母’,我可不信,那种话瞒不了我,也许两个家伙被你挟持,也许是真的林平之被谁挟持,也许他们中了什么勾魂摄魄的功夫,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我绝对不相信你是那个镖局的小男孩,你的气不对。”

“华山派老头?”林平之微微一怔,随即悟道:“你是说劳德诺,你看他像华山派的吗?”

“他当然不像,他的武功不对,不止是比他在人前显露的强的多,而且显然路数也不对,应该是另有师门,不过别岔开话题,更不对的是你,你明白我刚才为什么企图用说教让你感到惭愧,你明白我真zhèng

的意思吗?”

怎么?他还有别的意思?林平之刚才想到的难道不够全面了吗?但这个林平之可真不明白了,于是露出只是一副好学的表情,傻傻的盯着他。

“世间年少却创造奇迹的人,也是古已有之,所以我并不敢完全确定你真的就不是林平之,但你若真的是在林震南那种家庭长大,年纪又轻,又没什么人生经lì

,刚才那些说教,对你非有用不可,就算你表面上不反应,心里也要不自在,那我是能看的出来的,但你显然连一点点心情波动也没有,所以你绝不会是林平之,不管你是怎么骗了,还是对付了林震南夫妻,我相信总是有办法作到了。”

说着林晓雨还是有些疑惑的道:“该不会你真的是前辈高手的鬼魂附身吧?是不是你就是林远图,附到自己的后代身上?代替了原来的林平之?”

这句话一说,却真的把林平之惊的差点跳了起来,因为林晓雨猜来猜去,到这个猜测时,已经开始接近真实了。镇静,镇静,就算他真的猜到了什么,难道我就得承认不成?他既为某些不知dào

的事所限不能对付我,那就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

可是林晓雨自己又否定了:“不对,不管你是谁,如果真是前辈武林高手的灵魂,出手必定很纯熟,你的功夫再怎么高明,却明显像新手的那般生疏,这可是装不出来的。”

这就对了,曾经的林天雨,确实身经百战,可却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武林高手,这一点对于不懂穿越的人来说,就是再怎么大智大慧的人,又怎能想到。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无话可说了,但林晓雨却突然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吃啊,多吃点,你还有大仗要打,吃饱一点,也好战斗啊。”

林平之这时早已吃饱了,还在漫不经心的咬着一块半肥半瘦的肉,但一听这话,立时将这块肉扔出去,然后笑道:“你又帮了我一次忙了,不过我可不会谢你,因为你又没安好心。”

林晓雨听后大笑道:“好,好,好厉害的人,看来你注定要成我将来的死敌,这也好,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不可能没有人角逐,多个对手,也许一切更有趣。”,大笑中,他忽然闪身离去,林平之几乎连他人影也没看清,只是听到笑声,才知dào

他早已在门外,正在远去了。

厉害的人?你才是吧?林平之擦了擦嘴,心道好险,人如果吃的过饱,不止会很难受,而且影响血液循环,头脑思路,对于即将与人死战的人尤其不利,可幸运的是林晓雨又劝他多吃点,他才猛的警觉过来。

非常礼貌的和这人家道别,虽然他们是被逼的,也并无什么好意思,但他不能不礼貌。与小雪龙又找了个隐蔽之处休息了一小回,天却渐渐开始亮了,这才发xiàn

,他们附近竟然已就是官道了,而且看着还有些眼熟。

四十二章 卑鄙的老男人

是的,这条路是真的眼熟,而且绝不是靠前世林平之的记忆,好像是自己亲身来过。略微一想,对了,这儿不就是第一天来到这世界时跑过的那条路吗?自己沿这条路跑去见岳灵珊的,

再东西南北看看,果不其然,大致估算了下,这儿离他昨天被迫进山之处似乎只有大半里远近,却不知自己在山中是怎么转的,绕了一大圈,几乎又回到了离出发时没多远的地方。

这儿往南转东便是来路的福州城了,往北没多远的路边就是劳德诺开的小酒店。林平之单人匹马,独立在青石板的大路边,这不知已经铺就了多少岁月的石块路,几乎肯定比林家存zài

的岁月还久,马蹄下每一声轻响,触碰着的那些早已被漫长的岁月磨的极平的石头,怕都不止够作林平之爷爷的爷爷了。

这时时辰尚早,路上还无行人,只有清晨中清凉的微风飘过,带着一股草木的香气,不禁另林平之精神一振。尚未跳上天空的太阳仍然隐在天边,只有一丝柔和的光线,穿过了路边一片片树叶上的露珠,织出一片七彩斑斓的画卷。

这景色实在是一片详和,似乎林平之只要纵马离去,一切便都这么过去了,但林平之想起他前一夜从林晓雨那儿得到的暗示,无论如何,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要作什么?不管怎么说那小酒店几乎就在眼前了,过去看看吧,那也可以说是与他一生关系极大之处。

本想立即纵马直冲到那儿,但转念一想,无论杀人或被杀,那么急干嘛。又想到,如果什么也不发生呢,可是若什么事都没有,那便更不需yào

急。林平之放松马缰,同时也放松心情,小雪龙知dào

他的意思,便慢慢的踱着步子,沿着路朝向那酒店而去。

没过多时,早已见到了路旁挑出来的那个酒招子,印象中这招牌也没见过几遍,可是已经记得的很深了,再近的几步,从树后渐渐露出小店的房屋,然后是那已经被自己先前骑马撞穿了的墙。

看到墙上那个比门还要大的洞,林平之也不禁有些莞尔,对了,那假装开酒店的两个人还在里面吗?他们的任务是监视林家,现在算完成了吗?人还在里面,还是已经弃之而去了?这是不是已经成了一间空屋?

正这么想着时,却发xiàn

那非但没成空屋,而且屋里的人他却还认得。人他是没见到,只是隔着那个大洞,林平之一眼便认出,屋中地上胡乱的丢着的一件衣服,却不正是林震南的。

急运起功力,想要听清屋里有什么动静,这一听立时听到有三道呼吸之声,但随后忽然少了一个,只能听到两个人呼吸了,而这两人的呼吸却也低了许多,而且有种窒息的感觉,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一般。林平之马并未停步,虽然慢,却也已走到了正对着小店的地方,斜眼瞅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却与他第一天撞进来时也差不多。

是了,自己的估计果然不错,劳德诺表面上推托,说是不能来帮忙,其实打的还是黄雀在后的主意,想乘自己全家逃走,青城派追杀时出手捉住林震南夫妻,然后再逼问剑谱的下落,不对,不止是打算而已,至少前一步他是作到了,现在屋里便是劳德诺和林震南夫妻。

三道呼吸,然后少了一道,自然便是少掉了劳德诺的呼吸声,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背信食言,怕见到自己吗?不对,这说不过去,这么一个老恶棍,脸皮有那么薄吗?再说了,如果他真以为自己知dào

他在这,并且会来,反正是撕破脸皮了,还在乎呼吸声?

忽然明白了,劳德诺想要躲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的过路人。林震南夫妻是怎么被他捉到的不知dào

,但他恐怕并不是想把两人安置在这儿吧,想来只是临时经过,也没想到这么早会有人来。但这儿本是来往大路,无分昼夜,任何时候有人经过也是自然之事。

就像自己现在没看到他一样,想来他也没看到自己,就算瞟了一眼,林平之现在已换了一身农家衣服,小雪龙现在也是一身泥污,他本就不很认识这一人一马,随便瞟一眼也认不出来,就像林平之基本上只能凭声音判断信息一般,他凭的也是声音。

小雪龙从刚才一直是慢慢走的,马蹄声本与所有普通马匹没有区别,这听来就是一个普通过客,或者说,也有些像一个普通武林人物,而劳德诺怕的是自己这个外来旅客要进酒店吃酒。

这真的是很好笑,正主儿来了,他这个酒店老板,怕的却是一个陌生顾客。但自己是不是直冲进去,指斥他的背信,这事却好难决断,对方绝不是一个讲究信义的人,自己现在武功未成,如果说不通,现在他干脆彻底翻脸了,却又怎能是对手。

这时节略微一多想,便已渐渐从小店门口过去了,如果他这么走了,那便真的就走掉了,而且这样走掉,比三天前逃走,已经有所不同,至少自己已经奋力救出了镖局中不少人。走不多远,心中犹疑,总觉得不妥,不行,无论如何,自己就算不是他们俩真zhèng

的儿子,至少自己这具身体是他们的儿子,那就还得再尽一份力,再拼这条命。

约摸着从酒店那个距离是绝对听不到小雪龙的脚步了,林平之翻身下马,将小雪龙藏到路边的小树林中,他不愿像正常人那样将他拴到什么上面,因为总觉得那样作心里别扭。只是用语言嘱咐小雪龙不要乱跑,待要就这么离开他又有些不忍,感觉好像离开他一小回就有些不放心,再说了,生死关头,每一刻都可能是永诀。

双手夹着马脖子,用侧脸在小雪龙身上轻轻摩擦,半晌,才忍着泪从树林中悄悄向着那小酒店而去,还好,小雪龙没有跟过来,他可以靠骑着马偷袭那些武功有限的青城弟子,但劳德诺的武功可不是一回事,别说他没机会,就是有机会用新创的武功,那种粗糙的功夫对武功较高的人,也就没什么用了。

悄悄潜到小酒店后墙外时,忽见有人从那小店中夺路而出,却不正是劳德诺,就是蒙着脸林平之也认的出来,待要上前质问他,他却理也不理,转眼间便已溜的无影无踪,他似乎连见也不想见到林平之,可是连林晓雨那般轻功,也不能完全从林平之眼前躲过,何况是他。

只是他溜什么?难不成还怕了自己,林平之自料自己的武功虽然在这三天之中便已精进如此,进境神速自不必说,可比他总还差的远吧。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父母还在屋里不?

直闯进去,果然是林震南夫妻在里面,一点也没估错,只不过换了一套衣服罢了。就是有些不明白,他们非但未受重伤,也未被捆绑关押什么的,这整个的事情,还是和他估计的不一样。一见林平之的面,林震南并不十分诧异,只是问道:“平之,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吗?他说”

话还没说完,忽听得外面有人叫喊:“格老子,福威镖局的龟儿溜到了这里啊,还不快出来受死!”,林平之侧耳细听,外面足有十来骑之多,虽然远非青城弟子的全部,却显然并不是分成多路乱搜到这儿的。

不管这已经是怎么回事,只好赶紧走了,但三个人刚想从后门出去,却忽然从不远处连连射来些不知是松果,还是野菜的东西。林平之自见识到林晓雨暗器之技,眼界也高了,并不觉得这暗器发的有多高明,可眼界是一回事,自己出手就是另一回事了。现在这些,却仍是足够封住林震南夫妻,他也全然一筹莫展。

被劳德诺这些暗器所逼,结果三人又退回到屋里,这时青城众人已经到屋前了。

一时间忽然想清了劳德诺的主意,不由的破口大骂:“这不要脸的老滑头,用的好毒的计!”

林震南夫妻都是一怔,不由的问道:“什么好毒的计?”

林平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准bèi

打吧,这一战的胜败别人都有把戏玩,我们要败就是完了。”

现在才明白,自己又把人估低了,刚才他从店外经过,却原来劳德诺已经知dào

是谁了,而且还知dào

他现在武功不弱,尽管不完全清楚。他可能也知dào

青城这些人要来,而他身份特殊,要想控zhì

一切,就得把所有不相干的人杀人灭口,不能让一个逃了。可他却只有一个人,他的蒙面现在也不是太可靠了,只要有一个人逃了,回去跟整个青城派研究出就是华山派劳德诺弄走了林震南,而且青城派也不会保密的,还会传出去,必然还要以讹传讹,弄到全天下都知dào

,是他得到了辟邪剑谱,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也是不堪设想。

所以他先溜了,而且还作的真绝,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他们,而要让青城派的人堵住他们,让这一战非打不可,而不得不拼命的他们,当然也会给青城派重大杀伤,然后他还可以就中取利。

但对现在的林平之来说,就算想明白这一切,也只好死拼,又能怎么办,告sù

青城派的人:“你们别跟我们费力qì

打啊,还有人等着渔翁得利呢,跟我们拼,等回他会杀了你们的。”,这样的话说了,对手会信吗?只会以为他在说谎骗人,欲图脱网而已。

可自己现在非止要打这一战,就算能打完了走脱,还必然得面对另一个对手,劳德诺卖的好毒计啊。

慢步踱到门口,轻轻推开酒店的柴门,虽然已经有了一个比门还大的洞,但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开门出去,父母就跟在他身后,到外面一看,洪人雄、于人豪,方人智认识的人都在,心中暗暗估量着双方的实力,别说他们现在的情形很难逃,就算有机会,暗中这该死的老头也不会让自己逃掉的。

“怕吗?”林平之笑着冲林震南道,因为这话有嘱咐之意,听来又像长辈,所以林震南很自然的答道:“孙儿不怕。”

“好,那几个武功较低的人,由你们两个对付,料你们还应付的来。”林平之随手一指,然后又道:“武功好的那几个归我,尤其是那两个武功最高的,什么‘青城四秀’,今天就得死在我剑下了。”

林平之这话并不掩饰,说话声虽不特别大,至少周围的人也能听见,这一下可把一众青城弟子都气坏了,他们本来是来当猎人的,现在看林平之指指点点的架势,倒似把他们当猎物了,可最强的这两人,却也不禁心中嘀咕,越来越多的事情显示,虽然有人暗中捣鬼,但林家似乎并无多少特别外援,前后杀人,包括让师傅吃了亏的,莫不要就是眼前这个小少爷啊。

但这时所有人都是没有退路的了,双方十几人随之拔剑拔刀,就要生死一战了。

四十三章 谁都可以是教我武学的老师

甫一动手,所有的青城弟子个个大呼小叫,没头没脑的直冲林平林涌去,谁也没想到林震南夫妻,这根本没按林平之口中交待的计划,可林平之本来也并不是打算那样计划,人在战阵,情势原是变化不定的,这谁和谁交手之类的事,怎能事先完全决定好。

可林平之当面说的这话,本来就根本不是在作战前分配,他更重yào

的目的,或者说唯一的目的,就是说给这些人听,忿怒的情绪对于习武之人大半时候不是好事,有时对于那种很胆怯的人,或是很老实而对搏斗有负疚感的人很有用,但青城弟子们本来个个都是凶残之辈,他们不需yào

忿怒,他们需yào

的是冷静,而林平之简单的一句话,他们便已不冷静了。这种简陋的语言手段对于稍有头脑的人,或是稍有境界的武林中人也是完全没用的,可这些青城弟子本来莽撞者居多,所谓知己知彼,林平之知dào

这样有用。

一群人都朝着林平之一冲,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反应有快有慢,人有坚决的,也有犹豫的,一下子便已是乱糟糟的不成阵型,当先的几个人抢先挥剑,或刺或劈,或砍或削,都是各自为战,所用的招式,也不是互相配合的功夫。

多年一起学武,他们本来并非没有各种配合,但这时被林平之话语一气,攻势立时便散乱了,林平之很简单的举剑一架,同时便轻轻侧身躲开。他这一躲之间,旁边两人两把剑立时又追了上来,各使招式攻向他。并且再后面的人也努力包抄了过来。这都很自然,既是对敌攻击,又要防他突围逃走。

林平之举剑一封,挡下这两剑,还了一招家传辟邪剑法的“江上弄笛”,这一剑并无甚么厉害之处,林平之使的也没见任何特别的巧妙与力道,照理说他这般面对成群强敌,出手时就应该拼命拿出绝招,以求脱困,而现在这么温吞吞的打法,却不是自寻死路。

这同时便响起了三声轻喊,却是两个人叫出的,一个近在身边,那是一声焦虑而急切的声音,是王夫人,原来她当然也看出林平之这一出手并无实力,着急之下,不觉惊呼出口。林震南却没叫,不光因为他是男人,也因为在他的概念中已经有了牢固的心理定式,这出手又不是儿子,是林远图啊,远图公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另两声叫喊离的有些距离,是在人群之外,只有林平之隐约听到了,那却是劳德诺,前一声是有些惊奇,又有些失望,显然林平之出手之弱,另他觉得武功还远不到他的估计。

可再一声叫,却是惊奇诧异而又有些叹服。怎么,你还是看出我这招式之妙了吗?林平之暗想,到底是武功有些实力的人,虽然他功夫学的和这些青城弟子一般的死板,终究眼界高些。

几个青城弟子向前一攻,一个人腿一迈,却正踩到另一人后小腿,一个人剑一举,手肘却正对着侧后一人的眼珠子,一个人招数架势一摆,手捏剑诀,可剑锋却隐隐对自己人有威胁力,整个队伍你碍我,我挤他,乱七八糟,一团乱麻。

林平之这一招发出,所用者甚至已经不能说是招数了,这实jì

上是一种影响敌方阵型的战略战术,这种打法是源自于林晓雨的手法,之前林晓雨救他,就曾用过这类手段,林平之现在武功尚稚嫩,出手并没林晓雨那般高明,也不可能像林晓雨那样算的那么清,但他的思路却更胜一筹,这却不是在这个世界学到的武功。

这思路是源自于他前世的经lì

,还记得前世第一次作为观众看到别人打群架,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初中生,打架的双方都只是普通的男人,只不过是十几个没学过武的人,简单的徒手互殴,只是简单的没有规则的乱打,但那一次打架双方都有自己人的各种互相碰撞,不是互相踩脚,就是你的手甩到了我的鼻子之类的。

当时所有的旁观都是在看热闹,而且还看的挺滑稽,只有他是在思考战斗的问题,那时他悟到,所以任何战斗的团体,不管是军队,武林门派,甚或只是几个狐朋狗友一起打架,都得有训liàn

与规则,才能在战斗时互相配合,形成合力。而反过来说,在战斗中打破别人的训liàn

与配合,那也便是一种战斗方法。

本来青城诸人一听林平之言语猛扑上来时打的虽然散乱,但他们毕竟是长期配合练功的人,并不是一群打群架的混混。开始的散乱,只要一两步之间,便会渐趋弥合。

而林平之的战法,就是要设法让对方继xù

混乱和扩大混乱。林平之这一剑出手虽不凌厉,可是位置角度,出手速度却恰到好处,正好能引的对方众人个个想一举干掉他,每一个人一看他出手,便疾攻而上,前面的想要赶紧出招,后面的想要赶紧拔剑出手,结果本该已开始配合起来的阵型,却更糟了。

习武之人,见机而上,是天然本能,这个是不需yào

想的,只是各人都一起发挥本能,却反而打的乱了,如果能给他们一两秒考lǜ

,或是能略微互相交换一下眼神,也不会是这样的,但林平之抓的就是你们来不及商量的时间差,虽然他无法估计之后的发展,但却知dào

这样个个一抢,必然会乱成一团。

简单的一招剑法换过,结果只有当先一人与他对了这一剑,随即林平之连发强招,一出手便是一记最熟的“有凤来仪”,再接一记“太岳三青峰”,一时间,众青城弟子连连中剑,但他每一剑下的却都并不深,剑有中在臂弯的,有中在大腿的,有的虽中剑在小腹腰胁之处,却也进的很浅,并不致命。

这却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他没有足够实力,武功尚不够强,如果他武功够高,可以趁这些人混乱时痛下杀手,一举干掉多人,那便一下子奠定胜势,但他现在不行,他是靠着对方起手时的混乱,再加刚才的战法,才捞到出手伤人的机会,这还是因为有父母在旁。

虽然一上来就和他吩咐父母的不一样,但林震南可不是一个头脑死板的人,因为家传武功境界太差,也因为没有高手指点,所以林震南在武林之中比较起来确实武功不济,可保镖半辈子的人,战场经验已是很老到了,而王夫人毕竟也是自幼就脾气火爆,喜欢寻衅打架的人,他们两个也都是懂得战斗的。

一见群敌都涌向林平之,两人立时便刀剑齐上,从侧面配合,青城诸人被林平之的战法一搅,再加他们俩出招挤压,这才造成了对方阵势那么乱,而最谨慎的,不得不对同门负责的“青城四秀”中二人,却反而只好与他们纠缠。

靠着所有这些,林平之才抢到了连续出手刺中敌人的机会,但若要杀死敌人,下手必重,用力必强,招式便没有那么快,那样能击中的人便少了,而且收剑也要更慢,更要命的是,一旦有人死了倒下,只要有一个,那反而会给对手露出腾挪的余地,和配合的空间,若再把剑陷到谁身上来不及拔回来,那可不堪设想。

就像作将军的人不能过于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习武者战斗时也不能急于贪求杀人,这却不是什么将军教他的,而是夜间那群狼,狼群战法,若不能作到将敌人一口咬死,便先攻要害,若是连要害也伤不到,就设法一口口咬你,一爪爪抓你,哪怕每一口每一爪只能给敌人造成一点点伤害,那也可以积小胜为大胜。

林平之虽只和那群狼短暂交锋,却已学到狼群战术的精髓,他真的是跟谁都能学习武功,古人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其实别说是人,就是野兽,有时也可以是老师。

这几剑出手虽然快而轻,但每一剑都是设法中在某处大血管,或是血管密集之处,或至少在血管之侧,以便尽可能制造出一个个会流血的伤口,只要你身上有伤口在流血,你的战力自然会渐渐下降,要不了多少时候,你要么得离开去包扎伤口,要么流血之下动作就会开始迟缓。

还有一点,中剑的人,只要不是真zhèng

强者,也难免要有心理上的弱势,要知这些凶残之辈,其实骨子里是很懦弱的。所以无论怎样,这也会带来战斗中的优势。若真有敌人害pà

了直接退出离开,也也没什么不好,林平之的目的与劳德诺不同,他只是为了脱身而已。

在这一阵人为制造的混乱之中,战不多时,除了洪人雄和于人豪两人之外,其他众人几乎个个带伤,最少者被剑擦到一点,破个口子,也能将就着算受伤了,但这时从心情上来说仍然爆怒不理智的众敌人,战斗中却已渐渐恢复秩序,毕竟他们是同门。

林平之见势不妙,乘着对方还没完全整合的最后关头,却已抓到机会跳出圈外,直退回到那小酒店屋中,同时给父母使了个眼色。

四十四章 两个世界的武学融合

林平之一转身闪进了酒店之中,青城弟子们立时蜂拥追入,只有洪人雄和于人豪等稍有犹豫,之后也直追过去,因为他们对林平之既恨且惧,又怕这些师兄弟们被林平之所害,实在也是这两天来死人死怕了,至于林震南夫妻,那也没什么在乎了,虽然他们确实关系到至关重yào

的辟邪剑谱,但这时青城弟子们早已没有开始时那么热心了。

说到底,骨子里真zhèng

对剑谱热心的,其实只有余沧海一人而已,他的弟子们开始时当然也很热情,本门若是得了这天下闻名的武学,必能发扬光大,那么自己也面上有光,日后欺负人的本钱也大些。

可一旦同门一个接一个死的时候,心理上的感觉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前世里他们只死了一个人,还无巧不巧的正好就是掌门的儿子,那倒也没什么,但这次却已死了不少人了,连自视为精英的四人之一的人,也已不明不白的就突然只剩下具尸体。

名闻天下的武学,发扬光大门派,这些事毕竟太遥远了一些,眼前的性命却是自己的,再说了,余沧海就是真得到了想要的武学,真练成了什么,与自己又有多大关系,那武功一定能分给自己学吗?卖命的意义究竟又有多大呢?

所以说现在大部分青城弟子,已经基本上没什么热情了,对于剑谱这件事,他们还剩下的,也就只有敷衍师傅了,倒是对林平之这个可能是,实jì

上也是杀了他们许多师兄弟的人心怀忿恨,倘若结果就是林震南夫妻跑了,林平之被他们杀了,师傅问起又能怎样,反正大家都是这样作的了,法不责众,还能怎样。

于是现在所有对手全都赶去追杀林平之,一下子,十来人全都拥进了这小酒店的客厅中,路边小店,本来就不是为了容纳很多客人而建的,里面并不是很大,再加还有些桌椅之类,能够供人活动的空间便有限了,而持剑战斗的人,所需yào

的空间是很大的,相对于交战的人来说,这战场已经很狭小了。

本来这样拥挤的场面,是有利于上手以一敌众的,本来林平之自己都是这么想的,而且这样想并不错,但十几个回合之间就越来越发xiàn

他的战斗并不宽松。

无论如何,他现在的真zhèng

功力还没有优势,而他真zhèng

最擅长的招式变化,那是种行云流水般的自如,这却不能太过束缚,虽然对手挤在桌椅墙壁之间难以齐进合击,但林平之每当发xiàn

有机可乘,应该能够设法伤到谁一剑时,便发xiàn

总是因为狭隘的空间阻滞了身法,想要作的动作就是作不到位。

交手片刻,便知自己根本想错了,但这却没办法,因为他所有的武功,所有战术,都是自己开创的,并无人教,很多事不试是不知dào

的,但有些事要试,就得拿命来试。等知dào

的时候,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

好在这小酒店还有后门,迅疾的连发了几招半实半虚的招术,人已闪到了小酒店的后门旁,本来这几招并不是很有效,对方若是敢于硬拼,他也闯不出去了,但他的武学气质本就使人畏惧,而且招式诡异,早也把这些人吓坏了,一见他气势汹汹的强招连发,个个都有些发懵,然后才发xiàn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厉害手段,只是要溜了。但发xiàn

时已经慢了一两步,就这么一点差别,哪里还赶的上。

门本开了一半,林平之轻轻侧身闪出,但人还没出去,已经听到剑风了,却原来刚才青城诸人追他时,于人豪却是从屋外面绕到了后门,堵截而已,本是个很简单的思路,这时可有效极了。

既已至此,只有努力尝试击退敌人,几乎连对方人都没来的及看清,林平之便拼命的发出凶猛的宁氏一剑,这次可是死拼了,于人豪接下这剑,忍不住肩头剧震,稍稍退后,却还是堵的死死的,说到底,林平之的功力仍不是很强,虽经昨夜那灵丹妙药的洗礼,但其中所有的效用是有花费年月慢慢发挥的,现在的林平之,论真实功力,其实比于人豪还略逊一筹,若是只有他一个敌人,林平之可以凭招式胜他,十余招之间足可杀他,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一招不能迫敌人后退,后面的敌人可就要赶上了。

一招之后,便不能再犹豫,再不退就要挨刀了,无可如何,只好斜退一步,这一步之间,便等于是退入了重围,但明知如此,只能先退再说,林平之暗道古人所谓饮鸩止渴,大概就是指他现在这种情况,这并不是什么好词,可问题是,你若不止渴马上就要死的话,那又怎么办。

一眼望去,对方所有人正从三张桌子和若干条大小长短不同的凳子间涌来,迟疑而晚到了一步的洪人雄也在其中,这架势他目前根本没有招式可破,只能拼命将一式式剑法拼命使开来,几个回合之后便已再无腾挪余地。

同时间,外面传来马嘶之声,却是林震南夫妻骑了青城弟子的马。既使是普通的马,对于陌生人也有抵触,所以如果青城弟子现在出去,还能追的上,林平之开始寄希望于这一点,但虽然有几人略有犹豫之色,竟没一个出去管这两个人,其实从一起追林平之的时候,他们其实根本都猜到会是这样了,却谁也不想管。

可从林平之的角度,这也怪不了谁,本来就是林平之要先引开敌人,要求他们俩先走的,这也许不理智,在现在这个级别的战斗中,他们还算的上帮手,但林平之却发xiàn

,两个家伙虽然还有些武功,却非常像是他的拖累,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恐怕早就逍遥远循了,而且不止一次,所以从心理上就想尽快摆脱他们,结果弄到现在孤立无援,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

林平之又一剑之后,于人豪一剑横封,洪人雄远远的一剑刺来,左右前后还有五人各自出剑,这是已经到了决胜负的时刻了,如果林平之现在不计生死硬拼,或许还能与一二人同归于尽,但那也没什么意思。

望着所有的一把把剑,那一瞬心中忽然一片清明,时间好像忽然过的慢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像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人在极危险的生死关头,神经的运转会变快,很多人在危险时就是这样想到办法脱困的,俗语所谓“急中生智”,大概就是指这类的情况吧。

而林平之也真的想到了什么,前世的林天雨本就是个一生撕杀的人,而且本来思维灵活,这个时候,两个世界的武学,忽然开始融汇贯通,在他心中出现了一种招式,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运用招式的战法,一种在两个世界,千百万年来都从来没有过的招式。

众敌人出剑之时,并未看到他使出任何有效招式还击或突围,个个自以为得计,只当就要得手了,不由的个个心中大喜,眼看着最先抵达的两把剑的剑尖都已刺破了他的衣服,但就在这个时候,林平之忽然不见了。

这一瞬所有人都惊呆了,可事情就是那么简单,他们眼前的林平之只是不见了,当然了,一个人并不可能消失的,林平之又不是一个鬼魂,他也没那种迅捷无比的身法,所以唯一的事实就是,他还在这儿,而且还在所有这些人包围之中。

可是别人却看不到他,那当然也不是他会什么隐身之术,道理说穿了是真简单,他倒了下去,只不过如此,当然他这一下倒的极快,也是靠了武学中的轻功身法,这可远非寻常人栽倒的速度可比了。

这一手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武学原理中是有描述的,林天雨当年研究过别人这方面的著作,所以知dào

,人类的视力是有焦点的,尽管双目的视野很大,但每个人每一瞬他真zhèng

在注视着的范围其实很有限,而一个人注意力比较集中的时候,视力聚焦,眼神真zhèng

的观察角度就更小,对于交手中的人,再加自己本人手中举起的拳掌兵器,还有占用视野的效果,那么视线所及就更狭窄,如果正在交手中的对手突然以超出常规的速度放低身体,那么他就会错觉对方突然消失了。

正因为如此,自古以来,都有地堂拳,地堂剑,地堂刀之类的武功,在林天雨所来自的二十一世纪,他是自幼就知dào

的了。而到了这个世界,得到了林平之前世记忆后,知dào

在这个世界中,也是有很多种这一类武功的。

而且原来的林天雨见识就很广博,他知dào

不止中国武学,在世界等路武学中,号称世界第一的泰国拳,韩国跆拳道,日本柳刚流剑法,法国萨瓦特,美国式摔角等等,都有类似的低空战法,各种趴,倒,蹲,躺,爬,滚,坐等等出招方式。

可是所有这些,都不是很成功,这在两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二十一世纪的搏击高手,极罕有用这类手段打赢重大比赛的,而在这个世界,尽管也有这一类的门派,尽管高手往往也在这类招式上有所涉猎,但真zhèng

大高手也没有一个用这类招式打赢强敌的。两个世界中,都把这类功夫视为花巧,而不是真zhèng

正规的功夫。

为什么原理如此先进,却形不成真zhèng

厉害功夫,道理也简单,因为人类天生就是直立的生命,人类的身体构造就不是为了爬滚之类的动作准bèi

的,在这一类的状态下,你出手与行动的力道速度,灵活角度都要受限,可这时的林平之,在综合两个世界的功夫后,却创出了前所未有的打法。

一群人一圈剑,被围在中心的那个人,却似乎是呆了一呆,当所有的剑汇聚到一起时,中间却只有空气,一时间各个人的剑尖,各自都触到别人的剑了,那一阵叮铛乱响之时,人人却又都是目瞪口呆,事情变化的太快,实在超出了他们的反应速度,然后便是一声惨叫,那是洪人雄的叫声,林平之一剑已经斩中了他的小腿。

地堂剑?洪人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因为这本来也是武林中为人所熟知的功夫,可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一群功力差不多的人围攻之下,用地堂剑这样的招式,根本就是找死,像这样作,不用说也是垂死挣扎了,林平之这样还不如正常的拼死一搏呢,至少两个最强的人是这么想的,可他们这时还没想到,真zhèng

的地堂剑,哪里有这么凶,这么快。

中了一剑之后的洪人雄,一条腿既然无法支撑,人便跪倒下去,但他学了许多年武功的反应尚在,一把剑立对林平之击去,没有中剑的余人豪也随之刺出一剑,他出手的略迟了一点,但速度又比中剑之后状态不佳的洪人雄略快,结果两把剑,几乎同时攻向林平之,其他的人开始反应过来的,也在纷纷出招。

岂料林平之明明眼看着是几乎快要贴到地上的样子,既没爬,又没滚,竟似比水里的泥鳅还要滑三分,两把剑一前一后,看着绝对是封住了他的,可是也不知怎的,林平之只是身体随便一扭,便已从剑下脱出。他的剑却没闲着,洪人雄的第一声叫喊之后,便是第二声,第三声,三记叫唤,一叠连声,成了一个整体,非常整齐,每一个人都是小腿中剑,虽然不致命,而且可能也还治的好,但现在总是不能战斗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特异招式所袭,就算真zhèng

高手也难免不适应,何况他们,不由的个个惊恐的闪开。

几剑过后,林平之忽然从地面上滑了出去,从一张桌子下穿过,随之跳起,这已经是在包围之外了,有些用心的余人豪和洪人雄两个,却发xiàn

他并未用手支撑,身体没有来回曲直,没有挺动腰背,人便猛的直立起来,而且速度之快,也不是一般练功的人可比的,这是什么功夫啊?两个人不由的都大惊失色,难道是用了无形内力?这也不可能啊,他有这么强功力武功吗?那是什么本事啊,能发无形内力的人他们只是听过传说,连见都没见过,当今天下有没有这么强的人都不知dào



其他没脑子,又打红了眼的人却并没多想,都还想拦截他,但林平之却没有兴趣与他们纠缠,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新创的武功远未完善,虽有奇袭之效,但还不足以仗此干掉他们全部,走人为妙。

四十五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上)

林平之刚一站起,冲在最前的方人智已经跳上桌子,挥剑劈头砍下,他是最早与林平之打交道的人,一直以来叠遭戏弄,所以也是怨气最大的人之一,旁人还是从桌子旁绕过,他却直接跳了过来。

林平之一见就知,这招式用的并不能算理智,他的人也明显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攻击招式便类似于林平之在酒楼上杀人时用的“独劈华山”,而且比林平之所用招式还要粗糙,破绽更大,但他面对的林平之可是个既冷静又凶狠的对手,面对这样的人,岂能这般不冷静。更何况跳过桌子来出剑,本身也不是什么有利位置,林平之刚才被围,却没有从桌子上翻过去,也是因为在他越过桌子的那一瞬,便极有可能中招了。

但方人智虽不冷静,却也并非是完全冲动的硬来,他占了身边还有同伙的优势,方人智本来也有非知之明,这一点他还是想过的,当然知dào

凭他这点本事,哪里够和这强敌拼的,但他只想着自己拼命一招劈下,林平之总也要还招应付,或是变招挡架,只要和他拼一招,那么身旁的同伙还能上来把他纠缠住,这应该不会是他的机会,可想不到的是林平之反应的速度和应变之能。

这当然是机会,而且是一个绝对不会错过的机会,林平之全没任何犹豫的便还招了,而且还击所用的招式也极简单,甚至根本不能说是“招式”,只不过就是对着他小腹一剑刺去,这一剑又快又狠,却是又正又直,论打法正是初学剑法几日的小孩也会的功夫,只不过是那种最基础的“刺”而已,简简单单,全无丝毫变数,这样的应招方式却也是林平之早已经想好了的。

最简单没有变招的直进一剑当然很快捷,但也是最好破的招式,如果方人智现是稍微正常的状态,这一剑就完全没用了,可就算是现在这种状态,随便怎么格挡挑抹,怎么也破的掉。

可是林平之怎么可能用这么简单的功夫?要知他变幻莫测的招式与战法,也已经在这些人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一时间方人智在想,他这招不用说又是虚招,一定还是什么虚实变幻的厉害招式,他出手后这一招是要指左打右,还是要变刺为削,自己挡的时候,他的剑是不是已到自己咽喉,还是刺了自己手腕或肩膀。

就算方人智已经想到很多了,可还是觉得想的不完善,只觉林平之这么出剑,一定是剑中藏剑,变中藏变,急切之间不及多想,一把正在劈下的剑斜封出去,另一只手掌也忙不叠的运劲竖起,这是准bèi

着在防林平之任何可能的变招,还深恐防不住,可他就是没想到,这一剑根本没变招,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剑,而方人智想昏了头,他努力想要防着的所有的变招,就是没有防一剑直接刺向的地方。

直到眼看着一剑已经开始刺入身体,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剑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到普通的小孩子都会,可是这时明白,却已经太迟了一点。

被迅快的双锋刺入身体的感觉很奇怪,并不疼,只是觉得肚子里有点凉,就是这点凉也转瞬即逝,要知林平之现在出剑用力的多少,收发之间的掌握与拿捏,那可就不是小孩子的事了,当然他这方面还比不了真zhèng

大宗师,可也掌控的相当准了。

一把剑进到适当之处,刺穿致命的内脏,便已在回收了,等到其他青城弟子绕过来,想要夹攻他时,却刚刚好没有攻到,林平之已经闪开转身奔出去了。

他本来轻功低劣,但前一夜的修行,毕竟功力有所增加,再加他这几天又反复见到高手行动中的轻功,当然要有所研究,尤其是林晓雨神妙无比的身法,虽然每次都只惊鸿一撇间,全加起来也不过勉强瞅过几眼,但那印象却已深刻心中,不觉间他自己的轻功也强了起来,虽然仍不怎么样,至少普通的青城弟子已经追不上他了。最强的两人这时愈加犹疑,更连动也未动。

就是那些还在追赶的青城弟子,其实骨子里也开始有些怯了,表面上虽追的仍狂,其实脚步间不觉就有些泄劲,并没拼力追赶。可林平之却是真zhèng

的用全力再跑出去,那自然一下子便把他们甩了。

这时方人智正在从桌子上倒下,口中还在喃喃的道:“没想到你竟会用那么简单的招式。”,林平之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我当然知dào

你想不到。”,大笑声中,已经从墙上那个大洞中冲了出去,这一次可不像上回出去时那样装模作样的走门了,打开的大洞走起来当然略为方便些,而生死搏斗中,这一点差别有时也是有用的。

就是他刚才以玩心理的手段诈了方人智,也并非那么有把握,但当时情况紧急,方人智其实想的没错,他用任何招式也难免再陷入敌人的纠缠,就算真还有什么别的精妙招式,同样可以一招致胜都一般的会被对方缠住,而对方虽已受创,力量仍众。

但这简单的一剑却不同,最简单的,而且是走最直的路线的一剑,恰恰也是最快的,还有什么招式能比直直的一剑更快。结果他刚刚好在方人智中剑后甩开了对方。

奔出小屋,冲上大道,立时便叫道:“苦也!”,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最不想看到的人,林震南两口子骑的马已经被人刺倒,两人正在连滚带爬的摔到地上,而拦住他们的,却不正是烂脸瘸腿的余沧海,那张脸里面不知是怎么包扎的,外面只能罩上片金纸。

是了,余沧海前一场交战,受创极重,失血不少,所以一直在休养,直到今天才终于出门,这时才终于赶到这儿,可他是怎么知dào

要往这儿来的?这应该不是劳德诺设法通知他的,劳德诺想的当然是一个人设法诈到或抢到剑谱,但不管是谁通报的也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现在要怎么杀出去。

既使不说其他人,如果余沧海一个人与自己单挑,自己有可能赢的了吗?在心中衡量了一下,那还是连想都不要想的。余沧海那暗夜搏杀,看来流血不少,受创极重,直到现在也尚未完全恢复,这从他的脸色和动作中能看的出来。力qì

未复,出手的力道动作便要弱一些,而且他既瘸了条腿,那么交手中的身法动作也难免要受影响。也就是说,现在的余沧海,战斗力已经差了许多。

可是自己呢,自己确实进境快到自己都觉得惊人,但毕竟功力仍浅,原本的武功也与这对手差距极大,只凭招式的诡异与发力的精巧,能扳的过来那么大差别吗?

是的,自己是新创了不可思议的低空战法,这功夫的原理说穿了就是把二十一世纪的摔技与这世界内功心法的结合。现代搏击技中的一种技巧,在人倒下时,不管这倒下是被对手击倒,还是主动摔倒,倒下的人要将双腿交叉,以便借助交叉双腿之间的扭力,更易于站起,也易于翻滚。

但在二十一世纪,这种技能的价值并不很大,因为交叉双腿中所能产生的扭力是很有限的,这也因为在林天雨的那个世界,少了一样至关重yào

的东西,内功心法,在那个世界,虽然也有内家修行,却几乎不能真zhèng

产生内力。

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人创造出了这种的轻功技巧,而林平之使用这种扭绞发力的轻功技巧时,他是贯注内力的,内力的发力方式不同于肌肉的收缩力,内力运行于身体内外时,是一种“弹”和“涨”的力量。当内力运转于林平之双腿之中时,交叉运转的内力,能形成一种“圆”的力道,这种力能够驱使他以远超他人的速度倒下和站起,以及在地面快速的行动与出手,这才是真zhèng

厉害的低空战法,也是林平之结合两个世界的武学所创的武功。

但林平之这武功初创,仍难以用之打赢实力差距较大的对手,而这一战还有一个糟糕的问题,那就是余沧海人矮剑长,当他站在地面时,招式控zhì

范围和眼界角度本就有些偏低,可以说余沧海这个人是天生就有些偏向于“低空”的,那么这种招式对于他的诡异性和突然性都不怎么大了。真要用了,也极有可能被余沧海一剑钉到地上。

所以说自己现在打赢余沧海的可能性几乎不存zài

,而且现在后面还有追兵,就算这些人现在有点犹疑也会在几招之间就赶到,虽然林震南夫妻爬起来后也要加入战斗,但他们的功夫却实在有限,就算没有其他对手,他们俩帮着自己一起战余沧海一个人都觉还是根本打不赢,这一战怎么算来也完全没有胜算。这两个倒霉蛋啊,记得前世里他们就下场凄惨,今世还要再拖累自己。

那也没什么,打就打吧,不就是生死一搏吗,管他敌人有多强dà

,那又有什么在乎,生死成败,又何足挂齿,忽然间,只觉豪气顿生,但觉一切都已置之度外,还隐约觉得,这种心情其实很熟悉,穿越之前的林天雨就曾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持剑直冲向余沧海,余沧海一见他也隐约猜到,这便是夜战中伤了他,以及杀掉他儿子和许多弟子的人,不由的也是怒气勃发。林平之一出手,便是华山派起手式“诗剑会友”,这却是极正规的打法了,新创低空招式别说对面前这个矮子,便是对战任何对手,也是不宜于第一招就出手的,因为任何人第一招时警戒必高,而且本来就在揣摩着你会出什么样的招式。

四十六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中)

第一剑,虽然是非常规矩的起手,但这一招本来变化多端,既然面对强敌,更是不敢怠慢,一动手便已用尽自己功夫的精妙之处,以余沧海这般武功,却也仍如他的弟子一般捉摸不透,咋一接触林平之这变招,也难以反应的过来。

可饶是如此,林平之却完全没占到丝毫上风。他的招式变化和剑上力道的特异,确实另功夫学的和弟子一样死板的余沧海有些无法适应,可惜所有的优势全被实力的差别平衡掉了,对方不止是功力比他强的多,而且正如林晓雨曾经所说的,他的出手很生疏。

这便是武功进步过快的结果,像所有自然界迅速生长成的东西一样,那种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直插云霄,却是不能像真zhèng

多年生的树木那般盘根错节,那般成熟。所谓生疏,一方面是对这世界的武学的适应性还欠佳,另一方面他其实所有招式的动作细节,仍然非常生硬艰涩,也缺少长期习武或交手所带来的那种流畅。这方面他比任何最弱的青城弟子,包括比真zhèng

的林平之都差之甚远。

他的功夫从大局观上来说自然之极,那是来源于智力的自然,但从武学招式的动作质量这个角度来说,却是非常的不自然,这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招没练熟,而且他明明是知dào

的,但知dào

也没办法,就好比一个身体很差的人,凭力qì

扛不起一百斤的包袱,他当然知dào

自己力qì

练出来就行了,但力qì

又岂是朝夕间便能练的出来。

招没练熟,就得花时间慢慢练,短短的几天中,管你是怎么拼命练功也好,拼命战斗也好,缺了足够的时间积累与沉甸,又怎么能熟的了。

当他面对的对手不强时,所有的缺陷都可以靠诡异的招式,灵活的思路,战略与大局观来弥补,青城弟子们往往明明看着他招式生疏,却也一样的力不从心,怎么也抢不到他的破绽。可面对一个成熟老练的敌人,实力上出现差距时,缺陷便真的是缺陷了。

略微换了几招后,余沧海已经摸到林平之功夫的特点了,知dào

他招式变化无可捉摸,万万不能跟着他的节奏,可是余沧海功力武功实在强的太多,根本不需yào

跟随林平之的节奏,也完全不需yào

见招拆招,他只要以自己的力量速度压着他,自己发自己的招式,林平之便也无计可施,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便是力量差距下的打法,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招式不够熟练,功力也不足的所有缺陷都暴露无遗。事实上这还是因为余沧海现在依然状态不佳,才能拼的了这几招,不然林平之早已完了,新创招式在对方强力压迫之下,也觉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几招拼过,林平之便发xiàn

,自己现在就来与这个对手交战,还是太勉强了一点,总算林震南夫妻一爬起来立时便已加入战斗,两个家伙相比之下本来武功微弱,对战余沧海他们哪里能插的上手去,可又好在余沧海现在有一个致命问题,他的一只脚瘸了,这矮小的道士本来以轻功及纵跃之技见长,这个打击对他可是相当大的,再加林平之拼力纠缠之下,余沧海便更是难以转折,两个人刀剑齐上,多年的夫妻却也配合默契,这才终于有了插上手去与余沧海交手的可能。

可就算这样,还是艰难无比,两个家伙靠着林平之的拼搏,方能出手交战,林平之靠着这两个并不够份量的砝码,才能勉强维持战斗,可这样不平衡的打法,却依然是难以为继。

再拼的数招,反而倒是余沧海渐渐越来越适应了,在绝对力量的差距下,还在摇篮中的林平之,确实是太嫩了。林平之很快便已越来越被动,他要照顾到父母这两个实力不济的家伙,结果反而只能越打越是凶猛,着着抢攻,余沧海却是处于守势,因为只要让余沧海缓过手来认真攻击父母中任何一人,无论林震南,还是王夫人,是绝对捱不起他认真的一剑的。

可是这样表面上一面倒的狂攻,本来往往是力量较强的一方,想要将人一举压服的打法,林平之这样打却实在无可奈何,起先是仗着余沧海对自己的招式有所顾忌,但那是撑不下去的,余沧海在他的攻击中,已经越来越游刃有余了。要知他在这短暂的狂攻中,连一式“有凤来仪”,都已前后使过三遍了,他思路再灵活,一时哪里又有那么多变着可玩,终究学武才不过几天啊。

一眼撇到余沧海的剑,那如吐芒的眼镜蛇般颤动的剑,那上面随时可能发出迅快的强招,心知这时对方只要坚决的的出招,自己必死无疑,一切都如出手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可是本来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本来也没多想,或许在林平之心目中,本来是指望着是不是还能再出什么奇迹的,但奇迹却并没有来找他。

已经在等着对方要如何一剑刺中他了,这一次要是再中剑,可就不像上回夜战那样,只是两个浅浅的口子了。林平之甚至已经在等着自己什么时候中剑了。可是却没有,交战至今也还没有,甚至他站到对方的角度去想,随便想下,都能想的清应该怎样出手,自己就完了,但却一直没有。

难道我的境界竟然真的比他高了那么远吗?不对,不可能,如果是什么特别的变招,或者这样的对手想不清,那也罢了,可现在他可能用的招式,却只是常规啊,只要他敢于坚决的一剑,就能解决问题。可现在余沧海却越打越像温开水,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听到了些细碎的脚步声,从眼角的余光中瞟到那几个人影,才记起对方还有帮手,对了,他们早该来了,怎么拖到现在?他们若是早一点到,这一战只怕也早就结束了。

忽然明白了,余沧海只是在求稳罢了,为什么决胜的还击一直不来,只是因为他怕了,而且又明知自己的弟子就在左近,随时可能出现援手,所以他一直不肯有丝毫拼搏,只是在等着援手。可怎么该会是这样的?他不是也很勇敢吗?这个妄自尊大的家伙,不是敢于深夜独自前往敌人的高楼,和自己夜战吗?那时自己可还有些佩服他的勇气的。

再说了,凭这场战斗打成这样,要坚决的攻击自己,能算的上多大冒险吗?用的着这么小心稳重?事实上,太过谨慎,完全不敢有丝毫冒险,也是武学大忌之一,谁又能像成人打一个三岁孩童那般完全压倒对方,连一点险都不需yào

冒的。就算你有弟子可以指望,就能这么保守了吗?这还是不到两天前才和自己交手过的那个既妄自尊大又勇敢的对手吗?

他当然是的,他当然是前天夜战的那个人,忽然想起当年还在上中学时就从某本小说上看到的一句话“暴徒的勇敢,其实就像苍蝇蚊子一样,那种既狂妄又无知的勇敢,一旦当他们遭遇挫折,一旦他们变回卑劣的人类,这勇敢是很容易被现实击破的。”,是了,余沧海的勇敢,只不过是狂妄的过了头,但这种勇敢,在这两天静养之后,竟已转为畏惧。

对了,身后这些青城弟子,从一向关起门来自以为是,个个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转为受挫后的忿恨与不甘,那另一种的表面勇敢也是同样脆弱的,所以他们才会拖拖拉拉到现在,大概本来不是指望自己已经逃了,就是指望自己已经被他们英明伟大的师傅杀了。待得看到师傅与自己竟然僵持了下来,才不得不前来助战。

却原来这师傅徒弟,也个个互相没一点诚心,平日里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有危难时,便个个原形毕露了,原来都既无勇气,又无道德。

明白了,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奇迹不来找我,我可以自己去找奇迹,前一夜如此艰难,不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创造奇迹的,奇迹又何尝来光顾过自己。

这时,最先冲到身后的一个人,一把剑已经直刺向林平之后心,六七个青城弟子也都同时在准bèi

出招了,这时余沧海一记“碧渊腾蛟”也已出手了,直指林平之胸腹,这是要一剑将他开膛剖腹,余沧海这是自以为机会到了,可以一举成功,干掉这对手了。现在连这掌门自己,也不像开始时想要捉住林家全家了,林平之这个恐怖的对手,很容易就会让人想到,只要让他活了下去,自己就是死路一条的了,就没有将来了,这样的敌人,谁又敢让他活下去。

甚至直到如今,余沧海还在打着如意算盘,反正还有两个老的在呢,自己现在杀了他,剑谱终究还是能到手的吧?可惜,如意算盘打的虽精,世上不如意事却总是十之八九。如果余沧海这一招能早些发出,倒真能干的掉敌人,可是现在,有些事情又在林平之的谋划之中了。

当面的余沧海一剑正在攻来,背后一剑也在斩向他的脖子。就在这个时候,林平之忽然倒下,他为自己新创的武学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等到了。

背后那人本来已经见识过林平之这功夫,可凭他的能力,就是再见十次,还是会觉得林平之突然消失了,还是会手足无措,然后他便发xiàn

自己身上插上了一截狭长的剑刃,剑刃的那一头,却不是握在林平之手中,却竟然是余沧海的那把剑,正中自己前心。

却原来林平之这又是在拿捏对手的心理,面对余沧海这个矮子,交手的任何时候使出他这功夫,也难奏效,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对方自以为同伙大至,心情放松的那一刻,学过现代心理学的林天雨,知dào

他这时会有一个心理上的空白,在这个空白之中,思维判断各种能力,甚至包括视力,都要受影响。更惊人的是,当林平之消失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个人却代替了他在余沧海眼中的位置,正成了目标,偏偏余沧海这把剑太长,矮个子用长剑,其实是种剑走偏锋的异数,既是为了弥补自己对身高的自卑,也有某种招式上的诡异。

只是他那点诡异,在林平之面前当然班门弄斧,全无用处,而长剑的缺陷,却在这一击上显露无遗,若不是这把剑太长,又岂能在正好伤了自己的弟子时来不及收剑。

余沧海急收剑时,却已发xiàn

一道冷森森的剑qì

,已经直袭向他右腿小腿,没受伤的那条腿,若是这条腿再中了狠狠一剑,那他以后真的只能拄拐杖使轻功了,急切间将手中剑从自己的弟子身上抽回,却怎么也来不及挡下这一剑,只好猛地跳到空中,随之却发xiàn

林平之却正在他身下地面。

四十七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下)

余沧海在林平之一击的威胁之下,不由的拼命跳到了很高的空中,他因身材矮小,一生苦练纵跃之技,本擅跳跃,就是与个子很高的人交手,也常是在空中居高临下战斗的,因为瘸了一条腿,又面对林平之无可破解的招式,所以这一战至今也未怎么跳跃,但心慌之下,既使瘸腿仍然跃到了空中。

猛的一眼看去,林平之并未站起,看上去似乎就是一个人躺在那里,可照理说没有什么特别,除了普通的地堂剑之类的,还能是什么别的功夫吗?普通的地堂剑,照理说是绝对不能这样在地面等着他凌空攻下来的,就算他这一击是仓促间跳起状态并不怎么理想也一样。

但余沧海经过夜战的吃亏,又见识到他刚才的剑法,心知林平之的功夫都不能以常理论,他的招式确实生嫩不错,但人却老练无比,绝对不会用自找死路的打法。

可是就算心中明白,也无其他办法可想,只能按自己的招式凌空击下,一剑下去,却似是实实的刺中了林平之一般,看起来仿佛穿心而过,可随即却觉冰凉的双锋已经扑面而来,正如他第一次见识林平之的招式时那样。

急收剑挡架时,却觉一股强力,已顺着自己收剑的力量流过来,那是再无可抵挡的了,唯一的办法,只有仍向后退,不对,不是后,是上,是借着这力量跳上天空,除此别无他法。

连地面都没沾到,人便已又到了天空,而林平之却仍是在地面,他刚才看似击中,林平之却是毫发未伤,连衣角也未沾到。而且他明明飞出去了一大截,林平之却仍是在他正下方,还是刚才那种形势,这时余沧海才发xiàn

,他人虽在地面,却似并不是在躺着爬着,倒像是在飞行一般,双腿奇异的扭曲在一起,其中却也有着某种无论无何都看不懂的玄机。

人再凌空扑下,又换了一招,却仍是不得不再跳上天空,几个起落之后,只觉越打越是被动了。本来居高临下,从天上扑下去攻击横在地上的敌人,应该是要占到优势才对,可这一战打的,地面上的那个人却占尽了上风,每一次余沧海落下来时,两人之间招式的态势都对他更不利些,虽然一直是他在向着林平之扑击,可是从招式的态势上,却是林平之在步步进逼。

这个时候,本该在交手的人,却忽然又都成了观众,无论林震南夫妻,还是青城弟子,谁又看过如此怪异的交手。林震南夫妻这时已是弱势,敌人不动,他们自然不出手为妙,而青城弟子们一上来就有一个自己兄弟反被自己师傅所杀,心中惶惑,都不知是为何得罪了师傅,还道是师傅想要一个人亲手与林平之交战,抑或还想要活捉林平之。眼见着这一战打的如此之奇,师傅就像真zhèng

的大猴子般一跳一跳,林平之却一直在下面接着,便是武功高的多的人,也难看出谁是优势,又何况他们。

一时间不明师傅用意,哪里还敢多事,结果连还站在那儿的林震南夫妻,他们都不敢再上前攻击了,只是等着师傅的示意。可是余沧海哪里有什么意思,他现在深陷林平之的节奏,难以摆脱,实是苦不堪言,想要说话,却发xiàn

生死战斗中,只要多花一丝力qì

用来说话,便可能立即落败。

本来正常情况下居高临下的人为何要占优势,那是占了人体与兵器天然的重量,可余沧海现在却觉自己如飘荡荡的浮萍,全无一丝根基,也无一丝借力之处。本来躺在地上的人要处于劣势,可是林平之现在背靠地面,却仿佛整个大地都是他的后盾一般。他的样子既不像躺,也不像爬,倒像是在飞行一般。

“好一个‘飞龙在地’!”忽然间,正在观战的余人豪惊叹出来,这一声纯属情不自禁,喊这话时他是作为一个纯粹的旁观者,只是叫出口之后才忽然发觉,自己这不是在称赞敌人吗?师傅知dào

了岂不会大大的生气?不由的又是噤若寒蝉。

“飞龙在地”?这名字倒不错,看来正可以作我这自创武学的名字,林平之暗道,他自创了这功夫,可还没有一个名字呢。

这一叫却并未让余沧海有丝毫怒意,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余沧海清醒过来,本来林平之是根本没有机会使出这功夫的,会形成现在这样特异的打法也有些偶然,可无论如何,余沧海却已觉危险渐近,心知不能再这样继xù

下去,这个时候,余沧海总算又明白过来,习武者交手,岂能不冒险,现在他是非冒险不可了,否则便全完了。

总算他还有功力武功的优势,虽然想不出非常妥善的破解之道,但还可硬来,若是林平之的武功与他差的不是那么大的话,他可就真完了。

再一次从天而降,这一次余沧海却再不退后躲闪,而是全力拼出一剑,这一剑之下,林平之的剑却已刺中他的左臂,可余沧海双脚终于又沾到了实地。同时间,林平之已经从地面弹起,人尚只站起一半,左手按在右手手腕上,再一剑划出,这却是拼尽全力了,余沧海也拼力发出一招,双剑交迸,交战至今,这却是两人第一次真zhèng

以实力碰撞。

虽然是双方实力,余沧海是处于极大不利之中,而林平之不止是全力,还有“飞龙在地”所借来的力量,结果本来巨大的力量差距,强力换招之下,竟然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余沧海今天来此,本来状态不佳,尚未调养的好,换了这一招后,只觉头晕了一晕,后退了几步,林平之招式一交,这力量却超出了他自身承shòu能力,右肩忽尔脱臼,也向后退去。这时白影闪动,小雪龙竟已在他身后,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两人交战之上的观众,却是谁也没看清小雪龙是从哪儿来的,更没人发觉林平之是怎么招呼的,小雪龙却就已经在这儿了。

林平之左手在小雪龙背上轻轻一带,人便忽然间坐上了马背,如果说他武功尚嫩,这份上马的功夫,却更让人惊叹不已了。没等别人反应的过来,他已经纵马冲向林震南,一只左手伸出去,叫道:“上马!”

看他的意思,显然是要将父母都拉上马来,可一个人骑在马上,单凭一只手,便要将两个人一下子拉到奔跑中的马上来吗?怎么可能?就算他的功力比余沧海还要高也作不到的啊。

不光别人,连王夫人都觉难以相信,但林震南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林平之的手,他可是不怀疑的。忽然间,两人便已被提的离开地面,如在云雾之中一般,随即便坐到了林平之身后。谁也想不到,就算曾经见识过林平之骑着马杀人的人都想不到,林平之现在功力虽然不足,可他却另有在马背上交手的武学招式,他拉人上马,并非完全依靠力量。

从林平之与余沧海交手时,小雪龙突然出现,然后林平之便已上马,迅速把父母拉到马上,这其间几乎没经过时间,青城弟子们是怎么也来不及反应的,余沧海轻功反应虽高些,但换了那一招后有些迟钝,再加又瘸了腿,哪里又能来的及阻拦。小雪龙力大无穷,虽然背上坐了三个人,但奔跑之时,犹比凡马略快,等到众人再去寻马,哪里还有可能追的到人影,早也不知跑的多远了。

三个人在一匹马背上,难免有些拥挤,林震南很自然的便抱住了儿子,林平之却轻轻(呻,吟)了一声,这才发xiàn

,儿子的右肩脱臼了,他作为总镖头,本也是多年照顾伤患的人,手法娴熟,赶紧动手将儿子脱了的肩膀接上,只是一动之间,三个原就都坐姿都不太正的人,一时却挤的坐不住,便一起滚了下来。

这时路边却正有片小水塘,三个人连滚带爬,又都一齐滚了下去,一时间三个人都如落汤鸡一般。待得爬上来时,便看到劳德诺一张老脸,摆出上了年纪的人脸上那种敦厚老实的微笑,冲着他叫道:“林公子哪里去?”

唉,避不了的人,始终还是躲不过,虽然见他嬉笑,但林平之却明明感觉到有一股肃杀之意,这是立时便要动手的了,可他的武功犹在先前的余沧海之上,比之今天状态不佳的余沧海,更是不知强了多远,自己这三人就是在完美状态也万万莫想敌的过,何况现在的自己不止战斗之后疲劳,兼且右臂脱臼刚接好,也是不宜再动手的。

那可怎么办才好?忽然林平之想到,自己终究还是穿越者,还是知dào

些别人不知dào

的事,穿越者就要尽可能的利用好穿越者的优势。

四十八章 弥天大谎

劳德诺面上虽有笑容,其实心知已经是要撕破脸皮了,跟明白人本来不必多说,所以他并不准bèi

再多罗嗦什么,笑容之下右手早已稳稳的按在剑上,这个时候出手再好不过了,虽然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但反而更好,林平之一家如果这个时候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世上真没人能知dào

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但终究还是对林平之这个特异的大男孩有些心存疑忌,因为他今天的武功,明显就和上一次见到时不太一样了,实在弄不清他有多少底,尽管林平之心知自己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但稳重的劳德诺却全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下功力凝聚,全神待敌,可是却发xiàn

林平之全无一丝想要战斗的意思,只是笑眯眯的冲着他轻轻张开口。

要说什么?指责自己背信弃义,违反承诺?还是痛骂自己卑鄙无耻?但当林平之开口之后,说出的话却几乎让他僵掉了,可以说,林平之便说出任何古怪的言语,也不至于能让他这般惊诧莫名。从林平之口中只说出了五个字,非常简单的五个字:“左盟主有令。”

什么?这句话实是让劳德诺大惊失色,但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便回问道:“你说什么?”,林平之又重复一句:“左盟主有令,左盟主,你耳朵不好吗?没听清?”

劳德诺的耳朵当然没问题,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可实在是没法相信,便又追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左盟主?”

“当今武林天下,还有第二个左盟主吗?”林平之笑嘻嘻的回问道,这句话说的真的是再明白不过了,但劳德诺还是有些不明白,这话听起来确实是匪夷所思,左冷禅与眼前这个大孩子当真还有什么关系不成?又怎么会是他来下左冷禅的命令?可话既然这么说了,还是不能不问清楚点,于是又问道:“原来林少侠是真的加入了我五岳剑派了,就是不知你与左盟主有何关系,他又为何要你来指示我华山派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过他的?你又有左盟主任何信物吗?”

林平之当然什么也没有,他也不可能见过左冷禅,无论是以前的林平之,还是现在这个刚穿越来几天的人,却上哪儿去见左冷禅啊,根本就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更不可能有何信物了,他唯一所有的,就是穿越者的优势,他知dào

一些事情。

林平之踏前两步,靠近劳德诺,压低声音,让林震南夫妻听不见,其实他当然不打算瞒父母什么,但他现在必须得让劳德诺知dào

他说的话是瞒着这两人的。

“左盟主是我师傅啊,也是你的师傅,传授了你一身神功不是吗。他对我说,劳师兄为了我嵩山派合并五岳大计,为师傅监视岳老儿行踪,不惜假意投入华山派,卧底十余年,真是劳苦功高,小弟见了师兄,可是要万分尊敬的。”林平之现在所说的是随口编谎,这谎话能不能骗的过去,可是性命悠关的大事啊。但至少他的话绝大部分不是谎,而是一语中的。

劳德诺心中大震,一时有些混乱,随口又问道:“可是你怎么到现在才告sù

我?左盟主又要你告sù

我什么?”

是啊,如果林平之真是左冷禅弟子,又知dào

劳德诺所有底细,自然早就该说了啊,甚至在劳德诺刚到福州时就该联络了,但他没有,骑马撞破了酒店墙壁的那次,他也该对劳德诺暗示什么的,尽管当时有岳灵珊在,尽管她是在监视,但这个自己什么也不知dào

的傻丫头,怎么不好骗,结果林平之几乎话也没说,却莫名其妙的丢下了一把宝石溜了。

总而言之,林平之怎么该到现在才想起和他交流,这不正常,可事情本来很正常,林平之这么骗是临时想到的,他原又没这个打算,可现在既然已经骗了,还是只能想想该怎么把谎说圆了:“我从本门其他师叔那儿知dào

你和岳老儿的女儿之事,所以知dào

你们在此,但我昨夜才刚刚得到师傅飞鸽传书,告sù

我所有关于劳师兄的事,说真的,我还觉得这事情有些难以想像,刚才我认师兄时,自己还有点不相信呢。对了,你?你真是师傅的弟子?”

“我当然是了,可是你?”劳德诺微微瞟了瞟林震南夫妻,林平之会意,随即便举起手作了个“斩”的手势,示意自己并非林平之,真zhèng

的林平之已经被杀了,他明白劳德诺会有疑问,自己就已赶紧解释道:“我有师傅传授的手段,自能骗的了他们两个,只是现下还没得师傅允准,却是不能对师兄你说明了。”

心知劳德诺必然还要有点疑惑,林平之又解释道:“师傅新创神功,挑了我这个弟子,专门传授了我一人,虽然我使的功夫是脱胎于华山派武功,使出来看上去很像,但根基却完全不同,并非同一门武功,师傅命我来此,既是打探辟邪剑谱的下落,也是种特殊的修行,不过林震南这家伙嘴好紧,秘密连儿子也不肯告sù

,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查到半点消息,先前对你说我得到了剑谱,那不过是骗华山劳德诺的,现下我只好说对不起了。”

林平之所说的关于武学上的事倒真的很像,左冷禅一代武学宗师,确实喜欢钻研创造新的功夫,劳德诺也曾将他所能得到的华山武功,悉数交予左冷禅,如果左冷禅融合其他武功,借以创造了一门新武学,教授了一个年轻弟子,这也极有可能,要知林平之的武功,确实功力的根基已经完全不同,与真zhèng

华山派武功也根本不是一回事,这却不是说谎。

可是其他的方面就破绽很大了,如果真是左冷禅命他来此,嵩山派人才侪侪,强手甚多,又岂能让一个专门培养的未来大高手这般独自一人以身犯险,何况辟邪剑谱这事何等重大,嵩山派的人不来便罢,只要来了,怕也要有一大群人物和几个高手的。

可是劳德诺却已不再怀疑了,所有的事都信以为真,这倒不是林平之编谎的水平怎么样,无论如何,这些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话,是怎么都编不圆的,真要细细追究,其实破绽还多的是,单单今天的事情都没法完全解释,可是最关键的问题是,林平之知dào

他与左冷禅的关系,知dào

他是嵩山派打入华山的内奸。

要知这件事连左冷禅的师兄弟们也没一个知dào

,他昔年曾受左冷禅大恩,然后被收为弟子,但整个嵩山派都没一人知dào

此事,他与左冷禅向来也只是单线联系,这件事机密的程度,几乎与辟邪剑谱藏在何地这样的秘密都差不多了。

林平之既然知dào

此事,那不用说也是左冷禅真zhèng

最亲信人物,所以无论他现在说的谎中有多少破绽,那也没多少关系了,甚至劳德诺自己心中都能给出解释,事出必有因,凡事总都有理由解释的不是吗?

所以他的话题已经立kè

转到另一件事上:“你打算怎么办?”,这句话自然是指怎么处理那两个人了,林平之心中一凛,这个才是关键,至少现在得把他稳住,反正谎也扯到这样了,再接着扯吧:“千万别轻举妄动,他们到现在也还没怀疑我,也一样的没怀疑你是不是?”

劳德诺答道,“当然,我骗他们说,你已身陷险境,我是你的朋友,要带他们回来救你,他们两个关心则乱,也没多想。”,林平之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那就好,你记住,他们俩现在还当我就是他们的儿子,这可千万不能说破了。要知他们两个骨头都硬的很,万一什么都知dào

了,可是宁死不屈,什么办法也未必有用的。”

劳德诺点头道:“全听师弟安排。”

安排?要怎么安排?林平之心中转眼间便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当然最好的便是骗他离去,自己一家三人那便逍遥远循,可是这样能骗的了吗?绝对不行,林平之当然知dào

,这一堆破绽的谎话所以能让这般老奸巨滑之辈都信以为真,也只不过因为他说出的秘密太秘密了。可若再显出急于甩脱他的样子,那就非露馅不可。

思量了几秒之后,林平之道:“为今之计,只能由我来骗他们一起前往嵩山,一路上有师兄护架,到了我嵩山绝顶,峻极禅院之中安住,见了师傅,就总有办法了。就是不知dào

,师兄若现在远走,不知会华山派一声,在岳老儿父女那边,好交待吗?”

最后一句话说出时,林平之装出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却一个劲的期望着,你最好是说确实有问题,需yào

回去见华山派诸人,把事情留给我一人,那我们可就溜了。

岂知劳德诺答道:“不碍事,师傅派遣我前往华山,本来也交待我,万事都可便宜从事,既是关系到辟邪剑谱,哪怕我从此叛出华山,那也说不得只好如此了,再说了,师弟一人我也不放心。”

好吧,这倒还真是好意,事已至此,已经骗成这样了,那就上路吧,装出很轻松的样子,招呼林震南夫妻一起出发,还与他们略为商量了一会儿,说话声音很轻,是根本不让劳德诺听见的,而且这一点也并不瞒劳德诺,从道理上说,林平之既已伪装成就是林平之,而劳德诺还是外人,一家人说话当然要瞒着外人,这可都是顺理成章,绝无可疑。

但林平之也没跟父母说的很细,事情复杂无比,绝不是几句话间就解释的清楚,也不需yào

解释的太清楚,反正两个人都很信任他的。一行四人,这个奇怪的队伍,便偷偷摸摸的上路了,因为这四人中每一个都不想再遇到其他门派,再生枝节了。

林震南夫妻,虽不完全明白,至少已知他们遇到了极厉害的敌人,但已被儿子言辞欺骗,缓和了下来,现在只能暂时同路,他们倒也并不多想,反正事情交给儿子了。劳德诺只是小心翼翼,唯恐出事,因为此事着实重大。而林平之唯一想的,便是如何甩掉,或是有机会暗算干掉这个敌人,但劳德诺这个老成稳重,老奸巨滑之人,却哪里是好对付的,只好从长计议,好在此去嵩山,万里迢迢,也不是一下子就到了的,可无论如何,在抵达前,一定得想出办法。

四十九章 拍马屁中的武学原理。

一行四人一路北行,已经走了五天了,又是一天正午,又是到了一个山间小村,四个人行走的顺序是林震南夫妻在最前,林平之随后,劳德诺紧跟其后,而林平之的后背,便时不时的正好卖到劳德诺面前,如果互相是敌人的话,这可是最危险的状态,简直一出招就会手到擒来,哪怕林平之武功更强都是如此。

这是绝对最信任的动作与姿态,只有在真zhèng

亲人朋友之间才会如此,几天以来,无论是行走休息,衣食住行之时,林平之的举动大都如此,在劳德诺眼前,有意无意间,都显示出这样的亲近,以两人只能算是刚刚认识,几乎还是陌生人的关系,就算真的是最亲近的同门,也不会那么容易便这般毫无防范之心。

可是林平之却非这样不可,自己一时拙劣却又正中内情的谎言骗了他,但这种人对一个本还是陌生人而且原来还是敌人,却突然变成朋友的人,却不可能完全没有戒心,虽然他被骗的确实没疑心,但疑心是一回事,那种天生的戒心却是非有不可,这是自然而然的,他不用想也会这样。

所以林平之非得表现出这样的信任不可,一方面这等于是给先前说过的谎来圆谎,因为这样的信任就表明不是敌人,而且一个十七八的大孩子,这样也很容易让人觉得就是种幼稚的行为模式,会让人不自觉的便把他看成是个小孩子。可这不是小孩子的行为,因为己方反正没有办法,对方若真把自己当敌人,任何时候动手,自己早也完了,又干嘛要防备。

只是说来容易,作来却并不容易,像这样伪装,林平之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但现在别无他法,对一个多疑的人,你摆出任何姿态,笑脸相对也好,说多少好话也好,也未必有多少用,唯独像这样无声无息的信任,才能潜移默化,换的来对方不自觉的放松警惕,才可能有机会溜走或暗算对方,而这样的机会,几天以来一直也难找的到。

四人四骑,而且除小雪龙之外,另外三匹马都是临时设法弄来的,都是劣马,这世上马本来并不多,稍微好一点的马也不是容易搞的。这些马走在没有道路的山间,山路崎岖,走的是不会很快的,而他们这几天来,却都是这么走法,因为害pà

走大路会再遇到各门各派前来图谋林家的人,劳德诺和林震南夫妻都不敢走大路。从福州之去嵩山,便是沿着大道纵马疾驰,他们少说也得至少上十天才能走到,像现在这般走法,就怕一个月都未必够了。

其实林平之心里知dào

,现在只是青城派抢先动手之后不久,各派争夺辟邪剑法的狂潮还未真zhèng

发动,甚至天下大半门派连消息都未听到,并不会有多少人正在前往福州了,哪里有那么容易就随便撞上什么高手了,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已经是各路高手齐聚,天下大路纵横千万,四人易容改装,低调赶路,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出事的,若是要尽快远远逃离,正该一路疾驰。

可是他却何必点破,如果他先前骗劳德诺的谎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在为左冷禅图谋林家,那便夜长梦多,越快越好,当然要说清楚了。可是现在的他急什么,慢慢的走就是,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抵达嵩山啊,走快了对他有任何意义吗?

正午的太阳照射着这片山沟,周围是一片苍翠,南方的山地虽然不像北方的大山那般雄伟,大抵都不过是些蜿蜒回转的丘陵,却别有一番风味,当真是风景如画,这些丘陵间的小村,也犹如群山之中点缀着的宝石一般,也如画中的世界一般美丽。

风景虽好,可是也只有林平之一人有这般诗情画意,另三个各有心思,各自都有紧张之处的人,眼中但是看到什么,也只是一片空白,其实本来最紧张的应该是林平之,可他这副天生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脾气,就是真的刀已架到脖子上,只要还没砍下来,那也未必能当回事,若不是因为这种性格,只怕他也真的第一天穿越来就逃了。

“在这个村子找个地方休息一回吧。”劳德诺提议道,因为他发觉林震南夫妻已有些累了,几天来天天如此赶路,今天太阳又好,虽未真zhèng

入夏,这样在大太阳下赶路却也有些热,兼且几天来吃的不过是些卤肉冷饭之类,林震南夫妻真也有些吃不消。

劳德诺眼中的表象就是如此了,可其实真zhèng

的原因倒并不是因为赶路,这样赶路又有什么,常年走镖的林震南,和他性情强悍的妻子,两个都不是娇气的人,只是他们身心俱疲,从家门大难以来就一直紧张畏惧,最近几日来夜夜都睡不好觉,哪里能不累。

何况那三匹体力都不怎么好的马,也经不得长途走山路,现在马才是直接走路的,他们可是真累。四人策马进村,到了这小村子里,林平之再一四面观赏时,那可就并不是什么漂亮的地方了,山村而已,泥房土瓦篱芭墙,周围一片田地土茏,对于从没见过的人来说,或许还有些新鲜感,在林平之眼中,可真的实在没什么好kàn

了,怪不得古人说风景只能远观,果不其然。

还在那儿愣愣的想着这些无聊事,劳德诺道:“不知这儿是何地了。”林平之轻轻跳下小雪龙道:“我去问下路。”,说着便朝着一个农夫走去,行为看似简单,却也是种信任的表现,四人只要稍有距离,自然以他离开最为合适,劳德诺若分开了,从他的角度,万一林平之他们三人一起跑了,那可不妙,虽然劳德诺现在早已不怀疑,但林平之还是要从骨子里都让他完全放松警惕。暗算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好制造的。

“请问这位老先生,这儿是何地?不知出了福建没有?”林平之躬身拱手道,只这简单的一句话间,立时便让这陌生人有了好感,要知所谓“老先生”,是这个时代的尊称,若你身份够了,便是未成年的孩童,七老八十的人也得尊称你一声“老先生”,若是没那种身份,你就是须发皆白,年过百岁,也绝对莫想让任何人,哪怕是穿开档裤的幼儿称你一声“老先生”的。

这乡下农人,哪里有这样的身份,本来这般称呼甚是不合礼法,可林平之原是穿越而来,心底深处实未将这时代的礼教当回事,再加他生性豁达,又是善良之人,天性便喜欢让别人高兴,现在问路也多少等于有点求人的意思,好话自然随口便喷了出来。

这么一叫,这农夫虽有些受宠若惊,却也觉甚是喜欢,立时便答道:“此地名叫莆山村,这儿尚在福建境内,还要再往北走上百余里,才出福建地界。”

说着他又很热情的指着三人道:“对了,那边几位都是你同路的吧,你们是在赶路吗?是不是很辛苦,要是不嫌弃,便来我家休息休息吧,我家虽不算宽敞,屋子里总也有个坐处。”

这般一说,四人便都牵着马走来,进了这农人家中,林平之心中暗想,世上有些道理真的是放之四海皆准啊,虽然穿越来了这个世界,看来人们一样喜欢别人拍马屁,和二十一世纪并无区别,可叹的是自己本不是个喜欢奉承别人的人,也本没打算拍马屁,只是随口用了一个词,都有这般效果。可他自己也不知他这次可是个拍了个真zhèng

的高级马屁,不动声色之间,便已将人哄的很喜欢了,要知这时代礼教之防,可是非常严重的,用错称呼,哪怕只是随口说话之间说错了,本来绝对不是件小事。而他这样的拍人法,也如他的招式一般,圆转自如,流畅自然。

这农人十分欢喜之中,自然很用心的供应四人饮食,和四匹马的饲料,虽然这儿的饲料和先前林平之夜访的山村一样,并不是很好,可小雪龙却也已经习惯了,从跳出福威镖局窗外以来,小雪龙至今尚未吃到好料,若是照平日里那般娇贵的状况,他本来已该病倒,总算幸运的是那夜间吃到的七叶玲珑花的叶子,那种大补仙丹一类的东西,却一直潜在的维持着他的生命力。

饭后四人便在这儿休息,林平之又开始修行自己融合不同内功心法新创的功夫,至今为止,他几乎有空就在练功,这一路上确实不方便练招,可把内功练熟练强,自然也是有用的。四人中相比之下需yào

休息的是林震南夫妻,而林平之只要有多余时间,往往便是用来练功。

修liàn

内功一般若非在极隐密之处,就是要有人护法的,林平之的功力虽然灵活些,也并无不同,那回山间夜练,是生死关头无可奈何非那样不行,而且确实有了遇狼的危险,虽然反而因祸得福,却也是种教xùn

,他也绝不会再来一回了。

那么这几天练功是谁护法呢,当然是劳德诺了。让一个实jì

上的敌人护法练功?这听来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可却是极佳的选择,他本来谎称“师傅”教了特异功夫,自是要日日苦练,这么作自然非常符合这谎言,而且师弟练功,让师兄护法,岂不天经地义。兼且这么作的好处是,连修liàn

内功这般危险而重yào

的事,都能让劳德诺护法,无形中就能加深信任与亲切。再说了,就算你是必须翻脸的敌人,翻脸前也得尽可能的把你对我有可能的价值榨尽不可。

功力照着林平之几天前自行改良优化的路线缓缓行着,这几天来一直都是这么练的,但这一次,却出了些问题,说到底,任何武学的开拓者,都比后人艰难,何况现在虽仍弱小的林平之,开拓的却是未来将会前无古人的最强武学。

五十章 内功心法也能融汇贯通

一间很普通的农家小屋内,房门紧闭,简陋的小屋中本来空空的也没有什么,屋中两个人静静安坐,一个是修行中的林平之,他却并没有摆出什么特别的姿态,几乎从刚刚穿越来开始,倒着练,坐着练,躺着练,什么样的姿态也有过,现在的他早已愈发不把姿态当回事了,他的内功也开始像招式一样,随心所欲,顺其自然,至于姿态,只要让身体放松下来,管他怎么样又有什么不可以。

劳德诺每一次在旁观看,一开始的时候,倒是对这种随随便便或躺或坐,也不用考lǜ

姿态就能练的功夫很是惊叹诧异,但几天看下来也就看惯了,而且并未起疑心,只当师傅所创的功夫,果然特异。要知左冷禅若非喜好创新,也不会创造出寒冰真气这种特异功夫了,把林平之现下的功夫推到左冷禅头上,却是相当合适。若是真说了实话,这功夫是林平之自己改进创造出来的,反倒很难让人相信了。

看惯了便也不觉怎的,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知dào

林平之现下修行的状况其实很平稳,而且他的修行很特殊,修行时别人说话他虽不能答,却听的见,而且还能很快的结束。林平之第一次要他护法练功时,就这样告sù

他,他还不太相信,可几次一试,却是果然如此。

但今天却有点不对劲,看林平之忽然身体抽动,脸上也露出有些艰难的神色,满脸都涨的通红。过不多时,头顶上开始缓缓冒出蒸汽,开始时还只是淡淡的看不清的一缕,但渐渐的那一缕烟雾越来越浓重,到最后只见他满头的浓雾直冲天空。

可这是在屋里,头顶上是简陋的农家顶蓬,很快的整个的屋顶都是一片烟雾缭绕,看上去倒似是一片千万年不变的浓雾的天空一般,这间小屋,也恍然间就如广阔了许多,连四面泥墙上的瘢痕,也似是蜿蜒巨大山峦一般,小屋倒似成了一个幻境一般,一时间倒让人不知是梦是真。

劳德诺心知有异,本来他该出手援助,这也是护法练功的意义所在,可是林平之的样子却不像是一般的走火入魔,他根本不知林平之是怎么练的,又是出了什么问题,想要出手却又怎敢。一时间也有些着急,他若是真的没照顾好师傅的得yì

“弟子”,日后见了左冷禅,恐怕也不好交待。

就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林平之头上腾腾飞舞的青烟却嘎然而止,然后突然瞪眼道:“师兄,把你的内功心法教我。”

啊?这什么意思?劳德诺有些不明白,便随口问道:“华山派内功,你本来就会的,除此之外,我所习的嵩山派内功,和你师叔师伯们并没区别,你没学过?”

“没有。”林平之只回答了简单的两字,连一点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但劳德诺自也照着自己的思路理解了。

“想是师傅传了你这门新创的功夫,不想再让你多所分心,那你就应该照师傅的教导练下去啊。师傅的意思并非我所能揣摩,但一般来说学武宁精勿杂,若是外门功夫,武学招式,多学几门还有参考印证之效,真zhèng

大宗师也可以将不同武学融汇贯通。内功却不然,那是绝不需yào

杂的,除非得到比之前所练更高明的功夫,否则根本不需yào

换,华山派近年来虽然衰微不振,但气宗向来重视内功,所研习出来的功夫未必就在嵩山派之下,师弟现在所练,看来比之普通的华山派内功,又高明了几分。师弟现下功力尚浅,那是练功时日还太短,并不是内功不够好,学我的内功心法有何好处?”

劳德诺现在是对师弟说话,并未用任何机心,也真是好意,他所说的,确实是正确的武学常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林平之练的是什么样的功夫,那是前无古人,没人能搞懂的。这么说了一通,并未听到林平之插话,连一个字也没有,两个人便又这么傻傻的对视了两分钟,林平之才忽然又开口道:“别罗嗦。”

林平之这话说的极慢,声音重滞,显出非常艰难的味道。这时劳德诺才突然发觉,林平之仍是刚才练功的姿态全无改变,他的身体与形象,所有的一切,也仍还是一副修行的架势,却原来,他仍在这一次修行内功当中,并未结束。

什么?世上竟有人能在修行之中与人说话!?劳德诺别说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这一惊可不得了,但现在实在也不是吃惊发傻的时候,他心知林平之现在很危险,而且是真的需yào

他的内功,虽然并不明白是为什么。

没时间多怀疑什么了,劳德诺便一句句的将自己修习的嵩山派内功说了出来,一遍过后,都没有需yào

林平之要求,就又说了一遍,这也实在不多,他自己当年可是让左冷禅教了十余遍才勉强明白一些的。但看林平之神色渐定,脸色也渐趋平和,整个人都渐渐进入了修行的正轨。

难道真的是听了自己教的嵩山派内功,所以他便好转了?劳德诺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一时想不明白,只当是自己见识浅薄,不明白这其中神妙的道理,可是就算叫左冷禅在这儿也不可能想的明白。林平之的状态算不算是练功走火入魔,如果是的话,正常情况下唯一有可能帮的了他的,当然是另有内家高手以功力助他疏导内力运转,怎么会临时学了另一门功夫就好了?

事实上,别说劳德诺所教还不如他自己练的,就算林平之现在练的是江湖上最普通,最平常,比林家辟邪剑法内功还要差劲的功夫,别人传的是世间绝世神功,也不可能正练着功出事了,还能接着再练新的,那总也得这次解决了重练啊,更不要说还能靠新的功夫却反而治好了自己,这种事着实匪夷所思。

就是林平之自己,一时也没完全想明白,他这次当然不能算真zhèng

的走火入魔,仅仅只不过像前两回一样的练功时对抗辟邪剑法内力而已,辟邪剑法的功力强横无比,他原就记得并重新练回来的两种内功实在是差之万里,远远不足以抗衡。

既抗不住,照理说他本就该被拖入辟邪剑法的修行之中,但带着两世记忆,三次人生,且本来就是武学天才的林平之,或者说林天雨,却不是那么容易便屈服的,抗争之中,所有已学过的内功便开始在他体内融汇贯通,合而为一,开始以林平之自身的意念主导,化成了一门可以不断进化的新功夫。

但这开始进化的内功,现在却还只是幼苗,还远远不是辟邪剑法内功的对手,而这几天的林平之,也一直处于一种危险的不平衡状态。幼苗要想长大,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再吸收新的养份,也就是说,其他的内功心法。

今天的修行中吞下了嵩山派内功之后,终于达到了一种稳定的平衡了,但绝不是永久性的,幼苗也仍还是幼苗,只是结实了些,不那么危险罢了。深吸了一口气,调息了全身的功力,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就如一个潜在的巨大漩涡,现在虽然已经风平浪静,漩涡潜藏于深海,可有朝一日却仍要浮出海面,仍必须吞下新的武学思想,才能填充的起来。而这一天有多长,现在也无法估计。

这漩涡什么时候才能填满啊?林平之估量着,他现在心中所有的,只是辟邪剑法的境界,可这境界却是整套武功真zhèng

的精华,如果他从一开始便放qì

了,然后开始练这功夫,实jì

上比之修习曾经全本的葵花宝典要更厉害。而他要想完全克制这境界,就必须自创的功夫,能够完全凌架于全套的葵花宝典。

那要多少年月才能作到啊?那又需yào

学习多少门内功才足够?林平之暗想着,但那种事反正还太遥远,现下又想他作甚。一睁眼之间,看到劳德诺还在看着他,心思一动,立时脱口而出:“怪不得师傅创造了这功夫,自己却不肯练,果然凶险无比。”

这一句话一说,劳德诺少不得教xùn

他几句不可背后指谪师傅之类的话,但原本有的疑心和想说的话,却一下子就被消弥了。林平之知dào

他要有疑心,所以这么一句,虽然明面上要招来几句训斥,却解掉了对方的疑惑,而弟子间背后诽谤师傅,也无形间在拉近互相的距离。

然后林平之又问道:“师兄带艺投师,当年拜入师傅门下之前,本就学过些别的内功吧,教给我可以吗?”

“啊?”劳德诺谔然,他拜师左冷禅之前,确实是学过些江湖上最平庸的内功,可那些东西有用吗?但林平之却知dào

,每一门哪怕是最平凡的内功,也是曾经的前辈毕生心血,甚至是几代人的心血,学来了然后融入自身,少说也抵的过林平之自己研究一两年的了。

五十一章 既已穿越,就得面对。

劳德诺越发被弄的不明所以,但既然是林平之要求,也不敢多怀疑,就是不明白,他以前学过的那两门内功能算的了什么,一个是江南五虎门的五虎内经,配合下九流的五虎断门刀的功夫,一个是河南伏牛派的心意经,两门功夫的名字虽还不错,可实实在在都是武林中的下乘内功,就算送给五岳剑派之中任何一个普通弟子,只怕人家都懒得看上一眼,这些绝无可吝惜之处。

心中甚至起了个念头,怀疑林平之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可是看林平之一板一眼的认真学习,记忆,理解,像个老实的学生一般的请教他这两门功夫的所有细节,这绝对是全心全意的,就好比现在把真zhèng

的辟邪剑法给劳德诺,他会怎样认真的研究,林平之现在就是在怎样的研究。

既没有问题,两人一个教,一个学,虽然是简单的内功,可学一门功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此之外,刚刚学到的嵩山派内功,也要请教清楚所有的细节和注意事项,等到这三门功夫都学完学清楚,早已是深夜了。

这一次所用的时间比打算的远远超出了数倍,既已晚了,便在这小村庄住下,这家人被林平之几句好话一哄,也高高兴兴,虽然农家简陋,至少比露宿强。至于他们的行程,真zhèng

急着赶路的本也只有劳德诺一人,可就是他也不是太在乎了,反正一直走的很慢,又何必着意区区一个下午。

深夜,莆山村,只有林震南夫妻真的在睡,却如几天以来一样的心事重重,睡的并不舒服,劳德诺年纪既大,本就睡不沉,加上又是一直关心着他“护送”着的这两人,虽然并不怀疑林平之,可也既担心林震南夫妻逃了,又担心有人来暗算自己,这几乎是骨子里的警惕,他又哪里能真zhèng

睡的好了。只有林平之最是放松,要说唯一能睡的香的,本来就是他一个人了,这几日来几乎日日如此,四人中唯一能睡的好觉的就是他。

刚刚睡下便已开始作梦,记得早在穿越前的那个人,就常常作梦,这几乎可以说是他的习惯了,虽然这习惯并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情,但如果某天早晨醒来时,却发xiàn

自己一夜没有作梦,就会觉得很失落。

这次的梦中并没有古典的大街,没有武林门派,没有马匹,没有这个世界的一切,自己还是林天雨,不是林平之,身边所有的并不是小雪龙,而是自己那辆世上最威猛的摩托车,自己又回到了生活了半辈子的世界,所在之处是一个极繁华的大城市中一条非常繁华的大街上,路两边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想要辩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却怎么也看不清,也不知自己是在纽约,巴黎,东京,悉尼,看起来都有点像,可是又都不是。

大街的两旁,零零星星的有几个来往的行人,想要看清楚他们的长相,却又完全作不到,因为天空中正下着雨,这可不像前几天前现实中那场雨,这回是真zhèng

的暴雨,雨大到便如一幕帘子,让所有的一切都有些模糊,而且路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极快速的向后退去。

这个梦非常奇怪,通常人类作梦时,在醒来之前,是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梦的,但这次他知dào

的清清楚楚。那么我是在作什么?不由的想弄清楚这一点,但想来大概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梦罢了,梦中本来就是没规则的,这么想着时,却发xiàn

自己是在驾驶摩托车。

这也很普通啊,摩托车本来就是他平生最热衷的东西之一了,可这一次驾驶却不是在骑车,而是站在那辆车上的,他那辆世界上最威猛的型号,用一只脚控zhì

着摩托车的方向,车正高速运行着,时速三百公里,自己就这么随心所欲的控zhì

着这辆车,就像普通人走路。

这不会是真实的,毕竟只是作梦而已,人怎么可能这样驾车呢?但想要否认的时候,却觉得这种感觉好真实,这不像是梦中的幻想,而是真zhèng

的记忆,没等他想明白,梦中的场景又已变了,梦的意味也有些变了,好像是自己忽然警觉到了什么,就如几天前当自己拔剑面对一群敌人时那样,这是战斗前兆,虽然在梦中没有看见敌人在哪里。

那么自己会怎样?拔剑吗?自到这世界虽只几天,早已习惯于拔剑了。可是没有,并没有剑,都已经有点忘了,这梦中的世界,也就是自己的曾经,并不是一个用剑的地方,而自己也只是抄起一挺机枪,开始疯狂扫射,就在这时,却仍然稳稳的站在这高速行驶的车上,仍然在驾驶着她,完全行动自如,就如同几天前站在坚实的地面上挥剑一般。可是射的是谁,会是什么人?这些一定是关系到自己已经失去的过去记忆的。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但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空白。

如果仅仅是梦,那说明自己只是没构织好梦中的情节,如果这是记忆,那说明自己忘掉了一部分,究竟是哪一种解释更合理呢。还在想着时,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化了,就像水滴落入咖啡之中,画面波动着模糊起来,等到波动停止,一切便归于黑暗。

猛的睁开眼睛,自己还是在一间粗糙简陋的农家小屋之中,睡在临时铺就的简易床铺上,仍然还是在这个武学的世界,而这睡处可比他之前在高楼上仓库中那个临时地铺还差的多了,比他那次山间夜宿,用潮湿的草铺的床也强不了多少,这家人虽热情,毕竟是在山间乡村,本也没什么条件。

梦中那站在车上战斗的本事是真的吗?那样的站在车上已经几乎不可思议了,而且还能站在车上开枪?他当然知dào

,通常要架设好才能开枪的机枪,开枪时有多大的震动。要知dào

那时的林天雨,可不像今天的林平之,有一身内力武功。这一切,我作的到吗?或者说,我曾经作到过吗?

想了一想,没错的,这些绝对是真的,这一次的梦,是真实事件的回忆,因为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的想要记起曾经的事,所以有些事便在梦中突然出现了,而且这记忆整个都是清晰无比,包括骑车时的技能,那种味道。曾经的林天雨,最神奇的摩托车技能,的确就是如此,那种人与车融为一体的意味,现在也仍在他的灵魂中。

如果现在给自己那样一辆车,那样一把枪,给自己现代的公路,我仍然能作的到,尽管林平之的身体中,并没有适应摩托车的神经反射,但因为自己现在有武功,有内力,所以能弥补。不过说这些也是空话了,自己再也见不到摩托车了?现在的自己,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马,还有内力。

对了,一梦之后,新学的内功还全都记得吗?在心中简单的梳理了一遍,还行,都还清清楚楚,想要再睡下,却又睡不着,他也像另外三个人那样失眠了,心事太多,就算他素质再怎么高,有时候也会睡不着。既睡不着,那便再练功吧。行了两周天,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把两路新的功力加入到自己的功夫之中,至少他现在觉不出有急着练新内功的需yào



犹豫到最后,也还是没融合新的内功,算了,先留着吧,不知这样是不是正确,或者说,怎么样才是正确的。他非止是在创造新功夫,甚至这新功夫的创造方法也是新的,任何人创造内功,总也有前人的功夫,前人的经验作参考。可世上任何前辈,也没创造出过这种能不断吸收融合其他武学思想的内功。没有任何人,任何已有的资料能教他该怎么作。

已经是凌晨,再睡一回吗?忽然想起了小雪龙,几天以来,他一直在尝试着从他身上可能的不同穴位输入内力,以引导他,想让小雪龙有内功的反应,但屹今为止,一直都没能作到什么,多数时候是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林平之的内力也根本发不出去,有时会像第一次一样,出现些乱七八糟的,弄不明白的动作,显示出确实找到了穴位,可是仅仅从表象上找出一些穴位的外在位置,既不能真zhèng

明白他经脉的路线,也不能让小雪龙明白自己的目的,这也没什么用。

可是既想了起来,自己本身的功夫也又有了些进步,那就再去试试吧。林平之悄悄推门出去,小雪龙就在这农家的院子里,和另外三匹马在一起。

五十二章 教一个不会说话的弟子

夜很深了,但小雪龙并没睡着,只是在那儿站着,倒不是因为像那三个人那样有什么心事睡不好,在他简单的世界中,只要林平之还在,就一切都很好了,所以没睡着只不过因为马的睡眠时间比人类少而已。一见到林平之到他身边,小雪龙又习惯性的长嘶了一声,惊的林平之赶忙想要制止他,虽然并不是想要作什么特别的事,更不是想要溜了,但半夜之中,也不想吵醒了谁。

可小雪龙却并不懂那么多,虽然作为一匹马,已经算是很聪明的了,但他始终也没弄明白林平之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懂这四人奇妙的关系,只是林平之赶紧抚着他的马鬃摇着头安抚他,这才隐约明白过来,林平之的意思是要求他不要出声,而且还明白了一件事,摇头这个动作,似乎表示否定的意思。

今天试什么穴位呢,几天以来,他试过了奇经八脉中所有最重yào

的大穴,当然了,他所试过的,是指按照人类的身体构造,所类比出来的穴位,试验结果,其中大半根本输不进内力,显然所找的位置并不是穴位。可就算是找到穴位的地方,也像第一次一样,当内力输入时,小雪龙只有些莫名其妙,无法弄清原因的反应。

那么现在怎么办?再从头开始试验较次一等的穴位吗?用心想了想,这样不对,自己不能这样乱找,像这样不知是不是还能找出些其他的穴位,但他不知dào

,既使找到了些零星的穴位,是不是能够摸清脉络的规律,就算找到规律,又是不是有办法对小雪龙作任何进一步的引导。

本来是从想要教小雪龙内功为目的开始这些尝试的,但这件事一开始,就发xiàn

不知有多难了,别说现在就这么多困难,就算自己完全知dào

小雪龙所有经脉,想要引导他修行内功,恐怕还不知有多少难度呢,因为他不能像人一样听的懂自己的语言,不能像人一样交流,就算他很聪明,只怕也要比教授一个智力正常却最笨的人还要难,何况现在只是在寻找穴位上都出现问题了。

这样想着时不觉又伸手抚向小雪龙头顶百会,那是自己找到的第一个穴,小雪龙一看他这动作,立时往后缩了一缩,虽然没有穴位的概念,但他显然知dào

林平之这样作会让他有什么样的滋味。可畏缩之间,却又小心翼翼的把头伸过来,真的很乖很乖。

林平之的手就要碰到小雪龙时,忽然感觉到一丝警戒之意,这是有人在睽视自己,但其中却无dí

意,只有一种谨慎之意,不用说了,刚才小雪龙叫唤把劳德诺惊醒了,所以忍不住来看看林平之在作什么。这夜里四个人睡觉的布置是很微妙的,劳德诺专门看着林震南夫妻,而对林平之这个师弟,却并不怎么在意,甚至在发xiàn

他偷溜出来时,都没在意,直到林平之向小雪龙头顶伸手时,却让他误以为林平之是想要牵马离开,才稍有了一点紧张,不过也还是没当回事,而且也随之发xiàn

,林平之还是在作着几天来一直让他看不懂的另一件事而已。

叫劳德诺这么一打扰,忽然又不想再这么试了,再这样试一次,无非还是像以前一样,让小雪龙有些不适感而已,一定得找出他经脉的流向,与全身脉络的规律。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明明知dào

乱试没什么用,可又觉得多试出几个穴道总是好些,那就慢慢试吧,林平之又开始在他身上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找着,深夜之中无人打扰,很是放松,不像前几天那样都是一路上忙里偷闲,又是已经有些经验了,这回找穴的速度明显要快的多,忙了一个多时辰,便又将自己这次打算试的穴位再次梳理了一遍。

这回找到的穴位更少,总共也只找出五六个,前后加起来也只找出不到十七八个穴位而已,估计再怎么搜索下去,就算按照自己现在的方法,把全身穴位试尽了,也不会有多大收获了,何况如果没有方法,就算再乱试出一批穴位,那也意义不大。

对了,人类自身呢,这世界上那么多内外武功,是天生就在世界上的吗?这世上的人,绝不会是本来就知dào

人体内有穴位的,你能想像原始人就有内功修行吗。而最初发xiàn

有穴位,以及进一步研究出内功的古人,说不定也就是这么乱碰乱找,慢慢研究出所有的穴位,和研究出内功的,所用的方法一定比林平之现在用的还不如,因为林平之是有目的探索,而最初发xiàn

穴位的人类,一定不知dào

身体上这些点是什么,有何意义。可问题是,古人或许是许许多多人,许多代才作到的事,而他却想要很快实现,而且还是在一只不会说话的动物身上。

可是林平之,或者说林天雨,他还有一个优势,或者说有一大堆优势,那就是他上过大学,学过一些这世界无人知晓的现代课程。首先是现代生物学课,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说,与人类最接近的是灵长类,若是林平之现在为一只大猩猩找穴,可能要容易一些。

可是马作为陆地高等哺乳动物,他的身体构造应该与人类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啊,他全身的经脉穴位的结构,也应该与人类完全相同,如果自己估的不错,所有人类穴位,他应该是完全同样的,只是自己没有找到罢了。

等等,林平之忽然查觉到问题所在了,算一算自己找到过的穴位,百会,渊腋,曲池,会阴,委中,涌泉,劳宫这每一穴,莫不是肢体未端和身体转折连接之处,其中包括一些本来以为不好找的穴都手到擒来,原以为最好找的如身前膻中,背心命门,却完全摸不着。

是了,林平之终于想到,自己莫不是把小雪龙的形状看错了,自己是照着最直接的想像来类比小雪龙和人类的,就如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想像,例如自己想像在马背的正中心,也就相当于人体后背的正中心,这莫不是错了?

好在他在上大学时还学过另一门课,一种特殊的几何学,拓朴几何,这门课的一个很重yào

的研究项目就是物体扭曲形态后的变化,你可以将一把茶壶扭曲成一只大熊猫,也可将满天星辰扭曲成蒙娜丽莎,但却仍能根据之前的特征推算出扭曲后的特征。

如果人体的形状扭曲成一匹马,会有何种变化?这在林天雨原先的课程中,可以算是非常基础的了,可惜现在的他,手中已经没有电脑了。用剑在地上划了许久,弄的整个小院子里布满了图形,才终于画清楚自己想要的图。

果然,这种扭曲之后,身体表面的所有位置,全都和简单想像的不一样,除了肢体未端与转折处之外,而这些,却正是他已找到的穴位。赶紧试验自己的新猜测,林平之随手试了几个穴位,这下可是次次成功了,无论重yào

大穴,还是随便哪个穴位,都是个个正中。

另一件事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胟àn

握障胂袷淙肽诹Γ?醋苁遣恢?αΦ搅撕未Γ?蛭?约喊颜?鼍?鲎呦颍?枷氪砹宋恢茫??衷冢?彼?谜?返纳硖迥P屠刺子眯⊙┝?保?捶?iàn

,原来一切都那么简单,一下子,小雪龙全身的穴位,便已在他眼前了。

这时早已是凌晨,离天亮也并不太久了,但林平之突然大获成功,发xiàn

了动物穴位的秘密,如何教授小雪龙内功,忽然便见到了希望,一时兴奋无比,便再也觉不出丝毫疲倦。既然找清了脉络,那便要开始为他洗涤经脉,至少得助他感受到什么是内力。

一手掌心按到小雪龙肩井,另一手掌心按到后颈天柱,发出自己的功力,这是武林大门派中的高手,帮zhù

内功尚浅的弟子修行所用的手法,既可以功力帮zhù

下手修行运功,这两穴被抚时也有镇定之效,虽然林平之自己现在也是功力尚浅,但他功力特异,境界又高,却非一般武林门派弟子可比。岂知掌心触到天柱,一发功发xiàn

又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莫非自己的理论还是有些欠缺?这下可坏了,如果全身整体都符合自己的设想,却有部分穴道不行,那可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既然理论大体不错,不至于有这种错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时间心烦意乱,蹲在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苦苦思索,自己的理论到底有什么缺陷之处,他这一夜忽喜忽忧,心情变化之大,甚至于几天前苦战时也不过如此,就是越发觉得精神亢奋,劳德诺在旁观看已久,倒实在是困的不行,虽然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师弟是在作什么,但反正只见他几天来一直在马身上作些莫名其妙的事,而且他整个人都奇怪无比。

再说了,师弟是和他一起骗林震南夫妻,还能中途自己一个人溜了不成,退一步说,不管他是不是师弟,是不是真的林平之,想溜早也溜了,又干嘛等到现在,这一点倒真没想错。想到这里,便也不再多关心林平之作什么了。

林平之苦思半晌,也想不明白,便下意识的随手抚摸着小雪龙的马鬃,那光滑柔软的长毛看上去十分漂亮,摸起来也很舒服,忽然间大悟,自己学过那么多武学,也曾经学过那么多现代课程,竟然没有想清楚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五十三章 温水煮青蛙

道理真的很简单,小雪龙的马鬃挡着,林平之点到穴道上,隔着这一层毛,内力如何发的出去,如果是内力雄厚之人,就算隔着一堵砖墙,功力也能透过去,可林平之现在这点力量,薄薄的一层毛,足够影响他功力的输出了,就算运功强行突pò

,那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是马鬃挡了,那好办,把这些毛剃了就是。手中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用,只有一把剑。剑可不是剃头的好工具,马鬃既硬且柔,也不像人的头发那么好剃,好在林平之现在用剑的境界之高,手上力道刚柔并济,收发自如,想来也并不太难办。

拔剑对着小雪龙颈后慢慢的削去,小雪龙立时就惊慌了起来,林平之手持着剑,这他可是见识过的,那真的出手就会杀人,现在用到他脖子上是作什么?这一下可不像先前那么老老实实的了,刚才虽然怕林平之点穴,可林平之点穴也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现在可真是要命啊。

林平之剑尚未割下去,小雪龙突然猛的一跳,反倒让林平之吓的一身冷汗,亏得他反应快,一把剑迅捷无比的往上一抬,这才闪了开来,刚才剑已在小雪龙颈项之侧,若手慢了一丝半点,怕已经把小雪龙切伤了。

“我的好马儿呀,听话,听话,别这样好吗?”林平之赶紧温言安抚道,虽然他的话小雪龙听不懂,但至少那种语气是能听的懂的,小雪龙稍微安静了一点,但当林平之再伸出剑时,却仍然东躲西窜,并不是捉不住,只是林平之是要用剑在他身上啊,这样可太危险了,现在的林平之,又哪里有那么高的武功,在乱动的马身上作这件事。

尽管小雪龙也绝不逃走,只要林平之不出剑,他便仍是很乖很乖的站着,但只要林平之想把剑放到他身上,就会拼命挣扎。

也许他骨子里还是绝对信任林平之的,但就是畏惧,记得林天雨还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时候,曾经眼中进了砂粒,当时的一个医生想要用一支针管射水将其冲出,但只要针尖对着他的眼珠,他就忍不住害pà

的乱动,可那时他虽然年少幼稚,却也当然知dào

医生不是在害他。现在的小雪龙或者和当时的林天雨很像,其实他坚信林平之不会害他,但林平之手中闪亮的双锋有多可怕,他却是印象太深了。

唉,宠物太聪明了似乎也不太好,如果是旁边这三匹马,随你对着他们怎么挥剑,只要剑没碰到他们,他们恐怕也明白不过来。林平之双手轻轻挟住了小雪龙:“你知dào

我不会伤害你,是不是?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想让你比以前更快,更强壮,相信我,相信我”

林平之把这几句话反反复复的哼着,也没多说别的,因为小雪龙反正也听不懂,这不是在对一个人说话,就算换个口才再好的人来也没有用。罗嗦了半天,小雪龙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林平之小心的将剑放在他肩上,还好,他这回没有动。

剑在小雪龙皮肤上一寸寸抹过,马鬃一缕缕的落下,原来想的虽然简单,真到动手时,才发xiàn

,这却比上回以剑刺树要难的多,尽管他现在功力充沛,不像上回虚弱,但这一次可不像那次,那回只是要把树切断,只要一往无前,将剑前的东西切开就行。

马鬃是种强度很大的东西,但剑贴着的皮肤,相比之下却很柔嫩,一把剑就要这之间前进,却又得游刃有余,刚柔软硬之间的掌握,那也是真zhèng

大宗师的武功,叫现在的林平之来作,还是太勉强了一点,何况还得随时担心小雪龙是不是又会突然动作,剑每进得分寸,便如与强敌硬拼了一招一般。

还好,小雪龙毕竟很懂事了,一直忍着静静的不动,林平干了半晌,终于将小雪龙全身长毛剃光,除了一条尾巴,这一阵也如同与一个大敌死拼了一场苦战,只累的气喘吁吁,结果最后还是将小雪龙皮肤划破了三道小口子,好在小雪龙的聪明和勇气这时又有用了,若换了普通的马,你拿刀割了他,他可真要发作了。

既是已经费了不少力qì

,本来就该休息一回了,可林平之却完全不想,人有时就是如此,明明应该是有点困累,可是一连窜的事作下来,却反而愈加兴奋,他一直想让小雪龙习武,始终都有困难,这时却突然突pò

,那是怎么也不想停的,何况现在还希翼着,小雪龙和自己一样的吃下了那七叶玲珑花的叶子,药效是否还在,是不是还能让他利用到一点,练为起始功力。那种东西是小雪龙帮他找到的,他当然完全不知dào

那东西是如何生长出来的,更不知dào

是不是还能再次见到,

一手天柱,一手肩井,林平之双手掌心发出内力,功力开始顺着小雪龙经脉流动,而且出乎意料的成功,仅仅是第一次,内力竟然就在小雪龙体内遍历奇经八脉,循环了一周天,照理说这几乎不可能,林平之自身功力尚浅,若是将内力发往一个普通不会武功之人,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环行,也是绝对不可能轮转回来的,就算被教的人,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像这样也作不到。但在小雪龙身上,竟一下子就实现了。

但这其实并不奇怪,修行内功,最重yào

的不是智力,是专心,通常心思专一,少有杂念的人,便易于开始修行。可这世上什么人能有一只仅有朦胧的意识,甚至对这个世界都缺乏概念的动物心思简单,在小雪龙的世界中,唯一的存zài

,就只有林平之一个人而已,他才是真zhèng

的绝无杂念,而且还有着对面前这个人的绝对信任。

通常将功力输往别人体内,虽然不会真zhèng

降低自身内力,但至少会让人有所消耗而渐觉疲劳,就如用力出招与人交手一般,但林平之功力转了这圈回来,却一点点用了力的感觉也没有,非止如此,竟似有种开始休息了,体力在回复的感觉。

这不禁让他更加兴奋,便将功力一圈又一圈的往小雪龙身上输送,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像这样就算不能在小雪龙体力滋生功力,至少可以让小雪龙找到些内力感,总是有用的,可他就是没注意到,小雪龙的神色开始有些不对了。问题是林平之是个人,他又不是一匹马,哪里能看的懂马的神色。

他没有想到的另一件事情是,当初吃下的东西,那并不是那么快就会消失的,都还在,完整的。林平之是按林天雨当年学的大学课程来理解的,医药补药之类的东西都会随着人体代谢而迅速流失,可他并没想到,真zhèng

的仙丹妙药,她的作用,却非那么容易就从体内流走的。

他一遍一遍的不停向小雪龙体内催谷内劲,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触动了某些东西,某些他想不到的变化。而他在这兴奋之中,也没有发xiàn

,有些事竟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他一时没有发xiàn

周围有些杀意在流窜,虽然他也查觉了,却只当是劳德诺对自己的警惕,甚至当有人死了摔倒的声音传来时,他还没发xiàn

。他实在不该在一件事上太过专心,以至于对别的事都不专心了。

小雪龙承shòu着林平之输来的内力,起先觉得很快活,只感到一股柔和的热气沿着身体上下流动。这可不像几天以来林平之一直在乱搞,真zhèng

以内力抚摩体内经脉,就好比一个现代人请人作按摩,但要比那更舒服。

可是不知不觉间,就觉丹田中越来越热,越来越烫,起先小雪龙以为这热量是来自于外界,忍不住挣了几下,可是既没看到,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皮肤上还有凌晨的冷风吹过,一点都不热。那热量分明是从身体中发出的,而小雪龙简单的思维,又怎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一个人处于现在这状况,只要是没听说过武学的人,也不会明白这怎么回事啊。

若是林平之这时明白过来,他也就收手了,但他一时高兴,哪里能想的到许多,小雪龙微微挣扎之后,没发xiàn

有什么东西在烤他,也就停了下来,可是体内却渐渐炽热更甚,就好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了起来一样,这是那些潜藏在他体力的东西开始转化为功力了,其实现在还很微弱,可是对于根本没练过功,也完全不懂内家修行的小雪龙来说,他当然绝不懂得将这些功力修行吐纳,归于自身。

虽然小雪龙体内在渐渐不适,但舒服却依旧,这就好比温水煮青蛙一般,忍着忍着,到不能忍时,可就严重了。就觉着开始像火烧的一样痛,再也忍不住了,不由的猛的一跳,挣脱林平之双手,长嘶着人立而起,林平之这才明白,而且知dào

,这是一匹马要开始颠狂的征兆,虽然他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一时无暇多想,只好赶紧手一带缰绳,跳上马背,这时,所有的事情,都同时发生了。

五十四章 人算不如天算

深夜,林震南夫妻像以往的几天一样,一直睡的不太好,像这样几天倒也没什么,但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是撑不住的。听儿子简单的说过,这是在前往嵩山,可真的要走到嵩山吗?那也是条死路,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等着林平之的决定。可是林平之却也一直安安静静的,连一点要作什么的意思也没有。

他们不知dào

,林平之一直在谋划着如何动手,也真的是就快要动手了,各个人都在越来越累,劳德诺的警惕性也越来越低,而以逸待劳的林平之,同时还在因修行而渐渐变的更强,只是林平之若要出手,便得雷霆一击,一次成功,若不然就只有坏事,而在动手之前,过早让两个人知dào

了,这两个家伙的素质可还没那么高,若是让劳德诺看出来什么,可就要命了,林平之是要有绝对把握作这件事的,只是世事往往不如预料,就在谁也没有开始作什么的时候,有些事却突然就会发生。

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林震南先是一惊,但随之发xiàn

,这脚步声平常重滞,正是这家普通的农人,想来是夜间出来方便而已,不由的怪自己太过神经过敏。忽然间,那脚步声却已到了门外,然后便听到了敲门声,很响,也很普通,这并没有什么。

本来林震南这种长期走镖的人,是应该有些警觉的,但他几天来紧张的过了头,神经也不太清醒了。这就是真zhèng

强者和普通战士的差别,林平之延续的是林天雨那种强者气质,任何紧张的情势下,也能放松的了,这样在面临突发事件时,才有足够的力量与精神。一个还没到需yào

的时候,便一直紧张的人,弄到最后,甚至可能会在别人拿着刀正割着他的肉,他都要慢半拍才能反应的过来了。

很随便的开门,便看到一身农家布衣,正是这小村庄的装束,虽然门外的人并不是这家人中之一,但林震南本就是临时住宿的陌生人,哪里能认的清许多,何况现在头脑也不太清醒。

“有什么事?”林震南有些头晕的答道,同时便已看到一只手直飙过来,笼罩着自己周身要害,仓促间赶紧想要出手抵挡,哪里还来的及,随即便已连连中招,其实对方的武功虽较他为高,可也并不强过多少,实在是他此时的状态太糟了一些。

王夫人在后,立时拔刀而起,直砍上去,她的武功本来并不弱于丈夫,又不是被偷袭,虽然疲惫,一时之间搏命,功夫却也使的甚是凶狠,更重yào

的是,对方的目的是想要活捉他们,不是要杀人,出招的余地便小了许多,在她死拼之下,竟被击退了几步,一出门,便立时看到,门外尚有七八名敌人,同时查觉到,就在这几间小破屋前后左右,都隐约有些人马兵器之声,他们竟已被人包围,还不知dào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同时,她还看到了另一件事情,一匹正在狂奔中的白马,看似正是儿子的小雪龙,却正直直的冲撞了过来,便犹如已经癫狂了一般,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小雪龙此时是突然发狂了,而且还是林平之的错。可能没人听说过发狂的马,只听说发狂的公牛。确实,马是一种沉稳老实的生命,极罕有失控的时候,可小雪龙这样的马一旦狂暴了起来,恐怕你足以拿他来驱赶成群的狮子。

本来夫妻俩几乎就要束手就擒了,但直闯过来的马,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意wài

之事,而且事发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小雪龙力大无穷,这般横冲直闯,实是挟着一股极大的力量威势,当先的两人想要阻挡,却一下子就被撞翻在地,其中一个倒霉的家伙正好被小雪龙踩在脚下,马蹄踏中前胸,立时便是胸骨断折,内脏破裂,眼看着便是活不了了。

世事有时很滑稽,一个武功还算不错的人,突然之间,便从一个来抢夺辟邪剑谱的猎人,变成了马下亡魂,仅仅只是因为一件原先没想到的意wài

。但这些人毕竟个个都身负武功,反应动作远较常人为强,何况本就是来搏杀的,他们个个早有心理准bèi

,虽然事出突然,也立时便反应过来,众人便各使兵刃,直向小雪龙击去。

同时间,王夫人却发xiàn

,她的儿子还扒在小雪龙背上,原来林平之急切间虽然想要骑上马,只是突然癫狂之中的小雪龙,动作却太暴烈,他虽然勉强跳了上去,却只是趴在马背上,这时已被颠簸的快要掉下来了,等于就是挂在小雪龙身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林平之又不是骑在马上,众人一时都没看清马的身侧还有一个人,他们这时出招,却有一大半正好是在打向林平之。出手的人已经看见林平之了,只是在这刹那间哪里来的及搞清楚这人便是他们要抓的,拥有辟邪剑谱的福威镖局一家三口中的一个,何况就算知dào

,这仓促之间,只怕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可王夫人眼中却只见有人正在杀他的儿子,那瞬间根本不需yào

思考,便已直扑上去,以身体挡在了林平之身前,出手的人本来就已有些手忙脚乱,这时虽见这跳过来的人正是他们要抓的人,也没办法了,要知武学上的道理,收招从来都比出招更难,他们又是在打疯马,一出手就是全力狂攻,哪里会留有余地,何况现在场面又乱,人人互相碍事,想收也难以完全都收掉。

一下子,一刀一予穿通胸膛而过,一把铁锤正砸在她天灵之上,林平之费尽心思,想要把父母拯救出他们本来的命运,可她还是死了,而且死的比前世还早。靠着母亲舍命抵挡,没有任何攻击落到了林平之身上,但小雪龙还是挨了一剑一棍,这一棍被王夫人干扰,只打在马腿上,力道也减了八分,剑从正面刺中,一把剑在小雪龙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却立时被绞断。

小雪龙吃这两招,被打的半跪在地上,林平之却乘这机会骑了上去,他虽不知dào

这些敌人是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却知dào

这疯了的马所受的创伤还不足以让他倒下,他还会再跳起来狂奔的,当此之时,林平之似乎也只有这么作是最正确的了,叫什么人来,也无法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作的了决断。这同时,林震南已奔了出来,他虽受创,好在对方本来害pà

伤到他性命,出手并不重。

小雪龙挣扎着跃起,猛的向上一掀,几乎差点把林平之又颠下马来,林平之再怎么想要安抚他,一时也无法可想,林震南一眼看到妻子,立时心中大恸,便想要去抱起她,林平之心念忽动,正好顺势伸手拉住他道:“上马!”

林震南虽然伤痛,但他作为总镖头,半生混迹江湖,本来不是个不识大体之人,而且这时他对这个不知该算是儿子还是祖宗的人,也是言听计从,立时便直跳上小雪龙,这时林平之已控zhì

不了这匹疯马了,一匹马便直冲了出去。

本来强敌环伺,像这样冲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可是还发生了另一件事,又是“同时”,是劳德诺,他却已冲了过来,他本来就在夫妻俩隔壁,是日夜监视着的,只是连日来十分辛苦,刚才又被林平之打扰,只这片刻间反应慢了些,却已出事了。

本来对方已经准bèi

了人手来对付劳德诺,只是却没想到,他的武功,比他们料想的要高的多,再加前被小雪龙冲撞干扰,后又突然遭遇武功高的多的对手,一时间场面是一团混乱,哪里还能顾的上这二人一马。

小雪龙载着两人直向山村之外猛冲,还在交手中的双方这时当然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劳德诺固然无暇分手分心去处理,就是这些人,又哪里能来的及反应,虽然也有几人发出些飞镖,袖箭,铁蒺藜等等暗器,想要把小雪龙击倒,可其中没有一个真zhèng

暗器高手,又是怕伤到了马上之人,小雪龙跑的又快,结果连一个打中的也没有,转眼间,便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林平之谋划了数日,却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他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意wài

离开的,而且终究没能救的了母亲。山路虽然颠簸,小雪龙虽然还在拼命狂奔,但毕竟马上的两人都有武功,而且林平之既已真zhèng

骑上了马,那情况便已不同了。

而且他还意想不到的发xiàn

了另一件事,他曾经超凡入圣的摩托车技,与骑马并非完全是两回事,虽然在基础上完全不同,常人骑马与骑摩托车也绝对是两回事,但这两件事同样都是一个人在某种快速前进的东西上面控zhì

,不是完全不一样的。

正如武学之道到了极处,大体殊途同归。这两种技能真zhèng

学到了高处,却也有某种相通之处,他梦中刚刚记回来的技能,现在却正能应用到骑马之上。林平之不仅未被这疯狂的奔马摔下,甚至还抱住了父亲,让他也稳稳的坐在马上没有掉下去。

“她,她,我们得”林震南语无仑次的说道,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妻子了,林平之冷冷的答道:“回去救她吗?她已经死了,那也没有办法,死人是不可以拖累活人的。”

这?林震南一时无语,其实他也看的清清楚楚,林平之又补充道:“我知dào

,就算她死了,你也想把她风风光光的葬了,可是我们现在没办法,你听我的,她是我妈妈,有些事只要有可能,我就会去作,但现在最重yào

的是你,首先你必须安全,明白吗?”

林震南其实并不很明白林平之真zhèng

的意思,但他既然如此说,那也只好听从,两人一马不知向着什么方向前进着,小雪龙狂奔到天明,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五十五章 逃出生天(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到林平之脸上时,他们终于停住了脚步时,四面环顾时,却仍在某处荒山野岭之中,这一阵狂奔,所跑出的路程,几乎超过几天来的全部,虽然一路上甚至经过了不止一个市镇和许多村庄,吵了不知多少家人的好梦,但现在周围还是一片无人的山丘。

“平之,我们身处何处?”林震南问道,他的语气中有依靠和请求指示之意,几天来他早已习惯这样了。林平之立时摇了摇头道:“我怎么可能知dào

,这么黑夜之中闯到现在,谁能弄的清跑到哪儿了?”

是这样?林震南心中暗道,看来林远图的灵魂已经离开他了,否则一个鬼魂,还是大高手的鬼魂,怎么会搞不清地方。但虽然如此,对这儿子的尊敬却不稍减,他不知是为什么,儿子的气质忽然就变了,似乎转眼间就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也许是因为遭逢大难,人在巨大的压力下,有时是会很快转变的难以想像,或者是不是祖宗显灵开启了他的心智了呢?

总而言之,现在的林震南,这个本就并非常人可比的总镖头,在儿子面前,仍还是不自觉的自居于下手的位置,所以他仍像面对长辈一样恭恭敬敬的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要去投奔何处?”

林平之并不回答,他要想的事可比林震南多的多了,夜间事发突然,那时根本没机会多思索,一旦安静下来,几乎立kè

不由的要想,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事实上另外两人倒真的都没想太多,辟邪剑谱嘛,有人来抢有什么奇怪。

可他不同,他是穿越者,知dào

很多事,照他原来的记忆,是绝不该有这么一群人的,至少以前世的情况而言,这时怎么该有这些人?不对,不光是这些人,林晓雨呢?夜间那些人,只不过是出现的时机太不对劲,可林晓雨则是本来不存zài

的啊,照林平之的前世记忆,世上就没有这么一个大高手,而像林晓雨这样武功高强的一个人,除非一辈子隐姓埋名,否则不可能不让人知dào

,无论他是为善还是为恶。

忽然间,林平之感到一阵寒意,作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是知dào

些别人不知dào

的事,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示,这个优势似乎不是很大了,至少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与林平之的前世,并不完全相同。

可虽有转瞬的心寒,但随之便又释然,这也没什么,自己总还是知dào

些事,自己总还有些这世界上的人没有的知识,自己总还有着潜力极大,未来可能会极为可怕的武功。再说了,不是穿越者的人,难道不也都好好的活着呢。

忽然发xiàn

,自己有些过于依赖穿越者思路了,不能这样,就算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完全与前世相同的世界,穿越者优势也会随着时间与蝴蝶效应而渐渐消失的,脱离不了这种穿越者的思维定式,是要害死自己的。

好吧,忘了自己是穿越者,只想现实,可就算照现实想,事情也很不对劲,几天来四人低调赶路,远离尘嚣,他也可以肯定,另外三人中谁也没有搞鬼,若是劳德诺联系上了嵩山派的同伙,那也不可能乘夜偷袭,加当面演戏的。

那么他们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有人这几天来一直在跟踪他们吗?不对,那也不可能,凭着四人的警觉,劳德诺的功力,自己的感觉,难道是那么容易被跟踪的吗?当然了,如果跟的人武功很高,倒也不是不可能作的到,比方说如果林晓雨跟着自己,就算跟上几年,自己都未必会知dào

了。

可问题是,如果是一个很强的人,一个人就可以偷袭他们,甚至是明着出手都没问题,就算约些帮手来,应该也不会是那么一群人来乘夜偷袭,就算是,那么跟踪他们的这个人应该在的啊,当时对方人数虽多,其中却没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否则自己和父亲也逃不掉。

不管怎么说,没人跟踪他们,这是肯定的,可他们还是被人袭击了,林平之想着,忽然吩咐道:“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扔了。”

“扔了什么?我们有些什么?”林震南不解。

“所有的一切,我们的行李,包括我们全身上下的衣服,我们连根丝都不能留,要有可能,其实我想连我们自己的皮肉都扔了的,但我作不到。”

林震南毕竟有些见识,他已经明白林平之的意思了,忽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是说我们的某些东西上被人动了手脚,有人靠这些来跟踪我们?可几天了,我们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也没见什么其他异常啊?”

“我知dào

,可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解释吗?其实我也不太懂这种事,但我们没办法,我没法知dào

问题在什么上面,所以得一次性全扔光,还好,今天倒挺暖和。”

好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只好这样,可所谓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他们逃难之时,本就并未携多少细软,这次逃掉又是意wài

,更没什么随身,也就林震南身上有些日夜揣着不离身的珠宝。

“这些也要全扔了吗?”林震南握着一小把宝石,有些犹豫的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市镇,多少换一些金银来,再买些”

“少罗嗦!你还想要命,就听我的!”林平之瞠目斥道:“没时间拖延,这种事越快越好,如果真是有人跟踪,那么到他们动手时,应该已经谋划的很周全了,那是就算我们逃了,也有办法应对的,但我们这一阵实在跑的太远,又是没计划的乱跑,连我们自己都不知到了哪里,所以我们暂时安全,但若有时间作那些闲事,事情可就不保险了,听我的,没钱没衣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总有办法。”

说着林平之突然伸手在林震南手腕上一托,那一把宝石便直飞出去,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一片耀眼而华丽的光芒,像是在空中织出了一片锦幔,随之便落入了旁边一条山涧之中,这些许多人奋斗一辈子都挣不来的东西,就被林平之像扔垃圾一样的随手丢弃了。

随即林平之开始解开小雪龙身上的马鞍马蹬马勒等等,这些当然也是要丢的,尤其是当初劳德诺嘱咐自己不要再用林平之以前全套的银制马具,给他换了一副普通马具,虽然肯定不是劳德诺搞鬼,但这个过程中被别人下手的可能性也很大。

小雪龙只觉很惊惶,在他模糊的概念中,只知dào

马身上都是要有这些东西的,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显然也不是要换一套,那么去掉这些,是不是表示要赶走他了?要知dào

在他心目中,这么作是很合理的,自己不听指挥的发作了这么久,似乎还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像这样没把他宰了作成马肉,就算不错了。

轻轻的咬着林平之的衣袖,小雪龙哼哼着,虽然不懂马的表情,但林平之还是一下子猜到,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赶紧抱着他的脖子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别担心,你没错,恰恰相反,错的是我,我该感谢你,要不是你,事情恐怕还真不堪设想。”

虽然听不懂人话,至少听的清人的语气,小雪龙也有点明白了,林平之似乎不像是要赶走他的样子,林平之手抚到肩井,曲垣诸穴,功力传入他体内,悄悄测试着他丹田中的情况,感到他已经有了些内力了,尽管很弱,但非常纯净。总算新生的功力不强,所以并未经任何呼吸吐纳,运功修行,只这一阵乱跑,功力还是渐渐归于丹田。

然后两个人便将他们的两把剑,他们的衣服鞋袜等等扔下,待得要走时,林平之又叫了声苦,指了指刚刚把宝石扔下的山涧道:“看来我们也得从这儿下去。”

怎么?林震南有些疑惑,林平之又指了指小雪龙,他才发xiàn

,小雪龙身上腿上,都还有些伤口,原来他发疯乱跑时,很受了些伤,这些伤还在流血之中,可是难道真的要这么小心吗?既然林平之说了,他也不敢反驳。林平之伸手到那山涧之中试了试,然后柔声对父亲道:“这恐怕很冷。”,然后又对小雪龙道:“还会很疼,你们都忍着点。”

然后两人一马便直跳入那山中小溪,几乎就在几分钟后,便有几人出现在刚才他们停下的地方,检查着那一地丢下的东西,一个人道:“不知是他们中谁受伤了,还在流血,但没看到有足迹血迹离开了,他们一定是从溪水中走了,快追。”

五十六章 逃出生天(下)

三天后,武昌官道之旁的一个小城镇,陵上镇。林平之与父亲在一起,这却是要分手了,而这一次分手,却不知要多少时候才能见面了,不过也没什么,他骨子里其实很难把这个便宜父亲当成真的亲人,见不到也罢。

只是再怎么说也得把他安排好了,林平之嘱咐了许久,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开了一辈子镖局的林总镖头,一般的事务本来也用不着吩咐,真zhèng

要说的只有一件事。

“你说叫我不要去洛阳见你外公一家?可他是你外公啊,你都不去见他们便也罢了,难道我?”林震南听的只觉十分疑惑,林平之道:“相信我,我知dào

你很难接受,但外公把妈妈嫁你,一定是有图谋的,你现在绝对不能见到他们。”

“可是?岳丈若真有图谋?我成婚那么多年了,他也没?”林震南问道,不能不说,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刚离开福州时,林震南在危险之中对他是言听计从,但这时一切安定下来,还是有些想要去投靠王元霸。

可怎么回答他,难道说我经lì

过前世的,知dào

他们的人品底细,这个林震南能听的懂吗?算了,想些别的说辞吧,林平之答道:“如果妈妈还在,倒也不一定不可以,但妈妈死了,也就是外公的女儿死了,而且你就算解释,也未必能说的明白,我们和他之间的纽带也断了。他以前或许不想图谋你,但现在你若见到他,一定非常危险。”

“可是不还有你吗,你是他的外孙啊,你是你两个舅舅的侄儿,他们难道不认你这个亲人吗?”林震南问道,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想,外孙?侄儿?有剑谱重yào

吗?可执迷一念的人,是没法的。

林平之有些无奈的道:“好吧,爹爹,你听不听我的?要你隐姓埋名,过几年普通人的日子,当真那么难吗?你自己也说过,走镖的时候,吃粗面舔黑盐的日子,你也经过的,我还给你留了纹银四十俩,六俩黄金,要是省着点用,都够普通四口之家一辈子的花销了,我可以保证,少则一二年,多则三四年,就不会让你再这么过,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说到钱,林震南忽然问道:“你怎么那么容易什么都搞的到?衣服偷几套便罢了,这些钱是?”,林平之立时随口答道:“当然是当强盗弄来的,你当能是怎么来的?”,话说的倒像是这些事都作惯了一样,而且这些他倒还真的是曾经有一段时间作惯了的,虽然至今想不清林天雨的身份,但反正不像是个高级警官。

林震南有些黯然,林平之看出了他的神色,便安慰道:“别担心,爹爹,这不过事急从权,相信我,我没伤害到他人,我取走别人财富只有一小部分,而且被我下手的人,也并不是好人,我有分寸的好吗。日后我们还要重振福威镖局的声威,我不会太过份的。”

既然这么说,林震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事他还是不太信服,便又问道:“平之,你是不是什么事都小心的太过了?三天前你要走山涧溪水之中逃遁,而且还要逆流而上,逃到半山,还要来回走动,跳崖掩饰足迹,可最后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真等发生什么就晚了,说不定就是因为我的小心,我们现在才能好好的活着的,宁可千日无事,不可一日不防,还是小心点好,你听不听我的。”林平之真也不想多罗嗦了,说话也不耐烦起来。林震南不敢多反驳,便满口答yīng

,随即两人各自分手,林平之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用多想了,反正自己的力都已尽到,被这一对父母拖累的也够多的了,他要是真的自找倒霉,那也怪不得自己。

忽然间,只有林平之一个人了,自穿越至今,却是第一次的,什么负担也没有了,什么朋友也不在身旁,但也没有一丝孤独,无论是记忆中的林平之,还是穿越前的那个人,似乎都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那么由他们合在一起组成的现在的这个林平之,又怎能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呢。

可眼下他却还有一个热闹要凑,照着自己的记忆,不久就是衡山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了,那件事牵涉到他和他的一个叫曲洋的朋友,他们也就是笑傲江湖之曲的作者。记得那是一场灭门的惨祸,两个人的全家都被杀了,虽然现在这个世界有点不一样了,但大体上还差不多,这件事当然还是要照常发生的,而且就算是前世,那段时间林平之也是在场的,虽然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这一世如果现在自己去了,是不是能救下他们,刘正风,曲洋,他们的全家,就算不是全部,能有个把人也好啊。忽然间,林平之很想去作这件事,只是自己有这个实力吗,想来暂时不会有,只是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自己这么个人物悄悄捣鬼,如果玩的成功,也许并不是没有希望。

想到这,随之就想起这个世界原来的主角令狐冲,记得前世中,他也与此事有些牵涉。他倒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对了,自己深深为之愧疚的那女孩,不就是与令狐冲青梅竹马,让他痴心所爱的女人吗?衡山的事情发生时,她也是在的。

今世,几乎在第一眼再次看到她时,林平之就决定这一世绝不再续这段缘份,可他还希望给这个女孩一点补偿。既然如此,当然是让她还是和原本爱她的男人在一起最为妥当。

大概也不必太担心,前世的林平之,是进了华山派,又费尽了心思,才慢慢设法把岳灵珊骗上手的,自己又不会再有这样的经lì

了,没有自己,她还能跟谁,再说自己好像已经把她得罪了,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不,这种事可很难说啊,前世之时,纯爱情小说他是没看过,可各种充满了侠骨柔情的爱情故事他却看了不少,他知dào

爱情有时是很奇怪的,回想上次与这女孩见面,虽然很让她不高兴,可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那可不行,必须对小冲冲负责,这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好啊,那就得尽可能不再见到她,就算见到了,也得给她些难看,绝不能让她再爱错了人。林平之想着,可是他想不到,有些事是不会像他计划中那样发展的。

无论如何,衡山的大会不能不去。好吧,既已决定要去衡山,那这就出发吧,可是出发前有些事还得准bèi

好了,首先得弄到一把好用些的剑,这个得到大城市才好买。

不对,首要的问题是,认识自己的人多吗?想来是不会太多的,但总也有一些,至少青城派的人认识,而自己一旦被认出来,恐怕还是件有些麻烦的事,前世的林平之就先是涂脏了一张脸,后又伪装成一个驼子的,虽然那时的林平之并不太懂世事,但他的小心却不是没有道理。凭自己现在的能力武功,与前世那个人又有多少太大的不同。何况经过山村的袭击之后,也知dào

现在的世界,与前世还不知有多少改变,小心些好。

那也没什么,也就是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改变容貌,这一点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沾上些胡子,人就很自然的像另一个人了,记得前世的令狐冲就用过这办法。但林平之不行,他的容貌很像母亲,太过秀气,扮作女生倒挺容易,装个胡子垃塌的老男人可不太像。

当然也不想扮女生,那就认真点易容吧,易容之术自己也会一些,在福州实践之后也愈来愈有经验,所需yào

的材料其实也并不甚复杂,有些石膏,面粉,鸡蛋,黄泥之类的就差不多了,这些都不难弄。

花了半天购买材料,第二天凌晨,在一个小客栈的单间中,开始给自己易容,这一次可不像在福州的时候情势紧张,他可以静下心来慢慢的处理修饰,大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看起来比林平之略大了四五岁,长的也粗糙些,但却有些豪迈之气的青年男人便已出现了。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自己也觉得这个样子看上去很满yì

,完美无暇,看不出丝毫曾经易容的痕迹。就在他还在有点自我陶醉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这实在犹如给他兜头泼了盆凉水,自己机关算尽,弄到最后,还是被人发xiàn

了吗?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反正是个既乐天,又不知死活,胆大包天的人,发xiàn

了又怎样,再说了,如果又是一个像林晓雨那么特别的人呢?可当他听清楚对方喊的是什么时,才真的觉得彻骨的心寒,因为对方叫的名字不是“林平之”,而是“林天雨”。

“来,林天雨,过来,到我这儿来。”反反复复的,重复的就是这么一句话,这是谁?是什么人?我穿越了,在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知dào

我的名字吗?要知dào

自穿越以来,他可一个字也没提过自己原来的名字啊,难不成自己睡觉时说梦话被人听去了?可无论林平之,还是林天雨,也绝没有说梦话的毛病啊。而且就算是这样,听到的人也只会当他在叫什么别人的名字,怎会如此确定这就是他的名字呢?

再听清一点的时候,又有一件另他惊诧的事情。这声音听起来极遥远,怕不是在十余里之外,但却又在他耳边回响,可他周围整个城镇村庄,都是安安静静的,绝无半丝响动。这是什么人?有这般武功?!这功夫又绝非林晓雨可比,恐怕这世界上也没有这样的人,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内力高深的少林方丈方证,他们有这功力吗?虽然林平之至今从未见过这些人,但他可以绝对肯定,他们是没有这般功力武功的,而且不是差了一点,是差了不知千百万倍。

五十七章 你真的是上帝吗?(上)

忽尔发xiàn

,这声音他好像听到过,有两次,一次是带小雪龙上楼的时候,那以后小雪龙似乎就开始不太正常了,第二次,就是在大山中找到那神奇的七叶玲珑花之前,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无论对方是谁,在这样的人面前,那是没必要,也不可能躲避的,林平之循声而起,推窗跳出,直奔着那说话之人而去,忽然又发觉对方一样神奇之处,通常声音不似光线那么容易辩别方向,听到别人发声往往都只能辩别大致方向,纵然武功高深之人,声音传的很远,你听来也只有模糊方向。

可这人的说话声,不仅隔着遥远的空间传到自己一间小屋中,还能寂静无声,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听见,现在发xiàn

了一件更可怕的事,他的声音听来就像光线一样是有方向的,就如你能看的见这声音一样。

人听到声音时,有时是能产生像看到了什么的感觉,这是种感觉交叉,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部电影,主角是一个双目失明的武学高手,每当下雨时,雨点打在人体或某些东西上面时,他就能借助雨声在心中勾勒出形状,就像看到了一样。

但那毕竟只是电影中理想化的情节,现实的感觉交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现在这人的声音,却当真有化“听”为“看”的神奇效果,他听着这个人说话,就靠着自己的听觉“看见”远远的一座山峰的峰顶,像是有一座灯塔在闪烁一样,看的非常准确,非常清晰。

这般神功比起当世强者,所胜过者又何止千万倍,忽然间有点怀疑,这说话的是什么?他究竟只是一个武功练到极处的“人”?还是一个“神”?相比之下,林平之却宁愿相信对方是一个“神”。本来,如果这世界最强者只是他原先知dào

的东方不败或哪怕还有更强一些的人,这他并不在乎,当他自创的武功真zhèng

完善的时候,若干年之后,注定能胜过他们,这个他有绝对的自信。

甚或就是传说中的独孤求败以及其他传说中的超级强者都尚在人世,他也不惧,至少他今生必能胜过他们,只要他有正常内家高手的寿命,甚至只是普通农夫的寿命,那也足够了,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可这个人呢?就是给自己一万年的寿命,一万年的修行,能望的到这人的背影吗?如果他是“人”,这未免太打击自信了,所以他宁愿相信对方是“神”,而非和他一样在世间奔走的人类。

正想着时,对方忽然不再重复说一句话,声调也变了,其中还带着笑意的说道:“原来你还是听话的啊,我还当你呆在那小破屋里不会走呢,可叫我一阵好等。”

一阵好等?林平之有些诧异,我让他等了吗?确实,林平之在刚听到对方说话时很震惊,所以呆了几秒,可这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难以避免,换了其他人,只怕整个惊的呆掉了,现在还在那屋里坐着发傻呢。忽然想起这一点和什么人很像了,记得自己上高中时曾照顾一个四岁多的男孩,当他找自己要糖吃,自己动作稍慢时,他就恼火着急了起来。

他像个小孩子?无论他是什么人,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林平之不禁大为诧异,当然了,不管对方是人还是神,很快就要见面了,心中暗想着,就算是一个神,如果他以人类的外形来见自己,恐怕自己也没法辩别。

直到看到对方时,却又一次的大出意料之外,他确实不是一个“人”,但究竟是不是一个“神”却也无法说的清,这说话的东西,林天雨看上去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只是绝对想不到会在这个世界见到。他,不知能不能用“他”这个词来形容对方,看上去他很像是一台电脑。当然了,对方和林天雨曾经熟悉的那些电脑完全不同,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外接设备,显然这不是人类或类人生命所制造,退一步说,也无法知dào

他是不是被“制造”出来的,但他确实是一台电脑。

一眼看到对方时,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根本无法想清楚,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该如何处置。但现在的林平之心理素质是何等的坚定,半秒的慌张后,立时便决定了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当对方是这世界一个普通的武林中人,根本无视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林平之双手抱拳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呼喊林某来此有何见教。”

“哈哈哈”对方发出一阵放肆的哧笑,然后才回答道:“姓?名?我可没有这些下贱生命才有的东西,如果你一定想要用什么称呼我的话,你可以叫我‘上帝’,因为我就是上帝。”

上帝?这家伙是上帝?自己那么容易就见到上帝了?上帝就是一台电脑?模模糊糊的,林平之有个想法,如果说这家伙就是上帝,那么未免让上帝这个身份都有点掉价。虽然对方的武功是已高的让他视为世间不可能存zài

的“神”,可若说是上帝,还是觉得,怎么会有这样的上帝。

但林平之反应极快,一听对方这样自称,立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真zhèng

对于他自身至关重yào

的问题,所以随之就问道:“是你将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你说的这个‘我’,指的是谁?”上帝用一种有些嘲讽的语气说道,也不知是在回答,还是在问话,虽然他是一台电脑,当然没有一张脸,但林平之却觉得可以看见他脸上充满了揄揶,蔑视的神色,他整个人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架势。而这种气质,就让林平之隐隐觉得,这实在不像是个上帝。

但林平之表面上当然并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只是不动声色的接着道:“当然是林天雨了。”

“你不是林天雨,林天雨已经死了,这世界上已经不存zài

林天雨这个人了,我刚才用这个名字称呼你,是因为你自以为自己是林天雨,这也是因为我,我没想到会让你‘自以为自己是林天雨’,但事实上你不是,你仅仅只是林平之而已。”

这?林平之一时间有些逻辑混乱,只觉头脑发昏。其实这时的他人本很清醒,可上帝的话却实在是太让人糊涂,于是问道:“你说我只是自以为自己是林天雨,而事实上不是,可如果我只不过是林平之,我又怎么会记得自己是出生于二十世纪未的林天雨呢,难道林平之一梦之间,就变成了林天雨?”

“你当然没有变成林天雨,我说了,你只是林平之,你只不过是自以为自己是林天雨而已。”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说林天雨已经死了,这我当然相信。可是我难道不是林天雨的灵魂穿越,附体到了林平之身上的吗?”林平之很自然的这样问道,他现在问的本来是他已经认定了的事实啊。

“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灵魂,也根本不存zài

什么穿越,至于你,那当然是我的杰作了,要知dào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上帝一脸的得yì

之色,语气中也充满了成就感:“你知dào

吗,林天雨虽然已经死了,但这个人的记忆很有趣,所以我把林天雨的部分记忆转录到了这个时空,送到了林平之的记忆中,当然我还给了林平之原本来自于上一个时空他自身的一些记忆,这就形成了现在的你,仅此而已,你,只不过是林平之。”

“你是说我仅仅只是林平之,仅仅只是得到了林天雨的记忆。”林平之问道,上帝点了点头。很奇怪的是,他是一台电脑,没有人类的身体面目,但他总能让你感觉到他在回应你以人类的表情动作。

林平之也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们来看看,我只是林平之,我不是林天雨,可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出生于1998年,从小居住和生长在长江边的一座工业城市,我还清楚记得幼年时看过的动画片,玩过的电脑游戏,我记得汽车火车,飞机轮船,我记得我上学的经lì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学过很高层次的物理,化学,生物,医学,机械,电子,高等数学,量子物理,立体解析几何,等等等等,所有这些记忆才构成了我,才是我。”

上帝没有回答,只是在听着,似乎对他现在说的话很有兴趣,所以林平之接着说道:“你说我是林平之,当然,我也记得在福威镖局长大所经lì

的一切,记得从小是怎么生活的,可问题是,这些对于我来说,才真zhèng

像是外来的记忆,你既然是上帝,那么你应该知dào

,我穿越的那天,不,照你的说法,是我得到记忆的那天,那天早晨起来我甚至不会穿衣服,我差点骑不好马,很多事我都不会。这些天来虽然一直情势恶劣,但我只要有机会,就会苦练剑法,也不知有多勤快,可是直到现在,若单纯论用剑的熟练,我比那天之前一天的林平之,恐怕还差的远呢。像这样你还认为我本质上是林平之,不是林天雨?”

上帝忽然露出了很疑惑的神色,像是有什么疑难之事无法索解,当然了,这不是怀疑林平之现在的话,只是他好像有什么问题自己也捉摸不清,忽然间他开口说话了:“是的,是的,其实我也发xiàn

了,你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否则刚才我也不会称你为林天雨了,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照理说你应该是林平之的,我是在林平之的基础上转移记忆创造的你,看来是我作的太过头,给你的记忆太多了些,以至于混淆了主次,影响了主体的思维功能,并且让你把自己都当成别人了。”

是吗?这就是上帝的解释?可是无论如何,“我”,“自己”,这些词汇都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我”,这个概念又该怎么定义?既然我自己记得,自己觉得自己是林天雨,又怎能说我不是,什么叫“混淆了主次,把自己当成别人”,这个理论我可不承认,我自己觉得我是谁,那么我就是谁。

可是争论这些无聊的哲学问题并没有什么意思,事实上林平之提的问题对方也回答了,虽然在概念与理解上差别很大,可他确实是林天雨被上帝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附到了林平之身上,知dào

这一点也足够了。当然了,上帝不承认这个过程是穿越,也不认为林天雨是灵魂附体,但这些都无所谓,不过是观念问题罢了。所有这些,都仅仅是过去,真zhèng

重yào

的事情是,上帝现在喊他来,是要他怎么样?

正想着时,上帝忽然开口道:“其实我现在很犹豫,要不要像先前打算的那样,直接把你抹去。”

上帝说这话时看着他的表情很奇怪,那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看着某件自己想要破坏或扔了的玩具,但又有些舍不得。可是他说的话是“抹去”,这着实让林平之惊的浑身冰冷,如果他理解的不错,这“抹去”二字的意思,是指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世界上过一样,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最彻底的杀死一个人。

五十八章 你真的是上帝吗?(中)

望着那还在一脸犹豫之色中的上帝,林平之惊慌了几秒,可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暗自盘算着,虽然不太相信他真会是什么上帝,但他既然说要将自己抹去,就不会只是在吓唬自己。

可自己该怎么办?面对这样的一个神,无论你怒喝也好,乞求也好,争辩也好,反抗也好,作什么都绝不会有用。但这上帝似乎有他自己的心理和性格,就像林平之一开始就感觉到的那样,他像个小孩子,现在唯一有用的办法,就是能抓到他的心理。

他当面对自己说要抹去自己,虽然不知他为什么有这种打算,但这样对自己说是什么目的?也许就是在像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想要看看自己如何反抗或乞求,或者是哭泣,或者发疯。如果自己有这些举动,符合他的心理预期,那下一步,就真的是要抹去自己了。

那么就绝不能让他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现在最好也最自然的,就是仍然平静的和他说话,就像之前的讨论一样,林平之淡淡的问道:“你说要把我抹去,可既然这样,你干嘛要创造我,难道你创造我的时候,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仅仅试验十几天就结束吗?”

这回答的效果怎么样?林平之注意着上帝的表情,心中暗想着,自己现在其实就像是个拙劣的演员,而这次演的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他这唯一的观众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可他演的似乎还算成功,果然见到上帝现出了诧异疑惑的神色,因为林平之这样平淡的回答,实在不像是在讨论自己的生死,难道是没弄明白,可林平之回答的很清楚,显然他是完全明白的啊。

好吧,既然你这么平心静气的讨论,那就认真说说吧,上帝说道:“我虽然创造了你,但如果你没有完成第一个试验任务,我会立即抹去你,这是我原本的计划。”

“任务?我还有任务?我怎么不知dào

?也没人告sù

过我啊?”林平之十分诧异,上帝笑答道:“我对你的第一个试验,就是看你是不是有能力保的住你父母的性命,如果你失败了,我会立即将你抹去,也绝不会再通知你,也不会有今天这次谈话了。”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的?照这么说,自己曾经几次犹豫是不是要独自逃走,却原来自己若真逃了,才是死路,原来心中的仁慈与义气,救的是自己的命。不对,是不是救下了自己的命,还是未知之数呢,现在看来,自己只救下了父亲一个,没有把父母都救回来,是没达到上帝的要求的。

无论如何,这太过份了,林平之一时有些激动,那一瞬有点无法控zhì

自己,不由的怒喝道:“这算什么?你说是任务,可是却从没人告sù

过我,我还有任务,竟然要等事情成定局之后我才能知dào

,而且这任务如果完不成,你说会抹去我,那是不会通知的吧。”

“喂,喂,喂,对我好一点儿吧,你应该明白,你没有资格对我生气,你也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我给你资格和我说话,已经是你的光荣了。”上帝答道,声音中有些冰冷,又似是有些戏谑。林平之心中一凛,他当然知dào

对方在他面前是何等的祟高,不过这也没什么,如果这上帝就像是一个小孩子,那么让他有一点点生气,能够给他些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他会觉得新奇,这或许还有好处,当然了,不能老是让他生气。

“我的决定,是在给你记忆前就作好了的,因为你是林平之,你当然应该保护父母,这个不需yào

谁来给你下达任务,虽然之后看来,你的情况有些不对,你似乎不认同你自己是那两个人的儿子,但我也没必要改变决定。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本来想的是你要么完成任务,保住那两个人,要么完不成,他们被人杀了。可是结果是,你竟然只完成了一半,虽然失败,又不是完全失败。”

是这样吗?这就是上帝犹豫着要不要抹去他的原因?上帝原本打算的只有两种结果,现在出现了两种之间的另一种结果,就决定不好了?这什么玩意上帝啊,连自己的决定会造成些什么后果,会有哪些变数,他事先都没想清楚。

但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神,至少现在掌控着自己的命运,略一思索,林平之道:“你先前不是决定我完不成任务就抹去我吗?有没有决定如果我完成了,你会给我什么奖励呢?”

“奖励?当然啦,我原先准bèi

了很多呢,不过当然不是全给你,是打算给你挑其中几件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世界的战斗代码,生命能源,作战工具什么的,或者别的什么,不过都只限于这世界的东西,如果你想要摩托车,机关枪什么的,那我可不会给你。”

他说的这些是指什么?林平之略一思索,已大致明白,战斗代码,指的是武功秘藉,像是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易筋经什么的,生命能源,指的是大补仙丹之类的东西,那些吃下就能提升内力,体力,体质的东西,比如小雪龙为自己找到的七叶玲珑花,大概就属于这一类,作战工具就更简单了,无非就是指一些宝刀宝剑,神兵利器之类。

“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完成了一半,可不可以给我一半的奖励呢。”林平之大着胆子问道,这样说话可是经典的骗术,就像说媒的给人婚姻介shào

,首先不问别人是不是想结婚,便直接问人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混淆前提,首先连上帝是不是要抹掉他的问题还没解决,便越过去直接提到奖励了,只是上帝是那么好骗的吗,就算他不是上帝,而仅仅只是一个神,就能骗了吗。

上帝果然不是那么好骗,立时便洞悉他的意思了:“别和我耍花招,我还没决定是不是要抹掉你呢,不过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确实有理由得到一半奖励,好吧,那就让我重新定义一下奖励的意思吧,现在你得到了一半奖励,这一半奖励就是你将继xù

存zài

,说真的你很有趣,我也看不清你会有什么样的发展,那么快就抹掉你我也有点舍不得。”

是这样吗?林平之心道,好吧,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一切都有希望,甚至于林平之心中忽然有了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大胆到他自己都有些不敢想像。

不管自己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也罢,还是如上帝所说,仅仅只是获得了林天雨记忆的林平之也罢,自己心目中,总是将那个现代世界视为现实世界,换句话说,那儿才是他的故乡。打个比方说,这就好像一个人出门旅游,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非常有趣的所在,他可以玩的非常高兴,非常快乐,但毕竟玩到最后,还是要回家的。

那么只要自己一直活下去,是不是有一天,自己还能回的去?回家?这个念头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一想起来就简直无法甩开。

还没等他想的太多,上帝忽然又道:“我让你继xù

存zài

,却不能让你太轻松了,我还得再给你一个任务,你有着现在这种天赋,有着我给你的那么多记忆,如果每天只是吃喝玩乐,也不努力奋斗,那可还不如直接抹去你算了。”

“你是要我帮你作什么事吗?”林平之问道。

“你?帮我?作事?你在说笑话吗?难道我还会有任何事需yào

别人帮zhù

?别以为在这凡人的世界,我还会有什么事作不到需yào

你这种渺小的肉团来帮zhù

,就像你上一个没完全完成的任务一样,那只是对你个人能力的测试而已,或者说,那只是我在测试试验品,那不是在帮我作事,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得到了我给的那么多记忆的帮zhù

下,是不是优秀到了值得我留下你。我现在要给你的任务也仍然只不过是关乎于你自身而已。”

“那么是件什么样的任务?上一个任务你没有事先告sù

我,这一次可以吗?”林平之问道,他实在不想再稀里糊涂的连自己有什么样的任务都不知dào

了。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你既然问了,这个现在告sù

你也行,那就说吧。凭你得到的记忆,当然知dào

一个叫东方不败的人了,我现在要求你五年内必须有击败他的实力,作为对你是不是足够优秀的验证。”上帝回答道。

东方不败,五年,这个要求的时间可很紧啊,而且这个要求本身也还有些问题,首先,照前世的情况来看,东方不败还活在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到五年了。当然,这一点现在应该不成问题,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本来与前世就并不完全相同,再加上还有自己这只扇翅膀的蝴蝶,所有的事情,都未必还会照着原样发展。前世中那几人杀东方不败本来也有太大的意wài

与侥幸,这等绝世强者当真是那么容易死的吗,何况退一步说,就算东方不败仍然因别的原因,在别的进程中遇到生命危险,就算全世界的强者一起去对付他,就算任凭有人用尽任何阴谋手段,只要上帝不想让他死,谁又能杀的了他。

但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的问题,林平之问道:“你叫我五年内必须有击败他的实力,这个‘实力’是指?”

“当然是指你个人的武功实力,你必须凭单挑,绝不能和任何人联手,你必须凭真实武功,绝不能用任何阴谋手段,你有这种武功,才算完成任务。”

林平之点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可是我还有问题,你叫我‘必须有击败他的实力’,你已说明了,是指到时候我要凭一场决斗来验证,那么这任务的内容,是不是包括到时候我必须找到他的要求,如果这一点我作不到是不是就失败了,就算我找到他,如果他不和我单挑,而是叫上一大群人一起攻击我呢,如果他对我用阴谋呢,你说我绝不能对他怎样怎样,他呢?”

“这些你不用担心的嘛,我只是要求你有这个武功实力,并不是要求你作任何多余的事,我当然有办法保证到时那场决斗的公平,或者如果我觉得你已经有实力了,不打也可以,再说了,就算你们两个一个在南海,一个在漠北,如果我想让你们打,我直接把你们弄到一起,创造一个没人可以打扰的擂台,你还当我没这个能力啊?”

好的,这么说就全部没问题了,这么说来林平之现在的任务内容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修liàn

武功,想尽一切办法提升武功。事实上,在这个武学世界中,修liàn

到更高的武功,本来就是最重yào

的事情,就算没有上帝的要求,自己当然也会去作的,现在只是有了一个确定的目标而已。但这个目标,却也非同小可,五年,东方不败,我能作的到吗?

五十九章 你真的是上帝吗?(下)

可是这个任务如果完成了,会有什么奖励呢?按刚才的说法,之前保护父母的任务如果完成了,是有奖励的,那么这个任务照理说可比上一个大的太多太多了。林平之大着胆子问道:“五年后我完成了,你会给我什么?”

“喔,喔,喔,原来你倒还挺心急,现在就想着奖励了啊,我还没想好要给你什么呢,奖励当然是要有的,也许就和这一次一样吧。”上帝随口回答,林平之急忙问道:“等等,不至于吧,你要我胜过东方不败,这个任务可比要我从一群小无赖手里救回父母难的太多了,奖励怎么能一样。”

“你说‘难’?这个词汇是渺小的人类的概念而已,你心目中的区别都不过是人类低贱目光下的折射,至于我哈,哈,哈”上帝嗤笑着,充满了无比的轻蔑与优越感:“在一只猴子眼里,蚂蚁与大象有巨大的差别,在我眼里,都不过是世间的生灵,在一个有一百斤力qì

的凡人眼时,一两与一百万斤差别巨大,在我眼里,都不过是世间的度量罢了。在你眼里,小小的东方不败与你曾经持剑斩杀过的那些人自然差别巨大,可在我眼里,自然也不过都是一样的凡人而已,你以为有什么不同?”

上帝这话说的狂妄无比,却也十分含糊,但林平之还是明白了,这两个任务,说到底其实都仅仅是验证林平之自身的实力而已,五年内击败东方不败,只是时间进程上要漫长的多,也艰辛的多,但以成功的可能性而论,也许还要比自己完全没时间反应,第一天开始就得紧张的保护父母更大些。

可这怎么说还是不合理,如果现在给予自己某些厉害的武功,药品什么的,自然很有用,若是将来自己已经击败了东方不败,那么同样的资源,还能是一回事吗?看到上帝似乎已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林平之又赶紧追问道:“如果我不想要那些奖励,我可以换别的奖励吗?”

“有意思,你越来越让我觉得有趣了,以前的那么多人,还没一个向我提过这样的要求,卑贱的凡人们,个个也都是很惶恐的,哪里还有人敢在奖励上讨价还价。”上帝笑眯眯的瞅着他道,那表情中充满了好奇,他确实只是个小孩子。

林平之心中一凛,上帝说的“以前的那么多人”,指的是什么?是不是都是和自己一样,被他穿越的人,或者照上帝自己的说法,得到上帝经予的记忆的人。也许上帝是来往与许多个不同的世界,被他穿越的人,可能也是到了别处,不一定就在这个时空,但这世界也未必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吧。别的不说,至少林晓雨,他是不是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他是的,也就当然还有其他的人,那么一直以来困扰林平之的那个问题,现在这世界与前世不完全相同,也就好理解了,已有穿越者存zài

的世界,还怎能一样。

但在上帝面前,可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看出这个问题了,所以林平之赶紧且言正事:“如果我完成了你的任务,你可以送我去林天雨曾经生活的世界吗?如果我只要这个,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你可以答yīng

我吗?”

上帝看来很疑惑,但林平之这次说话,是完全按上帝的逻辑的,他不说回去,回家之类的话,而是说要去那儿,这是以自居于林平之的身份说话,也是他思量之下的结果,这上帝就像个孩子,是需yào

哄的,无论自己什么想法,也得顺着他说话才行。

“有意思,你的想法还算有趣,如果一个武功高手到了那个时空?我可还真没作过这种试验,倒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上帝说着时看来有些兴趣了,林平之赶紧问道:“那么说你同意了?”

上帝的脸色忽然又变了,一下子就从刚才还看似很愉悦的样子,变的很冰冷,很尖锐,像是从春光明媚的世界一秒间就成了寒风肆虐的冰原,说话的声音也忽然生硬了:“你犯了很大的错,你不该妄想要我答yīng

你任何事,只有你执行我的想法,绝对不存zài

我同意什么,作为渺小的人类,你根本没资格对我用同意这个词。”

林平之立kè

以极惶恐的样子俯伏与地,这倒不是他的性格会卑躬屈膝,虽然这个喜怒无常的自称上帝的家伙任谁也无法捉摸的清他每一刻的行为,但林平之已经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性情,就是极端的尊严,所以他必须这么作,必要的退让不是懦弱。

上帝接着说:“让某个人带着这个空间学到战斗能量去林天雨的国家使用,这想法很有趣,而且极有可能给那个遍地机械的世界以极大的变化,正因为如此,我可以考lǜ

,不过你听好了,既使我试验了,用的人也未必是你,当然你很有希望,所以好好努力吧。”

什么?上帝所谓的“战斗能量”是指什么?是不是就是指武功和内力了?这么说如果我武功大成后回到二十一世纪,一样可以用武功?是啊,我的摩托车技,我的现代格斗技,在这儿是可以转化为有用的技能的,那么这世界的武功凭什么不能这那儿使用呢?当然了,两个世界应该还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这世界的武功到了那儿也未必会完全一样的使出来,但学成了武功,在那儿至少一定有用。

如果我能回去,而且是作为一个绝世武功高手回去!这念头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当然了,行不行还是要看眼前这个神什么想法。只是有些话他还是得问清楚的,所以林平之又问道:“是的,我当然会努力的,但我想知dào

,在这个过程中,我得守什么规则呢?”

“规则?你又在说笑话了,说到现在,你怎么还是搞不清楚,在我手中,没有规则。好吧,跟你说明白也行,我在改造你之前,决定了你的任务,但如果我第二天就改了主意,也可以在一切都没清楚时,就直接抹掉你,我给了你新任务,但你就是完不成,只要我喜欢你,你就会没事。但反过来,我若对你失去了兴趣,你完成了,或者仅仅在明天,我也一样可以毁了你,我的任何决定都可以随时反悔,只要我高兴,当然了,现在看来我不会那么急着毁掉你,因为我对你还有兴趣,但怎么作,那可是我的事。”

林平之总结道:“也就是说,如果说有规则,你的意志就是规则,让你高兴就是规则,是不是?”

上帝忽然又开心了起来:“哇,聪明,你已经明白了,在所有人中,你明白这一点的速度是第二快的,我已经开始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么说,如果我闯荡江湖时遇到无法对抗的危险,你会直接干预吗?我本以为你的作法是不干涉你的实验品,可既然没有规则,那你当然想作什么就作什么了?”林平之问道。

“是的,你又说对了,不过这得我足够喜欢你才行,虽说我已经很喜欢你了,可还没喜欢到那个程度,你离这一点还差的太远。”上帝答道,林平之心中暗道,一个没有规则,可以肆意妄为,而且肯定可以作一切坏事的家伙,他会是上帝?对了,我是林天雨,我不是死了吗?那么我现在是在地狱吗?他是魔鬼?阎王?死神?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你想到地狱了吗?”上帝忽然问道,林平之一惊,那一瞬想要否认,但立即反应过来,不知上帝怎么看出他的想法,可既被他看出,那就绝不能否认,所以老老实实的答道:“是的,我想到了,可我不知dào

你是怎么知dào

的。”

“这个你没资格知dào

,但你的问题我还是可以回答的,很简单,看看四周。”上帝答道,林平之四面环顾,这时正是清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处升起,还隐在天边的一片云之后,阳光却将云染成一片绚丽的朝霞,遥望着山下,一片零零散散的分布着稻田的大平原上,一条河正流经其中,蜿蜒着从一片森林之中流向远方。

“很壮观,很美。”林平之道,上帝笑答:“那你认为这是地狱?”

林平之一怔,是啊,这是地狱吗?至少,地狱的定义是什么?冰冷,黑暗,丑陋,人们在其中充满了痛苦与折磨这个世界似乎一条也不符合,不管这个武侠的世界,是不是死后的世界,至少总不能定义为地狱吧。

“行了,该知dào

的你都知dào

了,我给你以和我说话的荣誉也够多了,去吧。”上帝说道,林平之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几乎无限的内力托着,一下子身不由主,便被送着飘飞出去,眼前的世界,都在以极快的速度飘向后方,快到自己都看不清楚。

六十章 还是称他为武侠上帝吧

飘飘悠悠之间,忽然就觉得多了些东西,自己竟然是骑着马的,而且当然不是别的,是他的小雪龙。只是小雪龙看来很惊惶,忍不住不停的嘶叫着,四蹄乱蹬却当然什么也踩不到,不由的愈加恐怖,可这本来很正常,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匹马,任谁完全没准bèi

的一下子被扔到了天空中踩不到实地,只怕也没法不害pà

的。

林平之赶紧双手箍着马脖子安慰道:“别怕,别怕,这很正常,只不过我们突然学会飞了好吗,我们不会有事的。”

一听林平之安慰,小雪龙便安静了下来,因为他对林平之本来信任到了极点,若是一个人恐怕还没那么好安慰,可林平之自己心中却有些没底,上帝不是说他没有规则,随时可能抹掉自己吗,虽然有五年的约定,他总不会一转脸就改了主意吧,这可说不清啊。

好在这段旅程实在也不太长,虽然林平之自觉得已经过了不知多久,简直像是已经飘了几天几夜,其实前后总共只有三分钟,便已踏到了实地。

自己会被摔死吗?本来一直这么想,这一落地才发xiàn

,落下的好轻好温柔啊,当初自己骑着马跳出镖局,落在房顶上的时候,还觉得震的不舒服,可这一次简直就好像只是一直在骑着马慢慢走路而已。他心道还好,上帝的态度还不错,看来至少短期内还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忽然发xiàn

,自己身上背着个包裹,再看看,马的身上也带着个更大的包裹,不对啊,我出门时什么也没带,好像之前我也没把什么东西打过包。一检查,马背上那个里面都是自己原本就准bèi

好的必须品,上帝竟已经帮他打好了包了。

对了,钱呢?尽管在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中,似乎很少提到武林高手身上带多少钱的问题,可来到这世界后却发xiàn

,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有钱都是件很重yào

的事情。不过自己本来也没什么钱了,弄来那么点金银,差不多都分给了父亲,留下的总共也不过二三俩银子而已。

那点钱大概在身上的那个包裹里吧,随手打开一看,险些又惊呆了,这一包中全是世上最珍贵的珠宝,和整沓整沓大面额的银票,钱财之富足,只怕三代经营镖局的林家,都从未一次性见识过那么多。却原来上帝没给他任务奖励,武功用品,钱倒没少给。

剑呢,作为一个真zhèng

剑客,那才是自己从不离身的东西,尽管现在这把剑只不过是在一家街头的铁匠铺里用三钱银子买的也一样。去见上帝时,他也是随身携带的。对了,在天空中飘了许久,有没有不小心掉出来啊。这个念头一跳上心头,便本能的拔剑,还好,剑还在。

可手刚沾到剑柄,立知有些不对,他是境界极高的剑客,兵器上只要有微小的变化就能查觉,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有时真只是形态尺寸差了分毫,对于用剑者就会有极大的差别。林平之一握上剑,便知现在这把剑的手感之妙,剑在手中,有种与灵魂融合的舒适感。

拔剑在手,左手二指轻轻抹在剑脊之上,只觉一股透入心脾的快意,犹如盛夏之时饮下琼浆玉液,再看那两道青锋时,正如一泓碧水,寒芒闪烁,林平之可以查觉,就在周围的空气中也隐隐散发着那股恐怖的剑qì



上帝还给我换了把剑?而且还真是好东西,这把剑的造型古朴简洁,剑刃,剑脊,剑柄,剑锷都是最普通的直线,全无一丝花巧,也没有任何装点,如果让普通的附庸风雅的武林人物看来,或许会觉得很俗气,也只有真zhèng

的剑客,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巧完美,锋锐狠辣。

一时间心中大喜,上帝先前说自己没完成任务,唯一奖励就是允许活着,那么这应当不属于所谓“作战工具”其中之一了?可是也够好的了,到底是上帝啊,出手确实大方。这么好的剑应该有个来历,名号什么的吧,脑子里立时出现了许多传说中的东西,什么干将,镆铘、属镂,纯钧,湛卢,巨阙一大堆名字,这是其中之一吗?

对了,通常一把剑的剑身或剑鞘上会有文字,写着剑的名称,甚至产地,制造者等等,赶紧检查,还真找到了,上面竟然是用林天雨上大学时学过的外文,拉丁文,写着“送你的,虽然你没完成任务,但也不能没个打架工具,小心别丢了,丢了我可不给你第二把。”

上帝真的像是个小孩,连剑上这句话的语气都很像,他当真会是上帝?无论他再怎么强dà

,可是有太多的特征显示出他实在不太符合上帝的标准。从林平之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一半的意wài

,就显示他不清楚自己决定的全部可能后果,而且这还只是一个普通人都可能想到的简单结果。从现代科学对上帝的定义而言,不能完全界定自己全部目的与结果,就绝不是上帝。

甚至于在当面见到林平之时,他都只能凭表面上的神色判断自己对他的态度。尽管有时他也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但也有时自己明明在肚子里骂他,可只要脸上恭敬,他也看不出来,这可更没有上帝的意思了,不知dào

别人心里想什么也是上帝?

随便想想,也有太多的地方显示出他不够资格,可是,不,或者自己把“上帝”这个词应该代表的人物想的太完美了,也许只有现代的科学家才会把上帝定义到如此完美,世界各国古典传说中的上帝可就没那么神了,早期传说中,所谓上帝创世有时只是开山挖河罢了,有些古神话中,上帝其实只不过是个入室杀人的家伙,这倒也很像只是一个武林高手,相比之下,他们哪里有今天这个上帝那么强dà

。而且若说他像个孩子,可有些古典传说中上帝的性格,也确实就是像个小孩子。

好吧,折衷一下,他既然在将世人穿越到这个武侠世界,而且他本人所展示的,也可能是武功的极限,那么称他为“武侠上帝”或许更贴切些。而他像个孩子一样,或许本性很善良,可是正如那句俗语所说的“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一个小孩子既有如此神力,似乎又缺少约束,就算天性再怎么善良,残酷妄为也在所难免。

武侠上帝把自己扔哪儿了?自己飘了这么远,这当然不会是在刚才的陵上镇附近了,正想着时,便发xiàn

了一件事,天空中正有许许多多白色的小东西不断的飘下来,视线顺着这些东西向下扫过时,却发xiàn

整个大地都铺满了这种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林平之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那玩意立时在手心中融化了,这不禁让他哑然失笑,下雪而已,竟然这么大惊小怪的。可他还没笑完,人又呆掉了。不对啊,为什么我会大惊小怪,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下雪,尤其是作为林天雨,真zhèng

大雪也没少见。可现在不是下雪的季节啊。难不成他又把我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可他好像也没那么随便吧。

是了,自己身上原来还穿着件貂皮大衣,想来也是武侠上帝给他换的,原来如此,自己没感到冷,否则也不会想不到这是下雪了。可是初夏时分怎么会下雪,难道时空又变了,他在跟我玩什么啊,可是想想又不可能,不是连任务都定好了吗,还至于作这种事?

四面环顾,这一带可是真zhèng

雄壮的大山,山峰直插云霄,陂陀千里,势如蛟龙,半隐半现在白云之间。这儿连树木都较之前所见高大,却是些雪松,紫椴,白桦之类,遮天蔽日。到了这儿,才知dào

什么是真zhèng

的大森林,福州附近的森林比起来,可真只能算的上是草地了。

这景色似乎有些眼熟,虽然两个前世之中,那两个人都没来过这一类地方,但至少林天雨在电视中见过,难不成这是长白山?如果是长白山,初夏季节天上还会下雪似乎能算合理,可惜他缺乏辩别季节这方面的知识,也没法证实。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是到了哪儿,慢慢找人吧,见到了人,就总有办法了,想来你总不至于是把我扔到了人类还没进化出来的史前时代吧。

只是这一走之间,便又过去了一二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终于见到了人影,期间杀死了一只黑熊,将熊掌熊白诸物烤烤吃了,遗憾的是都不怎么好吃,他曾经受过最高等的教育,可这时才发xiàn

,自己的教育里面却并不包括在荒山野岭中如何烹调这方面的知识。

那是一个说不清是小城镇还是村庄的地方,还好,这个地方看建筑,工具,衣着,饮食,和之前所见并无太大不同,除了衣服因天冷而稍微厚一些,稍有些地方特色,也就没别的差别了,这看来应该还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代。

刚想和路边的行人问些问题,忽然看到小镇中心有一大片看来有些堂皇的大宅,门前竖着杆大旗,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门外还有几条精壮的汉子,这分明是一个武林门派,自己心中的事倒不如问他们的好,想也没想,便纵马直冲到那门口,可还没等他开口,便有一条大汉怒喝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快刀门?”

六十一章 关东刀客(上)

啊?林平之一愣,擅闯?这话怎讲?我可没强冲入门,也没对谁动武,要说这是你门派大门口,那又怎样,想当初福威镖局论武功在武林中是算不上什么,在福州当地也算一霸,可门外还是大街,也没说不许人纵马,或是问几句话啊,再说了,就是少林武当这些大派,里面规矩虽严,山门外也是贩夫走卒随意来往之处,这儿怎么那么凶?

但林平之心思既沉稳,气量又极大,并不以为意,而且也着实不想随便与陌生人呕气,随即下马,很客气的微微颔首,拱手笑道:“抱歉,在下初来贵地,不知规矩,一不小心失礼了,还望尊驾多多包涵。”

林平之人本斯文,说话礼貌有致,一下子便让人有了好感,那大汉的态度立时便缓和了几分,随口教xùn

道:“此处是我快刀门地界,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到这儿作什么?”

这?这几句问话本来很普通,可是林平之现在却并不太好回答,好在对方可能也不是真想问那么清楚,他便含糊答道:“在下只是游山玩水,一不小心,误入贵地,并非有意,还请见谅。”

那大汉果然并不是多想盘问他,听这般说,便随意的挥挥手,却是副驱赶苍蝇一般的架势,甚是无礼,好在林平之本来不打算计较什么,随即牵马转身,但自己能这么简单的就走了吗,已经感觉到周围的气有些不对了。

不用回头,他也知dào

,自己刚才来时经过的地方,已经有十余人慢慢的排列到了大街上。这种地方比之福州那一类的大城市,建筑自然更加简陋的多,在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眼中,实在是很荒凉,可是房屋稀少,所谓大街其实就是房子之间的空地,倒真有些像现代大城市的道路那般宽阔。

微微一撇,林平之便隐约觉得有几人他刚刚才见到过,有的是从城外归来的猎人,有的是在街边忙于劈柴生火,各种生计,有的开着某些小店,有的在牵着鹿喂着狗,或者也有的人只是信步从身旁走过,这些本来明明白白只是这小镇的居民,现在忽然排成了一列,个个挎着一把单刀,明显是早就在一起训liàn

过的队伍。

他们是一个门派的,也就是眼前这个大门所属的门派,林平之忽然明白了,这整个小镇其实是一个门派,这地方就如华山派玉女峰,恒山派见性峰,根本就是门派基本所在,只不过不像那些武林门派有个山门限定进出罢了。可话再说回来,就是那些真zhèng

武林最大门派,除了门禁森严之极的日月教黑木崖,一般门派谁又是拉道围墙将整门整座山圈起来的。

只不过这种门派的身份,更接近于普通居民,或是混迹于世间的黑帮之类,他们虽是武林门派,平日里却也要如普通人一般营生,以致于门派所在,看上去便如普通市镇一般,那大宅却是门派的中心或分舵之类,而林平之这般纵马直入,确实是有擅闯禁地之嫌。

不止是这些人,转眼之间,这小镇上四面八方各处都是零零散散的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的人向这聚了过来,院落之中也已有多人涌出,个个也是一般的身携单刀,这门派叫快刀门,果然如五岳剑派中人人带剑一般个个携刀。

一转脸,便看到一个满面虬髯,身材高大,浑身横肉,身着锦缎的男人自那大宅中施施然踱出,看神情态度,和指挥众人的架势,却正是这一众刀客们的首脑,此人是典型的塞北威武雄壮之士,就是一身华服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他若是穿一身粗布或兽皮,或者反而合适,这个样子却让林平之觉着像是一位大个的小丑。

一见到这个人,林平之立时便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中颇有轻蔑之意,同时又眼望对方,全不加半点掩饰,却原来他人虽斯文儒雅,谦恭忍让,那不过是待人接物的态度罢了,若论性情,其实强悍之极,哪里是个随便被人欺负的人,先前只是不想随便惹事,本来只是陌生人,何必找事。可现下对方一上来便将他当盗贼一般,还摆出那么大的驾势,这是来捉贼的吗?这样的态度却让他再不想那么客气了。

这一声笑果然颇让人有些不快,一时间便已有数人想要拔刀出手,但这当先之人,反倒不像看门小卒那般狂妄无礼,当下以目光制止众人,冲林平之一拱手道“在下快刀门掌门吕正操,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来我这荒僻小帮有何贵事?只是本门虽小,此地却不是通衡大道,不便让他人随意来往,阁下此来何意,还请示下。”

林平之虽并不打算再有多尊重这些人,可是别人明白的问及姓名,却不便不答,要知武林之中的规矩,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若干人等觑面相逢,却连名字也不报一声,实是极大的污侮,哪怕你就是说个假的,哪怕别人明知是假的,也胜于当面拒绝,“就不告sù

你”的游戏在小孩子虽然可以玩玩,但当真在武林之中交往,却是万万行不通的,有时杀人尚可,不通一声名却不行。

可我应该说自己是什么人?林平之心中暗道,好笑的是,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好,他既已易容改扮,自然是打算隐姓埋名,不再以林平之自称的,可是易容刚完成,还没来的及想好自己的假名及身份,就被武侠上帝召去,一下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姓名之事便抛之脑后,这两日来不是在钻研武学,就是思索着自己身在何处,甚至是身在何时,在哪个宇宙之类的事。他只想赶紧找到几个活人,浑没再多想姓名这般小事,可一遇见了人,却发xiàn

这事并不太小。

可是他又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再慢慢沉思,那不明摆着是在当面想假名吗,真那样作也太过份了,“林平之”这个名字又不便出口,结果他想也没想,便随口答道:“在下林天雨,山东人仕,平日里不过聚些兄弟,干些没本钱的买卖罢了,也不是什么好路数,说来并不好听。”

林平之原曾打算杜撰个假身份,可现在这些话倒真没一字谎言,他本自以为自己是林天雨,他确实是二十一世纪的山东人,记忆中的自己,好像确实也曾经作过些抢劫偷盗的勾当,那也都不是假的,说真话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谁都不疑有他,吕正操便随口应了几句,什么“久仰”,什么“如雷灌耳”之类的话,其实“林天雨”这个名字,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听到,可这种人说这一类套话也是早就习惯了的。

套话说完,吕正操还是直入正题:“林兄虽是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可毕竟与本门素昧平生,不知今日来我快刀门却是为何,想来当是有些善意,我也不知是不是本门中有何人与林兄本有来往,抑或是谁受了林兄的恩也未可知,只是若有缘故,林兄似乎还是说明为宜。”

林平之见他这个形貌,听他这般说话,心中暗惊,这人长相看着十分粗犷,若是摆个卖肉的摊子,让他戴个围裙,拿个杀猪刀站在前面只怕正合适,可不曾想人却是如此圆滑,他周围众人早已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他却还如此淡定,看他年纪足有四十多岁,就是照林平之现在的扮相,也小了他至少二十岁,一声“林兄”却随便就叫了出来。而他说话时先戴高帽,再把姿态放低,话却先都说在前面,既防林平之有什么大背景,又怕是有什么误会,当真心思慎密,滴水不漏。

可是事情本来极简单,林平之与这个以前连听也没听过的门派着实全无关系,可对方既然规规矩矩说话,他便也不好太无礼,于是答道:“我与贵门本无瓜葛,只是我现在有些事还是不太明白,你们这座城却是你们的门派所在,现在我是知dào

了,可远远望来,就是座城市,自古来城市之中的大路本就是过客行走之地,就是有城墙的所在,只要城门一开,也是任人来往,你们一无人警告,二没在哪儿挂上什么旗牌之类的警示,三又没人练习武功,摆列兵器之类的事显示出你们是个门派。我只不过一不小心走了进来,到了你门前,这就犯了多大的事吗?要摆出这般阵势来欢迎我?”

林平之这话让吕正操有些诧异,便问道:“林兄此言倒也有理,只是林兄自山东北行至此,难道没听说过我快刀门的诸般事情规矩吗?若是先知会本门一声,就算是从未谋面的朋友,我们又岂能无礼。”

“没有,我从没听说过。”林平之答道,又指了指先前那看门大汉:“刚才听这一位言及,是我这辈子头一次听到‘快刀门’这个名字。”

这话一说,不由的让周围众大汉个个勃然怒发,说不得便有人想要动手,吕正操又赶紧制止,只是他脸上也渐现不愈之色,又问道:“本门僻处关外,武功低微,中原武林中人确实多有不知,若是在下去了山东,自不会怪罪谁未听闻本派的大名,只是你人既已到了此处,若说连‘快刀门’三字也没听过,未免是欺人之谈吧?”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并不是北来,我是从北方南来的。”林平之手朝着他来时的方向一指道:“从那边一路走来的,直到在这儿之前,活人都没见到一个,又有谁来告sù

我什么。”

林平之所言确是实情,他刚被武侠上帝扔下时一片迷惘,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是不是又被穿越了,可是他至少知dào

自己是在北方寒冷之处,无论他是在什么样的世界,要找到人类也得向南走,结果他就这么一路南行直到撞上了这么个帮派。

吕正操一听就只觉有些迷惑了,从此地往南,便渐渐繁华,可是北方却是千里荒原,村落稀少,猛兽出没之地,连猎户都少有行走,若他真是从那边过来,什么都未听说自然在情理之中,可是?这怎么说也有些不太对劲。

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林平之几眼,他第一眼看见林平之便觉此人衣饰华贵,极像是身份尊祟之人,所以如此客气,这也是原因之一,这时再看时,只那一身貂裘,品色之佳,怕已是世所罕有,全身衣服的质料精美,也非寻常富贵人家可及,再看那匹马时,他是识货的人,一眼便知是何等神驹,而那银鞍金蹬,宝石的嚼头,却也比林平之当初在福州给小雪龙的行头更贵重了许多。

这样一个人会是从北方南来的?若是叫他出现在北京城中最奢侈糜烂的场所倒还挺像,像这样一个人会在此苦寒之处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再说从中原至此,却没经关外诸地,怕不绕行了万里之遥,便是世上大高手,孤身一人也未必能够,何况还是眼前这个人。

吕正操的疑惑,其实林平之自己都能大致猜到,可是这话却怎么也没法解释,告sù

他们我是被穿越的,上帝把我扔到这边的,这话说来有人信吗,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有些冷场,周围群集的帮众却越发不耐烦了起来,旁边跳出一人,斜眼瞟着林平之道:“这小子欺我快刀门无人,不好好教xùn

他一顿,怕他连自己是谁都认不得了!”

吕正操本还想阻止,但转念一想,话越说越不对劲,难以收场,若是自己再不让门人动手,怕是手下都要不服自己了,何况他既自承作的是“没本钱的生意”,就是说也是武林中人了,那么挑zhàn

比武并不为过,何况又是单挑,没打算占他半分便宜。罢了,先伸量下他是不是真有什么惊人艺业吧。本来手都快要抬起阻止,却又悄悄的放了下去。

“在下快刀门三舵主王六,特来领教阁下高招,阁下是用兵器,还是比拳脚,划下道来吧。”

呕?凭你?王六身形一动,林平之立知他武功底细,不过多长了几斤肌肉,有几百斤力qì

,练了几手三脚猫的拳脚刀法,便敢来挑zhàn

我?林平之几乎忍不住又要笑出声来,但此时实在也不便发笑,只是抄着一双手冷冷的瞅着对方,并不答话。

六十二章 关东刀客(中)

王六有些不解,便又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敢应战,只需跪下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不为己甚,也不为难你。”

这话一说,周围众人齐声喝彩,还有人应道:“老王只叫这个小子磕三个头便饶了他,当真菩萨心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该叫他给大伙儿每人磕个三个头才好。”,一时间叫嚷的,吹口哨,怪笑的,什么样的也有,那王六还大大咧咧的笑道:“唉,何必,又不是真有什么仇怨,也不用那么过份,只要这小子肯服,饶了他也算了。”,这话一说,又是叫好声一片。

要知dào

林平之十八九岁少年,身材本来单薄,虽然现在的扮相年纪要略大一些,相貌也不再那么清秀,但并未改变身材,加之衣饰又漂亮,在别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的花花公子罢了,常人简单的思路,自然把他往柔弱上想,谁又不像吕正操那般想那么深的。

吕正操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太认同部下如此嘲骂,但此时也不便出言干涉,只是冷眼观注着林平之,总猜测他是真的有什么厉害武功,难不成当真如手下一眼看去的那样,什么本事也没有吗?莫不成真是个疯子?可不对啊,不管他是从哪条路来的,一个不够厉害的人,怎能直闯到我大门口才被发xiàn



听着那么多嘲骂,林平之全无一丝反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冲王六说道:“我已经应战了。”

“什么?你?”王六大惑不解,周围众人也没一个明白的,林平之又解释道:“我说你已经可以打了,用拳脚也好,兵器也好,只管来招呼就是,我就在这儿站着不动,不出手,不躲闪,不移动脚步,让你打一百招,随你怎么攻我,只要你的拳脚,兵器,身体碰到了我的身体或兵器一丝半点,或是我出手还击了,或是我的脚移动了,就是我输了。”

“你说什么!?”王六大惊,众人听到这话,个个脸上也都有些惊诧神色,虽然还有几人出言嘲讽,但声音也不怎么响亮了,这些人虽然见识并不广,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多少懂得一些,通常既出大言,必有广学,敢夸口的人,除非真是傻了,否则总是要有些本事的。而眼前的林平之,无论像不像高手,至少不像白痴。

“你要使什么暗器?你是暗器高手?”吕正操忽然想到,立时便问了出来,林平之笑道:“我没打算用暗器,我也不是暗器高手,大家习武之人,不用玩文字,我也不会和谁讲文学,我说不出手,拳脚兵器,发暗器,使内力,口咬脚踢,肩撞股碰,但凡用任何手段出手,那也是出手,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什么疑问?疑问简直太大了,就算大家都看走了眼,你当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高手,又能怎样,若是能跑能躲,那也没什么,轻功高明到能闪的掉这王六的攻击的人,在整个武林天下中怕也不见得少了,可你再怎么厉害,脚步既不动,那轻功便无从施展,一交手总得互相碰撞到啊。退一步说,就算是用最笨的法子,如果人家直扑上来抱你的双腿,你不闪躲,不出手,难不成是你有本事发出无形气劲,没听说当世还有这般高手啊,就算有,会是眼前这个年青人?

一时间人人呆若木鸡,林平之又补充道:“我本来没想赌什么,不过你既然说了磕三个头,那就这样,谁输了谁磕三个头,不过有件事得说明白,我不出手,不移动,就不能追击你,你若躲开了不敢攻我,那可就是你输了。”

王六勃然大怒,拔刀大呼扑上:“爷爷三招砍不掉你的脑袋,给你磕一百个响头!”

第一刀,非常简单,不过就是举着一把刀对着林平之脑门,用尽了平生之力直劈下来,全无什么招式,技巧可言。要破这一招本来简单,他的破绽原本不少,要躲开也只需侧身一闪,这刀自然落空。可问题是既不能出手还击,那么所有的破绽便等于全不存zài

,若是侧身闪开,脚就移动了,照林平之的约定,这也是输了。

在这样的条件下着实没多少招好用,林平之头往右一偏,身形肩膀全都扭向右侧,这刀便擦肩而过,自然的划向林平之左股。旁边众人毕竟也是习武的人,先前虽心存轻蔑,但这时看林平之动作反应,便个个心知他武功之高,至少总是比王六强的多。可这一刀正正的对着林平之劈下,他若不移动脚步,又有何办法,刀可正砍向他大腿呢。

铛的一声响,刀已经劈到了林平之脚边的路上,将地面的石块撞破了一道裂缝,显然这刀下去,明显的偏向了一旁。难不成王六这第一刀是手下留情,故yì

砍偏的?甚至就在此时,还有少数人只当他就是留情,还在叫好。但多数人都已默不作声,心知有异,这些本是王六的熟人,知dào

他本是粗俗直率的人,又是这样盛怒之下出手,哪里可能会有这种计较。

只有吕正操心思最细,在仔细留意着林平之的动作,一眼便看到当王六举刀劈下时,林平之右手已经慢慢的按到了身上那把剑的剑柄,可那又怎样,剑并未拔出来,更未出招,仅仅只是按着而已,又有什么用。

只有王六自己,却知自己一刀将要劈下之时,忽觉心惊肉跳,胆气全无,就觉眼前所在的,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却不知是什么恐怖之物,让他只想赶紧逃闪。心中所想,自然反映到动作上,自然而然的就用力将一把刀带到了侧面。

吕正操这种混迹江湖的帮派掌门,武功虽然有限,但见多识广,他知dào

有些兵器虽看似刀剑,其实是暗器,刀柄剑柄中暗藏机关,寻常人往往不注意别人剑把儿对着自己有何危险,然后持剑之人趁对手不防悄悄发动,暗器立射,最是难闪难躲。

“林兄先前不是说好了不用暗器的吗,虽然林兄的条件确实不太寻常,可总也不能言而无信吧。”吕正操开口道,他这时已经认准了林平之必定还是像他猜想的那样发了暗器,听他这一说,周围好几个人只当林平之真的已经发了暗器,被逮了个正着,早已齐声附和着大骂了起来,什么“暗器伤人,不算好汉”,什么“言而无信,卑鄙小人”,这一阵乱叫,反倒把正主儿叫晕了,王六一时愣在那儿,心道,什么暗器?

林平之淡淡的笑道:“污陷人也要先打好草稿,似你这般含血喷人,也不怕被江湖上好汉耻笑。你说我用了暗器,我发了什么暗器了?暗器在哪儿?”

一句话把吕正操质问的哑口无言,他本来仅是猜测,又哪里看到什么了,不曾想话一说出,便有手下跟着叫喊了起来,反倒有些让他下不了台。林平之又指指王六补充道:“问他,问问他中了什么暗器没有?”

王六急忙摇头道:“没有,我没中暗器,也没见到暗器,什么也没有。”,这话一说,叫喊的那几人才知dào

自己犯了傻,再说了,这么多人围观,这么多双眼睛,若真是有什么暗器发出,他们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连暗器到了哪里都不知dào

,这也够丢面子的了。

王六却又怒喝道:“不知这小子使了什么妖术邪法,我,我”,哼了半天,可是“我怎样”,他却怎么也哼不出来,林平之心中暗道,这可是真zhèng

正宗的玄门剑qì

,倒被你这不识货的大傻瓜蔑为妖法?

只有林平之自己知dào

,当他握剑时,强dà

的剑客风度便会弥漫人心,当初两个青城弟子便因此未能在那天杀了他,他此时武功,比之尚未练剑的当时,差别早已极大,剑客气质也略有进境,兼之现在这把剑又非当初那把可比,整个人便更加恐怖。

只是他这时并未把周围众人当敌人,所有人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但首当其冲的王六,这一刀却毕竟是砍不下去的。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无语,林平之却略带些嘲弄的口气催促道:“我说老王,你还打不打了,照我们约定的,你要是不敢上,可就是输了。”

王六刀一抬,这回是横着冲林平之腰间削去,林平之身体一仰,让过这一刀,王六刀锋一转,跟着便向林平之切下来。他这招本是想好了要这样变招,只是他武功本有限,变招的本事也平常,为了变这一招,出刀之时,刀挥的既慢且弱,若是正常交战时这样打法,纵是和一个比他更弱的对手打,怕也要被对方抢了先机了。

但这样一刀来了,自然仍是无可闪躲的,可结果自然也还是与上一刀一样,王六自己将一把刀扭了方向,险险的贴着林平之腹部甩了出去。接连两刀,在旁观的人看来,明明都是王六自己将一把刀偏折了过去,但看林平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和王六那气急败坏的架势,就是再怎么头脑简单的人,也很难以为是王六手下留情了。

一刀凌空转了个圈子,险些倒把持刀的人带倒了,赶紧把刀把子握的紧紧的,那个样子倒像是平生第一次拿刀一般。定了定神,只觉一颗心狂跳个不停,心知不管之前约定的是一百招也好,还是自己随口叫出的三招也好,其实这第三刀注定也是最后一刀了,这一招再不成功,他也再没勇气出第四招了。

林平之淡淡的看着他,再不催促,王六终于缓过气来,用双手抱着刀把,刀尖抖抖索索的指向前方,慢慢的对着林平之跨出了脚步,刀尖便缓缓的朝林平之挤了过来。林平之看着那架势,只觉可笑之极,对了,忽然想起了当年的林天雨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一部战争片里的镜头,一个士兵抱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那架势和现在这人,便有几分神似。

这哪里还是在过招,根本只是在耍无赖,若真是与人比武,他有十颗脑袋都被人砍了。可按照现在的约定,林平之只要出手,哪怕给他一剑,哪怕拔开他的刀,林平之只要碰到他,哪怕兵器碰到兵器,怎么样便也是输了,他这蠢办法却也不失为一种有效方法。

刀尖一寸一寸的向着林平之胸前移动,这回林平之却不再扭动身体闪躲,而且闪躲其实也无用,对方只要把刀慢慢放到他身上,他脚既不能移动,再怎么闪又能闪的到哪去。眼见着那一把刀的刀尖已将抵到林平之胸前衣服,再进的半寸便是王六赢了。这时他其实也不敢再想什么三个响头之类的事,只求能碰到那么一下,然后说个好话,事情便那么算了。

可是这半寸却犹似千万里之遥,明明脚步只要再挪动个一丝半点,就要到了,可却怎么也到不了,恍然间觉得自己就如同是在无边广阔的雪原上狂奔,早已跑出了不知千里万里,可定睛看时,这半寸还是半寸,还是没跑的过去。

忽然间刀尖开始不听使唤的越抖越厉害,一把刀晃的影影绰绰,再看人时,也如风中的树叶。忽然间王六再也忍受不住,将手中刀往地上一掷,人便调头就跑,口中嗬嗬怪叫,如同疯魔了一般。

六十三章 关东刀客(下)

这一下变起仓促,谁也想不到,但王六奔出去二三十丈,忽然又调头直奔了回来,跑到林平之面前,翻身拜倒,头撞到地上咚咚作响,确是真在用力,只几下脑门上便开始红肿,微有一点擦破了皮。林平之赶紧伸手扶向他,内劲暗发,这个一身蛮力之外并无多少功力的人又怎能抗的住。

“我?我”王六的话说的依然语无仑次,林平之笑道:“本来又不是有什么过节,何苦如此,刚才是你先开出了三个响头的条件,我才不得不随兴而已,并非有心,这个还望勿要见怪。现在你也已清帐了,不打不相识,虽然以前从未相识,现在还是作朋友好吗?”

确实,本来不是敌人,又何必逼的人那么过份,这也可说是种退让,但这种退让是要掌握好时机的,若是这场特异搏斗之前,他说任何退让的话,除了给人笑话,是绝不会有用的。

“可是?我说过了”王六还记着自己出第一招前说过的一百个响头,林平之摇了摇头:“若是我输了给你,当然只有三个,一个也不会加的,这本是约定,你那句话又何必当真。”

“罢了,罢了”这条粗犷汉子连叹了好几句,然后调头转身,慢慢的拾起了自己的刀,慢慢的走了开去,林平之心知这种人其实很老实,输了便是输了,就算丢人他也会认的,并无什么危险,真zhèng

危险的,还是那精明稳重的吕正操。

吕正操望着这场面,有些不是滋味,这算什么事啊,如果是一场正式比武,就是再怎么不堪一击也无妨,输的再简单,也就是输了而已,武林之中,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又比一山高,何况这快刀门在武林中地位本不甚高,原也没自居高手。

可现在这一场到底算不算比武啊,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清,只知dào

自己的手下连人衣角都没碰到,就当众磕头磕的头皮都破了,可还怪不得人家,本来是自己人太狂太无礼,对方明明占了场面却还礼貌有加,简直丢人丢尽了,可还哑巴吃黄连,无话可说。

殊不知林平之本来就是要一举震慑当场,就是要给他们些难看,而且他还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剑qì

,和手中这把剑,这样的机会也并不太好找。现在看来,第一个目的,似乎不足够成功,要命的是,这些人看不懂这一战。

但再怎么难看,吕正操这个帮主总也得把场面撑下去,再叫人与他比武吗,或者自己上?刚才的情况虽没看懂,但越是不懂,越是可怕,已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年青人不知有多少底细,叫他上是绝对不敢的。难不成召集全派一拥而上,可那不仅破坏武林规矩,传出去会让帮派名誉扫地,甚至就连自己手下这些粗豪汉子都会看不起自己了。

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林兄果然艺业惊人,佩服,佩服,好吧,照林兄所言,不打不相识,现在也算是朋友了,我这门派本来也只是乡下村庄罢了,这也没什么,只是林兄此来何意,总也随便交待一下,不然在下恐怕对这些兄弟们也不好交待。”

林平之笑道:“我来这儿的意思本来很简单,其实只是有些小问题不清楚,想要来问一问而已,只要随便谁来回答我几句,那也就可以了,就算诸位不想理会我,我自去别处找别人问就是,本也没想与谁争执,只是实在想不到竟会弄成现在这样。”

“不知林兄想问些什么?”

林平之想要开口询问了,但却不觉间有些犹豫,本来以为随便问几个问题而已,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忽然意识到,这几个问题恐怕又不太好玩,想了想才说道:“我的问题本来简单,说也不妨,只是怕你们误会?”

误会?问个问题还误会,大不了我们不知dào

,还能有什么误会?吕正操道:“林兄但问不妨。”

“好,那我得说明白,我的问题太过简单,所以一般来说一个人不可能不知dào

,但我是真不知dào

,也真需yào

问,不是在跟谁开玩笑,我问了之后,你们千万别误会,别生气,可以吗?”

“说啊!”吕正操随口催促,林平之道:“那我问了,一定不能误会啊。”

“没事的,快说啊。”吕正操又道,心中还有些疑惑,什么问题不能乱问,还这么婆婆妈妈夹缠不清,殊不知林平之的问题在不明就里的人听来确实怪异,极易误会。

林平之点点头道:“第一,此地是什么地方,我不是问具体地名,我只问这是在哪道哪省,中原的东北,西北,还是正北?第二,当今天下,都有哪些武林大门派,门派首脑都叫什么名字?第三,今天是几月几日?第四,武林之中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几个问题对于林平之当真都是至关重yào

,因为他首先要确定武侠上帝有没有改变自己的时空座标,是完全移动了他所在的世界,还是仅仅把自己放的远了一点点。但这些问题在不明白的人听来,简直是胡言乱语,你既跑到这儿,连哪省都不知dào

,你是山东大盗,会不知世上有哪几个大门派,几月几日又有谁会不知dào

,只有那什么武林中的大事,或者还像个问题,但什么叫大事,这种事还不都各有各的理解,我们又一定比你知dào

的多吗。

“这小子是消遣我们来着!?”

“这等辱我快刀门的小子,大家快上前将他砍成八块!”

“这小子存心是要来挑了我快刀门啊,不宰了这种上门找碴的家伙,本门日后还用这此地立足吗。”

一时间叫嚷之声纷起,但叫归叫,毕竟没谁敢于直接出头,个个却都将目光投向别人,自己不敢上,却指望同门,林平之冷眼旁观着吕正操,就看他是不是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命人围攻自己了。

忽然又一人跳出,拔刀冲林平之道:“在下快刀门二舵主张金彪,特来领教高招,我就不信你能有什么真实本领,快拔剑!”

果然,刚才那一战,他们既没看懂,也不太服,林平之冷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要和我打,你不如多叫几个人帮忙的好。”

张金彪大怒,立时挥刀直扑上来,林平之左脚向后略退半步,腿上使力,身形一旋,便已让开了这一刀,这用的是青城无影幻腿中的半招,右腿疾扫向张金彪小腿,这却是华山豹尾脚中的半招。同时右掌已搭到了张金彪持刀的右手小臂,这个动作是来自于泰山派八卦游身掌中的半招,前世里林平之不过在嵩山派太室山见天门道士使过一次。随后左掌按到了张金彪右肩,这用的却是林家翻天掌中的半招。根本想也没想,四个半招自然融为一体。

张金彪被转轮般的三股力道一绞,哪里还能控zhì

的住身体,立时整个人向前疾扑出去,面前正是一棵大树,一把刀正砍在树上,立时陷了进去,深可尺余,赶紧用力一拔,却未能拔的动,要知这一下可是两个人的合力,直劈进树干里,力量之巨,他却哪里有力qì

拔的出。

忽然一回头,林平之当然就在身后,还在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心知他若是真要杀自己,自己哪里还有命在,且林平之还尚未拔剑。他刚才气势虽凶,却和王六相同,也是条爽快汉子,既已输了,当然是认帐的,双手抱拳道:“在下一败涂地,输的口服心服,林公子好神功夫。”

说着他又去拔刀,但那刀实在嵌的甚紧,他双手抱着拼命用力,却说什么也纹丝不动,林平之笑道:“你闪开。”,张金彪退在一旁,林平之上前,右手攥住刀柄随手一扯,那刀便立时被抽了出来。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其实单论力量,林平之并不是当真如此之大,就算他有内力可以转为力量,可毕竟功力尚浅,论力qì

是略胜过张金彪一筹,却也绝非有那么大的优势,但林平之内家功夫有特别的高明之处,手上力道刚柔相济,运转自如,这却不能纯以力量的大小而论。

随手将刀扔还给张金彪,他便还刀入鞘,满面羞惭的走回人群,躲到众人身后。林平之转向吕正操,笑问道:“怎么样?吕兄打算赐教吗?还是你们要联手和我一战呢?”

吕正操一时只觉极为疑难,要打吧,可是心知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倘若当真聚众群殴,面子上总觉有些过不去,可若是就这么了结的话,总是有些丢人,正在疑难之间,林平之忽然笑道:“看来吕兄是打算就这么了结了,那在下可要告辞了。”

说到告辞的“辞”字的时候,林平之身形忽动,众人还未反应的过来,便见他已经骑到了马上,本来林平之交谈,比武,人所站立之处,离小雪龙尚有二三丈距离,但一下子便已到了马背上,除了吕正操能隐约看到一点移动的过程,别的人却是谁也看不清。这轻功正是来自于林晓雨,当初在福州之时,虽只瞟到过几眼,但那种惊人意境早已深刻在林平之心中,这时使将出来,虽只略得林晓雨一丝神髓,但糊弄这些快刀门人却已将就着够了。

人一上马,并未有一瞬迟疑,便已纵马疾驰出去,他与小雪龙本来心意相通,绝不似平常马匹那般需yào

鞭策指示,小雪龙也知他的心意,这当真要多快有多快,谁也来不及反应,人马便已远远的在人群之外了。

吕正操眼看着林平之纵马冲出,虽然有些失落,却也觉放松,武林中人在强者手下吃了亏本并不算什么太难看之事,林平之走了便也罢。岂料他主意还没打好,却见林平之又已在他面前,又是在众人包围的中心。却原来林平之冲出去没多远,竟又冲了回来。

这一下可又让众人大吃一惊,林平之能骑马冲出,或者可以理解为出其不意,可回来时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又直闯了进来。这些人本是武林中人,武林传说听过的原亦不少,本来一个高手的轻功能够如此也算正常,可林平之却是纵马冲进来的,竟似还没碰到谁,这?这却又是什么武功?

谁也没想到,小雪龙并非凡马,本来任何神驹,也只是速度快,力量大而已,可小雪龙所有的,却非止于此。既然想不到,这些人自然将这又当成了是林平之的武功。

“可是若这般告辞,只怕吕兄对快刀门众兄弟不好交待。”林平之接着刚才的话道:“吕兄想好了没有,是不是要联合众位兄弟与在下一战?”

若是林平之开始时就说到联手,只怕众人早已破口大骂,但这时见识到他摆布张金彪的功夫,拔刀的力qì

,上马的轻功,这些可都是真实本领,万万不会有假的,甚至连骑马的时候都不知有些什么特异武功,谁还敢有半分轻忽,虽然联手的说法有些伤人,但也没人敢计较了。

吕正操更是恼火,心道,你怕我不好交待,那你干嘛不干脆跑了,至少我以后还能夸口说你畏惧本门威严溜了,现在回来,我才真不好交待。可林平之本来就是想要拿这些人实践自己的武功,岂有在乎他是不是好交待的。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冲林平之道:“既然林兄如此自信,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想林兄一身神功,在下这小帮还奈何不得林兄。”,说着便招呼帮众,要一齐出手了,包括张金彪,王六在内诸人,虽然觉得这般联手甚是不妥,可林平之自己既然如此要求,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个个将刀柄向上,刀刃向内,对林平之行了个起手式,这却是下手向上手请教的意思,随之便布成阵势,吕正操随即极恭敬的冲他道:“林兄请下马一战吧。”,林平之淡淡的笑了笑道:“不必,我就坐在马上和你们玩玩。”

六十四章 武林霸主的第一步(上)

什么?骑上马上?这怎么可能,通常武学高手坐在马背上,那总是要有些限制的,用于战争中的骑兵,那是集团作战,成队列的冲锋践踏,自然威力无比,可就算是那种骑兵战阵,也是有各种优缺点的,至于单个人骑在马上,面对四面围攻的对手,任你是什么样的高手,总是少了轻功纵跃,转折变招的种种手段,不管有多高武功,也是相当不利的。所以通常这种行为,就类似于有人绑起一只手与人作战,仅仅只是对人的一种容让而已,这其中甚至于还有污辱的意味。

殊不知林平之的骑术与武功,却是亘古未有的特异战法。但这一手初创之时,与青城弟子交战,其实与真zhèng

的骑兵冲锋还有几分相似,并不完全像是门武学,也并不太好用,用这功夫的那天情况特异,如果是一般正常情况下,像那样打是没用的。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索的武学,其中之一,便是对这路功夫的改进,梦中回忆起了原有的摩托车技巧,也有些帮zhù

,几日来确实有所改进,至少不再需yào

当初那样直线式的大冲锋了,已经有些像武功招式。

可就算这样,林平之自己也还是心中没底,自古以来,自创武功从来都是件艰难无比的事,就是武林中稍有地位的人物看不上眼的八极拳,四门刀之类,其实当初创造之时,那也是历经许多代人千锤百炼的成果。当然了,也确实有些天生大才,可以一个人就创造流传后世的绝世武功,但那也是要历经多年研究的,林平之现在自创武学,却太快了一些,若再没有足够的实践,自创的功夫可就只是一个空壳了。

只是一般人的实践,也并非一定需yào

真与敌人撕杀不可,可林平之还有一个问题,小雪龙。这门功夫是需yào

与马配合的,必须要马能懂自己所有具体的指令,几天来他尝试教小雪龙各种内外武功,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配合自己,可除了逃亡的那夜意wài

的让他有了点内功根基之外,其他的却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无论是教他外功招式配合,还是尝试以功力引导小雪龙自己调动功力,他都是不太懂。

再聪明的动物,终究只是动物,作为一匹马,他已经是聪明绝顶了,可还是比一个很笨的弟子都难教,首先他听不懂自己的话啊,还能怎么办。只有当初在福州时绝境求生时,有些时候却能心领神会,配合极佳。

是了,也许正是因为战斗之中的紧急,才能爆fā

潜能,是不是再到与人交战,强敌环伺的时候,或者能促发他修行的意识?也就是说,他需yào

今天这一战,所有这些,才是林平之决定要打今天这一仗的原因,这一战他本来可以不打的。

这其实有点冒险,而且林平之其实是摸着石头过河,根本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唯其如此,也就很有趣,无论如何,教自己的宠物学习武功,这件前无古人的事情,是非常吸引林天雨这个求知欲极强的人,这还不是像寻常武林人士修习武功那样,是为了练的更强,更厉害,大者天下无dí

,小者纵横江湖。他这么作,仅仅只是想知dào

,一只动物究竟能练成什么样的武功,这更多的是好奇心,觉得好玩而已。

见识了林平之的种种之后,现在的快刀门人也不觉如何羞辱了,吕正操随手一挥,众人中武功较弱的大半立时退出,人太多并无益处,弱手反而会碍手碍脚,然后他冲林平之道:“既是这样,林兄请出手吧,大伙儿已经准bèi

好了。”

林平之还是懒洋洋的双手交叉摆在马脖子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笑道:“不必,你们只管出手就是。”

什么?以一敌众,还让他们先出手?但吕正操也再不想多说什么,随之他立即挥刀直上,十几名关东刀客也跟着拔刀出手。林平之一眼瞟到吕正操的身形与刀锋颤动的来势,立时便看出,这人虽性情沉稳,礼貌客气,远不像他的同门那般粗野,但武功却远远胜出。

对于这些人,林平之的武功居高临下,他的眼光又远胜于武功,立时便看出了对方整个阵势现在的破绽,对方中包括张金彪,王六在内的数人,都为这次联手攻击感到有些羞愧,心动于内,招形于外,思想上既有障碍,出手便有滞泄,阵形便不完美了。

林平之反应极快,他心思方动,便突然策马急向前冲,而且反应快的不止他一个,几乎不需yào

指示,小雪龙便已会意,这一下发动的如雷轰,如电掣,无影无形,全无征兆,虽然明明是众刀客在林平之要求下主动先出手的,但这一冲之间,却还是犹如林平之突袭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吕正操便见寒芒一闪,只觉一股劲风袭来,心知这是一把剑已经直取中宫,正刺向眉心,却连剑锋也看不清。这正是林平之自己改进后的“有凤来仪”,这时与小雪龙合力刺出,更是奇凶无比,而且还多了招式中原本没有的变化。

大惊之下不及思索,吕正操将一把刀急舞起来,他苦练刀法多年,经验老到,反应迅捷,一连几式,都是他快刀门中的精妙招数,刀势连环,舞的一片银光闪闪闪,那真的是泼水不进,若是平日,只怕同门众人都要叫声“好”来了,连林平之都不由的暗暗称赞,心道我手中的剑法却不知哪年哪月方能练的这般纯熟。确实的,一把剑还用的很生疏的林平之,从招式的熟练上来说,比起吕正操来,可真的是太幼稚了。

可惜这几招舞过,才尴尬的发xiàn

,林平之根本没攻他,他连挥了这几招,根本全都是在砍空气。因为林平之自己知dào

,在众人围攻中想先对付这个最强的人吗,那根本没门,倘或再与对手纠缠于招式,那就是死路一条。

林平之一出手时看中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吕正操,而是旁边抢上的王六,一切全在预料之中,他一出手之后,对方各人在这突袭之中个个会有什么反应,便全都了然于胸,在吕正操右手边的王六一见师弟受困,急出手砍向林平之左小腿,殊不料眼前一花,对手一把剑竟已刺向自己,但见那一剑影影绰绰,眼前也不知有多少个剑尖晃动,这却是华山剑法中的“青山隐隐”,原是一式精妙招数,本就变中藏变,难以捉摸,在林平之手中使来,却更是诡异莫测。

尽管是众人先出手围攻,但在林平之操作之下,却有些既近似于单挑,又近似于偷袭,他武功又不及吕正操远甚,哪里能当的了这一招,忽觉左肩一寒,那股寒意直透肺腑,一时心下危惧,只当一条胳膊已被斩去,急伸手摸去,却摸到了光滑的皮肤,不但胳膊尚在,身上连一丝伤口也没有。

不由的心中一喜,可欢喜刚上心头,立时又如一盆雪水劈头浇下,全身一片冰凉。就是再傻的人,到这时也该知dào

,是对方手下留情。此时天气尚寒冷,他身上衣物甚厚,这一剑切过,将他肩头衣服切破了一条一拃来长的口子,剑qì

直贯身体,可剑刃却止于此,其中的拿捏也甚是精妙。

这人只是为人简单粗豪而已,智力又不是差了,当然什么都明白,他又是习武之人,先前莫名其妙的被林平之吓住,骨子里或者还有些不服,这时见识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那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服口服,何况照比武的规矩,他也应该退出了,当下立时收刀入鞘,跳出圈外。

这时场上的情景已经又有些不同,林平之一着占了先机,却让众人再也扳不回来了,他一个人,一把剑,一匹马,横冲直闯,众人几次想要重整阵形,总是被他打的乱七八糟,怎么也合不起来。

本来照想像,人骑在马上,纵跃不便,又怎能将别人逼成这个样子,可奇妙的是,这人马每一步,每一次冲闯,却是完全出乎意料,本来便是什么样的千里马,万里马,如何奔跑,如何加速,如何转身,也都是有规律的,别人也能掌握,可这马每一次发动,却都让人莫名所以,一人一马转来转去,总是处在刀阵的某个边缘或薄弱之处,每一出手,便逼着两三人还刀挡架,同时阵势就怎么也凑不整齐。

这匹马就像是练过武功一样?马的脚下,似乎踩着的是某种武学步法?吕正操心中忽然跳出了这个念头。但这怎么可能,马怎么会有武功,念头一闪既逝,这当然只是一时胡思乱想罢了,所有这些,当然不过是对方武功精妙罢了。可他却不知dào

,有时候,第一感觉才是真zhèng

正确的。

又战了十几个回合,林平之一剑正划到张金彪刀背上,顺着刀滑下,眼看着就要被刀把护手挡住,谁知剑锋一跳,却已到了手腕,张金彪急缩手时,发xiàn

自己袖子的袖口掉了下来,掉下了一个圆圆的圈子。

不由的心中大骇,这一剑并未将皮肉割破一丝半点,怎地袖子却掉了,何况剑从上斩下,又没转了一圈,袖子却如何会掉了一圈,这一剑却又比刚才攻王六的那招高明。

张金彪也随之收刀退出,几招之后,又一人因中招退下,很快人一个一个的少了,渐渐的形势消长,人少的更快,每人都是被林平之某招击败,却又没一个被他伤了,过不多时,便已只剩吕正操一人了,他也长叹一声,将一把刀掷在地下,叹道:“林前辈武功高明,在下叹服。”

不知不觉间,称呼已经从林兄变成了前辈,这便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残酷了,就像官场和文学界中,七八十岁的人若身份不够,便得称七八岁的孩子为“老先生”一般,武林中人,却是强者为尊,你武功不及,别人便是“前辈”。

这个称呼林平之自然听的出来,但却不便出言纠正,那样反而着相,只好装作没听到,随口答道:“还没分了胜负呢,吕兄何必自谦。”

什么?这还叫没分胜负?但林平之解释道:“刚才有几位大哥一出手便对在下有些容让,因此才失了先手,让在下侥幸胜了一招半式,这却不能算是你们败了。”

这!众人一时都有些愣掉了,当然了,林平之说的是实话,他们也不是不知dào

,可终究是以众欺寡,难道因为这个原因,便不算林平之胜了吗?而且林平之也悄悄改了称呼,“大哥”,虽然交手的这些人是大部分年纪都不太小了,但若不是吕正操口称“前辈”,他可不会用这样称呼。在这一声“大哥”之间,也不觉就让众人,甚至连吕正操心中都有了一丝暖意。

只是吕正操同时却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因为他忽而觉得,自己这些兄弟们,竟似转眼间就开始变的有些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又没想错,林平之是真开始有了想要收服这些人的打算了,虽然一开始时纯然只是误会,但后来却渐渐动了这个念头,本质上说,他还是林天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林天雨,而那个林天雨,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确实喜欢有一大群小兄弟,甚至最好是千千万万。

当然了,想收服这些人,也不需yào

说什么胜负未分之类的话,这倒还是他的武学需求,只是对于快刀门人来说,现在怎么办,再打一仗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六十五章 武林霸主的第一步(中)

这?这些人多半也都是那种讲义气,守信用的汉子,人或者简单,却还讲道理,道德或者不算高,却敬佩英雄,眼前这个看来风轻云淡,谈笑自若的年青人,明明有些柔弱的味道,但一出手却又那般行云流水,飘洒自然,这实在很有些英雄的意思。

更何况林平之刚才对每个人都有过手下留情,个个人多少都有些感激,跟这样的人再动手撕杀一次,叫他们心理上也难接受了。一时间个个人也都有些说不出口,张金彪忽然灵机一动,冲几个人吩咐道:“去把我们平日练功用的木刀拿来。”

这一声吩咐,便有若干人进去内室,抱了几捆木刀过来,果然是练功用的,不止是木头作的,刀身既宽厚又圆滑,连所用的木材都是那种松浮有弹性的质材,被这样的的刀击中,就是当真用力砍上,也未必会受伤了。吕正操轻轻长叹一声,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旁边的人也刚好能听的见,张金彪这才明白过来,在现在这个场合下,他本该等帮主发号施令的,一时间尴尬无比,但这原是对林平之想的主意,他随口便说了出来,自然而然,哪里想到这个问题了。可是也没出什么问题,吕正操仅仅只是叹气,并不多说什么,他知dào

这时说不得什么,若是摆出帮主的架子,别人当然买他的帐,但那样作的后果绝对不会很好,心下开始暗暗思量,难不成这家伙跑到这儿故作疯傻,其实根本一开始就是为了夺他的帮派。

想要谋夺别人的帮派,那其实也不是说着那么容易的,若是小帮派都能凭一个人的武功那么简单的夺走,世上就没有小派了。只是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个青年,似乎天生就有种不可思议的凝聚力,好像就算他不说话,他的气质都莫名的让人喜欢。这也真的不错,吕正操看见的这个人,本来就是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纵横天下的林天雨。

众人每人分了木刀,林平之见状,也寻了旁边一棵雪松,折下一根枝条,用剑随手切削,便成了一根笔直的木棍,以充作剑来使用,像这样同样以木头来交手,其实相比之前,林平之是很吃亏的,他手中这把剑是真zhèng

的神兵利器,占了巨大的便宜。

林平之的剑表面看上去普普通通,一点也不漂亮,在不够眼光的人眼中,很容易误以为是普通兵器,他之前既没有用剑伤人,更没有以兵器与人硬撞,不懂的人也想不到,他们其实已经在这把剑上吃了巨大的亏了。

真zhèng

神器,并不是强在锋利,自古相传的神剑,有些甚至根本没有开锋,可像这样的剑,既使不出手,也能剑qì

纵横,摄人魂魄。只是现在形格势禁,无可奈何,别人都已经用木头了,他又怎能再使剑,只好也用木头,而且林平之手上这根没有经过炮制的雪松木,可是又硬又沉,表面上看,非但没吃亏,还略有点占便宜呢。

当然了,像这样打,也有这样打的好处,这次是真zhèng

的切磋武功了,尽管理想化的“点到为止”其实还是不现实,但至少双方都比较能放的开手脚些了。

“好吧,既然不打不相识,也算朋友了,这次点到为止,不管谁胜谁败,今天的事,也是揭过了,大家以后也是朋友,林兄意下如何?”吕正操道,脸上还勉强挤出了些笑容,其实心中却是咬牙切齿,肚子里大骂着,你他母亲的混帐东西,从哪跑来抢我的兄弟,有你这种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吕兄说的正是,贵帮众兄弟们果然都是好汉子,在下佩服。”林平之双手抱拳笑答道,他脸上的笑容倒是真的,手上的动作也真是恭敬。吕正操只觉心下烦燥,口干舌苦,他巴不得林平之说几句无礼难听的言语,最好比刚见到时还要无礼,越无礼越好,可到了现在,林平之反而越发客气起来了,这不由的越来越让他猜测这小子是不是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要来算计他的。

林平之树枝向前一指,十余名刀客立时持木刀在手,布成阵势,他们先经一战,虽然凭他们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弄清对方的武功是怎么一回事,但对方的实力之强,却是领教了,这次又是真zhèng

客气的比武,谁也不会像上一次那般心中牵绊,那这回打起来,可是不遗余力了。

先前第一次,阵势未成便已被破掉,但这回可不同,十余人连绵一体,人与人之间不松不紧,不远不近,但却犹似一道坚壁,十余把刀攻防兼备,刀刀连环,恰好能弥补每一个人单独作战时武学上的破绽。

林平之一时看不清其中所有的厉害之处,可是比武已经开始,又势必不能等着慢慢看,只好纵马冲上,发一招“指打奸邪”,这本是林家辟邪剑法中一式厉害招数,可也仅仅只是在武功低微的林家算的上厉害,真遇到强敌,其实并无多大用处,但到了现在的林平之手上,略加改进之后,却成了一式厚重沉稳的招数,正适合zuò

试招。

一剑发出,立时撞到了四五把刀,整个阵势还在滚滚而来,他出手的力道虽远较对方单人为强,但若是被绞入这阵中,立时便要落败,幸好他出的招本来稳重,便如蜻蜓点水,一下子就滑了开去,但这十余人随之疾冲上来,两翼的数人向中心直包抄过去,恰如一个滚动的漩涡一般,想要将林平之吸入其中。

这一冲之间,险些真将林平之吞到阵势之中了,眼见着那一把把单刀,再不是简单的各自为战,上上下下的似乎零散,却分别把守着不同位置,每把刀都呈互补之态,既无一人抢攻,也无一人退后,严整无比,心知若真硬撞入中心,便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那简直是一下子就会被打败了。

这一次却与上回完全不同,上次他一出手便打乱了对方整个部署,让人根本没机会构成配合,才能让他游刃有余,轻易周旋于其中,这回却非那么容易了,若是拔马转身,只怕总有一两把刀已砍中了他,也一样是输了。心念一动,罢了,冒个险吧,试试看小雪龙是不是能够作到如自己想的那般行动,反正自己一开始的意思就是想要调试小雪龙的。

猛的纵马直冲向那一排刀锋,虽然现在这些只是木刀,若是被乱刀撞中,只怕也非受伤不可,更别说像这样中招,照规矩是输的一败涂地。小雪龙倏忽间猛的发力,连人带马整个跃起,飞起几乎丈余,一下子便落到这些人身后。

在那一瞬间,林平之与小雪龙身体相接,隐约觉到,小雪龙丹田中的内力,开始在流动了,正如林平之几日来一直引导的那样,虽然这次的流动,仅仅只是按照最简单的各门各派中的内家入门功夫的基本方法运转,而且起到的作用也并不算大,但无论如何,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调动内力,而且多少是有点用了。这也是人世间前无古人的,第一次有动物主动运用内力。

不过现在却没时间多想什么,战斗还在继xù

,十余人简单的调头转身,阵势立时又滚动过来,林平之一眼看去,忽然发xiàn

类似的阵势,他当年还是林天雨,还在上高中时其实就研究过,不过是军事战阵中最常用的一字长蛇阵,所谓“击首则尾至,击尾则首至,击中则首尾俱至。”,只不过原本的阵法是数百数千人的战阵,而在这个武林门派中以远少于军队的人数施展,却多了武学招式步法上的配合。

但不管怎么说,基本原理是一样的,而且并不复杂,那么就要设法找出破解之道,若破不掉,自己可一点希望也没有。可惜现在正在搏斗之中,如果是事先看过这阵势与别人交战,再好好想想,要破掉想来应该不难,但临敌之时,便是什么样的天才,总也不可能正在交手,就一下子想的清楚。

眼见着阵势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挤来,一阵阵刀风呼啸而过,唯一的办法,仍只能以身饲阵,林平之猛地直冲向阵势未端的一人,这只是很简单的思路,至少他绝不能被卷进中心。一把剑与这人刀锋一交,对方立显弱势,然后整个阵势立时从侧面卷了过来,他若再出剑进击,这一人必已中招,或者还可能再击中一人,但随后他自己也就败了。

没奈何,只好赶紧再策马闪开,同时吕正操的刀已经划到了他衣袖,简直差一点点就要输了。

一连几次像这样打法,却怎么也没法找到突pò

口,无论怎么冲,总有几把刀纠缠着想要把他拖入阵中,不由的心中暗惊,却也暗暗有些庆幸,倘若上一战便是如此,那么他纵然能仗兵器之利打赢,只怕也休想手下留情,不过是一场流血冲突,死尸遍地罢了,那可不是他本来的想法。就算可以靠着离开了重新易容,再改名换姓来逃避,恐怕日后也会有人认出他的马,或者是他的剑,或者是武功,就算能完全瞒的掉,至少瞒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那不是他的性格,他可不喜欢这种事。

又拼了一回,却觉情势越发挤迫,总算这小镇街道宽阔,活动的余地甚大,才能让他这样半拼半闪的周旋至念,但若再这样下去,只怕非中招不可,虽然到了这个时候,这战真打输了也没什么了不得,可也不想输了。

到了这个时候,当然还没看清了对方阵势的所有变化,和真zhèng

缺陷,但至少看出一点,整个阵势是以吕正操为阵眼,他就好比大战争中一支军队的指挥官,整个阵势是以他为核心发动的。上一战所以能够那么容易的破的掉对方的配合,与一开始就突袭吕正操也不无关系,其实有一点点歪打正着的意味。

好,既然上次这样,那么现在还只能这么作,虽然这个阵眼是对方最强的一个人,并不好对付,也没有办法了,不冒险不行。这时对方的阵势已经快将他逼到街边的墙角,也是时候了,林平之突然冲了过去,直取吕正操。

这一冲正夹在当先的几人一刀劈过之后,后继者刀已挥起,还未砍下,他研究这阵法至今,虽然破法还未真zhèng

找到,但至少已经能找出对手的空档了,只不过这空档就像抽刀断水,若是他不能像上次那样一举打乱整个阵型,那就是输了。

一剑直刺向吕正操,这却是华山派宁中则所创的“宁氏一剑”,这时一剑并未取什么准头,只是对着吕正操的身体正中刺去,这其实只是试图仗着气势让吕正操退避闪躲,以使阵法出现断层罢了。这一剑果然威风无比,吕正操心中大惊,却知万万退避不得,到这个时候,他已知这个平生头一次见到的青年极擅趁虚抵隙,攻人不备,于这一点上本已防备极严,却还是难以抵挡。

说不得只能咬牙接下,一顿之间,立时退了一步,林平之一剑迫退敌人,本来是占了优势,可这时阵势尚未完全打破,他此时正处众人围攻核心,周围十来把刀封住了他所有的腾挪路线,张金彪一刀砍向林平之右小腿,这一次可是看好了正攻在林平之必救之所,他若是出剑挡架,旁边总有某个人,或能一刀削中林平之持剑的手腕,或能一刀击中他腰胁,若是不架不接,也能闪的开,总是难名中招。

但林平之出手前已准bèi

过会有这样的场面,几人乱刀挥过,忽然间眼前一花,却见他连人带马又以出人意料的步法闪过,倏忽间竟闪到了阵势之侧,顿时便有几人觉得肩颈之处被林平之木剑扫过。但这同时,林平之的腾挪余地也已用尽了,吕正操抢上,一把刀放在林平之背上,林平之随之大笑着跳出圈外,双手抱拳道:“各位兄弟好精妙的刀法,我输了。”

确实的,照道理说,是他输了,这一战是礼貌的打法,双方都未伤人,从进程和结果上可以算作他杀了对方几个人,但他自己将会被人杀了,那么说起来是他输了,可这样的输法,虽然是输了,总还是很光彩的。

六十六章 武林霸主的第一步(下)

吕正操长叹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脸上有些笑容,那笑的也和哭差不了多少,他非常客气,却又很无奈的道:“林兄武功神妙,在下叹服,林兄有什么吩咐,便请开口吧。”

怎么?这什么意思?一撇之间,却发xiàn

快刀门诸人眼中都有感激之意,忽然间明白了过来,这所有人个个都以为他是在故yì

容让,这一战根本未尽全力,他们的心中甚至以为,连现在这个结果,都是林平之事先故yì

安排好的。

也难怪会有这种误会,今天从林平之出现以来,虽然开始时说话针锋相对,有些言语冲突,但林平之在显出几手功夫后,却越来越客气礼貌,既让人觉出好意,又显出大宗师风范。他第一次对战众人联手时就招招手下留情,也早已博得了众人好感。别人也不知dào

他与马的关系,只当这些全都是他一人的武功,不免更将他的武功往高处想。

而且林平之的气质也容易让人误解,他虽还远没有真zhèng

大高手的武功,却有大高手的风度,交手时气定神闲,一副悠哉之态,看起来是很轻松的,殊不知骨子里早已紧张的要命,可就算他真有一天被人乱刀分尸,只怕死的也是很轻松,很有风度的。

再加最后这一战本来是不需yào

打的,他打了这战,又是这种结果,实在很难不让人误会。这些人虽多半头脑简单,但却还是老江湖,若事实情况是林平之就是在故yì

容让,那么以他们的眼光,当然能看的出来,偏偏事实根本不是,可凭他们的眼光,还是看出了林平之是在故yì

容让,故yì

输了这一战,好给这些刀客们留面子。

林平之反应极快,头脑又灵活,立时已猜到这些人的想法,但这个可就不用说破了,他要是在这上面跟人解释,那就真是傻了,你们当我在留情吗,那岂不正好,大家都不说破,心照不宣,愿意理解错,就让你们理解错好了。

“吩咐?那怎么敢当,如果现在已经当我是个朋友了,我先前的问题,可以回答我了吗?”林平之笑问道。

问题?什么问题?那当然就是先前引起误会的问题了,这个时候众人差不多都有点忘了,林平之只好又解释道:“第一,此地是什么地方?第二,当今武林天下,都有哪些大门派,大头子们都叫什么名字?第三,今天是几月几日?第四,武林之中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还是这几个问题?本来众人为他的气质所倾倒,已经有些把这当成曾经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但现在林平之却依然那般问来,可到了这个时候,情况已完全不同了,武林之中,强者为尊,而他已经显示出是一个强者,有时候就是真zhèng

杀人放火,也是强者的特权,何况只是几个问题,何况还是像他这样的一个人问的,就当他是在开玩笑吧,那也是得回答的。

“这儿是奴儿干都司,石大兴安岭”吕正操答道,话刚说出,林平之便随口接道:“行了,有你说的这些,我现在算是知dào

了,至于具体的地名,这片地方我这辈子也没玩过,你就是把哪村哪店都说清楚,我也没概念的。”

这话一说,周围的快刀门众人却个个一脸的迷惑。这?这话却怎说,你这辈子没来过,所以什么都不知dào

,可你现在为什么在这儿?

但林平之现在是真知dào

这儿是何地了,这还亏前世的林天雨博学多才,知识丰富,若是前世里除了武功之外缺乏其他知识的林平之,这两个地名,他哪里知dào

。林天雨却知dào

,所谓“石大兴安岭”,是外兴安岭的古名,真的想像不到,他现在竟然在如此远离故乡的地方。

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原先没认真想过的问题,从他一开始落下之后,小雪龙已经向南疾驰一两天了,如果他一开始落下的地方是长白山,那么这个过程中早该见到人烟了,甚至是已经回到中原都有可能,那么再想一想,自己落下的地方,恐怕还不是外兴安岭。

林平之苦笑道:“上帝啊,你到底把我扔了多远,要是你再用力大一点,我岂不掉到北冰洋里了吗?”,他这时随口感叹,这句“上帝啊”本来并不是有所指,但随即想到,把自己扔出去的那个家伙,不就是上帝吗,自己已经连上帝的面都见到过了,虽然自己心目中把他定义为武侠上帝,可终究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就是真zhèng

的上帝。

他说这话并未避人,也不在乎别人听到了怎么想,众人都满脸的疑惑,谁扔你了?北冰洋?那又是个什么地方?但他的问题还没问完,于是又催促道:“说啊,说下去,我还有三个问题呢。”

“你问今天几月几日,这很简单啊,今日是三月初七,难道你不知dào

。”张金彪答道,林平之点点头,这也不错了,时间也没变。三月初七,大约是现代历法的四月中下旬,至于自己落下的时候天上下雪,那再正常不过了,那种地方,就是真zhèng

盛夏,都有可能下雪。

“当今武林天下,名声最响亮,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的门派,当然首推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听说是当今天下武功第一的高手,这个只要是武林中人,没有不知dào

的。”王六答道,随即猛然想到,这岂不是指面前的林平之连武林中人都不算,一时慌的面红耳赤,但斜眼瞟去时,却见林平之面色如常,并未为他这句话有什么反应。

“还有呢?”

“日月神教以夺得天下,推翻本朝为目的,自然被朝廷列为(黑,道)之首,而所谓的明门正派,也就是朝廷走狗之类的门派中,最大的当然是少林,武当了,少林方丈方证,武当掌门冲虚,也是当今武林天下的大人物了。”王六接着答道。

张金彪又补充道:“近几十年来,武林中渐渐兴起了什么五岳剑派,听说原本属于侠道,可后来朝廷扶植他们起来与少林,武当找平衡,他们也就加入正道了,他们五派同盟,也有些声势,不过至今还未有人将这些门派看作与少林,武当对等,现今的五岳盟主是一个叫什么左冷禅的,听说倒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行了,差不多没错了,林平之心道,但还是随口追问道:“还有呢。”

张金彪道:“我辈等僻处关外,知dào

的也并不多,不过还知dào

一件事,数十年前,武林中真zhèng

无dí

于天下的神话,是一个叫林远图的人物,剑法如神,举世不及,他留下了一个叫作福威镖局的家当,只是自林远图仙去后,就没听说林家还有什么高手了。对了,福威镖局也姓林,和林兄倒是一姓,不过林兄既是山东人,想来只是碰巧而已。”

不提防忽然提到了自家,那也正好,于是又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这个什么福威镖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要最后确定清楚,自己是不是完全没有移动时空座标。

这个,众人都摇了摇头,他们是不知dào

的,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从家门大难那天至今,时间本来不长,这地方又太过偏远,没听说也正常啊。吕正操又补充道:“林兄问武林之中大事,可是我们确实孤陋寡闻,也没听说过些什么,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林兄,这个”

“好的,这也没什么,我不问了,我想知dào

的,你们也基本上告sù

我了,足够了。”林平之很宽容的点头道,好吧,现在也算大约能确认,自己仅仅是被武侠上帝一把扔的远了一点,不是换了时空,照理说也应该是这样,既然有五年的约定,总不至于再改变什么了。

对了,如果除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完全没有改变,那么自己见到武侠上帝之前正在打算的那件事,救援衡山刘正风,还来的及吗?可惜记不清前世里的准确时间了,大约算一算,似乎刚好在可能迟到的边缘上,如果自己现在快马赶去,凭小雪龙的速度,也许还来的及。

想到这里,林平之再不打算浪费时间,也许连一分钟都不该再耽误了,随即他便开始询问快刀门众人南行的道路走法,这一说别人立时反应过来,他是要立即辞行了,这却不由的让这些关东大汉忍不住有些不舍,很奇妙的,好像一两个时辰之前,还没人认识这个陌生人,但现在却让这些凶汉们产生了莫名的依恋感,他们中有些论年纪作林平之的父亲都足够了。或者所有人中,只有吕正操一个,巴不得林平之赶紧离开,最好走出数万里之外,永远别回来。

其实林平之自己也不想马上离开,虽然只是误打误撞的到了这个门派,但现在他对这儿也有些留恋,隐约的有种感觉,这儿的这些汉子们,他们的气质,和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的某些手下非常相似,而且自己又那么幸运的一下子就赢得了这些人的心,便是留在这儿一段时间也好。不知自己日后到底能练成多高武功,但要作一个真zhèng

的武林霸主,只有武功是不够的,倘能让这些人作他的第一批部下,那可再好不过了,这就是武林霸主的第一步。

可衡山的事情,委实太过重yào

,那可是这个时代真zhèng

大事,到时候在那儿,可是群雄云集,而且这个世界原本的主角令狐冲也会在那儿出现,那个夹在自己与令狐冲之间的女孩,她又会如何,无论如何,那场盛会是非去不可的。

当有好几人纷纷出言想要挽留林平之的时候,他很真心的答道:“不意与各位好汉在此相逢,本也实不想就此离别,只是我在江南衡山派有一件极重yào

大事,这事关乎武林天下,对我本人也是极为重yào

,所以耽阁不得,只好忍痛告辞了。”

虽然至今为止,他的很多言行都让人觉得稀里糊涂,莫名所以,但现在这些话别人倒都能听的懂,而且别的不懂的事,众人也很自然的理解到,他是一个非凡的大人物,非常人物,自有非常之事,非常言行,所有这些,都不足为怪,反倒是他骨子里那种王者之风,让人不自觉的迷醉。

但他既有要事,也不便再挽留了,众人纷纷道声珍重,吕正操也只好跟着附和,心中却道,你是要作什么重yào

大事,是要和真zhèng

厉害高手交战吗?那最好被人打死了永远别回来。

王六忽然道:“天雨兄南去作大事,是要和真zhèng

厉害高手交战吗?不如带几斤野山参走吧,我们这儿也没别的好东西,只有这些了,这可是大补的好药,要没这些补药,今天和天雨兄交手,只怕还要更难看呢。”

吕正操心中一咯噔,天雨兄?竟然不知不觉的连称呼都改了,这已经是在把对方当自己人的意思了,还要送补药给他!但看周围众人,却没一个人有反对的意思。可话再说回来,如果林平之就是敌人,今天就是来抢夺什么的,那么强者为尊,这些少不得也是要给的。

林平之却有些诧异,人参?前世里只听说长白山产人参,这儿也有吗?

六十七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林平之脸上一现疑惑之色,这个倒真的一下子就被快刀门人猜到了原因,而且他们还真能解答,张金彪笑道:“天雨兄在中原时,想必听说过驰誉天下的长白人参,可惜可叹,天下人人都只道好人参产自长白山,殊不知真zhèng

野山参,皆是产自这远离繁华的苦寒之地,长白山所产,其实相比之下,大都是次品,长白山夹在中间,那儿的人只不过是些三道,四道的贩子而已。可惜本帮在中原没有门路,卖人参的钱差不多都是叫那些转手的商人们赚走,我们所得的,有时还不到百分之一。”

是这样?如果自古便是如此,那么林天雨所在的现代呢?难道这样的事情真相,直到二十一世纪,还在以讹传讹?正想着时,已经有人将出十几斤山参来,十几斤,总共也并没有多少根,林平之原是识货的人,一眼便看出,这些人参远远不只是个大而已,果然全是珍品。

同时间小雪龙却伸头凑了上去,众人赶紧闪开,慌忙道:“去,去,这可不是马吃的东西。”,确实的,这样的宝物怎能让家畜糟踏了,只有林平之发xiàn

,小雪龙缩回来时,神色中是有些不屑的,这几天来他努力研究小雪龙的一切,已经有些懂得马的神色了。

是了,当初和小雪龙一起吃的七叶玲珑花,那效果其实也还没发挥出多少,也仍存zài

于体内,那东西是真zhèng

大补仙丹,远非眼前这些人参可以相提并论,林平之现在甚至怀疑,那一片神药怎么会就长在那儿,是不是根本就是武侠上帝放在那儿的。而现在除非他受了重伤,需yào

临时补养,否则根本不用吃这些人参,吃的话就是多此一举,说不定还有反效果呢。

“不用了,实话说,我昔日在中原为盗,天下人的财货,皆能予取予求,各种大补之药着实吃过不少,补的已经有些过份了,多补反而伤身,这方面的教xùn

我也是吃过的,这些上好的人参给我,我也就是再送别人罢了,那也可惜了,还是众位兄弟们留着吧。”林平之随口说谎,关于七叶玲珑花的事实在不宜对别人说,但他现在所说的话却也合情合理,众人不疑有他,便也不再多提。

“其实你们若说人参的生意太吃亏,我或者能帮你们想出办法,找到直接卖往中原的门路,那可决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不过那要等我作完很多事以后,总之这事我记下了,有可能的话我会帮忙的。”林平之突然提到这个,一来是他真的有这个打算了,林家本来是开镖局的,林震南又擅长结交达官贵人,而且他家手下的部分镖师也还尚在,他们武功虽差,但在这些方面似乎也颇有能力,如果日后福威镖局还能复兴,那么作这人参的贩运,只怕是件极有利润的生意,二来他为了衡山刘正风之事失了眼前这个立即收到快刀门的机会,却必须要给他们留点想头,以便日后再来。

这倒让快刀门众人十分的欣喜期待,他们僻居荒凉之地,赚钱的机会实在不多,如果林平之真能将人参直运中原,到时利润分沾,他们的收入,最保守的说,也得比以前多出上十倍吧。但这些人却愈加惭愧,王六道:“可惜没什么好东西能入的了天雨兄的眼,那可不大好意思。”

是啊,这种门派本来就没有,等等,林平之忽然心中一凛,真的没有任何东西是自己需yào

的吗?忽然想到,自己怎么忘了一件极重yào

的事,内功心法啊,自己现在这种特殊的修行,需yào

的就是各种不同门派的内功心法,来压制心中的辟邪剑法思想,这几天诸事缠事,怎么差点把这岔事给忘了。

“其实你们倒还真有样好东西,是我非常需yào

的,如果你们愿意给我的话,我可太高兴了,只是这个可有些不太好开口。”林平之笑道,他先前交手,能感觉到对方的内功修行,虽然不怎么高明,至少也有,而且这门派的内功,对他来说可能很有用。

“说,不用客气。”吕正操立即追问道,他真的不想再与林平之罗嗦,但他这个掌门若老是不说话,又实在是不太像话。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需yào

你们的内功,有记载你们内功的书籍吗。”林平之道,这话一说出来,立时又让众人有一点点吃惊,不过也只有一点点,自他到来至今,让这些人吃惊的时候可多了一点,已经惊到有点麻木了。不过这次吃惊,倒不是因为本门的内功有何机密之处,恰恰相反,他们的内功,若是有想要的财主,出些银子来买,估计他们早就卖了。

他们吃惊,仅仅是惊在像林平之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还想要他们的功夫,要知这些人眼光虽然不高,但交手两次之后,想也知dào

,林平之所会的内功,必定比他们这门派的高明,要他们的功夫何用?

但林平之说话的神色认真的很,并无一丝玩笑之意。而且从那四个问题开始,这些人也越来越习惯于他的种种出人意料之事,吕正操再不多言,便吩咐取来快刀门内功的册页,这功夫比林平之学自劳德诺的那两门还要寒碜,连个单独的名字也没有,封面上只写了《快刀门内功》几个字。

林平之拿到那本书,略翻了几翻,只觉心花怒放,这门功夫对于他来说,却比那两门好的多,这倒不是功夫本身如何优越,单论内功的质量,常人修行的效果,比那两门,也都只是差不多的东西。但事情却特殊在林平之本人的修行体系,这门功夫与林平之在之前学到的几门内功差别极大,这就是好处。

通常一个人只需yào

练一门内功,若得到了新的内功,比自己原有的不如或只是相当,那便无用处,若更高些,那便也只需yào

专心习练新得的一门功夫便足够,至于新功夫与原有的有无相近之处,却是不需yào

在意的,事实上,如果新功夫与原有的内功有渊源,非常相近,反而更易上手。

但林平之的问题是,他需yào

不断得到新的内家武学思想,那就最好是新功夫与原有的差别大一些,可现实是,武林中各派的内外武功,其实或多或少都有某种一脉相承之处。自世上有人类以来,只有最早的武学创造者,是完全自创,可最早的创造者,所创的却都是些三脚猫,不入流的功夫,之后的各种武学的创造者,往往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发展。比如少林功夫,就是佛教传入后,借助宗教之力,加之与各朝各代的朝廷勾结,用各种手段抢夺偷窍,巧取豪夺了天下各派的武功后融合而成。

而林平之所得的几路内功,从林家辟邪剑法功夫,到最后劳德诺教的两样,大抵都有某些相近的来源,而相比之下,快刀门内功似乎是从别路发展而来,差别极大,那么就更有用,林平之翻阅后大笑道:“好,好,好,这正是我要的东西,太好了!”

愣了一愣后又觉有自己有一点无礼了,赶紧问道:“这功夫可以给我吗?我很需yào

。”

“林兄若是不弃,便请笑纳。”吕正操道,反正这也没什么了不得,而且他又有了新的猜测,难不成这家伙一开始就是想要来谋夺我派的内功的。但那也说不过去啊,这又不是什么武林中大门派的内家功夫,十分高明,所以别人想要,本门这个算的了什么啊。

林平之一时高兴,兴奋的有些忘形了,几乎想也没想,便从身上摸出了一叠银票,随手塞给了吕正操道:“这些钱是我买你们这门功夫的价钱,是分给快刀门所有人的,其实这点钱让你们全派上下那么多人分,可不算很多,也罢,莫嫌菲薄,拿去给大家零花吧。”

林平之嘴上说的是不多,可其实已经是太多太多了,这一叠都是北几省大银行的银票,俱是百俩纹银一张的票子,也是时下最大的面额了,他这随手一摸,不用数都知dào

,少说四五十张,多说七八十张,快刀门可并不是什么富裕门派,这么多的钱他们这辈子别说挣到,连看都没看到过。众人连眼瞪圆了,一时间寂静无声,这可比刚才林平之显功夫的时候还要震撼。

可这快刀门内功能值的了多少?若是不论对林平之个人无法计量的特殊价值的话,那可真值不得什么,倘若快刀门人自己把他们这门功夫带到南方繁华之处出售,便是使完了手段,用尽了口舌,连这一张银票也卖不出来。

当然了,一门内功本来应该是很珍贵的,武林中真zhèng

大门派的内功,也是门禁极严,绝不允许外传的,若是少林易筋经,武当太极心法这类武林中极负盛名的神功,那是无价之宝,简直无法以钱财计量,但快刀门内功这样档次的,却是另一回事。一门内功对于寻常人来说,其实一文不值,普通人忙于材米油盐,衣食生计,达官贵人忙于争权夺利,花天酒地,这本书唯一的用处就是一页页撕下来生火起炉子。

倘或是有一定地位家财的人物想要习武,学习内功,或是让子侄习武,总要想方设法去投入地位稍微高一些的门派,学习更有档次一些的内外武功,谁又能看的起这荒山野岭中一群猎户们的功夫,所以说,世上没谁会花几文大钱来买这本《快刀门内功》,除了林平之。

但这一举动却又让吕正操气的不轻,若是林平之背地里偷偷将钱给了他一人,那必定要让他欢乐之极,之前就有些不愉快也会立即化解,真能成好朋友了,而且是那种只要别让他有难同当,他就会铁到极点的好朋友。但林平之说的明明白白,是给全派的,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知这门派虽名义上说是关外小派,人却并不太少,全派上下再加每个人的父母家人,妻儿老小,也有两千余口人,这么多人分的话,就不能算是非常之多,至少不能说是发财了。

就算他是掌门能多拿些,他一个人又能分多少,更何况这举动让他愈加怀疑,你这作法是什么目的?明明我们愿意直接送你,并未要钱,你却伸手就是这么一大笔巨款,是何居心,是故yì

要收我门派人心的吗?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目的,居然瞄上了我这个全天下最北方的偏僻门派。

其实林平之这举动真没什么特别居心,只是他天生大方,早就是习惯了,而且他当然不会背地里给吕正操一个人,他看的出来,跟这个人就是作成了好朋友,也未见得有多大好处,他是成不了真朋友的。至于这么作有当着他的面收买人心的性质,林平之不是不懂,但那又能怎样。

就连林平之自己,都不由的有些怀疑,为这些萍水相逢的人花这么多钱真的值得吗?尽管这些是武侠上帝给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毕竟现在是自己的钱财,上帝也绝不会再给自己什么了,所以必须得珍惜,而且自己转眼间便要立即离开,就算还会回到这儿,都很难估量是会在多久以后,到那时这些人是不是还能记着自己的交情?

一切或者只能解释为他就是这种人,不是林平之,而是林天雨,就是这种人,现在才慢慢回忆起来,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人,就是这么大方的。曾经的林平之,日常花钱确实大手大脚,但也是有限度的,相比起林天雨的豪阔气质,实在是差之甚远。

更重yào

的是,林平之的大方,仅仅是因为他出生于富豪之家,又是年少无知,不知钱从何来。但就算如此,林平之花钱的手脚比林天雨那也是天地之别,怎能相提比论,而且林平之之后稍一见识世态炎凉,便知收敛。林天雨才是真zhèng

的天生败家,要知他可是出生贫寒之人,又是历经各种艰辛创业,可谓深知人世冷暖,可是他一生行事,大笔的钱财左手进,右手出,从无吝惜。

“当真像李白的诗里说的那样,‘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吗?”林平之喃喃自语道,其实现实中的诗仙自己,也不过诗里说的漂亮,仅仅只是种理想化的想像罢了,他哪来的如此财力。而林平之这一把扔出的,却还不止千金,直是数千金。

可无论如何,这样的生活方式,在前世里的林天雨,是作到了的,而在今天这个武侠的世界中,自己还能作的到吗?在这个并不及二十一世纪繁华富裕的世界,还想作的到就得自己将来是真zhèng

的天下霸主,事实上,也只有像这样,才能算是林天雨的生活。

想到这里,才忽然警醒,确实就是按林天雨的性格,也不至于一下子花那么多的钱,只不过这一时兴奋随手一掏,摸出来的钱却实在是太多了些,这也豪阔的太过份了,他以后得收敛一点,至少暂时收敛一点,当然了,已经出手的钱财,那是绝不可收回的,难不成再跟人说:“对不起,我想清楚了,你们的东西不值这个价。”

真要这样说了,只怕真能收的回来,可是绝对不能这样作,真这样作了,颜面丧尽不说,而且让这么多人见到钱财后再空欢喜一场,也很有些残酷,并且会让之前企图收服这些人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扔出去的钱,便如泼出去的水,绝不能收的,所以林平之只是对众人说道:“不用那么吃惊,我所以出这么高价,是因为你们这门内功于我有特殊的用处,对我来说确实值这些,不过你们得搞清楚,日后如果没有适当的东西给我,一文铜板都休想从我手里拿到。”

这话一说,众人当然连连点头称是,他们本来就多是纯朴之人,并不贪求更多,而且林平之这话也恰到好处,虽然想收服这些人,为日后称霸天下的本钱,但可不能让他们以为自己冤大头好骗,人心苦不知足,世人记过者多,记善者少,一味大方是没好结果的,想当初的林天雨,花钱恐怕也是有技巧的。

再无什么需yào

多说,也真得赶紧走了,林平之轻轻闪上马背,转眼间便已疾驰出去,远远的消失在一片苍茫的大山之外,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关外大汉们,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一个骑着白马的青年突然间如同从天而降,然后又消失了,只有交手过的诸人心中,却深深的刻下了这个人的影子,而现在还在吕正操手上握着的那叠银票,那看上去也犹如太阳一样耀眼,众人赶紧数了十余遍,一共是五十七张,五千七百俩,吕正操又恨恨的想着,这么多钱,要是给我一个人的有多好,真那样我帮主也不干了,直接跑中原去,也不必在这冰天雪地中受苦了。

六十八章 我还是完整的我吗?

自离了外兴安岭大山中的快刀门,林平之一人一马,按照众刀客指点的路线向南偏西一些的方向狂奔,虽然有人指路,可在这片地区,并不像中原繁华之地,有明确的官道城镇,准确的路线可寻。尽管一路南来也渐渐繁华,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比之快刀门所在的北方好些,林平之照着指点而行,有些南北通衡的大路,其实也只是荒原,仅仅是经过了许多人,踩的人多了些,才隐约有些道路的痕迹。

直到渐渐行到真zhèng

的长白山一带,才真有些繁华,像是中原一般了,次日下午,渐渐的远远看见一道极雄伟,极壮观的城墙,看上去也不知有多长,两头都远远的绵延到看不清的地方,这城墙非止雄壮高大,且所据地势又甚险峻,有些段落竟然是依山而建,就在陡峭之极的山坡上。整个漫长的城墙蜿蜒在重山峻岭之中,那样子也不知有多壮观。

这会是城市吗?要说是城市的话,林平之暗忖,世上恐怕万万不会有这么大的城市,那绝对不可能。

长城?这是长城?忽然间,他明白了,一时还有些哑然失笑,我竟然看到了长城还不知dào

,也够傻的了。其实他以前本是到过长城的,前世的林平之,自离了福建之后,短暂艰辛的生命中,自然绝没有工夫游历天下,当然也没见过长城,可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去玩过可还不止一次啊。

但这时见到,和当初的游玩,感觉上却完全不一样,在林天雨的时代,长城只剩下残段,而且现代旅游,往往是在离开城市之后,才坐着车到了长城脚下。而现在这样远观全貌,那样的壮丽,却是当初那种游玩不能比拟的。

又过了些时候,便已奔到长城脚下,一眼便看到那五个威严潇洒的大字,《天下第一关》,山海关,这儿就是山海关了吗?忽然间,心中也不知有多少感慨。可是这个地方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是保存完好的,林天雨当年也不是没看过,可是他当时作为现代的游客,却是怎么也难体会到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只有你真zhèng

到了这雄关屹立的时代,而不是仅仅到了这个名胜古迹,你才能真zhèng

体会那种沧桑与峥容。

同时他心中还不由的暗暗惊叹,我竟然已经跑了那么远了。其实在此之前,他本是一路注意着道路而来,本来也大致知dào

自己到了何地,只是这时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惊叹,快刀门所在的外兴安岭中段,到此地足有四千余里之遥,几乎等于自此处去衡山的路程将近一个来回,也就是说,从问路开始,已经跑完了一大半的路程了,而且只用了不到一昼夜,这还是他爱惜小雪龙,休息过几次,也一直没有催促小雪龙快跑的结果。

古语形容马好,用的词汇是千里马,所谓日行千里,那其实是稍有些夸张的说法,可现在的小雪龙,又岂是区区千里所能形容的,虽然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些内力,但那内力还很微弱,尚不足以有多少作用,何况他也还根本没学会怎么运功使内力。

对了,自己一落下就直往南去,现在这么算起来,自己如果从落下的地方向北,真的是只要半天就会抵达世界上最北的那片冰封的大洋了。

上次在快刀门的最后一次战斗,小雪龙那惊人的一跃,其间确实让林平之感觉到了微弱的内力流过,那似乎是他主动运功,调动内力了,但又难以完全确认,这一日以来,一路狂奔,林平之也没忘练功,并时常温习他的马上武功,同时多次试图再让小雪龙运转功力,但还是一直没有任何成就,难不成反复让他处于危险战斗之中?那不可能,就是一个所谓一生撕杀之人,历险又不是吃饭睡觉,那么容易有啊,现在的林平之是很勇敢,可勇敢并不是说要去找麻烦,快刀门的事虽然后来有他故yì

的成份,但起因还是别人找他的碴,而且后来最后一战能打成那样,也有种种机缘巧合的成份。否则的话,难道没事找事,主动去找人挑畔?再主动把自己置于危机之中,真要那样作,那就是神经病了。

无论如何,所有这些再一次让林平之觉得,在他所生存过的两个世界中,自古至今,有过这样的马么?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他从来没认真想过的事,这匹马是自己穿越之前,原来的林平之所骑的那一匹吗?仔细想想,在林平之的回忆中,他也曾骑着这匹马跑过若干次,这些回忆并不十分清楚,但可以肯定,当初林平之所有的,仅仅只是一匹普通的绝世好马,绝不是自己现在这个世间不可能存zài

的东西。

那么这是不是也是武侠上帝给予自己的?虽然那天他和自己当面说话,但很多事,当时并没有说清楚,一切也都是难以捉摸的。当然了,现在的小雪龙也确实还是先前那匹马,但这并不意味着还是同样的马,这就好比现在的自己,还是林平之的身体一样,可实jì

上,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林平之吗?

是的,从自己第一天穿越开始,小雪龙仍然还一如既往的忠诚于自己,从他的概念上说,也就是仍然忠诚于曾经的那个林平之,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变,至少小雪龙的灵魂没有变,他也仍是动物,改变的只是某种不可思议的身体素质,或者还有智力,尽管教他武功比起教一个蠢材还难,但若换了这世上任何一只其他动物,能教的了吗?不管怎么说,武侠上帝,既然他自称上帝,总有某些自己难以想像的手段吧,谁知dào

他又是如何改造了小雪龙的。

可是这想法似乎与自己与上帝的那一次见面所得到的印象很不太符合,虽然他可以开恩赐了自己一把好剑和一大笔钱,但这个事却怎么想也不像会是他作的,难不成在自己的命运中,还有其他大神在冥冥中俯视着自己吗?

自己的穿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自己的过去又是什么样的?我是个世界级的(黑,道)首脑吗?记忆中的威严高贵,和对待钱财的方式似乎有些像,可如果是的,却觉得自己单人独车的搏杀太多了一些,又有些不像手握重兵,权势极大的大头子。

略一多想,头疼依旧,猛然间又想起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对了,武侠上帝坚持认为自己是林平之,绝非林天雨,他的理由是,自己是在林平之的基础转移记忆创造的,仅仅是因为转移的记忆太多了,才造成“混淆了主次,把自己当成别人”的结果。

武侠上帝用的词汇是“太多”,可是这个“太多”却实在很有些意味,“太多”,但这太多里面包含了很多人的记忆吗?当然不是,只不过是两个人的,而这两个人,其中之一,还是林平之自己,当然应该不会是“混淆了主次”的原因,何况这部分也并不多,那么说起来,这所谓“太多”中所包含的仅仅只是林天雨一个人的记忆啊,又不是两个,三个,许多个人的记记,又能多到什么程度,最多也就是林天雨的一生罢了。可是他不说“完整”记忆,而是说“太多”,这实jì

上意味着,武侠上帝从林天雨那儿转录过来的,根本不是林天雨的完整记忆,只不过是一部分。当然了,这一部分有可能是一大半,甚至可能是绝大部分,但至少不是全部。

忽然间,便觉有些彻骨的寒意,因为在他的概念上,自己实jì

上是林天雨的灵魂穿越附体,到了林平之身上,那么这就表示这个灵魂只是一个被动了手脚的玩具。为什么自己一想到某些事就再也想不下去,会头疼欲裂,那是因为遇到了记忆断点,在之后的记忆根本是空白。

本来一直以来,林平之都还存zài

着希望,是不是能渐渐的把自己,也就是林天雨的一生完全想清楚,可是现在看来,也许根本没这个可能。世上有些失忆的人,不管他们是因为外伤,精神刺激,还是疾病所造成,具体症状都是同一个结果,就是大脑中某些神经连接被中断,导致部分记忆被封存zài

某些地方无法调出,这样的人在一定的治疗,或者只是反复思考之下,就有可能重新建立神经连接,也就是回忆起来。

所以说,所有还能恢复的失忆,都不是真zhèng

“失去”了记忆,记忆尚在,仅仅是调不出而已。但自己的情况可不同,如果自己是根本就不存zài

这些记忆的话,又有什么可能回忆的起来呢。而且现在看来,自己自认为是林天雨,却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林天雨,被筛选了部分记忆的林天雨,灵魂破碎的林天雨。想到这里,他竟忍不住开始颤抖了起来,因为恐惧而发抖,对他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无论是穿越以来历经苦战,还是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的过去,可都没有怕的发抖的经lì



忽然间有些温和的声音传来,将他拉回了现实,有些陌生人在和他说话,语气很温和,但声线粗糙豪迈,显得是些很强健的人。

“这位公子怎么了?生病了吗?”一个人问道,林平之立时清醒过来,他可不是个脆弱的人,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么震撼的事有些短暂的惊慌罢了,一听到人声,立时恢复正常,一眼看去时,却是几个守关的士兵,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才有心情认真注意一下这个地方的特征,却见周围三五成群的居民与一个个士兵混杂一起,在这世间雄关之下,却是一片详和气氛,这让林平之只觉心中有些诧异,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

但雄壮的战士们还在询问他,于是赶紧笑答:“多谢关照,我没事。”

“没事?我看不像,你抖的就像发了疟疾,脸白的跟雪一样,”又一人问道,林平之一听立时明白,对方说的不错,这一点他自己都能看到,他连一双手都全无血色,更别说脸色了,刚才突然想到了这些,可真是把他吓坏了。

“真的,我真的没病,只不过是心情太差而已。”林平之毫不隐晦的说,这也没什么,立时有人悟道:“是不是在关外被抢了?关外确实盗匪猖獗。”

但随之又有人道:“不像吧?看这位公子衣饰马匹,似乎不像刚被抢劫的样子。”,这话倒也不错,以林平之这一身行头的贵重,真要被抢了,还不被夺的干干净净。

但马上就有另一个解释了:“是亲人被害了吧?以前我爸爸被杀时,我就是这个样子的。”,这话一说,众军人纷纷点头,林平之只觉十分好笑,自己还没说话,别人倒把自己的情况都分析好了,这也好,连编谎都免了。干脆就顺着他们的话说吧,林平之道:“我妈妈被一群强盗杀了,还好我的马快,他们没追上我。”

这话还真不是说谎,仅仅只是时间地点错位了而已,并且放在这儿也一样合理。众军人便嘘寒问暖,纷纷安慰,还有人分给他酒肉饮食,指点他南去的道路。

“入关以后,便是治安之地,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盗匪了,不过公子还是要小心一点,公子这一身,实在是太华丽了,简直就是引强盗抢的,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尽快把这一身换掉,低调一点。”守关的军官教导道。

所有这些,都让林平之十分诧异,从头到底,没有一人对他有半点恶意,他本猜测会有人见他富裕,心生歹念,但也完全没有,所有军人都对他如此关爱,甚至是当他想为了对方的招待付费时,也没人肯收他半文。

简直想像不到,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军队,是了,现在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刚才一看到这儿的景象时,就会觉得很诧异,因为在这个地方,军民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融洽之极,但所有这一切和他曾经学习过的历史完全不一样,照他中学大学时的历史课,这时代的军人,应该凶横犹过于强盗,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入关后行不多时,已经进了北京城,这可真是世间繁华之地了,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整个人类世界最繁华的地方,除了大街上没有汽车,没有霓虹灯,室内没有电脑,单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与热闹无比的市集,和各种娱乐场所,也如现代大都市那般了。

二十一世纪的北京他是来过的,而且没少玩,但那和这个时代的北京,自然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容易走到了这名胜古都,若是便这样擦肩而过,却觉有些可惜了,刚才路过长城时,没有停下来好好瞻仰,心中已经觉得遗憾。再说了,自己跑到现在,人自是辛勤无比不说,马也没休息过,虽然天还未晚,再赶一赶天黑时已到了河南,明天凌晨就到衡山了,但他已不想再过于着急的赶路了,就在这儿过一夜吧,好好玩玩再说,虽然衡山那边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但赶不赶的及就看命运吧,欲速则不达,太拼命了未必是好事,莫不要到了那儿正好有事需yào

他出手,他却已累的不行,那可不太妙。他有世间最神奇的马,脚程之快,已经超出原先的估计了,尽管他本已知小雪龙的神速,可是在快刀门时原是以为最快也要明天傍晚才能赶到此地呢。

“这一身太华丽了,简直就是引强盗的?”想起了这句嘱咐,这话确实不错,尽管嘱咐的人并不知dào

林平之的武功实力,可退一步说,就算知dào

了也没什么不同,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至少对现在的林平之来说确是如此,当真有一方大强盗来抢,他现在的功夫终究也只有这样,其实这一点他自己本来也知dào

的,只是这一身行头是武侠上帝给的,或许上帝也有在这方面考验他的意思。但两日多以来一路狂奔,并没多少机会考lǜ

到这件事,快刀门人见到他后,本来也想的到这点,但因为当时林平之言行都十分奇异,莫测高深,谁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们也没有在这方面提醒。

只是现在既已在此地,这个问题不能不处理了,想要在此留一夜,这也是留下的目的,赶紧找到制衣,备马等等诸事的各种所在,把自己这一身全换了,才是正经事,这事却比赶去衡山更为急要。但就在他想着时,却发xiàn

已经有好几个人悄悄盯上了他,来的好快,竟然已经想着要作的事,都没来的及。

六十九章 世间最优秀的,也是世间最柔弱的

初夏的北京城,虽还有些凉意,却远非林平之昨天的所在那般寒冷,一丝丝清凉的微风拂过,反让人觉得有一丝温暖与舒适,但现在的林平之却微觉有些茫然,一只手牵着他这匹古往今来,千秋万国绝无仅有的神驹,漫步在这古时的大街上,本来也应该很愉快,但他能隐隐查觉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在悄悄盯着他,那目光也绝对是不怀好意的,他们眼光中的林平之,与其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就是一大笔钱财,这也难怪,世上衣着极华丽的人还有些,但马具都如此的却绝对没有,就连当朝皇帝的御马,也绝不会拿最珍贵的金玉珠宝作马具。在山海关时,军汉们虽然嘱咐他,但那些人其实还不怎么识货,只不过是一眼看上去的大致印象而已,但当强盗的人,这方面的眼光,可就要高的多了。

这些人有的扮作小贩,有的伪作在街上骝弯的行人,最滑稽的一个,却是一个抱孩子的妇女,若不是林平之能感应到别人的气,任凭再怎么有经验眼力的人,也休想看的出是强盗眼线。

那么我现在要怎么办?林平之暗忖道,他有一个很简单的选择,调头就走。这些人不过是无意中见到了一个陌生的肥羊而已,并不清楚自己的其他,只要现在就这么骑着马离开北京,悄然远遁,谁能把自己怎么样,别说是些强盗,就是如日月神教那般,再怎么高明厉害的帮派,也无计可施。

立即跳上马扬长而去,瞬息间便从城南正阳门直奔出去,这行动之快,莫说只是强盗,便真有一支大军埋伏在此,都难反应的过来。他这是逃了,若是前世里徒有血气之勇的林平之,只怕未必能这样作,但现在他可不觉有什么羞耻,在陌生的环境中退让一步,并非是懦弱,这是个理智的选择,他不是个找麻烦的人,心中还暗暗觉得有些好笑,想打劫他,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可是这却笑的太早了一点。

还没等他多想,忽然小雪龙前蹄一软,趴了下去,几乎险些要将他掀下马来,怎么?难不成是中了谁的暗算,还是这周围有人在埋伏自己吗?有什么高手发了暗器?怎么可能呢,自己易容完成后,就一下子被扔到了无人的荒凉之地,简直等于是刚从世界上出生,谁会专门对付自己,如果说是刚才那些强盗,他们有这个水平,能布置的这么周密吗?

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并未发xiàn

有什么敌人,赶紧检查之下,才发xiàn

事情是怎么回事,小雪龙生病了,就这么简单,而且像上回山村中发作一样,又是自己的错,想想看,从他在福州跳出窗外至今,没有一天真zhèng

的长时间休息过。从莆山村逃亡后,就是一场疯狂后的发作,之后紧张的逃了三天,才得安全,本来想休息两天的,结果突然落到了文明之外的荒原上,又一直在奔波,而且他本来是很娇气的,不知是武侠上帝,还是什么别的人改造了他的体质,让他成为了世间独一无二,但同时他也比普通的绝世好马更娇贵,更脆弱,远不像一般劣马那么皮实,平日里连饮食都差不得了,何况这般辛苦至今,到了现在,终于是撑不住了。

总算自己一路上还十分爱惜,要再疯狂一些,怕真只能剥了皮卖马肉了,马肉还没猪肉值钱呢,倒是马皮可能更值钱些。回头瞅瞅北京城雄伟的城门,不禁苦笑道:“一到了这儿,我还真是走不掉了,难道是命中注定我在此要有一劫?”

随即想起,自己不是连上帝都见过的吗?还谈什么命运呢。只是他现在是真的非回去不可,就算小雪龙是在别处得病,这儿也最恰当的选择,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地方是北京,帝都,京师周围有骑兵十余万,而且这时代达官贵人之类,最重yào

的娱乐之一,就是养马,他们手中也多有好马。那么相应的,在这儿给马治病的医生也十分兴旺。

虽然他现在这匹马非常特异,但现在这病不过积劳成疾罢了,就像人类中的武学大宗师得了普通的疾病,也可以由普通医生治疗一样,治疗马的医生治他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舍此之外,再无别的选择好作了,这世上最负盛名的医生好像是叫作平一指,他是不在此地的,北京城中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名医,但所有这些,都没用,就是平大夫现在在此,并且愿意帮忙,他也只会医人,未必懂怎么治马。

无论如何,没办法的时候,就不用退让害pà

了,总不成丢下小雪龙一个人离开,那是万万不能,至于会被谁打劫,又有什么好怕,我需yào

战斗,我的武功,我的剑法,我的马,都需yào

战斗,若真有谋财害命的家伙要来跟我找死,就让他们来好了,又怕什么,我不会去找麻烦,但我也不怕麻烦。

至于自己的武功如何,在没有见识中原各大门派的高手时,这点很难估量,离开福州的当时他确实功夫还有限,但之后的近十天中,他的武功几乎每天都在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急剧上升,无论内力,还是外功,每一天早晨,都和上一天太阳升起时不同。和劳德诺在一起时是想要绝对有把握的一击,其实若冒险一点,他已经动手暗算了。

因为他境界本高,一个人的武功,虽然并不能完全与武学境界成正比,但总要趋向于有些接近,差的过远,就不会平衡。他的功夫进展,与其说是武功精进,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武功全废的大高手,在恢复自己一部分的实力,这自然比普通的修liàn

要快的多,何况他还吃过别人得不到的灵丹妙药。虽然这个过程在最近两天已经随着他有了一定的武功实力而越来越慢,并趋向正常了,但至少现在他在一般武林中人里也可以算是一个高手。

但自己现在有多强?武功这东西,缺少了与其他人的较量对比,是很难衡量的,昨天在快刀门是很威风,但这群边远荒原上的猎户,他们的武功,未必胜过徒有虚名的福威镖局,如果现在叫自己与没受过伤,完美状态的余沧海正常较量的话?

单论纯粹的强弱,自己是不是一定能赢的了他,或者还不敢保证,至少凭着手中这把非凡的剑,余沧海便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了,而余沧海也是一方大门派的掌门。自己既有一方领袖的实力,照理说一群小毛贼,应该不会在乎吧,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乎。

“唉,上回在福州你骑我,这回又是你骑我,不知你还要骑我几次。”林平之苦笑道,只好调头扶着小雪龙又进了城,又像在福州山里时那样,这一次小雪龙突然暴病,却比福州那次严重的多,简直全指望林平之支撑,好在这次林平之自己没事,不像那回本身就是有些虚弱的,更重yào

的是现在他的力量功力武功都早已今非昔比,这般扶持也不觉如何吃力,走的也快些,便如普通人在小跑一般。

这个举动让所有注意到他的人都傻掉了,连看守城门的士兵都觉有些诧异,他们只见一个人骑着马急得什么似的直闯出城,那快的简直让人眼神都跟不上,岂知才一出城,他便又回来了,而且好像还不是在牵马,倒像是马在靠着他扶持一般。

“这位公子,出什么事了?”一位城门口的士兵呼喊道,林平之答道:“我的马生病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治好他。”,这一句话之间,众军人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果然是他在以身体扶持着这匹已经走不动路的马。

突然间,便是一阵惊叹,守城的军人们十分敬佩的注视林平之道:“公子好力qì

!好本事!”,在山海关时,他是骑在马上的,他的人也如他的剑一般,很难从表面上看的出来厉害。但这次却不同,小雪龙体型庞大,一千三四百斤的体重,这个只要一眼看上去也能大致估计的出来,虽然他并不是彻底累倒了完全不能动,但只这样斜靠在林平之身上,却也非同小可,可这个看来普普通通的年青人,却能举重若轻。如果不是林平之现在的武功身法,武学境界之高,单凭力qì

,只怕压也把他压垮了。

武学上的事,这些人并不很懂,但像林平之这般行动,不需yào

什么眼力也看的出他的能力,何况他身体还这般单薄,当兵的人,比普通人更敬重这类的人物,众军人因此便十分敬服,为头的一人很尊敬的问道:“我是城门千总马远行,公子对北京城熟悉吗?要不要我们帮忙?”

“当然需yào

,在下林天雨,这辈子第一次到京师,人生地不熟,什么也不清楚,若是诸位能够慷慨援手,可真感激不尽了。”林平之赶紧应承道,正愁着自己怎么应付强盗呢,帮忙的人就来了,而且是军人,再合适不过了。

有些事不需yào

隐晦,所以他立即又将自己的困难和盘托出:“在下刚才被盗匪盯上,所以只想赶紧逃走,只是我的马却突发疾病,正不知如何是好。”,说到“逃走”,那也毫不在乎,果然众军人们谁也不因此小觑了他,马远行更是笑道:“我是粗人,不过也读过三国,刘备逃了半辈子,照样是一代英雄,世上什么样的英雄能没逃的时候,不过天雨兄尽管放心,京师之地,多的是兵,谁人敢在城内大动干戈,至于治疗马匹的医生,那更好办,京城有的是医马的好医生,这就送天雨兄的马去。”

随即便吩咐人架起牛车将小雪龙载起,又给了林平之一个信号弹,一个腰牌:“我们是守城的人,城内的事不归我们管,如果一起跟你进城捉贼,那是擅离职守,这罪可不轻,不过你放心,万一有事,只要发信号,自有人动手,缉捕盗贼也是别人的功劳,不怕人不作。天雨兄既然带剑,又是这般神力,想来功夫不差,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被人弄倒的。”

这想的很周到啊,看来是真不用担心了,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我这匹马的马具太珍贵了一些,恐怕也是被人盯上的原因,诸位兄弟们若是不弃,便送与大伙儿作个酒钱吧。”,他不说这话时,这些军汉们本来也看不到,但这时一说明,哪里还能看不出,便是不识货的外行,一眼见到这些马鞍,马蹬,马嚼头那所有金壁辉煌的一切,也看的到那般贵重。

但马远行立时便说:“绝对不可能,我们的军规,是绝对不能收你一文钱东西的,再说了,我知你这么作的原因,就算我们不是朝廷官兵,管我们是些什么人,大家若是现在收下你的东西,便是乘人之危,那也万万不能。”

是吗?在山海关时林平之就有些惊讶了,这时却更是吃惊,难道这时代的官兵,当真都是如此吗?好像福州那边的,就不是这样的啊,南方的官兵,你给座金山人家都要。

林平之想要送这些给这些军人,还不像在快刀门时有笼络之意,区区一个千总,并不是什么多大的军官,就算北京的城门千总,比一般的要稍微强些,那也没有什么,何况他以后也未必能用的上,要知这些是官兵,不像武林门派,玩的好了,可以整个收来,现在只不过机缘凑巧,才对他特别有用,以后可难说还有什么用。这还是他一向大方惯了,说话稍一投机,对方便是普通农夫,他出手也阔气,何况这些人现在是在帮忙,何况现在这马具,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了负担,对他来说其实有扔包袱的意思。

略想了一想,便将马身上的东西全解下来丢在城墙根边,也不再多说话,便随那几个护送他的战士一起,去找医马的医生去了,马远行望着林平之的背影苦笑道:“唉,还得帮你看东西。”,可守护平民的财物,本来也是他们的职责。

七十章 心狠手辣(上)

终于一个人走在古北京的大街上了,这个自古来就最悲壮,经lì

过最多残酷战争的首都,在林天雨上学时的课本上,既使和平时期,对于普通平民来说,也是个很痛若的地方,就像古语所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什么时候也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所见的,却完全不同,这并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有多富裕,林平之自幼出生,长大的福州,是南方商业都市,此地虽是帝都,也不过城市要大的多而已,并不更为富庶,然而现在却能清晰的对比出来,在福州那边的人们,极少有快乐的。

但在这北京城中,却完全不同,真是到处都有欢声笑语,人人脸上都有笑容,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笑,真zhèng

的满足与幸福,不用问更多,只看这种笑容,就知dào

这儿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了,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曾经走遍世界,也极少见到这样的地方。

忽然,这让他想起了一个词,“世外桃源”,是了,这个在战火中挺立了千余年的古都,竟是真zhèng

的桃源仙境,真是想不到。可这世外桃源,却还是有些另人不快,就像太阳中也有黑斑一样,这样的地方却有着自古就有职业,强盗,真zhèng

像古典小说中那种一切都完美无缺的桃源,也许根本不可能存zài



从正阳门转到朝阳门,从天坛转到地坛,这世界第一大城,并不像福州那般小巧玲珑,处处透着江南的韵味,在这儿就连普通的民宅,都处处显示着雄壮粗糙的气质,但现在的林平之却更喜欢这儿,这就像最奔放不羁的招式一般,大开大合,流畅自然。

“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啊?老是不出城,我们怎么抢啊?”一个声音在不远处的人堆中悄悄响起,这却是盯稍的强盗,原来林平之非止武功难以从表面上看出,他的武学境界既高,就是内力深过他十倍的人,听力也未必赶的上他,说话之人,哪里想的到他会听的见。

却原来对方还在等着他出城?好滑稽的事,接着便听到另一人道:“就是,就是,我们这么辛苦,也不理解,支持,及配合我们的行动。”

“没关系,天已经要黑了,他总要住店的吧,夜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的,割了他的脑袋,谁又能知dào

是怎么回事,京城那么大,人那么多,死个把人,也不见得是多大事了。”

原来是这个打算啊,林平之暗道,这话还真没说错,天黑了是必须要住店的,而且小雪龙也不宜于就在医生那儿过夜,尤其是现在还有人在注意着自己,总还是要带在自己身边比较妥当的。

从医生那儿要回了自己的马,行至前门外路边的一家旅店,门上的牌子写着道“惠嘉客栈”,却既是旅店,又是酒楼饭店。帝都中的饭店确实不同寻常,虽然这地方还远非此地最大客栈,却已不在福州任何一家之下了,倘在福州也有这许多大客栈,那当初青城派也不用包下那么多店面,弄的满城风雨了。

进了这店大门,其时马身上已经没有缰绳马勒,并不是牵进门的,只是小雪龙乖觉的很,紧紧跟在他后面。一进门,立时便有店伙笑脸相迎,脸上谄媚之意,但是见到自己父亲,也没这般脸色,这些却和城门口的战士们对他的友好完全是两回事了,店小二眼中所见的,只是个大财主而已,他们常年接待客人,眼力也不在强盗之下。俗语云“只认衣冠不认人”,虽然说起来有些丑陋,但现实中有时也无可奈何,通常衣衫褴褛之人,身上便掏不出银钱来。

林平之也不谦让,他本来就是大财主啊。随即一名店小二过来笑道:“客官请至楼上雅座。”

“不必,这儿就很好了。”随即在店中安坐,随口吩咐众人上些精致酒菜,一名店小二便上前想将小雪龙牵去店后马槽边,只是一伸手后却傻了眼,这马身上什么也没有,牵哪儿啊,总不能扯着马鬃牵走吧,再说了,这马怎么好像连马鬃也没有?

前几天林平之为了给小雪龙点穴,才将他全身毛发剃去,这时尚没多长时间,本来也没长出多少来,那店小二愣了几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客官,你的马要怎么牵才能走啊。”,这问题可以说相当唐突,只怕也从未有开店的问顾客这等问题,但现在事情摆在眼前,那是非问不可的。

“谁说我要牵走了。”林平之笑道,这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只好又解释道:“我的马就在这儿,不用把他弄到外面。”,始终不知dào

别人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对付他,不敢让小雪龙离开自己的视线,至于这么作有些欲盖弥彰,反而会让人注意,那也顾不得了。也所以他不能上楼,现在的小雪龙,可真牵不上去了,而且这种事,又怎能在人前作呢,那可太特别了一点,他将要作的,已经骇人听闻了。

这?一时间让所有店伙们都傻掉了,但林平之已经吩咐将马食端到此处,这饭店大厅之中的桌子上,和他一起进餐。

说了几遍,众人才听明白他要作什么,但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世上几时有人坐在饭店之中和马一起,在一张桌上吃饭的,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手中是什么样的名马,那也要送到马应该待着的地方,就是再怎么贵重的马,马终究还是马,那也没有登上饭桌的道理,众人都不由的想要申辩几句,但林平之瞋目轻哼道:“嗯。”,几个店小二便个个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没人多说什么,有两人已经依言将马食捧到桌上,但像这样毕竟不成体统,略过片刻,这客栈的店主跑到林平之面前,鼓起勇气,抖抖索索上前道:“这,这位,客官,这,这马,在这儿,总是”

“总是什么?”林平之随口问道,但对方又嚅嗫着答不上来,林平之笑了笑,递过去一张百俩的银票道:“我只在你们这儿住一夜,明天就走,如果影响了你们的生意,全算在我帐上,还有,如果你们侍候的好了,就不用算帐了,这张票子就归你们,不用找钱了。”

作为林天雨,他向来阔气惯了,虽然昨天才决定日后花钱要收敛一点,但毛病总是难一下子改的掉的,店中众人立时欢笑起来,要知普通店小二辛苦一个月的工资才不过七八钱银子。这儿既是京师,有时也会有富贵之人赏钱,但寻常能有一二两便是豪客了,一次性得到近百俩的机会,岂是等闲能见的到的。这银钱到手,少不得每个人都要有一点。

开店的人,有钱的便是大爷,他们又怎能与这般大方的客人计较,虽然这事是有些荒唐奇异,那又能如何。正饮食间,却发觉店中人又多了些,跟屁虫追的真紧啊。但这是很自然的事,本来这些人还有一点担心他只有面子,没有里子,这时但见随手赏人,出手都如此阔绰,有多少钱财那还用说。

吃完饭住店,要了几间空房,都不许住人,却要将小雪龙带进房里,这一夜,他还是要和小雪龙呆在一间屋中,放在自己身边,恰似在福威镖局中一样,这却是他已经愈发的不放心了,不想让小雪龙独自在外面。这虽然也很特异,但有了吃饭时的经验,这店里的人也没谁觉得有什么太大的意wài

了。

小雪龙在他的身边,又像是猫似的趴了下来,林平之坐在床上,静静的调匀气息,心中盘算着对方要用什么样的手法来对付自己,照理说周围全是空房,有任何人接近,自己都会查觉,而且至今没见对方有任何武功稍强的人,再加还有马远行的安排,总不会出事吧,只要没有意wài

的话。

有些血腥的感觉,只觉得空气间有些异样,那是有人在杀人,而且不是在对付他,杀的只是酒店的一个店小二,难不成是想将整间店的人杀了灭口?白日里说死个把人,还当那意思仅仅是要把林平之一个人杀了就行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打算的啊,这可作的好绝!不,林平之心道,自己怎能这般袖手,刚想要移步

丹田中跳出一股特异的气,不!辟邪剑法!辟邪剑法的内力,怎么在这时候!

七十一章 心狠手辣(中)

从林平之在莆山村时靠嵩山内功压下了辟邪剑法内力,到现在总共还不到一个星期,本来哪里想的到会来的那么快。他却有些小觑了这门功夫了,自惜日葵花宝典创成以来,研究过这门武功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得道高僧有之,绝世强人有之,这些人里不乏定力极深,又是本来就有雄厚内家修行之人,还不个个都自宫习练,又有哪一个抗的住的了。

今世这个林平之,却是机缘极巧,一来他所得的部分,已经没有任何具体的招式诀窍,修liàn

法门,控zhì

力大减,二来穿越后靠着三世作人的经验,创出了这种特异的修行,才能勉强抵抗,但那其实极不稳定。

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却是因为辟邪剑法的影响,也可以等同于是一种心魔,白日里游玩北京,心旷神怡,这心魔无隙可乘,但此时正当紧张兴奋,心魔便跳了出来,本来他只是调息一下,并未打算修行内功,但辟邪剑法内功自行运转,却是挡无可挡。

这一下变起仓促,一时之间心中大乱,只觉内力的乱流在身体中横冲直闯,随之慢慢的汇到了一条他从未修习过,却非常熟悉的道路上,那正是天下无双,摧残男性的辟邪剑法,想要遮蔽一下辟邪剑法的运行,却觉力不从心。

忽然间,便觉身体中已有了某些反应,男性的反应,而且绝对不是正常的,这已经是非常危险了,如果任由这情况发展下去,结果要么他也和以往的所有修行者那样自宫,要么不死也残废。

绝对不可以,这无论哪一种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既已到了这一步,便只有将一切外物抛之脑后。他的情况毕竟与曾经的所有修行者都完全不一样,只要能够平心静气,运行起自己创造的功夫,还有机会挽回的。

慢慢的坐定,这次倒是摆出了标准的打坐姿态,自创的内功随之跳起,从丹田中直冲上去,然后绕行身体,还未转过一个小周天,辟邪剑法的功力但已缠扭上来,自创内功的功力立显弱势,便要被拉入辟邪剑法的轨迹,同时间,林平之运起快刀门内功,这已是他现在最强的依靠了。自身功力得了外来的生力军,强盛了起来,渐渐辟邪剑法的功力便弱了一些,双方便这么平衡了下来,这就像一个跷跷板,一边只要差那么一点,便会被压倒,现在这一点已被快刀门内功补了上来,辟邪剑法内力已不能控zhì

他身心,他却也难一下子就将这些完全压下。

但这次修行却是就这么持续了下去,修行内功本来就是件极漫长的事,林平之功力特异,收发自如,却也毕竟不像吃饭走路那般想停就停,何况这次又是如此意wài



林平之的功夫,修行时本来就不影响听力,这时功力运行稍一正常,他便又能听的见周围动静。来人正在逼问店主,他这个大肥羊的下落,然后,等等,怎么是女人的哭叫声,听起来却是有人在当着那店主的面强暴他的妻女,再听起来,好像此时店伙已经杀了好几个了。

什么?心中微一激动,便觉内力有些跳动,像是又要失控一样,赶紧收敛心神,这当口可不能有半点精神涣散,怒可以,但怒气绝不能影响到修行境界了。

再听的一时,不由的感佩无已,只不过是些开店作生意的人而已,竟都如此硬气。忽然想起,自己还在二十一世纪时,那个时代大饭店的店主和服wù

员们会这样吗?自己既是大主顾,一般来说当然不会出卖,但若是有人以死逼迫,他们能为自己坚持才怪。

当真何苦来哉,你们不说,人家一间间房找,这儿说是大店,又能有几间房。而这些杀人者,或许也只是本来就有施暴的欲望。忽然间安静了下来,然后林平之便感觉到,有人慢慢找来了,正是一间间房找的,一些以前从没打过交道的陌生人,就这么完了,消失了,却是为了他这个陌生人。

可现在他还是不能动,虽然功力运行已经渐趋正常,就只觉得辟邪剑法仍在体内缠绕不休,那是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终于有人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吱呀的一声响,两个脑袋探了进来,便听到小雪龙一声马嘶,屋中虽点着灯火,但毕竟并没有白日里那般明亮,小雪龙又是趴着的,没有一下子看到,猝不及防之下,两人慌了神,又缩了回去,但随即看清了不过是一匹马,胆量立时大了起来,施施然进得屋来,两人一个浑身横肉,一脸凶相,一个尖嘴猴腮,眼珠乱转,两人都蒙着面,一身黑衣,各持刀在手。还没认真看清楚屋里有些什么,便听到一声很平淡的问候声:“你们好。”

这一声几乎又把人吓了一跳,然后才看清楚,坐在床上的,却不正是他们要抢的人,但见这个青年人就这么坐着,一把剑斜靠怀中,还在笑眯眯的瞅着他们,一时不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便被蒙的愣住了。林平之随口问道:“你们有找我什么事?”

听他说话的口气,倒似是本来就与对方是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之类的熟人,两个家伙都有些诧异,有一瞬间,简直都叫弄糊涂了,只当真是在家里,闲着无事去邻居家窜门。又愣了几秒,才清醒过来,不对啊,自己这不是来抢劫的吗,他们俩身后,门外还有若干强人,都在等着呢,而他们明明是找到目标了,怎么弄的就跟拉家常似的。

这才想起来,凭自己这些人这身装扮,难道看不出是强盗?他们眼前这年青人莫非有点傻,可不像啊,真zhèng

的傻瓜和正常人多少要有些不同,林平之也没故yì

装作傻子。但他显然不明白自己这些人是作什么的,于是那胖子只好解释道:“我们是强盗,这次来找你,是专程来抢劫你的,明白吗?”

“抢劫?抢劫是作什么?是大家一起作的一种游戏吗?我在老家时,玩一种特别的游戏,是在一片空地上,有一个球,大家分两队一起抢,谁抢到了,把那球射到一个带网的大门里面”林平之随口胡诌着,这些人来的不太巧,却又可说是正巧,他的功力现在正在还本复原中,只要给他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而且再次的融合之后,还能略有精进,他差的只是这段时间,但若有人二话不说,举刀劈头就砍,那却万万没有办法。

而这些人,当然谁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情况,不知dào

他是在等着什么。别说他们了,就是真zhèng

武学大宗师,想要搞清楚林平之的内功是怎么回事,也不是很容易解释的。

强盗们便傻傻的听着林平之描述现代人是怎么踢足球的,听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了,那瘦子提醒道:“等等,等等,我们说的不是作游戏啊,是抢劫,是我们要抢劫你?还不懂?”

“你还没跟我说抢劫是什么吗?我妈妈从来没教过我,什么叫抢劫。”林平之愣愣的问道,强盗们这才自以为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真不懂啊,看来是个深宅大院中长大的富贵公子,竟连世上最普通的事都不明白,于是瘦子便解释道:“抢劫,就是说,你的钱,你的东西,你的银子,你的大衣,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我们要了,我们拿走了,这就是抢劫。”

“既然是我的,为什么你们会拿去?”林平之又问道,这问题可更白痴,几乎把所有强盗个个气的不轻,不由的怒吼道:“要不怎么叫抢劫呢?这就是抢劫啊。”

“噢,噢,我明白了,如果我不给你们,你们会怎么样?”林平之笑问道,胖子气呼呼的拔出刀来道:“那我们就砍了你的脑袋。”,说话间,将一把刀对着烛光晃了晃,果然有些反光,刀磨的倒挺亮。林平之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这就是抢劫,可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早说我就给你们了。”林平之答道,强盗们气鼓鼓的道:“你刚才不是连什么是抢劫也不知dào

吗?”,却见他虽带了一把剑,说话却如此软弱,人也是动都不动,既无拼命的打算,也看不出想逃的意思,都心道这孩子大概本来就很软弱,带着把剑恐怕也就是玩具。

“我是说你们下午没跟我说,那时说了我就给你们了,现在迟了一点,我把钱都给店家保管了,有百俩纹银一张的银票上千张,现在我这儿可是一张也没有了。”林平之随口诓骗道,此时在屋里,大衣和别的东西都没穿在身上,钱也没装在身上,其实很简单,钱就在床上,可强盗们只见这个连抢劫是什么都不知dào

的傻男孩这么一说,那副表情可是既天真又诚实,哪里想的到那许多。

“快去看看,说不定还带在谁身上,或者藏在哪儿也说不定。”一群家伙浑没想到,若是钱都收在店主等人手中,他们刚才怎么什么都没说。这么说着便纷纷跑出去,连林平之的门外都没有人了,在他们心目中,可也没人觉得怎么样了,这不就是个柔弱的大男孩吗,有什么好怕。

忽然间,刚才那胖子跑了回来,满眼贪婪的道:“我不信你会把钱交给别人,就是真的傻子也不会把这么多钱给别人。”,林平之微微检查身体状态,却还略差了一点不能收功,于是笑道:“都在床边,你自己拿就是了。”

这人还真过去找钱,若是这时林平之摸把匕首攻击他,便真是个赢弱少年,只怕也刺的死他,先前的表演还真有效,都把林平之当成不存zài

了。但钱确实在,大把的钱票和各种贵重物品,通常世上就是任何样的富豪贵人也不会随身有那么多钱。其实在二十一世纪时的林天雨就知dào

,一个人随身携带过多现金是很危险的,而银票,这种任何人都可以兑换的东西,便等同于是一种比任何最大面额现代钞票都要大的多的现金。

本来这确实不妥当,但三天来一直没机会作什么,只好就这么带着,没曾想真到出事时,却是出在这种连当年穿越前的那个林平之,都不会看的上眼的强盗手里。

那胖子摸到钱后大喜,一眼瞟到林平却不禁又怒从中来:“小兔崽子,竟然敢骗爷爷。”,说着摸出刀便要砍下,林平之不禁苦笑,他只差一点点就要完成了,就是这一点运气,看来是没等到。

“你在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却是刚才那个瘦子,胖子便收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来他是有心想要私吞,一时语塞,正不知作何解释,林平之道:“咦?你不是说好了我们两个平分的吗?怎么又叫了个人来?”

本来这话破绽颇多,但在利欲熏心,又头脑简单的人听来,一时却辩不清真假,再看胖子手中一大把银票,顿时怒上心头,拔刀就砍,两人功夫本来相当,但瘦子乘怒出手,又抢先了一步,一时大占便宜,交手不过十余回合,便将自己的好兄弟砍死,一眼看到还在一旁的林平之,随即又挥刀冲着他颈项砍去。

忽然只觉自己持刀的手一紧,却似落入了一把铁钳一般,随即便看到,只不过是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顺着那只手,看到了林平之冷森森的目光,听到一声冰凉的言语:“时辰到了,我已经能动了。”

七十二章 心狠手辣(下)

忽然间,那强盗便听到噼啪的一声响,很脆,很硬的声音,像是突然折断了一根木棍一样,然后才猛的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却是手腕已经被捏碎了。随即就是一阵如放鞭炮般的乱响,便觉一股强力,由腕至肘,由肘至肩,跟着疼痛一起传遍全身,却是全身的骨胳都已寸寸俱裂,然后整个人便如一条倒空了的麻袋一般委顿在地。

众强盗们听得这些动静,微有些诧异,却仍不觉得怎样,也没意识到有何危机,一个个走到林平之房前,屋里灯火犹明,一眼却只见到两具尸体,这些人作此营生,本来也不怕见到尸体,只是这尸体却是自己人的,那感觉就稍微有些不同了。

可还没等他们有所感慨,个个人都忽觉身上某些地方一凉,却原来转眼间每一个人都中了一剑,林平之就守在周围,来几个杀几个,就如当年余沧海在福威镖局一样,又有谁能跑的掉了。

眼看着只剩最后一人,惊慌的呼喊道:“救命!求求你,饶了我吧,大侠,公子,前辈,爷爷求,求你。”

“饶你?刚才你们杀人时,好像别人没少求你们啊,我没见你们饶了哪个人了。”林平之淡淡的笑道,但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自己,就在这个人求他的时候,竟不知不觉间就有些心软。其实这只是一个四十多岁,形容猥琐的老男人,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人,一个有手有脚,有身子,和所有其他人类看上去差不多的一个人,一个人类。

也许有些男人只会对美女心软,但他不同,他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有些理念总是现代式的,在他心目中,所有的人,都是同样的人类。当初在福州,与青城派搏杀时,心中是全无半丝同情的,既因为当时自己本身就是在极危险之中,也无暇心软,又是因为对方前世里便是死敌,何况对方凶残本来也不下于最坏的杀人犯。

但现在,面对陌生的敌人这般求肯,忽然间就下不了手了。同时想起,自己也是个强盗?现代社会中的世界级大强盗?怎么越来越怀疑这一点啊,这样的心理会在一个大盗身上出现?虽然自古就有义贼,侠盗之类的说法,还是觉得不太像。

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完整的林天雨。既然不完整,也就是说,自己的记忆是动过手脚的,武侠上帝转录这记忆来的时候,既然能删除掉一部分,那么又为什么不可能改变一部分呢,何况就是关于自己是大强盗头子,(黑,道)大人物这一点,在记忆中都不明确,还有部分推理的成份,如果这推理的基础,就是有部分篡改的,那么结果就不可能正确。

不明白给他记忆的那家伙有什么必要让他产生错误记忆,但这种事是没法追究的,这个自称上帝的家伙的思路,本来也无法癔测。

那强盗还在不停的苦苦哀求,林平之道:“好吧,如果你能告sù

我一些有用的事,我就放过你,首先,你们是什么人,在什么山上,什么寨里住?”

“我们不在山上,我们都在市郊一个叫咸安村的地方,都是村里的农夫,那儿还是北京的地界,我们都是京师的居民,都是国家的守法良民。”

什么?只当是占山为王的强盗呢,这本来是他自然的思路,然后想起了快刀门,林平之又问道:“那你们是不是什么门派,帮派之类的?”

“不是,绝对不是,帝都之中,没有朝廷的批准,谁人敢成立帮派,再说了,我们又没有什么特别本领,我们就是一群农夫,拿什么建立门派啊。”

“好的,我都知dào

了,现在我要问我自己的几个问题。”林平之随口道,他想问的还是当初问快刀门的那些问题,只有两个问题了,武林中的形势,发生过什么大事。可这人什么也答不上来,他只勉强知dào

武林中还有武当,少林,至于是什么人掌门都不知dào

,再问别的,他连日月神教都未听过,惶论其他。至于发生过什么事,他除了知dào

些家长里短之外,出了北京城,他哪里还知dào

别的。

罢了,就这么算了吧,林平之一扭头,沉思着自己要如何,那人一瞅着看似是个机会,立时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直刺向林平之咽喉,一刀封喉,倒也是苦练过的,只是却找错了对手,刀未及身,便已被林平之随手一拔,倒着刺回了自己身上,从嘴里直插入脑,从后颈透出。

“你这是何苦?我说了会放过你了,我不是在诈你,就算你的话对我半点用也没有,我本来也打算放了你了,真的非杀我不可吗?”说话间,却见对方临死前眼中还满是贪婪,却原来还是在打着自己这笔钱财的主意。

旅店内外转了一圈,但见满眼的死人,包括所有运气不好,碰巧今夜在此住店的旅客,女性中稍有姿色的都已被奸杀,加上来抢劫的强盗,里里外外,摆着百余具尸体,真是悲哀,其实来的人比林平之原先打算的弱的多,本来以为京师之中的强人,又有这些眼线,应该很强,却原来那么弱。

可这么弱的人,却在自己身边如此杀人,本来以为自己安排的很周到,万无一失,更绝不会有可能就是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家伙能怎么样的,不想最需yào

他的时候,他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忽然间心中有些悲凉,又觉得杀了刚才那家伙正好,本来就不该放过谁,应该把他们全都解决的,包括那个村中所有的强盗兼农夫。

天亮时见到马远行,却不知如何措词,只含糊说有一大群人夜来袭击,杀光了所有的旅客,然后自己才发觉,与他们一番搏斗云云,反正死人的事很快就会传出来,自己不说,别人也会知dào

的,这个绝不能隐瞒。

但马远行只是笑笑道:“当真?你睡着了没发xiàn

?”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林平之答道,心中却有些发虚。

“别说你昨夜在那种情况下,恐怕很难睡的沉实,而且你是有内家修行的人,就算是平日里安稳睡眠,又怎么会周围杀成那个样子你还正睡着没发xiàn

?”马远行答道,林平之赶紧问道:“你知我练过内功的?”

“当然,而且不会太差,虽然你没在我面前炫示过武功,我不可能知dào

你的底细,但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明白,凭你的身材,有这般力qì

脚步,你要没一定的功力才怪,虽然传说有所谓天生神力,可我从未见过,你也不像。”马远行分析道,林平之不禁心中一凛,不过区区一个千总吗,也有这般见识,以前简直都没想过,朝廷军队中也有人懂武学,而这仅仅只是一个中级军官,看来还真不能小觑了天下英雄。

“不懂事的武林中人,往往以为朝廷军队的精锐,也不过只是些浑身横肉的莽夫,其实大错特错,倒是那些真zhèng

大门派的掌门,知dào

天下精兵的实力。”马远行很有些骄傲的道:“本朝军制你大概知dào

,我手下所有人,连我自己,标配1120人,可你知dào

我们这些人的战力吗?”

“怎么说?”

“要我跟少林方丈,叫什么方证的老和尚单挑,我当然不是对手,但我若带着我这千余兄弟去少林,我保证能把少林所有高手,连同少林棍僧的那什么大阵杀的干干净净,屠到一人不留,哪怕叫他什么南北少林所有人全都聚在一起都一样。整个少林的全部力量,是敌不过我这一个正阳门守卫的。天下武林,莫不如此,真zhèng

的力量,不是什么武林中的英雄好汉们。”

“原来你们?”林平之这才注意到,眼前所有人,不止是马远行,而是所有战士,没一个是只有力qì

的人,每一个小兵,个个都不知有多少内家功夫,不由的叹道:“是这样啊,倒是我看走眼了,至于我为什么”

这个话还真有些不好说,说实话吗,哪里有独自一人无人守护,又是在公共旅店这种全无隐密的地方修行内功的道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妨,不想说就不说,我若硬要问的话,你再想方设法编些谎来骗我,那也没什么有趣的,反正我相信不会是你在作坏事,这就够了。倒是现在,你有什么打算。”马远行道。

“我不能让那伙强人存zài

于世上,那家店所有人被害死,那是我的过错,我不能不负责。反正我的马一时也走不了,有些事我还是要负责的。”

“你是要把他们杀了?”马远行问道:“你在这儿杀死他们,是抵抗强盗,但你若去他们那儿杀他们,那么你就是强盗加杀人犯了,你得知dào

,在他们自己的村子里,他们可都是守法良民。”

“你是说,我会成杀人犯?”

“你放心,我可不会告发你,问题是你自己,我若没看错,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你下不了这种手的,对不对?”

这问题有些沉重了,林平之也不想回答,只是一勒马,便要离开,这却只是他在北京城中临时买的,在这个地方,只要有钱,不愁没上等的良马买,只是这样的马,在现在的林平之骑来,却实在觉得垃圾透了,万事都是比较而言的,这匹马从各方面说都已是匹宝马了,但他已经骑惯了远远超过绝世的小雪龙,现在这马,相比之下速度慢就不用提了,更难过的是,什么样的马能与他心领神会,不用指示也明白他的意思啊。

马远行又赶紧指着城墙根喊道:“等等,等等,你的东西还在这儿呢,不要了?”

啊?什么东西?顺着对方的指示才看到,昨天扔在那儿的那套世间最奢华的马具,还都在那儿,什么也没少。

“那不是我的,我不认识那些东西。”林平之说着便大笑离开,纵马远去,马远行望着他的背影,又叹了一次气道:“你真是给我们出难题啊。”

七十三章 谁才是羊

咸安村,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平和的地方,宁静安详,似乎正如《桃花源记》中描述的那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到处一片桃红柳绿,时不时听到草木之间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声,相比之下,这儿似乎比北京城中更像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唯独一点不同,就是这儿并没有那么多的欢笑,人人一副阴郁的表情。

当年的林天雨,似乎就从来没有去过乡村,并不知dào

二十一世纪的乡村是什么样的,古时候的乡村,这些时日来倒是接触过一些,只是没有认真观察过,今天却是第一次真zhèng

在村庄之中与人交流,所见识到的,便只不过是一片阴森森的气质,当年还在上小学时,就从课本上看到过的那种纯朴善良,却连一点影都没见到。

只是他现在却遇到了点小麻烦,在这儿所有人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老实巴交,见到他问个话都一样的客气,你永远也不可能单凭表面上的东西看出谁会去作强盗,谁又是强盗。也许他们真的就是很老实,在掌权的人面前,在强者面前,永远都很老实,很规矩。但另一面,也确实可以要有多残暴,就有多残暴。

但自己现在是个强者吗?至少在别人眼里,当然不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陌生的旅客罢了,他现在衣服换了,马具换了,装饰没了,连马都换了,除了一张脸,一把剑,什么都换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了,马虽仍是良驹,不识货的农人,也未必当回事,剑虽是神器,便是叫真zhèng

的剑客,都难看的出来。

大白天的,一个普通的旅客当然没人抢,虽然有人作强盗,但总也不可能见人就抢的,那也好办,让他们看到钱就可以了,在北京城中,就是比他们强dà

千百倍的武林门派,也不敢公开放肆,但在这村中,可没见到一兵一卒,一名捕快公人。

坐到一条普通的田垄上,拎着一个袋子,将若干张百俩银票反复拿出来数来数去,其实他现在并没有将多少钱带在身上,大面额的银票总共也只有这么几张,但这却是当年林天雨就用过的手段。他有一个隐约的记忆,那是在长江边的一座大城市的火车站,当时盗匪猖獗,那时为了对付这些家伙,为了引诱强盗来抢劫他,他便将一个皮包中塞满了草纸,只有表面上有几张百元大钞,可翻起来的响动听上去却是满包的钱。

当时自己是个什么人,作什么的,为了什么目的要作这种事,当时身旁是不是有人在帮忙,那一天的事结果怎样,所有这些,现在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很成功,都没翻几下,就有人上钩了,这次呢。这回的袋子没有上回的那么理想,只是一个普通布袋,里面装的东西也不理想,只是些泥巴块而已。

靠着拥有一身的功力,勉强将搓动烂泥的声音制造的像是银票的声音一样,声音虽然差了一点,但东西可比当年那次更诱人的太多了,要知百两的银票一张至少等于百元钞票上千张,莫说满袋都是,就算只是表面上这几张,也未必比当年那皮包装满了百元钞票少了,若不然昨夜那些人也不至于冒如此大的风险,屠尽了一个旅店的人了。

果然,转眼便看到周围有不少人眼中的神色变了,贪婪凶残立时便爬上了眼角,不知不觉间,原本进村时看到的这些一个个或者手无寸铁,或者只有农具的人,个个身上便都多了凶器,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

一个个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近林平之,但他们都已呼吸加重,脚步放慢,动作也开始呈一种明显的威胁性的姿态,这种气氛,作为未来的林天雨,他以前也是很熟悉的,当人想要袭他人时,自然要有这样的举动,这是人类心理的自然结果,没经lì

过的人也许会认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别人身边再突然动手很容易,可现实是,你真有那种打算时,必然会表现在动作上,这种心理障碍是跳不过去的,哪怕是作惯了杀人犯的人中,也极少见有足够的心理素质能不动声色的人。

装作根本没看见,就等着这些人出手了,眼见着剑拔弩张,离的最近的人刀都在向外拔了,林平之还是装作根本没看见,凭这些人的武功,便让他们拔刀先砍,也根本不当一回事。

众农夫们已经团团围来,刀已拔出,林平之静静的看着,就等着他们劈头砍来了,只要他们一动手,就是死期,但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什么,忽然个个收刀入鞘,转身回头,忽然间便散了,走的和来的一样快。是了,马远行说的其实不错,他本是个很善良的人,明明知dào

别人是来杀他的,但如果别人不出手,他也很难下的了手。

“村长,你为什么不叫我们动手?”忽然听到有人在悄悄议论什么,显然正是在说着他的事,那被称作村长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男人,看上去一脸的善良,长相看上去可林平之善良多了。

“这人不就是昨日里看中的那头肥羊吗?可昨夜我们的兄弟,没一个活着回来啊,只听说死了很多人,连事情是怎么回事也不知dào

。”

“昨日里这小子好像和守城的官兵有来往啊,要是有朝廷的军兵帮忙,咱们的兄弟再多百倍,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

村长想想道:“不对,朝廷官兵,都是有军纪的,哪里会随便作这种事,再说了,人家若是专程来找咱们杀人的,必是真有一身艺业啊。”

“那又怕什么,虽然昨夜死了些人,咱村能拿刀的男人还有七八百号,当真一齐上去,管他是什么英雄好汉,还能架的住吗?”

七八百?那么多!这整个村总共才多少人啊?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这整个村庄全是强盗,恐怕绝没有一家例外的,他们白日里务农,夜里脸一蒙就可以打劫了,好吧,就看这七八百号人怎么来砍自己了,正好要试一试,人多杀起来是什么感觉,无论是在惠嘉客栈时,还是在刚才这些人走过来想砍自己的架势,都显然并没有什么配合,只会一拥而上,举刀乱砍。没有战术,没有阵形,没有配合的暴民,就是以万计数,也未必能留的住一个武学高手。

但那村长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妥,这小子看似有些呆,其实绝对不好相于,他敢跑来这儿,就不会好对付,要真是他厉害的很,到时候你们谁先上。”

这一句却把所有人都问傻了,是啊,先上先死,然后其他人必定要畏缩,如果谁出力谁得钱,只要钱财够多,也就足够让人拼命了,可问题是,拼命的人死了,没拼命的得财,死的人留下孤儿寡母的,活着的人就算会周济他们,也肯定不会把钱财分给他们,何况眼前这小子多半也不是真有那么庞大的财富。

如果拼命的人,会比不拼命的人吃亏,那么谁去拼命呢,既使面前的对手如他们想像中一样,并不是那么的强,杀出重围逃掉的可能性都是存zài

的。乌合之众,在面临强敌时,永远也缺乏真zhèng

的力量。

那么就只有用手段了,然后村长开始布置着所有的一切,林平之越听越是心惊,这些人功夫不行,胆量不行,团队精神不行,手段倒是挺毒辣的,不下于武林大门派了,害人的创造力还真不错,幸好他的听力惊人,他能听到别人说话,别人却根本想不到他会听的到。

“这位公子,来我们村是因为前夜里的事情吗?”那村长慢慢的走来,很客气的对他说道,而且根本没装模作样,一上来就直入正题。

虽然明知dào

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既然别人客气,他也客气,这也是习惯了,就算别人正在拿刀砍他,如果突然客气一句,他也很难恶语相向。好像组成他的这两个人,三个灵魂,都是礼貌客气的人,他几乎天生没法对人太粗暴。

很恭敬的拱手道:“老先生,您好,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昨夜里有强人来袭击我,恐怕是为了在下手边有些银俩,他们还杀光了我住的客店中所有住户,很凶残,其中有一个人供称,好像有些强盗是这个村的人,所以在下来到这儿,只是来看看而已,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官府,倒是劳老先生费心了。”

“公子所言甚是,本村其实有些败类,常年在外杀人越货,作恶多端,昨夜里的事,作恶之人都已拿下,正要处置,公子来了正好,不妨就来一起发落就是。”

林平之连一句怀疑的话也不多说,双方很轻松的聊了几句,交谈甚欢,然后那村长便请他去村祠堂,那是间规模很大的建筑,至少对于这个村子是如此,一进门,便听得一声梆子响,一张大网劈头兜下,将林平之整个人装了进去,吊到空中,周围埋伏的众村民大喜道:“太好了,原来只当这小子好生厉害,要准bèi

好几套手段来对付呢,原来第一关都没过去。”

说话间,便是一阵乱箭射来,将网中之人射的如同一只刺猬一般,连哼都没能哼的出来,虽然乱箭射去后,可能会把银票戳破一些,但那也没什么,不会很严重的,和现代钞票一样,破了的,依然能够兑换,只要别碎的太严重。

射完之后,所有人长喘了一口气,心中一松,然后才发xiàn

,他们想要抢劫的那个人,正斜靠在一颗长的稍有点歪的柳树上,满脸嘲讽的微笑。可那网中是谁!?不是别人,刚才装进网里的,正是他们的村长。

现在明明快到正午,大太阳照着,竟没人看清了人是怎么换掉的,真是让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楚。不过也没时间给他们想了,那个他们心目中的肥羊,已经开始动作了,就在他手按剑柄的时候,空气忽然像是凝固了,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丝寒意,有些人不由的觉得,他们自己,才真的像是一群羊

作者按:本章中关于银与现代钞票对比,是按照今天(2014.3.5)的米价与明朝早中期米价对比而计算的,文中林天雨出生于1998,现在他还还太小,这种事当然是若干年后的事,如果未来钞票价值有重大变动,只能说,作者不是预言家,这个是估不出来的。

还有,最近几章所描述的当时南北方社会状况,军民关系等等,是现代爱国史学家的真实历史考证,可不是作者本人凭空想像的。

七十四章 我还是我

这一下事起突然,一时间所有人都愣掉了,正常人类在面临严重意wài

,尤其是对己方不利的意wài

时,总难免要有些发呆,而林平之按剑之时,更是人人怔怔的难以反应。这个时候,唯一一个还完全清醒的,当然只有林平之了,而他,可是绝不会等着对方清醒过来的。

愣了几秒,众强盗们便听得耳边传来一阵阵的扑通乱响,声音既快又连续,便如炒豆一般,这时个个才稍微明白了一点,好像是他们自己的同伙,正在一个个的不停倒在地上,一时兀自不太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为何都一个个砸到地上动也不动了,难不成是癫痫发作,还是突发中风可也没这样的啊,那么多人同时发病吗。

人还在不停的倒,这时才发xiàn

,一条青影闪烁,一个青袍黄衫的青年,正是他们想要抢的那头肥羊,还在如风般卷过,所到之处,人便一个个倒地,本已该血流成河,可林平之手中这把剑,却实在太过锋锐,剑下死的人,连血都不流,所以才会被以为是生病了,他们不是生了病,只是被肥羊杀了而已。

这些农夫平日虽然凶残,死人也没少见,但那都只不过是杀别人的时候胆大气壮,当真一遇强敌,哪里还有半分斗志,虽然一片混乱之中难以协调,但周围可能冲上去围攻林平之的人尚有百余,可真zhèng

还有勇气持刀砍上的,总共只有不到十人。

这样的出手对于林平之来说,实在微不足道,比起杀死根本没有想起出手的人,并无多大差别,举剑击杀这些家伙,也不过是刺些会动的木偶罢了,连拿他们练剑都不够格,转眼间,这些全又倒地毙命。这一下,再无人有更多斗志,便是作鸟兽散,每一个人心中,都还有着一个信念,我跑的快些,说不定就逃了,别人跑的慢,便被这死神一般的敌人杀了。如果不拼命逃,那我可就吃亏了。

谁都不愿意吃亏,虽然原先想着的便宜是占不到了,但亏是不能吃的。结果就这么回事,简单的连林平之自己事先都没有想到,先前杀的,实jì

上等同偷袭,真zhèng

开战后,只不过战死了几个人,几百人就崩溃了,他们的斗志,甚至还不如曾经那些被他们砍死的“肥羊”,但这些人的凶残,却远远超过那些真zhèng

勇悍的英雄。

本来如果是正常战斗,他们这样逃了,也确实难追,数百人四散而逃,便是叫什么轻功绝世的超级高手,独自一人也不能全都拦截下来,以林平之现在的能力,自是差之甚远,可惜的是,这儿是带围墙的,而他们原是想着要害人,留下的余地也并不多。

四散的人乱跑着,一群数十人正在狂奔,忽然脚下一软,他们踩着的地方看上去是铺了地毯的大道,下面却是一个个陷坑,里面密布削尖的竹签,先落下去的人立即便被穿通心肺咽喉,后来的人却难免竹签穿脚,一个个倒下,本来这并不是致命伤,但要命的是,后面的一群群的人还在继xù

抢上,从倒下的人身上踏过,哪里管他们是认识不认识,有没有交情,这一脚脚从后心后脑踩过,想活都难。先跑的不吃亏吗,有时候却也不一定。

一群人跑到祠堂后门,忽然间,便看到一个个扎成的草人上面横着一根根竹杆,每一个前面都绑着把刀,便如一片刀林剑雨,人人收不住脚,个个直扎在上面,有时一个人扎上去后,后面的人一撞,便窜到竹杆上,滑了进去,后面的人再窜上去,一根竹杆能如窜糖葫芦一般,连杀几人。

本来,这些都是给林平之准bèi

的,他们自己当然知dào

,只是仓促之间,多数人记的并不是很清,当然了,照他们原先的打算,落网的自然不是他们,谁也没有打算到这样的事。本来,有很多人记得哪儿有机关,哪儿没有,但现在所有这些却成了对方的工具了,每当有人想要从安全之处走过时,总见到林平之出现在他们面前,心惊胆战的家伙们,连闯一下试试的勇气也没有了,就是只有调头逃命,结果人人互相碰撞,个个互相碍事,一片拥挤不堪,林平之随之掩杀过去时,有时众人连将刀挥起来的余地都没有了。

没办法还是得逃,一群人直奔另一个侧门,眼前地面上一片平坦,看来是什么陷阱也没有,正自欣喜,忽然间,冲在最前面的三四个人绊到了什么,两旁的大树随之一晃,上面掉下了一罐罐滚油,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之声,那听起来却比林平之昨夜在客店之中听到的更为凄惨。

林平之看在眼里,越看越是心中惊惧,这么多厉害玩具,这些足够用来谋害一支军队了,竟然都是为了我一个人准bèi

的,真的是太奢侈了。这时,大群的人直奔最后的逃路,另一侧的门,这边却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其实已经发挥过效力的机关也不再有用了,周围基本上都安全了,可是在已经死了那么多人的心理打击下,个个都吓怕了。

林平之淡淡的一声呼喊:“我看谁敢走。”,声音不大,但以他的修行内功,说话自然远比常人传的远,听的清,这时剩下的人,尚有近半数,可是一听这话,所有人再不敢跑,个个俯伏于地,哭泣求饶。

这时若要杀死他们,当真比杀猪还容易的多,猪还会嚎叫着逃跑呢,现在这些人,你就是把他们杀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只会傻傻的在那儿求饶,既不会逃,也不会动一根手指来反击,等全杀光了的时候,当然就不会有人逃,有人反击了。

但这时的林平之,还怎能下的了手,他的天性,总是很难对完全不反抗的人下手,虽然明知dào

这些是什么样的人,虽然明知dào

今天放过他们,日后他们未必不会再害人,但至少这些人还是陌生人,本来没有任何宿怨的陌生人。

从那满地死人的客栈大门出门时,他是满腔愤懑,只想着要对的起在那客栈冤死的所有人,但这时,忽然间,便看到了那么多鲜血淋淋的尸体,有些还没死透的人尚在呻吟,数量之大,远远超过他来时的想像,这叫他不禁又起了同情心,虽然自幼上学时就学过《农夫和蛇的故事》,但至少这些蛇还没能力伤害了自己。

“昨夜我在那客栈中住的时候,你们中间那些最强健,功夫最好,也是最凶残的人,他们都作过些什么,我可是看着的,你们呢。”林平之淡淡的问道。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些专作坏事的强人,我们不是,我们都是好男人,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我们都是老实本份的人,我们从不害人的!我们不一样啊!”一个人叫道,众人纷纷附和,人到死处,谁肯认死,当然要分辩了。

“你们从不害人,那今天的事怎么说?”

“那只是村长这老剥皮一时财迷心窍,见公子身边多金,所以才见财起意,我们都是被胁迫的,求公子大侠明查啊。”

“你们每个人,每家每户都有兵器,这么多害人的陷阱那么快就能布置的起来,难道不是平日里作惯了的吗?”林平之又问道,众人却解释道京师近边陲,盗匪又多,所有这些准bèi

,只是准bèi

必要时自卫。一阵嚷嚷之后,众人所说的,大体上都这一类意思,就是除了今天想要谋财害命之外,不承认自己曾经作过任何坏事。

其实林平之知dào

,所有这些,全都不过是假话,凭他们在京城里可以随时盯上有钱的受害者,凭着一个人随口吩咐,全村男人都能一齐出手,凭着害人的手法如此娴熟,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他们的全体,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但问题是,他知dào

的再怎么清楚,这也只是个人的推测,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些推测。当然了,倘是按照武侠世界中大侠们所谓“快意恩仇”的作法,我个人已经明确了的事,就是事实了,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作,那没什么要紧。

可是我是这样的人吗?在一个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人的概念中,仅凭自己的想法去杀死和处置他人,那是施暴者的行为模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武侠世界中的任何真zhèng

最高尚的“大侠”,在他心目中,都只不过是暴徒罢了,事实上,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确实每一个人都易被冤枉,武侠中的主角,就经常会被人冤枉的,不是吗。

可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为什么不顺着这世界的一切呢?一瞬间,林平之有了这个念头,是的,我已经是林平之了,为何还要紧守着林天雨二十一世纪那一套呢?可犹豫了几秒后,终于还是决断,我就是我,守的住自己的底线,“我”这个词汇才有意义。无论如何,我是一个人,一个人类,我不可以堕落成一个暴徒,我不可以堕落成一个大侠。

“好吧,要我放过你们,你们得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果你们回答的好,放了你们也行。”林平之随口道,其实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是已经作了决定了,无论这些人回答什么,也不会再动手杀人了。本以为他们不会说出什么来,就像在客栈里那个家伙一样,就什么都不知dào

,一万个和一个也不会有区别的。可是这却想错了,他们竟真知dào

些事,一件至关重yào

的事,而且不仅仅是知dào



“听说江南一个叫什么横山的地方,一个叫刘正疯的家伙,有个什么洗手宴,我们村长这儿还有份请柬呢。”

这话一说,却让林平之心中一凛,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可是就凭这伙人,也有资格,配的上刘正风发个柬子给他们?不错,刘正风想来是没有多少门户之见,可是这种连武林门派都算不上的一大群农人,一大群下三滥的盗贼,也能拿的到刘正风的请柬?

正疑惑间,便有人跟他解释道:“我们这小地方本来是连听都没听过这个事,可听说那个疯了的家伙,发了成千上万的请柬,多数柬子根本没具名,他的门人弟子出去,只要见到个像是武林人物的人,就发一张,我们村这个,还是山东一个大盗顺手塞给我们的。”

“那请柬还在吗?赶快给我。”林平之赶紧要求道,立时便有人拿来一套一册大红的请柬,上面写着些言语,就是什么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恭请武林中各路英雄人物,豪杰侠士等来此见证云云。

这就是刘正风发的,否则凭这些农夫,绝计伪造不出来,也没有理由想起来要伪造,赶紧看上面的日期,还好,三月十四,今天是三月九日,还有整整五日,虽然小雪龙病尚未好,但那只是一时累的,并无大碍,想来一二日间便能痊愈,时间尚宽余,没什么可担心。虽然心中微觉这日子有点不对,但也没多想。

对了,见到武林人物就发,柬子上不具名?这也就意味着,任何陌生的武林中人,只要到时将请柬一出示,就都是客人,那就是自己能够以林天雨这个身份名正言顺的参加了。不错,真的很不错,今次来此,本来只是激怒之下前来杀人的,却不曾想还真捞到有用的东西了。

再不多说,便纵马离开这个强盗村。看着林平之一人一马的背影远远的消失,众农夫们才终于松了口气,而且对这个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的敌人连恨意都产生不了,也许他们只会恨那些和他们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真zhèng

强者,在他们心中,都潜意识的不敢仇恨,还会潜意识的想要屈服跟从呢。

远远的天空中,一个真zhèng

的神,正在瞅着林平之,他却是在林平之面前自称上帝,而林平之心目中称他为武侠上帝的那个人,或者说电脑,他像是在对着林平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其实你已经迟到了,宝贝儿,可我真的想看看,你在那儿,会玩些什么。”

将林平之扔到遥远的冰原上,其实只是小顽童式的恶作剧,并不像林平之自己想的那样,还有什么特别目的。但之后他却发xiàn

,林平之似乎极为热衷于衡山那场盛会。却原来,仅仅是为了想看看自己的试验品会作些什么,他已将某些事件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些,以使林平之能赶的上,不会迟到。

七十五章 以死相胁会有用吗?

“你活着回来了,很好,太好了。”马远行一见到他就大笑道,他的表情是友好,说的话也像是关心,就是用的词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味。

“怎么?你预计我会死在那儿的吗?”林平之也笑道。

“那倒不是,古语所谓有勇无谋,一勇之夫什么的,像这两个词这一类的都是贬词,可这些词所形容的人们,至少还有个勇字,而你今天对付的这些家伙,也就是比有勇无谋之辈少了个勇而已,这种人多半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可你还是担心我会被他们杀了?”

“哈哈哈,刚才那两个词,形容你正合适。”马远行道,林平之听到后一怔,但想了想又觉得确实不错,如果不是自己听力惊人,出人意料的听到了对方的布置,事情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别人话中虽略有点嘲虐之意,但终究还是好心,所以他只是很认真的回答道:“说的甚是,我是冲动了些,日后绝不可如此了。”

“其实你早上出去的时候,本来想劝劝你,但你那时虽然看着很冷静,可是我知dào

你其实很冲动,而且我和你好像也还算不得熟人了。”

是了,好像他是想过别的言词劝过自己,但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听他的。对了,自己和这个人只是萍水相逢,到现在似乎除了给人家找麻烦之外,并没别的,不知不觉间,却似乎有了交情一般。想到这儿,不由的脱口而出:“我有什么好处,你会这样待我?”

“不知dào

,就是觉得你,好像和一般的武林中人不太一样。”马远行沉思道:“你有功力,有武功,带剑,显然是武林中人,但却似乎不像是武林中一般的侠客,我不是说你的人品如何,有些人可能会人品更好,但你似乎有着什么本质上的东西与他们不同。对了,好像你不止是不同于武林中人,你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很喜欢你。”

这话一说,林平之不由的惊诧莫名,又被人看出些什么来了?好像当初林晓雨就曾经猜到了他些什么,但林晓雨好歹是个武功盖世的大高手,人又神mì

莫测,可这一次却被猜到的更深,而这一个人,却也没见如何特别。

是了,功力,林来之轻轻伸出右手,一个眼神示意,马远行知dào

是想要试自己的内力深浅,便也伸手,两人手掌相交,林平之一只手立时被迫退了半尺,但他整个身形坚定不动,马远行的肩膀却晃了几晃。林平之的内力尚远不及对方深厚,这也是很自然的,至今为止,他的功力在武林中真zhèng

内家高手里,实在还不算什么。

但他的内劲之巧,却胜过对手,加上武学思想高明奇异,招式诡异莫测,若是两人凭武功公平交手,拼个死活的话,对方现在就会输给他,看来这个人也并不是什么极强的人,但他就是有眼力,看出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个南方人,既使在北方渡过二三十年,仍会被看出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北方人到了南方亦然,那么自己究竟是带有什么特征,让人看了出来,只因为自己不同于武侠的现代道德吗,好像也不是。正想着时,马远行又问道:“怎么看还是觉得你是咱们中华英雄,可你是海外出生的吗?并非在本朝疆界之中长大的,是不是?”

啊?这话说的还真有些接近事实,但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马远行又笑道:“那也没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外国外族,倒有些像是什么尧舜禹汤时代的人,真zhèng

的文明人啊。”

一听这话,林平之心道,干脆就顺着他这话说下去吧,于是答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尧舜禹汤时代的人。”

“喂,喂,我开玩笑的,你也开玩笑?”马远行听的有些发愣,林平之赶紧道:“桃花源记你看过吗?”

“当然看过,就是说一群秦朝时的人,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代代生活下去,再不问世间之事,就成了一个世外桃源。”马远行答道,然后有些怔怔的盯着林平之,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是说你出生的故乡,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地方?你的祖上是尧舜时代脱离人世跑到哪儿的?”

林平之点点头:“我不确切知dào

那是什么时候,什么朝代的事情,反正是先秦古人,跑到了一个世人找不到的地方。”

硬着头皮把谎编到现在,反正这些是信口胡诌,死无对证,也不怕什么,就是觉得骗了朋友,有点内疚,马远行倒不疑有他,只是笑道:“那么你就还是中华子民,你我也还是一国之人,大家都还是同胞,这很好。”

刚才的接触,让林平之隐约感觉到,马远行的内功修行,似乎与自己之前所得,风格截然不同,而且这支军队不同的战士,练的内功似乎还各不相同,这对现在的林平之来说,简直就是个大金库。要知自己对内功的需求之快,已超出了自己的想像,现在手中剩下还没练的,除了还没学完的剩下半部快刀门内功,也就只有劳德诺那两门了,可有些危险啊,如果再接连出事,这些是不够的。

想到这儿,再不犹豫,立时便要求马远行教他内功,心中却有些忐忑,这件事他能答yīng

吗?武林门派中的功夫,当然是不能随便传给外人的,规矩严一点的,只要不是本门中人,哪怕就是父母子女兄弟夫妻之间,都不允许传授,那么军队呢?

马远行立时脱口问道:“不知天雨兄练的是什么功夫,感觉上似乎并不差了,天雨兄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握,知dào

军中的内功比你自己练的优越吗?”

林平之当然知dào

,单论内功的质量,肯定没有自己现在的好,但这个不好解释,只是回答道:“我并不知dào

谁的功夫更好,但我想要你们的功夫,并非仅仅是为了练起来更有效,我有别的目的,而且我不只是想要一种,多多益善,有几门功夫我想要几门。”

“秘密,又是秘密,你的秘密可真多啊。”马远行犹疑了几秒,然后便说道:“不知天雨兄愿意入伍,参加军队吗?”

这话一说就明白了,果然有些像武林门派,不入门是不能学的。看林平之脸上有失望之色,马远行又笑道:“只是入伍参个军而已,很让你为难吗?我知dào

,有些武林中人是不愿意加入军队的,不止是怕身在军中要受军法管束,有时要为国奋战,也因为武林中人大抵看不起军人。”

这话一说林平之就明白了,想前世里刘正风当上了参将这种几乎接近于一方大员的高级军官,却被狂妄无知的武林中人贬为“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但林平之真的不是看不起他们,不止是因为他的理念与这世界不同,也不止是因为这些人的武功战力远超想像,更重yào

的是因为这些军人们真的是道德高尚的真zhèng

军人。

所以林平之赶紧解释道:“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样,我很尊敬你们的!”,马远行点点头:“我知dào

,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dào

,但人活在世上,必须看一个圈子内别人的脸色,你身为武林中人,自然也无法免俗,就得看其他武林中人的脸色,这我能理解。”

顿了一顿,马远行又有些捉狭的笑道:“你这张脸不是本来面目吧?你的易容术很高明,我们本也看不出,可你今天好像忘了补妆。”

啊?什么!这时林平之才发xiàn

,果然如此,他的易容出现破绽了。当初在南方易容,他一完成之后就被扔到了寒冰之处,到快刀门时是没什么变化,初来北京也没变,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今天又来回跋涉,他的脸已经开始掉色了。

这时才明白,易容术,不止是当时要作的好,事后还得经常修补,果然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就像作家务一样麻烦。只是现在既已被看出,便只有爽快的承认:“是的,我以前没怎么易过容,有些缺乏经验,其实我真zhèng

的年龄,比现在这个装扮还要小着几岁,比你几乎小了接近一代,和你平辈论交,其实僭越了。”

“那倒无妨,只是我还想知dào

,林天雨这个名字是真的吗?”马远行又问道,但这个还真不好回答,林平之想了想,决定用最接近事实的话来解释:“其实我小时候,在我的故乡,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本来就是叫林天雨的,但我在本朝治下,叫的是另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才是我在这儿的身份,我易容之后,也没多想又用了我原来的名字,但知dào

我原来名字的故人,却绝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这名字等同于化名。”

马远行又点点头,把头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那你有什么可在乎呢?”,这个话的意思是?林平之反应极快,立时便想到:“你是说我可以作逃兵?学会了之后再逃走?”

“对,就是这样,怎么样,兄弟还对的住你吧。”

林平之一时感激无已,但他思考问题向来严谨,立时想到:“但是如果真这样作的话,要你担多大干系,我林天雨一生行事,可从来不喜欢连累朋友。”

“没事的,我既然说了,你就不用操这份心,现在的问题又是你,倒是你好像很舍不得这张脸和这个身份,是不是这个假名,仍然对你有些用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赶紧离开,找个地方再作张新脸,然后再来。”

“你是叫我再换个身份?”林平之悟道。

“对,等你换个长相来,再起个名字,随便你叫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什么都行,入伍当然要填报个人身份资料,家庭籍贯等等,这些都容易,你愿意出生在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从岭北到海南,从朝鲜到碎叶,全国上下,哪儿是你的故乡都行,你的家庭是五世同堂也好,是自幼孤儿也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有个资料填就可以了。”

“这样真可以吗?我行骗入伍,然后你教我内功?”

“对,就是这样,你今天入伍,我立kè

开始教你,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大家一起教你,等过些天你都学会了,脸一洗走人,我只当一个逃兵跑了,那又怎样?新兵受不了军队的严酷和纪律,入伍没多久就逃了,这种事每个月都有,也没什么稀罕,老军人开溜的也有不少,事实上武林中有些大盗,甚至大侠,本来就是军队中逃出去的,大不了我报个某某当了逃兵之类,那也不要紧。”

这一时让林平之真有些犹豫了,当然,作了这件事,就再也没时间管衡山的事了,本是想着对方是不是给他几本秘籍之类的,就像快刀门一样,但显然不是。可是这件事对他真的很重yào

,一时有些难以抉择了。马远行看他这般犹疑,不由的有一些不快道:“我说兄弟,你行了吧,我能为你作这些,已经违反了好几条军规了,我这是知法犯法啊,你倒还要考lǜ

。”

想想看,失了这机会确实可惜,林平之便要点头了,忽然间,马远行整个人都僵掉了,身体抽蓄,脸上神色扭曲之致,似乎如中风一般,又似是正在被人用刀剑痛砍,再看周围能看的到的百余名战士,竟然个个如此。

林平之论见识,已是内家高手,一看便知,这不是生病了,这是被人以内力封住了体内穴位所致,可是现在不但没有见到旁人,连别人的内力都未感受到,倘是有什么超级大高手发出无形内劲,那周围空气之中总要有一些异样,怎么说也要让他查觉出一点的,但现在什么也没有。

能够以这般奇妙的力量对付一个人,那也是古老传说中都绝对不存zài

的神一般的人物,何况是这么多人,林平之知dào

,这是人世间不可能存zài

的,只有一个存zài

有可能作的到,而这一个还不是人。眼看着周围众军人痛苦如此,只怕要不了几秒便会个个毙命。

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只一两秒的思考,林平之立时拔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我知dào

了,我这就赶快上路去衡山,求你饶了他们,如果他们死了,我马上死在这儿。”

林平之猜测武侠上帝是想要自己如先前打算的那样,赶紧到衡山去解决刘正风的问题,却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而且这一手能奏效吗?要知几天前他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抹去自己呢,现在自己却反过来以此来威胁他了,他是一个可以这样威胁的人吗?

七十六章 上帝这个小孩子啊

林平之已经将一把剑架在脖子上了,他的神色也非常认真,但周围众人的惨状并无稍减,如果再这样下去,一秒多以后,便要开始死人了,而且可能还不是痛快的死,林平之略微看清了一点这种手段,强劲内力渗入这些人的任督二脉,人体中枢,卡住了内力血脉在手少阳三焦,路少阴三经等诸脉之间的流动,一旦人体血脉紊乱,结果或者会死的苦不堪言,或者还未必会死,而是全身瘫痪,成为彻底的废人。

但我已经这样表示了,他为何完全没有反应?他应该要有反应的,武侠上帝,这个至高无上的幼儿,他既然这么作了,以旁人为价码来威胁自己,这能说明一些问题问题,首先,现在自己在他心中还很重yào

,否则他绝不会为了自己花一点点力qì

的,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林平之对他已略有了解,不知dào

他干预世事的真zhèng

尺度是什么,但一个他不感兴趣的玩具,他可能会直接抹去了,却不见得有兴趣玩什么。

他并不想伤害到自己,有一个很明显的理由,这百余人都已如此了,自己却什么事也没有,那就说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有重yào

性,或者说,自己是一个很重yào

的玩具,记得林天雨上幼儿园时,曾经拾到一个别人扔了的塑料马,刚拾到时是不当回事,只是一念之差才没把那东西也扔了,但几天之后却忽然很喜欢,爱若珍宝,玩了一个多月,虽然再之后还是渐渐淡了,但当时他可是很珍惜的。

也许这就是武侠上帝对自己的态度吧,开始时并不太当回事,但现在已经到了对自己这个玩具的珍爱期了,作这个猜想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从他可以随便的拿这么多人的性命示警,放在自己面前恐xià

,却只是为了让自己作点什么,而自己本身却好好的站着没事,这就说明了态度。

而他是想要自己作什么呢,本来这是最难猜的问题,但除了是要求林平之照着自己原先的想法前往衡山,还能是什么呢。虽然以前他们说话时并没提到,也没要求过,一点说明都没有就直接来了这种比普通的最后通谍之类还要严厉的多的警告,其实很无理,可他本也就是完全不讲理,没规则的家伙啊。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林平之自己的推测,虽然很合理,却不敢以为自己想的就真对了,只是不管自己想的对错,事情总要有一点变化啊,就算完全错了,自己这样以死相胁,他或者停手,或者一生气杀了自己和所有这些人,总要有所反应的,现在事情却什么变化也没有。

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了,自己还没有真zhèng

的以死相胁,记得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中,一个人在与自己类似的某种情况下,将一把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威胁别人,如果不怎么怎么样自己就自杀什么的,但被威胁的人却看了出来,回答道:“从你的眼神,心跳,呼吸之中,我就知dào

,你绝不会扣下扳机的。”

是了,武侠上帝,他是何等人物,就算不是真的上帝,至少自己的状态怕还瞒不了他,自己表面上的样子当然作的很真,甚至就是眼神,心跳,呼吸都绝无虚假,叫什么样的绝世强者,武学大宗师来也看不出来,但想骗他可没门。

忽见马远行脸上现出一片死灰,那是内劲已经深入肺腑,只要再迟得半秒,就会全身筋骨断碎,日后只怕连坐残疾三轮车的资格都没有了。再无半点犹豫的余地,林平之运起内力,真输入自己持剑的右手,剑本就架在脖子上,这一下是拼尽了平生之力抹向自己的脖子,手中剑又是神器,他的脖子就算是铁作的,脑袋也切的下来。

这次的威胁竟真的有效了,林平之的剑刃本来就已贴着颈项的皮肤,力道爆fā

迅捷,那一瞬,就是他这种勇猛无畏,无牵无挂之人,都有了一丝心寒,正在心寒之中,却忽然发xiàn

自己的剑已经插回了自己的剑鞘之中,这同时,周围所有人的痛苦也随之消失。

心中微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刚才时间紧迫,根本没来的及想的问题,自己刚才以抵着脖子的剑发功使力,以武林中人的角度来看,那当真是要多快有多快,就算他不想自己死,如果没来的及阻止怎么办。

这便是林平之的性格了,性情所至,便无所顾及,也想不到其他,换了世上其他人,首先想到的必是自身的安危,又怎能这般毅然决然,这样的出手还全无犹疑。忽然觉得,确实就是真zhèng

原来的林平之,似乎也有这种性格的成份,前世时林平之是渐渐变的阴险狠毒,但那却是他惨痛经lì

,历经欺骗所致。如果换一种人生,却未必不是现在这样的人,或者不完全是,至少也有一部分是。

本来他是绝不认为自己有林平之的成份的,但自从他打开心结,再不去在乎自己是谁的时候,有时却发xiàn

,自己还有一部分是林平之的。

“你活着回来了,很好,太好了。”忽然听到马远行大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等等,这话好像听过的,不是自己自咸安村回来,刚见到他时他说的话吗,却见众军人神情,莫不是刚见到他回来,在客气的打个招呼。

他们失去这段记忆了?难道这些军人的一切,又回到了他刚刚从村庄归来时的情况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现在看来都很健康,完全没有刚才受苦受伤的痕迹,都恢复了吗,那可太好了,如果因为自己的连累就让这些好朋友受到严重伤害,就太难过了。

两人便开始了半个时辰之前的那段对话,本来只是几句闲话,可是重说一遍,觉得怪怪的,马远行当然不觉得怪,他本来就是刚见到林平之回来,好在这次对话也没过多久,忽然听到一声马嘶,却是小雪龙跑了过来,没有马鞍,马蹬等等诸物。

见到小雪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但林平之吃惊的内容却与别人不一样,其他人都知dào

这匹马是他骑来的,他们帮着找医生治的,却不知这时为何突然出现,而且看来精神健旺,全没一丝病症的样子,却又不是谁骑来牵来的,林平之却知dào

,这自然是武侠上帝治好了他的马并送来给他,意思不言自明,就是催他快走。

林平之的吃惊之处是,这自称上帝的家伙竟然会插手到这种细节的事情,好歹他自称上帝,就算没规则,万事皆可干预,也想不到这个上帝能管的这么宽。可这既然上帝是这个意思,那是万万玩笑不得,再不犹豫,几乎连打个招呼的工夫都不敢有,便立时跳上小雪龙。

马远行惊道:“天雨兄这是要走了?”,林平之立时回答:“在下急事在身,恕不能多奉陪了。”,言罢便已纵马上路。

但这却很不合情理,急事?有多急,要真有那么急,马还送去治病了,当然马病了是没法的事,也没人想到会治的这么快,但若迁延个两天三天,甚至十天半月,甚至根本病死了治不回来,也都不是不可能,如果你的马没治好你怎么办,换匹马走?何况真有急的不得了的事,你还有心情跑去那强盗村作事。不管怎么说,无论是什么情况,总不至于急到连多说几句话,道个别都不行吧?

林平之却心知真的有那么急,因为自己若不赶紧行动,显示态度,武侠上帝,那个伟大无比,力量无穷的小屁孩,谁知dào

他会作出些什么事情来,虽然心知自己这样作不知别人会怎么看自己,是觉得自己很无礼,还是拿自己当神经病,那也顾不得了,都是真心真意的好朋友啊,只知dào

我不能对不起他们,难道还能计较他们怎么看我吗。

马远行只来的及望着林平之的背影喊了句:“有机会带我到你那桃源仙境玩玩啊。”,林平之这次谈话,关于学习内功之事当然再不能提,至于世外桃源的谎话,这本来就是需yào

的,也就还是一样的重复了一遍。

只远远的听得林平之应了一声:“好嘞。”,很快便看不到人影了,一人一马,已经消失在远处的道路与田野之中。马远行一扭头,已经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本来就一直记着,只是没来的及说的事,林平之那套天价的马具,可还摆在城墙根呢,虽然这些东西闪亮耀眼,可放在朝廷官兵眼皮底下看着,谁敢过来伸根手指。

本来是打算暂时帮他看着,如果他嫌这些东西太华丽不想要,有空时处理就是,京城之中处置金玉珠宝却正合适,还不像别的地方要贱价吃亏。

不曾想事情突变,他说走就走,只留下这些宝物在此,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又没说,只说去江南办事,根本没说是不是还要回来此地,抑或是什么年月回来,难不成大伙儿一直这样看着?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一直在这个正阳门啊,调走了又怎么办。马远行摇头苦笑道:“你这个小孩子啊,怎么那么会给人找事。”

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林平之刚才骑上的小雪龙,好像什么也没装,就是一匹完全的裸马。这一点却与那套昂贵的马具无关,在此地马具本来易得,何况林平之新买的良马还在这儿,上面还有现成的马具可换,但他什么也没作,只是就这么走了。

马远行一时间什么也想不明白了,处在他的位置,纵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也没可能想的明白,只不过越想越是苦笑:“神mì

,浑身上下都是神mì

,果然世外桃源出来的人,就是与我们这些凡人不同吗?”

七十七章 那个脸上有道疤的帅哥(上)

其实林平之本来当然不是不想要一套马具,只是当时情势紧急,虽然别人不知dào

,他却心知那时一秒都耽误不得,那个小孩子第一次喊自己时,仅仅因为自己坐在屋里愣了几秒,就怪自己让他等了,性急的真像幼儿,小学生里都难见到这样的。如果自己伸手去解另一匹马身上的东西,只要因此有一丝半点的停留,谁知他又会作出什么事来,又会对自己这些新朋友怎么样,所以只好了。

好在自己骑术之精,怕真的是天下无双,裸马就算不方便,那也一样能骑,反正在这个世界,天下各处都有养马,随便找个城镇,马具到哪儿都能买到。

可正这样想着时,忽然就发觉了另一件有些不同寻常的事,虽然他现在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却又意想不到的有些愉快。他现在没有马蹬,没有缰绳,一无所有,现在是脚无处可踩,手无处可抓,就是马鬃也基本上没长出来,想抓都抓不住,何况他也不会作这么粗野的事。

没有束马肚带和稳定柔软,形状恰当的马鞍,坐在坚韧光滑的马背上,那感觉可也很不好受的,没有体会过的人真的很难想像那种困难。

本来是很不舒服的,可林平之现在反却有种很自由,很轻松的感觉,心旷神怡,悠然自得。如果是旁人骑匹裸马,别说小雪龙跑这么快了,就是骑着一匹根本没速度又稳当的重挽马,怕也要紧张的抱着马脖子不敢乱动了。

若真是骑术极佳之人,裸马也不是不能骑,但小雪龙的速度却非凡马可比啊,一急速奔跑起来,那种摇晃震荡,当真非同小可。

其实林平之现在这么骑着并不是不紧张,这一奔跑起来,真的是每一秒都可能坐不稳被摔下来,每时每刻身体都要随着马的奔跑摇晃摆动,以反制那种可能将他摔下去的力道。这并非仅仅凭武功便可强行抗拒的,若是硬要稳定身形,所需的内外轻功,他现在可还望尘莫及。

但他现在就是能这么骑下来,是因为武学吗?武学讲究平心静气,顺其自然,就像是在激流之中的小艇,并不以力量对抗激流,却能在激流之中漂行,可那话说着容易,真在激流之中搏击大浪的人,只要力量技巧稍差,立时就会船毁人亡。

一切靠的是他本身的能力技巧,并非完全只是武功,靠的是二十一世纪那个世界顶级摩托车手的能力,当武学上渐渐开始融汇贯通时,他的摩托车能力,这种本来与骑马完全不相干的技能,也在他身上意想不到的融合了起来。

这样其实有点紧张,但他喜欢那种紧张,记得当初还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曾经看到一只小黄雀从树上的鸟窝里掉了下来,那时他捡起了那只小鸟,爬上了那棵树,将小鸟放回了巢,虽然小鸟的妈妈一点也不领情,对着他脑门一顿乱啄,但那个记忆却相当美好。

鸟窝并非建在粗大的枝干上,周围丈余都是细嫩枝条,最柔弱处,连一只猫都未必能承shòu的了,他就那么爬了过去,尽管小孩子还不懂得“死”的含义,不知dào

如果摔下去,世上可能就没有自己了,但人类对高度的天生恐惧却不可能没有,当手脚身体都放到柔软的嫩叶上,整个人都在颤动起伏时,有几秒简直紧张的身体都僵硬了。

但他喜欢那种感觉,那感觉很奇妙,害pà

,却非常兴奋,非常愉快,已经记不清自己从几岁起开始喜欢这种快乐的,但这些也就是他能够成为世界顶级摩托车手的基础,这些也一样是现在骑术的基础。

高兴完了之后,路经一家马场,不经意间便下马踱了进去,那老板看到一个人带着匹雄壮漂亮的光马,当然立时便知这人是来作什么的,话都不用多说,已列出十几样不同款式的马具给他挑选。

望着这些东西想了半天,还是犹犹豫豫,思考不清,忽然觉得很舍不得刚才这种快乐,可是自古以来,马都是要有马具的啊,发明各式马具本来就是人类历史上的重大科学进步,而且自己这样虽然有些特别,但毕竟根本连骑都没骑稳,难道真的从此就这样了?那老板却只当这客人选货挑花了眼,这种事本来常见,便不厌其烦的给他推荐介shào

了起来。

林平之只是充耳不闻,呆立半晌,忽然猛地调头转身,上马就走,那老板愣愣的瞅着他离去后的大门半天,兀自没明白过来。

好吧,既然勉强能骑,那就再试试看自己马上的武学吧,骑在奔驰的马上使了几式拳脚,又挥了几下剑,身形不稳之下,发出的招全没了以前的力道速度,动作也有些走形,若是现在与人作战的话,这样是完全无用的了。

可是他却隐隐觉得这样更舒服,更符合他自己的兴趣,也更符合他的武学思想,是了,他整个的武学风格,走的都是自由放纵,无所拘束的路子,马鞍之类的诸物,对别人是必要的工具,现在对他也是,但从长远来说,对他却也有某种潜在的束缚。

就像初学自行车的人,一上车就倒,那比走路是慢的太多了,但若把普通人学会了自行车视为类似于武学的大成的话,这大成却比走路强的多。现在这样,才是他武学的真zhèng

道路,如果一直离不了马具的保护,或者他这路功夫,现在有用,在将来却永远不会有用的了。想到这里,再不犹疑,从此以后,就这样吧,难不成二十一世纪的顶尖摩托车高手,还征服不了一匹裸马。

心意既定,人便越发放的开,一路狂奔之下,只觉得整个人兴冲冲的,却渐渐的觉得不太满yì

了起来,似乎只是“骑”着马,也觉不够自己的身份,想当初他站在摩托车上单脚控车,还能持机枪扫射,那么小雪龙呢。

虽然疾驰中的摩托车远不足以于现在的小雪龙相提并论,那件事的难度也远远不能与仅仅是站在小雪龙背上相提并论,但自己现在总是有一身武功,还能作不到吗。想到了就作,他本来不是一个会犹豫的人,只是这却真有些太冒失了一点,他本不该那么早就试验这个的。

双手轻轻一按马背,人便立了起来,站到了马背上,只有双脚接触到那坚韧光滑,透出阵阵力道的身体,再无一点其他接触。小雪龙却大惊之下停住了脚步,虽然在他动物模糊的思维中,并不懂得许多,林平之抛弃了整套马具,他因为之前见到过同样的事也就没感觉。但他至少知dào

自己的速度,也知dào

这样站在他身上是什么效果。

“没事的,跑,快点!”林平之催促道,既有主人的命令,那便听命狂奔。林平之身体随着狂奔的小雪龙微微摇晃,却也纹丝未动,这感觉很紧张,也极刺激,极兴奋,就像小时候爬树送小鸟那次一样,但那一次的树是死的,哪比的了现在看着周围山川草木不断的从自己身边掠过的有趣。

古语云所谓“乐极生悲”,确是至理名言,这个时候他真的该收手了,可忽然却起了一个念头,我现在这样,可以出剑吗?一时也未多想,拔出剑来便是他最熟的那式“有凤来仪”,剑刚出手,甚至还未划的出去,忽觉肩背凝滞,脚下不稳,再无法控zhì

身形。

这个时候如果他立即把剑扔出去,尚能挽回,但人类任何理智反应,都是要时间的,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任何人也只能凭本能行动。

作为一个剑客,一剑出手,若是有何不妥,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变招或收剑,而不是弃剑,可是他本已身形不稳,作弃剑之外的任何动作也办不到了。待到发觉自己正在摔下去的时候,再想作什么也迟了一点。

还好,现在正跑着的地方不是硬石板的官道,因为小雪龙太快,更因为自己站在马背上的行动太过惊人,所以不想让太多人看见,离开了大路,他奔驰着的地方,是两片田地之间,落下去的所在,却是茂盛的庄稼和下面柔软的泥地。

在空中调整身形,运劲到肩背之上落往地面,他武功高明,精擅借力,泄力等等手法,这一下倒也摔不到哪去,可是意想不到的是手中剑却荡了回来,直切向他的面庞。想要拼命将一把剑移出去,只是这时力道将尽,已无多少力qì

用到手上了。

眼看着那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其实剑上力道并不大,就是怎么也挪不开,虽然努力之下有些作用,但终于还是碰到了他,一把剑不偏不倚的斜割到他的脸上,幸好这时剑上余势已尽,不然简直险些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杀了,真那样的话,日后别人见到他,还当他自杀呢。

顺着地打了十几个滚,终于站起,但觉脸上鲜血淋漓,一时却忍不住放声大笑,不久之前自己在余沧海脸上刺了一剑,谁知这么快竟轮到了自己,还是本人亲手作的。难不成是报应吗,可打残了余沧海那种凶残家伙,也会有报应吗。

点了几个穴位止血,随之就坐在田地里默默运功疗伤,过了一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清晨时,却已伤口长合,当初在福州吃的天然神药,似乎药性还没完全消失啊。

随便找了个小溪洗了洗脸,认真的端详自己现在的容貌,只看到脸上一道自左边额头起,斜划过鼻梁直至右腮的疤痕,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这道疤却似是再也不会消失的了。忽然间,他又是一阵大笑,而且是真zhèng

开心的大笑,因为这真的是件好事,现在的他,可比以前那个看上去像女生的林平之帅多了。

林平之男生女相,虽然长的很漂亮,却有些女孩气,那样子倘去唱戏,作个花旦,倒是再适合不过了,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总是有些太过娘娘腔了,现在多了这道疤,虽然有些破坏原本那种完美,可却平添了三分彪悍之气,或者也可以说,现在这样,才是完美。

七十八章 那个脸上有道疤的帅哥(中)

不止于此,受了这个伤给他的另一个好处是,至少眼下他暂时是不用易容了,这伤痕斜贯面颊,几乎把整个容貌都改变了,就是叫林震南来,也难一眼就认的清楚他是谁了,何况他人。

像现在这样,既可以用假名招摇过市,又不用改换容貌,日后见到福威镖的熟人,总能认的出来,解释的清楚,若是再见了那些之前以易容相见的人,也很容易解释,只要对他们说,我脸上受了伤有道疤,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所以才易容改扮,改作他人,这么说岂不也顺理成章。

上马前行,既已吃了教xùn

,这是不敢再随便胡乱练功的了,这回算是运气不太差了,没有一剑把自己脖子割断,同样的事情可不能再来一次的。一路上想着自己这张脸,想来想去全都是好事,浑没想到一点点不愉快,不由的时时欢笑。

“你有什么好笑的?”猛然间听到了这么一句,那种充满了无穷神妙武学,无穷力量感的声音,一听也知dào

是谁,这声音他上回听过一次之后,那也是终生难忘的了。只是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这句话的,在北京城的时候,他可是一言未发啊。

好奇心?终于意识到武侠上帝的基本特征了,是了,他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最大的特征,就是对万事万物都有着钻研的欲望。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急着想要自己赶紧南下衡阳去衡山派,因为自己那种急切的态度已经引发了他巨大的好奇。

而现在,他也显然没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会对脸上挨了一剑那么高兴,这好奇心之强,甚至能让他放qì

上帝的尊严来和自己说话。对了,之前那次谈话,曾经说明过“他的意志就是规则,让他高兴就是规则”,诚然,这话并不错,可并没有解决“怎么样影响他的意志”这个问题。

现在林平之已经大约知dào

,要让他一直珍视你,最重yào

的,就得让他对你一直保持好奇,所有被武侠上帝穿越来的人,说到底都是他的玩具而已。就像所有普通的小孩子一样,他手中的一个玩具被玩腻了的时候,可就前途堪忧了。当然了,他不再那么关注你的时候,也可能只是忘却了你,那什么五年的约定,既然这家伙根本没规则,管你五年,五天,还是五百年的约定,他若忘了,便什么事也不会有了。

如果他忘了你,也就会让你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与这世界上所有土生土长的人类一样,同生同朽,你也就真的是这个世界一个普通的大侠,或者普通的绝世强者,普通的天下第一高手了。

但林平之不能冒这个险,何况他如果还想回家,也非得一直与上帝打交道不可。当然了,既已穿越来此,干什么也是冒险,若一直这么与上帝交流,甚至设法左右上帝,那就是冒另一种险,随时可能惹恼上帝的风险,这个险其实冒的更大,但他却根本不在乎。

作为林天雨,我已被人杀了,作为林平之,我已死在梅庄地牢,现在却还在此世界上行走,还在生存,还有理想,那么我每多活一天,每多活一秒,都是赚的,又何需多想什么。至于理想能不能达成,将来的生死成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管他作甚。

但眼下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虽说生死置之度外,那是整个人生的态度,当真面临事情里,又怎能不紧张,害pà

,又怎能不去奋战,求生,态度是一回事,遇到事情时的怎么对待,就是另一回事了。心念电转,林平之随即抬头,有些坏坏的笑着道:“不告sù

你。”

上帝这一次说话,不像上一次,是要引他去哪儿相见,声音并无方向,却只觉四面八方,天地宇宙之间,到处都是他的声音,虽然就在大路上,他擦肩而过的路人,是什么也没听到的,可林平之却只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句话之中,快要被这一句话的浪潮所淹没了。

既然不知他在哪儿,所以林平之只是抬头向天说了这么一句,一句话说完,林平之停下马来,静静倾听。半晌,才听到一句回答:“哼!小气!”

我成功了吗?林平之心中暗想,他这么说的目的,当然就是要让武侠上帝产生越来越多的好奇心,以使自己这个玩具不至于被急着抛弃,可话虽如此说,跟这大神玩这种行为,可有些过份啊。

又等了许久,却是一点点声音也没听到,这一次对话,看来双方就只有这么三句了。林平之轻轻吁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已湿透了,一棵心已经快要跳出腔子一般,全身的经脉都如要凝固了,整个人僵立当场,便如被迅雷闪电吓傻了的孩子。

他,他注意到自己这个样子了吗?如果注意到,当然会明白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态度,根本全是假的。也或者他就算注意到了,但所有渺小的穿越者,个个在他面前,也都是这么一副样子,他早已看惯了,根本不会多想。

会不会是武侠上帝的注意力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他自己也承认他穿越若干人,并非只有林天雨一个,但也可能他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从未间断啊。

二十一世纪的迷信者,认为上帝任何时刻,都在关注着宇宙间的一切,所有的一草一木,一尘一滴,都在上帝的直接掌管之中。甚至于是宇宙间每一个电子,光子,所有最细微的一切,每一个瞬间如何行动,都是上帝在直接决定,或者打折一些,是上帝在全时刻的观察着。

当然了,这只是迷信者的看法,真zhèng

信神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些胡言乱语的。林天雨和林平之,这两个人或者都没真zhèng

信过什么,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虽然就算有真zhèng

上帝,也不会是随时关注一切存zài

,可是思维能力广大的神或只是人,却可以同时关注多件事,这却是肯定的,就算是普通人,有时还可一心二用,一心三用呢。

武侠上帝,既是有如此大能,那么他一边在处理不同时空的事务,一边在随时关注着小小的林平之,这却完全可能。可是就像所有信神,相信神在看着自己的人一样,平日里却根本不必在乎神是怎么看自己的,尽管和所有信神者不同,他已经得到了这神的直接召见与说话,可谓殊荣非凡,但也没什么不同。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不是没作什么吗,那就没事了,上帝注意自己也好,不注意自己也好,想到什么也好,没想到什么也好,管那么多作甚。一转眼,已经将上帝的事抛之脑后,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的。

随即又欢笑着一路南行,行不多时,听到一片哗哗之声,那却是大河流动的声音,这声音和刚才那两句话比起来,真的是悦耳极了,再朝前跑上一阵,眼前已是一片广阔的水面,正是那条世界上最伟大的大河。

虽然心里早有准bèi

,但他还是被吓了一跳,当初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是到过长江边不少地方的,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时代的长江,竟比林天雨生活的时代宽阔宏大了那么多。未来的长江,有些地方,当真只是“一衣带水”,简直难称大河。

可面前这条大河,竟难分的清究竟只是江河,还是已到了大海,一眼望去,却觉海天一色,便如天地都已沉入这大海之中,唯独与海面不同的是,大海之中,又岂有这漫天波涛滚滚东下。

“怪道自古以来,长江天堑,举天下之力,百万雄师亦难攻破,这样的长江才可称的上天堑,当真是大江横贯,分天地这二。”情不自禁的便是这么一句,他却不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要知dào

在他心中,自己可是有两个听众的,一个是小雪龙,一个是武侠上帝。

昔太白诗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那两个可是虚无飘渺的,哪像自己现在这两个,都是实实在在。

我随时有两个好朋友在,一个是古往今来,整个时空中最厉害的马,另一个更厉害,是上帝,这可不是世上其他人能得到的好家庭,心中暗想着,却见小雪龙对着长江一声长嘶,他立时会意:“你想游过去?”

虽然这句话小雪龙听不懂,也不会回答,但看来他确实是想游过去,林平之现在已经有些能看懂他的意思了,可是这马会游泳吗?林平之自己是会的,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非常擅长,两个林平之出生海边,也都是会的,何况既有内家修行,他又精擅用力借力的技巧,更增水性,只要别被冻死,便叫他像鱼一样过日子差不多都快够了。

也许小雪龙行吧,以前看古典小说,真zhèng

神驹,往往入水能渡,虽然小说中总要有些夸张,不知是真的假的,可总要有些真实的基础吧,何况小雪龙比世上任何一匹马,总也要强些的。再不多说什么,便已下马,一人一马,朝着江边慢慢的走过去。

忽然,远远的听到有几个人带着一丝惊惶,又有一丝关心的叫喊:“兄弟,有什么事想不开啊!?”,这些人是在扯着嗓子大叫了,声音流淌在广阔的江面上,融入江风浪涛之中,听来并不响亮,但关切之情,却清清楚楚。

啊?林平之一愣,随即明白,人家以为自己想要跳江自杀。他当然不是要自杀,但好意是不能不领的,于是运起功力,长啸作答道:“多谢各位关心,只是想要游个泳而已,在下深通水性,料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的回答是以全身功力传出,自然远比这些人叫的清脆响亮,就算这些渔人全无武功,至少总也该懂得他并非常人,可还是有两个人在不停的喊:“小心!小心你脚下!”

脚下?这是什么意思?林平之一时有些不解,随后小雪龙猛地朝前一倾,林平之一时不防,刚想要拉他一把,却无可措手,现在的小雪龙身上并无可以着力之处,随之他也觉脚下一空,然后一人一马,便被卷入了大浪之中。

几个渔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望着被卷入大江的林平之轻哼道:“我们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下水的地方非常陡。”

七十九章 那个脸上有道疤的帅哥(下)

万万料想不到,这广阔无比的大河,河岸边却是削刃壁立,有如悬崖一般,一时不防,便已直掉下去,亦不防波浪涛汹涌,因为这儿本来已是下游了,照理说大江大河下游宽大,但水流应该不是那么急才对,岂料这“不是那么急”只是相对而言,他既未防一下子落水,又未防水流之急,兼之这江边非隐密之地,不想事先脱去衣服,穿着全身的衣服,这就更加不适,凡善水者皆知,虽然穿衣并不是不能游泳,但人穿着衣服,在水中总是要差了一点的,曾经的林平之也好,林天雨也好,都没有类似经lì

,这一掉下去之后,悴不及防,顿时便被大浪卷着直冲入大江之中,转眼间便已顺着江水直流下去。

可惜这时代没有未来的泳衣,潜水服,水靠之类的东西,有银子也无处买,本来他是想先试一下入水的感觉,若能仗恃着自己的功夫穿衣下水便罢,若不行再作其他决定,岂料便是这件事,也不能如他预想。

但他终究水性高深,又有内家修行,刚一掉下去,初时虽有些惊惶,但很快便已适应,忽然间,却觉小雪龙凑过来,咬住了他肩背的衣物,却是想要将他拉上马背,原来小雪龙已发xiàn

了他甫一落水时的窘况,而且他原本的意思,就是要林平之骑着他下水,这一点林平之却没理解的清楚。

查觉小雪龙的意思,林平之嘻笑着随手将他推开,他方觉在这水中遨游之妙,哪里想要急着上马,这时他才觉到,当内家真气鼓荡在衣袖之中时,那双袖子便如鱼鳍一般灵动,充满了力量,这一身的衣服,此时竟已不再是他的阻碍。

现在这样的游泳法,在擅游泳的内家高手,本来并不难学会,但却绝无一人,有可能像他这样第一次尝试,便能这般开始掌握的,这却得益于他思维灵活,功夫也不拘一格,既合“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武学至理,又合这水流之中的用力技巧。

既已掌握技巧,便不再随波逐流,一调头,直向上游冲去,却觉一阵劲风疾吹而来,当此季节,本来应该刮东南风,可此时吹的却是西风,但这一阵风吹来,却更增了林平之斗志,双袖挥舞之时,却觉既兴奋,又刺激。此时小雪龙既不超前,也不落后,总是紧紧的跟在身边,这样子倒好似他是林平之的保镖一般。

约摸着半个时辰过后,林平之已学会了在这水中搏击大浪的所有技巧,却渐渐觉得有些累了,像这样以内力游泳也颇为消耗力qì

,并不轻松,他也不想让自己太累,于是轻轻搂着小雪龙脖子道:“好马儿呀,我们上岸吧,好吗。”

林平之逆流而上,却自然的要有些偏南,此时他们离南岸已经不是很远,林平之这句话小雪龙虽然听不懂,但略为比划,也就明白了,可是小雪龙却兴趣极大,一副意兴昂然的样子,显然他倒是极为喜欢玩水的,于是嘶叫着用头摩擦林平之的身体,这却是在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撒娇。

从穿越以来,小雪龙一直都是极为听话的,既听话又坚韧,可不像他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养过的那些宠物,像这样撒娇却是第一次,一时间怎么也不忍心拒绝他。

再一次的想要让林平之到马背上去,这一次林平之自是再不拒绝,他一骑上马去,只有小雪龙一个在游,再加人在马上,这么一顶风,更增阻力,可是依然速度剧增,比起之前林平之游的,几乎快了数倍,这时才知dào

,不止在岸上他非比寻常,跑的比武学大高手的轻功快的多,到了水里却也如此了得。除非真有什么轻功能踏水而行,否则游泳的人是绝对不如他的。

林平之想了想,不由的笑道:“对了,小雪龙,‘龙’,你原来是龙,就像西游记中那匹马一样,你大概本来也不是一匹马。”,一人一马,便这般顶风逆水,沿着江水直上。

坐到马上,江风劲舞,却有些冷了,其时他功力之深,本已远过昔日在福州之时,此时天气比当初也略暖,只是长江之上,江水既冷,江风又风大,先前在水里还未感觉的到,此时坐在马上,整个身体迎风,全身又每一秒都在溅满了新鲜冷水,时间长了之后,却还是有些吃不住。

“差不多了吧,,我们停手吧,好吗。”林平之又劝道,小雪龙却听不懂,也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刚想明确指示,忽然悟道:“修行内功有成者,寒暑不侵,华山派内功在这方面尤为所长,想当初连田伯光都远非对手的令狐冲,仗着华山混元功,也能不惧冬夏,我现下功力虽还不及他,可功法却远过于他,难不成反倒连那个家伙都不如。”

令狐冲的混元功,其实前世里是学过的,只是没有令狐冲练的精,有些地方也并不太懂,没有真zhèng

学会,但这时他自成一家,并不需yào

照抄别人的功法,只要猜到原理,就能自创功诀,心念微动,默运功力,几秒之间,全身上下的皮肤表面,便已冷冰冰的全无温度。

这却比华山派原来的功夫要有效的多,其实他把令狐冲估高了,换了令狐冲此时在这儿,也一样当不了这般大风大浪的冲刷,他却真已再无畏惧,皮肤既冷,便再无一丝体温散出,一时间只觉暖哄哄,懒洋洋的,竟有了三分困意。

一翻身,整个人躺到了小雪龙身上,小雪龙的背肌本来坚韧如铁,但这时睡上去,却觉舒服非常,就像他当年第一次住大学寝室的时候,那儿的弹簧床,可是他当时一辈子睡过的最舒服的床了,现在小雪龙的马背也是如此。

困了就睡了觉吧,是了,衡山是在什么方向,衡山是在衡阳郊区,自己一路南下,到过江时,衡山还在上游,尚有些路程,于是便吩咐道:“小雪龙,你只管逆水前进就是了,什么时候不想玩了叫我一声啊,我先睡一觉。”

说完便躺在小雪龙身上呼呼入睡,全身的功力便循环往复运行着保护他的身体,想前世里在华山,曾听同门说起,华山混元功练的极处,便睡梦里也能增长功力,也就是说,在睡觉之中修行。事实上,混元功虽有此效,总的说来却并不十分高明,武林之中真zhèng

最高明神功内力,练到高处,往往都有这样的效果,可林平之现在却是另外一回事。

就是真zhèng

大高手,也只是勉强作到睡梦中不间断修行,不让白日里修行的内功,在夜间散掉,但林平之现在,却是在修行之中入眠,这可是武林之中闻所未闻之事。这一觉睡的非常舒服,还作了许多好梦,梦见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一大家人与自己团聚,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当他想要看清楚那一大家人长什么样的时候,看到的却全是空白的脸。

梦中忽然听到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喊道:“师傅,师傅,你看那个人,他是落水了吗?我们要不要救他啊?”,落水,谁落水了,我在二十一世纪的一套房子中的一间起居室里,屋子里会有人落水吗?

这时一个稍有些苍老粗犷的声音响起:“何人落水,救他一救也好,我看等等?这!这竟是坐着一匹马!?这是何人?这人在大江之上逆流纵马,竟似比我这条船顺水满帆而下还要快三分,这是何等神功!怎么没听说当今武林之中有这号人物?”

这男人于是运起功力喊道:“不知是哪位武林前辈,可有兴致来在下这条小船一叙?”

这一声喊才算把林平之叫醒,一眼看去时,哪里是什么小船,这条船的个头,放在林天雨的时代,只能算一条小型长江江轮,可在这个年月里,那就是大战舰的规模了,而那船上喊他前辈的,却是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

“在下山东济南人仕,姓林,双名天雨,我可不是什么前辈,若以年纪而论,只能算作阁下晚辈。”林平之答道。

“武林之中的身份,向来以强弱而论,想上古玄女剑祖,年方十四少女,便已无dí

于天下,举世不能当,当时世上,管你一百岁两百岁,有谁敢不尊称她一声前辈。以阁下这身神功,若肯跟我这老儿平辈论交,已是在下高攀了。”

对方话说的客气,他也只好赶紧谦逊几句,却并不想上对方的船,他没这个兴趣,也不知对方是要干什么去的,而且他的功夫其实没有对方猜想的那么高。但这时那男人随口一句话,他却立时便改了主意。

八十章 万里独行不独行(上)

那男人又喊道:“不知前辈是否尚有要事,不能分身,在下三峡神女峰铁老老,此去衡阳,参加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会,亦无暇他适,前辈若是有暇,不知可否前来一聚。”

什么?他也是去赴刘正风之会的,不想竟然在这儿撞见了,对了,他们是在往东走的,却不知自己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竟然已经跑过了头。既然这伙人正是去参加刘正风之会的,那么和他们走一路,岂不正合适。想及此,立时便已应承。

可小雪龙却还留恋未舍,于是船上诸人皆看到林平之就似哄小孩子一般哄自己这匹马:“好马儿,好孩子,听话,我们以后再来玩好吗?现在我有事,咱们得走了。”,夹着马脖子微微用力一扭,这却不是在训马,只是在教xùn

顽皮的宠物。

还好小雪龙毕竟不是顽皮的宠物,他还是听话的,虽然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上得铁老老的船上,林平之才想起,这个人他似乎曾经见过,那好像是在前世里的衡阳,刘正风全家被害死时,这人也在场。想及此,便抱拳道:“三峡铁老老的大名,在下也曾听说过,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老夫本是男人,是不是?这也难怪,老夫这名字,本就易于让人误解。武林中初次见到我的人大都会搞错,也难怪林兄误会。老夫见了林兄这身浮江策马的神功,不由的起了结交之心,却不知是不是会误了林兄其他要事?”

“我和你是为同一件事来此的,刚才路走反了,不过是一时意兴所致,畅游大江而已,便没见到你,过回儿也要调头回来的。”林平之立时便诚实回答,其实他本来并不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但应该说实话的时候,说实话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呕?这么说林公子与我那正风兄长也是有些交情的了?”铁老老问道。

“交情?那倒不是,在下和五岳剑派中某些人是有过来往,但和刘正风可是从未谋面,也没有任何关系。”林平之答道,这句话也完全真实,至少在福州时他可是跟岳小姐打过交道的。

“是这样?这我倒是知dào

的,不知兄长为了何事,把请柬发的满天下都是,唯恐人少了,可愿意来的人,却多少都还是有一点点交情的。”

“你称他为兄长?”林平之问道,既已上了此人的船,那么最好弄清楚他所有的事情。

“噢,在下与正风乃是生死之交,过命的交情。”

是这样?自己的目的,不是想要帮zhù

刘正风吗,到时或者还可以拉上这人帮忙。可随之转念一想,前世里刘正风灭门时,这家伙又不是不在场,还不是缩头乌龟一个,也没见他出手帮忙了。

好吧,也可能是胆小懦弱,明哲保身之辈,当时是吓坏了不敢冒头,但他既自承与刘正风交厚,和此人同路,总是件好事,双方略聊了一些武林掌故,这人却喜结交武功高强之辈,他既认定了林平之是个武功盖世的人物,言辞里自不免恭敬非常,虽然林平之并无他以为的那般神功,可毕竟武功还是在他之上,而且林平之行动气质,皆具大高手风度,这也无需掩饰,他哪里又有怀疑了。

船行并不多时,水面却已渐渐平缓,连风也停了,小雪龙的神色,看来也是一副索然乏味的样子,不像刚才虽上了船,还老想下水,显然他只喜欢搏击巨浪,并不喜欢这种地方。只是这片水面虽然平缓,却当真是广阔无边,先前在江边,虽然看来也很广阔,但毕竟还只是大江,若仔细看去,仍有对岸,这地方却真如大海一般,虽然远处的地平线上,也能露出高山的影子,可看上去却更像是海上的小岛。

说是水面平缓,那只是相对之前而言,事实上这儿浪花拍打着浪花,波浪相激,永无止境,却正像那句俗语所说的“海上无风三尺浪”,可是这绝不会是到海了,他们这一段的行程又没有我远,这附近哪里来的大海。

林平之有些不解,便问道:“铁大哥,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大哥赐教。”

“不敢当,请说。”

“这?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长江有这么宽吗?”这句话一问出来,铁老老倒是一脸的惊奇诧异之色,他瞪着林平之的样子,就像是林平之鼻子上突然长出了一朵花一般。

“怎么?我这问题有什么不对吗?”林平之被他看的有些发毛,铁老老愣了半天才答道:“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世上竟有人不知dào

洞庭湖,这可是天下第一大湖啊,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就算是远在西域的外国人,也没一个没听说过洞庭湖的。”

啊,这个,他当然知dào

洞庭湖了,上学时课本上还学到过多次呢,可问题是,林天雨的时代,洞庭湖都快干了,有些地方比起本已不像样的长江还窄,到了这世界,就算有时听到洞庭湖,心中反应的,自然也是林天雨那个,他哪里能想到古时天下第一大湖是何等的风采。

好吧,只好把桃源仙境的谎言再说了一遍,看来以后用的着这谎言的时候还多着呢,这个就当是他的固定身份了也罢,而且这所谓谎言,其实说也不能是谎言,对于不懂穿越的人来说,这么说本来就是最符合事实的。而这话让别人听到,也唯有唏嘘而已。

船行至湘江长沙渡口上岸时,天已是黄昏了,和铁老老一行人住在城东一家叫作阳宝客栈的地方,睡到第二天凌晨丑时,却听得屋外有一声极轻微的噼啪响动,却是有人踩到了地上的枯树叶所发出的脚步之声,但这一声之后,却再也听不到其他脚步,这人好厉害的轻身功夫!

林平之现在功法高明,就算不是在练功的时候,其实也已不怎么睡觉,只是存神炼气,朦胧着一双眼睛,而且他听力极高,远非他人可及,夜深人静之时有任何声响也更清晰,若是在白日里,就是这一声脚步响动,他可也万万听不见的,这是何人,就凭这般轻功,在武林中也是数的上号的人物了。

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吗?不可能,他现在从姓名到长相,都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人物,虽然武林中武功极高之人也并非不会作贼,作着咸安村的强盗同样的事情,可是跟铁老老在一起,他是一文钱也没掏过啊。

莫非是来找这新朋友的晦气的,是什么武林中的恩怨。如果是的话,该怎么作?至今为止,这个林平之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这个世界虽有知识,却少概念,并不太清楚应该如何,想想看,记得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武林之中,萍水相逢,也是朋友,而且铁老老对他相当恭敬,招待极佳,除了没对他叩头之外,简直就是拿他当师傅尊长了。既是朋友有事,便不能不出手。

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对战强敌,援救还不是朋友的刘正风,本来就是准bèi

了不知何时便会撕杀,所以也如当初在镖局中防范青城派时一样,衣服鞋袜,穿的整整齐齐,人就斜靠在床角,他那把神剑便挎在身上,这是随时可以跳起来作什么的样子。

悄悄翻身下床,轻轻的拉开了房门,闪了出去,脚步声之弱,他昨天到长江之前,可还作不到呢。搏击大浪之后,却意想不到的,对轻身功夫也稍有进益。对方功夫既高,夜间行动又有警觉,只怕自己动静稍大,对方也要查觉。

夜色之中果然见到一个人提着个包裹从铁老老等人的院落里闪出去,一眼看去时,立知这人轻功之高,自己实是远远不及,若让他施展开身法,只怕一下子便没了踪影,自己只有望着别人背影喝风吃沙子的份了。

再无暇多想,立时跃前拔剑,岂料对方一把刀悠的拔出,劈面砍来,这人遇袭之后方才反应,出招的竟似比林平之还快了三分,铛的一声轻响,两人刀剑相交,微一接触,那人发觉有些不对,急收刀时,却发xiàn

刀锋上已经多了个缺口,不由的惊呼道:“你的剑好快!”

这个“快”字却非指林平之出剑,而是指林平之手中这把剑本身剑锋太快,也许汉语就不是种严谨的语言,有时是会歧义的。可是对方也没有想到,夜色之下又看不清,并不知dào

,这把剑的锋刃并不锐利,至少没有他手中的刀快。

但无论如何,兵器上的优势是绝对的,对方既不敢以兵器硬撞,这一拼下来,转眼间十几招过去,对方怎么打怎么不利,这人本也不想与人搏命,只想逃走,可是他轻功虽高,但高手交战之时,招招咬的极紧,若是硬要抽身逃出,只怕难免要被刺中一剑,这可太危险了。

忽然间,那人将刚才偷来的包裹直朝着林平之掷来,林平之心知这是铁老老所携之物,又不知是何物,怕是摔坏了,长剑轻挑,将这包裹接下,放在地上。抓着这个空隙,对方便已跳出圈外,拔腿就跑。

远远的只传来一声喊:“在下万里独行田伯光,今日输在阁下这把剑上,口服心不服,阁下何人,留个万儿来。”

田伯光?是你啊,世界竟然这么小,就在这儿竟撞到了这著名(采,花)淫贼,倒也是个机缘,随口答道:“在下山东林天雨,久闻阁下大名,今日一见,却有些失望,打不过别人,就该老老实实承认,输了就找借口,可是英雄所为。”

“在下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这说话间,田伯光早已是去的远了,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但离的远了听不清。正说话时,铁老老却已抢了出来,一边询问事情状况,一边恭维道:“公子好本事,这田伯光一向以快刀闻名天下,今日却赞公子快剑,公子当真英雄了得。”

铁老老还在赞不绝口,林平之一听便知,他是把田伯光口中的“快”字理解错了,再想深一点,刚才他就听到外面打斗之声,却要等打完了才出来,这等胆小如鼠之辈,却不知他习了一辈子的武是作什么用的,何况他武功其实比田伯光也并不弱多少,却就是要作缩头乌龟。

可无论如何,这人既喜交友,他对自己的恭敬也是真的,昨夜里招待自己的饮食还是在这儿最豪华阔气的酒店,极尽丰盛之致,像这样的人,又怎么好当面戳破他,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想到,再想一想,其实铁老老知dào

林平之知dào

是自己什么样的人,这都是明面上的事,并不需yào

多高明的人也能想到,可正因为知dào

,所以现在更要赶紧恭维,但这样的人,你也只好原谅他。

“你那包里是什么东西?”林平之问道,铁老老解开包裹,里面却是一个玉雕的宝塔,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七彩玲珑,煞是漂亮。

“正风兄金盆洗手,这是何等大事,岂能空手而去,这座七彩玲珑塔,便是我精心准bèi

的礼物,其实以我和他的交情,他人又随和,便当真空手去了,他也不会怪罪我,只是我总是心中不安,这还多承林公子出手抢了回来。”

铁老老还在叠叠不休的拍他马屁,林平之却不耐烦听这些罗嗦了,于是自去带出小雪龙,便要上路,铁老老惊道:“林公子是要去追那淫贼吗?那人轻功高明,既已跑了,还到哪儿找啊。?”

“这你勿需担心,我有办法截到他,而且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他。”林平之随口回答,同时便已纵马远去,他是真有些问题想要问问田伯光,因为有些事情,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样,和前世里也不太一样。

八十一章 万里独行不独行(中)

清晨,湘江岸边,冷风拂过,一骑快马,一个落魄的身影,正在疾驰,转眼间便已到了一座断崖之下,那山崖并不甚高,也不过只有数丈,崖下与江边夹着一条小径,不过数步宽窄,这人正直奔过去时,忽然听到一个有些揄揶的声音道:“我还当万里独行从来都是凭自己的轻功走路呢,却原来也骑马啊,这‘万里’倘都是骑着跑的,不知这大号该是你的呢,还是给你的马呢。”

这人正是万里独行田伯光,抬头一见,却见那断崖当中生长出的一棵小树上,正坐着一个人,脸上似笑非笑,却不正是先前与他交手过的林平之。

“万里独行的当然是区区在下,至于我骑的马,今天换一匹,明天再换一匹,难不成个个都是万里独行不成。”田伯光随口答道,却心中暗惊,林平之居高临下,似如发招,人虽静静不动,却如兀鹰一般,凌空控zhì

着这条小径,他只觉整个身体,周围整个的空间,所有的变招余地,都在这一式笼罩之下,他轻功虽高,却绝无可腾挪之处。

想要冲过去那是万万不能,下马的空隙也绝对没有,若是调转马头,只怕人未转过来便要中招,当真拔刀迎战,却知林平之手中那把剑何等厉害,又怎能敌的过。

既无法可想,田伯光此人,倒也当真硬气,只是不动声色随口答道:“刚才交手,只觉阁下徒仗兵器之利,这次再见,却知阁下好本事,不能不佩服。”

“呕,不知田兄佩服在下何事?”

“在下自长沙那客栈中一别,并未有半分耽阁,便已直往此处而来,林兄当时又未赶的上我,却能抄在我的前路等在此处,想是骑了什么脚程极快的名马,这也不足为奇,只是你竟能料到我会经过此处,这却不容易了。”

“只佩服我这个吗?”林平之答道,他并非真有如此神算,能完全料的到田伯光行动,只是从前世的记忆加上现在的一些经lì

,猜到了他要去衡山而已,他能在此截住田伯光,还因为他的马实在太快,远非一般的名马,所以游刃有余,能够选择地点,但这些却都不便说明。

田伯光却只当他故作神mì

,却也不以为意,只是又道:“阁下能选择此处为战场,以此气势身法压制住我的轻功武学,这般武学见识,就不是平庸之辈,在下敬服。”

“哈,哈,哈你给我戴这许多高帽,难不成是想要我听几句奉承话,就会放过你不成?”林平之笑道。

“谁要你放过,田某是武林中人人不齿的大恶棍,大淫贼,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中人,哪个不想杀了我,哪个不把杀我当作功绩,今天你杀了我,立时便可成就你的名声,难不成拍你几句马屁你就不要这功绩了,你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呢?我说的这些,都是田某真心,可没半个字是在故yì

奉承你。”

“你说错了三件事。”

“呕?田某这简单几句话,能有这么多错吗?不知是哪三件,在下愿闻其详。”

“第一,你怎么知dào

我就是什么名门正派中人,你怎么知dào

我就是有门派的,再说了,名门正派这个词,我听到就想吐,就算我本来是的,我也没兴趣以此自居。”

田伯光脸上神色变了一变,显是有些讶异,肃然道“呕?林兄竟有这般见识,田某拜服。田某先前看你跟那一辈子只会舔大派掌门鞋底的铁老老一路,自不免把你也当成那一流人了,现在看来,是在下无礼了。”

“第二,在下确实是在此处截住了你,你却又怎知是来杀你的,好像你我一见面交谈甚欢,我可有要杀你的意思吗?”

“这个可说不好,人心隔面,我怎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再说了,你现在截住我的架势,难道不是敌对之姿?”

“既然人心隔面,那就什么也可能,你为何不往好处想,为何不认为是有什么好事呢,你一见人就把人往最坏处想,难怪一辈子万里独行了。至于为什么这样截住你,你这个人是个什么样人,这就是答案,我若不这样,你能静下心来与我一谈吗?”

“好了,这个不说了,第三呢。”

“第三,如果有谁杀了你,算不算功绩,要看他是什么人,比如若是日月神教的某个属下杀了你,只会被人蔑为邪魔外道,自相屠戳。倘若是正教中一个后生小子,晚辈人物作的,那么武林中成名的前辈高手,大派掌门,谁能容一个后生小子夺了这功绩,势必大贬特贬,倘若给他加上个勾结邪魔的罪名,非但功绩是别人的,对他自己来说,适足以自掘坟墓。区区在下的大名,田兄今晚想是第一次听说吧,你说我若杀了你,能有什么功绩?”

林平之随口道来,他所说的道理本来并不十分艰深,可这却是他作为一个所掌握的知识,可以对这世界居高临下俯视的人所得到的见解,对当世迷局之中的人说来,那也不知有多惊世骇俗了。田伯光越听越是震撼,呆立半晌,才终于勉强挤出些笑容道:“林兄天纵大才,思想境界之高,田某五体投地,只是林兄这般高明之人,若是杀死或擒下在下,想来对林兄总是有些用处的吧。”

“哈,哈,哈我跟你说了这许多,你却总疑心我此行是来杀你,莫不是被天天被人追杀吓怕了?得了强迫症?见人就是来杀你的,倘若我当真有此意,我就不会和你说话了,连一句话也不会说便已动手了,田兄既然见疑,那也罢。”

林平之说着忽然跳下,向后疾退,转眼间已经退出这峡谷小径,到了宽阔之处,然后才冲田伯光道:“田兄可有兴致与在下切磋武功吗?”

见林平之退后,田伯光第一反应,是立kè

调头离开,跑的远远的,他对林平之这人的武功或许还不是十分忌惮,但那把剑可把他吓坏了。他以快刀闻名,自然也要想办法弄把好刀,他手中之刀虽不能算是神兵,也是千锤百炼的宝刀,岂料与林平之第一次接触,刀上便已缺口,这还是他见机的快,没有硬拼,倘或刀对剑一直硬撞下去,他的刀怕早已成十数片废铁了。

但转念一想,人家既有诚意退让一步,自己就这般跑了,岂不太过猥琐了一些,而且林平之这人说话十分有趣,也让他不知不觉间便有些留恋,再说了,不知对方是怎么能截住自己的,就这么跑了,又怎知会不会再次被截到呢,若是再次相见,岂不太尴尬了一点。

想及此,便已下马,慢慢的走过去,到林平之面前,拔刀道:“林兄请了。”

林平之一剑出手,这却是堂堂正正的苍松迎客,剑势漫卷而出之时,三分出力,力道倒有七分保留,并未思考诡异变招,也未力求凌厉,他心知田伯光忌惮自己手中这把剑,若是一上来便疾攻而上,招招不容情,对方势必顾及兵刃的差距左支右绌,那哪里还是比武。

这一剑出手,本拟田伯光有三种应手,一是以快刀疾取中门,直劈林平之胸膛,二是先行侧身闪躲,再一刀还过,三是以刀背抹过林平之剑脊,化去这一招。这三类手段,又各自都有至少数十种打法与变着,原是大有可为的。

可这一招出手,却见田伯光只是简单的向后退着,连蹦两蹦,这简直消极透了,若是一直这么一味逃闪,仗他轻功,也不是不可能勉强与林平之周旋,可这样,最后不是必败,那便是只有干脆找机会拔腿就跑一条路了。

可转念站在田伯光的角度一想,其实他确实是不好选择,一上来就反攻为守,这本来就略有冒险,倘若林平之一心想要仗恃兵器,也不难设法先略让一步,仍以兵器相撞。田伯光先躲开这剑吗,虽说不是不可,但林平之只要一把剑旋转过来,攻击其身,终究难以保证刀剑不会相遇。第三种应法更是技巧性极高的打法,以田伯光快刀的实力,不是不可以这样玩一两招,但像这样与林平之剑法周旋吗,终究还是太难。

田伯光先退一步,瞅准对手路数,这也不失为一条办法,可要命的是,林平之的路数,岂是他能瞅的清的,双方交手之下,田伯光有时虽也能还得一两刀,但总是束手束脚,难于发挥。殊不料林平之此时竟却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眼见田伯光快刀的路数,心中明明是觉得有法可破,可每当想要与田伯光较量招式之时,对手总是畏惧他的剑锋,先就退缩了,让他所有的实力,并不能畅快的发挥,这却战了百十余招,其间林平之其实已有数次取胜之机,只是心中却觉自己仗恃这把剑的厉害,并非真zhèng

实力,真这样胜他总是不快。

忽然林平之撤剑后退,跳出圈外,冲田伯光拱手道:“田兄,你我换一种打法如何?”

田伯光大是诧异,不由问道:“为何?你虽手下留情,其实我心中明白,你若要杀我,抑或只是胜我,我已不敌,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换什么打法。”

林平之并不理会,反问他道:“不知田兄拳脚指掌间的功夫如何?”

这么一问,田伯光立知他的用意,脸上顿现钦佩之色,收刀入鞘,双手抱拳道:“林兄能有这般好意,当真是大英雄,大豪杰所为,田某拜服,可惜田某拳脚上的功夫确是不太高明,想少年时虽也曾学过一些,只是并未时常使用,这多年来用刀,实是不惯拳脚交战。不过林兄既有此意,田某便陪林兄走几路拳便是。”

“呕?既然是这样,”林平之收剑,双手举至胸前,虚捧成球,冲田伯光道:“田兄,请拔刀。”

“你这是何意?”田伯光不解,林平之微笑道:“在下便以这双肉掌,来领教田兄的快刀。”

八十二章 万里独行不独行(下)

田伯光叫这句话说的整个人都愣掉了,半晌方道:“林兄此言当真?要空手对战在下的快刀?”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林平之笑道。

田伯光问道:“林兄是暗器高手吗?我听说日月教黑血神针十分厉害,林兄是不是在这方面有所长?还是林兄有什么别的厉害玩意?”

“当然没有,我既说了是用这双肉掌,又怎会用暗器呢,说来也好笑,几天前在下与人交手,别人就怀疑我用了暗器,你也怀疑,人都是一样,只要有自己不懂的事,就怀疑什么暗器啊,(毒,药)啊之类的,说真的,我可没那么多门道。”

“你身上没什么手叉子,刀针甲之类的?”田伯光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你怎么那么多疑惑啊,我说了肉掌,虽然不一定用手,但我保证除了我自身肉体,绝不会用其他东西,这你只管放心,我若要暗算你,不如刚才直接用剑,玩那么多心思作什么?”

是吗?但凭肉身?是不是他会什么狮子吼之类的功夫?田伯光心中暗道,可转念一想,以声音摧破敌人的功夫,大抵都需yào

内力雄厚才能作到,可他与林平之两次接触,虽然碍于对方兵刃之利难于抵敌,但却查觉林平之功力不深,不像是能用这类功夫的人,再说了,当真可用这样的功夫打赢自己,那也是本事。

“不错,林兄说的有理。”田伯光再不多罗嗦,铛的一声拔出刀来,望着林平之双眼,一字字哼道:“若林兄当真赤手空拳赢了我这把刀,从今以后,任从差遣。”

“任从差遣?这话说的太过了,再说了,什么叫差遣,难不成你以后给我当佣人?大话别说的太早,否则到时又不想认帐,这可就难堪了,这样吧,若在下侥幸赢了,只要田兄帮我作件事就行,别的无需考lǜ

了。”

“什么事?”田伯光问道。

“现在就要知dào

啊?”林平之道,却不回答,这就是说,要作一件事,但却不说明是什么事,那就可能是任何困难或难堪之事,甚或比死都难,但田伯光再不犹豫,便答道:“好,若林兄果如所言的那样赢我,我便为你作一件事。”

“君子一言。”

“驷马一鞭。”

田伯光拔刀,立时劈面斩来,他接连两战被林平之一把神剑逼的狼狈不堪,难与还手,此时却正是满腔怨气,恰如一道坻堤阻住了大河前进,堤后蓄满了水,这一放行,便是涛涛江水,倾泄而下,一气便是数十刀狂砍,他练的一手狂风刀法,这一路疾攻过来,当真迅如狂风,可这一窜攻击之下,看似林平之应付的有些狼狈,却并未占到丝毫优势。

林平之只是双掌翻飞,在他刀影之间来回穿插,每一刀砍来,皆是随势而挡,始终只是以掌力将刀势带的略微偏斜,然而差之毫离,谬之千里,这一气狂攻,却每一刀都贴着林平之身体而过,连砍十余刀,连衣服都未能划破半点。

“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燥,若是徒有蛮力之辈,仗恃愚勇,如牛般狂冲,其战力倒也未必不会比平日里略强,只是田兄的刀法,虽名为“狂风”,其实却甚是精严,若心中不静,这般沉不住气,也如蛮牛般乱劈乱打,似乎未必是什么极高的境界。”

林平之交手之时,犹好整以暇的随口说道,田伯光闻言忽然醒悟,自己果是打的太过急燥,心中混乱,若这样一直打下去,再过得片刻,激奋下生出的气势随交战而衰败,破绽一生,那是立时便可能为敌所乘,想及此,不由的心中大惊。

他惊的却既不是自己的破绽,也不是林平之能看的出,这些都很自然,他只惊一件事,林平之竟然会当面告sù

他。殊不知他所以这般怨愤,却仍是吃了兵刃的亏,林平之手中那把剑何等厉害,尽管他武功高强,不似之前那些平庸之辈那般易于受制,可先前出招之时,心神仍隐隐的为那股剑qì

所制,是以才会一出招便是那般疯狂。

然则他的狂风快刀,却非乱砍,一味猛攻,其实正是大忌,除非真能快到当敌方是死的,不动的,可谁又当真能有如此大的优势。林平之这时,对这个人已经起了收揽之心,这个人可比什么关外快刀门之流整个门派还有用,所以不想让他事后再发xiàn

自己打的不对,他不想让田伯光哪怕有一丝半点的不服。

田伯光收刀站立,一把刀横举胸前,左手轻按刀背上,只在静静调息,林平之也并不趋前追击,只是静静的等着他,须臾,田伯光道:“你这般等着我,却是十分吃亏。”

“我空手与你较量,本来就是吃亏,既然吃亏,不如多吃些,似你刚才那般打法,若是输了给我,你心下必然仍是不服,是也不是?”

田伯光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面带伤痕,似乎很彪悍,仔细看时又有些孩子气的男人,已经越来越让他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因为他之前的言论,也因为这时的大度,而且刚才一番交手,尽管他心神不定,毕竟是全占不得半点优势,因此也已知此人武功实是比初见时想像的为高,比自己绝对只强不弱。

林平之忽然又问道:“你静了吗?”,田伯光又调息得数秒,才点点头道:“我静了。”,林平之道:“好,那田兄请了。”

田伯光这时拔刀,却忽觉有些出不了手,他心境虽已调到最佳,但奇妙的是,感情上却有了些羁绊,有些人处了一辈子,仍然如同陌路,但有些人第一天见,就让人迷醉,这个时候的林平之,已经给他朋友的感觉了,尽管还是敌人。

我若得手,下手时尽可能容情便是,心下计议已定,这时出手,才当真是天下闻名的“狂风快刀”。

一记“狂雷电刃”直劈过去,这一招他刚才已经使过,这时再使出来,虽然看似比刚才略慢了半分,但这一出招,严谨工整,锋刃到处,如渊停岳峙,威力非常。

这一击之下,却再不是林平之能轻易化解的了,虽然一眼便知自己该用何等剑法便能迎战,但那却是剑法,拳掌如何应付,一时却还难以索解,可高手交锋,最忌临敌犹豫,当下也不多想,仍以练的极熟的华山派掌法中的一式“横扫千军”相迎。

但这一击之下,却明显弱了三分,田伯光刀势见招而变,横削出去,却将林平之衣袖划了个小口子,这一下虽未真zhèng

吃亏,却明显有了点强弱。再交手的十余招,林平之却接连遇险,无论如何,他本来最擅长的还是剑法,现在舍长用短,终究有些不适。

心中暗暗思量,今天这个选择当真zhèng

确吗?是不是有些太勉强了一些,但既已决断,也无所谓后悔了,最近一段时间武功大进,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磨砺武功的对手,常人习武,一来任何人进境也不会有这么快,二来习武者通常总有同门对练,他却什么也没有,之前的快刀门,咸安村之流,实在不足称对手。

找到了现在这个对手,一则想要招揽,二则见猎心喜,定下了这空手迎敌的条件,但实是有些托大了,虽然他招式诡异多变,最难防范,但那也是要看对手的啊,在田伯光一把快刀之下,这么多变着,也委实只能自保罢了。要使出自己自创的“飞龙在地”吗?可那是他最后绝招啊,在这儿就使吗?而且他实jì

上是把田伯光当成了一块磨练自己的磨刀石了,若是不能这样收拾了他,自己还有何能耐救援刘正风。

堪堪斗经五十余招,林平之使出翻天掌中一式“云里乾坤”,一掌平推出去,田伯光使出狂风刀法中的一招精妙招式“飞星幻月”,穿破林平之掌势,一刀砍下,直划向林平之左肩,心中却微觉有些犹豫,当真便这样伤他吗?心下既有不忍,下刀便收了八成力道。

一刀轻轻在林平之肩上划了个小口子,却不料林平之这一掌看似普普通通的平推,去势却忽然迅疾凶猛,急忙收刀横封,却不料他右掌已从左掌之底穿出,掌影幻动,更是难防,田伯光这一刀,本来有五十三种变着,三式后继招式,却觉全然无用,什么变化也化解不掉,顿时胸腹间便吃了一击,却是痛入骨髓。

田伯光被打的几乎直不起身,随之悟道:“倘若不是我刚才心生善念,忽而收力,若是我全力使出刚才那招的话,虽也能让你身上多个伤口,也不过一个普通刀伤罢了,你并无大碍,但我必已被打成重伤了?”

林平之微笑道:“不错,武学千变万化,先下手者未必强,不过我既已与你交手,无需有甚留情,只管出手便是。”

林平之这话说的虽然大方,其实自己也大为诧异,刚才那掌本是来自于微不足道的林家武学,虽然在他手下,各路招式融汇贯通,并非以前那般不济,却也并无刚才那种效果。是了,这套翻天掌的功夫,想来还是从辟邪剑法,或者说葵花宝典中的某些武学变来,前世里的林平之半生修习辟邪剑法时日甚短,并没认真修行相应的拳脚功夫,加之后来心中又回避辟邪剑法,拳掌之类,更是再无印象,所以自己不知。

可这招数却为何如此厉害了?是了,自己修习的内功,其实还是葵花宝典,每当葵花宝典内力发作,想要吞噬自己时,自己便以某种别门内功相抗,这其实是逆练葵花宝典,他的功力之中,已带了葵花宝典的成份,而刚才交手之中的情势稍有紧急,内外自合,他发出的,却是葵花宝典上的招式,哪里还是弱小的林家翻天掌。

但田伯光却怎能想到其中奥妙,只道林平之确实手下留情,却又教他全力施展,直到这时,才算心中牵缠皆去,不遗余力的出手了。又斗了二十余合,田伯光招式忽变,刀锋抖动,只听得破空之声大作,久久不绝,发出上七刀,下七刀,左七刀,右七刀,前七刀,后七刀,中七刀,正是狂风刀法的最后绝招“漫天锋霜”,七七四十九式,刀刀连环,凌厉无比。

若是他早这般拼命,林平之当真不好应付,但此时却已渐渐适应了这空手入白刃的打法,只能说田伯光这块磨刀石确实没浪费,一连窜攻击之后,虽然又在林平之衣服上划破了两道,身上又多了个小口子,但七七四十九刀打完,却未能抢到上手。

田伯光随手掷刀于地,此时脸上神色,真是复杂无比,随即摊开双手道:“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心服口服,想要我怎样,说吧,是不是要带我到什么大门派去立威,随便,怎样都好。”

“你怎么直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伤害你。”林平之笑道:“我只是想要你帮我个忙而已。”

八十三章 自创门派开张了(上)

“帮忙?那是件什么样的忙?”田伯光还有些疑心,是不是要自己自断经脉啦,砍掉一条腿一只手啦,或是作什么龌龊之事,他平生为举世所忌,心理定式极深,总是很难摆脱这一类的思路。

“要作这件事,当会面临强敌,我一个人实在是没有把握,就算加上你,也是危机重重,不过你已答yīng

了我,就算冒险也不能退缩。”林平之说道,这句话一说,田伯光虽还未明白,却已知dào

,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事?”

“再过两天在衡阳城中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你知dào

吧?”林平之问道。

“当然知dào

,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请柬发的满天下都是,这已经是当今武林之中,最近这段时日来最大的事情了,我又岂能不知。”田伯光努力作出很平静的样子回答,却是听的大吃一惊,又不想让林平之看出来,只好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

殊不知林平之这次见到他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其实前世里的情形就有些不太对劲,只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所有人都没有往这方面细想,衡阳城是衡山派大本营,对于田伯光这种名声的人来说,本来就是个不太安全的地方,何况因刘正风之事,遍请天下各门各派高手,当真强者云集,照理说田伯光可不该在这附近出现,可前世里他反却跑去了衡山,这却是什么道理?因为追仪琳去的吗?这个也有过传说,但只凭这一点,实是远远不够,他本来理应远远的躲到至少千里之外才对。

很简单,他就是去给刘正风送贺礼的,而且前世之中,他给刘正风送的,却不正是从铁老老手中所抢的物事。铁老老此人,本来与他也并无大仇怨,只是曾经伙同一帮武林人士围攻过他,被他仗恃轻身功夫逃了,虽然并未怎样,也算是有些过节,因此夺了他的礼品据为己有,好让这人空手而去,在衡阳出丑,这也可说是一举两得。

刘正风为人随和,虽是五岳剑派之中的高手,却无门户之见,昔日里不但与田伯光有过来往,还曾有恩与他,是以才会这般不避风险,直去相见,这在前世之中,却引发了一些事情。

个中缘由,林平之虽不明白,但自在客栈中见田伯光深夜来此,并未作他事,只是抢了件东西便走。将两世之中的情形连起来一推敲,也大致知dào

了。只是虽然知dào

,却并不说破,这却也有不得已之处,若真说破了,对方必定疑心你是怎么知dào

的,这又牵涉穿越问题,怎能解释。干脆让田伯光觉得事情就是如此之巧,自己的要求也正中下怀,一切顺水找推舟,又有何不好。

“当然,衡山刘正风的事,武林中不知dào

的人怕倒是不多,只是另一件事,你可能就不知dào

了。”林平之道,随之便将刘正风与曲洋结交,因此才不得不大张旗鼓的金盆洗手,以及左冷禅将会派人来作些什么,如果刘正风不从将如何杀戳刘正风全家等等事项叙述一遍,当然,他的说的有些事,是前世里“已经”发生的了。

前世里田伯光去了衡阳后,已悄悄见了刘正风之面,礼物当然也送到了,刘正风却没跟他多说别事,其实刘正风已经猜测到大难将至,却又怎能让田伯光这个名声如此之恶的人帮手。

刘正风不说,他也不知dào

,他既在衡阳惹了事,礼物又已送到,何况就算没惹事,他这个人也是不方便在那种场面露面,所以大会当时,自是躲的远远的没有到场,事后知dào

是那种结果,却大是惋惜自己没有为刘正风赴难。

今天的情形却与前世不同,有人提前告sù

了他这些事,虽然听来是有些震惊,但林平之所说的事,句句顺理成章,显然并无可疑,他也没必要骗自己,于是只问了一句:“那么林兄想叫在下作的是什么事呢?”

“很简单,刘三爷忠于朋友,就算受了逼迫,也断然不会背叛,若无人帮手,多半便是一场惨祸,我却看不惯嵩山派这等作派,我想要叫你作的,自然是想叫你与我联手,将刘正风,还有他全家救回来,当然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田兄肯一起去作这件事,肯帮这个手,就算是为我作了事,也完成了承诺,成与不成,那却只有看天命了。”

“行,一言为定,既然要我作的就是这件事,那么就算田某这条性命丢在衡山,那也要拼命去作的了。”田伯光自是满口答yīng

,本来就算林平之不提,他也要想法出手的,现在作了,反是完成原先对林平之的承诺,却不甚好。

他哪里知dào

林平之本就知dào

是这样的,但作人有时就是如此,你不能老是占着道德的制高点,让别人觉得欠自己的,有时让人感觉占到了便宜,也是必须的,何况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便宜,这可是要田伯光拿命去拼的。

“那就这样,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衡阳吧,还有,认得你是田伯光的人多吗。”林平之道。

“当然,衡阳城中去祝hè的人,倒有不少都曾围扑过我,在下人虽然不算十分了得,认得我的人却不少。”

“那好,此行既是为了救人,若再为你的身份多生事端,只怕大是不妙,只好委屈你改个身份了,可万万不能开口提什么‘我田伯光’之类的话了,田是四口,你就去了两口吧,从现在起,你姓吕,就叫吕光伯吧,至于长相,在下于易容之道虽不精通,也还略有研究,却要委屈田兄扮作另一个样子了。”

“吕兄,不是田兄,在下现在姓吕,双名光伯,林兄可要记清了。”田伯光笑道。

林平之所说这件事,田伯光自是满口答yīng

,士为知己者死,无论是曾经的刘正风,还是新认识的林平之,两个人都是知己者了,这却是一个知己者,要他为另一个知己者的身家性命奋战,他若不答yīng

才怪。

这一次,林平之固然没问,也没说破田伯光与刘正风的关系,但田伯光却也没询问林平之为什么要相救刘正风,其中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这便是男人间的交往,有些事,根本不需yào

问。

当天下午,衡阳城郊的大道上,两人二马,正在望着城市疾驰而来,这两人一个是乘白马的少年,面上带着一道极长的伤痕,有这道伤,一眼看上去似乎应该很丑陋,可是再仔细看时,任谁都会觉得,这人充满了说不出的帅气与魅力,连言笑之间,都有着种不自觉的迷人感觉。

身边另一人,却是一个看上去很老,至少已有六十出头,长的也有些丑陋的男人,这却不像岳灵珊在福州时的扮相,硬生生的在脸上敷上麻子,懂行的人,一眼便知是拙劣易容,林平之的易容术虽说有限,却是前世里跟着左冷禅那些三教九流的手下所习,比之华山派这种自居名门的帮派可是高明多了。

当初岳灵珊的易容,骗外行尚可,当真遇到懂得这些事的人,也就等于只是在脸上加了个面具而已,可现下的田伯光,叫谁来看,也当他是经了六十余年人世风霜自然长成的相貌,那哪里会有假。

“吕兄,叫你隐姓埋名,以假名出手,对你这种‘坐不改名,行不更姓’的英雄,可有些委屈了吧?”林平之调笑道,但这话也并非完全说笑,田伯光为人,真是有那种‘虽天下人吾往矣’的气魄,想普天之下的正派人士,哪个不以他为目标,可他所到之处,无论是何龙潭虎穴,随口便道“我田伯光”,从无避忌。

“那有什么,既是为了林兄这件大事,又怎能不权宜行事,叫我怎样那也得照办的,何况这还不是权宜之计,若是让人知dào

我这种知名淫贼前去救援刘正风,只怕给他更加罪状,那可反而坏事了。”田伯光随口答道,他本是一身华丽的锦袍,也已换成了武林人士最常见的青衫,身上所携的兵刃,也不再是原来的单刀,看上去已是一把剑,至少出鞘之前,表面上看来是把剑。

“雁翎刀还用的惯吗?”林平之又问道,他给田伯光所换的兵刃,正是中华五千年来最经典的古武器之一,雁翎腰刀,直刀,常用于战阵之中,武林中人却少有使用。当然了,普通的雁翎刀,也并非如此平直,一般士兵所携的,都还有些弧度。

然而明清之际,真zhèng

武功盖世的帝王,大将之流,如明成祖朱棣,大将戚继光,袁崇焕之类,所用的皆是如林平之给予田伯光的这种,刀刃刀背笔直,绝无一丝半点的弯曲,表面上看来,除了单面开锋,仅仅刃尖往下的地方略有一点点圆弧之外,整把刀几乎就像是一把剑,刀鞘就如剑鞘一道,是完全直的,收刀入鞘之后,不知dào

的人,都会当成是把剑。

“还行,虽然用起来不是很熟练,但似乎还是很好用,比叫我用剑强多了。”

“吕兄这路狂风刀法,可是脱胎于昆仑派狂风快剑,想来创这路刀法的人贪单刀直进横击,简单迅捷,故此舍剑用刀,你这路功夫但求攻击凌厉,倒也甚有可取之处,只是一遇招式精妙的真zhèng

高手,却极易为人所破。”

田伯光闻听此言,不由的大惊,这话却正中了他武学中的不足之处,不由的问道:“林兄的意思,莫非这把雁翎刀,能补我功夫的不足?”

林平之点点头:“我给你的这种雁翎刀,虽然在普通庸手眼中看来,恐怕既无刀的力量,又无剑双面开刃的方便。然则练的好了,其中既有剑的灵动,又有刀的简捷,我不知武林中人为何都不喜此刀,想本朝成祖朱棣,仗一把雁翎刀横扫大漠,逐蒙元一万二千余里,当今武林中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料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把刀的构造,又恰合你狂风刀法迅如狂风的意境,若是你用的惯了,你今后也不必再用以前的刀了。”

“当真?”田伯光越听越是惊讶叹服,不由的将一把刀拔出来看了又看,掂了又掂,越想越觉有理,忽然间翻身下马,拜伏于地道:“师傅。”

八十四章 自创门派开张了(中)

什么?什么?师傅!?他是要拜我为师吗?林平之不由的大惊失色,自己可从没这个打算啊,甚至于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自到这世界以来,时日尚不太多,自己的附身者林平之,本身年纪尚轻,在他自己的感觉中,自己似乎还处在寻访名师的身份上,虽然自创内功,融合武学,已经开始有了独辟蹊径,自成宗师的意思,毕竟心理上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

“你,你?你要拜我为师?”

“正是,田伯光求师父收录门墙,从此之后,便是师傅的弟子。”田伯光神色肃然之极,看来绝非一时信口开河,那当真是一片至诚。林平之心中却有些发毛,别说他从未起过收徒之念,只凭田伯光这身份,也有些难堪,虽然他可以为了眼前之事折节下交,处了这个朋友,但若当真行了师徒之礼,日后一说他是大淫贼田伯光的师傅,这名声?虽然他并不在乎什么伦理,但这种事,对于日后行走江湖,可是有实jì

上的影响的。

田伯光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在下诚心实意,愿拜你为师,此心可质鬼神,师傅勿疑。”

林平之这才有些回过神来,答道:“我脸上有这道伤痕,不知是不是有些显老,但我多大年纪,你大概看的出来吧?”

“那又何妨,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比他的师傅大了上千岁,岂不也一样拜师,何况我在二十九岁出头的年纪,虽比你大了十来岁,毕竟还算年青,这也无需在意。”

“孙猴子拜了那个师傅,其实是为人强逼,迫不得已罢了,他的第一个师傅才是真zhèng

授业恩师,那却是要真zhèng

有本事,可以教徒的人,才能作师傅的。武林之中便是如此,倘没那个本事,强逼人为徒,便是作了师徒,也是冤家,你觉得我足以作你师傅吗?”

听得这话,田伯光却沉吟半晌,方才答道:“眼下你的功夫,我虽然不是对手,但若说作我师傅,确实还差之甚远,只是你年纪尚幼,便有如此境界,对武学上的理解只怕也不在世间任何大高手之下,以将来而论,又怎作不得我师傅,想田伯光一生凄苦,从无半个知音,却忽得了你这般不拘一格,愿意相处的人,我自知日后万无可能与你平辈论交,只能作了这个徒弟了。”

却原来,他已经猜到林平之的顾忌了,这也不难猜,他声名之恶,就是日月教中人,都未必肯结交他,自己还能不明白,忽然间有些明白了田伯光这个人的境遇了,一生独来独往,为举世所忌,看似潇洒,其实形单影只,从无一人真zhèng

与他友好过,而自己刚认识他,便已经可以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他不想丢了这个朋友。

“你可知我无门无派,虽也有几个武林中的好友,却没有武林中的身份,也如孤魂野鬼一般,连将来是属于正道邪道,什么都是未知之数,你愿拜这样的师傅吗?”林平之答道,他还是有些犹疑,要不要田伯光这个弟子。

田伯光立时答道:“这个就更不要紧了,我本来就没在乎过你是什么门派,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样对我倒是更好,你若原有门派,怕是碍着门派其他人,不好交待,现在这样反而方便。”

好家伙,越说越是上道了,但林平之一时无言以对,总算田伯光年纪已经不小,又是经过事的人,并不像年青人那般性急,既见林平之犹豫,知dào

他并无恶意,只是拿不定主意,便也再不多说话。

行不多时,经过附近衡山支脉,远远的却见了一群尼姑从山下经过,田伯光笑道:“那些尼姑中有一个叫作仪琳的,我是仰慕以久的了,只是一直难以一亲芳泽,本来是想着今次有没有机会的,但既然现在我们有大事要作,那也只好作罢了。”

什么,怎么是这回事,前世里田伯光与仪琳之事,林平之本来也是知dào

的,以前却只道他在此撞上仪琳是碰巧,谁想今天说的话却是“仰慕以久”,这可没有想到啊。

“等等,你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林平之问道。

“小尼姑平日里在恒山派的深宅大院之中,只有一次和同门下山买米,不巧却被我撞见,当真天姿国色,一下子便把我迷住了,其实当时就该下手抢了她,失了机会之下,她平日里都在一众老尼看护之中,我又哪里敢硬闯恒山,别说作不到,就是作到了,若是杀伤她一群同门,小尼姑日后非恨我不可。”

等等,这话说的,可和自己对田伯光的印象不太符合啊,他真是这么想的?但这也不便多问,林平之又道:“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

“我没打算了,除了和你一起救援刘正风之外,什么打算也不会有了,有这件大事,你说我还敢有别的打算吗。”

“我是问你见到我之前原来的打算。”

“原来?那好,说说也罢,小尼姑这次来虽有同门,总也有落单的时候,这儿又不是恒山下院,只要她独自一人时,我抢了就走,料也没人能发觉。哼哼,反正我也是世间大淫贼了,当真作一回淫贼又有何不可,大不了我规规矩矩娶她为妻,还能怎样?”

林平之听的却有些诧异,“反正我也是世间大淫贼了,当真作一回淫贼又有何不可”,这话却何解,难不成是故yì

欺诈自己,可这也说不通,而且看他说话神色,倒似是无心之言,是把自己当成朋友,随口叙话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在打算作那种事,林平之问道:“你今次因为我们要作正事,所以不想为此了,之后呢?”

“若干完了林兄的事后还能全身而退,自然还是要作到底的。”

“如果我说不许呢,如果我说不可以硬来呢?你听我的吗?”

田伯光正色道:“若是师傅有命,自然无有不从。”

啊?怎么话说着说着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了,本来还以为刚才那个事过去了呢。林平之沉默半晌,方才道:“好,既然如此,便收你为开山门的大弟子了,今后若再收他人,都是你的师弟师妹。”

开山门,这话却怎讲?林平之解释道:“你觉得我不能建立门派吗?在下的功夫比很多大派掌门可也未必差些了,以前我只有一个人,总不能建个光棍的门派吧,现下有你这个大弟子,有两人了,总算可以建派了。”

田伯光听得这等说话,虽然说的有些滑稽,这意思却是答yīng

他了,立时便行拜师之礼,恭恭敬敬的叩了六个头,林平之道:“本门新建,以前没有规矩,不过我出生之地,但凡有人拜见长辈,是九个头,我也只能以此为门规,你还少三个。”

田伯光闻说,又拜了三拜,然后林平之才道:“既有门派,不能没门规,那就现在定吧,首先,任何门派,任何师傅,也忌欺师灭祖,不敬尊长,这就算第一条吧。”

“这个是当然的了,弟子漂泊江湖已历十余年,岂能不知师徒的规矩。”

“第二条,戒(奸,淫),可是一定得作到的啊,如果你作不到,我现在把九个头叩还给你,就当没有这回事,我也没建派,你和我也没关系,但若是你现在不反悔的话,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那可就不能轻易反悔了啊。”林平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倒要看看这个恶名满天下的淫贼,对这一条怎么说。

“这个?师傅,戒这个,该不会是从此不能干那个那个事了吧?”田伯光陪着小心的问道。

“那怎么可能?”林平之哑然失笑:“食色性也,那个事本是人之常情,没那个事,世间夫妻哪来的孩子,我的要求也不高,别硬来,别派禁(奸,淫),连嫖都不行,我可不这样看,烟花场作的就是这种生意,你有钱去召十个八个,那是别人衣食父母,有何不可。我只要求,别**,别诱奸。”

“何为诱奸?”

“很简单,倘在饥荒年月,几个馒头就可买得一个姿色尚可的女子一夜**了,当然了,这么极端的情况平日里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但凡属此类,都是诱奸。”

“师傅说哪里话,既定了此门规,徒儿凛遵就是。”田伯光答道,眼中神色,却极是复杂。

“对了,你真爱上恒山那小尼姑了?”林平之问道:“是真心?不是想玩玩就算的?你还没娶妻吗,若得那个叫仪琳的女孩为妻,你能爱她一生一世吗?”

“当然,田某虽年近三十,确实尚未婚姻,若得仪琳为妻,便是终身伴侣,绝无二心。”田伯光正色言道,林平之瞅着这个在那方面名声已经烂到极点的家伙,却觉怎么都难相信,可事情摆在眼前,又能怎么办。

“那好,如果你真的能一心一意追求那女孩,”说到这儿,林平之神色忽变,有些坏坏的笑道:“若今次这件大事已了,你我都安然无事,我想什么样的办法,也要让那丫头当不成尼姑,嫁与你为妻。可你记住,万不可始乱终弃,否则,我可真要杀你了。”

但这话说完,田伯光又唯唯称是,林平之自己却自嘲的笑了起来,虽然忍着没有放肆的大笑出声,却忍不住连泪都笑的流了出来,田伯光大惑不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又不敢多问,只觉十分尴尬。

八十五章 自创门派开张了(下)

等到笑的造一段落,林平之才终于回答道:“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想我这掌门刚订门规,自己就要大大的违背了,我说想要尽一切办法让那丫头当不成尼姑,给你当老婆,这可不是比什么样的诱奸都严重嘛,好吧,好吧,咱也不订那么严厉的门规了,只有一条,别强暴,别硬来,这一条一定得给我守住了。”

“是,徒儿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个屁,你明白什么!”林平之道:“你要真明白,你从前也不会作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了。你得知dào

,你活在什么样的时代,今天这世上,女性一旦失去名节,当真生不如死,虽然不是她们的错,却要被千夫所指,一生连为人妻为人母的资格也没有了,有多少人就是为此而毁了一生的,有多少女孩就是为此而当时就自杀的,你知dào

嘛!”

田伯光默然点头,神色中却有隐隐有些委屈,但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道:“弟子既蒙师父收录门墙,自当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

可说到这里,林平之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这条门规是将来给别人用的了,你还想追求仪琳吗?如果还想的话,这条门规与你无关,你从现在起,绝不可以碰任何女人,这个能作到吗?”

田伯光立时跪下起誓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田伯光立誓,若我日后能得小尼姑仪琳为妻,必定忠贞不二,从今日起便不近其他女色,如违此誓,如我与任何别的女人有苟且之事,必教我手足折断,双目失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誓起的却叫林平之浑身发毛,真的假的啊?前世里的林天雨可见过随便就能赌咒发誓,过两天就能把誓言当个屁放了的人。可记忆中这世界的人发誓应该是很认真的,罢了,信他吧,赶紧扶起田伯光,同时脸上已经又是一副狐朋狗友式的坏笑了:“那好,你放心吧,你师傅我是将来要争夺天下的人,这点小事怎么也不能说办不到,师傅说什么也要让你娶到小尼姑为妻的。”

田伯光却还是一脸正色的道:“弟子多谢师傅美意。”

“好了,门规有两条了,再下面呢,我想想,”林平之道,可是凭空叫他想一套适合这世界的门规,一时却哪里能想的清,只记得前世里在华山派时的那什么华山七戒。对了,那七条前世背过的,怎么说来着,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

好吧,自己的一二戒,其实是华山的一三两条,虽然骨子里并不一样,华山派的戒(奸,淫),可是不许逛窑子,不许无媒野合,不许婚外情,什么也不许的,好吧,照葫芦画瓢吧,于是又道:“第三条,戒恃强凌弱,伤害无辜,不过这条不能理解死板了,武人笑傲江湖,快意恩仇,倘见恶人,倘见义勇为,或是有人来欺自己,总不能不出手,否则学武何为。”

林平之接着道:“第四条,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不过这也不好说,同门中若出了叛徒,反来伤你,又怎能死守门规,凡事总有个是非,是不是。第五戒,戒滥取不义之财,不过这也不可死板,倘是为富不仁,罪大恶极之辈,便是取他一些,也不伤了阴德。”

华山七戒还有最后两条,但这两条却怎么说去,算了,不说了,于是拍拍田伯光脊背道:“先就这五条再说吧,剩下的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sù

你。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是个很随和的人,不会有那么多清规戒律,我自己还不喜欢守规矩呢,简单的说,只要你作个好人,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世事千变万化,哪里又说的清那么多是非。”

田伯光躬身道:“弟子必牢记在心。”

“行了,行了,别这么认真,太认真就不是你了,咱们正事当然要好好说,可平日里你当我是个朋友一样说话就行了,不用跟别派那样,上上下下守那么多礼仪,严肃的一副死人样。”林平之笑道,田伯光看着他这笑容,这其实还是个大孩子的一张脸,不由的却觉心中有些异样,就像是冰雪融化一般。

话说到此时,再看不远处的山坡与大路上,恒山派众人哪里还有影,怕是早也到衡阳城里去了,林平之又笑道:“尼姑们已经走掉了。”

“怕什么?有师傅作保,但教我们这次幸免,师傅还能不给我办成了这件事嘛。”田伯光道,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终于大笑了起来,笑的都有些像是孩子。可严酷的现实却是不能不顾的,是啊,能不能幸免,他们这回在衡山要作的事,当真是难比登天。

“师傅,有件事我现在不能说了,先前还是外人,但现在你既已是我师傅,不能瞒你。”田伯光随即交代刘正风其实与自己有大恩等事,这个林平之已经猜到了,于是答道:“这个你无需多说,其实我也瞒了你些事,你和刘正风的关系,我之前就略知一二,否则我也不叫你帮这个忙了,刘正风自以为能保的住密,可他有时还是会说漏嘴的。”

既是师徒,便与之前不同,有些事是可以说的了,所以田伯光固然诚实,林平之也可随口编个理由就答出来,但田伯光闻言大惊道:“他说漏嘴过?那不要命了,嵩山左盟主岂不更可以此加罪?”

“放心,嵩山派的人并不知dào

,世上也没几个人知dào

。”林平之赶紧安慰道,虽然没法说明实情,但两人之间,已有信任了,田伯光也不多问。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在衡阳城中找个地方落脚,这几天城中满是江湖客,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我们,天一黑我们赶紧去见刘正风,把事情说明,当然了,他恐怕不会想不到左盟主会对付他,但他绝对想不到会有如此严酷,这个必须得让他早作准bèi

,否则等到事发,我们俩再出手,怕也难以挽回局面。”

“等一下,师傅,你是不是真如你自己所说的,根本不认识刘正风?”

“当然了,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你,你是不是怀疑我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出那么大力,舍生冒死,有些不太正常?我自有我的理由好嘛,别多问。”林平之答道,其实他自己也不完全明白他为何要这样作,为了正义?这个理由可不足够,为了那举世无双的笑傲江湖之曲?这就更扯淡了。或者只是为了作个好事,也不完全像。

也许骨子里只是因为他开始时没丢下父母,却意wài

的救了自己,很有些怀疑,这是善良的报答吗?这也说不清,但或者他因此想要救下这世上最特异的两个音乐家,同时也是人生的一种历练吧,当然了,也可能死在这儿,但那又怎样,自己从穿越开始,既失去了过去,也不知未来在哪儿,生死又何计。

田伯光摇了摇头道:“既然是这样,想见刘正风也不容易,你是陌生人,我却只认识他一个人,刘府上平日里就戒备森严,更不必说这几天了,我抢了铁老老的东西,是被你夺了回去,但身上还有几俩黄金,原是打算趁黑摸到他院子里,若能碰巧见到他的面,便见一面,打个招呼,若见不到也不要紧,便在院子当中丢下礼物加张纸条,写上‘故人来送贺礼’,然后就走,反正拾到的人也要送给他看,反正他也能猜到,因为除我之外,没人会偷偷摸摸的作这件事,何况就算猜不到又何妨。”

“是这么回事啊?”

“对,就是那样,而且就算只是这样,我都有点担心是不是根本人都没见着,还不能全身而退,见面说话吗,那可不好办啊。”

现在明白了,前世里田伯光就是这么作的,至于他是不是见到了刘正风之面,那也没法知dào

了,然后他作完之后便走人,而且他成功作到了,送的也是铁老老原来的礼,但现下两个人所要作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照田伯光原本的计划,根本不打算能保证见到一面,都觉如此危险,何况现在是有大事相商。让田伯光以本来面目去的话,太危险,若以现在的易容,刘正风一眼还认不出他,若再不小心动手,就更危险,何况也不能只有田伯光一个人去,因为这事真zhèng

知情的,也只有作为穿越者的林平之,只有林平之见到了他,才好商量。

两个人一起去吗,可林平之却更缺乏这方面能力,他自己心中明白,论交手之时的武功战力,他是胜过了田伯光了,那却是他这个人本身的境界太高,真功夫还有所不如,至于轻功,比起精擅此道的田伯光,他可是远远不及,虽说这些时日也苦心钻研过轻功,但毕竟不是那么快就能有大成就的,他连走路的声音,都比田伯光响的多,秘密潜入肯定作不到。

也留张纸条吗,那根本就是笑话,这么复杂的事怎么写,得写多少字,而且第一个看到的,肯定不是刘正风,写太明白了反而惹事,更不可能署上田伯光的大名,他们与刘正风,又没事先约定什么密写之法,怎么写,何况这等事,不是亲见其面,陈述利害,并且约定办法,只凭丢个纸条,又有多大用处。

好吧,走一步算一步,先进城再说,行不多时,已经见到了衡阳的城门,林平之一眼望去时,却有些感慨,南方的风景人物虽与北方燕代之地不同,但城墙却是照着一个规格修的,并无差别,只是这儿却再看不到长城脚下那般雄壮威严的战士了,这座城中的衡山派弟子若与守城的士兵交战,只要略上几个人,那是轻而易举就能打的赢。

而现在,城中的武林人物,已经多了十倍有余,而这其中,却有两个人,想要改变既将发生的,牵涉到这其中所有人的事情,他们的背影,看上去还是太渺小了一些,林平之冲田伯光笑道:“吕兄,怕吗?”

“有什么好怕,已经好几年了,我每一睡觉,都会作梦有人来取了我的脑袋,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给人宰了,这条命早也不是很当回事了,不过如今若是能为恩人而死,却死的更值。”田伯光淡淡回答,不知怎么回事,林平之总是觉得他和自己想像中有些不太一样。

八十六章 那一剑的风采

衡阳城,刘府,大门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个人的名字一报出来,林天雨,吕光伯,都是武林中从未听过的,林平之思虑之下,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上门。可通常情况下,没有闯下过万儿的人,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接待他们的,不过是衡山派两个不入流的弟子,却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尽管林平之和田伯光两个人手中都有那种没署名的请柬,但衡山弟子们却如同官府中人那般打着官腔,什么金盆洗手大会后日方正式开啊,什么本门首脑人物要事在身不能轻见啊,反正就是踢皮球式的把人往外赶,当然了,林平之客客气气说话,又是拿着他们发的请柬,衡山弟子自是不好无礼,面子上的礼节倒也似模似样,有些恭敬的样子,骨子里却全是不耐烦。

话说了半天,却是越说越不投机,这便是武林中的规则,无名之辈,没人当回事的。林平之再无心情多罗嗦,忽然按剑,那两人立时大惊失色,慌的连退了数步,两人都想伸手拔剑,手却抖抖索索的按不到剑上,一个人脚下一滑,倒坐在地,样子甚是狼狈。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告sù

你,我们衡山派,可不是好欺负的,这儿是我们衡山派地盘,乱来可没好下场啊!”倒下那人慌忙说道。

另一人也赶紧道:“你可知dào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谁若跟我们衡山派过不去,就是跟整个五岳剑派作对,那可不是找死吗?”

林平之不禁哑然失笑,只不过一个按剑的动作,剑都没拔出来,竟然让人慌的连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都抬出来了,至于吗,正说话间,院子里又跑来了几个人,但看着这架势,有些不明所以,一时场面倒有些尴尬。

林平之问道:“我现在站着的地方,好像是衡阳城中的大路吧,这儿是衡山派地盘吗?我怎么不知dào

。”

确实如此,衡山派的基本地盘,当然还是在衡山山脉的某些座山上,这个地方虽说是衡山派势力所及,但从法理上说,也只有包括刘正风在内诸人的私宅,才是算作衡山派的地方,而林平之现在站着的地方,却是刘府外的大路,所有者既可说是zf朝廷,也可说是衡阳所有居民,或者是天下所有国民,至少不是衡山私产。

“对了,不知你们衡山派是不是有本派人士住宅外大街上不得带兵器,不得拔刀拔剑的规矩,要有的话,那恕我不知dào

,至少也是不知者无罪吧?”林平之随口道来,众衡山弟子听着也觉似乎有理,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头,就是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林平之又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削一根树枝罢了,不是想对你们出剑,众位勿疑。”

说着,林平之轻轻跃上刘府的院墙,那儿却有一棵柳树的枝叶从院子里伸出,拔剑斩去,果然只是切下了一根树枝,随后便拿着这根树枝递向一个看门的弟子道:“给,拿给你们这儿说话最管用的那个人看看。”

这却是什么意思?众人有些不解,林平之催促道:“你们愣什么?不过给人看一看而已,还能让人少块肉不成?”

这时才有一人哼哼唧唧的说道:“这个,对不起,本帮副帮主,此地的主人,是真不在这里。”

“拿这个,给你们这儿现在武功最高,也最管事的人看看,不一定需yào

是刘正风。”

犹疑之下,终于还是有人拿了林平之削下的树枝进了内堂,过了些时间,才有几个人从里面慢慢的踱出来,一个人叫道:“刚才削树枝的是哪一位?我向大年好生佩服。”

林平之立时上前,双手抱拳道:“正是区区在下,弊姓林,双名天雨,这一位是在下朋友,姓吕,名光伯,我们两位有要事,需yào

与尊师刘正风相商,还请向兄代为引见。”

向大年闻说,神色却渐渐肃然,肃然之中,又满是警惕之意,指着自己和身边两人道:“在下乃是恩师大弟子,这两位是我师弟米为义,方千驹,我等都是师傅亲信之人,有任何重大之事,与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林平之一时有些不解,对方的神色中,竟隐隐有些敌意,可自己除了刚才把人吓了一跳之外,似乎没作什么出格的事,何况向大年等三人,也没看到刚才那场面啊。

“在下所要与尊师相商的,及是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甚至是满门老小的事情,牵连到刘三爷的一个朋友,也牵连到嵩山派与衡山派,乃至五岳诸派,委实重大之极,当真耽误不得,而且真必须当面见到刘三爷面谈,这个还请向兄,米兄,方兄通融。”林平之双手抱拳,团团作揖,照理说他来救人,人家反对他这样冷遇,却也有些敝屈,但他本来也料到陌生人言大事,就是会这样的。

只是没有想到,无论他再怎么客气相求,对方总是不听,说话之间,聚来的人却越发的多了起来,显然刘门弟子,为了这金盆洗手,赶来的还真不少,而且还个个都一副敌视之态。而那三名亲信弟子,则一口咬定,叫林平之就在这儿跟他们说,而且还一定要说给所有在场的衡山弟子听,连和他们三个单独谈话都不许。

这却怎生是好,这三人想来确实是刘正风的亲信,有些话跟他们说说也还有用,只是总不能像这样吧,这么多人在,就在大街上,人多口杂,一说话的话,难保传出去,万一其中还有左冷禅的间谍,更是要命。

好吧,干脆先挑个头,看看别人有什么反应,于是说道:“你们知不知dào

嵩山左盟主”

这句话还没说完,立时便被米为义打断:“你果然是左盟主的走狗,师傅本来以为左盟主要到金盆洗手那一天才来发难,不想还差了两天,便已等不及要来找碴了,当真岂有此理!”

这话说着,米为义就有些冲动想要扑上来一样,身边两人却赶紧拦着他,方千驹冲林平之道:“你既是左盟主派来的人,我们也不好在此为难你,只是告sù

你,我师傅的事,左盟主不用管的太宽了,若真要强行逼迫,我等有死而已。”

这些自说自话让林平之真有些哭笑不得,却又非得解释不可:“等一下,你们说什么左盟主的走狗?我和左冷禅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会认为我是他什么人?”

向大年摸出林平之削断的那根树枝道:“就凭你露的这手功夫,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不至于吧,不客气的说,在下的手法,若能被你们误认成嵩山派的剑法,只能说你们的武学常识太差了些。”

向大年道:“那怎么可能呢,我等兄弟三人功夫虽浅薄,这点眼力总还不至于没有,蒙师傅教导多年,知dào

武林中每一个用剑的好手,出手的手法力度都有微妙差别,留下的伤口也各不相同,我等眼拙,要分辩出每一个人来自是不能,但要分辩出大致的剑法流派却还不难。”

方千驹道:“我们一起研究了你的剑术,这与五岳诸派的剑法不同,与沉稳浑厚的少林达摩剑法不同,与圆转自如的武当太极剑法不同,与迅猛狂暴的日月教风雷剑法不同总而言之,与武林之中所有著名剑法都不太一样,但看你留下的这道伤口,其中的凌厉狠辣之处,却似比师傅还胜三分,我们倒搞不清武林之中哪里来的这一位用剑好手。”

其实林平之用剑的水平,并未有这些人以为的那么高,这么样的一剑,显示予人的,是真实的功力剑术,他招式中所有的诡异灵变都无所施展,若论用剑的真功夫,他当然比刘正风还差之甚远,斩下的这根枝条,所以会另人以为他功夫之高,其实多半倒是手中这把剑的厉害。

只是这一点,别人却难以想到,通常再好的剑,也不过是更锋锐罢了,便是干将莫邪一类的宝剑,被人持之出剑,留下的痕迹,也并不显得出手之人功夫更高,唯独林平之现在这把剑,却非凡俗的神兵利器可比。

米为义道:“既如此,那你必定是隐逸于世间的高手侠士,或者江洋大盗之类,嘿嘿,你既投靠左盟主,想来还是什么大强盗的面子居多,想一个给左冷禅作狗的家伙,武功竟然还胜过了咱们师傅,当真世事不公,左盟主也当真有通天本事,可是左盟主手段再大,大不了咱们这些人拼了性命,难不成左盟主真不怕被天下武林同道指斥吗?”

这话说的叫林平之真有些难过,可想来也并非没有道理,是啊,现在这个时候,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前,突然有这么特别的高手来此,不是左冷禅派来的,还能是什么。

话说不通,就这么转身就走,再想别的办法?不,如果还没把手段用尽,就不能说自己努力了,那好吧,既然这样,不得不冒点险了。

林平之忽然运起功力,厉声长啸道:“左冷禅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卑鄙无耻,龌龊下贱,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畜生,根本就是武林中的无耻败类。”

他喊这话时虽未用上全力,却也已叫的甚响,此时衡阳城中,武林中人密集,刘府内外,都有不少,这一声喊,可很多人都听着的,这却有些大胆了,这可是公开诋毁五岳盟主啊。

这话一说,米为义接道:“若不是你本就是左盟主手下,本就是奉他指示,谁又敢在此地如此中伤左盟主,必是左盟主派你来这儿为难我等。”

但另两人却都已神色凝重了,因为事情不对,本来如果是嵩山派现在派人来此,主要目的,自然就是来威胁利诱,应当一上来就自报“左盟主命我来如何如何”,却故yì

不肯承认自己身份,就有些不正常,只是他们执迷于一念,没有想清楚。现在想来,难不成左冷禅派个人跑来公开骂自己,就为了让人去跟刘正风说几句话?如果真是要派间谍来,或是暗杀谁,想也用不着使用这么滑稽的手段吧。

若真是好意,那这好意可就大了,向大年一脸的敬意,同时也是一脸的迷惑着向林平之抱了抱拳道:“林兄高义,在下佩服。”

八十七章 太高尚了是没人相信的

“现在我可以见一见尊师的面了吗?”林平之问道,三人这才忽然醒悟,向大年忙道:“对不起,恩师眼下是真不在这里。”

说着赶紧将他们请进内室,只有五个人,这却也是对林平之的极大信任了,因为以林平之和田伯光的武功,若是突然暴起发难,忽施偷袭,他们三个可危险之极,连出声示警,召唤同伴,都未必来的及。

好吧,既然如此,也只好当他们都是能完全信任的人了,林平之便将已经告sù

田伯光的所有事项又都描述了一遍,三人也确实颇为感激他,话一说完,米为义便急道:“师傅刚刚出门没多久,是去跟曲伯伯”

这话尚未说完,身边两人一个掐他后腰,一个踩他脚尖,顿时他便不说话了,然后向大年,方千驹两人便开始扯些不相干的话,言词闪烁,吱吱唔唔,谈了没多久,林平之便再无兴趣多说,随即与田伯光告辞离开。

两人走后,米为义才有些糊涂的问道:“你们的意思,不是觉得他们跟左盟主没有关系吗?”

向大年回答道:“这个是当然的了,凭他这些行为,怎么说也不会是左盟主派来的,而且可能真是有些好意。”

“那为什么我们不要他们帮手,这两位的功夫可比咱兄弟强的多啊,有他们帮忙,对师傅可大有好处。”

方千驹摇头道:“事有反常既为妖,就算他们是真有好意,这好意也未必是咱们能承担的。”

向大年道:“是啊,这两人一个剑法高明,当是这世上有数的剑客之一,却没人听说过,另一个低调之极,没人开口找他,他连话都不多说一字,可看他走路时的身形脚步,只凭这路轻身功夫,也当真了得,这样的两个人要说没点背景,打死我都不信。”

米为义有些惊呆了,随即问道:“该不会是少林秃驴的手下吧?秃驴们怎能网罗的到这般剑客。”

“少林是世间所有大奸大恶之辈的避难所,网罗到什么样的高手又有何奇怪,不过也难说一定就是少林中人,也可能是魔教手下,或者是其他大势力也未可知,但无论如何,就算他们是好意,这好意绝对不会是没有代价的。”向大年道。

“就像前几天少林来人,非要我们改投他们作什么少林寺衡阳分寺,才肯出手相助,是不是?”

向大年答道:“对,而且凭此人当街大骂左冷禅,全无避忌的样子,如果他是魔教中人,只怕周围必定埋伏了不少好手,如果他是少林中人,只怕方字辈最强的十几人已尽数在此,若是别派势力也一样,总之我可不信只有他们二人,总之必定是要我们付出些什么才行,否则天下哪里来的这般好事。再说了,师傅又有严命,绝不可为自保而变节,我们怎能信他。”

方千驹道:“是啊,相信师傅怎么说也已是成竹在胸,所以才这般自信,别说师傅请尽了三山五岳,五湖四海能找的到的朋友,到时群雄云集,总不好动手,就只凭师傅花了几乎大半家财,才谋到参将这般一方军镇大员,这可是朝廷命官啊,他嵩山派再怎么狂妄,还敢杀官造反不成?真要这样作了,他嵩山那几千弟子,几万强盗,连左盟主自己满门老小,还不得尽数给剿的干干净净。”

三个人还在那胡乱猜疑,林平之正与田伯光慢慢的走在大街上,两个人都觉有些窝火,那三个家伙其实明明看出他们的意思了,却还如此猜忌,田伯光恨恨的道:“这些没脑子的蠢货,事到如今,竟还是不相信我们!”

林平之轻轻摇摇头:“这也怪不得他们,所谓疏不间亲,我们两个在那儿都是陌生人,这样的局面下,换了是我处在他们三个的位置,又怎好轻易相信两个从未打过交道的陌生人,只怕他们还要以为我们是有何背景,是何图谋呢。”

“对了,师傅说刘正风花了大笔的钱财弄了个参将的身份,是真的吗?”田伯光问道。

“当然,我有些消息渠道很难对你解释,但这消息千真万确。”

“那这情况就好解释了,他们自以为有所仗恃,不想病急乱投医,接受陌生人的帮zhù

,可如果这样,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田伯光道:“其实我一路上都在想,左盟主作事向来深思熟虑,刘正风谋官之举,他不会不知,难不成真敢当众斩杀参将全家吗?师傅是不是弄错了?”

“相信我,我绝不会错的,嵩山派如何谋划,我知dào

的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我也不知左盟主到底仗恃的是什么。”林平之答道,其实他真zhèng

疑惑,真zhèng

想说的是,为什么嵩山派杀了一个参将全家,之后竟然会没事,这才是真zhèng

诡异之处,但这话又说不得,这些是前世的事情啊,还是穿越问题。

正行走间,却望见路边的一个招子,打出几个大字“清静茶馆”,立时记起,这便是自己前世里在衡山听到许多消息的地方,随即一拉田伯光道:“要不要喝杯茶?茶比酒好,酒能乱性,茶虽苦,却能使人心静,对于随时可能撕杀的人尤为有利。”

二人进店,店中空空的,人少的出奇,他们便找了二楼上一张靠窗,外面风景极佳的桌子坐下,那茶馆的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几个杯子,上了些花生,瓜子之类,林平之笑道:“这一次这店里的人,可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少多了。”

田伯光只随口应了一句,他又哪里知dào

这所谓的“上回”指的是前世,当然了,这几天的茶馆本来不应该少客人的,就算平日里,衡阳本是繁华城市,这时候多少也不至于只有这点人啊。

“知dào

为什么人这么少吗?”林平之笑道,田伯光一愣,是啊,以这几天衡山群雄云集的架势,这样的茶馆本来该坐满了人的,怎会这般冷清。想了几秒,才终于开口道:“因为你那声喊?你刚才当街辱骂左盟主的时候,其实是有打算的?我还当你只是一时激愤,”

林平之打断他道:“随口就没脑子的乱骂,是不是?我可没那么冲动,当然了,这确实是个有点危险的作法,不过我是有考lǜ

的,不是一时冲动。”

“怪不得,你这样一骂,让周围的人一听到,谁还敢跟我们坐在一间店里,就算是这儿普通的居民,毕竟是生活在衡山派地盘,多少也懂些武林之事,一看到武林中人个个躲的远远的,哪个还敢来这茶馆喝茶。”田伯光这才明白过来。

“明白了吗?怎么样,是不是要谢谢师傅的手段,要不是吓走了这么些人,在这茶馆里哪里有那么好的位置给我们留着。”林平之调笑道。

“喂,喂,你那么大声一喊,难不成就为了喝茶,再加找地方住店吗,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我们这样得罪了嵩山派,真要是人家大批人找来,碾死我们可也不是难事,若只有我一个人,说不定我又凭轻功溜了,这几年来,我都这么逃过十几次了,可今天有了师傅,我万万不能独逃啊。”

“谁跟你说我只是为了喝茶住店的,再说了,我就算是得罪了嵩山派,也不过只是一些言辞无礼罢了,而且无论如何,你以为嵩山派真会大张旗鼓的来找两个言辞无礼的陌生人的麻烦吗?”

“为什么不会?”

“当然不会,嵩山派既有重大图谋,自然不可能轻易节外生枝,而我们却是他们事先绝不可能料到的枝节,他们当然不能轻举妄动,如果他们能确定我们就是只有两个人,或者已经找来了也未可知,但现在”

这下却是田伯光打断林平之的说话了:“我明白了!刚才那三个刘正风的亲信弟子,怀疑我们有什么背景,嵩山派的人只怕更要有这种疑心,这几天这儿江湖客云集,各路人物甚杂,在不知dào

的人看来,其中每一个都可能是我们的同伙,又怎能轻易动我们。”

林平之带着三分嘲虐的笑道:“你真是天才儿童,现在才想明白,嵩山派的人,现在只怕正在到处想法子调查我们的身份,可他们势力再大,在这儿依然远来是客,这些天此地人又杂,别说两天,就是给他们两个月,他们都未必查的清。”

“可师傅还有别的目的吗?我现在已觉得,你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取得那三个人的信任才突然那么说的。”田伯光又问道。

“自己想。”

“好,我想,刘正风既行此事,曲洋应该在这附近,刚才那人说漏了嘴,都不小心谈到曲伯伯什么的,他们的掌门莫大先生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或者还有别的力量,也想帮忙,你是想要设法联络上他们,准确的说,是让某些人主动来找你。”

林平之点点头:“其实就在刚才去找刘正风的路上,我就打算了恐怕不会顺利,因为没人可以太轻率的相信陌生人,如果他们信了我们便罢,若不然,就只有换些别的路子了,不过也不一定是谁来找我们,总之我们必须得打开些局面,才可能有法可想,这是我的风格,光明正大的与人玩手段,若是暗夜行刺,窄巷杀人之类的,那并不是我。”

田伯光越听越是心惊,他对这个小师傅,却渐渐有了些真zhèng

敬意,实在无法想像,一个人能有如此的坚忍,有如此的思路,忽然间,他也隐隐有了那种以前就有人产生过的想法,眼前的林平之,似乎不像表面上那样,年纪那么小。

忽然间,林平之道:“小心点,正主儿来了。”

“什么正主儿?”田伯光疑惑道,此时这茶馆里人不多,却每一个武功都不太弱,果然如林平之估计的那样,每一个都不是普通来茶馆作客的,可是林平之所谓的正主儿是谁?

“看到那边桌那个家伙了吗?就在我背后,隔着两张桌子的那一个。”林平之道,他和田伯光坐在一张桌子一角两边,他背后却是田伯光侧面,田伯光闻言微微扭头看去,果然隔着两张桌子的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又高又瘦,脸如枯树的老者,身穿着一件武林中人里最常见的青布长衫,只是却洗得青中泛白,实足的一派落拓架势。

那是?要说这茶馆里还有一个不像是武林中人,也就只有这老头一人了,田伯光一时兀自没明白过来,林平之又道:“看好了,他的兵器是什么?”

“没兵器啊,只有一把胡琴。”田伯光道,忽然又惊觉:“胡琴?这人莫非是?”

“有什么莫非不莫非,这世上除了那个鬼鬼祟祟,只会作缩头乌龟,师弟有了麻烦也不敢出头的家伙,还有谁是在胡琴里藏剑的。”林平之笑道,这人果然是外号“潇湘夜雨”,以‘琴中藏剑,剑发琴音’闻名的莫大先生,他那把胡琴,也是他长剑的剑鞘。

田伯光忽然又发xiàn

了一件事,林平之刚才这几句话,说话声音不大,却又不是真的压低了声音不让人听见,这个距离上,常人当然完全听不到,可莫大先生内力雄厚,而林平之说的话,却是故yì

刚刚好让对方听的清清楚楚,莫大先生当然也知dào

他是故yì

的。

八十八章 来,老头,唱个曲

一想到这里,田伯光却不禁有几分惊慌,这样诋毁衡山派掌门啊?岂不有点过份了,要知堂堂衡山掌门可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人,岂能这般当面指斥的,难道看他一身行头寒酸破旧便小觑了他吗,武林之中可不是官场,财主们的交往,那可不是专认衣衫的。

惊慌之下,忍不住又扭头偷瞟了莫大先生几眼,可是一眼望去,却没见莫大先生脸上有半丝气恼不平之色,倒是一脸的诧异莫名,还露出明显的惊佩之意,这却让田伯光也觉糊涂了。

“我可一直没转身,明白吗?”林平之随口对田伯光说道,田伯光顿时恍然,是的,林平之没转身。

莫大先生不知是何时到的这儿,反正他们俩刚刚上楼的时候还不在这儿呢,也没查觉有人来,无声无息的,忽然间便多了这么个人,简直有如鬼魅一般。可再转念一想,身边的林平之,岂不更像鬼魅,不管莫大先生是几时来的,总是在他们坐下之后,林平之可一直正襟危坐,莫说没转头,且目不斜视,他怎生知dào

莫大先生已至的。

果然这时莫大先生也在思虑不定,自己这般悄然掩至,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人,非但知dào

自己来了,而且一下子便认出了自己是何人,就算是自己看走了眼,就算林平之功力雄厚,胜过自己十倍,最多也不过从自己微弱的呼吸脚步之声中查知是一个高手,怎地连自己武功家数,是何人物都估的清清楚楚,难道当真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就算是背后长了眼睛,注意看到了自己,他本不是自己认识的人,自己胡琴背在身上,剑未拔出,又哪能一下子便猜那么清楚的。

殊不知林平之虽然凭着远胜他人的感觉和听力查觉到了他,却并不是有绝对把握那么肯定是谁,其中却有大半是凭事理推测。

凭前世里的记忆与知识,林平之知dào

莫大先生虽与刘正风有音乐流派上的争执,表面上互相疏远,其实却未必,而且最后还是曾出手相助,那么此时他也就极可能已经在这附近了,听说了自己的叫喊,他当然会赶来。

虽然自己一声喊后,可能会注意到自己,并试图接近的人也有一些,但最急着来的,自然还是这有着师兄弟之情的人。再说了,莫大先生的武功轻功颇有特色,那高大瘦削的身材,如风如雾般的动作,也非寻常武林人物可及。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林平之便有七八成把握知dào

是他了。

退一步说,真认错了又如何,大不了对方笑一句,你眼力欠水准什么的罢了,还能怎样,何况林平之本又不是对他说话,连笑一句都作不到。而林平之这一蒙准了,莫大先生果然便十分钦佩。

既已被林平之看破,那也不用继xù

躲在后面偷偷摸摸的了,莫大先生便慢慢的走过来,坐到林平之对面,这一坐下,田伯光却本能的有些紧张,因为他的身份,在这类人面前,几乎是没法不紧张的,虽然现在这张脸没人能认的出也一样。

林平之却似是根本不知dào

这人是谁,随口便冲着莫大先生问道:“这位可是走街卖唱的,给大爷我唱个曲要多少钱?”

啊?怎么能这么对待这天下大派掌门?田伯光慌的几乎想要赶紧警告一声,可问题是,林平之又不是不知dào

,自己还是听他提示才知dào

莫大先生在这儿的,他还用自己罗嗦吗。但问题就在这儿,若林平之当真不知,随口便吩咐了,那也没什么,想莫大先生自己把自己糟踏的这副尊容,他行走江湖之际,怕没少听人招呼他“来,老头,唱个曲”一类的。

但问题是林平之不是知dào

吗,当然了,这也不算严重,可更要命的是,他已经把话当面说明过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叫“莫大先生知dào

自己知dào

”了,却还这般吩咐,这岂不等于当面找碴!

却不料莫大先生脸上虽现出几分诧异之色,却并未有怒意,只是随口问道:“这位爷不是知dào

小老儿是什么身份吗?”

“什么身份?”林平之脸上现出三分嘲谑之色,随口答道:“左右不过一个藏头露尾,鬼鬼祟祟,正事不干,只会背后瞎转的家伙,像这样的一个人,别说他只不过也就是一个大派掌门,哪怕他是北京城里金銮殿上的那位万岁,若像这样作,他也就不是他了,他又能比一个真zhèng

走江湖卖唱的高贵些吗?要我说,像这一流的货色,还不如一个清清白白走江湖卖唱的人呢。”

莫大先生听这话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方言:“林公子高论,小老儿佩服之致,只是却有些不明白,为何说‘像这一流的货色,还不如一个走江湖卖唱的人’?这还望小兄弟赐教。”

田伯光看这架势,简直越看越是糊涂,想林平之对他说话如此无礼,他反倒客气起来,但田伯光自知身份,一旦处到这样的境地,总是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字,生怕稍一不小心,被人认出了自己,那可要命的狠啊。

林平之想了想,思路却到了前世里的某些电视剧上,但电视剧是什么,这却没法对这世界的人解释,只好说道:“在我的故乡,有许多部戏曲的曲目,说的便是一些过去的皇帝,说这些皇帝个个微服私访,在人世间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作了多少好事云云,可是他们是皇帝,他们的本职是什么?”

“呕?是这样?小老儿我别事或者孤陋寡闻,要说到戏曲,我不知dào

的曲目还真不多,我怎不知你说的这些关于皇帝的曲子。”

“我说有就是有,你所知的曲目只是这个天下的,你怎知这天下就是整个世界,你怎能知世界有多大,国家有多少?”

“是这样,这倒是我坐井观天了,只是林公子何意?”

“皇帝的职责是什么?是经营天下,治理国家,他不去作,却要丢下朝政溜走,国家会治成什么样?若是有良臣维持还好,若是不幸为佞臣把持,却会造下多少罪孽?他便再怎么努力作好事,能补的上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吗?”

“噢?是这样,我明白”话说到这,莫大先生却忽然语塞,明白到林平之嘴上说的是皇帝,其实是在讽喻他而已,虽然他的地位与皇帝自然不可相提比论,可到底也是天下武林大门派的掌门,便这般如独行侠一样偷偷摸摸乱转,果然也是大为失职。

话说到此时,还未等他多想清楚,林平之忽然又道:“喂,我说,你这卖唱的家伙,我不是叫你弹琴唱曲吗,怎么只顾罗嗦,也不赶紧唱一曲,给我兄弟娱乐娱乐。”

田伯光心惊胆战的看着林平之教xùn

这武林中有数的高手前辈,衡山派掌门,只觉得口中有些发苦,额头上微微渗出一层冷汗,不知如何是好,一只右手却下意识的按上了雁翎刀的刀柄,当然他并不是想要拔刀出手,这也不是他们此来的目的,只是心中既紧张,自然形于动作。

却见两个人都神色如常,并未有什么发生,莫大先生倒真的开始一边拉琴,一边唱曲了:“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

真到莫大先生这般唱着时,田伯光反倒立时心静了下来,他是武林中独来独往,多历风险的高手,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心既静,便认真听曲,却觉这曲子悲悲凄凄,并无什么好处,他修行亦甚高,人也沉稳坚毅,心情并不为所动,只是觉得甚是不好听。

“……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莫大先生还在奏琴唱曲,林平之悄悄的问了田伯光一句:“怎么样?你觉得他的胡琴奏的如何。”

田伯光几乎想要脱口便说:“这曲子有什么好,还不如青楼中的随便来个女孩,随便什么吹拉弹唱的好。”

总算他还记得面前这位可是衡山掌门,那种无礼之言岂能说的出口,略想了一想便道:“我是个粗人,不太懂得音乐什么的,只是觉得这位老先生所奏之曲,似乎过于悲哀了一些,不过这是我外行的见解,只怕未必对啊。”

“……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莫大先生又唱了些时候,终于到了曲终,然后方才笑道:“这位兄弟刚才品题小老儿奏曲时,先有犹豫之色,想是心中其实已把我这曲子贬的一文不值,只是碍着小老儿的面子,不好当面说出口罢了,是也不是?”

既被看破了,田伯光也再不隐瞒,都是武林豪杰,本也不必像普通人那般顾忌,于是便说道:“我说自己不懂音律,这是真的,但只觉你这曲子十分难听,曲中光是些凄凉的调调,实在差劲之极,便是疯人敲破锣,也比你的好听。当然了,可能是因为我这外行水平差了也未可知。”

林平之道:“你这话却说差了,创制乐曲,演奏乐曲自然需yào

音律高手,评价乐曲却不需yào

,乐为谁所作?音乐本就不是为了少数高手互相娱乐用的,你作为观众觉得不好,那就是不好,这又有何不对的。”

莫大先生点了点头道:“却不知林公子与音律上是不是有所长,又有何见解,可以教我?”

林平之很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的胡琴声一味凄苦,往而又复,哀而又伤,脱不得市井味儿,无怪行事也全无大气坦荡,算不得上乘人物,你哪里配作一派掌门。”

这话说的莫大先生脸色变了一变,但终于还是没多说,只是话锋一转道:“小老儿为两位弹奏一曲,你们可还没付钱呢?”

林平之笑道:“寻常卖唱者唱一曲要五文钱,你的身份高些,我给你双份,那也不少了。”

说着林平之摸出十个铜板,随气推出去,十文钱便顺着桌子滚过去,铜板互相碰撞,一阵叮铛乱响,最后一个个倒在莫大先生身前的桌面上,果然只不过是十文钱罢了,林平之还不依不饶的道:“转过街角,有一家烧饼铺,卖的好大烧饼,饭量小了点的人,一个都吃不掉,也不过一文钱一个,这十文钱,若是去买烧饼,还可以饶一个,十一个烧饼,可很对的起你了吧?”

莫大先生眼望着林平之,但林平之也双目逼视过来,四目相对,全无避忌,过了几秒,莫大先生才说:“林公子一再相激,可是想叫我老儿帅同衡山派所有门人高手,卫护师弟,与嵩山派诸人决一死战?”

林平之道:“难道这不是你的职责吗?你这衡山派掌门该作的事情,就是穿着破衣烂衫,背着把胡琴到处瞎逛?拿点勇气出来吧,嵩山派虽来了不少人,有几个高手,但你的手下那可是一派啊,还有你这般武功剑法,再加我二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古语云‘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嵩山到底远来是客,当真便有多可怕不成?”

莫大先生听着林平之这般说,有几秒竟真有些激奋了,但很快又冷了下去,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林平之摇头道:“我之前就听说,莫大先生与师弟不睦,又不想自己出手对付师弟,其实是想借刀杀人,靠外人除去了自己师弟,好坐稳了掌门之位”

“住口!”莫大先生怒喝道,已是满面怒容,这老成之极的家伙,却是今天第一次动怒,之前林平之如此待他,他也没发火,虽然有时脸色不对,至少一直沉静,但这时却一下子忍不住了。

只是发火也只有一两秒,到底是个老脸皮厚之辈,怒气一闪既消,然后才叹了口气道:“我与刘师弟因音律方面的争执,他一见我面就不快活,可那绝非真zhèng

矛盾,其实刘师弟为人忠厚老实,宽洪仁义,仗义疏财,待我又向来不薄,我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只要还有一点点可能,我也是要救他的。”

“那你打算为他作什么了吗?”林平之不依不饶,继xù

追问,莫大先生没有回答,却忽然话锋一转道:“不知两位是不是真的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是有什么别的朋友在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普通,林平之早就料到,谁都要对他们有这种疑问,可现在从莫大先生口中说出来,却隐隐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事情没算清楚。

八十九章 为了那个根本不爱的女孩(上)

“你既然问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就有一个问题了,我的回答你信不信?”林平之反问道,莫大先生有些疑惑的问道:“信不信,当然要看你说出的内容了,你还没说,怎能说我信不信。”

“好,那我告sù

你,我是有一个帮手,这一个帮手的功夫,我跟你没法形容,你根本没法理解一个人的武功会有多强,但这个帮手不一定会帮我,若我惹恼了他,他可能反会杀我也说不定,而且他只是我的帮手,绝不是刘正风的。”林平之道,他现在形容的,就是上帝那个小孩子了,而且莫大先生是肯定听不懂的,但也无所谓,保持点神mì

感也好。

果然莫大先生有些迷惘之色,可是又转瞬既平复,武林中人故作神mì

,或者本来就有特殊的背景,这种事情很常见,也无足怪,虽然他听不懂,但他也并不多问,只是说道:“你知不知dào

,左盟主本人就在这儿?”

“什么?当真?”林平之惊问道,前世里可根本不知dào

这回事啊,刘正风满门被杀的当天,根本就没人见到左冷禅,难道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可自己究竟作了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影响呢?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不是今天才抵达衡阳的吗?

莫大先生继xù

说道:“当然是真的,左盟主现在离我们最多不过两条街罢了,嵩山的十三太保,已到了九个,强手也颇来了不少,左盟主的八千子弟,虽然只来了一两千,其中怕是强者居多,他手下网罗的十万绿林强人,不知来了多少,但恐怕其中也有不少好手,就是师弟请来的贺客,其中不少也已与左盟主暗中勾结,且左盟主以军法治派,虽是武林门派,却又是天下强兵,就是横扫武当少林,怕也不在话下,你叫我以区区衡山派相抗吗?”

这番话说的却叫林平之觉得心惊肉跳,前世里也不过就是左冷禅的师兄弟费彬,陆柏,丁勉三人伙同着那么百余人罢了,哪里想到有如此大阵仗,忽然明白了,这不是他的蝴蝶效应,而是前世中便是如此。左冷禅一代霸主,雄才大略,作事周密严谨,滴水不漏,衡山之事如此重大,自然要作好万全准bèi

,且这件事又作的如此凶强霸道之极,倘或到时群情激奋,一个弹压不住,反而威信扫地。

虽然前世里靠着事先的经营,加上嵩山派的威风,并没有需yào

左冷禅出头,事情便全都解决了,但那并不表示事先就可以这么打算,他必须得考lǜ

任何意wài

,这些准bèi

并不多余,而自己和田伯光,这是本来没有的变数,却恰恰成了左冷禅已防备到了的意wài

了。

林平之沉吟的几秒,莫大先生又追问道:“怎么样,你还打算插手吗?还是你实jì

上还有什么极大的底牌?”

“底牌是有还是没有,这我也说不清,只是我既已到此地,那我便绝对不可以退缩,至于你,你愿意帮忙也好,不愿意也好,那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林平之道,他是真的不能回头了,从他还在北京城,武侠上帝催他上路时,就已经决定了,既已把那个上帝的好奇心调动了,那无论如何也得玩到底。

无论对手有多强dà

,也只是人世间的概念,便是整个武林,整个天下所有力量总和的千倍万倍,只要那个小孩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抹,便可全部碾为齑粉,换句话说,只要上帝对他还有足够的好奇心,便有再大的危险,想来总会没事,可他若现在调头逃走,只怕想死都没那么轻松。

莫大先生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自觉的朝前趴出了一步,整个身体探向林平之道:“那好,我现在以衡山派掌门的身份起誓,只要到时,或任何时候,你们俩能先出手的话,我和我的门人,不会袖手旁观。”

“刘正风可是你的师弟啊,还得我先出手,你才能上?”林平之眼都瞪圆了,莫大先生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你不是说你绝对不可以退缩吗?我不同,我老老实实的当个缩头乌龟,总还是能快快乐乐的缩着头活着的,可现在就算只是跟着你出手了,也可能性命难保,说到底,这事还是你欠我多些。”

当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dí

。”,这老乌龟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还能怎样,只好这样。两人便商量起具体的事务和细节,可林平之还是担心,真到时候,他是不是能有勇气。

说话间,林平之忽然注意到外面的街上某些人的说话声。本来大白天的,到处都有各种动静,也不足为奇,但这说话声,却是四川口音。单是四川口音也罢了,这是几个身有武功,练有一些内力的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也只有一种可能,青城派。莫大先生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平之,但林平之只是摆摆手,声音离的不是太近,外面又嘈杂,实在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一脸麻子”,“女孩”,“辟邪剑法”,“埋伏”等等零星的词汇。

岳灵珊?他们说的是岳灵珊?是了,本该在她身边的劳德诺被自己拐跑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对他可至关重yào

,毕竟是他前世里亏欠的女孩啊,再也顾不上其他了,对莫大先生一抱拳道:“对不起,我现在有重yào

大事,失陪了。”

随手一拉田伯光,两人推窗跳出,便追着那群青城弟子去了,只余莫大先生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儿,林平之为什么和他谈这些事还勉强能明白,却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跑了。不过该谈的也差不多谈完了,莫大先生望着那还在晃动的窗户,很郑重的道:“虽然我越老越胆小,贪生怕死,可还不是无信无义之人,如果你信守承诺,我也不会退缩。”

虽然林平之已经不在了,也绝不会听到他这句话,但承诺便是承诺了,一言既出,绝无反悔。

“师傅,你这又是在干嘛?我越来越弄不明白你怎么回事了。”田伯光人是紧紧跟着他,但却大惑不解,不能明白林平之为何在这时却突然要离开作什么。

林平之也不多言,只是紧跟到这些青城弟子们背后,听他们的说话。

一众青城弟子们还在那儿议论纷纷,一个道:“师兄,你们看那个满脸麻子的丑女到底是不是真跟那什么剑谱有关啊?”

又一个道:“谁知dào

,这些事虚虚实实,真假难辩,反正师傅的事情,我们作弟子的不用问那么多了。”

另一个道:“该不会师傅看上那丫头了吧?师傅在福州死了儿子,现下想要老牛吃嫩草,娶了那女孩,再生个儿子。”

“呸!呸!呸!怎么可能呢?真想老牛吃嫩草,也得找个漂亮点的吧,这满脸麻子的娘们算啥?”

“你怎知人家满脸麻子,不是已经有人说了吗,那是易容。”

“呕?”好几个人一齐问道:“难不成师傅知dào

这女娃儿长相?莫不她日后真成了我们师娘了,也未可知啊。”

听了一阵,现在可以确定,他们说的确实是岳灵珊,而且是有人想要对她动手,可却不知细节,再听下去,连这方面的议论也没有了,只剩下些家长里短的无聊言语。

没办法,必须得要抓到一个人来,才好问个清楚。林平之指着那一群青城弟子对田伯光道:“你看能不能从那些人中捉一个过来,最好捉了一个人后,别惊动了其他任何人,这只有靠你,我可沒那么好的轻功。”

田伯光摇摇头道:“师傅给我找的活难度可够大的啊,若只是无声无息的暗杀一人倒也罢了,想要从一群人中无声无息的捉走一人,还不能让其他人发xiàn

,这委实比宰了这群人难的多,何况就是再怎么神功盖世的人物,凭本事作的到了,只要对方中有人问起。咦?那某某人呢,这也会立即发xiàn

的。”

林平之一瞪眼道:“你干不干?”

“好,好,我试试看,不过成不成我可不保证。”

青城弟子们还在那谈天说地,胡侃乱吹,却有一人不知不觉间落后了一步,忽然间,但觉后心一紧,半身已感酸麻,立时张开口刚想叫喊,林平之发一粒小石子,正击中他头颈之中的廉泉穴,立时便觉自己所有的叫喊全都被吞进了肚里,随即就被田伯光拎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众青城弟子谁也没有发觉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继xù

说笑着就渐渐远去了。

林平之等二人拎着这家伙,溜到一处僻静之地,还未开口,那人已急急哼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青城弟子,我青城派”

这话没说完,林平之已经不耐烦的答道:“我知dào

,你们青城掌门,不过就是一个又矮又挫的大猴子,跟一个晚辈交手,还被打的猴脸烂的跟烂桃一般,猴腿还瘸了一条,是不是?你青城怎样?再说了,你就算是日月教中人又如何,眼下也只有我们在这儿陪你玩,是不是?”

那家伙到底是青城弟子,狂妄惯了,还在那唧唧歪歪着什么正道武林中人齐集衡山,你们这些魔教中人怎敢为恶啦,什么我若死了,必有同门为我报仇啦,一些无聊的陈词滥调,性命已落人手,却浑不知害pà



田伯光拔刀架在他脖子上厉声恫吓,这人却全不知畏惧,反把他俩骂的狗血淋头,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想到,难不成随手一捉,真拿了条硬汉来?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明白了一件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试,就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方法,让这人吃些苦头。

“没办法了,吕兄,你来吧。”林平之冲田伯光笑道。

“啊?什么?我?我可不喜欢干这种事,当真与人撕杀,那杀掉的都是会还击的战士,我不杀他们,他们会来砍我。可拷问人,这种脏活我可干不了。”田伯光一愣,随即头摇的如拔浪鼓一般。

“是啊,我也干不了?”

“你干不了,为什么要我干?”

林平之有些捉狭的笑了笑道:“谁叫我是师傅呢,脏活你不干谁干。”

田伯光闻言,想想也是,苦着脸道:“罢了,上贼船了,唉,我干,我马上就干。”

九十章 为了那个根本不爱的女孩(中)

两个人这么说话的时候,那青城弟子愣愣的瞅着他们,倒有些迷惑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倒互相争执了起来,正糊涂之中,忽觉左肩边一阵透入骨髓的剧痛,却痛的极不正常,那本来不是人体敏感部位,这却是田伯光掐下了人体疼痛的穴位。

待得他要如杀猪般惨嚎时,脸边左右颊车穴已被掐住,一阵本来凄厉的叫喊,却沉闷低微的从口中挤出来,就如同一只走了音的破喇叭。

那青弟子双目圆睁,一脸的悲愤不平之色,微张的口缓缓翕动,似是想要怒斥林平之等二人的无耻。这?这却是有些英雄气概啊?怎么,他要如何?是宁死不屈,坚决不向这两个武功高强的小人低头吗?还是怎么的?可他若真的就这么强硬下去,材平之还真没办法啊。

只刚才那一下,两个人都已经有些心中不快了,看来他们还真没法从这人口中逼问出什么来,说到底,他们都不是逼供的人,何况这样的手段还差的远了,简单的从穴位动手,毕竟是远远比不了真zhèng

衙门里的酷刑的,当真硬汉,可不吃这一套。

“我,我,我,我,我”那青城弟子面部肌肉扭曲着哼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瞅着这人,只等他叫出什么豪言壮语来,然后听到的话却真的让人大吃一惊。

“我叫闻人夫,四川绵阳人仕,十一岁拜入青城派,授业恩师余沦海,不过我的功夫都是师兄教的,师傅可沒空理会我,现下两位大侠在此,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大侠饶命啊!”伴随着这阵叫喊,刚才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

林平之哑然失笑,这才明白过来,其实这种人不过是那种习惯了的狂妄凶残,一向自命是英雄人物罢了,骨子里却并无多少真zhèng

勇气意志,平日里在青城派故土,人人称王称霸,老子的师傅天下第一,老子天下第N,早已形成了心理定式,也就自然而然的拿自己当个英雄好汉,甫一被捉,也确有几分真zhèng

的硬气,可一旦发觉现实残酷时,英雄气转瞬就被恐惧代替了。

林平之叹了口气道:“你个人的事,我沒兴趣知dào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们青城派想要对付的那个女孩,就是你们刚才谈到的那个一脸麻子的人,那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打算?”

“那是因为在福州发生的某些事情,不久前师傅帅同众师兄弟们前去福威镖局,取那天下第一的辟邪剑法,具体的事我并不知情,因为我没跟师傅那一路。”闻人夫立即说起来,林平之心道,福州的事情你确实是不在场,若你当时在那儿,见识到我如何剑插人头,刚才你就不会那么硬气了。

“那么这件事跟你们谈到的那女孩又有什么关系?”林平之追问道。

“这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当时罗人杰师弟带着几个师兄弟,截到了福威镖局的少主林平之,却被华山派的一男一女橫插一手,那林少爷以一件儿戏般的赌赛,赢了之后却反将一本书交予那满脸麻子的少女,说那就是辟邪剑法,更奇怪的是,后来那少女却又将那本书扔给了罗师兄。”

“结果那却是本普通的千家诗,是不是?”林平之随口接道,闻人夫立时惊的目定口呆,慌忙问道:“这?这却是我门中机密之事,大侠你是如何知dào

的?”

林平之心道,我怎能不知,这就是我作的事啊。但面上却作出一副凶狠之态道:“懂点规矩好不好?只有我问你话,你哪里可以对我乱问。你只要记得,别跟我说谎,别耍花样就行了。”

闻人夫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是,是,大侠放心,小的绝不敢有一字相欺。”

然后他又道:“那时的事情诸多怪异,难于索解,而且之后林家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无处可查,师兄弟们在镖局之中反复搜查,又严加拷问捉来的几个镖师,也没得到半点线索。就是那华山一男一女,也忽然间少了一人,其中一个不知是不是个老头儿,还是也易容了的人也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丫头还能找的到。”

“是这样?林家的辟邪剑法,与那女孩何干,你们现在又要动她?难不成你们以为那本千家诗真的就是辟邪剑谱,还是用了什么秘写之法,只有见到她,才能破译?”林平之大惑不解,他还是不太懂,余沧海现在要想方设法盯着岳灵珊却是何意。

“那倒不是,那本千家诗普通之极,绝不像是还藏着什么机密,否则那女孩又岂能轻易扔给我们,只是这件事却太诡异,那天之后,师傅与众师兄弟们作了各种猜测,有人以为那林家小子是已将剑谱送了华山派,只是那丫头临时换了另一本,虽然这个猜测不太靠谱,但华山派与林家必有勾结,这却毫无疑问,我们也只有在那丫头身上着手了。”

“那你们知dào

那丫头身份吗?”林平之问道,他却不指望这人能回答,不过一个青城派不入流的弟子,能知dào

多少?岂料闻人夫答道:“照师傅与众位师兄弟们的推测,华山派人丁稀少,女弟子更少,这丫头明显是易容改扮,看年纪却甚小,只怕极有可能就是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女儿,听说是个叫岳灵珊的女孩。”

什么?既知是华山派掌门的女儿,还要动手?现在就算是余沧海自己,只怕也该知dào

自己有多大本事了吧?何况在福州受伤后,就是治好了,练回去,功夫也还要打些折的,于是又问道:“你们对那女孩作过些什么?今天又是打算干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林家的人都已不见踪影,虽然我们抓到一批普通的镖师,趟子手之类,那也全无用处,他们本来也不知什么,之后也就放了,但那女孩却是所能见到的唯一可能与林家有来往的人,不从她身上着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林平之将前因后果仔细的梳理一遍,已渐渐知dào

余沧海的处境,也终于想明白,余沧海为什么想要抓到岳灵珊,说到底,这其实还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将这女孩拖到了危险境地。现在的余沧海自然凶残依旧,却不是以前那种狂妄自大了,他正是因为知dào

了自己的能耐有多大,才会这般性急,想要铤而走险。

以前的余沧海本来是个狂妄加急燥的人,虽然心中向住辟邪剑法,也知dào

自己比不上武林中真zhèng

顶尖高手,不是当真“老子天下第一”,可却还是没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待到在福州接连吃亏,又听说华山派一个小女孩儿,武功还胜过了自己得yì

的四大弟子,才恍然领悟,原来自己本门武功,竟只有那么样而已。

前世里青城弟子和岳灵珊也不是没接触过,林平之为青城派所擒,还是这女孩救下的,但那时余沧海抓到了林震南夫妻,自然只想在那两人身上着手,不作其他打算了。今世里则一切都不同了,林家的人都消失了,余沧海不止惨痛的明白到自己的功夫如何,还瘸了一只脚,战力更减,偏偏此时能着眼的,只剩一个岳灵珊,何况劳德诺被林平之拐走后,她还落了单,更易对付。

虽然知dào

她是华山派掌门的女儿,动起来很危险,可余沧海自屠了福威镖局后,作贼心虚,还是怕万一有谁出头,以此为理由找他麻烦,事情可大为不妙,再加他人又受挫,武功减退,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整个门派的力量更弱,自是无时不在担心福威镖局的灭门之祸,重演在青城派身上,心中向往的“辟邪剑谱”原先只是打算借以一飞冲天的梯子,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所以才不怕结仇华山派,也要抓到这个唯一的线索,反正也是冒险了。

“那你们是怎么作的,听你们刚才叙话,似乎还没抓到这女孩?”林平之又问道。

“从福州开始,我们全派都在到处追捕她,可是那丫头却甚是机灵,几次布好了网,想要一举成擒,却都不知为何,总是被她逃了,就这么一边逃,一边追,直到来到衡阳附近,听说她华山派的接应都快要到了,不过今天她肯定是逃不掉了,师傅已订下了万全之策。

什么?是这样的?赶紧询问这人,青城派是打算在何时何地,如何动手,却原来时候都已经差不多了,这时去救援,都未必能来的及。

无论如何,这件事所牵涉的那个女孩,却是自己心中真zhèng

为之愧疚的人啊,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在福州时骗她为自己挡剑,只怕余沧海也未必会注意到她,怎么说也得先丢下别的事前去帮zhù

她,刘正风的事吗,那也只好暂时先管他娘的了。

对了,武侠上帝还在看着自己吗,如果自己现在这样走了,他会怎样?不管他,如果他真有什么意思,应该会通知自己的吧,他管事的面很宽啊,前两天不还为了自己为什么脸上受了伤还高兴,而直接开口问过话吗?

想到这儿,随口吩咐田伯光道:“那女孩我非救不可,时间紧急,我的马快,这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之后,再不多说,便既离开。田伯光只觉哭笑不得,本来是他口口声声说着,一定要如何如何救下刘正风一家云云,现下忽如其来的,突然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女孩遇事了,一下子就把他所有的精神都吸引了过去。那女孩到底是有多美貌吗,能迷的倒这般非凡的男人?

可是转念一想,这女孩是不是他的意中人啊,本来年少男性,看中的女孩出了事,这也在所难免,田伯光却不知,林平之并不是为了追求这女孩,这两人两世之中的关系,却当真复杂无比。

只是手边这个青城弟子怎么办?逼供逼完了,人却如何,一刀杀了吗?但这却似乎不合侠义之道,他田伯光当然不在乎什么侠义,若叫他作主,自然是杀了,其实就是林平之在此,想来也未必不这么作,但叫他一个人在此,却不知若这么作了,林平之会不会怪罪。

罢了,放开了闻人夫,随口道:“你去吧,我不为难你。”,这青城弟子如得大赦,立时便夺命狂奔,田伯光望着这人背影,有些无奈的自语道:“万一事情结果不好,那可怪不得我了,要怪只怪你,师傅,你怎么走的那么急,连个吩咐也没有,你叫我怎么办?”

刚一转身,忽然听到背后不远处有一丝动静,急扭头看去时,却只见到一袭破旧的青影,正从狼狈逃窜的闻人夫身边闪开,正是刚才还在茶楼上交谈的莫大先生。这青城弟子人已死了,一个身子正在软软的倒下,却还未摔到地下,田伯光急赶几步,冲到他身边时,他才终于咣的一声撞到地面,却是已被扭断了颈骨。

莫大先生这一出手,一闪而至,一闪而去,却是又快又脆,干净利落,只以武学角度来说,田伯光不禁有些佩服,可转念一想,这岂不正如林平之所言,作人鬼鬼祟祟,全无大气坦荡,只会这般偷偷摸摸。

但再转一念,这是好意啊,是怕自己二人再出麻烦,才帮忙杀人。想一想,既是好意,那岂不是说,他已将自己当成一伙的人了。若是昨天有人告sù

田伯光,衡山派掌门会拿他当自己人,只怕他还会笑斥之虚妄呢。

九十一章 为了那个根本不爱的女孩(下)

离衡阳十余里的山道上,两人正在狂奔,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女,正是华山派的岳灵珊,另一人却是绰号六猴儿的华山弟子陆大有。岳灵珊此时一脸的焦急道:“你说二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福州时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找不到人了,倒是青城派那些家伙阴魂不散的老来对付我,你说二师兄,他该不会是已经被那些青城派的恶人给害了吧?”

陆大有安慰道:“那怎么可能,二师兄年纪虽然老了些,可习武一生,功夫也算相当了得,至少比我六猴儿,那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哪会随随便便就被人对付的。”

“那可不见得,爹爹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的,就是他老人家自己,也不敢说天下无dí

,二师兄又算什么。”岳灵珊有些忧形于色的说,然后她又问道:“对了,大师兄呢?我那些师兄师姐们呢,怎么也没见到他们来接应我。”

陆大有脸色中有些惊慌之意,陪着小心的说道:“本来师傅是派遣了大师兄等几人前来接应小师妹你的,只是大师兄有些重yào

的事情,所以就叫我一个人先来找你。”

岳灵珊有些奇怪,也有些愤nù

的问道。“什么?我都快被人害死了,还有什么事能比我重yào

?就算重yào

,也不至于把师兄师姐们全都拉去吧?说,是不是他找到了家中意的酒店?”

陆大有不敢多说,只是低着头嚅嚅囁聶的答道:“衡阳城中的回燕楼,卖的几坛五十年陈酿的衡阳酃酒,确是世间难得的好酒。”

岳灵珊心中气苦道:“我都快被人害死了,大师兄就光顾着喝酒?可师兄师姐他们,难不成也都去了?”

陆大有低头低声道:“平常的酒也就算了,那酒是难得一遇的好酒,难得的是今天又有人请我们的客,大师兄一鼓动,兄弟姐妹们还不个个都想尝尝。”

“罢了,罢了,六猴儿,也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咱们赶紧赶到衡阳城中,汇合了他们,这些青城派的恶人,便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岳灵珊说着时,神色中颇有些慌张,要知她自离福州以来,一路上的日子可难过的很,青城派的人对她围追堵截,可好几次都差点就抓到她了。

总算她虽少江湖经验,却是自幼与令狐冲玩惯了捉迷藏,精擅躲藏,这种能力却与作人的经验完全无关。靠着这能力,且普通的青城弟子一旦落单,又不敢接近她,她才一直逃到现在,眼下却似是再也躲不掉了。

转过一道山坡,正是一条山间小路,再过去便是衡阳城外的大道了。两人心中一松,赶紧加快脚步。忽然间一道剑光闪过,一个大猴子般的身影人随剑至,直扑过来,却不正是瘸腿烂脸的余沦海,两人大惊之下拔剑抵御,却怎是对手,战不数合,便被逼的连连倒退。

山道甚窄,一边却是悬崖翹壁,哪里多少腾挪闪躲的余地。要知余沧海身材瘦小,本擅窜纵之技,虽被林平之打伤,一条腿有些不方便,可对付这两人,却还是显出他迅疾狠辣的。

两人吃了这突然的攻击,便都想到赶紧逃走一人,好去跟同门通风报信,可是当此之时却怎缓的过手来。也许有些电视剧里,一遇到这样的场面,就有某人英勇无畏,大义凛然的冲身边之人说什么“我拦着他,你快逃。”这一类的,听这话的人少不了还要互相谦让几句,以显示如何团结友爱,道德高尚。

可真实情况是,一旦遭遇这样的袭击,哪里有半丝余地逃跑或商量什么,两个人连扭下头,说几个字都难,除了死死抵挡之外,脑子都已被余沧海凌厉剑招逼成了空白,更惶论其他,当此之时,你高尚也好,鄙卑也好,想逃也好,想掩护他人也好,其实结果都是一回事,因为你根本没机会打算什么,作什么,除了死拼之外。

这还是余沧海一心想着辟邪剑谱未下杀着,否则他们早已抵不住了。斗经百十余招,却见山路两边都各出现了几个青城弟子,这却是瓮中捉鳖,哪里有路可逃。待得几把剑从身后抵来时,再无反抗余地。嗤的一声,陆大有腿上中剑,身形不稳,便被制住,随后几把剑抵到了岳灵珊后心。

余沧海一制住这两人,再不多想其他,只想要赶紧带着人远远离开这里,前世里他本是左冷禅约在衡山的帮手之一,林震南夫妻又已在他手中,自是有恃无恐,便在衡山安坐,可到了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总觉得事事荊棘,所拿的人又是背景极大,可不像孤立无援的福威镖局。

现下他除了想要赶紧找个清静安全的地方,逼问出任何有关福威镖局和辟邪剑谱下落的事情,不想再多生枝节。可惜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事并不能像想像的那么顺利。

一行人翻过山岭,打算从另一边下山,再行的几步,就要到大路了,却忽地只觉一股寒气劈面而来,恰如刚才余沧海袭击这二人时一般。山道狭窄,这来人武功既强,出手又狠辣,手上一把剑更是凌厉无比,且招式也变幻莫测,又哪里能够抵挡,却连逃也无处可逃。

当先两人,连拔剑都来不及,便已被击毙。后面的人吃这突然的阻击,惊慌之下,一边踉跄退步,一边抽剑。剑算是勉强拿到了手上,却发xiàn

非止不能联手抗敌,连出招都困难。

原来这山道狭窄,一边又是悬崖,稍不小心随时可能掉下去,人多些也难以展开,本就不便联手作战,这时被林平之袭击,人类在受到突然惊吓时的本能反应,便是急向后退,可他们本来不是演练好的,自不会整齐动作,前面的人退了,后面的人一时尚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一来,有的人退的快,有的人退的慢,有的人还在前进,人人互相碰撞,顿时乱作一团,且旁边还是悬崖,被挤到崖边的人,更是要拼命稳住身子,防自己掉下去,这一来人挤人之下,就更是拥堵成了一团。

是以当林平之挥剑杀来时,这些人哪里还能抵抗,连剑都挥不起来,便一个个被刺中,倒地毙命,此地本是余沧海选择了埋伏别人的地方,现在反倒成了给自己人准bèi

的葬身之地了。这却也正合兵法之道,凡是选择了在险地埋伏他人的人,便要防别人反利用这险地坑陷了他们自己,正是余沧海自己,制造了这样的一个战场。

岳灵珊本来给四五个青城弟子狭持着,这时个个人惊慌退避,只有一人还勉强在她身后持着剑架在她颈上,这时她却突的一个肘锤,正击在那人乳根穴上,一个吃痛,手中剑一松,顿时被她扭住持剑的右手,向內一送,一把剑便从他自己的下巴直刺进去。

待抢了这把剑,一转头,却看见林平之正在出手攻向余沧海,便挺剑直刺向余沧海后心。其时林平之正踏在一堆尸体上,使一招“天外玉龙”凌空下击,直扑向余沧海,这一招本打算要逼他侧闪,然后再施其他招式追击的。

忽见岳灵珊杀人夺剑,立时料到她要上前夹击,剑势陡转,改为一式“花开见佛”,余沧海见这一招,却微有些诧异,这一招似乎并沒有刚才那招威胁大啊,自己只需站定不动,狠狠的还一记“鸿飞冥冥”,只怕还能反扳回点先手。

岂料主意刚打,便听得背后剑风脚步,岳灵珊已直刺向他后心了。这下子却立时便已十分囧迫,待得想要变招或躲闪以应付时,却发觉无论怎么躲,怎么变,也难逃那招“花开见佛”的攻击范围,若跃向前直攻,招式上便已不利,整个人都处在林平之剑招笼罩之下,只怕还未伤人,自己身上先多个透明窟窿。

这时才悟到,林平之的变招,就是为了和后面这女孩配合,若是先前那样一剑,只怕自己一动之间闪躲了两剑,他们两个人的剑还可能互相干扰呢。

余沧海甫一受袭时,心下还有不服,只觉对方不过是碰巧躲在暗处,忽施偷袭罢了,这时却觉得,只凭这随机应变的反应,也当真了得。这一换招之下,余沧海已经几无多少应变之法,只好赶紧倒地一翻,如猴子般跃出,但林平之人随剑至,却再不给他喘息余地。随手一记“有凤来仪”直挥过去。

这却是算准了一击必杀,救无可救,无论余沧海如何变招躲闪,都必已能伤的到他,一剑得手之后,若刺中左肘,他便要半身酸麻,右手中的剑也随之无法招,刺中右腿,他便要身体倾侧,再中下一剑,甚至是自己凑到剑上,总之是全无还手或逃脱的可能。

岂料余沧海突从崖边直跃出去,这一手却怎么也没法估到,这一下子倒躲开了林平之所有的攻势,虽然这么作的代价是落下山崖,却还是比中剑强。林平之抢到崖边,向下看时,却见余沧海滚落半山时调整身形,瞅准了山壁间一条缝隙,将长剑猛地刺入。

那剑在这般大力冲激之下立时折断,可是靠着这一缓冲,他便借势跳往山壁中橫生出的一棵小树,整个人撞在那棵树上,顿时把树也撞断了,然而身体下落之势更缓。

余沧海这人长的如同一只大猴子,也真有些如猴子一般的灵活,之后几个起落,或借树木,或借山中突起的岩石,终于一路滚落山涧中,保住了性命。待得站起时,只觉头晕眼花,一阵天旋地转。这一阵只弄得浑身是伤,曾经被斩断过的左脚,更是一阵阵锥心的疼痛,却似是伤口又裂,断骨都刺进了肉里。

稍一清醒之后,余沧海回想起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只觉似曾相识,无论他的武功,还是这个人,都微有一丝印象,可是自己平生之中,绝对没见过这样一个人啊,这点他是能肯定的,道理很简单,作为武林中人,任谁见到了这样一个高手,只怕也不会忘了。

殊不知这却正是他不久前在福州见过的人,只是现在的林平之,非止脸上这条疤已经让容貌大为不同,就只是武功,与当初那个人,又怎能相提并论。

略略喘息过后,却想着这人如此厉害,怕不要是某个大帮派的人,周围是不是还有数十,百余人在围捕自己,想及此,立时夺命狂奔,左脚之上的伤口一阵阵锥心的疼痛传来,却也顾不得了。

林平之远远望着余沧海那样下去,心知他多半能逃的性命,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若这样跳下去,怕倒是几乎没可能活命,他视力所及,最多只能看到余沧海撞断的那棵树,还连着几缕树皮,挂在那儿一晃一晃的,若是绕路追他,又不知他会向何处奔逃,那也是大海捞针。

饶他去罢,他现在已不是自己对手,何况日后自己还要越来越强,除非他真能隐姓埋名,躲到哪儿当个小市民再不出头,否则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怕他能跑的到哪去。

九十二章 越是不想要的,却越是可能得到。

一转身,却见残存的几个青城弟子正在奔逃,已是全无斗志,岳灵珊和陆大有还在持剑追杀,林平之便直追过去,与他们一起斩杀了这几人。完事之后,岳灵珊倒是弯着腰,长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上,一脸好辛苦,好痛苦的样子。

其实今天的战斗虽然艰难,却并不是真的十分疲累,也没真受什么伤,只是她从前在家中,一直向往着作一个江湖侠女如何的风光惬意,岂知多日来叠遭风险,今天突然遇袭,生死未知之时,又突然与人联手杀敌,江湖侠女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这也算是尝到了,虽然刺激的很,却不像想像的那么舒服,一时间还沉浸在那种心理和气氛之中难与自拔。

“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吗?”林平之一见便大为紧张,只当她真出了什么严重问题,要知这可是自己前世里亏欠了的女孩啊,如果今世里再因自己的连累和坑陷又出了事,那是真要让自己背上无法甩脱的心结了。

一听这话,岳灵珊却立时恢复正常,随即便笑道:“多谢大侠关心了,本女侠替天行道,才没那么容易被这些武林屑小所害呢。”

一看到这神色,听这说话,就知dào

她根本没事,可是今天却怕是她头一回战斗杀人,又如此经lì

风险,有些精神冲激罢了,想当初林天雨第一次与人生死相搏时,比她好像也不强多少。只是她说的这些话听的却叫林平之有些发毛,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粗俗平庸的江湖切口啊。

既知她没事,照林平之本来打算,就该立时离开的,可是听她接着说了几句,都是些同样的腔调,一听得这些话,却突然忍不住有些想要教导她的冲动,冲口而出道:“我说岳大小姐,你从什么人那儿学来的这些话的,这不过是些江湖混混们的粗话,哪里是你说的?”

啊?有这回事?岳灵珊被说的一愣,岳大小姐的称呼让她明白自己已被认了出来,可也不疑有他,毕竟在福州时已经被认出过一次,虽然始终不知原因,想来总是自己的外貌行止上有什么破绽。只是她对于林平之指责她的用词有些不解,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师兄师姐们都是这么说的啊?他们口中的什么武林中人,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武林中人?你爸爸算不算武林中人?”林平之问道。

岳灵珊奇道:“当然算啦,堂堂华山派掌门,他要是不算的话,世上还有几个武林人物,这世上还有武林吗?”

“那他平日里跟你是这么说话的吗?”

“那怎么可能?爸爸当然是和普通人一样的说话啊,说话还需yào

怎样吗?”岳灵珊答道,同时已明白了林平之的意思,随即又说:“可他是我爸爸啊,难道爸爸对女儿也?”

“那你爸爸对你那些师兄师姐呢?还有,你曾经见过你爸对人像你刚才那样,乱说些江湖胡话吗?”

这话说的,却让岳灵珊愣掉了,林平之又补充道:“你得知dào

,什么是武林,什么是江湖,普通人在家里务农经商,他们所有的只是普通的生活,可你是住在什么地方,五岳剑派之一啊,你不用出家门,你身边就是武林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档次很高的一部分,你看你身边是什么样的,那这武林,这江湖就是什么样的,还不明白吗?”

“武林中的大侠们,都是和普通人一样说话的吗?”

“大侠们一样要吃饭睡觉的,也没见和别人有啥区别,什么样的武林高手,大派掌门,还不都是一样,你说的那些,当然了,有时陌生人互相见面了,也确实得需yào

客气一点,可那,那不同啊,你这架势,一看就是个不通世事的小傻瓜。”林平之说道,怎么样,这会惹恼她吗?

可是岳灵珊却没恼火的意思,只是一副很好学的样子问道:“啊?是这样啊,那我该怎么作呢。”

“越是懂的少的人,就越不能多显摆些什么,干脆一切都像普通人一样,既有些莫测高深,同时也可让人不注意自己,这样真出了事时显露武功,才可能会出敌不意。”林平之随口教导,岳灵珊一副好学的学生一样的态度认真听着。

林平之话一说完,便想要告辞了,岂料岳灵珊疾追着他道:“等等,大侠!”

一开口,又想起林平之刚刚才说过,她说话的用词不对,一时却想不好该怎么称呼,随口乱叫道:“少爷,先生,公子,哥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其实林平之是故yì

不对她通名的,虽然交待姓名是一般的武林规则,但想来她可能不太懂,一糊弄过去,也就走人了。对这女孩,他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如果今世不想再续前缘的话,还是以尽可能不要接触为妙。

岂料岳灵珊虽然确实是不懂武林中人过留名的规矩,可是她本能的就想知dào

,救了她的这个脸上有道疤,却是又漂亮,又帅气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这可如何是好,照规矩来说,是他救了别人,不是觑面相逢,更不是结了怨或互相比武,作为施恩者,也有权不通名便走人的,可是岳灵珊本来不懂那么多,她只是这么问了,不答的话她也未必在意,但林平之一时就是有些不忍心。

“在下林天雨,山东人仕,本是绿林强人,和你这种武林中大门派帮主的女儿,原就不是一路人,你还是少跟我罗嗦为妙。”林平之板起脸来,厉声训斥,他本来未必想要坚持自己大强盗的身份,毕竟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一个强盗林天雨,可是现在面对岳灵珊,实在不想让她和自己再有什么纠缠,只好这么说了。

他毕竟不是一个真zhèng

只有十八岁的孩子,见识的多了,一看现在岳灵珊的眼神,就知dào

事情有些不对,女孩子对于初次见面的男人有这样的眼色,通常就很可能将会发生些什么了。

“那又有什么,你不是救了我吗?别说大强盗了,就算你是魔教中人,那也不能不认啊。”岳灵珊不以为然的说道。

“就算我是魔教中人?”林平之冷笑道:“那好,等你再见到你爸爸,你去问问他,你就说你遇险被袭,有一个魔教的长老出手救了你,你看他怎么回答你?”

“他当然会说那是个好人,叫我好好报答了。”岳灵珊很自然的答道,陆大有陪着小心接着说:“恐怕未必,以师傅疾恶如仇的个性,只怕会说,魔教恶徒诡计多端,这必是故yì

施恩与你,想利用你玩弄阴谋,残害正道人士,下次再见了此人,不必多说,立即一剑把他杀了。”

“什么!?这不成了恩将仇报了吗?”岳灵珊疑道,林平之嗤笑道:“你弄错了,大小姐,这叫作除恶务尽,天经地义,只要给别人贴个魔教的标签,无论别人作了任何好事,也可以解释为作恶的,也可以不领情,还能反过来杀害,这就是当今天下武林的世道,这就是我和你们的不同,我们不是同道,你少跟我罗嗦!”

这话一说过,林平之便赶紧转身要走,岳灵珊急急赶上,想要挽住他,虽然出生在最拘泥古板的武林家庭,从小心中也灌输了他父亲那一套,但毕竟年纪尚幼,还理解不了这么极端的门户之见,她现在心中,只知dào

眼前这个男人救了她,是个好人。

林平之突然出手,一拳直抽向她的肚子,他此时武功已远胜于岳灵珊,她又是根本料不到他会突然出手捶打自己,几乎都没想到躲闪,便已被击中,林平之出手时选择的是胸腹之间横隔膜的位置,经脉神经交汇之处,在这个位置很难打伤人,但却疼痛异常。

一拳直打的岳灵珊立时飚出两行热泪,疼得几乎背过气去,林平之立kè

拔腿就逃,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同时口中还在叫着:“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就是个想要害你的魔教恶人,你要是跟我多说的两句话,便会被害的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不得好死,还不离我越远越好。”

说话间林平之已经跑的不见踪影,陆大有赶忙上前扶住岳灵珊,这一拳打中的时候,疼的是厉害,可过一回疼痛消散,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皮肤上都没留下一点点痕迹,说到底,林平之还是珍惜爱hù

她的,哪能真的伤她,连出手时用的力道都是小心斟酌了的。

可岳灵珊虽然还有些天真,那只不过是见识的少了,毕竟又不傻,她人其实很聪明,仅仅从这一拳上便已明白到林平之的意思,甚至是心理了,就是觉得很疑惑,于是问陆大有道:“你看这位林天雨是怎么回事啊?他明明待我们很好很好的,怎么就是很害pà

和我们交往的样子?”

陆大有道:“我怕不是我们,只是对你而已,要我猜,他总是有什么原因,想要帮zhù

我们,也许是师傅从前行侠仗义,对他或他家人有大恩,所以他要报答,但他可能确实是魔教中人,不想连累到师傅和华山派的名声,所以叫我们不要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用心良苦,这种好人,我们又怎能不与他交往呢?”说着岳灵珊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人,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我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他,他的笑容看上去好可爱,我曾经见过,绝对的。”

“该不会是他以前就见过你,已经爱上你了?”陆大有又猜到:“但他确实在武林中名声不好,不想连累到你,只想默默守护。唉,武林中人我知dào

的不多,要是见到了二师兄,倒可以问问他,武林之中,是不是有这个叫林天雨的人物。”

两人在那儿自猜自疑,又想了好几条假设,可无一例外,全是把林平之往好处想。林平之拳打女孩的肚子,自以为这般无礼举动,必能让岳灵珊对他心生恶意,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作的很漂亮,岂不料弄巧成拙,非但没让人反感,反倒越发引起了岳灵珊的兴趣,真是后患无穷。

若是现在有人在旁边,看到岳灵珊此时的神色,那分明是已经开始有些炽热了,尽管今天才刚刚认识,可自古以来,一见钟情的事情,也不是少了。

九十三章 一诺千金,千杯不倒(上)

衡阳,回燕楼,令狐冲一行人还在那猜拳行令,胡吃海喝,连林平之等两人已经进门都没发xiàn



转眼之间,这楼上就没多少人剩下了,有些时候事情很奇怪,有的人一辈子都在这世上或行侠仗义,或作恶多端,到死了也没几个人知dào

,林平之只是当街说了一句话,这名声竟然就开始在流传了,不少人已经悄悄打听着这个叫林天雨的家伙是什么来历,可当然是查无此人,无可捉摸。

酒楼还不像茶馆,茶馆本就是清静之地,酒楼上原来十分嘈杂,现在这情形,也只有吃酒误事的令狐冲还懵然未觉,请客的那几个家伙却立时便已警惕,本来作贼心虚,一见事情有些不对,虽然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立时就想要开溜了,而且他们的想法还真不错,因为来的人果然就是他们的敌人。

喝到兴头上的令狐冲却一把拉住了为首的一人道:“罗兄哪里去?”,华山派诸人,也在纷纷挽留其他几人,碍着这面子,一时怎么好走。

这人正是在福州逃得一命的罗人杰,这次请客本来也只是为了把华山派诸人绊在这儿,好让师傅擒拿那丫头罢了。见令狐冲挽留,只好赶紧说道:“你放心,银钱我都已经付过了,我不是来骗你们的,别怀疑我,我们可不是蒙骗酒食来的。”

钱他当然付过了,而且还不太少,好在他们从福威镖局中虽然没有找到剑谱,钱财却顺便捞到了不少,这酒钱虽昂,相比之下也不过区区小额罢了,他们与华山派,本来是陌生人,又是想要玩阴谋滞留他们,掏钱哪能不急,还没进门,便已急着拼命付帐了。

华山派的人原是要驰援小师妹的,却在这紧要关头有人殷情请客,还这般大方,本来只要任何稍有脑子的普通人也该明白事情不对,却也只有酒虫上脑的令狐冲,能上这种显而易见的当。

至于其他师弟,如果此时劳德诺在的话,他虽是老二,但向来甚有主意,年岁又大,众人一向信服,有他一说,他们或者还听一些,现在令狐冲这个大师兄就是当家主事的首脑人物,他一说谁还能不听,也只有陆大有心系着岳灵珊,先前在酒店门口便分手了。

“罗兄说话真不够意思,咱,咱们兄弟一见如故,我,我怎能有疑你之心,只不过咱们喝的好好的,怎么你却忽地要走,这不是太不给兄弟们面子了吗?”令狐冲酒气熏熏的道,但这话确实有道理,通常请客吃饭,岂有不打声招呼便低头溜走的,就是照一般世人的常情,这也太失礼了一些。

罗人杰等青城弟子们,个个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又犹豫着是不是要赶紧拔腿就跑了,如果他们拒不理睬便跑掉,华山派诸人也不能怎的,毕竟是请客掏钱的朋友,又不是敌人。只是他们自己也有些糊涂,眼前酒店中的异样,是有什么事冲着他们来的吗?

就在这时,罗人杰看到了一张脸,有一道伤痕斜贯面颊,却很英俊,很帅气的一张脸。一看到林平之,他几乎险些要跳了起来,可自己还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只觉心惊肉跳,心下惊呼道,不错,一点都不错,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他并没认出来人是什么人。

林平之却似是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随口笑道:“不错,不错,世上哪有好好的喝着酒,请客的人反倒跑了的,大家既是兄弟,不喝好喝够,哪里能放他们走人。”

“兄弟?”令狐冲一听这话,有些眼神迷离的看着林平之道:“这位倒是面生的很,我们是兄弟吗?恕在下直言,以前似乎没有福份认识阁下吧?”

“谁说我不是兄弟?”林平之冷笑道,随手一指罗人杰:“你问问他,我是不是好兄弟?”

这一句话说的罗人杰只觉浑身发毛,但却不敢反驳,赶紧陪着笑答道:“当然了,这位,这位”

“林天雨。”林平之插话道,罗人杰立时顺着说:“是的,是的,林天雨,天雨兄,当然是我的好兄弟了,大家都是兄弟,哈哈,哈哈。”

“还有他,吕光伯。”林平之指着身后的田伯光道,罗人杰随之又道:“吕兄也是好兄弟,咱们武林儿女,全都是兄弟姐妹,是不是啊,令狐兄?”

林天雨,吕光伯,这两个名字,不就是当街大骂左盟主的人吗?华山派众人中却有不少几个已经想起了,再加罗人杰的表现,稍有眼色的人也看的出来,他原本连来人的名字都不知,却立kè

就认了是兄弟,这不也太怪异了一些,众师兄弟们已经在互相扯着衣服,打着眼色,却只是喝的熏熏的令狐冲什么也没想到,还在那傻乎乎的笑着道:“好的,好的,都是兄弟,来,喝,大家一起喝。”

这个架势连林平之看着也不禁心中暗暗叹息,想这个在前世里将来的天下第一剑客,许多年后会无dí

与武林之中的一代剑仙,便是眼前这个酒囊饭袋的德性吗?怪不得他武功再高,也追不到本就青梅竹马的小师妹。

林平之坐到桌前,一个青城弟子立即给他满斟上一杯极品的衡阳酃酒,林平之立时想起以前在武侠小说中看到的桥段,便笑了笑道:“用杯子太小气了,拿大碗来。”

说这话时,林平之是有恃无恐,早在他还是林天雨的时候,就从武侠小说上知dào

,内家高手可以用功力将酒排出体外,现下在这世界,虽然没人教,可他自己早已经试成了。本来这件事对内功的要求极高,功力便胜过他十倍的人,也难作到,可他功力特异,运转自如,竟已能达到这般境界。

一个店小二陪笑着道:“回客官,本店这五十年陈酿的衡阳酃酒,便是普天下也没多少比的上的,这酒平日要喝,那是要用最小号的玉杯,一点点慢慢泯的,这位爷嫌那样不过瘾,非要用普通酒杯,一杯酒三四口便喝光,实在已算是牛饮,客官怎能这般。”

说着指了指令狐冲,令狐冲果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这话却说的是,似我这般贪饮之辈,喝这好酒,已可算是乌龟吃大麦,糟踏了好东西了,林兄却要用碗,当真煮鹤焚琴,大杀风景之至。”

这话一说,店小二们自然个个满口称是,林平之冷笑道:“令狐冲,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大碗喝酒。”

令狐冲听了这话,果然脑子又不清醒了,立kè

也跟着叫道:“不错,不错,拿大碗来,拿大碗来!”

林平之看着这样子,不禁的越发难过,别人随口一激,他便魂都没了,像这样的一个人,就算他再怎么爱一个女人,如此贪杯误事之辈,又怎能给人幸福,不禁黯然,有些担心岳灵珊的未来了,不过眼下顾不得那么远的事。

店小二们却满脸的疑虑,林平之道:“你们还怕没人付钱不成?告sù

你们,这几位有的钱的,是不是?”,说着林平之便瞟了罗人杰一眼,罗人杰哪敢怠慢,赶紧摸出些金元宝,银票,珍珠之类,林平之一眼便认出,都是自家之物,全是被青城派从福威镖局中抢去的。几乎忍不住有冲动,想要现在便动手将这几人宰了的。

可问题是这件事现在不是急务,不能干扰了其他,何况此地也不是先前的荒山野岭了,在这儿哪好随便杀人。

林平之又问道:“你们这儿五十年陈酿的衡阳酃酒还有多少?”

“回客官,这桌上还有半坛,小人窖中还有两坛。其他四十年,三十年的,倒还有些,只是各位喝的也够了,若是想要别的好酒,倒也不是不能上,这酒还是留待各位下回吧。”

“什么下回?现在就上来。”林平之叫道,令狐冲也跟着一起附和,那几个店小二倒是硬气的很,就是不答yīng

,林平之望着那桌上的钱财,奇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店小二的首领道:“我等虽充作小二,其实也是这店的店主,这酒是我族祖祖辈辈历代苦心所制,不是这种喝法,你们便搬来座金山也不卖。”

是了,林平之立即想起,他在二十一世纪时,曾经听说过某些中国暴发户比阔,比着摔进口名酒“人头马”的事,之后的结果就是国外造酒的家族发誓终生不再将酒卖到中国。对于名酒的制造者来说,尊严有时比钱要大的多。

可事已至此,那也不好松口了,林平之再没多说话,只是微微瞪了几个店小二一眼,这一眼瞟去时,可已是用上了他独门武功了,寻常功夫差点的人也休想抗的住,何况这些人,店小二们只觉惊的浑身血液都快冻成了冰块,只好赶紧跑去,搬来若干坛酒,拿了二十几个饭碗来,这可是吃饭用的碗了,虽然酒楼上用的饭碗是秀气了一点,可这是拿来喝酒啊,这一碗酒少说也有半斤。

罗人杰随即亲手为林平之斟上满满一大碗,林平之举碗道:“第一杯,先敬今天未到场的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岳大侠。”

这话一说,却让诸位华山弟子都有些吃惊,华山派掌门人并未在此,他却先敬一杯酒,这是十足的恭敬态度啊,先前本来很警惕的人们,便略有些放松。

说着一饮而尽,第二杯酒随即又斟上,还是青城派的人,恨不得赶紧把他灌醉,林平之又道:“这一杯,敬华山派宁中则宁女侠。”,说着又是一饮而尽,华山派众人更惊,他连宁中则不喜人称“岳夫人”,而是喜欢人称她“宁女侠”的事也知dào

,而且不是当面,明明别人不在也这么说。

然后,第三碗,林平之举碗时,所有人,包括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田伯光,都有些上心了,就看他这杯酒敬谁。

九十四章 一诺千金,千杯不倒(中)

第三碗,敬的会是华山首座弟子令狐冲,还是今天请客的青城派弟子罗人杰?众人都在猜测着,照理说,华山首座的身份是要高些,但罗人杰才是今天这一席的主人,这都是有道理的。

林平之端起酒碗,又顿一了顿,方才说道:“第三碗,敬华山掌门之女岳灵珊岳小姐,岳小姐本该在此吧?”

林平之这一开口,又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青城派的人本来作贼心虚,哼也不敢哼一声,罗人杰却惊的脸白如纸,华山派的人倒是都有些负疚感,只觉得还没见到小师妹,不该这么饮酒作乐,一时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当真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响如雷鸣。

林平之却这却是故yì

的,就是要提醒一下华山弟子,他想要看看,华山派众弟子,对这小师妹,师傅的女儿,是不是还有点义气,也想看看令狐冲喝醉了时,是不是还能想的起自己最爱的小师妹。其实华山派诸人如果真听了他的话一哄而去,他现在的计划还真就泡汤了,但那也无妨。

在他心中,这女孩终究还是重yào

,她遇险时本该去救她人的竟在这儿喝酒,也让他很伤心,如果现在能证实,华山众人还能想着那女孩,计划被破坏了也没什么。

愣了几秒,只有老四施戴子嚅嚅嗫嗫的道:“大师兄,我们不是要接应小师妹的吗?是不是现在也该?”

“没事,没事,小师妹机灵的很,她好好的怎么会有事?”令狐冲没心没肺的道:“没事的,她现在是不在,过一回就会来了,你们不用担心。来来来,喝酒,喝酒。”

被令狐冲这么一叫唤,气氛随之又热闹了起来,大家却又忘了岳灵珊的事,或者除了令狐冲一人之外,谁也没真忘了,只是众人心中觉得自己忘了,掩耳盗铃,自我安慰而已。

林平之心中气苦,暗暗咒骂道,是的,是不用担心,反正自己出手救了她了,可如果不是这样,不用担心才怪。看今天这情形,真难想像前世里令狐冲对小师妹那般简直是海枯石烂的一往情深,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仅仅是因为那时他已经失去了吧,不到失去时,他是不会珍惜的。

直到第四碗,他才敬了令狐冲,令狐冲想要端起碗来回敬,却被林斗之阻止:“我是刚来,令狐兄已经喝过不少了,这杯酒若让令狐兄喝,却有些不公,待我敬完了诸位再说。”

令狐冲傻傻的别人怎么说怎么办,也没多想,但别人却都心中暗惊,敬完了?此时华山派二十来人,加四名青城弟子,你还要连喝二十多碗吗?

到了第五碗时,众人心道,无论你敬谁,那是需yào

互相通名的了,看来的时候,林平之自报姓名,罗人杰才顺着杆子上的样子,这儿的人,可能他一个也不认得。岂料林平之又端起一碗时,随口便道:“这一杯,敬三师兄梁发。”

他连“华山派”这三字都省了,直接就是一句三师兄,说的却是再自然不过,倒像是本来就是同门一般。然后一路敬下去,四师兄施戴子,五师兄高根明直到在座中最小的师兄师姐,每一个都是如此叫法,每一个都是这般既平淡,又真实。

华山派众人,却觉汗毛都竖了起来,要知dào

华山派弟子们并不怎么在武林中行事,武功也不十分高强,除了令狐冲是首座,岳灵珊是大小姐,劳德诺又常代表华山派去各派走动之外,其他人可谓默默无名,这林天雨还不止认识这所有人,怎么连神色语气,都像是本来就是一家人一般,要知dào

再怎么演技高明的人,也难一下子装的出这种本就是亲人的感觉。

可从林平之的角度,这些人感觉上真的就是一家人,自他穿越以来至今,所有记忆渐渐完美融合之后,再分不清哪是来自于林天雨,哪是来自于林平之,已经成了一个整体,而这些,本就是曾经善待过他的一家人。当然从逻辑和理智上,他明白穿越隔世之后,这些全是陌生人,但那种发自内心的亲切,却又何必回避。

直到华山派的二十来碗酒敬过,才轮到青城派那四个家伙,这时却冷冰冰的全无一丝好颜色了,那也是发自内心,无需掩饰。

待得一圈酒敬完,林平之已喝下的酒,若是换算成酒杯,怕也已有近千杯了,为了让自己像是喝过了酒的样子,暗暗运起功力,使得脸上现出了一丝红晕,说话也故yì

口齿有些不清不楚,这伪装倒挺像,谁也没起疑心,只是疑心他酒量之大,已喝下了那么多,竟还没醉酒之态。

这其间,林平之每敬一碗,都是叫人别不要喝的,所有人果然是一滴酒也没喝,虽然这样略有失礼,但既是他自己要求,每个人都已心生警惕,暗暗戒备,不喝却也正好。

“好,各位,在下这么多酒也喝了,想来诸位任何一人,之前也没喝这么多罢?若是在下与各位拼酒,自不能算是占了谁便宜了,是不是?”林平之笑道,这“拼酒”两字一说,个个人都暗想,你千余杯酒下肚,看似还没令狐冲醉的厉害,谁人能和你拼酒。

连令狐冲这个喝晕了的人,也看出来了,忙道:“见了林兄,才知dào

什么叫海量,在下等人怕没一个是林兄对手,拼酒嘛,我看就免了,大家随便敬你几杯便罢,这样可好。”

说着一撇眼又看到了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田伯光,令狐冲赶忙又道:“怎的这位吕兄也不喝一杯,难不成还没把我们当兄弟朋友。”

林平之赶紧道:“他可不能喝,近几日他身患风疾,只能喝清水,菜汤,酒是一滴也沾不得。”,田伯光本来非止能喝,而且酒量还不小,但此时的衡阳城,对这二人来说,却不啻于龙潭虎穴,随时可能战斗的人,还是一滴酒也不要沾的好。

令狐冲立时痴缠道:“那怎么行?我还没听说发了什么病不能沾酒,这位吕兄看着好好的,也不像生了病的样子。”

纠缠了几句后,林平之笑道:“那好,既是如此,那该他喝的酒,全由我代了,我们便拼一拼酒如何?”

“如何代法?”令狐冲问道,这却是个问题,通常酒桌上的官司最是夹缠不清,而且那四个青城弟子到底是谁的朋友,会帮哪一边,也是稀里糊涂。

“你们所有人,喝我一个,华山派的师兄师姐们,自然全是帮你,这四位嘛,也让他们帮你,我这位兄弟自是一滴酒也不沾,你们任何一人,喝一碗也好,喝一杯也好,都算是敬我,同时也是敬我这兄弟,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任何人喝一杯,我喝两杯,任何人喝一碗,我喝两碗。只要什么时候我喝不下了,便是我输了,如何?”

林平之这话一说,这种喝酒法,也是再无官司可打了,只是众人却个个有些惊疑,你已经喝下二十多碗了,若再这样喝下去,要知这儿这么多人,既使不算青城派那四人,华山派中酒量好的也有好几位,且这时众人中除了令狐冲一人外,其实也还没一个真zhèng

喝高了,那余量还大的很呢,众人不禁疑心他喝酒时是不是弄了手段,玩了魔术什么的,根本一滴酒也没喝下去。

可明明每一口酒都是从口中灌下去的啊,要知这时身边个个也是练过武功的人,前后左右看着,林平之动作正常,衣物普通,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道具,要是使了什么手段,想瞒过那么多双习武之人的眼睛,那可能性根本不存zài



只有田伯光细心,微微听到些水流之声,悄眼瞟去,只见他一双鞋早已湿透,酒水果是如条小溪般悄悄流着,还能不知林平之所喝之酒已经尽数以内力沿血管经脉移到了双脚穴位,流出了体外,虽然明白,却不禁骇然。倘若林平之是个内力极雄厚的人,那只不过说明是有什么独家秘法,而武林之中,有这一类效力的内功心法,也颇有不少几门,但田伯光曾与他交手,心知林平之若论功力,比自己还远为不如,却能这般以内力运酒,这才真是自古以来闻所未闻的异事。

令狐冲笑道:“那好,林兄既有这般豪气,那大家便跟林兄比了又有何不可,怎么样,你们都答yīng

吗。”

这话是问其他二十余人,华山弟子自不必说,自然都帮着令狐冲,青城派的人既已至此,本是把林平之当对头的,何况这比寒又不要他们付出任何东西,又有何不可。令狐冲说着便给自己倒了一碗,林平之却立kè

拦住了他道:“且慢,既然是要比赛,不能没有一点彩头,若只是空口论输赢,那有什么意思?”

令狐冲奇道:“难不成还要以此赌钱?不知林兄身上是不是饶足银俩,咱华山派这些兄弟们,可是穷的很那。”

“那倒不是,若是我赢了,只要令狐兄为我作一件事就可以了。”林平之笑说,说话时一只手搭在令狐冲肩上,手指却已轻轻抚上了神藏,风府等穴,令狐冲问道:“那你要是输了,输给我什么?”

华山派众人中有二三人,见林平之伸手的动作,便觉似乎是在作着什么,不知是有什么危险,但一来林平之动作似慢实快,他们无从反应,二来看令狐冲言笑自若,又不似中了什么招,只好眼睁睁看着,不敢作什么。

“无论我输赢,我的酒量如何,你想来也看到了,我若输了,便教你这喝酒的本事如何?”林平之正色回答,令狐冲大喜道:“原来人要酒量大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的,这交yì

划的来,好的,我赌了!”

令狐冲一说完,林平之手便已从他身上离开,先前紧张之人便放下了心,看来只是酒徒无意识的动作罢了,这也没什么。

只是这件事情,令狐冲答yīng

的爽快,华山派众人却有些惶然,答yīng

一件事?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可刚有人开口想要劝阻,令狐冲立时不耐烦道:“有什么好罗嗦,难得我跟这位林兄一见如故,正在开心,你们瞎闹什么?”

可是不仅华山弟子看着觉得不妥,连林平之身边的田伯光都有些不以为然,悄声问道:“林兄莫非是想要这位令狐兄弟也像我一样?”

这话的意思是指,是不是想让他也答yīng

一起去救刘正风,林平之只是点了点头,田伯光轻轻摇了摇头道:“此人酒肉之辈,只怕是个不太可靠的家伙,而且若我看的不错,功夫也不过如此,就算清醒时,想来也还不是我的对手,今次这般大阵仗,我怕他根本顶不了什么用。”

林平之点了点头,但却说:“我另有道理,不用多说。”,其实田伯光说的有理,若非他是令狐冲,撞上了这个无脑的酒鬼,林平之要能有兴趣才怪,可他毕竟是前世里那个一代超级强者啊,这作法并非止是为了眼前,也有结交之意。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他没有见过武侠上帝,甚或只是林晓雨,或者也有可能这时就想干掉这个前世里关了他半生的男人,但有了那些,一切都不同了,他需yào

这个世界更好玩一些。

至于今天这赌赛,若是不慎被人发xiàn

了内功化酒的秘密,那就只能算是输了,可那也没什么,说好了输了之后的赌注就是教人怎么喝酒,便把这运酒的功法传出去就是,这功法虽也能算的上高明,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武林中真zhèng

功力高明的大高手们,只要去想,个个都能研究的出来,那也不过大同小异罢了。

自己真zhèng

特别的地方是功力特异,能用的了这功法,但这可就不用说明了,到时教了令狐冲,反正你使不出来,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喝傻了的令狐冲,根本就不知dào

,林平之其实已立于不败之地。

华山派众人,打的却又是另一个主意,这时任谁也可看出令狐冲虽还没烂醉如泥,也已醉意不轻,现在说的任何话,酒醒时只怕也忘了,到时大家一起不认帐,你的赌赛不是和我们赌的,我们不知dào

,打赌者本人又也不知dào

,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再说了,众人实在也不相信有人能吞的下那么多酒,也很想看看,林平之是不是真能喝的下,喝不下的话,那还是他们赢了。

可惜如意算盘打的虽好,不知林平之早有防备,刚才他手按在令狐冲身体上与心智相关的某些穴位,那却是种控zhì

心神的手法,而且林平之功力尚浅,遇到清醒的人,还真使不出来,就是见到了令狐冲这酒徒,才能发挥效力,刚才赌赛的内容,早已借着酒劲深透入令狐冲心智之中,只要他输了,就没法赖帐。

若是硬要赖的话,除非他令狐冲日后能练成内家大高手,练不成的话,便一辈子也丢不下心结。

既已约定了方法,那便再不必多说,酒便一碗一碗,一杯一杯斟上,林平之果然信守承诺,每有人饮酒,他就将加倍的酒喝下,这时已不需yào

,也不想掩饰,到得令狐冲等人已经又连喝了十余碗,百余杯,林平之连脸上的红晕也没了,整个人除了嘴里有酒气,简直就如根本没喝过酒一样。

九十五章 一诺千金,千杯不倒(下)

林平之再喝得二十几碗下去,华山派诸人已人人心寒,知dào

林平之酒量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他们是全无一拼之能,渐渐的没人再跟着上了,众人始终对林平之是何目的心存疑虑,毕竟不宜所有人都真个喝的烂醉如泥,何况现在看来,当真那样也赢不了他。

令狐冲不禁勃然大怒,痛骂道:“你们每一个人都说过感我这大师兄的恩德,常思报效,今日用的着你们,却个个不见努力。”

但令狐冲只管骂,也沒人搭理,真到要命的事情上面,他毕竟还不是师傅,就是师傅,太荒唐的命令也不能照办的,话再说回来,岳不群也不会叫弟子们作拼酒这种事。

令狐冲又强撑了一阵,再喝得两碗,终于醉的不行,就如一条鱼一般软软的滑到了桌下,不得不认输了事。

林平之终于赢了这一注,待得想要走人时,忽见两人从后出现,却是不久前分手的岳灵珊。岳灵珊一见到林平之后,虽然诧异,却是心中大喜道:“哇,原来你跑到这儿找我师兄师姐们来了,你果然还是忘不了我的!”

啥,这话什么意思?还没等林平之想清楚,已见岳灵珊笑眯眯的直逼过来,那架势,那表情,倒像是分手多年的恋人,突然惊喜相逢一般。

林平之大惊失色,这怎么回事啊?我不是刚刚才打过她吗,怎么一转脸就变成这样了。也许岳灵珊本来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并非如他简单的想像,这宿世的奇缘,看来也没那么容易甩的掉,仿佛命运都在不自觉的要把他们拉到一起。

本以为就算在这儿见到她,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林平之才敢那么放心的在这儿,岂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别,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林平之惊慌大叫道,连连后退,众人个个惊奇的看到,这个武功高强,酒量也高强的男人如见了鬼一样的狼突豕突。

岳灵珊微有些羞恼道:“你怎么回事啊,躲着我作什么,我已经不再易容了,难道还是很丑的吗?”,听到这话,林平之才悄眼瞟去,见她果然已将一脸的东西揭去,脸也已经清洗妆扮过了,那看似是非常认真的整理的,还不成她知dào

自己会在这里?还是猜测林平之可能在这里就如此了?

脑子一抽,便想起了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这个“悦己者”莫非就里我吗?可事情不对啊,我好像对她没有过太多好脸色。岳灵珊还不放心,又掏出面小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容颜,忍不住道:“虽然算不上沉鱼落雁,可也是个美女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林平之见势不妙,随之便想要闪人,岂料岳灵珊其实一直在盯着他,一见他有想溜的意思,立时张开双臂,如苍鹰搏兔般拦上去。可林平之身子轻轻一扭,就已从她腋下钻过,要知他虽未有工夫精研轻功,身法终究还是远远胜过了岳灵珊的,她却怎生沾的到他。

一回头,便见林平之已经从楼梯拐角跳出去了,就是想追赶,凭她的身法,又哪里能够。

“他?他怎能就这么跑了?太无情无义了!”岳灵珊着急的叫道,华山派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看的出岳灵珊对此人极是看重,梁发安慰道:“没事,他还有个朋友,叫吕光伯的。”

话说到这儿,却忽而发xiàn

,田伯光也不见了影,却原来林平之溜下楼时,引开了众人目光,他便也从另一边的窗口窜了出去。要知他轻功高明,又非林平之可比,就这么走了,这些人竟没一个发觉。

岳灵珊嘴扁了一扁,几乎险些要立时哭出声来,可此时此地那么多师兄师姐在看着她,要命的是还有外人,怎么好意思便哭,只好强自坚持,两滴泪却忍不住慢慢的滑出眼眶。

戴施子上前小心问道:“小师妹,你怎么哭了?”,岳林珊立时大怒道:“胡说什么!谁哭了!外面风沙大,我迷了眼睛了!”

风沙大?这山清水秀之地,有风沙吗?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岳灵珊已看到这一片狼藉的酒桌,不由的更是怒极,将众人一顿痛骂。本来岳灵珊虽是师傅女儿,平日里身份,礼节上并无甚特殊之处,众人还常开她玩笑,但此时人人理亏,哪个敢回她一字,个个低着头聆听训示,便师傅教导时,也无这般老实。

岳灵珊激动之下,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许久之后众人才弄明白,原来她刚才遇袭,被青城派所擒,还是这个叫林天雨的出手相救,这时才有人悟道:“这请客的四人,只怕必是青城派的恶徒。”

待得想要追索这些家伙时,却发xiàn

早已乘着岳灵珊说话时溜了,现下倒真的是华山派大团圆了。

“大师兄呢?”岳灵珊这才想起,却见一人灰头土脸,就如一摊烂泥般从桌下钻出来,正是她大师兄令狐冲,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却又不忍心骂他。令狐冲一见到小师妹,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悟道:“完了,完了,这家伙要我作的事情,必是要我把小师妹让给他。”

说着便摇摇晃晃的又抢到桌前,再给自己倒酒:“那家伙又喝了几碗,我还要喝,我不能输给他!”

令狐冲将酒碗举到嘴边时,岳灵珊不禁恼怒更甚,人都喝成这样,竟然还要拼命喝酒,嘴里还哼着什么“小师妹让给他”,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岂知这时令狐冲是真的已经喝到闻着酒味便已想把胃都吐出去了,却鬼迷心窍,一心只以为“我若输了,小师妹就被他夺走了。”

林平之使那招数时,却并未想到会有这种效果,可是凡与心智理念相关的武功,却大抵都结果难定,就算使功夫的人也料不清。

岳灵珊哪里知dào

其中有这些缘故,只当这酒鬼品性就是恶劣如此,可话虽如此说,毕竟还是关心,生怕他喝的过了头,真会伤到身子,赶紧上前去揽住令狐冲举碗的手,两人拉拉扯扯着,岳灵珊一时情急,不由的已用上了武功,手中发力,令狐冲喝多了之后却是眼花手软,一个没抓住,一碗酒被岳灵珊用力向内一夺一带,便整个泼到她脸上,酒水顺着脖子直流到全身,只觉又凉又湿又黏,好不难受。

本来便是这样,岳灵珊也还不是已非常恼怒,岂料一碗酒泼了,令狐冲却立时又摸了一个碗来,摇摇晃晃的拎起酒坛子,再倒了一碗酒。

这下子岳灵珊真是气的不行了,怒道:“你喝!你喝!喝死你这个大酒鬼!转世投胎去,作个酒坛子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说着气冲冲转身下楼,令狐冲想要追上去,却不料喝太多了走不好路,一个不小心绊到一张椅子,整个人便直挺挺的拍到地板上,半晌才如一把打开的折尺般慢慢坐起来。

起来之后却又想到刚才的赌寒,挣扎着又想再喝,这时身边师弟们才赶紧告sù

他,他们已经认输,林平之这人也早已走了,令狐冲不由的放声大哭,哭的便像个哄不好的小孩子,一边哭一边酒劲上冲,一个劲的呕吐,别人是上吐下泄,他却是下吐上哭。

众师弟们一时手足无措,小孩子怎么哄他们知dào

,可谁知dào

这年已近三旬的大孩子怎么哄,何况还是他们的师兄。

好在他终究是喝太多了,过不多时,便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众师弟们才长喘了口气,还好,等明天他就忘掉了吧?这些人想着。

殊不料林平之两人,这时就躲在房檐之上,看着下面这出哭哭闹闹的滑稽剧,田伯光是不禁有些感慨,林平之却是有些惶惑,看今天的发展,岳灵珊把这师兄甩了转而追求自己的可能性相当大啊,这种事可没法以武力解决,自己就算天下无dí

又怎样,打她一顿吗?上回只是一拳自己都有些心中不快了。

田伯光十分疑惑的问:“师傅,你到底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如果是的话,现在她不是已经对你动心了吗,趁热打铁,却不刚好,她那大师兄酒囊饭袋,岂能争的过你。”

怎么,连田伯光都这么想了,可这本也难怪,林平之只是回问道:“你觉得像吗?”

“这个?我本来也猜你这般救援她,会不会是为了报某人之恩,她的父母是不是对你有恩,还是什么别的人?”

“你答对了,就是为了报恩。”林平之答道,想了想又黯然的补充一句:“还有偿还欠债,良心债。”

听林平之说的凄凉,田伯光也不敢多问,只是答道:“原来如此,怪道你眼神如此复杂,只是我总觉得,你对那女孩,并非没有爱的成份,报恩也好,还债也好,干脆把她娶回家里,报一辈子,岂不是好。”

什么?这话说的,林平之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忽然冲着大了他上十岁的田伯光道:“够了,别说了!大人的事,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

这话说的倒真有些掌门师傅的架势。田伯光不禁有些想笑,可又哪里敢笑,只好强忍,表情却甚是尴尬。

经这一顿酒饭闹剧,天却早已黑了,两人在一家名叫湘水客栈的地方住下,果然他们一入住,立时便是十分清静,大部分客房都空了出来,寻常武林中人,一闻得这两个煞星来此,那是宁肯露宿街头也不与他们同住的。

可房间虽多,两人却不敢分住两房,哪怕只是在隔壁,也怕万一有人乘夜偷袭,难以互相照应。还好找了一间客房甚是宽敞,几张床环布周围,却是给结伴而行的人居住的。夜间两人鞋袜都未脱,便各个和衣靠在一张床上,两个人中间的地板上,趴着林平之的神马小雪龙。

“师傅,你怎地把马也弄到客房里住。”田伯光问道。

“这马是世间难觅的神驹,和我的剑一样,也是我的宝物之一。”

“怪不得你下午出去时,来回的那般快速,只是既然如此,那就绝对不宜像这样,把马都放到自己房里。”田伯光摇了摇头道:“今夜就罢了,别人就算发xiàn

了,也只会当你仅仅是心慌想要随时逃命而已,若日后天天如此,所谓欲盖弥彰,只怕反会招人注意。”

林平之点点头,这话是不错,只是前世里小雪龙被余沧海打死,这个印象却着实太深了些,以至于他走到哪里,老是担心这马被人伤害了。

一夜过去,却是什么也没发生,世事有时就是如此,当你认真准bèi

时,事情就不会找你,只有意想不到的时候才会出事。

清晨,天刚亮,清静茶馆里,只有林平之等两个客人在,这倒不是因为谁被吓跑了,只是初夏的季节里,很早天就亮了,这时别人还没出门。

“师傅,明天可就是刘正风那倒霉大会的日子了,我们还在此茶馆安坐?”田伯光有些疑惑的问。

林平之微笑道:“别怕,最后一天,我们不是安稳稳的在这儿吗?你放心,所有的安排,就在这最后一天了。”

田伯光还想说什么,林平之又笑道:“上回见到衡山掌门,你不是说他胡琴拉的不如敲破锣吗?马上你就可以听到,什么是真zhèng

好听的音乐了。”

“师傅在”田伯光道,他本想说“胡说些什么”,却又怎好这么说,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阵清扬激越的琴音,其旋律之妙,恍如仙境。

九十六章 乐为心之声(上)

“你怎么知dào

有人要弹琴?”田伯光大惊问道,要知他可一直都跟林平之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他应该都是知dào

的,林平之只是笑道:“用心听,旁的不用多说,我敢说你错过今天,这辈子都难听到那么好的音乐了。”

这一曲弹下之时,周围却是寂静无声,本来清晨时虽不嘈杂,早起的鸟儿却是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但当这琴音响起时,却连鸟也不叫了,连屋檐下睡着的野猫,也爬起来聆听这天籁之音。

一曲弹毕,一个正在给林平之倒茶的店小二,才发xiàn

自己已将一壶茶全都倒了出去,茶杯当然早就容纳不了,茶水顺着桌腿流的一地都是。这样子林平之和田伯光其实也看在眼里,只是正在听那琴声,却怎么也不愿因和人说话而打断。

“曲洋曲长老,果然是当世曲艺最绝世的大家,今日方知听到好音乐而‘三月不知肉味’绝非虚言,古人诚不我欺。”林平之笑道,说话时脸朝向茶馆外某处,这却是使上了某些武功。

武学中传音之术,他碍于功力尚浅,还不能完美使出,但控zhì

声音方向,使附近睽视的人无法听见,这他还能作的到。这一说之后,一个看来比莫大先生还老着几岁的男人便一步步走来二人身边,这人年纪虽长,但丰神俊隽,却有些年轻人的朝气,衣着看似普普通通,也确实就是普通布衣,但却不自觉的就让人觉得有种高贵的倾向。

曲洋听林平之夸奖,自然高兴,却并不似世间俗人那般满口谦逊之词,只是道:“老夫研究音律一生,想世间确无他人可及,可惜世人却多以我为靡靡之音,连我日月神教中的朋友,也个个以我为玩物丧志,对我很是不齿,想不到林公子却不拘于俗礼。”

“音乐使人愉快,陶冶性情,有何不好,只可惜这世上,好音者却多是些脑满肠肥之辈,才让世人有了偏见,连曲长老这般人物都容不下。”林平之说着又冲田伯光道:“看到吗?这才是真zhèng

的音乐大家,昨天那个鬼鬼祟祟的掌门,可能相提并论吗。”

曲洋自然知dào

他说的是谁,赶紧劝道:“少年人还是小心些好,衡山掌门剑术通神,武功人品,在武林中都是极高的,怎可背后妄议。”

林平之有些不屑的道:“若说武功,当然是高明的,可这人品二字嘛,哼哼,我当面也一样骂他,可不是只有背后才说的。”

说着他却话锋一转:““只是曲长老的乐声中,似有些阴郁之意,又似有些甩不掉的负担,并不是十分畅快,这却是牵挂着明天就要发生的事吗?”

什么?田伯光听的有些糊涂,这曲子很舒畅啊,哪来的阴郁什么的?却看曲洋脸色变了一变,随之长揖到地:“林公子好生高明,老夫佩服,不想除刘贤弟之外,今日却得林公子这般知音,真是不枉此生。”

然后曲洋又道:“刘贤弟买了个高级军职,自以为可以躲过大难,可我日月神教中的朋友,却多以为这一手根本玩不过左盟主,虽然我不愿相信,却也不能不信。”

林平之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你现在来找我,可是信任我吗?”

曲洋点了点头,再不多说,再不说话,只是忽然间,跳出了窗外,林平之等两人追了出去,却见他已落上了对面的屋顶,却并不急于离开,只是微笑着冲他们招了招手,这架势,倒似是要考较他们的轻功来着。

林平之苦笑着冲田伯光道:“吕兄啊,这可又得靠你了。”

田伯光点点头,拉住林平之的手,两人便一齐跳了过去,曲洋见状,便放开脚步,沿着屋顶直奔出去,这一追之下,立时便显出林平之这两人的不足。曲洋的身法是传自古山东“东莱剑派”的“掠影流光”,却与五岳剑派的功夫有些渊源。

林平之原本福威镖局的“辟邪步法”却甚是差劲,当然他现在整个武学体系全出于自创,且结合了学自林晓雨的功夫后轻功大进,但毕竟限于修行时日太短,一遇高手,立时便现原形。三人中真zhèng

轻功最佳的是田伯光,虽然论功力武功,他自是及不上曲洋,然他擅长轻功,一手传自西域星宿海的“瞬息万里”却练的极精,若只是他一人,曲洋可远非他的对手。

只是手上拉着一个人的时候,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使轻功时还要用力牵引着他人,但觉重比千斤。倘若林平之所修轻功与他一路,两人还可设法协调脚步身法。可是完全不同的轻功,两人脚步的风格,呼吸的节奏都不合拍,却是半点也配合不起来。

田伯光轻功虽佳,力量却有限,这样一拖着林平之,那便及不上曲洋了。只是曲洋本也不是想要甩掉他们,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本事罢了,既见二人有所不及,便略略放慢一点,总是不让他们跟不上。三人这一阵追逐,过不多时,早是已在衡阳城郊的荒山了。

远远望去,却有两个人影。田伯光微有些惊慌,莫不是他还埋伏了帮手于此。急以目示意林平之时,林平之却笑着摇了摇头,那两人不必说,定是刘正风和曲非烟了。

一到刘正风面前,林平之却忽地不知如何称呼,称“前辈“,不甘心,直称其名又不妥,也不知怎的脑一抽,便是一句:“你是衡山派刘掌门吧?”

这话一说,刘正风立时苦笑道:“林公子请慎重言,衡山派掌门是我师兄,可不是刘某,这话可乱说不得”

顿了一顿,刘正风又道:“你这么一说,若非刘某自知因曲大哥之事已为左盟主所忌,你又曾当街大骂左盟主,只怕我还要当你是左盟主说客来着。”

是了,左冷禅惯用手法,在某派中扶植一个人物取代原掌门,前世里在华山派以封不平代替岳不群,在泰山派以玉玑子代替天门,都是此类,看来这事对刘正风也作过,只是刘正风坚执不允,后又查到曲洋之事,这才转而欲以此立威。

正想着时,刘天风问道:“不知你两位是何身份,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在下林天雨,这位是我徒弟吕光伯,我们只为帮忙而来,别无他意。”

“不会吧,师傅的轻功差,徒弟的倒厉害的很。”曲洋摇头道:“若无他拖着你,老夫恐怕不是你的对手吧?”

这话是对田伯光说的了,一直不多话的他这才回答:“轻功又不是武功的全部,师傅神功盖世,岂是你们两个能比的。”

这话一说,曲洋祖孙都有些不解,刘正风答道:“昨日林公子剑削的树枝,在下是见到了,确实剑法如神,对了,听小徒回复昨日之事,却甚是不解,不知林公子是与我或曲大哥有甚渊源,还是另有所图,这,可以奉告吗?”

林平之只好把昨天已经说过的事又解释一遍,自己全无他意,也没背景,只是见义勇为云云,可说来说去,总是让人难以置信。

其实似这二人一类的音乐家,本来远较常人天真,也易于对人信任,但只是林平之这举动太过不寻常,就是他们也没法理解。

正说着旁边那女孩哼道:“怎么可能?世上会有这种好人吗?看你这家伙长的样子,就像只大灰狼。”

“怎么,连非非也不信任我啊?”林平之立时脱口答道,说着又似有些委屈的道:“我长的很像大灰狼?世上有这么漂亮的狼吗?”

曲非烟呸了一声道:“不像才怪。”

这两句一答,曲非烟并未查觉什么,曲洋却都暗暗吃惊,他可没跟人提过自己这个孙女啊?刘正风以目示曲洋,曲洋随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果然没多说过什么。

曲洋便问道:“林公子却认识我这个女孩儿?”

“是啊,是啊,你怎地却能认识我的?”曲非烟也自明白了过来,忙问道:“你知dào

我叫什么名字?那你知dào

我爸爸妈妈在哪儿吗?”

林平之赶紧答道:“当然了,你叫曲非烟,想唐朝时有才女步非烟,非非是叫曲非烟,姓名别致,又胜古人,至于你爸妈,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啊,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活着,他们才会高兴,说不定还会来看你呢。”

曲非烟撇撇嘴道:“才不呢,走了就是永远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正风,曲洋越听越是心惊,这人怎地对他们如此的了如指掌,包括曲洋死了儿子媳妇,只余一个孙女的事都知dào

的清清楚楚,像这样怎能不让人心疑。

林平之心中明白这又是说不清楚的穿越者知识,本来他在这一点上已经十分小心在意,可是一个人毕竟不能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什么的,有时某些事在他心中原当是常识,说出去时才知dào

还是机密。曲洋想了想道:“不知林公子于音律上有所研究吗?擅长何乐器?”

啊?这个啊,音乐吗?想当初林天雨活在二十一世纪,各种流行歌曲,音乐会啊,交响乐啊,倒是听过一些,但那只不过是作为观众听,他自己可不懂什么,作为林平之,少时倒学过些民歌,但那拿到眼前这两个大家面前,算什么啊。

只好直承:“对不起,在下于此道向无多少研究,刚才虽胡乱评论曲长老的琴曲,那也不过一时有感而发,并不是在下会什么。”

这么说应该没什么可疑吧,想武林中人,似这两人这般研究音乐的,恐怕连百分之一也未必有。

“公子先前如此评价老朽,想来多少总是会一些的,音律这东西说高明需研究一世,说简单也简单,不需yào

什么识谱,便哼几段戏曲,几首民歌也可,若要音器,便折一段竹木随手拍打,甚或只是片树叶,放在双唇之间,以口唇吹动,都可说是乐器,那也没什么难的。”

这,为何突然要自己奏乐?林平之有些疑惑,刘正风便解释道:“林公子一定是在怀疑,那我便直说了吧,曲大哥的意思,只是想知dào

你有没有说谎。”

什么?难道从一个人奏的音乐上,就可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吗?林平之脸上刚现疑色,还没开口,曲洋已猜到他心思:“一点都不错,只凭你奏乐,我便知你是不是说谎。”

随后曲洋又解释道:“乐为心之声,最是难以作假,寻常人说谎时手心发冷,脚尖强直,额头冒汗,心律波动,若再脸皮薄一点,便会脸红心跳,这些都可看出来,可说惯了慌的人,一天不说几个谎,吃饭都不香,那是再怎么高明的人也没法从表面上看出来的。”

刘正风接道:“寻常杀人的人,若非亢奋激动,便会心惊胆战,所有情状,也都是能看的出来的,可杀惯了人的勇悍死士,杀人便如宰鸡,你又怎能看的出他是不是刚杀过人,这些都是不能从表象上看出的。”

“但从音乐上却可以?”林平之问道。

“不错,但凡说谎者,其奏乐中必有太阴入于太阳之形,阴在阳之内,必形于乐声,若杀人者,必有阴寒刚冽之声,就像林公子先前从琴音中听出我的心事,我若真想掩饰心声,或者还有可能作到,但说谎杀人等事,却皆是不可更改之事,其所奏之乐中总有痕迹,这绝不能以任何音乐才能抹去,你演奏一曲,我才能信你。”

九十七章 乐为心之声(中)

那好,话既已说到这个程度,说不得也只好试一试了,若能让这两人对他尽释疑心,却也甚好。

用什么乐器呢?像曲洋所谓以树叶为笛,这个林天雨小时候还真作过,吹起来声音清亮,倒也可取。随手从旁摘下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刚想开始,忽然想到,要说声音清亮,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及的上自己手上手中这把剑,这岂不是绝妙的好乐器。

想及此,铛的一声将剑抽出。这举动倒把在场另四人都吓了一跳,连田伯光都疑惑着,他这时实在沒有对这三人出手的道理啊,真要动手田伯光还真难作人,连选择帮谁都艰难的很。

却见林平之盘腿坐下,将一把剑橫置膝头,笑道:“在下便弹剑为曲,恐污了两位大师清听,还乞恕罪。”

刘正风道:“我辈习武之人,何需多礼,何况小兄弟豁达之人,便真的敲个破锣,想也比我那师兄的胡琴声好听。”

田伯光一听这话,却不由的有些脸红,原来自己昨日里贬莫大先生胡琴不如疯人敲破锣,他已经知dào

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当面说的,又没背后伤人,有什么好惭愧,况且现在刘正风等于是在贬林平之为疯人,双方也算扯平了。

曲非烟倒是一直瞪着一双妙目紧张的瞅着,这时见双方言笑宴宴,才知并非是要交手,很夸张的伸手抚了抚胸口,长喘了口气道:“吓死我了,你好好的玩个什么不行,没听说拿剑当琴弹的,真是无脑屠夫。”

曲洋却慌忙说道:“小孩子不懂事,知dào

什么,弹剑为乐,正是自古侠士之风,大英雄,大豪杰所为,想古来冯谖在孟常门下,三弹长铗归来乎,成就一段侠义美谈。”

说到这儿,忽尔又觉得以古时门客比喻林平之,似乎不够恭敬,赶紧又接着道:“昔秦皇汉高,亦皆有弹剑之举,此岂是凡俗乐师可及。”

其实他也不知秦始皇,汉高祖,可有过什么弹剑的传说,可现在反正荒山聚会,又没别人在,就算他说错了,刘正风,田伯光,谁会出言讽刺,这不就行了,想林平之应该也明白他的意思吧。

至于曲非烟,她哪里懂那么多,只是撇撇嘴道:“爷爷那么看的起这个小白”

她想说小白脸,可一眼瞅到林平之面上的伤痕,又改口道:“这个小白烂脸啊。”

曲洋眼一瞪,厉声怒喝道:“不得无礼!”,然后又冲林平之道:“老朽这个孙女,年幼无知,不会说话,还望林公子勿怪。”

林平之笑道:“非非天真可爱,我很喜欢啊,怎么会计较呢。”

“林公子原谅你了,还不赶紧道歉!”曲洋再又厉声喝道。曲非烟有些委屈,但她爷爷几时对她这般这般疾言厉色过,她年纪虽幼,也知这时顶撞不得,只好可怜兮兮的低头道:“对不起啦,林公子。”

林平之本觉这小丫头随口戏言,不值得认真好,可看曲洋的态度,实也不便玩笑,只好也很正经的道:“没关系。”

然后林平之便开始弹剑,可是剑要如何弹法,却殊不明白,拔剑时借剑鞘撞击发声,他已是学会了,但那可成不了音乐。

要不用剑拍打剑鞘?那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的话,却不真有些像是“敲破锣”了。古人弹剑,那当真就是用手指在剑身上弹的,林平之的剑已橫在身前,也是摆开了这个架势的,这是骑虎难下,只能如此了。

反正也不会奏乐,胡乱来吧,只要最后这两位听出自己有没有说谎,还不就行了,只是心中还有些疑虑,这武学世界的音乐测谎法,真可靠吗?就他所知,现代公检法,所用的测谎器,可是常制造冤假错案的。

那也顾不得了,林平之右手四指屈在拇指之下,然后依次对着剑身弹下去,只听得嘣,嘣,嘣,嘣几声乱响,这实在只不过是噪音罢了,左手如法炮制,自然亦是如此。

随之双手连弹,便是一阵噼里啪拉,这哪里是音乐,记得林天雨少年时曾经骑过的一辆破摩托车,有一天排气筒消音器坏了,走一路奇响无比,听见的人无不掩耳远遁,那声音就和现在差不多。

曲非烟听这声音,依她性格,少不了又要讥嘲几句,只是她刚刚才吃过教xùn

,又见包括她爷爷在内,三个男人的神色,无不庄严肃穆,都在凝神倾听,她哪里还敢多嘴,只好也装出一副好认真的样子在那儿静听,心里却直是不耐烦。

这时的架势却颇为有趣,四个观众,其中有两个音乐家,还有一个也有些音乐造谐,却都在听一个纯外行的乱弹。但林平之略弹的百余轮,却已渐渐开始找到这弹剑的规则了,记上学时学过,古时七弦琴,便是以琴弦的长度,来决定发音的音调。

而他手里这把神剑,虽只一副剑刃,其中神妙,却远过琴弦,当你触击剑身不同尺寸,不同部位时,发出的曲调音质,都会各不相同,以不同的手法,力道,角度击出,也自有不同旋律,却原来武侠上帝给他的这把剑,竟然也是件上好的乐器,只怕不在各个自古名琴之下。

林平之先前完全没试过,胡乱为之,自然奏出的全是噪音,但此时一旦明白了其中规律,很快的,动作便渐渐开始走上了正轨。本来刘曲二人还想要出言指点,以使他能勉强成乐,却不料林平之弹剑之声渐转规则,慢慢开始有了些乐曲的意味。

像这样一遍一遍的弹了上千轮,终于作到每一击下去,都开始成为标标准准的音符,再过不多时,便已可以奏曲了,随之真zhèng

的音乐,便如魔术般,从林平之的剑上一段段流出来。

这时若是不懂的人,倒也不觉得怎样,可刘正风与曲洋,都已相顾骇然。听林平之开始时乱弹,那分明就是完全没学过音乐的外行,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竟已学会了音乐之道,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学会。

通常乐谱可涵盖天下之音,便是什么样噪音,或是人随口乱唱,都能以乐谱纪录,并且重现,但能作到这种事的人,却是经lì

过漫长而规范的学习,才可达到的境界。林平之现在顺序却反了过来,他原本什么也不懂,却自行将原先完全没规则的杂音,纳入了音乐之中。

更惊人的是,始终也无一人教过他任何一种记谱法,何况若真有人教,便是什么样的天才,那也得花上现在千百倍的时间去学。可是现在的林平之,心里根本没谱啊,或者说,不是沒谱,而是没有任何成文的曲谱符号。

林平之现在这样的境界,其实就是真zhèng

音乐家,当大成时亦是如此,不管学的是现代五线谱,还是刘曲二人的古谱,都是一样,当一个人学习音乐到炉火纯青,熟极而流之时,每当奏乐,心中绝不出现任何曲谱符号的。

这状况与林平之现在的情况倒也相差仿佛,但那却是多年苦修的结果,奏曲之人也不是忘了谱了,一曲奏完,给他本新谱子,看着符号时,那还是要多熟有多熟。林平之现在却是心中本无有形的音符,却自有无形之谱,而且他进境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二人都不禁心道,难不成他开始时是故yì

胡弹,装作外行,其实他原就是音乐高手?若不然的话,世上还真能有这样的人吗?可从林平之的乐声中,也听不出任何搞鬼的成份啊。

殊不知林平之自被武侠上帝以融合记忆的特殊方式造成,本就极为特异,各方面都完全不同于他人,便是音乐细胞也比他人多的多,更且他武学思想不拘一格,超然自如,才能有这般领悟,这却是武学思想,也入了音乐思想。

一上来,林平之连弹了几曲,却连他自己也没想起是什么曲目,直到弹上一曲,清楚的记得是某部电影的主题歌,才想起原来自己所奏之乐,皆是林天雨一生之中从各种电视,电影,游戏,网络之上听来的各种歌曲,音乐之类的。

其实他当初作为观众,而不是音乐家,听这些歌曲,乐曲,当然只能记住大致曲调,绝不可能很准确,很多地方,都只能凭音乐能力自行补充。

像这样自凑音节,原是普通人随口哼歌一类的作法,本不会有好处。要知一首成型歌曲,别说好歌,哪怕只是沒人听的不成功作品,也是千锤百炼之作,临时修改的话,哪怕就是真zhèng

大音乐家,也不能随手创制的完善。

然而林平之却不同,武学的高深境界,讲究随心所欲,任意为之,皆能自成机抒,他练剑时,每有滞泄,招式便自生变着,随手连接,总是圆转如意,极少会比原来的打法差了。这时以相同的武学原理来奏乐,却也同样圆润自然,每有记不清或记错之处,便自行将音律随手补充,或拖带至别处,转上其他曲子,总是自然而然,十分流畅。

九十八章 乐为心之声(下)

四人在周围,无不面露极为陶醉的神色,曲非烟也早把先前的嘲讽之意忘的干干净净。

只是四人虽同样欣赏,心思却不完全一样,田伯光本不懂音律,但觉林平之所奏,也像早间曲洋的一样好听,就是有些不一样。

曲非烟自幼经祖父指点,却隐约觉得这些曲子,似乎与曲洋和刘正风两人所教,都有些出入。而且不止与此,刘曲二人虽是大家,但他们所奏的,毕竟还是这时代的音乐,就算有部分曲子完全独创,也合这时代的风格乐理,林平之这些,却似乎与她所熟悉的整个音乐体系都有点不同。

只有刘曲二人才明确知dào

,林平之所奏,完全不是这世上所有的。他们俩可是博览群乐,便是海外各国,蛮荒之地,但凡称的上音乐的,他们也多有涉猎,怎的却全沒听过林平之这些呢?若只是一两首特别的曲子,或者还可能是某人忽发奇想,可聆听许久,但听得林平之不断推陈出新,便似永无止境。

他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两个人几乎同时产生这个想法,又同时觉得荒谬难以相信,可恰恰是他们,却是这世界上最早猜到这点的人。

二人听到现在,其实原先的目的早就达到,他们本已确定林平之绝非说谎之人,但林平之奏着乐未停,以这二人对音乐的痴迷,闻得此乐,怎忍心叫停,他们简直巴不得一直听下去才好。

从林平之来说,一来沒见二人阻止,二来他新学音律,自己也颇有兴趣,结果就这么着,本只是试验,却变成了林平之的个人音乐会,就可惜观众少了一点,只有四个。这四个人中有两个,还渐渐的不想当观众了。

他们原是音乐家,听到好音往往会和上一曲,此时听林平之所奏,便如令狐冲这种老酒鬼骤见佳酿,岂能不心痒如挠。若不是因为其音特异,难以捉摸,不太好插手,只怕他们早就琴箫齐鸣了。

再听得一阵子,对林平之的音乐风格略有了解,终于是忍不住了,刘正风率先举箫,开始吹奏,与林平之和声。

此时林平之正弹到一首欢快的曲子,是他小时候从一个可爱的儿童动画片里听来的,刘正风与于是以一首“春江花月夜”相和,岂料曲调刚转,林平之轻快的弹了两个半音,刘正风却平稳的吹了一个优雅的花腔,两人音不能和,便是一个咯顿。

弹了一阵,每到曲调转折之处,两人总是有些不对劲,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事,本来同一个世界的音乐家,就算两人所学的曲子没一首相同的,至少基本原理近似,便能和声,可是现在这两人的曲子,却是来自于两个世界。

林平之所弹的现代流行歌曲,影视插曲之类,讲究技巧与流畅,刘正风的古曲,讲究韵味与优雅,其间风格有异,演奏起来自然有极大差别,虽然听林平之弹到现在,可刘正风一辈子的奏曲习惯岂能轻易动的了。

再奏了少时,又不谐调了数次,忽然刘正风曲调一转,连续几音,每一音,都如出鞘利剑一般,全是击在了林平之所奏音符之间,一气连吹了几个变调,总是卡在林平之音律转折连接之处,或超前半拍,或堕后半拍,总是在扰乱林平之的弹奏。

这却不是在和声,而是在以音乐对战了。本来以这两人这时互相的态度,那是绝不该这般斗音的,可是刘正风却是那种喈好成魔的一类人,他骤一听得林平之种种难以想像的异世之乐,便如守财奴突见金山,不免垂涎之极。

既不能和声,便自然而然的走上了斗音的路子,这却全非敌意,只是纯然出于音乐家的本能,他甚至根本都没考lǜ

过。林平之一听得这般相斗,本来便想罢手,他已弹奏良久,若只为了测谎,想来也足够了。

随手划了一个轻快的小调,便打算作收束音了。这时刘正风的音调却突地卡到了他这音节的旋律之中,便似一记狠招,正寻着空档攻来的感觉。

本来林平之若想结束,就是不要收束,直接停手又如何。只是这时,他却忽然领悟到,刘正风出的其实是武学招式,他已将拳掌剑法之类融入了音乐之中,这其实是在以音乐斗武功。

想到这些,却忽而再不想停手了,在这个世界,最重yào

的一件事,便是让武功高强,更高强,他更是有实实在在的五年之约,那小孩子既然要求公平,到时候恐怕是不会让他用现在这把剑的,或者也会给东方不败一件特别厉害兵器,到那时可是要拼真本事的。

所以对于他来说,就绝不能放过任何学习和煅炼武功的机会,这一曲合奏他本来没有相斗之意,可刘正风自来挑衅,那也不怪他。

收束音尚未到底,随手弹了铮的一声脆响,音调陡转,却已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恐怖片的插曲上,当时那片子其实情节和镜头都并不十分可怕,唯独插曲阴森森的极是吓人。林平之以剑为琴,这剑本是远超世间绝顶的凶器,原就有清冷肃杀之音,这时配以阴郁之乐,威力更增。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曲非烟和田伯光二人,本来还在陶醉着呢,虽然从两个演奏者和声开始,已有些不协,但毕竟双方都还是轻柔曼妙之乐,可这时突然闻听这般恐怖之声,如冤鬼恶泣,其音如哭如诉,本来大白天的风和日丽,却忽尔错觉连天色都有些暗了。

田伯光出于习惯的谦虚谨慎一言未发,曲非烟却撇了撇嘴道:“什么嘛,好好的怎么吓起人来了,一点都不好玩。”

这时曲洋却已留上了心,先前林平之虽奏了许多曲,但大多或轻快,或婉转,并没有这等声音,而且曲洋也知dào

,这世界上也没有这类的音乐,像莫大先生胡琴,确是一味凄苦,可凄苦与恐怖却完全是两回事。

至于身在局中的刘正风,到这时可是真的开始陷进去了,他刚才突然相斗,那还是下意识中的举动,可是林平之凄厉之音甫发,他便只好全心应付了。既听得这般阴森,那却更只有努力以柔媚之音抵抗化解。

只听得一阵清淡柔和的箫音传来,林平之乐曲中的阴郁之意,顿时减了大半,田伯光和曲非烟两人,在旁听着时,便已不觉如何难受了,曲非烟评价道:“果然还是刘爷爷好,这小白公子弹的什么曲啊,简直比莫爷爷的还差劲。”

却不料箫音看似罩住了剑音,突然间,便有一缕凄厉异响直透过来,刘正风的箫音,却似以棉被救火,看似捂住了,但火却从下面烧穿了过来。

刘正风措不及防,只好赶紧再变别曲,双方互相攻守,这便如武功一般,各出招式,或坚守待敌,或攻敌破绽。这时的三个观众,其中既使全不通音律的田伯光,也能感觉到,论音律方面的才华造谐,刘正风明显是胜过了不少境界。

可是两人这般相斗,刘正风却守多攻少,被林平之占尽了上风,他们却是怎么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何况刘正风接连换曲,便如交手中的人,连换了几套功夫一样,林平之一首曲子却并未动过,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因为这场比试就如比拳脚,斗剑一般,林平之思维极灵,招式不拘一格,便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如,刘正风还招之时,却如抽刀断水,难以为继。这是两人境界的差距,打个比方说,如果刘正风和林平之两人都是内力全废,各给一把相同的剑也好,都是空手也好,互相交手之下,那么刘正风虽然练剑一生,剑法纯熟,却也是敌不过林平之的。

再斗的片刻,林平之实是不想再这么玩下去,便又想要收式了,岂料刘正风曲调突转,隐隐传来柔靡万端,勾魂摄魄之音,这却是已动上内力,真个在比武了。

“刘贤弟,万万”曲洋一见这样子,便是大惊失色,先前那不带内力的,还只是两人互相讨教音律罢了,现在这么一来,难不成还要把林平之当对手一般较量吗?本想说“万万不可”,可忽地看到林平之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却是并不想阻止他。

却原来林平之现在,也已愈发的有兴趣了起来,和这个武学音乐家以音律较量,这样的机会,可不是经常会有的。

九十九章 破笑傲江湖(上)

自刘正风开始动用内力之后,林平之一曲恐怖片插曲连奏了数遍,却一直完全被刘正风的曲调所掩埋,连一点点风声响动都透不出来,若没音律高手仔细辩别,甚至都不能查觉其中还有另一种声音。

“哼,小白烂脸这点歪门邪道,哪里能和刘爷爷相提并论,这不是完全不行了吗?”曲非烟悄悄的对田伯光说,想了想又道:“对了,看你功夫也像不错的样子,轻功比爷爷还高,年纪又这么大,他真是你师傅?”

田伯光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傅还没用功力呢,你怎么知dào

他不行?”

他并不直接回答林平之是不是真是他师傅的问题,但这么说也算承认了,曲非烟也摇了摇头:“我看他功力也不像多深的样子,就真拼内力,能是刘爷爷的对手吗?”

“师傅的功力是不深,但你是不知dào

师傅的功力有多奇妙,我就怕你爷爷和刘爷爷联手和他一个斗音,都未必保证能赢的了。”

“哼,吹,你只管吹吧,现在你的小白烂脸师傅连还手都作不到,还吹呢。”曲非烟很不屑的道,可一撇眼间,却发xiàn

曲洋脸上满是诧异之色,再看刘正风时,却发xiàn

他虽然完全处在攻势之中,但却没有一点点轻松的意思,脸上的神色倒有些凝重。

相反的,却是林平之脸上笑容可掬,显是十分轻松。再弹的片刻,他竟索性停了下来,手指轻抚长剑,双目定定的凝视着前方,目光并不是对着刘正风,似乎在看着什么,又似眼中空无一物。

可既使他停了,刘正风也吹奏依然,全无半分停止的意思,林平之呆呆的想了一回,才将右手中指轻弹到剑上,一声锐利刺耳,如女鬼尖啸般的声音立时跳出,他也已动用内力了。曲非烟见状,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实在不知这个“小白烂脸”是不是真像田伯光吹的那么厉害。

一首恐怖片的曲子弹了几遍,但依然被刘正风柔韧平和的曲音包裹着,并不能让周围的人感觉到有紧张之意,这可以说是完全被压着的,曲非烟觉得松了一口气,可随之瞅到曲洋和刘正风这两个音乐家的神色,却见他们脸色已愈发怪异,一时间只觉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是怎么也想不清楚。

林平之一曲难鸣,随之又连换几曲,每一个或是来自某个恐怖片,也有一个是来自于某谍战片,都是那种紧张刺激之极的曲子,但曲曲不能奏效,始终难以突pò

刘正风的音障。心思一动,随之想到,自己其实走错了路,拼不过固然是因为自己内力不如刘正风远甚,但也是因为用的招数不对。

他的剑固然是世间所无的凶器,带着极大肃杀之威,但他以恐怖的曲调相配,其实却是剑走偏锋的邪路,这就好比两国之间的战争,他根本不用大军对战,光是偷袭,破坏,纡回埋伏。

光是靠这些手段是打不赢战争的,武学上也是如此,想及此,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穿越前曾经很喜欢听的一首曲子,随之曲锋一转,转到了一首国外音乐“themass”,这是二十世纪世界上最威武,最有感召力的一首军歌了,既使凡人普普通通的演奏,都有着鼓舞人心的巨大威力。

刘正风本已习惯了他连续转换的恐怖音乐,那就像是月黑风高之夜,无数盗贼如水银泄地般从一路路小径,一片片丛林,一条条暗道之中直渗过来,黑暗之中时见匕首的光芒,但却遭遇了坚强的防线,无力突pò



可是这一曲一转,刘正风立时便觉眼前幻化出无数钢铁的怪物。可惜他是古人,没有见过坦克,装甲车,飞机,军舰,完全认不得眼前这些是什么东西,但却立觉措手不及,险些就有马上就要垮了的感觉。

一时间心神大乱,便看见无数的重型坦克滚滚而来,直碾过心头,天空中俯冲轰炸机呼啸着直扑而下,投下了无数的烈焰与炸弹,直炸的他脑中嗡嗡大作,只觉心跳渐渐加快,再过的少时,胸口砰砰乱响,极是难过,这已是快要分了胜负了。

曲洋在一边旁听,心中已知了一件事情,林平之一开始完全没章法的乱弹,恐怕不是装假,至少眼下这一次的曲风之变,乃是境界上有重大的进步,这却绝对不是造假能造的来的,就如音乐中藏不下谎言一样,这一点也是瞒不了的。

双方音律相斗,所以林平之的乐声能这般深入刘正风的心灵,但林平之功力尚浅,他的音律其实还不能完全控zhì

到刘正风的精神,如果刘正风及时放qì

,跳出圈外,脱离这次比试,林平之还不能将他怎么样,可要命的是,刘正风却有些死脑筋,再加他又并不是在和敌人作战,只是一门心思都在音乐艺术上,若这样下去,倒真可能受到什么伤害了。

曲洋已经考lǜ

着是不是要赶紧阻止了,忽然间,林平之停了半秒,什么也没作,然后才接续下去,这一停之下,刘正风也有些悟到自己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和这等陌生人就会来为自己拼命的好朋友比试,林平之既然在这优势下停手,那么他也真不想再比了。

他本来就不是在比试,他也没年轻人那种好胜心,但岂料林平之只停一下,随之又接上了原来的曲子,只是奏的没那么快,那么强的威力,这却是在给刘正风一个适应的时间。刘正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意思莫非是还要拼吗?

“可还没分了胜负,你刚才虽然情不自禁与我一试武学,但你只是一时技痒,想要品尝我特异之乐罢了,你本无相斗之心,我刚才却是有意要战你,以有心算无心,你就吃了亏,我变招变的太快,你没法适应,这也算是取巧了,这样分胜负,可算不得数。”

刘正风有些疑惑的看看曲洋,曲洋却点了点头,因为他既已看出了林平之是真的在急速进展着音律境界,那么同时也就想到,林平之其实有自己的打算,是想要拿他们修行自己的功夫,这虽然可说是有些私心,但问题是,既已知林平之这般无私,不惜生命危险来援助素不相识的他们,就算林平之是想要为自己本身练功,又怎可拒绝,他们总不能那么小气。

反正音乐相斗,不像刀剑那般,一个不小心,一击便可致严重后果,现在又有曲洋掌握着分寸,总不致有太大问题。只是这时他却有种很疑惑的感觉,不止是他,四个人都有这感觉,好像有件事非常不对劲,就是不明白是哪儿不对劲。

这一次再奏,情况却已不同,刚才是没人能料到林平之这曲风的重大转折,但这一次重新开始,刘正风却早有准bèi

,一上来,便再不敢留手,这时吹起的那首“春江花月夜”,却已是极尽变幻周旋之能事,却原来,这本也是他最厉害的武功之一。

这曲子本是世间流传最广,最著名,也是最为人所熟知的曲目之一,本来是一首极优美,却也平和的曲子,可是到了刘正风这种武学高手,兼音乐大师手中,却变幻成了一路极厉害的武功。

这套曲子原本模拟的是长江入海之处,江海相连,广阔无比,江水海水日夜相激,本是永远不停的动荡,但在春天平静详和的月圆之夜,月光共海潮同生,照着江天一色的波涛,其景色之华丽壮观,却是那般迷人。

但这曲子一到刘正风手中,与平和优美之中,却夹了无数神妙变化,月夜之下,江天相撞,本已是波涛澎湃,永无已时,江海之下,更是隐藏着无数冲激不停的潜流。月光在天空之下,看似

温和平淡,简单温柔,但月有阴影,月上有高山大海,有正面反面,期间变幻无穷,却隐伏着极大凶险,可令耽听音乐者

不知不觉间便走入了那曲子的步调。

这一曲奏出,曲非烟立时笑道:“我看这回刘爷爷多少要占到点上风了。”

这话一说,连不懂音律的田伯光都觉得想要赞成了,可是曲洋却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对。”

不对,怎么不对?再听了一阵,林平之已经连换了几首曲子,从电视剧“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到一首马赛曲,又到一首“英雄儿女”,不多时已经换了好几曲,这回轮到林平之连续换曲了,这已经就有些弱势的表现。

何况听起来刘正风的曲子也明显占着优势啊。但再听的少时,却觉果然就是不对,听起来刘正风的音乐是强dà

些,表面上看刘正风好像也压着林平之一些,可是仔细听起来,却发xiàn

双方音律纠缠相斗的每一个细节,林平之竟似都像是攻势,全无防御,再看两人神色时,却见林平之也明显比刘正风淡然。

实在没人明白所以,所有人,甚至包括林平之本人在内,五个人个个都不完全明白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何在,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林平之现在换曲子,并不是像刘正风先前那样,是因为战术需求而不得不反复更换,以尝试如何战法才有可能有胜机。

林平之连换了若干曲目,其实只是因为他现在还在研究音律,他只是想要一首一首的品味不同音乐的妙处罢了,他只是在学习。但就是这学习中间,刘正风已经不轻松了。所有人慢慢的都明白了一件事情,这样一直斗下去,最后刘正风终究还是难免会输的。

曲洋在旁聆听观战许久,却终于也渐渐的被勾起了兴趣,只是刘正风激战正酣,他若再上前以二敌一,对方还如此年轻,这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但他的神色动作,心中所想,却没瞒过林平之的眼睛。知他这样想,林平之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这却是同意,甚至可说是邀请他出手了。

曲洋略一犹豫后,双手还是抚上了琴弦。

一百章 破笑傲江湖(中)

曲洋双手抚琴,琴中立时传出一阵铿锵之声,这琴音一响,别人都没感觉到什么,反倒是林平之大吃了一惊,因为这琴音的风格,实在与他想像的大不一样,本以为刘正风所奏者如此温婉柔媚,曲洋与他如此挚友,二人又常在一起合奏,所弹七弦琴的风格自当类似,虽然先前在茶馆中所听的曲调清越激扬,与刘正风现在所奏已经大为不同,但想来合奏之时总要照顾与刘正风的和声吧。

岂料这一次的琴音却远比上一次的强悍昂扬,音律之中,弃满了威武的力量,与豪放的霸气,却又犹不失完美的优雅,与泌人心脾的华丽,使人听来甘之如饴,却又充满振奋。

虽然基本音乐原理与林平之的大为不同,但只从曲风上而言,这却与林平之刚奏的几曲颇为类似。当然了,就这风格与刘正风的不同,林平之虽诧异,却也并无太大意wài

,刚才是他自己想错了,所谓刚柔相济,曲洋以此曲与刘正风相和,却恰是道理。

可林平之还是惊的目定口呆,曲洋看他这样子,只当林平之猛然接触自己乐曲的战斗风格,措手不及,难以适应,于是也像林平之一样,停了半秒,然后再慢慢奏起来。

殊不知林平之惊讶的原因,根本不是这个,他惊在这曲子他以前是听过的。以前,却不是以前的林平之,而是林天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人。

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听过这首曲子,绝对的,而且当年就印象极深,但想要细思,却立时撞到了记忆的断层。可惜他对林天雨的记忆本来并不完整,再想要认真回忆时,但觉混乱的记忆,和刘曲二人两般音乐纷至沓来,心知危机重重,若不是曲洋此时还在容让,连刘正风也缓了一手,他只怕已经要有大问题了。

现在猛然被曲洋调动了记忆,若不趁现在努力想起些什么来,等这段合奏结束,重新再想时,只怕便再也难回忆起一星半点了。

几乎忍不住想要现在就叫二人停手,让他慢慢细思。他们不是敌人,只要自己要求,他们当然会听的。可是这样一来,这次奏乐斗音也就结束了,哪怕再来一次,到时候三个人都未必还有今天的意境,今天的心情了,何况明日里生死存亡,还是未知之数。

罢了,如果自己以前的理论完全正确,那就是有些记忆根本已经被删除了,也就是说,反正是不可能回想起来的,又何必为此浪费今天这美妙的音乐会。计议已定,林平之再不多想,随即又开始了他那些雄壮之音。

先前刘正风一人奏曲,虽然曲调迷人,却缺乏力量,这时刘曲二人合奏,一刚一柔,却如一剑一盾,配合周密无间,顿时威力剧增,这却是一加一远远大于二了。林平之的力量便又有些不足,好在他们毕竟不是真zhèng

敌人,每到双方招式转折,林平之有所不足之时,两人也并不趁势猛攻。

又过了些时,林平之十指挥动,猛地发出一阵阵华丽雄伟之极的声音,这却是历史上著名的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曲调无比猛烈,却又如小夜曲一般优美。这曲子的难度极大,等闲难以奏的好,当然普通乐师照谱弹曲,也能勉强演奏,却难以尽其中妙味,是以林平之直到此时,越发熟练之下,方才敢用。

这一曲弹出,林平之便已不再那么被动,再过的少时,愈发习得这曲子的妙处,其中既有既有苏东坡所谓“山东大汉,持铁琵琶,唱大江东去”的豪放,又有柳永“十七少女,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温婉,两般的妙用,几乎便接近于两个人同时奏曲一般。

攻守之势却渐渐的又开始易形了,这时所有人已愈发的觉得事情不对,单论音乐对战的实力,林平之似乎并不是如此之强,尽管他的音律变幻莫测,神妙无比,可是他既少了如刘曲二人那般浸吟音乐多年的纯熟,内力也不及二人之深,听来他的音乐并不是威力如此之强,当真凭音乐的战力,单拼二人中任一人,似乎都应该不是对手。

可他就是在同时对战这两人,而且仍还开始有了优势,直到现在,一直在旁观的曲非烟却突然发xiàn

了问题所在:“小白烂啊,林公子好像一直都在攻势,从没守过。”

这一说,正在交手中的三个人,都有些恍然,是的,林平之到现在为止,从未防守抵抗过,就好似刘曲二人的魔音对他根本没有作用。当然也不是绝对没作用,但那却极为微弱。

以声音来作战的功夫大致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那种纯以声音的力量来震慑对手的,比如狮子吼之类,出招者所发出的,其实是一种以功力加强的噪音。而另一类,就是如刘正风,曲洋,和现在的林平之所演奏的音乐,这却是以一种铺以内力的音乐,产生对于情绪的感染力,以及对于对手的内力的感应力来惑敌伤敌。

一个人如果精神力极强,那么既使他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对这种感染力也有抵抗性,而现在的这个林平之,却是武侠上帝以特殊的手法创造出来的人,可以说,从他出现在这世上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精神力之坚定,已可等同于精研佛法一生的高僧,而那种得道高僧,世上已经近千年没有一个了。可以说当今人世,没有第二人,有现在的林平之精神力之强。

而林平之的内力,虽然表面上看很浅,而且修行时日甚短,本质上其实却是三世的沉淀,他逆练葵花宝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抵抗葵花内功的魔力,他练的就是内力的抗性,本身功力之坚定,这世上也无人能及。

所有的结果就是,刘曲二人的音乐,对于他几乎没有用,他差不多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这场战斗,就好像是一个小国,在对抗两个大国,可这小国的边境,是一道坚固无比,无需防守也无法攻破的城墙,小国始终只有出击,不用防御,这自然是占尽了上风,之前二人还曾有所容让,其实都未必需yào



这其中的原因委实太过复杂,就是林平之自己也不完全明白,但至少结果是都明白了。既已看破这点,那么再不需留手了,刘正风与曲洋对视一眼,曲调又转,琴音优雅,中正平和,箫音也依然柔媚,但林平之却听出这正如两招看似平平无奇的绝妙招式,其中必然藏有种种极为厉害的变化后着。

心知这是他俩最后一曲了,也是他们最后的绝招,那便是这两个音乐家所创的“笑傲江湖”之曲。虽然悟到自己似乎并不太怕他们的琴箫之声,却也不敢怠慢,将一首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反复鸣奏,一时间似乎仍是占着上风,但心中却暗道,只怕他们强招一发,自己便招架不住了。

曲洋的琴音的曲调,忽然间拔高了一些,刘正风的箫音,却似低了几分,但这拔高降低的音节,悠忽间就似变的很平和。首当其冲的林平之,却知根本不是平和,而是拔高的琴音,一下子就恍忽成了常态,他是把高音当成了平音,然后便要再次拔高了,刘正风的箫音亦然。

这过程转眼间便重复了七八次,这时旁观的两人只觉得乐曲优美异常,并无其他,可是身在战斗之中的林平之,却觉也不知有多少具七弦琴,多少支洞箫在不停响动,既如隆隆雷声在耳边回响,又如自身已深陷泥潭。

他这首世界第一钢琴曲,却再也难以抵挡,尽管他不是不可以仗着自身的抗力再勉强抵抗一时,但那也有些耍无赖了,正想要认输结束,心中忽然想到了另一首曲子,一首他自幼听的最多,最为熟悉,却从未真zhèng

明了其中好处,甚至小时候还因为唱的太多而有些反感的曲子。

曲风一转,这却是世上真zhèng

最威严雄壮的一首乐曲了,“义勇军进行曲”,中国的国歌。

第一遍奏出时,甚至还不如刚才那首,刘曲二人也微有疑惑,他换这一曲似乎并不算强,但第二遍再奏时,便已大为不同,力道陡增。

四五遍奏过后,林平之忽然发xiàn

了一件事,他现在奏的这曲,与自幼听到的完全一模一样,每一个音节,都全无半点误差,而他之前的每一曲都不是这样的。

确实,林平之当年作为观众听音乐,其实每一曲都没真zhèng

记清,就算这国歌从小听过千万遍也一样。他以武学随心所欲,顺其自然的原理来将记忆中只是一个个模糊轮廓的曲子补齐,可是每一曲补的与原著都多少有些不同。

现在这首“义勇军进行曲”,他也是用一样的原理来补充的,可最后的结果,竟然与原曲严丝合缝,全无误差。忽然间明白,这首曲已是登峰造极之作,她的每一个细节是怎样的,其实是因为必然是这样的。这就如武学到了至高境界,往往殊途同归,林平之以最为随心所欲的功法来补齐音乐,到了这一曲上,却自然只有一个结果。

曲一补完,立时便有无上的威力,刘曲二人明白,这也是林平之最后的绝招了,胜负便在此一曲。

一零一章 破笑傲江湖(下)

这首曲子一弹,那从小听过无数遍,简单而又深刻的歌词,就一遍遍的跃出在心中。“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血肉”,这时以剑弹出,却觉林天雨自幼时便无法理解的意境,现在都已经完全了然与胸,且与自己现在的心境竟也完美的融合了起来。

直到现在,他才真zhèng

达到了刘曲二人那样的境界,天人合一,身心与音乐融合。在此之前,他的每一首曲子,都只是人在奏曲,而如刘正风那般,人既是曲,曲既是人。

二人甫一闻此曲,只觉曲风雄壮之极,那是至刚至猛的音乐,纯走阳刚的路子,刚则易折,既可以阳刚硬碰,亦可以阴柔化解,况二人刚柔相济,阴阳相兼,自然可以如旋转的太极般破解这一曲。

岂料林平之初奏时自是刚猛异常,三遍过去,便悄悄的有些不同了,那曲子听来自然极是威严,但却并非纯是阳刚,只是威严,竟没有刚猛的意味,可自然更不是阴柔,竟让他们无从捉摸,全无定则可寻,只有凭多年研究音乐的经验苦抗。

这曲并不长,过程也不复杂,林平之弹奏之时,无论手法如何精巧,功力如何运用,弹奏却是按部就班,一遍遍完整的弹,连弹了二十余遍之后,刘曲二人对这曲子的整个进程早已了如指掌,林平之每一指下去,下面几个是什么音他们都清清楚楚。

可是再怎么熟悉,也没法阻止心中的节奏跟上这曲子的步调,每当林平之一曲奏完,转回开曲的“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两人都不自觉的心中准bèi

着回味下面的节奏,每一个音节,两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跟上去,悄悄哼着。

尤其是一到那连续三声“起来”的时候,他们虽然明知dào

曲子是要这样的,可还是忍不住连肩头都跟着连续三次耸动,甚至是林平之如果这时突然停手,他们心中的节奏都不会一下子消失。心知再这样下去,已是必败无疑,却也无可奈何。

但林平之忽然又缓了几秒,两人不由的看了林平之一眼,这曲的魅力之大,他们甚至有点希望就这么被击败,林平之摇头道:“专心一点,你们并不是敌不过我,只是你们这曲似是新创,配合并不完美,你们自己也没完全找到方法,再想想。”

这一曲“笑傲江湖”果然还是新创,林平之并没搞错,两人各自默运功力,镇慑心神,这时再奏出曲子时,连旁观的田伯光都觉得不同了,曲洋的乐声不再是只是刚,刘正风的也不再只是柔,忽然间,二人都已脱出了简单的刚柔的范畴,三般音乐纠缠在一起,斗了些时,渐渐的林平之乐音逼近了二人,两人一曲“笑傲江湖”的配合也达到了极致。

这是要最后分胜负了,因为三个人都是经过今日的洗礼之后,达到目前境界的完美,旁观的两个人也都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岂料林平之曲风一转,忽然却弹到了一首“月光小夜曲”,其音柔美,婉转动人,刘曲二人随之立时以笑傲江湖曲中最平和优美的部分相和,整个合奏之中的肃杀之气随之尽去。

三人音乐中弥漫着一股清新香气,这一曲终,三个人便各个停手,这一场合奏,便就此结束了。

曲非烟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啊?到底谁赢了?你们不是正要分出胜负吗?怎么突然都和气起来了?”

林平之笑道:“我今天来这儿,是为了跟你爷爷他们分个胜负吗?”

曲洋也连连点头道:“今日得林公子教导,当真受益非浅。”。

刘正风也连连点头道:“其实林公子天赋大才,有这般音律才能,却也不算太惊人,更惊人的是,林公子竟能在这么短短时刻,便从全不通音律,化为绝世的乐师,超凡入圣的大家,却非俗所能想像。那当真是天上降临人世的神仙,实在不是我辈肉体凡胎可及。”

这两人都在纷纷夸奖他,虽然是出于真心,但林平之也不好就这么接话,只是笑了笑,曲非烟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这位林公子,真的那么厉害?还是什么神仙转世的?天上来的?”

曲洋笑道:“爷爷和你刘爷爷合伙与他一人切磋,这期间的音律交战都是什么样的你也看到了,你当我们留手了吗?”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但终不敢再以“不白烂脸”来称呼林平之了。两人却都还在那儿继xù

称赞,却听的烦了,忽然间林平之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谎吧?这个你们到现在还没回答我呢?”

“当然,林公子句句是实,绝无一字谎言,这个其实我们早就听出来了。”刘正风说道,却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道:“只是我们另有一件事不解,想要向林公子请教,但这事说来却有些冒犯了,何况林公子肯在这时来助我,不管明日里结果如何,只凭这行动,已可说是对我有恩了,也算得我的恩人,实在是不敢冒犯。”

“无需顾忌,有什话但说无妨。”

“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们从音律之中,有些听出了林公子为人与性格心思,却甚是奇异,思之实有所不解。”

“呕?那我为人是善是恶,说啊。”林平之问道。

曲洋道:“林公子肯为素不相识之人搏命,自是大德大善之士,那还用说。只是世人性格各不相同,非简单的善恶二字所能尽道,就算同为大善之人,你说唐太宗李世民之善,与古之郭家,朱解等辈侠士之善,可是一回事吗?”

这话却让林平之听的暗暗心惊,不提防突然以帝王作比,这却是何意?这时刘正风问道:“刚才对战,我二人最后合奏一曲,与林公子最后那首华丽雄壮之极的曲子相抗,前后也奏了多遍,以林公子的天赋,自是记得了吧?”

“当然。”林平之点点头。

刘正风随之举箫道:“林公子以剑为琴,实是远胜于师兄那上不得台面的什么琴中藏剑,既是有琴,可愿与我合奏一曲吗?”

啊!合奏,他们说听出了自己的性格为人,却不说明,却突然要与自己合奏,这却是何意?但看两人神色,显然是又想验证什么,这倒是不便推辞。

林平之随即弹出“笑傲江湖曲”中琴的部分,开始时还有些不太自然,但很快便很已经很完善了,刘正风举箫相和,便如他与曲洋和奏一般。

笑傲江湖曲中琴的部分,本来便是刚劲的曲路,有兵弋杀伐之音,林平之以剑为琴,这剑是世间无上利器,用以奏此曲,却更增热血沸腾的意味。是以林平之功力虽弱了些,但这一曲配合的,却似并不比曲洋为差。

曲非烟在旁听时,初时便想要叫好了起来,但还没等说出好来,便觉这两人合奏的曲,听来实在是不太对劲,于是侧耳细听,但觉二人不但配合的完美无暇,所奏的曲子也优美无比,单纯从音乐的道理上讲,可以说找不出一点点缺陷,可就是不知dào

为什么,总觉有些不和谐。

一曲合奏完,两人却实在不想合奏第二遍,连同奏曲的人在内,五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非非,你觉得怎样?”曲洋问道。

“从音乐来说,真是世间杰作,我听不出任何不好。”

“不是问你音乐,只问你的感受,你觉得这一曲合奏的如何。”

曲非烟沉吟了半晌方道:“这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儿孙满堂,家庭美满,表面上看一切都好,其实却(同,床)异梦,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

林平之哑然失笑道:“你胡说什么啊?什么(同,床)异梦,我又不搞”

他想说搞基,然后才想起,这是现代词汇,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然后林平之又补充道:“我想是我以剑代琴奏曲,却太凶了些,琴音中有肃杀之气,所以不能谐律。”

“不,不不,不在此。”刘正风摇头道:“你我所奏,已经谐律了,完美无瑕,所以如此者,倒是曲姑娘说的有道理些。”

曲洋亦道:“林公子,一首曲子的演奏,并非如此死板,非要两个完全固定风格的人来,这就如剑法拳掌的招式一般,同样的两人配合招式,或是若干人的阵法,在不同风格的人手中,自有不同的配合,那当然都无不可,你的合奏与我虽略有些不同,但单论配合,也并不比我差。”

曲非烟说的才有道理?林平之不由的瞪向她,看的她有些不自在的侧身躲过他的目光。这时曲洋笑道:“非非,你只知其果,但你可知其因吗?为何会如此?”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道:“我怎么可能知dào

,爷爷和刘爷爷,都是一代音乐宗师,这位林公子,更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比你们还要了不起,非非是个笨丫头啦,哪能懂你们的道理。”

林平之却忽然紧张了起来,一向最困扰自己的最重yào

的几个问题就是,我是谁?我为什么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而刘正风和曲洋现在要说的是,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却与前面三个问题关系极大,现在就看他们怎么说了。

一零二章 不一样的笑傲江湖

刘正风笑道:“道理很简单,这位林公子原是人间帝王,逐鹿天下的那种人,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原非同类,奏这一曲自不能协。”

林平之慌道:“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帝王?说这话是要杀头的!”

曲洋道:“这附近十余里绝无他人,林公子怕什么?除非是林公子带来的那位不可靠。”

田伯光慌忙道:“在下绝对忠于师傅,师傅若真有一天要争当皇帝,小徒也当全力辅佐。”

林平之更是哭笑不得的道:“喂,喂,你跟着他们胡说些什么,我孤零零一个人,收了你这一个徒弟,就人间帝王,争夺天下了,你和他们一起说笑话吗?”

这么一说田伯光自是又不吭声了,曲洋笑道:“再怎么说,这儿总没外人吧?”

林平之只好点了点头,曲洋又道:“那无论我们说胡话也好,说笑话也好,你怕什么。”

是啊,这也是道理,林平之只能点头称是,刘正风道:“先前我们只当林公子也如我等辈,一样的闲云野鹤,世外之人,岂料刚才斗音,却见帝王经纬天地之姿,实是大出意料。”

怎么?这也能从音乐中看出来,这话却不便再反驳了,林平之只是问道:“你们是不是讨厌这类人?”

“岂敢,江山代有人才出,谁说天下便该永远只是一家一姓之天下,且林公子宅心仁厚,若为帝王,必是周文王,唐太宗之类,那也是天下苍生之福,又有何不好。”

这话却说的至诚,林平之实难将之视为奉承之语,再说了,自己本是诚心来助战,他们还不信,现在信了,也不需拍他马屁,于是他也就恭敬应道:“岂敢。”

曲非烟有些不解的问:“那刚才曲不能协的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这个小白,啊,这位林大侠长的像皇帝?”

曲洋不答,只是转问林平之道:“刚才这一曲的名目,林公子自是不知,但意境总是能体会的到的。”

林平之差点又要脱口而出:“这是笑傲江湖之曲啊,我怎么会不知dào

。”

幸好记起了刚才认出曲非烟,却让人大惊小怪的教xùn

,对了,这“笑傲江湖曲”想来他们创作未久,恐怕都没第三人知dào

名目,自己却知dào

了,不把他们吓出魂来才怪。穿越者可太容易出问题了,所以他赶忙钳口不言。

刘正风道:“此为我二人所创的笑傲江湖之曲,全曲的意境,就在这笑傲二字,但我们却未想到,这一曲在不同人奏来,却完全是不同的另一种笑傲。”

说到这儿,三个人包括林平之本人在内,都瞪大了眼睛,想听听到底这一个意境,还能变的出什么名堂来。

曲洋叹道:“刘贤弟所吹奏的笑傲,乃是笑傲风月,出尘避世,那是风尘隐侠之笑傲,可林公子的笑傲,却是笑傲江山,马踏群雄,这是帝王君临天下之笑傲,这两者之间,自是格格不入,曲又怎能谐。”

林平之听这般说,心下虽惊,却不动声色,而且他还感觉这两人仍有什么尚未说出口,于是又问道:“你们叫我和这一曲,虽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但你们似乎还不止是在确认这一点,你们还发xiàn

了什么?”

曲洋点头赞许道:“不错,我们是还发xiàn

了些东西,而这就是最诡异,啊,不,应该说是对我二人来说,最没法理解之处,林公子琴音之中,并非完全没有避世之意,只是这种避世却与我等辈截然不同。”

这下子林平之可在意了起来,因为现在说的,可真是林平之不知dào

,却又急于想知dào

的事了,也就是说“我是个什么人?”的问题。

“我等避世,乃是浮云野鹤,淡泊名利,林公子却似是看不起世间小名小利,哪怕是帝王之类,就如人登高山,却忽然发xiàn

所登之山不过一坯小丘,实不足一登。”

这话却说的林平之心中大震,连脸色都有些变了,手也不觉有点颤抖,因为这些真说中他了。

曲洋又言道:“其实我们当然不知林公子想的是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古诗云‘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可林公子眼中的小山,却是整个武林,整个天下,整个世界,就似哪怕全世界的皇帝之位,都不是很看在眼里。”

刘正风接道:“我等愚昧,实不知世上还有什么样的权位,是如此之大,只是林公子琴音之中,却还有些迷茫之意,又仿佛不知要以何事为目标。”

是了,说到现在,一切都能说的通了,林平之心中惊佩无已,曲洋说“乐为心之声”时,他还不太信,现在才知,有些自己都回避了不敢想,只在潜意识中出现的事情,却全部被人剖析的清清楚楚,真不能不佩服,这两个音乐家研究一生,确实是于此道上大有建树。

是的,初来这世界时,他本来就是有想要成为帝王之意。虽然那时为家庭大难苦苦支撑,无暇多想,然而从常规上说,穿越者的最大成就是什么,无非一统江湖,一统天下,就算当时累的焦头烂额,可每当安静下来时,却不能不隐隐想起这个。

但这一切,就在那一天,突然间就变了,就在他听到武侠上帝第一声叫喊的时候。从那时起,所有曾经的目标都失去了意义,一统江湖又如何,就是征服全世界的皇帝又能怎样,所有这些,都不过是耍给那孩子看的猴戏罢了。

只要那孩子愿意,他可以直接将世上任何一个普通白痴变成全人类的皇帝,虽然他并不是像现代科学意义上的上帝那样无所不能,但若要作到这件事,给他几分钟,或者至多一两个小时,那也足够了。

或者反过来,你就算历经了漫长岁月,无数艰辛,夺得一切权位,他也可以一下子把你抹到一无所有,作这个事就更简单的多了。

像这样,林平之还要为了什么一统江湖,什么帝王将相之类的事奋斗作啥,常规的奋斗,很有趣吗?当然了,那孩子若公平公正,不干预世事,真有上帝的样子,林平之或者就老老实实去追求世上的一切去了,可这种随意玩闹,全无规则,把人间英雄全都当猴耍的家伙,怎能让人把他看成上帝。

可是我的目标是什么,以击败这个胡闹的上帝为人生的追求吗?这着实是太过痴心妄想了一些,就算这世界上所有的贩夫走卒,农人农妇,人人皆是东方不败,独孤求败又能怎样?去打他吗?打的赢他吗?打的着他吗?

以武侠上帝那种武功,莫说现在的林平之,就算一个人刚生下来那天,已经是武林中的绝世强者,若想打他的主意,就好比二十一世纪还在某原始森林中的野人部落,总共有几十人口,十几个男人去战斗,拿着树枝烧制成的原始长矛,却打算征服整个现代世界,这岂不荒唐。

至于说自己老老实实奋斗,指望武侠上帝信守约定,送自己回家什么的,其实渺茫的很,在这个一切没规则的小孩子面前,实在是什么事都没法放心,他要不想让自己打赢五年后那一战,就算自己武功进境达到了,他随便作点任何手脚,自己也没办法赢。

退一步说,就算五年后自己赢了,就算他到时承认自己赢了又怎样,他反悔了,不守约定了,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反正他没规则。

所以说,其实那天以后,林平之就一直很迷惘,不知真zhèng

的追求在哪里,只是这些本在潜意识中隐藏极深的事情,不料却被人从音律上看出了影子。

忽然惊觉,那小孩子现在还在注意自己吗,若被他想到什么,可不是好玩的啊。当然也可能他对自己本就了如指掌,这一类心思也是所有被他穿越的实验品都会有的,但无论如何,林平之冒不得险,这太可怕了。

于是林平之脸色微沉道:“不相干的事不用说太多了,还是想想明天怎样吧,你们的性命,现在才是最重yào

的事。”

这话一说,二人鉴貌辩色,已知他们其实是完全说中了,但林平之并不想让人多谈这些事。虽不明其中具体缘由,可一个人真zhèng

心事,旁人本不宜随意猜度,这原是他们俩无礼了,与是也就不多说什么。确实的,明天的事才是至关重yào

的,到时该怎么办。结果所有的目光,还是集中在林平之身上,他可是“人间帝王”,本来也只有他,最擅长处理这类事了。

一百零三章 难道注定了都要选下策吗?

“明日之事该怎样便怎样。”刘正风说道:“我已自污买官,我可不信,他嵩山派还”

“真敢杀官造反不成?”林平之冷冷的接道:“你这傻瓜想的倒是简单,你任了福州参将,是地方兵马大员,明天还要接下圣旨,是不是自以为左盟不敢在这时公然动手?”

刘正风被说的一头冷汗,陪着小心答道:“刘某愚迷,原本是这么想的。”林平之想了想,当然不能告sù

他前世里的事情,只好凭事理而论了。

林平之道:“左盟主本人现就在衡阳,这你们知dào

吗?”

“这个当然知dào

了,刘贤弟发的请柬中,本来是有他的,这也非有不可,怎可不请嵩山派掌门,他也确实来了。”

“那么嵩山派集结了多少力量在此,作了多少准bèi

,你们知dào

吗?”

“虽不全知,也知声势着实浩大,原先万万想不到会为此来了那么多高手和战士。”

“你买官之事,可是当左盟主不知dào

?”

“那怎么可能,我八方钻营,四处使钱,以左盟主眼线之多,消息之灵,他要不知就是笑话了。我特意让朝廷所下的圣旨明日大会时至此,那也不是很秘密的,他当然都知dào

。”

刘正风答着答着,不觉满头汗水涔涔而下。是啊,这些道理本来不复杂,如果他作的准bèi

真有用的话,也就是说,如果对方公开动手确实不可行的话,那就要另作打算了。既然这样,左冷禅还白白调那么多人来作什么,他又不是傻瓜。

呆了几秒,刘正风才道:“那贤弟的意思呢?”

贤弟?这话是称呼我吗?林平之有些诧异,但刘正风本来是情不自禁随口说出的,林平之笑道:“你叫我什么?”

本来林平之是有些尴尬,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又无江湖上名声,实不够与这般人物称兄道弟,所以会这么说,岂料这时曲洋也很尴尬,相反的尴尬。

“抱歉,刘贤弟一时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望林公子多多包涵。”这话一说,刘正风也觉甚是羞愧,赶紧也道歉道:“在下年老糊涂,说话悖乱,莫怪,莫怪。”

“你们作什么啊?”林平之这才真的开始吃惊了,曲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又解释道:“林公子这般神仙中人,我二人本来是不配与你称兄道弟的,只是林公子的意思,似乎还是允许我等高攀的。”

到这个时候,林平之才终于给了自己一个定位了,虽然初出江湖,可在别人眼中,已经不是一个小人物了,本来他看这些人,还是有些像前辈的,可再转念一想,其实先前教xùn

莫大先生,岂不也如训小孩子一般。

“二位可愿意与我结拜兄弟吗?”林平之忽然问,二人都不由的大惊失色。

“我们两个家伙可以如此僭越吗?”

林平之还未回答,曲非烟已经大叫了起来:“什么越不越的!当然不行了!刘爷爷比我爷爷就小了上十岁,总算他比我爸妈还是老的多,叫声爷爷也就叫了。难不成,我,我,我还要叫他林爷爷吗?”

曲洋急道:“不可无礼!”

林平之微笑摇头,示意曲洋:“别那么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又冲曲非烟道:“我没打算让你叫我爷爷,我年纪轻轻,要是就有人喊我爷爷,那不是折我的寿数啊,这样吧,可以叫我声哥哥吗,我本来就比你大。”

这时曲非烟脸上的神色实在有些复杂,有些无法的理解的问:“难不成以后我喊你哥哥,你喊爷爷作哥哥,这个?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你和你爷爷都是很讲究礼法的人吗?”

“谁讲究礼法了,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人!”曲非烟立时答道,却还是很犹疑的道:“可是作人的辈份,这个好像不一样吧?”

“又有什么不一样,礼为人所用,人可不能被礼所限制。”林平之这话说的却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连曲洋这种本就洒脱之人,也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林平之既已如此说,那却只能答yīng

,绝不能拒绝的。

当下三人便一起并肩跪了下去,一齐说道。

“我刘正风”

“我曲洋”

“我林天雨”,这么说着的时候,心中微有一丝犹疑,可话说回来,林天雨确实是他的名字啊,现在若突然有人喊他这个名字,他还会很自然的反应呢,这也不算欺骗。

“今日与义结金兰,日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

既已是兄弟,那么有些话就好说了,否则为别人作决定,有时也不好开口,这或者也是他想要和这两个人作兄弟的原因,不过这两人是笑傲江湖之曲的作家,只凭这音乐家的身份,也不辱没了他。

林平之道:“今天来此之前,实未料到能与两位大哥结义,但现在既已是兄弟,有些我原不敢说的话,不敢提的策略,现在也可以大胆提议了。”

刘正风道:“贤弟有一条好计可以教我?”

林平之笑道:“不是一条,是上中下三策。”

说这话时,心中却有些嘀咕,但凡看史书也好,听戏词也好,遇到这一类的情况,对方最后采纳了的,往往都是下策,刘正风会不同吗?

“呕?是哪三策?我等愿闻其详。”

“上策,很简单,明天别承认就行了。”

刘正风奇道:“不承认什么?”

“左盟主在朝堂上有何安排,以至于可以公开屠戮朝廷命官,这个我们都不清楚,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武林公事,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他的借口就是二哥结交奸邪,若无这条罪状,难不成他嵩山派公开作强盗?”

曲洋立时悟到:“所以说他们明天发难之时,首先就会质问二弟与我结交之事。”

“对。”林平之点点头:“到时便抵死不认,他们提到曲洋两字时,二哥还可故作惊疑回问曲洋是谁?和我今日之会有何关系等等?”

“这个?说谎不太好吧?”刘正风面露难色道:“何况到时他们必还要逼我立誓为证,这却又如何是好。”

就知dào

这死脑筋转不开,林平之道:“发誓有什么难的,你就起誓说你从未结交过任何魔教恶徒,此事天日可鉴云云。”

“魔教恶徒?”刘正风玩味着这个词。

“对,妙就妙在这四字,你本不认识曲洋,没理由以曲洋这个名字立誓,可魔教二字,却是武林正派贬词,大哥所在的是日月神教,教名又不是上魔下教二字。”

这时曲非烟也有点明白过来了,笑道:“恶徒这两字就更妙,爷爷又岂是什么恶徒。”

“不错。”林平之点头道:“以此起誓,二哥还可说,若见到任何魔教恶人,必杀之,后面就是如违此誓,怎样怎样,只管拣恶毒的词说就是。至于谁是魔教恶贼,有定理吗?嵩山派难道不是魔教,他们就不是恶徒?日后咱兄弟若是有机会和能力时,要屠了嵩山,到时还可光明堂皇的说,我这是遵照誓言所为。”

刘正风沉吟良久,方才回道:“三弟是要我发假誓啊,那如何是好。”

“事急从权,难道一家人性命还不够重yào

吗?何况为恶人所逼发下的誓言是作不得数的,就是真誓又岂会应验?”林平之道,其实他此时心中想到的却是武侠上帝这个上帝。但凡人发誓,都等于是说给神鬼听的,可若上帝也就这德性,世人还有什好在乎的。

曲洋也赞许道:“三弟此计甚妙,左盟主毕竟不是有足够实力压服天下,为所欲为,真那样的话,直接对各派动手,对朝廷动手,直接起大军,陷州府,征服天下就是了,还找借口对付武林同道作什么。只要二弟干脆不认,他没理可占,我们还可倒把一钯,反攀诬他们勾结魔教,陷害忠良,反正双方都是死无对证。”

林平之点点头,曲洋毕竟还是邪教出身,虽然同为天真纯朴的音乐家,他毕竟比刘正风灵活多了。可惜刘正风终究正直善良,他的理念还是太过执着,虽然四个人一齐开口劝他听了这条计,可他还是坚执不允。

“好吧,那就中策吧。”林平之叹口气道:“第二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叫我逃跑?”刘正风疑道。

“对,如果你能舍的下,现在就走了都无不可,其实不会有事,若不然便回去带上最亲近之人,那也没几人吧?”

刘正风点点头:“说是有几十口家人,其实多是亲友,真zhèng

亲人也就我妻和一儿一女,先父早已亡故,还有一个老母,加起来总共就这么四人。”

“令堂都罢了,那么大年纪一个老人家,没天大的理由,谁能动她,你回去收拾收拾,带上三个亲人就走,他们都有武功吧?”

“当然,虽不十分厉害,也算将就了,可是,这样能走的了吗?”

“走不了吗?那你现在为什么在这儿?这儿离衡山派也好,衡阳城也好,好像都有些路程,也没人在这附近管你。”

刘正风一时语塞,是啊,一直以来,就没什么人监视过他。

“道理很简单。”林平之道:“你已如此大张旗鼓,邀尽各路朋友,还把不署名的柬子发的满天下都是,谁能想到你这主人还会溜走吗?今夜是最危险的大事前夜,却也最安全,左盟主只会防着你有多少外援,只会设法调查各路江湖人士都是什么来路,唯独不会防备你逃跑。你那三个亲人都有武功,再有我们几个护持,一齐走了,还怕跑不了啊。”

曲洋立时赞许道:“此计又甚妙,不止事前绝无人能想的到,事后都不会有人想到,刘贤弟是逃了,若左盟主再去罗嗦,却找不到正主,其余旁的人,那怕刘贤弟那些亲友都知dào

这些事”

“他们不知dào

,除了我最亲信的三个弟子,连我妻儿亦不知我与曲大哥之间的交往。”

“就算都知dào

也不要紧,还能怎样?把他们全押到天下英雄面前,叫他们招供吗?谁不知dào

性命在别人手里的人说话不可靠,你掌门师兄还可反指责他们勾结魔教,谋害了你,双方各执一词,看到时信谁的多。但这条计只有一点不好,得让二哥全家隐姓埋名的活上几年,却不是很舒服了。”

说了半天,一看刘正风神色,不觉心又凉了半截。果然他答道:“隐姓埋名又有何妨,只是这怎么行呢,是我的请柬邀来了这许多朋友,身为主人,却一声不响弃之而去,这也太没义气了些,何况设此圈套,反诬他人,似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这个正直到只认死理的老傻瓜啊,林平之心中暗想,怎地他不叫君子剑,倒是岳不群有此称号。

“对了,三弟不是还有第三条什吗?”刘正风问道。

“第三条?”林平之没好气的道:“第三条哪里还是计,不过你既然那么傻,也只有这一条了。”

一百零四章 福威镖局

“你今天回去,把大门关紧,厉兵抹马,准bèi

撕杀吧。”林平之道。

“撕杀?杀?”刘正风有些不敢相信的说。

林平之瞟着他的眼睛,用一丝清冷的声音道:“要不你现在回家就把老婆孩子都宰了,自己再上吊自杀,不但保全了门人弟子,亲戚朋友,连我也省事省心,岂不皆大欢喜,你干不干?”

刘正风面如土色,颤抖着腔调问:“真要这么样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平之摇了摇头:“我的两条计都让你毙了,你还妄想和平啊?”

“那明天便这么大杀一场了?”

“你听着,你师兄已和我谈过,虽不敢肯定,但他多半愿意出手。”林平之道:“我现在回城,看看能不能再拉上几个帮忙的,明天但凭我这个人,这把剑,大家轰轰烈烈一拼,也就是了,我看也未必会输了。”

“可是,可是”

看来我真的想错了,林平之心中暗道,戏词里都说听建议者只听下策,眼下这傻瓜看似下策尚不肯听,只等着引颈就戮了。

这时曲洋亦道:“若说撕杀,曲某自与刘贤弟结交以来,只愿化干戈为玉帛,与正教诸人和平往来,若多所杀伤,却非我本意。”

“非非已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吧?”林平之忽然问道。

“正是,三弟为何忽然问此。”

“你现在立即带同非非,远离此地,不管事情如何,便是二哥全家被戮,也万万不要回来。”

“这却怎可?刘贤弟大难临头,我却怎能袖手旁观。”

“又有什么不可!你又要顾义气,却又不肯杀人,那你留此何益,白来赔两条性命吗?二哥全家性命是命,你唯一的孙女不是命?”

这话一说,曲非烟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要不我们为刘爷爷誓死一搏,大杀一场,那也值了,来这作烂好人干什么。”

林平之又道:“至于那和平,玉帛什么的,那也是要自己有命,才能考lǜ

的,自己亲人都保不住,还想那么多作什么。也许你们都是好人,宁可伸着脑袋给别人杀也不肯伤人,我可没你们那么好,要我善良,首先我得保住自己性命,退一步说,真要我如此,也得我自己确实奸恶才行,我没作错事,又凭什么拿自己的脑袋给别人,当成善良。”

曲洋还是沉吟不语,林平之追问道:“怎样,你是留下帮忙撕杀还是置身事外,那也不丢人,你只有唯一的孙女,古人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保全亲人,亦是英雄豪杰所为。”

这话道理是不错,但这“古人云”,是哪个古人啊,曲洋道:“三弟果然博学,这两句古诗,哥哥便不知。”

啊?林平这才想起,这是鲁迅的诗啊,古人便再怎么博学,又怎会知dào

,但这也不好多说。

“想好了吗?”

曲洋点点头:“我战。”

听这些说,刘正风终于也点头称是,林平之最后又嘱咐道:“二哥,我知你仁慈善良,又重情重义,不愿伤害五岳剑派同道,但既是人来杀我,我却怎能留情,你记住,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无论是这儿四个朋友,还是那些会为你拼命的门人弟子,为了你的人,你也都得为他们负责,说句难听点的话,若是所有这些人连同你妻儿老母都死了,只剩你光杆一人,你还宁愿以德报怨,自死也不伤人,那也罢了,只要还有一个亲人,一个好朋友在,你下手也不可容情,明白吗?”

林平之这却是想起了前世里这傻瓜全家亲人,满门弟子都被人宰了,挟持了敌人却还会放过,愚不可及,连曲非烟都可算是间接被他害死的,这种事今世可不能再发生了。

刘正风终于也点头称是,林平之算是形式上统一了意见了,就不知两个善良傻瓜明天表现怎样。

曲非烟道:“林大哥要去那城里寻外援吗?可惜哥哥虽用英雄豪杰称呼他们,其实都是些狗熊,怕没几个能帮忙的。”

“有几个是几个,就算多个当场说几句公道话的,也是好处。”

“要不咱花钱买些保镖的吧,就保刘爷爷全家,城里不是好几家镖局吗?什么镇远,平安,福威”曲非烟随口玩笑道,林平之听到福威二字,心中暗惊,福威镖局?在衡阳也有分舵吗,而且还没遭难?

当下也不动声色,只是详细询问各个镖局的情况。说到这福威镖局,却是新建的,衡阳城中本无福威镖局分舵,几乎就在林平之进城前一天才来,门面刚起,还未开门营业。

又罗嗦一阵,把各个镖局的事情听完,也没人看出林平之只是为了问其中哪一个。

曲洋问道:“莫非三弟真想请镖局帮忙,可那没什么用,镖局拿钱干事的,哪能有真心,何况区区几个镖局全部的力量,能顶多大用。”

福威镖局啊,前世里可是全军覆没,不剩活人的,今世里靠自己的力量救下一批,想也不会是别人冒名,怎的他们却跑来此处重建镖局?

衡阳城的一条并不繁华的街上,安安静静的街角,一座新经粉刷的宅院,门头上朱红油漆新写出的“福威镖局”四字虽还算华丽,却一点也不威武,紧闭着的两道大门,也显示出主人的低调与冷清。

这样的一个镖局,自是没什么人光顾的,但今日午时,门前却来了两个看来是武林中人的人物,不过这也没什么,这几日来,衡阳城中本来挤满了武林中人。

敲门声刚响,里面便传出一声叫喊:“对不起,本镖局暂不营业,阁下请回吧。”

“我不是来保镖的,只是来求见你们主事之人,还请通融一下。”说话的自然是林平之了,里面的人本来是认得他的口音的,但现在的他,不止长相,连嗓音也在武功大进之后完全变了。

“我们已说了,镖局还没开张,不营业,若你想要保镖,此地还有”

话没说完,林平之又叫道:“我不是来保镖的,我只是来见你们当家主事之人,这儿当家的是老崔还是老季?他们在里面吗?我只要见到他就行了。对了,你们自遭大难林总镖头全家又暂时远走以来,不会是已经有人自行继任总镖头了吧?”

林平之这话出口,门后的几个人个个十分惊疑,现在这儿主事的果是崔镖头,且林平之随口说话,自然就显出对镖局往事的熟悉,这怎能不另人惊疑。若是换作是从前的福威镖局,只怕这些人已大声质问出来:“你怎么知dào

这些事的”

但自事变之后,个个心气都平了许多,近来又知青城派武功,在江湖中也不算什么了不起,自然更是人人小心谨慎。这时心知这般上门之人,极有可能是什么厉害高手,何况大白天如此喊门,并且又这般熟络,也多半不是敌人,不是恶意,他们又怎好闭着门不许人进。

一进门,立时便认出了好几个人。

“你好啊,老吴,你好,易师傅林平之随口喊来,自然没一个认错的,这些人中有的自幼便已相识,不然至少也是他家的部下,他喊着时,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亲切之意。可这一来众人却惊疑更甚,你想若一个陌生人突然跑上家门,还亲的跟亲兄弟一样,你会怎么想,尤其是这人脸橫伤疤,身携宝剑,浑身上下还透着股莫名的威势,就更有些吓人,虽然林平之的样子是挺友好,可仍是难免让人紧张的。

但林平之只说要见主事的崔镖头,并没别的,这却不宜拒绝,便有人请出了崔镖头,一见林平之,他也是十分惊疑的道:“不知这位林大侠与本镖局有何渊源,林大侠与我林总镖头同姓,莫非是有何亲缘,可我记得总镖头家是一脉单传,并无旁支的。”

崔镖头见林平之客气,话也往好处说,只是人却在暗暗戒备,只要事情不对,那是立时便会动手的。林平之压低声音随口教xùn

道:“你们真是够大胆的,在福州还没死够人啊,却敢在这儿重立镖局字号,就不怕有人趁夜跑来,割了你们的脑袋吗?”

这话一说,崔镖头不禁大惊失色,不由的仔仔细细盯着林平之的脸看了又看,这口鼻眉眼,这张脸,果然十分熟悉,就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啊。

“当初在福州城西的大路上,你和老季,吴师傅三个傻瓜,非要跟我一起回去救爹爹,我赶你们走,是想叫你们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可不是叫你们又挂出牌子来招摇过市,你们是在作什么啊?”

啊?这话一说,崔镖师心中立时浮现出了林平之以前的相貌,那个样子渐渐与面前这道疤合为一体,果然,真的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人。

换了别人,只怕一声“少镖头”早已脱口而出,但崔镖头毕竟是个精明沉稳,生活经验十足的家伙,只凭林平之行事态度,就已猜到他根本不想让太多人知dào

自己身份。

强压下心中激动,作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将林平之请入內堂,屏开众人,镖师们还有疑忌,担心此人万一有甚恶意,会不会翻脸动手,崔镖头只好再三解释,众人这才同意,只是田伯光却被他们留到了外面。

“少镖头脸上这伤,却是怎么回事?想来必是被青城恶贼所伤吧,身上还些伤吗。少镖头这等英雄人物,要受这些磨难,这些天杀的恶人却能逍遥法外,当真天理不公。”

林平之脸上这伤其实非但与青城派无非,而且也没任何人可怪,但这事说来丢人,他又不想多说,只好含糊的嗯嗯几声。

崔镖头又问道:“总镖头和夫人呢?他们现在都在何地?该不会是已被人杀了吧?”

“妈妈确实是死了,敌人是谁还不清楚。爹爹嘛,我安排他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藏身,可他却想远投金刀王家,他听不听我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金刀王家?”崔镖头哼道,语气里却有些怨毒之意,林平之听这般说,有些诧异,怎么,自己离开他们时间不长啊,竟已结怨了?是了,他们会在这儿重开镖局,也是有些不对,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一百零五章 他也是穿越者?

“你们没有走到洛阳,在路上见到他们了?”林平之问道。

“是的,刚到江西,就撞上了,镖师们也有好几个认识你外祖父一家的,自然个个都很亲近,谁也没想到提防他们什么。”

“提防什么?”

崔镖头随即解开上衣,立时看到那一身千沟万壑的伤痕,有些伤甚至还未长合,这是?

“你被他们拷问了?问些什么?”

“什么都问,连你们家勺大碗小都要问的清清楚楚,没一点放过的,不过当然还是为了辟邪剑法了,但那些事我们怎么知dào

。”

是的,没人能回答的了自己不知dào

的事,这你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也问不出的。

“整整四五日,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实话说,那时我是一心希望自己真知dào

些秘密,可以拿出来出卖你们的,兄弟们大概个个如此。”

“这不怪你们,是人都一样忍不了,只是他们看来还没坏透吗,还放过你们了。”

“他哪里肯作好人,看我们是真不知dào

什么,就想杀人灭口,谁知这时来了个叫林晓雨的人。”

林晓雨?怎么又是他?,林平之心中暗道,崔镖头问道:“对了,有一个问题,我却不知该不该问。”

“说。”

“你们林家远图公,是不是真的一脉单传,只有你父子两个传人?我刚才听到你林天雨这个名字,本以为就是和这个林晓雨有什么关系的。”

“对不起,我不知dào

。好吧,你说这林晓雨来了之后如何?”

“那老王八。”崔镖头道,话说到这儿,忽地想起老王八还是林平之外公,赶紧住口,脸上神色,却已有些尴尬。林平之笑道:“没事,我也这么说,这老王八敢伤我兄弟,定叫他血债血偿。”

崔镖头点点头:“王元霸见到林晓雨,却不知怎的,便客气的实足,又是为我们治伤搽药,又是给了我们一笔钱财,这洛阳金刀,刀怎样不知dào

,金倒堆的多,却半点不假,只是不知林晓雨却有何办法,让王元霸如此退让。”

有何办法?林平之心中暗笑,办法很简单,林晓雨武功盖世,只要略露两手功夫,王元霸还不只有乖乖跪着喊爷爷的份。

“然后你们就来这儿了?”林平之问道。

“是啊,一来大伙儿气不过,又个个觉得福威镖局这牌子不能倒,我们也不能散了,真要倒了招牌,日后谁还能有扬眉吐气的日子啊,二来那个林晓雨也叫我们这么作啊,他是救了大伙儿的恩人,想来听他的总没错。他叫我们到这衡阳来,我们就来了。”

是他的意思,这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啊,难道他猜到自己要来衡阳,然后就这么作了,他到底是不是帮自己,在福州的时候他好像是想自己死的啊。再说了,这一身绝世武功,就作这些无聊事吗。

“所以我们在此地竖起来,只打算日后总镖头,少镖头回来整顿,可喜少镖头那么快就找来了。”崔镖头笑道。

原来整个就是这么回事,可是自己事前怎么也没想到这外公竟如此可恶,这却是自己失算了,本以为他会善待这些镖师的呢。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还担心将来万一需yào

与外公翻脸没理由呢,他竟自己先来跟我找事,就是林震南不知是不是见他去了,那也没办法。

这时却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不对啊,王元霸是怎么来的?从林震南派遣信使前住洛阳,到一众镖师离开福州后撞到他,这根本就没多少时间,林震南经营镖局,人治的手段高,技术性手段却差,不懂用信鸽,也没更换备用马匹的中转站,信使再怎么快马加鞭,速度也不会很快。崔镖头等人撞到他时,只怕信使还没到洛阳呢。

也就是说,他是早就出发了,自余沧海一离四川,没过两天,王元霸也就上路了,而且当然只为了一个目的,与余沧海相同,辟邪剑法。可是这件事是和前世里相同呢,还是穿越者效应,如果是穿越者效应,是自己的影响,还是别的穿越者呢,想想又头疼了。

应该是别的穿越者,不会是自己,当时自己刚出现在福州没几天,不至于影响的那么快,可有谁会是别的穿越者呢,现在看来最像的就是林晓雨了,连他的名字都像现代人。

好吧,福威镖局既在此处,就要有他们的用处,当然不是让他们去战斗,与人交手他们微不足道,可这样一群人,有时却有着武林中人所没有优势。如此这般的吩咐过后,林平之和田伯光又悄悄的从后门溜走了。

转过两片街区,又是大街了,忽地从街角直冲出一个人来。那架势却是正冲向林平之,看样子是张牙舞爪,双目通红,满脸煞气,就如要和谁搏命一般,路人看到这样子,都当马上就有一场大架要打,有些人还认出了林平之。这人不是敢于当街大骂左冷禅的林天雨吗?既出大言,必有广学,手底下的功夫怕不会差了,这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找他的事,还有人猜测这是不是就是嵩山派安排的人,要试探一下林天雨的本事。

看来人已在林平之面前,双手举起,嗯,那是要出招了。看架势倒有些不太对,这两手分开到头脸两旁,掌心向外,这是啥功夫?看上去浑身破绽的。旁边有些见识较高的人,一个以为这是南海门掌法“推窗望月”,另一人却以为这是西域武学“蛤蟆功”,可看着却又都不太像。

正猜疑时,却见来人双掌并未打出,只是望着地面按下去,同时人也扑通跪倒,这才知dào

,这只不过是下跪前奏罢了,却从没人见过下跪还这么有型,气势那么足的。

“求求你,别叫我把小师妹让给你,你说,你要我作什么,水里火里,任凭差遣。”这来人却正是令狐冲,自昨晚酒醒之后,就一直碾转反测,坐立不安,只疑林平之是要他出让小师妹,华山派众人本来见多了令狐冲酒醒之后把醉酒时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却不料这回怎么也不忘了。

岳灵珊一听这说话,更是气的要死,她又不是件东西,还能像这样让的吗?何况凭什么说她就是令狐冲的了。可令狐冲着了疯魔,就说什么也要找到林平之,兑现约定。可直到现在才遇到,总算林平之在衡阳的行动是很招摇的,并不避人,所以也并不难找。看他这样子,林平之不禁哑然失笑,昨天他用功夫时,实未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只好赶紧解释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打算,只是想叫他作一件事。令狐冲却还不放心,只疑林平之是为了他小师妹,因为岳灵珊的眼神语气中,明明已显出了对这新认识的男人有爱慕之意,不能不说,他还没看错。林平之又好气又好笑,便问道:“你小师妹,是属于你的一件东西吗,你说让就让啊?”

“当然不是,他是师傅的女儿。”

林平之冷笑道:“原来她还是师傅的女儿啊,再说了,她是一个人,不是件东西,就是生身父母,也不是说给谁就给谁的。”

“那你是不是想要我从此以住放qì

追求他,这样你就有机会了?这也是一种让啊。”

“当然不是,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胡思乱想!”

小小年纪?令狐冲望着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多的男人,却半点不敢多说,低着头一言不发,只等着林平之发话。林平之这才将关于刘正风的事情告sù

他。令狐冲沉呤良久,方才道:“原来刘师叔金盆洗手,竟是有这种缘故,只是师傅疾恶如仇,只怕不会允许我相助奸邪的。”

“恶?妊邪,谁告sù

你魔教中人都是奸邪的?”

令狐冲立时抗词与辩,满嘴都是自幼学自岳不群的陈词滥调,也难怪,这个时候他还没吃前世里日后那么多教xùn

,还一副正义感十足的架势。道理既然说不通,那林平之便只剩一句话了:“那你是帮我救援刘正风,还是叫我抢你小师妹,自己选吧。”

这一下子又将了令狐冲的军了,他顿时便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其实他本不是一个像田伯光那样重视承诺的人,倘若只是承诺发誓,逼的紧了,那就说拒绝便拒绝,还能给自己找出光明堂皇的道理来,正如岳不群的风格。可林平之昨天喝酒时使的摄魂之术却非同小可,那是没高深的內家功夫,休想破的掉的。

破不掉,若再背信食言,那便要受良心折磨,这却不由道德决定,便再怎么卑鄙无耻,枉顾信义之人,别事都能不当回事,发什么样的重誓,一转脸也能当个屁放了,但在这件事上,也非受良心折腾不可,那滋味是真不好受。

“行了,我的两条都已交待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没时间在这儿陪你罗嗦了。”

说着林平之,田伯光两人扬长而去,只留下孤零零的令狐冲独自竖立街心,一个人在那儿发傻。华山派的师弟师妹们,个个远远的瞅着,却没一个敢上前劝解,生怕一不小心又触犯了他的霉头。

一百零六章 馄饨摊比武(上)

傍晚,衡阳城的一片片市区和大街小巷里,忽然有某个地方闪现出一星灯火,就像夜空中出现的第一颗星星,随之,第二家,第三家越来越多,转眼间便已多到数不清了,林平之坐在远处的高山上,遥望着那万家灯火,那就像一座闪烁着的聚宝盆一般,不禁有些感叹道:“以前我以为,只有现代大都市才算城市,真想不到,古代的城市也能有这般壮丽。”

一转头,却看看到田伯光一脸迷惑的盯着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我是说,这衡阳城不是古人千年来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嘛,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却连他自己听了都不对头,好在谦虚恭谨的田伯光也并不想追问,但心中却是不能没有疑惑的,只觉这个特异的大孩子,实在不知骨子里有多神mì

莫测,不知有些什么底细。

夜,衡阳城中,两个人慢慢的踱着步,林平之这一日来虽然也作了些努力,却实在没捞到什么帮手,他们俩的身份实在尴尬,等于都是凭空冒出来的,林平之当街骂左冷禅,也算临时创造了名声,可那是恶名,吓吓人还可以,找人帮忙可差了些,只有一个铁老老,先曾就打过交道,又自承与刘正风是过命的交情,算是勉强答yīng

了帮忙了。

“一个个都是些看风使舵的小人,连半个可靠的也没有。”田伯光有些恼火的道。

“世情如此,像你这般忠义的人,你当世上有几个啊。”林平之笑道,随手指了指路边一个馄饨摊道:“要吃顿馄饨吗?”

田伯光一听这话,他对林平之的神色态度也有些熟悉了,立知那卖馄饨的老头绝非常人,当下悄悄问道:“也是个如衡山派掌门一般的人物?”

林平之轻轻点了点头:“雁荡山何三七,虽不算什么厉害人物,只怕你还敌不过他。”

两人在馄饨摊边坐下,何三七便如普通生意人那样,随口吆喝道:“二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林平之笑道:“你不就是卖个馄饨而已,又不是饭店,还用问客人要什么吗?””客官容秉,馄饨有大碗小碗,有人要加一个鸡蛋,有人要加两个鸡蛋,还有人要放蒜泥盐酱,小人这儿还有鸡翅鸭掌等物,或是”

何三七在那儿罗里罗嗦,说个不停,林平之却忽然打断他道:“有衡山刘正风加吗?”

何三七脸色大变,嚅囁着道:“客官说的是什么话,请恕我这个小生意人愚钝”

话还未说完,林平之瞋目按剑道:“如果我现在拔剑杀你,你还是个卖馄饨的吗?”

何三七这才正容道:“在下不欲插手武林中俗务,只在这卖几碗馄饨,却不知为何会另阁下动怒?”

“怒?我那里怒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刘正风对你不错吧?”林平之问道。何三七闻说,不敢回话,眼睛向两边乱看,又不知在想什么。

林平之微微冷笑,他已猜到此人与刘正风的关系了。这人气质与莫大先生十分相似,可他却更加过份,莫大先生虽常背着个胡琴瞎逛,但毕竟还不真是个卖唱的,这家伙却当真开个馄饨摊,真个卖馄饨。

通常似这等猥猥琐琐的小人,遇到什么大事,那都是要敬而远之的。他今天既还在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也得过刘正风好处,而且绝不是小事,很可能是恩重如山。他来这儿,也是刘正风邀来,而且不止是邀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明显就是邀来助拳的,曲洋之事,他必也清清楚楚。

但前世里这家伙终也和莫大先生同样的躲着不出头。希望他骨子里还能有点血性吧,今天找过的那几人,可个个都是明哲保身的。

何三七沉吟半晌,却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默默的盛出了两大碗馄饨,每碗加上两个鸡蛋,又端上一只碗,里面有六七只酱鸭掌,拌上蒜泥,晒笑道:“这是小老儿孝敬二位爷的,一文不要,二位慢用,还需yào

什么的话,只管说。”

林平之险些让这没出息的家伙气死,到这时候还在硬充小人。既如此,先吃饭再说。不能不说,这多年精研于卖馄饨的老家伙,手艺还真不错,味道却甚好。

刚吃了几口,背后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也孝敬我一碗吗?”

这声音平平淡淡,却威严自生,只有真zhèng

霸主之类的人物,方才有这般气势。何三七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陪笑道:“堂堂五岳盟主下临小店,岂敢不孝敬的。”

林平之斜眼瞟去,果然便是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事虽突发,却也没大意wài

,早已听说左冷禅就在此地,自己四处经营,他却不可能什么也不作,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时亲自现身。左冷禅笑道:“久闻雁荡何三七的馄饨摊,那是童叟无欺的金字招牌,却也是无分亲疏,概不賒欠的,怎的却让小贼白吃白喝,我既为一派掌门,又岂能不守何先生的规矩。”

林平之答道:“这不要钱的馄饨可不是我说的,是这馄饨老头自己的要求,不知左掌门小贼二字,却骂的是谁。”

“是我,是我。”何三七忙不叠的说着,赶紧又给左冷禅上了馄饨鸡蛋鸭掌诸物。

三人便一言不发,慢慢吃着这顿晚饭,却都各有心思,田伯光一见之下,虽然他眼力不及林平之,却也立知此人武功之高,远非曲洋,莫大之流可以相提并论,五岳盟主,果然名不虚传,何况以他地位之高,只怕周围已强者云集,这可危险了。

左冷禅心思却有些复杂,他为人雄才大略,气量极大,自不在意林平之如何骂他,甚至心中还对这特异的剑客起了招揽之心,然尔却实在摸不清对方有何背景,有甚帮手,加之林平之又一直在暗中作着对付他的行动,这也不可能完全不让他知dào

,又怎好出面结交。

但现在发难之期将近,只在一夜之后,却是忍不住要来见识一下,何三七在一旁,那就只有坐立不安,心里已经在暗暗后悔,怎么该拉不下面子,一听刘正风要求便跑来了,就该躲离衡山几千里才好。只有林平之,却全没半点心思,反正生死置之度外,还在乎什么。认真的品尝了这碗馄饨,其中并无什特别配料,油盐亦不重,却觉其味浓郁,非比寻常,果然武学高手所作的饮食,确与凡人不同。

又将鸭掌鸡蛋全品了一遍,滋味也自极佳,想昨晚在回雁楼上,可没吃到这般好菜。心中所想,不由的大声赞叹出来,何三七赶紧谦逊几句,另两人却犹是一言不发。

正吃饭时,忽然远远的又来了一群人,却是华山派众弟子,其中唯独不见令狐冲,岳灵珊一见这馄饨摊,立时高兴的叫道:“喂,喂,这不是有地方吃饭了吗,我可有点饿了。”

可华山弟子们立时认出了林平之,更有去过嵩山的人认得左冷禅,心知这场面可不太好玩,赶紧劝岳灵珊另找个地方吃饭,可岳灵珊却不解道:“这馄饨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换个地方。”

说着她也看到了林平之,立时笑问道:“馄饨好吃吗?”

林平之本不欲与她纠缠,便答道:“一点都不好吃,味道又差,吃起来又恶心,你还是不要吃的好。”

岳灵珊反驳道:“不会吧,我看你们不是吃的都挺香吗?”

说着她便向何三七吩咐,又招呼众师兄。华山派弟子们个个苦笑,事已至此,若再强拉小师妹离开,却又着了形迹,没奈何,只好一起来吃这顿饭了。

刚尝了两口,岳灵珊便生气的大叫道:“喂,喂,你干嘛骗我说不好吃!该不会是有好东西,不想让我尝吧?”

林平之怎好回答这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可岳灵珊随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便可说受了他的恩,并未有半分报答,却也觉不好意思起来。只有华山弟子们不知会出什么事,个个胆战心惊,馄饨味道虽好,吃在嘴里也不是滋味。

吃完饭,左冷禅道:“结帐。”说着又指了指林平之道:“这二位的饭钱,也算我帐上。”

何三七不敢违逆,只好算了算道:“三位吃的加在一起,一共四十七文。”,左冷禅摸出些东西,一个个的扔在何三七馄饨摊上,这自是在付钱了,但几人看时,却见他扔出去的东西看着有些不对劲。铜钱本是圆圆的中间带个方形的窟窿,可现在这些,却一个个都是半圆带个凹槽。

当他摸钱时,林平之已经查觉到他手上用力,但却微觉事情不对。这手功夫若是田伯光使的或者还将就着能算是显本事,从左冷禅武功之高,內劲之强,这点本事算什么,要知铜远比铁柔软,铜钱在常人手中虽是硬硬的,在武功高手的掌中,却实在不算什么。

何三七却哪里敢多想什么,赶紧就想收钱,左冷禅却笑道:“这样的钱怎好付帐,说着手指捏着一个个铜钱,运起力道,将一枚枚铜钱扳直,林平之拿过几枚一看,却已骇然。却原来这些铜钱已与正常的一模一样,上面看不到丝毫摺皱起伏,裂纹破损。

要知世间万物的道理,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的太多,比如一个瓷碗,任何人一把摔碎了,也是易如反掌,但若要把碎碗再合成一个整的,那却是什么样的工作啊。

铜虽远比铁柔韧,但要以功力透入,将已折过来的铜板抹回原样,这功力实是已深到了极处。左冷禅还在将一枚枚铜钱折回来,林平之忽然喊道:“等一下,这把戏倒挺好玩,我也来玩玩。”

左冷禅微觉诧异,他显了武功,本是想看看林平之反应,也想看看林平之是不是要显什么功夫。却不料林平之当面要学他的手段。

这种事却也闻所未闻,要知每个武学高手所擅长的方面都有所不同,那里有临时学别人绝技的道理。殊不知林平之的功力刚柔相济,变幻自如,本来比左冷禅更适于这件事,且他学习的速度极快,又有极大的好奇心,这却并非只是在与人斗技。

手指捏起一枚铜钱,运劲在铜钱两边一捏,那枚钱是扳了过来,可却歪歪扭扭的不成模样,这却实在是无甚技巧可言。旁边岳灵珊已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可笑容未泯,脸上随即现惊惶六色,她已立时想到,自己这样一笑,岂不等于是在笑话他。赶紧补充道:“对不起啊,我不是笑你的。”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一时却急的脸都红了。可华山派众弟子们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眼前这位是什么人物啊,五岳盟主,你倒在这随意调笑,真好大的胆子。

殊不料左冷禅这等人物,又哪里会在意这小女孩的说话,这话根本都没进他耳朵。

林平之见华山派众人个个如坐针毡,却不由的想要安慰一下,随口调笑岳灵珊道:“知dào

吗,你害羞的样子很漂亮。”

这话一说,岳灵珊立时高兴了起来,华山派众人都个个暗想,原也不止小师妹不懂事,连你也真敢当五岳盟主之面如此无礼,殊不料他下一句才是关键。只听林平之又接了一句:“是不是啊,左盟主?”

这话一说,几乎把华山派的人都吓坏了。岂料左冷禅只是随口应道:“是的,很漂亮。”

这可把华山弟子们又吓了一跳,其实从一开始,左冷禅连眼神都没往岳灵珊脸上转一下,她是现在的模样,还是之前易容改扮的丑女,左冷禅都不会看出来。

岳灵珊却十分得yì

的道:“怎么样,连左盟主都夸我漂亮,你们平常还笑我是个丑丫头。”

这话接的简直要把人吓死,可师兄师姐们又个个不敢吭声,只怕她在争辩起来,那可更要命了。只是这么想实在是多虑了,这时他们便真嬉闹起来,到左冷禅耳中,也不过驴嘶马鸣,哪里能听的见。左冷禅的注意力,已全在林平手上。

第五枚了,啪的一声,这一枚铜板却折断了,本来铜钱柔韧,绝不是轻易能弄断的,可林平之一心想让这铜板恢复原样,力道却用过了头。

这件事还真有难度啊。林平之自嘲的微微一笑,又折了几枚铜板之后,却又断了一个,左冷禅却发xiàn

这一次折断的这枚铜板的断口,却是光滑的,和一个并不一样。看林平之摇头叹气之状,竟不自觉的产生了种奇怪的念头,他想要出言指点,但话将出口,才意识到,这不是敌人吗?

一百零七章 馄饨摊比武(下)

但林平之忽然纵声长笑,随即作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身子朝前一晃,一只手挥出,一枚铜板应手而直,落在何三七的馄饨摊上,却正如左冷禅所作的一样,光滑平整,全无一丝一毫的走形。

这架势就似喝醉了一般,可是他明明没喝酒。但这时也没人多想,都只注视着他手中扔出的铜钱了,却见他将铜钱一个个折过来扔在馄饨摊上,一个个皆圆滑平整,便与左冷禅所为者一模一样。左冷禅看着这一手,不由的神色大变。

初时他神色中现出狠戾之意,但那神色却渐渐又变的不知有多复杂,良久方才叹息道:“可惜你却是我的敌人,可惜,太可惜了。”

叹息完了之后,忽然起身离去,再不多话。他就这么简简单单便走了?田伯光回望那惊鸿一逝的背影,实不信事情会如此轻松。只有不知厉害的岳灵珊,却很好奇的伸手摸去,想要把林平之最后捏的那几个铜钱拿起来。

岂料林平之忽地伸手,直拍到了岳灵珊手背。这一下虽末用真力,但也把她吓了一跳,不由怒道:“干嘛啊,你?”

林平之却板起脸训斥道:“小孩子家,胡闹什么,还不老老实实回去找妈妈去。”

“你,你”岳灵珊有点委屈的指着他道:“你自己不是个小孩子啊,还”

还没等她多说,师兄师姐们赶紧劝住她,要知眼前这两人是和左冷禅作游戏的人,那可不是好玩的。林平之随后伸手一捋,将这所有铜板收入囊中,随口冲何三七道:“抱歉,这几文钱我还得再研究一下,包括华山派的这些兄弟姐妹,今天所有人的饭钱,全算我帐上,说着随手扔过去一两银子。

何三七忙道:“岂敢,岂敢。”可话虽如此说,却也既不敢将这银子递回,又不敢找钱,只慌的满头的汗,可是他神情闪烁,目光左右摇摆,却似又看出了什么,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林平之两道冷森森的目光慢慢瞟过去,似乎悠然的说出一句话:“你既然自甘作一个卖馄饨的,那就老老实实卖馄饨,旁的事不用理会,至少看在刘正风面子上,你也不该反过来给要来宰了他全家的人帮忙吧?”

何三七神色依然恐慌,林平之笑道:“别怕,他现在想不到这个的,就算想到了,当然首先要对付的人是我,又关你多大事,趁现在赶快滚吧,跑的远远的,你不会有事的。”

田伯光在旁听着,十分不解,这话什么意思?他是指谁,想到想不到,又指什么?

何三七嚅嗫着道:“可,可我也有家人。”

林平之哑然失笑道:“多大事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想让这事连累到你,他还未必有心情呢。”

没等何三七再多说,林平之神色语气却狠戾起来:“你听着,如果说他会对付你的家人,你若敢害我,你以为我若大难不死,不会作同样的事吗?快滚!想去哪去哪,别在这碍事!”

果然,何三七一等华山派众人吃喝完毕,立即收拾馄饨摊子,逃离衡阳,之后带上家人,一路东行,扬帆出海,远远的躲到海外,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的渔村里卖馄饨,再不敢回中原了。

待得众人散尽,又只有两个人在大街上散步的时候,林平之才道:“看出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还好,你也没想到,那想来不会露馅。”林平之笑道。

田伯光还在疑惑,林平之已扔了几个东西给他,却正是林平之最后动的那几个铜钱。

一看之下方才发xiàn

,原来那钱只有一面是平整光滑的,另一面却已皱皱巴巴,布满了裂纹。

忽然间,田伯光手上的一枚钱已直接碎成了七八瓣。却原来林平之的功夫也不过如此,他发力将一面抹平,可是所有的波折,全都留在了另一面,甚至还因此将铜板的内部都打碎了。

不对啊,林平之当时不是一个个把铜板扔下的吗?

林平之笑道:“这可就不是武学了,这只不过是点小魔术,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耍的。”

“是这样?你看似随手乱扔,其实却能保证哪面朝上,哪面朝下?”

林平之点点头,确实如此,这还是当年林天雨上学时玩来骗同学的把戏,只不过当时扔的是硬币,但原理都是一样的。

“你身体前倾,衣袖挥动,看似像是喝醉一般,其实是在扰乱视线?”

“不错,若是别人也罢了,但左冷禅功力之高,岂是寻常可比,眼力自也非凡,不作点小动作,岂能瞒的了他。”林平之笑道:“好就好在他是左冷禅,武功盖世的天下霸主。”

“这又怎么说?”

“但凡雄才大略之人,小事情上往往都很笨,不像市井小民,或是寻常小(流,氓)那般狡猾多智,灵活机变,所以这点小伎俩才能有用,否则就完了。”

“那刚才的何三七?”

“他这种猥琐小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所以你们刚才的对话”田伯光这才有些恍然,可还是不明白:“但这不关他的事啊,他那么害pà

作什么。”

“你不是这种人,所以你理解不了这种人的思路,他是怕自己不去向左冷禅回报,左冷禅万一知dào

了,就会疑心他也与我们勾结,说不定就会把他也当成敌人,他的家人就要倒霉了。”

“这都哪对哪啊,左冷禅就算知dào

了,难道就会疑心到他吗?”

“防微杜渐,从他这种人的思路上,你也不能说他完全想错了,我估他要带着全家逃往海外了,你信不信。”

田伯光点了点头:“好,这些也不用说了,师傅觉得左冷禅能对付吗?”

“想都别想,今天这一出把戏,你现在也知dào

了,我可以告sù

你一件事,左冷禅是内家大高手,自以为功力十分厉害,掌控力极高,可他不知dào

,我所习的内功心法,其实比他更适合玩这种力量控zhì

的把戏。”

这话却不错,葵花宝典的力量,本就在于内力武功的拿捏与掌握,确实更适于这一类事,若非如此,东方不败又岂能以一根绣花针为兵器。

“那你作的这一手。”田伯光把玩着林平之作过鬼的那几个铜板,林平之立时答道:“已经是我现在功力武功有可能的极限了。”

田伯光有些沮丧,随后又想到一件事:“师傅招式特异,这把剑又如此厉害,是不是能仗恃呢?”

“不成的,这些玩弄招式的手段,在真zhèng

大高手面前,可没有半点施展的余地。他和曲洋,莫大先生之流可不是一回事,如果是那一类人,我就使普通铁剑,胜负之数也难说的很。”

“难说?”田伯光问道,林平之点点头:“比武交战,并不像秤上称东西,那么简单明了,我的招式对于别人来说变化太奇,这就有极大的偶然性,和莫大先生之流公平交战,若是我运气好,说不定一举奏功,一下就赢了。若是运气不好,招式没占到便宜,那便要撞的头破血流,死路一条。”

“当真?”

“当然,你得明白,若论真实的功力武功,真实的基本功,我比你还差的远呢,其实就是我空手对战你的那一场,那也是冒险。”

“那么如果你和左冷禅对战呢?既使用你现在这把剑”

“我被杀死前想划到他一点衣角,那希望怕都极为渺茫,这等天下大高手,可不是寻常大派掌门所能相提并论的。”

“那要是明日里左冷禅出手了,我们怎么办?谁能应付他。”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怕不怕?怕的话现在退出还来的及。”

“不怕,从我成了天下人人喊打的淫贼开始,便活一天是一天,什么时候死我从没想过,又有何可怕。”

“那就好,有事时只管拼命向前就是,何必要想那么多,反正大家一起活,一起死。”林平之答道,这让田伯光心中微有些温暖,出生入死的事情他有过多次了,但可还从没和别人并肩奋战的经lì

。他号为“万里独行”,其实是个很辛酸的称号,一个孤零零永无亲人的背影,远避繁华,四处逃窜,现在终是有一个亲人了。

在心中暗暗承诺,就算日后被林平之出卖,背叛,他也绝不背弃。

第二天清晨,衡阳城,刘正风府,平日里此时还十分寂静,但今天已经开始热闹非常了。前世里的今天,林平之和田伯光可都不在这个地方,但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一百零八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一)

这一天终于来了,林平之为之忙碌了许久的一天,清晨,天边刚现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刘正风府内外,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在为今天的大会忙忙碌碌了,将要用来迎接天下英雄的席位,不能不早作准bèi

,尽管在林平之和田伯光眼中,这些人实在不足以称为英雄,但毕竟还是拿着刘正风请柬来的人,还是客人。

事情之繁,以至于刘府的仆役远不足以应付,还请了附近好几家客栈,饭店的店员,小二之类的人来。但刘正风所有真zhèng

的弟子部下之类的人,却没一个在作什么的,前世里的今天他们或者还在忙些什么,但现在除了几个老仆,和一些远房亲戚,在指挥厨伕仆役,稍有武功的人,都在养精蓄锐,这一次有林平之的提示,人人都知此次师门是大难临头,谁还敢多作什么。

田伯光混在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早已在此的五岳剑派诸位高手和弟子中间,有些心中惴惴,这些人如果知dào

了他是谁的话,那可是无条件的就要立即出手砍死他的。

就是现在,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对劲,毕竟这是跟着那个胆大妄为的林天雨在一起的家伙,何况武功如此厉害的两个高手,在武林中却完全没有过名声,连门派都让人分辩不清,这也很不对劲。

总算刘正风再三为他说明,这是自己的客人,也是好朋友,这些人才个个对他保持了表面上的礼貌,看起来倒也似是当他作兄弟一般,但骨子里却都个个都在盘算着什么。

前世里这时他们多半不太明白将要发生什么,除了疑心于刘正风为何会那般客气,又为何拼命想要来参加他区区一个金盆洗手之会的人越多越好,别的并不清楚。但今世里经过了一些之后,却都明白,今天多半会出些什么事,都在暗暗打算着,若是真发生什么,自己该作何抉择。

但此时不少人都在想着,那个面带伤痕的奇异剑客,现在到了何处,他们两个不是一直在一起吗。确实的,林平之现在是不在这儿,也没人知dào

他现在在作何安排。

这时已有客人在陆陆续续前来,到处都是一片片嘈杂之声,但却几乎个个对田伯光敬而远之,只要他走到哪儿,马上便人人闭嘴走开,好在他平素不喜热闹,这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若是有太多人来搭讪,反倒有些难过了。

忽然听门外一声喊:“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携众弟子前来拜见。”

听到岳不群这个名字,田伯光便有些惶然,他一生名声极恶,一想着这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剑”的名头,就有些心慌,可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想看看“君子剑”长的是什么模样。

待得岳不群进门时,偷眼看去,果然见一个清秀儒雅,书生模样的人,那样子却又不怒自威,单看这长相,倒确是有些“君子”的意味。

随即他便想要逃开了,岂料这时却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等等!快站住!”

这却不正是岳灵珊的叫喊,要知这时华山派众人,原已个个都认识他现在这个样子了,本来若躲在人群之中,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被发xiàn

的,可要命的是现在人人躲着他,就如躲避瘟疫一般,他就像根桩子般孤零零的立在空地上。

现在若再想躲远一点,可就有些着了形迹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还没等他多说什么,岳灵珊已经叫了起来:“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呢?他跑哪儿去了?”

双手抱拳道:“你好,岳小姐,又见面了,他有点事出去了,我也有点事,再会吧。”

说着便想要溜了,不成想岳不群已经施施然上前,微笑拱手道:“这位倒是面生的很,不知是哪里的英雄人物。”

这实在是不好不理,不光是因为岳不群的身份,也因为他的神色态度实在是客气的很,就算只是个陌生的小人物,这样也是不能轻易回绝的。

“在下,在下吕光伯,山东人仕。”话说的有点结结巴巴,对他来说,公开用化名自称,实在是有些别扭,神色也不太自然。

关于吕光伯这个名字和这几天的事情,岳不群已有耳闻,此时查颜观色,却已有三分明白,说到底,田伯光毕竟不是个擅长伪装的人,先前有林平之在,他极少说话,也还混的过去,现在到只有他一个人时,立时便玩不好了。

本拟着岳不群对他这个捣乱的家伙必定不会有什么好颜色,岂料岳不群神色却愈加详和,凑近过来道:“吕兄等人挺身而出,与左盟主相抗,着实叫人好生相敬。”

这一下却是大出意料之外,但岳不群的声音听来也有些不对头,忽然明白到,这是传音之术,岳不群在对他一个人说话。林平之用这类功夫时,因为功力尚浅,用的并不完美,但岳不群用来是全无破绽的。

可这话却让田伯光十分诧异,实是想不到岳不群会是这个意思,他竟然会很欣赏林平之的行动,但别人既是好意思,也不好再那般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架势,只是心中总是难免有些戒心的。

“吕兄可是疑心在下为何要如此说话,这个也不怕告sù

你,左盟主神通广大,有时确实是不得不小心一些,这个还请吕兄见谅。”

之后略微交谈几句,岳不群说话时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物却这般客气,两个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间便接近了,田伯光忍不住道:“在下蒙岳掌门如此敬重,好生感激,只是”

“只是你已易容改扮,姓名也是假的,是不是?其实我早已知dào

了。”岳不群笑道:“那又有何妨,在左盟主威势之下,怕连累到家人与门派,又有何可耻呢。”

田伯光只惊的一身冷汗,原来这个他也知dào

了,是林平之的易容术不够高明,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吕兄勿疑,其实只是因为你二人曾与小徒等吃过一顿饭,你吃饭时总是很怕被菜汤茶水之类沾到脸上,我听说之后,就有些猜到你是易容了,既是易容,想来名字也不会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易容改扮者是很容易出破绽,尤其是这易容者不是本人的时候。

“不怕告sù

你,我本已猜过你二人的身份,你既是易容,我原想会不会就是五岳剑派中人,可又觉不像,你当然不是嵩山派的,也不是我华山派中人,恒山派都是尼姑,那也不会是,也就只有泰山派,或就是刘正风同门。但这两派虽不似本门那般衰微,也不算十分兴旺,成名的高手我个个知dào

,没一个会是你,若是什么新生高手,我实不信他们能教的出你这般高明的轻功。”

这话却让田伯光更是惊疑,这才想起,其实林平之让他易容改扮在此,他本就该掩饰点轻功的,要知dào

武林成名人物中,轻功能胜过他的,已是屈指可数,其中独来独往的独行侠,更是几乎没有,只要多用点心,就有可能猜到是他了。

但岳不群似乎并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道:“若是别派中人,却能为我五岳剑派之事这般尽心尽lì

,更是让人感佩无已,想左盟主近年来愈加猖狂,竟渐渐有了想要兼并五岳之意,我华山派势微,恐怕难与抵敌,今日却有二位英雄,不计代价来相助我等,岳某人先行谢过了。”

这话却不正说到了田伯光心里,便难免要有了些暖意,虽然之前曾听林平之谈及,说此人阴险毒辣,不是个好人,但当面见到,却有如沐春风之感,若是少不经事之人,怕已要将己方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了,总算田伯光年纪虽不很大,却是多年在凶险中度过的人,天然的戒心极重,说话时只要别人不知dào

的事,本能的便会保密了。

这一次却交谈甚欢,又叙了几句,岳不群却又与其他人交谈去了,却见他身份虽高,说话时并无什么傲慢之处,无论是无名之辈,还是什么武林中名声不好的人,都一样的有说有笑,田伯光见此,更是敬佩他的为人,却实不知林平之对他的评价是怎么回事。

时近正午,各路豪客早已云集而来,知名的人物有丐帮帮主解风,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陕南判官笔高手闻先生,还有昨天曾经答允了林平之帮忙的铁老老,

若干间宅院,早已挤满了各路武林中人,里里外外,怕不有两三千人,寻常武林人物洗手,却哪里会有这般热闹,这可是刘正风费尽了心思才召来了这么多武林人物,一时间各种山珍海味,奇珍异果,那真是玉碟层层堆异果。簋盛奇品,满摆着海馐山珍;杯泛流霞,尽斟着琼浆玉液。珍馐百味出天厨,美禄千钟来异域。

今天前来此地的武人,其实谨守礼仪的大派中人虽然不少,可刘正风滥发柬子之下,更多的倒是些鸡鸣狗盗之辈,甚至有些根本就是小偷小强盗之类的,都不够格算是武林中人,只不过碰巧来此蹭些好饭罢了。

一时间却是一阵阵胡吃海喝,猜拳行令,吵闹叫嚷之声,却叫定逸,闻先生之类的人看着有些不耐。

时间一瞬一瞬过去,刘正风,曲洋诸人,却个个都紧张之极,实不知林平之在作何打算,但渐渐的时辰已到了刘正风原定要宣bù

金盆洗手,退出武林的时间了,可他原订的圣旨却没有见到踪影,本来是打算接过任他为参将的圣旨之后再宣bù

的。

可是记得林平之在之前吩咐的却是无论发生什么意wài

,都要准时洗手,绝不能耽搁,这时他也只能事事听林平之安排了。

刘正风便穿着一件早已准bèi

好的华丽长袍,慢慢从内堂踱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一百零九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二)

刘正风来到众人面前,他平日里修养极佳,见人之时总是十分和气,但此时他心烦意乱,牵挂又多,连表情也僵掉了,幸好该说的话这些天来一直在心中,早已反复念了数百遍了,一张口直喷出来,只是却不像说话,就像是小孩子背书。

“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了一个小小的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话没有说完,周围却是一片质疑之声。

“你坐了什么官儿?”

“什么朝廷的恩典啊?你发烧了吗?说什么胡话?”

“你吃了什么君之禄,没听说过啊,你不是衡山派的人吗?”

这时才想清楚,他原本是安排好的计划,是等圣旨颁发,正式册封了他的官位,然后才当众说这段话的,那便自然而然,没曾想事情完全变了,官位尚未封,可他一时脑子都僵掉了,全没想到再换套说词。

“不必多说了,反正我刘正风从此洗手了,武林中的一切,再与我无干,别的事大家,大家,大家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玩吧。”说着刘正风便望着天空拜了九拜,望着地面拜了九拜,伸出双手,米为义举起一只大壶,那壶却再普通不过了,并非原先准bèi

的黄金水盆。

这也是林平之的主意,洗手其实只是一种仪式,不如简单自然一点。水将倒下,只要刘正风洗了手,这次洗手就算完成了,在圣旨下达之前。

这却是有些投机的作法,因为林平之记得前世里嵩山派的人极力阻挠刘正风洗手,甚至为此还有一场搏斗,似乎这个仪式本身,也具有极大的意义,只要完成仪式,就有某种契约性的力量,如果迅雷不及掩耳的将这件事办了,似乎就有某种有利之处了。

但米为义手中的大壶还未倾下,忽然间身体向后一顿,整个人猛的倒退了数尺,然后才看到从他身上掉下了样东西,不过是一只酒杯罢了。围观众人,都道米为义被这一击,便不死也要受重伤,岂料他身子晃了几晃后站定,除了脸上有些惊恐诧异,并无痛苦之色,显然完全没有受伤,只不过是被一股力道推开了。这不禁让众人更是骇然,好神功夫!

这人以一只小小的酒杯,发出这般力道,这等手法,这却不是作为暗器扔出的,眼明的人,一看便知,世上有此功力者,不过渺渺数人而已,五岳剑派之中,舍左冷禅外,更无他人。果然左冷禅就混在人丛之中,却并无人知晓。

其实前世里,左冷禅在不远处坐镇,并未在现场,这却是林平之这么多操作的结果,嵩山派的一切准bèi

都要严密的多了,他本是来帮忙,现在却可以说是让事情更难办了。这却又无可奈何,如果他原本就是那二人的结拜兄弟,也许所有的事情都要好办些,但这一次的进程,有些事是没办法的。

“奉左盟主号令,请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暂行停止。”说话声中,已经从大门口走进了数十名黄衫汉子,当先的是一名身材极高,却并不太健壮,长的犹似一根旗杆的大汉。

刘正风看到这架势,到这个时候,却已并不觉如何诧异了,他已得林平之剖析事情始未,现在发生的事,早已在预料之中,那也没什么奇怪,只是随口问道:“贤侄是左盟主弟子,千丈松史登达史贤侄吧?”

史登达走近刘正风的身前,神情却十分踞傲,似笑非笑的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他说拜见,却哪里有拜,只是微微躬了下身,脸上的样子也甚是无礼,就似放高利贷人的上门找一个欠钱多年不还的家伙收帐。

但他这话刚出口,众人却听得一声脆响,此时因为嵩山派众弟子突然到来的缘故,所有人都不怎么说话行动,现场一片寂静,这声响众人却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才看到,史登达左脸上,却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那明显是被人扇了一记耳光,可是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他身边哪里有别人,此时刘正风立在大堂正中,所有人自然的以他为中心,让出了一片空地,史登达却是上前拜见,他身周数步之内,绝无他人,就是刘正风,也还在伸手不能够着他的距离上,刘正风的手还是抄在袖子里的。

这一击显然也不是刘正风出手的,倒是人群之中,有些人感觉到,在史登达被打时,身边微有一丝气流漂过,像是这个季节里那种似有如无的春风。

好厉害的劈空掌功夫!可是谁有这种功力,谁又敢如此对五岳盟主的弟子出手,史登达不禁大怒,冲着人群中叫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崽子,敢对我嵩山派出手,还不赶紧滚出来向我赔罪,不然我师傅”

他话尚未说完,又是啪的一声脆响,随之右脸上又多了五道指印,人群中却又有人感觉到了那一丝轻风,这一次风吹来的位置却与上次不同,显然出手之人就在这几句话间,却从院子一边移到了另一边,他在人丛之中穿行,却没人发xiàn

有人在其中走动了。

这两记出手,此时在场的刘正风,天门,定逸,解风,闻先生,以及躲在暗中的曲洋,莫大先生等诸人,个个心知自己的武功比此人远为不及,武林之中有这么强的人物并不多,稍有常识的人都是能数的出来的,却想不到会是谁这般在暗处出手。何况此时左冷禅极可能也在人群之中躲着呢,这下场面可滑稽了,摆在台面上的,没一个是真zhèng

大高手,偷偷躲着的人中,倒至少有两个厉害之极的人物。

刘正风更是疑心这出手的人,是不是就是新结拜的弟弟林平之,或是他请来的高手,不由的目光微微转向田伯光,想要向他询问,但田伯光只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林平之的功力他现在已了如指掌,他们也并无强援,这他都是知dào

的。

史登达连挨两击,只觉更是愠怒,不由的怒火上冲,转头向人群中道:“谁在那藏头露尾的,也不敢出来见面,我,我,我师,我师”

也不知他口中想说的是师傅,师叔,还是师兄,师弟,师门什么的,反正哼了几声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忽然间有了几分惊恐之色,惊恐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久,很快转成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随后便非常恭敬的对着刘正风跪了下去道:“在下嵩山派弟子史登达,前来拜见衡山派刘师叔,你老人家万福金安。”

他说着拜了三拜,这却是非常正式的礼节了,史登达身材极是高大,刘正风却有些矮胖,他就是跪下,比刘正风也低不了多少,但那执礼的态度,却甚是恭谨。

这时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他左右脸上的十道指印,却不止是正打在脸蛋正中,工工整整,且又打的十分对称,便是能工巧匠在用工具在石头上刻出来的文字,也难有这般整齐匀称。

那样子不免让人更是骇异,可随之又人人都想发笑,此时在场的人中,虽然有不少修养极深的大派中人,但更多的却是江湖中的粗莽汉子,当真便是一阵哄堂大笑,笑的声浪一阵阵传出去,好便似一个场面欢乐之极的联欢会一般。

这时附近的居民固然不明所以,未到场的武林人士更是惊疑,刘正风金盆洗手,有什么事会让大家这般快乐,嵩山派中人更是疑心,莫非刘正风一口答yīng

了与曲洋绝交,以至于事情解决了,大家都在欢庆?

刘正风这才问道:“请问史贤侄,不知左盟主颁下此令,是什么来由?”

史登达道:“回刘师叔,弟子只不过奉命行事罢了,这全是我师傅的意思,师傅是想要”

说着这话说,史登达眼珠子却老是向着人群中瞟着,像是想要得到什么指示,但并无一人指示他,一时有些说不下去,刘正风柔声道:“贤侄但说无妨,只要是不违背武林正义,与我五岳剑派同门之谊的事情,我刘正风自然无有不从。”

“是这样的,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显然这是他早已准bèi

好的台词,只是他此时说出来,声音柔弱,目光闪烁,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不敢说话的样子。

他既已是这种态度,刘正风也不好多言,只是随口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说话间,万大年又拎着一个水壶上前,想要给刘正风洗手,但刘正风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此时左冷禅本人都已到场,周围四面八方,只怕也不知埋伏了多少嵩山派的强手和大军,当此形势,已是不能再试图取巧的了,这个也是林平之事先的吩咐。

史登达又言道:“不是小的敢来这儿得罪刘师叔和衡山派,还有这许多武林中的英雄,可,可这是家师的吩咐啊,他说道‘今日里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要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这不是我的意思,真的不是。”

他反复申明,这都是师傅的意思,与他无关,显然就有些畏怯,这时天门有点忍不住了,不由发问道:“你说话吞吞吐吐,让人十分不快,刘师兄今日洗手,不管是为了什么,那也是他个人的事情,又怎么会关系到什么武林中千百万同道,说明白啊!”

史登达不由的回头四顾,想要看看自己的同门都在什么地方,他们今天出发时,明明是兵强马壮,人手极多,强手也是极多,可到现在除了他在这儿,身边带着的,还都是在门派中处于未流的弟子,大队人马竟然始终不现身,而且原订计划,有些话也不是叫他说的。

但现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一时连原先准bèi

好的台词都记不清了,也因为那本不是他的台词,他口中只喷出了一句:“刘师叔,你认识魔教长老曲洋吗?”

一一零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三)

曲洋?曲洋是谁?人群中登时一阵阵窃窃私语,不少人都在纷纷议论,有些人便向一些自己的知交好友询问。要知曲洋在日月教中并不活跃,手上又无什么血债,今天到场的人,知dào

曲洋是武林中著名音乐家的,却比知dào

他是日月教长老的人多的多。

就在这一小回的时间里,曲洋却等于是名声大振了,现下已有许多人知dào

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位魔教长老,谈论之中,却是众说纷纭,一时间,多数人兀自没明白过来,曲洋和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刘正风这时犹豫了几秒,他想起了林平之曾经教他的第一条计,如果现在他改了主意,又想遵照而行,还不算晚。可惜一个人一生的心理定式,终究难改,要叫他说这个谎,实在比登天还难,犹豫之后,终于还是一切实说。

“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这话说出后,果然是全场哗然,这时已有不少人模糊猜到,刘正风大概是因为和曲洋的交往,才不得不洗手退出江湖,而交淡中,已有些人有倾向于嵩山派的意思了。

“啊?你,你承认了,好,那太好了。我,我。”史登达口中语无仑次,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原订计划,他本来只是当先出头阻止刘正风的洗手,这些话原本不是叫他说的。

一时间凌乱了,史登达忍不住转头向后看了又看,但也没一个人出头帮忙他。

天门道人问道:“你在看什么啊?快说。”

史登达清理了一下头脑中混乱的思路,组织了一下词汇,这才说道:“来之前师傅说过的,刘师叔那可是衡山派中的大人物啊,怎么能跟魔教中人交朋友呢,肯定是被人骗的,要是能改邪归正,回头是岸,我们哪里能不给他一条路走的。师傅的意思是说,要是刘师叔能主动与曲魔头断交,一个月内杀掉了他,过去一切,既往不究,大家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都是师叔师姐,师兄师弟啦。”

这话虽说的不甚清楚,但意思是明白的,很简单,就是要刘正风杀了曲洋,以明心志,刘正风听后却不觉如何惊讶,因为这个林平之也对他分析过。

只是这要求还是让他有了些凄凉的感觉,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淡然却无奈的笑容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刘正风这话说过之后,本来应该继xù

对他威逼利诱,可这时左冷禅并未下达任何指令,史登达也没同门的师叔师兄弟出来撑场面,后面一群不入流的嵩山弟子,更是全在看着他呢,可他自己向来口才也并不甚佳,明知dào

这时早已同门毕集,可他怎么办,大声叫喊他们出来帮忙,可没得师傅首肯,哪敢乱喊乱叫。

一时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当如何是好,脑子也不好使了,直接便喷出了摊牌的话来:“刘正风!你别敬酒不吃罚酒,师傅都定好了,你要是敢不听话,不答yīng

在一个月内,去把那姓曲的杀掉,我们只好立时清理门户,把你满门老幼,全都杀个干干净净,这叫作斩草除根,你可好好想想清楚啊。”

“你说什么!”这话一说,立时便已招了众怒,衡山弟子们固然群情激愤,今日在场的众位武林中人,也多觉不忿,岂有这般过份的,一开口便要诛人满门。

史登达尚未明白过来,还在那自说自话:“刘正风,你的家人呢,怎么我们在你家没找到啊,除了几个远亲,几个佣人丫头,什么也没有,你把他们藏哪儿去了,快点交代!”

这一次的世界多了林天雨这个穿越者,这是当然的事了,不然明知dào

对方会来挟持刘正风的家人,难不成还把家人都留在屋里任人宰割吗。只是史登达这个态度可真的犯了众怒了,一时间群情激奋,简直人人都快忘了事情的本源是曲洋了。

忽然间远远的传来喊声:“衡山派掌门到。”

随之从大门外进来百余人,为首的果然便是衡山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他本人虽然还是那一副永远不变的穷酸落魄的样子,但身边这些,却个个都是峨冠博带,衣着十分工整。只看这装束,就不会是来找碴的。

而这些人,很快便被认出了不少位,人数虽不非常多,但衡山派的强手却几乎到齐了,和刘正风平辈的若干人也全部在此,不需yào

说话,一眼便知,莫大先生此来是帮忙来的。

“史贤侄等诸位为本派不远万里来此,只为老朽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师弟,确是劳苦功高,老朽真是惭愧无已,在此也多谢诸位了。只是老朽忝为衡山派掌门,门下之人便真个是结交奸邪,也自有我本派门规处置,想来还不至于劳烦左盟主手下众位英雄。这点事还是交给老朽办理便是。各位放心,刘师弟便是已经洗手,只要他确实犯了门规,衡山派家法是少不了的。各位英雄若是无事,便请回吧。若是还想在此盘恒数日,游览我衡山,便请去我衡山之中下院居住,弊派必倾囊招待各位。”

莫大先生这一番话,用词虽还勉强有些敬意,实则强硬之极,竟是当面在下逐客令,而且摆明是护定了刘正风,这与他平日里蹈光养晦,明哲保身的风格也大相径庭,让所有稍微熟悉他的人都极是诧异。

这一番话,只说的史登达目定口呆,不等他反应过来,莫大先生又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你们怎么说?”

这话一说,天门道人已经直跳出来,面上须发皆张,他还没开口,刘正风心中已道糟糕,稍有武林常识的人都知dào

,他的师父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所以他对魔教可是恨之入骨的。

岂料天门一开口便道:“我辈侠义道中人,怎能逼着他人谋害朋友,若是只因别人不肯为此,一开口就是什么诛人全家,这种行为岂不更与魔教全无分别,我可看不惯这种作派。再说了,那个曲洋也没听说有什么恶迹,纵是魔教中人,又怎知他就是恶人。就算是恶人,难道不能感化与他,让他入我正道吗?便是当真非诛杀不可,自有我等出手,哪里又有逼着人杀朋友的道理。”

这世道真变了吗?非止莫大,连天门都这个意思了?不管怎么说,刘正风可是感激无已,望着他长揖到地道:“天门兄高义,刘某多谢了。”

定逸犹豫了半晌方道:“这个?这事是有些不太对,可是?可是莫师兄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这种事似乎是让衡山派内部处置为是,由左师兄下令,嵩山派的人来处理,也确实欠妥。”

“岳掌门,你看呢?”莫大先生又问起岳不群。

“在下只是因为接到了刘师兄一张柬子,所以随随便便的到这儿玩玩罢了,这等事原与我华山派无涉,在下还是不便与闻的好,无论左盟主和衡山派如何处置,只当在下是这儿一个客人罢了。”岳不群轻描淡写的随口推搪,可他毕竟是五岳之一,其实怎能置身事外。

这三个人一表态,围观的众人更是眼看着嵩山派都快要成过街老鼠了,事情简直就要这么解决了一般,忽然间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和人群之中,前后左右,怕不有数百人一齐高喊道:“嵩山派弟子前来向刘师叔道贺。”

这叫声整齐响亮,群豪虽然早有准bèi

,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众嵩山弟子聚来时,大半固然穿的是嵩山派的黄衫,但很多却是各式各样的打扮,或是武林中最流行的青袍,显是混在人群之中,在暗中监视着刘正风。

这一下却把众人都吓坏了,谁也没有吭声,倒是嵩山派众人一通名,嵩山派十三太保,竟然到了八位,一时气势极盛。

当先一人,却是十三太保中为首的大太保,号为托塔手的丁勉,这人却是一个真zhèng

的大胖子,且不像刘正风那般身材矮胖,他身材甚是魁梧,往那儿一站,却直如一道大门的门板相似。

丁勉上前道:“莫掌门,得罪勿怪。”

他用的词倒还算客气,可说话之时潜运功力,声音在人群之中回响,人人都觉耳中嗡嗡大作,他本已雄壮之极的身材,在各人眼中更幻化的又高了几分,整个人便如一尊金刚相似。这却是与刘正风,曲洋的音乐武学不同的,纯仗声音的力量来的另一类武功。

这简直是一上来就要给衡山派一个下马威,莫大先生心中有气,便问道:“却不知丁师弟要如何得罪法?”

身边一人,乃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接口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

费彬还没说完,丁勉摇手制止道:“罢了,不用说那么多了,刘师弟,别的我也不说,你把家人藏了起来,想是左师兄的计划也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只需现在答允了与曲洋绝交,并且只要日后见到他,便当敌人出手就是。我们也不定什么时间了,只要你现在答yīng

这些,再随便立个誓,今天的事便了结了,如何?”

这?这要求已经比先前所说的条件下降了些,而且这意思,却与林平之出的第一条计有相似之处,相反的是这是嵩山派在主动放水,那就是只要面子上过去了,你以后怎么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田伯光在旁盘算着,他是一直跟着林平之的,对事情的整体了解的最为清楚,心知这情况大非寻常,暗自寻思到,刚才打了史登达两耳光的那人,那武功比左冷禅掷酒杯的功夫是不是高的多?可以他的判断又不像,但除此之外没别的解释。

可若真是这样,难不成那一个人,就把整个嵩山派都吓住了?

可惜话已说到如此地步,死脑筋的刘正风还是转不过来,连莫大先生都以眼神示意他赶紧答yīng

了,他还是坚执不允。

丁勉笑道:“既然刘师弟如此,那就真只好得罪了。”

说着大步向前,直向刘正风走去,一只手伸向他的手腕,那架势便如捕快衙役拿人一般,简直已经把刘正风当成了犯人。

忽然间一道亮光一闪,便如迅雷闪电,直飘向丁勉胁下,这却是莫大先生已经出剑了,这一剑的角度既刁,出手又狠辣,且招式怪异非常,却不正是衡山派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

一一一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四)

莫大先生这一剑原是偷袭,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悠忽间直刺出去,这一下又快又狠,抑且如梦如幻,极是难躲难闪。

可惜的是,这招数最适合的,只是别人缺乏防备时的暴起发难,丁勉此时心中早已将他当作了头号敌人,对衡山这路绝招又是早有耳闻,行动之间,其实随时都在防备。

莫大先生一剑刺出,丁勉身形只是微微晃动,这一剑却似已实实的刺入了他胖大的身躯,随之丁勉一掌随手拍向莫大先生胸口,莫大以左掌接过,丁勉这一击是受攻之后临时反击,本来十分不利,但莫大却也是在意料不到的反击之下以左掌随手挡架,吃亏更大。

加之莫大先生功力,却比丁勉还略逊一畴,两人双掌相交,莫大先倒退了三步,随即吐了一口鲜血。然后才见莫大先生手中剑低垂着从丁勉身边落下,丁勉衣服上破了道口子,却原来刚才这一剑却已被这个大胖子躲过了,只是从腋下滑出,仅仅碰到了他的衣服。

莫大先生微微运行功力,查知自身的情状,觉得虽未真受多大内伤,但多少有些影响,若不加休息,再接着出招,只怕就要有些妨碍,未必斗的赢丁勉了,何况现在对方强手如林,又不是丁勉一人。

真的和丁勉堂堂正正一战,其实还是他略强一些,之所以要这般偷袭,本就是因为对方势大,难于以常道一拼,何况此时观战的众豪杰都还在首鼠两端。他想要一举致胜,给对方一个威慑,也让这许多摇摆不定的家伙选定立场,却不料弄巧成拙。

田伯光在旁观战,忽然悟到,衡山派这功夫从原理上说,其实与林平之的剑法有相似之处,就是那种得手赢的容易,失手败的也容易的功夫,莫大先生这一战,便是这个结果了,但思来想去,总还是觉得林平之招式的高明与变幻,非莫大先生可比。

莫大先生是沉稳而又不在乎面子的人,并不硬撑,当即退开坐下,调节内息。他功力深湛,要不了多大一回,他就又可恢复完全战力,这才是最重yào

的,且看事态如何发展吧,林平之既然与他如此约定,总是有安排的,他信任这个人绝不会临阵脱逃了。

刘正风一看这架势,心知自己武功不如这个对手,师门绝技刚刚才被师兄用过,也是铩羽而归,自己也不必再试了。若是以他的性格,这时只怕便要放qì

抵抗,但林平之教过他,“为了爱你的人,你不能放qì

。”。

丁勉与刘正风战不多时,刘正风便渐渐落于下风,方千驹,向大年等人着急之下,便想要上前援手,但刘正风以眼神制止了他们,若是当真群殴,对方强手多着呢,己方可没那个实力。

“住手!”忽听得一声叫喊,却是恒山派定逸师太,丁勉闻声而退,刘正风却正巴不得赶紧停手,结果这声喊倒管用的很。

“你们都在打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不是好朋友吗?手足兄弟之间,就算是有误会,难道非得这般打生打死不成?”定逸本是直性子,想到什么立时脱口而出,

天门道人忽然道:“师太此言差矣,常言道除恶务尽,那曲洋既是魔教之中的长老,自然是邪恶之极的人物,刘师弟与之交友,已是大罪,幸得左盟主宽宏大量,这般容让与他,若他再不从此与曲魔头绝交,似此等之人,便是清理门户,取其首级,又有何不可。”

“什么!你?你刚才不是说那曲洋未必是恶人,就算是恶人”定逸奇道,天门这番表态,可与他先前支持刘正风的话对不上啊,其实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已有了这个疑问,但也只有她这个地位既高,且又心直口快的人,才会当面质问出来。

未等她说完,天门又道:“倘是寻常恶人倒也罢了,可这曲洋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之辈,他知刘师弟爱好音律,便从音律入手。设法来投其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他旨在害得刘师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可言喻。这等卑鄙毒辣之极的小人,这般阴险之极的大魔头,大奸贼,刘师弟再不与他绝交,那便真是死有余辜了。”

“你,你,你”定逸真是气的连话也说不出了,若是单看天门现在的言语,倒也似模似样,颇有些义正辞严的味道,只是刚刚言犹在耳,难道那不是他亲口说的话吗。

忽然间一个听来还有些稚嫩的女声说道:“我辈侠义道中人,怎能逼着他人谋害朋友,若是只因别人不肯为此,一开口就是什么诛人全家,这种行为岂不更与魔教全无分别,我可看不惯这种作派。再说了,那个曲洋也没听说有什么恶迹,纵是魔教中人,又怎知他就是恶人。就算是恶人,难道不能感化与他,让他入我正道吗?便是当真非诛杀不可,自有我等出手,哪里又有逼着人杀朋友的道理。”

所有的目光集中过去,只看到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却是曲非烟了,她虽是曲洋孙女,但年纪幼小,从未在江湖中走动,谁也不认识她。她这番话一说,小女孩的口音,与天门这个老男人自然不同,只是口气却学的唯妙唯肖,围观众人一听这话,很多人忍不住便又是一阵嗤笑。

要知武林中人,将信义忠贞看的极重,至少面子上看的极重,无论背地里如何作法,当面却不可太过无耻,有时所站阵营或者还不是最重yào

的,但出尔反尔的人,却绝不会有人看的起。

天门不由的大怒,双目怒瞪向曲非烟,但曲非烟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便如一湖碧水,全没一丝惧怕之色。天门虽怒,可是想来这确实是自己无理,对方又是个小女孩子,这却也无可奈何。

既说不得,天门道人只好又摆开了架势冲刘正风教育着:“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是啊,君子之过,只要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需记住了先前所说的话,别去和

逼着人杀朋友的人同流合污,那便善莫大焉。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泰山派天门道长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谁和你做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曲非烟立时又抓住了他这句话,虽是讽刺,却句句在理,却又怎好辩驳。

“我,我,你,刘正风,你到底听不听左盟主良言相劝,答yīng

与那曲魔头绝交,嵩山这几个弟兄,可都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啊,你便不愿亲手击杀曲魔头,也没人逼你过甚,你又何苦?”天门这话却越说越白,而且这意思其实与莫大等人也有相似之处。

“是啊,是啊,好朋友肝胆相照,只可惜衡山派这一边,厉害的好朋友少了一点,要是现在也跑来十个八个厉害朋友,你是不是又要与刘正风肝胆相照了啊。”曲非烟又笑道,她这话其实很多人都想到了,刚才嵩山派的高手尽皆没有出头,只有若干个不入流的小人物,看上去反是刘正风的朋友占尽了上风,这个傻瓜也没用脑子多想,立时坚定的站到刘正风这一边。

待到嵩山派高手尽出,人多势大,加之现场看来应该是武功最高的莫大先生竟在嵩山的丁勉手中吃了亏,形势立时逆转,天门又是想也没想,赶紧又站到了强者一边。这人其实呆的很,只不过卑鄙势利罢了。

世人往往有种误解,以为老实就是傻,卑鄙无耻便是聪明。其实老实人也可以很聪明,而卑鄙也仅是一种行为模式,并非智力。天门便是鄙卑傻瓜的典型代表,只知dào

按自己固定的行为模式作事,拘泥固执,全然不知变通。

相比之下,像定逸这样,但凭性情作事,其实比他还要讨人喜欢的多,而岳不群这样的人,看不清形势,便尽可能低调一点,却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作法。

只是这些事别人虽看的出,却碍着情面,不便多说,只有曲非烟,那却是什么也不在乎的。天门几度遭她抢白,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嗷的一声怒喝,便向曲非烟直扑过去。刘正风早有防备,这可是曲大哥唯一亲人,他怎么也要小心保护的,一直在一旁的定逸,却也忍不住有些喜欢这个小姑娘,一看天门出手,她也立即抢了出来。

结果便成了天门以一敌二,他哪里能敌的过,战不数合已处劣势,他手下虽有些弟子,却没一个敢上,嵩山派的人,碍于他的言行,也不便出手相助。

斗不多时,嗤的一声,定逸一剑却划破了天门胸前道袍,划了一道很浅的口子,若不是她手下留情,只怕天门已要受伤。一剑得手,定逸并不追击,只是说道:“天门道兄,你愿怎么样,那也没什么,只是这陌生的小女孩,不过一时童言无忌,不小心得罪了你,何必要这般计较。”

天门道人本只是一时气忿,这时冷静下来,心知自己本来理亏,打又打不过,没奈何,只好退缩。这时费彬问道:“师太既与刘正风联手,和我五岳剑派中人交手,却不知师太,现在的意思呢?”

“什么现在的意思!过去的意思!我本来也说这件事嵩山派根本不配来管!难不成现在还会改了吗?!”定逸怒喝道,这话虽不是指天门,但天门已是尴尬无比,又觉哑口无言。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到了嵩山派那一边,他的弟子当然也都跟了过去。

曲非烟又笑道:“什么叫作我五岳剑派?我五岳剑派里面都有哪些人啊?却原来只有嵩山派的朋友,才属于‘我五岳剑派’,刘正风和这位好心的师太,都已经不是五岳剑派中人了吗?”

这话讥刺的却也甚是辛辣,竟是直指嵩山派强横霸道,结党营私,滥用职权,只是费彬刚才说的话确实有毛病,让她一下子便抓的死死的。这一下场面更是尴尬,莫说围观的群豪对嵩山派已经越发不满,便嵩山派众人自己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嘀咕。

没奈何,只好继xù

追问定逸要站在哪一边,定逸看着这场面,这尼姑心态既直,说话口无遮拦,也不怕得罪人,人又有些逆反心理,其实她刚才还对刘正风结交魔教长老心怀不满,犹犹豫豫着,有些想要加入嵩山派这一边了。但看了天门道人的作派,不由的热血上冲,立时改了主意:“刘师兄,你放心,我恒山派今日与你同进同退,大不了今日同死于此,也不枉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情谊。”

费彬便转问岳不群道:“岳掌门,现下你怎么说?”

岳不群依然淡淡的笑笑道:“在下刚才已经说了,本来只是在此作客罢了,此等事务,原是不便与闻。”,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是一副打酱油的架势啊,照理说他这时也该选好帮谁了才对。

丁勉,费彬,陆柏等人便帅人直逼上来,这时若大战一场,刘正风这一边的人是绝对没有希望的。

“圣旨到!”忽然间,一阵整齐而洪亮的声音响起,这却不是一个人的喊声,听来却不知是几百几千人的喊叫。

一一二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五)

忽然间,外面的大街上,早已是一条如长龙般的队伍,旌旗招展,车水马龙,也不知有多少人,总之在远处的街角,是看不到队伍的未尾的,当先有数十少女,在不断的撒下鲜花,中间六十四人抬的巨大花轿,周围的若干随从,连同抬轿之人,个个轻裘缓带,衣饰华贵。

这?这是什么状况,群豪多数并没见识过圣旨是怎么下的,今日见了这架势,只道既是皇帝的圣旨,想来就是这样的吧,但各派掌门或一派大人物之类的人,却全是知dào

的,寻常圣旨所在,只是从礼节地位上说祟高无比,其实几乎从无这等阵仗,有时就是单车,甚至单人下旨的事,都并不罕见。

至于眼前这架势,便是蕃王,甚至天子出行,都未必有这般铺张。但这阵势,却真的很有些唬人。早有嵩山弟子悄悄钻到人从中,向一人询问道:“掌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

这却正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今天这场盛会开始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堂堂五岳盟主,竟也会像林平之一样的易容改扮,藏在一群下九流的江湖混混中间。

左冷禅问道:“认得这些人吗?有衡阳官府的人没有?”

“整个衡阳的官府差不多一半都在那队伍里,真要是跟这些人动手,那就真的是造反了。”

“怎么回事?这种事我都作不到啊?”左冷禅沉吟了几秒才道:“事情很意wài

,今天太多意wài

了,先静观其变吧。”

那华丽庞大的巨轿行至刘正风院中,一个身着朝服,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的官员施施然下轿,刘正风急忙迎了上去道:“张大人怎么现在才到,倒让小可心焦。”

“这是你弟弟的意思啊?林天雨林兄弟,难道不是新近与你结拜兄弟的吗?照本官所知,你们这些武林中人,结义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三分吧。”

啊?这是林平之的意思吗?这整个庞大华丽的队伍,也是他弄来的了?他到底有些什么手腕?又花了多少钱财,才作的到这些事的啊?这么作的意思又是什么?一时间心中疑虑重重,实在很想赶紧见到林平之,问问清楚,可现在林平之不在眼前,而眼前的事情,也是耽误不得。

那官儿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这一下可又把大部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虽然今天的经lì

,和意wài

的事已经太多了些,有些相关的人已经明白了一些,但多数人还是不明就里,只当刘正风是不是有什么谋反之举,那曲洋其实也是同谋,结果给朝廷发觉了,这才要金盆洗手,欲图脱罪,嵩山派所以要来阻止,骨子里也是为了此事。

至于眼前这般队伍,也被人想当然的以为,这说不定也是来剿灭乱党的军马,而暗中恐怕还埋伏了不知多少官兵,至于刚才打了史登达的那人,不用说也是朝廷的高手。想到这里,很多人便情不自禁的手按兵器,准bèi

撕杀了。

事情有些滑稽,前世里宣旨,就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今世里虽然整个事情都和前世不太一样,但吓人的效果却还是差不多的。

可一直准bèi

着的刘正风当然很平静,,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竟真的是传给刘正风的旨意,众武林中人一见,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却也有些放松,看来脑袋是保住了。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随之又叩头谢恩,然后寒喧几句,便命弟子捧上一个瓷盘,盘中一个锦袱包裹里装了一包黄金,送了上去。

那官儿刚想命随从接过,忽然听到一声细如蚊蚋的声音,传入他脑中,却如大锤击打一般隆隆作响:“还要钱啊?你拿的够多了吧?”

一转头,却看到那张笑嘻嘻的脸,脸上一道斜贯整个面颊的伤痕,这张在心仪的女孩看来既帅气,又威严的脸,此刻看在这官儿眼中,却只觉有些恐怖。

“你是给了我一些,可是那和”

“那和二哥现在送你的不是一回事吗?你刚才还说,结义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兄弟给的钱,难道不一样吗?”

刘正风心中多的话想要问他,但现在又不是问的时候,只好赶紧轻喝道:“三弟,不可无礼。”

“有什么不可?对这种贪得无厌的狗官,你越客气他越是卖你。我已经给够钱了,还要贪啊?”

“怎么?三弟也?”

林平之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问那官儿道:“我给你的钱,可比二哥加上左盟主给你的总和还多吧?要不你也不会再把左盟主卖了的。”

刘正风一听,立时有些愠怒道:“什么?左盟主也给你行贿?那在我之后了?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竟然又拿别人的贿赂,再来坑害我?”

“只不过左盟主出的钱,是你的加倍罢了,所以他便把你卖了,准bèi

前门发圣旨,后门进人杀人的。不知他是不是知dào

,你是打算今天再给他一笔的,不过就是知dào

也没什么,反正他能拿的到手。幸好我出的钱,又是左盟主的加倍,这个家伙见钱眼开,又把左盟主卖了。”

刘正风摇了摇头:“我是真不懂了,我只知dào

,受贿也该有受贿的道德,受了贿也等于是种契约啊,你拿了别人的钱财,就算再有人出十倍的价,你也不该反悔的,何况还是两次反悔。”

林平之笑道:“不用再多说了,也幸亏还有第二次,要不然我今天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在场的众人,却又各有各的打算,武林中人对待朝廷上的事,态度是很奇妙的,背后谈到时,个个高风亮节,便王候将相都不放在眼里,可若当面见到,那就是即羡且畏了,更要命的是,刚才那打了史登达的人始终没露面,谁也不知那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dào

的事,那便愈发的神mì

恐怖,而且很自然的让人联想到大内高手什么的,一时间,群豪固然不知所措,嵩山派中人更是畏惧不敢吭声,只等着左冷禅指示。

天门却立时跳出来,摆出一派威严之状道:“刘贤弟即得朝廷恩典,任了这般兵马大员,那可是光宗耀祖,泽被后人啊,何况还有皇上亲下的旨意,却不叫小可好生羡慕。”

曲非烟立即便随口抢白道。“噢,原来你又是刘正风的好朋友了啊,不知dào

要是再有人打架,你却要帮谁?”

天门道人脸皮抽了一抽,但此时并不需yào

什么眼力也能看的出,这女孩与刘正风等人必定渊源极深,也不便再争辩,只是仍然堂皇的道:“我天门赤胆忠心,忠于朝廷,若有人对朝廷的将军动手,我必与他誓不两立。”

这话一说,本来又是要一片哗然,只是现在送圣旨的队伍尚在,却没谁敢在此时放肆。天门这么一说,同时便已大步的又走回了衡山派的队伍,手下弟子便也大半跟去,剩下的却犹犹疑疑,不知所措,其中甚至于还有天门的亲传弟子,也觉师傅这般来回摇摆,甚是面上无光。

人从之中,左冷禅看着这场面,却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他原订计划,是已买通了下圣旨的官儿,让刘正风先接圣旨,再金盆洗手,可这宣旨的张大人,却又拿了他的贿赂,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到时候圣旨前脚走,嵩山派后脚进门杀人,让今天所有到场的武林中人不明所以,还可显示出藐视皇权的霸气。

前世里天门可就是被这股气势吓倒了,才假借师门之仇,摆出义正辞严的架势追随了嵩山派,岂料今天全不照计划。左冷禅所以一直隐忍不发,根本都没让人出头,只让史登达一个人蹦哒,部分便是因为还在等这时机,岂料等了许久,直到摊牌,圣旨才突然降临,而且还是这般宏大的气势,这却打的他措手不及。

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可是问题出在哪儿?那张带着一道疤痕的脸,映入他的眼中时,左冷禅立时断定,是他,绝对没错。

想到这里,左冷禅非但没生气,反而在心中连连赞道,好心机!好手段!好计谋!理论上说,他收买了官员,林平之再去收买,这本来并不复杂,可问题是武林中人通常很难想到在官场上作文章,林平之却能想到,尤其是这狗官已受了自己重贿,却还能反水,作到这件事也不容易。

兼且林平之还能调动的了官场,zf那么多人物来些助威,更是想不到他是怎么作到的。而且林平之对于出场的时机把握的也甚是精妙,这道圣旨来的时候却恰到好处,转眼之间,对于嵩山派,便成了道很难应付的鸿沟。

可有一件事情,左冷禅却万万没法猜到,林平之所以能想的到从这方面着手,却是因为他知dào

前世里的经过,知dào

这官儿是怎么背叛的,却并非他思路有多高明,还是穿越者的问题。

至于所有这些事是怎么作到的,这便是福威镖局的用处了,她始终与真zhèng

的武林门派不同,武功虽不怎么样,论结交官场的能力,可不是什么衡山派,华山派可及。左冷禅哪里可能想的到那么多,只是越想越觉惊喜赞叹,不由的怜才之意大起,相比之下,连刘正风的事,都显得不是那么重yào

了。

“传令下去,不管今日之事什么结果,刘正风如何解决,有什么成败得失,任何人不得伤了那个脸上有道疤,叫作林天雨的男人。”左冷禅几乎想也没想,便随口吩咐下去。

一一三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六)

可是身边的嵩山弟子中却有人立时醒悟,赶紧提醒道:“掌门师叔,这却万万不可,咱们本是来修理刘正风的,若是忽然间莫名其妙的袒护一个帮zhù

刘正风的敌人,那不是叫本门所有师叔师伯,兄弟姐妹们人人心寒,可对掌门的大业不利啊。”

左冷禅点了点头,再不多言,这却是他思虑不够周到了,就算是真zhèng

的皇帝,这种命令可也不是乱下的,何况他还只是一个想要争霸天下的大军阀,外加还不是武林霸主而已。

这时林平之左手拉着那官儿,右手拉着刘正风,冲全场所有人道:“今日本来是我兄长刘正风金盆洗手,退出武林的日子,个中原委,到了现在,各位想也明白了,兄长结交了魔教长老曲洋,可是五岳剑派却与魔教势不两立,兄长却怕若是当真大战一起,一边是同盟的师兄弟,一边是知交好友,不知该相助那一边,因此今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这其中的苦心,想来各位还是能理解的吧。”

这个形势之下,却又有谁敢去不理解吗?

“只是刚才洗手之时,不幸为武林屑小所累,未能得成,现下有朝廷的大人在这儿主持此事,却不正好,取净水来。”林平之这一说,刘正风弟子立时便又去找水盆去了,此时全场倒是一片寂静,等了几秒,闻先生问道:“你是谁啊?”

“好教先生得知,在下林天雨,是刘正风结义的兄弟,也得称他一声‘二哥’,只是在下年纪尚轻,若是自以为能与各位平辈论交,却是僭越了。”

二哥?那大哥不用说就是曲洋了,这叫怎么回事啊?曲洋虽然低调,毕竟还是武林中人,而这个叫林天雨的家伙,除了最近几天甚是活跃,以前可从没人听说过,难不成是朝廷,军队中的高手?嗯,八成是的。

群豪们还在疑惑之时,向大年早已端着水盆前来,这所有事情实在蹊跷,这官儿和里里外外那浩大的队伍,确实看着都不像什么有武功,有战力的角色,但他们毕竟就意味着朝廷啊,何况谁又知dào

其中是不是已有许多大内高手呢,至少那个扇耳光的家伙,也人人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忽然间,便是一片阿谀奉承之词大作,个个恭维刘正风甚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之类,更有肉麻的祝他官运亨通,大富大贵之类。

不多时,向大年捧着水盆放在大堂之中的文岸上,林平之拉起刘正风双手,又拉上那官儿的双手,笑道:“大人在朝中作官,本非我武林中人,只是既然适逢其会,便也一齐来洗一洗吧,想大人一生平白拿了别人那么多金银,这双手也确实是要好好洗一洗才是。”

什么?没听说过这么滑稽的事,竟然要拉着朝廷之上的大官来一齐洗手?武林之中自古以来也没这种规矩,可看林平之那么认真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就在各人面面相觑之时,便看林平之已经抓着两个人的手,就要按入那水盆之中了,但忽然间,一只手已伸到了那水面上,将六只手一齐接住道:“且慢。”

这人是谁?看武功很高啊?难道是嵩山派请来的帮手?天门,定逸等人却觉似曾相识,好像是见过他的,但就是认不得。

“别忙着洗手,先让我洗洗脸再说。”说着他便就着这一大盆水洗了洗,一大盆净水转眼就变的浑浊不堪。待他抬起头时,却哪里是什么外人,不就是左冷禅本人吗。

刘正风却是大惊失色道:“小可这点勾当,却劳烦盟主大架光临至此,还为了我如此辛劳,真是罪过罪过。”

“这一点跋涉,倒也算不上如何辛苦,只是刘师弟当真作了如此亲痛仇快,徒另我侠义道中人叹息的事吗?却不如”左冷禅侃侃而谈,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还是刚才他的师兄弟们便已说过的陈词滥调,只是嵩山派众人却有些不解。

费彬疑惑道:“掌门先前不是多次嘱咐我等,为上位者,要与人保持距离,才宜于树立威严吗?”

丁勉答道:“是啊,本来说的好好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让他本人出面,纵是今日里阻止不了刘正风,也不能轻易由他出头,怎地他却这般上前了,难道那个脑满肠肥的官儿那般身份,值得他这么降尊纡贵了?”

却不知那个脑满肠肥的官儿,果然并不是此举的原因,此时在左冷禅眼中,或许不是尊贵,但却真zhèng

重yào

的,便只有林平之了,所以亲自出场,便是要当面与林平之相见,既可显示出尊重,言语之间,也好自己掌握尺度,可软可硬,自有斟酌,这却不能由手下决断。

但无论如何,在刘正风之事上,他还是得强硬到底,尽管所有的一切本来是他自己的主意,却不能由他进退自如,因为既然那么多属下已经至此,专为了这件事而来,倘或他本人却忽然退缩,这对整个门派都不好交待。

谈了半天难有结果,左冷禅忽然问那官儿道:“张大人,你今天这般作态,好像跟我们之前约定的不太一样啊?”

那官儿本来心中有鬼,一时张口结舌,心中连连后悔,本来早该知dào

这些武林大豪的钱财其实是烫手的,他根本就不该贪了又贪,奈何如此大笔的贿赂,饶是他官位极高,平日里却也是见不到的,鬼迷心窍之下,便收了又收。

抖抖索索的指着林平之道:“他,他。”

左冷禅问:“他怎样?是不是他又给了你一大笔钱财?如果是那样,倒也说的过去,你本来就不是什么诚信之人,收了刘师弟的钱,还能再收我的,那自然可以再收别人的,这也确实是你。”

左冷禅又接着说道:“你可知我不是刘师弟那种老实人,从我手中拿到每一两银子,我可都是留下了证据的,你收受武林中人贿赂,谋害地方兵马大员,这罪名够你全家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的了。”

“可?可给我行贿的人是你啊,你难道?”

“我怎样?我留的证据,除了能证明你的事情,可没一星半点能证明出钱的人是我,你好好想想,是不是?”

那官儿立时全身都软了,险些站不住就要倒下去,还是刘正风挽住了他,才没一头撞到地上。

“你?你?你要怎样?”

“不怎样?只要你现在有多远滚多远,把你的人都带走,别在这儿碍事,这本来也是我们约好的,是不是?”

那官儿几乎立时便要抱头鼠窜,岂料林平之却伸手轻拍他的肩膀道:“你要知dào

,我可也没二哥那么傻,你拿我的钱,更是不好拿的,还是那句话,‘你收受武林中人贿赂,谋害地方兵马大员,这罪名够你全家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的了。’”

“可你行的贿是为了救刘正风,这,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证据呢?难道我会保留对我不利的证据吗?”林平之笑道:“你听着,我那伙人作事的风格你也见过的,只要你今天走了,二哥又死了,就算过了十年我再遣人告发你,也一样能定你灭族之罪,你以为我们这些武林中的(流,氓)手里的钱是好拿的?”

“这?这?左盟主在朝中可是还有大门路的,你对付不了他。”

“你说的我当然知dào

,没点背景敢谋害一方兵马大员吗?可我不需yào

对付他,我只需yào

对付你,你以为他的背景能用来保护你?”

这?这家伙越听越是浑身冷汗,两边都在逼他,而且哪一边好像都有制死他的能力,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围观的人却个个云里雾里,不知所谓,眼见着堂堂五岳盟主,和那莫测高深的剑客,都在跟一个眼色朦胧,气息虚弱,人也松松垮垮的官儿罗里罗嗦,这家伙难不成便是真zhèng

大内绝顶高手,武林传说中确实有所谓功夫练的太高,反而返璞归真,像个没武功的人这一类的说法。

正僵持时,林平之忽然笑道:“算了,我不为难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就如左盟主要你作的那样。”

那官儿大喜道:“那多谢林公子高义了。”

“唉,慢着。”林平之眼一瞪,他便又慌道:“怎么?”

“我的事没作成,我的损失可不能没人赔我。”

“好的,好的,我知dào

,林公子给我的所有钱财,全都原样奉还,绝不敢”

“太少了吧?”林平之冷笑着指着那庞大的队伍道:“这些不是钱,不是我花的?这可都是损失,你不出?”

“我出,我出,除了退还你的之外,你还要多少?”

“二哥给你的,左盟主给你的,你都得转给我,另外,再加白银万俩,那也够了。”

“万俩?白银?”

“别跟我装傻,我的帐房算过你历年来贪污受贿的帐目,万俩白银你绝对拿的出来,我也不一定要白银,银票,管你金银珠宝,绸缎铜板,或是什么贵重财货,只要值的了,你付的出来就行。”

那官儿满口答yīng

,立时抱头鼠窜而去,他可再不想跟这些武林中人打交道了,若是从一开始根本连刘正风也不理,又哪里会有这样的事,现在就算依言付钱,只怕也是后患无穷。

这家伙一走,林平之临时花钱纠合来的队伍却散掉了一大半,他这队伍是靠了福威镖局的公关能力,加四处花钱得来,现下钦差一走,官府上的人跟着走了,其他许多拿了工资来撑门面的人,也走了大半,倒只剩原福威镖局中人,却还在其中,那也不多。

林平之却不想让福威镖局的人在这儿作什么,他们本来没什么战力,便叫他们也离去了,这一下更无人了,连那豪华无比的大轿,也被人抬转,过不了多少时候,原本庞大的队伍,便已不见了踪影,让人怀疑刚才那如童话般的阵容,是不是根本只存zài

于想像,并不是真的有过,只有满地的狼藉,才显示出确实有过这么些人。

天门道人立时又跳了出来,可还没开口,林平之便笑道:“道长今天倒戈,不是一次吧?”

曲非烟立时接口道:“若是他再来一次,那就是第三次了。”

林平之笑道:“不知你读不读史,武王伐纣之时,纣师反戈一击,成就了大功,这次倒戈,可是很光彩的,不过这光彩的倒戈只有一次,你要是玩这手玩的太多了,管你弃暗投明也好,弃明投暗也好,可没人会看的起呕?”

天门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确实是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转头瞟向左冷禅,可左冷禅却似是根本不愿看他。

林平之又盯着他的眼睛道:“到底要怎么样作才对,难道你自己心里当真不明白吗?”

一一四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七)

是的,嵩山派的威胁,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天门本来心里有数,今日之事的内幕他虽不全知,可他来此本是打算站在衡山派一边的,四派抱团,这才是对他有利的事情。

“公子大才,将老道我玩弄于股掌之上,不能不佩服啊。”天门黯然点头:“今日之事,当与公子同进退,再无二心。”

“你们呢?各位朋友怎么说?”林平之目光扫视到场的诸人,这时与会之人数量极多,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士,他们的态度可是很重yào

的。

河北金笔门的掌门,判官笔高手神笔卢西思突然道:“我等来参加今日之会,原是与刘正风有些小交情,说白了不过是来蹭顿饭吃罢了,不想这却是五岳剑派的大事,我等若为朋友,却伤了五岳剑派公事,若是维护刘正风吧,却又对不起朋友,说到底我们都是外人,在此何益,现今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也该趁早走人为宜。”

这家伙说着便带同自己的几个门人弟子,头也不回的直奔出去。他本来也只是个打酱油的角色,这样人走了,谁也不想拦他。可既有人带头,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海砂帮帮主潘吼立即接道:“我想起来了,家里的几十个渔网下在海水里,再不赶紧回去收,要泡烂了。”,说着他也赶紧走人。

六合门夏老拳师也道:“我的三个女儿,可还在家里等着丈夫呢,要是一不小心,让他们碰破点皮,我女儿们要怨我了。”

一时间刘正风的熟人,至交好友,这些平日吃喝玩乐时,都铁的不能再铁的好兄弟,好朋友们,便个个纷纷找借口推托,一个个溜之大吉,这些人既然如此,那些只是拿了不署名请柬来此凑热闹的人,更是差不多跑光了,没过多久,原本热闹非常的大会,便已清静了许多。

此时岳不群看这架势,实在也很想和这些人一样的溜走,今日之事,到现在为止,他根本看不清楚形势,实在难与抉择,以他的谨慎小心,实在是不想留在这儿踩这趟浑水,可惜这次他来的晚了一些,没搞明白就直接到这儿来了。现下他在此可是五岳剑派中的帮主之一,怎么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走人的。

丐帮帮主解风,陕南的闻先生等人也有些想要闪人,只是碍于他们身份和一向的侠名,却有些不便,今日之事,若是现在就走,却有些像是畏惧怕事,那名声也是不妙的。

待得该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左冷禅才问道:“林公子既然强为此事出头,却不知今日之事,打算如何解决?”

“我哥哥既然不愿行此不义之举,那便任何人也勉强不得,若是非得如此,在下就只有拼死一战了。”林平之淡淡的答道,弄到最后,还是得靠他与这许多强敌交手吗?这可是他一直在设法避免的事情,毕竟他现在的武功还太嫩了一点。

“拼死一战?”左冷禅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当真非得如此吗?有些事不怕告sù

你,我本来打算作的,是很严酷的,照我原先计划,这儿早已血流成河,虽然你智谋高明,懂得事先安排刘师弟家人,可他们。”

说着左冷禅悄悄指了指在场众多衡山派弟子:“他们却是跑不掉的。”

“所以呢?”林平之依然淡淡冷笑。

“知dào

为什么我的属下对刘师弟的要求,忽然就降了那么多吗?因为我不想跟你一举成了死敌,弄到再无相见余地。”

“噢?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爱上我了。”林平之道,“爱上”这词本指男女之事,他用了这个词,却颇有些嘲讽之意。

左冷禅并不以为忤,依然平静道:“这么说可有些无礼啊,不过也随你,昨夜里我见你之后,便有些结交之心,所以今天才会有此退让,你真的非得让我为难吗?”

“可我昨夜吃馄饨的时候才是第一次见到你,难不成你就想要我作朋友了?一见钟情还没那么快呢?”

“古时周文王与渭水边见到太公姜子牙,一见面之下,立即将其拜为臣相,这是比男女一见钟情要快的多。可是你,自你出现在这座大门外开始,这几日来,我的手下对你的行事观察的够多了,又有昨夜里觑面相逢,可我当时却仍有当你是敌人之意,相较之下,我已经远逊古人了。”

“多谢左盟主美意,可是我有什么好处,能让左盟主这般青眼有加?”林平之问道,不知不觉间,他的语气就变了,神色也渐转郑重,这也是他的性情。虽然因为前世里的印象,他对左冷禅本来敌意极重,难有好感,可今日里当面见到,对方说话对他如此这般尊祟有加,他实在没法再那么无礼了。

而且他也真的想知dào

,自己有何好处,却能让对方如此看重他。左冷禅道:“你运筹的神妙,我是刚刚方知,不过之前就已知dào

,你以一个初出江湖,无人听闻过的的人物的身份,这两日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很作了些事情,这便很不简单。”

“只有这些?”

“当然不只,你所为一切,已经证明你的能力和智慧之强,可你却为了刘师弟不知dào

是什么的交情,如此以身涉险,当真忠义无比。在这个世界上,聪明强悍之士大抵不太甘心作个好人,像刘师弟这样的烂好人,却又其实是个蠢货。如你这般之人,当真世上罕不,恐怕除了你,未必还有第二个。”

这?不提防自己忽然得到这世间大人物如此好评,虽然其中有些他人并不知dào

的原委,不过平心想想看,自己大概还够的上好人二字。

“那么今日之事要如何处置,既是左盟主如此谬赞在下,那可否看在下这点情面,放过刘正风一马,在下日后当有报答。”林平之问道,心下是真有些松动了,若是左冷禅当真一口答yīng

,便是加入他的嵩山派又有何不可,反正自己本来已没有争霸天下之心。

左冷禅轻叹一口气道:“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你这个变故,可我今日既大张旗鼓,帅那么多人至此,若没有一个交待,难不成就此罢手,直接回头,那不止本门威严扫地,我的属下只怕也要人人离心,实在抱歉这件事我作不得。”

说这话时,左冷禅面上不自觉的便有痛心之态,然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忽然间提高声音道:“刘师弟,我好说歹说,你却一心维护曲魔头,连一句承诺都不肯给,全不顾我五岳剑派同门之谊,实在是太叫我伤心了。”

这句话却是以对刘正风说话的口气说的,本来左冷禅亲自上前这般长谈,是颇有些让人怀疑的,包括他自己的手下。但现在这句话一圆,旁人很自然的便以为这是左冷禅在亲自劝说刘正风,更无人怀疑到他是在为林平之伤心了。

“今日刘师弟既是被曲魔头迷惑,绝不肯答yīng

与此人绝交,那么只能以武林规矩解决了,我等武林中人,自然只能比武决胜了。”

比武?不想他竟是这个意思,可是如果是要在场的某人与左冷禅比的话,那不还是完蛋,今日在场的人,谁是他的对手,所以林平之问道:“如何比法?”

“比武当然是双方各出一人交手了,武林中从来如此,只是你是要一战定胜负呢,还是要比试三场?”左冷禅问道,这话一说,林平之立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在给自己留台阶,只是若是只一战,作为帮主,他非出手不可,三场的话,他可以借故不出手。

这样作一是在给自己留情面,二来可能也是想要借机看一看自己的出手和武功,毕竟自己这两天作事虽多,却没真zhèng

出手过。

“三场。”林平之道:“但输赢之后怎样呢?”

“如果我们输了,今日之事一笔勾消,刘师弟结交什么朋友也好,洗手不洗手也好,只要他别直接加入魔教,他作什么事,我再也不管了。只是如果不幸本门中人赢了,我只想请刘师弟去我嵩山一叙,再加以规劝,这却如何?”

明白了,既使他赢了,也要设法保全刘正风,今日之事,他不能倒了旗架,但之后时间长了,还是可以不了了之的

但他当然不是为了跟刘正风有什么同气连枝之谊,前世里刘正风可是满门灭族,他也没半点在意过。这么作的唯一原因,仅仅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和自己拉交情。

实在没法不感动,但左冷禅毫无疑问是个极凶残的恶人,来自恶人的感情,那滋味却有些复杂,林平之愣了几秒才道:“好,成交。”

所有这些事却让整个嵩山派都略有些不解,他们来之前,本来说好的整个策略都不是这样的啊,但左冷禅素来威望极高,何况统帅临阵改变策略,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天雨兄,能为你作的,我也只能作到这样了,可既已如此,我自然要用尽手段,来争这场胜利,这也是对我门中之人负责。”左冷禅道:“若是你不幸再有什么损伤,那我也无可奈何,看天意吧,好自为之。”

条件一约定,定逸性急,还没别人说话,她立即跳出来道:“我来打这第一仗。”

但林平之一眼瞟到莫大先生已经站起,他这是已经休息调息完毕,林平之心知这尼姑性情虽爆烈,其实武功有限,人又不冷静,让她上可不明智。

“师太请稍稍静一静,这一战还是莫掌门来的好。”林平之连忙劝道,好在她人又直率大度,并不以为忤,莫大先生便准bèi

拔剑动手,林平之悄悄对他说道:“小心点,别再玩衡山派那手杂技了,人家已经有防备的。”

左冷禅轻轻示意,费彬遵命出场,这可真有点讽刺,林平之心道,前世里费彬不是被莫大先生暗算杀掉的吗,今日怎么还是他们俩啊,这是不是一个好预兆呢。

一一五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八)

莫大先生慢悠悠的踱出去,双手抱拳道:“费师弟,老朽年老体衰,剑法生疏,功夫也没好好练过,任这个掌门,不过是泥塑木雕,作个样子罢了,哪里能是你的对手,还要请大嵩阳手,这个手下留情了。”

费彬哼了一声道:“何需多言,出”

一句话还没说完,费彬便已见寒芒闪烁,一柄薄剑就如闪电般直射向自己,莫大先生说话走路之时,就似多年卧床的痨病鬼,摇摇晃晃,有气无力,这一出手,却端的是又快又狠,凶横无比,其剑法纯熟精湛,也非寻常剑客可及。

只这一剑之中,便已见得他武功之高,可在场看到的人,却大都有些不以为然之色,莫说林平之田伯光二人看到后微微摇头,连简单直率的老尼姑定逸,也觉有些不齿。堂堂天下大派的掌门,就如市井中的小(流,氓)那般,行动出手间总想要占别人点便宜。

何况便宜又不是真占的到,他先前使衡山绝技暗算丁勉,已自吃了亏,别人多少也要防范他一些的了,这时费彬出场,又先得了左冷禅嘱咐,岂能再吃这个亏。这一下双方便等于簧夜激战,狭路相逢,一见面便斗到了一起,谁也没占到谁便宜,唯一与寻常比武不同的是,哪个也不用起手式了。

田伯光轻轻摇了摇头道:“怪不得师傅说他为人下作,不够一派掌门的风度,果不其然。这样一来他纵是赢了,事后别人也可以说他耍奸使诈,胜之不武,输了更是丢人。”

“反正也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好好kàn

比赛吧,他们两个都比你武功高,看看多少有点好处的。”林平之淡淡回答,这话却让人有些疑惑。比赛?武林中人的比武,可没人会有这个词啊。

这时场上的两人早已是在激战之中,两个人的剑法风格却是大为不同,费彬一把剑使的沉雄浑厚,稳重之极,连身形动作也较其他武林高手缓慢,脚步落下之时,踩的地上灰尘都向外溅出,一把精钢宝剑运转的虽不甚快,却使的呜呜铮鸣,风声大作,足见剑上力道之劲,出招之中,却正得嵩山派剑法之妙。

莫大先生一动之间,便已使出衡山剑法的厉害招式“鹤翔紫盖”,却立见剑尖颤动,就如灵蛇乱舞,霎时间便如化为数十余道耀眼锋芒,直罩向费彬全身要害,这一出手便已是锋芒毕露。他剑走轻灵,连身形也是飘忽闪烁,有如鬼魅,转眼间,便已连使了七八十招凌厉无伦的杀手。

战过数十合后,却见莫大先生剑法愈快,费彬便觉左支右绌,难与挡架,再不能谨守着以拙驭巧的打法了,不由的也跟着展开轻功,跟随莫大先生的脚步,以剑敌剑,见招拆招,可是他与莫大先生如此斗剑,却怎是对手,过不多时,便已见败像。

林平之轻轻点了点头,他的选择还是不错的,莫大先生人虽猥琐,真功夫却是不差,忽然间,左冷禅道:“火山未济,天外玉龙。”

这却是在指点费彬步法,招式,与出招的方位,费彬依言出手,这一招便未落下风,随之左冷禅一句句说出下一步的打法,却原来他观这一战到现在,已找到了交战中两人的规律了。

通常武功差别过大的两个人,是能大致猜的清对方下一步的出手的,但左冷禅却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把莫大先生估的那么准,何况他就算全都看的清清楚楚,在莫大迅快无比的出手中,就算有谁能预先叫出莫大的出手,费彬也绝对来不及反应的。

但他指点的却并非一招一式的得失,莫大招式虽快,他的整个动作过程,却有某种不变的规律性,左冷禅每过几回合便指点一句,却都正击在莫大先生弱点,二三十个回合过后,战斗竟又恢复到先前那种状况,费彬慢慢的出招,莫大先生迅疾的抢攻。

当这时的状况,却与开始时有些不同了,在左冷禅的指点下,每当莫大先生想要突pò

的时候,总是觉得像撞到了一堵墙一般,再没法抢到半点主动了,费彬沉稳的招式,渐渐真变的固若金汤。

曲非烟忍不住道:“场上是只有一个人,场下还有一个厉害家伙帮忙,不知dào

像这样,这算是一对一的比武吗?”

听到这话,嵩山派中人微有点惭愧,但他们早已把左冷禅当成了神一般,嘴上是当然不肯退让的。

丁勉随口回应道:“只要没人使功夫相助,那便是单挑,你们中若是谁有本事这样帮忙,那也一样啊。”

话虽如此说,在场的人中,却又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左冷禅一代武学宗师,可是叫他看出莫大先生的剑势,再出言指点,已算是有些勉强了。

再斗的百余回合,费彬渐渐已是着着进逼,田伯光紧张道:“胜负快要决出来了吧,我看莫大先生若不果决出手,打破这形势,他就要败了。”

林平之摇了摇头道:“未必。”

转眼间,莫大先生已经叠遇险境,可是每一剑险险的从他身上划过,虽有时也能划破一点衣衫,但却一直没有能够伤到他。

“靠别人说教帮zhù

,终究和自己的本事还是不一样。”林平之道:“听别人说了再反应,总没有自己想到的出手那么流畅,何况指点者说的每一句话,他的对手也同样是听着的。”

这就是所谓强弩之未,费彬靠着指点,虽然能占到点优势,但不是自己的本事,在想要决胜时,总是缺乏最后一击的力量。

田伯光问道:“那么这一战的胜负,取决于双方的忍耐力和意志了?可是莫大是被动的一方,他应该撑不住啊。”

“那倒难说,莫大先生虽是个老无赖,但这无赖的意志耐心,却非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可比,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赌他能赢,不过”林平之说着时神色便有些凝重了。

“不过什么?”田伯光问道,林平之只是盯着场上两人,再不说话。

“风天小畜,玉井天池”这时,左冷禅又在指点着,费彬以一招“玉井天池”,直刺向莫大先生左肩,但同时,林平之忽然叫道:“向右半步,泉鸣芙蓉。”

这招“泉鸣芙蓉”却是衡山剑法中一式精妙招数,莫大自然一听便知,可是看现在费彬的架势,这一招却完全使的不对啊,照林平之所教的出招,他却是要直撞到费彬剑上。

两人战斗时的过程是变化极快的,那根本也不会有时间给人细思,莫大先生本能的便没听林平之所教,照自己的想法闪避出剑,岂料费彬长剑旋转,悠忽间竟直刺向他胸前。一时间却是躲无可躲,化无可化。

却原来这步变着是左冷禅新创,世上除了他和嵩山派少数高手之外,并无他人知晓,岂料一用出去便被林平之看破了,莫大先生若是照林平之所教出手,这时却已是赢了。

勉强让过半尺,向后跳了两步,却见鲜血从身侧沥沥而下,却是费彬一剑扎在了他胁上,这还是幸亏费彬被林平之一喊,有些心虚,出手时略有迟滞,否则一剑穿心都有可能。

这剑虽未致命,可也已是重创,莫大轻叹一口气,跳出圈外道:“我输了。”

莫大先生黯然退下,林平之怒道:“你怎么不听我的,难道到了现在,还当我会害你不成?”

“不,不,我怎么会不信任你,若我还对你有半点的不信任,今天我根本不会在这儿了。”莫大先生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不是不信任你的人品,我只是不信任你的年纪。”

原来如此,明白了,林平之毕竟年纪甚轻,便是显出了再多特异之处,也难以相信他武学境界有多高,更无法相信他当时真能指点自己,何况这个相信,是要拿身家性命来试的。

这时全场都有些震慑了,费彬虽然赢了这一战,但除了在林平之和左冷禅的约定里,他算是给左冷禅赢了第一分,除此之外,谁也没把他当成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半点胜利者的感觉。

这一战唯一的胜利者就是林平之,而这胜利,仅仅是靠一句话而已,仅仅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像某些哲学那样,不在乎你说了多少,只在乎你在关键的时候,说了关键的话。

左冷禅见到他这般武学境界,不由的越发起了英雄相惜之感,实不欲今天在此伤害到他,但一时却又没善策可筹,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必须要用尽手段,来争这场胜利,可不能让部下看出,首脑竟在偏袒敌人,那可是要命的。

但无论如何,第一战还是败了,林平之不禁有些灰心,要不干脆整个败了也罢,反正左冷禅其实已并不想要了刘正风性命了。

不对,一旦退让,后果总不会太好,而且和刘正风相关的人也就多了某种牵挂,甚至包括自己,而且若轻易认输,自己的形象也会受到严重影响,要知dào

这可是自己走出江湖的第一步啊。无论如何,退让是万不得已时才能作的。而且现在直觉上也觉得,打赢了这比赛,似乎是必须的。

这时让谁上?刘正风悄悄对林平之说:“曲大哥武功胜我不少,似乎可以胜一场。”

林平之轻轻摇了摇头:“不,虽然认识他的人不多,今天又有我的易容,但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想让他出手,这个险不能冒。”

老尼姑定逸却还是在跃跃欲试,但林平之轻轻抄起长剑,将剑鞘横举,拦住了所有人:“不用多说什么,下两场都由我包了。”

左冷禅随口吩咐,身边一人便越众而出,双手抱拳,微微欠身道:“在下嵩山派钟镇,人称九曲剑,特来请教林公子高招。”

如果在几天前,钟镇若是见到了林平之这个武林中的后生小子,只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但此时不知不觉间,他便已经有些身份了,而且左冷禅的行为虽然隐晦,但亲信之人却暗暗查觉他对这个后辈其实极为敬重,那么说话间便不宜无礼了。

林平之随口答礼,同时便手按剑柄,五指依次慢慢按下,气氛忽然就有些不对了,虽然钟镇身为嵩山派高手,内力修为甚深,却也不觉间微有一丝寒意。

一一六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九)

“有件事我先告sù

你,免得你一时不防备吃了大亏再来怪我。”林平之拔出了自己这把神剑,同时说道:“你看我这把剑如何?”

钟镇有些不解道:“你那把剑是在哪个铁匠铺里打的吧,值几钱银子?你该不会是说你的剑差了,有些吃亏,那也无妨,刘师兄手中必有好剑,你找他借把就是。”

“不,不,不在此。”林平之笑道:“我这把剑是世上罕有的神兵利器,我是说你们的剑对上我的,是要吃亏的。”

林平之嘴上说的是世上罕有,其实心中所想的是,恐怕世上根本没有第二把剑能比的了,除非武侠上帝再造一把。而且他不想在这事上有所隐瞒,既然出手,反正是要被人知dào

的,何况左冷禅已对他有好意,也不便隐瞒什么。

可别人眼中,却实在看不出这剑有何好处,看外形黯淡无光,实是再普通不过了。甚至已经当面感觉到林平之威慑的钟镇,都没想到,他感受到的剑qì

,多半是来自于这把剑,而不是林平之。

钟镇拔剑,双手握持,掌心向外,成抱拳之状,剑尖向下,这却是很恭敬的态度,一出手,便是嵩山剑法中最庄重华丽的一招“万岳朝宗”,这招剑法虽威风凛凛,气势滂溥,但却同时又是最为恭敬的招式,嵩山派中人,历来只有对战最为敬重的对手,才以此起手。

“钟五侠不必如此客气。”林平之随口答道,身形微转,踏出一步,还了一剑,却是正宗的嵩山剑法绝招“天外玉龙”,虽然林平之功力微弱,使不出嵩山派高手那般力度气势,但他剑法飘逸潇酒,一出手便是大宗师气度,尽管这气度之下,缺乏真实的功力与用剑的熟练来支持,却还是相当吓人的。

钟镇不敢轻忽,横剑一封,他用的手法是非常正规的,面对的招数又是他早已熟识多年的剑法,一切应付的办法都是自然而然。

岂料林平之一步之后,身体脚步所踏到的位置,却和他估计的并不一样,虽然只差了半咋的距离,但所谓“差之毫离,谬之千里”,这一下招式上的态势,与出手的角度,整个的效果便完全不同的。钟镇急忙随之调整,但已有点落于下手。

岂料林平之剑势随之一变,“天外玉龙”这一招,本是剑势飞舞而出,凌厉一击,岂料林平之剑锋一转,就已经化为横拉,钟镇学了一辈子的剑,却从不知“天外玉龙”这一剑还有如此变招。

或是功力差点的人,几乎险些一出手便败了,但钟镇一剑回击过去时,林平之却觉有些压迫感,却是差点就要窒息,便再也不能伤到对手了。

甫一出手,林平之几乎立kè

就在玩弄招式,变幻步法,这却也是无可奈何,对方的功力修为胜他极多,只要不能在招式上占尽了上风,只怕一下子便要败了。

先前他曾空手力敌田伯光,可其实真叫田伯光与钟镇单挑,也不是几招就会败的,但这就是某种奇妙的相克了,田伯光的武功,全凭身法飘忽,招式变幻,可这样的功夫遇上了为人灵活无比的林平之,却是处处制肘。

但嵩山派武功,走的却是纯朴简单,刚猛凌厉,大智若愚的路子,这样的功夫,却难于单凭招式变幻来对付。相比之下,如果他现在的对手是武功胜过钟镇的莫大先生,反倒还好对付一些。当然,如果从招式相克的角度上说,现在的林平之,几乎便已能克制天下大部分高手,只是克制的程度,却并不一样。

转过一招华山剑法招式“青山隐隐”时,林平之一把剑从钟镇剑上抹过,同时便觉一股大力从对方剑上隐隐透出,一时都险些将手中剑震飞出去,其实这并不是双方用力相击,钟镇也没捞到机会去格挡林平之的剑,可饶是如此,这力道也难当。

这就好比小船与大船相遇,虽然两船并未撞到一起,但只是大船带起的波浪,小船也有可能倾覆。

说到底,还是林平之本身功力,和用剑的基础太弱了一些,这是难于以思想和境界拉回差距的。但这略一接触,钟镇和观战的嵩山派诸高手,却个个也大惊失色,因为钟镇的剑上竟多了一个缺口。

左冷禅沉吟道:“他果然没说谎,可我也实在未想到他那把剑竟如此厉害。”

旁边丁勉问道:“怎么?他这剑确实是什么自古神兵吗?”

“不,绝对不是。”左冷禅立即非常肯定的说道,可是这么一说,却让人很不解,不是的话,那是什么?

“我等所用之剑,也都是世间绝顶的匠作之人所制,便是自古相传的什么干将莫邪,倚天屠龙,那也是要兵刃碰撞,才会留下缺口,双方用力互轧,才会砍断我们的兵器的,可若多次那般砍击,神兵也要不断损伤,乃至断碎,彻底消失。所以真zhèng

手持神兵厉器之人,也并不敢轻易滥用。可刚才那一剑,只是双剑交叉之时互相滑过,老五的剑上根本并未着力,便已有那道缺口,我可不信自古有什么神兵,会是那么厉害的。”

左冷禅一眼便已看穿了林平之这剑的神力,果然,这确实不是人世间有可能创造出来的东西,也确实从无这样的神器存zài

过,便是有什么样的机缘,人类也没造成过如此神剑。

可这把剑是哪儿来的,左冷禅忍不住想着,包括嵩山派的这些人,在场各个高手都不由的考lǜ

这个问题了,其实林平之自己早也想到,经过今天这一战,只怕要不了多久,普天下武林中人,都要知dào

自己有把神剑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说今天作的事情,但只要他在武林之中行走,作些什么,迟早也会被人知dào

,难不成他便一直月黑风高,窄巷暗杀,永不当众用剑不成。

双方拼了短短二十余招,林平之几乎着着抢攻,其间却已有三次致胜之机,但却总是赢不了,这却和上一战有些相似之处,可是他这回缺少的,和莫大先生上一次却刚好相反,论他对武学的理解,实已臻化境,他所缺少的获胜的力量,却是少了真zhèng

的基本功。

“你看他能赢吗?”曲非烟有些看不明白,便悄悄的问田伯光,她毕竟是年纪尚幼,武功也弱了一些,看不懂就越看越急。

田伯光懂的却也并不更多什么,只是摇摇头道:“照这样打下去,师傅似乎是撑不住的,而且很快,只是我却不知dào

,师傅到底是不是还有什么手段,我一直没看清他过。”

但无论如何,这一战却比上一战紧张的多,也激烈的多,对于林平之来说,他每一招若不能在招数上压倒对方,便很危险,自是吃力之极,但对钟镇来说,只要一不小心,随时可能命丧敌手,结果两个人都吃力之极,这样打法,无论胜败,都不会太长。

堪堪又斗了十余招,钟镇却终于抢到了先手攻击的机会,林平之再无他法,只好以剑挡剑,这一剑已经是有些以力相拼了,钟镇若是就这么一搏,虽然剑会被林平之斩断,但同时却可将林平之手中剑震飞出去。

岂料钟镇却是惧怕他这把剑,反而有些畏缩,双剑抹过,那剑上却又多了一个缺口。

林平之立时明白,自己还是稍微保守了一点,并没有发挥出剑的全部效力,而且他还有一点没想到的事,或者可以说对方想不到的事。那就是谁也没想到他功力那么弱,用剑的基本功又那么差,谁也想不到,只要抓到机会,以嵩山十三太保的力量,可以轻易格飞他手中的剑。

既然你想不到,那就干脆白唬好了,林平之剑法陡变,横砍竖劈,狂暴威猛无比,这却是在寻机以剑斩断对方的剑,当然,这么说并不准确,准确的说,“他是让对方以为,他是在寻机斩断对方的剑。”,其实则每一剑都是在唬人。

钟镇立时便被逼的连连倒退,一连十几招,钟镇万万没有想到,连观众也没一个想到,短短十几招间,他已错过了三四十次取胜之机,只要他敢碰,林平之的剑就会飞出去。

想要设法突pò

林平之这般攻势,可他武学境界,剑法招式既远非林平之的对手,又岂能找的出机会,但这样打法,可是太被动了,转眼间,他的剑上又多出了七八个缺口,都快成锯子了。

终于再也无法抵挡,林平之一剑点中他左肩,这一剑却下手甚浅,左冷禅曾说过“不想弄到与他再无相见余地”,这时林平之也有这个想法了。

胜负既分,钟镇黯然退回嵩山派众高手之中,林平之双手抱拳,欠身行礼道:“钟五侠,承认了,这一战非是在下这个后生小子武功高强,实是占了这把剑的便宜,才侥幸胜了一招半式,还望莫怪。”

随后便冲着左冷禅道:“只是这场比武,在下总是赢了一场吧。”

左冷禅笑道:“那是当然,好,还有一场,便决胜负。”

说着随口吩咐身边一人道:“老八,你上吧。”

这人却是嵩山十三太保中排行第八的张敬超,武功并不强过已败一阵的钟镇,以现下的情形而言,他再对上林平之,就算不是必败,也是凶多吉少。

丁勉急道:“等等,掌门,张师弟赢不了的。”

这话一说,包括张敬超在内,身边几人纷纷认同,而且个个都还有些奇怪,明知打不赢还要这么安排,这却是何意?难不成他还另有什么深谋远虑不成,可今天来这儿目的早已明确了,并没什么别的问题啊。

丁勉问道:“不知掌门是不是另有什么打算,只是若这样安排,连这儿观战的武林诸人,个个都要莫名所以,且还要看我们的笑话,这却万万不可啊。”

旁边一人,嵩山派二太保,仙鹤手陆柏,也急追问道:“是啊,掌门今日里是有另有什么打算吗?”

有一瞬左冷禅有些想要干脆把事情跟部下说明,可是这不妥,因为他仅仅为了一个以前从未谋面的后辈,便这般事事都为了他着想,若是被部下知dào

了,岂不人人心寒齿冷。要知dào

他毕竟还不是皇帝,便是真zhèng

皇帝,也有因决策失误而亡国的。

他先前指点费彬,既是因为对林平之承诺了会用全力,同时也是一种掩饰,掩饰他本来的心思,但他本身却一直摇摆不定,所以情不自禁的便有想要再次放水的意思,可是这时心中一凛,知dào

确实万万作不得。

丁勉越众而出道:“在下嵩山派丁勉,特请教公子高招,只是公子是不是换一把剑的好。”

一一七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

林平之还没回答,曲非烟就已叫了起来:“凭什么!既是比武,那便各看各的本事,林公子能弄到这把剑,就是他的本事,有什么不对!”

丁勉道:“可是林少侠这把剑却委实是太厉害了一些,他若持着此剑,丁某人只怕也不是对手。”

“那就乖乖认输,还有什么好说的,岂不是什么也解决了吗?”曲非烟立即抢着说道,但嵩山派中人面面相觑,这又岂是说认输便认输的。

费彬道:“仗恃兵刃之利,实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若是这样获胜,只怕也不是甚么光彩的事。”

“光彩?这位林公子不知多大年纪,只是看起来,比起各位,恐怕连一半大都没有,你们连战他两场,又是这般混赖,就是打赢了,又是什么光彩的事了?”曲非烟反唇相讥,又道:“若说光彩,刚才那瘦老鼠赢了这位衡山派的爷爷,却是场上一个人打,场下一个人帮忙,不知dào

是不是很光彩啊?”

由非烟明明是望着费彬对话的,可是不说“你”,却说“刚才那瘦老鼠”,费彬这人中等身材,人长的瘦削异常,唇上有两撇八字胡,曲非烟这么一说,别人看去时,那样子果真有点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老鼠,观众中有些人又想笑,可现在人已比刚才少的多了,不三不四之辈也走的差不多了,何况现在的气氛也紧张了些,想笑的人个个强自忍住,虽然忍的有些尴尬,但现场一时间却是鸦雀无声。

这话无形中便有些嘲讽之意,嵩山派众人不由的大怒,可是这件事所有观众都看的清清楚楚,若非左冷禅指点,费彬确是敌不过莫大先生,是有些胜之不武,这又怎能分辨。

左冷禅见这形势,心知他若不开口实在是不行了,便道:“在下忝任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本来是不该随便开口,只是刚才见猎心喜,不觉多说了几句话,但无论如何,这一战确实还是费师弟打赢的,那也仍是公平交手,林公子以此神剑比武获胜,确是有些过了。”

丁勉立即接道:“是啊,是啊,他仗此剑赢了钟师弟,那也罢了,只是这第三场,万不可再用这把剑。”

定逸忽然插口问道:“若是林公子不用他的剑,那要换什么呢?”

费彬道:“在下师兄弟等人,都是携剑来此,林公子随便拿一把去便是,或者便用刘师兄佩剑,那也无不可。”

定逸道:“世上每一个剑客所习惯使用的剑,都有一定的规则,制式,换了别人的剑并不一定适合,我五岳剑派中人,虽然所用之剑也有些不同之处,但制式上大抵差的不算太多,可无论是刘贤弟的剑,还是你我等人的,与林公子用的这把剑,却似差别大了些,他若是换了我们的剑,只怕未必合用,若真强逼他换剑,岂不也是不太公平吗!”

这话说的倒让林平之有点刮目相看,老尼姑人是头脑简单,可武学常识上的水平,却毫不含糊的。

丁勉道:“真的要这样了?今日里在场还有不少豪杰,就让他们中谁人借把剑给林公子,总不至于没有一把剑是林公子用的,若真那样,难不成他这辈子就专靠一把好剑吃饭了?”

一时间双方几人各陈道理,争论不休,正说话间,嵩山派二太保,仙鹤手陆柏跳出来道:“若是林公子执意要以此神剑交战,那在下便与师兄联手一战,这也就差不多了。”

曲非烟叫道:“喂,喂,你们还要不要脸啊,林公子还是年青人唉,凭你们两个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过份!”

这确实很过份,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弟,年纪相仿,又在一起练功多年,就算没有什么特殊的联手战法,只凭这同门多年的默契,这联手自也厉害非常。

这话一说,又是一阵争吵,但嵩山派众人一口咬定,要么林平之换把剑,要么便得对战二人联手,而这要求,确也难以驳回。

但这些话听在林平之自己心中,那滋味是有些难言的,因为他其实不是个年轻人,他是三世为人,三世的岁数若加在一起算的话,那是将近百岁,若按这种算法,只怕在场的人没一个有他年纪大。不止如此,他的武学所以会进境那么快,既是有人生的沉淀,又是因为他是武侠上帝用了最大限度的优化组合,才创造出来的人。

而且今日之事,似乎不打这一战,也难了结的很了,那怎么办,真换一把剑吗?可双方若凭相似质量的剑,让他这样来对战丁勉,那也依然是凶多吉少。不行,再说了,这把剑虽得来的容易,但现在却似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要战,便以此剑一拼吧。

忽然间胸中豪气大发,打就打,难道还怕你们不成,我身后是随时可能抹去我的上帝,前路却不知在哪个世界,是何归宿,抑或根本就没有归宿,这世上又有什么会是可怕的。忽然间,便即按剑而上:“好,我这个小子,就来领教两位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的武功。”

曲非烟笑道:“这两位真不愧是好英雄的人物啊,两个武林前辈,打一个年青人的英雄,果然是英雄豪杰的很呢。”

林平之正色说话,话中其实已经有嘲讽之意了,但语气既正,意思就不明显,曲非烟一解释,却立kè

就显出有些滑稽,在场中有些刚才就差点忍不住人的终于是笑了出来,虽然个个都仍然是忍着的没敢大笑,可那种口角发的嗤笑声却更是让人难堪。嵩山派中人,有些功夫较低的弟子,已经气的脸色铁青,总算武功高些的那些人,修心的功夫也强些,何况他们要求以二敌一,确是有些不大成体统,所以仍然都还是不动声色。

可曲非烟说完后,脸上笑靥尚在,却忽觉有些害pà

,猛然间便觉胸口有些发堵,就像有一只冰凉的手已按在了心上,想也不想,便直追上去,拉住林平之衣袖道:“求求你,别这样好吗?你打不过的,你会死的!”

林平之回头望去,却见那一张白里透红,秀丽无俦的脸上,这时却已是苍白的全无血色,就似一个人忽然变成了冰块一般,伸手轻轻攥住了她一只手,却觉这只手也是冰凉的,同时一触之下,立觉她的心跳也快了许多。

曲非烟一脸的忧虑之色,再想要劝林平之几句,便觉张口结舌,这个牙尖齿利的姑娘,却似忽然变成了一个说话都没怎么学会的笨丫头,什么也说不好了,只是摇着头喃喃的道:“不,不不要,不要”。

她这样?这可不对啊,林平之心中暗道,本来照约定好的,曲非烟如果要在这儿说话的话,她必须装作谁也不认识,可是现在这举动,只怕不需yào

什么高明的人,便能猜的出她本来就和林平之交情极深,甚至已有人猜测她是不是他的妹妹了,可是看起来并不像啊。

可就是从骨子里想还是不对啊?我和她又有什么真zhèng

交情了不成?说起来,就算她完全不掩饰,不装假,她和我也不过只能算是刚认识罢了,她又怎能这般在乎我呢?

但看着这几乎已经快要掉下泪来的双目,唉,罢了,就算她作错了点事,又怎好责备,林平之一只手温柔的摸着她头顶,凑到她耳边道:“别怕,哥哥死不了的。”

“真的吗?”曲非烟很傻气的问道,平日里精明伶俐的样子连一点影都见不到了。林平之手指轻轻的从她头上滑下,勾起她一缕头发,那头发却好滑,老是从手指间溜走。曲非烟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她却不明白这感觉是什么,虽然人很聪明,但她毕竟是小女孩子,终究是不懂得那么多的。

忽然间林平之神色就变了,曲非烟只觉他就像一下子变的很高大,就像座大山一样在她面前,然后他便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道:“哥哥是天上掉下来的,忘了吗?可还不是这两个家伙能收的走的,你就放心吧。”

但这话说完,林平之自己忽然又觉有些好玩,转眼间又是笑逐颜开,从严肃又变到玩世不恭的样子,简直连个过程也没有,笑着拍了拍曲非烟肩膀道:“没事啦,反正哥哥一定会赢的,别担心好吗。”

这一来一回,终于把曲非烟也逗笑了,回答道:“我不需yào

你一定能赢,刘爷爷的事你早已尽够了力了,没你的话肯定已经死了很多很多人了,我现在不要别的,我只需yào

你能好好的,答yīng

我吗?”

“当然。”

曲非烟随即伸出一根小指道:“来,我们打勾勾。”

啊?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仪式?这种儿童式的誓言仪式,但曲非烟既然已要求了,那就只能答yīng

,何况答yīng

这件事实在太容易了,她要的是他“好好”的啊。

两人小指相交的时候,林平之什么也没感觉到,曲非烟却忍不住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总算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这件事,包括林平之,和她自己。

岳灵珊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不觉间心中竟有些酸酸的感觉,不由的觉得在那儿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心中忽然有冲动,想跑到林平之那一边去,倘若岳不群不在此地,她可能真就那么作了,但在自己这个素来威严的父亲眼前,又是今天这么重大场合,她却怎敢。

心中思量着,却忽然不由的想起了令狐冲,是啊,大师兄今天怎么不在,他本来应该在这儿的。隐约觉得大师兄和眼前的林平之,他们都不知在搞什么鬼。那么像这样,这家伙应该是十分可恶才对。但话虽如此说,看着林平之的时候,却实在没法把他和“可恶”这一类的词汇连在一起。

丁勉,陆柏二人看着这架势,却觉颇不是味儿,虽然时间并不长,他们已经是有点不耐烦了,但左冷禅并不发话,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左冷禅对这少年的看重,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来。心中甚至也起了某种醋意,虽然名义上还是敌人,他们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有些受到威胁了。

只要有机会,一定要亲手将这少年剁为肉泥,以绝后患,两个人心中都暗暗打起了这个主意。

终于林平之拔剑行礼,还未互相客套,两人早已挥剑直扑过去,架势凶猛无比,正是对战死敌的态度,可这时却没人想到,他们仇视林平之的真zhèng

原因是什么。

一一八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一)

曲非烟转过头去,却觉泪珠已经开始在眼眶里转动,眼角似是已经有点湿润。但她却实在不想让泪流出来,这坚强的小姑娘,除了在父母死去的时候哭过,在她的生命中,那是只有笑容,没有哭泣的,除了装假的痛哭,那她装起来却是驾轻就熟,轻而易举。

不自觉的,她就总觉得哭似乎是件有点丢脸的事情,全然不懂这其实女孩的天然权利,何况她还未成年。悄悄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泪终于没有流出来,但一看到交战中的三人,不觉的心又揪紧了。

丁勉和陆柏使的自然都是同样简单刚猛,威力无比的嵩山派剑法,这一出手之间,林平之立觉形势挤迫之极。这两人的功力剑法,却都比钟镇又略胜一筹,更是劲敌,若是只有一人,还可设法以欺着,诈招对付。

但现在两人一配合,林平之立时便已全然无计可施,只觉得两人两把剑便如两个巨大的磨盘一样压抑着他,他就像夹心饼干般的被包裹在其中,这一战打的,便连剑刃沾到对方剑上的机会也没有了。

可就算是现在这状况,还是因为两个人对他怪异的剑法招式,和那把可怕之极的剑心存忌惮,否则只怕几招间便要见分晓了。再说这两人本来不是像林平之,田伯光这一类英勇无比的人,既然稳操胜券,那就个个都不想有一丁点的冒险。

这还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万万没有想到,林平之虚作恫吓,其实是根本当不得他们俩力量的哪怕一点点余波的,若不然这一战只怕一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战不多时,林平之却已中了陆柏一剑,总算这一剑中的不深,又不在要害,他也并不当回事,这却还是因为两个人打的都保守了点,就算抓到机会,也难一下子有大的战果,可问题是他们反正不急,能得手就是优势,反正耗的死对手,两个人都觉得会赢的。

可这时嵩山派观战的众人,却并不是都以为他们俩就保证赢的了,眼前这个少年委实诡异无比,谁也想不到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也想不到两人这么稳重的打法,是不是完全不会出现变数,正看着时,刚才没有上场的张敬超却发xiàn

些问题了。

张敬超心中暗想着:“那少年看来功力微弱,挥剑时的动作明显有些力度不足,甚至连握剑的姿态都不太对,那种似乎很怕抓不住,剑会从手上掉出去的样子,显然十足就是个剑法的外行,连怎么用剑都没完全学会,倘若师兄以力相搏,这少年又岂能抵挡。”

想及此,便想要大声疾呼,提醒交战中的两个人,但话还未出口,忽觉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已经按到了他肩上,大惊之下只当是有什么强敌混入了他们的队伍之中,可扭头一看,却原来只是左冷禅罢了,刚想说什么,又没来的及开口,便听左冷禅以传音之术悄悄对他说:“你是发xiàn

了什么吗?”

虽然不明左冷禅用意,但既然左冷禅如此小心,他也就悄悄回答:“是的,我发xiàn

那少年”

左冷禅轻轻点头道:“果然,我就猜你是发xiàn

了,那我告sù

你,刚才老五出手的时候,我已经发xiàn

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只看着左冷禅目光如炬,直逼视向他,张敬超不敢多言,便默然退下。这一次倘是费彬,钟镇等人,只怕已经要开口争辩了,但张敬超原是武林中血债累累,杀人无数,成名的(黑,道)大强盗,他加入嵩山派,既有不得已,也因左冷禅礼贤下士,另他心折。

正因为他武学的理路与其他人并不完全相同,才更易发xiàn

林平之的问题,可同时也因为他在嵩山派中根基浅薄,人脉不足,也就更需yào

时时仰仗着左冷禅,所以这么一说,他立时便将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左冷禅轻轻摇了摇头,喃喃的道:“要是再有人发xiàn

你外强中干,不堪一击,那我可不好一直帮你掩护了,罢了,还是那句话,看天命吧,只要你今天别出事就好。”

战了约摸两百余合,或者也可以说,是林平之在两人的夹击中游荡了两百余合,身上又多了两处剑创,靠着他诡异变幻,神妙无比的剑招,加上不要命的行险侥幸,这两处仍然伤的不是很紧要。

可是这一战看着却还是一点都不像是有希望的样子,嵩山派武学刚烈威猛,相较别派功夫,确实更耗力qì

,但拼死周旋的林平之却是更累。这还没算上他受的三处剑伤,若是再战一段时间,再挨几剑,只怕流血都要流干了。

“不,不,求求你,别打了。”忽然间一个人已经直扑出去,这却是曲非烟,看到现在,她却是已经忍不住了,虽然她功力有限,战斗上并不怎么看的懂,但林平之一剑接一剑的中招,这却是看的见的,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还能赢的样子了。

“你打不赢的,你会死的,认输吧,这不是生死决斗,你认输了就不会有事的。”曲非烟又叫道,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这一次,她再也没法作到不流泪了,记得父母死的时候,叫她快快乐乐的不要流泪,可她却理解错了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着重的本来只是叫她快乐,当然她也作的不错,可她的心中更加深刻记住的,却是不要流泪。

若是假作哭泣,装模作样,那倒本来也是她的拿手本事,可真zhèng

的哭泣,这却是父母死后至今第一次。结果曲非烟一方面为林平之着急,另一方面,心中却觉有些羞惭,可是她没弄明白一件事,在世人眼中,女性本来也比男性更有哭的特权,何况她还是个未成年人。

倒是曲非烟这么一哭,让在场很多人同情之心大起,很多人本来就对嵩山派二人这般联手有些不齿,至于林平之所谓仗兵器之利,可要命的是,那把剑表面看来实在太普通了一点,观众们是找不到感觉的。

一时间,有些莽撞之人已经在叫着,什么“打死这不要脸的大胖子。”,什么“好没种的武林前辈。”

费彬等人悄悄瞅了瞅左冷禅,眼神中微有一丝不满,武林中就是这么回事,威风此消彼涨,倘若照着他们本来的计划,这些跳梁小丑哪里敢露头。

可叫归叫,毕竟没谁敢真的出头,只有刘正风先前就几次以目示意,想叫林平之罢手,这时更是大声疾呼道:“三弟,罢了,你这般相救于我,我就是今日死了,九泉之下,也当感你大德,何况左盟主只是要我这小人去聆听训示,又何必那般拼命。”

照道理来说,其实林平之本来是该退了,甚至左冷禅都想不明白,到这个地步,还要拼他作甚,可谁也不知林平之还有一个真zhèng

的大秘密,那个威力无穷,法力无边的小孩子只怕还在看着呢,从他在北京城下催自己上路开始,这一切就不完全是林平之一个人的事了。

自己的一切,同时也等于那孩子的游戏,倘若自己在这儿的表演达不到那孩子的要求,他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来,可没法预料的。虽然现在退让也未必会出问题,可他冒不起这个险,就像他在福州时险些因独自逃跑而被那孩子抹去一样,他冒不起在这儿不冒险的险。

再战的少时,林平之一不小心又中了一剑,这时刘正风轻叹一声,举箫在手,一缕柔和婉转的旋律传来,林平之立觉精神一振,那两人随之却觉有些手软。

其实刘正风为人宽厚仁慈,又少争斗之心,一生从未刻意研究过以音乐对战的武学,但他精研音律至此,又学了一辈子的武功,自然而然的便有这方面的能力。

刘正风甫一吹奏,嵩山派高手自然立知他是在作什么,个个目视左冷禅,请示他的意思,但左冷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刚才指点老三那一战,谅他们心也不服,便让这小丑再玩些把戏也罢,只凭这点曲子,还不够这小子支持的。”

一得刘正风相助,林平之的状况便有好转,但他终究是既已受伤,又失锐气,刘正风的箫音力量有限,战况虽稍有好转,眼明的人却一眼便能看的出,林平之已经难以撑的下去了,正如左冷禅所言。

刘正风身边不远,另一人见状,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在身前摆开一具白玉瑶琴,随手挥起,便是一阵刚冽清羽之音。这个自然是曲洋了,本来照林平之事先约定,虽然也允许他们祖孙俩在此,但却万不能让曲洋轻易作什么的,可事已至此,他却怎能袖手。

这一下战斗却变成了以三敌一,且两人琴箫合鸣,一合奏起笑傲江湖之曲,威力立时数倍,交手中的林平之随之便强势起来,丁勉,陆柏二人便显弱势,交手不过二十余招,二人胸口便各中了一剑,可惜林平之这两剑并没有真zhèng

击中,剑尖离他们尚有半寸,只是以剑qì

扫到,他的剑再厉害,毕竟本身功力有限,这剑qì

虽然也切开皮肉,流了些血,却并未能真zhèng

伤及筋骨肉腑。

这时嵩山派诸人都开始有些疑惑了,左冷禅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那也只好了。

猛然间左冷禅一阵长啸,这曲笑傲江湖立被打断,曲洋指下的琴弦也断了一根。随手比剑中的三人各自退开调息,此时战场早已血迹斑斑,其中多是林平之所流,也有二人刚洒下的血。

洒在地上的鲜血,看来并不鲜艳,若是有人来清洗,也不过需yào

耗费一桶清水,但在此时的观众眼中,这表示的却是刚才那场恶战,这一战林平之虽然还未打赢,他却已经开始有不少人敬佩了,因为能在这样的恶战中如此坚持的人,武林之中可并不多见。

没有人知dào

,这一战对于林平之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没有退路的生死之战。

定逸赶紧上前,给林平之服食恒山派疗伤圣药白云熊胆丸,又给他伤口上敷上天香断续胶,左冷禅的师兄弟们也忙着给两人治伤。

但此时嵩山派众人却是群情激奋,个个痛骂对方违反约定,敌不过便三个人出手,以众欺寡,不守道义。

一一九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二)

这时嵩山派六太保,副掌门汤英鹗,已经带同一众人上前,便想要拿人了,这时莫大先生长剑一伸,衡山派诸人都列开了阵势,一直以来虽然心中觉得不妥,但却鬼使神差的坚决站到刘正风一边的定逸,也已帅同她的若干弟子相助,原来墙头草的天门道人,这时既已选定了路线,说不得也只好帅众来援。

汤英鹗看这阵势,衡山派所有能召的来的强手已全在此处,莫大先生虽曾两次受伤,却都不是致命伤,他功力深湛,又得了恒山派疗伤之药,这时虽没有十足战力,也差的不多,再加另两派的力量,这阵势委实不太好对付。

自己这边呢,嵩山派今天来的强手虽多,可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却只是一部分,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左冷禅,却见他一张脸冷冰冰的全无表情,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是干什么?比武你们已经败了,还不快交出刘正风,听盟主发落!”汤英鹗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说道,但骨子里却有些心虚,因为左冷禅似乎并不支持他这么作的样子。

定逸立即抢着道:“谁说败了,这第三场战斗,可分了胜负没有?”

可她话刚说过,又想起林平之伤势之重,然后劝林平之道:“林公子啊,算了吧,干脆就这么认输也没什么啊,是不是,刘贤弟?”

刘正风也赶紧道:“真的,三弟,你已经作的够多了,何必为了我这一个老家伙如此搏命,认输算了吧。你现在认输,也是相当荣耀的事了。”

林平之笑道:“你的儿女也这么想吗?”

“这个?”刘正风一时语塞,但这话可是林天雨从现代电影中学来的,逻辑上相当高明,却是极难辩驳。

汤英鹗在旁看着,只觉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自己还没怎么争呢,他们倒先争起来了,只好又争辩道:“你们说什么认输不认输,你们已经输了,照约定好的是只有林公子一人,那两位既已出手,已经违约,就是你们输了。”

曲非烟道:“谁出手了,有人上场了吗?除了林公子,有人对两位大英雄伸了一根手指了吗?没人的话,怎能算是他输了。”

这?汤英鹗只好像是在对傻瓜说话一般的解释道:“这两位的音乐便是武功,这武功也是很厉害的,他们自然是出手了。”

“那好,如果这一场算林公子输了,那刚才第一场,瘦老鼠打的时候,你们的人说的那些话,不也是很厉害的武功吗?难道不算是出手了。这样说的话,那一场得算是这位老爷爷赢了,那么通算起来,就是刘正风这边的人赢了,对不对?”

“这,这怎么能说是一回事呢?掌门只是说话,并未使武功啊,可刘正风,和这位不认识的朋友,使出的音律,那可是如假包换的功夫,就好比有人对场上的人发暗器,这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要是没人指点,瘦老鼠赢不赢的了?”曲非烟道,这话说的确实在理,已经有不少人纷纷点头,可说着说着,她自己忽然有些害pà

,又冲林平之道:“我帮你说这些话,可这样说下去,我怕你还得再打啊,说真的,我也觉得你还是干脆输了的好。”

林平之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抬头身向天道:“我这样算不算完成了,不管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些人听到,却疑惑他是在问谁。他当然是在问那个小孩子了,但没有回答,什么也没有,唉,想起当初自己一不小心割破了脸,他都要开口问下,可真到想要他回答什么的时候,却什么回答也没有了。

是了,他本来是无穷高贵的上帝,只有他想说话的时候才会说话,别人问他话,这个“问”本身就是对他无礼了。

没奈何,便只有如此了。果然,左冷禅听着这所有争执后道:“今日之事,是非是有些说不清,那好吧,林公子,你和我这两位师兄弟继xù

,不过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插手,包括我,违者以五岳剑派公敌论。”

林平之并不多话,只是慢慢站起,走回到战场上,曲非烟又在后面叫喊他停手,林平之笑道:“别怕,我已经看出他们的弱点,找到克制他们的办法了,这回我可不会输的。”

“又骗我,你老是骗我,这回我可不信你了。”曲非烟生气的叫道,林平之笑道:“就算上回我说能打赢他们是骗你,那也只有一次啊,哪里有什么‘老是’呢。”

“加上这一次,就是‘老是’了。”

“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哪里有什么上次,这次,再说了,到现在我可还没败啊,你又怎能说我骗你,我一次也没骗过你吧。”

“你!”曲非烟心中气苦,但这个话,又怎忍心继xù

和他分辩,她心中岂又不希望他能赢吗。

丁勉忍不住道:“喂,喂,你们俩的打情骂俏完了没有,完了赶紧打过,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陆柏嘲谑道:“这位姑娘不知几岁了?这么小的孩子林公子也下的了手,果然品味不同一般啊。”

听这般说话,林平之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但似懂非懂的曲烟却觉这似乎是有点羞耻的事情,心中荡羡,不敢再说什么了,轻轻退下。忽然间,只觉一只柔软却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肩膀,刚想挣扎,却见刘正风轻轻对她点了点头,便不再动,随之一股暖气从后心直灌进来。

这却是定逸,曲非烟有些疑惑的道:“师太这是作什么?”

“你短短时刻心情变动极大,喜怒哀乐俱全,我若不帮你调节内息,只怕你明天开始,就要大病一场。”定逸这么说的时候,曲非烟才发觉自己果然已经很有些不适,只是精神一直亢奋,没有注意到而已,这时得这强援,身心才渐渐宁定。

丁勉和陆柏却是已经等不及了,他们知dào

林平之受伤流血,情况很严重,自己虽各中一剑,但伤的既浅,包扎之后等于没事人一样,这个时候,自然要尽可能的让林平之没有休息的时间。

可是当林平之又站到他们面前,再一次手按宝剑的时候,两人却都打了个冷战,只觉他非但没有衰弱的迹象,那剑上的气势,似乎又微微有所上升,仅仅只是因为刚才那一战。当然这只是一点点趋势罢了,对于今天的交手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所谓“春草之生,不见其长,日有所增”,一粒草籽到一个大草原,也并没有多少界限。

如果让他活过了今天,却不知日后他将会是什么样的人,“武功盖世”,“天下第一”,这些词汇也莫名的在两人脑中旋转,很可笑的跟眼前这个剑还握不好的少年联在一起,这个时候,两人已经愈加心寒,并非止是因为那剑qì

。这时再出手,终于知dào

,对这个可怕之极的敌人,是不能轻忽的,还好,现在认真还来的及,吗?

丁勉一出手,正是他修liàn

多年的绝招“千古人龙”,剑势狂攻而上,已不是先前完全平稳的打法,问题是林平之功力微弱,他就算攻的再狂,林平之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反击他。

可惜这又想错了,林平之现在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攻击他长剑后面的持剑的手臂,更无法击中他的身体,但此时情况特异,他的要害并非只有身体。

林平之一招“流星飞堕”,剑尖却是直点向他手中剑的剑脊,丁勉立时意识到,自己的剑哪里能与他硬碰,只好变招退让。

那边陆柏一剑劈到,林平之长剑旋转,使出半招“有凤来仪”,剑刃刚巧不巧的,正在陆柏剑尖前进的路上,陆柏若是进剑,却不正好撞上。惊慌之下,也只好变招闪开。

林平之本是以一敌二,形势极是不利,但这两剑皆迫的对方中途改变招式。临阵变招,最是武学大忌,这一来,这一换招,便不再是劣势了。

一连斗了数十剑,可无论两人如何腾挪,林平之或剑刃或剑尖,总是或刺或砍,或挡或格在他两人的剑上,怎么也突pò

不了。林平之刚才对曲非烟许诺说找到了克制的办法,竟真不是开玩笑。

但这所谓的克制,却是恒古未有,武学中的各种克制,都是针对招式,或交手中的人的,却没人想过这种巨大兵器优势下的克制。这一方面是因为神兵利器并不常有,也因为这样的克制实在太过于不正规了,但现在林平之需yào

的就是这样的,而他当场就已想到怎么打了。

因为他是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一个业余军事爱好者,现代军事上,讲究的就是只要武器有优势,便要发挥这优势对于对方的克制力。这方面的资料他当年看的太多了,否则也不至于今天一下子便想的到。

可更奇妙而又可笑的是,今天的克制,其实是反过来的,林平之以克制为威慑,逼对方变招退避,但其实只要他有一次成功击中,败的就是他了。左冷禅,张敬超是已经知dào

他底细的人,能看的出有两次林平之已经能够击中二人的剑,但却只好缓了一缓,可包括交战中的两人在内,不知dào

问题的人,又怎能想到。

左冷禅摇了几次头,又点了几次头,望着林平之自语道:“好功夫,好心境,好勇气,好境界,比武行险的我见过,出招欺诈的我见过,可招招冒险,又招招欺人的,只怕自古传说中都没有过啊。”

一时不由愈发的心下恻然,忽然想到自己本身的问题,我当真仅仅是因为他很有用,想要他日后帮我,才这般看重他的吗?不对,绝不止于此。

忽然想到,昔日读三国,见曹操对关羽那般关爱看重,可话说到底,关羽当真“有用”到那种程度吗?何况关羽本身对他就是重大威胁,坏处甚至可能比好处还多,曹操这种精明之极的人物,会想不明白吗?

事实上眼前的林平之,看这人的气质和潜力,哪怕他就是加入自己,他将来对自己的可能威慑,必定比之关羽对于曹操更甚。

左冷禅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我现在是明白曹操的心情了,他就是喜欢关羽,并不需yào

理由。”

这时丁勉,陆柏心知再不能继xù

这样下去,是时候该使出他们二人联手的绝招了,这也是两人同门修行数十年造就的招式打法。之前没有使出,既因为当着众位武林中人之面,不便使这么狠毒的招数,可是更因为两人最近几年来在门派中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早已貌合神离。他们这种联手配合的阵势需yào

同心协力,在他们互相心有芥蒂的状况下,便使出来,也没有威力。

可这时面临大敌,在强敌的心理压迫之下,终于忽然间忘却了所有不快,招式立时便融洽了,“那小子,领教我们二人双剑,融为一体的快慢十七路吧!”

一二零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三)

这场交手之中,这套快慢十七路的剑法里面的每招每式,原本两个人全都使过的,嵩山派武功本来威猛之极,并不讲究速度灵巧,但快慢十七路八长九短,八慢九快,每每在缓慢沉稳的剑招之下,夹着一击击迅快的攻势,招招配合无间,最是难躲难防。

但这样的把戏在林平之的境界之下,毕竟是没得玩的,老老实实的拼功力还好些,你越是跟他玩弄招术,就越是输的快。

这时两人左右夹击,各使此招,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两个人一左一右,夹在林平之两边,忽然间已经像是真的融为一体,两个人合成了一个巨大的磨盘,而林平之忽然间已经成了磨盘中碾压着的粮食了。

两人招式就如节奏刚好互相错开的音乐,丁勉快,陆柏便慢,陆柏快,丁勉就慢。两人的攻势刚刚好完全互补,再不是原本那种以变化招式取胜的功夫了,而是奇正相生,刚柔相济,堂堂正正之极。

二人这般联手,当然不是当真就无法对付了,可问题是,林平之自身本来功力不济,连先前都一直是在仗恃诈招,这时又怎能对付。

勉力支持的几招,不小心一剑沾到了陆柏劲力,只觉肩臂酸麻,剑也险些脱手,动作便有些脱节。

好机会!一举击杀这少年便在此时,丁勉一连七记快剑便直刺向林平之,陆柏慢慢的一剑削过,这时刘正风,曲洋,定逸等人同时惊呼了一声,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已经是战斗结束,躲无可躲,救无可救,连性命都要看这两人是不是会手下留情了,可看这两个家伙的神色,怕是不会留情的。

就在两人双剑既将交错,眼看着林平之无论如何也要被乱剑分尸的时候,忽见林平之轻轻跃起,这一跳动作不快,身形并不飘忽,但却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角度,身体扭曲成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形状,从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空档飘飞了出去。

二人双剑一快一慢,本来配合无间,但速度不同的两把剑,之间便有一个微小的空档,两剑所至的时间上,便有那么一点点些微的差别,林平之人一动之间,竟就从这么一点空隙之间穿了过去。

“好轻功!”几乎同时,观众之中,差不多有几十个人一齐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其中既有刘正风,定逸等朋友,竟还有费彬,史登达可是喝彩的话音未落,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便见林平之重重的直拍到地上,然后便如一根圆木一般连滚了几滚才翻身跳起。

这一下摔的却甚是狼狈,样子也有点滑稽,可所有观众几乎个个神情肃然,只有丐帮弟子中,有两个不三不四之辈嘴里漏出一点笑声,但在他人严厉的目光瞪视下,也立时便闭上了嘴。

就看林平之衣衫上已微有些泥污,脸上也有点印子,这分明是重重的摔了一跤,要知武林中的各种轻功,身法,闪避招数,以主动的摔倒来闪避的动作也并不少见,可是摔倒有摔倒的战法,或以掌承接,或以肩肘缓冲,或就是滚动出去,也不是这种滚法。

难不成只是一时误打误撞,根本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却无巧不巧的正好躲过了两人的剑招,可看这一跃一摔如此精妙,闪的开嵩山派的高明功夫,这怎么可能只是一时碰巧。可是就连林平之自己,也没弄清自己使的是什么功夫,只是觉得心中潜藏着的,在潜意识之中极深的东西,突然间便自动爆fā

了出来。

林平之跳起之后,两人又挥剑直攻上来,强劲的快慢十七路仍然似附骨之蛆,如影形随。再战的数合,林平之依然无计可施。忽然间,林平之再又跃起,这一次,两个人有上回的经验,本来已是防范极严,可是林平之这么一动,便是再怎么防,也没一点点办法。

可是林平之再次闪开后,却仍如上次一样的,又是直摔到地上,又是狼狈不堪,本来地上便已有血污,林平之自己的血,这时血泥却又沾回到他自己身上,一身青袍已经愈加脏污。

像这样就算再来一百次,观众们也没一人可能看的明白,只有林平之自己已经开始明白了,没别的,自然又是林晓雨的轻功,他曾经瞟到过几次,之后一直深藏心中,也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苦思的几种武学之一。可再怎么苦思,也只有其中一些神髓罢了,可今天他能连战嵩山派三个高手,其中的原因之一,便也是因为他的身法脚步之中,已有了林晓雨的一些妙处。

直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才终于意与神会,踏出了林晓雨的部分身法脚步,却已立kè

大见神效。可是他却只学会动作的前段,和发动阶段,却没学会怎么继xù

,怎么收式,这般神妙无比的动作,若想不到有效的办法收束,以他的能力,却是万万稳不住身形,立不定脚步的。

再战几合,林平之又一次这么跳出去,又一次这么摔倒,无论他想什么办法,也半点用处没有,倒是两个敌人,一次比一次防的紧,结果他三次摔倒,一次比一次摔的狠,这次竟把地面的地砖也砸的有点裂缝。

是的,他的武学随心所欲,不拘一格,一般情况下,随便什么招式也能自然而然的连接起来。可是那些五岳剑派和其他一些门派中的剑法拳脚,内外轻功之流的武学,要融合起来,对于他这种大宗师来说并非难事。但林晓雨的轻功身法,这等强绝天下的盖世神功,又岂是那么容易补的上的,寻常的身法脚步,又岂能接的上这路功夫。

这却是无可奈何,这般绝世神功,就算他手中有秘籍,甚至就算林晓雨真个跑来手把手的教他,只怕都不是那么容易学的会的,何况林平之只是凭一点点感觉,想凑的上这功夫吗?

现在真zhèng

的问题,倒是林平之为什么能仅凭看过那几眼,便能开始领悟这路功夫,这功夫竟似本就与他有某种渊源一般,这是怎么回事啊?林晓雨,他也姓林,真的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仅仅只是巧合吗?他的武功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境界啊,他的功夫到底有多深?

林平之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观众们自然更是没有一个看的懂了,哪怕左冷禅那般武学大宗师也莫名所以。如果只有一次,或者还有一点点可能是巧合,现在这样,自然是一路极高明的功夫了,可是能用这么高明的功夫躲剑的人,又怎么会一连三次都站不稳,还一次比一次摔的重呢。

可是无论他摔的再怎么狼狈,观众们心中已经愈发的将他看成真zhèng

英雄了,便是敌人,也隐隐有了尊祟之意,这般坚忍强悍之人,那是什么人也难免要有敬意的。

交手中的嵩山派二人却无暇想那么多,他们只知dào

这一次若除不掉这个巨大隐患,日后只怕再无机会,两人运剑再趋上来,这次可是早有准bèi

,只等林平之再摔倒的时候,便要痛下杀手了。要知dào

摔倒一次,或者还可让人一时不防,没有来的及伤你,老是摔倒,那可是死路一条,林平之仗这身法之妙,能连摔三次都没被刺中,已经是奇迹了,但奇迹是不会一再发生的。

又摔倒一次,又像上次一般的摔的那么重,其实正常交手,这般全无技巧的一摔,哪怕面对的只是个不入流的青城弟子,都难免被人一剑钉在地上,全仗着这路身法绕的两人眼花缭乱,才连躲了三次,到这个时候,两人已经习惯,并准bèi

好了一举击杀这个大敌了。

林平之又滚出去的时候,两人举剑扑上,直刺下去,这两剑已是算准了要一击必杀,绝无变数了。是的,照两个人对武学的理解,本来确实是不会有甚么变数的。

忽然间,只见还在翻滚后退中的林平之,人横在地上,悠忽间却如一条鱼一般,竟已逆着他们反窜了过来,这却是林平之自创的绝学“飞龙在地”。

今天这一战,这功夫他一直没使过,并非是为了留一手,而是根本没有什么用,他这功夫本来尚未完善,他自身功力又不足,今天面对的三人,个个功力深厚,剑法精醇,这招式若冒然使出,适足以自取其辱。

可是到了此时,他是摔倒的,并不是主动倒下,还一连几次,这本身就有种瞒天过海的隐蔽性,当然就靠这一点,也绝不可滥用这功夫,但当两人自以为将要一击得手的时候,便再怎么紧张的战斗,两个人的心理上,都要有一瞬间的胜利意识,这意识会带来短暂的心理空白。

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身经百战,虽然那时他不会内力武功,但对这种心理却是懂得的,就是在武林的世界中,不是修行极高的人,也难摆脱这种心理定式。

一个不防,陆柏发xiàn

林平之竟已窜到了他左臂之下,大惊之下却还不十分惊惧,一个人从地上,躺着的状态向上出招,总不会太狠太快的,这也是一般的常识。

可惜这个对手却并不符合他的常识,还没等他回剑救应,却觉左胁下一凉,林平之的剑已经刺中,这一剑却再不像上回那般蜻蜓点水了,剑qì

直透心脏,这才是一击必杀。

林平之跃起抽剑的时候,丁勉的剑已经划到,却是击在同样的位置,林平之扭动身体,拼命想要闪开这一剑,终究没有完全闪的掉,这一剑刺到胁下,深可见骨,剑尖抹到了心脏边缘,若再进的深一些,林平之也保不住了。

林平之转身站定,一把长剑直指向丁勉,左手在身后捏住二指,摆开剑诀,双脚微分,站住华山剑法的步子,这又是战斗的姿态了。

丁勉待要上前出手,却见他脸上一抹似是冰冷,又似是嘲蔑的笑容,一时竟迈不开脚步。忽然间听到砰的一声,却是陆柏的尸体倒在地上,再看林平之的笑容,和他脸上那道贯穿面颊的伤痕,只觉对方的样子不知有多狰狞,一时间斗志全无,忽然跪倒,将长剑扔出道:“我认输,我认输,这只是比武,你赢了,结束了,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丁勉只顾着求饶的时候,才发xiàn

事情有些不对,眼前已经很热闹了,却原来他心胆俱裂之下,连身前又一声叮铛的响动都没听见。

就在丁勉说出认输之后,林平之手中剑忽然间便脱手落下,掉在地上,人也支持不住,软软倒下,田伯光身法快,又是一直紧盯着他,率先抢出,扶住了他的身体,没有让他倒地,曲非烟接着追上,双手拾起他的剑,想要将剑插回到他的剑鞘里,可是手抖抖的却怎么也对不准剑鞘入口,还是刘正风伸手帮了她一把。

这时定逸等人已经忙着在救治已晕迷的林平之了,丁勉见这样子,才知dào

自己输的有多亏,刚才的林平之,真的是强弩之未,连拿剑的力qì

都没有了,只是勉强站住,那是就叫随便一个普通农夫上前,都能砍的死他,就是没人动手,他自己都要倒下了。

可丁勉还是输了,而且输的如此下贱,如此丢人,他傻傻的站在那儿,真是无地自容,双目圆睁,便如雷打了的蛤蟆。

多数观众们却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这时除了嵩山派中人,和少数太过关心林平之的人,其他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笑的声浪虽然不如先前笑史登达时那般壮观,可却更持久的多,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一点。

丁勉一时羞愤难当,比武失败,并不算什么特别羞耻之事,就算林平之年青,可千百年来,武林中年纪轻轻便已武功盖世的神话也不是没有,只是他这般输法,真的是个大笑话。

忽然间连吐了几大口鲜血,只觉天地之大,自己却再无颜面立于天地之间,一调头,便拼命跑出去,转眼间已不见了踪影,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要跑向何方,只想远远的离开所有认识他的人,再不回来。

一二一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四)

“怎么样,我们赢了吗?二哥的洗手作了没有?左盟主有没有来找过我?”林平之醒来之时,还未睁开眼睛,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本拟听到田伯光的回答,岂料听到的却是曲非烟尚有些稚嫩的声音,而且也没回答他的话。

“哇!太好了!你这么快就醒了,照老尼姑说的,你至少还得半个时辰才能醒呢。”曲非烟这么一说,林平之才查觉,这屋里果然是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心知她所说的必定是指定逸,便随口回答道:“当着人家面,她是好心的师太,背后就成了老尼姑,真该打你屁股。”

曲非烟待要辩解,可不知为何,在他面前,人就变傻了,呆呆的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嚅嗫着道:“嗯,是”

“老尼姑法号定逸,安定的定,安逸的逸,记住了。”林平之笑道,同时环顾着周围,这是一间适于休养,也适合练功的静室,布置的优雅非常,可为什么只是这小姑娘独自一人陪着他?要知她虽尚未成年,十三四岁的女童,却正是最可爱的年纪。像这样莫说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在这方面已经相当放松的二十一世纪,都十分的不妥。

曲非烟年纪尚幼,所以不懂,可别人怎能不懂,她的爷爷也在这儿,不管是她自己还是谁的意思,若不是曲洋同意的,想来也绝不可能。是了,先前比武,曲非烟当时对自己的态度,任谁也能看的见,嵩山派的人当众调侃,也曾说起过这个。

想及此,林平之不禁苦笑道:“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真当我这般(禽,兽)吗?”

(禽,兽)?曲非烟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却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很好奇的问道:“怎么会呢?你大仁大义,相救朋友,又那般英勇,现在好多人都当你是个大英雄了。”

小女孩果然是不懂,可这个事林平之又不好跟她解释,解释清楚了说不定反而让她心中有阴影,那又何必,只能含糊回答了几声。

曲非烟却隐约觉到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像是有什么问题,再想追问时,林平之板起脸来教xùn

道:“说那么多废话作什么!还不快回答我的问题。”

“噢,好的。”曲非烟很乖很乖的答道:“我们当然赢了,你赢的好威风,刘爷爷的金盆洗手也作了的,嵩山派的人也走了大半,就是不知为何,那个叫左什么,又冷的家伙,还在这儿纠缠。”

“左冷禅,不过你得称他左盟主,说话客气一点,别那么无礼。”

曲非烟有些不解的道:“可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听话,不听话林爷爷要罚你的呕!”林平之眼一瞪,倒真像长辈在教育小孩子一般。

“好的,我知dào

了。”曲非烟还是很乖,林平之以爷爷自居,她也不以为忤,但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可你怎么知dào

左,左盟主,他会想要来找你?”

“他是怎么来找我的,客气吗?”林平之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了个问题。

“当然客气了,都不知有多客气,他还说想要亲手为你调节内息呢,可爷爷和刘爷爷,还有你那个徒弟,谁都信不过他。”曲非烟道,说着又追问道:“你还没告sù

我呢,你是怎么知dào

左冷禅想见你的。”

“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作什么,问多了又要打屁股了。”林平之随口斥道,这话确实是不便多说,要知这一点还关系到左冷禅对同门怎么交待,别人既有好意,又怎能给人添麻烦。

“你,你”曲非烟嘴扁扁的,只觉得有点委屈,可看着他面容,却又觉得怎么也没法气的起来。

还好曲非烟对任何不愉快忘的都很快,一转眼,她立kè

又忘了刚才在说什么了,随之便又高兴了起来,拉着林平之的手道:“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就像小时候和爸爸在一起那样,心里好舒服,其实真的叫你声‘林爷爷’也没什么啦。”

啥?那感觉只怕和爸爸不太一样吧?难不成小丫头真有这意思?林平之忽觉浑身汗毛直竖,曲非烟什么也没想到,他却愈发觉得有些味道不对了,赶紧吩咐道:“快去把人都叫来,我徒弟,你爷爷,快!”

曲非烟并未想到什么,只是很听话的便去了,林平之随即坐起身,略微动了一动,立觉浑身上下剧痛如裂,简直分不清哪地方疼,只觉哪儿都疼,倒是险些致命的那一剑,那胁下的伤口,也没觉疼的特别厉害些,是了,刚才那一战,连摔了狠狠的四跤,可真是不太好受的。

微微运了口气,是了,先前在福州吃过的那七叶玲珑花,效果还在吗?老尼姑等人一定给了自己最大限度的疗伤,自己全身上下凡有伤口,都已非常小心的包扎处理过,可她说自己至少还得过一个小时才可能醒来,想来绝非虚言,刚才自己倒下的时候,本来都自以为永远醒不过来了呢。那么是不是还有那药的作用呢?可这东西的效力如此持久吗?可惜这事也没法检验。

慢慢的呼吸几口气,运转起自己的功力,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先前第一战之后,他就觉得潜在的功力像是隐隐的有想要上升的意思,而且似乎真的提升了微小的部分。

但现在再运起功力时,却觉自己只剩那种趋势了,虽然是有像要上升的意思,可一时间真zhèng

功力非但没提升,反倒像是有所下降似的。当然这本来应该是正常的,苦战负伤,功力略有衰减,需yào

靠修行来恢复,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就觉身上像是缺少了些什么,像是功力本身想要提升,就是缺了什么适当的粮食,没法突pò



对了,这和自己曾经经lì

过的某件事有点像,林天雨年轻时曾经抽烟,而且一度烟瘾挺大,但之后便戒了,刚戒烟的那两年,那种瘾来了的难受感觉,就和现在有点像。可不同的是,当时自己知dào

是烟瘾,而现在不知dào

自己的身体,需yào

的是什么。

默默的调息了些时候,只觉潜在功力却也不是真的衰减了,只是现在的事情却有些不对劲了,若没什么事,早就该有人来见他了,现在这些人可是把自己看的很重的。

出了这间屋子,却是一个幽静宽敞的院落,精致的亭台楼阁之间,横躺着一小片荷塘,这个季节荷花却刚刚开放,池中大半还是菡萏,几条遍体通红的鱼儿时不时的从荷叶间探出头去,却像是和这个从未见过的客人问好似的。

周围精雕细琢的假山,和花草,盆景,古玩之类,林平之都不及细看,只见院中的水面上一座小桥,让林平之想到了小桥流水这个词,走近时却发xiàn

,下面真的是流水,也不知这流动的水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这静室与院落委实价值不菲,只怕是刘正风自己独自休养练功之所,这也自然,只是为何都不来见自己,侧耳细听,却听得外面有些争吵之声,果然是事情不对了,想及此,赶紧快步走出去,只是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上某些地方在疼着。

穿过几个院落回廊之类,便又是熟悉的地方了,自己刚才两战三人的所在,只是这时眼前所有的人却已和刚才不大一样了,别的他也不及细看,只见一片僧袍闪动,光头照耀,却不正是一大群少林僧人。

曲非烟一见到他,立时焦急的道:“糟了,糟了,爷爷,他们要杀爷爷,你的徒弟也跑了!”

“别急,别紧张,放松点,有话慢慢说,对了,有急事你怎么不去叫我?”

曲非烟像是作错了什么事的孩子那样,低着头小心的道:“爷爷和刘爷爷都说不许我去惊动你了,说你需yào

休养。”

“好的,那说吧,出了什么事了?”

“那个左盟主见不到你,就留言说想请你一叙,还说绝无恶意,就想走了,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好多什么少林,武当的家伙,说是既然见到了魔教曲洋,那便正好要为武林除了此人。怎么办呢?爷爷他,唉,要是早听你的,我们跑远点就好了。”

事情虽然意wài

,却并未出乎意料,先前刘正风徒弟就曾猜测自己是少林派的人,只怕他们确实是早已在此,武林两大派一直对左冷神禅畏惧忌惮之极,打的话合两派之力也打不过,嵩山派又也是受了朝廷册封的,无计可施,自然只有左冷禅作什么,他们都要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前世时衡阳的事情,嵩山派以雷霆手段一举解决,他们并没插手的机会,现在这可是机会来了。

至于曲洋被人发xiàn

,那也自然,这却是凭事理推断,刘正风以琴箫(合,谐),交了曲洋这个朋友,今天是公开了,而刚才比武时,他两人却当众合奏,这只要稍微有点推理能力,也能猜的到那个人就是曲洋。

对了,曲非烟刚才说什么,我的徒弟跑了?赶紧问她这件事。

“你的弟子,那个作你父亲都嫌老的徒弟,突然也找不到了,我猜不是害pà

逃走了,就是看人家天下大派眼馋,投靠了别人。”

是吗?感觉不太像啊,田伯光是这么容易背叛的人吗?不对,林平之忽然发xiàn

,他已找到田伯光了,就在那一群光头中间,不但被牢牢捆缚,双腿的形状都很奇怪,显然已经被打断了。可还有一个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是本来面目了,林平之给他的易容却被洗了,更要命的是,在场所有人,包括刘正风和曲洋,似乎并不知dào

他就是自己先前的弟子,这都怎么回事啊?

不及跟朋友多问什么,赶紧快步走过去,向当先一个僧人问道:“阁下可是少林高僧,不知怎么称呼?”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少林派方生,施主可是今日里大显神威的林公子?”

“不敢当,后生小子,在少林高僧面前,也不过是个后辈罢了。”

简单的寒喧了几句,林平之便直问道:“不知诸位高僧擒住的那位,却是何人?”

“好教公子得知,这却是武林中知名的大淫贼,天下为之不齿的万里独行田伯光。”方生答道,面上的表情恒定如常,他知dào

什么吗?还是真的不知dào



“久闻少林派佛法高深,一向慈悲为怀,此人双腿不知是诸位高僧打断的不是?再说不论他的腿是如何断的,却未见你们有所医疗啊。”

方生脸上神色微有些尴尬,但随之立时恢复,可却不自觉的,便带了些高高在上的傲气,微笑道:“我佛慈悲,却也作狮子吼,震慑群魔,这才是大慈悲,大造化,少林乃天下武学至尊,又岂拘于世俗之见,遇非常之事,非常之人,有时也只好行非常之手段,这却非粗通佛法之人,可以妄测。”

这话说的踞傲无比,说白了意思就是,你这后生小子,才初出江湖,今天才刚混了点名声,就敢跟前辈论理,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地位可够格。

“却原来慈悲善良只是世俗之见啊?”林平之随口笑道,随之以目视田伯光,两人目光相接,却见他拼命的微微摇头,是了,那是叫自己绝不可说出两人的关系,要知他恶名如此,怎好连累自己,可不管事情有多诡异,他若不是跟着自己来此,便不会有事。

这叫我怎么办啊,一时间,林平之只觉得踌躇极了,一时间彷徨无计,更不知如何是好。

一二二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五)

“本打算要如何与林施主结缘,可喜林施主已经在此,这正是小僧等与林施主有些因果,善哉善哉。”方生双手合十,脸现笑容,但那面上却充满了狠戾之色,像是随时要跳出去大砍大杀一般。

怎么?这话是试探吗?难道?林平之便问道:“这么说来,在下与这一位淫贼施主在此地相逢,却也是因缘了,既是因缘,在下又怎能不为此人尽些绵薄之力呢。”

“弯的可以化直,小的可以为尊,年轻的可以扮成老的,这确实是因缘啊,施主有这些因缘,岂不是前世里修得的吗?”

“什么!?你们知dào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林平之勃然大怒,原来他们根本就是什么都知dào

的,那事情便好解释了,少林僧人袭击的,本来就是自己的弟子,易容改扮的吕光伯,面上的易容,自然也是他们洗去的,只是却在自己面前故作姿态,摆出一副高僧的架势。

“这位田施主多行不仁之事,小僧等自是要行除魔卫道之责,这又何需多问。”方生一脸的正气,那样子却与岳不群十分相似,可那神色,就是不太像是个和尚。

林平之轻轻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情,是的,生气不会有什么好处的,这道理本来简单,普通人也懂,可真zhèng

要作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一转眼,又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了,笑嘻嘻的问道:“这位田淫贼,既然早已多行恶事,却不知诸位大师们为何今日才擒下此人,是以前是没有机会呢,还是今日有什么所图呢。”

方生却暗暗心惊,本拟他大怒之下,便要破口大骂,岂料一转眼便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玩世不恭的架势,本来担心,自己绑架了他的朋友,若他真的大喊起来,把事情叫破,这却不太好办。但现在既然双方心中有数,话就好说了。想来他应该知dào

,叫破了对双方都没好处。

“这位田施主,先前虽是作孽已久,只是一直缘份未到,所以尚未与小僧等结缘,今日既已结识了林施主,这缘份却是自来了。”方生合掌垂首道,一副宝相庄严之态,但这时话却说到重点了,林平之心道,我?抓了他竟然是因为我?

“这却是什么缘份,还望大师示下?”林平之问道。

方生笑道:“林施主为了今日这点小事,竟能用费亿万,财力之雄,少林立派千余年来,虽也有些大施主供奉香油钱无数,似林公子这般豪富者,也不多见。”

旁边一人接道:“林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如此精妙,这家传的功夫,却是非比寻常,少林藏经阁之中录尽了天下武学,似公子这般高明的,却也不常有啊。”

什么?林平之这却明白,话说的如此好听,原来竟是为了绑票勒索罢了,所谓缘份未到,那是田伯光先前只是独行侠,抓了他并无多少利益可得,所以他们一直留着罢了,而现在,却是可以绑票了威胁自己的。目的很清楚,为了诈取自己的钱财和武功。

是了,自己为了刘正风的事,一举花费巨万,买通了整个城市上下许多人等,才营造出先前那种气氛,在不知dào

的人眼中,这么随手一扔,都是如此巨额的钱财,那家资该有多大。

殊不知林平之,其实也还不到他们想像的那么豪富,当初上帝只是随手给了他点生活费,并没打算让他作富翁,只是这一随手,扔的稍多了一点点罢了,可一来这钱不是他自己挣来的,二来他天性本来豪阔,三来在他现在的处境下,生死尚且不计,又哪里在乎钱财。

至于武学,这些少林僧人更是想当然的以为他小小年纪,武功必是家传,其中有何缺陷,也是尚未练好,若了抢来了林平之的武功秘籍,自是对少林有极大好处,可他们哪里知dào

,林平之的功夫不但尚未完善,也不是别人轻易可学的。

还好他们以为自己尚有一个家庭,背后还有高人,否则只怕还不知要作出什么事来。当然,虽以为自己背后尚有高手,却也不惧,现在他们再怎么绑票勒索,绑的却是武林中早已声名狼藉的大淫贼,就算自己的后台出面,也不好说这是作错了。

是了,现在才明白少林派领袖天下的武学是怎么来的,却原来所谓少林功夫,便是千百年来,不断抢劫偷盗,巧取豪夺,威逼诈piàn

,抢走别派的秘籍,才有了少林如此庞杂的武学,是了,所谓少林七十二绝技,却不都是天下武林各派的汇聚,却假托什么达摩所传,想达摩一个满口哲学的老骗子,又哪里来的半点武功。

但这些事他现在管不了,现在最重yào

的是,自己的朋友被绑票了,这该如何是好,林平之略一沉吟,便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道:“这个不要脸的大淫贼,先前与在下,倒也有些交往,那不过看他有几分小本事,跑的又快,足可当得一条好走狗,不想狗却被你们抓了。那也没什么,狗肉随便吃,可我这条狗还很值钱唉,你们得赔我。”

在二十一世纪,世上有许多的绑票,而被绑票之人的亲友,最重yào

的原则之一,那就是万万不能奇货可居,显出极在意的样子,最好让绑架犯以为自己根本不当回事。

林天雨年轻时,曾有一个亿万富豪被绑,威胁他妻子要出巨额赎金,骨子里却准bèi

拿了钱就撕票,想今天的少林派,只怕也是等自己一付帐就要撕票的,如果自己付的出来的话。不但撕票,只怕还要召集武林中人当众炫耀,到时自己碍于田伯光的名声,怎好当众揭发,还不是只能哑巴吃黄连。

记得当时那个被绑票之人的妻子,她的作法是回答绑架犯说:“太好了!老鬼年老体衰,早就满足不了我了,想找几个年轻男人还怕他管,你们赶紧动手,我多谢你们了。”

这么一说,绑票之人就有些灰心了,可暗地里这妻子却拼命求助警察,间谍,特种部队,想尽办法,才救回了丈夫。而现在林平之这么说,却也是师法当年从新闻上看到的这一幕罢了。可这么作,骗的了少林高僧吗?他们的心智计谋,可不是世俗的绑架犯能比啊。

“小施主如此说,老衲便放心了。只是听说这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却是高傲孤僻之极,这么样的一个人,却能乖乖的给人当狗,这话怕不是欺人之谈么?”方生笑答,说话时已不打机锋,用词越来越俗,神色却也已越来越狰狞。

“那又有何难解的,在下别的本事没有,骗人的手段倒还有些,所谓一物降一物,狗也终究只不过是狗罢了,可一条名贵的好狗却不是随便就能拣的到的,你们说到底要怎么赔我呢。”林平之越发故作轻松之态,心下却愈发惶然。

“既然林公子不在乎,那再好不过了,小僧等正准bèi

打断了他的脊梁骨,让他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生活,还要刺瞎他双目,免得色相入心,再增他心中恶业,不过林施主放心,少林寺自有闲杂僧人,也侍候得田施主下半生衣食起居。”

林平之所说的话始终强调这个人只是很有用,若是被你们毁了,这是得罪了我,但也只要有合适赔偿便罢,这是显示我并不在乎他生死好坏,别拿他来威胁我,但方生却根本不理会他这一套,口中所说的,却是**裸的威胁。

林平之只好问道:“一向听说佛门慈悲为怀,却不知大师们这般作法,可是慈悲吗?”

“此举乃是为田施主曾造下无限罪孽,这是让他在世间化解恶业,免得坠落地狱,**苦海,正是大慈悲,大造化,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方生说着这话时,语音口气都是极温和的,但双目之中凶芒毕露,便如苍鹰搏兔,嘴角边笑容已凝结,那样子却不像是笑,恰似一个刀刻上去的符号。

话说到这样,那是彻底撕破脸皮,但也都讲的清清楚楚的了,林平之一时气结,下意识的便已按剑,这却并非是想要拔剑出手,可众高僧一见之下,立时大惊失色,个个退了半步才稳住。

“你,你,你,你是想,想,想干什么!?”方生惶然道,林平之看这架势,却知他们误会了,但自己现在该如何抉择,目光又转向了田伯光,但田伯光仍然只是拼命摇头,是了,他也误会了,只当自己要马上出手。

那不可能,我还没那么幼稚冲动,莫说我现在伤势未愈,根本没什么战力,退一步说,就算没受伤,现下曲洋的事尚未解决,怎么能再生事端,只怕这些少林僧人,抓的就是这个机会。

再退一步说,就算什么问题也没有,自己怎么动这个手,无论是否说明田伯光就是自己的徒弟,就凭田伯光的身份,能帮自己的,大概就只有刘正风和曲洋祖孙了,连刘正风的徒弟都不会插手的,自己又哪里有力量作的到。

那好,既然他们以为自己还有一个厉害家族,索性以此欺诈吧,不过那估计也没啥用,现在是暂时没法帮你了,对不起,兄弟。

“本家家训,万不可受人胁迫,你们想怎样也罢,想让我屈服,那不可能,若我的兄弟真出了事,自有本家长辈为我出头伸冤,违背家训却万万不可。”

这个?这话确实有些唬人,武林传说中,有时确实会有些武学极高,甚至天下无dí

的人归隐于江湖,再无人知,但传下来的后人却仍是强dà

之极,林平之编撰的桃源传说,和尚们也是听过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打这些主意了。

“林公子当真不在乎朋友的安危了吗?据我们所知,这人对你可是很真心的呕?”方生紧张之下,却连“施主”,“老衲”之类的称呼都忘了,这已纯粹是自居于绑架犯的身份来说话的了。

林平之微微冷笑道:“若他真的残废到不可挽救,我自会设法杀了他,不让他再活在世上,可是所有跟这件事相关的人,我定要他们个个惨死。”

说着他又补充道:“一个人在世上只要还有亲人,还有妻儿,我不信我查不出来,谁要想跟我玩,那就玩到底!”

这话一说,一群高僧们个个脸色大变,果然,他们明着都是有道高僧,暗地里其实每一个都有老婆孩子,方生更是现有数房妻妾。

方生愣了几秒,这才强作笑容道:“善哉,善哉,施主何以煞气如此之大,人生在世,当守正勿邪,施主这般心生恶念,欲行恶事,已犯下五无间大罪恶业,地狱之中刀山剑树,油锅火海,正为尔辈所设。”

“地狱?哈,哈,哈哈”林平之哑然失笑道:“连你们这样的善和尚都不怕,难道我还怕吗?”

方生身边一人怒视林平之道:“好狂妄的小子,少林派乃武林至尊,矗立于天下千余年不倒,敢跟少林玩把戏的,便什么样的大魔头,大势力,也早被佛爷们斩尽杀绝了,你这初出江湖的小子,便敢口出狂言!”

林平之再不多说,该说的都说过了,跟这些人多谈无益,随之拂袖而去,走之时面上的表情却是轻松无比,脚步动作之中,也显出心中绝无一丝一毫的波动。

“师兄,你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根本就把朋友当狗的,他好像真不在乎唉。”

“是啊,要真是他没把田伯光当个东西,我们这样徒然结仇,只怕未必是什么善策啊。”

林平之刚脱离他们,众僧便议论开了,方生也觉摸不着头脑,是啊,林平之看来镇定如常,如果他们绑架的这个人,真的和他很亲近,心中有感情,必然形于身体眼神表情的某些方面,那便再怎么掩饰,也难装的十分完美,除非是内家修行极高的绝世强者。

可林平之分明功力不强,这就不对,但他们不知dào

,林平之本身便是创造出来的特异之人,再加他逆练辟邪剑法,整个的过程就是忍,他对身心的控zhì

力,是别人不能想像的。

一二三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六)

此时众人却还在争执不休关于曲洋之事,林平之径直走到庭院正中,往当中一张太师椅上斜斜的一坐,两条腿搭到面前的一张供桌上,两眼看着天道:“有什么可争的,今天的事已经结束了,曲洋是衡山派的客人,便有什么恩怨,也不能在此处解决。”

若是今天战斗之前,他这么作,只怕早已嘘声一片,但此时却没有一个多说什么了。

一个道士越众而出道:“这位曲洋,可是魔”

林平之立即打断他:“他是什么人无关紧要,你是什么人?跑来这儿作什么的?”

“在下武当派清虚,特来”那道人刚开口,林平之又立即打断他。

“刘正风曲洋今日之事,是五岳剑派公事,关你们什么事?”林平之道。

那道人一时语塞,便想要退下,可他身后一人,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又上前道:“天下人之事,天下人管,魔教屠戮苍生,但凡我等武林中人,又岂能不理不睬。”

“你今日是为何而来?若是为了给我二哥祝hè,这事情也过去了,若你们想在衡阳玩玩,那也无妨,衡山派自会好好招待,至于旁的事,还是少插手的好,免得给别人当枪使,还自以为高明。”林平之道,这话却稍有些尖刻了,本来实在不想这么作,树敌太多总不是好玩的事,可这变化实在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哪里想到今日之事,连武当派都要来插一手。

当此之时,他却退不得。退了的话刚才连续恶战树立起来的形像便毁了,二害取一利,也只能这么作了。只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清虚背后的那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

清虚待到还想说什么时,却有些犹豫,目光便转向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这人全身衣衫破烂,但却不怒自威,正是丐帮帮主解风。

解风待要说什么,又有些犹豫,但他身边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便也上前道:“公子所言本来也是不错,但武林中总还是要论些是非,你们卫护朋友,虽也是义气,但终究是与我正道人士的声名有些妨碍。”

解风话音刚落,方生便接道:“正道人士,不知这位林公子,算不算的上”

林平之立时坐起,一只手戟指对着方生的鼻子怒喝道:“方老秃驴!你要是想要我跟你作的交yì

还能算数,就趁早滚出衡阳,滚的越远越好!”

这话一说,却把刘正风等人都吓坏了,先前他与清虚那般说话,已经让人觉得很不妙了,这时竟这般无礼,这可是少林大师啊。

岂料方生瞟了瞟身后的田伯光,便合掌行了一个佛礼,很谦恭的样子道:“多谢林施主教诲,贫僧这就告辞了,还望林施主早日赶往少林一叙,我少林远在嵩山,与左盟主倒是近邻,或者林施主来我莆田南少林,皆当扫塌以迎。”

说着众僧便押着田伯光离去,只是临走时,个个还转身倒退着行了个礼,对林平之的态度却甚是恭敬。

这一下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是了,先前林平之是和少林僧人们说过些话,这个众人都知dào

,只是不知dào

说的是什么。可林平之开口就是“交yì

”,说话时还那么凶。这些人哪里知dào

和尚们是作贼心虚,不敢争辩,只觉莫测高深,无形间林平之便越来越有些身份了。

解风见状,便道:“今日之事,确实是五岳剑派内部的事情,本帮是不该多问。”

但就在解风说话的时候,他身边那人又悄悄说着什么,但解风只是摇着头不想理睬,随之丐帮众人也悄然离去,

是了,这个人和武当派中那人一样,看着也觉熟悉,可到底是什么方面熟悉?林平之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他都没见过,但就是有什么地方,看着似乎有点熟悉。

忽然间林平之想到了,当初在莆山村,来追捕自己的那一批人,和这两人就是同类,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某种近似的特征。这特征并不是相貌,论长相,这些人高矮胖瘦都有,脸型也是各种各样,正与这世间众生并无二致。

他们的衣着也是完全普通的,在莆山村时,是普通夜行盗匪的黑衣,现在穿的,是普通武林人士流行的青袍,照理说,他们的外形就和世间普通门派是一回事啊,只是林平之却能看的出这些人和这世上的人有些不一样。可到底不一样在哪儿,却是怎么也想不清,那只是种感觉罢了。

是了,这门派果然神通广大,竟然在武当和丐帮之中都有卧底,竟还能部分的左右这些大派的意思。怪不得事情都解决了,还能节外生枝,却原来是这些人暗中捣鬼。

前世里有他们吗?不对,绝对没有,这个真是这一世的事情了,那么也许从现在开始,世事将越来越偏离原来轨道,自己的穿越者优势,也将越来越小,要知今日之事,他可还是部分的依靠穿越者知识的。

忽然间林平之产生了一个很恐怖的直觉,他们知dào

自己是林平之,知dào

自己是莆山村逃掉的那个林平之,虽然无法证实,但自己的直觉,出错的时候并不多。

一时间紧张的四处环顾,想要找找看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但却一无所获,再说了,这些人本来也与普通人相同,只凭那点微妙感觉,不是对方说话作事时让自己认真注意到的话,就是看到了也发xiàn

不了的。

丐帮也退出了,这时清虚愈加犹疑,一抬头,看见一人,便问道:“不知闻先生对此有何见教。”

闻先生道:“其实此事本已了结,就算还有些事务,我看还是由五岳剑派中人解决的好。”

清虚闻言,便也帅武当弟子退出,随之仅存的看热闹的人,也渐渐离开,这时剩下的,便真的只有五岳剑派中人了,最后面对的,还是左冷禅。

左冷禅缓步走到那供桌前,林平之见他到来,却立即将放在桌子上的双脚拿下,站起身来,躬身抱拳,行了一个非常正规的礼,嵩山派众人却微觉有些舒服,这少年见到本派掌门,毕竟还是尊敬的。

殊不知林平之只是在和一个对自己很友好的,也很敬重的朋友行礼,这态度却哪里是看左冷禅的身份。

“又见面了。”左冷禅道,随之林平之竟听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口中的怒斥,此时他满面怒容,这说话正与面上的表情相一致,另一个声音,却是以传音在与林平之一个人对话。

好精深的功力!这本事我却不知何时能学的会,林平之心中暗叹,但他可没这样能力,只能以他不够水平的传音之法与左冷禅对话。旁人只看见左冷禅大义凛然的训斥,林平之微低着头嚅嗫着,那也没什么,既然别人有好意,让他威风些又何妨。

“实不料这第二次见面,还是敌人,真的不是我本意,我本来真的很想客客气气的找你的,却弄成这个样子,不介yì

吧?”

“我怎么会介yì

呢,真zhèng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这一次本来你是想要一举立威的,却不料会是现在这样,只怕对你的威严,也要有些妨碍吧?”林平之说道,这话却不错,嵩山派来此,不但没作成什么,反倒丢了威风,还折了一个强手,加上当众出丑的丁勉,实在损失不轻,不由的担心他是不是在嵩山派中也要失了威信。

“那倒也没什么,天雨兄多虑了,今日之事,我实未想到有你这个变数,可是从我决定让你的时候,已注定会要丢些威风的了,我都不在乎,你又何需抱歉。”

“真的没什么吗?可是我确实觉得很对不起你。”

“哈,哈,哈,哈哈哈”左冷禅大笑,可却只有暗中传音给林平之的声音在笑,表面上,他此时正声色俱厉的威逼林平之退让,这双重的态度,一真一假,竟能由一个人同时作到,不禁也让林平之佩服之极。

笑完了左冷禅才道:“所有的事,是我的选择,我这么作了,有任何后果,也由我自己承担,不需yào

你负任何责任,再说了,如果我真的大开杀戒,你又是我的敌人了,这中间的是非对错,谁又能说的清。”

“那就多谢了。”林平之想要双手抱拳,可手举了一半,才意识到左冷禅正在当众怒骂自己,只好赶紧放下,这样子倒好似偷袭未遂一般。

“命运无常,世事变幼莫测,隋唐之际,瓦岗寨的李密,从数千兵马,之后只有数月,就达到聚众百万,可兴旺的虽快,转眼便如秋风般消散,反倒是太原的李渊,李世民,自起事以来,便连遇挫折,反倒建了唐朝,成了大业。

想我以一个武林小门派,五岳剑派之中最弱小,拿来凑数的嵩山派,发展到今天的威势,岂不也是根基不稳,再拼命发展说不定哪天也会一夜间崩塌,今日在这儿有这挫折,未尝不是好事。”

左冷禅这时说的话,听来也有道理,但林平之知dào

,他若不把自己当朋友,是绝不会这么说的,于是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外强中干,不堪一击的?是在第一场打完的时候吗?”

“你知dào

我知dào

?”左冷禅道:“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怕你难堪。”

“我若看不出这点,你就不会那么看重我了,可那又有什么,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知我不会难堪。”

“朋友?”左冷禅玩味着这句话,他一生之中,是只有部下,从来没有朋友的。

随即答道:“你既然问了,那我告sù

你,就在你刚刚想要砍断老五的剑,不对,是让别人以为,你想要砍断老五的剑,这话说着真是绕口。就在那个时候我就发xiàn

了,我的能力可不是天门,莫大这些饭桶可比的。”

忽然间林平之心中有了个奇怪的念头,随之脱口而出问道:“你会吹箫吗?”

“是刘师弟的玩意啊,不会,你问这个作什么?”左冷禅有些奇怪,林平之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因为他忽尔觉得,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和自己合奏笑傲江湖,大概也只有他了,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和他合奏此曲对敌呢?但无论如何,这人太凶残了一些,与自己还是有极大差别,只怕也难曲谐。

一二四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七)

“你问我吹箫之事,该不会是你学了那两人的什么乐曲,想叫我与你合奏不成?”左冷禅忽然问道,却让林平之大吃了一惊,这反应好快啊,可他本来也是擅长创新武学的大宗师,在这事上确也瞒不了他。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如实说为妙,便答道:“他们两人有一曲‘笑傲江湖’,我学了之后却无人可与我合奏,我想世上能与我合奏这曲的,怕只有你了。”

“这倒有趣,可惜我俗务缠身,兼且钻研武学,想来是不能在琴箫之事上多耗时间,这个还请见谅。”左冷禅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倒还有件事不解,想要请教。”

“不敢当,请说。”

“吃馄饨折铜板的时候,你玩的是什么魔术?当时你把我骗了,可我现在知dào

,你既功力不足,运劲使力的手法便再怎么巧妙,我想也作不到。”

“你以为呢?”

“照我猜只能是你身上暗藏铜板,用你的钱,把我的钱换了,因为你我的钱都是在差不多的地方找来的,样式本来相同。可我当时就留心这一手了,照理说,你绝没有机会当着我的面调包的啊。”

“这个世界上,凡事都有两面。”林平之答道。左冷禅想起他当时的动作手法,立时恍然,要知他一代武学宗师,兼武林霸主,人本聪明,只是平素心思从不转到这类事上,才被林平之骗了,但只提示一句,哪里还能不明白。

“好漂亮的手法啊!”左冷禅叹道。

“只是一点下九流的杂技罢了,这手法连武功都不用会就能玩的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神奇的。”

“手法怎样另当别论,但以当时的情势而论,你能以此等办法骗的了我,果然大智大勇,我真没看错你!”左冷禅叹息道,随之又有些神色黯淡:“可惜今日里的事情尚未解决,这个也只好你再辛苦一点了,可惜,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敌对了。”

这话是何意?林平之有点不解,可他马上就知dào

了,因为左冷禅已结束了和他的悄悄对话,现在只剩下当众的训话了。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也无甚好说,武林中人,以武功决是非,那便再比一场吧,不需yào

别人,便你和我,再比试一场,怎么样?”

这话却喊的极为响亮,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还没等林平之回答,定逸已经叫了起来:“绝对不行!林公子两场苦战,受伤既重,力qì

也未复,怎可再与人比武?”

刘正风也道:“左盟主武功盖世,世上有几人能是敌手,三弟就算没事,又怎么可能和左盟主交战,若真是这样,那也是对左盟主不敬。”

“这小畜生年纪虽轻,刚才却连败我三个师兄弟,又怎么能说不宜与我交手。”左冷禅面色铁青,恨恨的说道,至少在别人眼中,那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谁也不疑他和林平之有何交往,很多人甚至以为,他是不是要借机出手斩杀了林平之,以绝后患。

林平之的朋友自然极力反对,争了一阵之后,左冷禅道:“那好,既然这样,那么只比招式,不比功力,怎么样,刘师弟,你这儿有练功的木剑没有,我和他比一场只斗招式的比武也罢。”

这样的比武,自然也无不可,而且刘正风等人亲眼见到林平之招式之精,嵩山派武功,又是全凭招式劲疾,力道沉猛取胜,若不凭功力,这般交战,却甚是吃亏,左冷禅武功虽高,却也未必不能赢他。

可是怎么能保证他不会作弊呢,如果他暗中发出功力,旁观者又怎能分辩的清楚。只有林平之知dào

,他是绝不会玩弄手段对付自己的。

“好,那我便领教了。”林平之立时便已答yīng

,却是毫不犹豫,刘正风喊道:“三弟,你小心他”

话说到一半,便再不敢说下去,可这么一说,谁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呢,林平之笑道:“千万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的话意思也很明显,只是几乎所有人,包括嵩山派的人,都暗暗疑惑,左冷禅是君子吗?

他当然不是了,可在林平之面前,却一定是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吗?”当两人持木剑面对面时,左冷禅问道。

林平之只是摇了摇头。

“是的,因为这样的交手,对我也是种考验,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了,你小心。”左冷禅答道。确实,这样打对他真的是种考验,他本来是内家大高手,一身强横功力,独步天下的寒冰真气,在这样的一战,那是全无用处,嵩山派招式简洁的弱点,却暴露无遗。

林平之一出手,还是他最熟的那招“有凤来仪”,因为不能用内力,所以招式中一些精妙变化自是使不出来,却也十分凌厉。但招式甫一发出,却斜眼看到身后不远处,刘正风的亲信弟子中间,有个人影似乎是在作着什么,尽管只看到侧影,可林平之却一眼便确定,这人正和在莆山村见到那些人,以及今天见到的两个人同类。

一时心下大乱,手上剑一歪,却险些一出手便输了,左冷禅并不趁势强攻,只是嘱咐道:“怎么了?出了什么意wài

了吗?但你得记住,既是出手,便不能感情用事,万不可受任何外物影响,若你此战是与人生死相搏,怕不连命都丢了。”

林平之只好点头称是,再向人群中寻找那人时,却是踪影全无。也可能他就在人群之中,可能自己正在看着他,但对方不说话,不作事时,又哪里看的出来。

只好暂时不管了,林平之低头认错道:“对不起,失态了,我们再打过。”

再出手时,仍然还是“有凤来仪”,虽然中断了之后再次出手,一起手还是同一招,这似乎不对劲,但左冷禅知dào

他变招巧妙,同一招便再用十遍,也仍有新的变数,当下不敢轻忽,当下横剑一封,却还有嵩山派朴实简单的风格。

但林平之招式一变,他便也已跟随着变招,转眼间,双方的招式都已变幻莫测,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到,原来左冷禅的招式也会像林平之一样的变化无穷。

战了数十合,这时观众们几乎没有一个看的懂了,交战中的两人,谁也不知dào

两人是怎么打的。却原来林平之招式变数,还是较为高明,但他的剑法根基不稳,若是与莫大等辈这般交手,对方早已落败,但左冷禅稳稳的接下了他各路变着,虽数次不利,却都能仗着毕生经验剑法抗下。

林平之忽地一招“金雁横空”将左冷禅手中木剑荡开,若是这一剑再也不及收回,他便能顺势刺中对方肩膀,依此等交手的规矩,那便是赢了。

却不料左冷禅单掌直袭向林平之前胸,这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但这却是堂堂正正的打法,以招式而论,林平之的剑尚来不及回刺,胸口便要中招,这却是他输了。

眼看着那一掌击来,却已无计可施,岂料左冷禅一掌忽地慢了三分,斜斜的拍下去,却不正好撞到林平之抬起的一只手,这时林平之的剑,也已刺中了。

心中一松,却立时明白,他嘴上说不会让自己,可真到分胜负的时候,却还是容让了。

两人呆呆的对视几秒,林平之道:“多谢容让了。”

“我也要多谢你,跟你打这一战,让我也有所领悟,对我的剑法,也大有益处。”

“我其实是输给你了,你又何必这么说。”

“不错,是这样,可那是因为你战斗的经验不足,剑又练的不熟,可若论剑法高明,我确实从你手上有所领悟。”

“如果是这样最好了,既承你照顾,若能稍有报答,我也安心些。”

话说到这样,再想多说什么,可也没机会了,要知在别人眼中,他们现在可是死敌。

“好个狡猾的小贼!竟这等欺我!”左冷禅突然一声怒喝,将一把木剑往地上一掷,只听得一声闷响,这大块青石铺就的地面立时裂开了几条数尺长的裂缝,随即转身拂袖而去,嵩山派众人便个个跟着离开。

无人知dào

两个人真zhèng

的内情,嵩山派中有些人虽然有些怀疑,但也不敢肯定,只有林平之望着他的背影,却不知什么滋味,自己不远万里跑到这儿,本来心目中对付的便是他,谁曾想此行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这个朋友了。

那把木剑还那般直直的插在那儿,却让人很疑惑,曲非烟有些好奇,上前想要握住那剑的剑柄,岂料手指刚刚沾到,一把木剑便立时化为粉尘。

众人心惊胆战的看着,个个惊叹这份功力如此了得,倘若左冷禅真的不守信诺,就是只凭他一人,只怕合几派之力也难当啊。其实这时并非没人猜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委,但只是没人能想的清楚。

林平之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着,不知dào

这次衡阳之行,是不是完美解决了,这样应当是符合那孩子的要求了吧?不过这件事本来是自己找来的,并非那孩子布置的任务,想来就算完成了,他也不会奖给自己什么的。

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对任何人都一样,哪怕你是穿越者也没什么不同。

忽然间听到(呻,吟)之声,林平之闻声转过身去时,看到什么时,已大惊失色。

一二五章 看不见的门派(一)

却见刘正风和曲洋两个人脸上似笑非笑,一张脸僵硬着,却似整个人成了一个木偶一般。不及细想,赶紧跳过去,伸手按到曲洋的筋脉时,只觉脉搏微弱,呼吸也已停止,人却尚未死,转眼间一张脸已经涨的发紫。

这却该如何是好?可惜前世的林平之和林天雨都未当过医生,何况就算是医生,也未必有办法。

既然是不能呼吸,那就先让他喘气再说,不及细想,林平之一只手按在曲洋胸前,手上一发力,却见他口鼻翕张,空气已自动在他心肺间流动了。这却也是一种招式,也亏得林平之思想灵活,招式易于变幻,若是换了别人,就算想到要这样动手,只怕等想好出招方法的时候,人都已死了。

曲洋甫一能开口说话,立时只道出一句:“快,刘贤弟!救他!”

林平之随之环顾四周,却惊觉同样中招的人,远非只有这两人,衡山,泰山,恒山中不少好手,竟个个都开始窒息。这是什么手段,如此厉害。

可是他现在却只能救一个人,这一个尚不知是不是能救的回来,哪里能再出手照顾别人。林平之这一下看似是从两人中选择了曲洋,却纯是偶然,当时两个人中,曲洋离他近了两步,他想也没想,便直接抓起了曲洋,这并不是选择。

这时也只有林平之一人能想的出办法,其他者包括天门,莫大,定逸诸人却个个都只能干瞪眼看着。莫大先生挽着刘正风,若干高手们个个抱着自己的门人弟子,想照着林平之所为施救,但就是怎么也学不会。这等手法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有闲暇略微一教,这些人本不是不能学会的,但这一下变起仓促,任谁都没有料到,临时学招,他们又哪里能够。

一撇眼间,却看到一个人神色肃然,悄悄的接近了忙乱中的定逸,正是与左冷禅比剑前看到的那个人。

“抓住他!”林平之手指着那人叫道,衡山派中人看去时,却正是刘正风的弟子方千驹。

“他不是?”众人心生疑惑,有些不解,林平之一见,便知这人相貌定是和他们认得的某人相同,便又叫道:“假的!”

这时这些人才悟道,世上易容之术达到极致时,确实是能妆扮到和某人一模一样,且林平之此时在他们心中,也已是既重yào

,又亲切,便不再疑。可是这一迟疑间,那“方千驹”已经直冲出去,再也截不住了。

同时,在恒山,泰山两派中,也各有人仓惶而逃。林平之心道,若你们不跑,我还真看不出你们来,终究还是作贼心虚啊。

但敌人虽逃了,已经中招的人,却还是无可挽救。过不多时,曲洋渐渐复苏过来,包括刘正风在内的诸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忽然定逸恨恨的道:“想不到左盟主竟如此狠毒,当面赢不了,却背地里使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哪里还有一派掌门的风度!”

啊?怎么她竟是这么以为的?可已经有不少人纷纷附和了,泰山派的天门道人说道:“以前我还一直心存疑虑,只当左盟主顾及身份,总不能太过凶残狠毒,所以我过去作事有些昏悖,让诸位见笑了,今日多承林公子教诲,才知过往的不是,自今以后,当与诸君同进退,再无二心。”

哼,又一个“再无二心”,好像他说过不止一遍了,可至少现在也将就算是正式的了吧,随之莫大先生也表态道他以前胆小畏惧,不敢出头,实是大错,自此当悔改。

天呢,怎么个个想也不想就当成是左冷禅作的了,但细想一下,这么以为却是再自然不过了,他今日上门来找碴未成,结果前脚刚走,接着这儿便出事,虽然事情有些蹊跷,但当作是他却是很自然的思路。退一步说,如果林平之自己没有亲身经lì

了那么多事,单凭旁观的话,只怕多少也会怀疑到他。

好笑的是,林平之先前想要拉拢的联盟,现在竟意想不到的建成了,除了不知何时悄悄溜走的岳不群和华山派,五岳之中三派的人都已在此,定逸虽然不是掌门,但也是举足轻重的。可是偏偏林平之自己,却竟已悄悄的走到了另一面,相比之下,纵然凶残,但却雄才大略的左冷禅,却更像是他真zhèng

的朋友。

只是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在作什么?在莆山村的时候,想来他们是想要抢夺辟邪剑谱,但现在还是吗?就算他们知dào

自己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但现在这行为却并非仅仅是为了剑谱啊。

也许这是在下棋,整个天下的一局棋,今日里左冷禅当众退让,折了手下,更重yào

的是损了威风,但正如他所说的,这其实是个转折的契机,可以借此整顿门派,鉴别忠奸,再加他本来走的便是豪侠的路线,在此建立了遵守信诺的形像,对他日后也要大有好处。

但现在的结果,只怕连左冷禅自己的亲信,都不会相信不是他干的,这对左冷禅唯一的好处,便是他的手下心理上会觉得这次在衡阳没吃亏,仅此而已,甚至连这个好处都是假的,因为这会让部下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信任与忠诚也要下降,再加让他在武林中名誉扫地,五岳剑派中其他派别也一举对他深恶痛绝,日后收罗部下也要困难的多,简直一塌糊涂。

那我呢?对林平之来说,这一下子便让他夹在左冷禅和其他派之间,难以自处。再说了,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对左冷禅认识的太深,再加又认出了对方的人,也不是不可能还会怀疑到是嵩山派作的。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一败涂地,只有这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却早已在这个世界根基深厚的家伙得益,好狠毒的计啊!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想作什么?也和左冷禅一样,只是想要征服天下吗?不知dào

,现在只能大致确认一点,这些人是他的敌人,而且非常危险。

当天夜里,刘正风众弟子亲人已在为他办理丧事,金盆洗手到最后却成了葬礼,但这和前世已经差别很大了,毕竟还有很多人活下来办这个丧事,不似前世,

最后除了官府的差役,来一车一车的收尸之外,连同门和朋友,都散的干干净净。

“师傅。”忽然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

当又听到这句称呼的时候,林平之恍惚间还当是田伯光又回来了,可一眼看去时,却是十几个年纪都不是很大的男男女女,他隐约记得,这些人似乎是刘正风的儿女弟子。

“你是二哥的儿子?还有你,你好像是二哥的徒弟,是不是?”

一个比曲非烟大了不多少的男孩道:“是的,我叫刘芹。”,另一人道:“在下是师傅的弟子米为义。”

“可你们也不需yào

这样称呼我,我和他结拜兄弟,其实有些荒唐了,我年纪本来不大,你们又何必如此?”

米为义道:“不,我们不只是这么称呼你而已,我们是真的要拜你为师了。这是师傅生前的吩咐。”

什么?刘正风是这么吩咐的,林平之有些疑惑,但看他们很认真的样子,全无玩笑的意思,这种事也不可能玩笑。罢了,已经收了一个比自己大了上十岁,武功地位还胜过他们的人了,又何必在乎多几个人。

“爹爹昨夜里是这么吩咐的,如果他死了,亲友门人被杀,形势又紧急,就叫所有残存的人,全都拜你为师。”刘芹道。

“残存?”林平之沉吟着这两个字:“有多少人被杀?”

刘芹答道:“我哥哥,姐姐,妈妈,奶奶都没了,要不是师傅你及时发xiàn

左盟主的阴险手段,只怕我也没了。”

米为义接道:“是啊,我师兄弟向大年,方千驹都被人暗杀,尸首的衣服还被剥光,师傅拆穿的那个方千驹,用的还是师弟的衣服宝剑,我的好几个好兄弟都已死了,还有师傅全家。左冷禅!我今生于此僚誓不两立!”

“够了,别师傅师傅的,我可没答yīng

呢。”林平之脸一板。

刘芹道:“那没什么要紧吧?听爹爹说,师傅有个弟子,好像比爹爹的年纪还大呢,我们又怎样。”

米为义道:“先师交待的清清楚楚,说师傅已经自立门派,收了一个弟子,自是不能加入衡山派,但那也无妨,我等正好作你门派的第一代弟子,这个就是莫师伯也管不了的。”

“我那个弟子并不是那么老,虽然比我大了十岁。不过我可不是在乎年纪门派什么的,要拜我为师,有两件事,你们是一定要知dào

。”

“弟子们聆听师傅教诲。”

“第一,我的大徒弟,你们以为是老人的那个人,我现在不怕告sù

谁了,也不怕让天下人知dào

,他是江湖上人人不齿的大淫贼田伯光,你们愿意作田伯光的师弟吗?”

米为义立时悟到:“怪不得他轻功那么好,原来是万里独行。”

这话一说,有两个人悄悄退出了,但多数人还在,刘芹道:“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爹爹是武林正派的大人物,我家不也就是这个结果吗,大师兄是武林中大名鼎鼎著名高手,那可是很光彩的。”

这话说出后,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林平之又道:“第二,左盟主是朋友,不是敌人,他也不是杀了你们同门亲人的人,若你们不信我,不能和他为友,就不用拜我为师了。”

第一个条件其实没什么要紧,本来不关自身之痛,而悲情之下的人,什么派系分野之类的事,也并不在乎,但这第二个条件,才是真zhèng

虐心的。

一二六章 看不见的门派(二)

一时间鸦雀无声,个个人都张口结舌,眼瞪的滚圆,实不能相信这话是从林平之口中所说。

半晌,米为义才陪着小心问道:“师傅是不是故yì

试探我等来着,我们誓与左老贼周旋到底,绝不退缩,师傅放心吧。”

“你们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林平之轻轻摇了摇头:“再说了,我和你们是不是已经非常熟悉,熟到可以乱开这么大的玩笑了?”

这么一说之后,无论这些人是什么反应,事情必定要传出去。但林平之现在说穿这一点,却是有考lǜ

的,如果对方是想让他夹在左冷禅和其他门派之间难与作人,那就干脆现在就说破,把一切摆到明处。

作人万不可受敌人摆布,不可以跟着敌人的步调。虽然有时迫不得已,非走入敌人的节奏不可,但这次还不需yào

,他可不怕五岳剑派这些三心二意的家伙。再说了,左冷禅既对他有好意,那就得尽可能不让对方吃亏,这也是他作人的原则。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这些人才终于确定,他是在说真的,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可有些复杂了,不由的个个什么样的怀疑也有。

刘芹忽然怒吼道:“你这个叛徒,枉你和爹爹结义兄弟,反倒吃里扒外,和敌人勾结,来谋害我全家,真是卑鄙无耻,龌龊下流”

这一阵骂的,倒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他叫了一阵之后,众人才终于明白了过来,米为义赶紧道:“小师弟,千万别那么说啊,师傅,不,林公子他,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什么狗屁大恩人,根本就是他召来了那么多敌人,害死了我全家,我跟这狗杂种不共戴天,我”

刘芹还在那大放厥词,林平之微微冷笑着瞪了他一眼,他却哪里能抵的了这威势,登时只觉手足冰冷,哑口无言,林平之这才慢慢的道:“你骂我别的,那倒也罢了,只是这个‘吃里扒外’,我怎么不知dào

我吃了你家什么了?”

其实刘芹本来什么也不知dào

,他不过满口胡言,想到什么词便叫唤什么词,若是对他客气些,只怕他还不知要有多凶狠呢,但这时见林平之认真起来,立时畏缩了,只是哼哼着不知该说什么。林平之望着这个其实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大孩子,这般不知好歹之人,若换了别人,他只怕已要生出杀心了。

但自己来此相助刘正风,又结拜了兄弟,结果他又刚死,再怎么说,也只好容让他所剩的唯一儿子了。

“不用多罗嗦了,我的两个条件都已经说了,你们如果还愿意拜我为师,那么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我自然来者不拒。”

但再想一想,看刘芹这架势,有些事还是全说清楚的好,反正说了也无妨,而且这些事是需yào

让别人知dào

的,何况说了别人还不一定信呢。

“还有,有些话我得说在前面,要拜我为师,就得加入我新建的门派,从此与衡山派无关,你们日后也得守我的门规。”

米为义赶紧道:“这个自然,我们本来已准bèi

退出衡山派跟随师傅,既是加入师傅的门派,当然得守师傅的门规,那还用说吗。”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听好了,我现在的本事虽也算不错了,但我却有着一派极强dà

的敌人,我不知他们是什么门派,我想你们也没听说过他们,但我敢肯定,他们比区区嵩山派恐怖十倍百倍,跟着我可比留在衡山派危险千万倍。明白吗,加入我可不是好玩的事,你们好好想想吧。”

过不多时,刘芹悄悄的低着头溜走了,跟着他,人便走了大半,最后只剩下包括米为义的五个人,五人跪下道:“师傅。”

“想好了,不后悔?”

“我们信任师傅,师傅说有一派真zhèng

大敌,远过于嵩山派。那么今日之事,我们都相信是那派人物所为,现在但求师傅收录于门墙。”

这个?看他们如此认真的样子,那也不能不答yīng

的了,这样拜师的人,才是他日后真zhèng

的弟子,若是一开始什么也没说明,便冒然将所有人全都收下,那却是隐患重重,并且也无法轻易知dào

,其中谁才是真心的。

忽然这时一阵很清脆的咯咯浅笑,从外面直飘进来,听来便像小鸟般欢快,然后才见到曲非烟出现在门外。

“你们在作什么啊?有什么好玩的事,也不带上我。”

“我们正要拜他为师。”米为义答道,曲非烟一听,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道:“这也挺好玩的,我也要拜你为师。”

“呕?你不是我的妹妹吗?又怎能拜我为师呢?”林平之笑道。

曲非烟眼一瞪:“你还是我的林爷爷呢,我不也照样喊你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再说了,现在若拜了你为师,你从爷爷到师傅,我还涨了一辈呢。”

这下可好了,小丫头果然好厉害,能拿林平之自己的话还击他,还没等林平之想上一两秒,曲非烟又嗔道:“说啊,你到底答不答yīng

嘛。”

林平之忽然转身抬头,望着墙外房檐的位置问道:“大哥,你的意思呢?”

啊?他看着的地方,只有空空的墙壁,这是在和谁说话?六个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但随即就明白了,因为曲洋已经从窗外钻了进来,有些尴尬的笑道:“原来三弟早就知dào

哥哥躲在外面了,惭愧,惭愧。”

曲非烟却大怒道:“爷爷!你在干什么?作贼啊!你偷看林哥哥作什么,要是连他都信不过,这世上你还有谁可信!?”

“非非,这是你爷爷,怎么能这么说话?”林平之低声斥道,心中却暗道,说到底,大哥果然还是魔教人物,作事脱不了鬼鬼祟祟的习惯,连他这种如此善良正直的人,却也是这般,看来所谓正道,魔道,并非完全只是凭权势,阵营划分的。

“是,我知dào

了。”曲非烟很乖很乖的道,但又低着头小声补充道:“我只是觉得爷爷这样好丢脸。”

曲洋笑道:“没事了,非非,你马上就不需yào

和我这个丢脸的爷爷在一起了。我知dào

,这几年来,你一个小女孩子,跟着我这个一生邋遢的老头子东奔西走,实在也没什么有趣。”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曲非烟愣了一愣,然后才想到,自己刚才不是说要拜师吗,爷爷的意思,明显是顺着自己这个要求的,是说要把自己托付给他,然后从此离开,再也不和自己在一起了。

忽然间,曲非烟便惶急了起来,直扑过去抱住曲洋:“这怎么行?爷爷不要非非了吗?我刚才是开玩笑的,真的只是开玩笑的啊!爷爷别丢下我好吗?”

曲洋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这种事也开得玩笑吗?你既已亲口应承了要拜他为师,又怎能当面反悔。非非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别老跟小孩子一样,离不开亲人好吗?再说了,你自己不也说了,拜他为师,你还饶了一辈呢。”

“大哥真是认真的吗?”林平之所想的,却全是现实问题:“让非非这般小女孩子离开唯一亲人,拜我为师,一个人跟在我身边?”

说着他又有些捉狭的笑着悄声道:“要知dào

我可是个男人,年纪也刚刚好了。”

曲洋却正色道:“我知dào

,先前我让非非独自一人在那屋中照顾你,就是这个意思。”

啊?明白了,这老头是真有托孤的意思,这倒不便再说笑了,于是也正色道:“大哥,其实我对非非,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你们都想太多了。”

“没事,你是愿意要她也好,日后让她另嫁他人也好,为妻也好,为妾为婢也好,只要你答yīng

我,别始乱终弃,那就可以了,我信的过你的人品。”

“当真?不后悔?”

“你知dào

今日之事,为什么我毫不在乎就连孙女儿一起留下与刘贤弟同进退吗?因为我早已走投无路,为了痴迷音律,我辞了神教长老之位,又为了与刘贤弟结交之事,教中人也容不得我。正教中的朋友,也不会因为你今日里所为就能容纳我的。其实我也没路可走,没法想了,我也不想带着她隐姓埋名,让她当一辈子农妇。”

“你一直躲在外面,我刚才说的话,想来你也全听到了,我的大敌恐怖无比,让她跟着我,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连累了她,只怕死的惨不堪言,或是生不如死。”

曲洋道:“我赌你的运气比我好,你是天上星宿,人间帝王,绝不会像我这种人那么容易倒霉的。再说了,我也不知我还能活几年,我自年青时,就已连受几次大伤,若不是因为醉心音律,陶冶情操,身心好了许多,只怕我早已死去多年了,可就是现在这样,也不知还有一年两年,就是大限了。”

“怪不得你那么勇敢,为了朋友全不退缩,却原来如此,可你却怎能让唯一孙女和你一起涉险。”

“咳,咳,那反正也是过去,眼下之事,还望还三弟成全。”

林平之努力的想从他的眉目间看清楚,他是不是在说真话,他还真相信什么天降谪星这种神话啊。罢了,自己是上帝亲手设计制造的,说是星宿什么的,也未尝不可。

终于,林平之点头应承,曲非烟却有些不舍,紧紧的抱着曲洋,眼中不由的流下泪来,随即她自己发觉了,赶紧伸手抹去,破涕为笑道:“我怎么哭了啊,爸爸妈妈叫我不要哭的。”

“你没事吧?”林平之有些惶恐的问道,曲非烟笑道:“当然没事了,虽然爷爷是要暂时离开我了,但现在有漂亮的大哥哥,哥哥可不许也跑了啊。”

“那怎么会呢?我始终都是你的哥哥啦。”林平之赶紧应道,同时心中暗想道,我漂亮吗?脸上那么大的伤痕。

随即六人行那林平之规定的九次跪拜的拜师礼,其实当初本来是为了逗田伯光,才信口开的玩笑,但田伯光没当是玩笑,而是很规矩的照办。既然如此,规矩却就此形成了,却也只能如此。

行礼已毕,曲洋却已不见了人影,林平之自是知dào

他何时走的,但也不需yào

再告别了。他却又忍不住问曲非烟:“怎么样?你没事吧?”

“怎么会呢,哥哥不还在这儿吗?”曲非烟直扑到他怀里,就像刚才抱着曲洋一样,但林平之可不是她爷爷,他本身还是个大男孩呢,虽然多出了两世的记忆,但现在这个大男孩的身体,就带给他年青人的思维,年青人的感觉。

抱着这个温暖柔软的身体,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出现了以前在报纸,电视上看到某些新闻,什么(强,奸)幼女,什么(变,态)(色,魔)之类的。

呕不,我都在想些什么啊,赶紧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挥出心中,但曲非烟可没意识到什么,只是忽然问道“白日里打了那个嵩山派大个子弟子两个耳光的那人,是哥哥师傅的朋友吗?”

哥哥师傅?林平之听到这话,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赶紧道:“什么哥哥师傅,你愿叫哥哥,便叫哥哥,愿叫师傅,就叫师傅,别叫那么奇怪的称呼,听着好别扭。”

曲非烟笑容可掬,很可爱的道:“好的,那就还是叫你哥哥,那样更亲切。”

这时林平之才想起她的话,打了嵩山弟子两个耳光的人?因为当时他并不在场,史登达被殴,他不知dào

,当时的笑声他虽听见了,但那时形势紧张,他就没往上多想,而之后却再没见有这等人出手。这件事虽蹊跷,别人却只道那当然是他的援手,谁也没想起来问他,结果竟然直到现在,曲非烟提起,林平之才知dào



一二七章 看不见的门派(三)

赶紧询问当时的详情,林平之这才知dào

,可这会是谁,今天见到的人,除左冷禅外,哪里还有第二个这么厉害的人,是自己的大敌吗?那一派的人?不像,从情理上说,他们应该不会作这事,而且林平之也实在不希望这是他们中的人,这些人本已行踪诡秘,手段恐怖,已经够可怕了,如果其中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的话,林平之可也真太危险了。

林晓雨?会是他吗?今天他也在这儿?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他又来帮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和我到底是敌是友啊,在福州时也许他是迫于谁的命令不得不这么作,可他先就曾从王元霸手中救下福威镖局,今天若还是他的话,那我承他的情,可也不少了。

一时间人又凌乱了,怎么也想不清其中的曲折。好在他现在早也习惯了,想不清的事情,根本就不要去想,现在就暂时当成是林晓雨帮忙吧,毕竟世上有此武功者实在是不多。

但现在的事情还很多,一时千头万绪,简直理不清楚,诡秘莫测的敌人,被和尚们抓走的大弟子,莫名其妙的又立起门户的镖局,意想不到结下的大高手朋友左冷禅,被他讹诈了可还没付钱的朝廷大官,还有从北方一路来结交的朋友

对了,还有父亲,虽然他处理好了父亲,但倘若这执迷不悟的傻瓜,一门心思要去找他的岳父,自己的外公,那可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对了,先前光顾着保护父亲,还有一个问题,福州向阳巷写着辟邪剑法的那件袈裟,如果不处理了,这个父亲无论把秘密卖给了谁,辟邪剑法一旦流传出来

但他也是没办法,从穿越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半点余暇去作这件事。直觉上觉得,若一旦传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这自己神mì

的对手得到。如果是某个武林中人得到,或者会一个人躲着偷偷练,但若这一派得到,总觉得会有千个,万个男人练了这速成功夫,辟邪军团思之实在不寒而栗。

“师傅,你看今天先师等人是怎么死的?”当有人问起这个的时候,林平之才从这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回忆起来,当时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某种相似症状,似是中了某种剧毒的样子。

“今天死的人身上有伤口没有?有没有人查出来他们是中了什么毒了?”林平之问道。

“定逸师太等懂些医术的人也都以为是有人下毒,可这毒来的好快,十分蹊跷,中毒的人之前片刻还个个安然无恙,却转眼既死,而且所有死的人,他们身上就没有任何伤口,还有一件事,唯一活下来的,师傅所救的曲前辈,他身上却无半点中毒后残留的症状。

所有一切都十分奇异,就算敌人易容后混在大家中间,可像先师和曲前辈之类的人,他们虽然不算什么武功盖世,在武林中也算是相当厉害了,照理说绝无那么容易被暗算,可还是个个中招,这些简直无人可解。所以我们才想问问师傅,这些敌人既然是师傅对头,师傅是不是知dào

些什么。”

问林平之,他又哪里知dào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博学,他的知识所能覆盖的范围也是有限的。也许有些作师傅的,既使不知dào

也要故作神mì

,但他没兴趣玩这种把戏,想也不想,立即回答道:“对不起,我也不懂。”

众人微有点失望,这时门外忽然有人走来,却只是两个丫鬟,端着茶水糕点之类前来侍候。米为义笑道:“她们倒勤谨,我们躲在这小屋中,都没人叫她们,就过来了。”

一个丫鬟浅浅笑着将装着诸物的盘子放在一座茶几上,有一瞬间,林平之忽然有些眼神迷离的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仆,也有白日里见到的那些人类似的气质。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吗?想的太多了?不,一个人要活的长一点,那么对任何危险,都不能掉以轻心。

随手一指那丫鬟吩咐道:“端杯茶给我。”

那女人闻言,便很自然的托着一个小盘子,装着一杯清茶上前,她走过来的脚步是很普通的,正是多年作丫鬟的那种小碎步。但作为曾经lì

险无数的林天雨,他知dào

一个人在紧张的想要作什么时,比如去袭击别人,这时无论他再怎么装的自然,脚步中总要有些潜在的特征和不变的规则,是能看的出来的,这女人果然便是如此。

女人双手托着盘子,双膝稍弯,将茶从腰胯之下的位置向上端过去,这是正规的丫鬟最正规的动作,但一个武功练到相当程度的人,便再怎么装的和普通人一样,一旦心中紧张,他的武功都难免在一些微小细节中流露出来,这个人便是如此。

此时林平之坐在一张木椅上,当这女人将托盘放在林平之身体右侧的茶几之时,他的剑正横在大腿上,剑柄朝右,却正在女人右手之下。林平之一只右手就摆在茶几上,一只左手却歪歪扭扭的反过来抓着剑鞘。

这是个毫无防范的姿式,若要拔剑,右手便得移过来,若要顺利的拔剑出招,左手也得正握剑鞘,或是举起来配合,无论怎样,都要个调整动作的过程,而在武学高手对战中,这个过程足以让对方闪避或出手,作各种准bèi

的。

显然林平之没发xiàn

她的问题,这女人心中暗道,那一瞬间,她连脚步动作都开始真的轻松了,忽然间林平之左手一扭,连剑带鞘向上甩出去,这一甩之下,剑便自行出鞘,抽出了小半尺长的一截剑刃,这剑刃却刚刚好正对着女人放下了托盘,还未收回的小臂。

这究竟是拔剑,还是出剑啊,这一动之间,却是让人大出意料之外,因为无论哪一家,哪一门的剑法,却也没这种出招之法。那女人大惊之下,急忙缩手,虽然慢了一些,但林平之以这样不自然的动作出剑,动作是不可能很快的,所以她还能来的及躲的掉,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她还是估错了一件事,这把神剑的剑qì

所及,可不是寻常神兵利器可比的,只觉手腕一凉,已经被划了一道伤口,这伤口并不深,如果有包扎治疗,倒也不算什么,但在决斗中,这就是致命伤,因为这会影响你右手的动作,这样的伤有时比一剑刺中要害还严重。

其实这一出手,连林平之也吃惊之极,他所以诱对方近前出手,原只是为了稳妥而已,出手之后,才发xiàn

她武功之高,实在远过自己想像,倘不是这样成功暗算,只怕事情真不堪设想。

虽然不知dào

林平之会凭某种想不到的事情上认出她来,但这来人本来是极为小心的,可是一接触林平之,却还是没来的及暗算任何人,便中了林平之的暗算,一上来就吃了大亏。

要知这些敌人虽然对林平之有许多研究,也事事准bèi

周详,可是没和林平之直接交手过后的人,还是有一件事情想不到,他的武功最厉害的特点之一,就是经常可以从别人万万意想不到的状态之下出招。

大惊之下急向后跳,心道你本来是坐着的,现在急着出招,总还是要先站起来拔剑出手的吧。岂料林平之虽然确实是需yào

站起来,也其实是在拔剑,但却没有如她意想的那样把剑拔出来,然后出手。既然已经抢到了先手,那么就要快,才能扩大战果,这是兵法的原则,也是武学的原则。

但别人是没有办法的,只有林平之才能想的到这时怎么出手,这时所有观众都惊奇的看到他一把剑旋转了大半圈之后,右手握剑,此时剑已拔出了大半,他却将剑鞘未端对着那女人点过去,这动作人人都觉有些熟悉,却竟然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五虎断门枪法”中的一招“怪蟒缠身”。

他竟将还没拔出来的剑,当成了一把短枪来向对方使枪法,这简直匪夷所思,这招式本来平常,但到他手上,任何普通的招式都能化腐朽为神奇。用这还没拔完的剑当枪,以轻飘飘的剑鞘未端刺来,本来是缺乏力量的,但这时对手刚刚中招后退,措手不及加惊惶之下,却难抵御。

那女人眼见着那剑鞘未端便如蛇信般跳动,指着自己腰胯间脾关,长强,腹结诸穴,惊慌之下哪里辩的出这一击柔弱无力,其实全无威胁,根本不及多想,只能立即侧向一跳,可这才是林平之想叫她作的。

这时林平之一把剑终于拔出鞘了,随即一招“青山隐隐”,剑势飘忽,直刺向对方下三路,他此时重伤未愈,手上并无多少力道,但这一剑变化莫测,对方闪躲不及,终于被他剑qì

带到了左膝,这一击也不算很厉害,筋骨和大血管都没切断,但这一剑中的位置既是关节之处,随之腿就要有些瘸,至少这场战斗中,她是瘸的。

这两剑都不是大伤,但却极大的削弱对方的战力,这却还是当初在福州,野狼教他的战术。

这女人终于瘸着跳开,从衣服下抽出两把钢叉,但紧张之下攥的有些紧,却觉右手一软,手上那把短叉便掉了下来,这就是先中的第一剑的效果了。

这时围观的七人,除了一个丫鬟之外,其他都是练过武的,个个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剑出手,曲非烟也抽出两把短剑攻上。衡山派这五人本来是一齐练功的人,自然配合娴熟,这间屋子内的空间本来不是太大,这人先机尽失,一出手已处劣势,中了两剑之后战力身法均是大减,哪里还应付的了这般围攻。

武林中有时就是这么回事,一个本来并不弱的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便栽了,战不多时,她便又中了林平之一剑,心知自己再无冲出去的可能,这时曲非烟一把短剑刺来,她忽然猛的撞上去,曲非烟功力却浅,哪里能收发自如,一下子短剑便刺穿了她颈项,人已立死无救了。

干掉了这个敌人,林平之却有些后怕,这人武功比之钟镇,费彬之流还略有不如,但他重伤之后力qì

不加,刘正风这几个弟子武功也有限,曲非烟年纪尚幼,功夫更弱。倘此人不是小心伪装,反被自己看出,而是一来就突然拔兵器出手偷袭猛攻,若己方运气再差一点,八个人无一幸免都有可能。

想当初在莆山村,可没见到一个这么强的人啊,但现在这人看来却似乎只不过是对方一个间谍,抑或侦察兵罢了,想着想着,不觉已是浑身冷汗。

一二八章 看不见的门派(四)

如果不是对方太过小心,还要派人来试探自己,而是直接派人来对自己动手,恐怕自己已经完了,所有自己珍视爱hù

的都会完了。

如果不是自己运气还算不错,如果不是自己有这把厉害的出格了的剑,如果不是简直一切都不堪设想。

这时曲非烟却觉得她好像是作错了什么事一般,小心的问道:“我是不是搞砸了啊?哥哥本来是不是想从这人嘴里问出些什么来的。”

“没有的事,既是敌人,当然下手不能容情,有什么错的?你若容情,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林平之随口安慰她,可却心中暗叹曲非烟反应好快,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心思了,其实他自己也真的想询问些事情,他想问的关于这派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武功本高,换了自己在曲非烟的位置上,也只能全力一击。何况对方其他高手现在还不知都守在哪儿,想要抓住这敌人逼供吗?恐怕不是好玩的事。

米为义大怒,直扑上去一把揪住那另一个丫鬟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也是和她一伙的!”,这丫鬟却大惊失色,林平之立时吩咐道:“放了她,别那么激动,她就是个普通丫头,什么也不是。”

那丫鬟揉了揉被抓疼了的胳膊,还有些余悸未消,就算是在武林世家里,一般仆佣也少有见到这般战斗杀人,何况刘正风的弟子平素里待这些人都是很客气的,哪里有这般声色俱厉。

林平之指着地上那具尸体柔声问道:“这是你熟悉的人吗?”

“是啊,她说你们在这儿,可能需yào

些饮食,然后我们就来了,就像平常每一天一样,什么特别也没有啊,我怎么可能知dào

她会是敌人。”

米为义还想再问,林平之摇摇头:“不用跟她多罗嗦,她只知dào

那么多。”

“可是这人为什么会知dào

我们在这里呢?会不会是刘师弟他们?”几个人个个都有此些疑问,刘芹等人刚刚离开,是不是他们在使坏。

林平之又摇了摇头:“不像,他们之所以不愿遵守二哥的遗命拜我为师,理由是很清楚的,并不是有谁本来就与敌人勾结,而且他们刚走,就算真与对方有联系,这么短的时间,对方也未必来的及作任何决策。”

“这女人好厉害!我都没听说过世上有这么个高手。”米为义随口叹道。

女人?林平之暗想,不对,他的功力不像,但凡修liàn

内功,就算是所练的功夫完全相同,男女所练成的内力还是有区别的,这人的气明显是男人的。随手抹掉他的伪装,众人一见之下,却果然是一个男人,不过这也没什么了不得,对方易容术本来高明。

但无论是男是女,有这个武功的人,在江湖上应该是能数的上名号的人,可他们却并没听说过这么一个用双叉的高手。

“哇!这原来是个男人啊,可他的胸部?”曲非烟有些好奇,想也没想便去解这人衣服,想要看看胸口是用什么填起来的。

“小心!”林平之突然一把拎住她的脖领子向后猛的拖出去,这一下只拉的她头晕脑胀,满头青丝都因此剧烈的飘舞起来,随之便见几抹漆黑的光芒几乎贴着自己的脸越过去,这却是产自日月神教的黑血神针。

却原来死的这人胸口暗藏机关,曲非烟一动,立时便有百余只针向四面爆射出去。屋中几人本来都有武功,林平之叫的又及时,个个拼命扑倒,一时撞的屋中桌倒椅塌,一片狼藉,但总算都躲了过去,只有那丫鬟身中了数针,转眼就已无救,林平之先前能救曲洋,那是碰巧能以武功解决,但面对这等剧毒,他却无计可施。

“好可怕!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了。”曲非烟手抚着胸口,惊慌的喘着气:“跟这些人玩,真是一不小心就能把命丢了。”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离开爷爷跟着我的啊,不过现在说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和你爷爷都决定了,这不负责任的老傻瓜也走了。”

“谁说我后悔了。”曲非烟嗔道:“这样才有趣,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哥哥,跟你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啊。”

曲非烟的适应力好强啊,爷爷刚走,转眼间就没事了,又是一片很阳光的样子。可是这些事有趣吗?林平之自己可一点也不觉有趣,只觉得疲于奔命,就像当初从福州逃出来时一样。

等等,福州?忽然他意识到,对方根本就是知dào

他在什么地方,先前在莆山村时,不就是这么跟踪过来的吗,可那时他们是一大群人包围了村子,一间间房的搜查,显然并不清楚自己的确切位置,这一次却能知dào

的如此清楚,显然是某种追踪的本事又精进了,就像一门武功,先前尚未大成,现在却是功行圆满了。

可是就算对方的手段再怎么高明,想来总是必须要在自己身上作些什么才行,上次自己扔光了全身所有物品,不就成功甩掉他们了吗?

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被作的手脚?自到衡阳以来,自己一直很小心,想来没那么容易动手的,想及此,便问道:“我昏迷之后那段时间,有谁接触过我?”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都愣掉了,林平之解释道:“我说的意思很简单,有谁碰过我?”

“碰你的人肯定是为了救你啊,大概没人有恶意,你”曲非烟不解的道,林平之不耐烦的怒喝起来:“快说!谁碰过我!?”

曲非烟吓的打了个冷战:“只有你的大徒弟,还有我,老尼,啊,定逸师太,还有爷爷和刘爷爷,就这么多了,没别人,我们也信不过任何其他人,该不会是有谁害了你?你现在”

“别误会,没有的事,我只是必须弄清楚些事情。”林平之答道,想了想又说:“好吧,刚才说的那六条门规看来不够,我再加条门规吧,我跟谁问话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别疑神疑鬼的乱猜!好不好?”

曲非烟缩着头吐了吐舌头,几个弟子们点了点头。林平之暗暗盘算着刚刚提到的这五个人,照理说包括老尼姑在内,他们绝无可能背叛自己的,那么会不会是有谁被代替了?曲非烟还在身边,不会,刘正风和曲洋是被暗算的人,不会,田伯光之后被少林绑架,也不会,老尼姑呢,看来还是不像,之后在刘正风练功的那间静室,并无人进入,若是这样也能被动上手脚,那岂不太可怕了!

不,等等,可能是想歪了,现在这儿有七个人,难道一定是自己吗?相比之下,他们六个中任何一个,都比自己容易对付的多,如果是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呢。

但不管是谁中招了,这些敌人也够可怕的了,衡阳并不是久留之地,金盆洗手大会一过,各路武林中人各奔东西,区区衡山派,算的了什么。但眼下这些弟子,却又要如何安排,无论他有着再怎么样的前世,再怎么样的素质,还是有些凌乱了。

想了几秒,林平之沉吟道:“你们现在是不是暂时不要脱离衡山派,先老老实实留在此地好吗?跟着我太危险了,我怕你们每一个人随时都可能会死啊。”

对方真zhèng

的目标,显然还是他林平之,这些人如果还在衡山派,应该是安全些,吗?不,那也不一定,自从福威镖局的镖师们在王元霸手中吃亏之后,他对自己的判断也不再那么有信心了,可是该怎么作,却是彷惶无计。

米为义道:“我等既已跟随师傅,自当同生死,共进退,何况既另投师门,又岂能厚颜再求衡山派庇护。”

旁边一人道:“师傅本来言明,大敌恐怖无比,我等原是自愿,师傅又何必在乎。”

可我原来没想到恐怖到这种程度啊,林平之暗想着,可是再想一想,如果他们留在衡山派,而这派却还是被谁灭门,他们也一起死了,只怕自己将来更不能原谅自己了。对了,这些徒弟的名字他还不知dào

呢,便问这人道:“你们都叫什么?”

这人道:“弟子方千乘,是方千驹的弟弟。”

另一个矮矮胖胖的人道:“弟子刘成仁,是先师的远房侄儿。”

一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人道:“弟子郑玉成,回师傅。”

最后一个说话最少的人这才答道:“弟子李德明,师傅万福金安。”

“你们全都愿意不计生死跟随我?”林平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他们,但几个人的回答全都毅然决然,全无犹疑,看来他们对林平之的信心,倒比林平之自己的自信大多了。

但忽然间他自己便也坚定了许多,因为有人需yào

他负责,人便有了斗志。不过现在要作的事,可没一开始想的那么复杂,眼前的事情很简单,甩掉这些敌人,这或者并不难,但还有一件事,他必须设法弄清楚,对方跟踪的人是谁,最好还能弄清楚,是怎么跟踪的。

“去找七套衣服,我们七个人用的,和所有必需的行李兵器,记住,不能和我们身上现有的一切混淆了。”林平之随口吩咐道,在无法弄清对方的跟踪手段时,换掉所有的一切是最直观的办法,虽然前世里在电视剧上看到过某些情节,对方的手脚就动在自己人的身体里,那就没办法了,可至少上回他抛掉所有的一切后是解决了的,当时没人再跟上他。

一二九章 看不见的门派(五)

那是一个有些阴暗的大厅,满地狼藉的尸体,林天雨独自站在浸透了血迹的地板上,周围每一个脸看着都有些亲切,但因此也有些让他一片悲愤。竖立片刻,忽然也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随即整理了一下身上两把手枪,一把步枪,一把霰弹枪,一把军刀,若干个弹匣和几个手榴弹,在自己那辆世界顶级的摩托车上架起一把轻机枪。

跨上自己的战骑,正要出发,忽然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忽然心中起了一阵温婉凄凉的感觉,便想要去看看那个孩子

“师傅,都准bèi

好了。”忽然间,米为义的声音把林平之惊醒了,却原来只是回忆,就像是作梦一般,可这梦却太真实了一点。

不,这是林天雨穿越之前最后一夜的记忆,这之后就是他的死亡和穿越了,所以这记忆必定也极为重yào

,可惜却忽然被打断了没能记的起来,那也没办法,也许命运如此。

但现在,命运已经轮转到这个世界了,忽然间,眼前这些人,还有田伯光,曲洋,福威镖局的崔镖头等人,还有远在北京城外,长城脚下的战士朋友,甚至还有左冷禅,却似忽然和记忆中那满地的死尸融为一体。

这是一个直觉下的幻像,似乎这所有朋友,也要如前世里的追随者一般的横死。不,同样的事情,绝不可以再发生第二次,这一世我会赢的!

“哥哥当然会赢的,那么咬牙切齿的叫什么?担心我们不知dào

吗?”曲非烟问道,林平之这才尴尬的发xiàn

,自己肯定是不自觉的将心中所想的某些词哼了出来。

“没什么,现在所有人换衣服,记住自己身上原有的东西要全部清光,一点都不能剩,对了,非非,你这头头发也给我切了。”林平之吩咐道。

“啊?不会吧,你该不是想要我再拜老尼姑为师,当个小尼姑?”曲非烟有些不信的问道,但曲非烟一头长发飘飘,确实极可能出问题。他不能存任何侥幸,福州的经验在这儿可完全没用,何况在福州时,他其实也不是完全成功的。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这可千万马虎不得,看曲非烟一脸不舍的样子,只好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不是叫你剃光,你剃成和我们一样就可以了,其实你长的很帅的,干脆打扮成男孩,也是个很英俊的孩子啦。”

“噢。”曲非烟点了点头,林平之却发xiàn

了唯一一件不能扔的东西,他的剑,这可是当今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了,那却无论如何也丢弃不得,那么换个剑鞘呢?随之看到了上帝打在剑鞘上面的拉丁文。

也许这剑鞘也是这把剑的一部分呢,古书里不是说剑鞘是剑的伴侣吗,这把剑所以神奇的原理谁也说不上来,若换了剑鞘也许剑本身也就失色了。

算了,心一横,赌吧,本来不就估计,问题并不出在自己身上吗,何况就算是在自己身上,也未必和剑有关。

七人换好衣服,照林平之吩咐的,每人将自身所有的东西打了个包裹。林平之问道:“你们中哪一个轻功最好?”

“大概是他吧?他有一千乘,好像是比我们跑的快一点点。”四个人一齐指了指方千乘:“他功夫学的比他哥哥差的多,但最喜欢轻功了,不过先师一向不喜欢他拼命练轻功。”

“给我看看。”林平之吩咐道,方千乘依言纵跃奔走了几步,林平之无奈的一只手扶着额头想着,这也叫好,他这样的轻功,比现在的自己也差的远了。唉,要是田伯光还在的话有多好。有时候有些人,当他还在兢兢业业的为你工作时,你往往感觉不出来,只有少了他时,才会发xiàn

这个人原来如此重yào



“好吧,你拿着她的东西。”林平之随手一指,方千乘接过曲非烟的包裹,因为照林平之的估计,曲非烟被人动过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林平之自己带上那个说话最少的李德明的包裹,曲非烟拿了郑玉成的。这两个人都属于可能性最小的,因为在林平之的战术中间,他本人是最重yào

的人,所以最好不能有人追踪,而曲非烟论武功是最弱的,她也最好别出事。

其实六个人都够弱的,但那也没办法,总算相比之下还有个强弱。功夫稍高一点的米为义只好携带他本人的包裹了,因为照林平之估计,刘正风最重yào

的亲信,可能性也比较大。林平之自己的包裹,只好给了功夫更平庸的刘成仁,但那里面没有他的剑,这个万万不可离开。

最后郑玉成拿了刘成仁的,李德明拿了方千乘的,林平之看着这个分配,这实在是不太完美,可是加在一起还不如他一个人的六个家伙,只怕怎么都没法完美,要命的是,现在连他自己,都还没恢复,整个队伍都太脆弱了。

当林平之等人穿过刘正风府,不,现在应该称作刘芹府的走廊时,那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忽然又直蹦出来拦住他们,一脸厌恶痛恨之色,大骂道:“站住!你们这些叛徒!你们要到哪儿去!又想要勾结什么敌人,来谋害我们!”

呕!这个时候,怎么这不懂事的小孩子,竟然还要来插上一手,这时周围已经聚来了不少衡山派中人,还包括刘正风残存的弟子部下,看这些人眼中,却个个充满了鄙夷痛恨之色,连很多其他的衡山派中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太美观。

这小孩子也不知怎么玩的,就这么一小回,就已经把自己的形象败坏到这种程度,也许这就是武林,始终也是疏不间亲,恩义总没有私情大。

林平之淡淡的道:“我现在有重yào

事情需yào

作,不相干的人,请不要在我面前碍事。”

“什么重yào

事情!还不是再去找你那些同伙,对我衡山派不利,我爹爹,我全家,都已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恶人害了!你还想怎样?难不成非得把我衡山派彻底灭尽了才甘心吗?”说着他已是涕泪俱下,旁观者们已经有些动容了。

曲非烟想要反唇相讥,林平之轻轻摇头制止了她,这个时候,却不是她说话的场合,她要一说话,只怕立时便会有许多人骂回来。

“小师弟!你胡说些什么!师傅待我们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他来相救”米为义却赶紧为林平之分辩,可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刘芹打断。

“什么?你说的师傅是谁?是林狗贼吗?原来你已经拜这狗贼为师了,那你当然为他说话了,哈哈,哈哈,各位师兄师姐,师叔师伯们,你们看到没有,这几个叛徒,爹爹尸骨未寒,这几个狗贼,已经拜林狗贼为师了,他们当然要为林狗贼说话,你们可别信”

“住口,你这个不懂事的小畜生!”忽然一声怒吼由远及近,声音震的周围屋瓦上的灰尘也有些往下掉,显然说话之人功力深厚,这却是莫大先生。

刘芹立时恭谨的跪下道:“求莫师伯为”

下面要说的大概是“为谁谁作主”之类的话,但莫大先生没容他说完,立时骂道:“没有林公子,早已没你了,他若与什么敌人勾结,只怕你早跪着舔他的鞋了,就算林公子实力有限,救不得这许多人,难道还是他的错?你还想怎样?”

“莫师伯,你是被这贼人蒙蔽了啊。”刘芹说这话时,已经开始流泪,声音中也带上了哭腔。莫大先生待要反驳,可惜他虽是混混,却是个孤僻的混混,并不擅长说话,骟情。

“什么蒙蔽,陆柏的尸体你们都看到的,他怎么死的,你们都知dào

的,不是为了咱们,林公子好好的跟嵩山派结仇吗?”莫大先生有些带着气的道。

刘芹根本不理,却越说越是狠毒,一边说,一边真的哭了起来:“这贼子勾结敌人,害的我家破人亡,害了那么多武林同道,可怜我的爹爹啊,妈妈啊,姐姐啊”

罗里罗嗦的叫了好半天,其实他根本没说出任何真zhèng

证据,反反复复就只有几句废话,但他这时已经是真zhèng

的在嚎淘大哭,哭喊的声音之中,可是声色俱厉,声情并茂,充满了感人的力量,这骟情的本事,叫林平之和莫大先生这些人,可是学一辈子也赶不上的。

眼见着众衡山派中人,已经越来越情绪激动,正如被蛊惑的暴民,莫大先生这个掌门平日里威信就不高,今次两战两败,丢尽颜面,更是为人不齿。林平之心知再不果决处理,只怕莫大先生也没法控zhì

局面,倘他们一拥而上,己方这几个人可吃不住,包括自己,现在也是重伤未愈,一样的难以逃脱。

突然间,林平之身形一闪,便直冲向刘芹所在的衡山派众人,这一动之间,当面的十几个人,却每一个都觉得林平之正在冲向自己,个个大惊失色,这时人人皆知他武功之高,三场大战如此可怖,哪里敢有半点轻忽,一时间各使绝招,一阵拳脚舞弄。

舞完了之后,却个个尴尬的发xiàn

,全都打空了,噢不,也不是全部,有三个人打到了自己人身上,一阵劈啪,唉哟,扑通的声音大作,这场面却有些滑稽,曲非烟终于还是忍不住咯咯浅笑了起来。

顺着她的笑声,众人才发xiàn

,刘芹已经被林平之拎着一只左脚,如同拎着只鸭子一般,倒提着从人群中拎了出来。却原来刘芹本来已防到了这一手,他原是躲在人群正中,周围近百名衡山弟子围绕,岂料林平之一个伸手之间,却越过了七八层人墙,将他捉了出来。

这一招玩的,却让所有观众都不由心中暗赞,方千乘轻叹道:“师傅好神的功夫,先师就算没受伤,也万万作不到这件事。”

林平之随即将刘芹搂到怀里,冷冷的笑道:“我说我的好侄儿,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刘芹只觉手足酸软,全身僵硬,既入他手,便如整个人掉入一把铁钳之中一般,再想要哭喊,或是做作些什么,却觉连嗓子都细了,说出的声音刚刚好只有林平之能听见,一时间吓的连眼泪都缩了回去。

待得衡山派众人反应过来,想要作些什么时,却是既觉顾忌,更是忌惮这对手武功之高,再加掌门也明显是站在林平之一边的,一时谁又愿意出这个头。

这时林平之一只手摩莎着刘芹的身体,有些揄愉的,却又似是有些温暖的道:“我说,乖孩子,跟叔叔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以为你家人是我害的吗?”

一三零章 看不见的门派(六)

“叔叔是我家的大恩人,如果没有叔叔,死人一定会多的多,我现在肯定也完了,就算叔叔没有足够的能力帮zhù

我们,至少也是在为我家拼命苦战,这我又怎么能不知dào

?”

啊?你知dào

?林平之有些诧异,先还只当他是不是甫遭大难,心理有些(变,态),可能还受了谁的迷惑,但是现在说的这几句话,说明他很清醒啊。

“你不觉得是我勾结了嵩山派,或是什么别的敌人,来害你们的吗?”

“那怎么可能?叔叔与人交手之时我是不在,但事后听人说也知dào

,叔叔和丁陆二贼苦战,险些命丧敌手。这当然是在为了救我爹爹全家拼命了,世上又有谁会为了自己不在乎的人如此奋战的?”

好啊,原来你脑子这么好!什么事都如此明白,可是林平之却越发的不懂了,这小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又问道:“好吧,我不管你是好人恶人,可我不明白,这么作对你有好处没有?就算你很邪恶,作事也得要对你自己有利吧?得罪我对你有何好处?退一步说,就算你这次成功干掉了我,再加他们六个,你一定知dào

,我不是一个人,他们也未必是,你要结下仇人的。

再说了,就算你完美的解决了我,什么后患都没有。可少了我,至少你少了一个外援,想想看,嵩山左盟主日后不一定会放过你,你家和日月神教也未必不是敌人,你爹爹一生有多少对头?你这小孩子应付的来?对付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傻啊?”

“我恨你!”刘芹双目呆呆的直视了林平之几秒才说道。

“恨?我作了什么,你会恨我?”

“爹爹死的时候,你本来有机会救他的,是不是?可你救了曲伯伯,还不是因为他的孙女儿长的漂亮?”

什么?就为这个?林平之有些无奈,是的,如果自己选择的是刘正风,是可以救的下他,但自己当时其实根本就没作选择,可从刘芹嘴里说出,因为曲洋的孙女很漂亮?但这话却也难辩驳,如果自己当时救了刘正风,曲洋死了,曲非烟确实不见得还能跟着自己。

刘芹恨恨的接着道:“你作了错误的选择,为了女色就选了一个魔教妖人,不救我爹爹这样的大英雄,你会后悔的!”

“呕?你要叫我怎么后悔?”

刘芹眼中喷火,语气中充满了愤慨,虽然被林平之压低了,声音细若游丝,可听来却也怨气十足:“我要毁掉你珍爱的一切,杀光所有追随你的人,干掉你所有亲人,强暴你家所有女人,对了,还有曲洋的小丫头,办了她一定很有趣,我,我要叫你后悔生到这世上来。”

“我还是不明白,你不怕我杀你?”

“你敢吗?”刘芹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确实不方便杀你,以后呢?你当这儿百十口猪猡留的下我?以后我若怎样,你个小孩子应付的来?”

“叔叔不会那么作的,我虽是恶人,叔叔却是个好人,叔叔不能作坏事的,不是吗?”刘芹的声音越发的颤抖,但口齿还清晰,话说的清清楚楚。

什么?真是越来越对这小孩子刮目相看了,这精明的简直可怕,连林平之是个好人都看的出来。

“你看的不错,我是个好人,我是不会作坏事,可是反击,复仇,自卫,这些都不是坏事,干掉一个已经在害我,而且还在作着那么多恐怖计划的人,这也不是坏事,知dào

孔夫子怎么说的吗?”

“什么?孔子?”

“是的,圣人有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知dào

吗,这是孔夫子教我的,你在以怨报德,我又为什么不能以直报怨?”

刘芹脸上这才开始现出恐惧之色,人也开始发抖了。旁观的人听不见说话,自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当他被林平之欺侮,于是一阵呐喊,骂林平之无耻,为他们的小师弟,小师侄助威,可声势虽响,每个人互相看了看后,却发xiàn

别人都没一个勇敢出头的,自己又何必上前,能喊几嗓子也算不错,对的起同门之谊了。

林平之又道:“好吧,到现在为止,你作的这一切,我看在二哥的面子上,都也罢了,就当他全家都已死光了,我没你这个侄子,一切一笔勾消。但我可说明白,日后你若再敢对我玩任何阴谋,到时我要叫你求我杀了你的,明白吗?”

说完之后也没等刘芹回答,随手将他往人群中一扔,当先的几个人赶紧伸手,想要化解来势,再将他扶住,岂料手指一接触,却忽觉他身上有股“斜”的力道,却刚刚好卡在几人用力的空档上,力量虽然不大,却不偏不斜的把几个人的力qì

全带偏斜了。顿时几人一齐滚倒在地上,正是灰头土脸,颜面扫地。

可林平之这举动,却是并不想挟持着刘芹往外走,那样不符合他的身份,也不需yào

了。随之林平之吩咐手下,七个人便一齐离开,刘芹也一言不发的默默调头就走,这些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dào

要作什么,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平之等人离开。

衡阳的一条小街上,七人并骑在夜风之中,旁边莫大先生凄凉的竖立在他们身边,有些歉疚的道:“林公子,老朽德薄,竟然弄到自己帮中之人都无法约束,实在是很抱歉。”

要不是你日日不务正业,背着胡琴瞎逛,也不尽好自己掌门的本份,又怎能如今天这般,连一点威信都没有。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既和莫大还有交情,又何必多说。

“那倒无妨,好在没出事,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不过你小心点,二哥这孩子可不太好玩,小心他背后捅你刀子。”林平之道。

“他?”莫大先生哑然失笑:“一个连家人都没有了的小孩子,他算什么?”

“论武功是不算什么,这孩子心术不正,聪明都用到了邪路,若是不出什么重大意wài

,他一直练衡山派武功,便练一辈子,和现在的你相比,也绝非对手。”

“是啊,那我还担心什么,倘或我真的年老体衰,剑也握不动的时候,对付我的人里也轮不到他啊。”

林平之摇了摇头:“有些事不是论武功的,他若玩你时,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丢的,我言尽于此,你自己保重吧。”

说着双方互相施礼,道声保重,七人便纵马而去,只余莫大先生独自孤零零的在夜色之中,他的身影始终也是那般落拓。

衡阳城,回燕楼,七人七骑聚集在此地,周围是这个城市最空阔的大街,从这儿越过三个街区,却是林平之最初到达的清净茶馆,中间的所在,正是一座城市最空旷之处,虽然比之现代大街差之甚远,却也视野清晰。

“你们每个人的路线,个个都记清楚了吗?”林平之问道。

“当然。”

“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刚刚干掉的那个假丫鬟,你们怎么说?”

“那个人易容高明,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当他接近师傅,出手偷袭的时候,师傅随手一掌把他打死了。”

“好的,就是这样。”林平之编的这谎言,自己都觉有点脸红,他要真是这么厉害的人,左冷禅都不是他对手了。不过他三战三胜,击杀一人,最后打败左冷禅,不管这其中的过程如何,当传说流出去时,是没人注意过程的,也不会有人传说他的剑,因为那一点都不显眼。

“米为义,你先走,出发。其他人照我吩咐。”

林平之随即跨上小雪龙,轻轻一跃,连人带马,无声无息的离地而起,落在回燕楼的楼顶。他传授小雪龙内外轻功到现在,终于也是有用了,当小雪龙马蹄踩到房顶时,已经如习武者那般轻巧了。

六人随即依林平之吩咐先后出发,每个人各走各的道路,一个一个的在衡阳城中的大街小巷中穿行,马蹄踩在石板路上时,得得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时,也十分的响亮,林平之骑着马在一间间房顶之间来往奔驰,观察着每一个的情况。

这其实是个冒险之极的法子,只要对方有任何人抬头一看,便知他在房顶,这却是人类思维的误区。记得林天雨上中学的时候,有人跑到他的寝室打他,又没找到,其实那时他就躲在室内的行李架上,可是没人抬头向上看。

现在也一样,没人注意到,他们最大的目标,竟在房顶上。

米为义身后果然有人跟踪,正如林平之所料,然后是方千乘,他身后却没有人,看来自己估计错了,曲非烟身上却没有问题。然后一个接一个,最后是曲非烟,可是她竟然有人跟着。不对啊,她身上带着的,是刘正风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凝神思索,却没注意脚下,小雪龙脚一滑,却踩的一片屋瓦啪的一声响。

然后林平之便看见房下的大街上,一个浑身黑衣的人,正看呆呆的盯着他。只要叫这人喊一嗓子,林平之的计划便全完了,至少也不可能将所有弟子全部安全带出衡阳。

再不及细思,一人一马便从十余丈的房顶上跃下,直向这人扑去,对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右一跳,通常人从高处跳下来时是不能改变方向的,连人带马就更加不可能,但这人却万万没有想到,小雪龙在空中竟能转弯,虽然他横着跑出了二三丈,却还是被林平之追上,一剑斩去。

却见这一剑轻飘飘的全无力道,对方使一根镔铁棍一棍扫来,心道自己这一棍还不把你连人带剑打成肉泥。这人看的没错,林平之和他使出的剑本身是没有力道,他抓刘芹时,几乎把残存的力qì

都用尽了,现在的他,也真没多少力qì

可使了,若只凭剑上的力量,就算他的剑再神,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但人虽无力,这匹马却神力无穷,而林平之的技巧之一,便是转化马力。对方一根棍挥出去,才忽觉原本轻飘飘的剑,骤然间已如一座大山般强劲,他的一根棍瞬间便被格的飞了出去,随之就感觉到颈上一凉,就像一股微风吹过般,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然后才觉得有股热热的液体,顺着脖领子流的前胸后背都是,忽然意识到,这是血,自己的血,想要大叫,却发xiàn

叫不出声,耳边只听到微弱的哧哧声响,却原来气管已被剑qì

切断了。难不成我要?

是的,死了,然后一个百余斤的身体便软软的倒下,林平之赶紧伸手抓住,将他轻轻放在地上,整个的过程,却全没发出多少声音。

但之后的声音就相当响亮了,那根铁棍飞出了两个半街区,却正从某家人的房顶上砸穿一个大洞落进屋中,直插在地上,直到这家人点灯起床查看,那棍兀自在那微微摇晃。

其时林平之浑身剧痛,全身筋骨便如要散架一般,头脑里嗡嗡叫着好像千万只苍蝇乱飞。其实这一剑他根本就没用力,仅仅只是力量通过他的身体传递了一下罢了,但现在他的身体实在是承shòu不得稍强一点的力道了。

几秒之后勉强清醒过来,却知万不可耽阁时间,疾驰到清静茶馆,六个人都在那儿等着,正在跟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头,这儿的老板解释着半夜来临的原因。

林平之一到,再不多说,只是将七个包裹往一张茶桌上一扔道:“没别的事,就是想把这些东西送给你,里面也有百余俩碎银子,七把还算不错的剑,和些衣服杂货,加在一起,也够你开一两年茶馆的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那老头尚没明白过来,这么突然的事,换谁也没法一下子搞清楚的。

但林平之却没时间和他多罗嗦,七个人转眼间便跑的一个不剩,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店里忽然又跑来了几个人,老头忙道:“这些包裹是不是从你们手里偷的,你们拿回去就是了,报官的时候别报我,和我没关系。”

几个人谁也没跟老头罗嗦,只是互相交谈着。

“要不要拿走?”

“有不着了,那男孩留给我们的,不会有什么,还记得皇帝陛下是怎么吩咐我们的吗?除了有绝对的必要,尽可能不要触碰到这个世界的一切,我们在衡山派能杀人,因为这件事关系到那孩子,除此之外,在这个不属于我们的时空,我们只是过客,任何多余的行动,都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懂吗?”

“可是那孩子既然发xiàn

了我们在跟踪他,为什么不彻底清除掉,还要留一件,难不成是故yì

要引我们追他?”

“不明白,那孩子的事谁也说不清,他好像受着这时空中某种神mì

力量的指引,那把剑如此厉害,就不会是这个时空中有可能存zài

的。没办法,见招拆招吧,我们的资料上说,他关系着这时空中某种最强速成型武学秘藉的线索,一旦得到了,轻易就能创造出几百万,几千万的武学大军,这事关系太大,一定得捉到他。”

那老头听的云里雾里,哪里能明白这种对话,但这一批来人转眼间又消失了,两次来人都如鬼魂一般,只是忽然还听到一句话,这话倒真的是对他说的:“光那几把剑,够你卖不少银子了,一定要找好卖家,记住,卖给用剑的武林门派,别卖给收废铁的了。”

一三一章 看不见的门派(七)

衡阳城郊,七个人聚首,还好,一个也没少,林平之微微松了口气,记忆中死人的场面至少暂时并没发生。

约好了一些事后,却又要分手了,林平之深知这些对手的可怕,此时尚远未脱离危险,只好叫六人一齐离开,他自己单人匹马,行动迅疾,却更易周旋,想来对方的目标,必定是自己,不在自己身边,他们反而安全,若真有强敌,指望他们几个帮忙,也没多大用处。

“等等!我要跟你走!”还未等林平之策马前行,曲非烟已经抱住了他的腿:“你刚刚才答yīng

爷爷要照顾非非的,非非没有爸爸,没有妈妈,现在连爷爷也不在身边,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非非乖,这几位哥哥会照顾你的,哥哥还有事,非非听话好吗?”

“不嘛!我又不认识他们。”曲非烟嗔道,确实的,她本来哪里见过刘正风这些徒弟。

“没事吧,你今晚不也和他们共患难了吗,也算认识了,你认识我也不是很久的,是不是?”

曲非烟拼命的摇着她小巧的头:“不嘛!不嘛!爷爷是叫你照顾我,又不是他们。”

这话说的,林平之却心中一凛,是啊,五个男人,其中连一个女性都没有,若叫曲非烟这小姑娘与之同行,岂不太过份了,自己好歹是她唯一至亲托付的,总要好些。

再不多说,随手将曲非烟提到马背上,二人一骑随即朝着北方绝尘而去,可临走时却听得不知谁哼了一句:“师傅,师娘,保重。”

啊?这真是越描越黑,还没法跟人解释,唉,以后再说吧。

两个人骑在一匹马上,林平之本来微有些担心,可曲非烟小姑娘身子不甚重,林平之嬴弱少年,两个人加起来的重量,也不过只等于一条山东大汉,凡马尚且承shòu的起,小雪龙力大无穷,又怎会当回事。

林平之将小姑娘放在自己前面,两条手臂夹着她的身体,曲非烟亲密的紧贴着他,感受到这大男孩的体温,和那坚强有力的双臂,这感觉就像,爸爸?不,好像和爸爸有点不一样,有种甜丝丝的,好像又有些害羞的感觉。

“知dào

吗?自从爸爸妈妈死了以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活过,好想一直这样和你在一起。”曲非烟想到什么,立即便说了出来,她并不懂得掩饰这方面的感情。

林平之却不能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是他能怎么说呢,小姑娘本来也是在似懂非懂的年纪,如果一说“我不想让我们像你爸爸妈妈那样”之类的话,她肯定是明白的,可说穿了好像又有点残酷。

好在很快就不需yào

为这事多费心了,林平之忽然查觉到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些不对,急附到曲非烟耳边道:“坐稳了!”

这什么意思?曲非烟有点不明白,但马上就明白了,因为林平之猛的拔转马头,斜刺里直冲了出去,这一晃之间,她险些直栽了下去,幸好林平之双臂抱的稳,可这一下颠的也相当不好受。

同时已从路边的树林里直窜出一条长绳,带着一只套索,落向两人头顶,小雪龙本来聪明,没要林平之指挥,也立即开始移动身形,想要躲开,可这对手一条绳玩的好生漂亮,便让小雪龙再怎么躲,也没法躲的掉。

眼见着那绳套直落下来,两个人都要拴在其中,林平之看的真切,把剑斜斜的向外一抽,收紧中的绳套,却刚好抹在他的剑刃上,这绳套虽原是混合钢丝所制,又哪里当的了这把剑,一触之间,立时断开,小雪龙载着二人狂奔出去,后面的敌人又怎能赶的上。

“哇!这是什么人?就跟大草原上的牧民一样,还会玩套马索唉。”曲非烟不知厉害,还在抚掌娇笑,林平之气呼呼的道:“你以为这是好玩的,这人武功之高,几乎和你爷爷差不多了,他的鞭法之精,整个武林之中,我都不知有几个人能比的!”

“啊?鞭法?”曲非烟瞪大了眼睛。

“他这套索一扔之间,其中的招式,包含了广东天缠门的神蛇鞭法,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九节鞭,还有一路我不认识的武功,像是某种拂尘招式,他的绳索上所带的气劲之中,更像是包含了七八种不同流派,这倒和我的功夫有点像。”

“啊?那么厉害?”

“是啊,人家有三个高手呢,要不是我反应的快,三个家伙一齐杀出来,你当我们还能逃的掉啊!”

曲非烟听了,也没多想什么,只顾在那儿叹息了,但林平之想的却多,首先,这敌人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想要杀死自己,好像还很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干掉了,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还是为了自己家的辟邪剑谱,除此之外,没别的解释,是了,林震南,他现在正干什么呢。

但这不是现在最重yào

的事,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他们是怎么追到自己的,绝不会是那么巧又撞到了吧,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被对方处理过的?还在追踪之中,可先前去的够干净的了啊?是这把剑吗?不对,自己先前带着剑在房顶上穿梭时,对方并不知dào



好吧,既使不说这个问题,另一点也够可怕的,这三人是从前面截过来的,可是这怎么可能?首先,这绝不会是衔尾追来的,自己骑着小雪龙的速度那么快,怎么追啊,何况还得提前一步到前头埋伏。

“这世界又没喷气式飞机,就算有,也没有机场啊。”不知不觉间,林平之就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

曲非烟眼睛忽闪忽闪的,很疑惑的问道:“你说的什么喷什么,非什么的?鸡场又是什么?不会是养鸡的吧?”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老实点!”林平之随口训斥道,心中却有点惊慌,自穿越以来,说错话也不少次了,以后说话一定得小心些,可不能再说漏嘴什么了。

“哼!不说算了。”曲非烟嗔道,林平之却又已陷入思考了,这些人必定是本来就在附近,而不是从衡阳追出来的,可他们是怎么作的决定,就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他们也一样能跟踪,但如果没有在衡阳的人和他们互相联络,绝对不会直接就作出这个伏击的决定。

如果是信鸽的话,别说飞的也不一定有小雪龙跑的快,哪怕有什么特异品种,一下子就飞到了,只凭一边的人要写清楚事情,把字条绑上信鸽,另一边的人还要拆看,这些都是要时间的,这么短时间也来不及作这些布置。

再说了,就不谈对方如何组织,只凭他们临时调动了来狙击自己的人,一下子就能来了三个论武功足够作武林大派掌门,日月神教长老的高手,这是什么实力啊!

是了,当初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急着丢光了所有的东西,又那般小心行事,本来只是为了稳妥起见,现在看来,幸好那时作了那个决定,要不然当时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好吧,不管对方的手段如何,既然他们可以拦截到自己一次,就仍可能会有第二,第三次这可要命了,如果不赶紧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的话。

一切果然如林平之所料的,没过多久,又撞到一拔敌人,这次的敌人武功弱些,人却多了几个,凭着他的警觉和灵活的应变,总算又逃掉一次,可他不能老是这样啊,再这么下去,终会失误,何况就算不失误,这么一直跑着不敢停,就算他这个人的意志尚在,伤痕累累的身体却绝对不能一直承shòu的。

转过一道山梁,踏上一条小路,却忽见前方一人正在策马疾奔,林平之马快,转眼追上,却原来是令狐冲。

“原来是林兄。”令狐冲一见之下,立时便有些既惊惶,又羞惭,没用问便立时说道:“本来我想去刘师叔那儿帮忙的,可我跟师傅一说,师傅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根本都不准我去,我,我,你放心,我欠你一件事,日后我一定会完成的”

本来不想浪费时间和令狐冲多叙,但转念一想,这些对手如此可怖,就算再怎么防,也难逃脱,跟他叙叙也罢。若当真死路一条,罢了,看上帝什么决定吧。

“其实就算我在那儿,也不见得能帮的上多大的忙啊,听说都是林兄一个人和人决战是不是?但是林兄现在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你呢,你在作什么。”

“我,我老是觉得欠你件事,所以我想追上嵩山派,如果能为你作点什么,事情就算解决了,是不是?”

“他们在这附近?”

“不,还有些距离,不过我单人匹马,总比大队人马走的快。”令狐冲说着大致指示了嵩山派的去向。

随便又叙了几句,令狐冲随口称赞曲非烟道:“这位小妹妹这么漂亮,怎么会穿着男人的衣衫,留着男人的头啊,要是一头长发,一定很好kàn

。”

长发?林平之忽然明白,厉声道:“你的头发呢?在什么地方?”

曲非烟还待吱唔,可看他的神色,又想起那最后一条“门规”,不敢隐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怯生生的道:“都在这里面。”

果然,怪不得在衡阳时对方追踪的还是她,本来还疑惑她带的那个包裹属于的那个人不太可能,果不其然,人家追她,追的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她的头发,也许是某种东西在她的发辫里。

“我本来也不想的,可我这头发留到现在,一下子就扔了,太可惜了”曲非烟喃喃的道,但林平之已经没心情理会她的罗嗦了,他已在和令狐冲说话。

“令狐兄,你欠我的事不需yào

日后作,现在就有件事需yào

你作,你作了就是帮我很大很大的忙,不但还了一件事,我还要感谢你。”

“何事?”

林平之将曲非烟那包头发扔给他道:“带上这东西,朝南疾驰,别被人逮到了,不需yào

太长时间,只要跑一刻钟就好。”

“走哪条路?”

“无所谓,东南,西南,随你便,别朝北就行了,现在就走,快!”

令狐冲再不多言,立时拨马上路,林平之两人继xù

向北方疾驰,虽然被人追踪的东西已经换到了令狐冲手上,但对方神通广大,他嘴上说让令狐冲跑半个小时,只怕他几分钟就要被人逮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只怕已经深陷对方的围追堵截,要想安全逃出,只有一个办法,去求助左冷禅。

想来真是个讽刺,自己先前来这儿时,所持的目的,也可以说是要对付左冷禅,可现在他却是危险时唯一可以帮zhù

自己的朋友,或者也是这次衡阳之行真zhèng

最大的收获。

一三二章 看不见的门派(八)

江北,襄阳附近的山道上,林平之带着那小女孩纵马疾驰,这一次狂奔的还不算太久,小雪龙尚精力实足,女孩也还充满了乐趣,因为在这么快的马上看风景,是她从未经lì

过的事,尽管夜色之中看的不是很真切,但见山岭夜树影影绰绰,不断的从身周掠过,那也饶有意境。

可林平之却越来越觉身心困乏,小雪龙只知dào

跑,曲非烟则把所有的危险都交给他了,可是一直在紧张的计算,连每一个路口该往哪儿走都要决策的他,只觉得现在连伤口都不再疼,全身麻酥酥,懒洋洋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再没什么转机,那便要完了。

转过一道山口,却见到了嵩山派的大队人马,把希望交给这些昨天还是敌人的家伙吗?可现在也由不得他考lǜ

了。忽然间,只觉前方杀气重重,数不清有几个敌人从左右掩来,这时再躲却有些来不及,何况躲的了这一下,也难逃掉下次,他本来已经不太行了。

“在下林天雨,求见左盟主。”林平之再不多想,放声一喊,纵马直冲,他力量虚弱之下的这一叫,声音虽响,却本不甚浑厚,比之普通镖师走镖时的喊号,也差了一点,但这一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去时,嵩山派的内家高手听来,却仍很清晰。

转眼间,路边已跳出两人,一人使一根长杆直挑向小雪龙的马腿,另一人使的却是根九节鞭,直飘向林平之,小雪龙拼命一跳,勉强躲开了那根长杆,但攻向林平之的九节鞭,却是再也无法闪开了,何况就算闪开了这一击,前面还有几个敌人呢。

眼看着那九节鞭就要绕到林平之身上,忽然间,九节鞭一下子停在空中,再不移动,这又不像是撞到了什么,因为鞭并不弹回,倒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抓住了一般。这敌人大惊之下回手一抽,竟然没有抽的动,赶紧又加把劲,才听得一阵很脆很硬的噼啪之声,九节鞭扯了回来,空中却像下雪般掉下些东西。

却原来这鞭飞到中途,周围的空气忽尔冻结凝固,将一根长鞭也固定到了空中,若非出手之人离的尚远,冻的也并不够紧,他这条鞭哪里还能抽的回。这时见到这场面,来袭之人个个互相使了个眼色,随之悄然离开,转眼间一个也不剩了。

林平之这才忽觉有些放松,望着那十余丈外匆匆赶来的身影笑道:“左盟主好神的寒冰真气功夫!”

左冷禅一见到他,脸上竟然有着和林平之一样的表情,也是一样放松的笑道:“太好了,你没有误会我,这我就放心了。”

“误会?误会什么?”林平之一愣,但过了几秒,他自己已经想明白了:“是了,在刘正风那儿发生的事,你必已知dào

了,衡阳城中岂能没有你的眼线。”

林平之已经想到左冷禅想到的事情了,衡阳发生那些事,左冷禅既已知dào

,自然要担心林平之是不是会怀疑到他,可现在林平之却来求见,倘他还对此事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又怎会这般夜来相见,何况还是遇敌求助。

“很好,很好。”左冷禅还在道着好字,林平之奇道:“又有什么事好,是因为我反应很快?”

“不,恰恰相反,是因为你这次反应慢了点。”左冷禅道。

慢了点?林平之忽然明白,若自己是因遇敌迫不得已,只好作个赌博来求他,而实jì

上心中仍有隔鬲,那么自己的思路自然很容易带到这类问题上去,那么只怕一下子就会明白左冷禅第一句话的意思,但现在自己在这方面反应迟钝了,说明自己心中很自然的已经当他是朋友,所以原本是没有这方面思路的。

林平之不禁又叹道:“果然是雄才大略的左盟主,想问题的水平是真高啊。”

左冷禅道:“你也一样,若不是因为你的才能,你当我会那么看重你吗,只凭武功?虽然你武功是有些特别。”

“好了,好了,不用多说废话了,你这儿有什么疗伤的好药,和大补的滋养品,我现在可不太舒服。”

可正说着时,却已见钟镇和几个嵩山弟子各持着医药和各种用具而来,同来的还有两个人,看来却似是医生。

“你刚才来援助我之前,已经在吩咐了?”林平之悟道。

“我习武一生,还能连这点经验也没有?听你刚才那声喊,我也知你的状况了,就是先没想到事情那般紧急,出手稍慢一点,你倒差点被人打死。”

嵩山派本来不像恒山派那般,有治病救人的专长,但左冷禅以霸者之姿经营多年,收罗天下人才,其中却不乏擅长医术之人,此时给林平之的照顾,亦不在定逸之下。

第二天,襄阳城中的客栈。

左冷禅问道:“昨夜那些是什么敌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人?我也想不出世上哪派有这么几个高手。”

是了,这问题恐怕才是他最想问的,只是夜里一见面时顾及林平之状况不佳,却不忍多说。一时间心中实不知是何滋味,到了这个世界,最为意气相投的,却是这个原先凭记忆判断时最为不齿的人。

“他们属于一个你从不知dào

,世上也从未有人听说过的门派,衡阳那些事,就是他们作的,我不知为何,这些家伙却是我的对头,好像老是想要捉到我。”

“难不成是大内高手?朝廷中人?”左冷禅沉吟着,确实,从他的角度来分析,也只有这个最为合理。

“不像,他们,他们有种很特别的味道,就像?就像”就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林平之心中这么想,但这话怎么能说的清。

“好的,我知dào

了,世上真会有这样的门派吗?看他们武功驳杂不纯,倒像是少林派中人,只是我想不出来会是谁,难不成少林派暗中竟悄悄培养了这许多高手,那可是我失算了。”

“绝对不是少林,我说了,他们有种和别人不一样之处,不是这个这个国家长大的人。”

“域外胡人?那也可能。”左冷禅却理解错了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又问道:“他们有多强,高手是不是就是我夜来看到的那几个?”

林平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见到的,可能只是几个侦察兵。”

左冷禅这才有些大惊失色,却又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如果真有如此强dà

门派,我怎会不知,你当我嵩山派能耳目失灵到如此程度吗?”

林平之连苦笑都没有了,这些要怎么解释,何况这时他自己还在云里雾里,什么事都莫名其妙呢,己之昏昏,又岂能另人之昭昭。这些问题要想全回答上来,也许只有问那个小孩子吧,可他到现在也还没跟自己说话呢。

“好的,我信你,那么既然有如此强dà

门派,必定也是我的大敌,帮你也等于帮我自己,再说这一派的人在衡阳所为之事,已经坑陷了我,他们就是我的敌人,关于这些人,你还知dào

些什么?”

“这个”林平之有些犹豫,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这些话会有人信吗?左冷禅道:“但有任何特异之事,直说无妨,我不是见不得世面的愚民。”

好吧,林平之便把自遇到这派的人以来的事,除了避开辟邪剑法之事不谈,其他的都叙述了一遍。左冷禅一听便心知这样的大派如此追逐他必有原因,但一个既不谈,另一个便也不问。

“你是武林霸主,听说过这么厉害的追踪手段吗?还有那下毒手法,又是什么,你知dào

吗?”林平之问道。

左冷禅只是摇了摇头,却默然半晌,他并没怀疑林平之的话,事实上,世上能突然出现林平之这样的人便很奇特,衡阳的事也很特别,他又亲眼见到了那几人,再无不信之理。

“知dào

吗?刚听你说完的时候,我是很悲哀的,世上既有这等力量,我经营一生还有何意义,我又怎能夺得天下,可我既还活在世上,还在此喘息,又怎能放qì

。”

“好,你这么想最好了,如果这样就失去斗志,可就不是我看的起的哥哥了。”

“哥哥?你作我儿子都嫌小了点。”左冷禅哑然失笑道,但忽然神色又凝重了起来:“罢了,你小小年纪便能斩杀我手下高手,这般人物,便认你这个弟弟又何妨,说不定日后我还要靠你呢。”

“既是哥哥,我还有件事要求你。”林平之又道。

“何事?”

当然是田伯光的事了,关于遇到田伯光之后的全部事情,林平之可是和盘托出,连一点点隐瞒也没有,这事说过,一向严肃之极,几乎从没人见到笑过的左冷禅终于忍不住被逗笑了:“哈哈哈这武林著名淫贼,竟然作了你的大徒弟,你两个人还开山门建了个门派。”

这笑声让周围的嵩山派高手都糊涂了,他们平日里可极难见到左冷禅笑的,尤其是这般大笑,好像最近二十年都没有过了。

“不止两个了,新收六个弟子,不过要是大徒弟救不回,我岂不颜面扫地。”

“被少林派如此对付,便救不得,那也不算什么丢面子了,少林本来也是千余年来最强横霸道的,不过你放心,今次你既是要对付少林,秃驴们本来也是我最大敌人之一,这件事也是互利之事,我会尽我所能,但却并不是我在帮你。”

“算你帮我也没什么,本来我欠你的情也不少了,再多一件又何妨。”林平之笑道,左冷禅如此说,实是怕他难堪,不想让他再承情了,但林平之却坦然直承,左冷禅望着这个好特别的小兄弟,心中却有些难以言喻的颤动,那是种和霸主的心态不太符合的东西

第二卷完

一三三章 短暂的平静(上)

嵩山,峻极禅院,初夏,林平之和他的六个弟子终于随着嵩山派的大队人马到了这个地方,除了左冷禅本人尚为了许多事务在外奔走,他这个盟主,却是个很忙的工作。

命运真的是有些讽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当初自己就以此相欺,却是拼命不想来的地方,现在不但来了,而且还是作为真朋友来的,其中甚至还有些自己求着来的成份。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地方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安全的避风港了,而且此地近少林,关系到他一件极重yào

的大事,他的大徒弟。左冷禅动用了嵩山派几乎全部的人脉,才将就着查到,少林似乎确实是将他们绑架的某人,带往少室山来了。

其实此时林平之心中尚有诸般事务,可烦恼的事虽多,但反正眼不见为净,也许刚穿越来时,是日日都有点紧张,但人有时就是这样,压力大到一定程度,那就反正过活一天赚一天,哪里还在乎的了许多,尤其是他这种既乐观又无畏的人。

强敌吗,管他娘的,一时又摸不着你们在哪儿,不用多想,辟邪剑法谱吗,福州那件旧袈裟,管他娘的,这世界还有个上帝的,虽然他只是小孩子,但他若不喜欢谁建个辟邪军团,大概也没可能会有,这事交给别人操心吧。

至于其他的种种琐事,既然连命都不是很放在眼里,别的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全都管他娘的吧。

从嵩山脚下一路上山,经由胜观峰,青冈峰,青冈坪,大铁梁峡,小铁梁峡诸处一路上山,这儿的景色他前世里倒是见过的,是林平之曾经来过,只见过一次,再次来的时候他就是瞎子了。不过那一次他可没什么心境欣赏风景,这一次嘛,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仍是没什么心境。

一进这峻极禅院的大门,包括林平之在内,凡是第一次来此的人,都不禁会有些惊讶,不是因为此地有多壮观,而是因为这地方实在是有些寒酸,至少第一眼看到时,给人的就是这种印象。尤其是离此地不远便是少室山,少林寺,和少林大雄宝殿那般宽阔宏大,金壁辉煌,建筑的雄伟壮丽相比,这儿实在很像是偏僻乡村。

曲非烟进门不久,便忍不住道:“哇,这什么破地方啊,我还当五岳盟主的大殿,那不跟皇宫似的,可这个小院子比衡阳刘正风家那个,也差的远了。”

表面上看,这话还真没说错,此处不止院子比刘正风家里那个小,连建筑的也远为不如,说好听点是简朴清淡,说难听点便是寒酸简陋。

旁边慌了米为义等人,个个手放在嘴唇上,冲着她嘘嘘的轻喊,莫说这儿是何等所在,就是通常人到别人家里,又哪里能口出如此不逊之言,曲非烟虽然聪明活泼,伶牙利齿,可终究还是年纪小了点,有时并不太懂事。

好在陪同的嵩山派诸人,并不以为意,这一类的话在初来的莽撞汉子口中,他们听的多了,何况曲非烟这可爱女孩,谁又会跟她计较。

但林平之一见之间,却立觉对此处极为喜爱,

这周围每一间平淡无奇的房屋,单独看时,并不觉有什么,就是普通的房屋,甚至连排列的也没甚希奇,表面看来似乎只是平直的几排罢了,再也普通不过,只是林平之一看之间,便已觉其中隐隐暗含着嵩山派武学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精义。

也不知为什么,这明明只是平直简单,只是一个个方块,一道道直线罢了,可是整个合在一起,却像是一条盘踞在半山的巨龙,有一种随时想要一飞冲天的感觉。

“好!好!好武学,好气势,好威严,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的地方。”情不自禁的,林平之便随口叫了出来,旁边的嵩山派诸人却个个神色有些奇异。

费彬问道:“不知林师弟却是看出了些什么,可否指点一二?让吾辈等也蒙开豁。”

自左冷禅认他为弟弟开始,既已是兄弟,嵩山派诸人便也以师弟,师叔等称呼林平之了,当然骨子里是很难认同的,谁不知dào

他是在衡阳时的大敌,和给了嵩山派难看的人啊。

然而左冷禅雄才大略,威严极大,就算当面可以有部下对他提意见,就算部下心中可以有不满,但只要他的指示下达,却是谁也不敢稍有违逆,他既已宣bù

林平之是弟弟,是好朋友,那就是,却是没有人敢有半点质疑,也绝没有谁敢于对林平之恶意挑衅了。

但现在林平之这话一开口,众人却真有些请教之意了,因为这话说的是不同寻常。

“我从未想到过,这静止的一片房屋,竟能有如此意境气势,含有如许的武学至理。这些房屋的排列之中,便如嵩山剑法那般大气滂溥,横贯苍山,有君临天下之气势。这儿才是真zhèng

的武林至尊之地,想少林寺大雄宝殿,也只一个宝字名副其实,那种专务华丽,满地铜臭的地方,岂能和这儿相提并论。”

林平之一句句说着,道出其中的武学境界,和招式中的道理,嵩山派诸人只听的连连点头,个个眼中现出钦佩之色。而且并不是因为他们全都懂了,林平之随口所说的这些武学,他们并没完全明白。

峻极禅院既以禅院为号,本来确实就是嵩山上一座佛寺,然自从左冷禅入主此地,将之建成了嵩山派的核心要地之后,便再也不是了,左冷禅的名中虽带个“禅”字,其实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嵩山派,都是道家,甫一来此,所有佛像之类诸般佛门事物便清理的干干净净。

这儿的建筑布置,便是左冷禅亲自指挥,有时甚至是亲手所为而成,十余年来一直如此,却直到今天,才有第一个发出真zhèng

评价的人。

钟镇叹道:“十余年前,掌门便曾亲口说过,正如今天林师弟所说的这些话,可那时我们不但没懂,至今也还有些不信,不想林师弟却也有此见识。”

张敬超笑道:“那又有何奇怪,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林师弟年纪虽少,却已是天下英雄,所以才正与掌门这般大英雄,大豪杰意气相投,日后我等辈,还得多承林师弟照应啊。”

他又接着夸了林平之几句,说话中却有些谄媚之意。在衡阳时,他是唯一一个基本上知dào

左冷禅给了林平之多少照顾的人,也猜到最后一招仍是左冷禅在容让。虽然事情扑塑迷离,他不可能想明白,但至少知dào

两人的关系有多亲密微妙。

再加张敬超原是外人,在此又缺乏根基,眼见着林平之来此,自也和他一样是类似的外人,可身份却如此尊贵特别,所以他心理上已经开始将林平之当成自己潜在的同盟,甚至依恃了,自当不失时机的赶紧奉承。他这么一说话,嵩山派中的那些一般的弟子,自然也要跟着说好话,一时间气氛倒是营造的不错。

可林平之的这几个弟子却实在是有些看不顺眼,虽然他们不是不相信林平之所言,否则也不会那么老实跟来了。但再怎么说,本来是敌人啊,化敌为友也不能那么快吧。其实林平之自己也知dào

,这些人绝大部分骨子里都是假的,但别人客气,至少嘴里总得说着客气话,脸上也得装出足够美观的笑容。

当然了,五个男人都出于谦虚一言不发,只有一向辛辣的曲非烟直率的笑道:“你吹捧我的房子盖的好,我吹嘘你的眼光好,一个个在这儿互相吹来吹去,也不嫌肉麻”

“住口!”林平之赶紧低声叫道,他虽说是师傅,可对曲非烟来说,其实只是哥哥罢了,还是个有点宠她的哥哥,但现在这话可说的太杀风景了一点,但却又不敢当众大声训斥她,那样实在是有些着相了,可若她再不依不饶的吵了起来,那可不好收场。

好在曲非烟虽然幼稚了一点,终究还是聪明的,一看林平之脸色,立知事情不太对,几个师兄也惊慌的连打眼色,此处是什么地方,也是乱说得话的吗。

曲非烟心中一凛,已知自己是过份了一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爬上一抹红晕,便乖乖的退到一旁,再不说话,总算众人仍看在她是小女孩子,又是林平之身边之人的份上,没谁与她计较。

当夜嵩山派中人设下极丰盛酒筵招待林平之等人,此地虽所谓禅院,却并不吃素,相反的是嵩山派经常网罗世间大豪和达官贵人,所能提供的饮食之佳,那却是先前的福威镖局,不足以相比的。

酒筵过后,深夜,只剩下他们几个,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林平之才有些无奈的对曲非烟道:“我说啊,我的女孩,你以后有事能为我想想好吗,我知dào

你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拘束过,但我恐怕不行,你得知dào

,我上回已经为你添了一条门规了,实在是不想再添了,如果每天都添一条,明年我就会有几百条门规了。”

曲非烟脸涨的通红,嚅嗫着说不出话来,忽然间她就很坚定的道:“好的,我会的,我会懂事的。”,就在这个时候,这小孩子却似忽然长大了一点点。

可是马上就面临另一个小问题,怎么睡觉,来这的路上一直风餐露宿,那倒也罢了,但在这儿,这个问题不能不考lǜ



招待他们的嵩山弟子言道:“峻极禅院之中房间不多,我嵩山派向来只有最尊贵的贵客才可以住在此地,可是掌门已经发话,各位乃是贵客之中的贵客,在这儿想要几间房都可以,可是林师叔真的不和这位小夫人?”

夫人是什么,曲非烟是似懂非懂的,若是林平之也不懂,那便好办了,可林平之现在却要如何,在刘正风那间房里疗伤时,那不是他的决定,现在可是要他决定了。

一三四章 短暂的平静(中)

曲非烟对这个倒没什么在乎,只是很自然的道:“我当然要和哥哥在一起了,以前和爷爷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走到哪儿,都是住在一间屋里的,那又有什么要紧。”

那是你爷爷啊,既是至亲,又是个枯稿的老头儿,再说了,你以前是年纪太小,所以无所谓,何况只有你们两个人,他又怎能放心让个小孩子单独住宿,若你日后再长大些,只怕你爷爷都不会和你住一屋了,我又怎么可以。

正在尴尬和犹豫间,曲非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这么大的孩子终究不可能什么都不懂的,便笑道:“我当然知dào

啦,哥哥是男生,所以不能和我一起住,可哥哥是哥哥啊,也是我的亲人,就像爷爷是我的亲人一样,我们江湖儿女,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唉,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她当然也明白男女的不同,也知dào

男女之间的避忌,可对于男女之事,终究还是不大懂,林平之正色问道:“如果现在的事拖累到你,让你以后嫁不了人,没人肯要你,你会后悔吗?”

“嫁不掉我就一直跟着哥哥啦,那有什么要紧的。”曲非烟很爽快的回答着,林平之心中暗道,你现在说的轻松,等你日后懂得了的时候,会不会怪我呢,虽然照曲洋的意思,其实就是这样的。

好吧,林平之心一横,再不多想,住一起便一起,现下的他危机四伏,这未成年儿童不在身边也不放心。

他一应承,曲非烟便欢呼了起来,林平之心中叫苦着,不知dào

将来你也会这么高兴吗。

两人跟随那嵩山弟子进了一间客房,这儿的房屋外面看来虽然粗犷,但里面布置的却想不到的精致细腻,摆设甚是高雅,房间之中两床相对,床枕被褥诸物,也甚是贵重。当然林平之见惯了这类的房屋,并不觉得怎样,只是微感有点诧异,照理说峻极禅院中的所在,不该是这样的。

待到一眼瞟见一些木偶,泥娃娃,拨浪鼓之类的小玩具,才忽然悟道,这些是专为曲非烟准bèi

的,既然这样,那这间屋,也是专门布置好了等着给自己用的,并非此地原就是如此,只怕今天下午还不是这样呢。

招待他们的两个嵩山弟子努力摆出一副笑脸道:“不知林师叔是不是打算撤掉一张床呢?需yào

的话,师侄们马上就办。”

这话的意思可不太好啊,林平之双目微瞪,声音有些清冷了:“少在我面前开玩笑,你师傅那辈的人,都没人敢开我的玩笑。”

这嵩山弟子们有些心中发颤,不自觉的便个个退后一步,惊慌的解释道:“不是我们,是师伯师叔他们的意思,叫我们问问这个的。”

原来如此,在衡阳的那些朋友,个个都这么以为,到了这儿,还是个个都这么想的,真是无语。

看林平之有不快之色,来人不敢多说,只是送上些茶水点心之类,便悄然离开,走时还小心的道:“林师叔和诸位但有吩咐,便只管召呼我等,只是别让我们为难就是了。”

轻轻掩上门,这回又是和曲非烟独处一室了,而且是他主动的,再不像上次那样是别人的决定,看着这可爱的少女,他却也不自觉的便有些异样的感觉,他可是个大男孩,至少这个身体是的,便免不了要有大男孩的冲动。可惜的是这少女尚未长成,连胸部都还是平的,而且也是不能乱动的。

曲非烟却哪里想的到许多,她已经在摇着一个制作精细的小拨浪鼓,发出梆梆的响声,一时笑逐颜开:“跟爷爷在一起时,他可从来没有想起过给我买这些好玩的东西,结果我自己也想不起来,每天光知dào

练武啊,学琴啊什么的,好无聊。”

“是吗?这些有什么好玩的?”林平之随口答道,别说他是男人,就算也是个小女孩,从二十一世纪来,见惯了现代玩物的他,只怕眼中也看不上这些东西。

只是同时心中却暗想着,整座嵩山,包括周围各座道观,和山下武林豪客的营地,住宅,只怕都没有这些东西,可却有人专门准bèi

了送上山来,这绝不会是一般任何贵客所能得到的待遇,这些只能是左冷禅亲口吩咐,可当时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曲非烟啊。这个哥哥待自己,才真像哥哥,刘正风曲洋之类,其实根本比不了。

可曲非烟根本也没回答他,这时还在忙着将几个泥娃娃排成队,屋中还准bèi

了些女性化妆用的姻脂,胡粉,黛青,茶油诸物,她便用来将这些泥娃娃一个个画成她熟悉的一些人的样子。

“你看,这个是你。”曲非烟说着已将一个泥娃娃举到林平之面前,只见那泥人脸上很小心的画了一道从额角到唇边的印痕,正如林平之脸上的伤痕,身上的衣服,也画成林平之这些日来穿着的样子,腰间还挎着他的剑,虽然画的弯弯的绕着泥娃娃的身体,看来稍有点扭曲,却也唯妙唯肖。

“嗯,很像。”林平之随口答道,然后她便将那个“林平之”摆到桌上,把另一个画作她自己的泥娃娃放到“林平之”一起,旁边摆上几个泥人,却也形态各异,林平之只认得其中一个是曲洋,就问道:“这些是什么?”

“这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姑姑,姑夫,对了,这个是刘爷爷,可画的不太像,唉,他们现在都不在了,除了爷爷一个,现在还不知他在哪儿。”曲非烟说着将“林平之”和“曲非烟”面对面凑在一起,笑道:“可他们会在天上看着非非和大哥哥,你们两个一定要乖乖的在一起,好好的活着啊。”

“噗。”林平之却哑然失笑,真拿这小女孩没办法,只好说道:“你不觉得累了吗?跑了那么远的路,睡觉吧。”

“噢,是的。”曲非烟很乖很乖的答道,林平之这么一说,他是真的觉得有些累,虽然她也有些练的并不精深的武功,和一些并不雄厚的内力,但小孩子终究还是容易困累的。

深夜丑时三刻,正是所有人都睡的最沉的时候,只有林平之一人,却是早已没有真zhèng

的熟睡了,并不是任何外在的原因,从辟邪剑法内力不断的侵蚀他的神经开始,几乎无日无夜,都要潜在的与这力量对抗,便是睡梦中,也会不由自主的潜修内功,以防剑诀那强dà

的魅力将自己拖入深渊。

这种怪异的修行,甚至混淆了现实与梦境,睡着与清醒的界限,他人一睡下,便如之前这些天每一次入睡一样的,眼前开始幻化出一个个无穷绝色的美女,人世间绝无这等曼妙,天上也不知有无此等靓丽,若说她们是仙女,却又觉当真有仙女,自也望尘莫及。

只有幻想之中,才有可能有这样的美丽,现实中是绝对不会存zài

的,众美女们一个个宽衣解带,搔首弄姿,林平之早已多次经lì

,知dào

这是自己修习武学所造出的心魔,但这些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这一次却尤为厉害,若抗不住,只怕不是走火入魔,便仍得挥刀自宫了,这危险一直跟随着他,可不是轻易甩的掉的,还早的很呢。

最后学的那两门功夫,早在前两夜,便已经用掉了,现在再没新的功夫可用,要是今夜撑不过去

唉,在衡阳时本来有几个厉害朋友,其中肯定有人会自己没学过的内功,至少大徒弟的内功,想来必与自己学过的那些大为不同,如果那时自己开口了,他必定会教的。可惜那时一直心有旁鹜,也没想过要静下心来找谁学,而且也想不到,内功心法用的那么快。

现下方才发xiàn

一件事,一直以来自己心弦都绷的很紧,所以受心魔的影响也没那么大,但今夜稍为放松,却立觉这些可怕了起来。

自身的内力在体内以寻常修习内功所不可能有的神速在体内急剧的转了二十多圈,几乎将学过的所有各种功法路数都行了一遍,以对抗辟邪剑法的强dà

魅力,但行到最后,便觉难以抵挡。

简直是个笑话,自己历经艰险,杀出重围,竟然会在安定下来之后,反又毁于自身的记忆,要是明天早上嵩山派中人发xiàn

自己废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正在艰难时刻,忽见眼前一众美女个个花容失色,连那些绝世的容颜也渐渐黯淡无光,不复有原先那么过份的美丽,美女们身后不远处,却见一张苍白冰冷,呆呆的全无表情的脸,那张脸上的一张嘴微张,两边嘴唇上扬,勾勒出一个笑容,但这笑容却是死死的不会有半点变化,看上去却更诡异。

忽觉心中一紧,不,这不是幻像,是真有什么人在屋外,而且还是一个极厉害的强手。林平之猛的瞪眼,便坐了起来,他在此地虽然放松,可是他的世界本就并不轻松,所以永远不会如正常睡觉那般衣衫褪尽,再说了,有曲非烟在一屋,也不方便太过份。

随手握住自己的剑,便悄悄的推窗飘出,回头随手将支撑窗户的竹杆拿下,将窗户掩好,轻轻跳上房顶。深夜之中的峻极禅院,却有着长明的灯火,模糊的照见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最上面,立着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只是脸上却罩上了一副雪白的面具,正和林平之睡梦之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一眼看去时,黑衣在夜色下影影绰绰,只有这张惨白面孔极是显眼,恰如一具飘在空中的骷髅。

峻极禅院所在的峻极峰,乃是嵩山山脉第二高山,禅院距山顶很近,那可是在极高之处,高处风大,禅院内有建筑阻挡,还要好些,这人脚下那棵从院中长出来的松树,却是四面悬空的,风大的就算有只猴子挂在那树上,都能吹的走,他只有一只脚踩了松树顶上一点点松针,却稳的就如同平地上摆着的石狮子。

狂风一吹,松树便左右猛烈摇晃,他自也随着不断摇来摇去,一晃便是丈余远近,可人虽随着树左摇右摆,却始终稳稳的立在那儿,人之于脚下松针,全没移动分毫,他的身体更是一直竖的笔直,真也如只石狮子般崴然不动。

林平之手已按剑,可他一看此人动静,便知对方武功之高,像丁勉,费彬之流,怕是根本不堪此人一击的,自己现在就算是完美状态,也万万休想抵挡。

禅院是嵩山派重地,四下里自有不少好手,自己要不要大声呼喊,叫人前来相助?

若此地的朋友都是像福威镖局的镖师们一样亲近,他必定已经喊了出来,可是自己在此到底算什么身份,这人又是作什么的,微一犹豫,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再说,如果他扑过来,总不能一瞬间便悄无声息的放倒了自己吧。

一三五章 短暂的平静(下)

“阁下是何人,夜来睽视林某,所为何事?”林平之使传音之术悄声问道,那人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的道:“你有把好剑啊,非常好的剑,我简直不知dào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的剑。”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有点像林天雨以前听过的某种机器声,不过林平之知dào

这是内家高手以功力变调,所发出的语音,这样说话的目的,便是为了要掩饰自己原来的声线。使用这种说话法,连方言,性别,年纪等各种特征都可以抹去,说出这样声音的人,本身是男女老幼也分不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话,自然是怕被自己认出来,而这还说明了另一个问题,他没有杀心,倘若一上来的目的,就是要干掉自己,还怕死人会泄秘吗。而且这人的双目,是真的盯着自己的剑,贪婪之色毕露。

没错,他是来抢自己的剑的,而且还不打算杀死自己,如果他有杀心,也不会等,早已动手过了,而且他还不想让自己认出来,只一句话间,林平之便已分析出这其中许多问题。

有人想抢自己的剑,这却并不稀奇。在衡阳的时候,已经有这方面担心了,那些不知来历的大敌,也有可能是为此,但想不明白的是这个人的身份,他既来抢剑,自是敌人无疑,但又像不是纯粹的敌人,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敌意。

真是敌人,只怕自己跳出屋来的时候,他已经出手了,他好像在犹豫着什么,而且并不是顾忌嵩山派中人。

两人对视半晌,对方忽道:“好好留着吧,千万收好了,不要被别人抢走,要是我没拿到手,却便宜了他人,那我可不饶你。唉,如果你不是左冷禅这小子的弟弟”

说着忽然从松树上向外跳出去,可他跳的那个方向,是悬崖峭壁啊,林平之赶到崖边一看,却见他已在不远处的山壁间狂奔,他脚下看踩着的,非止是刀削一般笔直,却还是朝内倾斜的,这人便在其上奔跑,如同平地一般,转眼间越过两座山,随之不见。

他并不属于自己的大敌那一派,因为他身上没有那种特殊气质,要知dào

出衡阳时围追堵截他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的,但这会是谁,虽然从对方的言行中分析出了那么多问题,可还是想不出,道理很简单,穿越以来,压根就没见过几个那么厉害的高手。算了,也不可能想清楚,还是一样的管他娘的吧。

不管是谁,既来抢剑,总不会是什么好意思,可林平之为这人强悍杀气一逼,辟邪剑法内力的(诱,惑)力便立时弱了许多,这两天又可安心渡过了。不知dào

这家伙要是知dào

了这一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直到回到自己的床上时,仍然不自觉的有些喜意,忍不住笑出声来,对面曲非烟却如梦呓般哼道:“爷爷你小声点,这早晚还不好好睡觉,笑什么啊。”

原来她迷糊之间,却只当自己还是和曲洋在一起的时候呢,不过说的没错,是不该随便打扰她睡觉,林平之便很小心的轻轻躺下,暗自盘算着,明天一早,就赶紧向嵩山派中人请教内功,虽然通用的嵩山内功他早就会了,可嵩山派网罗天下武人,想自己先前从劳德诺手中得到了两门功夫,不就是他拜左冷禅为师之前学的吗。

对了,劳德诺现在到哪儿去了,他好像没回华山,可自己也没见到。他算了,反正全都管他娘。

明天能请教到合适的内功吗,应该没问题,这附近高手多的是,十三太保中,就有好几个是已成名的武林高手加入嵩山派的,左冷禅在山下的各处军事基地里,更是有数万大军,其中怕也不乏内家高手,总有功夫给自己请教吧。

清晨,当阳光慢慢的移到禅院的地砖上时,嵩山派中人已纷纷起床,各作各的事情了,此地制度谨严,作息时间规则之极,除夜间巡哨之人外,绝不许人随便贪睡迟起,只有林平之他们几个原是客人,尚非嵩山派中人,自是无人催促,尚未痊愈的林平之,和年纪尚幼的曲非烟,却都懒洋洋的直睡到日上三竿,还在那躺着。

忽然间查觉房外有五个人,有一瞬,林平之神经过敏的以为是不是又有什么敌人,然后才悟到这几人的气十分熟悉,却不正是他的徒弟。

赶紧起身,招呼曲非烟道:“还睡,懒丫头,你师兄们都来催我们了,赶紧起来。”

曲非烟怔了怔,才睡眼朦胧的答道:“爷啊不,哥哥,你叫我。”

“赶紧起来,懒丫头没人要,小心将来嫁不出去。”林平之笑着催促她。

曲非烟打了个哈欠:“不嘛,你自己还不是一直睡到现在,还好意思说我。”

“那也该起来了,乖,太阳都照屁股了,还睡啊。”林平之柔声叫道。

“哥哥说话好没意思,什么太阳照什么的,一点都不新鲜,我六岁时爷爷就这么说我了。”曲非烟翻了个身,还是不想起来。

“这儿可是嵩山峻极峰呕,天下名山,风景之佳,也是世上少有的,你不想和我一起玩玩吗?”林平之又问道。

“没意思,我跟着爷爷走南闯北,什么景色没见过,九岁时我就上过黄山天都峰,这峻极峰能好kàn

到哪去。”说着她还越说声音越模糊,像是又要睡着了的样子。

“我等下大概要去给你五个师兄传授武功,你要是不去,就在这继xù

睡吧。”林平之无奈,只好祭出底牌,这下可是正中要害,曲非烟猛的爬起,着急道:“不行不行,你是我师傅,哪能这么耍赖。”

就知dào

,自己招式神奇,恐怕在他们每一个人眼中,都是早已看的口水直流了,五个徒弟聚在门外,想来也是为了这个吧。

一开门,果然是自己五个徒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林平之便笑道:“怎么,你们都那么急着跟我习武吗,那好,我今天就开始教你们,放心吧,作为师傅,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几个人的神色却都有点尴尬,方千乘道:“我等岂敢催促师傅,当然大家都很想修习师傅的武功,只是师傅什么时候教,教些什么,那是师傅决定,我辈岂敢自专。”

是啊,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这倒是林平之想歪了,所以他又问道:“你们这样跑来是为了何事?没什么原因不至于都这么竖在我门外等着吧。”

“说起来其实谈不上是有什么事,就是我们,我们有点”

有点什么?难不成是还在因为这儿是嵩山派而紧张,还当这儿的人是敌人?不是跟他们解释过几遍的吗,再说了,他们拜师的时候,就是已经相信了的。

一问之下,立时答道:“不是啊,我们没那么死板的,再说了,世上分分合合,敌友本来难明,在先师家里,要不是师傅大显神威,咱们都险些被以前的同门给宰了。可就是这地方”

“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吗?”林平之问道。

“不,不是不对劲,是太对劲了。”

什么意思?待到林平之自己走在这并不非常宽阔的院子里时,才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昨天黄昏时新来咋到,又有一群大人物们殷情接待,并没体会出此地的气氛,但现在再看时,却发xiàn

这地方果然不同寻常。

其实此地本与其他门派不同,嵩山派经营天下,禅院之中来来往往的武林中人里,多的是江湖豪客,本来就远非止是本门中人,这可不像刘正风那儿,金盆洗手的那一天,请尽了天下英雄,平日里则不然,除了衡山本门中人,极少能见到其他来路的客人。

一般来说,各个门派大抵都不过如此,就算很热闹的所在,也是时而有人来往,但这儿不同,每一天,每时每刻,总有某些江湖中人,来此或拜谒,或请示,或与嵩山派结交。便林平之眼前所见,有些人衣着兵器,武功动作,都能明显看出不是嵩山派中人。

照常理而言,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应该热闹而混乱,但在这儿所见的一切却是秩序井然,每一个在此的嵩山弟子们,都如林天雨曾经见识过的最精锐的特种部队那般行止有法,军纪严明,人人连衣食住行,言谈举止,皆是规范之极,禅院内的一切,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洁无比。

可单是嵩山弟子这样,那倒也罢了,可是眼前明明有至少十几位江湖客,却也个个规规矩矩,神色肃然,严谨的照着嵩山弟子们一样的行为。

这是怎么回事?林平之有些不解,这时忽然已经有人招呼道:“原来是林师弟啊,真巧,正好遇上。”

这却是张敬超,说着他又介shào

身边一人道:“这位是赵四海赵兄弟,在以前的嵩山十三太保中排行第七,也算是我的兄长,我们和林师弟一样,原本都不是嵩山弟子出身。”

张敬超说话时,却有意无意间强调,他们的身份和林平之是一样的,赵四海已经在双手抱拳道:“林师弟,幸会,幸会。”

你们真的是碰巧遇到我的吗?不会是看准了我出门才来的吧,林平之心中暗道,可若真是那样,至少说明他们对他相当重视,却又何苦说破,于是也客套了几句,什么久仰大名之类的,其实这两人他前世里都不太有印象。

“这几人恐怕不是嵩山派的吧?”林平之悄悄指着某些人问道,赵四海回答:“当然不是了,掌门结交天下武人,来这儿的人,自然什么样路数的也有。”

“可我看他们好像都很恭敬的样子啊,有些不太对劲,难道他们上山前还要先背诵演练嵩山派的门规不成?”

“那怎么可能,不过这个我们也难说的清,林师弟这般神仙中人,有些事是不易明白。”赵四海笑道,随即手指着不远处墙角的一个人道:“若我估的不错,那家伙恐怕是这辈子头次来这儿,你去问问他就明白了。”

一三六章 初吻

什么意思?这倒有点像个有趣的游戏一般,林平之也有了点兴趣,便上前冲那人道:“在下林天雨,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何时来到此地的?”

那人一愣,但旁边已有嵩山弟子解释道:“这位是林师叔,他武功盖世,英雄了得,可是颇得掌门器重的人物。”

虽然从没听说嵩山派何时冒出个林师叔,而且眼见着林平之年纪既小,衣着外形也不太像嵩山派中人,但既听这嵩山弟子说的郑重,却哪敢轻忽,于是便欠身行礼道:“在下殷铁牛,林前辈有礼了。”

随即客气几句,林平之便问道:“你是头一次来这儿吗?”

“是啊,这辈子第一次,昨天我还在山下不远一个镇子,一家”殷铁牛说着有些小心的四面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道:“名字我都忘了,反正就是在那种最下等的娼寮,不入流的野鸡窝鬼混呢,然后就来这儿了。”

“有人教过你礼仪吗?在这儿的礼仪?”

“哪有啊,倒是我上山路上,每与这地方的门人弟子交淡,他们就叫我不要拘束,随心所欲,在这儿就像自己家里,想怎么说怎么作都可以。”

“那是不是你平日里就比较守规矩?”

“开什么玩笑啊?怎么可能,我都说了我昨天在哪儿,平日里我呆的地方,反正档次都高不到哪去,要不就是和一群跟我一样的粗鲁汉子一起胡吃海喝,发酒疯,说鬼话,玩笑胡闹,胡乱打架,说些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家乡话,口头语,有时候随地吐痰,还有时随地小便的,这辈子咱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有人恐xià

你?不守规矩就把你怎么样?”

“那更扯了,左盟主请来此地的,虽然像我这样,其实不算个人物,可他们都是敬为上宾,哪里会有人吓我。”

这?越说越不明白了,林平之连话都问不出了,只是摆出一副好学的表情盯着他。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刚到山脚的时候,也没当回事,可是一路上山,就见嵩山弟子们人人敬天畏地,个个谦恭有礼,不知不觉间,就要跟着他们有样学样,再要胡闹一点,就好像是犯罪似的,浑身都不自在。到了这峻极禅院,更觉凛然之威,哪里还敢有半点放肆。”

明白了,左冷禅以军法治派,将此地治理的井井有条,自然便形成了一种秩序的气氛,便连外人至此,也不得不受其感染,想自己的五个弟子便也是如此,很自然的便没法在此太过随意。

而这峻极禅院,在自己眼中虽然神妙,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破院子,这可并不像某些帝王霸者,专务以宏大壮观的建筑,花费数以亿万的钱财来创造威严,是了,少林寺便是那样的,所以需yào

绑架勒索自己这头大肥羊。

回到两人身边,赵四海笑道:“怎样,明白了吗?”

林平之只是很谦虚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禁欢喜赞叹,这才是真zhèng

天下霸主的能力qì

魄,自己日后武功胜过左冷禅或者并不难,实jì

上当然也非胜过不可,但这份治国治军的本事,也不知现在的这个自己学的会不。

张敬超叹道:“加入嵩山派之前,我自己手下也有一小群盗贼,个个匪气十足,怎么也训不好,到了这儿,才知什么是纪律,这当真天下无双,别说你今天看到的这些,便真有谁已喝的烂醉如泥,见识了这儿的威仪,也得立时醒酒。”

什么?林平之一听这话,却不由的随即就想起了令狐冲,如果是他喝醉了到此,这个放荡无行的浪子,也能立即醒酒吗?不知dào

以后有机会试试不?

再谈的几句,想起自己对内功的需求,不想浪费时间,立即向两人请教,他们也如以前的朋友一般,很是有些疑惑的忠告了几句,林平之又如以前一样的解释,这类话反复重说,自己都说烦了,可是对于不知dào

的人,却还是非说不可。

张敬超来嵩山前曾学过一门“混天功”,也是这世上在野侠客中所流行的一门高档内功,可惜这门功夫与林平之之前学的已有极大的重复之处,只能算将就着还有些用。

赵四海原属于湖南铁掌帮,修习的是一门“霸世神罡”的内功,这门内功虽然还算不错,本来也没听上去的那么夸张,可重yào

的是,这门强调以外功拳掌,或挥舞刀剑的力量带动内力运行的功夫,是一种运动型内功,这倒是与林平之以往所学大为不同,风格不同,那便大有用处。

林平之忽地想到,我到底得吞下多少门内功才能填的满辟邪剑法的无底洞啊,看来不止是需yào

数量,如果是类似风格的功夫,对自己便越来越没用了,像这“混天功”一类的功夫,恐怕再多一百门意思也不大了,难不成我必须将各种风格的内功都学一遍吗。

那么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呢,那是不是也是一门内功,也可以加到自己的功夫上的?天呢,如果我一门门功夫吞下去,最后融汇贯通,会练成一门什么样的功夫?这还是剑法吗?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眼下最重yào

的,是赶紧学习这两门新内功,尤其是赵四海那门。学习一门新内功是很艰难的,饶是林平之天资超凡,这两人教的又认真,却也整整过了一天,直到深夜方才完全掌握。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屋,前脚刚踏到门槛,便听得曲非烟气呼呼的叫喊:“哥哥坏!哥哥好坏!”

“啊?我什么地方惹非非生气了。”林平之问道,心中却已明白,自己今天没教他们武功。

“早上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要教我们习武的吗?今天一见那两个家伙是人家的什么太保,有身份,你就光顾着去拍人家马屁,一拍一整天,哼!把非非都忘了。早上要不是你那么说,我也没那么急着起床了。”

曲非烟说话果然尖刻,连跟最喜欢的哥哥都是这个味道,只是她生气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林平之喊她起床时是承诺了,这却是他思虑不周了,其实之前已经有过学习内功的经lì

,他要是稍微细思,本该想到今天若是成功学到了什么,这一天还有空教徒弟吗。

但这话也不好多说了,只好插科打诨,随口混赖:“叫你起床是好事啊,非非还是个小姑娘,睡觉太多了最容易长肉,非非长胖胖,长的像个小肉球,一辈子嫁不掉。”

“哼,自己错了还好意思胡闹,也不害羞,羞羞。”曲非烟分辩道,不过好在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其实她本来性情开朗,属于那种没心没肺,宽宏大量,不懂得生气的那类人,只是今天傻等了林平之一整天,几个师兄出于对师傅的本能敬畏,再加原本就没有期望,所以没什么感觉,她却实在气的要命,可现在几句话一说,望着林平之的脸,忽然便把气愤忘的干干净净,又高兴了起来。

“对不起,非非,是哥哥错了,哥哥明天一定开始教你武功,这回绝不会食言了,好不好。”林平之终于还是这么说了,既然错了,认错是应该的,记得二十一世纪的道德观就认为,既使你对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幼儿犯了错,也应该诚实认错,绝不能因为你是他父母亲人,或是因为年纪,地位,身份,面子等各种理由而拒不认错。

“哥哥既然错了,那要怎么惩罚哥哥呢?”曲非烟笑道:“哥哥以前说过,非非错了要打屁股,可哥哥是大男人啦,打屁股没面子。”

“那怎么办?”林平之有些心中惴惴,自己以前好像是说过打屁股什么的,看来说话还是要小心点,一不小心就让这小丫头记着了。

“当然只能打脸了,哥哥这张脸最可爱了,非非一定要用全力去打。”曲非烟嘻嘻笑着,林平之却有些不太明白,打屁股没面子,打脸就有面子?还全力!?忽然略有了一点紧张,她要真用尽全力对着自己的脸百十下猛击,自己完全不躲不闪的话,这还不能完全掉以轻心。尽管曲非烟小姑娘力道不强,可毕竟自己功力并不十分雄厚,这般以力硬撞,却不是自己所长。

可曲非烟怎么可能会全力击打自己呢?但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又实在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然后便见曲非烟凑了上来,一双嘴唇轻轻的封住了林平之的嘴唇,同时却见她眼中有了一丝狡黯之色。

什么!?我的初吻啊!竟然就被这个死丫头这样夺走了,可是,等等,这感觉似乎还不错,小姑娘是有些幼稚了,但现在看起来,却也明眸皓齿,容色绝丽,有些绝世美人的雏形了,看着很让人心里舒服,慢慢的她整个身体都滑入了林平之怀中。这身子尚未发育,还没有成(熟,女)性那般的曲线,但那温暖柔软的感觉,也是十分美妙。

好在林平之修习的内功特异,这些虽然能让他欣赏,却绝不能让他有半分反应,古语云“坐怀不乱”,他现在是真有这个能力了,逆练辟邪剑法至今,这本事可不是一般得道高僧能比的。

好吧,既然这是曲非烟对自己的惩罚,那就让她继xù

惩罚下去吧。许久,小姑娘才停下来:“哈,哥哥吃亏了。”

啊?我吃亏了?这虽然是我的初吻,但也是你的啊,像这样怎么会是我吃亏,可看曲非烟好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好吧,我被吻了,我吃亏了,一切以你的意思为准。

曲非烟道:“反正我以前在那叫什么院的外面,看有男人被亲的一脸的口红印,老说什么吃亏了,吃亏了什么的。”

啊?这在胡说什么啊,什么院,管他叫什么,肯定是什么(妓,院)了。是啊,外面,只是在外面,那种地方,里面你肯定没去过,凡叫吃亏的,当然被宰了,花了枉冤钱,你都理解成什么了?

但这个更不能说清楚了,反正看着曲非烟挺高兴,算了,她快活就好,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一三七章 传功(上)

又一个清晨,这一次,曲非烟却没有起的那么晚,虽然嘴上可以玩笑胡闹,可她对林平之其实言听计从,哪里有半点马虎,昨天教xùn

她起的太晚的时候,她虽然说的硬,其实心里早已决定听话了。

倒是林平之自己,直到所有的门人弟子全都聚到他床边,才懒懒的爬起来,来此之前受创之重,直到今天才算恢复的刚刚差不多,有些地方还没长合,越来越确定,当初无意中找到的那花儿,必定是那小孩子所赐,而他已经用一次次的伤害,迅速的挥霍着这珍贵的资源。

出了门,却又见到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正和昨日里一样,自来到这儿以后,好像还没见到天色有过一点点儿阴沉呢。

“林师弟早啊。”赵四海一见到他,便打了个招呼,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他便出现在林平之面前了。

“今天天气真好啊,这两天好像一直是晴天。”林平之随口回道。

“这儿天气是好,山下的天气好不好可难说的很,听说昨天山下就下了小雨,今天也是阴雨天。”赵四海笑道,林平之忽然明白,这儿太高了,在雨云之上,山下下雨,山上却是晴天。

“原来还有这回事,可长知识了。”林平之答道,前世在华山,门派所在并不太高,可没有这种事的,而林天雨一生,也没研究过这个。

“这事也难说,有时这儿也会暴雨,山下反而不会下的那么大,林师弟若是在此久住,自然明白。”

七人来到峻极禅院的一个角落,刚摆开架势,还没等说什么,却见赵四海又过来道:“林师弟这是要给弟子传授武功吗?”

林平之点点头,赵四海又道:“武林之中,偷睽别门别派中人习武练功,最是大忌,虽然林师弟已是掌门的弟弟,但这名份却有些说不清,而且听掌门说,林师弟似乎已自立门派。再说了,就算完全同门同派,不同师门之间也是要避忌的,所以说,就算林师弟已经就是我嵩山派中人,若不得掌门和林师弟两人的许可,又怎能容别人旁观。”

啊,是的,这规矩本来他懂,但林平之所要教的,本来不是死的招数,旁观的人却未必能懂,但这个话却不便多说,只是随口笑道:“你们不能不看吗?”

“那怎么可能,我辈习武之人,见猎心喜,见有林师弟这等人物传功,怎能不看,反正你若开始演练,我是非看不可的。”赵四海也笑道:“何况这儿还常有别门别派的人来往,不管怎么说,实在不是个教导武功的好地方。”

“那我要去哪儿?”

“出大殿西侧正门,有一条山道,往上两百步,便是峻极峰绝顶,那却是自古留下的封禅台,在本门是只有少数人可以去的重地,可其实平日里也没人往上爬,掌门既吩咐说你们可以来去自如,自也包括封禅台了,到上面练功去吧,那儿宽阔的很,连轻功都能练,就是要小心一点,别冲的太急,有些地方,下面可是万丈深渊。”

林平之牵上马,七人一马爬往山顶,曲非烟有些奇怪的问道:“哥哥牵马作什么,难不成要练习怎么骑马?练那个当然要在平地了,山顶上就是再怎么宽阔也不合适吧?”

“谁说要练骑马,当然是教他练功了,对了,说到底,他才是大师兄,非非,还不快叫一声‘大师兄’。”

曲非烟撅嘴道:“哼,哥哥又欺负我。”

“唉,这个真是大师兄,你要不信就算了。”

“信你才怪!”

封禅台上果然宽阔平坦,在这嵩山绝顶之上,四面皆是一片空旷,只有高空中的一丝丝既似云,又似雾的飘在远处,不知是人在云中,还是已升到了天堂。

“哇,这儿好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世上还有这么让人舒服的地方。”曲非烟评价道。

“你不是说你九岁就登过黄山天都峰,这种小山不算什么吗?”林平之忍不住笑道,但还没笑完就有些后悔了,自己真是贱嘴贱舌的,说这个作什么啊,跟曲非烟抬杠很有趣吗。

曲非烟眉毛一竖,有些想要反唇相讥,但话到嘴边,忽然却觉有些不忍争辩,说出口的话就变了:“因为今天有哥哥在一起啊,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平之听的暗暗心惊,又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赶紧说正事,也就是要教他们什么武功。

一开口,却发xiàn

不知该从何教起,剑法招式吗?他们也都各练了许多年了,衡山派招式本也学的既熟且全,自己也只有华山派和福威镖局两系武功比较完整全套,可这些功夫在自己手上,从来都不是死板运用的,假若以硬灌的方式直接教给他们,却恰合了武学中贪多务得,反会多而不精,越学越乱,越学越弱的禁忌。

至于其他的,内力外功,种种基础的东西吗?自己的功力虽特异,却是各种不可能复制的因素结合的产物,这是绝对无法传授他人的,他们在衡山派也学过内功,当然自己目前学过的内功心法中,确实有些是比衡山派所传略强一些,现在先选一门内功教他们?

不,这似乎也并不十分妥当,通常内功与招式,有某种相辅相承的作用,衡山派的内家功夫运行之时,却自能适合衡山派的招式,自己所要教的内功如果没有极大优势,现在让他们学了,短时期内又没有多少增强功力的效果,就是长期都很难说多有用。可一旦心思学乱了,只怕功夫反而更弱,那么自己这个庸师,可就要有误人子弟之嫌了。

至于一些基本功之类,那就更不用说了,论那些东西,几个徒弟只怕反过来能当他的师傅了,还用他来教啊。思来想去,自己唯一所要教的,便只有自己唯一优势的东西,意境。一旦武学意境上升了,招式也不需yào

死板的功力来配,那么自己传他们更高一些内功,也就真能增强他们的战斗力了。

既然作了自己的弟子,那就得名副其实,不可藏着掖着,如果想着该怎么教法,怎么留一手,又哪里有东西可留啊,随之又想起了风清扬那句话:“五岳剑派之中,自有无数的蠢材,以为将前人所传的剑招练的精熟,自然而然就成高手。”

是的,自己手下这几个,自也和无数五岳弟子一样,符合这句评价的,包括曲非烟。曲洋教的,也没见更高明些,可现在他们既到了自己手上,我就得对的起师傅这个名号,那么最重yào

的,就是要让他们摆脱蠢材的行列。

好吧,从武学原理开始,至于他们最后能领悟到什么程度,看各自的机缘造化了,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路,清了清嗓子,林平之开口道:“但凡习武之人,最重yào

的,便是对武学的理解,和招式的运用,人的武功虽有强弱,可是每一个人,若能灵活的理解招式,便能占到极大的优势。”

“灵活?非非这个笨丫头当然不行了。”曲非烟笑道:“爷爷和刘爷爷,他们功力这么深了,招式练的那么精妙,他们怎么样?还有那个叫莫什么的拉琴的老头,他又怎样?”

“他们?不好意思说,他们一点都不灵活。”林平之答道:“比起非非来,他们当然内力深的多,招式熟练厉害的多,可若说用招的水平,我看非非有时还灵活些,比他们还强一点点呢。”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贬低爷爷他们,你”曲非烟已叫了起来,毕竟这般攻讦她最爱的爷爷,有一点接受不了,可随之想到林平之以相对微弱的太多的内力,一次性打败了两个强者,他既然论使招的水平,又怎么会错。

林平之却并不理会,只是接着道:“其实衡山派的先辈,创造了‘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的那个人,想来必是个招式运用极灵活的人,无怪衡山派曾经武功天下第一,可他们天下第一的时代,却必定不会是莫大先生之流的人掌权,可叹传到这一代,都是些死板之极人物来学了先辈灵活的招式,其实却是化活为死。

武学上所谓的虚招,有什么三虚一实,五虚一实,七虚一实,可是如果你只简单的懂得虚实结合以欺骗敌人,只知dào

照着谱发虚招,那么你的虚招便注定只有最低层次,难以应付真zhèng

高手。

这招百变什么的,虽然虚实的转化更诡异,可原理上也还是一般虚招那样,在于虚实的转换,而二哥和莫大先生这些人使用的水平却太差,他们突袭别人的时候,如果突如其来,一举成功便罢,可敌人若是有准bèi

,有反应,他们自己就会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更不懂得以虚招中的虚实转化来与敌周旋,亦不懂得以变化的变化来应对变化,结果就是一塌糊涂。”

林平之的五个男弟子们,倒个个谦虚的很,谁也没有吭一声,直到现在,听到这儿,米为义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灵活的运用招式呢?师傅?”

“你们见过普通人打架吗?”林平之道。

“普通人打架?”几个弟子都有些疑问,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曲非烟悟到:“我明白,就是没学过武的人,乱打一通,根本没有招式,想到哪打到哪,那样一定很灵活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套路,没有明确的姿态,所以也没破绽。”

“不,不,不,非非,你想歪了。”林平之笑道。

方千乘接道:“可那样很容易破啊,和这样的人打,稍懂武功的人,都可以轻易取胜的,就算不凭练过内功有优势,我们不用内力也能轻易打赢,太简单了。”

林平之点点头:“那样当然容易破,不是因为他们太乱了,而是因为他们太规则,常人动手,只能凭人类的本能作几个简单动作,就如每一门,每一派的入门招式,他们一动之间,整个都是缺陷和弱点,想找到点好处都难。”

曲非烟问道:“那我们研究普通人作什么?”

“世间万物,皆有利敝,没武功的普通人流,其实也并非没有他的优点,关键在于当他们每一次忽发奇想变招的时候,管你是什么样的大高手,你都想不到他们会怎么变,是不是。”

“哇,我想起来了,我学武不久的时候,和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少年闹着玩。”方千乘悟道:“他对着我乱踢,我开始时没当回事,只是把一只脚摆出去,作出衡山派入门脚法,他就怎么也攻不过来,可我没想到他一只脚突然绕了个莫名其妙的半圈,然后就踢中了我膝窝。”

方千乘说着拉米为义一起,演示了当时的情形。

“但那一场切磋他还是输给了你对不对。”林平之笑道:“尽管你只是初学了一点拳脚基础动作,对方还先打中了你,但你还是轻易打败了他,对不对。”

“那当然了,要不然学武何为。”

“是的,学武之人,对普通人当然要有优势的,否则也不会有人创造武学和这种种修liàn

方法了。但你说的这人当时的这一手变招,别说你们了,就是世上大高手在场,事先又怎知他脑筋一抽的时候,会想出什么变化来。

当然普通人无规则的变招,多数时候有害无利,就算碰巧有用,像你这朋友这般,那也是因为你当时练武之初,本也没什么武功,才能奏效的,武功稍高一点的人,反应,动作,力量一强,普通人就是变出什么想不到的打法,也没用的。何况普通人和习武之人较量,他们哪有机会打的到变招的时候,就算你这朋友,那也是因为你开始时全然容让,没跟他认真,他才有机会玩变化的。

所以习武之人,大抵没人看的上,也没人研究这根本没用的‘普通人流’,可这却大错特错,学会了普通人战斗的思路,你的武功就会长进的多。”

“哇!哥哥就是这样的?”曲非烟说着眼都瞪圆了,林平之随即轻轻点了头。

一三八章 传功(中)

解释了半天,嘴上说完了,可理论是一回事,真zhèng

传授还是另一回事,林平之这种自己还在初学武功中的新手,就传授熟练的多的弟子的人,这样的事自古以来都没发生过。

没奈何,只好先将六人分成三组,叫他们每人持木剑互相交手。曲非烟那一对特制的短剑本已在衡阳时丢失,就是没丢,这儿本也没有同样样式的练功木剑,但这时专门给她用的练功剑已经准bèi

好了,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剑上刷的漆都是刚刚才干,而听说她专用的剑也已在打造中。

几个人遵命开始持剑对攻,林平之在旁看着,当师傅的感觉很奇特,两个前世他都没经lì

过,前世的林平之,从镖局到华山,都是别人教他,前世的林天雨,虽身经百战,搏杀一生,却没当过师傅,他也曾去过世界上一些教授武学的地方练过,那也还是别人教他。

现在我是师傅了,忽然间有些恍然,无论是作为穿越者,抑或只是一个普通的初出江湖的年青人,通常的心态那也还是在寻访名师的阶段,可现在自己是师傅,随口一句话,徒弟们都毕恭毕敬的执行,这感觉好奇妙,也许林天雨曾经权势很大,但这两种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足足愣了七八分钟没说话,可徒弟们哪里会有半分查觉,他就算这样愣完一个上午,都不会有人有半分质疑,可他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开始研究徒弟们的动作。

“米为义,你那招‘泉鸣芙蓉’不需yào

打那么正,太正了别人不用看都知dào

你要打哪儿,斜拉一点。”

“刘成仁,对方攻你时,你别老想着按规则该怎么躲,只要能闪的掉攻击,就算的上有效躲闪,记住要让人意wài

,别太规范,不能你还没动,别人就知dào

你要怎么动了,那不是找打啊。”

“非非,你双剑合击的这一式花巧太多,不如直进中宫,既简单又直接,反而更有效。比武时不能过于玩弄招式,企图去制造眩目的效果,那不行,再说了,你玩招式的规则都是书上写好的制式,那能顶什么用啊。”

“方千乘,别老想着用跳跃来闪躲别人的攻击,无意义的跳跃是没用的,你跳起时失去地面的支持,身法就难再有太多变化了,一定要看清别人的动作才能跳起,乱跳的话很难躲过别人的攻击。”

一边看着徒弟们交手,一边指点,一边回答徒弟们的问题,可就这么着一整天转眼既过,几乎全无半点收效,夜间休息了不多的三四个时辰,然后又是一天,一整天,仍然没谁学会了什么一连这么几天,然后才发xiàn

,教徒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一次当他说了怎么打的当时,当然是基本上没谁来的及反应,而且还会等着同样的情况再出现,可战斗千变万化,怎能等的到相同的情况,何况这么一想,却仍然又落回到原来固定式的思路了。林平之只好又重新回到原理再说,可原理说的嘴唇都磨破了,除了曲非烟记不清具体词句,其他几个弟子早已倒背如流,可真到打的时候,又哪里能用的上。

一个人自己懂得某些知识的时候,往往错觉这知识似乎并不复杂,只要跟别人随便说说就能明白。爱因思坦发明相对论时,也想当然的打算教会他见到的每一个学生,甚至包括洗衣大妈和送牛奶的钟点工。

现在的林平之也一样,自己明白了就觉得很容易,就没动脑子想想,世间无数高手往往穷其一生都摆脱不了的框架,岂是说破就破的。而且他还觉得很奇怪,他们不是熟到把自己的话都背下来了吗?可殊不知背到心里,跟理解到武学里,根本是两回事。

何况背诵能力越高的人,智力便越低,那种看过一本百余万字的书,一遍看完便能一字不差的背掉,甚至连标点都能背的清的人,通常智力都接近于白痴,或者就是白痴。

教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最后只有曲非烟一个人,有时在出招时,能用的上林平之一丝半点的神髓了,可她武功本比其他人更弱,理解到这么点,战斗上也难有什么变化。

倒是林平之自己,这些天自也时常在勤修苦练,他教徒弟的过程,同时也是他不断思考,演练的过程,最后结果,徒弟们几乎没见什么长进,他自己的武功倒还略有一点进展。

又一天,当林平之又一次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屋中时,曲非烟笑道:“哥哥这几天怎么好像越来越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事那么难过吗?”

“啊?你看的出我不高兴,他们有没有看出来。”

“放心吧,只有我天天夜里看着你,才知dào

你的心思啊,再说啦,你的徒弟们都很老实啊,哪像我这样一点都不把你当师傅的。”

“那就好。”

“你是不是担心如果你自己看上去没信心,他们就更没信心了,这也有道理啦,可是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这些天不是一切正常吗?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大师兄呢。”

“那个啊,担心是担心,可暂时没办法的事,我不会去想,我只是在想你们。”林平之摇着头道:“你们几个好像都没什么长进的样子,就算非非还学会了那么一点点,可也比我期望的差远了,我觉得好失败。”

“失败?我怎么没觉得你失败啊。”曲非烟一脸诧异的样子。

“怎么?非非没有这么觉得吗?”

“绝对不会,哥哥,听我说,爷爷以前告sù

过我,习武练功,功力就如春草之生,不见其长,日有所增。”曲非烟正色道:“练武本来就是这样的,难道你指望每天都能看到徒弟们功夫不断上升吗?那岂不是世上个个习武之人,武功都能胜过东方教主了。”

这?不能不说,这其实是正理,世上作师傅的人,哪里能像林平之这样要求弟子,还好他的要求都是放在心里的,脸上可从来没有显露过半点。其实性子这么急,我这倒有些像是幼儿特征。

曲非烟忍不住又戏谑道,:“哥哥天天说非非是个小孩子,其实哥哥自己才是小孩子啦,只有小孩子才会那么性急的,对了,哥哥像个小孩子,那么哥哥应该是非非的宝宝。”

“宝宝?”林平之随口哼道,可还禁不住觉得很滑稽,两个人竟同时想到了同一件事,一时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曲非烟很认真的道:“别笑,别笑,你当然是宝宝了,非非的宝宝,那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七岁的时候跟人作游戏,连爷爷都作过我的宝宝的。”

“宝宝,宝宝,你是我的宝宝。”曲非烟一边笑道,一边抱着林平之的身体轻轻来回摇晃,真像是母亲爱抚婴儿的样子。林平之苦笑道:“非非,这下子我在你面前,可有四个辈份了。”

“什么四个辈份?”曲非烟奇道。

“你看,我是你的林爷爷,又是你师傅,还是你的哥哥,现在又成了你的宝宝,这下子可不是整整有了四个辈份了吗。”

“啊?”曲非烟忽然脸又红了,声音小的就如蚊子叫一般的说:“这只是玩玩啦,又不是认真的。

“谁说不是认真的,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宝宝了,非非不许赖帐啊。”林平之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可现在说的这话本来就不是认真的,越是装的这个样子,反而越是显出滑稽。

“太好了,我的宝宝,哥哥以后要一直作乖宝宝呕。”曲非烟拍着手笑着跳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随即召来了专门服wù

他们的两个嵩山弟子。

啊?她是要作什么?却见曲非烟吩咐道:“我想要个大娃娃,就和他一样。”

说着指了指林平之,但这却把听话的人都弄糊涂了,曲非烟咬着手指想了想道:“我也说不清啦,就是,就是,对了,就像那些泥娃娃那样,不过我想要的是大个的,就像哥哥一样大,而且我想要软的,不像泥娃娃那种硬梆梆的东西。”

曲非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想像中的东西,所以她表述的并不明白,听这话的嵩山弟子就更不明白,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类似的玩物,但林平之已经想到了,因为类似的东西,林天雨见过的太多。

“你想要个布娃娃?和真人一样大小的大型布娃娃?”林平之问道,曲非烟听了一愣,但随即明白:“是的,是的,布娃娃,要用些漂亮的布,作一个漂亮的大娃娃,里面填上些棉花什么的,软软的,就作成和哥哥一个样子。”

然后她又仔细看了看林平之,补充道:“衣服不能作成他现在这样,要很漂亮的衣服,还有,要胖一些,娃娃当然要胖乎乎的,这样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什么?什么!?她要作一个和我一样的布娃娃,还要抱着这娃娃睡觉?唉哟,我的上帝啊,这是啥意思?忽然又想起来,上帝不就是那孩子吗,那台计算机,自己都亲眼见过,亲口和他叙过的。

这时曲非烟已经在跟人形容她所想要的娃娃是什么样的了,说了好半天,两个人又找来了几个同门一起研究,最后才勉强搞懂了曲非烟的意思。

又一夜,林平之却睡的不是很好,心中老是想着曲非烟要这个娃娃是不是暗示着什么,不过他有一样和所有修习内家武学的高手都不同的好处是,当他心中有这杂念时,自身的修行反而要好些,心也更静,因为有这念头缠绕时,辟邪剑法内力所造的幻觉便要淡一些了。

又一个清晨,又到了教徒弟的时候,这一次,他却必须要换点方法了,虽然曲非烟开解的其实有道理,但他却等不起,无论如何,要让弟子们尽快变的更强一些,至少不能再是自己的包袱,而这应该是能作到的,武学史上并非没有先例。

一三九章 传功(下)

一到山顶,几个弟子又打算照多日来的那样开始对练,林平之摆出一副师傅的架势,装腔作势的道:“行了,不用再对练了,这几天你们很辛勤,为师也看的差不多了,也该亲手和你们玩几手了。”

这其实是迫不得已,本来是想看着弟子们对练,以作指点,但至今收效甚微,他想不出好办法,只好变一变,看看亲手和这些人对练效果如何。众弟子们出于谦虚,不止嘴上承诺的很脆,连心里都没半点怀疑,只有曲非烟心中暗笑。但心里笑,嘴上应的却比别人更恭敬,脸上也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

不久前刚来这儿的时候,她一时随性,当众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可她却机灵的很,很快便发xiàn

这样的不妥,之后便已懂了这教xùn

,知dào

在背后玩笑虽可,当着别人面,却万万不能叫林平之丢面子。

“非非,你先来。”林平之吩咐道,曲非烟立即跳了出来,一脸的兴奋,可随即又有些怯生生的道:“可我是小师妹啊,他们才是师兄,你不先跟他们玩吗?”

“什么师兄师妹的,你们是同一天入伙的,都是一样的,排名不分先后,你是女孩,女士优先。”林平之笑道,其实他先选出曲非烟却并非是因为喜欢她或优先什么的。为什么第一个叫曲非烟,道理很简单,是因为她功力最弱,力qì

最小,包括基本功都比另几人略差,林平之不怕跟她硬撞。

所谓“麻杆打狼两头怕”,徒弟们眼中,他是厉害之极的大高手,可林平之心里明白,他修liàn

至今,和这些徒弟比起来,虽然仗恃功法强劲,又曾吃过灵丹妙药,现在功力略有一点优势,可剑用的不熟,却还削减了这优势。

这样切磋却与真zhèng

比武不同,又不是说一举致敌要害,一场比武就结束了。教导武功嘛,双方总得经常持剑碰撞的。可若当真以力相持,其实他连这几个徒弟都未必拼的过。

曲非烟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看他,看上去有点糊涂,再看五个弟子,他们更糊涂,是啊,排名不分先后,女士优先,这两个都是现代概念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意思还是明确的,从字面上就能理解了,因为这时人人都知dào

林平之是来自于什么桃源仙境,所以他们想当然的便以为这些大概是那个世外桃源的规矩,而且如果把现代世界理解成他们心中的世外桃源的话,这想法还真的一点不错。

所以五个弟子们个个都既有些玩笑,但更多善意的笑道:“小师妹,加油啊,没事的,师傅最喜欢你了。”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现在众人的关系却已今非昔比,刚开始那天五个人和曲非烟或许还生疏,但自衡阳出生入死,又到最近的练功,已经有过一段相处,而且他们寄居于此,始终都有紧张感,前路未卜,这样的环境下,人的关系更加容易接近,何况曲非烟本就讨人喜欢,所以很快的,几个人真的个个都找到她就是小师妹的感觉了。

可“小师妹”这个词却让林平之一下子便记起了另一个小师妹,前世里作了他妻子的那一个,当然那时她可不是他的小师妹,那时她是师姐,他也是她唯一的师弟。

如果自己从现在起改了主意,想要再去续上这段姻缘,只怕还不迟,从在衡阳时她的态度上看,日后是能作的到的,世事好奇怪,根本不想要的,可还是莫名其妙的可能得到。

不,绝不,既然已经决定不要这段缘了,那便要决绝,不能误了她,人不能三心二意,再说了,还有一个爱极了她的人呢。对了,令狐冲现在怎么样了,自从自己派给了他那个任务之后

可是稀里糊涂的,自己现在身边这个,也是“小师妹”了,而且她也不是自己的小师妹,她是自己的徒弟。呕,不,我怎么在不自觉的拿曲非烟和前生的她作着比较啊,难道我真的对她有些意思了?不能不承认,曲非烟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她还是个孩子?心中生了这个念头。但随之产生了另一个念头,小孩子会长大啊,她也不是个很小的小孩子了,谁又知我会在这世界多少年,不是有五年之约吗,五年之后呢,五年还不够这孩子长大的吗。

心思一旦混乱,便如脱缰野马,随之内息也开始岔道,乱流,再然后全身的内力都开始燥动起来,大惊之下,心知万不可让内力脱(出,轨)道,一旦全身内息如决堤洪水般无法控zhì

,那可不堪设想。急镇慑心神,将混天功的功力纳入自己修行内功的轨道,重新组合内力,半晌之后,才清醒过来。

这便是林平之现在所练武功的可怕,寻常便再怎么高明的内功,也只是修行时危险脆弱,可辟邪剑法的功力所惑者,乃是修习者的内力,和修习都本身,无分何时,只要心乱,便可能有重大危险,林平之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用掉一门功夫,竟是在和人说笑的时候,也幸好这时身边都是些会保护他的人,而不是敌人。

徒弟们这时不明所以,个个都愣愣的瞅着他,不知dào

他是出了什么问题,只见他呆呆的站立,却一声不吭,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哥哥,别吓我,非非胆子小,非非害pà

啊。”曲非烟望着他的眼睛小心的问道,但林平之并不理他,那双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像是看着她,但更像是什么也没看在眼里。

“你们知dào

他是怎么了吗?”曲非烟又问另几人,但个个都摇了摇头,他们又怎能明白。

“师傅的事情,我们哪里能弄搞的清的。”他们是不明白,但好在他们个个也都很谨慎,没敢上前乱摸乱碰。

等了许久,正惊惶无计间,甚至都开始商量着是不是要下去请嵩山派的高手来看看了,林平之忽然眼一瞪道:“非非,该你了,快出手。”

是恶作剧吗?这架势倒真有点像是恶作剧,别人也真当他是恶作剧了,只有曲非烟有些惊惶:“哥哥师傅,非非是个小女孩啦,别跟我太,太认真啊,非非怕疼的。”

“你在开玩笑呢,这只是教你武功,怕什么,你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你爷爷教你武功时,会打疼你吗?”林平之道,声音却有些冷戾,就有些像是在对敌人说话一样。其实这时林平之自己也没明白过来,他根本不知dào

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什么样的。

因为他经lì

功力转折,以清冷刚硬的心境抗住了辟邪剑法的侵蚀,虽然清醒过来,身心还在那个状态,自以为在心平气和的说话,却说的犹似和敌人说话一般。

曲非烟抖抖嗦嗦的持着两把木剑,站到林平之面前,与他对刺,可就是她爷爷一辈的人,和林平之交手也是险象环生,她却怎能抵挡,甫一出手,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林平之一剑已经指向她胸口,虚拟了一拟,便轻轻收回。

却见曲非烟脸上现出既痛苦,又害pà

,又委屈的神色,总算她向来坚强不哭,换了别的女孩子,只怕已经要嚎啕大哭起来。

啊?我在干什么?林平之这才悟到,自己刚才一剑出手,虽然剑离的尚有二寸,可剑qì

已经透体而过,总算使的只是一把木剑,他又没真的用力,才没伤到了曲非烟,只不过打的还是很疼。是了,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心境太狠太硬,以至于了出手都失了分寸。

微微的又调节了一下内息,总算才彻底恢复正常,但错误已经造成了,好在也没大错。

“非非说了会怕疼的嘛,你还打我。”曲非烟委屈的说,好吧,既然已经错了,只好顺着这意思说吧,林平之只好又装作很认真的样子道:“这几天你们练功练的都太放松了一点,这样不行,平日里拿交手当儿戏,真到与人交战,哪里还能有战意,所以我刚才这下才会这样出手,记住了啊。”

五个男弟子个个把他视若神明,哪里会有半点怀疑之意,是啊,师傅这么说了,那就教xùn

的是,这就对了。只有老是会动脑子的曲非烟,有点疑惑的瞅着林平之。

心知瞒不了她,林平之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贴着她的耳朵道:“非非,是哥哥错了,这回哥哥又出错了,非非原谅哥哥好吧,要不然晚上再让你罚我一次,现在可不能说破啊。”

曲非烟一听之下,虽然不明白他的功力是怎么回事,但也大致知dào

了,随之笑逐颜开,刚才打疼的地方又忘掉了,便笑眯眯的道:“罚就不用了,可哥哥一定不能瞒着非非,一定要告sù

非非实情啊。”

林平之有点惊慌的点了点头,这个实情该怎么告sù

她呢,但愿她只是一时兴起,到晚上就忘了。

然后林平之开始了和她的练武,到这个时候,他是真的要温和体贴,循循善诱,再不咄咄逼人,而是好好的和她对练了。

轻松的对打了半天,力量不足的曲非烟果然是最理想的对手了,可饶是如此,有几次两人兵器相撞,却还是撞的林平之手腕隐隐有些发麻,虽然曲非烟更是手酸,但也让他知dào

,真zhèng

用剑的基本功,他连这个小女孩子都胜不了多少。

说到底,这样的对练,他所有的缺陷都暴露无遗,真zhèng

战斗时所使的任何狠辣手段,毕竟还是不能用的。

之后又与五个弟子依次对练,但这反却没有像曲非烟那般暴露他的真实,因为他们大抵对师傅敬畏非常,加之先前打疼了曲非烟之后的教xùn

,倒让他们个个束手束脚,反而没一个用力与他对撞兵器过。一天过后,在五个弟子看来,并没见到任何的异常,师傅虽然开始转换教法,但也只是常事,一切正常。

只有曲非烟在愈加疑惑,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四零章 敷衍

夜,又回到那屋里,曲非烟咬着耳朵追问他那一剑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唯一依靠的亲人,却那般杀气腾腾的对待她,这无论如何也让人很难接受。

当时几个师兄是没有首当其冲的,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也想像不出是怎么回事。可她却知dào

,那一剑,是真的有可怕的杀意,倘或林平之当时手上握的不是木剑,而是他那把神剑,她一定已经被杀死了,这却绝不能以切磋武功来解释的。

白日里当着别人的面,要给林平之留面子,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但事后实在是不能不问的,这种事发生了,除非真是白痴,可以忽略,否则便是她再怎么宽容,也不能不问清楚的。

“因为我功力其实很弱,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强,平日里练功,既使是你们,我也并没有优势,所以我其实很紧张”林平之随即便以自己武功的底细为由搪塞,这个事反正是没法一直隐瞒的,林平之已经想好了,不如现在说明白,明天跟所有弟子说明白。而且他也觉得,跟徒弟们说明白了,让他们教自己,一定是有些好处的。

日间交手时,曲非烟已经查觉到一些,本就猜到些什么了,她人又机灵,这时一听便已明白,可明白是明白,却更是震惊。

倒吸了一口气,曲非烟眼也瞪圆了,随即想到了什么,惊道:“那你在刘爷爷那儿和那两个家伙打的时候,呕,天呢,天呢,哥哥太,太,太”

她连哼了半天,也没想到是太怎么样,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这件事,林平之还是淡淡的道:“这个你也想到了,很好,你的反应好快,换了他们几个,包括你的大师兄,肯定没法一下子便联想到之前的比武。”

“可是哥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师兄们说明白才好,你既要天天和他们一起练功,怎能都瞒着。”曲非烟道:“你得信任他们,他们不止是你的徒弟,也已是你的死党,如果你不信任,还有谁可信。”

是啊,当然了,已经打算跟徒弟们都说清了的,便顺着曲非烟的话接着下去,话说完了,曲非烟也觉得想要轻松了,是啊,不是都明白了吗。

不对啊,这些似乎跟先前差点伤到她的那一剑没什么关系啊,林平之好像给她下了个套子,表面上像是在解释什么,然后她就钻了进去,待到话说完时,其实根本没回答她原来的问题。

还想再问什么时,却看林平之也像是已经完成了什么的样子,又不知怎么再开口了,算了吧,话说的似乎很融洽,有点不想破坏气氛了,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愿说的,一直追问又有什么意思呢。

又一天,林平之随即便召集众弟子,向他们说明自己功力武功的底细,这些说起来可真难,谁也无法理解,一个武功已有如此成就的人,竟然握不好剑,但说到最后,毕竟还是都懂了。

“那么师傅的意思是?”米为义问道。

“很简单,我需yào

你们教我如何用剑,如何握剑,如何挥剑,如何刺,劈,挑,砍,削,斩,撩等等,所有的基本动作,因为所有这些,我都没有学好。”

林平之这话说的,几乎把几个弟子都吓傻了,这是师傅的要求?这些是初入门的弟子,才会去学的东西啊,而且这些也并非纯是剑法动作,有些甚至是其他武学的通用动作。通常一个幼童加入某个门派,便开始学习这些东西,往往是这些基础的东西练熟了之后,才开始学习基础招式,就算进程可以错开一点,那也不可能脱节太多的。

世上哪有一个人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剑法大师,武林中数的上的高手之一的人,竟要跟着自己的徒弟学习这些比基础招式还基础的原始技能,这个说来谁能信啊。

但事实就是如此,却不由的他们不信,方千乘问道:“这个,师傅,师傅,你先演示一下,你是怎么握剑的,然后我,我才”

“你才好教我,对不对,别怕,现在就是你教我,你们在教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实如此,怕什么。”

几个弟子们点头称是,可声音中却还是有些颤抖,世上哪里有这种事,徒弟教师傅武功,而且这个师傅并不是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某种打赌混赖成的师傅,他是真zhèng

的高手啊,真zhèng

还有太多上乘武学要教徒弟,而徒弟们穷其一生,能不能学的成还难说的师傅啊。

现在是师傅在教徒弟上乘武学的精义,徒弟们却在教师傅最基本的基本功,感觉上既滑稽,又神奇,当事的人却又觉紧张的不得了。

林平之将木剑挎在腰间,拇指开始压下,还没按到剑上,方千乘便喊道:“等等,你这手指是怎么动的,这样”

话说到一半,他便意识到,这是在和师傅说话,立时又慌了,林平之只好安慰道:“别那么紧张,教我的时候,不要当我是师傅,就当你们是在教一个刚入门的小师弟好了,怎么样。”

可话虽这么说,师傅毕竟还是师傅啊,又怎能像训斥刚入门的小孩子那般教育,徒弟们只好个个屏息静气,柔声细语的慢慢解释。

结果就是他的弟子手把手的教这个师傅怎么用剑,教授着各种入门功夫,凭林平之现在各种基础动作的幼稚,这几个人中随便哪一个来教他,也是绰绰有余,甚至就是他们都嫌高了一点,有种大学教授教中学生似的脱节。

现在如果有人在旁观看,还当林平之是刚入门的弟子,师兄长辈们在指点他功夫呢。

“挥剑不这种挥法的,你手臂太僵硬,这不行,这样影响动作的质量。”

“剑挑出去时,手腕要这样的,才能自然流畅。”

“最基本的劈刺,也是要腿,腰,肩,肘有效配合的,师傅这样是不能有效攻击的。”

开始时徒弟们个个都很拘束,颇不自在,但时间一长,林平之人又随和,加上还有个小师妹在旁,咭咭咯咯的笑着,叫着,慢慢的便都习惯了。

五六日之后,林平之便渐渐熟练,至少不会有太生疏的问题了,事实上这些就算没人教,他自己也能慢慢练的出来,可几个弟子们手把手的教到现在,多少还是有些用处,虽然还是不完全纯熟,那就还是要靠时间打磨的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平之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在这嵩山绝顶上,现在这个地方,生活好简单,也好舒服。

受着辟邪剑法侵蚀的林平之,每天几乎没有真zhèng

的睡眠,早晨起来的自然比别人都更早,早晨的景色,也别有一番滋味。

清晨的峻极禅院,凉风吹拂着脸庞,虽已近盛夏,这儿却如早春般怡人,那感觉很舒服。当太阳从天边慢慢的爬出来,把第一线光芒洒到这并不壮观的院落中的松柏之上时,光线从绵绵的树叶上透过,在房顶上织出一片斑驳的纹路,那看上去美极了。

周围的树上有些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有黑的白的,也有五颜六色的,有的叫个不停,有的飞来飞去,有时有些鸟儿还会主动飞到他身上,落到他手上,虽然他从来没有喂过鸟。

或者在曲非烟那种小姑娘眼中,并不会觉得这儿有多漂亮,但林平之非常喜欢,不止是这儿的景色,禅院的建筑中隐含的那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武学精义,也尤其另他陶醉,这儿的气氛实在让他很留恋。

记得以前的林天雨有段时间住在一座八星级大酒店,身边围着数个金发碧眼的妹子,感觉那时也没现在这么快活,虽然现在身边只有一个还没长成,也不能乱碰的曲非烟。

有时当他意志稍微薄弱的时候,甚至起过念头,想要留在这儿,再不离开,可每次产生这念头时,随即便警觉。

如果生命中没有那么多的事压迫,如果不是他在这儿还只是客,如果不是他在这世界的第一个兄弟兼徒弟还在受苦,真想就留在这儿,再也不走了。

但那当然是痴心妄想,就算没有那么多可怕的琐事撩绕,这儿也非久留之地,今天林平之甚至起了种预感,他快要离开这儿了。

又一天过去,又像每一天那样,平淡的回到两个人的住房,大概也是平平淡淡的不会发生什么的。

忽然间,曲非烟已经看到了自己床边摆着的一样东西,那东西个头太大了,简直想看不到都不行。是一个又长又大的大箱子,可比她的身体大多了,看样子把她和林平之两个人一起装进去都绰绰有余,但却包裹的很精致,连装箱用的木头,都是上好的檀木。

“啊?这是什么?”曲非烟还没明白过来,但林平之已经想到了。

“还能是什么?怕是你的特快专递已经到了,可真够对的起你的,连包装都用那么贵重的东西。”林平之苦笑着道,一不小心又用上了现代词汇,“特快专递”,“包装”,曲非烟听的很有些糊涂,不过林平之嘴里反正经常出现听不懂的词,她也没当回事,倒是她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了。

“我的娃娃?我想要的娃娃?”曲非烟立时开始拆包装,开箱,果然是她几天前跟嵩山弟子们预订的大娃娃。抱出来把娃娃摆在床边,作成“坐着”的样子仔细欣赏,果然制造的相当精致。

娃娃的样子确是按照她要求的那样,以林平之的长相为基础作的,而且照她的要求,果然是胖乎乎的。

一四一章 你是我的乖宝宝

这个娃娃作的简直巧夺天工,虽然照着曲非烟的要求,是很胖,但样子却唯妙唯肖,连脸上那道伤痕,都不知用了什么材料编织的和林平之脸上的那一道一模一样。娃娃身上的衣服作的也很华丽,这也正如曲非烟的要求。

这娃娃的工艺和两个人的想像都不一样,从曲非烟的角度来说,这个比她想像中和要求的还要漂亮,还要可爱,她要求时,可没想到别人会那么认真的。

但林平之注意的,却是理性化的角度,首先,这个娃娃和林天雨曾经见过的那些制作风格完全不一样,这当然很好理解,因为这世界本来没有布娃娃这种东西,只是凭曲非烟的要求,再加能工巧匠的理解,所造成的东西,这和现代批量生产的,当然样式和风格都不可能相同。

这个娃娃的制作过程可比现代工艺生产的费事的多,却更贵重的千万倍,娃娃本身用的是最珍贵的绸缎制成,为了保证整体的结实,加四肢的灵活,可是每一寸都要认真炮制,所有关键的部位,全是以金线编织。

至于里面填充的,可绝对不止是棉花,因为那样娃娃会很松软,难有韧性,可这个虽软却有很有强度,抱上去的时候固然软绵绵的很舒服,但却能摆成各种造型,能站住不会倒,这样的东西既使放在现代也不会便宜,而在这个没有现代材料和科技的时代,虽然没法想像里面是怎么作的,又是怎么造成的,但绝对是天价。

而这么样的一个东西,从设计到造成,只过了这么些天,虽然曲非烟觉得时间很长,但林平之却知dào

短的惊人,这是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多大代价,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身边这小丫头一时忽发奇想,别人就会这么认真,其实她当时虽很认真的要求,之后恐怕都忘了,可现在林平之想想又觉头大了。

“非非,你听我说,以后别跟人提什么过份的要求了,好不好。”林平之随口对她说道。

“啊?什么?这个要求很过份吗?”曲非烟有些委屈的道:“其实非非以后不会要求什么的了,这个娃娃是非非早就想的,非非小时候,是妈妈抱着睡觉的,可妈妈离开以后,爷爷却从来不肯抱着我睡觉,所以非非就一直想要个和爷爷长的一样,又大又软的娃娃,可是爷爷一直都说这想法很荒唐,不许非非要求。”

“啊?所以你现在就想要一个和我一样的娃娃?”林平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曲非烟拼命的点头:“是啊,现在非非和你在一起,非非只想要你,放心吧,不会再有什么过份的要求了,非非一定会好乖好乖的好吗。”

“你夜里睡觉,真的要把他抱在怀里?”林平之说着瞟了瞟那个大娃娃,那东西可比曲非烟大多了,所以他又改口道:“或者说,你让他抱在怀里?”

“是啊,我懂的,爷爷是男生,你也是男生,所以不好抱着我睡觉,所以我才想要个大娃娃。”曲非烟说着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对了,好像什么时候我嫁给你,作了你的那什么,你就可以抱着我了吧,对了,非非什么时候能嫁给你啊?”

啊?这问题怎么回答啊,林平之只能含糊的哼了几声,好在她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并没准bèi

得到一个回答,说话间她果然把那个大娃娃拉到她的床上,像所有玩布娃娃的小姑娘一样,说了好多在男孩听来很觉无聊的废话。

深夜,林平之悄悄的起来,偷偷端详着睡梦中的曲非烟,她就枕着大娃娃的肩膀,睡在这娃娃的怀里,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那是种非常幸福,非常满足的笑容。

这到底该算是什么事,她对男女之事懂的还是太少,光知dào

男性不能抱着她睡觉,可你懂不懂你现在这样作的含义啊。其实以前林天雨所见的大娃娃,都是些大兔子啊,大狗熊啊,米老鼠啊什么的,唉,当初就应该建议她作一个这类的。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小丫头跟几个跑腿的随口吩咐,就能让人当了真,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的工艺,真能作的出这样的东西,可是事已至此,也只好认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嵩山峻极峰,从长远来说必非久留之地,等什么时候要走,还要带着个那么大的家伙吗,那可也真够累赘的。

现实,林平之想的全都是现实,尽管以他现在的状态,接近于堪破生死,可毕竟还是不像小姑娘那样,满脑子都是浪漫。

咦?那是?忽然间,又查觉到了什么,就在外面,那是一股很强,很沉稳,也很冷戾的气,只凭这股气的强劲,便知是个极厉害的人,但感觉很奇怪,这股气的味道有点不像是敌人。

是了,忽然想起了这是谁,不还是上回想要来抢他的剑的家伙吗,虽然隔着墙壁,也没转身,但只凭气,林平之也看的见那一身黑衣,和那惨白的面具。上回他想要抢自己的剑,不知为何并未出手便即离开,那以后林平之就猜测他是不是还会来此,果然是又来了。

按剑转身,想要再跳出去,但转念一想,实在是没什么必要,这家伙武功之高,几与世上屈指可数的那几位大高手相仿了,他其实来去自如,想攻击自己的话,自己固然难于抵挡,他若想走,自己又能怎样。

至于身边这女孩,如果对方出手,会不会伤到她?那又怎样,如果他守武林道德,便不会伤及他人亲友,否则的话,对方若想伤害她,又怎能防的了。

身子转了一半,剑拔出三寸,便已凝住身形,这却恰好成了辟邪剑法的一种特异的起手式,剑若拔出,便是剑法中的一式“江上弄笛”的姿态,若不拔剑出招,转为拳脚,却又是辟邪剑法拳掌功夫中的一式“直捣黄龙”,整个姿态亦静亦动,攻守进退皆备。

他逆练辟邪剑法,练的终究还是辟邪剑法,当功力渐渐精进时,意与神会,潜在的内力,却与自幼所习的,毫无长处的林家辟邪剑法开始融合。只是虽然如此,这个过程却是相当艰难迷茫,可却万万想不到,就在这大敌现身时,竟无意间形成了辟邪剑法的架势。

若无强敌刺激,他万万不会有这个姿态,若不是拔剑转身中途心思陡变,也绝不会恰好作成了这个姿式,尽管现在还仅是姿式,并无实用,但至少在武功融合的路上又进了一步,这家伙来了两次,却每次都送了礼物给他。

虽然对方并不知dào

他其实纯然只有架势,根本就不会任何后着,更不知dào

他其实还没有足够的功力,就算会,也没力qì

摧动这姿势的后着。但只这个虚有其表的姿势,却也很吓人了,仿佛只要身形一动,便会如雷轰电掣般闪出。

不知是林平之这样子真有什么威慑力,还是对方另有什么顾忌,只看见他还是在棵树上竖着,就像第一次一样,一样的平稳的晃晃荡荡着。

两个人便这般隔着院墙对峙,两人的剑qì

与斗志便在禅院中悠悠的回荡,离林平之最近的曲非烟,如同在风眼之中一样,是什么影响都没有感受到的,但别人却不可能,忽然间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怎么回事?是谁在这儿骚扰。”

这句话一说,那家伙便悄然离去,随之一切恢复正常,不知为何,他显然是在顾忌着什么,而且怎么想也不像是在顾忌自己的武功和嵩山派的力量。对了,忽然想起,好像几天前他还来过一次,但那一次他一闪既退,林平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这么说,既使自己根本没发xiàn

的时候,他也没有动手,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如果他怕,那便不该一次次的来此,这种事当然是要作好计划,一击成功的。

可如果他不怕,那又干嘛一直不动手呢。不管怎么说,这么样一直出现,总是不太对,这像是一个人在举棋不定,为什么事犹豫不决。但这种高手,凭这个人的气,林平之也知dào

他绝不会是作事优柔寡断的人。

好在林平之现在弄不清,管不了的事情反正已经太多,再多一件又何妨。忽然间,听到曲非烟嘴里哼了一句:“宝宝乖。”,也不知说的是怀里的宝宝,还是对面的林平之。本以为她是被这场对峙惊醒了,可仔细看看,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安详,原来只是说梦话。

又一天,所有的事情早都已走上了正轨,弟子们或对练,或有时与林平之请教,林平之自己或是修liàn

自己的内功,或是不厌其烦的练习基本动作,只是还有两件事弟子们是不知dào

的,一个就是林平之的内功修行,那是无日无夜绝无止息的,不管吃饭睡觉,还是任何休息的时候。而且不是他想这么勤劳,而是根本没法停。

事实上,这一点徒弟们并不是完全看不出来,今天方千乘就很奇怪的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只这几天的工夫,师傅的功力好像又上升了啊。”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马了,至今没有人明白,为什么他每天练功,都要把马也拉上山顶,封禅台虽然宽阔,好像也没大到能策马狂奔。再说了,也没人见到他在山顶骑马。

每一天,当徒弟们休息的时候,林平之便悄悄的独自一人,和小雪龙在一起,徒弟们是根本不会怀疑师傅的任何举动的,却只有曲非烟,每天看到这样,却越来越觉得好奇,今天已经再也忍不住了,便悄悄的慑到身后,想看看林平之到底在干什么。

一四二章 史无前例的武学创举(上)

从刚到这儿开始,每天,林平之总是在练功的间隙,和小雪龙呆在一起。徒弟们想当然的以为,那是他的爱马,当然要很认真的对待的了,可徒弟们并没动脑子想过,一匹马而已,下那么大的工夫在作什么啊。

曲非烟却觉好奇,悄悄的跟着,想要看时,忽觉耳鬓边微有一丝凉风掠过,是一只苍蝇吗?可这嵩山绝顶似乎没见到有苍蝇啊,不管他,看吧。

却见林平之双手在小雪龙全身上下缓缓的游走,就如一名兽医正在精心的为自己的病人诊疗病患一般,可小雪龙看来精神健旺,又不像是有什么伤损的样子。

双手一只移至马儿的头顶,一只移到肚子上时,却停了下来,两只手便那么放在那儿,看手法曲非烟一眼便知,这是修liàn

内力的人,在对别人发功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她立即认为自己想错了,世上哪里有这种事,像这样发功,通常或者是内家高手在发功协助他人修liàn

内功,或者是以内力为弟子运功疗伤,哪里听说过对一只动物作这种事的。

越是不懂,越觉好奇,越是屏息静气,瞪着眼睛小心观看。只见林平之双手停了一阵,然后又开始在小雪龙身体上移动。

这次曲非烟是从头开始观看的,却隐隐约约觉得林平之双手在小雪龙身体上前行的轨迹,她似乎是见过的,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但真要她想清楚是什么时,却又觉十分陌生,怎么也摸不着头脑。

观摩许久,反反复复的就是这些事了,无论如何也难以索解,算了,不在这偷看师傅了,走吧。

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的转身,耸了耸肩膀,像只小猫一样轻轻抬起一只脚,还没迈出去,便听林平之说道:“你都看到现在了,还怕什么,来吧,我还有些问题,帮我一起想想。”

曲非烟立时两道红晕爬上了双颊,随之却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自己头发中摸了摸,捏出一根又短又粗又硬的马鬃,却是林平之刚才以暗器手法射到她头上的,原来她所有的一举一动,根本没瞒的了他。

可她当时却没发xiàn

他有任何转身扬手之类的动作,也没看到什么,这暗器就已命中,马鬃虽然硬,毕竟还是软的,又不是钢镖,却打的那么快,那么准,这一手她爷爷可玩不好,不禁感叹道:“师傅好神的功夫,非非佩服的五体投地。”

“行了,别拍马屁了,非非,你的性格活泼可爱,这本来是好事,可有时作事情也就存了轻亵之心,这可不行,武林之中危机四伏,凡事都得认真一些,不能存取巧之心,可你竟然以为有本事跟踪我,何况这封禅台上又宽阔又明亮,这简直是笑话,还好我不会伤害你,要是换了别人,唉。”

“是我错了,师傅,非非是个小孩子啦,别生我的气好吗。”曲非烟上前,双手抱着林平之的胳膊,脸贴着他手臂轻轻的蹭着撒娇道:“因为你是哥哥啦,所以非非才会这样和你开玩笑啊,非非见到外人时,怎么会不小心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既是这种性格,总难免在这类事上吃亏,要知dào

武林中人,有时候吃一次亏,命就没了,还是小心些吧。从现在起,作什么事,都要好好想想,知dào

吗。”林平之柔声教xùn

道,语气虽平缓,但还是教xùn



忽然间发xiàn

,这样说话的口气,似乎以前见识过,是了,前世在华山时,岳不群有时教育徒弟,就是这么说话的,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在模仿他。是了,无论他是怎样的伪君子,可是平日里教导弟子的手法,有些地方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曲非烟微觉有点委屈,但随之意识到这是好意思,又有什么委屈,随即释然,心中暗道,自己长大了,离开了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应该懂事了,像第一天来时当众笑谑那样的事情,可不能再作的。

于是很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师傅,非非知dào

了。”

林平之望着这张很认真,也很严肃的脸,不知为何,却微觉有些失望,本拟小姑娘娇嗔着跟他不依,那也很有趣,可现在这样,倒像是已经进入老实徒儿的角色了一般。好吧,她既是乖徒儿,那就跟这徒弟一起研究自己的马吧。

“非非,你知dào

我是在作什么吗?”林平之问道,看曲非烟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觉得我的动作很熟悉吗,你功力虽不强,也是练过内功的人,但凡是练过任何一门内功的人,应该都是熟悉这条经脉路线的。”

功力,经脉,路线,噢,果然是在以内力相助弟子修习内功。唉,等等,这啥意思?这不是匹马么,虽然跑的很快,力qì

很大,很神奇,但也只不过是匹马而已,又不是一个人,曲非烟大惑不解,难不成真是在帮这匹马修liàn

内功?

她的眼神转向林平之双目时,并没有说话,他已经答道:“是的,我就是在帮小雪龙修liàn

内功,我刚才走的路线,你既猜不到,就告sù

你吧,是内家修行中最基础的小周天,简单的环行诸脉的那种,所以说任何修习内功的人,都不可能没学过。”

这一说曲非烟才想起,林平之双手在马体上运行的轨迹,确实很像是基础小周天,也难怪她一见便觉熟悉,可他双手的位置,看似都有些不太像啊。

她心中有了疑惑,林平之又没等到她说话,就已答道:“你肯定很怀疑,我接触的位置不合你的想象,但就是这样的,马的经脉穴位的位置和人是不同的,我走的路线非常标准,没有一点点错误。”

“哇!是这样啊,真是太奇妙了!哈,哈,哈”曲非烟大笑了起来,笑的非常开心,宽阔风大的山顶,普通的声音本是很容易消散的,可不远处的师兄们也查觉了,但也没当有什么事,师傅师娘嘛,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如果此时在这儿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武林前辈,只怕一时三刻也明白不了,就算明白了,也很难接受这种事的。可曲非烟年纪本幼,且天性的好奇心又强,不但懂的快,还觉得非常有趣,也很好玩。

这确实很有趣,但她有时反应很快,忽然想到了什么,立时心中一凛,笑的尾声还没完,本来还应该再笑几声的时候,便猛的顿住,倒把林平之都弄糊涂了。

“哥哥,哥哥,千万别告sù

非非,千万别告sù

任何人,这是你的秘密,除了你一个人,谁都不可以知dào

。”曲非烟忽然正色道,想了想,然后又加了一句:“当然,还有小雪龙,这是你们两个的秘密,除了你们之外,不要让别人发xiàn

了。”

“什么秘密?”林平之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小雪龙穴位的秘密啊。”曲非烟答道:“既然你教他内功,那么自然是要让他学武的了,那么以后你自然也要骑着他和人交手的啊,交战中的人,打击别人穴位是重yào

的攻击手法了,如果没人知dào

他穴位的秘密,怎么打,别人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想到马还有穴位,还可以打穴点穴。

就算有谁想到了,可是根本找不清他的穴位,一找就会找错,就算误打误撞,碰到了什么穴位,那效果都是难说的。可以说,找不到穴位的小雪龙,本身就等于多了层保护。

可一旦你的秘密泄漏出去,也就是说,你把小雪龙全身经脉穴位的位置告sù

谁后,他再教给别人,传了出去的话,以后会怎样,我不多说了,你懂的。

别以为有谁可信,比如说非非,我当然不会出卖你了,可万一哪天非非像田师兄那样被人逮到,非非怕疼的,那可说不准。”

啊?这个问题林平之以前可没想到过,但现在曲非烟一说,他才明白道,岂不就是这样的吗,这当然是他的秘密,至关重yào

。而一个秘密如果不想让人说出去,最可靠的方法就是没人知dào

。只要有谁心里知dào

,便再怎么坚强可靠的人,一旦为人所擒,也没法保住秘密的。

可若是一个人根本不知dào

某件事,你就是有任何手段,他就是再懦弱,也没法让他说出来的啊。

“你作你的事,非非不看。”曲非烟说着转过身去,还闭上了眼睛,但林平之笑着扳过了她的身子:“怕什么,我现在什么也没干,你想看都看不到。”

曲非烟还不敢睁开眼睛,很小心的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可以看了吗?”

“没事,没事,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在意的,别怕啊。”林平之饶有光致的看着她这样子,这才对,这样才有可爱的感觉。

曲非烟睁开眼,果然没有什么,面前只不过是匹马而已,林平之什么也没作的时候,小雪龙身上又不会标出穴位来。那么没事了吗,曲非烟转身想要离开,但随即想起林平之刚说的话,便问道:“你有什么事需非非帮zhù

?”

“我想教他练内功,但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他真能练的成吗?”

“有些事不需yào

瞒你,一,小雪龙很聪明,非常聪明,天赋非凡,不是凡马可比,二,他曾经吃过某些灵丹妙药,大补仙丹之类的东西,我第一次以内力调节他的丹田,确实就在他身上滋生了内力,而且还让他发狂了一阵。”

“那你再接着这样作啊?”

“那没什么用,没有本身的修行,这个方法能产生的内力太少,很快就完全没用了,而且仅有功力,不会主动使用的话,就算功力深的多,那也没多大用处。”

“所以你每天不断的沿着小周天的行功路线引导他,想让他跟着你一起练功。”

“是啊,可到现在为止,他好像根本不明白我是在作什么,唉,听不懂人说话,其实是大问题,我真的没办法。”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功法引导他,比如基础大周天行功法。”曲非烟出主意道。

林平之苦笑道:“那本来倒不是不可以,可是有一个大问题,你没想到,马的个头比人大的多。”

曲非烟立时醒悟:“你的胳膊没有那么长!”

林平之赞许的点了点头,她的反应好快,如果这话说给那五个弟子听,不解释半天,他们恐怕也明白不了。

一个人类的身体,由他人来引导运转大周天,或各种高明内功,有时需yào

将双手分开在他身体表面不同的位置,这在两个人类是不成什么问题的,被引导的那个人就算个子大些,另一人很瘦小,那怕是需yào

一手按在头顶,一手按在脚心,只要大个子身体蜷曲一点,也都能够的到。

但小雪龙就是在马类中间,都属于大个子,他的头顶,到后腿的脚心,却着实离的太远了,林平之的双臂不够长,就是再怎么凑和也够不着。林平之现在作的这件史无前例的事情,有时甚至在想不到的事情上,都会出问题。

“等等,我有办法了。”曲非烟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四三章 史无前例的武学创举(中)

“啊?非非有什么好办法?”林来之一听,这话几乎立kè

脱口而出,但随即就有些丧气的答道:“你想到的那么快,估计你的法子就是由两个人一起上,同时发功给他,是不是?”

“噢,原来哥哥早就想到了啊。”曲非烟一听也觉有点灰心,是的,她想到的办法很直观,如果遇到一个人双手不能同时分的那么开,那么每到手臂所不能及的时候,便加一个人发功,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这法子想像起来简单,说说容易,实jì

上却奇难无比。一个人为他人发功并不难,因为一个人的双手是由一个灵魂操纵的,既使像曲非烟这样功力尚浅的小孩子,也差不多能作的到,但两人同时出手,要想协调的起来,可就不是那回事了。

玩过二人三脚的人都知dào

,那游戏真zhèng

的困难在于两个人的配合,两棵脑袋的想法很难一致。若是两个人各出一只手打毛线,织毛衣,那便更不知有多难。这些生活中的小游戏都是如此,何况以内力巡行经脉这等高深武功。

还有一点就是,发功的两人并不是接受功力的小雪龙,马儿的感觉他们是没有的,功力发出后,很难知dào

两道功力在小雪龙体内配合如何,需yào

两道功力互相作用,加上小雪龙的反应,才能大致知dào

,等你感觉到时,已迟了些,就如有人拿刀砍你时,你已被砍死了,才发xiàn

有人在砍你。

“这法子根本没什么用啊,两个人分开来从不同的穴位上助一个人行功,武学史上都没听说过有先例的。”林平之摇摇头,叹了口气。

可曲非烟并不死心,想了想后又道:“哥哥现在这么作的目的,是为了助他修行吗?是为了以功力帮他运功,还是在运功为他作什么呢?”

什么意思?林平之也有点糊涂了。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外力相助已经没用了,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以功力帮zhù

他作任何事,只是想让他自己领悟到什么,两个人的配合发功,虽然有点乱,可说不定他因此明白要怎么修行了呢?”

啊?这话好像也有道理,好,想到就作,林平之随即伸手开始操作,吩咐曲非烟道:“当我右手移到百会穴时,你点他左脚涌泉”

等等,又一个困难,曲非烟哪里认的出小雪龙的穴,别说教她认小雪龙全身穴位也得好几天,何况先前说好的,谁也不许知dào

的啊。

两个人一时又都愣掉了,忽然曲非烟眼一眨,随即笑道:“等等,我又想到好主意了,我把眼蒙上,需yào

你碰什么地方时,你再把我的手放到那儿就是了。”

什么,这也叫好主意啊,不过有个主意,聊胜于无,林平之找了块丝巾将她双眼遮住,然后让她在小雪龙身后等着,双手开始在小雪龙身上运行,当他右手将到头顶百会时,整个人一下子跳过去,拉住曲非烟左手,放到小雪龙左后腿马蹄之上的涌泉穴,然后一下子跳回去,手又放回小雪龙百会,叫道:“发功。”

曲非烟依言输出功力,这一下两个也算心有灵犀,默契极佳,可再怎么说,这种事是一个连贯的过程,林平之闪身跳开,抓着曲非烟的手放到穴位上,再跳回去,这过程就算再怎么样的大高手,作的速度再快,也是动作停顿,断开了,何况他现在轻功,动作还没那么快。

好吧,好吧,本来不用管有没有任何实jì

效果,反正只是想叫小雪龙理解罢了,再接着试吧。

又一次,这回林平之手点小雪龙右后腿环跳,需yào

曲非烟触碰后脑玉枕,又一样的跳来,跳回,拉曲非烟,这回作的比上回还慢,因为曲非烟还蒙着眼在小雪龙身后等着呢,拉着她绕着马转了半圈,才摸到地方。

来来回回忙乎了很久,总算把一个乌七八糟的大周天撸完了,曲非烟扯下蒙眼的纱巾,两个人都有点期盼的瞅着小雪龙。怎么样,有效果了吗?就算他不懂,至少如果让他产生疑惑,有想要修行的(欲,望),也算是成功啊。

眼巴巴的等着小雪龙的反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两个人瞧着他的时候,小雪龙也瞪着他们,像是有什么疑问似的,三个家伙就这么对视着,一起眼睛眨巴眨巴的互相看着。

等了半天,曲非烟终于开口了:“他明白了没有啊,我们在这儿互相看什么?”

林平之摇了摇头:“好像什么也没明白,他体内没有任何功力运转的迹象,这么作好像没什么用。”

“不对,有用。”曲非烟很坚定的分辩道:“至少他已经越来越觉得奇怪,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是在作什么,趁他现在有这个疑问,我们再来一遍,一定能让他有想要练功的意识。”

是吗?林平之又仔细瞅了瞅小雪龙,现在他对马的表情也略知一二,看小雪龙脸上似乎是有很疑惑的样子。也难怪,很长时间以来,林平之一直在功力引导他,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早该想想了,但马却天生对人类的各种行事既不懂,也不多作考lǜ



但今天两个人如同演戏般来来回回乱转,两个人的功力在他身上时断时续,作为比其他同类聪明的多的一匹马,小雪龙终于也开始怀疑了,这是在作什么?

“再来一遍?”林平之问道,只这一次,已经够让他倒胃口的了,但看曲非烟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吧,再作一次。

两个人又像演戏一般的围着小雪龙转了若干个圈子,完事之后又并肩坐在那儿瞅小雪龙如何了,可瞅了半天,还是没见到小雪龙有啥反应,他也仍是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瞅着两个人,看样子就算再来十遍,大概也还是这个结果,虽然已经让小雪龙觉得奇怪,可如果没让他联想到练功上就没用。

“我看我还是放qì

吧,他虽然比别的马聪明,可毕竟还是一匹马,又不是人,怎么可能练功呢。”林平之垂头丧气的道,其实今天没曲非烟来,他本也快要放qì

了。

“那怎么行,一定有办法的,哥哥别那么急着说丧气话好吗。”曲非烟却愈发兴趣十足,这么好玩的游戏,想叫她不干可也难的很了。

“还要再来一次吗?行,那我们开始。”林平之的声音淡漠疲惫,这本来是他的事,可不知啥时就变成了是他在陪着她玩了。

“不,那恐怕不行,得换个办法。”曲非烟摇了摇头,抿着嘴唇想了半天:“对了,这法子也许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们来来回回的跑,功力发的太零散了,如果能将就着连成一个整体,是不是要好些。”

“那又该怎么办呢?”

“好办,师傅不是还有五个弟子吗,加我六个,有十二只手,六十根手指,哥哥碰不到的,需yào

别人帮忙的穴位也没多少啊,大家一起上不就够了吗?”

曲非烟的意思,是让各个人事先就把手放在各个需yào

的穴位上,然后当自己行功时,只要有需yào

的时候喊一声,让相应的人发功,不就行了吗。

“可就是这样,想形成真zhèng

的大周天,仍然是没门的事啊。”林平之还是摇了摇头,曲非烟很认真的道:“可是这样反复的干,说不定小雪龙就懂了呢,不试试可惜啊。”

好吧,既然曲非烟想玩,那就继xù

,反正这原来是自己的活儿,反正自己其实没什么确定的目标,玩吧。

这时五个徒弟都坐在那儿聊天吹牛,照平日里来的惯例,本来林平之早该过来督促他们练功了,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已经过了很久了,还是没见他有过来的意思。

人都有惰性,若是开始那两天,个个兴趣盎然,都能主动练功,现在嘛,师傅没来监督,乐得休息一回儿。

“你们说师傅今天怎么回事,玩什么呢?”米为义道。

“谁知dào

呢,反正那是小师妹兼师娘,也许今天师傅性情大发,很有兴致呢。”方千乘答道。

“都在说什么呢?”忽然身后听到林平之的声音,几个人惊的一起蹦了起来,方千乘惊的牙齿有点打战:“师,师,师”

背后指谪师傅,可不是件什么好事,但林平之只是笑了笑道:“别紧张,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不知dào

。”

可这么说话,分明就表示他听到了,这下子几个人都有些紧张了,林平之又道:“不用太担心了,就算我听到了,我的门规里本来没有这一条,怕什么。”

林平之的门规原本脱胎于简单的华山七戒,原是没有那么多罗嗦的细则,可是第一条,忌欺师灭祖,不敬尊长,解释细一点,当然包括现在这状况了,只是林平之不想往那上面解释,徒弟们自然也乐得这么理解。

但林平之随后说道:“她不是师娘,只是你们的小师妹,知dào

了吗,这个以后可不能搞错了。”

个个弟子都心中暗想着,是的,现在不是,还得再等几年,只是现在当着林平之的面,哪里还敢胡乱说笑,林平之接着又问道:“都在休息?”

“啊,我们刚刚还在练,只是现在有点累,休息一会儿罢了。”米为义赶紧解释道。

“没事,没事,休息好了正好,我正有件事需yào

你们帮忙,休息好了精力充沛,正好干事。”林平之笑道。

啊,在这地方有什么事情还需yào

他们帮zhù

?除了前些天林平之要他们教基本功之外,还有别的事吗,可看林平之一脸认真的样子,个个不敢轻忽,便都认真起来。

“首先每个人找点东西,把眼睛蒙起来。”林平之吩咐道,他并没有解释小雪龙的穴位和武功之事,因为他早有认识,既是秘密,每一个人都知dào

的越少越好,而现在这件事,不知dào

详情,他们也可以发出功力。

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个个蒙着眼睛,林平之将他们引到小雪龙身边,抓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双手,将他们的手指放到小雪龙身体的前前后后不同的穴位上,包括曲非烟在内都分别按到了各个穴位,然后林平之开始解释。

“你们听我指示,我喊到谁,喊哪根手指,你们就从那儿发出内力,比如我喊方千乘左食指,那么方千乘就要从左手食指发功,我喊曲非烟右拇指,就是曲非烟从右手拇指发功,所有人都明白了吗?”

虽然蒙着眼睛,但只凭气息,感觉,和小雪龙时而的响鼻,个个人也知dào

自己抓着的是什么东西,这是在玩什么啊,简直就像个恶作剧。可再怎么恶作剧,也是师傅的恶作剧,所有人都认真记下了玩法。

林平之又开始了一次大周天的点穴推拿,就看这史无前例,乱七八糟的办法,是不是真能有用了。

一四四章 史无前例的武学创举(下)

七个人团团挤着小雪龙,整个堆在一起的样子,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只多脚的大蜘蛛,连小雪龙在内,所有的八个,其中只有林平之和曲非烟两个知dào

这是在干什么,也只有林平之一人知dào

全部。

林平之的双手又开始缓慢的沿小雪龙的身体移动,眼看着六个弟子蒙眼的东西下面露出的半张脸上,也都是郑重之色,这回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又记起莆山村中的那件事了。

“非非右中指。”

“方千乘左食指。”

“米为义左拇指加右小指。”

小雪龙的呼吸忽然开始平缓了起来,平静安逸,绵细悠长,林平之听这呼吸,立知这意味着什么,通常普通人呼吸粗重,而有内家修行之人,则轻缓细长。马这种动物平素的呼吸,比人类要低缓一些,但特征也是很明显的。

只是小雪龙现在的呼吸,却已开始呈现出某种和普通动物不同之处了,而且不知dào

是怎么造成的,是因为这些天来的努力吗,不像,已经那么多天了,如果简单的作法有效,也不会正好今天有效。那么是因为什么,自己和曲非烟的乱转,激发了他的兴趣,还是这最后一次堆在一起的众人成功触发了什么?

这些都说不清,再仔细体会一下,并没有查觉到小雪龙有自身运转功力的迹象,还没等他多想什么,忽然见小雪龙面颊和脖子有些发红,这可不太对。

不及多想,立即喊道:“小心!大伙儿全都闪开!”

一听这叫喊,曲非烟因为本来心里知dào

些什么,抢先跳出去,方千乘动作比她稍慢一点,跟着闪开,接着另四人一齐跳开,小雪龙同时已忽然一冲,左前蹄一甩,却擦到了米为义大腿,蹭出了一块淤青。总算林平之叫的及时,没人有大碍,倘不防备下被小雪龙重重的一蹄,这些功力尚浅的弟子们,可是挨不起的。

也亏了小雪龙是白马,一身纯白肤色下,有一点点血红都会显示出来,要是换了别的马,林平之可没法及时看出来。

小雪龙依然站着未动,没有像在莆山村时那样一下子便冲出去,但同时间,小雪龙的呼吸忽然渐渐转成一种尖锐阴沉的低啸,几秒之后,又化作种浊重之极的喘息,这已完全恢复正常呼吸了,正常的牛马一类的动物想要发狂的呼吸。

但看小雪龙脸上的表情,已经略懂马的神色的林平之,明显能看的出自律和主观的克制,这和在莆山村时大不一样,也不同于一切头脑混沌,缺乏理智的动物。

这一次小雪龙的难受,显然比莆山村时更甚,现在这件事毕竟是没人作过的,有太多难以预想的东西,本以为根本不会有什么效果,可是林平之行功时,间断的引入了六个人混乱不成章法的气劲,气劲互相冲激,有一小段时间让小雪龙很舒服,也带着他达到了以前没有进入过的状态,但最终却在他体内造成了比上一次更严重的多的后果。

如果小雪龙还是像在莆山村时一样的那匹马,只怕早已颠狂过了,可现在这状况却也危险之极,这要冲出去了,周围可基本上都是悬崖峭壁。

我该怎么办?林平之暗想着,通常每一个内家高手传授弟子功夫时,总难免要遇到弟子功力出岔,心浮气燥,走火入魔等等诸般问题,而每一个内家高手,也都有某些武功手法,助弟子宁定心神,归元内力,恢复正常。

可偏偏林平之不会,前世里的林平之,年纪轻轻就开始坐牢,坐了半辈子到死,之前本来只是华山派的小徒弟,还没来的及学那么多,学习辟邪剑法也是一个人偷练,同样还没开始学此类手法,前世的林天雨当然更不会了。

今世里他虽然开始了神奇无比的内家功夫,可依然是自创,而且时日仍不是很长,依然没研究过作为上手和师傅,在弟子出问题时怎么办。

好在他终究不是普通的内家高手,武学思想极灵活,有些事并不需yào

学的,心中思索着内家武学的原理,混乱的内力对人体,不,马体的作用,以及该用什么手法。

眼见着小雪龙的喘息声一息比一息粗重,身体也不断出现些小动作,这已是越来越难以自制了,倘若他猛然冲出去,必定会直冲下山崖,摔到粉身碎骨。

这时几个弟子都在一旁傻傻的看着,虽然只有曲非烟知dào

详情,可他们也隐约猜到是出什么事了,虽然觉得很荒唐,还是想出手帮zhù

忙。可他们功力尚浅,也像林平之一样的不懂安抚的手法。

短短时刻内,小雪龙几次擦着前蹄,想要跳起来,每一次之间分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显然是越来越无法抗的住狂奔的冲动,他若真的冲了出去,怕是除了像林晓雨那般轻功动作神乎其神的大高手,世上再无第二人能把他捉的回来了。

曲非烟望着这场面,有一瞬甚至已想赶紧跑去禅院请人帮忙,嵩山派中人内功高强,必有人懂得此类手法,就算泄漏了穴位经脉的秘密,总比让小雪龙摔死好吧。

但当她眼神与林平之接触时,林平之轻轻摇了摇头,这没什么用,等你下山,人喊上来,再向他们说明事情,或是学习手法,那得多少时间,哪里还能来的及,那完全没用的,何况那小孩子也未必喜欢这出戏这般发展。

就在这时,小雪龙已经猛地窜出,林平之身形一闪,直跃上来,跨向小雪龙马背,右手一伸,已经触到了小雪龙颈项左侧肩下,预计以拇指食指小指分点三穴,以助小雪龙宁定心神,这一手是他自创,但却与其他内家高手的手法大同小异,对人有效,对马本来也应该是很有效的,可一出手间,还是出了问题。

拇指按到了天容穴,食指本来该捏到风府,却发xiàn

手指短了,只好移过中指,还是不行,仍然欠了一点点,最后改为封住天柱穴,也算将好够到了,穴位移了,手法与计划的不同,虽然差些,还算有用,然后小指该撩到大椎穴了。

这下子可是完全不可能了,那穴位离的远呢,他的小指除非变成条蛇,否则也绝不可能,无奈马的身体比人类庞大,再加拉长的脖子,肩颈一带的穴位分的更开,林平之这只手除非跟蒲扇般大,否则休想照他原计划的手法封穴。

不止手没能完全封到穴位,林平之这一跃,本拟是要骑到马上的,可是紧急之间,他的轻功身法又不够高明,只好仍然使用从林晓雨那看来,却没学全的半路功夫,这一跳的前半截自是高明无比,可是他仍没有任何有效方法收束。

好在这不是与人交手战斗,这一跃并非为躲闪敌人,也就没那么急猛,加之跃上去的同时他左臂和双腿箍到小雪龙身体,缓了一下去势,自不会像战斗时摔的那般难看,可却还是从小雪龙身体另一侧滑了出去。

这时小雪龙已经在发足狂奔,林平之便挂在他身边拖行,一只右手便粘在小雪龙颈上,这还亏他这段时间的内功修行,掌上已经带着粘和吸的力道,如果早了几天的话,只怕他已经被甩出去了。

如果不是那两根手指发出的功力起了效果,他也已被甩出去了,虽然手法只用了一半,但这一半仍然有效,小雪龙虽然开始奔驰,但理智尚在,还在自制,跑的速度并不快,至少对他来说并不快。

可这并不快的速度,还是比普通的马略快了些,封禅台虽所谓很大,也不过和下面的院子比较而言罢了,山顶之上所建的平台,又能有多大,小雪龙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封禅台边缘了,台边本来建有围栏,可一撞之下立时断开。

已到了悬崖边了,眼看就要一头冲下去,总算这时的小雪龙,既有理智,又有生命求生的本能,猛地一转身,扭了个半圈,沿着悬崖的边缘跑了回来。借着这一转圈的机会,林平之左手也贴了上来,虽然小雪龙自莆山村剃毛之后,现在马鬃还不长,没东西可抓,但林平之又使出内家功夫将手掌贴到了小雪龙身侧。

绕着山崖边跑了几步,小雪龙又跑回了封禅台,开始在封禅台上绕着天坛狂转。但这实在太危险了,这可不是当初那次在平地上,可以一直跑个不停,何况山上的范围不大,始终都有一头冲下山崖的危险。六个弟子也焦急的绕着他们追来追去,可以他们的轻功武功,又哪里能摸的着。

小雪龙又转过一个弯,趁着他正在直进,不是很颠的时候,林平之左手移到他右手没碰到的大椎穴上,尝试让小雪龙宁定心神,可却没什么用,双手代一只手发功,虽然同属一个人的手,毕竟还是不够协调。

小雪龙又是一个猛地转弯,林平之又忙以左手吸附他的身体,功力却有些断续,倘林平之是在安静时发功,那倒也罢了,可现在这种非常状况,哪里能给他机会平静的作事。

紧张之下,林平之心中又出现了另一种手法,如果现在能以左手抓到小雪龙任一只手的腕脉,双手同时发功,那必可助他一下子平静下来。

法子是想到了,可想要实施时,才发xiàn

难度有多大,小雪龙的手是什么,是前蹄,林平之所要抓的穴位,就在蹄子上方一点点的地方,他既身材高大,肩颈到那儿却也够远的,林平之双臂展开的长度好像还是差了一点点。

对了,小雪龙在奔跑,跑的时候,腿有时要弯曲的,那个时候岂不正好能抓的住,那样不但可以为他调息,抓住了马腿还能拉着他停下来呢。

但一眼瞟到小雪龙不停动作的双腿,只觉目眩神驰。太危险了,要知奔马的马蹄,那杀伤力可是相当可观,战争中被马蹄踢死的人也是很普遍的,而小雪龙那般力大无穷,林平之现在的功力可还不足以抵挡,何况就算抓到了,还在奔跑中的小雪龙那种强dà

冲劲,我能抓的住吗?

不,不管了,想那么多干嘛,林平之左手从小雪龙身上松开,猛地伸下,抓向他的左小腿。

一四五章 新的追求

一把抓去,非止抓了个空,小腿还被小雪龙马蹄蹭到了一下,顿时其疼彻骨,还差点从小雪龙身上掉下来,总算不是直接撞上,否则这条腿都险些撞断。一转弯,又差点把林平之甩出去,赶紧再把左手扶到小雪龙上身上,一撇间,却看到小雪龙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意思?他却还是读不懂。

再试得一次,又等到小雪龙转到一条直线上,再次努力伸手抓向小雪龙的腕脉,结果这回左手倒是成功的抓到马腿了,虽然没抓正穴位。可还没等他发力,这只手便一下子从小雪龙胫骨上被弹开,却险些冲撞的手指都扭筋了,要擒到奔跑中的马腿,实在是太难。

呃,这样不行,这么一只手挂在小雪龙脖子上,左手跟马蹄间离的那么远,实在是非常不方便。可他又不能松开那两指,一旦少了自己的压制,小雪龙可能会立即失去理智狂奔,那可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就算他真有机会能双手平稳的控zhì

了小雪龙的两只前腿的腕脉,那重复的效果,也并不能抵了那两指。

对了,刚才又看到小雪龙脸上的表情了,那是什么意思啊?马的表情实在难读,可忽然林平之似乎有些领悟,小雪龙那表情是伤心和歉疚,他为碰疼了自己而感到难过。

是了,现在有些明白了,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曾经见过各种宠物,聪明的宠物会为作错了事而有负疚感,会为主人的伤病而伤心,而曾经看过的网络新闻中,也曾经有过关于某些马在不小心弄伤了主人后会觉得很不安,而那些只是普通的马,他们绝对不如小雪龙聪明。

好吧,最后手段,赌一把也罢,林平之一眼瞅着奔跑中的小雪龙左前腿抬起的时候,猛然将头脸撞向小雪龙大腿,他碰到的地方,相当于人类上臂外侧,肌肉发达的人用力时,这儿是有点硬度的,奔跑中的小雪龙就更硬的多,虽比不了一块石头,却也十分坚实。

林平之撞下的时候,不止抽走了所有能够护体的真气,还运起一股力道由内爆fā

,这一撞之下,顿面青目肿,口鼻流血,那样子已有些恐怖,他却还努力装出副非常痛苦,又受伤,又虚弱的样子,虽然他并不是特别擅长表演,但骗一匹马已足够了。

果然,这一手有效了,但凡内家修行中的事故,都与心境有极大的联系,现在的小雪龙并非内力雄厚,功力难以抑止,他现在功力还极浅,更多的是人为造成的心魔,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心一转变,就有极大用处,而心思比任何人类都单纯的小雪龙,这用处就更大。

眼见着林平之被自己伤害,一派凄惨之像,模糊的概念中,只觉既惊且惧,又觉伤心,又觉自己犯了大错,心情一变化,脚步便慢了下来。这时六个弟子全都追上来,直扑到他身上。六个人加起来的力量总是不太小的,何况个个身有武功。

“按住了,让他前腿弯一些。”林平之赶紧吩咐道,七个人一起用力,小雪龙终于趴了下来,林平之左手赶紧抓到他左前腿的穴位,也就是相当于人类手腕的脉门。

这是在作什么?曲非烟心中暗想着,她毕竟已经知dào

这件事的底细,人又聪明,反应又快,一下子便想到,这是在以内力助小雪龙摆脱走火入魔,随之又想到了一点,林平之右手二指掐着的,和左手扣着的位置,必定都是穴位,甚至是什么穴她都可以大致猜到了。

啊?我在作什么啊?曲非烟心中一凛,不是说好了我不要知dào

的吗,赶紧闭眼转头,可是这已没用了,虽然只一瞬,然而这一瞬间的印象清晰无比,记的极深,她是再也不可能忘掉了。

不,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哥哥会骂我的,曲非烟在心里反复的告诫自己,那也没什么,我不过仅仅只记下了几个穴位罢了,没什么事的。

过不多时,小雪龙终于渐渐完全平静了下来,林平之这才有机会抹了一下口角流下的血,虽然手边没有镜子,只看几个人瞅他时的那副表情,猜也能猜到知dào

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了。

再看小雪龙时,却发xiàn

自己右掌撤出的地方,已是血肉模糊,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可这究竟是为的什么,这一下自己和小雪龙,两个人都被弄的伤痕累累,虽然都只是皮肉伤,并无多少妨碍,总也不太舒服,可我得到了什么啊。

小雪龙却很小心的将鼻子凑到林平之脸庞边,他可是羞愧透了,可是作为一匹马,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跟人类表示歉意,林平之只是苦笑着摇头道:“没什么的,又和上次一样,又不是你的错,还是我想的太多了,也许我本不该勉强你跟我一起练武功的。”

说着他抱着小雪龙的马头,柔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当然人类的语言马儿完全听不懂,但这个态度表示的意思他多少明白了,稍觉放心,小雪龙便静了下来。

等等,怎么回事,忽然发xiàn

小雪龙静静的立在这儿,再也不动。他的呼吸,他的脉搏,他的体温这是在?林平之有些诧异,诧异之下,还有些惊喜,悄悄的很小心的把手放到小雪龙身上,仔细检查他体内的状况。

果然,小雪龙在主动催动真气运行,所运行的路线正是林平之教了许多天的小周天,费了那么多的事,终于是有结果了,虽然直到最后林平之也没弄清楚是哪一部分起的作用,抑或是所有努力的最后成就。

不管怎样,他总是开始修liàn

内功了,就算是一切功法中最基础的练法,至少可以保持体内原有的功力不会荒废,而且长期练下去,多少要有些用处,何况小雪龙以前吃下的七叶玲珑花的作用,可能还没完全用光呢。

经lì

了这许多转折,也不想再作什么了,一天余下的时间也已不多了,七个人连同一匹马,都在静静的运功。不过其中只有林平之,曲非烟,小雪龙是一直不停息的,而那五个弟子,就都是能敷衍就敷衍了。

直到天已经黑了的时候,众人像平常一样的下山回峻极禅院,这时林平之才发xiàn

,小雪龙还在运行小周天,这样的事情林平之可作不到的,尽管林平之自己练功的时间也远过他人,那是功法本身特异,可也不能一边走路下山,一边还在练着的。

但小雪龙现在练的,却是最普通的东西,当然最简单的小周天,正常情况下,比各种真zhèng

的内功心法都好练,但毕竟也没人能在走路的时候还能练个不停的啊。可小雪龙确实是在练着功,这时他眼是睁着的,时不时打个响鼻,甩甩尾巴,在地上磨磨蹄子。

现在这样,明明是已处于日常的状态,他体内运转着的小周天,却一瞬也没停止过。怎么会这样的,难道因为他只是一只动物,不是人类?这是他作为动物的优势吗?是了,他的思想比任何人也简单,又不会说话,所以教会他开始练功,比教导世间除了白痴之外的任何弟子都难,可一旦开始,没有任何人类乱情与杂念的他,既使日常也能如人类静修无打扰时那般练功了。

幸好我没放qì

!幸好曲非烟教我不要放qì

!这么神奇的事情,如果不看看以后会怎么发展可太亏了,已经忍不住想着,如果自己能再教会他高级一些的内功,他最后会练到何等的程度。当然了,现在暂时是不能追求太多的了,先让他练一阵子小周天再说吧。

忽然间,这件事竟成了现在不知该追求些什么的林平之的一件极重yào

的追求。因为其他重yào

大事都太遥远,而这个离的不是那么的远。

一四六章 布局(上)

凌晨时却下起了暴雨,正如先前听说的那样,在这高山上,也会有暴风雨的,雨点打在禅院的屋瓦上,发出熟悉的噼啪作响,这声音让林平之觉得很亲切。自己哪一部分喜欢呢,林平之对雨声可没感觉,是了,这是林天雨的爱好,从小到大,他最喜欢听雨声,而雨声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静静的躺在床上时,恍然间,有些忘了自己身在何地,现在是什么人,不禁以为自己还是林天雨,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某个宾馆里,可随即身体里蠢蠢欲动的辟邪剑法,一下子便把他带回到了现实中。

但现在的现实感觉也不错,在这个世界,他有着太多的压力,雨声却能让他平静而舒适。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听了大半个小时,忽然警觉到了什么。

猛的睁开眼睛,握住了剑柄,铛的一抽剑,随即听到对面床上传来一声如梦呓般的轻喊:“干什么啊?哥哥。”

曲还烟又说梦话了吗?林平之没有回答她,可马上又听到一声喊:“哥怎么不说话?”,说着曲非烟已经揉着睡眼坐了起来,一脸惺忪的望着他,却原来这回却真的是被吵醒了。

“我以为你还在睡着,怎么,吵到你了吗?”

“你作梦跟人打架了吗?剑拔的那么响,死人都要吵醒了。”曲非烟嗔道,其实死人固然吵不醒,如果不是她有内功修行,林平之的拔剑声也并不能吵醒她。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好像前些天来过几次的那个家伙又跑来了。”林平之答道,可随即想到,来过几次的那家伙,曲非烟也不知dào

,根本就没人知dào

。但他真的感觉到了,那个家伙似乎又来了,可想要仔细体会时,却又转瞬既逝,怎么也找不到。

“哼,肯定是你作梦打架来着。”曲非烟说着打了个哈欠,林平之道:“不,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要离开这儿了。”

“离开?噢,可能吧,哥哥第一天来就说过这儿住不长,什么时候要走的。”

“我说不清,是真有这种感觉,就觉得好像马上就得走了,只是种感觉罢了,可我的预感经常不会错。”

“噢,好的。”曲非烟又打了个哈欠,头昏昏的乱点着,林平之说的什么,她可能都没听清。

“我有些不放心,我去看看小雪龙去。”

“那好吧,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别再吵到我了,我睡了。”曲非烟答道,林平之待到再想和她说些什么时,却见她又已睡着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啊。

小雪龙当然也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而且连最深的伤口都已愈合,看来还是当初吃的那东西的作用,只是不知dào

愈合伤口和增加功力用的是不是相同的资源,如果是的话,这就是说,这些伤花掉了还没练出来的内力。不过若没昨日里的过程,反正是要浪费的。

看到小雪龙站的笔直的样子,本来以为他会很高兴的欢迎自己,可走近了才发xiàn

,他在睡觉,虽然马的睡眠时间比人类短,但还是遇上了。

对了,他会不会睡一觉之后就忘了小周天是怎么运行的了?这一点林平之可拿不准,但伸手检查时,却发xiàn

他的小周天仍然在运转。

天呢,难道我的马也要和我本人一样的,什么时候都能练功吗,但这两点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小雪龙要强的多了。林平之为自身功力所缠绕,只要清醒,安静,便不得不修liàn

相抗,而且这造成他真zhèng

的睡眠时间也比正常人短的多,可终究不完全是什么时候都行的,至少真睡着了,那就是睡着了,或者他稍作任何小事时,毕竟还是要中断的。

可现在的小雪龙,正是处在深睡眠中啊,功力运行却并不停止,这可是任何人类也不可能的。可这到底是因为他是只动物,心思简单的动物就是这样的,还是因为他很特别呢,毕竟他极有可能是上帝所赐的。

这也没法验证了,要验证的话,就得再训liàn

一只能练内功的动物,这个事可没人想干,包括林平之。

清晨,暴雨仍在不停的倾泄,不过对于修liàn

武功的人来说,寒暑交替,风霜雨雪,都是不能阻挡练功的,林平之和几个弟子出门,牵上小雪龙,正打算前往封禅台去,张敬超已直追上来招呼。

那也没什么,许多天来,都经常见到他,也不过就是在套套近乎,拉点感情罢了,林平之已经准bèi

着他口中又喷出什么无聊言语来了。

“掌门回来了,就在大厅,他要见你。”张敬超今天一开口便是这句话,这可不是无聊事。

然后又听得他接着道:“掌门刚刚从少室山归来,他说你的大徒弟已经有消息了,需yào

立即与林师弟相商,还请”

还没等他说完,林平之已经转身直往大殿而去,还听到张敬超在背后问候他的一句话:“林师弟的脸是怎么回事?在这儿不至于有人打到你了吧?”

是了,昨天训liàn

小雪龙时撞到的脸,现在当然还是有些青肿,不过这个他可顾不上跟张敬超罗嗦了,连同他的六个弟子,都留下在那儿发愣,师傅没吩咐,他们便又习惯性的直向封禅台上而去。

六个人中,只有曲非烟牵着小雪龙,别人是休想碰他的,除了林平之本人外,也只有她能动这匹马了,从当初林平之抱着她一起黑夜历险,到昨天的练功,小雪龙也下意识的认同了她,别人可不行。不过所谓牵着,可也不太准确,小雪龙身上无鞍无辔,一无所有,连马鬃都还没长到够长呢,怎么牵,也没办法啊,不过是小雪龙没有直追着林平之跑出去,还愿意跟着她罢了。

“你好啊,大师兄,今天师傅大概不能陪我们,我来教你武功好不好?”曲非烟很认真的对小雪龙说,旁边几个人都看愣了。

“喂,小师妹,你承认他是大师兄了?”方千乘问道,曲非烟正色答道:“那当然了,马儿是最早跟随师傅的,虽然他不是人,可也是大师兄,有什么不对。”

“既然是大师兄,你还教他武功?”

“那有什么,师傅我们都教了,难道不能教大师兄。”

几人都笑了起来:“小师妹对大师兄不敬啊,这可得按门规处置。”,说笑间几人又爬上了那嵩山绝顶。

林平之奔到峻极禅院大殿门口,遇到几个嵩山弟子,也惊奇的问道:“林师叔脸上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人打了?”

进了大殿,撞到汤英鹗,钟镇诸人,也个个都疑惑的问他是怎么回事,但所有这些问候,只好一概含糊其词的回答,只说是练功教徒时不小心碰到了,这话虽不清楚,却也不是说谎。

随之左冷禅已经挥开众人,这却是给他解了围,否则老是回答这些无聊问题,也够烦的。

却见左冷禅已是笑容可掬的迎上前道:“弟弟,我本来应该亲来见你,只是在此地,我却总得顾及些身份,这个对不住了。”

林平之随口应了两句,心中却有些疑惑,左冷禅既对他看的极重,可是这些天来一直不来见他,这便有些不对劲,刚来那天他很自然的以为左冷禅是真的有事,毕竟天下霸主,想来总有许多事务。

可这么久没见他回来此地,这可是他的大本营,这便不是很正常,而且左冷禅一见他面的神色也不对头,真zhèng

亲近的朋友,便不该太客气,这个样子,却似是心里有鬼,在掩饰什么一般。

但几句话一说,两个人便又热乎了起来,像是亲兄弟一样了,可刚见面时那个样子算了,人总要有秘密的,何况是这般大人物,他既不说,便装作不知dào

吧。

“他就在少室山吗?”林平之问道,不想多罗嗦什么,所以很快的,便已直接切入正题了。

“当然,就在那儿,除了双腿残废之外,倒也没受什么别的伤害,不过少林的和尚们已经很着急了,如果你再不有所行动,他们恐怕要狗急跳墙,作些什么了。”

林平之立kè

问道:“如果能救的回他,那双腿还能治的好吗?”

“你最关心的是这个吗,我看你还是先考lǜ

一下有没有能力让他活着回来再说吧。”

林平之叹道:“万里独行啊,他可是以轻功闻名天下的,若是从此断了双腿,恐怕也生不如死。”

“对不起,弟弟,我叫你不可与少林作任何接触,可我没想到会拖这么久,也没想过要怎么医治你的徒弟,这个别介yì

啊,不过如果他能安然回归,这双腿倒未必没有希望,我必尽lì

为你这徒弟医治,放心吧。”

“这个哪里用的着说对不起。”林平之笑道:“凡事尽人力,听天命,却不可屈从于威胁,当真最坏的结果,我给他报仇,若还是失败,也不过是命运罢了,又能怎样。”

“其实少林派并非只是傻等着你上门,或是派人上门和他们谈生意,这武林最大的(流,氓),作事情可是滴水不漏,只是你实在太特殊了一点点。”

“怎么说?”

“首先,他们盯住了你,向你勒索钱财武功,你当他们只有那么多计划吗?想想看,少林既是武林至尊,要怎样才能维护住至尊的地位。”

这个问题却有些特别,是啊,林平之被勒索之后,就一直躲着,并没找上门去作什么,也没多想这事,现在想来,对方绝不可能只是碰巧撞上他和田伯光师徒,随手抓了人质就走,这么简单的。

一四七章 布局(中)

林平之想许久才道:“他们到衡阳去,本来当然是跟着你去的,之前根本没人知dào

世上还有我,所以目标不会是我,但我突然露头,自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很意wài

的事,而少林中人便敏锐的抓到了这一点。”

“不错,螗螂捕蝉,黄雀在后,永远要当背后的黄雀,这就是少林的风格,还有呢,你想清了吗。”

“我既然有大笔钱财,又有特异的武功,背后自然有门派家族,绑架勒索只是第一步,借着这绑架,如果我屈从,那么下一步就是要设法以我为缺口,压服我所属的背景,最后是让我身后的门派屈服投降,作少林的走狗,既使作不到,至少也要让这派站到少林一边,成为他们的助力。”

“是的,一千多年来都是如此,凡有什么新兴强者露头,他们对之绑架,抢劫,掠夺,屠杀,无所不为,凡是不服的,或者压制,或者消灭,否则他们又怎能是武林至尊。”

“可我不明白,我年纪既幼,武功又高明,如果我背后的势力庞大,他们斗不过怎么办?如果他们捅了大马蜂窝怎么办?他们不怕吗?”

左冷禅轻轻摇了摇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想那么多吗?何况少林中人一代代皆狂妄无比,从来都是骄傲惯了的,这类事也从来都是作惯了的,想五岳剑派当年开宗立派,哪个没吃过这类手段的,总算亏得华山派,衡山派,都曾是武功天下第一,所以五岳剑派才能矗立至今。”

“华山派,衡山派当年威风无比,这些我也略知一二,可我却不知他们当年受了少林多少伤害,可既然吃了少林的迫害,又曾如此强dà

,难道不会反击吗?”

“这就是你刚才的问题了,如果他们对付的人却斗不过怎么办,我可以告sù

你,以当年两派的力量,要灭了少林,可谓易如反掌,当年的衡山派掌门,也确实作了。”

“我糊涂了,少林派现在不还是所谓正派,侠义道的领袖,不还是武林至尊吗?”

“这就是关系到少林派所以千余年不倒的真zhèng

秘密了,不过这个说来话长,而且我也告sù

你了,当年衡山派是作了的,若无昔日的衡山灭少林,哪里有今天的嵩山派,当年整个嵩山地界,每一个山头,每一寸土地,也是少林派地界,少林寺又怎能容的了此地还有第二个门派。”

“那么嵩山派是怎么来的?”

“那是衡山派灭掉了少林之后,觉得四岳剑派不好听,才硬凑了些江湖游侠,流浪剑客,建了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嵩山派。当初的嵩山派,就是五岳剑派中垫底凑数的,如今若不是因为有我,只怕也早被赶出嵩山,又要成一群孤魂野鬼了。”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林平之问道,这些事咋一听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是要我现在跟你慢慢解释,还是先谈正事?”

“好的,我的大徒弟,现在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无论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去和少林派联系,他们当然也是要设法查找你所有的底细的,可现在却没人查到你任何来历,恕我直言,这些天我也遣人查过你的,可你就像从这世界上突然冒出来的人。你在衡阳时那么大的操作,后来又威胁那个受贿的官儿,本来应该从中查到些什么,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消失了。”

在衡阳时,林平之是靠福威镖局的人,安排了某些事,论结交官场的能力,他们本来比一般的武林中人高明,但林平之的操作却相当谨慎,他用的可是现代世界的间谍组织法,一击之后,便已远循,哪里能让人抓的到半点影子,至于敲诈的事,自己没安排,又怎会有人去与那官儿联系。

这事却是林平之的秘密,无论左冷禅待自己再怎么宽厚,但他毕竟还是天下霸主,倘福威镖局仅仅只是镖局,他现在也已连自己的整个身世都说明了。可要命的是这后面还有辟邪剑法的事啊,终是不放心让左冷禅知dào

。好在左冷禅也不并多问,君子之交淡如水,互相都留着些秘密吧。

左冷禅只是接着道:“少林派勾结天下官场,人脉极广,想来侦查的能力还胜过我的手下,可现在看来,他们也查不到你半点来历,从少林的角度来说,现在你这个人都消失了,他们似乎至今尚不知你在我这儿。”

“哥哥,多谢了。”林平之道,左冷禅只是微微摇头,便又还是接着说这事。

“你这个人没了影,也见不到一点消息,这对于少林来说,恐怕倒是千余年未有之事,现在对于你大徒弟怎么处置,他们有四种意见。

一个是干脆放人算了,但这个几乎没人支持,因为这会损了少林的威风,二是反正一个人吃不了多少米,就在那儿放着,也不要紧,不过这个也没什么人同意。三是既然你如此无礼,敢无视少林威胁,那就把他直接杀掉也罢。四是还要把淫贼田伯光公开处死,这两条倒是多数人赞成,所以你现在时间不多了。”

“那我要怎么办?直接杀进少林救人吗?你陪不陪我去,现在叫我闯进少林救人,我可没那个本事。”

“这就是我现在最大的难处,有些事你应该是知dào

的,我嵩山派与少林,那是朋友加兄弟的交情,至少脸面上是这样,武林天下人人皆知,我和他们同是武林正道的顶梁柱,互相也是生死之交。”

“是打生打死的交情吧?”林平之随口应道。

“那是当然,骨子里我想杀光他们,他们也想杀光我派,实jì

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其实也并非没有人猜的到,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公然与少林动手的。若是乘哪天月黑风高,悄悄潜入,你毕竟知dào

我的身份,万一败露,事情着实不堪设想。”

林平之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在理,何况左冷禅一身武功天下闻名,一旦出手,单凭这功夫,都极易让人猜的到,若想要掩饰功夫,那武功便要大打折扣了。嵩山派诸高手也几乎个个大名在外,让他们出手也一样不太现实,尽管左冷禅手下也有些各路盗匪,三教九流之中的人物,可能有些不为天下所知的人物,但其中真zhèng

厉害的高手终究有限。要闯少林救人,可是兵贵精不贵多的。

林平之想了想,随即又道:“但你一定是帮我想了什么别的办法了,是不是?如果你什么都没作,你不会像现在这么说话。”

左冷禅赞许的点了点头笑道:“跟你说话真是省力,你什么都能猜的到,好,那我就直说了,少林不是抓人质找你索要钱财武功吗?我也帮你从他们手上抓了一个人质,一个绝对有份量的人质。”

林平之一怔,这一着他原先可没想到,但现在左冷禅说出来,却也觉得很自然,随即便问道:“你抓了什么人?少林派方字辈的大和尚吗?”

左冷禅轻轻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方字辈的大和尚也不是那么好捉的,尤其是无声无息的抓走,岂是易事。再说了,少林的大和尚们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真抓了哪个,别人或者还巴不得他早死呢,那又有何用。”

“难不成你是把少林方证捉到了?”林平之又问道。

“这更是胡扯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走少林掌门,那是何等的能力,我要是有这实力,也不用凡事对秃驴们那么忍让了,再说了,方证不是方字辈的吗,我都说过不是了。”

“方字辈的老和尚,还活着的也有数百,也许你抓的是个不那么强,也不那么重yào

的人。”

“行了,别胡猜了,不那么重yào

的人,又岂能用来换你的大徒弟,不过这个人如果没被我捉,我们说话的现在,他可能现在正在大雄宝殿剃渡为僧,那倒必定是方字辈的,只怕自方证以下,个个都得尊称他一声师兄呢!”

啊?什么人那么厉害,刚当和尚就能有这种地位?林平之不禁问道:“他武功很厉害?比方证还凶的多?”

一四八章 布局(下)

“他?”左冷禅哑然失笑道:“你身边那个曲洋的小丫头,少说能打他几百个,这种酒色掏空了的狗官,又老又昏,估计比你在衡阳敲诈的那个家伙,还要弱三分。”

官?林平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左冷禅捉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可还是不明白,一个大官和少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捉了这么个官儿,便能威胁到少林,于是问道:“他的官很大?”

左冷禅点点头道:“应该说是曾经很大,前内阁首辅大臣高拱,现在已经是退职的平民了,你应该想的到,若现在还是朝中高官,又怎么可能去少林当和尚。”

内阁首辅大臣啊?皇帝之下最大的官了,林平之问道:“这个人对少林很重yào

吗?”

左冷禅点点头:“如果将他的尸体挂在某个繁华闹市,必定将给少林带来极大打击,说真的,把他让给你换人用,我可还有些舍不得呢。”

林平之还是不懂,这个人若死了,怎么会那么有用,但也不想问了,只是问道:“他现在就在这儿?峻极禅院中吗,带我去看看他吧。”

“你说我敢带他来这儿吗?他现在根本就不在嵩山的地界。”左冷禅随口答道。

林平之立时恍然:“明白了,如果你只想杀了他,带他到这儿也罢,可既然存zài

着换回少林寺的可能性,那又怎能让他到这儿来。我来想想看,你虽抓了他,但他现在也根本不知dào

绑票他的是什么人,是什么来路。”

左冷禅点点头,又摇摇头:“当然,他是不知dào

,作到这个是很容易的,可就算他是死的我都不敢随便往这儿带,这种人可是烫手的山芋,若是我只打算宰了吓人,现在已经作过了,可不会在手里多留的。”

“在哪儿?”林平之问道。

“洛阳。”左冷禅答道,随即又总结道:“你准bèi

一下吧,今天就算了,但你如果没有什么别的重yào

事务,今晚之后,明天起你便得离开嵩山去处置此事,这件事牵涉重大,可不是好玩的,你今天好好准bèi

一下吧。”

洛阳?真想不到,外公不就在洛阳吗,这个鄙卑背叛,欺负了自己手下的外公,对了,找他要回个说法,那也是自己想要作的事情之一,没想到重yào

的事情都没干,这件事倒先上手了。

又交谈了半晌,林平之想要转身离去时,左冷禅忽然说:“你的功力武功进步的好快,真是想不到。”

“你看出来了?我可没炫示任何功夫啊。”林平之奇道,其实要说武功长进的速度,比之他刚穿越之后那段时间,已经慢的多了,但还是让左冷禅很惊艳。

“用不着你出手,习武之人脚步,呼吸,动作,气质,处处都能看的见武功强弱,你对我又没戒心,看出你武功长进又有何难。”左冷禅叹道:“其实我真的很想与你多叙叙武学,可惜。”

刚想说我今天还在这儿,你想谈就谈,但左冷禅自己竟已转身出门。其实左冷禅若真跟他请教武学,他必定不会拒绝,但现在却有些不明白,左冷禅好像有点故yì

避开自己的样子。算了,每个人都有隐私,何必管那么多。

封禅台上,所有弟子们还在那儿练功呢,不过师傅不在,没一个在认真练的,其中却只有小雪龙是一直不停息的运转小周天的,可他好像也不是练功,倒像是林平之教会了某种永不止息的游戏,不,这么说非不准确,准确的说是教会了他某种生存方式,就像是呼息一样。

“师傅,左盟主跟你谈了什么啊,有啥好事没有?”一见到林平之时,弟子们便个个问道。

“没啥,我们要离开这儿了,明天就走,今后也未必还会回来了。”林平之淡淡的答道,就像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谁要去另一间屋吃顿饭罢了。

这话说出来,却太突然了一点,尽管一直以来都有心理准bèi

,可谁也没想到突然间说走就走,曲非烟有些不舍的道:“这就走了啊,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儿了,尤其是这个大台子,景色多好啊。”

“怎么?比黄山天都峰还好?”林平之笑谑道,曲非烟嗔道:“嗯,怎么老是提这个啊,真没意思。”

老是吗?自己以前这么笑过她吗?算了,不管了,林平之随口转换话题:“好了,最后一天在这儿了,你们也不用再练什么了,倒是我还需yào

你们教我些功夫。”

啊?师傅还能有什么东西需yào

跟我们学?以他们的思路,是实在也想不出了。不过反正已经有过教师傅的先例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需yào

你们的内功,你们每个人把你们以前学过的内功教给我,对了,你们五个以前练的应该是同一门内功,只有非非的跟你们肯定不一样,加起来两门功夫罢了。”当林平之开口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把所有的弟子都弄糊涂了。

这时他们每一个人也知dào

,林平之以前武功动作的基本功是真的不行,所以需yào

他们教,可他的功法,明明是胜过他们的啊。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的人,总是难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

“哥哥,爷爷以前曾经教过我,档次不够高的内功”曲非烟还想问问清楚,林平之已经打断了她:“不用多说,只要你们的功夫我没学过就有用。”

说到这儿,林平之自己却也有些疑惑了,真的有用吗,虽然他到现在为止学过的内功种类数还并不算多,可已经发xiàn

其中重复的成份越来越多,越来越难见到有用的东西了,甚至就连那门最特殊的“傲世神罡”,和之前学的东西都有些重复。罢了,再多学两门也好,至少现在看来,多少还应该有用吧。

如果现在的林平之不是那么紧张的,被辟邪剑法逼的喘不过气来,或许已经不愿请教这些功夫了,但现在的情况是,多学点内功备用,总是好的。

林平之既然说了,徒弟们也就再不多问,这一天七个人在一起,徒弟们懒懒散散的教,师傅懒懒散散的学,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便也学完了整个功夫,果不其然,两门功夫里对他真zhèng

有效的成份都很有限,还好,至少不是一点用也没有,那就可以了。

又一个清晨到来时,却是要离开这座已经呆了许久的大山了,其实想想看,也不过大半个月罢了,但不知何时,对这个地方便有种归属感,包括他的六个弟子亦然。可惜这里却不是他的地方,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是的,左冷禅认作了自己的哥哥,而且现在真的待自己极好,但他才是真zhèng

的“人间帝王”,帝王皇室争权夺利之时,就是真zhèng

亲生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那也是可以互相屠戮的。

不,不,这么想有些太没良心了,这哥哥对自己的好,可是没有假的,而且有机会总得报gào

。现在便作如此盘算,也觉得自己真的很没道德,很不是东西。

不过也没什么,仅仅只是心中所想罢了,他又没说出来,更没作任何事,只是不自觉的对这个地方还是存着戒心,走便走吧,那样也好。

第二天正午,嵩山脚下,路边的一家叫作仙临楼的酒店里,林平之和六个弟子在那儿静静的享用着世间罕有的美食。

嵩山派经营峻极峰之前,这儿只是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比当初劳德诺在福州开的那个还寒酸,如今成了嵩山派的前哨,也成了招待四方武林人士的专店,便也被经营成了当世屈指可数的所在。

因此这酒店明明是建在并不繁华的山间小村,却造的雄伟壮丽,又奇巧精致无比,既使在世间大城市中都罕有如此特别。而这特别的酒店,又与周围清淡恬静的乡间风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却更是显出非比寻常。

林平之现在是左冷禅的弟弟,也是嵩山贵客,店主自然用心招待,看曲非烟年幼,更是给她专门准bèi

了诸多水果蜜饯之内。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这不是我的,我只喜欢吃肉。”曲非烟不高兴的道,水果蜜饯之类的,却都叫她师兄们吃了,连林平之也把每一样东西都认真品尝了一遍,这些的制作风格可和二十一世纪的大不一样。

吃完这顿饭,林平之忽然道:“这顿饭就算是给你们饯行的,各位。”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需yào

一起去救大师兄吗?虽然林平之没有说明,但他们这些天来一直跟在身边,早也猜到了。

各人乱哄哄的问了半天,林平之才答道:“别那么急,我们不能都去干一件事,我还有些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你们作呢。”

至于有什么重yào

的事,这个林平之心里早也准bèi

好了,他先前从遥远的北方一路南行,也颇结识了些朋友,这些朋友可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乘现在手下有人,正好可以派遣去。

慢慢的交代清楚这件事,五个人都有些疑惑,但他们都是尊师重道的好徒弟,并无人怀疑,便个个遵命而去。几人刚刚离去,随即听得左冷禅的声音隔墙传来:“你不想让他们陪你一起。”

“他们的武功都未大成,就算我自己本事都有限,这事多几个弱手意义并不大,我不想让他们插手,白白牺牲他们的性命没什么意思。”林平之转头对着那方向将声音传过去说话,他知dào

左冷禅听的见。

“这样也好,这事太紧要,我也不愿让更多人知dào

。”左冷禅答道。同时林平之心中暗道,若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他们就算武功再弱一些,也是帮手,我也不会支走他们,其实我之所以要这么作,更多的是要让你放心,反正你会安排足够实力的人手,但却不会放心我的人。

另一方面,若不你对我太好,我也不会让弟子离开身边了,无论如何,你给我的恩惠实在太多了。

然后左冷禅又问道:“你的小夫人可靠吗?”

“放心,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若不可靠,我也不可靠了。”林平之笑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可不是我的夫人,这个称呼可得改一改。”

“好的,我知dào

,曲洋的小丫头也确实不宜于离开你身边,那就这样,这事尽可能机密为好,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随你同路,你的马快,也不方便别人同路,至于到洛阳要如何”

“我都记下了。”林平之立时答道。

“好的,弟弟,保重。”左冷禅说完,便悄悄离开,若是没经lì

过这些事,也真难想到,堂堂五岳盟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却会这般飞檐走壁,如作贼般作事。

“哥哥,你刚才是在和那个冷禅说话吧?”曲非烟眨着眼睛,有些狡黯的说,林平之奇道:“你怎知dào

?”

“我当然猜的到了,我知dào

,我们要去救大师兄,他在帮忙,对了,是二师兄吧,如果小雪龙是大师兄的话。”曲非烟笑道:“只可惜我的大娃娃丢在山上了,也不知以后还有机会再回来拿不。”

“他当然是大师兄,小雪龙那个是我开玩笑的。”林平之笑道,心中却暗暗对她有些喜欢,她走时一句话也没多说,并没纠缠着要带上大娃娃。

心中微觉有点欠意,便又安慰道:“别担心,拿不回来的话,以后我再给你作一个,无论那东西多珍贵,能作一个,就可以有第二个。”

一四九章 少林寺的人质(上)

洛阳城西大街上,一家还算漂亮但在这城市中只是很普通的大酒店,新邑酒馆,这个却不像山脚下的仙临楼那般雄伟壮丽,只是城市中一家普通的大饭店罢了。

“饭店,又是饭店,怎么老是饭店,山脚下一家,半道上一家,到这儿还是一家。”当两个人坐在这酒店中时,曲非烟评论道。

“那你以为怎么办?跟武侠小说里那样,走到哪儿都开个分舵?让朝廷知dào

了那还了得,要知dào

开酒店可是”林平之说着的时候,就看曲非烟眼瞪的圆圆的瞅着他,一脸的迷惑。

“你说什么?什么是武侠小说?”曲非烟困惑的提问道,林平之一时大窘,虽然他早已很注意平日里说话的用词,可对于一直呆在身边的亲近之人,却怎么也没法一天到晚事事都注意的。

“知dào

吗,大隐隐于市,若只是谁想隐藏的话,就在闹市中当个居民,可左大哥天下大派,手下并非隐士,当然不能作居民,建个酒店,一边作生意,一边接纳天下南来北往的武林侠客,岂不正好,要知dào

所谓江湖,其实就是一群群的人,出了这家客栈,进了那家酒店,来来往往罢了,到处开酒店以作根据岂不正合适。”

林平之信口说着,但也不能说不是武林中的道理,曲非烟很好学的认真听着。怎么样,这糊弄过去了吗?岂料话一说完,曲非烟又问道:“那么刚才那个词呢,什么叫‘武侠小说’?是你那个世外桃源的什么东西吗。”

“是的,是的,当然是我以前那个世界,啊!”林平之答着,可却越说越乱,赶紧改口道:“俺们村里的人经常看的东西啦,很普通的。”

那个世界?曲非烟一听到这词,立kè

记下了,林平之吱唔都无用,然后她很怀疑的看了看他,皱着眉想了想道:“小说是什么我知dào

,像什么三国演义啊,西游记啊,都是小说,可武侠小说是啥东西啊?不管怎么说,哥哥你好多事都很奇怪,非非早就注意到了。”

林平之自穿越以来也曾先后跟一些人相处过,说话不注意说漏嘴的时候也有一些,但这些人或者对他敬畏非常,或者对他亲近不疑,听到什么也不多想,多问,可曲非烟不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太多了,她人又小,天真可爱的样子还容易让林平之失去戒心。

这也是个误区,二十一世纪的魔术师和江湖骗子最重yào

的大忌之一就是,中小学生是最难骗的,小孩子观察力既高,人又好奇,又好钻研,比科学家都难糊弄。可林天雨以前没干过这些职业,并不懂这个道理。

曲非烟好奇心之高,又过于他人,加之人又聪明,却又远比寻常少年更难骗,林平之和她在一起呆久了,想不被发xiàn

什么都作不到。

“啊,这个,我说非非,我和你练武功对吧,你爷爷所在的日月神教,和什么嵩山派,少林寺啊,也都学武的对不对,这个世界有很多武林中人,是不是应该有些小说给记下来呢?这就是武侠小说啊。”不得已,林平之只好这么说,否则曲非烟怎么也不会放过他。

“噢,明白了,这武侠小说,就是你那个世界的一种小说了,可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是你以前说的世外桃源吗?”曲非烟答道,咬着手指想了想:“不对,只是一个世外桃源,会大到让你称她为‘那个世界’吗?”

林平之一身冷汗的看着曲非烟,不知她还会想到些什么,忽然只见这小丫头兴奋的笑道:“我知dào

了,我知dào

了!”

啊?你知dào

什么了?难不成你猜到我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是现代人?然后就听曲非烟大笑着说:“你还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说的那个世界,一定是在那儿。”

说着曲非烟手朝上指了指天空道:“西游记中说的神仙的世界一定是真的有的,天上的世界一定比凡间大了好几倍,你也是神仙,时不时踩着云飘啊飘啊,没事时看看武侠小说,这些小说一定是别的神仙写的,对不对,神仙们天天光吃饭没事干,就拿我们这些武林中人写小说,对不对。”

林平之只好一个劲的点着头哼着对,对,对,这一阵只说的林平之冷汗淋漓,一句话都没敢多说。虽然曲非烟没猜到实情,但林平之还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思路好敏捷,好清晰啊。至于真情,在这世界长大的人,就是智商再高一百倍也不可能想的到,曲非烟想的,已经非常接近了。

“以后哥哥恢复了神位,可以带非非到天上去吗?”曲非烟抱着林平之的脖子祈求道,可这该怎么回答呢。

“说啊,要不要带我去嘛?”曲还烟还在问着时,忽听得两张桌子外一个人道:“二位不要着急,弟子正打算带两位去呢。”

啊?这话却把两个人都说愣了,曲非烟一转头,看向来人,这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让我的鬼魂飘到天上去吗。

林平之却听出这口音有些耳熟,一眼看去时,却见一个蜡黄脸色的老头儿,这人的身形,气质也让他有些点熟悉的感觉,好像他叫什么名字都会脱口而出,这一定是什么故人,可就是想不起来。

会是谁呢?心中既有思索,便没立kè

开口,曲非烟却警觉的道:“你什么意思?要带我们去干嘛?”

“别误会,别误会。”那老头急道,说着压低声音说:“是掌门要我在此与两位相见的,我说带你们去,是去见你们两位想要拿来交换的货物。”

交换的货物自然是指用来换田伯光的那个人质了,这原是来接头的人。忽然想起这人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熟悉了,他不是劳德诺吗,只不过易容了而已,难怪会熟悉。他现在这张脸易容的水平,可比在福州时的岳灵珊高明的太多了,林平之一眼都没看的出来。

几乎想要脱口说破,但立时想到,这样并不明智,一旦说明了自己知dào

他所有的底细,倘他事后跟左冷禅一说,怕却不会引起疑心,虽然这个危险并不大,也还是不要作怪的好。

所以便问道:“你是嵩山弟子,还是哥哥网罗的武林豪杰,为什么要易容相见?”

“林师叔好眼力,竟然看的出弟子是易容改扮,在下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劳德诺答道,他却不知林平之其实是先认出了他是谁,然后才发xiàn

他是易容的。

林平之故作惊讶道:“华山派劳德诺?那个比大师兄年纪大了一辈的老二,不瞒你说,我还真听说过你,可是,这怎么可能,虽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什么的,那也不过骗外人的鬼话,何况就算是真的,毕竟也不是同门同派,这么机密之事,怎会是你来此见我?”

劳德诺想了想之后便又道:“师傅本也说了,林师叔不是外人,那便不隐瞒了,在下本是师傅派遣了潜伏入华山派的,只是最近出了点意wài

,事情扑塑迷离,难以决策,师傅只好叫我暂时不要回到华山,这其中的曲折,一时也难以跟林师叔尽述了。”

也不用他说,林平之能不清楚吗,本来就是他经lì

的事啊,只是心中微觉有什么不妥,可一时也想不清,思路便又带回到这绑架上。

“我明白了,你现在还是华山派弟子,虽然有段时间没回去,武林中各派又不清楚详情,这件事是对付少林,牵涉重大,万一败露,你便一口咬定,全是华山派的事,跟哥哥无关,而且事后哥哥还可以此为由,压华山派屈服,甚至以此为借口,替换华山派掌门,真的是好算计,事事都要想到万全。”

劳德诺立时答道:“果然便是如此,师叔真是高明。”

让这个那么老的人叫自己师叔?何况他以前教过自己两门功夫,也算对自己有过好处的,不论他人品如何,自己也不可对他无礼,林平之笑道:“德诺兄,算了,你年纪一大把了,我还是年青人,让你叫我师叔,我怎么都觉得不妥,你我以姓名相称吧。”

两人互相谦逊了几句,劳德诺也不好推辞,便道:“多谢了,天雨兄。”

然后道:“天雨兄所要的货,就在这酒店外隔三条街的一座普通人家的地窖里,二位跟我来吧。”

一五零章 少林寺的人质(中)

那果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普普通通的瓦屋,普普通通的厨房,普普通通的灶台,灶台打开,下面还有条普普通通的地道。

曲非烟见这地道建的好玩,便急着想要直钻进去,林平之赶紧伸手拦住她:“别那么急!”

“怎么啦,这不是朋友建的吗,难道还担心下面有机关?”曲非烟笑道,劳德诺赶紧答道:“怎么可能呢,这不过闹市之中一个小地窖,挖起来都不容易,机关陷阱那也不是容易造的。”

林平之叹口气道:“我只是想问问,我们是不是也要易容,毕竟我们的货可能是要活着交的。”

“呃,我没想到。”曲非烟耸耸肩。

结果林平之扮作一个落魄的书生,曲非烟却扮作他的书僮。事情说来有些可笑,当初脸上不小心伤到,本以为自此开始不需yào

易容了。可转眼之间,“林天雨”这个名字,又成了一个不可轻易抛弃的身份,却仍得再改扮,而脸上这道疤还得修饰,那也很费工夫,毕竟你不能扮作个和自己一样脸上有伤的人。

地窖之中却不像想像中的昏暗狭小气闷,虽然地方确实不大,但却灯火通明,还有微风阵阵,比大街上还清凉,也不知是怎么造的,才有这种效果。

一眼见到他的“货物”时,却觉这人和左冷禅形容的不大一样,尽管林平之等人下来时,他就被蒙上了眼睛,脸都看的不全,林平之也看的出此人的气质。

说“老”是不错,他确实上了年纪,身体也很弱,这也不错,虽然不知dào

是不是“酒色”掏空的。但无论如何,这个人绝不“昏”,性格也绝不“弱”,他和林平之在衡阳见到的那个家伙,绝对不是一类人。

曲非烟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她有些好奇的问:“他不是蒙着眼吗?为什么我们还要易容?”

“别多说,有备无患,双重保险总是好的。”林平之低声训斥道,然后便问道:“听说阁下是前内阁首铺大臣,叫作高拱的,是不是?”

高拱答道:“不错,正是老夫,各位侠士不是知dào

吗?又何必再问。”

这回答的声音平淡自然,既没愤nù

,也没恐惧,就像是普通人在普普通通的谈着闲话,但却有种从容镇定的气度,和那种自然而然的威严,虽然他现在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罢了。

“你不怕我们杀了你吗?”林平之悄悄的握剑,声音开始转为冷戾,同时他已在使出武功了,当然了,这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试试看这个人会如何反应,是不是吓的屁滚尿流,神经失常。

“我当然怕,可怕又无用,各位既然没杀我,而是擒了我在此,是不是我对各位还有些用处,想来不会急着杀我吧。”高拱依然平淡的答道,虽然声音和手脚都微有些颤抖。

曲非烟眼尖,一下子便发xiàn

了,立时抢着道:“充的跟英雄似的,这不还是怕吗?”

“小丫头,不得无礼!”林平之低声斥道,高拱是有些害pà

不错,可一个没武功,没内家修行的人,又是在这样的境地,被自己这般威吓,却还没有吓破胆,世间有此勇气的人可不多,林平之已经对这人有些敬意了,可惜这却是自己的人质。

怎么叫我小丫头?不是非非?曲非烟有点不解,便随即明白,非非这个称呼,岂不也是自己的名字吗,又怎能让人知dào

呢,她反应虽快,遇到事情终究还是差了些。

“既然如此,高老先生,我就不多罗嗦了,我等众人有个朋友叫田伯光的,被少林寺所擒,我们想要用你来换回他。”

“好的,我明白了,武林之中的争斗啊,一群姓方的老和尚,个个跟我保证,说我在少林保护之下绝对安全,什么千余年不倒的威严,结果我前脚才离京师,一转脸就成了武林中人争夺的财货了。”

曲非烟又忍不住插嘴道:“少林和尚这个‘方’字,好像是法号和辈份,不是姓方啊。”

“啊,我不太懂,反正都差不多,对了,你们这个田什么的朋友,一定很重yào

吧,否则我一定已经被切成八块挂在对了,这儿是哪座城?我不知dào

是在哪儿,但一定是大城市吧?”

“洛阳,可你怎么知dào

是大城市的?”林平之奇道,他来时一定是夜里,而且一定是装在什么里边,一点都感觉不到外界的。

“想也知dào

,我这个退职的大官,被赶出京师,又无贪囊可榨,还能有什么别的大用吗?好吧,你们捉了我,身上信物多的是,随便找样去少林寺交涉去吧,至于结果怎样,我是不是死在这儿,随便了。”

高拱说到这儿,始终也是淡然的,似乎生死都不怎么在意,但他并不是个没脑的白痴,这个人的眼神中都能看的出睿智,这却让林平之有些不忍,同时也提醒着他,不管对方是善是恶,自己现在作的却是同样的绑架勒索,算了,管不了那么多。

回到酒店之中,劳德诺便道:“离此不远,便是少林寺分寺,要派人去跟跟他们联系吗?”

“等等,让谁去?”林平之问道。

劳德诺答道:“当然是我们派个人去了,这儿虽只是个酒店,却也是本门在洛阳的分舵,总有的是人使唤,少林分院离的并不远,信息很快便能传到。”

“你说有人使唤,是嵩山派的人吗?”

“当然不是,师傅结交天下英雄,收罗世间(黑,道)门派,手下多的是人可用,作此等事,又怎会用本门中人,就连我也表面上是华山派的。”劳德诺答道:“对了,天雨兄,师傅还为你准bèi

了几个(黑,道)高手,个个武功不在我之下,这力量也不容小觑,要不要现在见见他们?”

“不,别急,无论你说的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就算不是嵩山派中人,至少也是投靠嵩山派的,那就还是嵩山派的人,至少总和哥哥有某种联系是不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多少要牵扯到哥哥的吧?”

“没那么严重吧?”劳德诺疑道:“本门如此行事,向来无往而不利,这些人仰慕师傅威名,自愿投效,却并无名义上的瓜葛,我现在准bèi

派出的人,更是仰慕者的仰慕者或手下,又哪里能跟本门扯的上半点联系?”

林平之摇摇头:“不行,以前你们对付的,只是些武林中的小门派,但现在要打交道的,却是千余年不倒的武林霸主,在武林和官场都是权势滔天。一个门派能够矗立千余年还是武林霸主,无论如何也有他的道理,这样的对手不能小看。”

劳德诺微有一些不以为然:“可我也没觉少林寺那些人有多厉害了,横竖都是些吃喝嫖赌之辈,方证的师傅,还是纵欲过度,得了花柳病死的,这些人又能有多少能耐啊。”

林平之摇摇头:“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你的对手,我以前可是吃过这个教xùn

的,给我教xùn

的人还是些下三滥的傻瓜,若不是当时运气好,世上都差点没我了。今天的事,既是哥哥如此帮我,我却万不能给他找麻烦。”

“这么说也确是道理,只是不知dào

天雨兄却要如何行事呢?”劳德诺很自然的应道,他可万万想不到,林平之当时的运气就是他啊,两个不同的人,两条不同的轨迹,竟阴差阳错的又交汇到了一起。

“‘孙子兵法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不管对方怎么是什么样的敌人,我们最重yào

的是,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不可以抱任何幻想,不可以心存侥幸。”林平之沉吟着,可这话说说容易,办法却哪里是好想的。

对了,在封禅台上和曲非烟一起研究小雪龙时,没有在现代生活过,也没有现代观念的她,便很自然的想到一个相当现代化的概念,那就是自己不知dào

的事,别人便问不出,反而是林平之没想到那么多。

那就是说,对于今天的事,相关交涉的人,必须自己不知情。对了,林天雨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中,一个杀手干掉了某人,警察后来追查时,发xiàn

那杀手是别人雇佣的,可雇佣他的人,已经被杀了,再没人知dào

幕后的人是谁,虽然在电影里对方还是不小心留下了线索而被发xiàn

,但这法子却可借鉴。

化名改扮去另找些人,让他们来和少林谈判,只告sù

他们双方绑票之事,却不说明任何详情,这倒是个法子。

可是跟劳德诺一说,他便连连摇头:“不相干的人,要为姓名来历都不知的陌生人跑腿办事,还要得罪少林,这可不易作到,再说了,任何门派的人,哪怕就是普通人,也难作到想怎么胁迫,就怎么胁迫的,你若匿名吓人,小市民也得报官啊。”

林平之一听便有些气馁,但劳德诺又接着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也不用威胁普通居民,那样反而不好,咱们就找个武林门派给我们作事,只不过要想别人为了一群匿名易容的强盗办事,那便不得不痛下杀手,或至少也得使出些叫人心寒齿冷的手段来,却不知天雨兄下不下的手。”

啊?是了,林平之在衡阳时相救刘正风,已过了这么长时间,劳德诺必也听说了,现在如果作了这样的事,却与他当初的风格有些不太一样。

林平之沉吟良久方道:“如果有人曾经对不起我,那我可就用不着客气了。”

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门派,非常合适的人选,外公。

洛阳金刀门,金刀无dí

王元霸,是的,他是外公,他的两个儿子是自己的舅舅,可是现在母亲已死,血缘的纽带也不存zài

了,不需yào

顾忌这点了,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是真的林平之,不能算是你的外孙。

想当初家里刚一出事,外公立时翻脸,如此严酷的对待了自己的手下,那些镖局中的兄弟,可是受尽酷刑,虽然最后为林晓雨所救,没有死人,可他本来是打算杀人灭口的,而且其中是有不少人留下了终生无法治愈的残疾,父亲当时幸好是没被抓到,否则怕也没法幸免这场灾难。

哼,我的亲外公,你外孙要来见你来了。

一五一章 少林寺的人质(下)

洛阳,金刀门,门派的武功并不甚高,但看这个地方的门面,倒是堂皇的很,高楼大厦建的威武非常,装饰的既艳且俗,武林之中的门派,少有这般铺张的。

林平之望着这个前世里曾经呆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当时的这段记忆倒还是不错的,很舒服。那时的外公,舅舅们既已死了心不再打算从他身上追寻辟邪剑谱,那便还是尽到了他们作为亲人的义务。

所以他刚刚穿越的时候,对于日后怎么处理和外公的关系,是有些困惑的,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亲人翻脸无情的速度竟然那么快。

今天作为敌人再来到这儿时,才发xiàn

这地方着实俗不可耐,论这建筑的风格,和里面住着的人,倒是和当初的福威镖局有点像,可福威镖局却绝没有这儿的人这般强横霸道,金刀门周围的居民,可是人人侧目,个个对这门派畏之如虎的。

怪不得小时候母亲说娘家就是洛阳一霸,金刀门周围,当真就是这一派如同强盗般的门徒横行之地,哪里像福威镖局那般与人为善,镖局周围全是一片和睦。

这儿的大门上悬着的牌匾,上面题着“见义勇为”四个笔法极差,俗不可耐的大字,字写的很难看,唯一能让这些字挂在这儿的理由就是,这是某个大官题的,整个门派里面,也随处可见这官儿,那官儿留下的东西。

一般来说,武林门派多会自命清高,往往对巴结官场中人很是不齿,是以福威镖局虽也一样的结交官场,但镖局内可不会留下任何类似的痕迹,只有这金刀门特别,对这些事沾沾自喜。

深夜,林平之悄悄的来到金刀门墙外,身边带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师侄劳德诺,另一人是个身披麻衣,头戴斗笠的瘦高汉子,样子就好像是个渔夫一般。武林中并无多少人知dào

这个唤作“青海一枭”的人,可他一身功夫,也甚是了得,不在诸大派掌门之下。

劳德诺却有些担心的问道:“要不要多带些人来?就我们三个够不够?王元霸号称‘金刀无dí

’,听说也是洛阳一霸,想来是有些功夫的。”

“金刀无dí

?”林平之笑道:“这个‘金’字想来名副其实,一个浑身铜臭的老头,眼里都是黄金,至于这个‘刀’字上面究竟有多少工夫嘛,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相信我,这金刀门的底细我了如指掌,其实就是一派结交官场的富豪兼恶霸,一向没强敌来动他们罢了。德诺兄,我现在明白告sù

你,王元霸若和你交手,最多撑不过二十招,他的儿孙,弟子,就更不在话下了。”

现在这三人中,是以林平之最强,劳德诺最弱,可一向谨慎的劳德诺还是不放心的问:“就算是那样,也得多调些人来,截住四方通道,不让人擅自来往为是。”

林平之摇了摇头:“就像哥哥对付刘正风时那样吗?”

“不错,我嵩山派若对某派动手,自然都是要如此的,总得掌控局面才是,像今天这般如此一个大派,若是逃了一个两个,岂不是有些不妥吗?”

“这样啊?”林平之转问青海一枭道:“你怎么看?”

青海一枭只是像背书一般的答道:“左盟主命我现在听你的命令,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既然是这样,你也听我的吗?”林平之又问劳德诺,劳德诺犹豫了一下便也道:“好的,我也听你的。”

“我们今天只是想叫人为我们作事罢了,又不是去屠人满门的,要那么多人作什么,别担心,金刀老头可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不敢不听的。”林平之笑道,劳德诺有些疑惑,把柄?真有什么前事,那你也该以真面目出现啊。

三人直跳进这门中,一个个随手点倒了遇到的每一个人,果然如林平之所说,着实没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林平之直入内室,王元霸终究是一方大豪,却已警觉出事,急持刀冲出时,正撞见他的外孙,狭路相逢不及多言,一招“独劈华山”直奔外孙砍去,这却是武林中正宗的刀法,和左冷禅以剑代刀的“独劈华山”可不一样。

可他的刀法虽然正宗,从他手中使出来却哪里能比真zhèng

大高手的威力,林平之空手上前,简单的踏出一步,不知为何那刀却已从他身旁掠过,随即三根手指往王元霸手背上一拨,他这一把刀已经挥出了圈外。

王元霸一招失手,待要收刀变招,却见来人已直冲到他怀里,双手都已指向他胸腹要害,大惊之下急弃刀回手,想要勉强招架。

同时间却见林平之伸出左手,轻轻捏住他这把金刀的刀背,没有让刀掉落地上,这么多余的一出手,自然要失些先机,王元霸双手回守,想要挡了他的招式,殊不料这个对手忽然间身形一矮,擦着他右臂滑过,竟已到了他腋下,再想反应哪里还来的及。

随之便觉腰胁间京门,章门诸穴一紧,半身已觉酸麻,同时意识到林平之接他的刀,是担心这把沉重金刀掉在地上时声音响亮,便赶紧想要放开喉咙喊叫,可随之已觉自己的刀柄压在自己肩颈要穴,却是喊也喊不出了。

“好功夫!好招式!好变化!”跟在后面的青海一枭已连道了三个好字,自今天见到他以来,这人无论表情,说话,一直都是平平的,全没见到半丝感情。但习武之人最易被武学打动,待得见到林平之这次出手,却忍不住有些动容了。

“过奖。”林平之随口应道。

青海一枭道:““这可不是过奖,师侄一向最擅的就是奇诡的变招,可今次见到林师叔这般神妙变化,却又堂堂正正,当真是高明无比,师侄实是远为不及。”

师侄?林师叔?这两个称呼一个是他自称,另一个便是称林平之了,可这不对啊,林平之问道:“你也是五岳剑派中人?或者还是嵩山弟子?可我曾听说过你师傅是叫‘白板煞星’来着?”

是啊,若不是真有什么辈份之差,他又怎能以“林师叔”来称呼这个年青人?

青海一枭有些尴尬的笑道:“啊!不是,我只是投靠左盟主手下,又一向对他老人家极为敬仰,所以情不自禁便这般称呼了,倒不是说我的出身和五岳剑派有何关系。”

是吗?这解释可有点不太说的过去啊,但他显然是不太想说明,那又何苦要追问呢,愿说的,他自己就会说,不愿说的,追问下去,最多也不过是再编出谎言。

金刀门大厅,一众门人个个神情委顿的坐在那儿,林平之一眼瞟去,自己外公一门的亲戚差不多悉数在此,外公,两个舅舅,两个舅妈,还有几个年轻人,想来是自己的表兄弟,表姐妹了。

王元霸垂头丧气的冲自己外孙道:“老夫在此称霸已久,权重多金,武功却算不上出众,本来早已担心有人图谋,今日之事也不算特别意wài

,只是实不知武林中何时有了阁下等三位如此神功的高手。”

他确实不知dào

,林平之新近崛起,武功长进太快,衡阳的事虽传说的很快,他可没那个水平,把眼前之人和那一个联系起来,劳德诺作为华山弟子,一直深藏不露,平日里可没今天的武功,青海一枭则一向就没什么人知dào



“别害pà

,别担心,我并不想伤害你们,我来这儿只是想叫你们为我作一件事,只要完成了就没事了。”林平之答道,这还真是他的打算,倘这些人不是自己的亲戚,为了镖局那些兄弟,只怕他有可能屠尽这一门作为报复,至少也不是轻易就能放过的。

可现在,如果外公一家能为他承担与少林之间的交涉,这些事还必定要给他们带来些伤害,如果他们作了的话,罢了,之前的事便一笔勾消吧。

一五二章 武侠时空的强敌(上)

王元霸有些不解的问道:“作件事?各位不是某些与老夫有仇的人请来杀人的?不是想要清理了我金刀门,让别人作了称霸了此地的江湖门派,都不是?”

“是的,我们不是寻仇,也不是任何人托我们与你为敌,我不想伤害你们,只是要你们为我作件事,事作完了,你还是金刀无dí

,还是洛阳武林霸主,别担心,没事的。”林平之安慰道,来之前他是一腔怒气,杀气腾腾,可真见了这些人,还是忍不住有点心软,也不知是因为他这个人天性本来善良,还是因为灵魂中尚有些真zhèng

林平之的成份。

王元霸默然良久,方才叹道:“诸位英雄这般了得,原来只是来图谋钱财吗?要这个又何需这般大动干戈,便是白日里上门来取,老夫又怎能不恭送给各位。”

这话一说,都没等林平之等人回答,王??立时接着道:“是啊,是啊,咱家有的是银票,各位英雄要是欠使费,只管取去,我们绝不敢有半点怨言。”

王??也忙道:“急人之困乃是我辈侠义道的本份,若是各位有何需求,正该让我们慷慨解囊,这也是我们家积的阴德。”

这话说的却有点不伦不类,若林平之等人真是上门拿钱的,那也是强盗,哪里是他们什么慷慨解囊,可这样说也有好处,弄的好像就是朋友似的,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说着好话,一时倒让林平之都有点插不上口。

钱财?林平之有些失笑,便转念一想,其实无怪他们如此想法。像自己这样的三个人打上门去,若还不是为了寻仇伤人来的,那么能是找他们要什么。金刀门的武功不过如此,绝无可能是自己这些人贪求的,他们结交官场,人脉极广是不错,可这些隐性财富还能半夜里上门劫走了不成。

所以想来想去,王元霸只能以为这些人是来劫财的,然后所有人都跟着这么想了,这想法其实没什么错了,真zhèng

实情,却不是凭空可以想到的。

“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老王,虽然你确实是很有钱,顺便拿走几个花花倒是不错,不过你以为我们就会为了这个来找你吗?”林平之笑道:“我说叫你作件‘事’,那当然就是一件‘事’,你当还会是什么?”

王元霸却愈发的糊涂了,但不管怎么说,看林平之神色不恶,语气和善,实不像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心下稍定,便问道:“不知各位英雄所为何事,只管说明了,只要老夫还能帮的上忙,自当尽lì

。”

林平之随即将少林寺绑架田伯光,自己也抓了某人质要交换等诸事,把其中可以说的事全都说明,王元霸虽然武功徒有虚名,但混迹江湖一生,对这些事的理解力却不差,一听既懂,只是稍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想田伯光这般天下知名的淫贼,竟有诸位英雄作朋友,只是不知为何要选择在下?”

“因为你得还债?”林平之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

“还债?还什么债?”王元霸问道,却并不觉得很怀疑,他本来凶强霸道,作过的亏心事着实不少。

“为你对你女婿的手下作的事还债。”林平之淡淡的道,王元霸忽然脸色大变道:“你?你是林晓雨,林天仙的弟子?你是天上下到凡间来的神仙!?”

啊?这怎么回事啊?林平之本来猜到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必定很大,他也一定会很畏惧,可也没想到这老头竟以为林晓雨是“神”,不是世间的凡人,而且还是大神。不过想想看也没什么不对,林晓雨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是无法估量的,着实是想不清他的底在哪儿的。

第一次看见林晓雨时,只当他也不过就是人世间大高手的本事,待到现在自己眼界愈宽,却如人俯瞰大地,愈是站的高,愈觉大地之宽广,只凭自己学会了他半路身法,便已高明如此,这功夫怕不是这世界上有谁能比的,若他显示了什么凡人概念中不可能存zài

的武功,是会让人当成“神”。

王元霸还在那解释着:“别这样,别杀我,别杀我全家,别杀我整个门派,我早已跟神仙解释了,那件事不是我要作的,是他们逼我作的,我没办法啊,求求你,求求你们,不是我的错,冤枉啊!”

虽然林平之先就已安慰过他,可王元霸还是有些神经质的惊慌了起来,再看这一家人时,也个个都开始惊恐了起来,刚才他们明明是已经被三个“强盗”捉了,也没那么多的恐惧。

这些也管不了了,重yào

的是王元霸说“他们逼我作的”,他们是谁?林平之有些疑惑,但他随即明白,不是因为王元霸说的明白,而是“他们”已经来了。

他们正是那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武功高手,那些阴魂不散,一直在暗中对付林平之的人,这回可不是几个了,是一大群。所谓螗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黄雀们来的好快!

一只手已开始按剑,这却是林平之的自然动作,王元霸只道他忽然改了主意,想要痛下杀手了,赶紧开口分辩,大惊之下却根本想不好词,只是一个劲的哼着同一句话:“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真是的,怎么原来就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林平之有些懊悔的想着,如果自己思考问题能足够周到话,根据在衡阳福威镖局中所听到的事情,加上前前后后所有的经lì

,他就该想明白,王元霸这么作完全不合情理,那么自然是受了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胁迫。

既然是这些敌人在幕后胁迫金刀门,又没成功得到什么,那么他们自然还要继xù

利用金刀门。那么怎么利用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等着自己来找外公。不能不说,这笨办法还真的守来了自己这只兔子。

我怎么就是没想到呢!林平之越想越是懊恼,可他想不到本来是正常的,传说中那些事事都能想的面面俱到的人,其实都不过艺术化的想像罢了,人类思考问题总是要漏掉些什么的,而且他现在这么想时,其实还是漏掉了些东西。

“林师叔这是作什么?”劳德诺有些疑惑的问道,身边两个人都很疑惑,林平之身上这股剑qì

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可怕杀意,连他们都误会林平之是不是突然改了主意要杀光这家人。

“没什么?我不是要杀谁,有敌人!你们没发xiàn

吗?”林平之道,两个人都茫然的摇了摇头,连左冷禅也无这等听力感觉,他们两个又怎能作到。

但两人俱是江湖上的老手,一听之下便已明白,随即问道:“是少林派的大批高手来了吗?怎么可能?他们怎会追到了这里?是谁走漏了我们的消息?”

虽然明白,还是把事情搞错了,林平之却无暇回答他们,他已在侧耳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两人都不作声了,被擒来的众人也个个心惊胆战的闭上了嘴,谁也不再发出半点声音,只除了王元霸还在那儿反反复的哼着:“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凌晨之时,万籁皆静,但有任何声息,都比白日里清晰,王元霸的声音,便如只钟表一般反复而又整齐,这呆板而又似有些滑稽的节奏,在这时听来却尤为恐怖,劳德诺和青海一枭两个人,本来都是老江湖,老油条了,却也听的十分烦燥,想要开口训斥他住口,又觉这样却着了形迹。

“快跑!”林平之厉声喝道,手指着西南方向,他能大致听见对方走来的动静,却无法清楚判断对方的阵势,也不知等到开口之时,不知是不是晚了点,也不知自己判断的对不对,只是大约感觉到自己指着的方向似乎没有声音。

两个人立知敌人必定强dà

无比,林平之也不打算和他们并肩御敌,他们可不是那种“你不走我也不走”的傻孩子,立时便已拔腿就跑。

林平之再不管仍然像钟表一样哼着的王元霸,还有这一家人,立时拔剑向着相反的方向,强敌环侍之处冲去,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想要偷溜那是万万没有可能,若带着这两个同伙,如此强敌,也帮不了自己多大的忙,那就还是设法掩护他们,让他们有可能溜掉吧。

其实这两个家伙的人品都并不怎样,若是生死关头叫他们选择,只怕他们都不会顾及朋友。可是,罢了,既然他们跟自己作事,那便是自己的同伙,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对不起他们。这种作事的风格是林天雨一生的习惯,不知前世的林平之,性格里有没有这种成份,反正现在的这个林平之,还是这样的人。

一五三章 武侠时空的强敌(中)

冲出金刀门金壁辉煌的大厅,轻轻一步踏出,已飘出数丈,落到一个小院子的中间,踩到一片坚硬而又有些咯脚的石子地。这段时间以来苦心钻研林晓雨轻身功夫中的秘诀,他的身法早已今非昔比,虽然如此,单论奔跑的速度,却还是比不了田伯光,更是远远不及武功盖世的左冷禅。

可惜,我要是学全了这路功夫,只怕世上轻功能比的了我的人也就不多了,战斗时闪躲攻击,进退趋避的本事,更是要极大进步。也不知dào

他现在在哪儿,更不知dào

,如果见到他,他是不是愿意教自己功夫。

虽然当初分手时对此人有些敌意,可是现在事事扑塑迷离,实不知他到底是敌是友,如果能学到他的武功的话要知dào

他的功夫,可绝不会是只有轻功的。

一出门,便觉事情有些不对,来的时候天空本来是一晴如洗,既使夜间,借着星光和城市中到处都是的灯光,也是处处一片光明,可是现在竟已阴云密布,同时间感到脸上一凉,一滴雨水已经打到了额角。

再奔出的十余步,越过几道院墙,雨滴已经越来越多,渐渐的连绵成一道道雨丝,交织成漫天的雨幕,转瞬间瓢泼大雨已经倾泄而下,天地间狂风呼啸,呜呜的回响,便好似周围到处都是成群的洪荒异兽,在那儿不停的悲鸣,随后便见天边一闪,却照亮了本来已十分昏暗的院落。

这一切本都没什么特别,可是本来大好的晴天,转眼间却变成了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之夜,那么快,那么狂,却还是有些奇异,林平之心中有那么多的记忆,都不记得何时曾有过这样的情形。

现在却无暇顾及这些,电光一闪的瞬间,已经见到三个人直迎过来,三把雪亮的长剑,在闪电之下灼灼生辉,林平之一见这来势,便知这三人武功个个不在五岳剑派掌门之下,三人同使一路林平之根本不认得的剑法,显然也是一起练功,配合极佳的人。

此时的林平之功力武功比之在衡阳时早已强横许多,虽然凭真功夫单挑尚未必能保证赢这些人,但神剑在手,便三人联手他也不惧。

可要命的是他根本没时间和这三人纠缠,他冲出去的那个方向是敌方核心,这既是冒险,却也是兵法,依林天雨前世研究的孙子兵法的原理,最强的地方,有时会转为最弱的地方,当对方所有人像一个钳子一般包围过来时,直向前冲,那本来应该敌人最核心的方向,反而会没什么敌人。

可若和这三位剑客稍微多交手的几秒,再有敌人聚来,自己就完了。不敢和这三人纠缠,林平之一招“流星飞堕”直扫出去,这招式原是林家辟邪剑法中的一剑,但现在辟邪剑法内力渐成,也已开始是真zhèng

辟邪剑法的招式了,一剑扫出,端的是威力无比,又是变化无穷。

三人心知他招式厉害,更知他手中那把剑的可怕,个个将手中剑挥起,舞的滴水不入,全无空档,这一下防守严谨,招数之中自是无隙可乘。殊不料林平之这么凶的一招,竟却只是虚招,他哪里想跟这三个家伙纠缠,只是想要溜走罢了。

三人各自一剑舞完,才发xiàn

对手竟已跑到了自己身后,可这三个家伙一线排开,便如道屏风般横在林平之面前,却不知他怎么过去的,是穿过他们过去的,还是绕了个圈子过去的,可怎么想也不太像。

但三人久练剑术,出手既快,配合又佳,随即已转身出剑。林平之本已将踏出圈外,但对方剑招继至,却不得不又出剑抵挡,唉,要是我学全了那路轻功,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溜走了,根本都不需yào

和这些碍事的家伙打。

可现在还是非战不可,唯一的好处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面对这三人的方向,已经在包围的外围了,只要能抽身闪开,随时可以调头就跑。

再发一招“有凤来仪”,这却是他练的最为熟极而流的一招,这招式本来就是华山剑法中的厉害功夫,从他手上使来更是凶横无比。可这次出手,其志仍不在伤人,还是要迫对方退避守御,以让他好有机会逃出去。

可三人此时却已不上当了,他们武功既高,互相之间心意想通,趋避进击都是井井有条,很稳妥的便接下林平之这一剑,其中一人一把剑指向林平之右肩,这却是要把他拖入缠斗,林平之一时仍是无计可施。

可这一剑之间,林平之立时发xiàn

,对方并不想杀死他,甚至有些害pà

杀了他的成份,果然还是像上回一样,心念一动之间,立时一招“鹤翔紫盖”狂攻过去,这是从徒弟手中学来的,却是衡山剑法中一式强横招式。

这一招攻出,对方立时又被逼退了半步,可三人配合无间,进退趋避都十分完善,真如附骨之蛆,要想在三两招间甩掉,却谈何容易。

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其实根本不算事的事,刚才那道闪电的雷声,终于传到了,十分响亮,正是那种最响,最脆,最凶,最狂,能让有心脏病的人吓的突发心肌梗塞的那种雷声。

这时林平之却奇怪的发xiàn

,三个人的剑势忽然都有些走样,三个高手就像是一下子忘了自己的武功,忘了怎么战斗了。

好机会!可这会是诱敌之计吗?不管了,这时也没有可以犹豫的时间。林平之立时猱身欺上,从对方两把剑之间穿过,手中剑以一个并不自然的姿式反着挥出,对着一个对手随手一指,剑qì

贯脑而入,已是立时毙命。

他这一剑本来只是想要击伤敌人,借以逃走,却不料一剑出手,威力如此,这时才发xiàn

,甚至他这个使用者,都没完全弄清这把剑的所有潜力,本来只道自己武功微弱时需yào

仗宝剑厉害,功夫渐高之后,她对自己的用处总会越来越小。

事实上所有的古老传说,都说武功练到极处,什么草木竹石皆可为兵,什么真zhèng

高手不仗兵器之利。可今天却发xiàn

,自己武功长进时,剑上发挥出的力量,却似比人本身长进的还多。

一击得手,便直冲出去,虽然甩掉了那两个剑客,这时已经迟了一步,他能听到周围若干高手的大致位置,凭他现在的轻功,怕是很难逃的掉了。可这时,耳边听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一个他见面的时候不长,却印象极深,又时时念念不忘的人,林晓雨。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是我误会你了,否则又没人知dào

我在看戏,也不必演双簧戏给我看,更不用自相残杀了。”林晓雨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淡,但此时吐字的速度极快,快到若不是林平之功力特殊,都没法听见,这时若有别人听到了,只能听到像是气球破了的很快的哧的一声。

“他们是我的敌人。”还在夺命狂奔的林平之,更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知dào

,在福州时的事,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九十七天后的午时二刻十三分十七须臾二十六刹那,泰山最高峰峰顶,来见我。”

啊?这啥意思?突然跟自己作了这个奇怪的约定,而且时间还定的如此精确,要知上回分手时,两个人还只能算是陌生人,而且还有些奇妙的敌意。这一次才只是开口说了两句话,连面都没见到,怎么已经来跟自己订约了?

“那也得我有命才行啊!”林平之低声叫喊道,是啊,不管是什么样的约定,也得今天他能杀的出去,跑的掉才能说的,今天若完了,还去赴什么约。

“黑暗是你的朋友,噪音也是你的朋友,记住了。”林晓雨丢下最后一句话,忽然间便悄然远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杀的掉那个人的了,黑暗和雷声。这雷雨夜中纵在城市里也相当昏暗,对于习武之人的出手,总是要有些影响的,但这三人听风辩器的本事也还将就,尚能仗之与自己拼斗,可刚才那声响雷却着实太震撼了点,当然,单是雷声的震动,高手也不当回事,可响雷同时影响了对方当时的听觉,还会造成精神恍惚,感觉错乱的效果。

而自己抓到了那个机会,便是雷霆一击,立时就已击杀一人。

可我是怎么回事?林平之忽然很谅异的发xiàn

,他根本不需yào

看,不需yào

听,既使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他也能“看”的见周围所有的一切,甚至远比视力所及要清晰的多,如果只凭看的话,现在他可看不见不远处一只正在暴雨中拼命挣扎的苍蝇每一次扇动翅膀,都是怎么动的,但现在这些全都清清楚楚。

是的,黑暗是我的朋友,噪音也是我的朋友。

不及细思,眼前又是一个剑客,但这个人可远比刚才那三个强dà

的多,他一拔剑之间,甚至还没出招,林平之已忽然觉得对方的剑法他不但见过,而且有种很恐惧的感觉,可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路什么剑法。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武功,反正都是拼,那也无所谓,林平之一闪身,斜刺里冲到两幢建筑之间,正好避开所有光线的地方。

忽然间听到一声慵懒的声音:“孩子他爸,外面怎么那么吵。”

随即一座二层小楼的楼上一间屋中已点起了灯火,一个男人推开窗,灯光却正照着林平之站立之地。那剑客已追到他面前,站着的位置,却封住了他可能离开的所有方向,再没有退路。

一五四章 武侠时空的强敌(下)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在这个世界掌握着最强速成型武功线索的人?”忽然间,这人开口说话了,这是林平之第一次听到这一派的人说话,但这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对方的用词很不对劲,这实在不像是正常的武林中人所说的话。

刚想回问对方是什么意思,忽然惊悉凶险,这对手当然不用急,他既占着攻击之利,随时可以交战,林平之不击退他就休想跑,又有许多同伙在侧,大可随便罗嗦。可林平之现在只要浪费时间多说一句,就更危险一分,他甚至就不该让对方说出这句话来。

而且对方会站着开口说话,而不是立即动手,也说明他并不是有十足把握能赢下自己,是了,他们是想要活的自己,而不是要杀死,否则的话早在衡阳城外,自己已经被杀了。

那就还有机会,可是不知为何自己对他的武功有种畏惧感,自穿越以来这可是第一次,无论如何,畏惧敌人的武功总是件糟糕之极的事情,但现在却无可奈何,若站着等到强敌纷至,那就是瓮中捉鳖了。

天空中闪电一亮,照的林平之心中也是明光闪闪,一瞬间,心中跳过了无数事情,轻轻呼吸了一口气,暴雨中的空气有种清凉湿润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尽管那畏惧尚在,总算斗志又燃,随即挺剑攻上,这种心境之下,出手时自然而然的还是他最熟的“有凤来仪”。

一剑出手,直指向对方心脏,这却是最正规,最严谨的打法,从直观上看来,却很像是普通的华山派弟子苦练数十年,练的最死板的那种打法,当然,只是表面上像,现在的他,用任何招式,也不会死板,谁若真以为他像岳不群一样,可就要上大当了。

这剑客微微冷笑,随手一剑刺出,不偏不倚,正刺向林平之持剑的右臂,当然,如果出剑的不是林平之,而是岳不群的话,对方这剑攻的是很正,剑上带着一股凌厉剑qì

,威势惊人,这却是真功夫,比之林平之仗恃兵器,自不可同日而语。

岂料一剑刺出时明明看着林平之的手臂在那儿,等剑刺到时,已经刺空了,虽然带起的剑qì

,还是在林平之大腿上划了一剑,虽然伤口很深,却无真zhèng

制敌之效。

林平之看的真切,一剑直刺向对方面门,对方回剑一拨,两人剑qì

相激,林平之险些又没握的住剑,但他这一剑仍将对方额角上拉出了一道小口子,那种很小,很浅的伤口,也就像平常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时的那种伤,但至少仍会流血。

可虽然没有真zhèng

伤到,却仍是将这对手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能让人如此击中。

这一剑的交换,林平之已经认出了对方使的是什么功夫了,独孤九剑,这个世界最强的剑法,而且这对手对独孤九剑的理解,也正是如风清扬,令狐冲那种,不去堂堂正正的与人一战,只想着找人破绽的打法,那种缺乏苦战克敌的精神,专想着投机取巧的打法。

可偏偏林平之身上并无常规破绽可给他抓,这一下换招,他能伤的到林平之,靠的是功力武功的巨大优势,这人武功之强,功力之深,境界之高,武学经验之丰富,几与左冷禅相当,实在是一个厉害之极的对手。

而林平之能成功伤到对手,虽是仗恃兵器,又是仗恃对方不敢杀他,但同时却是武学境界的胜利,他武功虽还不甚高,可是境界之高,却已超越了一个时代的绝世强者。

忽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恐惧,因为在前世里,独孤九剑这种武功,是属于令狐冲的,那个和自己的命运纠缠在一起的男人,也是囚禁了自己半生的人。自己畏惧的并不是那种武功,而是前世里的命运,和那个被自己所杀的女孩。

可现在已不是前世了,那个女孩也还好好的并没出事,更不会被自己伤害,而这武功,我并不怕。

心念瞬时间转折,再无疑虑,随即又是一招“碧渊腾蛟”直攻过去,这仍是上手猛攻的招式,跟这般强敌交手,玩弄任何手腕都是自取其辱,不如猛攻,反正自己手里这把剑是世上最可怕的神器,反正他不敢杀我。

修习独孤九剑者最擅寻人破绽,这对手一眼看去,立时看出林平之动作之中有九处破绽,既使迫于他们的目的不能一举杀他,只是想要制敌,至少也还剩下六处破绽可用,不用尽攻,只要随便攻其一处,便可致胜。

可刚才那一剑眼看着的破绽,结果却刺空了,心下有些惶然,又一剑刺出时,便觉不再像先前那般底气十足,一剑刺出时便有些不够工整,这已经开始在犯武学大忌了。

这一剑直刺向林平之胸腹之间的天枢穴一带,下手虽仍不是打算杀了他,但已比第一剑凶狠的多,打法依然是照着独孤九剑万变不离其宗的原则,寻敌破绽,以一击致胜,可当他的剑刺到林平之身体,准确的说,是林平之的身体应该在的地方时,刺到的还是空气。

可是这不科学,照独孤九剑的原理,无论你是哪门哪派的高手,人一动,招式一发,就会有某种不变的规律,必然随之产生破绽,独孤九剑便是专找这些破绽,而加以利用的。可眼前这个对手,明明武功没什么了不起,虽然在寻常武林中人中也算好手,但在他面前根本小屁孩一个,可怎么就是抓不到他的破绽呢?

一剑打空,林平之自然顺势又削了过去,正是“天外玉龙”这招的标准变着,此时的情势,照常理来说,这对手已陷入绝境,可终究他的武功比林平之高的太远,又已有防备,猛地侧身闪过,并未让林平之接触到分毫,连衣衫都未被沾到。

虽然如此,仍是让他有点心慌,两人一连交换了几招,却每一次都是如此,每一出手,便看见林平之浑身的破绽,可是每当对着破绽攻去的时候,等他的剑到达,看好的破绽便消失了。

林平之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全然在这个对手的掌握之中,在这种修liàn

独孤九剑已达炉火纯青的大高手眼里,他简直连骨子里都被人吃透了,可他这个人用招时却如流水般浑圆自然,山溪流动时,其中也常会出现波折与空隙,便如招式中的破绽,可这空隙却永远不会等在那儿。

每当这对手依独孤九剑的原理刺中破绽时,破绽永远都在别处,那是怎么也抓不到的。就如古语云“你永远也不能踏进同一条河,因为你曾经踏入的河水已经流走了。”,林平之的破绽始终也不会等在那儿给人抓,这人虽然练熟了独孤九剑,却就如风清扬,令狐冲等诸人一般,只懂得死板运用,又怎能追的上林平之的破绽。

这剑客心思迷在一窍上转不过来,这也是练长了独孤九剑的结果,倘他第一剑交换后知dào

放qì

,不再死追破绽,而是堂堂正正的和林平之交战,只怕四五招间,林平之便要受伤被擒了,双方武功的巨大差距可在那儿摆着呢。可他越想找破绽,越是找不到,便越打越是被动。可有一件很简单的事实他没弄明白,独孤九剑,并不是破绽寻找机。

这一次来围捕林平之的人中,类似此人的高手远非止是这一人,这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幸运,林平之撞到的若是别人,哪怕武功还要略弱一些的人,他也早完了,偏偏这个练了独孤九剑的人,才给了他一点喘息,可现在林平之依然危机重重,他已经听到不止一二人脚步在屋瓦上擦动的声音了,那可也是极厉害的高手,连一个都难对付。

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这剑客刚才被林平之划伤额角流下的一滴血已滑到了眼角,这瞬间任何人都要有点不自在,出招的质量便要有些下降了。

这是个机会,绝不可浪费的,但无论林平之是想转身逃跑,还是借机伤敌,他的功夫都不足够,但他已经准bèi

好了手段。

身边的那座二层小楼,刚才开灯的那户人家,一个男人正趴在窗户上向下看,现在对林平之不利的光线,便是从那儿射过来的。抓到对手出手无力的瞬间机会,林平之脚踩到地上一颗小石子,运起功力一抹,石子便飞向那男人,正打在他按着窗台的左手合谷穴,却是其疼彻骨,这人立时便如被火烧了似了,猛的转身跳回,便将灯灭了。

林平之与那剑客又换了三四招,已看见三个敌人同时聚了过来,个个也都是同样的高手。但就在这时,所有的事情,都同时发生了。

三人一根竹棍,一条长鞭,一双铁掌,连同一直在与林平之周旋的剑,已同时袭来,虽然不想伤他性命,却是要把他打的重伤残废,无力反抗。这时,灯灭了,可是灯灭的已经迟了一点,武功练到这个程度的人,总也要有些黑暗之中交手的能力。

刚才那道闪电的雷声终于也飞到了,被这响雷一震,四个人所有的招数全都走了样,林平之立时使出他的飞龙在地,从人群中直钻出去,雷声还在隆隆的响着,四个人个个微有点惊慌的站定,既怕他们唯一的敌人趁机偷袭,又怕不小心打到了自己人。

等到雷声结束,又点亮了自己的灯光时,哪里还看的到人,他们的猎物早已逃了。

一五五章 又见到了那法力无边的小孩子

越过了几间房屋,又到了一条小巷,骑上早已等在那儿的小雪龙,此时尚能隐约觉到不远处那些还在搜寻他的高手,不过他们只能留在那儿找到些雨天里四处乱蹦的蛤蟆了。

林平之想要策马离开时,忽然听到了他久违了的声音,那凌架于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人世,万物在其眼前皆无比卑贱的声音,那个至高无上的小孩子。

“林天雨,你很好,你还能活着没死,很不错。”一上来便是这么一句,一下子就让让林平之浑身的冷汗。

今夜真的是多事之秋,不止遇上了一直以来的大敌,还接连撞见了那两个一直让他心中忐忑,不明所以的家伙,虽然都是只见到声音。

真是想要的时候见不到,当他不再想的时候就都来了。林晓雨还罢了,本来没特别考lǜ

过他,可是武侠上帝这个小孩子,当初在衡阳打赢了两场战斗时,以为他会说话,可没有,住到嵩山时以为他会说话,还是没有。可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当然了,这孩子拥有一切的权力,没人有资格主动与他说话,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口和人说话,没人有资格对他提问,只有他主动告sù

别人事情。林平之感慨的想着,同时很自然的驾马开始奔跑,只跑了几步,就发xiàn

不对了。

他在纵马狂奔,不雪龙一直在跑,却完全不见自己有一丝半点的移动,身边还是那条普通的小巷,不动的墙,不动的房子,不动的灯光,连几尺外一只傻傻的瞪着他的知了,也还在那儿悠哉游哉的慢慢撸着自己的翅膀。

可自己所有的感觉,都是正在狂奔,小雪龙坚硬而又带着韧性的脊背不断的奔腾颠簸,那种速度的感觉,还有扑面而来的凄风冷雨打的他额头微微有些发疼的感觉,他实在觉不出哪儿不对,简直都要怀疑看到的东西是不是有假了。

不对,眼前所见绝无虚假,因为他已经查觉尚在寻找他的敌人还在活动,分明自己就是没动。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作了什么?”林平之不禁惊慌问道。

“应该问你作了什么?上帝在和你说话,你竟然想要乱跑?”

“好的,我懂了,可是我为什么能感觉到凉风拂面,我不是没动吗,应该什么也没有的啊?”林平之也没用脑子想,这句话便冲口而出。不过这也是他总结出的和上帝说话的态度,这小孩子并不喜欢你一副非常谦卑的样子,尽管他随时可能把你抹去,但那并不是你求他就能改变的。

“哼!我是想让你有点真实感才这样的,真是好心没好报。”武侠上帝发出像小孩子撒娇的声音道,林平之随即发xiàn

,劈面而来的暴风雨已经停了,当然雨还在下着,但就如所有正常人竖立在风雨中一样,雨只是从天下落下来。

没有林平之的命令,小雪龙还是在跑着,奔跑的所有感觉都在,这时一切却变的很诡异,他明明就觉得自己仍在一骑飞驰,如果闭上眼,仍像转眼间就会奔出去数里之遥,但这些与不动的空气和直直落下的雨滴合在一起,却实在太古怪了一些。

虽然古怪,这感觉却非常舒服,一种奇妙的舒服,就像有时睡在床上的人醒来,会搞错了方向时的那种感觉,可是比那有趣了千百倍了。

武侠上帝又道:“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吗?如果你只是在跑没有风,你会觉得怎样,好了,想不想试试再少些东西会如何?”

啊?想跟这小孩子说这样很好,不想改变,可一时毕竟还是不敢随即乱开口,就在这犹豫时,一切就又改变了。

速度感消失了,正在移动的所有感觉都消失,只剩下小雪龙上下颠簸的马背,这就像是小时候坐的那种固定在那儿不动,只会有上下起伏的电马,当然要激烈的太多,但原理都是一样的了。

忽然间明白了,如果一个超级高手积累了亿万年的功力,然后发出外功强行阻止住纵马狂奔的自己,可能和现在这情景有点像,当然那样的高手也没法作到让周围全无内力流动的痕迹,也未必能让自己一人一马现在如此平静稳定,稳定到除了上下蹦哒之外全无其他动静,但至少效果差不多吧。

这时才想起来,我还这么跑他干嘛,赶紧勒马停下,这时雨也已经开始渐渐停下,然后才发xiàn

远远的围过来二十余名敌人,先前的那六个人也全部都在其中。

“你不让我走,可是他们”林平之忍不住的道,说完之后却有些后悔,这小孩子肯定不会喜欢别人有怀疑他的意思。

果然武侠上帝有些恼怒的答道:“我和你说话,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你竟然会管别的事。”

可是不管不行啊,这些人就算不是想杀了自己,至少总是图谋不轨,怎能让他们抓到自己,这可是重yào

大事啊,岂能轻忽。

这时小巷前后,周围的屋顶墙上,都已出现了敌方的高手,这时武侠上帝才有些捉狭的笑道:“你刚才被他们追着跑,是不是很生气,想不想报仇啊?”

虽然他自称上帝,可现在说话的口气已越来越有些普通人的意味了,这其实很有趣,可现在的林平之哪里还能体会的到,他已经气的肚子都快炸了,可虽然生气,却仍只好吞到肚子里,很小心的问道:“我怎么报仇?我打的过他们吗?”

“噢?怕了?不对呕,我创造出的你,你的基本数据我是知dào

的,你应该很勇敢的。”武侠上帝仍在调侃他:“你敢不敢上?不敢上的话,我直接让他们回家了?”

直接让他们回家?他们的家在哪儿,怎么回?但不管怎样,这小孩子总有办法作到的。林平之心中一凛,随即明白,他既已直接插手,说不会让自己死,自己想死都作不到,反倒是现在他想让自己出手和这些强敌交手,对他来说一定是个很好玩的游戏,如果自己拒绝了,只怕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随手拔出了自己的剑,可就在拔剑的同时,已看见离他最近的一人竟有些退避的样子,好似被什么力量撞到了一样,显然就是自己朝外抽剑的剑柄和掌缘指向的地方,有股力量打到这个人了?

可这中间尚有七八尺的距离,自己哪里有那种功力,又哪里会这样的功夫。难不成那小孩子临时给了自己强dà

功力?可不对啊,没感觉自身体内功力有甚增加了。

不管了,林平之纵马挥剑,直冲出去,眼见着面前有七个敌人,呈半月状排开,随即使出华山剑法的一招“无边落木”,这招式平日里本来无甚大用,,出手时一剑分九式,一剑快过一剑,四面八方都照顾的很好,可因此力道散而不凝,威力虚弱,本不堪以之对战强敌,眼前这些敌人,对付一个都没门。

不管了,如果我现在力量剧增,甚至能发了自己都不知dào

的无形气劲,那就这么打吧。岂料剑上发出的力道却比他相像的还要大了许多,剑势才起手,忽见眼前的敌人已经开始一个个的被切成碎片,一瞬间眼前便飞起了数百片残肢碎片,简直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而这力量偏偏是从自己手里发出的,虽然并不是自己的。

这招“无边落木”本已在发出了,本又没有打算收式,虽见眼前场面,仍是用出了半招后方才收住。可就是这半招,强dà

的如同海啸般的剑qì

瞬间扫平了周围三个半街区,无数的惨嚎声已经瞬间爆了出来,可是更多人恐怕已经没机会叫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林平之怒吼道,随后就听到武侠上帝很不解的声音:“不是我在干什么啊,是你在干什么,刚才那一剑不是你发的吗。”

“我不想杀死无辜的人!”林平之继xù

大叫大嚷,一时间连对方的身份有多高贵都顾不上了。

“无辜的人?”上帝的声音变的有些清冷,似乎也真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记得你告sù

过我,你实jì

上是林天雨,并不是林平之,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你来说,不过都是异世的幻影罢了,你为什么会在乎他们的生命呢?”

“他们是人!全部都是人!他们能感受到自己,就是同样的人类,无论在哪个世界,那也没区别!”林平之继xù

吼叫着,管你是真的上帝,还是假的上帝,如果你要抹去我,那就只管来吧。

武侠上帝清冷的声音继xù

道:“你的反应果然符合我的预期,这个测试的结果,也说明你自称你是林天雨,并非林平之,这不是骗我。”

“什么,测试?这是你对我的测试!”林平之一头的雾水。

“是的,只有林天雨才会有你现在这样的反应,只有林天雨那个世界出生的人,才会有你现在这样的想法,如果你是林平之,就算你把这所有人认同为自己的同胞,你就算会伤心,也不会为陌生人伤心,就算真的会为陌生人伤心,至少不会敢来跟我追究责任。”

“那你测试完了吗?”林平之有些无奈的道。

“当然没有,你今晚的任务是把这些家伙全部干掉,他们可不是什么无辜的平民,他们是你的敌人,没意见吧。”武侠上帝接着道。

什么?任务?又是任务,本来以为既定了五年之约,不会再临时给自己什么了呢,谁知他随时都可以让自己再出任务。对了,忽然想起,这些人怎么会那么快的一下子围过来,这小孩子作了什么?

“可他们肯定都跑了,我还干掉谁啊?”

“跑了吗?”武侠上帝笑问道,林平之这才发xiàn

,房上的还在房上,路上的还在路上,个个都在跑,但就像先前的自己一样,都跑不掉。

“对不起,我得问清楚,如果我再出手,是不是还有这种力量,还会杀死很多人。”

“当然了,我会让你那样的,但之后你就会恢复正常了。”

“那这种事我作不到,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你现在临时给我的这力量根本没法控zhì

,一出手就要成大群的死人。”林平之一口咬定,绝不松口,这是在冒犯上帝吗?可这小孩子的脾气难以预料,现在他这样,既使纯从功利上说都未必错了。

“唉,谁叫你是我最重yào

的实验品呢,我再给你点恩赐吧。”武侠上帝叹了口气道,林平之心中暗想着:“最重yào

的实验品?是最好玩的玩具吧?”

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下来,等到再清晰下来的时候,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在洛阳郊外的荒野了,林平之,小雪龙在这儿,所有的敌方高手也都在眼前,足有百余人,忽然间,这所有跑不动的高手们就像是突然撞出了一个大笼子一般,一齐狂奔了起来。

真是个讽刺,这些人加起来的力量几乎接近于这世界整个武林天下各门派的总和了,现在竟全在自己面前奔逃,可骨子里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真本事。

同时已听到了武侠上帝的笑声:“快点,要是跑了一个,可算你的测试没完成呕。”

一五六章 我到底要不要提问啊?

要一下子杀光所有这些不认识的人吗?虽然他们确实是自己的敌人,但这种几与陌生人差不多的人,实在难以找到敌人的感觉。不,他们是敌人,就像两个国家交战,如果我是战场上的士兵,对面的杀过来的陌生人岂不也是敌人吗,那岂不也一样的要开枪射杀。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林平之立时便开始挥剑猛击,也不拘什么招式了,事情简直就像咬块红烧豆腐一般容易,随便怎么胡砍乱挥,都会有漫山遍野的剑qì

直跨过旷野,对手里虽多的是一个时代的武林中几近无dí

的强者,也是中者立毙,还会砍的骨肉成泥,有些人甚至连碎肉都没留下。

实在不知dào

那小孩子现在放到自己身上的是什么,虽然并没觉得自己更有力了,可每一击的力量似乎还是与自身的出手的力量成正比的,如果哪一次自己出手时不用力,那么发出的力道,和劲力所及的范围便也要小的多。

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作的,这也是武侠上帝的某种武功吗?我日后能练的成这样的武功吗?算了,不想了,任务要紧。

不过这任务真的很简单,虽然武侠上帝说过一个也不能逃了,但那也没什么,他骑着小雪龙追赶所有的敌人,小雪龙本来神速,他这一次,这般力量之下出手的又快,几乎没用半分钟便全都解决。

“这不是测试吧?”林平之问道,真是测试还能让他这么轻松吗?然后便听到那小孩子的声音道:“这当然不是了,这只是想让你轻松轻松罢了,真测试能给你这么优越的条件?”

“真zhèng

的测试其实是在之前,是不是?你要看我有没有足够的能力从那些人的围攻中逃走,你开始和我说话的时候,是我已经成功逃掉了,也就是完成了你的测试了,是不是?”林平之问道。

“喔,喔,喔,你犯了很大的错,难道你不知dào

,你根本没资格向我提问,只有我告sù

你什么,你才可以知dào

的吗?你竟然连说了两个‘是不是’。”武侠上帝忽然又严厉了起来,只是这严厉中,却隐隐有些小孩子式的嗔怒,已不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般冰冷凶狠。

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想道,我所以会这么提问题,还不是你引导我问的。确实如此,话说到这个时候,几乎任何有思想的人,都难免会想到这些的。

但再怎么说,这孩子发火了,林平之还是有些惶恐,也没敢再说话,于是小孩子就回答道:“是的,真zhèng

的测试是在刚才,我就是想要看看,在我给予你先天优越之极的记忆和能力,在你这段时间的修liàn

之后,你有没有能力在刚才那样的攻击下逃出去。”

停了几秒之后,武侠上帝又说:“你说的不错,当我开始和你说话的时候,是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你很好,完成的很漂亮,我本来还以为需yào

临时给你点指示或帮zhù

呢,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能自己想到利用感知力上的特长了。”

这话一说,林平之立时想到了一件事,又惊觉到另一件事,他想到的事情就是,这果然是小孩子临时给的新任务,而且又没事先通知他,就像初穿越在福州时一样,那所谓五年之约,根本就是句空话,这连两个月都没到,竟然又来玩自己了。

是了,以为五年之约还有可能当真,其实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忽然又记起了武侠上帝第一次正式喊他的时候,连自己在屋里多想了几秒他都不耐烦,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等自己五年。还是怪自己想问题不够周到,否则当然是要想到的。

是的,他就是在玩我,这个“玩”字,就是真zhèng

字面上的意思,玩耍的“玩”,而不是成人互相倾轧时玩人的那个“玩”。他是个小孩子,肯定会这样,也可能他还有许多别的玩具在别的地方,或别的时空,否则他岂不每天都要来“玩”我。

而惊觉的事情就是,武侠上帝并不知dào

林晓雨曾和自己说过话,所谓感知力上的特长,自然是指自己不惧黑暗和声音,可这是林晓雨告sù

我的啊,不知林晓雨有何神奇之处,竟然和自己说了话没让他发xiàn



正想着时,小孩子接着说:“其实我原先没打算让你拿我的力量杀人,这是个临时节目,可是看你之前打的那么漂亮,让我很高兴,所以我想让你也高兴高兴。”

高兴?我现在很高兴吗?这样杀人似乎并没让自己觉得非常之兴奋啊,虽然确实干掉了不少敌人,但这力量不是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本事与人斗智斗勇,不能让他得到非常好的感觉了。

“喂?你怎么什么问题也不问我?”武侠上帝忽然开口道。

啊?林平之只当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话的意思是?刚才他不还是责怪自己连说了两个“是不是”吗。

“怎么还是不说话啊,我说你可能需yào

临时指示的时候,你就该问我如果你不行,我会怎么指示你。我说我临时加了节目让你高兴,你就应该问问如果你完成的很差,我会怎么对待你。”

啊!?是你以前告sù

我,我根本没资格向你问话,是你刚才发火,怪我敢对你乱问,所以我现在装的跟石狮子似的都没敢哼一下,怎么半分钟没到,你自己又改了主意?又来指责我没跟你提问题?这叫什么事啊?

赶紧惶然的问道:“是啊,是啊,要是我刚才表现的不够好,没想到正确的战法,你会怎么帮我呢?”

“哼!不告sù

你了!”小孩子随口答道,然后又说:“至于你要是太差劲了让我不满yì

,当然我不会让那些下贱的低等动物杀了你,我的实验品,只能我自己动手,我会把你抹成时空中的波纹,连一个原子都不会留下。”

“那现在呢?”林平之似乎是随口接道,但却是心中惴惴,这句话也有问话的意思,小孩子现在是允许自己接着问,还是又不高兴了?

武侠上帝只是随口接道:“你很好,作的非常漂亮,说明我这一次的实验品确实是个精品,值得我继xù

研究下去。”

现在明白了,林晓雨离开前说的那句话,确实意义重大,如果没有他那句话,现在的林平之,确实有可能已被小孩子“抹成时空中的波纹了。”。而且林平之现在可以肯定,他一定和自己一样,知dào

武侠上帝的存zài

,甚至可能也面对面见过,进一步说,他一定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并且也处在随时可能被小孩子抹去的危险中。

道理说穿了并不复杂,因为这小孩子没发xiàn

他在和自己说话,这必然是他设了什么办法主动隐藏,还能骗过小孩子,可真不简单。无论他是怎样超凡入圣的强者,要设法骗过这小孩子,必定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如果被发xiàn

他在设法和自己接触,自己未必有事,他却必定已经被“抹成时空中的波纹了。”。

是了,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先前当自己和那些敌人是一伙的,所以在福州时才会对自己有敌意,可现在呢,不知不觉间发xiàn

,也许这个人才是自己在这世界真zhèng

的盟友,虽然他并不懂“二B”是什么意思。

这些想法在心中瞬间闪过,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上帝可还在跟他说话呢,不知他现在是想要自己问他问题,还是不许自己提问,可是无论如何,不能傻等着,赌吧,于是林平之又装作随口说话的样子问道:“天会忽然落下暴风雨,打雷闪电,也是你给我创造的?”

“哇!你果然很聪明,我要试你能不能在强敌包围之中走掉,就要让这些足够强dà

的低等动物来找你,但你现在还太弱小,所以我要测试你能不能善用自己的能力,所以我让天上降下大雷雨,制造一个对你有利的环境,而你利用的很好。”

果然,怪不得这场雨来的如此古怪,今天这事整个也是他的安排,可是今天这事的起因呢?因为少林寺抓了自己的朋友,所以左冷禅帮自己抓了个人质,因为要找几个传话的人,所以自己选择了金刀门,这事情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他的测试了呢?

还有很多很多问题,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天下各派,自己的弟子,自己的朋友,这个世界但这些话可就不敢随便问了,虽然小孩子看来还有兴趣和这“最优秀的实验品”叙几句闲话,但恐怕不是什么都可以乱问的。

简短而紧张的迅速想了想,他只开口道:“对了,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从哪里来的?”

问题出口,却有些心惊胆战,小孩子是又像刚才那般指责自己又敢问问题了,还是觉得自己的提问正符合他的想法。

“哼,果然如我所料,你一定会很奇怪,这些强敌并不在你的记忆中,他们是怎么出现的,我就知dào

你会这样问。”小孩子答道。

林平之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次赌对了,额头上早又爬满了冷汗,全身上下也一样的冒着汗,好在现在全身衣服本就是湿的,也看不出来什么。其实他还想问,有这些厉害的家伙,你上回见到我时怎么一点没跟我提到,但这个话就不能乱问了,因为这有指责的意思。

一五七章 剑乎?神乎?

问题既已出口,武侠上帝已经开始回答了,林平之便不再多说,一副谦恭的样子听着。

“全告sù

你当然不可能,不过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说一部分也可以。”武侠上帝答道:“他们确实原先不是这个世界的,和你一样,他们是来自于其他的世界,而且没你那么复杂,他们就是肉身来此的,就算现在他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只是这世界的过客。”

说到这儿,小孩子忽然又有些坏坏的笑着说:“或者也可以说,他们自以为自己都只是过客,自以为自己和你这样的人不一样。其实全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他们是来自于哪儿,他们是有能力回去的?或者还可以自由来回。”林平之有些动心了,但却不敢动容,能自由来回与这武侠世界和他们自己原来的世界,这件事情可对林平之有着极大的(诱,惑)。

“别难过,别难过。”小孩子忽然用很温柔,很友好的声音劝慰着林平之:“我不是说了吗,只是他们自己以为罢了,他们在我心里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算,只有你才是真zhèng

重yào

的,明白吗?”

这劝慰确实很温柔,可记得林天雨小时候家里曾经买了一只母鸡,当那只鸡缩在他家的墙角发抖时,他也曾很温柔的安慰过母鸡,那是在一天上午,中午的时候那只鸡就成了老母鸡汤了,这事现在想来有些讽刺,可他当时也没觉得哪儿不对。

“好的,我知dào

,我很重yào

,他们什么也不是。”

“是真的,这些人并没有得到我的恩典,他们不知dào

我的存zài

,而你是知dào

的,不但知dào

,你还和我说过话,现在还在说,这些他们没有,他们什么也没有。他们自以为他们能自由来往与各个不同的世界,其实那是痴心妄想。

他们能来到这世界是因为我让他们来,但他们自己不知dào

,我不想让他们回去,或者我想让他们去任何我想的地方,他们就得照办,而且还会自以为是自己的决定。你说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是,就连死,他们都只能得到这些难看的死法。”

啊?难看?像这样算难看的话,那么你把抹去,让我什么都不剩,原来还是种高贵的死法啊?林平之暗暗想着,武侠上帝的这些话还是说的扑塑迷离,但至少有两件事很明确,第一,这些敌人和自己一样,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更像传统的神话中所说的那样,上帝在掌控着你的一切,但你自己不知dào

。第二,我比他们大,这个很难理解,至少我比他们重yào

的多。

“所以说他们虽然有他们本身的目的,但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意志,他们才存zài

于这个世界,他们在这儿,虽然在他们自己感觉起来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根本的原因,是你想要他们在这儿,他们才会在这儿。”

说到这儿,本来最后该有个结语,“是不是”啊,“对不对”啊之类的,但武侠上帝似乎并不喜欢这种语气,所以林平之把最后几个字吞了下去,反正意思说明了,跟他说话,每一句都像是在走钢丝,只要一不小心一字说错,都可能出问题。

“哇,聪明,果然是我的宝贝,是的,一点也不错,我让这些人类在这儿,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我把你创造的太优越,在这个世界上,像你这么优秀的实验品,恐怕会太过安逸了一点,所以你需yào

敌人,不过当然不是全为你,在你,好吧,按你的说法,在你穿越到这世界之前十年,他们已经在这儿了,而且有件事现在告sù

你也无妨,你来之后,我调制过一次,不过这一点你就别自作多情了,这次调制并不是为你,虽然确实有助于对你的测试。”

调制?这是什么意思,看他有些不明白,武侠上帝又接着道:“这是我的说法,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一开始派到这个世界的人就数量极多,但其中绝大部分武功并不高,但是之后他们又派出些高手,而且他们自己也不会明白,他们为什么开始时不派很多高手来,因为我没有让他们明白,他们就不会明白。”

怪不得,林平之其实之前已经越来越疑惑,在莆山村时没见到一个武功特别厉害的人,可到了衡阳之后,忽然之间,便已强敌环侍,这很难用对方的调度安排方面的理由解释的,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好的,好的,我都知dào

了,那么我现在”林平之说,他想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和这小孩子说话,实在太累,太害pà

,虽然早就希望他再来和自己谈一谈,但真到谈的时候,还是难过的要死。

可是说“可以走了吗?”实在极不准确,对方就算不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上帝,至少也是随时都可以看到你,随时都可以在你面前的神,你无论走到哪儿,也不能说已经从他身边走了。当然林平之想表达的意思是可以停止这次谈话了吗,但怎么说?你可以住嘴了吗?我们不要罗嗦了?而且他也不知dào

,对方是不是还有话说,总觉得事情没完。

“我知dào

,你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时间不长,已经在这个世界认识了些人,也有了些经lì

,而且已经有很多琐事,很多事不知如何解决,很多事想知dào

。但这些我没有义务为你作什么,作为实验品,你到了这个世界,你要自己探索这个世界,这是你的义务,何况你记忆中本就有关于这世界的部分资料,这已是很大的优势。

很多事情是你自身行为的结果,这是你自己的发展,更需yào

你自己设法解决,事实上这些才是我实验的真zhèng

部分,也才是真zhèng

有趣的地方,就像你在衡阳自己找的事,那就让我很愉快。”

好的,虽然自己没问,但自己的问题他还是回答了,简单的说,自己的各种问题,比如田伯光被绑架到少林寺,这是我自身行为的结果,只有自己解决,至于今晚他所作的实验则与此无关,只是碰巧凑到了一起罢了,他本也没把自己个人的事情放在眼里,只有我对他负责,他是不会对我负责的。

好吧,那我就自己解决,经lì

了这些,也许事情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也未可知,正想着时,武侠上帝忽然又道:“经lì

了对你所有的观察,我忽然觉得我给你的打架工具太强了一些,用这么好的剑有些过份了,你现在将要对付的,也不过是这世上普通的团伙罢了,也不能欺负人,那么你是不是该把她还给我了?”

啊?什么?这可是我仗恃以克敌的神器啊,不能那么过份吧?至于说普通的团伙,是指少林寺吗,是的,在你眼中,所有世人都差不多,都是普通的凡人,可少林寺的和尚现在对我可还是大的不得了的强敌啊。

赶紧争辩道:“这怎么行!你说过这是送给我的,按照人类的规矩,送给我就是我的,我不需yào

还给你。”

说着赶紧将那把剑连剑带鞘举起来,上面的拉丁文依然在那儿,说明了送给他的。当然了,在一个至高无上,随时可以剥夺自己一切的人面前,宣示财产所有权是没什么意义的,可是现在这小孩子是什么意思啊?

分辩了几句后,武侠上帝才道“那好吧,既然你说是你的,你就留下吧,不过得给你订个规矩,剑你可以用,但如果你以此剑伤人而致他人流血,那么之后的十二个时辰内,好吧,你是林天雨,用你的时间尺度吧,之后的二十四个小时内,这把剑将会回归本原。”

回归本原?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平之有些不解,然后他又解释道:“难道你现在还没搞清楚,你手里的剑,还是你当初三钱银子买的那把啊。”

啊?什么?这一握上去就会另他陶醉的神剑,还是他在铁匠铺里打造的那把?可他在北方雪原上第一次摸到这把剑时,就觉到了和普通兵器太多的不同啊。

忍不住抽出来仔细观看,果然,仔细衡量时,确实长短宽窄尺寸大小,所有的一切,正与当初那把剑相同,事实上他当初去打造兵器时,本来就是照着自己的喜好选择尺寸的,之后用剑时但觉舒适强dà

,却没再多想过什么。

“如果说你现在手上的这把剑是一把‘神剑’,那么我送给你的东西,除了剑鞘上打的字之外,也就只有‘神’,并不是剑,剑是你买的,‘神’才是我给的,不过现在我想给你点约束了,从现在起,只要你用这把剑致任何敌人流血,我会把这‘神’收回来二十四小时。”

“如果这期间,剑被人斩断了,弄坏了呢?怎么解决,一把普通的剑,可是很容易坏的。”林平之问道,虽然这样作对他很过份,但既然这小孩子已经作了决定,那便不可能收回,既然不可挽回的事,那就不要争了,还是问清楚细节吧。

“哈哈,你是我最喜欢的实验品,我当然要好好的爱hù

你了,又怎么会伤害你呢,这些细节方面我当然会照顾你的。”武侠上帝说的非常温柔,可林平之一肚子的气还不敢发,这叫还爱hù

啊。

“怎么照顾法?”

“我收回给你的‘神’之后,剑你就不需yào

管了,继xù

拿在手上也好,连剑带鞘随便扔在哪儿也好,塞给别人也好,碎成碴也好,等时辰到了,我会送还你的,怎么样,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这小孩子现在的声音听来真的很温柔,可实在让林平之很无奈。

“是的,非常好。”林平之答道,他也没别的话可说。

“还有。”武侠上帝继xù

说着,林平之只觉越发的没趣,还有什么?

“我说剑给了别人,到时间还会还到你手上,但你可别误会,那可不是指剑还是‘神剑’的时候,如果你直接让剑被人夺走了,你不去抢回来,我可不会自动送回给你。”

“我就永远失去了?或者还会把神剑给了别人?”林平之想起剑鞘上的字,“别丢了”?

“不,不,不,你是最重yào

的实验品,我怎么能不给你机会呢,再说了,神剑更不可能给别人,这剑的神力是专给你用的,我难道会把这种恩赐给予任何下贱的人类吗?”

“这剑只有在我手上才是神剑,到别人手上仍是三钱银子的凡铁?”林平之惊道,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给剑的时候他也没跟自己说明,可那也没什么可怪,他是上帝啊,这本是他的恩赐。

“那当然了,我一开始叫你别丢了,就是说不要让别人轻易拿到你的剑,包括你的亲人朋友,你得知dào

,一把普通的铁剑,可是很脆弱的。”

“你是说如果这剑在别人手上,用来与人交手,就会像凡铁铸剑一般的容易断碎是不是?如果那样损坏了会怎样?如果我是让朋友帮我保管又怎样?”

“这些你自己慢慢体会去吧,我今天已经跟你说的太多了。”武侠上帝答道,随即又发出一窜如小孩子一样的笑声,然后再无声息。

林平之又停在这儿等了许久,再没有听到什么,看来这一次的说话,是又结束了。忽然想到,武侠上帝关于剑的这个决定,绝不是像表面上看来的那样是忽然想到的,只怕他决定作这测试之前就已经这样打算了。

也许他就是想看看,自己在这样用剑的情况下,要怎么和少林众僧作战,也许他还有更多打算。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上帝,决不能真当他是个小孩子了。

一五八章 那鸟人是谁啊?

疾驰回金刀门的时候,一众门人连同林平之的几个亲戚,仍在那个大厅中呆着,王元霸仍如一台复读机一般在那儿不停的哼着:“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林平之伸手拂到他脑后,就是曾经用来治疗小雪龙的那三个穴位,这一手可以治疗修习武功时的心魔,平日里用来宁定心神却是再容易不过了,王元霸立时醒转,但一见是他,立时又慌了神,林平之赶紧安慰道:“罢了,罢了,既然是被人逼的,算了,不是你的错,我原谅你了。”

随手拍向众人肩膀,也不拘众人原先被点中的穴位是在何处,个个也立时醒转,这一手看的王元霸微微吃惊,却并不觉如何诧异,只是随口答道:“林神仙的弟子,果然非凡间武林绝世高手可比。”

啊?在你眼里把林晓雨当成了“神”,而我是神仙林晓雨的弟子,所以无论显出如何惊世骇俗的武功都很正常了是吗?其实林平之自己心中明白,他所以能这么轻松的解穴,显示出那么强的功夫,是因为来之前早就跟那两人约好大致击打哪些穴位,而且他们下手都很温和,这却无意中等同于作假了,只是王元霸眼力有限才没看出来。

就算真是如王元霸想像的那样,大概也不算什么特别了不起,至少左冷禅就一定能作的到,只是王元霸坐井观天,眼界狭窄,才以为如何神奇。

好吧,当我是神仙我就是神仙吧,可我是个要钱的神仙,既然先前之事不是他们主观迫害,又全是亲戚,报复便也罢了,却不能不让这些非法拘禁,滥用私刑的绑架犯付点经济赔偿,哪怕二十一世纪的法律还那么规定的呢。

这话一说,王元霸立时满口答yīng

,忙不叠的吩咐将家中最大面额的银票,最珍贵的物品拼命搜出来,还连声恭维着:“若是想要这些,只需上门来说明你是林大神的弟子,老夫自会倾囊相赠,又何需动手。”

林晓雨的弟子吗?我可没拜过任何师傅,你倒给我安了一个,林平之想着,不禁有些苦笑,来之前我哪里能知dào

这么多事情,若是事先知dào

可是,谁知dào

,无论如何,至少今天遇敌的事是那小孩子安排的,不管自己知dào

多少,不知dào

多少,他若想玩我时,我又怎能抵抗。

天边出现一丝光线的时候,林平之回到了嵩山派分舵新邑酒店,他又像财神爷一样富有了,虽然比上次从北方来的时候差的远了,总也是一大笔,不管原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去的金刀门,至少结果真如王元霸一见面时所猜测的,变成了去要钱的。

罢了,毕竟金刀门的屋檐下呆了一堆,全是亲戚,虽然感觉不太像,可终究还是现在这个身体的亲戚,而且灵魂也有一部分,否则的话,就算他们是被逼的,想镖局那些朋友的惨状,也不能这么轻轻的放过了。

一见到他,曲非烟立时直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太好了!你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你没事!”

“喂,小丫头,怎么一见面就咒我死啊。”林平之微有点嘲谑的笑道,曲非烟立时两片红晕爬上脸庞,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是他们两个说的啊,说是夜里突然遭遇强敌,简直都不知dào

有多强dà

,而且还是专门找你的,非非好害pà

!”

呕?劳德诺和青海一枭,他们都回来了?是自己指的方向不错,他们都成功跑出去了吗?

果然见到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探着头从一间小屋中钻出来,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师叔,我等临难自逃,原是不对,可这是师叔您的吩咐,我们只是照办罢了。”

“你们当然应该这么作,你们在左盟主治下,难道都没学会军法吗?”林平之摆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道:“军法里没有什么义气之说,只有服从,昨夜是我指挥,我叫你们跑,你们当然就应该跑,要是不听话,那才是该罚的,明白了吗?”

林平之给了他们一个光明堂皇的台阶下,两个家伙立时心安理得的点头称是,然后林平之便问起那时的情形。

“事情很简单,我们出了院子,还没等想跑,就被人擒住了。”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恐惧之色。

“几个敌人?你们没防备,被人偷袭了?”林平之问道,可那种时候,他们会没防备吗,何况这样两个高手,便没防备又岂能那么容易逮的到。

“我们怎么可能没防备,我们俩那时可是全神待敌,哪里敢有半点大意,对方也不是几个敌人,只有一个人,他也没偷袭,是明着跳到我们面前,还等着我们发招呢。”

“然后你俩就被抓了?打了多少回合?”林平之问道。

“半招吧,好像也只能这么算。”劳德诺答道:“反正就是我们俩拼命出招,然后就都被抓了,他用的什么功夫我根本没法看清,反正就是强,也不知多强,以前我可从没想到,世上竟真有人能有这样的武功。”

啥?这么厉害的人啊,现在才明白,对方的包围也是种兵法,自己听到最安全的方向,其实等在那儿的却是人家唯一的最强高手,如果当时自己从那儿跳出去,正遇到这人,想来结果也不会比两个师侄好些,虽然这些敌人未必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可是武侠上帝却极可能因为失望而抹去自己重新作实验了,或者说,再造一个新玩具。

却原来一时好心,卫护着两个老滑头师侄,保护的又自己的性命。这时两个师侄连同酒店里嵩山派一众手下,个个又都开始在那儿恭维他了,什么武功盖世,什么仁义无双之类的,曲非烟听的好不耐烦,照着她以前的脾气,又该出言相讥了,但这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说什么,还努力装出和众人一样的笑容。

林平之瞟了她一眼,心中微觉有些欠意,然后又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你们看到了吗?”

“长什么样?他像是一只大鸟,就是那种吃肉的大雕什么的。”青海一枭答道。

“鸟?”林平之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劳德诺答道:“是啊,夜里有些昏暗,看的不是很真切,可那人的样子,就是像一只鸟,我本来还以为我眼花了,可是我和他两个人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应该没错啊。”

“好的,那你们怎么逃脱的?”林平之又问道。

“逃脱?我们有什么本事逃脱啊,那家伙擒下了我们,去见了另几个人,说什么抓错了人什么的,还没讨论的几句,他们忽然一起不见了。”

“不见了?”林平之瞅着两个人问道。

“是啊,不见了,就是消失了,那不像是轻功啊,要是轻功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反正那时我们俩忽然就自由了,周围一无所有,我们商量几句,也没个结果,就又回到这儿来了。”

明白了,那就是武侠上帝将自己和这些敌人移出洛阳城的时候,从劳德诺和青海一枭两个人眼中来说,他们确实是不见了,只不过是被那小孩子弄走了而已,之后就是自己城外那场战斗,不,或者应该说是屠杀。那么,这个长的像只鸟的家伙也在其中吗?

不知dào

,没法知dào

,这场不知该算是什么的战斗,进程的实在太快了一点,人又多,又是夜里,实在也没机会看的真切,当时敌人都在四散逃跑,自己只是在一个劲的杀罢了,不过其中似乎没有一个跑的特别快的人,那么应该是没有鸟人,他武功既高,轻功无论如何也要比较强才是。

“师叔,你看现在怎么办?”劳德诺恭敬的问道,本来他都已经以姓名相称了,可一场经lì

后,不知不觉间,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林平之也不想再跟他纠正这个了,算了,想怎么叫怎么叫。只是现在该如何办,一时又拿不定主意,这时劳德诺才很小心的上来问道:“师侄倒是有个小办法,不知师叔是不是愿意听师侄我”

“快说!”林平之立时叫道,什么啊,有主意还不赶紧说,一直藏着是吗。

“师叔现在只是在为了少林中人等不及要对田师弟下手,所以需yào

尽快处置,而少林虽然失了他们手里的重yào

大官,也一样很急,但却不知是我们手中,因此师叔现在所急者只是怎么给赶紧给少林寺发个信息,那简单,只要写封信绑到箭上,拿强弓硬弩射到少林分院,一箭射过,立时走人,他少林便有什么天大本事,又到哪儿找人去。”

啊?林平之一只手连拍自己脑门,果然是个简便易行的法子,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其实以前看过的古典小说中,就好几次见过什么飞箭传书之类的事,就是二十一世纪的间谍,类似的手段也是多种多样的,这些事他也在一些杂志,画报什么之类的上面看到过,但就是没想起来。

可这也难怪,一个人思索问题总是有限的,林天雨前世虽然强悍,可干的也不是间谍的活。

想要训斥劳德诺这个老成的家伙以后别跟自己玩心眼,有话就说,可转念一想,人家本来就是这种人,若是这样说他,只怕他以后反而什么都不会跟自己说了。

既然有办法,那就不用等了,赶紧干,林平之立时便开始写信,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写好了之后,就打算包装了。

劳德诺立时制止他,随后找来了几本书,林平之写的信的每一个字,他都从书上找到同样的字,然后将相应的字一个个剪下来,重新凑成林平之的信。

连这个都想的到,林平之有些感慨,其实这老滑头作事非常认真细心,只要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危险的生死抉择,他真是个非常可靠的手下,难怪左冷禅派他出去卧底,又如此信任。

一五九章 女生也能练的辟邪剑法(上)

洛阳郊外,少林寺第七十八分寺,在这个世界,少林分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以致于连名字都懒得起,里面也住了几个少林正式和尚,不过大部分都是些连法号也没有的辅助僧,拿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长期临时工,虽然也披着一身僧袍,但只要有一天被少林开除了,立kè

就得卷铺盖回家当俗人,这样的人若再敢穿上僧袍自称和尚,就是犯了冒称僧人的大罪,情节严重时,足够斩立决的死罪。

所以这些辅助僧大抵工作都非常认真,守纪律,勤奋好学,虽然辅助僧都仅仅允许修习最基础外功,稍高点的武学便没资格修liàn

,便再怎么勤奋,自也是武功低微,但他们数量既多,人又忠勇,所以他们其实才是少林寺的真zhèng

军队,远比方字辈的大和尚实力强悍。

而辅助僧们最大的梦想,也就是转正成为正式的和尚。没有身份的辅助僧若是偷学了有法号的和尚才能学的武功,后果是极其可怕的,最轻的处罚也得凌迟处死,稍微严重一点,便是满门灭族,凡跟这偷学武功的一人沾亲带故,只要你是平民无身份,哪怕你是他八杆子打不到的远亲,也要抓来处死。

不过辅助僧想转正,最大的动力可不是想学武,仅仅只是为了获得少林僧人吃喝嫖赌的幸福生活,要知在少林寺只要有个法号,哪怕是最底层的僧人,其收入,供养也等同县令。

说是少林寺的主力武装,其实平日里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生活还是很悠闲舒适的,至少比普通人还是优越的多,只是今天却出了点小事,不知什么人用箭从外面射了一封信进来,辅助僧自然十分认真的将信抄录重印,发往少室山,但箭是从哪儿来的,等寻着方向找到地方的时候,只剩下一台烧掉的弩机在那儿,人当然是见不到的了。

射箭的人此时早已在百余里之外了,林平之和曲非烟两个人并排躺在一座小山舒缓的山坡上,全身光秃秃的小雪龙,则在不远的周围悠闲的追赶着一只很漂亮的黑蝴蝶,虽然他并不打算把蝴蝶吃了,但蝴蝶当然不懂他的意思。

“我说非非,你干嘛要跟我一起来作这个事,这件事又没有危险的。”林平之笑着问她,早上出来时,小姑娘就死活缠着他要一起来,无论怎么说都不肯留下。

“我不知dào

啊,我好几年和爷爷在一起,都没有和他分开过,可忽然间,哥哥代替了爷爷,那以后我们也都一直在一起,可前夜你只是跟我分开一下,就差点被人杀死了。”

“啊?”林平之哑然失笑:“夜里遇敌时幸亏你没跟我在一起,你都不知敌人有多强,我要是带着你,那才真是死定了。”

曲非烟黯然道:“我知dào

啦,非非武功太弱,哪能跟师傅一起作事,非非只是担心哥哥嘛。可师傅教的武功,非非也一直都在认真的练啊。”

是呕,一点也不错,自在嵩山授徒以来,曲非烟确实很认真,而且她是六个弟子里唯一一个比较能领会林平之意思的人,可是不知怎么,照着林平之所教的练下来,效果依然不见十分理想,让林平之沮丧的发xiàn

,师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想把徒弟迅速教出来,似乎不是一厢情愿想像的那么简单。

何况退一步说,就算能基本上符合自己理想中的效果,想要把弟子迅速教到很强的实力,又岂是那么简单的,曲非烟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孩子啊。

正想着时,小雪龙追着的那只黑蝴蝶已转到了两个人面前,小雪龙直追过来,随即看到这两个人在那儿躺着,赶紧刹住脚步,收脚闪开,这一个动作之中,已经不觉间使上了内功。

是啊,教会了小雪龙运行内功,真的是个史无前例的重大突pò

,他从那天学会开始,直到现在,似乎就没停过,无论吃饭睡觉赶路奔跑。

史无前例?是啊,小雪龙是史无前例的,自己逆练辟邪剑法,并不自宫,也是史无前例的,那么

忽然死死的盯着曲非烟,就像是一个生物学家在研究一种从未被发xiàn

过的小动物时的神色,曲非烟被他瞅的浑身发毛,心中惶惶的问道:“哥哥在作什么啊?”

林平之想着,从原始版的葵花宝典,到林远图的辟邪剑法,都是男性专用的,因为这门武功的气融合天道,是阴阳的交汇,纯的男性修习,立时便会被拖入强dà

的性幻想,以至(于,迅)速走火入魔,而致死亡或全身残废,但这一点现在已经被自己突pò

了。

那么女性呢,女性无法修习,是因为女性的气根本达不到要求,就如男人的假嗓子可以冒充女性,女性却无法伪造出男性声线一样,在功力和气上,女性的气也升不上辟邪剑法的那种程度。但现在这功夫经过自己以身试炼的改良,所重新创造之后,已经不同了,功夫再不像原来的功力那般强烈而无法让女性达到要求了。

是了,曲非烟这个年纪,尚未长成真zhèng

女人,她先天的真气也与纯女性的生理并不完全相同,而若年纪再小些,身体就没有足够修行的“气”,而且理解力也不会足够。

再想想,曲非烟有很多优势,她本身就练过内家功夫,对内力有一定的知识,而且她聪明灵活,远过常人,这也非常难得。越想越觉得,如果世上还有一个女人能修的成自己改造的辟邪剑法,那也只有曲非烟了。

思虑已定,便正色冲曲非烟道:“非非,如果我想要你为我作一件对你有好处,对哥哥也有好处,但有些危险的事情,你愿意去作吗?”

“如果是为了哥哥,对哥哥有好处的事,非非当然愿意作了,可是,哥哥别这么瞅着我好吗,看的人心里好难过。”曲非烟小心的答道,有些慌乱的缩了缩头。

啊?我怎么看她了?会让她害pà

?林平之有些不解。

曲非烟解释道:“我记得那些天你在封禅台上盯着小雪龙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了,好像要把他整个剖开,把他的心肝脾胃肾都玩一遍一样。”

“啊?是这样?”林平之一愣,天呢,我真的是这样的?可是很可能就是这样的啊,也许林天雨骨子时是有科学家的气质,如果他人生的某个转折上进程稍有不同,可能他就真的作了科学家了,而现在的林平之,相比起追求武学的大高手来,他更像是个研究武学科学的科学家。

不能不承认,非非的眼力好高明啊,或者也可能是某种女性的敏感,但不管怎么说,让她看出来了,林平之当然不能承认,只好柔声安慰道:“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妹妹,小雪龙只是一匹马,我怎么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你呢。”

话一说完,立时惊觉自己说漏嘴了,这么说不等于承认自己是在拿小雪龙作实验了,虽然这个世界的她,并没有学过“实验”这个词,至少现在也已有这个概念了,那这么说岂不也等于告sù

她,我也可能拿你作实验。

果然曲非烟答道:“别骗我了,哥哥,非非没那么傻的,你在用小雪龙作试炼,尝试着教会他武功,让他作世上第一匹会武功,有内家外家修行的马,现在又在让非非试炼新武学了,是不是?”

好吧,叫她看的那么透彻,只好点头称是,曲非烟接着道:“其实我知dào

,现在天下那么多门派,那么多种武学,当初有人创造时,最早的修行者,当然都是试炼者,非非要是能作为一门新创的绝世神功的试炼者,其实是件很光荣的事啦,可非非还是怕啊。”

新创的“绝世神功”?哈,她还真的那么看的起我啊,好吧,林平之柔声安慰道:“怕什么?非非,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曲非烟脸色有点发白:“可是,可是,小雪龙不是疯了吗,拼命的跑啊跑的,我们七个人一起才把他按倒,要是非非也疯了,哥哥准bèi

了几个人来抓住非非啊?师兄们又不在。”

“没事的,别担心。”林平之捏着她的鼻子戏谑道:“非非没小雪龙力qì

那么大,哥哥一个人就能抓住非非的,再说了,小雪龙疯了是因为他听不懂我们说话,非非又不会听不懂哥哥的话。”

“好的。”曲非烟脸色稍和,深呼吸了几口气,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道:“我知dào

的,任何武功创造时都是要有人试炼的,非非愿意作这个先行者,哥哥创造了什么厉害武功,来教非非吧。”

既然曲非烟答yīng

了,林平之便道:“其实哥哥这门武功是分男女的,男用的部分哥哥自己也只是在试炼而已,而且也很艰难,也不是不会出问题,只是这个女性的部分,除了非非,哥哥再没别人可找了。”

曲非烟立时想到了什么,她的反应一向也很快:“啊?哥哥在封禅台上和非非拆招的时候,那一剑那么凶,差点把非非打伤,那也是试炼武功造成的结果,是不是?哥哥,是不是这样啊?”

糟了,怎么一下子就让她想到那件事了,林平之还当这大大咧咧的小丫头已经忘了呢,可他就没想想,一个女孩子突然被自己唯一最亲密,最依恃的人那般对待,这记忆何等深刻,又怎能忘的掉呢,林平之都没忘,她更不可能忘了。

可这是事实啊,她已当面问了,隐瞒总是不好的,林平之只能点了点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曲非烟双手捂着自己面颊,惊慌的道:“要是非非一不小心对什么朋友动手了,要是非非对哥哥动手了,要是非非把哥哥打伤了,那可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非非不会伤到哥哥的,非非不会伤到任何人,别担心,不用怕的。”林平之抱住她柔声安慰着,但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拿不定主意,真让她练了会怎样,这又是史无前例的事情,拿曲非烟的话说,一门新的“绝世神功”的试炼,而且还是门如此特异的绝世神功。

但一番口舌之后,林平之终于还是把她哄好了,哄的她满口答yīng

,曲非烟终究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孩子,也同样是个追求武功更强的武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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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章 女生也能练的辟邪剑法(下)

“你听好了,我的功夫”林平之想要说什么时,只说了几句之后,便发xiàn

张口结舌,竟不知怎么措词,再看曲非烟时,还在那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呢。

林平之现在所要教的,是他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溶合各路内功所创造出来的东西,最初的记忆中虽然有林远图版辟邪剑法的意境,但那种东西是并不能传授给他人的,无论男女。因为那意境根本无法用任何方法表达出来,又怎能教谁呢。

当他长期与辟邪剑法意境相抗时,却已渐渐从原理上剖析出辟邪剑法的真zhèng

秘诀了,所以才能改造了为女性,或者说,就是为曲非烟习练。此时心中已经将所要教她的东西总结了出来,感觉足有千言万语,可是要说的时候,却发xiàn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多高深的学问,并非可以用字词说出来,或写在纸上,便能传递出去的,像林天雨在大学里学的拓朴几何,量子物理,都不是只凭课本便能教的,一门武功便也是如此,凡是能纸笔写下的武功秘籍,便不算真zhèng

出神入化。

而林平之自己总结的功夫,已真zhèng

达到无法用文字和语言描述的境界了,这却非原始版的葵花宝典可以相提并论,是以他虽然自以为脱口就可说出的东西,可是一开口才发xiàn

,那是根本没门。

“师傅为什么不教了?非非一直等着呢。”曲非烟奇道。

又花了一顿口舌,才跟她形容清楚是怎么回事,曲非烟一听也发愁了起来,她见识虽不算广,但一听这描述,也立知林平之要教她的武功必然非同小可,不由越发的期盼艳羡,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想了老半天,忽然笑逐颜开的道:“我有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啊,你是怎么教小雪龙的,也就怎么教我好了。”曲非烟解释道。

“你是说?像教小雪龙那样教你?开什么玩笑,他是只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说话的动物,我们费尽了力才教会了他内家修行最低层次的基本功,我现在要教你的,是言辞所不能形容的超上乘内功,这怎么能说是一回事呢?”

“我不是说教的东西,是说方法啦,别的师傅教徒弟,点穴传功什么的,都是在助弟子修行,可你教小雪龙的时候,却是用来和他说话,你亲手为他导引功力,既在他体外按摩,又发功力至他体内指示。都是为了让他理解你的意思。

简单的说,你那些操作,是因为小雪龙听不懂人说话,你以此代替说话,来让他明白你说话时他不懂的东西。而现在的问题是,你只凭说不能说清楚,两次的情况虽然不完全一样,可是差不多啊,但凡有口舌所不能说明之事,你也以功力传入我身体中,以手按摩我全身以作指示,那我岂不是就能听懂了吗?”

啊?这果然有道理,曲非烟一说,林平之几乎立时便伸手去解她衣服,要作这些事当然得点到全身穴位,这是个自然动作,可是刚解开一料扣子,便惊觉她是个小姑娘啊,她可不是一匹马。

小雪龙虽然全身光秃秃的,最多也不过骑行的时候别人见了有点奇怪,可谁也不会觉得一匹全裸体的马有什么了不起,可曲非烟却是个小姑娘啊,何况还要抚到她全身穴位那么以后她还能嫁人吗?

曲非烟果然脸都羞红了,可是她说:“不行啊,这儿好像不是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啊,要是有人经过看到我了,那可怎么办啊,我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好吗?”

看到她害羞,林平之先还只道她是在为这种传功法而不好意思,因为自己是个男人,没料到她全没在意这个,只是怕外人看到了。看来她真当自己是亲人了,可她既把自己视为亲人,又怎能对不起她。

犹疑一阵,随之转念一想,我是要教她天下无双的神功,又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再说了,自己又不会对她作什么,要知林平之逆练辟邪剑法,心境之坚,便叫上古往今来所有的美人,也(诱,惑)不动他,何况这个小丫头。

至于她以后要怎么嫁人,这些事只要两个人都不说出去,又有谁知dào

,于是林平之正色吩咐道:“非非,我们找个地方练功,但你记住了,我所要教你的任何东西,以及教你这功夫的一切过程,细节,都绝不可以跟别人吐露半字,明白吗,否则的话,我可是要依门规处置的呕。”

“是!非非明白了。”曲非烟回答的干脆无比,她哪里知dào

,这个要求,其实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节。可骨子里还是林天雨的林平之,思维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他并没有想到,以曲非烟作为他女徒弟的身份,还有两个人一直以来衣食住行全在一起的作法,曲非烟在这方面已经相当尴尬了。

拉着曲非烟坐上小雪龙,便向深山之中疾驰,不多时却找到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山洞,躲入山洞之中,曲非烟除去衣衫,林平之便开始一边口授心法,一边指点她全身,以助她理解自己的意思。

有用吗?办法倒是有用的,但效果可实在远远不到林平之原先的期望,本来他担心曲非烟是不是能认真跟他修习功夫,还好,先前她虽然害pà

,但真到学的时候,却不知有多认真,林平之一教,她的整个身心,便全都投入了进去。

可惜她虽然认真,学起来的效果却实在是不太理想。要知学习一门内功是很艰难的,哪怕并不高明的功夫都一样,从没练过内功的人,若是叫他起始修习一门上乘内功,既使天资极高,也常要数载寒暑之功,方能真zhèng

学会。

原本的辟邪剑法,虽是种内外兼修的高深武学,但是有特殊的修行法门,只要一个男人自宫习练,上手极是容易,简直比最基本的大周天,小周天都难不了多少。

可当现在林平之呕心沥血从中改造出半门女用辟邪之后,一切早已截然相反,其中的艰难,已经完全超过了世上任何一门功夫了,曲非烟本是聪明伶俐,修习武功的天赋极高,但是有些心思浮燥,并不完全适于修习上乘内功,何况这种神奇武学。整整一天,一直教到太阳西沉,连入门都没有影,想要见到实效,却谈何容易。

可这个徒弟这一次当真勤奋的很,一直也没见有停下的意思,眼看着天都已黑了,远处已经隐隐传来野狼的嚎叫,曲非烟仍还没一点想要罢手的意思,当然,这也因为林平之所教的东西,和他的教法,都确实有趣的很,若换了五岳剑派诸位高手来教他们的武功,只怕她早就开始打瞌睡了。

林平之只好劝她道:“非非,已经可以了,你都练了一整天了,也该停手了。”

“不嘛,我到现在都没什么长进啊,我们接着来好吗?”曲非烟不依的道。

“所谓欲速则不达,你今天已经勤奋的过了头,再拼命可没好处。非非,穿衣服,我们该走了。”

“非非真是个蠢丫头,简直笨死了。”曲非烟有些沮丧的摇着头,真的是越想越失望,她从小在爷爷保护下,从未想过自己要有多厉害之类的问题,但自认识了林平之,骤然发xiàn

一个年纪也没多大的人,却有一身如此神奇的神功,战力如此强悍,而且大事连连发生,不由的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强dà

起来,至少不能拖累他。

“谁说非非笨了,谁敢笑话非非,哥哥一定狠狠的打他,打的他来给非非跪地求饶。”林平之随口戏谑道。

“是我自己说的啦。”曲非烟像是没听出他在开玩笑,她还是觉得很难过,一点也没因林平之的开解而有所缓和。

好吧,这倒不便再笑了,林平之抓住她的胳膊,很认真的答道:“你的本来也知dào

这是艰难试炼的,对不对,既然艰难,又怎么可能给你一天便学到什么,其实非非的领悟比我期望的还要好的多,这已经很不简单了。”

“真的吗?”曲非烟的眼睛开始亮了,林平之使劲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失望的很,但可不能让曲非烟看出来,二十一世纪的教育心理学可说的明白,越是艰难的探索,越是需yào

信心。虽然这是在骗她了,但生活岂不是本来就是靠适当的谎言调剂的吗,这是好意,就不算欺骗是不是。

一个对自己无比信任的小姑娘当然很好哄,随便几句之后,曲非烟又高兴了起来,刚才的不快早已忘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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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章 什么是娱乐

“那么非非,我们回家去好吗?”林平之问道,这一趟出门,时间已经够久了,劳德诺等人会不会等急了呢。

“家?我们的家在哪儿?”曲非烟有些狡黯的笑道:“是你的家还是我的家?如果说我的家,我从小住在神教惊涛堂,那地方自从爷爷御任长老之职就回不去了,这些年我们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照这规矩,现在这山洞就是家啊,我们已经在家里了。”

“当然不是指这个小山洞了。”林平之赶忙分辩道。

“那么你说的就是你的家了,那是哪儿?天上的家吗?肯定不是随便能回去的,别告sù

我峻极禅院是你家啊,那地方可不太像。是不是你在人世间还有别的家,如果是的话,非非倒是想去看看的。”

啊?这个可真没有,从小住在福州的那个已经毁了,新建的衡阳分局或许将就着有点像家,已经听林平之命令撤走了,峻极禅院是别人的地方,是也不太像,确实哪儿都不是。

林平之哭笑不得的道:“其实你当然知dào

我的意思是回去新邑酒馆,我那几个师侄老等不着我们,怕还要当我们出事了呢。”

“不嘛,我不喜欢看到他们,非非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跟你一起玩玩,好嘛,答yīng

我嘛。”曲非烟撒娇的道,确实,当人在长时间专注于一件事之后,有时候会很亢奋。

“可怎么玩呢?我可不太懂。”林平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玩?在他的概念里,所有的娱乐都跟电脑有关,上网玩网游是玩,在论坛上水贴是玩,各种现代娱乐装备,游戏设备,也都是由电脑操纵的,可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已经不懂得如何娱乐很久了,他本是个凡事都离不开电脑的现代人啊。

可古人的世界,本来就是贫乏的,想想古代的词汇,声色犬马,金银珠宝,这些几乎就是娱乐的全部了。真难想像,一个人摸着块漂亮的石头连瞅几个小时,都是种最高级别的娱乐。

“很简单啊,只要哥哥陪着非非一起,什么事也不用作,什么也别担心,一起走,一起看风景,非非说话,哥哥会回答,那已经很美了。”

曲非烟随口几句,但林平之自己也蓦然惊觉,是啊,放松放松,自来到这世界之后,一直把自己绷的很紧,当然他在武功上的进境效果显著,可是如果老是这么紧绷下去,也许自己会崩溃的,好吧,让小姑娘教教自己,简单的快乐是什么样的。

至于劳德诺他们,那也无所谓,反正自己若死了,他们也不会流下半滴眼泪,让他们等等也罢。

“现在非非是我的师傅,来,非非教我怎么玩,好不好。”林平之笑道,曲非烟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先骑上小雪龙离开这儿好吗?”

一上马,小雪龙扭过头来,很认真的盯着林平之,打着响鼻询问他要向哪儿去,但林平之只是拍拍他,示意他随便,想怎么跑便怎么跑。

这可是穿越以来至今,第一次可以完全不管不顾的信马由缰,呕,不,本来就没有缰,只有光秃秃的马。可是小雪龙一时还没明白过来,他从来都是在指示下前进的,从没这般自由过。

曲非烟兴奋的搂着他的脖子叫道:“你好啊,大师兄,我们一起玩去,好嘛。”

林平之惊奇的发xiàn

,小雪龙已开始前进了,正如他想去要求的那样。怎么,他听懂了曲非烟的要求,没听懂自己的?这女孩还有些门道吗。

曲非烟很自豪的道:“我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只猫,爸爸妈妈的话都听不懂,只能听的懂我的话,因为我很可爱啦。”

说到这儿,她的神色中隐隐闪现了一丝忧郁之意,不提防突然提到了已死的父母,心中总难免有些波动,但这点隐忧转瞬即逝,别说谁也没发xiàn

,她自己也一下子抛之脑后,无论如何,现在很快乐,这才是最重yào

的。

小雪龙已经在奔跑了,因为没有要求,没有目的地,他便轻松的散着步,当然他的散步,也仍比普通马略快,而林平之也真的被她,或者说他们,曲非烟和小雪龙逗的很开心,也真放松了下来。

尽管现在的林平之其实并不该放松,大忧患,小忧患,长期忧患,短期忧患多的是,可至少今天可以快活,那就不用管明天。现在的他,可是宝剑在怀,名马在手,怀中抱着美女,尽管宝剑有重大限制,还是世上第一的剑,尽管美女还太嫩了一点,连胸部都还是平的,可抱起来的感觉也算将就了。

“哥哥这匹马怎么什么都没有啊!坐起来好紧张!”曲非烟很恼火的抗议着,这马不但无缰无鞍,为了有效导引小雪龙的内力,以及为了点穴方便,林平之还又给他剃了一次毛,现在马身上整个光秃秃,滑溜溜的,连一点着手之处也无。

其实之前她已坐过几次,而且疾驰之下更是难过,都只能指望林平之紧紧抱住,但那每一次或者是紧急逃命,或者是有任务在身,反倒并不觉得怎样,现在可是在放松啊。

曲非烟内力轻功又不十分高明,坐在上面只觉随时都要掉下来,这时感觉小雪龙跑的并不快,远不到逃离衡阳时那般狂奔,便想要稍微坐正一点,让林平之松手,林平之便笑道:“真的吗,你不怕。”

“当然不怕了,只是想要试试嘛,非非以前骑过马的,再说了,非非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怕什么。”曲非烟道,林平之依言松手,可她还是一下子就差点滑下马去,不是林平之反应快,又拎住了她,那可就真的滚出去了。

曲非烟抚着自己的胸口喘息道:“好可怕!”

“怎么?非非害pà

了?”林平之调笑道:“非非不是已经长大了吗?是个大姑娘,难道还会害pà

?”

“是啊,我怕了。”曲非烟很爽快的答道,正愉快时不想作口舌之争,哪怕只是开玩笑的争执,所以她似是根本没听出林平之话里有什么取笑之意,这倒让林平之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认真的说:“什么都没有的马,是不是不太好骑?”

“是啊,马都是要有马具的啊,哪里你这样骑法的,我们不去给他买吗?”曲非烟指着不远处的大路,顺着那路总能找到市镇,市镇之中,总有卖马具的地方。

“你第一眼看到我的马时,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吗?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难不成我那么傻,都不知dào

买?”

“是呕,那为什么呢?”曲非烟疑惑的问道。

林平之咬着她的耳朵轻轻哼道:“知dào

哥哥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武功那么高吗?”

曲非烟眼睛都瞪圆了:“难道,难道就是因为哥哥平常总骑什么都没有的马?”

“当然不是了,呕,不,也是。”林平之答的语无仑次:“我是说,原因很多了,这当然不是最重yào

的,但这也是其中之一,骑着一匹世间最快的马,又不要任何工具,这也是一种修行,如果学会了,总是有好处的。”

曲非烟立时兴奋了起来:“那明天赶快给我也买匹马,哥哥学过的功夫我也要学,我当然不能跟哥哥一样,世上最快的马我是不行,可是哥哥的本事我也要会。”

“不行,明天怎么行,你连点基础都没有,就想学这样的功夫啊。”

“求求你嘛,哥哥,非非想学。”曲非烟继xù

要求,林平之都想干脆答yīng

她算了,反正是明天的事,也许她睡一觉之后忘了呢,但随即想到,这丫头的记性其实相当好,想指望她忘掉,只怕十之八九不行。

林平之有些无奈的道:“非非,别那么急,功夫一步步练的,说到练功的时候,我是师傅,不是哥哥好不好,师傅叫你现在别想那么多。”

曲非烟一时有些无语,随即话便说到了别的地方,两人一马,谈谈走走,很轻松,也很开心。

曲非烟忽然问道:“哥哥,哥哥,你现在是哥哥,还是师傅?”

林平之也没想起什么,便随口笑道:“我现在是你的宝宝,好不好?”

“那太好了,我的宝宝,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马的本事,你能答yīng

明天教给我吗?”曲非烟立时嬉笑着追问道:“师傅说的话非非当然要听话的,可你现在是非非的宝宝,宝宝要听妈妈的话啊。”

啊?原来她还是在想着那件事啊,真是什么事都不能让曲非烟上心,否则的话,她便念念不忘。

“好的,你是妈妈,我是宝宝,可这种本事不是说学就学的,你以为就是几句秘诀,一听就会了?世上要是什么事都那么容易学会就好了。”林平之叹道。

“那么宝宝答yīng

了吗?”曲非烟不依不饶,继xù

追问。

“好的,你的宝宝答yīng

你了。”林平之答道,曲非烟大喜,可林平之又接着道:“不过宝宝答yīng

了你可没什么用呕,宝宝只会喊妈妈,别的什么都不会,到时非非说‘宝宝,快教我’,然后你的宝宝就回答‘妈妈,妈妈’,再没别的了。”

“嗯,开什么玩笑啊!不要你当宝宝了,好吧,不管你是我的什么,你一定得答yīng

我,等你以后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教我好吗?”

“那好吧,”林平之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是当然的,不过不是明天,你也太急了一点,可是以后你本也非学会不可,要不然我教你的绝世神功,岂不白教了。”

曲非烟大喜,却还是在不停追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练的到,唉,林平之这个爷爷兼师傅,着实是有点不太威风。

忽然间听到了些什么,一些十分嘈杂的声音,像是成千上万的人在呐喊示威一般。那声音尚觉十分微弱,显然是离的尚远,太好了,这可是个让曲非烟闭嘴的机会,林平之立时沉声叫道:“非非,噤声,仔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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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章 时空开始混乱了(一)

曲非烟果然立时闭上了嘴,再不多说,也不知有多乖,她当然什么也听不见,所以也不能不微有点怀疑林平之是不是逗她玩的,可怀疑归怀疑,林平之现在这样说了,就是命令,就得服从。

虽然她确实性格活泼,言辞尖刻,但却是在日月神教之中长大,教内军法严苛,尤过于朝廷的精锐官兵,自幼耳渲目染的,便是这些。再加前日里在嵩山曾当面失言,也愈加体会到这些,是以平日里玩笑虽可,却绝不会误正事,虽然没搞明白突然发生了什么正事。

林平之已经拨转马头,直奔着那个方向而去,虽然不知dào

是发生了什么事,去看看吧,虽然他根本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是既然跟小姑娘这么说了,那就得给她看到点东西,让她知dào

确实是有事,否则她不会怪自己骗她吗。

疾驰了一会儿,林平之又问道:“现在听到了吗?已经很清楚了,似乎是一大群强盗在围攻什么人,人很多,足有好几千,受害者可能不多,我还听不出来。”

曲非烟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除了小雪龙的马蹄声,和风声,鸟叫声,对了,还有你的心跳,你的心跳的又平静,又温柔,听来好舒服。”

啊?她听不到?林平之微有点疑惑,这却不是把曲非烟估高了,只是他把自己估的太低,他没想到世间武林中人的听力,其实远不到自己的想像,只是他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甫一穿越,便是如此,至今还想当然的以为拥有内力的人就是这样的。

再行了片刻,林平之道:“一共有七千三百余强盗,准确的人数我没法听清,被围攻的人有四个,我好像以前听过这四个人的脚步声,可现在怎么也记不清是在何时何地了。”

“什么?脚步声也能听的出来?又不是说话的口音。”曲非烟奇道。

“当然,说话口音倒真不如脚步声准确清晰,同一个地方出身的人,往往都有类似的口音,我以前见识过一个四川门派,全派说话都差不多味道,但一个人的武功,性格,气质,都会显示到脚步上面,像非非这样,就算以后长成了猪头,或易容成一条小狗,哥哥都听的出来。”

什么猪头,小狗的,曲非烟有点恼火,可现在似乎还在作正事中,那她就不能玩笑,所以只是很普通的问道:“那这四个是什么人,哥哥已听出来是谁了吗?”

林平之摇摇头:“我是最近才开始有这种能力的,好像世上除了我,也没别人有这种能力,我以前听到这些人时,还没那么好的辩认能力呢。现在只知dào

以前听过他们的脚步声,在哪儿我可记不清。”

是真的吗?曲非烟愈发的疑惑,一切听起来都像是林平之一个人在讲故事,她仍然只有听到马蹄声,心跳声什么的,难道哥哥真的会这么开我的玩笑吗?不禁愈发恼火的想着,如果这真的都是哥哥在耍我,到时候一定要,要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要他怎么样。

又行了几步,忽然间,她也听到了林平之一开始听到的声音,果然是有些嘈杂,前面又是一片丘陵,转过一道山口,果然见到漫山遍野的火把,映照着林平之所提到的大批强盗。

“宝贝,轻一点,别让人听到你了。”林平之轻拍着小雪龙的肩膀嘱咐道,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小雪龙本来聪明,立时会意,随之便将脚步放轻。这件事可多亏了他最近这段时间的修liàn

,已经开始学到轻功了,不过若无嵩山封禅台上,林平之舍命助他修习了内功,学了轻功也无用。

当然小雪龙的轻功尚只是入门,他那打了马蹄铁的四只蹄子也远比人类穿鞋的脚易于发出脆响,是以虽使了轻功,依然能听到不停的梆梆作响。可是好在这不是要躲避什么武功高手,此时人声鼎沸,只要他别跑的铛铛作响,便不会有谁听见。

轻轻登上人群外侧的一座小山丘,正好俯视着下面被包围中还在逃窜的四个人,四个身着黑衣,黑巾蒙面的人,曲非烟愈加惊疑,这才知dào

林平之果然没一句骗她,便悄悄问道:“非非天天和哥哥在一起,哥哥内力有多深,非非本来是知dào

的。”

“是啊,你当然知dào

了。”

“可哥哥不会是故yì

隐藏了什么吧?表面上功力不算太高,其实内力雄厚无比,连那个左盟主都不如哥哥?”

“那怎么可能,我要有这么深的功力,世上还有谁能敌的过我,我现在甚至都可以直闯少林救人,也不用再想什么别的主意了。”

“可哥哥的听力之高,这世上怕是真没几个人能比的了啊,别说非非年纪小不懂,这方面非非可是知dào

的,要是单论听力这一项,爷爷固然不如哥哥远甚,我怀疑就是东方教主,都未必就能胜过哥哥啊。”

啊?当真?这也可能吧,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上帝特制的,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说不定,忽然又想到一个人,林晓雨呢?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特制的吗?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林平之随即拨转马头,想要离开,曲非烟眼睛眨巴眨巴的瞅了瞅他,不对呕,我们来作什么的?可一时又想不明白,就这么跑来了,然后看到点热闹,然后什么也没作,然后就走了。

其实林平之本来就没打算作什么,一点也不错,他就是来看看热闹,顺便让曲非烟闭嘴罢了,真zhèng

的目的,只是要让曲非烟忘了刚才的要求,果然现在曲非烟已经忘了刚才在要求什么了。对于林平之来说,他还不想管这世界太多闲事。

“你没有闲事。”正前行时,忽然间,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大概是我天天想事情想的太多了,弄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都起了幻听,林平之想着,忽然间心中一凛,不,不对,这是他的安排,那孩子。曾经的一些事,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心中连接了起来,当初拉小雪龙上楼之后,心中就有过些什么声音,那以后小雪龙就再也不仅仅只是一匹绝世好马了。

在福州的山里找到七叶玲珑花之前,好像也听到过些什么,都是那小孩子的声音吗?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那么现在心中的声音也是这样的?

想及此,便拨转马头,又跑了回去,曲非烟会怎么样?是不是怪自己拿不定主意?可是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就是在自己怀里,好像有些发抖的样子,不明白,她病了吗?

又奔到山崖边,看着下面,四个家伙还在狼狈奔逃,实在看不出那景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林平之忽然又疑惑了,刚才那真的不是自己一时的幻觉?想到这里又拨转马头跑出去,跑了几步曲非烟忽然问道:“哥哥,哥哥,这到底怎么了?非非好害pà

!”

“怕?你怕什么?”林平之奇道。

“我不知dào

,突然就开始害pà

,什么理由也没有,在衡阳时你被人打伤昏倒了,两次,我都没这么怕过,不对,那时也怕,可感觉好像不一样。”曲非烟牙齿打战着说。

林平之手按着她的穴位,助她宁定心神,本来是为了小雪龙而发明的手法,没想到用上的时候相当多啊。

曲非烟确实很害pà

,贴着她的身体,能感受到那一阵阵颤动,再看她一张脸,却已变的煞白。

林平之还是不明白,只是又摇了摇头。

曲非烟接着道:“我不知dào

啊,就是突然间就好害pà

,好像就想在地上找条缝赶紧钻进去躲起来。我不知dào

,非非一辈子都没这种感觉。”

一辈子?她这个年纪,说什么一辈子好像还早了点,可转念一想,曲非烟父母双亡,肯定是经lì

过些什么,她随着爷爷走遍天下,经lì

之丰,恐怕很多人几辈子都未必有过。

明白了,这是武侠上帝的威势,来自于那孩子的武功,是了,自己的武功不就有种莫名的威势吗,功夫低点的人,甚至都不能越过那种恐怖走近自己身边,那么那个自称上帝的神呢。

几次和上帝接触,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自己是特制的实验品,可能和寻常武林中人不同,小雪龙只是匹马,他的感觉和人类或者不一样。

但这一次,身边却多了一个人,曲非烟这个小姑娘,那么刚才心中那点声音,确实是谁在跟自己说话了,可曲非烟并没有听到,仅仅只是贴着自己身体,那种恐怖的威力,已经吓的她浑身发抖了。还好,这次这种恐怖只是隔着自己的身体传给她的,所以并不强烈,她也没真的吓到哪儿,林平之一治疗,她立时便恢复了过来。

好吧,那小孩子叫自己管这闲事?既然是这样,那就管下这事吧,没办法,可是该怎么管?

“你看我们要不要帮下那四个人?”林平之随口问身边的女孩,这种事问她可不太合适,但现在身边也没别人。

“啊?哥哥还有需yào

我拿主意的时候啊?”曲非烟有点不解,是呕,问她有什么用。

这时被追赶的人已经快要完了,众强盗将他们逼到一座山崖之下,仔细听着,强盗的首脑在那儿叫嚣着威逼那四个人,似乎是叫他们交出什么东西,那东西是被他们藏到什么地方了,若是他们不交出来,就会如何如何等等。林平之悄悄的将曲非烟从马上放下:“你等着,别让人发xiàn

了,我去救那四个家伙去。”

“不对吧,哥哥,好像”曲非烟想了想,有些疑惑的问道,可话刚出口,发xiàn

林平之已经不在身边了,这事情不太对,真是强盗在抢劫的话,怎么被抢劫的人倒是夜行装扮,捂的严严实实的不让别人看到,可是林平之已经纵马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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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章 时空开始混乱了(二)

“住手!”当林平之的叫喊声回荡在山谷之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愣掉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突然杀出一个人来,且这人来的甚是诡异,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谁也想不到他们一生中会见到这么样的一个人。

忽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个个也都不再说话,叫喊,动作,发出任何声音,就如同这几千人忽然间便消失了,这时每人的耳中,又听见了山间的狼嚎鸟叫,风吹树叶的响动,原先喧闹的战场,一下子便似乎睡着了一般。

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中人,骑着一匹马,按着把普通的剑罢了,虽然马比较漂亮,但也还是只马,不是什么洪荒异兽,只是谁也没想到,这附近还有人,数千人都没一个人知dào

,尚有他人在此。

在场众人中原是没有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且人多嘈杂,没人发xiàn

有人在附近,这本来很正常,可当所有人注视过去时,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现在几千双眼睛看着林平之这般前行过来,几千双耳朵听着,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仍只能听到沙沙微声,脚步声并不响亮。

当然了,就武林中人而来,有这样的脚步声,也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轻功,在场的人中也有作的到的,可问题是,他们听到的脚步声不是人的脚步,而是马蹄声,马蹄声总是很响亮的,一个人骑着马奔驰在这山中的乱石之间,那更应该很响亮,何况林平之骑着的这匹极高大雄壮的白马,可是现在见到的,和听到的,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就如曾经发生过的那样,谁也没想过是这匹马有什么异常,所有人都把他们见识到的一切当成了马背上的那个人的武功。但那是什么样的武功?便是叫什么样博学多才的大高手一时也难想的出来,何况这些人。

林平之的武学本来就有恐怖的意境,现在这般诡异的出场,更是大增威势,一时间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又是人人不知他的用意,更不知他是想要帮谁,一时间场中众人,连呼吸都有些停顿了,个个互相睽视,不知该作什么。

愣了半晌,那数千强盗的首脑才有些惊慌兼诧异的问道:“我等以前和前辈认识吗?不知前辈来此是何用意?还是前辈和这几个小贼相识,想要相助他们。”

听这般说,那四个蒙面人中似是为首的一人也道:“前辈这般人物,也是来抢那东西的吗?其实我们这种武林中的小人物,本来不该痴心妄想,如果前辈真的想要,只要能救的了我们活命,便当双手奉上,决不敢相欺。”

强盗首领立时接道:“我本来对你们好言相劝,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一切既往不究,你们却冥不灵,非得要我们调集大军来围剿你们,现下眼看着死期将至,又想来攀这不知是哪里来的前辈高人,我猜你们也不认识他吧?”

“那又怎样,落到你们手里,我等已是必死,我们可不信你说的什么‘既往不究’,若是我们被擒,说不定连家人都要被牵连,这位前辈大侠不论是何人,总不会像你们那么无耻。”那蒙面人又道。

啥?怎么回事啊,自己什么都没有干呢,他们怎么倒先又争了起来了,不过他们本来也是敌对,这也正常。可是林平之现在才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这些是朝廷的军队,不是什么强盗。是啊,借着很多人打着的火把映照下的火光,确实看到的都是军服。

而且再想想,强盗哪里来的那么大群,一般武林门派也难一下子出动那么多人啊,虽然史上数十万人的强盗集团也不是没有过,可毕竟大批有秩序的人,实在是不太像强盗。只是他至今还迷惑在曾经的观念上,因为这七千余人个个身有武功,便很自然的让他当成了是强盗。

是啊,自己以前并不是没有见过练武功的军队啊,北京城外守卫正阳门的马远行那些手下,不就是会武功的军队吗?现下这些,可比当初在北京见的,武功差的太远了,若是当初的正阳门守卫,有一百人,也足以击败这七千余人。

武侠的世界中,朝廷的官兵,又岂能没有武功,若当真完全没有武功的战士,便是再怎么精锐强悍,便是有十万大军,又岂能敌的过这四个在自己眼中如同蝼蚁般的家伙。

而这四个浑身捂的严严实实的家伙,倒真的有些像是“强盗”,他们现在的争执,便是为了那搞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听来似乎是被四个家伙藏了起来,这些兵马在向他们追讨,而四个家伙似乎还肯将“东西”送给自己这个陌生人。

“这位前辈不知是何高人侠士,想来与这伙盗贼也无甚瓜葛,又何必为他们出头。”那强盗头子,呕不,那军官又冲林平之道:“前辈只要莫管这件闲事,日后我等辈还当有重谢,绝不食言。”

“别信他们,朝廷的官兵会给你什么好处?只不过他们怕你”刚才那蒙面人又喊道,话没说完,身边另一人道:“算了吧,这位前辈与我们素不相识,求人家作什么,咱们赶紧自栽,划烂了自己的脸,免得家人受累才是。”

直到现在,林平之除了开始那两个字之外,还没说更多的话,可两伙人从跟他说话到互相争吵,忽然间,两伙人又都在和林平之说话了,就好像林平之一直在跟他们对话似的。

现在真zhèng

的问题是,我该帮谁?既然心中有了不知是不是那个小孩子的提示,那是非插手不可的了,可实在也没法知dào

,这些人究竟谁是谁非啊,自己没头没脑的突然来此,哪里能弄的明白。

单从各人说话的神色语气中可是没法分辨的,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作了什么样的坏事嘴上都说的漂亮无比的人也有,明明正义的人却理屈词穷说不好话的也有。

可无论如何,刚才心中那“声音”叫自己来管这闲事,总不至于是叫自己帮着大队人马去打那几个本来就已经要完蛋的人吧?这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好吧,看来只好决定帮这几个蒙面强盗了。计议已定,便开始端详这周遭的情势,却发xiàn

情况实在是不太妙,四个人本身都已个个带伤,而且都有那种影响行动力和战斗力的伤。他们和自己之间隔着数十层战士,所被困的地方虽然不算是一个死谷,但是背靠危崖,周围山丘连绵,出路并不宽敞,大批战士四面包围,近千名弓手弓弦虚张,随时准bèi

拉弓射箭。

看来若不是需yào

从他们口中问出那“东西”在何地,只怕早已把这四人轻易击杀了,所以要出动那么多战士,只不过是在到处围捕,要把他们赶到无路可逃罢了,现在是已经成功了,所以还没最后动手,恐怕倒还是怕他们会自杀罢了。但如果自己现在动手,这些官兵便很可能随时会将他们击杀,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没完成那“声音”交待自己的事情呢。

一时间怎么想也无善策,好吧,既然反正是要作,那就再不多想,忽然间,林平之抽剑直闯了过去,而他手中所持的,便是那把不允许见血,但却比世上任何一件兵器都更容易见到血的剑,面前却是几千个,每一个人身上都可能流血的人类

建了一个读者群,有兴趣的可以加下。313899483

一六四章 时空开始混乱了(三)

甫一冲出,立时便见到百余把长枪的枪头眼前闪烁晃动,正是由自古全真教天罡北斗七星阵演化出的标准的北斗七星枪战阵,阵势既庞大无比,每一个细节却又各成章节,小到几杆枪,大到几千把枪,皆是连绵不断,又蕴藏着无限杀机,整个态势攻防兼备,运转自如,却与五岳剑派中人所使的剑阵颇有异曲同功之妙。

虽然每一个出手之人的武功,比之五岳弟子自是远远不及,配合也不及真zhèng

武林大派弟子那般周密无间,但战阵的精髓在于,每一个出手之人,都是可以牺牲或退出的,这和讲究整体配合,不能轻易缺人和出现空档的武林高手阵法终究还是不同。

毕竟武林门派人手限,尤其是每练成一个强手都不容易,阵法要的就是完美无缺。而军队人多,可以以人相拼,当然他们用的阵法其实还是武林门派战法,其战阵依然也是武学阵法的延续,相对的,倘武林门派有这些人可以牺牲,自也可以把阵法作出和军队同样的用法和变化。

但这样战斗的可怕之处是,你可以把攻击你的第一个人砍死,但他身边身后的人会补上,你可以将当面的第一排人砍死,但他们身后的人也会补上,何况微一碰撞,眼前便是数不清的枪尖,这还只是接触到林平之的那一点罢了,整个队伍都在如一条蜿蜒的巨蛇一般绞扭上来,上千人已经在拼命包抄向林平之的侧面了。

可要命的是,他现在别说杀死多少人了,哪怕一剑将某人身上划道小口子,流一滴血,他的剑都要现原形的,现在的他若失了神剑,可还没足够的武功,对战这数千战士。

无暇多想,长剑一转,在身前旋转了几个圈子,这却是将华山剑法的一招“天绅倒悬”中抽出了半招,借着小雪龙冲锋时的巨大力道,将这半招连使了十余次,剑qì

如一道漩涡般席卷而出,百余把长枪被卷入这气劲的圈子,立时便被绞的粉碎,林平之便纵马从这些战士身体中间冲过。

这一剑的力道,他用的可谓小心之极,确保刚刚好会击碎这群人的武器,而又不会伤到任何人,在大混战之中作到这些,所需力道的掌控与拿捏,可比武功高手平日里玩的种种杂技式的小把戏难的太多了。

一撇眼间,却看到其中一名战士的头盔已被自己不小心削成两半,头发也掉下了好几把,额头上还有一道红痕,总算幸运的是力道恰好差了一点点,没把额头上那块皮擦破。

既有这道伤痕,那么若再有些微的磕磕碰碰,皮肤便很容易裂开流血了,如果像这样流血,算不算是自己的剑导致流出的血?一瞬间,林平之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又哪里有人能来回答他,因为心中这一闪念,他还差点被几把长枪刺到了。

一路纵马前冲,挥剑斩断每一把拦路的长枪,小雪龙力大无穷,当者披麾,比起以前,却更是威风凛凛,此时小雪龙奔行的并不快,也根本不可能快,若是在封禅台修liàn

内家功夫之前的小雪龙,林平之已是实无多少力量可借。

但此时小雪龙已经有了内家修行,却可以借内劲将一身强dà

力qì

连同内力一起传递给林平之,转化为他掌中的剑qì



转眼间地上已多了近千把断枪,很多战士正在抽出自己的军刀,其中有好几人摸着自己身上某处红肿瘀紫,和擦碰出的伤痕,好在所有这些全都差了一点点没流出一滴血来,只要真有流血,上帝的决定可是绝不会有半点含糊的。

林平之冲到那四个蒙面人身前,大群的战士却停下脚步,不再上前,似乎是有某种命令,但现在的情势也不见得多理想,他既是来救这四人,自然便不能像来时那般一个人冲出去了,何况只是那样都很危险。

对方不会轻易杀死这四个人,这就与林平之前夜的经lì

有点相似,但也不太一样,因为林平之的大敌可是些武功极高强,组织又严密的多的力量,但现在这些小兵,若是你开始杀他们,他们可不见得会太在意活捉对方的军令。至于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对方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干掉自己这个陌生人。

若是以他昨夜里能力撞到了这支军队,他实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空有一把神剑却不能伤人的话,那对自己的限制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等等,那孩子说了不许伤人了吗?不对,他只说不能让人流血,可没一字说不能让人受伤。刚才有几个人被不小心碰到,皮肤上有点磕碰,那是受伤了吗?如果是一个人类的观念,可能不会认为他们受伤了,但那孩子

他是台计算机,无论他再怎么自称上帝,他还是台计算机,计算机的思维模式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绝对准确,一个人五脏六腑全被碾的粉碎以至死亡,和头上肿个小包,在准确的计算机观点下,应该是一回事,只是程度的区别罢了。

可既使只是头上肿了个小包,其实也有内部的出血,但现在自己的剑仍然还是神剑,那就没错了,让人受伤不要紧,他说的是出血,是指有血液流出体外,除此之外,把人打死都不要紧,这是非常准确的概念。

好的,明白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把人打伤,然后受伤的人再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被别人砍杀而流血,算不算是因为我的剑呢?这方面又是怎么规定的,想那小孩子其实话根本没说清就走了,一切都得自己尝试,或者他的目的,就是想看自己怎么狼狈的尝试吧。

“听好了,等下我一出手,你们就”林平之跟这几人随口吩咐,虽是陌生人,但他一说话自然有种凛然之威,四人个个谦恭的点头称是,认真听着。

将要使用的战法对现在的林平之来说又是种考验,因为他所要用的招式用法以前从未用过,也未学过,微微思量了几秒,功力开始在指掌间游走,将要用的招式,还是曾经熟悉的,但运劲使力的方式,已经开始转变了。

随即拍马向前,慢慢的冲向那成片闪亮的枪尖,四人拔刀跟在身后,林平之长剑一挥,众军人早有准bèi

,他们已知林平之将会使剑qì

斩断他们的长予,所以整个队伍已经协调好了变着,并不像刚才那样乱枪钏刺,而是聚成长枪之林缓缓推进。

可林平之当然猜的到他们会这样猜测自己的剑招,这时剑一扫出,剑qì

已绕过枪林,攻击向各人的身体,若不是有那小孩子的限制,这时恐怕已经成百成百的死人了,但剑既不能让人流血,杀人自然没那么容易。

每一个士兵都只觉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忽然间个个都有些不适,有的觉得觉得内腑一阵剧痛,有的手软脚麻,兵器也抬不起来,有的头晕眼花。四人跟在后面,一阵狂砍,他们虽然本也个个带伤,行动不便,但这时出手,实在也如砍一个个不会动的木偶人一般。

其实林平之现下的功力,既使用这把剑,也尚不能在不流血的情况下,让人受到真zhèng

伤害,只是每人刚一中招,正好在失去战力的那一瞬,后面四个拿刀的的人便跟上,他们虽然受伤,可终究还有些武功,这配合的却恰到好处,转眼间便已杀出了一条血路。

还好,手中的剑仍然是原来的剑,看来别人杀人不要紧,既使是因为被自己打伤才被杀的也不要紧。

忽然间,却发xiàn

手中的剑竟在褪色,当然用“褪色”这个词并不准确,因为他的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颜色,本来就是三钱银子打造的普通铁剑,至少在别人眼中从来都是。只是那剑上有某种林平之能看的到,体会的出来的神圣的力量,神奇的“气”,已开始在渐渐消逝。

呕,不!是我想错了吗?可一撇之间,看到不远处一个士兵,正在偷偷的向后退,他的右鼻孔之中,却能看的见一点红色,这一点点血红放在早已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实在是可以忽略的,但林平之却知dào

,那遍地的鲜血都不算什么,只有这一点点才是真zhèng

重yào

的。

刚才自己击中的人中,有一个被自己的力量带的向后倒了一下,他手中的枪横着砸到了后面一人的鼻梁上,打的这鼻子出血了,而这一点血,就是自己剑招的结果,自己出剑之后,让这人流鼻血了,而鼻血也一样是血,一样是流血。

这战士正在伸手想要抹去将要流出的鼻血,但林平之现在已没工夫看他了,十余把长枪已经突pò

了他的招式,正在刺向他的身体,成百的战士还在从后面涌上来,而林平之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抗这阵势,眼看着乱枪入体,便要将他刺成筛子了。

一六五章 时空开始混乱了(四)

那流鼻血的士兵正要伸只手擦向自己鼻子,忽然旁边一人问他:“你流鼻血了?快把头抬起来,脸朝天,别让血一直流。我们躲远点,别不小心让这些凶神恶煞给杀了。”

流鼻血的那位闻言,立时昂着头,两个逃兵便一起悄悄的溜到战场的外缘。同时间,林平之忽然发xiàn

自己剑上那尚未完全消逝的力量,忽然又开始升腾了起来,转眼间,他的剑,又是他一直用到现在的那把剑了。

几杆长枪已经刺破林平之衣衫,触及皮肤,跟着的四人见状,也惊慌的差点想要赶紧自杀了,忽然间,所有人都发觉林平之剑上的力道猛增,一阵铛铛的乱响,地上便又散乱的落下数十根断枪头。

随之林平之柔和的剑qì

一御,将身周敌人推开,快剑再又点出,一名蒙面人的刀已抬起,正在削向自己的脖子,旁边另一人举着刀犹豫不决,林平之剑qì

所及,当先的几人一齐扑倒,枪尖正好将那自栽之人的刀荡了开去,旁力那人刀还举着,正好kàn

到几个脖子在自己面前,再不多想,赶紧挥刀扑上,猛砍下去,后面两人跟上,原先的配合却又形成了。

对方的将军眼看着这敌人神威凛凛,无法抵敌,便又冲林平之喊道:“这位前辈,不知你有何隐情,抑或和这几位贼人又有何交情,可否说明,我辈也可见机而行,若不然再继xù

回护此辈,却不说明情由,我们只好放箭了。或者前辈若是肯就此走人,我等便当此事未发生过,怎样?”

林平之心知这话其实是给自己留台阶,因为自己显出的功夫,着实是把他们吓住了。可自己没法回答啊,怎么说,上帝要我干的?可那小孩子却绝不会出面来为自己证实吧。只好不理不睬。

无法可想,只好继xù

带着四个家伙硬闯,对方见状,再不多想其他,便下令弓箭手射箭,同时,林平之等人周围的战士便既退开,若单只林平之一人一马,只怕借着这机会却正好闯出去,小雪龙若放开了奔跑,怕也没几个人能找的到他的准头。

可四个带伤的家伙,跑的还没有普通人快。随即二千多火枪手,一千多弓弩手,四百余炮兵便已开始行动了。一下子,数百支箭,千余发子弹,数十枚大小不同的炮弹便已直射过来,林平之剑一转,一招“花开见佛”,柔韧的剑qì

发出,所有的一切全都倒着反射了回去,可惜他不能将这些还给对方,否则的话那可一下子就能解决掉许多敌人。

出剑之时,他甚至都考lǜ

过是不是干脆借着敌人的武器一举射杀许多敌人,手中剑就算不行了,至少也已占到了极大的优势,或者借此便能冲的出去,但终究还是决定稳妥一点。

结果只有将对方射来的东西斜着推出去,箭支炮石等从众军人头顶上飞出去,落入了一片黑魆魆的树林,随即一阵燥动,发出一阵扑通扑通,叽叽喳喳的声音,夜色中只看到许多只各式各样的鸟儿腾空而起,四散飞出。

忽然间,林平之发xiàn

自己的剑又一次的褪色了,这回是真的已变回了那把三钱银子的货色,至少在那小孩子规定的二十四小时内,神剑是再不会回到他手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那招用的挺高明啊,对方射来的所有东西确实全都是斜着向上引出去,飞出了战场之外了,难道周围还有人?还那么巧的射中了?可若有一些人在外,那是很难躲过林平之的感觉的,若是个别武功高强的人物,难道那么背运,一下子就叫射中还流血了?

不对,被射中的不是人,只是林中的某只小动物罢了,或是一只鸟,或是别的什么,可这样的东西也算是“敌人”?

当然算了,林平之懊恼的想到,那小孩子当时用了“敌人”这个词,可他指的本来就未必是人类,要知dào

他自己就不是人类啊,他所谓敌人当然可以指一切东西了。

可是我又没把树林中的小动物当成敌人,林平之想着,但这也不难解释,“敌人”这词是相对的,双方的,只要林平之是谁的敌人,那么对方自然可以解释成也是他的敌人。譬如说如果某人走在大街上,另外两伙人打架,其中一人一刀砍歪了,把这个过路的砍伤了,那么砍人的人,当然能算是过路的这个人的敌人,那么双方就是敌人了。

也就是说,林平之一不小心把某人射给他的什么东西弹出去,却射中了某只树木中的小动物,然后他手中的剑便被剥夺了神力。真是的,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一切反射给这些军队呢。

事已至此,只好拿着这把家伙硬拼了,可这样的剑在现在的他手上,实也不比空手强多少。可忽然间便发xiàn

不需yào

再拼了,眼前这支军队已经开始在撤tuì

,远远的还听见两个将军在悄悄议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我们就这样丢脸的走人了?就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还不够吗?你没看出这是什么样的高手啊?真惹恼了人家,我们这七千多战士能有几个活着回去的都不知dào

。你难道没看清,他到现在为止,都没亲手杀过一个人,也算给我们留面子了,不走怎的,趁现在还没怎么撕破脸皮,退一步吧。”

是的,我是没亲手杀过一个人,这是当然了,林平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夜的这场战斗算是这么糊弄过去了,以后呢,再与高手交战的话又怎么打,这孩子拿自己作的这游戏对他来说一定是很好玩的,可身临其境的人所体会的,可就不那么好玩了。

随后双方各自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各自走人。再见到曲非烟时,却见她怀里抱着个和家猫差不多大的小动物,桔黄的毛色,躯干被纱布裹着,如同只棕子一般。曲非烟多年和爷爷在一起,早已习惯了随时准bèi

裹伤的东西,可没给人用,却给了这家伙用。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狐狸,还在浑身发抖,曲非烟解释道:“这小家伙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割伤了,伤口好大,从肩一直划到后腿,要不是被我发xiàn

了,连半个须臾都要不了,就要流血致死了。”

“你的小家伙差点把我害死。”林平之苦笑道,这便是让他的剑失去力量的东西,伤他的只不过是一支射歪了的箭罢了。唉,敌人!这真是可笑,可照武侠上帝的制度,这就是敌人,而且我还不能让他流血。

“他?害死你?你在说笑话吗?”曲非烟听的怔怔的,两眼发直。

“是啊,就是他,他身上的伤就是我造成的,可我要不是运气好,今天说不定就没命了。”林平之笑道,曲非烟听到这里,越听越觉惊讶,因为她曾见识过林平之是怎么教小雪龙武功的,再加小姑娘想像力丰富,一下子就想歪了。

双手把小狐狸举过头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道:“难不成你也是什么武林前辈高手,武功十分高强,和哥哥大战了千招,然后才被他一剑砍伤的吗?”

正好林平之衣服上还有刚才一战留下的痕迹,枪尖所及的地方,也有些像是被狐狸的爪子抓的,曲非烟不由的更相信这小动物是什么武功高手。

忽然又意识到,这样的高手,岂不也是武林前辈,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够恭敬,赶紧将小狐狸放下,双手抱拳道:“在下曲非烟,前辈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佩服。”

话刚出口,随之想到,他既然和林平之交手,岂不也是大敌,自己还给他包扎伤口,这可是大错特错。想及此,赶紧跳后半步,抽出双剑,摆开战斗的架势,可怜的小狐狸迷迷糊糊的瞅着自己的拯救者,傻乎乎的又想要去亲近她,曲非烟慌的又退了半步,就想要出剑了。

林平之苦笑道:“非非,你在玩什么把戏啊?这就是只小动物罢了,什么也不是。”

“你不是说他差点把你打死吗?你还跟他大战一场,他才中了你一剑?”曲非烟有些疑惑的问道,随之自己也觉得可笑了,又把小狐狸抱起来,那本来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动物。

“好吧,我告sù

你,因为我昨晚上遇到了”林平之正说着,已经看到跟着自己来的那四个家伙,这当然不能让他们听到,便住口了,可随之想到,这些话难道又能跟曲非烟说吗?

只是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可是如果真要说明白所有的事,就得从穿越开始,而且曲非烟也未必能懂。

可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说出来些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背负的秘密太多了吧,到了这个世界,简直整个人生都是秘密,他的来历是秘密,哪怕说出来别人都难懂的秘密,特别的敌人是秘密,自己都没完全搞清楚的秘密,身后的武侠上帝是秘密,兵器是秘密,家庭有秘密,武功是秘密,牵涉到的武功秘籍是秘密,某些经lì

是秘密他在这世上还有不止两个身份,里里外外都是秘密,连现在将要作的事,想要救的人,还是秘密。

这所有的秘密,还有各种不同的层次之分,有些是可以跟某个,某些人说的秘密,有些却是跟谁都不能说的秘密,种种不同的秘密纠缠在心中,简直有些让人思维错乱的效果,这很累,非常累。

记得在二十一世纪的某部电视剧中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秘密也有重量,当你背负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重量时,你将越来越难以前行。”

真希望有个人可以让自己畅所欲言,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去,当然了,自己在武侠上帝面前,是完全没有秘密的,可是莫说他不会随便跟自己说话,就是说话的时候,面对着那个恐怖无比的小孩子,自己连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紧张考lǜ

,又不能随便说话的,那又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更紧张。

不对,忽然间想到,在这个小孩子面前又岂能没有秘密,我昨夜不是跟林晓雨悄悄说话,还约定了下次见面的吗,这件事难道能让他知dào

的!?是了,也有秘密。而且有点不明白,林晓雨约了时间地点,是不是到时候,在那儿,那小孩子便会看不到,听不到,不知dào

呢,他怎能有这个把握。

不管怎么说,相信他吧,或者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让自己可以没有秘密的人,便只有林晓雨了,忽然很希望跟林晓雨约定的那个时候早点到来,把一切都告sù

他。虽然并不知dào

林晓雨是不是也别有用心,另有其他图谋,可也没办法了,若没有一个自己愿意信任和放开了交谈的人,恐怕自己迟早会疯掉的。当然,在此之前,自己还是得把某些事情解决掉。

对了,眼前这四个蒙面的家伙,他们是啥人啊?这也是秘密,当然,这秘密可不能不跟林平之老实交代,所以林平之立时吩咐道:“让我看看你们的脸,再告sù

我,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一六六章 时空开始混乱了(五)

四人露出四张有些灰头土脸的面容,四个男人,一老三壮,长的很普通,都是那种混入人群便会消失的类型,就是林平现在见到了面,还是完全陌生的,反倒不如脚步声还有些熟悉,因为这样的面孔,确实很难看几眼就记住。

“在下夏炫明,是”那个年纪最大的男人说道。

“是郑州六合门的掌门,也算是一方小有名气的夏老拳师是不是?”林平之立时接道:“这三位都是你的女婿吧?”

“噢,前辈也知dào

小可这点身份啊。”夏炫明有些谄媚的笑应道。

别的我也不知dào

,至少你总是参加过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的,林平之心中暗道,不错,就是在刘正风那儿,见过这几个家伙,可是那勿勿一撇之间,自然记不真切。

“这是我大女婿李俊杰,二女婿戴鸿才,三女婿曾天强,见过前辈。”说着三个家伙个个上前施礼,林平之也不想多罗嗦,他可还掂记着自己的目的呢,虽然不知dào

自己救下了这四个家伙的目的何在,可既然有人提示自己,总是有目的。

“这些官兵追捕你们的原因是什么?”一句话直入正题,翁婿四人互相瞅了瞅便道:“这事说来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只不过是因为一本武功密籍罢了。”

武功秘籍?又是武功秘籍,这武林之中,除了武功秘籍,就没什么别的重yào

事情了吗?自己可还背负着一件武功秘籍的秘密呢。

“什么样的武功秘籍如此厉害,会引的动什么大人物出去军队追捕?”林平之又问道。

“其实也不见得多厉害,这秘籍流传武林已历四十余年,也没听说有谁得到后练成什么了不得的武功了。”

“你们还没告sù

我呢,到底是什么秘籍?说啊。”林平之有点不耐烦了。

“其实,其实。”夏炫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其实那书的名字有些滑稽,一点都不像武功秘籍,是叫作什么‘葵花宝典’,你说可笑不可笑,武功秘籍嘛,怎么拿花来当名字。”

“是啊,是啊,我以前还种过棉花的。”戴鸿才接着道:“赶明儿我也写本书,就叫‘棉花宝典’。”

李俊杰道:“那可真不错啊,咱武林中人都只知dào

打打杀杀,要是谁学会了种棉花,也算独树一帜,是个人才了。”

曾天强接道:“说的对,赶明儿咱们不想混了,都跟着二哥一起种棉花去,也是门营生不是。”

翁婿等人还在那儿胡说八道,林平之却有些惊呆了,葵花宝典?照他所知,世上只有两部葵花宝典,一部就是自己家里那件记着辟邪剑法的袈裟,但那一部不叫“葵花宝典”,上面想来也不会有那四个字,还有一部应该就是在日月神教东方不败手中,那可是绝世强者收藏在天下重地,又怎么会流落到武林中,落到这号人物手中?

“你们的葵花宝典是怎么来的?现在还在你们掌握中吗?是藏在什么地方了?”林平之立时问道。

“现在不在我们手上了,我们给了一个非常重yào

的朋友,不过要说怎么来的,很简单啊,几个月前,上一个修liàn

者怎么也练不成,恰好这时朝廷上来人想要收回这本书,他就给了朝廷的使者,正好那时我们路过,听说是大内高手创的秘籍,起了贪心,便去偷了来,可哪里想到就为了这么本书,竟然来了整营整营的官兵搜捕我们。”

原来真zhèng

理亏的是你们啊?林平之暗想着,可现在也不用追究那个了,于是又问道:“那给你们的那个人,他又是怎么得到的?”

“他也不是第一个得到的,好吧,恩公请听我们细细说明,听说这门武功乃是来自于朝廷,是皇帝手下的一个大内高手所创。”

等等,大内高手?林平之立即问道:“什么样的大内高手?”

“就是大内高手啊,大内两字一般是指朝廷之中的机构,凡皇帝手下,朝廷之中的高手,不就是大内高手吗?”

怎么?没说是太监吗?林平之有些疑惑,但这也不好追问,便又问道:“这秘籍是怎么流落出来的?”

“也很简单啊,听说那高手创此武学,想要教授同僚修习,却无人肯问津,有一天他便跑到街市上,将写好的卷册送给了一家书店,然后就这么开始传了,不过没人因此练成什么厉害武功了。”

啥?葵花宝典一开始是没人要的功夫吗?林平之大是疑惑,而且现在所说,听来似乎非常的不对劲,只是心中疑问重重,一时也不及尽述,只能先问最怀疑的部分:“那我问你们,这书曾在你们手中,你们看过没有?”

“当然没认真学,不过我们几个都翻过。”

“那书上有没有关于要练成这功夫,必须怎样之类的文字,比如说,欲练神功”林平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只等着他们开口了,可四个人都摇了摇头说不。

“你们都翻了,想来也都看了不少了,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感觉没有?”林平之忍不住又问道,他们没有觉得欲火焚身,难以自拔么?

“当然有啊,就觉得功夫生涩枯燥,又没什么好处,我们都没有什么练的兴趣。”夏炫明答道,四个人的回答大体上都是如此。

什么?越听越觉不对劲了,书上没有“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之类的话,而且依他们所说也没什么副作用,可听起来他们也并不怎么看的起这功夫,怎么回事啊?

这四个家伙绝对没多大本事,就是叫他们没病没灾,没受伤,神完气足,四人联手持刀来战,以林平之现在的武功,空手不借助任何东西,也有足够的功夫把他们全都打趴下,就凭这号货色,也没觉得葵花宝典是什么好东西了?

压下心中疑问,林平之又问道:“既然这门武学并不厉害,那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官兵来争夺呢?你们又为什么不干脆交代算了。”

“要说为什么会招来如此大队官兵,这个我们也想不通,只是十余天之前,这本书我们已经交给了一个对我等恩重如山的人物,他对这功夫极有兴趣,想要认真研究,所以我们也没法子啊,总不能出卖恩人的。”

“是什么人?”林平之目光如炬,直逼向他们,一只右手又悄悄按下剑柄,开始威吓这翁婿等人,他看的出他们并不想说,但现在他却非知dào

不可。

“既然是恩公相询,便说与你也罢,这人便是当今南少林第三代弟子,法号红叶,年纪虽轻,却是武功高强,佛法精深,正是一个有道高僧。”四人心中惴惴,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本来不想说的,忽然间就不自觉的说出了口,可是既已说了,那又能如何。

红叶禅师?这个名字可真叫林平之大惊失色,一时间,脑子里逻辑都混乱了,怎么会是他?根据前世记忆,红叶禅师是自己曾祖父林远图的师傅,他虽然十分长寿,可现在也已死了近六十年了,可照夏炫明等人的说法,他现在还正“年轻有为”!?

好吧,好吧,来整理消化一下所有的信息,很多事他本来是知dào

的,就是怎么也对不起来。以前世来说,红叶禅师得到《葵花宝典》,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那本是武林之中的陈年旧事,可是现在说来,却仅仅是十几天之前的事。

武林史上所载,红叶禅师修习一生,始终也没练的成,宝典却为华山派前来南少林作客的岳肃和蔡子峰两位偷睽学走,当时两人看的勿忙,都只记住一小半,后来回到华山,共同参悟研讨。可是二人将所记的功夫互相印证,却怎么也对不上。二人因此竟成了冤家对头,又因这二人对宝典的理解不同,华山派也因之分成了气宗,剑宗。然而两人参研之下,毕竟还是合成了一部武功秘藉,华山版葵花宝典。

之后,红叶禅师派遣他的得yì

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追究盗书之责,结果岳蔡二人虽坦然承认此事,却又向渡元禅师请教宝典中所载武学,他们想当然的以为渡元禅师早已熟读宝典了。

岂料渡元禅师并未学过葵花宝典,却也不说明,他武功高明,人又聪明绝顶,每当对方背诵经文,便随口解释,反倒从岳蔡二人口中学去了宝典,借以自创了天下无dí

的《辟邪剑法》,而渡元禅师随后还俗,开创镖局,便是林平之的曾祖林远图,他将武功记在袈裟之上,收藏在福州某处,这也是林平之现在的秘密之一。

所有这些,都是这个武林,这个世界本来的历史,可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应该老死了近六十年的红叶禅师,目前还“年青有为”,他得到《葵花宝典》这件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才刚发生,才十几天而已,而且还是当今武林中人送给他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只有一个可能,那小孩子,对了,上回和他说话时,他不是说他又“调制”了一下这个世界吗,这所谓的“调制”到底包括多少内容?让时空错乱是不是也是“调制”的一部分?不过也可能根本不是什么错乱,也许在武侠上帝的运算中,一切都次序井然,他只不过是扭动了一下时空,将两个不同阶段的世界,不同阶段的历史拼接到了一起罢了,而且拼的自然而然,天衣无缝。

对了,我的哥哥,可怜的左冷禅啊,如果这个武学世界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复杂,凭你的力量还想一统江湖,一统江山,岂不越来越渺茫了吗。可是转念一想,前世里他本来也没善终,像现在这样,难说他的结果是不是要好的多,说不定对他是件好事也未可知。

忽然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现在放在南少林,莆田少林寺中的那本,可是原始版,完整版的《葵花宝典》啊?可是她会有自己创造的武学高明吗?只凭这功夫可以用文字记载下来,能比自己现在所创更厉害吗?

可是无论如何,这是全版的《葵花宝典》啊,总该很有意义吧?为什么有人提示我来管这闲事,难道就是在叫我去偷去抢吗?忽然间,林平之的心开始活动了,自己逆练辟邪剑法至今,抗力渐增,已达武学历史上无人可及的地步,真有什么问题想来自己也不怕的,恐怕我应该去抢。不过无论如何,大徒弟的事总还是得先解决的。

一六七章 时空开始混乱了(六)

既然已经有了想法,那便不用客气了,林平之就像是不经意间随口说话的样子道:“各位英雄,在下今日里所为,就算不是什么大恩,至少算是帮了你们的大忙吧?”

他的样子虽然像是随口说话,可话的意思却是正式的很的,夏炫明是老江湖,哪里还能听不出来,立时答道:“不知恩公有何事务,需yào

在下等稍效微劳?敢不尽心竭力相助。”

这时那三个女婿也个个明白了,原来他们面前这个武功如此可怕的大高手,竟然还有需yào

他们帮忙的事情,可是四个人并无什么不快,他们在武林中身份虽并不十分之高,人也有些粗豪,却甚是爽快,只是心中暗想着,倘或林平之有什么事能让他们作掉了,一下子便还掉了这人情债,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被少林寺绑架”林平之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叙述了一遍,包括双方的人质是何人都实言相告,反正这些事少林寺都是知dào

或将要知dào

的,也无所谓隐瞒了。

说完之后,翁婿四人都傻掉了,他们人虽粗莽,却不是世间蠢汉,本来都是走江湖的混混,哪里能不明白道理,甚至林平之还没开口约定了要如何作法,他们便都已大致猜到林平之的意思了。

第一,林平之现在这个长相不是本来真面目,他的身份当然也不会告sù

这四个人,他们只能知dào

双方有人质要交换,并要去和少林交涉,但林平之那一方的人都是些什么势力,住在何处等等,所有牵涉到什么的秘密当然都不可能告sù

他们。

作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当然不能主动去找林平之的,也找不到,但他们的所在,行踪等等却要交代的清清楚楚,以便林平之随时可以找到他们,从这种人的性格上说,这可让人相当不痛快。

当然了,他们明白林平之的要求是什么,安全,林平之那派的人的安全,林平之所要他们作的,说白了就是以他们的危险,换自己的安全,像这样,既使少林派翻脸使出任何手段,也不会从他们嘴里掏出半点有用的消息出来,也就是说,他们纯粹只是用来说话的传声筒,而且得罪的还是武林中最恐怖的势力,少林派。

这个要求可有些狠了,但无论如何,林平之刚刚给予了他们一个大交情,这怎么说还是要还的,一时间好难抉择,翁婿四人便在那儿叽叽喳喳的商量着,林平之也并不着急,并不催促,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太大了一些。

其实林平之自己也知dào

,这样作有点卑鄙了,但他在这世界,面临着恐怖大敌,说不得也只好如此了,再说了,他刚才舍生冒死相救他们脱困,毕竟也是真的。

“哥哥,哥哥,你说我可以养他吗?”曲非烟突然开口问道,她说的当然是指小狐狸了。

啊?她要养宠物啊?还是只野生动物,林平之忙劝道:“那不方便吧,我们现在居无定所,连我们自己都难喂的活了,你还要养个吃肉的家伙。”

“他又没多大个头,能吃多少啊,再说了,他受伤这么重,要是现在就丢弃他,那肯定活不了。”曲非烟有些不忍的道。

“活不了就死呗,野生动物的生存本来就是非常艰难的,就算没有这次受伤,他也随时可能因为别的事情死掉的”

林平之随口解释了几句道理,曲非烟当然没有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懂的多,一说理却哪里是对手,喃喃的哼了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可是,可是那太可怜了。”

说着便将那小狐狸举到林平之面前,祈求的笑着道:“你看,他是不是很可爱?”

林平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好吧,你想养就养吧,可是你得答yīng

我,只要有任何需yào

,任何变数,你必须把他像嵩山上那个大娃娃一样放qì

。”

曲非烟立时笑逐颜开,连连答yīng

,这时,四个家伙也差不多商量好了。

“好,我们承诺你,为你作这件事。”夏炫明非常认真的道:“只是我等没一个算的上硬汉,倘或少林中人相询,我们必会将所知的一切悉数相告,这个只能恩公自己小心了。”

你们所知的一切?你们并不知dào

什么啊,就算想出卖,拿什么卖?林平之有些疑惑,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也只好这样了,于是和这四个人约定了种种行动的细节,商量已毕,便各自分手。

待到与这四个家伙分手之后,安静下来细细一思,却觉事情实在有些难以理解,自己今天撞见这件事,得到原版《葵花宝典》的线索,到底是碰巧还是有谁安排的呢?说碰巧似乎不像,天下之大,那么容易让自己碰巧撞上的吗?何况临到时候还有人当面提醒。

可若是种安排,又怎么那么巧自己今天跑出去就遇上了,而且自己带曲非烟闲逛,还是小雪龙随心乱跑,却刚刚好见到了这件事,这四个人。可是,谁知dào

呢,是那小孩子的话,他连不同时空都能流畅的剪接到一起,他作到什么事情也没啥可惊奇的。

可若是他想让我钻研什么武学,还会要我去抢吗?他是上帝,就算只是武侠的上帝,只怕这世界自有人类以来创造的任何功夫,任何细节,在他那儿都有记录的,只怕还不止于此,想来修习任何功夫的各种变数,各种具体资料数据,各种特异的过程,方法,他都是知dào

的,他若想让自己玩些什么,就不能直接送到我手上?就像送剑一样。

算了,他是上帝,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不可理喻的,他给我安排什么,便只能接受什么,也许自己作为他的玩具,他想玩的,也是一种过程吧,就像自己当初决定去衡阳,本是自己的事情,后来却成了他的催促了。

其时夜深人静,策马行在荒山之中,但听得山风轻啸,想要和曲非烟再叙叙,却发xiàn

她已经睡着了,只有缩在她怀中的小狐狸还在一边发抖,一边警惕的四面乱瞅。

唉,记得上高中时认识的一个女生,好像就是这样的,出去玩的时候,劲头大的不得了,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自己骑着辆刚弄到手没几天的破摩托车,载着那女生回家,就跟驼着头死猪似的,车子还半路熄火了,也不知多狼狈。

还好现在的小雪龙可比当初的破车安稳的太多了,虽然光滑坚硬的背上坐着有点不舒服。拔转马头,抱紧了曲非烟,疾驰向洛阳,小女孩果然沉沉睡着一声不吭,只有畏畏缩缩的小狐狸颇觉恐慌,时不时的要叫唤几声。

当林平之和曲非烟两人回到新邑酒馆时,已经是深夜了,林平之将她连同小狐狸一起抱进酒店时,劳德诺才慌忙的迎来道:“怎么回事啊?那么晚才回来?又没有一点消息,我都急坏了!还当你一不小心被人发xiàn

了,被少林中人杀了呢。”

随之便一眼瞟到林平之怀中的小姑娘,都没等林平之接话,便赶紧问道:“曲姑娘是被人打伤了吗?我赶紧找医生来。”

说着就想直去内室,把左冷禅派遣来此的一个会医术的高手叫来,林平之赶紧制止住他:“别急,没事的,这小懒猪只是睡着了。”

“嗯谁是懒猪!”曲非烟随口争辩道,林平之有些哑然失笑,以为她睡着了什么也不知dào

,谁曾想只要说她一句坏话,马上就会反应了。

可当林平之和劳德诺再看时,见她呼吸匀细,神态安详,好像确实是还沉睡着的样子,也不知刚才那真是在答话,还是梦呓。

然后劳德诺才发xiàn

小姑娘怀里的那只小狐狸,便又随口询问,林平之苦笑道:“只不过是突然滥发善心罢了,小姑娘见到受伤的小动物,也难怪,唉,小狐狸你找人帮着照看一下吧。”

劳德诺想要去接下这只小动物,但小狐狸只是很紧张的畏缩着,还想要咬他,林平之又叹气道:“罢了,还是放在我屋里吧,看来也没别人能碰他。”

已经是凌晨了,林平之静静的躲在他的床上,对面是沉睡着的曲非烟,两张床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个精致的小窝,小狐狸便睡在那里,他也睡着了。

只有林平之,他现在睡眠早已越来越少了,心中只是反复盘算着,天亮后和少林的交涉会顺利吗?不知dào

,这种事可是没先例的。

一六八章 小姑娘才是最好的试炼者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艰难的从天边爬起,射穿了朝霞,写在林平之床边的窗棂上的时候,他已经悄悄爬了起来,对于一个越来越不需yào

睡觉的人来说,躺在床上或许只是一种多年养成了的习惯罢了。

而他的另一个习惯,却是穿越之后,最近这段时间才刚刚形成的。

几乎眼都还没睁开,他的一只手便已按上了剑柄,这几乎已是下意识的本能,这把剑对他来说实在太重yào

,不能不叫他牵肠挂肚。

但当手指触到剑柄时,不用看他也知dào

,只不过还是他三钱银子打造的普通兵器罢了,在早已习惯了触手便心神俱醉的神力时,当再摸到到这平庸普通的感觉,实在是很不舒服。

是的,那小孩子说过的,是二十四小时,那就是要到今天深夜才行,可自己昨夜里跟六合门翁婿四人约定的,是今天他们就要去找少林派交涉,如果出了任何意wài

需yào

战斗,现在的他可战力不足。

应该不会有意wài

吧,自己所有的准bèi

都相当充份了,照着自己所有的安排,这些事应当是轻轻松松便完成了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的意wài

,今天不需yào

与人交手,应该是这样的吧。

至于那四个人,就算他们现在反过来要对付自己,他们能作的到什么事?最多也不过甩手不干了,溜走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实事实上,林平之是允许了那四人以任何方式出卖他的,连话都说的明明白白,只要他们有能力出卖,那就去作,这本来也是他们的权利,神圣的权利。

但想起夏炫明等人临走时的目光,那其中有些古怪,似乎是隐瞒了什么没说,可那又有什么,他们能制造什么问题呢?

对了,我的货物现在怎么样了,那个退职的第一大官,既然是要用来交换的,至关重yào

的货物,再去检查下吧,反正现在也没事可干。

一起身,还没等到作什么,便听到曲非烟的声音:“哥哥,哥哥,非非要学最厉害的武功。”

啊?吵到她了吗?可自己很小心啊,踮起脚尖悄悄走到她床头,看着小姑娘的脸,那张脸上只有些甜甜的笑意,看上去仿佛世上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一般,其实她本来应该是个非常阴郁的人才对,古语都把“幼年丧父”当成人生至惨的事情之一,她却曾一下子少了双亲。

她的生活照一般人的看法也是一团糟,几年来一直居无定所,正道既不会容一个魔教长老,日月神教的朋友似乎也并不容他们,只能跟着爷爷四处漂泊,遭人冷眼,倒是跟着自己这段时间,活的有些尊贵奢侈,但也一样的漂泊,而且还危机重重。

可这样的一个女孩,没变成内向的抑郁症,反倒如此活泼可爱,这可不是凡人可比的,亦是世间罕有超凡资质了,不说智力资质,至少性格资质上,简直匪夷所思。

曲非烟翻了个身,口中又轻哼道:“嗯,宝宝,抱抱。林爷爷,大宝宝”

原来并不是在和林平之说话,可看着她的脸,忽然忍不住凑上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确实很可爱,虽然还无成年女孩的魅力,至少已经很漂亮。可过后又微有些后悔,觉得似乎不该这样作,像是有点亵渎了。

留了一张小纸条在她手心里,随即起身,想要开门出去,但想了想并不开门,只是从窗口偷偷溜了出去,出去后悄悄再把窗户掩好。

过了些时候,曲非烟也醒了过来,习惯性的喊着哥哥,但当然没有回答,然后才发xiàn

手心里的纸条,不由的微有些生气:“这个坏哥哥,又一个人溜走了。”

但随之又有些开心的笑了:“我梦见哥哥亲我了,是真的吗?”

没人回答,这儿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噢,不对,还有只小狐狸,而且看到了林平之给她的吻,可是普通的小动物尚远不及小雪龙聪明,更不懂什么,一见曲非烟起来,立时便将尾巴轻轻的上下甩动,摇着头,啮着牙,发出一种有点像小婴儿哭泣那样的声音。

曲非烟哪里懂得这些全都是亲近,友好的表示,就是那尾巴的动作,和狗类摇尾巴的样子也大不相同,但无论如何,想来不会是什么恶意。

“你是在告sù

我哥哥的事情吗?唉,哥哥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有什么重yào

大事,总是不带上我。”曲非烟有些不服气的说,可是随即想到,自己确实功夫弱了一点,不能怪他。

好吧,既然功夫弱,那便要认真修liàn

,想到这儿,便开始努力回忆起昨天林平之所教的功夫,盘腿坐到床上,摆开修行的架势,开始运起功力,但随之便觉真气转动的不甚流畅,有些不舒服。

“哥哥教我的,一定是世上最厉害的功夫,可惜我太笨了,理解不了,算了,还是先练练爷爷教的内功吧。”曲非烟随即改为修习自幼习练的那路内功,虽然她练的尚不完善,不能以之教授他人,但至少她自己是一两年前便已练的很熟的了。

可是这么一练,还是觉得内息不畅,调动不灵,她年纪虽幼,内家功夫的常识却不缺乏,知dào

内功不像外功那般,一个人苦练外功,常会有吃苦吃痛的时候,但内功修行若是有一点点觉得不适,便不是善事。

曲非烟年纪虽小,人却聪明灵活,从无死板的坚持,想了一想,觉得似乎她现在这种武学中传统的正襟危坐的坐姿,让她不舒服。既然想到这点,便放开身子,找到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随随便便的坐到地上,斜靠在墙角,仍然开始修习自家的内功,却立时觉得舒服的多了,功力也顺畅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我自己从小练熟的功夫啊,为什么会这样的?曲非烟只觉甚是不解,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没问题了,她便这么练了下去。

这问题她确实想不明白,世上也没一个人明白,包括林平之也不明白。甚至就是一直在俯瞰着世界的那一位,那个无时无刻的关注着自己的实验品的武侠上帝,此时都尚还在忙着分析,解码着林平之所创武学的数据呢。

因为林平之所教她的,乃是世上最随心所欲,灵活自如的内家功夫,这却与世上所有的内功都有所不同,他这门功夫的主旨便在于放纵,随心,抛开规则与禁忌。

世上各种内家修行,都有着严谨的修行姿势,虽然不一定是传统打坐,有不少种类的内家功夫,都有着某种,某些特异的修习姿态,但所有那些,仍然是严格的规范,仍然是某种固定姿态不能轻动的,而林平之所教的内功,最大的禁忌就是,绝不可死守规范。

虽然曲非烟功夫只学了一天,也尚远未入门,却已开始得了这种修行之道的特征,哪怕她练的是自己本来的功夫,也已流入了这条路径上,只要她的修行中讲究传统习惯的姿势,规则,那便自然而然的要出问题,要走火入魔。

倘若她坚决保持着用传统,规范的修习姿势,强练下去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后果就会不堪设想了。现在这样练起来是又舒服了一些,可修习了一会儿,她又开始研究什么样的姿态是正确的。

“噢,我这么斜坐着,以这个姿态靠着墙角,双腿曲到这个角度,一只手摆在地上,另一只手斜搭在大腿上这样大概是比较正确的。”曲非烟喃喃自语着,可随即便觉气息又滞,赶紧停下,坐到了屋中的一张椅子里,再开始修习,忽然又觉没事了。

习练武功之人,总是自然而然的要研究什么样是正确的,什么样是最好的这一类的问题,何况曲非烟这个好奇心强烈的女孩,总是忍不住要研究什么样的修行姿态更合适。

可是每一到这样想时,便觉哪里会出问题,她连换了几种姿势,却越来越清楚的发xiàn

,随随便便的坐着躺着,其实怎么都能练,就是不能着念,再想一想,又坐回到了床上,像开始时一样,正襟危坐,盘起双腿,双手虚抱成球,含胸拔背,虚领顶劲,整个身形,正是最标准的修行打坐姿态,也是她先前出问题的姿态。

但这一下也照样修行,并不出任何问题,忽然间曲非烟已悟道:“其实并不是什么样的姿态是正确的,而是你心里不能追求姿态正确,只要你想着‘我这样的姿势是不是正确’,这就开始不正确了,就会出事的。”

确实的,所有武林中人每次修习内功,必经的步骤,一开始便是摆好什么样的姿态,这个过程中当然就要想着身体手脚的位置如何如何正确等等,曲非烟当然也不例外,而她一开始想,立时便犯了林平之所教功夫的大忌。

正确与否,纯乎一心,只要心中开始追求正确,便是错误,这便是林平之所教的内功,连曲非烟自己以前的功夫,也已处于这种影响的控zhì

之下了。

“唉,非非真是个笨丫头,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曲非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可她并不知dào

,处在她这种情况下,世上怕没有几个人能悟的通这么奇特的事情,不够聪明,不是真zhèng

绝顶聪明的人当然不行,可就算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也难免执着于一念,然后便迷失于这一念,到死也明白不过来,只有她才有这么灵活,能解决这个问题。

到这时她也没搞清楚,林平之所以没有教她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是因为林平之自己也不知dào

,尽管他就是这种练法,可是心中并没有把这方面的事总结出来,然后当作个知识教给曲非烟。结果曲非烟便只当这是太基础的东西不用教,是她太笨了所以没想到,殊不知这问题其实至关重yào

,林平之才真是没有想到的那个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功夫,可是前无古人的创新啊。

当然了,具体的问题林平之虽然不知dào

,但总的来说,其实林平之自己并不是不懂,这么教她新创武学其实有些冒险的,但他就是没有想到,教一个人某种还未完成的绝世神功,而且这功夫还特异到史无前例,那其实是随时可能走火入魔的,随时也有死人伤残的巨大危险。

到现在林平之还微觉有点遗憾,曲非烟聪明伶俐,但不够专心一志,修liàn

上乘内功并不是最为适合,练的也不是最快,其实他并不知dào

,如果小姑娘是他希望的那种人,不是像现在这般,在很多关键时刻能凭自主的选择避开危险,只怕随时都可能死无全尸,就算今天不死,以后也会的。

林平之所需yào

的,就绝对不能是个认真听话的人,绝对不能是个心思专一的人,这才是试炼的意义,曲非烟并不是最好的修liàn

者,但她绝对是最好的试炼者,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和林平之一起研究这门才刚萌芽的最强神功。从现在开始,曲非烟其实并不是被教的人,其实是要成为他武功的共同创造者。

一六九章 少林寺牌护官符

洛阳的一片平静而普通的街区里的一间普通的小屋,几个实jì

上投靠了嵩山派的武林中人,在这儿谨慎小心的看守着,这时天边刚刚泛白,屋里还是一片昏暗,几人还在和衣而睡,便听到几声敲门声,立即个个像开水烫了似的跳了起来,可他们开门时,来的却只是他们对之负责的林天雨而已。

一说要见他们的人质,几人便想要赶紧作个准bèi

,当然了,这人全无武功,虚弱已级,自是不需yào

防他什么,所谓准bèi

只是要把眼蒙上罢了。

“不,算了。”林平之心思一动,随即拒绝,他对自己的易容还有些信心,但更重yào

的是,总觉得面对的这人不可轻辱,那个人有种很尊严的气质,那是种让人不自觉的便会有些敬意的人,虽然这一点普通人并不见得感觉的到,但林平之却不免觉得,对他若有些无礼,总是心里别扭。

下到装着他的货物的那间地窖,又见到了高拱,这回是见到他完整的相貌了,他的样子看上去清癯削瘦,似乎有些文弱,但人的气质中,却有着种强悍刚烈之气,似乎只是轻轻戳破他一点,便会有火山爆fā

一般,可现在身处逆境,却又如此的淡然而冷静。

“这位公子是上回来和我谈论的人吗?是不是你有位田什么的朋友被少林派绑架了?”高拱淡淡的答道,林平之却颇有些惊讶,对方上回是蒙着眼的,而且自己今天还重新易容了,怎么他一下子便看了出来。

既已想到,便不用隐瞒什么,随口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也并没多少把握,只是公子的气质,却有些特殊,那种天下帝王的高贵之气,却非寻常人物可及,这样的人,世上可不会有几个的。”

“行了,行了,你是在拍我马屁吗?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任何的改变的。”林平之说这话时,却故yì

将语气放的很冷淡,实在不想跟自己手里的人质产生感情,可这个人却难以言喻的让他有些好感。

“你当我是在拍马屁?也是,未尝不可以那么想。”高拱淡然答道:“可是你的气质确实与常人不同,老夫一生曾与无数人打过交道,有些人是和别人不一样。”

好吧,相信你,可还是不想表露出任何的感情,一时间脑子却卡壳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想要作什么,便随口问道:“在这儿还住的惯吗?饮食起居可还舒适?”,这纯粹是没话找话,可高拱的回答,却叫林平之颇有些吃惊。

“非常好,我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奢侈的享用过生活,虽然唯一的缺憾是一直住在地下,见不到阳光,可也是我这一生最豪华的生活了,就算我真的被你杀了抵你那田兄弟,也不怨你。”

啊?真的?林平之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来,可高拱非止说话语气始终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连眼神表情也是淡然自若,如古井不波,实在看不出来什么。但听他这么一说,林平之才开始环顾这间地下小屋。

这儿果然装饰的十分豪奢,而且林平之敢肯定,高拱来之前,必定只是一个灰暗的土洞,是的,明白了,虽然是人质,可他终归是曾经身份喧赫,所以还是要以极高标准招待他。

“其实我被捉到这儿,本来是曾担心过会受何屈辱,可是到这儿之后,所受供养简直不啻帝王。”高拱随手拿起桌上一个酒杯,笑道:“这可是芙蓉红玉杯啊,虽然成色不过如此,可我以前在御宴上用过更好的东西,平日里可从未享shòu

,你们的人给我的饮食也不错,我也是只有参加御宴,才能吃到更好的东西,可皇帝请客的事,一生又能有几次。到了这儿日夜享用的,都是如此,在此地无分昼夜,都还至少有两个人专门服侍,可谓无微不至。说来真是好笑,我这一生,从来也没让人这么侍候过,虽然是被人用作交换的筹码,和待宰的羔羊,可也得谢谢你们,让我知dào

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啊?你曾多年是天下最大的官儿,难道都没奢侈过?难道平日里无人服侍,难道没有拍你马屁的人,供给你诸多享乐之物?难道你没有诸多手段,搞到巨额的钱财?要知你现在用的,也不过就是嵩山派临时筹备了送到这闹市来的,虽然奢华,也不见得如何了不起,怎的便成了你一生没有的享乐了?

但看他的神色语气,却实在不像是作伪,林平之不禁越来越疑惑,当真要这么欺负这样的一个人吗?罢了,那也没办法,现在这个手段,可不是自己选的,只希望交换能很顺利,不会伤害到他。

随之又有了另一个疑惑,他跟少林到底是什么关系,杀了他怎么会给少林什么重大打击?这问题一直缭绕心头,难于索解,上回和他说话时,便发xiàn

他连少林的法号也不甚明白,那么又会是什么关系?好吧,人就在这儿,反正没话可说,便问问吧:“你跟少林方证大师,是什么关系?”

“方震?这名字我好像听过,好像在一群姓方的老和尚中还是有些身份的,是不是少林中最厉害的一个人?”高拱随口答道,他竟不知方证是少林方丈,显然他对少林的知识,还不如林平之的一知半解的清楚。

这到底是不是作伪啊?好吧,先不管这个,继xù

提问,林平之便又道:“为什么杀了你会对少林寺造成极大打击,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是知dào

这一点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而且我其实很不想去少林寺,但又没办法,不去那儿,我也很难活的下来。”高拱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平之便又追问道:“你为什么很难活的下去?又为什么去了少林寺便能活。”

“很简单,我得罪人太多了,是我自己的问题,一生为人盛气凌人,行事专横跋扈,一辈子不断的得罪人,到了现在突然失势,弄到削职为民,仇家那么多,我能活的了吗?”高拱说着长叹了口气,再不吭声。

“这跟少林寺有什么关系?你还没回答呢。”

“这种事你难道不比我知dào

的多吗?”高拱一脸的诧异之色:“你是武林中人,我可不是,难道你还需yào

问我?”

“是的,我需yào

问你。”林平之只是简单的回答,看对方的表情,显然是真觉得林平之竟然不知dào

,这很奇怪。

“其实我知dào

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dào

少林寺是天下大官的护官符,但凡财势过人的官员或退职,或失意,或遭贬斥,往往便要托庇于少林派保护之中,在少林寺里,依然能享有荣华富贵,少林寺提供给他们的美女,可也不是寻常能见的到的。可其实我,我本来是不想走这条路的。”

“你为什么不想?”

“很简单,凡在少林保护之中的,往往或是大贪大腐之官,或是为富不仁,凶残暴虐之辈,我平生行事虽专横,却与此辈等水火不容,若是去了少林,岂不被人看作了同类,且现在住在少林寺中的大贪官们,十个中倒有八九个是被我处治的,你说我喜欢和他们呆在一座山上吗?”

好吧,只好相信你说的这些,但最真zhèng

的问题还没说清,林平之又问道:“这些我明白了,那为什么杀了你就能打击到少林?是你要求少林保护罢了,最多也只是求人不成,又与少林派何损?”

“首先,你这个问题我也不完全清楚,至少我下台以前是根本不知dào

的,其次,可不是简单的杀了我就成的,若偷偷干掉了我,只怕用处并不大,必须要大张旗鼓,陈尸闹市才有用。你想想看,少林寺为什么要保护全天下的贪官?你以为他们是发善心作好事吗?”

林平之明白道:“少林寺和全天下的官场,双方是互相利用?”

“照我想就是这样,少林寺给予全天下失势的贪官以保护和享乐,而全天下在任的贪官们便给予少林寺巨大的帮zhù

和利益,这便是少林派之所以是武林霸主的真zhèng

力量之源。”

“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这样的话,你和少林派应该是敌对的啊?为什么他们反要保护你?而且若保护不了你还要出问题?”

高拱笑道:“我怕不是一般的出问题,是至关重yào

的死结,你说我应该是他们的敌人?那可不见得,我刚说少林派是‘护官符’,可没说是‘护贪官符’,虽然他们护着的大抵都是贪官,但他们本来的手法,是保护一切有价值的失势大官。”

林平之恍然:“我明白了,本朝建国以来,你是遭贬斥的最大的官,其实已成了少林派能不能‘护官’的象征了,一旦你被人高调处死,便从此证明了少林派没能力‘护官’,只怕立时便要失去官场的大半支持,少了官场的支持,少林还能称霸武林吗?他们又不是有多强,整个少林寺连北京城一个城门的守门卫都打不过。”

“这位大侠好聪明,好吧,事情也清楚了,不知你的打算是什么?是换回你的朋友再放了我,是交yì

失败撕票,还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老夫杀了分尸?”高拱问道,声音依旧淡淡的全无波折,就好像讨论的事情根本与自己无关,仅仅只是猪肉多少钱一斤这样的小问题。

林平之忽然觉得无言以对,再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有点如逃跑相似,对方虽是并无武功,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老人,但却让他觉得难以面对。

一七零章 失败的交涉(上)

天白大亮之后不久,林平之无意中找来的那四个家伙,已经直去他们约定好的少林寺第七十八分寺了,还好,林平之本来担心他们敢不敢作这件事呢,若是他们干脆溜了,自己又能怎么样,虽说知dào

他们的来历家庭,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但又怎能对他们及家人作什么吗?人家又不是该帮这个忙的,就算救过他们,也不是说就有这样要求的权利了。

远远的呆在那少林分寺外的一座小山上,林平之静静的看着,可惜离的太远了,实在听不到一点动静,连看都不怎么看的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秘密行事,他就不能离的太近,上一次射箭的时候,他还要近的多,很简单,那时对方并不知dào

这儿有事,但现在对方一定早有防备了。

手里握着一支单筒望远镜,对着那座小庙观察着,这也是从嵩山派要来的东西,而且很奇妙的是,这东西还是林天雨小时候曾经非常想要的,记得上初中时就参观过一个近代文物的博物馆,那时他就对这种古典望远镜垂涎不已。

照着上学时学过的知识,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似乎还没发明,可听嵩山派的人说,五千年前的炎黄时代,交战双方就用望远镜互相观察了。

也许这个已经错乱了的武侠世界,有些事情和现实世界的历程并不完全一样吧。

可惜这望远镜虽然是他曾经非常想要,也很喜欢的东西,现在却没什么用,用了望远镜,比林平之自己的视力还不及,更糟糕的是,她与林平之本身的视力,竟然不能互补,结果是有比没有还糟,只好算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无论有没有问题,看不看的到都没什么用,慢慢等着吧。

懒洋洋的坐在山上的一颗大树的树冠上,,百无聊赖的等着,事情总是这样,每当紧张的想要作什么时,却反而闲的发慌。

这时身下是最柔软的嫩叶,清晨的山坡上,晨风轻拂,身体便随着树叶轻轻的来回晃动,虽然心下微有点发慌,却也稳稳的坐住了,这样的事以前他可没试过,只是在嵩山时曾看到那个戴着苍白面具的家伙玩过,却觉挺有趣。虽然这儿的晨风远非嵩山绝顶可及,却也很不容易了。

以前的他可没这个本事,只是最近功力大进,可就是从林晓雨那儿学来的半路残缺的轻功,无论自己研究了多少办法,想了多少变着,却怎么也补不上,要是能学的会就好了。

许久,才见四个家伙从那座小庙中出来,远远的看不真切,但看来似乎衣着整齐,神态悠然,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想是自己手里的高拱确实极为重yào

,少林派是不太敢无礼。

四人离了那小寺庙,施施然的顺着大路悠哉游哉的晃荡着,走不多时,忽然听得耳边传来林平之的声音:“前行二里,左转,见一小村,路边一小店,在那儿谈。”

那儿是林平之和曲非烟先前来洛阳的路上经过的一个一个叫清秭村

小庄子,路边开着一家没名字的小酒店,正如劳德诺在福州开的那间一样,当然,现在这个确实只是家普通的小店,可没什么别的,而且林平之事先没跟四个人约定地方,是临时选择,一切都是随机的,连林平之本人事先也没决定,那就绝不可能有谁先泄漏了。

所有这些操作的手法,也都是以前的林天雨看电视时,从某些谍战片的电视连续剧里学来的,当年看的时候,都是当成肥皂剧看,却没想到还有用的上的时候。其实自穿越以来,那些往事本来都有些忘了,可是在嵩山上时曲非烟灵机一动下随口的一句话,他却反应过来,有些知识,并不一定局限于某个世界。

四人坐到一张桌边,点了一壶酒,和些牛肉,肥鹅之类,慢慢的饮食许久,才见林平之,劳德诺,青海一枭等若干人来此,夏炫明稍有些不解的陪着笑道:“不想恩公会让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

“我和我的朋友必须先确定没有人跟着你们,这也没办法,我必须小心些。”林平之答道,尽管嵩山派中人防备的很紧,但他还是不能不事事多防范一些。

“那又何需如此,恩公这般神功,那也不是说谁说追就能追的。”夏炫明笑道:“所以我们也根本没有叫谁跟来,少林派的和尚们也不会作这种事,这个恩公放心吧。”

是吗,那就放心了?不对,这话里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头,夏炫明其实说漏了嘴,那其中隐含着的意思似乎是说,你小心这些事是没用的,自有别的手段对付你,是的,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神态就在不太正常。

是不是要逼着他们说出来?用些手段强迫?可这念头只在心中微微一转便消失了,无论如何,这些原本只是陌生人,他们能答yīng

自己作事,已经很可贵了,又岂能对他们动粗,罢了,赌一下吧,再说了,自己这么小心,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呢?

所以林平之虽然疑心,也并未作什么,只是问道:“少林派都来了些什么人,他们怎么说?”

“方字辈的来了四十多个,其中管事的大和尚有六个,那阵势,可够我们发抖的。”

让他们四个看到的,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只怕也不知有多少人物,多少高手了,这些在嵩山派送来的消息中也有的,看来对方确实把这事看的很重,若当真动手,自己这边可没多少人可用啊,那却万万不是对手的,林平之估量着。

“他们的回答也没什么特别,他们也相信他们要保护的那个人是在你手中,他们也承诺了要尽lì

治好你们的田兄弟,放还你们,这些都无不可,只是他们必须确认那人还活着,必须能看的到,必须确定你们会把他放回来,否则总不能只听一句话,便那么容易交换的。”

啊?这听起来似乎很顺利啊,排除了对方先作绑架的事情来考lǜ

的话,单凭现在要求见人,那也是很正当的,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总不能一切都听别人的吧,虽然心中还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妥,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只好问劳德诺道:“这种事你以前经lì

过吗?要怎么办?”

劳德诺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一生经lì

虽多,可也没作过这样的事啊,现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去见人吧,让他们见见我们的货物,好像也只能这样。”

“别急,别急。”林平之摇了摇头:“好吧,你们先回去见少林派的人,就跟他们说我们正在考lǜ

,明天再重约个时间地点办法。”

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来着?林平之心中暗想着,以前在谍战片里看到过的啊,可惜当初是当作肥皂剧看的,也没认真记住,好吧,也需yào

个时间缓冲下,要知dào

他现在的剑还不顶用,万一有事,可没办法,可问题,就算剑恢复了,不能制造流血的剑,用起来也比以前差的多了。

一七一章 失败的交涉(中)

整整一天,林平之都在担心着,如果对方突然要求见面,如果发生什么意wài

需yào

交手,如果可凡事却总是不太与计划相符合,担心了一整天,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其间四个人又去了那少林分寺一趟,可是对方除了打着哈哈闲叙,并没谈任何实jì

事情。

风平浪静,天下太平,便又到了深夜了,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没想着的时候,却觉身上有一股强dà

的气在升腾,林平之却还有点诧异的愣了一愣,然后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的剑又回来了,那种泌人心脾的剑qì

,那种强dà

舒适的味道又回来了,那真的非常舒服,实在让他很陶醉。

这些天来,剑一直在身上,早已和生命融为一体,也并未查觉什么,可一旦失去,便觉十分不适。就像一个人一直在呼吸新鲜空气,时间长了,自然什么也感觉不到,可一但忽然窒息,再也呼吸不到空气,就会很难受,等过一回再能喘气时,那种美妙的感觉,简直是难以言喻。

忽然间也意识到,自己对那小孩子的依赖有多么严重,虽然心底深处对他无比畏惧,甚至视为大敌,不可逾越的大敌,可话说回来,其实自己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

或许给予这剑如此限制,就是想要让自己记住这一点吧,记住自己的一切是他给的。是啊,倘若神剑一到自己手上,便一直都那样,那么自己会不会理所当然的就把剑当成自己的了呢。现在他的作法,不管有多少目的,也许最重yào

的目的之一,便是要自己记住,我的记忆,武学,身体,命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

真想不明白,那又何必,难道还怕我对他不够敬畏吗?非要这么严厉的提醒我,他的存zài

感。

本来以为少林寺中人想要的看到高拱,以确认这件事情,而且很可能是今天就要见面的,这本来是理所应当,也是他们提出的,林平之等人都已经在商量着要如何安排这次见面了,如果是这样的进程,倒与以前看的谍战片中的有点像,可到了第二天,这件事却没了下文。

之后的两天,六合门四个家伙反反复复的往来奔走,少林寺提出的要求却十分无礼,第二天再一见面时,他们便态度强硬,语气横蛮的要求林平之这边先放还高拱,然后他们再考lǜ

该怎么办,否则让林平之后果自负什么的。

这个当然不可能答yīng

了,林平之一口拒绝,然后他们又要求把人带到嵩山中的少室山,少林总部去交换,而且还限定了只许一个人带着高拱,再多一人都万万不可,这当然又不能答yīng

,之后少林连提了几个不同办法,却都十分过份,没一次可行的,只苦了功力不并不甚佳的夏炫明等人来往奔波,累的气喘吁吁,也没什么结果。

照理说实在不该是这样的啊?这显然并没有谈判的诚意,像这样当然万万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这真的是很不对劲啊,难不成是因为我原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对这世界的伦理,规则并不明白?林平之心里这么想着,可当他向嵩山派那些外来的高手们询问时,他们也同样的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清楚。如果这些混迹江湖的武林老油条们都不明白,又能是什么。

直到第三天晚上,四个人才带回来一条消息,少林寺中人想先见见林平之,他们并没要求见到高拱,只是林平之。当然了,他们并不知dào

林平之的名字,只是要见派遣六合门那四人的,骑着白马的那个人。而他们约定的地点,正是太室山峻极峰下的仙临楼,左冷禅用来招待四方武林中人的酒店,那座世间最豪华的饭店之一的地方。

怎么办?这是到现在为止,唯一可以答yīng

的条件了,林平之只好又召集同伙,商量起这件事。

劳德诺一听便立时答道:“照理说,见一次面也没什么大不了啊,而且那地方是师傅的地盘,是我嵩山派重地,周围高手如林,不远处便驻有师傅手下的大军,那可是除了北京城的禁卫军之外,普天下都难当的兵马。少林派若在那儿和我们见面,这倒不像是有何恶意,因为这对我们很有利啊。”

林平之沉吟着:“有利是有利,这倒不错,可你说他们不像是恶意,这什么意思?问题是,这很奇怪,我不明白少林派的意思是什么,难不成你认为,这表示少林派开始显示诚意了?”

“不是的话?那能是什么?”身边的几个人都觉有些不解。

林平之便转头问曲非烟道:“非非,你怎么想?”

“啊?我?”曲非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怯生生的道:“我?你问我的意思?”

林平之点点头,自从曲非烟跟随他以来,凡有这类的场合,林平之都没让她回避过,但她出于谦虚和对林平之的尊重,也基本上没说过话,尤其是在嵩山上当众说错话之后。可现在林平之却突然问她,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林平之笑道:“说,没关系,我看你的眼神,表情,就知dào

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还真说对了,曲非烟心中真的在嘀咕着什么,所以她立时答道:“我就在想一件事,他们知dào

这事和嵩山派有关吗?”

啊?这话一说,众人立时恍然,是啊,从林平之救下六合门的那四个家伙开始,直到现在,从来也没提到过什么嵩山字样,对方从哪里知dào

嵩山派插手了?若不知dào

,这么安排的用意何为,这时,劳德诺和青海一枭等人都在忍不住互相乱瞅了。

“别在那儿疑神疑鬼,没人背叛!”林平之立时叫道,道理很简单,这儿的几人个个也知dào

他们这次绑架的所有布置,包括货物在哪儿之类的事,若真的有人背叛嵩山派,转投少林寺了,那也不用再约见什么的,就算不是直接要来大批高手偷袭,也会有别的打算。

道理本来浅显,略一解释,这些老江湖们岂能不明白,转眼间各人便又安静下来,只是事情扑塑迷离,实在难与索解,而且每个人都怕说错了话,不敢提出什么建议,结果各个人便又都沉思了起来。

“也许少林派的人只不过是猜测这事与嵩山派有关罢了,未必是真的弄明白了,也许他们只是怕我们疑惑,所以想要在第三方的地盘上,也许他们是想中途拦截我,但如果真那么想,那就是痴心妄想,反正什么可能都存zài

,但无论如何,我必须见到他们,好吧,既然照你们所说,在那儿很安全,对方也没手段可玩,那见见又能怎样。”

林平之这么说着的时候,本该是很有自信的,可就是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而且有危险,似乎一下子就能想的起来,似乎很简单,就是脑子里怎么也出现不了。

第二天,清晨,林平之和他的小姑娘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对方还没有见到人影,当然,这是他们来的在太早了,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的他们不怕在哪儿等着,反正这两天来作的事,就是一直在和曲非烟研究武学,多等一回,不过多研究一回罢了。

一七二章 失败的交涉(下)

许久,直到日已近午,才见到几个和尚施施然踱进饭店,前来找林平之谈判。双方隔着一张桌子坐下,为首的却还是林平之在衡阳时见过一面的方生。

“对了,阁下是不是在衡阳时和在下见过一面的林天雨,林少侠?”方生的第一句话就叫林平之吃了一惊,他怎么知dào

的?自己的易容术似乎还过的去,至少不会那么容易让人认出来吧。

然后他的第二句话,还是让林平之接着吃惊,方生指着林平之身后的曲非烟道:“这位该不会就是?就是在衡阳时和林少侠在一起的那个曲什么的姑娘吧?”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作,就叫人家一下子认出来了,林平之立时问道:“不错,你都说对了,可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这很简单,我不是认出来的,只是凭事理推测罢了,我们在衡阳时便知田淫贼与你交情之深,请他去少林,也是为了和你有所交流,既是突然有人和我们交涉此事,还下了如此大的功夫,除了你之外,又能是何人,何况田淫贼一向孤僻,却不知为何突然交了你这种朋友,想来他交好的朋友里面,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了。所以此事至少是和你有关,就算我猜错了,不是你,多半也是你的同门或家人,是不是?”

是啊,真的一点也不错,林平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来他其实是想的太多了,事情从衡阳起,无论他作的再怎么机密,哪怕现在的事真的不是他作的,对方也会想当然的当成是他,他凡事照谍战片中的来,却是生搬硬套,小心的过了头。

记得古语中有句俗话叫作“明足以查秋毫之未。”,似乎有点像是指像自己这样,太过于注意细小的,并不关紧要的细节的人。可这句话似乎还有下句的,下面接的是什么来着,一时也想不起来,不,不多想了,现在不是闲想的时候。

是了,再想深一层,对方的举动,可能确实是想验证一下,这事是不是和嵩山派有关。既然对方很容易猜到是自己,可是自己离开衡阳后随左冷禅去了嵩山,这一点却并不机密,当时就有很多人知dào

,在嵩山上也有不少人见过自己,也可能对方便是从这点上想到嵩山派和这事的联系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要紧,这些都只是猜测,尽管把握很大,尽管实jì

上是猜中了,可还是猜测,又拿不出实在的证据,在武林天下宣bù

嵩山派如何了。

想着便冲曲非烟笑了笑道:“非非,这可是个好消息,从现在起,我们不用再易容了,脸上糊着些东西,感觉不是很舒服吧。”

曲非烟点了点头,然后又趴到林平之耳边悄悄的道:“他是和尚吗?怎么自称在下,称你阁下,不是贫僧,老衲,施主什么的,他说话的用词也一点都不像个和尚。”

“你说他说话不像和尚?人家当然不是和尚了。”林平之回答的声音却很大:“人家现在来和我谈绑架案,是作绑匪来的,你当还是和尚啊。”

方生脸上微现一丝尴尬,但也只一瞬罢了,脸上又是那副和颜悦色的笑容,也似并未听到这句话,只向林平之介shào

着身后的几个和尚:“这位是我师兄方灭,这两位是我师弟方明,方亮,其实在衡阳时也都曾见过,只是大家没有互相亲近罢了。”

实在没心情多罗嗦,连礼节性的问候也懒得作,林平之便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换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只是心中却有些惴惴,这其实很难办,因为现在看来,似乎双方都不太愿意退让,也互相都不信任,而且没有人可以作中间保证,像这样是很难达成一致的。

“换人?啊,是的,这个方丈陛下,也就是我师兄方证,正在考lǜ

之中,一时很难给你什么明确的答复,还请见谅。”方生说这话时似乎愣了一愣,可是这让林平之也有些发愣,你今天来是作什么的,难道不是来商讨这件事的吗?怎么先都没作准bèi



“你们是在故yì

拖延吗?这事有什么可拖的,那老头儿老是在我手里关着,我都等急了。”林平之这话说出口才发觉不妥,怎能说自己急了呢,但他真有点急,田伯光已经去少林很久了,而现在的另一个人也让他有些着急,那就是他的人质,如果关着的是像在衡阳时见过的那种官儿,关上几年他都没感觉,他还会嫌给他的待遇太好了,应该放到真zhèng

阴暗湿冷的地牢里,每天给几个窝头才对,但关着高拱这个人,让他感觉有点不舒服。

“别急,别急,会有结果的,这个我作不了主啊,我今天担负的任务,只是来这儿和林公子一唔,其他的自有方丈决断,这个我实在是爱莫能助。”方生陪着笑答道,但这态度显然像温吞水似的,好像根本与他无关痛痒。

“那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林平之有些恼火的道,他也真不明白,少林派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们在衡阳时所为,只是想让林公子和公子的家人同门加盟本寺,为本派的外门,日后有少林的照应,对林公子也是大有好处之事,不想公子起了误会,致有今日之事,这却非在下的本意了。”

“想要我加盟?那时我可没见你们跟我有任何交往,没见你们对我有任何好意,你们甚至都没来跟我打个招呼,一上来你们作的是什么事?”林平之有些恼火的道,是啊,话都没说过就直接抓人质了,像是好意吗。

“这?少林派行事一向如此,只是从没见过像林少侠这般,以如此卑污手段,辜负我等好意的人。”方生笑道,话说的听来倒似振振有词,可是要真把事情宣扬出去,少林所擒的,是天下知名的大淫贼,而自己捉的,却是退职的朝廷大官,相较之下,他们一定有太多的手段,把这事形容成自己的邪恶。

不过林平之却想到了另一点事情,真的没人严厉还击过少林派吗,别的不说,左冷禅所说的“衡山灭少林”,绝对不会是假的,那还不够狠吗。

林平之随即据理力争,双方交谈良久,却并没见到什么结果,一个只想赶快解决事情,另一个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说到最后,方生除了劝林平之加入少林治下,也无其他事情了。

结果就是不欢而散,可不高兴的似乎只有林平之,方生的脸上,却依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这不禁让林平之开始怀疑,左冷禅的判断,高拱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很正确,这个人质到底价值大不大啊?

人也见面了,可还是没有见到任何实jì

成果,谁知林平之还没回去,夏炫明又带来消息,少林的人要林平之在少林七十八分寺附近的的座小村见面,然后他又跑去跟某些老和尚一通废话,又下一天,才叫他带高拱去见面,可人是带去了,林平之这边还精心准bèi

了许久,可最后的结果人家虽然也来了些人看了看,但真谈到正题时,还是言辞闪烁,不见有什么真zhèng

的打算。

虽然只三天,可这般反复折腾,林平之都快没有耐心了,让他有些不想再作这种游戏,若他的人质是那种令他讨厌的狗官,只怕他现在已经干脆杀人撕票,然后准bèi

硬来了,只是最近几天,和高拱谈了几次之后,却越来越投机,而且很奇妙的,这个人的性格气质,颇像林天雨前世里最好的朋友,却觉万万下不了手。

又一天,对方却又请他到嵩山地界,峻极峰脚下见面,虽觉不耐烦,但林平之还是骑上马去了,罢了,这纠缠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再谈谈再说吧。

奔驰在半路上,忽然听到路边远处的树林里有人说话,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只听到一句话:“不错,是骑那匹白马的人,赶紧通知本门的师叔师伯们吧。”

说话的地方有些距离,声音又小,就算现在的这个林平之听力极佳,也难听的见,还亏得正好顺风,带了那一句话来。

这话不用说,就是指的自己,赶紧拨转马头,待赶到时,已见到几只信鸽腾空而去,那是再也不能阻止的了。而说话的人,却是四个少林铺助僧。

纵马直冲过去,四人不及逃窜,便个个被擒住,林平之立时喝问他们是在作什么,得到的回答可让他有种十分失败的感觉。

“我们只是跑腿办事的,这附近,这一路上,我们少林寺的人多的是啊,不过我们的任务,只不过就是来监视一个骑着匹”

对方描述着林平之的马,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他本来实在不该犯这种错的。道理并不复杂,他再怎么小心,再怎么注意什么间谍规则,却漏了一件最大,或者说最显眼的问题,他的马。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骑着匹普通的马,这是无迹可寻的,这个时代世上骑马的人太多了,虽然没有二十一世纪满街的汽车那么多,却也非常普遍。但他的马不同,那不是正常情况,世上纯白色的马本就很罕见,记得林天雨前世里知dào

的一个典故,1986年时,曾经拍摄过一部经典的西游记的电视连续剧,根据情节需yào

一匹白马,可当时全中国都找不到白马,不得不用其他的马涂上白油漆来冒充。

在现在这个时代,养马业极兴盛,当然不是全天下都没有纯白的马的,可要像小雪龙这般高大雄壮,世上却也难觅,而且更要命的两个问题是,林平之为了点穴和引导功力方便,剃光了马鬃,这样子又很特别,他又不用马具,只骑光马,这些可都是举世绝无仅有的,所有这些特征加在一起,简真傻瓜都认的出是他。

现在是想起来了,那句俗语的全文是什么,“明足以查秋毫之未,而不见车薪。”,自己能注意的到所有的细节,甚至完全不必要的一次次易容,却忘了一直骑着的巨大的马,正如这俗语所说。

是了,六合门那四个家伙,第一天与自己商量的时候,他们就想到这问题了,怪不得那时看他们的表情怪怪的,但他们却不说明,而是留着作为和少林派卖好的砝码。但心中随即又转了一个念头,这些不能怪他们,他们其实提醒自己了,虽然有点隐晦,但不是没说,而且他们的所为,完全没有违反和自己的约定。

是了,少林派反复喊自己跑来跑去,便是要借着自己这匹马查到所有的事情,在嵩山的第一次,是要确认自己的身份和小雪龙,当时酒店外一定有人把马的样子都画下来了,之后他们来回调动自己,便是要借着跟踪自己这匹马,查到己方所在的地方,和人质关押在何处,上回要见人质,一定是已经是查到地点了。

好吧,所有这些,都是过去了,那么现在呢。现在不用说,再次调自己离开,便是要动手了。不,赶紧回去,只要慢了一点点,只怕回到洛阳时,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了,虽然曲非烟在自己身边,她会没事,可嵩山派那些手下,既然现在跟自己作事,就不能对不起他们,这是林天雨的性格。

一七三章 不流血也一样能杀人(一)

洛阳,新邑酒馆,林平之尽着他那匹马最大的力量速度赶到了这儿,一路上都在想着,最好是自己这一回判断错了,最好还什么事都没发生,最好是少林派的计划还在蕴酿之中,尚未发动,自己还来的及纠正错误。

可希望的虽然好,事情却并不如人意,还没抵达那酒店门前,远远的他便查觉到气息不对了,那儿是嵩山派分舵,但同时却又是家正规经营的饭店,且现在时间近午,每天这个时候,里面是很热闹的,那股气林平之离很远就知dào

了。

可今天那儿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只凭这就知dào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

怎么办,先躲起来偷偷调查一下?林平之想着,算了吧,别再顾秋毫之未了,何况现在事情肯定是很紧急了。纵马直冲到酒店门前,大门趟开着,整个酒店的门面仍很漂亮,地上很干净,除了没有来来往往的顾客,和门口招徕客人的侍女,其他的看不出什么问题。

一撇眼间,便看到对面的路边有些人探头探脑的,随即跳过去,随手抓住一个人指着酒店的大门问道:“这间店出了什么问题了?你看到了吗?”

“不,不,不知dào

,早上还开门呢,后来不知怎的,店里就再也见不到人,客人也都走了,然后就来了些凶神恶煞般的和尚,也不知进去作了些什么,他们好像又走了,我就知dào

这些,别的我什么也不知dào

。”

看这人的神色,像是真的什么也不知dào

,想来再多问几个人,也未必能有什么区别。可现在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里面设下了陷阱埋伏,等着自己钻呢。

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里面应该起码有十几个大和尚,绝不可能什么也听不见。可是,我又怎知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厉害高手我完全听不到呢。

“哥哥害pà

了吗?”曲非烟笑道,林平之点了点头:“是的,我害pà

的很。”

这回答倒让曲非烟吃了一惊,在她的概念里,一个很厉害的男人,通常是绝不愿承认自己会害pà

的,她本来有调笑的意思,但林平之的回答却让她很佩服。

“你害pà

什么?你害pà

的事情,会因为你怕而不发生吗?”曲非烟随口说道,林平之却听的一惊,是啊,有什么好怕,害pà

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怕便不发生了。既然没有临阵脱逃,便无需再怕。

小心的拔剑进门,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却发xiàn

这回果然怕的又错了,整间店是真的再无一人,空荡荡的就跟死了一般寂静,甚至连整个酒店内所有摆设都没见有多大变化,虽然也有些地方稍有翻检的痕迹,也不过就像林平之现在这样,简单的查看了点什么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曲非烟咬着手指头问道,林平之摇了摇头:“刚才门外的人不是说见到和尚们了吗,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在这之前,所有人就全都跑光了,然后少林中人像我们一样的里外找了一遍,就也都走了。”

“可这不对啊,少林派的人是怎么来的,我们现在都知dào

了,可你那几个老师侄们,怎么会先就跑了呢?”

“你问我吗?我又问谁去啊?”林平之摇了摇头,可既然这儿没事,那便不好死等,赶紧去看看自己的人质吧,那个越来越像是朋友的人质,不知dào

那儿又会怎样。

还好,转过一道街口,还没等走到地方,便已见到大群的少林弟子,这倒是一个奇观,在这世上虽然僧人很多,但平日里也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群的如游街一般。

这倒与林平之的估计大为不同,本拟这儿若不是已经人去屋空,只留下几具朋友的死尸,便是正兵刃交击,仅有的几个人正在苦战,可是现在似乎很安静,并无什么发生,倒是少林僧人这般招摇过市,却让他有些诧异,也不知伪装一下吗?

少林众僧们便如一群蝗虫般东转西窜,到处挨家挨户的搜着,不对,这不合逻辑,林平之略略回忆了几天来的经lì

,自己骑着这匹庞大怪异的马在此处来往,对方应该已经清楚掌握了所有的一切才对。何况退一步说,如果对方现在还没搞清楚事情,还没把握,就不该这么跑来,自己今天半路上听到辅助僧谈话,那是个事先没人能计划的意wài



悄悄的翻过几间房,寻到一个落单的和尚,随手擒住,拎到一条窄巷,然后微笑着逼问道:“告sù

我,你们今天是来作什么的?”

“你是什么狗东西?我可是天下至尊的少林派弟子,你敢伤了我,少林必叫你满门灭族,鸡犬不留,还不赶紧放了我。”那和尚立时声色俱厉的喝骂道。

“你既然来此行事,难不成连我是谁都猜不到?”林平之有些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你是林天雨,那个大逆不道,敢于违抗少林的大恶棍林天雨?”那和尚这才有些惊恐的反应过来。

“还行,你还不算太笨。”林平之笑道,一只手轻轻摩莎着和尚的光头,心中暗想着,看这一类和尚的气质,实在不知dào

他除了衣着外形像和尚,骨子里有半点是佛教的信徒吗?他看似倒比青城派那些家伙还要粗暴。

“就算你是新近蹿出来的林天雨,也不要自以为”那和尚还在那强硬,林平之嗔目按剑道:“不要自以为怎样?”

一下子,这少林和尚便如一条倒空了的麻袋般萎缩了:“其实我们都准bèi

好了,那个什么林天雨,啊,就是你,你在这儿的所有布置,所有底细,方丈的手下都查清了。”

“包括我把人关在什么地方?”林平之问道,这是他现在最关心,也是最奇怪的一个问题。

“当然,要不然我们今天来这儿干嘛?本来是打算一举把人抓回去,还能给这个胆大妄为,啊,不,我不是敢说你。”那和尚随即意识到“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正在他面前,不由的脸都有些青了,林平之淡淡的问道:“没事,继xù

说。”

“可是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相关此事的人都不在,反正就是累了我们。”

“啊?都不在?这话怎讲?”林平之有些诧异。

“不知dào

啊,本来地方都打探的好好的,好几个人记得了地方,还画了地图,一切都是照计划作好的。”

“那为什么现在还要找呢?”

“不知dào

,反正什么都乱了,拿着地图的方空师叔祖,不知怎么的去了南少林,探路的辛国梁,易国梓他们几个,不知怎的,一个留在少室山上没来,一个到乡间征收布施去了,还有两个我都搞不清他们作什么了,不知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也能这么乱套。”

这和尚完全不明白,但林平之已经明白了,准确的说,是林天雨明白,因为他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类似的事情,官僚体制之下,就是会发生这一类看似荒唐,却很自然的事情,这个世界的少林,就是这样的,庞大可怕,却又腐朽败落。

而且林平之敢肯定,左冷禅的嵩山派是绝不会这样的,至少他门派正式的门徒和军队绝不会这样。

“酒店那边是怎么回事?”林平之又问道,但这人嗔目结舌,却怎么也回答不出了,本来只是个职事不高的和尚,确实不知dào

太多。

好吧,至少不是布了什么陷阱在等着抓我吧,林平之微松了一口气,随手将这和尚打晕,扔在小巷里,直奔向那间屋,和关着他的人质兼新朋友的地窖,果然,和尚们尚未找到地方,平平静静的什么也没发生。

林平之却有些哭笑不得,好吧,这和林天雨以前看的小说,电影中的桥段完全不一样,在小说里总是己方的朋友正在苦战,正危急时刻主角闪亮登场,可现在的情况危急是危急,自己却还是悠哉游哉的跑来,却似并没发生什么的样子。

一进门,便发xiàn

事情毕竟还是有点不对,屋里没人,厨房的灶台,也就是地窖的入口是开着的,有陷阱吗?心中忍不住又想了起来,如果他性子跟曲非烟一样,只怕已经直奔进去了,小姑娘虽机灵,却没他想的那么多,虽然有时候是想的太多了,但却是改不掉的习惯。

略一细思,这地窖本简单,原来没有机关陷阱之类,少林的人今天刚来,万万没工夫改造什么,如果是有高手埋伏在里面,在这种狭窄的地下走廊里,连一个人的身体都展不开,在这种场合能有本事对付自己的人,世上只怕屈指可数。

何况进来之前,外面他检查过,并没发xiàn

什么,现在侧耳细听,地窖里也无气息声音,若真是有意设的陷阱,以他耳目之灵,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骗过他。

想清了这么多,林平之便钻了进去,直下到地窖里面,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和那酒店一样空荡荡的,这都是怎么回事,林平之脑子里忍不住思量着事情的前后种种,忽然间,他已听到有地面上有脚步声,向着这间房走来,听步伐中的武功路数,却不正是少林弟子。

“师兄,这间房不是还没搜过吗。”一个和尚的声音从上面响起时,林平之才忽然意识到,这狭小的地窖出入只有一个小洞,要是不小心被堵在里面,岂不正是瓮中捉鳖,而这“鳖”却正是他自己。

一七四章 不流血也一样能杀人(二)

一想到这个,林平之立时便已直奔上去,狭窄的地道并不太适合施展轻功,他的轻功大开大合,也没练过那种专门适合在受抑制的环境中使的难看而实用的功夫,一着急之下绊了一跤,再爬起来又损失了两秒,待得想要出去时,已经听到少林僧人进了屋,搜索进厨房了。

听脚步便知这些人武功并不甚高,可若这般上去,岂不一出头正好被人围攻,而且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成群敌人合击,这对于他的武功风格来说,也相当不利,这样的形势可不太妙啊,一个不小心,便要性命难保。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足,倘若自己手中的剑还是原来那把,可以斩杀出去,当然了,这是外物,可如果自己学全了林晓雨的那路轻功,便能直接越过他们出去,只怕在这些人眼中,便有如白日见鬼一般,可惜自己却没学会。

既然没有办法可想,那也只好退回地窖,可地窖也没多点大啊,若对方在外面一堵,都不用进来,随便玩什么手段,也够干掉自己的了,危急之时可没时间给他多想,已经有人发xiàn

厨房灶台那尚未关闭的入口了,如果他在刚听到脚步声时,能及时上去,反手关上那灶台的入口,对方或者不一定会发xiàn

的。

唉,刚才在上面时,光是想着别人是不是有埋伏,却没想周全,没想过下去之后,上面突然来人怎么办,结果突然遇到事情,又没有事先的排练,稍有犹豫,事情就不太妙了。其实他本来已经是个非常冷静,非常勇敢的人了,可人力总是有限,无论武力还是脑力。

不及多想,赶紧退后,同时将本就有些昏暗的灯火一一吹灭,躲入地窖深处,里面立时一片黑暗,世上最黑暗的东西,不是墨,也不是黑夜,是洞,里面没有光线的洞。但这却是他最大的优势之一,不需yào

光线,他也能看的见,这比真zhèng

的瞎子,还要优势的多。

“咦?这儿怎么有个洞啊,这下面是个地道。”当林平之退到地窖里时,已经听到这句话了,那是当然的了,随后却听到上面有人商量着什么,显然他们猜测到他们是找到什么了,但他们也像林平之初来时一样的害pà

下面有什么机关陷阱,或者有高手埋伏着之类的。而且他们要抉择,却比林平之更难,一来他们原本并不知dào

下面的情况,二来又没人有那般的耳目。

但略讨论得几句,已经有人下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在这狭窄的地方,也只能一个一个的下,而且竟还没人带了火石,火把之类照明的东西,可照样有人下来,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在上面决策的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作的出这么莽撞的决定的。

当先一人刚刚摸索到左右的墙壁一空,发xiàn

自己像是到了稍宽点的地方了,随即便觉面前似有一丝微风拂来,就似黑暗之中有什么苍蝇蚊子之类的小虫在扑打着扇膀一般,他却尚未想到这其实是拳掌所带起的压力。

林平之这一出手,使的是华山拳法中的“气贯日月”,而且并没有什么任何招式的变着,或灵活的转折,因为现在这情况,这些实在也用不上。

这招式本来威风凛凛,虎虎生风,使起来气势慑人,风声很大,可现在的林平之熟谙刚柔软硬的变化,动作极是灵活,用什么招也可以与原创者不同,这一出手,力量犹是刚猛,但却悄无声息,常人极难查觉。

他将这招式这么一变化,本来招式动作已变的有些缓慢,原不足以制敌,可这黑暗之中对方目不能视物,却是威力无比,何况这人武功本来不如他远甚,待得中招时,哪里还能反应,但只觉胸前剧痛,一股锐利辛辣的力道直透入肺腑,剧痛之下,那一瞬却背过了气,喊不出来。

待得他终于喘过了这口气,想要叫喊时,林平之一掌已经直捂到他口鼻之上,这手触上时,动作温文尔雅,就似是在温柔抚摸,可随之掌上传来的力道却沉稳刚劲,一下子便将他还没发出的叫喊全都封回了自己的喉咙。

然后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心中暗想着:“我要死了吗?”,确实,这个念头想完,便真的是已经死了。

一击得手,林平之轻轻的将死尸扶住,小心翼翼的摆到旁边的地板上,动作简直就像是一个温和医生,在照顾病人一般。当他刚放好,第二个人已经到了,再接着又是差不多的一轮出手,又放了一具尸体在旁边

过不多时,身边便堆了一沓尸体,小屋本来狭窄,这些死人往旁边一个个搁着,转眼间周围空间就已越发狭窄,人一多了,不知是不是堆起来的人堵住了什么通风的管道,还是因为人体本身的气味并不好闻,反正室内的味道也开始让人不舒服了起来。

幸好来的人本来不太多,下去了一大半却没见到回音,事情也有些诡异,所以便没人再下来了,这样的暗杀能连续得手,已经是有些过份的事情了。

上面没人敢再往地道里进了,最后下去的两个,也转身溜了回去,一时间喊师兄的喊师兄,叫师弟的叫师弟,可是当然没有回答,这就越发没有人敢下去,商量了几句之后,几个和尚便决定由其中之一去找师傅长辈,其他的留在这守着。

林平之在下面听着,心知绝不可以如此,他现在这样的处境危险无比,对方是不知dào

下面的情况,才让他有机会偷袭,可现在这样子,一旦众僧大至,他又在下面被堵着,那就是死路一条。

听呼吸声一共还有六人在上面,待走了一人还剩五人,也就是堵在地道口的人已经不是刚才那么多了,如果他现在冲出去,虽然这样的情势战斗起来很不利,但仗恃手中剑厉害,一举秒杀这五人并非难事,虽然任何人中剑后,剑便要开始还原,但他之前经lì

过这件事,知dào

他的剑并不是一下子就完全失去力量的,那有个过程,而这一战必定很短暂,在他的剑还原之前,他就来的及结束。

去报迅的那一个已经在转身离开,林平之也随之准bèi

冲出去了,可随之想到,今天出现了这么多意wài

,虽然不知dào

事情的整个情形,但无论如何,强敌可还根本没见到呢,现在就让手中这把剑不行了,那绝不是个好选择,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还能选择的话。

对了,确实还有办法,想想看,自己今天刚来这儿时,在地道入口就曾犹豫过几秒,既怕下面有机关陷阱,又怕有什么强敌埋伏,何况这地道本还是己方所有,自己原来了如指掌,都会如此,对方初来,自然更是紧张小心,疑神疑鬼,在他们眼中,下面是什么样的都有可能。

想及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随即开口说话,发出一道功力将声音送出去,他这时的话音在外面听起来,就像是从一条很长的地道里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焦急狂怒的喊叫声。

“快追!别让这伙强人从另一头跑了!”

“不行啊,我们人不齐,师兄师弟们没来,拦不住他们啊!”

“哇,好贼子,他们想要把地道弄塌,我们人不够啊。”

林平之这声音传到上面,既清晰却又模模糊糊难辩真假,他虽然不可能完全仿的像对方已死那几人的口音,但却把和尚们的腔调学的甚是神似,几个家伙信以为真,立时鱼贯而入,一个个直钻进去,地下室中狭小的空间里转眼间塞满了和尚,既有活的,也有死的,随之便是一阵砰砰梆梆的乱响,这却是一个个光头撞着墙壁的声音,还有撞翻了室内的那张床和仅有的一桌两椅的声音。

墙是压实的土墙,虽然结实,并不脆硬,室内也无坚硬之物,所以声音既不响亮,也未让人受伤,只是一时间拥挤的小屋里却颇为热闹,连地面上都能听到那杂乱无序的光头协奏曲,如果这时有人在上面听的话。

碰撞之中,却有人倒在一大堆软软的东西上面,随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圆圆的,滑溜溜的东西,他还没意识到那是同门的脑袋,再往下摸下去,却发xiàn

身下的东西一个个有手,有脚,有身子,正与自己相同,就像是一个个的人,或者说,像是一个个和尚。

呕,不,然后才意识到,这不就是一个个和尚吗,死的和尚而已,想来正是先前下去的师兄弟们,心中大恐之中,立时挥拳猛击,本来这一拳在黑暗之中随手挥出,并无目标,可是这时和尚们本来人挨着人,一拳便自然打中了旁边一个和尚。

被打之人只当是遭了敌袭,随手一掌扫出,可是没有打中出拳的人,又扇中了另一个和尚,结果便是恶性循环,个个拳脚相加,打的却全是同门,本来黑暗之中全无准头只能是乱打,但一来这斗室之中人本拥挤,乱打也易击中,二来林平之在暗中却看的真切,只要有谁打偏了,他便伸手拨动一下,那就打的正着了。

一时间,你打我一记飞拳,我还你一记弹脚,却撩到另一人的会阴,打的不亦乐乎,已经倒下的桌椅也被一脚脚踩的稀烂,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却似是为了这场搏斗配音,转眼间众和尚们便个个带伤了。

和尚们本来各自带着刀剑,惊慌之下,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可是这儿空间本窄,哪里有挥舞刀剑的余地,仅仅是在拔的时候,都有人一剑擦到了另一人的后肩,待得刀剑拔出,人人再一舞动,这时简直已经不需yào

林平之引导了,都在互相乱砍,狭小的空间中,便如一个自身的血肉作成的绞肉机一般,收割着五个和尚的生命。

待得林平之从地道里出来的时候,那下面的地窖里已经是死尸枕藉,一片血腥了,当他从后窗跳出时,门外已经有强敌赶到,只要他迟得几秒,那便走不脱了。

转了几圈躲进一条小巷,整理了一下衣服,却发xiàn

外衣上颇洒了不少鲜血,血落到剑上,已顺着剑鞘和剑柄之间的缝隙流了进去。随即拔出剑来一看,几滴血已经滑到了剑刃上。

但他的剑依然强dà

,并未有任何变化,那几滴血也无法留在这把剑上,随即滑落,看来自己不用剑与人作战致人流血,是不算在这把剑上的,先前还稍有点担心呢,不过这也实在因为那小孩子凡事都不与自己说清楚,连规则都需yào

自己研究。

忽然间只觉身后有着股巨大的压力,不禁微微苦笑,少林的高手终究不是武功低劣的青城弟子,能让他牵着鼻子耍弄,哪怕他现在如此的武功和感觉,还是不知不觉间便被人悄悄的摸到了身后才知dào



一七五章 不流血也一样能杀人(三)

“是林少侠吗?”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在背后慢慢的传过来,到底是少林寺的僧人,虽然凶恶,修养却高,想当初青城派的人个个一副凶狠架势,连掌门都不例外。

“不错,正是在下,这位大师有何见教。”林平之平淡而礼貌的回答,其实明明知dào

对方浑身的杀意,连在他身后站立着的方位,都是在隐隐的制着他出手的路线,这甚至可以说战斗已经开始,但他还是在礼貌的回答着。

这也是改不掉的习惯,就算别人下一秒就要砍了他的脑袋,只要现在还在客气,他便非客气不可,毕竟构成他的三个人,三个灵魂,都是很礼貌的,他想不礼貌都作不到。

“本寺一再表示好意,想要请林少侠加盟,林少侠只是不许,今日之事,我派查到皆是些江湖盗贼所为,想林少侠并未与家人同门相见求助,所以不想与林少侠有所过节,却不意在此处相见。”

皆是些江湖盗贼所为?这话倒也不全错,只是他们猜到嵩山派的关系了吗?而且听这话的意思,似乎还对那个想象中自己身后的门派并不死心。

但林平之现在已经连话也说不出口了,除了背后这一人,身后左右两侧还有两个,同样的功力雄厚的家伙,他们的功夫含蓄内殓,却与林平之以前的所见的高手不同,像五岳剑派中人,但凡功力强横者,大抵都能让他感应到,但这三人的功力却沉稳平静,极难查觉。

易筋经,对,世上也只有这种功夫,才有这般平稳安宁,如一湖静水般波澜不惊,这功夫确实了得,他作为林平之的那个前世里便早已十分仰慕,可现在见到,却觉这三个老和尚个个都有些邪气,似乎不是真zhèng

的易筋经应该的样子。

他们的功力确实平静,但却不是平静安逸,打个比方,如果修liàn

了易筋经的人,功力像是个平静安逸的大森林,大草原的话,这三个人的功力,就像是恶鬼横行的荒原,刀山剑树的所在,虽然静,却不像宁静,而是死寂,死寂之中却有着无穷的杀戳。

我前世里见到的少林高僧是什么样的?可惜前世里的林平之,实在没怎么和少林打过交道,这些大和尚他虽也偶有见到,但以他那时的见识,除了知dào

人家武功高之外,什么也不懂的。

而且这功力虽然平静,林平之却知dào

,当他们爆fā

时,出手必定狠辣之极,他们的步伐华丽优雅却带着股富有威胁的控zhì

力,若让他们如一把钳子一般包围住自己,那便极难脱身了。

紧急之下并无别的办法可想,他唯一最具威胁力的动作,便是按剑。以他现在的功力,这把剑的威慑力,却远远不止是水涨船高。三个和尚微一迟疑,林平之便已转身退后一步,铛的一声硬脆却绵长的轻响,一把剑已拔出在手,左手二指捏成剑诀,轻轻抹在剑上,眼望着中间那一人的眼睛,开始与这些人对峙。

刚才那一瞬,心中本来是想选择立时逃跑,但没有,这是林天雨当年从电视上学来的经验,面对猛兽时,你不能跑,因为你跑不掉,唯一能作的,便是站直了,盯着他的眼睛,可眼前这三头慈眉善目的猛兽,却非等闲可以对付。

四人这般对峙,愣了几秒,在林平之右手边的那个老和尚道:“林少侠何必这般剑拔弩张,大动干戈,我等原都只是善意,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原只是要林公子一心向善,入我释门,不意公子这般心生恶意,一念之差,只恐坠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

林平之哑然失笑道:“喔,怎么说话间突然又有点像个和尚了,只是不知dào

大师这辈子读过佛经没有,要是真读过,怎能说的出这般幼稚的如同孩童般的话来。”

左边那一位摇摇头悄悄道:“师弟,别跟他说这些废话了,咱们又不是专业研究佛法的法学僧,就凭平日里吃喝嫖赌搞女人的时候偶尔听来的那点,万一这小子倒是真懂什么经文的,那我们论起来不是自取其辱吗?”

噢,是这么回事啊,虽然他们说话声不大,但却估错了面前这少年的听力,怪不得到现在为止见过的少林和尚说话都是那般,原来其实除了空披个和尚的外皮和身份之中,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是,根本就是官僚,军阀之类,不过再怎么说,眼前这三人的武功可都不弱啊。

“老僧法号方灭,这位是师弟方明,前日里倒与林少侠见过,这一位是师兄方信,我等都是少林中职事甚高之人,本来方丈想要直接来与林少侠一叙,只是一来方丈俗务缠身,二来又没想到今日里与林少侠这般狭路相逢。”

“原来你们真的很看重我吗?”林平之问道。

“那是当然,至少比起你那些盗贼朋友,有难时个个先逃,弃你与不顾要强的多了。”方灭笑道,但林平之立时反应过来,个个先逃?是不是他们事前已经得了消息,都已成功逃了?自己那个朋友人质是不是仍然也还在他们手上?如果是那样,那最好不过了,而且对方没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弃自己于不顾,只是没人想到自己会突然回来罢了。

这事并不能问对方,因为那样反会让人知dào

他一些底细,所以他只是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是朋友吗?”

这话却把人问愣了,他们骨子里可没半点把林平之当朋友,所以根本也没想过要怎么回答类似问题,但话既说到这一步,只好回答:“那当然,我们是朋友。”

“好的,既然是朋友,那么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你们现在还不赶紧回去,把你们的朋友田伯光好好治好然后请来见我。”林平之随口问道,他当然不是真以为对方会听他的,但他们既然要当面说漂亮话,那就自然要顺着杆子上了。

这话说的又让三个老和尚有些发傻,他们平日里虽然道貌岸然,漂亮话说惯了,但其实口才都很差,哪里像曲非烟那般伶牙利齿,林平之的话里本来并不是没有破绽,但三个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喃喃的道:“林少侠请了本寺的贵客去,这事至今尚未了结。”

“如果你们交还我的朋友,我立即便去找寻你们的贵客,送还少林,如何,我说话绝不食言。”林平之的话锋立即直逼了上去,而且他说的还确实是真心话,和高拱相处虽只几日,但却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他是真不愿伤害这个人质了。

这?三个和尚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本来他们只是随口说几句大话罢了,不曾想却被林平之一步步套了进去,但这时方灭却猛然发xiàn

了一件事情:“等等,你作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仅仅只是稍微移动了一点位置罢了,本来三个人自他身后悄然掩至,三个人站立的位置,全都正卡在他行动的死角,形成了一种富有控zhì

力与威胁力的阵势,林平之无论出手或是逃走,一上手都要相当吃亏,尽管他借着剑的力量威慑转过了身,但依然在这种阵势之下。

可就在三个人叙这些无聊闲话的时候,老和尚们只顾说话,他却没闲着,他在悄悄移动身体,虽只移了一两步的距离,但形式已经整个改观,可是对方被他这样当面耍鬼,竟没看出来。

因为他的身体一直是直立着,便如块石头般崴然不动,连衣袖都无半点飘舞,剑尖也无一丝震颤,连脚尖都没有一点点抖动。但整个身体却一直在悄悄的平移。他用的是武学中所谓“移形换位”一类的功夫,但通常的移形换位却是种快捷的轻功,倘若真使了出来,对方随之出手,那可绝对不利。

但他却在对手全不知觉之时,便已从不利的位置,慢慢的移到了有利的位置,从无人教过他任何“移形换位”之类的功夫,这是他凭借自己现在的功力自创,而这种慢慢移动的“移形换位”武林中不止罕有,而且练起来更加艰难,又难有用的上的时候,所以几乎没人学过,但此时却大显神效。

“从你们不要脸的跑到我背后,交手便已开始,怎能以为别人在说话就不是交手了,连大街上卖烧饼的还得一心三用,四用,你们连一心两用,一边说话一边防备我的脑子都没有吗?”林平之随口嘲讽着,剑已指向右手边的方明,按他们原来的形势,无论林平之怎样出手,对付其中任何一人,另两人便要如车轮般席卷而来,但现在可谓差之毫离,谬之千里,当面的方灭若要出手,脚步间却可能蹭到方明,侧后的方信若是上手,却又受方灭的身形位置干扰,三个人互相制肘,难与配合。

三个和尚其实并不是没防备,但通常的防备只是防人如何出手,如何动作,却哪里想到这种手段,待得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若论理,他们又没法指责林平之,要知dào

双方本是敌对,又是他们偷袭在先,难不成还怪对方不该动作?

但现在已成此势,只要他们再作任何调整,林平之必定会顺势出手,这个形势是怎么也没法打破的,若是他们跳出圈外,退后几步,这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林平之只有一个人,只是仗恃一把剑,武功轻功也不过如此,并不能一举制到他们,但那样的话,林平之必定是要跑了。

既然如此,那便杀吧,本来寺里也有最高指示,必要的时候便杀了这个胆大妄为的林天雨也可以,何况他们有三个老和尚,老前辈,还真能败给一个年青人不成,尽管他手中有着一把已经开始举世闻名,自古未有的剑。

一七六章 不流血也一样能杀人(四)

三个和尚一动之间,三般兵器已经直抡了过来,急切之间招式也看不清,只看见一把剑,一口刀,一根棍在眼前晃动,每一个都可能一下子要了自己的性命。

急举剑一封的时候,才发xiàn

对方的目标,并不是急着伤到自己,三件兵器的招式都是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却造成了一种威胁自己的气势,这是要迫自己向着不想要的方向移动脚步,只要踏错一步,失去了自己抢到的有利方位,那就会转瞬毙命了。

那当然不行,林平之斜剌里一跃,一剑直劈向横扫过来的那根长棍,现在的他经过在嵩山的修liàn

,无论自身的功力,还是握剑的手法,都早已今非昔比,他手中的剑已不会轻易脱手,至少在用这把剑的时候。这一剑下去,是真能削断对方兵器,再顺势进剑猛击,而同时对方若想围攻,却仍限于双方的脚步方位,无法形成合力。

但就算林平之一剑击去,却也未必真能伤的到对方,哪怕对方只有一个人,都不是轻易可能得手的,可若真用力出剑,这同时必定要耗用一瞬的力量时间,对方却能借着这机会调整好脚步,而反过来围攻他,这还不算他的剑会还原的问题。

但就在这一出剑之间,面前的长棍却退后了半步,这不对,他们可是占着绝对的优势啊,就算不知dào

那把剑的秘密也是的,怎么该退?这时看周围二人各自使用的招式,都是偏于防御,并非攻击。忽然间明白了,这不是搏命的态度,因为对方本来就不是来搏命。

这就像传统的狗追兔子的喻言,四条长腿的狗追不上一只兔子,因为狗只是为了一顿加餐,而兔子为的却是自己的生命。现在这三个少林和尚,为的仅仅只是什么少林的霸权,上级和尚的任务,他们都不过是尊严高贵的老混蛋罢了,哪里有多少真zhèng

的斗志,只要有受伤死亡吃痛的可能,便要退缩。

而他们面前的林平之,却是生死相搏,而且林平之不是兔子,他是强悍的猛兽,他会作的不是逃跑,是反击,殊死的反击。一个勇猛无畏之人,他的武功比之胆怯畏缩之人,至少要高出两三倍,林平之不惧生死的殊死一搏,形势便又拉平了些。

交手的几合,他已看清了三人的招式,其中方灭使的是一根长棍,用的是少林瓢窃自数百年前就已被少林屠灭的河北形意门的三才六合棍,改称为少林降魔棍法。

方明用的是一把长柄单刀,使的是功夫就叫少林刀法,武林之中使刀的人物众多,这倒是少林博取众家刀法融合而成,确实还能将就算作少林派创的功夫。

方信用剑,招数自然是少林名闻天下的“达摩剑法”,这剑法虽托名达摩,其实却是将自古名门“东莱剑派”,“长白剑派”等门派满门灭族,杀的老稚不留之后,强夺了别人秘籍,所得到的剑法,这些古典名门,招式本来优雅高贵,少林据为己有之后,再稍加润色,居然成了少林的门面功夫。

本来三人三种不同兵器,在其他门派的功夫,这并不好配合,但少林派收罗这些功夫早已许多代人了,功夫之中,也渐渐发展了融合之道,三人自有打法,可要命的是,现在被林平之身形一卡到招式的中间,原有的配合却全走了样,要是他们脑子灵活一点,思维能跳的出原有的配合,那倒还好,可老混蛋们是没那个思路的。

现在三个人用的全都是蜻蜓点水般的打法,围着林平之转圈,只是消极的想要凭轻功往来进退以重新抢到先手,但他们又不是真zhèng

拥有绝对的优势,又打的太稳,这个打算也不是那么容易作到的。

每次某人接近林平之,便要交换一招,方信长剑一吐,出一招“梵歌终吟”,林平之应以一记迅猛的“有凤来仪”,同时方灭从侧面跳过,方明进步前趋,想要打破林平之占据的位置,但方信在林平之一剑之威的胁迫下并不能稍微支持,便已退后,随即林斗之斜签了一步,仍然抢在压制着三个人的位置上。

这时方明已经首当其冲,大刀挥起,一记“石破天惊”,照着林平之顶梁直劈下来,,林平之身形迅快的一闪,发一记“江上弄笛”,这一招并非挡架,也非化解敌招,却是以攻对攻的抢攻,方明不敢相拼,只好将一把刀横着一拉,以化开林平之招式,但这么一退,三人想要抢回主动的打算又完了。

反反复复就这么转了十几轮,林平之虽然险象环生,却始终抢着上手,不给对方一点点机会,其实在对方这样的心理和打法之下,他本来已经看破了他们的破绽了,只要抓到机会向对方其中一人雷霆一击,对手既使不死也要重伤,如果是在武侠上帝和他说话的那个雷雨夜之前,像这样他就能赢了,但今天这样的话,他自己也就完了。

以剑招伤人便得流血,流血之后他的剑就要复原,现下的对手可不是先前那些一堆和尚,那可万万没可能一举全部击杀的,倘若自己手中剑开始还原为一把普通铁剑的话,面对这样的两个强敌,一下子就会被对方杀了,连一两招都撑不下来。

不行,绝不能这样打下去,少林众僧就在左近,一旦大群僧人赶至可就完了,其实他现在都已有些疑惑了,怎么还没别的和尚来了,这不正常,本来和尚就在这周围啊,他现在却感觉不到。

孙子兵法云“死地则战”,若无退路便得冒死一拼,那可没有一点点可以犹豫的,这时方灭长棍一摆,使一记“横扫千军”,直甩向林平之胸前,本拟他再还以一招凶猛的剑法,然后四个人再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周旋,就这么短短时刻,一直是这么拼的,三个和尚都打成习惯了。

岂料林平之只是一剑抹着方灭的长棍,同时身体已借势直倒了下去,这却是他的绝招“飞龙在地”,那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在这个世界人人都会觉得陌生无比的奇异招式。

这咋一看上去,就像是不小心滑倒了,通常在战斗时倒下,绝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有些功夫是主动倒地,那一类功夫一般也并不实用,乱用起来常会弄巧成拙,方明,方信立时赶上,刀剑齐挥,便拟要将林平之砍死在地上。

可是当两般兵器斩下时,却都只不过砍到了麻石地面上,斫的火光直冒,预计中想要砍到的人却不见了影。

本来林平之这种特异招式并不足够有效,面对真zhèng

高手时用处十分有限,若这三个和尚以前听说过这种功夫,只怕现在真能把他砍死在地上。可是这一手猛然用出来,却是奇兵突出,让人措不及防,再加老和尚们武功虽高,脑子却都已有些死板,这一下却大有实效。

随之方灭已觉后心剧痛,一拳一掌,已经直印到他身上,这是林家辟邪剑法中不使剑时,空手使用的剑招“直捣黄龙”,在林平之现在的功力之下全力击中,力道也十分强劲。

可惜他现在的内力还是浅了一点,少林功夫本来极擅防御,他突施“飞龙在地”,确实让对手大为意wài

,可是他钻出对手招式笼罩,掩至对方身后,这也要有个过程,等于是又过了一招,到了对方中招时,心中虽仍慌乱,却已有准bèi

,临时运起功力一挡,并不是完全不防之下突然中招,结果林平之虽将对方打伤,却又怎能一击毙命,甚至伤的都不很重。

只是方灭一时之间仍然闭过气去,再无法出招,便退出圈外,盘腿坐地,静静调息,另两人又向林平之攻上,而且三个人心中都十分疑惑,刚才林平之若用的是剑,必然已经干掉他们一个人了,可为什么要用拳掌,难不成是看在少林派的面子上手下留情,这也不像啊。

这时少了一人,忽然却发xiàn

情况反而有些改观,因为少了一个人之后,再不需yào

三人招式动作间紧密的配合,两个人左右夹击,也再没有刚才的被动,两个人都能施展的开手脚。如果他们脑子能灵活一点,刚才战斗开始就先退后一人,再让这人上前,只怕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但头脑僵化的老和尚又怎能想的到。林平之自然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但他当然不会告sù

敌人的。

但现在情况依然窘困,就算已经受伤的那个人当作不存zài

了,也仍得速战速决,而他的剑始终是不能滥用,以剑击杀他人始终不是轻易可以选择的,那小孩子给他出的难题可真够狠啊。刚才冒险使用的“飞龙在地”却绝不可再用一遍了,对方只能上一次当,再用的话就不是冒险,而是找死。

如果我抓住机会,先一剑干掉一个,然后在剑尚未完全失去力量的时候能不能来的及砍碎另一人的兵刃?心中暗暗作着这个盘算,但这不妥,现在的他,一把凡剑在手,和空手的差别并不非常之大,像这样就算让最后一人空手与他单挑,依然凶多吉少。

何况现在危机重重,对自己不利的变数太多,他的剑始终是不宜于失去的。要怎么办?还有什么招式,什么办法没有?

一七七章 不流血也一样能杀人(五)

还没等林平之想出办法,两个老和尚倒先找到了办法,他们从他刚才的出手,和战斗的风格,看出缺陷了。尽管这缺陷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们凭着习武一生的经验,已查觉林平之似乎不怎么敢用剑刺人。

这实在很不对劲,若说是看少林派的面子吧,双方已经开始有了仇隙,现下又是决死,照理说不会。若说是少年人腼腆懦弱害pà

伤人,这就更不像,怎么看眼前这少年也不像这种气质。

但缺陷就是缺陷,忽然间两人刀剑一振,战法陡转,开始着着进逼,不再多作防守,不再多照顾自身,招数开始狠辣凶险起来。

这一转变,林平之立感窘迫,而且还有些无奈,这一战还是上帝为他的剑制订规则后第一次遭遇强敌,便是这种结果。转眼间便叠遭凶险,总算他的剑虽不敢伤人,还敢削兵器,每当他拼力斫向二人刀剑时,两个人终究还是顾忌兵器被碰断,再加两人虽然乘他缺陷,毕竟胆量有限,终是不敢太过紧逼。

但这一来林平之却再无任何机会可用了,像这样拖下去,最后几乎必死无疑,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现在就算要跑,交手中的人,也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开的,若是强行脱身,只怕先要中招,何况两个老和尚轻功怕也胜过他。想要找个办法,办法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那就拼吧,毫不犹豫的用剑斩杀一人再说,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就在刚下这决断的时候,已查觉不远处另有高手接近,这是又来了个“姓方”的老和尚?不对,不像,这人的内力风格,脚步轻功都不像,倒似是有些嵩山派的影子。

好吧,哥哥虽然嘴上说不能用嵩山派的人帮忙,毕竟还是作了,那就还是不急着用剑杀人再说。果然,来人持着一把雪亮威武的斧头直跃入战场,

攻向那两个老和尚,他的斧头柄不甚长,上面带着一条长链,另一端却是把流星锤,这也是武林中(黑,道)高手里流行的一种兵器。

这人的脸显然也是易容的,但林平之微觉身形有点熟悉,这时他一把大斧已照着方明劈头砍去,老和尚只好举刀抵挡,想要问问这是何人,为何来与少林为敌,也没空问了。

林平之只剩下一个敌人了,立时便已轻松了许多,方信的《达摩剑法》确是十分精致,可任何人以招式相拼,又岂是他的对手,斗不过几招,林平之已经一剑点向对手左肩抬肩穴,本来也只是交战中得手了一剑罢了,但这一剑出手的动作却有些奇异,那并不是正常的用力击刺,他的剑势凝动,并无伤人的锋芒。

少林高僧见多识广,已认出这是种聚敛内力,以剑打穴的功夫,若是被击中,身体便要麻木而失去平衡,那就很不利。紧急间方信收剑一抹,却还是化去了这招,并未能奏效。

可是这很不对劲啊,这种复杂艰难的功夫,使起来并不轻松,哪里比的了狠狠的一剑直刺过去,若那样多半已得手了。他哪里知dào

林平之自己也是叫苦不叠,只有一个对手还是难解,剑本来就是让人流血的兵器,可是现在却不能流血。

想要削断别人兵器,可是对方来之前对这一手便早有防备,可不像在衡阳时的对手,是第一天见到这样的人。何况“达摩剑法”中的变化奥妙,也不是一时便能参的透的。再战的几合,却又错过了一次机会,如此强敌,便是全力抵敌,尚有危机,又岂能以这般手法获胜,他现在可没有那种实力。

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另一场战斗,自己这个帮手却显然有些敌不过另一个老和尚,若是他先败了,那可不妙。好吧,还有一着手段,古书上常见的所谓“卖个破绽”,但这说来容易,差不多的人故示破绽时,其实很容易变成真zhèng

的破绽,反为人所乘。

也只好了,林平之剑一挥,出一招“金雁横空”,剑势华丽,可是却用过了头,方信一眼看去,立知机会来了,剑斜斜的一削,已经破入了林平之剑势内线,在林平之剑上用力一拉,将一把剑向外荡出,他功力上有优势,林平之这剑就算还勉强握的住,但已被甩到外围,无法转的回来,那么他回剑当胸一击,岂不就解决了。

只是如意算盘打的虽好,事情却并不如意,几乎还没等方信用力的时候,林平之已经同时松手弃剑了,随之整个身体已经疾向前一冲,直扑往方信怀里,双手已经笼罩向他全身要害,这一式却是林家辟邪剑法中的“指打奸邪”,当他体内辟邪剑法内力渐渐成熟的时候,林家辟邪剑法中这些原本平庸的招式,已渐渐与内力融合到一起,成为真zhèng

辟邪剑法的招式了。

可惜这毕竟还不是真zhèng

的辟邪剑法,他的身形虽迅捷,也还没有真zhèng

修成辟邪剑法的人那么快,当他双手击中方信的时候,对方一只左手疾推出去,也已印中了林平之肩膀。

喀喇喇的一阵响,这却是双方骨头断折的声音,这一击林平之是有心出招,对方是慌乱之下随手反应,本来是吃了大亏,但这对手修liàn

内力一生,易筋经的内力,力量强横,结果一个交换,却还是林平之略为吃亏。

双方身体各自晃了一下,各退了半步,但林平之随之却又直窜了上来,交手至此,已成骑虎,他若不能把后续招数连上,只要给方信达摩剑法再使开来,那就完了。

可现在看来确实是要完了,他的动作本尚不及真zhèng

辟邪剑法之迅疾,刚中一掌之下,内息不畅,痛入骨髓,更难有足够的速度与力量接续,可那也没什么,只要还在搏命,就要战斗到底。

岂料他的动作虽然质量不足,方信的剑招却用的更烂,一剑勉强在他臂上划道小口子,林平之并起五指,已经刺中了丹田之上经脉交汇之处,另一拳却直击中咽喉。

却原来老和尚身居高位,吃喝享乐,哪里有多少真zhèng

斗志,武学经验虽足,却只有打顺风仗的时候才厉害,一旦吃亏受创,人便惊慌失措,刚才双方一换招之下,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打懵了,脑子也有一瞬卡壳,一瞬间想不好怎么变招,这一瞬便够决定了。

古人云“狭路相逢勇者胜”,差不多的人搏命时,死的往往都是不够凶悍,不够勇敢的人。方信中这两招,却也没重创到不能还击,因为林平之本是中招之下勉强支持,出手时力道不足,此时若换了他和林平之易地而处,胜负尚难料,但他只见林平之刚才中招后吐出的血已经从口中流出,一张脸上却无丝毫悲愤之色,只有一片嘲讽的冷笑,血顺着笑纹流过,那样子既诡异,又凶猛可怕。

一时之间心胆俱寒,哪里还有余力抵抗,随之便连连中招,一旦让林平之这路功夫粘上,那便如鬼附身,却是怎么也甩不脱,一阵便如炒豆般的爆响,当一个东西飞出去时,已经分辩不出是一个人,还是一堆烂肉了。

干掉了眼前这人,一回头,却见正在和他的帮手交战的另一个老尚见势不妙,已经调头疾窜而去,他这个帮手功夫原不及对手,已经落了下手,方明突然间跳开,他本难阻止,虽然流星锤甩去,也在方明身上血肉模糊的撕下了一片皮肉,但毕竟是作不了更多了。林平之这时尚有些不适,动作也不利索,并不能出手阻止,便看着老和尚头也不回的逃了。

“咦?刚才那个使长棍的和尚呢?”这人有些奇怪的问道,因为刚才坐在那儿的方灭已经不见影了。

“他中了我一拳一掌,但本来伤的不重,不用多调息也能行动,一看你来了,知dào

我还有帮手,还不一下子就溜了。”林平之笑道:“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说少林派的高手一个人单挑或者厉害,越是大仗,越是人多,他们越弱,今天看来果不其然,都是这路货色,他们能打什么仗。”

这人有些后怕的抹了一头的汗道:“要是最先受伤的那个老和尚一恢复点力qì

就立时上前帮手,那我们”

“我们就都完了,一点都不错,就是这样,敬超兄。”林平之随口答道,这人果然便是他在嵩山上交往的张敬超,但这话一出口,可把张敬超吓坏了。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易容改扮的有何破绽不成?”张敬超急忙问道,林平之笑道:“那倒不是,我能认出你,只是凭武功罢了。”

“武功?我今天用的功夫难不成你以前见过,就算见过,你又怎知是我的功夫。”

林平之摇摇头:“首先,武林中有你这么强武功的人已不多了,今次能来帮我的更不知还有谁,哥哥虽然嘴上说是不能让嵩山派中人插手,可是真到危险之时,想来也不会袖手,所以你若不是哥哥的师兄弟,也是他的外门部下。

但若就是嵩山派高手,让那些一生修习嵩山功夫的人来也太危险了,因为他们的功夫很容易被人认出,若是半路加入嵩山派的,本就另有绝学,那自然好些,加上这些条件,你说还有几人,当然我也没确定就一定是哥哥本派的师兄弟,但你的功夫我是知dào

一点的。

我在嵩山上和你论武,就已经发xiàn

了些什么,嵩山剑法本来以厚重沉稳见长,可你使的时候,却总是有意无意中,有种更加偏重于力量的气质,显然你以前曾经长期使用某种重型劈击类兵器,今天见到你,用的虽是斧头,可招式间又隐约有嵩山剑法的意境,加上这些,我虽还没十足把握,也差不多猜到是你了。”

“啊?这,这些别人也能想到吗?要是被人知dào

了,可不太妙啊。”

“没事,没事,别担心,你以为世上有多少人像哥哥和我那般眼力思路吗,别人是什么也想不到的,何况就是我现在说的,其实也只是猜测罢了,只不过碰巧猜中了,而且还因为我之前就知dào

些事情,没有人能想到那么多的。”

张敬超抹了一头的冷汗,叹道:“林师弟法眼如此高明,佩服啊。”

说话间,顺着林平之正在行动的脚步,忽然看到了那把剑,还插在不远处的墙角,忽然心中一动,直跳过去,随手拔了起来。

他本来实在不该这么作的,可也不知是突然冲动,还是一时脑筋抽了,反正就是这么作了,剑握在手中,忍不住细细端详着那看来再普通不过的剑身,心跳也顿时加速了许多,这可是把自古未有的神剑啊。

一抬头,已经看到林平之微笑着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就好像是身上掉了件无关紧要的物事,张敬超只是一时好心,随手帮他拾了起来而已,他正在等着随手递还给他。

可是张敬超一时间却如着了魔般怎么也没法作到,他可是这世上最了解这剑的人之一,其实之前也没贪心过,连想都没想过,可是这时却忽然难以抑止的渴望,但凡习武之人,对这般神兵利器,岂能没有(欲,望),这时他却突然想迷糊了。

林平之有些无奈,一时却不知如何是好,别说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太适合出手,剑又在张敬超手上,就只凭对方这个人,难道真要对他下手吗,要知张敬超从认识他开始就很友善,还教过他内功,今天又来相助,又怎能对他下的了手。

所以林平之只是微笑着随口索要,就像是在催促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要回一件被小孩子当成玩具的生活用品。

张敬超立时退后了一步,同时身体却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就像风中的树叶一般,他双目有些泛红,喉头中发出嗬嗬之声,一时间天人交战,心中不由的矛盾之极,只看着林平之仿佛毫无戒备的,笑嘻嘻的伸着手,却是踌躇难决。

一七八章 朋友不需要完美

两个人静静的四目相对,那样子很奇特,互相之间的眼光,已经不像朋友,却也不怎么像敌人,恍惚间,就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一般,其实只有一两秒,但林平之心知半秒也耽搁不得,少林派这次可来了一大群人,高手也远不止那三个,刚才战斗时,两个老和尚却都溜了。

必须立即作个抉择了,张敬超一时利令智昏,把迫在眉睫的危机都忘了,但林平之可不会,这时,他忽然作出了一个让张敬超根本想不到的决定。

只不过是什么都没作罢了,林平之只是缩回了手,从张敬超身边走过,同时随口催促道:“快走,少林的和尚还在附近,他们随时会来!”

说话的口气急促却自然,剑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仿佛那就是块不值钱的废铁,真的不用要回了。张敬超见状,无暇多想,便也很自然的跟上,就在这时,林平之忽然查觉了不远处有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人,那是在峻极峰上曾经来偷窥过他的那个一张惨白面具,样子很吓人的大高手,他到这儿来作什么?

两人越过了几条街,几条小巷,这才停下脚步,经过这一顿奔波,张敬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呼吸渐趋平缓,眼神也恢复清澈,只是身体还在忍不住的不停发抖,显然心中依然十分波动,良久,林平之只是静静的等着,实在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又不是心理学家,遇到特殊的问题,便再怎么高明的人也没主意的。

但忽然间,张敬超将剑转过来,剑柄倒递回去,眼神中却还有些惶惑之色,林平之恍若未见,只是随手接过,还剑入鞘。那样子再自然不过了,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张敬超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知dào

我在作什么,我怎么想的,你知dào

,那,那不是我的本性,真的。”

“你说刚才,刚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错过什么了?”林平之随口回答,看上去很傻很天真,但张敬超知dào

,面前这人当然不是个傻瓜,如果他不明白,只能说他不想明白。

若是真说明了,总不会有多愉快,就算林平之说什么我们交情好啊,你以前帮过我,今天又来帮我啊,我不计较啊,反正怎么说也不会很有趣,但现在这样,虽然其实只隔了张窗户纸,两个人心里都明白的很,但这却是最妥善的处理了。

林平之知dào

他所以会还自己的剑,不光是因为两人间的交情和林平之的镇定,还因为他知dào

这样作不行,抢了剑之后如何,再背叛左冷禅和嵩山派吗?再去干老本行当回自己的强盗?只凭着这么一把剑?何况这剑本身还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效果,这烫手的山芋,并不是好拿的,林平之的镇定,只是帮zhù

他自己镇定了下来罢了。

而且张敬超也知dào

林平之知dào

这一点,但林平之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表示了他的态度,而张敬超到现在也并不知dào

,幸亏他放qì

了,这把剑到了他或任何别人手上,是根本没用的。

无论如何,张敬超还是好朋友,甚至还是一个可以生死与共,互相信赖的朋友,人活在世上,是不能对别人要求过高的,那种完美无缺,忠贞无比的交情,就算不是仅仅只存zài

于想象中,至少也太过难得,不可能指望朋友就是那样的。

“敬超兄,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来的,哥哥又有些什么安排?酒店和民房里那些人呢,又都到哪去了?”林平之到这时才算有机会开口问这些问题,他今天刚看到张敬超时就想问了。

“掌门既然让林师弟行此事,必定不能袖手旁观,之前话虽然说的决绝,不会插手,那是因为没把握作到什么,不敢随意许诺,但当然还是要安排我等出手相助的。”张敬超答道,但这些他不说林平之也想的到,真zhèng

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哥哥安排了何人,是不是其中还有特别的大高手?我是说,不一定是嵩山派的人。”

“啊?你见过那个在人前总是戴着惨白面具,一身妖气,鬼鬼祟祟的家伙了?”张敬超忽然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还左右看了看。

“怎么?这人叫什么名字,他是嵩山派的,还是哪门哪派的高手,他跟哥哥又是什么关系?”

“你问的这些我全都不知dào

,我甚至不知dào

嵩山之上除了掌门之外,是不是还有第二人知dào

,至于说那人是谁,林师弟年纪虽幼,是不是听过‘白板煞星’这个名字?”

“听是听过,只知此人神mì

恐怖,可怕无比,别的就不知dào

了,对了,前几天跟我一起作事的那个‘青海一枭’,听说还是他的弟子,是不是?”林平之道。

其实这些还是前世里的林平之听来的,本来福威镖局闭门称王,于武林中事所知甚少,虽然这个神神道道,一身邪气的大高手,其实在武林中名声响亮,但他们一无所知,只是他前世在华山练武时,却知此人的声名,知dào

他在五岳剑派中人里,便多有传诵,甚至会在小孩子哭闹时用这个名字来吓小孩。后来又在五岳并派大会上见过青海一枭,又听说是他的徒弟。

张敬超点点头:“不错,就是这样,其实我知dào

的,比你多不了多少。”

喔?这话怎讲,林平之眼瞅着他,再不多说。

“这人成名已垂二十余年,武功深不可测,奇怪的是没人知dào

他身份来历,师承何派,只知他出手狠辣无比,见过他的人,几乎没有谁可以活下来叙述他功夫风格,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他那副惨白面具一现,就必定会有什么极恐怖的事情发生。”

“既然没谁可以活下来描述他,又凭什么知dào

他武功很高呢?”林平之问道,其实他早已知dào

这人武功确实了得,在峻极禅院时他亲见对方那一身神妙轻功,那可是真功夫,虽然比林晓雨还差之甚远,但在武林天下,怕没几个人能比,但现在林平之还是要这么问。

“我也说不清了,我又没见他当面出手过,不过总会有些事情能证明的,但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常常是暗中与嵩山派呼应。”

“也就是说他在暗中给嵩山派帮忙?”林平之立即问道。

“是的,很容易怀疑到这一点,而且又有人发xiàn

,白板煞星出手虽然狠毒恐怖,但却从未动过嵩山派中人,包括那些投靠嵩山派的各路人马。因此有些人就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是嵩山派的人,甚至有人具体猜测,很可能是掌门或我等的师傅,师叔,师伯之类,某个已死的前辈高手,其实却是诈死掩人耳目,然后戴上面具,自称‘白板煞星’,来为嵩山派作事。要真是这样,青海一枭还是我的师弟呢,不过他对自己这个师傅,从来守口如瓶,就是有人追问,他也从不肯透露半点消息。”

是吗?等等,青海一枭见到自己的时候,是口称“林师叔”的,可不是“林师弟”,他自己不会搞错辈份吧?或者左冷禅还有一个武功极高的师兄弟?不过如果是这样,那跟别人的猜测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既然是这样,会不会有人借此来向嵩山派发难,比如说,白板煞星是不是对付过少林弟子,少林派本就一心想要除掉嵩山派了吧?”

“当然有过,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可那又怎样,白板煞星行事只是狠毒,可不是莽撞,事实上他一向谨慎无比,别人哪里能抓的到他半点影子,至于猜测,那又如何,谁也抓不到半点实在的证据,掌门但凡在公开场合提到白板煞星,从来也都是咬牙切齿的要将此人碎尸万段,少林派若敢来以此来追究嵩山派,只怕掌门反要问他们个诬陷之罪呢。”

这么说便都不错了,林平之又问道:“那他今天是又来给嵩山派帮忙了,哥哥之前是不是告sù

过你们,他要来帮忙。”

“是啊,当然是来帮忙的,要不是有他,咱俩现在不一定还能活着竖在这儿呢,至于掌门,他只说白板煞星若现,不是敌人,并未多说其他,不过这也足够了,反正大家心照不宣,不过就是这话,也只对最亲信的几个人说而已,毕竟这种事若是泄漏了,可不是好玩的。”

明白了,这也是秘密,左冷禅的秘密,张敬超是不知dào

太多,然后林平之又问道:“刚才另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酒店和民房里那些人呢,又都到哪儿去了?是你们师兄弟发xiàn

他们不安全,所以安排他们逃了?”

张敬超却一愣:“啊?不是,绝对不是,我刚才没认真听清你的话,我是说,我们原本以为是你神机妙算,查觉少林派的活动,所以预先让他们跑了的。”

什么?他不知dào

!林平之也愣掉了,是啊,若是左冷禅手下安排,也不至于那些人都跑光了吧,他们中还有些能打的人呢,至少两个师侄,也有些功夫的。

张敬超猜测着问道:“会不会是白板煞星帮忙作的,青海一枭是他徒弟,本派其他重yào

属下,也大都知dào

他和本派的关系,他自是可以前来安排的。”

这也不是绝对不可能,但总是不怎么合理的,忽然间,林平之想明白事情的经过了,其实既简单,又难看,而且现在可能还有些危险,林平之再不多说,立即召来小雪龙,上马便要疾驰出去,张敬超急问道:“林师弟哪里去?”

“去救这伙滑头的混蛋!”林平之这句话落音时,人已绝尘而去,张敬超只听见前面的三四个字,后面的三四个字都没听清。

一七九章 一群老滑头(上)

从洛阳直去嵩山的大路上,一匹雪白,高大,光秃秃没毛,不带马鞍,马勒的马在疾驰,马上坐着的,当然便是林平之和他的小女孩,这匹暴露身份的马所有的重大缺陷,他现在是清清楚楚了,但再怎么样,这也是他世间唯一的神物,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任何其他能够代替的。

出了城门几乎没走出多远,便隐约听到路边草丛中有些动静和呼吸之声,像以前一样,又是少林铺助僧在偷窥,几天来一直在被这些家伙监视着都不知dào

,说来也够丢人的,可是现在他对这件事已经有了防备,便再不能躲的过他了。

去把这几个人干掉?一瞬间脑子里生出了这个念头,但随之又否定了,这没什么意思,反正现在双方都已经摊牌,不用在乎这些,而且现在他也没时间可以浪费。

还没走的了这段路一半的路程,但已连遇了三拨这样的辅助僧,实在是很难想像他们到底准bèi

了多少人,在这周围各地到处傻等?不由的惊叹少林的力量之庞大,作一点点事情,也不知有多少人可用,论武功,论纪律,他们或者并不如何,可若论人力,只怕五岳剑派加日月神教的总和,也比不了这武林至尊。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自己的估计正确吗?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毕竟整个事情全建立在想象和假设上,他可完全没有把握,但忽然间,便听到远远的有些兵刃撞击,和呐喊撕叫之声。看来自己全凭想象得到的结果还是没错的,这靠的还是那个在二十一世纪漂泊人世数十年的林天雨的经验,看来世界虽然差别很大,人心却都差不多。

转过一道路口,便看到了交战中的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又有点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放松是因为所有人都在,两个师侄,和这些天来一直跟着他鬼混的一帮盗匪,全部都在,虽然其中有几个已经躺到了地上,而且可能永远也不会再爬起来,但至少人都在,一切正如他的估计。

连他的人质也在其中,虽然作了修饰,但几天来他已对这个人非常熟悉,熟到任何少林僧人都远不如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再加看到嵩山派强盗们挟持他的样子,猜也猜的到。

不过紧张的是现下敌人的数量可不少,少林既被称为武林至尊,至少人数上可是相当惊人的,稍微作点事情,都会见到成堆的光头。此时一片片乌云从天边卷过,将本来是晴朗的天空遮蔽成一片有些可怕的阴暗,可是正在交战中的战场上,光头的闪亮,又将昏暗转成一片光明,只是这种光明对于正在被围攻的一群混混们来说,却简直比最黑暗的夜还阴森。

还在奋战的劳德诺和青海一枭也已经带伤,看来自己来的再晚个半分钟,这些人便完了,这个时候忽然间找到自己很重yào

的感觉了,可惜他现在来救援的人,却并不像是理想的朋友,有些方面,他们比张敬超还差的多。

辅助僧的战阵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向被包围的群盗,他们的战法和几天前见识过的那支军队微有一些相似之处,不过每个人的武功要远远胜过那种没战力的地方杂牌军,但缺少军事教育的辅助僧,他们的战阵却不规范,远不像真zhèng

军队,或五岳剑派弟子那般严整。

一眼便看出这种集团战阵的缺陷所在,尽管他的剑不能伤人,但却有办法对付,纵马直冲入混战之中,长剑一挥,一度剑qì

掠过,一阵噼里啪拉叮叮铛铛的乱响,各种少林棍,少林锤,少林铲,少林环,少林枪,少林鞭,少林刀,少林剑断的一截截的掉落满地都是。

少林僧人本来武功学的便死板,铺助僧更是如一根根木头般不知变通,本来个个只知照着他们的武功课本,和师傅所教的那般列队前攻,现下兵器一断,忽然间,个个便都傻了,有一瞬愣在那儿,不知dào

如何是好。

可正在和他们苦战的那群嵩山派强盗,却是经验老到,反应迅捷,尤其是青海一枭,功夫更是灵活无比,他们一下子便抓住了这次机会,随之就是一阵疯狂的反攻,青海一枭更是身形一闪,已钻到了成群铺助僧的人群当中。

高手对于低手,最大的优势之一,便是近身接触时小巧凶狠的手法,青海一枭于此道上更是精通,这一下,却是虎入羊群,杀,杀,杀。

这一阵痛宰,包围的最前十几层敌人便已消失了,更多的铺助僧随之又冲了上来,武功最弱的铺助僧,却是少林派最勇敢的战士,他们的士气,可比方字辈的大和尚,高的太远了。

林平之再一出手,又斩断了若干人的兵器,这些人当真呆的可以,完全同样的手段,完全同样的使出来,却也完全同样的有用。

一撇之间,发xiàn

有一个铺助僧的脖子上有一小片红痕,看来自己的动作掌握的还是不够好,这一下却险些流血,忽然那个人伸手在受伤的地方一抹,这下是真的流血了,林平之心中一紧,如果真在这时候,那要糟糕了,就算剑不行了,至少也得等这场仗打完再说啊。

幸运的是,剑并没有改变,看来别人自己不小心碰烂的不算,实在不知dào

现在这把剑的规则是怎么定的,上回仅仅是被自己拨开来的什么东西飘出去伤到了野生动物,都算作是因剑导致流血的,这回却不算。严格的说,虽然是那个人自己碰破的,但如果不是自己的剑qì

致人表皮破损,又怎会随手抹一下便烂了呢。

但现在情形并不太轻松,大群铺助僧身后,是成群的少林弟子,再往后才是少数几个真zhèng

的少林派高手,这一类的阵势,在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也是见识过多次了,冲在前面的全是小兵,越大的官越躲在后面,没一个朝前冲的,可不同的是,那个世界的大官,就算冲在前面,也只是道德和心理上的用处罢了,在这世界的武林门派中,大人物就表示武功更高,那就是战斗主力啊,却也一样的躲在后面,也不知多懦弱,相比之下,先前打过的三个姓方的老和尚,倒还算勇气可嘉。

其实这倒和他以前玩过的电脑游戏有点像,先打小兵,再打大兵,最后是大怪,可在现实中,若有什么敌人摆开这样的阵势,不是愚蠢到极点,就是懦弱到极点,而少林派的大和尚们看上去都精的很,他们没一个是愚蠢的。

那就要乘对方真zhèng

强手出手前,尽可能多干掉一些敌人,那他们才有希望,便又冲上去,靠着小雪龙的力量,剑qì

比之平日又强了数倍,转眼间,便如剥千层饼一般,一层又一层,几个来回之后,原本人山人海的辅助僧,已经少了小半,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便开始有些动摇了。

林平之这几次出手其实极有规律,也很死板,只要稍微用点心思,其实这打法是很容易破的,可是练功练死了的少林中人,武功再高,却没变通的能力。

可是正交手时,一出手间,剑qì

斩断了一个辅助僧手上的流星锤的链子,锤头掉出去,砸在另一个和尚的光头上,上面立即鼓起一个大包,一眼看去,凭着林天雨从小打架的经验,立知这个包很快就要开始流血。

这可如何是好,对了,刚才那个和尚自己抹破了皮,不是不算作剑伤吗?一眼瞅到青海一枭,还在人丛中撕杀,立时一指打破了头的那和尚道:“枭儿,快去打烂那和尚的脑袋!”

一八零章 一群老滑头(中)

枭儿?青海一枭听这称呼,微有点诧异,但更诧异的是林平之的要求,因为他指着的那个和尚,着实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怎么看也只是大群辅助僧中普通的一员,怎么会专门要求干掉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好在他年纪虽也不大,人已稳重之极,知dào

现在情势紧急,不是罗嗦的时候,也知dào

林平之既然要求,必定有他的道理。

立时从正在攻向他的十几件兵器下溜走,身形一转,便似条鱼一般,从成群和尚的人缝里钻过,疾冲向林平之要求的那个头上肿了个包的家伙。

林平之这次的吩咐,是在混战之中的大声疾呼,没法隐晦,所以很多人都听见了,后面的大和尚们也立时已经知dào

,虽然他们和青海一枭同样诧异,不明白为何这敌手单单如此着急的要对付这么一个人,可战斗原则,敌人想作的,必定有他的理由,那就不能让敌人达到目的,他们虽然都不是很聪明,这一点还是懂的。

领头的和尚一声令下,那个头上带包的家伙调头直向后跑去,同时很多辅助僧便开始追打冲锋之中的青海一枭,一时间刀枪棍棒齐至,还好青海一枭的武功风格轻巧灵便,擅长翻滚钻爬之类的技巧,正牌的地堂拳,地堂剑之类的功夫他也曾苦练,辅助僧武功有限,再加他们的阵形已经被林平之打乱,急迫之下又无暇调整,结果怎么也难碰的到他。

随即掌权的大和尚急忙叫喊,大群的少林弟子终于席卷而上,像一股耀眼发光的浪潮,直扑向还在直冲之中的青海一枭,林平之一眼瞟去,立知他绝对顶不住这种攻击,自己若不出手,一下子他就要被剁成肉泥了。

无可如何,只好赶紧纵马追上去,虽然身后那群嵩山强盗也很危险,也只能先顾一边再说了。

正式的和尚武功自然远非辅助僧可比,林平之连人带马刚一冲上,眼前便已有了十九位,各使兵器,拦了过来,他们可不似辅助僧们那般各自为战,辅助僧兵器配乱了,反而互相没法配合,但真zhèng

少林的同门之间,兵器不同,却自成严整的阵势。

一群和尚这一动作,却立时死死的拦住了林平之的行进路线,像他这样一人一马,本就不如寻常武林高手那般灵活机变,只是他自创神功,凶猛无比,以前这般交手时,面对功夫有限的对手,可以凭迅雷不及掩耳的猛攻,弥补那种缺陷,但现在剑不能伤人,缺陷立时暴露无遗。

这十九人本来武功都不甚高,只是若和他们纠缠的半秒,情势便要急转直下,一剑挥去,使一招“无边落木”,顿时一片剑影闪烁,煞是漂亮,但这一剑虽然面面俱到,着实威力有限,只是想要将面前这些僧人击退罢了。

一剑出手,斩断了七人的兵器,格飞了十一人兵器,但最后还有一把长枪,却仍是直刺过来,说到底,刚才战斗时,只是一小回,已经接连两次碰破了人,难免造成心理负担,出手时束手束脚,难与掌握力度,这回一下子对付这么一小群僧人,又不是一眼就能完全看的清所有人底细的,出手的有力道总是有些不足。

总算这一枪出手之人武功本来不高,根本没取到准头,枪尖从林平之身边飘过,并没能刺中,可是小雪龙身体却庞大,这一枪已经掠到到小雪龙脊背,总算马儿也是习武到现在了,使了一个林平之所教的轻功动作,勉强躲了过去,仅仅只是被枪尖侧面撞了一下,虽然青紫,但无大碍。

转眼间,青海一枭已经冲到,一掌正拍向那和尚的光头,可是这时对方的的强手终于包抄了过来,那一群人中,林平之一眼便能看的见至少两个武功比青海一枭更强的人,无暇多想,一骑当先,直冲过去,同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

青海一枭的一只手掌成功的拍到了那和尚的脑袋,果然也成功的在那个包开始流血之前打烂了那脑袋,可这时两个人都已陷入重围,前有成群少林高手,和朋友间隔了大群辅助僧,而且残存的朋友本来也都是岌岌可危,林平之若不来,他们现在已经死绝了。

眼看着身周重重强敌,再也无犹豫之机了,若不果决出手,自己立时便被人打成肉泥,剑还在不在,那根本就无关紧要了。想来真是有些讽刺,这次出手本来是为了消除他这把剑的危险,可偏偏以此带来了战斗的激化,而非用剑不可。

不知现在这个时机是不是正合适,那也不用多想了,这不是他决定的,一出剑,还是他用的最熟的“有凤来仪”,以此时的功力,借着早已今非昔比的小雪龙的力量发出,更是威力无比,且招式灵动,变化诡异,却非寻常绝世高手可以想像。

这一剑正常出手时,本来是凌空下击,直进竖斩,甚至有些多半并未见识过华山剑法的和尚,也一眼看出,剑势原是斩刺一类,可林平之一剑横挥出去,却似是在用一把大刀横着砍人脖子一般,可是剑本轻快,原没有挥砍的力度,那架势却说不出的怪异。

似乎只是搞怪罢了,并不像真有力量,可这敌手气势却难当,迫于那种威势,个个和尚也都各使招式,或竖起兵器,来抵挡这怪模怪样,却柔弱无力的剑势。

这一剑果然并不强劲,随便伸手一挡,林平之的剑招便被完完全全格于圈外,并不能突pò

众和尚的防御,甚至都不能稍微接近。和尚们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你装神弄鬼,故作威风,原来武功不过尔尔,这般本事,都不用大伙齐上,佛爷们随便一出手,还不立毙于掌下。

心中这类念头刚刚闪过,忽然个个觉得顶门一凉,随之警觉,这一剑还是刺到了,剑势已经临头,果然还是竖着的,并不是横挥,随即每一个人的光头,便都从正中劈开,切开的身体再无力量阻止这一剑之力,身体随之分开,从顶门一直切开到裆部,人便一个个的分为两半。

一瞬间,十七个少林弟子,便分为了三十四片东西,林平之一剑得手,却心知现在才是他最急最忙的时候,上次他一把剑归元,是有段时间的,就像大笑中的人停止笑容,有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下子就变为平静一样,他的剑也是慢慢的失去力量,转为平凡的。

出剑的同时,心中还有些担心,今次和上回可不同啊,那一次只是拨开来的一只箭擦伤了一只小动物,其实没流出多少血来,可现在,三十四片切开的人体尚还直立着没来的及倒下,鲜血已直溅出数丈开外,一下子就已是血流成河了,若是剑转化的速度和流血的速度成正比,他眼都不用眨,就该没用了。

还好,剑只是微微开始有变弱的趋势,这和上回的情况一模一样,看来流再多的血,和一滴也是一样的,那么至少几秒之内,她还是可以用的。

“小雪龙,冲!”随口吩咐自己的马,便直攻向对方队伍最后面的几个大和尚,那看来个个都是修习易筋经有成的高手,也不知少林寺中有多少这种高手,但想来也不会多,这一战还真是下血本啊。

一两秒间,林平之和小雪龙身侧,又倒下了几具少林弟子,但他心中明白,如果不能乘着手中剑尚有力量的时候,干掉对方一个真zhèng

大人物,那就完了,就像正式少林弟子不会把辅助僧当人看,掌权的大和尚也不会把普通弟子当人看,都不过是工具罢了,他便再杀得一堆少林弟子,在人家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数字,若不能让核心人物知dào

害pà

,那就死路一条,现下和尚的数量可太多了。

几个姓方的老和尚起先还没觉到甚么威胁,可眼花缭乱之下,却见对方一人一马,不知怎的已经直到自己面前,不由的个个骇然失色,每一个人本能的反应,便是立时退后一两步,各自防护自身。

唯其如此,才给了林平之一点成功的可能,若是他们稍有勇气,稍懂团结,林平之却哪里能有半点机会,少林寺中人,地位越高,平日里享shòu

供应越奢靡,胆子便越小,越是不敢搏命。

根本没想,也没时间想,林平之便挥剑直劈向离的最近的一位大和尚,一记“苍松迎客”出手,这一剑本来优雅含蓄,飘逸潇洒,原是以静制动的绝技,只是小雪龙冲的太急,原有的潇洒自如,却变成了横冲直闯。

这大和尚在少林中职事甚高,见多识广,可不像一般弟子根本不认识华山剑法,一见这一招攻来,立知林平之在此境遇下,功夫已经使的走了形,完全脱离了招式原有的框架,他只当林平之急中生乱,用错了招。

通常招式脱离规范,那是武学大忌,差不多的人交手,往往一个错就能决定胜败,这老和尚立时精神大振,一把方便铲挥出,一记少林“降魔杖法”,已直取林平之颈项,他这时的打法可谓中规中矩,正是最严谨规范的反击,殊不料他眼前这个灵活之极的对手,是不会犯错的,既使真错了,也能错成正确。

和尚一铲攻出,立觉事情有些不对,但觉一股强力,已将他的方便铲抹到一边,然后才发xiàn

,既使在狂冲中的马背上,这一剑原有的淡泊潇洒,以静制动的意境并未丧失,相反的却与直闯中的气势融为一体,动中含静,静的剑势却狂暴无比的突出,这是什么剑法啊?

没什么,还是华山剑法,仅仅只不过是把马也加入了进去,让小雪龙也成了华山剑法的一部分罢了,只是这样的华山剑法,世上却是从未有过。

其实这急迫之下仓促发出的奇招,本来不甚严整,原不足以一举威慑这般高手,却幸亏对方认识华山剑法,反倒弄巧成拙,和尚闪无可闪,躲无可躲,只能将一把方便铲拼命收回,拼力格去,试图架住林平之这一剑,虽知他手中剑是世间所无的神器,自己手中兵器恐怕难免被削断,还是难以幸免与难,却也无计可施。

这一剑斩下,连老和尚自己的同门,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完了,可一连窜轻微细响后,和尚却还在,只是被削去了一片头皮,带着一小块头盖骨,再加左肩被顺势斩了一剑,但却并没有死。

同时,林平之便一眼看到,对方那把兵器长柄的中央,有一道细缝,正是已经被切断了一半,可是却没断,这不对,凭他手里这把剑,本应该彻底斩断了这件兵器的。

是了,若是用的还是原来的剑,老和尚本该已经毙命,可虽然林平之冲的极快,剑的神力还是已经失去了许多了,现在的这把剑,已经开始现出凡剑的影子,虽然部分神力尚存,已没有一举击杀这个对手的力量了。

一下子,林平之便估计出,最多还有两三招,不断复原,不断降低力量的剑,便要完全恢复为凡剑,他还能击杀眼前这敌人,并且可能威慑住对手的希望,也只有这两三招了。

一八一章 一群老滑头(下)

战至此时,除了硬拼之外别无他法,想也没想,随手一剑击出,这一剑看上去也很漂亮,可剑一出手,连林平之自己都微觉有些诧异,因为这本来不是他的招式,和尚们反倒一看便觉熟悉,因为这一剑,正是少林招牌达摩剑法中的一招“梵歌终吟”。

这还是先前交手时看别人使过一次罢了,当时根本都没往心中记,可此时意与神会,却自然而然的发了出来。这一剑却不是有准bèi

的仔细思量后而发,只是随手出招。

或许有些人以为,生死关头怎能不仔细,可恰恰相反,人越是紧张之极的激战中,越是没有机会思考,每招每式,都是平日里千锤百炼之下的本能反应,只是林平之的功夫上升的太快,学习的又太乱,始终也是处在融合,变化的过程之中,他并没有习惯性的本能,紧张又加一不小心之下,却把新看到的招式发了出来。

一招出手,这对手虽然平日里练的并不是剑,可是对这功夫自也熟悉之极,如何招架闪避,那本也是胸有成竹的了,可他刚才一剑中伤,伤口虽浅,却是在右臂肩胛,动作本来就有些受影响,且刚才又在自以为看破了对方招式的时候,仍然还是中了招,心中难免有些忌惮,那一瞬,便有些想多了。

林平之一剑出手,便知自己招出的有些错了,他功夫虽灵活,也不是想怎样便怎样,而且双方已经短兵相接,他这一招,只是当天才刚刚看过一眼,又从未用过,对招式的变着后续,毕竟不是一下子便能熟极而流的,各种灵活诡异地变化,更不可能在完全不及思考的瞬间便玩的好。

但双方已经缠斗到一起,这瞬间招既发出,便不可中途收招回身,这可是武学大忌,平日里尚不可犯,这当口更无法可想,说不得也只好堂堂正正的一剑出手,可现在不是堂堂正正的时候,他的剑正在衰弱,周围还尽是强敌。

本拟着对方既使不强硬还击,只要简单的或格,或挡,或架,或者向某个方向躲闪,或者消,抹,化,让,林平之里里外外可以给对方想出二十多种应对之法,而且其中一大半都是简单变着,在这强敌手中,随便也使的出来,只要用了其中任何一种,战斗便将被拖延下去,而他根本拖不起,一拖就完蛋。

岂料那大和尚只是头一缩,像个乌龟似的向下一蹲,把个方便铲向头顶一举,整一个缩头乌龟的架势,这可不是什么有效战法啊,估计也没人教过他这么难看的功夫。

难不成他也在玩什么特别诡异的功夫?林平之心中不自觉的跳出这个念头,可是处在这紧急的瞬间,也无暇多作其他考lǜ

,只能顺势出招,一记“流星飞堕”出手,一剑正刺中这和尚顶门,剑刃入脑,一个方字辈的大和尚,就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便已了帐。

一剑得手,小雪龙却止不住脚步,马蹄踩在这和尚的身体上奔了过去,几脚一踩,刚才还神采飞扬,气宇轩昂的一个大和尚,转眼便是一具灰头土脸的身体,在尘土之中,那样子也有些凄惨,让周围的若干大和尚,都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像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忽然间意识到,仅凭击杀一个大人物,毕竟还是不够的,可是再下去要怎么办,他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了,手中已无神器,对方还是强dà

,唉,林天雨从小接触过的无数小说,游戏中,都说英雄无所畏惧,无所不能,可惜自己终究还是经常发xiàn

能力远远不够用。

好吧,拼一阵是一阵,就算是垂死挣扎也没什么,一回头,看到残剩已经不多的朋友,青海一枭还在人丛中周旋,最后剩下的一小群盗匪,尚在与少林弟子及辅助僧苦战,其实照双方实力的对比,本来早该了结,只是自林平之出现之后,事情就有些变化了。

辅助僧们已经不像原先那般勇猛了,毕竟他们想要的,也不过升职当上正式和尚,获得更好的享用,可以寄钱回去养家,他们可不是为了什么信仰。一般的少林弟子,此时也已有些灰心,大和尚们畏敌退缩,光让他们出头卖命,少林派再发达,金钱美女,还不是有地位的和尚先得。

可是虽说如此,林平之这边的人依然还是在苦战,其时已有不少人明显看出这个骑白马的小子功夫怎么莫名其妙的弱了,但毕竟吃过他苦头,丢了性命的人也已经不少,谁也不敢轻易以身相试,尤其是地位越高的人,越不敢试。

忽然间,一只信鸽已落到一名大和尚手中,和尚接过勿勿一观,已是神色大变。

“怎么回事?”身旁之人纷纷询问,这和尚展示信件,其实也没多少内容,不过写的就是“大敌将至,白板煞星等亦在其中”

“是嵩山派吗?”

“肯定是,不是他们是谁啊?也不知这小子怎么巴结上左冷禅这个大魔头,可是我们没证据啊。”

“那现在怎么办?”

“快逃吧!不然难不成白白死在这儿?”

“可是方丈那儿?”

“怕什么,老家伙不是靠我等辈支持,哪里有他这么多年,这许多(处,女)享用,他享shòu

的也够多了,就算他自己若是遭逢强敌,难道不跑?”

议论已定,就要转身开溜了,忽然却发xiàn

,他们新的大敌林天雨,正绕着一群伤痕累累的群盗,与冲上去的群僧苦战,忽然间领头的老和尚灵机一动,想起了点什么:“对了,我们带来的水枪呢?”

旁边一个弟子答道:“都在啊,二百余支,装的全是来自西域星宿海的化尸神水,寻常人只要皮肤上沾到一滴,二到三个须臾,便要化为脓水,就是内力高深之士,若多洒些在身上,也是难当的。”

“咱们刚才怎么没用啊?”老和尚有些发傻。

“回方化师伯,先前咱们大占优势,想要活擒群贼,何况这种阴毒手段,若是传了出去,也有损少林清誉啊。”弟子们答道。

“若是一举把那个胆大妄为的林天雨干掉了,那就不用在乎许多了,这臭小子心机深沉,武功又高,潜力更是无可估量,不用再打他什么主意了,干掉他最好。”

随即方化便吩咐众僧准bèi

用毒,身边的弟子急忙道:“那儿还有我们很多人呢,这一下要死多少人?”

“那又怎样,不就是些辅助僧吗,世上不甘当贩夫走卒,农夫市侩之辈,想来少林治下作和尚混口好饭的人所在多有,还怕少了人当辅助僧?银子用掉了,还得想办法再赚,美女死了,还得想办法再抢,辅助僧死光了,也多的是人往里填,那是世上最不值钱的玩意,供应量太大了。”

“可是我们不少师兄弟也在那儿交手,不是也会波及到他们吗?”又一个弟子怯生生的说。

“怕什么,他们涅盘,自会往生西方极乐,现下是一举干掉大敌的机会,不容错过,否则这小子平日里身法诡异,人又机灵,哪里找的到这么好的机会。”方化说这些话时脸含微笑,若不知他说的是什么,看上去倒是一副宝相庄严,慈眉善目的样子。

林平之此时其实是在叫苦不叠,他的战法无论人力还是马力消耗都甚快,现下又是全凭自己的力量,虽然时间不长,已经开始出现疲累之态了。忽然间,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花香,心下一凛,抬头一看,已经看到数百道水柱划着一片柔和的曲线,又似雨,又似雾的直落过来。

一八二章 人人自危,人人相畏

毒水尚在空中,离的还有十余丈开外,可是那种味道已经抢先飘了过来,那香味有些奇异,林平之在这个世界,并未如何研究过用毒之法,但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林天雨,知dào

某些带有特殊香气的东西,其实却是极厉害的剧毒,远闻虽然恍似花香,真离的稍微近了点时,只凭闻那味道,脾胃虚弱的人,都可能恶心的生病死去。

可惜知dào

是知dào

,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周围还有大群的和尚,围成人山人海,而毒水却是整个覆盖了全场,不分敌我一齐杀灭的,像这样,就是林平之功力比现在深了十倍,又岂能玩的出手段来。

这一出把戏,着实狠到极点,也损到极点,寻常若是有人以这般手段攻击,水柱比不得弩箭炮石那般迅捷,何况就是乱箭齐发,火炮齐射,也不是轻易就能沾的到高手。可是现在大群傻乎乎的和尚还完全没反应的过来,仍在一板一眼的交手,在这密如群蚁的人群之中,林平之功力就是再高十倍,又岂能把对方当成空气冲出去。

不能躲那就只有挥舞兵器,使出功力硬挡,可是毒水虽不及箭支炮弹迅捷,常时本是易躲,但你若已被毒水淋下时,那种无孔不入的水流,毕竟比箭石之类难防的多,更何况现在还纠缠于交手之中的人,又岂有余暇抽手去抵挡。

这一计其实不是有多高明,就是狠毒罢了,一般门派,岂能这么肆意的把自己人的命都成堆成堆的乱用的,也只有少林有这么财大气粗而已。

罢了,无计可施就是无计可施,只好等死了。对了,那小孩子不是说,不会让自己死在没档次的凡人手上吗,他会亲手抹掉自己的,忽然间还觉得很好奇,想看看他是怎么抹去自己的。

可是我还有机会看的到吗?就算看到了,之后就没我了吧?看到看不到也没什么要紧了。心里想着这奇异的心事,手里也没停止战斗,但随即觉得手上一松,顿感一片轻松,很简单,正在和他缠斗的群僧,都已经中了此毒了。

我没事?我还活着?忽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还有种一时弄不明白的舒畅感,这是怎么回事啊?

随即环顾四周,原来的战场上,只剩下一大片腐尸,群盗也只余数人尚在,但在他们中间,却还保护着他们的人质,年老体衰的高拱。

毒水尚在不停的落下,眼看着最后这些人也既将尽数全灭,林平之再不多想,直奔过去,却发xiàn

最后只有三个人还活着了,劳德诺,青海一枭,还有高拱。我该怎么办?我真能抵抗这毒水吗?一时无暇多想,便下马直跃过去,展开双臂,将三人一齐抱住。

随即运起功力,落向他们的毒水便全流到了林平之一个人身上。毒水终究有限,再过的几秒,终于是喷完了。此时周围一片毒气四溢,就是两个师侄,功力本来甚深,也觉头晕目眩,更不用说高拱了。

一回头看到小雪龙,也如他一般的呼吸平稳,精神清明,显然也没中毒,赶紧将三人一个个拎起来放在小雪龙马背上,好在劳德诺和高拱本来身材枯槁,青海一枭擅长蹿纵之技,身形亦不雄壮,三个人加起来,并不如何之重。

一声令下,小雪龙便听命直冲出去,林平之还想要为他们掩护一下,却发xiàn

完全没必要了,更远处还没被淋到的和尚当然没死,但这时要是还不明白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就是白痴了,他们毕竟没一个是白痴。

一时间个个人大呼小叫,狂奔而去,慌乱之中,踩死踩伤的和尚倒是大有人在。可是这时,为首的方化却还在沾沾自喜,尚在那儿夸夸其谈:“所谓生死既涅盘,涅盘既生死,众位虽死,却是除却佛敌,印证大道,自然往生西方极乐,又何悲之有”

可是还没等他得yì

完,扫兴的事就来了。

“对了,师伯,那些人中,好像还有我们想要救的官爷呢?”一个和尚提醒道。

啊?老和尚顿时如梦方醒,揪着那和尚的脖领怒道:“怎么你没跟我说起过?”

“不是我一个啊,他们都知dào

的,可是由我们来与师伯您通报此事,不合少林的寺规啊。”

“那外事院的人呢?他们怎么没跟我说。”

“本院的主持方想,昨天请假去开封云馨院嫖宿最红的红倌儿花香蝶去了吗,没多吩咐我们。”立时有人接话。

“那副主持方空呢?他也该派人来告sù

我啊?”

“方空师傅不是今早才从外面回来呢?他又不管那么多。”

“可你们不知dào

吗?”

“知dào

,可又没师傅长辈吩咐,我等应该多事吗?”几个不管事的和尚纷纷答道

无论如何,机构庞大臃肿,却又腐朽衰败的地方,总是会出各种问题,那也没什么,反正不该杀的也杀了,又能怎样,天塌下来,一群光头顶着,又不是一个。

同时,数十里外的一间农舍,最后活下来的四个人就在那儿,两个师侄呆呆的看着林平之,实不知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像是在运转功力,可要说是静修内功,看样子实在是不太像,只知dào

他现在似是在运转内功作着什么。

但林平之以身阻挡毒水,才救到了他们的性命,这个毕竟是知dào

的,而且这一点十分惊人,难以想像以他的功力,是怎么能抗的下来的,也因此想当然的以为,他现在是在运功驱毒,而且恐怕非常非常难过,还有一件事他们不明白,驱毒通常是需yào

些物品药材等等协助的,林平之却不开口吩咐,想要问问吧,可他们又不敢。

殊不知林平之现在非但一点也不难过,反倒觉得有点舒服,像是身体原本缺少了什么,现在得到了原先缺少的那种东西了。所以在那儿静静调息,仅仅只是还在追寻那种感觉罢了,唯一遗憾的是,这一点舒服似乎太淡了些,远远不足以达到自己的需求。

前世的林天雨烟酒不沾,所以体会不到,这就像一个抽烟的人一连几个月得不到烟草,但却无意中遇到别人抽烟,却闻到了那种味道。但他知dào

,自己确实缺少了什么,似乎前一段时间,已经开始有这种感觉了。

怎么会少林派无意中使用的这种毒水,就是他想要的呢?这不合理,而且这东西也并不怎么合用。苦思了许久,才终于得到一个答案,他要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字,毒。

前世的林平之修liàn

辟邪剑法功力尚浅,有些事还没开始,可他至少看过,知dào

这功夫练到高处,需yào

服丹炼气,如今他逆练辟邪,再也不会练到服丹那条路上,可是不需yào

服丹,却仍需yào

些东西,现在他需yào

的,正是恰恰相反的,他需yào

服毒,而且得是真zhèng

厉害之极的剧毒,今天这种,可是不够看的。

先前他所以能护的住三人,其实也因为毒液一沾到他身体,毒质便已被吸收入体内,否则三个人只怕还是个个难以幸免,但这旁人沾到都难当的剧毒,到他身上,实在还是觉得毒性太差,太弱,远远不足以满足他的需求。

两个人等了许久,才等到林平之终于告一段落,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叔的身子是不是”

这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林平之冷森森的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知dào

?”

啊?知dào

什么?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又听到林平之厉声责问道:“我的马容易被人注意到,这一点你们两个畜生是不是都知dào

!你们都想到了,可就是不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真的说到关键了,他们果然也都是早已想到,可是两个人都没提醒过林平之。

“不止我们两个啊,其实这次共事的人,差不多个个都知dào

,可是我们”

“不用说了,每个都怕出风头,每个都不希望别人注意自己,每个都怕别人以为‘大家都没弄明白的事,就你明白,是不是你高人一等啊?’,最后结果每个都以为别人会说,自己只要呆在那儿看着就行,哼哼,要不是个个都在保守,又怎么会弄到最后死那么多人。”

两个师侄只好唯唯称是,林平之又苦笑道:“弄到最后,你们坑了我,也坑了你们自己,可是你们两个饭桶怎么现在还活着啊,真是天理不公。”

两人依然只有苦着脸陪不是,林平之自语道“其实同样的事情,上辈子我经lì

的多了,可我怎么没想到,换了另一个世界还是这样啊。”

这句话说出来,才发xiàn

说漏了嘴,好在两个人都不像曲非烟那么敏锐,再加现在刚刚被他教xùn

,更没敢多想什么,可是心中的疑惑,总免不了要有一点点,不过好在很快他们就无暇顾及此事了,因为那个现在已说不上还算不算是人质的高拱,已经有些不行了。

虽然林平之已经帮他调息过一次,可毕竟他在没有武功的常人中也算体弱之辈,当时毒水如雨般淋下,只凭呼吸,他也是抗不了的。不行,这个人说不出的,已经有些像朋友了,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和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最重yào

的搭档相当相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一八三章 奇妙的身份转换(上)

五天后,嵩山,仙临楼,林平之在嵩山中交情尚好的朋友都在,张敬超,赵四海还有那鬼气森森的白板煞星,看着面前那张惨白的面具,这次是他第一次真zhèng

和这个叫作白板煞星的家伙面对面了,青海一枭很殷情的想要为师傅和林平之互相介shào

一下,林平之默不作声,白板煞星却很随意的挥了挥手:“不用了,在下和这位小兄弟相识虽只二三月,已经是好朋友了,不需yào

多礼。”

青海一枭知趣的不再言语,神色中也全无诧异之意,林平之却有些心中暗笑,相识二三月?你是从第一次深夜来窥视算起的吗?原来这样也算认识啊。不过转念一想,这么说也不算错,武林中人,有时就是这么认识的。

一眼瞟到张敬超的眼神,却见他对这张惨白面具既敬且畏,又显然极不情愿和这个凶名昭著的家伙共事,虽然他本人其实原就是悍匪。再看嵩山派众人,只除了青海一枭之外,其他人却不个个都有类似的神色。

当初在峻极禅院,没有大声呼喊众高手出来相助,果然是个正确的抉择,这人和嵩山派的关系委实微妙无比,他当时数次前来,虽是夜行,又等同于明目张胆,这本身就说明问题,如果真喊了人出来,只怕也不知有多尴尬。

可现在林平之也和嵩山众人一样的十分不自在,虽然隔着面具,仍然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若有若无,似有意似无意的,常往自己的剑上瞟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看来他一直念念不忘自己的剑啊,那他现在算不算朋友?

朋友?这其实是个很哲学的问题,张敬超基本上是朋友了,可先前要不是自己处置得当,他拿着自己的剑把自己砍死也大有可能,甚至就是亲密的女孩曲非烟,若是日后武功大成,又不知dào

这剑在别人手中无用,能不能保证她不会像张敬超一样贪图宝物而翻脸,这都无法定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可也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之一,更不要说眼前这个妖里妖气的大高手了。其实要不是这把剑看外形实在太平庸,因此名声尚未真zhèng

传开,只怕现在已经有不知多少高手在起心谋夺了。

但现下还需yào

倚仗这个白板煞星,只好装着不知dào

这一点。心中甚至忍不住嘀咕着,等某些事告一段落,自己是不是要设个局,想个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让武林中人人皆知这剑到别人手中是没用的。可真那样也未必妥当,那会暴露自己太多秘密,而且真zhèng

敌人一样的要想法废了这把剑。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先想现在的事吧,且不说还需yào

这人帮忙,只凭对方武功之高,也着实吓人,而且事情很微妙,万一和这人动手,身边这些人帮谁都难说。

“好吧,既是朋友,你有什么要告sù

我的。”不想多说,林平之便随口问道,却也莫测高深,让这些不明所以的嵩山中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很简单,你的大徒弟”话尚未说完,旁边一间屋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那正是奄奄一息的高拱,几天来让林平之全无一点办法可想,只能勉强用功力吊着,他自己虽然完全不怕这些,可一个没学过怎么用毒解毒的人,单凭功力,他的内力又不是很深,而且强发功力硬逼,高拱衰弱的身体也承shòu不了。

急奔到高拱床边,可是一时却无法可想,不由的忧形于色,忽然听到耳边又响起那男女老幼难辩的声音:“他不是你的人质吗?怎么看你好像很着紧的样子,别跟我说重yào

的人质怕他死了,现在事情已经有些变化了,何况你的神色我也看的出。”

这当然是白板煞星在问他,林平之一听便知dào

这意思,也不多绕弯子,直接就问道:“你是不是能治疗他。”

“当然,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擅长毒术,可凭他中的这点毒,以我的功力,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白板煞星问道“可是帮你作事,好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需yào

我拿什么作交换?”林平之道:“我先说好,我的剑可不换,你想要什么?”

“除了剑之外,你还有什么能让我看的上的吗?”白板煞星摇了摇头:“再说了,如果我直接抢你的剑,你又要如何?”

“我不知dào

,可你不是到现在也没抢吗?看来你一定是有什么顾忌,不敢随便抢的是不是?”林平之答道,可嘴上说的轻松,手已按剑,已经是在全神戒备了,这人的气势可不是说着玩的。

“罢了,我本来也答yīng

五岳盟主那个小子,在一切可能的事上帮你的忙的,算了,不用你给我什么了。”惨白面具后的嘴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到高拱身上,便已经开始出手救治这老头了。

本来十分担心他是不是要在治疗上弄鬼,可是林平之小心的注意着,却并没有什么,他治好高拱果然很简单,很快老头身上便毒质尽消,脸色也已经开始红润了,虽然还是昏沉,但呼吸也已平稳。

这不对头,看嵩山派诸人对此人畏惧忌惮的神色,他绝对是有什么极可怕之处,也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可是自从在峻极禅院见到他以来,他对自己实在是太客气了一点,若说还是为了设什么阴谋来算计自己,却总是不太像。

“刚才你还没说,我的大徒弟如何了。”

“还在少林,也没人对他怎么样了。”白板煞星随口回答:“可现在要怎么作,就看你对这个原来的人质要怎么处置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平之一时有些不太明白。

“少林派前天已经为你的人质发丧了,说是突发暴病,医治无效。现在明白了吗,你的人质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林平之想问,但随即明白,当时毒如雨下,对方根本只知他们所有人被笼罩在毒水当中,像这样,武功极高之人,或者还可能有手段自救,高拱这个没武功的老病夫,岂有生还之理,那之后对方很快便已狼狈撤走,再无人来验证一下这件事,便当成事实了。

“好吧,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也死了,但那样的话,我那大徒弟怎能无事,不该当天就被宰了吗?”

白板煞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反问了一句道:“少林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你懂吗?”

“不懂,还望赐教。”林平之立kè

便已开口请教了,但心中已经隐隐的开始感觉到一些了,因为少林派,和他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某些组织,实在是非常相似。

白板煞星的回答,仍然只是又提了个问题:“嵩山左盟主,作为五岳盟主,也是武林侠义道霸主,魔教的东方不败,是(黑,道)霸主,可是通常武林中人都以为少林派才是真zhèng

武林霸主,但你以为少林派的这个霸主是谁?”

这问题本来非常难回答,但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毕竟他的知识和这世界上的人有些不一样,立时答道:“谁都不是,少林方丈方证,只是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罢了,但他和所有像他一样的少林高僧们,所在乎的,都只是自己的金钱美女,他坐在那个位置,也从没对少林负责过。”

“对,一点都不错,不出事时,个个高僧都自傲自己是属于武林泰山北斗的一员,但根本没人心里真为少林负责了,当然,在他们强势的时候,心里是真把少林当家的,只要没危险,他们对付别门,别派,别人的时候,都还是齐心的。”

林平之点点头:“一旦有了危险,上上下下所有人,自然都在打自己的主意,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我已经死了,杀了我的徒弟,是什么危险的事吗?”

白板煞星摇了摇头:“你果然还是不明白,有好处时,人人都负责,没好处时,人人都没责任。其实责任,命令,权利,一切都是混乱的,遇到整别人的事情时,什么事不用议都能决定,一旦真有难以决策的问题,个个不敢拿主意,个个怕出错,也个个推诿,一件事拖个一年两年是经常的,甚至一辈子没人记住也正常。”

林平之恍然大悟:“是了,我徒弟当初被抓到寺里,必定是有大和尚指派某些人看管照料,但上回的事之后,事情一塌糊涂,个个大和尚都想躲避责任,再没上级和尚过问,结果照料的人只会照规程继xù

照料,像这样确实可能拖一辈子。”

白板煞星点点头道:“你懂的很快,果然天资非凡,难怪小左那么看的起你,我本以为得跟你解释几个时辰呢。”

要不是有二十一世纪的某些经lì

,我怎么可能懂那么快,林平之心中暗道,但这就不能解释了,于是他又道:“我可不会等了,我的小田田已经受苦够久了,无论如何,我也得尽快解决。”

“那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吗?”

代价?这个一时倒让林平之有点张口结舌,但并无什么犹豫便道:“我可以为他搏命,不过前提是‘搏’命,不是直接交了命。”

“好,我喜欢你,能把别人当成烫手山芋的大淫贼视为真朋友,只凭这一点,也不枉小左看的起你,不过之前还有件事必须弄明白。”白板煞星随手拍了拍高拱,他便也清醒过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如果现在还当人质去联络少林,并非不是完全不可以仍用原来的办法的。”白板煞星指着高拱,面具后的那双眼寒芒爆射,他这么问,倒似是在给林平之出了个题目,在考试一般。

一八四章 奇妙的身份转换(中)

“不必考lǜ

,我已经不想作这种事,他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林平之只是淡淡的一句,没当这是什么事情,白板煞星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赞许之意。

“你以身为他们挡下毒水,这事情我已经知dào

了,虽然不知dào

他有何好处,你为什么会和他有了交情,但既然是有了交情,若还能出卖,那作人可就不是很忠厚了。”白板煞星说这话时,并未有何掩饰,嵩山众人都是听着的,却显然对他也会这么说,颇有些不以为然。

有人夸自己忠厚?而且还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不明白,自己穿越以来时间虽然不长,杀人却也不太少,忠厚吗?而且从这个恶名远扬的人口中说出来,感觉上也有些讽剌,可无论如何,这么说也是好话,又不好怎样,林平之只是默不作声,并不回答什么。

白板煞星又道:“现在想好了吗?你打算下一步怎么作?”

“这个话不用问我,得问他自己。”林平之答道,随即转问高拱:“高老先生,不知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高拱有些哑然失笑:“如果我脑子没坏,记的还不错,我不是你们抓来的人质吗?怎么现在我能自己打算什么了?”

林平之摇摇头:“现在不需yào

再说这些话了吧?这些天在下和你相处,是什么样的态度,你大概也知dào

了,不用再提以前的事了。”

高拱目光转向白板煞星:“不过这一位,好像就是亲手诛杀了护送我的十余位少林弟子的那个人,不知他的意思是?”

“没必要问我,当初本不是我要对付你。我不过受人之托罢了,所作的事,全都是为了他。”白板煞星随手一指林平之:“他才是正主,此事只要他拿主意既可,不需yào

问我什么。”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事,跟别人无关。”林平之道:“我不知他当初怎么绑走的你,可事情全在于我,不要跟任何旁的人记仇啊。”

“记仇?”白板煞星忽地平静却狠戾的答道:“我还怕谁记仇?难道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我没打算宰了他免留后患,能把事情给你解决,不过看在你是小左的异姓兄弟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成?”

说这话时,空手中立时流动着一丝丝冰冷的气息,只有林平之因为功力特殊,神志极坚而并不觉什么,周围的嵩山派中人虽不是首当其冲,只是被波及,却个个微有些战栗,更不要说当面的高拱,他意志虽强,毕竟本无武功,一时险些真吓晕过去。

这不仅是武功高强,也是以前历经无数撕杀,又是凶悍恐怖之极的人才会有的气质,林平之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他还是极凶的人物,可是因为一直对自己客气,差点都把这个忘了。

“在下失言了。”林平之想着该怎么称呼对方,可是一时又觉叫什么都不妥当,只好简单的说:“莫怪。”

白板煞星没再多说,林平之便又对高拱大致描述了当前的情形,问高拱道:“你原是要去少林,现在还想去吗?”

“绝不。”高拱摇摇头。

“对于去少林,我原本就是有些勉强,毕竟曾经被我整治过的好几个大贪官,和我不少政敌现下都在少林,跟那么多敌人庇护于同一个屋檐下总是不太好玩,可先前也是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所在适于容身,一生得罪的仇家又多,只好如此。毕竟在少林,不止是有这武林第一大派保护,我可得的享用也不会差了。

可是现在,经lì

过这些事,在少林的大和尚心中,对我总要有些不愉快,再加又办了丧事,我若突然出头,岂不败尽了少林的颜面。我本人身无武功,托付在那儿,怕不会很舒服了,何况几天前少林中人更不详察,就以此等毒物害我,虽然我知dào

一定是他们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可总也很难让我喜欢他们了。”

“说的有理。”林平之道:“那你可有什么信的过的亲戚朋友,亲信部下,或其他可投靠之处,我找人护送你去。”

高拱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奇异,想了想道:“林少侠可信的过我吗?”

“这话怎讲?”

高拱叹了口气道:“老夫自年少时出身进士,为皇家效命一生,临到老来,也就是这个结果,弄到现在,还跟作梦一般的,在这山中酒店里,与各位议事,真是世事难测,可是若林少侠肯信任在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皇帝。”

高拱说着的时候,林平之先还没觉得什么,但这最后一句话一说,可让他有点吃惊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作自己的部下了?

若真是如此,这当真是极好的,刚穿越来时,只当在这武林世界之中,一切便只有武功,但现在想来,作为武林霸主的少林,还不是靠作了天下大官的“护官符”,才有今日的兴旺,左冷禅的嵩山派,分明也是在结交官场。而自己别的不说,只凭花钱如此大手大脚,也确实需yào

有些门路才是。

高拱名义上是削职为民,身份与农夫市侩无异,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曾经多年盘倨在官场顶峰的人,别说只是削职,就是满门抄斩,全家都在天牢里,外面也仍然要有些势力存zài

,这样的人若真的全心为自己所用,那可不是一般的有用,只凭少林能对这件事如此紧张,也可反证他的实力。

可是他真的能真心吗,虽然叙了几次是还投缘,可是这对他就是一生抉择了,他真要跟随自己这个连在武林中都不知算是哪根葱的家伙吗。想了想之后,林平之出言试探道:“不知在下有何好处,能让老先生如此倾心。”

“别的不说,只凭你当时在毒水之下舍身卫护我,那便不是常人可以作到的。”

“你是说那个,那又有什么,不过是一时本能罢了,反正我又不怕那些毒,这个你现在也知dào

了的。”

“不然,现在都知dào

,可你那时未必知dào

,当时你的眼神,气质,动作,我可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我不像你们这些武林高手那般功夫高强,可是数十年来见惯了世态炎凉,阅人无数,这点看人的眼力,我总还是有的,你说当时出手相救,那是你的本能吗,就凭你危急时本能的便想要卫护属下,我也信的过你。”

“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怕告sù

你,我自己并不是个有门有派,有一大批力量的人,你前后所见的人,都只是朋友,或者朋友的部下而已,至于我自己,其实尚还居无定所,不知漂泊何处,你真要跟我?”林平之将现在的处境和盘托出,反正如果高拱真想追随他,这些也没法瞒,可他若现在出尔反尔,可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高拱听到这话,神色中立时便有了些波动,犹豫之意显露无遗,但迟疑了一阵之后,还是决绝的道:“是的,我决定了,绝不后悔。”

这神色看在林平之眼中,他却并无任何不高兴之处,犹豫是应该的,以前的几个人,田伯光本来是独行侠,曲非烟是漂泊惯了的人,衡山那几个,至少年轻力壮,身负武功,可以不计得失的跟随他,这个老病虚弱之人,怎能不犹豫。

好吧,就算这事情中尚存危机,现在也是不能退缩的,想在武林中生存,岂能完全不冒险,何况这点风险也不如何之大,便应承道:“好,我答yīng

你。”

高拱立时翻身坐起,拜了几拜道:“属下参见主公。”

“那么现在有件事需yào

马上决断了,你是公开身份,驳回少林的谎言,还是干脆借此让人以为你已经死了。”

“这当然要看主公的决断了,属下不敢自专。”这句话在高拱心中转了一圈,如果他是一般的老奸巨滑之辈,只怕也说出口了,可是曾经的天下大人物,却非寻常的老成之人可比,他看出林平之的性格,玩这样的语言游戏,他肯定不会喜欢。

所以他微一思索,只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既然我已经死了,那不如干脆就死了,我的敌人远比朋友多,活着便免不了麻烦,现下死了,却不怕曾经的旧人见了我不买帐,何况这般死而复生,还能玩弄少林,在过去的朋友和部下心中,反能制造些神mì

感,让他们保持敬畏之心,那也十分有利。”

事情便真这么定了,随后又略微商谈了一阵今后的处置,便让伤势新愈,仍然疲困的高拱休息了,但这时各人眼中,都有些怀疑的神色。

张敬超问道:“林师弟,当真便让这个混迹官场一生的家伙从此跟你作事?”

“那还有假?他自己要追随我,我有什么不答yīng

的,无论如何,总是个很有用的人。”

赵四海道:“他虽然在朝廷上玩过了头被贬了出来,可是玩了几十年权力的人,总也是老的成精的家伙,林师弟虽然人也稳重,可是这老家伙若是要背叛出卖,阴谋陷害时,我怕林师弟绝非对手。”

“何必担心这些,你们怎么会怀疑他定会出卖我。”

张敬超轻轻摇头:“那又有什么可说的,他现在是刚被贬斥,以前掌权多年,仇家又多,原先看好的依恃又因为这么多意wài

没了,一时没有合适归宿,只好暂借林师弟的卫护以容身,可是若时来运转,他会怎么样可说不清。”

“那也顾不得了,在这武林天下,每个人都弄不清是不是绝对可靠,可不还是要作朋友的吗,混迹于这世间,又岂能没有朋友。”

林平之说这话时只是随口感慨,本来无心,但张敬超自己,却一下子便想起自己曾经想要夺他宝剑之事,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由的脸上一红,再不多说。

赵四海还在劝道:“可你也不想想他是怎么认识你的,他是被袭击绑票来的,可不是我们好好请来的。”

“那又怎样,我和这人意气相投,我相信他并非只是依靠我,至于说他怎么来的,你们看过三国演义吧,黄忠,姜维是被抓到刘备派系的,甘宁,太史慈是被孙吴捉来的,张辽,徐晃,庞德是被曹操捉到的,后来又有哪一个不忠了。”

“那些都是降将,可没一个是人质,林师弟,这个是绑架来的人质啊。”

“人质?这个在史上倒真难找到类似的。”林平之摇了摇头,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要说人质,我倒真想起了什么,五代之时,辽国与北汉结交,双方互换人质,北汉出皇子,可辽国蔑视北汉,不肯以皇子为质,以皇室贵族耶律敌禄之子为质抵于北汉。”

“这个孩子后来如何?”

“他拜了北汉豪强杨信为义父,改名杨业。”

“什么?你说的是杨老令公?杨家将始祖?”

“不错,既是人质,又是蛮族异种,连你们熟悉的杨业夫人佘老太君,也是沙陀蛮族女子,杨业本人成年后为将,一降后周,降而复叛,再又二降北宋,这覆历可也不太光彩,可是杨业和他传下的杨家将,可有什么不忠不义之处吗?好吧,这跟绑架来的人质还是不完全一样,可你们要我在历史上找到完全一样的先例,那可也不太容易了。”

赵四海叹道:“林师弟学识渊博,我等实在是差的远了,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小心就是。”

顿了一顿,赵四海又道:“那么说,这个官儿从此跟随你,而且隐姓埋名,当作已经死了。”

“正是。”

“既然这样,我还有条计可用,可不能便宜少林了。”赵四海笑道。

一八五章 奇妙的身份转换(下)

“噢?赵师兄有何妙计,愿闻其详。”一听那说法,立时让林平之大感兴趣,其实刚来这武侠世界之时,少林派还曾是他很向往想要投靠的地方,而嵩山派他开始时可是想也没想过,谁料阴差阳错的,看不上的人成了朋友,向往的却成为了敌人,从对方招呼都没打一个便直接绑架勒索开始,一下子就再没转折的余地了。

“也谈不上什么妙计了,我们之前不就跟他们说的清清楚楚,一旦谈崩了,那是要将人公开处死吗。”

“你在胡说”林平之答道,可是一言未竟,已经想明白了,立时改口道:“我知dào

了,易容术。”

“是啊,世上死人多的是,随便找个身材差不多的人,扮成他的样子就行了,本门中确实没有一个人易容术高明到可以完全妆扮成另一个人,还能骗的过人的,但那是指实实在在的活人,扮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没有表情的死人,可比扮活人容易的多。”

“可是少林肯定要出来分辩的,而且我们能弄个假的尸体,他们难道不行?”

“那有什么要紧,少林能急着为人发丧,本来就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这人年纪虽老,又不是老病的眼看将死,可是突然之间下落全无,然后不明不白的就病死了,这本身就会有人怀疑了,他再怎么掩饰又有何用,到时有关心的人一查,人早就失踪了,过了一阵子突然弄个病死的闹剧,还不什么都明白吗,他们怎么交代,放心吧,他们既然把人弄丢了,我们拿出个死人是真是假其实没区别,这个大亏他们是吃定了。”

“好,那太好了,只要能有手段打击他们,最好不过了。”林平之大喜,这些事当然不需yào

他费心了,只要他点头,嵩山派自然有的是人处置。

还有一件他没有想到的事,那就是几天前那场大战,那对少林的打击,甚至不在高拱的事之下。如果说高拱的事情,让官僚集团上层对少林失去信心,那件事打击的却是少林的根基。

当时方化自作聪明,以毒水攻击自己人,这一招其实奇昏无比,确实当时被杀死的和之后踩死踩伤的,大部分只是辅助僧,而且在少林辅助僧的人数中,也是微不足道。

方化更以为辅助僧是不值钱的东西,要多少便能招多少,不足为惜。

平日里确实如此,可是这事一发生,再加有嵩山派和所有对少林不满的力量骟风点火的一传,不值钱的东西可是要涨价的。要知俗人为何要作辅助僧,还不是为了生活优越,并且有向上爬的前途。

可现在知dào

少林与不知什么势力大战在即,而且他们随时可以被无耻的牺牲,作辅助僧的热情可就大大冷却了,很多辅助僧都在想着还俗回家老老实实作人,甚至连不少底层弟子都心萌去志。

再恶的势力,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把恶放在表面上,他们毕竟还不是皇帝,不是朝廷,就是朝廷恶过了头也要衰败甚至衰亡的,何况这武林至尊毕竟还只是江湖门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多少要些时间才会渐渐显示,眼下林平之可是几天之内,就要想办法救人,现下的少林,毕竟还是强dà

的。要说想办法,也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只有一条,硬闯少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事还是只有和白板煞星商量,有一件事谁都没明说,可还是看的出来,其实白板煞星才是左冷禅委托的真zhèng

代表,也是嵩山派中人在这件事上真zhèng

的主持者。

“哥哥先前明明说在这件事情上帮不了我,怎么会现在又改了主意了?”林平之向他询问道。

“他从来就没有改过任何主意,只不过有些事没有十足的把握罢了。”

“这话怎讲?”

“世人常态,希望越大,一旦事情不成,失望就越大,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策划过要硬来,而且找我商量过,但如果上来就告sù

你,万一最后跟你说事情完了,没办法了,作不到了,你会如何,不要跟我说你不在乎。”

“可是若一上来就强袭,那或者把握还大些,现下他们不是要有防范了吗?”

“你还是把这些和尚看的太高了,他们可不是小左的嵩山派,如果你要对付的是嵩山派,那倒确实有这个问题,可一群吃喝嫖赌,昏昏沉沉的老和尚,在少林之中,人人管事,人人不管事,互相推诿,相互倾轧,哪里有谁有警觉防范什么外敌。而且恰恰相反,我是现在才找到少林的可乘之机的。”

“你有把握?”

“绝对的把握当然没有,只是救个人的话,不出意wài

还是能作的到的,不过你听好了,万一出了差错,我一个人溜走不难,可说不定会把你甩下来,别指望我和你同生共死啊,当然,没差错我会和你并肩作战的,而且你也说过,你会‘搏’。”

“好的,我都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件小事,我很想弄明白。”

“呕?请讲。”

“我怎么称呼你,你叫白板煞星,你徒弟叫青海一枭,难道我就这么叫你们吗?四个字的名字可长了点。”

“所以你称他为枭儿?他都不高兴了。”白板煞星回答这话时似乎有些笑意,但这让旁人很惊讶,似乎这个恐怖的大高手就不应该笑,这让林平之也微有点奇怪。

“可我怎么称呼他,每次都说四个字,似乎太累了点。”

“好吧,好吧,你想叫他枭儿也可以,毕竟左冷禅也和我平辈相称,尽管他年纪比你还大了几岁,那也不要紧,你身边那个劳师侄莫说比你年纪大,就是比起小左和华山岳不群,都是只大不小,还不是一样的能作徒弟,对了,你那个大徒弟好像也比你年纪大吧,徒弟都可以比师傅年纪大,何况只是师侄。”

“那你呢,我是称呼你白板,还是叫你煞星?”林平之又笑谑道,但这骨子里却有故yì

为之的成份,他就是要看看,这个人会怎么反应。

果然他身上便有些冰冷的气息,不由的让林平之有一点紧张,但他叹了口气后,便又平静了下来道:“算了,你以后叫我白大哥吧,三个字,少了一个,行了吧。”

这话平淡而温和,或者也有点戏谑的意思,林平之越来越肯定,他平常对其他人,绝不会是这样的。有点不明白,这个凶名流传武林的人,以前跟自己打过多少交道,怎么会这样?至于这个“白大哥”,几乎可以肯定,他绝对不姓白。

两天后,夜,少室山半山,一行六人在此,林平之,白板煞星,青海一枭,张敬超,赵四海,劳德诺。这已经是最精简的战队了,因为这一次是突袭救人,并不是来灭少林的。

看着这个小队伍,林平之还是觉得人有点多了:“你徒弟就算了,他反正也不是嵩山派的,劳师侄现在好像还是华山派中人,他们两个若被人认出了怎么办?”

“你说的是张师弟和赵师弟?那又有什么要紧,他们都易容了,而且你应该知dào

,他们原有其他出身,各有不同武功,哪有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好吧,我还是有点担心。”

“照你说怎么办?”

“我本来是想只我和你两个人的。”

白板煞星点点头道:“若是你武功再高些,轻功更好些,倒也不是不可以考lǜ

,其实我一向也不怎么喜欢人多,可惜你还是不够强,而且照我今天的计划,毕竟还是需yào

几个人的。”

好吧,那就这样,六人悄悄的接近向那武林至尊之地,忽然间林平之意识到,他这三辈子是第一次来少室山,少林寺,前世里的两个人,林天雨走遍世界,却并未去过嵩山,林平之上过嵩山峻极峰,却偏偏没有去过少室山。

可是他也实在没有想到,第一次来到少林,就是以这种方式。

一八六章 少林邪功(上)

远远的只是看见了少林的院墙,便已觉到少林的威仪,那建筑的气势,却非寻常武林门派可比,从树丛山壁间隐约露出的亭台楼阁,飞檐流丹的影子,也显出如皇宫一般的气势。再走的近一些,夜色之中借星光见那金壁辉煌的架势,便是皇宫,也未必比的了。

“怎么样?看的眼热吧,是不是觉得,在这样的所在手掌大权,才是件真威风的事情。”白板煞星有些玩笑的冲林平之问道。

“这种破地方算什么,哥哥的峻极禅院,才真的是天下霸主的殿堂,真有君临天下的气魄,这种破地方,要是给一群脑满肠肥的守财奴居住,倒是再合适不过了,武林盟主吗?我看叫他们武林财主还差不多。”

“你说的这话是真心的?不会是因为我和小左的关系,你才这般恭维吧?”白板煞星用调侃的口气说道,但似乎又很认真。

“我怎么想便怎么说,至于白大哥如何看,那又关我甚事。”林平之毫不客气的一口反击回来,并不当他是玩笑的样子。

“好,这样就好,我只是怕你心里还有什么介缔,这恐怕不利于我们今天的事情。”

“心有介缔?你在胡说什么啊?”林平之有些不解。

“今天一上少室山,你就有些魂不守舍,难不成是和少林还有什么渊源不成,可是我真不明白,少林派绑你弟子,又和你交涉至今,实在不像你们还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林平之心中凛然,这话确实一语中的,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林天雨,从小就是在有关少林的种种传说中长大的,对这声名卓著的门派,天然就有仰慕,先前因对方行事的关系,一腔恨意,交手时自也全无留情,真到了这个地方,少室山可自小就是他心中的圣地啊。这感觉很奇怪,先前见到的那些邪恶和尚,似乎和这个地方并不相干。

随口敷衍了几句,白板煞星也似乎不想多作追问的样子,六人悄悄掩至少室山外一处院墙边,这里果然防卫稀松,依林平之的记忆,就是当初的福威镖局,上下人等武功虽差,可是每晚巡逻还是周密严谨的。可少林如此重地,人手众多,竟然没有警戒。

“以前都是这样的吗?还是最近才如此的?”

“当然不可能一直这样。”

“少林不是不久前才刚刚和我交战吗,怎么现在会那么缺少防备。”

“那关你什么事,这是因为最近更换了警备院主持,有些调度不周罢了,至于你的事,那是达摩院和外事院的事情,他们跟警备院又互不统属,谁管的了那么多啊。”

“少林警备院?这是啥玩意?”林平之奇道,他从小接触过许多关于少林寺的传说,怎么从来没听过“警备院”这么滑稽的名词。

“那有什么,少林本来机构臃肿,专门管买菜的有‘菜事堂’,和专管作饭的‘佛香院’还互不统属呢,专门管厕所和大小便,还有‘轮回院’呢,警备院何足为奇。”白板煞星有些不以为然的道,林平之却是越听越觉惊心,这和二十一世纪的某些东西,真的好像啊。

六人轻轻越过几道院墙,偶尔遇到几个夜间巡逻的和尚,也并未叫林平之出手,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板煞星看出他心中有些杂念,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但无论如何,这个邪派大高手,嘴上虽然叫他搏命,说话间对他的神色虽凶,可作起事来的时候,真是照顾啊。

几人随手打发,赵四海使一双三股叉,但功夫却是以铁砂掌,黑砂掌一类拳掌为主,三股叉却是双掌的延续,劳德诺和青海一枭用剑,一个使华山剑法,另一个剑法却有些古怪,像是个大杂汇,却又有种融汇贯通之感,凭白板煞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心中不禁又对此人隐隐有了几分敬意。

只是冷眼旁观之下,仅渺渺的几招,就看出了几人之间的关系,张敬超,赵四海两人互相间配合极是默契,和另两人之间便要差的多,这都不奇,只是除了青海一枭,另三人却似与白板煞星格格不入,一出手时,总是配合不上。

白板煞星的武功,实在不知是何流派,既堂堂正正,却又灵活多变,倒似与林平之有三分相似,三人虽配合不好他,可相反的是,白板煞星却似对这三人全都极为熟悉,凡有失误之时,他总能以临时的应变与三人完全配合上。

他真的只是嵩山派外援和一个有交情的高手吗?心中有些疑惑,只是这话可不好说出口,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几乎一切顺利,很容易便找到田伯光,杀掉了看守他之人,顺利的程度让林平之甚至微一有丝失望。而他这个大徒弟,也并没有像他原先想像的那样伤痕累累,精神萎顿,看上去精神健旺,倒似是稍微胖了一点。

“你胖了。”一见面第一句话,便毫不隐晦的脱口而出,说的田伯光愣了一愣,便也有些失笑的回答:“秃驴们虽打断了我的腿,却并没虐待我,倒是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人又不怎么动,要不是日日惊恐忧虑,只怕早就吃成田伯猪了。”

田伯光接着又道:“可是这和我想象中的第一句话有点不太像啊,我本来想说‘你终于来了,我知dào

师傅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这话我都酝酿了好多天了。”

果然是坚强毅无比,强悍的惊人的独行侠,落到这种境地,还能有如此心情,这不禁让六个人都不禁微有一丝敬佩之意。

但林平之没有再开玩笑,便问道:“白大哥,你好像也精通医术吧,你看他这两条腿,还有救吗?他的武功又如何。”

“精通医术我算不上,只是也涉猎一二。至于他受的伤,还好,秃驴们只是要防他逃走,下手的并不过于狠毒,功力也不难恢复,好在田师侄本来内力便不甚深,只是伤口都愈合过,要恢复万里独行的轻功,非再打断了重接不可,那却要受些苦头,田师侄到时得稍微忍一忍。”

“无妨,这点苦在下还受的起。在下的轻功又有甚么了不起,比起这位前辈,只怕单比轻功,也远非对手。”田伯光随口应道,可是见到林平之带来的人,别的虽然不认识,但看着眼前这瘆人的白面具,心中微惊,白板煞星的凶名,他是知dào

的,这时看两人融洽之状,却似已是朋友一般。

不管怎么说,师傅能结交上如此厉害人物,又有何不好,至于凶名,想想看,自己的名声又怎样。

此时身在险地,再无多说,白板煞星随时吩咐道:“枭儿,德诺,你们护送田师侄下山,张师弟,赵师弟,你们在中间策应。”

怎么?这意思是?还要再作什么吗?白板煞星笑道:“好不容易来少室山一趟,有些事不亲眼一见,倒是有些可惜的,林师弟,跟我来。”

“什么事要见啊?若真有什么,白日里光明正大的来拜山,不能看吗?”

“那些藏着的事情,白日里公开拜山,你见的着吗?”白板煞星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但却是不容争执的口气,林平之只好跟上,不止是因为他的威风,也因为他正在帮自己的忙,不好拒绝他的要求。

林平之因为从未来过此地,并不知dào

,关押田伯光的地方,这片地区本来就是少林中外人不得擅入的禁地,田伯光住着的地方,旁边几乎没隔多远便另有些物事,一些真zhèng

可怕的事情。

越过两进房子,来到一处不知算是院子,还是山中荒地之处,黑乎乎的似乎堆满了什么东西,空气中流动着的气息,却让人有些阴郁的感觉。

两人伏在旁边的屋顶,忽然间有两个和尚拉着一大车东西过来,将车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扔到那大堆之上,一边作着的时候,一边还在交谈。

“师叔师伯们兴致很高啊,听说最近多事之秋,外面很有些不太稳定,可是我少林派长辈,也没见受什么影响了。”

“那当然,我少林屹立武林千年,岂是随便什么妖邪魔头,便能动摇的了的,只是不知dào

我等何时才能混到那般地位,修liàn

本门无上大法啊。”

“你想的美呕,那等练功与欢喜极乐合而为一,还能练的成绝世神功的好事,几时能轮的到我们头上,还是别作白日梦了。”

“什么白日梦啊,现在可是夜里,再说了,师叔师伯们难道一出生便是少林元老,还不也是一级级爬上去的。”

两人叙着叙着,便又拉着空车渐渐走远,林平之却甚是疑惑,“练功与欢喜极乐合而为一”?这话却是何意。白板煞星已猜到他心中所想,便笑道:“你去看看就知dào

了,别担心,我给你看着,没事的。”

于是这武林中绝世强者之一的人物,便如望风把门的小贼一般,给林平之守着一旁,这滑稽的架势要是传了出去,真是打死人都不信。

林平之功力虽不强,但却十分特异,本来便能夜视,走过去略略一观,便惊奇的道:“怎么回事啊,少林寺怎么死了那么多老太婆在这儿。”

话刚脱口而出,他自己已查觉不对了,这些果然是一大堆尸体,猛一看确实非常像是些老太婆,因为每一具尸体都是瘦小皱缩,浑身干枯,那样子看来,没有百岁,至少也有八十岁。但林平之仔细看去时,立时发xiàn

,尸体上很多特征,都显示了这些原来都是少女。

“难道是采阴补阳的功夫?这些都是练功留下的?”林平之大惊,他对这一类的武学本来并不如何熟悉,但他思维灵活,一看之下,立时便已想到。

“当然,而且是凶横之极的采补功夫。”白板煞星答道:“江湖上普通的采补之法,你可曾听说过,采了便要死人的吗?而且这些全是(处,女),不是(处,女),少林根本不要。”

“元精血气都吸的干干净净,少林的和尚练的什么玩意邪功啊!”林平之勃然大怒,对这个武林圣地残留的一点敬意也荡然无存,或者这就是白板煞星的目的,他上山时就看出了林平之心中的疑虑了。

一八七章 少林邪功(中)

“你问他们练的什么功夫?很简单,这便是少林派百余年来威震天下的易筋经。”白板煞星答道。

“易筋经?就是这么练的?”林平之心中浮现出曾经听过的关于易筋经的各种传闻,白板煞星却赶忙解释道:“不,不,别误会,我说的这个,和你想的那个,并不是同一种练法。你想到的那个,是千年前所创的真zhèng

易筋经,可我说的话你大概也听清了,是百余年,不是千年。”

“也就是说,这个易筋经,是一种假货,这些恶僧们自己创造的,和真zhèng

的易筋经完全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也没说不是,这个当然还是当年那部易筋经了,现在这些和尚,也没本事新创什么厉害功夫的。”

“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和尚,把原版的易筋经改造了,改成了现在这个邪门功夫。”

“不,不,不,没有,我虽然不知千年前的版本到现在是不是一字没变,至少也绝没有任何形式的修改。”

“你到底都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现在这些和尚练的,和古时的,到底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啊?”

“我说林师弟,你有点耐心听我说清楚好吗?”

林平之不吭声了,白板煞星便道:“昔年佛教传入天朝,那时的佛法很简单,只有基本教义,但其时当真高僧遍地,我说的高僧,是指真zhèng

信仰坚定,品德祟高之僧,可不是反话,不是现在所谓高僧,全都是些盗世欺名之流,当时的和尚创造了这神妙无比的易筋经,这可也是武学史上的奇迹了。”

“白大哥对易筋经似乎甚是推祟。”

“当然,这武学不仅修习后威力无比,且能延年益寿,而且对修行的资质要求也并不高,唯独只有一件特别的要求,修行者需清静淡泊,不求上进,方能起始习练,若存着半点名利之心,那也万万休想练的出半点进境的。那年代既然高僧极多,自然修习易筋经有成的高手也极多,那时的少林,可是真zhèng

的武林至尊,加上天下其他几个大寺院,举世顶尖高手,皆为僧人,世上非佛门的高手,论实力简直不及和尚的十分之一。

可是数百年过后,佛门渐趋堕落,能够习练易筋经者愈来愈少,有时一代人中,只有一二人能修习,至于今日,你也眼见了若干和尚了,你觉这些吃喝嫖赌的淫僧,他们有谁能循正道练的成易筋经?所以最近几百年来,世上已无一人能练的成了。”

“也就是说,只有真zhèng

佛法高深的和尚才能练吗?”

“不,不,你说错了两件事。”白板煞星轻轻摇头。

两件?林平之愕然,自己简单的一句话,能容纳的了两件错误吗,只好不解的望着白板煞星。

“我可没说非和尚不可,更没说需yào

懂佛法,我只说清静淡泊,只要性格合适就可以练,可是你以为这四字是那么好作到的吗,你以为世间有几人够格。”

林平之耸耸肩:“反正在下不行,白大哥看着也不像。”

“那就是了,至于第二条,你当佛法高深就行了吗?佛法学的越高深,和尚便越堕落,明白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佛教刚传入我国时,是很简单的。”

“这话却怎讲?”

“简单的教义,才能教的出有信仰的高僧,佛法不通,唯有信仰,才能清静淡泊。从佛传入以来,渐渐的佛法越来越复杂,道理精深奥妙,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和尚也渐趋堕落,玩不尽的道理,打不尽的玄机,万事万物,皆能颠倒是非对错,随意解释,你以为这样的和尚还会有道德吗?佛法越高,人品越差,明白了吗。”

说到这儿,林平之已经有些恍然了,随即问道:“那现在这种采补法是怎么回事?”

白板煞星答道:“易筋经的所谓易筋,正如字面上所言,修习后可以煅筋易骨,改造体质,以吸纳天地之气,化为神妙内劲,这功夫确实很了不起,虽然最近几百年的和尚根本也练不了,可是百余年前,却有些恶僧创造了另一种练法。”

林平之立时接道:“那就是以一种凶狠之极的采补法?以双修方式,强行吸取少女元气精血,以改造自身筋骨,达到近似于真zhèng

修习易筋经的目的?”

白板煞星点点头:“不错,从最祟高的武学,转为最阴邪的功夫,其间竟也只有一线之隔。不过这种方法修liàn

的易筋经,其效果却并不足以与正道相比,一个和尚大约吸干百余少女之后,所能煅筋易骨的效果渐渐就会变的很差了,可这与正道修习还差的远呢,少林方丈方证,数十年来一直都有(处,女)供应,积累的太多,确实也有不少效用,可是他功力虽胜过我一筹,武功却不及我,倘若他是如古代高僧一般修行,真zhèng

修liàn

易筋经这一生,以我的武功,遇到这样的对手,又岂能走的了三招两式。”

“好了,课上完了,可是我不明白,我们还在这儿作什么?”林平之忽然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以为我们只是来看这些死人的吗?”白板煞星忽然说道,他面容被遮盖,变调的声音听不出感情,但听起来总觉得他的声音中有些怪异之意。

“这话怎讲?”

“好不容易等到少林寺有这么防卫松懈的机会,难道你以为我只是来救你的徒弟的?”

“那你的目的是?”

“我们说到现在,说的是什么?”

“易筋经?可是你练不了啊,虽然我对你的人品并不深知,可只凭你我这点交往,我也知dào

,你绝不够练这功夫的性格,难道你也打算用少林同样的采补之法?可就算你真用了,以你现在的功夫,怕也没什么用了。”

“我当然练不了,我当然也不会用少林那种下贱的练法,可世间万事万物,都不是死板的,武学之道更是如此,林师弟能将那么多门内外功夫融汇贯通,难道还不懂,既使内功也不是死学死练的吗?万事都可变通,不是吗?”

骤一听到这话,只把林平之惊的浑身冷汗,他修liàn

的功夫可是他最大秘密之一,原以为只有那小孩子一人知dào

,或者最多还有林晓雨可能知dào

,没想到这个老妖怪一般的人竟也知dào

了。

说话间,远远的夜空中,忽地腾起一片火光,壮观的山门和大殿,竟转瞬间就是一片火海。

林平之立时悟道:“你带他们来,是来少林捣乱来着,好让你趁乱偷窍是不是?否则的话,只是为了我徒弟,有你我二人在,还不够了吗?你带我来看这些死人,其实也是在等着他们动手罢了,我当你怎么有这个时间浪费呢。”

“不错,你想的很对,那你现在还帮不帮我?”白板煞星并不隐瞒,一切直说。

“好,要我作什么,说吧。”再无更多的废话,林平之便一口应承,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事先什么也不知dào

,被人耍的感觉,但对方几天来接连相助与他,无论如何,又怎能拒绝。

一八八章 少林邪功(下)

听了林平之这话,白板煞星并不答话,只是摸出火折子将那堆尸体点燃,实在想不到,那些干尸竟比煤还好烧,转眼间,这儿也已是火光冲天了,随即吩咐林平之道:“跟我来。”

一句话说过后,他便转身越墙而过,林平之便一言不发的跟上,在这个平生从未到过的地方,尤其现在还是夜里,他虽然不是不可以凭功力,和一身奇功探明一切,可毕竟还是生疏,身边这个大高手却似已经非常熟悉的样子,显然对今夜之事早已计划周详。

一路上又随手干掉了几个游荡的和尚,个个武功有限,实在连一点困难也没遇到,二人奔到一幢建筑,白板煞星入内寻书,林平之唯一的工作不过是看门把风罢了,也有点像是个小贼。可连这点工作,都是平平静静,虽然不远处大呼小叫,人声鼎沸,脚步声,火烧的噼啪声,水声,叫喊声,乱作一团,可林平之身边,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过不多时,白板煞星已经揣着一本易筋经出来,这次事情真顺利的惊人,林平之心中已经隐隐猜到白板煞星的整个谋划了,如果直接偷跑进来,放火找书,少林中人可能会防备到什么,但这次他们一路杀人放火,救走了田伯光,等于双重的诱敌,再方便他们去找书。

相比起已经开始被少林高层淡忘了的田伯光,易筋经这种东西显然更加重yào

的多,可偏偏就是现在,对方稍有空档,就叫他钻了空子。

这个家伙竟然利用一件要作的事情,去完成另一件事情,这个作法本身,也似是某种高明招式一般,他的思路好灵活机变,且又如此稳重,这可和传说中那种喈血狂暴,为杀人而杀人,全没一点大脑的疯子形象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汇合了另两人,四个人便要脱身而去,虽然白板煞星说是叫林平之“拼”的,可照他的计划不出意wài

,其实根本没谁需yào

“拼”,心中暗想着,这个传说中凶名远扬的家伙待他,实在又是太友好了一点,这可谓是又领了他一个大交情,这些人情债以后怎么还啊。

可是想着不出意wài

,意wài

却就找来了,不远处只隔了二三进房子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惊慌叫喊,那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女声音,曲非烟。

林平之立时便是一脸的懊恼,她怎么会跟来的。想起来了,来之前叫她在酒店里老老实实等着,小丫头便十分不高兴,以为她一直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不能甩下她,紧劝慢劝总算才把她劝回去,没曾想她竟一个人跟来了。

“那丫头对你很重yào

吗?”白板煞星问道。

“当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无论如何,小丫头委身追随自己,总是不能抛弃的,只是这个调皮丫头,着实是有点不省心。一直不顾忌她,让她在自己身边随时能听到一切,真是个糟糕的错误。

“好,我随你去。”那不冷不热,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时,林平之已经觉得有些温暖了,只这么短短的交往,就已发xiàn

,无论这个人怎么凶,待他实在是很义气。

随即白板煞星又问道:“你们呢?”

这话却是问张敬超和赵四海两个人,两人微微犹豫之后,还是应承的很爽快,从第一天认识林平之这个朋友时,他们就知dào

,和这个来历不明,诡异莫测的高手结交,总是不能不冒一点风险的。

曲非烟这个小丫头,果然是胆大心粗,人又不知死活,今世里若不是撞上了这个好哥哥,这样的人总是死的很快。不过她心思倒转的很活,竟然大致算准了他们几个何时能走到少林,要怎么进去,而且她轻功不够好,跟不上这几个人,可是小雪龙与她相处日久,竟然也帮她,她跟林平之修行这段时间,却已得了他身法中某些诀窍,至少趴在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还是能骑这匹天下最快的光背马的。

如果一直紧跟着他们,倒也不会出事了,可是小丫头怕林平之半路上就把她赶回去,又心知几人个个功夫了得,不敢跟的太紧,结果一进少林,这幸运的调皮女孩循着几个人杀人开路的痕迹,再加几个人制造出的一片混乱,也稀里糊涂的深入这天下大寺,可是她武功轻功毕竟也有限,终究是追不上他们几个,一不小心,却发xiàn

了什么。

没有人带路,小丫头转了一回就迷路了,少林的房子又不像城市之中那么规则,她也是平生第一次来,要知dào

魔教长老和孙女,又岂敢随便上少室山来。

转着转着,却不小心听到了些什么,那是些很诡异的声音,仔细分辩起来,是许多浊重却微弱的呼吸声,其中夹杂着些或是啜泣,或是轻叹,或是(呻,吟)的女声,但更多的,只是呆呆的在喘气而已,而且这些声音听起来年纪都不大。类似的声音,曲非烟以前也听过,可是她从未听到那么多悲伤的女孩聚在一起,这怕不有上千之数。

那声音就像黑夜之中的座标,越过三道墙,两座房子,轻易便找到了那个地方,那儿真的是关押了许多女孩,曲非烟悄悄的翻墙而入,却见十进十层的一大片房子里,几乎挤满了几乎还没成年的少女,虽然大部分都比曲非烟年纪稍大,却也没一个年过双十了。

曲非烟没有听说过少林易筋经的秘密,所以不知dào

这些全是少林的练功器具,而且还是一次性消耗品。但没人说她也知dào

,寺庙中关着大群女孩,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忍不住便隔着铁栏向几个女孩询问,可是谁也没有回答,哭泣的仍然还是在哭泣,低语的也仍在喃喃自语,不过更多的人只是在发呆罢了,完全没感觉到有人来了,就像是她们已经成了木偶一般,这些人甚至在还没用来练功之前,就有些像是死人了。

曲非烟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虽然胆量也不小,可看到这许多呆呆傻傻的女孩子,却也有些发慌,只觉看不下去,便惊慌的从那些房子里跑了出来,翻墙而过,岂料慌张之下忘了夜行的分寸,从一人多高的墙上直蹦而下,她轻功又有限,落地时本来便声音甚响,一个摇晃之下,不知又踢到了什么,立时便是一阵砰梆乱响。

若是平日里她这样潜入,早就该被人发xiàn

了,若不是此时少林刚刚好处在林平之一行人制造的混乱中,她又哪里能一直钻到这儿来,可是现在这么样的响动,想不让人发xiàn

都难。

立时便有三个少林弟子直奔过来,曲非烟爬起来时,一眼看去,便知对方虽然没一个是高手,自己也根本不是对手,打一个人都难。

“咦?这女人怎么跑出来了?难道是哪儿关的不紧?”一听这话便知,对方是把她当成那些笼子里关着的女人了,一个和尚便上前,随手揪向她的衣领,将她向自己怀里拖去。

“喂,小心点,这里每一个女人,都是本寺大人物练功用的,可不是你我这些人能碰的,你可别乱来。”另外两个和尚提醒道,直到这时,他们还是没用脑子想一下,这女孩明明穿的是夜行的行头,从笼子里溜出来的人,会有这身衣服吗。

“大人物一个个的玩,我们分点汤都不行吗?再说了,我又不是要作那种事。话说这丫头虽年纪小了点,可真漂亮啊,应该不会是练功用的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就算方丈见了,应该也是留作宠妾的,练功用岂不太可惜了。”

说着当先的那和尚便忍不住将曲非烟搂往怀中,却刚刚好将一把短剑压进了自己身体中,一剑斜斜的刺入,从心至肺,这和尚却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本来这和尚功力还胜过曲非烟,却不料夜色昏暗,根本就没想想便把她当成了普通女孩,又惊艳于她的容貌,脑子都成空白了,不然也不是那么容易暗算的。

暗算得手,立即调头就跑,等那已死的和尚终于慢慢的委顿在地时,另两个和尚才终于发xiàn

。遗憾的是小丫头终究功夫有限,又不熟悉地形,哪里能跑的掉,转眼便被一小群和尚拦住,为首的两个姓方的老和尚疑道:“小姑娘身手不错嘛,可是单凭你这点本事,岂能偷进的了少林,你的同伙在哪儿?”

同伙?我的同伙根本不知dào

我来了啊,可是这时根本没时间给她想什么,一个少林弟子,已经听师傅指示,拔剑上前,要来试一试她的武功了,反正在这个地方,在这些人眼皮底下,她一个功力尚浅的女孩,插翅也飞不出去。

一八九章 初试神功

“啊!啊”曲非烟拔出她那对短剑,望着走过来的那和尚,忽然惊慌的大叫起来,倒让和尚们有些意wài

,照理说暂时还没人对她怎么样,她喊什么?

却原来小丫头见机的快,心知自己就算打赢了这么一个人,那也没什么用处,哪怕她有本事挟持到这个人,人家会当回事吗,从几天前发毒水的那一战,也该知dào

这些和尚是些什么东西了,何况这只不过是个并没什么身份的少林弟子罢了。

唯一的指望,就是她的大哥哥,和那几个朋友,他们应该还没走。虽然小丫头平日里也有那么一点要强,可是真到危险的时候,那就清醒的很了,不该逞强的时候,绝不会自找麻烦的。

好在她终究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和尚们虽觉诧异,并不如何奇怪,也没怀疑什么,只当小丫头害pà

叫嚷,那也十分平常,甚或有些人想到了她是不是在叫同伙,却也不当回事。

只是她既这样叫喊,那是什么意思,一个满头油光锃亮的老和尚随手止住就要出剑的那人,盯着曲非烟的眼睛。

“小姑娘,别怕,乖,作个好孩子,告sù

我们,你从哪来的,到少林所为何事,你乖乖的说出来,我们不为难你,好吗?”老和尚和颜悦色的问道,虽然本来就是个采补致死了许多少女的恶僧,原已无甚怜悯,但咋一见到这年少可爱的女孩,还是忍不住的稍有些不忍。

“你猜?”曲非烟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答道,而且不是装的,她不知林平之或别的人是不是听到了,也不知是不是会有人来,如果没有,那玩什么最后也没办法,但如果确实还会有人救,那至少得多拖一点点时间,而且最好不能落到对方手里。

随便的几句口舌之争,和尚们便知dào

,这女孩其实根本就不是看上去的那种天真幼稚,大和尚立即失去了耐心,虽然诛戮这等幼女是武林中的大忌,一般武林中人都是要避忌的,可唯独少林不需yào

。这些老和尚平日里本就最是凶残不过,何况少林凶狠,在武林中原是尽人皆知,这本是心照不宣之事,本来就是无需避忌的,何况此时周围全是少林中人,那便更不需yào

在乎。

只是还想确认一下这女孩到底是何门何派,更需问清楚些事情,随即轻轻点头,示意弟子动手,可是出手这人并不是大和尚的亲传弟子,却有些事没想清。

那弟子便踏前一步,一招“断水覆月”直刺过去,正是“达摩剑法”中一式凶猛招式,只是这次出手,并没有使出什么起手式,也全无一丝礼节,一上手就是凶狠的攻击,既显出对这小女孩子的轻蔑,其实还有着对于大和尚们骨子里的嫉妒,这样漂亮小姑娘,若是能活擒,自然是归了有权势的和尚,反正不会轮的到他,不如痛下杀手宰了,心理还平衡些。

曲非烟侧身闪过,还以一招“乳燕归巢”,这招式是来自于已被少林灭门的山东“东莱剑派”,曲洋所教,她自幼练熟了的功夫,当真熟极而流,想也不想便已使出。

但和尚这一剑,虽然看来已经十分凶猛,其实还是试招,随即剑式一转,一把剑凌空击下,这一剑既快又凶,曲非烟一时拆解不及,只好拼命将双剑上举,努力格下这一剑,一时只觉气血翻涌,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这区区两个回合,和尚们已隐隐觉得曲非烟的招式他们十分熟悉,因为“东莱剑法”本来就是组成“达摩剑法”的几路功夫之一,甚至东莱剑派的全部武功秘藉,都还在少林藏经阁中收着呢。

稍懂历史的大和尚已经猜出曲非烟的来历了,昔日少林屠灭了这武林中名声显赫的东莱剑派,之后又仗恃少林派结交天下官场,在朝廷中走动关系,将这门派身份拉黑,贬入魔道,听说之后这派的残存高手不得不转投日月神教,这些事他们都是知dào

的。

这丫头自是东莱剑派余孽无疑,今日之事,想来必是魔教所为,只是魔教中人,却绝不可能只派这么一个小姑娘前来,必定还有其他手段,何况四处杀人放火,救人捣乱,也绝不可能只是这么一个人,想要喝止交手中的人,可是比武交战,形势变化极快,一时哪来的及。

那和尚狠狠的一剑,已经直取曲非烟胸前,却是招式用的极老,全无丝毫的留手了,原先还担心这小小孩子竟敢闯入少林,是不是扮猪吃虎,武功极高,可刚才两招一过,他已心中有数,这女孩无论功力,武功,身法,样样不及他,就算对方勉强招架躲闪,也还不出什么要命的绝招。

曲非烟大惊之下,这段时间以来所学,却忽然清晰了起来,是了,林平之一直在教她招式的融汇贯通,以及临敌应变的种种奇巧,而她本也是林平之所教者中最能理解这类思路的弟子。

当下双剑挥出,左手使一剑东莱剑法中的

“天河倒泄”

,正向和尚一把剑斩去。

这一剑有何用处,根本也化不掉自己剑招的去势,和尚心中暗想着,随即曲非烟右手一剑托出,这一剑不伦不类,却是华山派肉搏功夫中的“豹尾脚”,林平之练功时,常常会使出这招,曲非烟看熟了,却当作剑法用了出来。

双剑一上一下,夹着那和尚的剑,那样子就像是把钳子一般,这是什么特异招式啊?和尚们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本来都已在喝止手下的老和尚,也不由的噤声不语,忍不住想想看看小丫头要使的是什么功夫,至于她若是招式使砸了,会不会一不小心被一剑毙命,这都忘了。

和尚一剑直进中宫,直指向曲非烟前心,忽觉剑势一滞,前去的势道便有些缓了,只是这也没什么,小丫头力量不及他,若是硬抗,又怎能抗的住的,事情虽然有点蹊跷,但他仍然运力前攻,并无丝毫退让之意,一把剑仍是一寸寸的前推,转瞬间,剑尖已经将要沾到曲非烟衣衫。

若是这个时候他能收剑后退,功力不足的曲非烟尚无法将他怎样,可是这和尚抱定了那个念头,这漂亮女孩反正轮不到我,杀了她最好,依然拼命催剑前行。忽觉自己的剑尖一沉,像是剑上挂了一件数十斤的重物,同时眼前的女孩便不见了踪影。

曲非烟两把剑挟着他的长剑,整个人竟似荡秋千一般,挂在他的剑上,朝着他甩过去,这一下变着本来并不如何迅猛,只是突出奇兵,这和尚哪里能反应的过来,待得想要作什么时,却见小丫头已经直钻到他胯下,一剑正刺向他作为男人最重yào

的部位。

曲非烟这样的打法其实甚是难看,寻常就是放荡的老和尚都不肯轻用,她还是个小姑娘,可是她年纪本幼,本来懂的不多,自幼和爷爷在一起,接触的都是些江湖中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没谁教她什么礼法之类,自跟了林平之,却比她爷爷更是随和,何况此时性命交关,更不会在乎许多。

那和尚危险之下,不及使什么招式,唯一能作的便是急忙跳起,却不能完全躲开,一剑正中大腿,曲非烟年纪虽幼,却知生死之战,必须环环相扣,缓不得半点,随即翻身跳起,双剑挥起,追击过去。

其时和尚虽中了一剑,纵跃不利,功夫便要弱了一些,又落了下手,可真实战力犹不在曲非烟之下,可是少林和尚个个酒色之辈,原本意志薄弱,勇气不足,只能打顺风战,稍有失利便极易心慌手软,这时甫一中剑,立时方寸大乱,手上剑一松,右臂又被划了道小口子。

一时间斗志全无,曲非烟着着紧逼,转眼间这和尚已全然是败势,他原本有恃无恐,以为自己在少林寺中,周围全是自己人,可是这时所有同门竟个个袖手旁观,恍若不见。

殊不知自曲非烟临时使出怪招之后,大和尚们立觉这招式怪异之极,原先已认定了她是东莱剑派后人,可是当年的东莱剑派,岂有这等奇招,一时间有心想看她多使几招,便再不多作什么,只是看着。至于这交手中的和尚,他又不是什么上等和尚或朝中大官的儿孙,那条贱命又算的了什么。至于其他同门中虽然也有交情好的人,但上级未有命令,谁又出手多管这个闲事。

“师叔,师伯,你们,你们怎能”那和尚惊慌的大叫,但还未叫完,声音戛然而止,全都吞回了自己肚子里,一截并不长,但却闪闪发亮的剑刃,正从他嘴里穿出来,后脑外的剑柄,自是拿在曲非烟手中。

“哥哥教的功夫确实厉害,我若一直跟着爷爷,再过个五六年,我也未必能敌的过这般对手。”曲非烟望着这倒下的和尚,一时间沉浸在那种意境中,甚至忘却了自己尚身在险境,只是这时和尚们也是一头雾水,着实没看清楚她使的是什么功夫。

她出的招式,还是以东莱剑派的招式为主,但看起来好杂,动作中杂着些看不清的怪异变化,饶是少林僧人们武学知识渊博,也实在想不清武林中有何门何派是这路功夫,只是他们的思路,只局限于招式流派上面,全没弄懂林平之教她的,纯然只是种武学意境罢了。

想不出所以然,便只是猜测这是不是日月教中的武学,毕竟人多势众,高手来源极杂的日月教,才是真zhèng

的天下第一大派,那儿的武学也是混杂之极,却是最可能有人创出什么特别的新功夫了。

少林高僧虽然都是些酒色之辈,但毕竟还是武学高手,不由的便有人见猎心喜,上前问道:“小姑娘好本事,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啊?”

“我,我,我是,是,是神教中人。”曲非烟惊慌的有些语无仑次,她不知能不能报出林天雨这个名字,嵩山派也是不能出卖的,唯一能说的便只有日月教了,而且这还不能算是说谎。

果然不出所料,老和尚们心中暗想着,她使的功夫定是魔教中什么高手所创,这自然绝无疑问,只是小丫头言辞闪烁,说话还是不尽不实,便又问道:“你是魔教中哪一堂的属下,你师傅是何人,是哪位长老或堂主,说。”

曲非烟一时语塞,她本来没准bèi

来说谎的,一时哪编的好。老和尚再无耐心,便想要亲手和这女孩试几招,随即上前道:“小姑娘,出手吧。”

这可让曲非烟大惊失色,她心知这等高手,哪里是她能企及的,就是半招也难当,但一见老和尚那光景,查颜观色,已猜出了这老和尚并非像刚才那位一样是想要伤害她。想来是自己学自大哥哥的功夫十分特异,让这老和尚有了想要参详验证的念头,像这样,就算对方一击便能让她毙命,却也未必不会多玩几招。而她现在,只要多拖得哪怕几秒,也许就有人来救她了。

“哥哥啊,你是不是来救我了啊,再不赶紧过来,非非说不定就要完了。”曲非烟苦着脸想着,但那大和尚已经上前动手,身边一把钢棍并未抽出,只是一掌缓缓推来,来势之中倒也有七分容让,果然如曲非烟所想的,其意并不在伤人。

一九零章 抗不住的贪欲

一见那一掌缓缓的飘来,曲非烟心念电转,双剑胡乱的砍上去,用的却是曾经看林平之使过的“无边落木”,但其中的武学诀要,她根本就没弄明白,这一下本也不过是随手乱打,面对的哪怕是刚才杀了的那个对手,也要一出手即败的。

可是老和尚本来武功胜她极远,反不觉这乱七八糟的一剑有何难看之处,虽然也查觉这一招打的不太像样,实无制敌之效,却以为这大概是小孩子年纪尚幼,功夫练的不到家所致。这时连思路都已被刚才那一战带动,看着这糟糕的出手,却仍是忍不住猜度招式中有何高明之处。

一招出手,被老和尚随手拆解,随即剑一翻,出的却仍是“东莱剑法”中的招式,曲非烟本来武功便不高,交战时那般紧急之下,便叫再怎么聪明的天才,脑子也得卡壳,一时间哪里能想的出什么新鲜玩意,只好将双剑中一把剑从直进改成斜劈,另一剑从刺改成削,样子一变,就有些像是不同的功夫了。

可这种变化,其实全无道理,不过胡砍乱挥,不成章法,若是正常交战,也就是自寻死路罢了,但老和尚心思迷到一窍上,老是想从中看出这招式原本有何长处,要知这世上再怎么高明的武学,倘新练弟子学艺不精,也一样可以使的不成体统,随便就能让对手杀了,但真zhèng

高手,却仍可从这些出手中猜测出这高明武功的原貌。

曲非烟年纪虽幼,思路却清晰,知dào

自己其实根本还没学到多少能让对方研究的东西,倘一认真动手,立时就会露出真相,唯一能让这老和尚和自己多玩几手的法子,就是让他一直保持好奇心,那就不怕功夫使的差,再怎么差的出手,只要对方还有犹疑,就会慢慢打下去。

好在曲非烟年幼女孩,看样子本就像个没学好武功的人,她把功夫使的再乱,别人也不觉有何不对劲之处,再下一剑,却是衡山剑法中的一式“回雁潇湘”,她这招数却是和几位师兄们一起练功时学来的,动作又不甚准,还仍然有东莱剑法的部分风格,再加还要胡乱变招,招式自然也是全无用处。

就这么一招招慢慢拆下去,再打的几招,无论是正交手中的人,还是所有旁观者,都已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这些招式都是些什么玩意啊,真的是什么绝世强者创出的新武学吗?

老和尚愈发的不耐烦,算了,先擒下此人再说吧,随即伸手抓去,曲非烟自是全无抵抗之能,老和尚伸手之时,倏忽间却觉空气中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异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直冲向他,那是种富有威胁力的感觉,只是一时却不明白这是什么。

倒是围观的另一个修习过易筋经的老和尚,从眼角余光中瞟到人群脚下,似有一个影子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如雾如烟,难以捉摸,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只来的及喊了一声:“小心!”,可是小心什么,怎么小心法,却哪里说的清楚。

出手对付曲非烟的这人,手指将要触到她身体之时,忽然只觉有什么东西到了自己身侧,猛地转身,不及看的真切,便挥掌直拍过去,那果然是一个人站在面前,自己这一掌却正是实实的印在了对方躯干正中。

不由的心中一喜,原来你装神弄鬼,轻功身法倒是不差,武功却不过尔尔,待佛爷这一掌,就送你上西天。岂料一掌击到来人胸前,正待发力,面前的人影,却已变了位置,他这一掌堪堪正贴着对方腰胁滑过,对方一只手却不知不觉间便按上了老和尚的左肩,这一按力道并不如何之大,却觉有一股细碎的的力道,如水银泄地般直渗入身体,自身的内力竟无从反应,就像一道铁栅栏无法挡的住烟雾一般。

同时间,老僧一根钢棍已经猛的戳向来人,对方自然只能闪身退开,谁曾想眼看着这人在向后疾退,一退之下,人却又贴近了上来,一只手却抹到了他右胁,又是一股似乎柔弱,却如泥鳅般抓不住的力道渗入,两股力量在体内交汇于心脏,随之骤然爆裂。

老和尚这才看清来人的面目,却是认得的人,林平之的画像,在少林上层中,已是人人浏览过了,一看之下,不由的苦笑道:“原来是林施主,真的好神的功夫,想那丫头的武功,是你教的吧。”

一言过后,忽觉眼前一黑,随之倒下,然后开始吐血,但等血从口中流出时,人已是死了许久了。

紧跟在林平之身后,另三人也已袭来,一群和尚抵抗不及,却无一人能从这四人手中逃脱,曲非烟见到来人,心中大喜,便想要直投入林平之怀中,可惜却迎上了两道冷冰冰的目光。

望着眼前这个女孩,林平之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她跟随自己以来,好像也没多长时间,她这是第二次给自己找麻烦了,当初为了区区一点头发,就弄的自己狼狈奔逃,险些连命都送掉,现在又弄的自己连带其他的朋友都跟着她的脚步转。

白板煞星跟在身后,看到的却是他这场迅快无比的袭击,不禁有些骇然,这一击杀掉的人武功虽不算太高,毕竟也是修liàn

易筋经的高手啊。虽然这次出手确实还有些偷袭的成份,但却是钻过对方若干人围着的人墙,再攻向一个实jì

上已经反应过来,并开始还击抵挡的对手,自己也是一生研究武学,却难想象这样的出手。

是了,这大男孩的武功诡异无比,最擅长在别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出手伤敌,现下是他武功尚未大成,便有这般犀利,何况他武功进境神速,若是日后恐怕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物都难当啊,何况他还有那把剑,那剑也这般厉害,为何世上的好东西都会跑到一个人手里。

这些念头转瞬间就在心中转过,忍不住又瞅了那把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极热烈的欲望,实在是很想抢来了那把剑,可是,可是

还好这时没谁有心情注意他,张敬超,赵四海都在紧张的四面观望,林平之只顾着曲非烟,何况他还戴着面具,谁会花心情注意到他的眼神。

“你叫我怎么说你呢。”林平之望着这惹事的女孩,干巴巴的就这么一句话,见到她之前,本来以为自己会气的要死,可是真见了这小丫头的面,忽然便觉怎么也气不起来,何况现在尚未脱险,也不是说话,教xùn

的时候。

“师傅是不是又要为非非添一条门规了?”曲非烟怯生生的说,那样子倒好似她真是个乖孩子一般。

还添门规呢,来之前不是说的明明白白的吗,还用的着什么门规啊,难不成再添一条弟子听到掌门的话,应该听从,不要背后搞鬼的门规?好像什么门派都不会有这么滑稽的门规吧。

“林师弟,既然我到了这儿,这事我不能不管,隔壁的光头,还得你对付了。”白板煞星忽然道。

什么事要管?林平之一怔,随即已明白,他听到了那些呼吸声,两千二百多,呼吸柔弱而重浊,全无内力,但挤在一起的分布,又和他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现代化养猪场类似,这不用说,就是少林寺囤积的练功道具了。

可是白板煞星分配他对付的敌手是何人?林平之拔剑迎去,一眼便见到那人,倒是他以前见过的和尚,还是绑票田伯光的主谋,少林派副方丈方生。

一看到这人,林平之立时心中叫苦,白板煞星对于两个人的武功估计是很准的,可他唯一没想到的事情是,自己这把剑已经不是当初那件可以随便用的东西了,若自己还能将这把剑随意使用,这对手武功虽强,却也足以应付,可现在真是难办了。

一九一章 上帝的要求是什么

方生一见他这把剑,却畏缩了三分,少林派既对他极是重视,少林高僧对他这把剑自然也是早已十分熟悉的了。和林平之自己猜想的不一样,少林中人并未敢那么自信的以为他就已经被毒水杀掉了,只是猜测有那种可能罢了。

现在林平之一出现在他面前时,方生眼光高明,一看即知他武功似是比上回见面时隐约又强了一点,那把厉害之极的剑依然在手,不由的心中微觉有些惊慌,现在身边却无强手援助,可是这儿本来是方生居住多年的地方,既是十分熟悉,又多的是同门,可是一旦在混乱中狭路相逢,却并没有什么可以仗恃。

是要果duàn

对敌,还是要退后几步大声呼救,方生还在犹豫,可是他面前这个人,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林天雨,这个经常生活在生死边缘的战士,对战斗的敏锐,战斗的反应,却实在既快又凶,没等方生有犹豫的工夫,一剑已经当头砍去。

少林副方丈一身修为也已是极高的了,虽然作人胆怯懦弱,但他的修liàn

一生的功夫却是十分勇猛果duàn

,长剑一横,已经挡在了林平之一剑出手的路线上。

又是达摩剑法,这功夫林平之也见过多次了,如果要凭简单的破招,来制住对手,他也不难办到,但现在林平之所求的,并不是破招而已,他首先不是要伤人,他要破的是“剑”,既然不能直接用剑刺死对方,那么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能先斩断对方手中之剑。

可是偏偏方生对于这一手却早有防范,先前在衡阳时,林平之专务攻击敌人掌中剑,而对于认真研究过他的少林寺,自然对此早有防备,可是这次和在衡阳时却大不一样,当时他击打别人的剑,原只是迫不得已的佯攻罢了,这一次却是真的想要用力斩断了对手的剑。

方生根本就没弄明白他的战略,可是应对的方法却选的不差,林平之剑一来,他便以剑划一度柔韧的圈子,以御开林平之剑势,堪堪拼了十几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倒也打的十分自然,加之少林副方丈用的剑,本来也是世上极品,这一战非但不落下风,每隔三四个回合,往往还能反攻一剑。

林平之心中暗暗叫苦不叠,方生自以为聪明的打法其实在他看来并不是有十分好处,刚才他一招变形的华山“中平剑”斩向方生剑的时候,被对方一剑御去,反攻过来一招,其实那时他若把“中平剑”后半招转成青城松风剑法“松涛如雷”的后半招,已经可以凭剑qì

刺伤方生左肩,但那是中剑流血,却不是随便就能干的。

再斗的几招,方生抢到机会,一连抢攻了三剑,林平之只好步步退让,可是方生这一气攻击,并不是十分周密,若是回手一剑,已可刺中他小腿。

本来若是给予林平之足够的时间,倒也不是不能慢慢找到对付他的办法,可是交手片刻,隐隐感觉到不远处和尚们的行动,不行啊,这场战斗绝不可以拖到数百招,自己没那个时间,这儿还是少林的地盘,打的太长,如果再来一群少林僧人呢。

好吧,心一横,不用在乎剑会复原了,狠狠的一剑了结他,林平之暗暗作下了这个决定,可是既使作下了这样的决断,却发xiàn

仍然难以抉择。双方换了几招后,林平之抢到机会,想要以狠狠的一招“直捣黄龙”,击向对方胸前。

但一看方生长剑转动的架势,就知这剑虽然能击伤对手,却无一剑致命之效,对方中了这一剑,势必更加谨慎,相对的,自己随后不断下降力量的剑,还来的及杀的掉他吗?

本来战斗原则,积小胜为大胜,一点一点的杀伤对手,也是一种有效的原则,自他总结了这种打法之后,这也是他的一种手段了,可是转眼间这一着便没用了,这一战却非得最有效的一击毙命不可。

冒一下险呢,先伤他一剑再继xù

强攻,也未必不能成功吧,就已经打算这么作了,忽然间,心中跳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对,那小孩子现在还在看着吗?他是要我这么打吗?

他想起了一件至关重yào

的事情,就是那小孩子的设计,到目前为止,他对我作过的一切,似乎根本就是在驱使自己不断拼命的研究新的武学,和新的打法,这是什么目的?

很简单,他不是口口声声总是称自己为什么最佳实验品吗,这就是实验品的意义啊。很多事情,林平之早已思索许久了,这一刻,却如闪电一般,全都汇到了一起。

是了,他既自称上帝,就算只是武侠上帝,只怕人世间所有曾经出现过的武学,什么葵花宝典,独孤九剑,九阴真经,易筋经所有的一切,他都是知dào

的,而且不止是普通的知dào

。想必任何一门武学的任何创造者,学习者,使用者对这门武学的理解与发挥,也不到这小孩子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所以他作为武学的上帝,对世间一切功夫,其实都是全无兴趣,他要研究的,他想要叫自己这个实验品研究的,是新的东西,自己的飞龙在地,是这世界原本没有的二十一世纪武学,自己对招式的研究风格,或许前人也有过,便这一系列融合内功,却绝对史无前例,甚至他教小雪龙练功,也是没人有过的。所有这些,看似是自己的意志,但实jì

上呢?

是的,我是他的特殊实验品,现在想来,自己的所有武学创造,其实都是在他制造的某种特异条件下,被迫所创,虽然不甘心承认这一点,但确实如此,至少到目前为止,是绝跳不出这小孩子的计划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确实就是台电脑,再怎么神通广大,可是却没有创造力,创新能力,只能指望逼迫穿越者为他创造武功。是了,不管他这台电脑本身是不是被谁创造出来的,他就是台无止境的追求武学知识的电脑,而我就是他用来追求武学知识的的实验品。

那么他现在想叫我玩的是什么?那小孩子也许从未把自己这个“玩具”的性命当作个东西,而且他也说了,林天雨自己的行为造成的进程是自然结果,他不会管,可话虽如此说,他真不管吗?他的话当不得真的,要知他本来就是个随时随地,任何事情上都可以赖帐的大骗子。他上回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手一下子干掉了那么多外宇宙高手,还不是因为他们破坏了某种平衡吗?

虽然今天的事情是曲非烟作怪,才把自己弄到这场战斗中间,但曲非烟的行为,那小孩子却未必不会料到,他再怎么幼稚,计算能力怕比全世界人类的大脑加起来都高。就算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至少他上回改变自己的剑的时候,是有一个全盘打算的,总是预料到自己可能和少林高手这般交手。

他或许并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但也不会把重yào

的实验品随便丢掉,绝不会是要让自己没有应战的可能,比方说,他就绝不会在自己第一天穿越时,就让自己和东方不败战斗。那么今天这场战斗,他想叫自己研究的打法的是什么?

林平之既有此念,忽然间,便有了计较,一些前无古人的招式,便在心中成形了,这些招式所以前人从未创造过,倒不是因为太高明,而是因为正常情况下这么打实在是多此一举,完全自找麻烦。

再交手数招,林平之找到机会,发一招“指打奸邪”,直点向方生小腹,这一剑迅快凶狠,方生赶紧横剑一拨,却也知自己难免要中剑受伤,岂料林平之一把剑旋转了过来,剑柄刚刚好正敲在了方生膝盖,却是痛入骨髓。

可是这一剑不对啊?虽然林平之打了他一下,但如果这剑果duàn

的刺出去,效果肯定要好的多啊,这么打是什么意思?只是方生哪里又想的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能继xù

拼斗,再打的几招,林平之一记“梵歌终吟”推向他胸前,这却是方生自己的“达摩剑法”中的招式了。

刚想要挡架,岂料林平之剑一转,人已直扑向前,剑柄正砸在方生光头之上,打的他一颗秃瓢咣铛一声响,恰如敲锣一般,顿时满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千万只小虫乱飞,同时脑袋上也鼓了个亮晶晶的大包。

这一击却是有些冒险,因为这一砸用力很大,换个人的话,已经蹭破皮出血了,但林平之估他修liàn

易筋经的功力,却不是自己轻易可以打破了皮的,事情也果然如此。

只是一击打的方生有些发晕,林平之赶紧追击上去,一记“有凤来仪”当胸刺出,如果方生还清醒,用心看时,却能发xiàn

这一剑倒有七分留力,根本就不符合这一招的剑意,但这时他头有些昏了,也没多想,便是用力一格,可是剑却挥空了,林平之随即剑柄已砸到了他小腹,正是神经交汇之处,那可是疼的心慌。

这一剑柄,却不是为了直接伤敌,只是一种铺垫,虽然方生练武多年,但人的本能反应,自然身子一缩,随后又露出了手臂的空档,林平之剑一转,手持着剑移到了他右手小臂下面,将剑柄向上一顶,撞上了挠骨,这一下不是很疼,但却有些发麻,让手指有点僵硬。

这一撞之下,方生险些持不住剑,不由的手臂着力,想要将剑握紧,但动作一有硬化之感,缺陷便越来越大,林平之乘虚而入,将一把剑的剑柄劈头盖脸的照着头胸肩臂直砸下去,这一窜招式,果真是前无古人。

先人所创者“华山剑法”,“青城剑法”等等,他现在使的,却是“华山剑柄法”,“青城剑柄法”不知dào

那小孩子想让自己创这剑柄战法是何用意,也许只是为了好玩,至少现在作的,大概还合他意吧。

一九二章 世界的脉络已错乱了(上)

一顿暴打之后,方生已经是满头的包了,吃痛之下,招式也已不成章法,只是凭着本能环举双臂,平着持起一把剑,想抗住对方的狂攻,可这却是初学剑者才易犯的错误,通常千锤百炼而成的剑法形态,都是有着比较完善的防御的,而他现在脱离了剑法,变的顾头不顾尾,林平之真zhèng

的机会,总算是创造出来了。

林平之右手持剑,以倒转过来的“反有凤来仪”的招式,一剑柄推出,左手拍在右手腕上,使一招“云里乾坤”,力量由右腕直传到剑柄上,正击在方生前胸中庭,方生顿觉一口鲜血想要上涌,却不料那口血竟似被对方力道吸住了一般,根本没吐出来,便又咽回了肚子里。

一击得手,林平之收剑入鞘,猱身扑上,方生残存着一点清醒,看着他这动作,努力想要把剑调过来,可是却力不从心,眼看着那一个扑过来的身体,动作并不太快,自己好像还能来的及刺中他,至少可以逼的他无法出掌,出指,拳打脚踢。

殊不料剑还没转到位,却觉小臂剧痛,一把剑再也握不住,便脱手掉落,这是什么招式,并没看到他出拳掌啊?却原来林平之凝聚功力于右肘,却以肘尖为武器击中了他,这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武学,这个世界的人,却并不懂得膝肘也可成为攻击之具。

这一下林平之整个身体都滑入了对方双臂之间,两个人前胸几乎快要贴到了一起,鼻尖都差不多要撞上了,老和尚虽精研武学一生,却从未学习过这种零距离的搏杀,事实上,这个武侠世界几乎所有的武学高手,都不太擅长这种贴身的肉搏。

当然,过近的距离,毕竟是极为危险的,全身的穴位,都暴露在对方双手之下,但这种危险是双方的,而这时早已被打的晕头转向的方生,却已没有机会了,随即他已吃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小混混们打架时最经典的招数,箍颈膝撞。

这当然和原版的箍颈膝撞有些不同,当林平之双手直抓向对方肩膀时,方生不及反应,唯一能作的便是回手来拉扯,两人力道瞬间相持的时候,林平之立时弹起右腿膝盖,对着方生胸腹部一阵撞击,这一下又是大出意料之外,老和尚可是一辈子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功夫啊,这个武侠的世界,自古以来便没人是这么交战的。

顿时便是连连中招,虽然在双方功力相持下,这每一击的力道都不太足,可是方生无法甩脱,这却几乎等于是不还手的硬性挨打,待到他那“男人最重yào

的部位”连吃了七八下打击之后,终于是再也支持不住了,他一生修liàn

最邪的采补功夫,那儿本比寻常武林高手强健,但这时所尝之痛,却也更是远过于常人。

人一软,身子有些蜷曲,便暴露出后颈,林平之立时凝聚内力于右肘,狠狠的直砸在他颈项之上,这一击之后,方生老和尚终于是彻底脱力,林平之随即一阵暴雨般拳打脚踢,同时间,一群和尚正从旁边一个圆圆的拱门中过来,却正好kàn

见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直飞过来。

这是什么?众僧都有些诧异,但无论如何,这团烂肉还穿着一身袈裟,虽然已经让血肉涂的有些变色,尚能认的出其作工精细,质地考究,价格不菲,显然是少林的大人物,赶紧七手八脚的接住,发xiàn

却是一个骨头都被打碎了好几处的死人。

虽然老和尚一张脸已经走形,毕竟还是有眼尖的人,一眼便认出:“这不是副方丈方生大人吗?”

啊?副方丈?在少林寺内,就这么被人打死了?一群和尚微一迟疑,林平之便越墙而走,从这些和尚的眼皮底下溜了出去。

一回头,想要招呼白板煞星等人,却发xiàn

眼前的景物有点不对,记得背后左手边是个拱门,右手边有座假山,现在看去,左手边是屋檐下的墙壁,右手边却是一个小院子和两棵树。

呕,不,我迷路了,毕竟这是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只凭着一时感觉,还是不太找的清道路。对了,他们三个呢?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啊?是了,可能白板煞星指望的是自己以凶狠的剑招,一气便宰了方生的,可自己这一战拖延的时间却长了点。

好在虽然迷路,修liàn

自创的神功至今,方向感还是极强的,略微辩别了一下,便看清了来往的道路,刚想要冲过去时,已经有一大群和尚哄哄叫着来回跑着过来,只好赶紧向反方向溜走,想要寻机会找路出去,借着混乱与朋友们汇合,陌生的地方却总是没办法,何况在少林派总部,人人都是有相当武功的,也不似平常人那般好躲。

一路避着所有的和尚,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渐渐的火也灭了,混乱也结束了,一时间惶彷无计,忽然间,转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宽敞的所在,面前一座雄伟之极的建筑,上面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大雄宝殿”。

唉,这可是他三世为人,一直仰慕的少林圣地啊,实在想不到,第一次来到这儿,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而且等到自己真的到达时,仰慕已经变成了某种相反的东西了。

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脱身,迁延之下,天却渐渐亮了,更无办法可想,大雄宝殿本来应该是少林重地,可是核心的地方,防备反而松懈,大概是没有料到有人会到这里吧。

附近却正好有假山树从,可以躲藏,只好在这儿等着,好在和尚们完全没有想到,夜间来袭之人,竟然还有一个藏在少林没走,也好在现在这个他,本质上并不是娇生惯养的林家大少爷。

静静的躲在暗处潜运功力,将呼吸,心跳,体温,所有的一切,都降低到极点,他的功力特异之处,修行和使用,有些分不清界限,既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以功力来隐蔽,却也近似于修行,也不知现在白板煞星和嵩山的朋友在作什么,是不是在想法打听自己的情况,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谁也没法打听到半点消息的。

无所谓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从穿越开始,便一直危机重重,又何必在乎许多,再等到下一个夜里再说吧,心既静,时间便过的很快,天亮后,很快已经近午了。

忽然间,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像一滴水落入水池之中,将原来平静的水面打破的那种感觉,那是种极强的危机感,就像是人正在悬崖边,将要落下的那一刻。

不及细思,赶紧止住自己的呼吸,悄悄起身,闪出去十余步,躲到了附近的一处屋檐上,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被碰巧路过的和尚一不小心看到自己了,等他在屋顶趴好,才看到远远的过来两个人,看这两人的气色形像,着实是一点都不像是有什么危胁的样子,便是普通家庭妇女,怕都不会以为他们有什么战斗力了。

两人中,一个是白须白发的老者,个子虽高,人却嬴弱,一张脸瘦的皮包骨头,面色腊黄,一副死气活样,就似哪怕三岁孩童伸一指都能推的倒他,而他身边的另一人看来更是不堪,虽然看身形像是年青人,可是不知是重伤还是重病,连站立都不稳,只好靠在老者身上。

这样的两个人走路应该很慢,比拄拐杖的老太婆都慢。看起来的样子也确实就是慢吞吞的,可他们就这么从几乎看不清人影的远处直走到大雄宝殿的门外,竟就在眨眼之间,两人看似艰难的在缓缓挪着步,却有如鬼魅般身形飘忽,就像是在腾云驾雾、足不沾地,无声无息的一下子就到了。

只是这样轻功倒也罢了,虽然田伯光是万万比不了的,可想来武林中也还有几人能作的到,可是只这转眼间,林平之已发xiàn

,那个青年人是真的伤病缠身,虚弱无力,虽然看来本有武功,而且还练的不错,可是以现在的状况,若是叫他自己走路,只怕比之常人还要重浊,可是他仅仅是被那老者轻轻托着,就被带同着一起这般行走。

这老头好神的功夫!自己作为林平之的前世里,虽然极少行走江湖,可世间强者,他也大都见过,却从未遇到这般厉害的人物啊,今世新结识的哥哥左冷禅,还有那个妖里妖气的白板煞星,哪怕他们两个联手,想来也绝对拼不赢这老头一个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是了,时空不是错乱了吗?是不是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这时代的强者,只好这么猜测了,否则实在没法解释。

心中这样想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来到林平之先前躲藏之处,这时林平之紧张之极,却又以一身神功将心境调节的平静之极,且运功将心跳,血流全都静止下来,整个人便如一具死尸,但这样却是不能持久的,时间长了若是不恢复,他真的就是死人了。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觉得这儿好像有什么来着?怎么没见到有人?”那老者有些疑惑的道,随后想了想又道:“算了,这儿是少林,我们本来是客,管那么多干嘛。”

“当然了,爹爹,也许只是什么小动物罢了。”那青年人说道,听这称呼,原来还是父子俩吗?看年纪差别有些大了啊,倒像是祖孙还差不多,而且林平之看那青年身形,听他说话,似乎都有些熟悉的味道,一定是自己见过的人,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他始终低着头,也看不清面容。

想来以前见到的时候,并无这等伤病,所以身形和语音都和现在不一样,但无论如何,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还有这么一个厉害之极的父亲,这倒是想不到。

那老者摇摇头道:“那倒不会,一定是有过什么人,而且若是少林和尚,也不至于躲着我,不过算了,我们不用管少林的事。”

说完这两人便已离开,进了大雄宝殿,越过一进房子,林平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血又流了起来,从房上悄悄溜下,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可还不敢稍有松懈。

要知这人武功之高,感知力也如此敏锐,若非现在的这个林平之功法特异,听力和各种微妙的感觉远过于他现在的功力所应有的程度,那可已经完了。而且就算这样,还是因为这老者明显有些魂不守舍,显然对儿子的伤病十分挂心,若不是他心神不定,心思全都放到了儿子身上,正常情况下,只怕他掩至自己身旁,自己都未必发xiàn

了。

那老者携着儿子走到少林内院,开口通报起自己的身份,他说话声音不十分响亮,但却传的极远,几乎半个少林都能听的见。

这一听林平之才知dào

,自己猜错了,这老头正是这时代,这世界原本的人,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在这儿,他的儿子又是谁。

一九三章 世界的脉络已错乱了(中)

远远的只听到那老者道:“在下华山风清扬,前来拜见少林方丈方证大人,有事相求,祈请方丈垂怜。”

这声喊说出来,林平之才恍然,原来是他,原来还是这个世界本来的人物,华山派前辈高手,这武功盖世的天下第一剑客,是了,这老头一向深居简出,世人难见,别说前世的林平之没见过,世上能见到他的人,大概总共也没有几个。

可是既然知dào

是风清扬,却还是有些迷惑,这不对啊,不是传说他当年伤心往事,心灰意冷,从此不问世事,而且立誓绝不再踏足人世一步,前世里也确实不记得他作过什么了,怎么今天会登门拜访少林?照前世的情况看,这绝不会发生的啊。还有,他的儿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是自己见过的人?

很快的,少林中人便将这绝世强者请入内室,他们要说什么吗?可是禁室秘谈,就不像刚才那声喊那么容易听见了,一时间,林平之只觉好奇心大起,不管怎样,这个立誓再不过问世事的老头突然现身少林,绝对是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了,他实在是很想听到。

而且退一步说,自己作为上帝的实验品,这武林之中,可以说没有任何事与他无关,或者自己也确实需yào

听到,不管了,虽然对方武功神奇,警觉性极高,那也顾不得了,冒个险吧。悄悄翻过几座房顶,慢慢的挪到了风清扬所在的屋子外面不远处隔着三四进房子的地方,总算好在谈话的人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偷听,不是秘谈,说话的声音也未压抑,对林平之来说,还是很容易听清楚的。

还好,虽然花了些时间,才爬到能听见说话的地方,但这时宾主双方还在寒喧,并没有进入正题。仔细听听,交谈的一边是风清扬,另一边是若干老和尚,听他们互相间的称呼,为首的自是少林方丈,一生采了致死了无数少女,才练了一身强横功力的方证。

双方都是老人,说话难免有点罗嗦,不过最后还是风清扬有些不耐烦了,才问道:“请问方丈大人,在下这点小小要求,当真便不能通融吗?方丈也承认,在下昔年曾对少林有过大恩,难道还不足以让少林给予在下这点小小好处吗?”

“风施主着相了,人世间仇怨是缘,恩德也是缘,我佛家四大皆空,仇怨不必执着,恩德亦不必执着,风施主又何必喋喋于昔日之事呢。”

仇怨不必执着吗?这些绑架勒索的淫僧,随随便便就能灭人满门,练功都是如此邪恶,若是跟谁有了仇怨,只怕不杀光全家,那是绝不罢休的,当然了,嘴上确实是不必执着的。

风清扬又道:“那好吧,以往的一切,就算都是过去了,可是以在下与诸位的交情,此事既是为了救治我的儿子,还望各位大师们垂怜,佛家主旨岂不是济世救人吗?”

方证依然是不紧不慢,如温开水般的说道:“风施主又着了魔障,但凡人来到世间,皆不过是他的机缘,缘深缘浅,自由天定,何不顺其自然,一切草木众生,皆为梦幻,皆有生死,又有何执着之处。”

原来风清扬此来的目的,还是为了他儿子治病的啊,林平之这才听明白,当然,他之前已经隐隐有这个猜测了,不知少林中有何物事可以医疗世间医生和风清扬这个大高手治不了的病,但也无什么奇怪之处,风清扬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个人,而且还足不出户,少林财雄势大,分舵遍天下,自是可能得到过什么特异的东西。

可是方证这些话说的,却让林平之听的十分不屑,明明就是拒绝,干嘛不老老实实的说“对不起,就是不行”,还要说这些废话,如果是以前,他还仰慕少林的时候,听着自然只觉说不出的高明,现在听来,已立时想到,若是老和尚自己或他的儿女受了伤,他怕不执着的比猫儿见了鱼还要执着。

双方纠缠了若干句,风清扬开始微有些愠怒了,直问道:“我说老和尚,你当真拿定了主意,就是不答yīng

我?”

没有说脏话,没有怒骂,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有点不太轻松,口气也有些冷厉,对于这样的高手,这个态度就不是件小事了。

但方证依然不愠不火的道:“风施主,此地乃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所在,天下至尊的佛门圣地,虽然有些事是万万不能答yīng

,可是若叫我们为你儿子诊疗一二,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明着是说还能帮忙,其实骨子里却是在强调少林是天下至尊,至高无上,是叫对方不要放肆,风清扬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其实他来之前便已猜到,忘恩负义的少林和尚们,你便曾经给过他们再多的帮zhù

和好处,也感动不了的,至于什么帮zhù

治疗之类的话,凭风清扬这种大高手,若是还有什么好办法治,又何需来此。

他的儿子到底是谁?又是受了什么伤病,没办法治要来此地寻找,莫非也是?林平之想着,随即果然听到:“风施主,不是老衲不肯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易筋经乃少林不外传之宝,又岂能因你一个小孩子的病,便轻易予人的。”

果然,风清扬来此,也是为了易筋经,只不过他和白板煞星的作法不同,他不是暗偷,而是明着来要,想来他以前对少林的大恩,只怕是不太小的,可惜一群姓方的老和尚们,却并不买帐。

风清扬还想说什么,但终于是没有开口,只是随(口,交)代了几句客套话,便打算离去,但林平之在外,却隐隐查觉,他似是动了杀心了,只是现在带着病人在旁,又深入少林重地,不方便动手罢了。

但方证却突然道:“风老先生请留步,老衲还有一言相询。”

“呕?怎么?是不是还要我帮你们作什么,才能拿易筋经来交换啊?”风清扬微微冷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方证的神色有些尴尬,讪讪的笑道:“我只是想请教你一件事,风老先生不是早已避世隐居,发誓永不再涉足人世了吗?却不知为何又会来此?”

“问这个啊。”风清扬淡淡的笑道:“很简单,我当年所发誓言,到如今破誓的条件达到了,誓言已经不存zài

。”

一阵平静,谁也没有说话,林平之在外面,又看不到诸人的表情,实在想不清楚,众僧现在都是怎么回事,但有一件事他能猜的到,风清扬的誓言,破誓的条件必定是极不可能的,大概也不比什么沧海枯,天地合之类的容易作到。

果然,这时众老僧个个都是目定口呆,忍不住惊疑的互相瞅着,僵立半晌,方证这才问道:“风老先生所下誓言,老衲也略知一二,听说必须要岳肃,蔡子峰两位华山派前辈重归于好,且又一齐恩准你破誓出山,这誓言才算是破了,难不成老衲所知有误?”

“你知dào

的一点也不错,我见到他们了,就在不足半月之前。”风清扬随口答道,却把一众老僧都惊呆了,方证却还是无法相信,便问道:“你见到岳肃和蔡子峰这两个人了?”

风清扬答道:“当然,我见到岳肃和蔡子峰他们两个了,我说的很清楚,没有什么疑问吧?”

“他们现在长什么样?没错吗?”

“当然和从前一样,且丰神俊朗,犹胜往昔,却似少年一般,反不像在下这般老朽。”

“恕老衲直言,风老先生真没认错吗?他们两位实在是不太可能尚在人世了啊。”

风清扬有些恼怒了,没好气的道:“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是他们养大的,虽然已经数十年未见,可童年,少年时我几乎日日见到他们,那是何等熟悉,期间又有多少机密之事,也是别人能冒充的了的吗?”

旁边一位老僧问道:“这不对啊,两位前辈的年纪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若是活到今日,都是百余岁的人了,看上去岂能如年青人一般?”

方证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什么,问题不在于此,武林中古老传说,功力练到极处之人,便是活上千岁,相貌也可如少男少女,岳蔡二位精研武学,若是真活到今日,能够返老还童,那也不奇,只是他们二位早就死了啊?”

“呕?他们是怎么死的?愿闻其详?”风清扬问道,其实这些事在多年前,他早已听人说过,但这时事关重大,还是想要再听听。

方证答道:“那是在五十三年前,魔教与华山派大火拼,其时老衲尚是年青人,倒也并未身临其境,但据本寺前辈所言,当时蔡子峰被人斩了首级,身首异处,岳肃更是被乱刀斩为数块,这都是绝对不可能复生的,他们又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

“你们都没亲眼见过?”风清扬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老衲当时随师傅前往华山支援,是亲眼见过的。”一个老和尚答道,随之又有一人附和。

“不管你们怎么说,至少那时我不在,我没亲眼见到,而我这回见到的,的的确确就是他们,这是绝无虚假的。”

少林众僧们面面相觑,都觉不可思议,因为他们所说的岳蔡二位的死法,那是千真万确,虽然他们平日里并不是多诚实,但在这件事上确实绝无相欺,这两人当年就是这么死的,所以他们都忍不住猜想着风清扬这么说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这时只有一个人明白事实究竟是怎么回事,双方说的都是真的,那两人确实是五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也确实现在还活着,一切都是上帝那个小孩子的事啊,已经死了六十年的红叶,现在不但活着,而且还正年轻呢,又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的。只不过红叶的事情,是时空的完美拼接,而这件事上面,却故yì

留了缺口罢了。

众僧盯着风清扬的眼睛瞅了许久,想看出他是不是根本就在说谎,可看他说话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假的,于是又互相看了看,然后问道:“风老先生真的认准了,那两位当真不会是有人冒名顶替,来哄骗老先生的?”

“我刚才就说过了,就算隔了几十年,可是至亲之人,又岂会认错。”风清扬道,然后想了想又接着说:“有些事也不怕告sù

你们,刚一见到他们时,就算相貌没变,往事也记的不差,我也并非没有怀疑,可是我还验证过的。”

“呕?风老先生如何验证的?”

“很简单,我和他们切磋了武功,而他们俩都略胜我一筹,不是在下自吹,以我今日的武功,当今武林,也不知还有几个人能胜的过我,可他们不但有此武功,用的还都是我华山派剑法拳脚,招式内功,世上又到哪儿找这样两个人去?若是他人易容相欺,别说骗过我本来就难,再加还有这等武功,这还能是假的吗?”

本来就是真的啊,林平之心中暗想,只不过这两个,没在当年那场大战中死了就是。

这时风清扬又简单的描述了和岳蔡二人试招的经过,少林众僧都听傻了,若是不信吧,风清扬说的都跟真的一样,而且素知他不是个说谎之人,若是信吧,别说这事如此匪夷所思,倘华山派突然添了三个少林寺中人人无可匹敌的大高手,这可不是少林之福啊。五岳剑派中任何一派突然强dà

了,少林可都是紧张之极的事。

一九四章 世界的脉络已错乱了(下)

风清扬又随(口,交)代了几句场面话后,便告辞离开,头也不回,走的决绝无比,但林平之却已暗暗查觉,他一定是动了杀意了,不过这对林平之也没什么害处,这么厉害的人如果和他有共同的敌人,又有何不好。

一群老僧们还在那儿心慌意乱,已经有人埋怨方证道:“事情既是如此,方丈为什么不干脆答yīng

下来,只要叫他发个誓下来,不把经书传予他人,不就可以了吗,风老头一向很守信的。”

“怎么?就因为他武功盖世,现在还突然多了两个不明不白的靠山,然后我们怕了,就答yīng

他了?”方证面色有些不太好kàn

了。

“那也不是怕他,还是我们的恩赐啊。”

“可骨子里不就是在怕他吗?你们说是不是,嘴上说的好听有什么用,人家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方证摇摇头道:“何况先前我们把话说的那么满,最后再临时改口,可也不太好吧。”

众僧们点了点头,又有人忍不住问道:“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能是真的吗?那两个家伙明明已经死了几十年了,这还能有假了?”

方证又摇了摇头:“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风老头为人,天真幼稚,强悍执着,唯其如此,他才能练就一身如此可敬可畏的武功,这种人照理说,绝无说谎的可能。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就算那两个人并非岳蔡二人,至少也绝对是有这么两个人。”

“可是华山派?”

方证喃喃的道:“是的,华山派,这门派今日虽看着势微,可是自创派以来,便一直神mì

莫测,要不然嵩山的左魔头,也不至于对他们如此忌惮了,突然多了这么两个大高手,那也未必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左魔头?林平之听到这称呼,不由的心中暗笑,在公开场合,少林和尚们嘴里的左冷禅,可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左盟主,背地里就是左魔头了。

这时又有人突然提醒道:“对了,方丈,既然华山派又有可能一下子就变的如此可怕。咱们为什么不干脆把风老头的命留在这儿?要不我们传信说改主意了,叫他带着儿子来治病,然后乘机动手,方丈看怎么样?”

方证没好气的答道:“你们以为我没想过啊,留下他!怎么留?若是这老头一心死命保护他那儿子,那倒没问题,可若他根本舍了那孩子的性命,只想杀人出寺,你们以为合我们全寺之力,又有绝对把握留的下他吗?真这样可就立kè

结成死敌了,他今天跑了,只怕要不了几天,就是三个大高手跑来要我们的命了,到时我们怎么办?灭门大祸,岂不就在眼前,我敢冒这个险吗?”

“可是这样的话?华山派一下子就变成我们的心腹大患了啊。”

方证又道:“那又怎样,就算我们今天仗着本寺的全力,围歼了风老头,这事只怕也保不住秘的啊,到时那两个家伙不还是要和我们结成死敌?还不是一样的要大祸临头?”

“别说有没有这两人还不知dào

,就算那两人真有风老头吹嘘的那般厉害,若是我等联手,集结本门弟子。摆开罗汉大阵,难道还敌不过他们?”

“唉,你们天天玩妹子,玩的头都昏了?”方证说话时一个光头摇个不停:“你们以为人家非得写信给我们,订好了时日约期会战,然后等着我们把大阵摆好再来硬闯,人家傻啊!再说了,我们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一塌糊涂了,嵩山左魔头,还不知怎么对付呢,我们还把那个新兴的强者林天雨也逼去嵩山了,对了,昨夜之事,只怕八成就是他们干的,连我师弟方生都被人家宰了,你们还嫌麻烦不够多,还想再出什么鬼主意啊?”

一群各怀鬼胎的和尚们议论了许久,却也没谁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出来,倒是谈到最后,忽然又有人谈起风清扬的儿子来,林平之立时又留上了心。

“你们看那孩子难道真的是风老头的儿子吗?看那年纪,那孩子出生时,只怕风老头已经可以说是老人了,他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那又怎样,我等众人,哪个不是老牛吃嫩草?风老头虽然也迂腐一点,可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又有什么不对,只是那孩子的身份,却有些说不清,若真的是老风的儿子,照理说,他怎敢让旁人知dào

呢?”

“是啊,谁能想的到,华山派首徒,岳不群大弟子,那个听说是孩童时从街上领养来的令狐冲,竟然会是风老头的儿子,这怎么能想的到。”

什么?令狐冲!林平之听到这里,几乎惊的差点从房上掉下去,再一回想,一点也不错,就是他,只是比起之前,身形稍有些瘦削,声音也变的有点嘶哑,但确实就是他。

这是怎么回事啊?从自己穿越以来,一切事情很快变的越来越不一样,当然,这其中可能受自己影响并不多,更多的还是上帝的操作,可是令狐冲却还是像前世一样的重伤难治,而且比前世还要早些,他这回却是怎么受伤的?

再想一想,便已恍然,他受的伤是因为我!当初在衡阳时玩的摄魂之术,当时只要他帮自己完成任何一件事,就可以解的掉,那个时候本来是想要借此逼迫他和自己一起相救刘正风的,可是阴差阳错之下,并没用的上。

可是后来在路上相遇,不是叫他作过一件事了吗?自己下的手段应该解掉了才对啊?那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都有些忘了,当时是怎么要求的,但令狐冲肯定是作了啊。

不对,当时对要求作描述的时候,似乎说的有点不正确,那时好像是说要令狐冲带着曲非烟的头发跑一刻钟,也就是现代时间的半个小时,可是当时面对那些异世强者,他大概只可能撑的过几分钟。

明白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在他心目中,他并没有完成自己要他作的事情,所以摄魂的效力犹在。唉,那时应该把话组织好一点,告sù

他只要尽lì

就算完成,那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之后的事情,自己没见到,所以也不可能推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令狐冲始终受着这一招的伤害,想找自己大概也找不到,他哪里想的到去峻极峰找。

可是自己当初的手法,只是要他心思



结,无法摆脱负疚感罢了,结果怎么却成了现在这种难以治愈的严重内伤?但再想一想也明白了,他回去之后一定是见到了岳不群夫妻,他们两个查觉到这一点,自然要设法破解,可是那两人功力既有限,又死板,自己的摄魂手法是破掉了,却成了严重内伤。

所以会这般内伤,可能还有些其他的原因,但无论如何,若是他能早一点见到风清扬,必定不会如此,可是等风清扬见到他时,大伤已成,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来少林求易筋经,这其中有些事情,却与前世里有点相似,尽管因果大为不同了。

对了,不管怎么说,风清扬为什么会是令狐冲的父亲,真的是吗?算了,现在不多想这个问题了。只可惜刚听说此人是风清扬的时候,是很有些结交之心的,现在看来也休想了,令狐冲当时受了暗算而不自知,一旦见到风清扬,必然明白。这么说来,不管他们是不是父子,至少极亲密,凭着这件事,风清扬不恨的要把自己剥皮抽筋才怪。

再往后就没什么可听的了,无非是吩咐一些琐事,还有就是要动员少林大半的眼线,去监视华山派的动向,以及要设法查清是不是有那么两个超级强者,当然林平之已经明白,当然是的。

好吧,这些都不是他要考lǜ

的了,眼下他唯一急要的事情,就是想想怎么从少林脱身吧。可是今日里少林却真的是十分热闹,这边父子俩刚走,那边可又来了客人。

这回可真的是很热闹,有一大群客人,甚至少林看门的僧人还没来通报,林平之就感觉到了,足足有两三百口人。

“禀方丈,嵩山派左盟主求见,同行的还有”这话一说,固然把少林僧人全都吓了一大跳,林平之更是立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要来那么多人,是为了自己能混水摸鱼,溜到人群之中,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去,就不知少林的老和尚们,有没有这个智力猜到这一点了。

一九五章 信任

“左魔头突然带那么多人欺上门来,这却是作何道理?”和尚们一时间方寸大乱。

“难道是和风老头约好了,合伙来找我们晦气来着?对了,风老头是不是现在还躲在暗处,准bèi

着大开杀戒呢?”

“可是左魔头是规规矩矩帅人拜山来的,虽然人多了点,可少林从来也没有过不许那么多人一齐来访的道理,少林同时容纳数十万礼佛者也是经常的事。以前曾经共御强敌的时候,容纳各派数万战士也有过,左魔头现在只是拜山罢了,难不成还把人家拦在门外?这不显得少林心虚到什么程度了?”

商量了许久,也没得到什么结果,不过也真没有人想到左冷禅此行的目的,不止是因为他们脑子并不那么好,也因为刚才风清扬的震撼,所有和尚都想歪了。

可是左冷禅还在外面耐心的等着,那总是不好阻拦的,于是只好放行,所有接待的和尚,还都摆出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当然,实jì

上都已警戒到极点了。

一行人鱼贯而入,左冷禅见到方证,这两个骨子里水火不容,互相仇视到极点的死对头,这时正笑容可掬的互相关心,问候。那样子说是亲兄弟,亲兄弟也绝无这般肉麻。

“不知左盟主今日大架光临,有何见教?”方证问道,这句话总是得问的,而且说出口的时候,还觉有些心惊肉跳,虽然看左冷禅的气色言语,不像是来找碴的样子,可总是心中惴惴,要知这人可是出名的心冷口冷,一贯镇静自若,哪怕大开杀戒时,也是面色如常,反倒是今天神色中有些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到底在打算着什么,那三个华山派大高手,是不是就在附近?

殊不知这些全是和尚胡乱猜疑,嵩山派中人此时固然尚未知华山三大高手出世的消息,就算知dào

了,凭以往的嫌隙,大概也不太容易联手的。

可嵩山派诸人,这时却也有些焦急,今日此举,全是为了来调查和接应林平之而来,却不料少林如临大敌,表面上固然热情的过了头,其实却是合寺出动,全面警戒,几乎来的每一个人,都有至少上十双眼睛盯着。要说他们猜到这目的了,似乎也不像,没人管别的,就是盯着来的人。

双方都在那儿希里糊涂,不过方证的问话还是要回答的,所以左冷禅答道:“近日来魔教”

罗里罗嗦的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嵩山派的眼线,查到日月教有何重大举动,似乎是想要如何如何之类,其实都不过是编好的谎言,这些事反正可以无中生有,就算日后查无实据,难道我当初发xiàn

问题来跟你商谈,你还能说我错了?

但林平之躲在暗处听着,却越来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再听得几句,才明白过来,这个人的气不像左冷禅,他的脚步气息确实伪装的很像,说话表情也像,本身功力也还过的去,可能也是十三太保之一,这时又不是出手战斗,装装样子也足够了,可是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林平之。

这时双方都有些愈加不耐,少林一直紧张的猜疑着他们的来意,虽然那“左冷禅”把那些假消息说的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但这事情不对,别说这些消息本身似乎有些假,而且这来谈消息的阵势也不对头。

可是嵩山派的人却也紧张的不得了,本来以为这么作是个很高明的手段,若是想法暗查,几乎就是空话,大白天怎么进少林,可是现在怎么看的那么紧啊,他们要找的人可能根本离的就没多远,说不定就在看着他们,可就是没办法。

一点也不错,林平之现在是看到他们了,但现在怎么过去,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冒了出来,那可就不好说了。

忽然间,少林僧人中又有些骚动,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有人来传报,有人前来袭击杀人,方证一听便以为正如所料,这些嵩山恶徒果然是设好了圈套前来杀人寻畔的,几乎忍不住马上就要下令动手,可是想想又作罢了,没有一点理由啊。

“左冷禅”还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问道:“不知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到少林来挑事,想最近魔教猖獗,想来必是他们来此了。”

“是我少林的宿敌,武林中凶名最盛的白板煞星,只不过听说他从来也不是魔教中人,倒不知他是不是有门有派的。”方证说这话时,盯着那“左冷禅”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看到点什么,惭愧,心虚什么的,可是当然什么也找不到的,虽然这个人还不是左冷禅,也不至于那么软弱。

果然,就知dào

左冷禅要用的手段绝不只是一种,随即方证也呆不住了,随口客气一句便也调头而去。少林中人的布署,也稍微乱了一点,林平之总算有点活动的空间了。想了一想,便往和尚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少林一间偏殿,林平之已经疾驰而来,果然撞见了白板煞星。

“白大哥,你果然不会丢下我,真的没法想像你以前那么可怕的凶名。”林平之笑道,白板煞星并不回答,只是反问一句:“你怎么知dào

我会在这儿为你开条路的。”

所谓开条路,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地的死尸罢了,这清楚的显示,他还是那个凶名昭著的白板煞星。

“很简单啊,声东击西的把戏,自古就有太多人玩了,并不难想到,而且你知dào

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也只有这个方向最熟,所以你肯定会这么想,这么作。”林平之道。

“果然,你真的反应很快,不愧”白板煞星笑道,还没等他说完,林平之又淡淡的答道:“你最好有个心理准bèi

,马上你就能看到老和尚熟悉的脸了。”

“什么?”白板煞星刚听这说话,两人已经快要出寺了,可话音未落,却果然见到方证出现在墙角,正拦在他们出去的路上,老僧若和他交手,确实是敌不过他,但怎么说也得苦战个数百招,才可能有结果的,在少林地界,哪里有这个机会。

是了,正如林平之所说,声东击西的把戏,自古就有太多人玩了,何况他们昨夜便是从此而来,难免会让人发觉的。

“两位大架光临本寺,不知却是为何而来,可否在此用一杯淡茶。”方证并不急于出手,只是随口问道,本来他实在有冲动想要把两个家伙立即碎尸万段,可是这时事情扑塑迷离,他心中已经不自觉的给自己竖了些暂时还不存zài

的敌人,在这牵制之下,毕竟不敢轻举妄动。

“喝茶吗?那倒不错,听说少林所藏的茶叶,乃是佛门的精品,林贤弟要不要也尝一尝?”白板煞星更不多言,便拉着林平之的手,随便找了片露天的桌椅坐下,随即两个少林和尚,真个端着茶水上前,摆在两人面前,两人也真个便端起茶碗就饮,就好似他们当真只是来少林作客的朋友一般。

见这般有恃无恐,方证愈发的觉得诡异难测,更是不敢动手,想了想便又问道:“昨夜里我少林死的那些僧人,还有那两千余”

话说到一半,忽然见有些外面来少林作客的武林中人,还有嵩山派的一些人接近了,他倒不怕嵩山中人与白板煞星联手,虽然知dào

此人和嵩山派的关系,可表面上还是死敌,这关系却绝不敢公开承认的,只是他现在要说的话,那却绝不能当众说的出口。

赶紧改口道:“那些练功药材,都是你们毁掉的吗?”

练功药材?林平之立时反应过来,指的是练易筋经用的那两千二百余名女孩,不由的低声问道:“你把那些丫头全杀了?”

白板煞星呷了一口茶后,才淡淡的答道:“正是,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现在哪里是有意见的时候,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这才是最要命的问题。

看着还在不断涌来的和尚,以及各路人马,白板煞星突然道:“现在快要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刚才只有方证和少数几个和尚,你不说走,现在要走啊?那么容易作的到?”林平之有些疑问。

“你是南方人,吃过小龙虾吗?”白板煞星没回答他的话,反倒问了一个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无聊问题。

“当然吃过,可你问这个干嘛?”作为林平之,他是真没吃过,可是小龙虾在二十一世纪是家常菜之一,林天雨却不可能没吃过的。

“小龙虾是少的好捉,还是多的好捉?”白板煞星又问道,林平之立时醒悟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龙虾果然是多的好捉,一大盆小龙虾挤在一起,随便就可以上手去抓,一抓一大把,所有的小龙虾互相妨碍,根本就没机会夹的到人,可是若一盆中只有十几只,几只,你就得小心了,他们有了活动的空间,你再敢随便伸手,他们肯定能夹的着你。

看着散乱的走来的众僧,那种不成章法的混在一起的人群,果然也越来越像是一大盆互相妨碍的小龙虾,是了,自己在衡阳时能抓的到刘芹,靠的也就是对方人多而乱,今天却没想起来。

“可是我功力有限,而且轻功也有限,恐怕很难跟你一起出去啊,要不你丢下我,一个人走吧。”虽然很不想说这句话,但还是得说,虽然失败的话,可能会被那小孩子抹去,可是至少不能对不起朋友,这个凶名卓著的家伙,待自己却着实不薄。

“你在衡阳交手时,使的那路轻功真的很漂亮,不能用吗?”

“你知dào

那轻功?那我告sù

你,那轻功每一个动作,我后半式都没学会,当时怎么栽跤的你知dào

吧?现在我还是如此。”

“你信任我吗?”白板煞星问道。

“当然。”

“好,那就不怕,我会带你出去,怎么样?”

林平之手指微点了几点,充作点头,这就是两人已商量好了,生死大事,连一句话也没有。

“差不多了,听我数到零,我们动手。”白板煞星开始数了起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

少林的和尚们,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人本来看似静静的在喝茶,一点预兆也没有的,突然就会出手,而且所用的功夫,更是狠辣之极。

一九六章 生死默契(上)

少林方丈方证还在那儿一边与这两个人言辞应付,一边紧张的观察着,想要弄清楚他们有何凭恃,敢于这般大胆的在少林中安稳的喝茶,这老和尚一生谨慎之极,从来不轻易冒险,可是等他知dào

这两个人其实真的并无其他手段时,只怕肺都要气炸了。

忽然间,便已见那个多年前早就是他一生死敌的白板煞星已经直攻向他,指掌间现出闪烁的火焰,正是他闻之变色的“火焰神掌”。多年来,他败在这个强敌手下已有三次,其中两次是输给这路强横内功,次次险死还生,要不是少林人多势众,他运气也还不错,性命也早已了帐。

每次这白板煞星也是二话不说,突然间动手就打,连一点心理准bèi

也不给他,这次也不例外,他吃了三次亏了,可是这第四次还是得吃亏。

急切间不及多想,右手抬起,挥在胸前,使一手“横光电斩”,左手自下而上抄起,使一招“阳光三叠”,这两招本来是进手攻势,老和尚修liàn

一生,交手经验极丰,以攻为守,原是不错,可是在这对手气势压迫之下,心虚手软,胆气不足,有什么经验也没用,攻势招数,竟硬生生的叫他打成了守势。

但凡人突遇意wài

,向后退缩自是本能,方证武学再怎么高明,却控zhì

不了本能,整个人已经大踏步的向后疾退,他的两招攻击已随着退步变了防御招式不说,更要命的是,他没意识到身后早已堆起了乱哄哄的和尚群。

这一退自是撞上了一堵肉墙,更要命的是,方证这一退,可是全身功力凝聚,他这个少林掌门这一朝后撞去,力道是何等强横,可他身后这些人,却根本就没防备,白板煞星这一冲是迅雷不及掩耳,众僧们甚至还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间便是一连窜的碰撞之声,噼啪,砰梆乱响,响过之后,紧跟着才是一连窜的惨嚎,这却是方证撞到了身后的数人,除了其中一个功力强些,并未受伤,其他的几乎个个骨断筋折。方证一只脚落下时,踏到了一个和尚小腿,更是将胫骨踩的粉碎,更惨的是方证左手那式“阳光三叠”,打的半放半收,更是把小半的力道都打到了后面,肩肘正撞到站他身后的一名少林弟子身上。

可怜这人的功夫本不高强,又没防备,受这一击,整个人都被撞的直飞出去,一口鲜血也如箭般直喷出来,可巧他飞出去的方向,却是一面削刃壁立的山崖,一下子便全无悬念的直落下去,连惨嚎都因为这下打击,被压在了肚子里发不出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出去,仿佛根本就什么也没发生过,却只有那一路洒出去的血,还证明确实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一群和尚被方证这么一撞,自然本能的又四面退开躲闪,可是白板煞星选择的这个时机却极是恰当准确,先来的和尚凑到方证身周请问指示,后来的正在涌入,还没来的及散开,摆好阵势,且刚刚好是在最拥挤的时候。

四面散开的人,自然又在互相碰撞踩踏,撞伤不少人,碰的青肿淤紫的更是不计其数,当下便有四个和尚就在这波浪潮中被踩死了,可叹他们入了少林,学武至今,竟不是被敌人打死,而是死在自己人的脚下。

可是这时制造了这一切的白板煞星却并未与方证交手,他只不过是身形一闪,摆了个虚势罢了,方证毕竟还是能与他对战的强敌,此时身陷重围,又岂敢陷入争战纠缠之中,就在方证手上的两招还没使完的时候,他已经调头转向别处了,这一下自是虎入羊群,杀,杀,杀。

他对方证的这下出手根本连虚招都不算,没交手的话,又哪里使招了,这时除了林平之和方证本人,甚至都没几个人知dào

,他们的方丈是怎么了,难不成突然抽疯了?

其实这一动之间的,从武学上说,本来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如果事后去想,随便什么蠢材也明白该如何应付,可是当此之时,若没有足够的勇气毅力,但是再怎么天才的人也难当,方证以前就吃过他类似的亏,再加今天这一下,虽然他被耍的都快气疯了,可是却明白,这纯然靠的就是白板煞星那种威严气势,就是日后再来一次,他还是非吃亏不可。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虽然无法抵挡的陷入混乱,但这样的混乱却也易于纠正,可是如果再来一个人突袭,那可就乱上加乱,无法收拾了。

白板煞星出手的同时,林平之已经同时拔剑出招,再不考lǜ

剑见了血会如何。这一次的出手,注定是极短暂的,而且需yào

的便是最强最狠的打法。成功便罢,转眼间他们就走人了,不成功的话,把剑的力量留着又有何用。

一出手,仍是他最熟的“有凤来仪”,这一招仅仅在少林僧人眼中,也已看到他使过多次,也是有些熟悉的了,但在危险之时,也熟极而流的,仍然这么出手,这样的战斗,打的就是别人意料之外,而不是招式的巧妙,就算眼前的招式再熟,也难以反应,何况在他手上,同一招也变数无穷。

一剑出手,便从十余名僧人身上,数十窜血珠直溅出来,在空中织出一片华丽的血网,正午时的少林,柔和的阳光从院落和影壁间反射过来,穿过这片血网,在墙壁和房间之间织出了一片斑驳的图案,看起来也很漂亮,倒比少林寺雄伟的建筑,和俗气的装修意境好的多了,只可惜这种美丽却注定是转瞬既逝。

一剑得手,从人丛中冲过,立时便有几名和尚夹击过来,尽管这时和尚们队伍散乱,互相妨碍,但林平之现在的功力,可实在是不能和白板煞星相提并论,眼前这几人却是武功高强,并非一般弟子,纵然手中剑尚是神器,也无法应付。

唯一的希望,便是自己学自林晓雨,却尚未练成的身法了,本来他和白板煞星的约定便是如此,可若白板煞星不守约,或者更可能的是他现在没能力守约,林平之现在就是死路一条了,倘在群僧包围中一跤栽倒,哪里还能有命在。

随手一剑,直袭向身前两人,这一招“剑辟万邪”却是辟邪剑法中的精妙招式,一招出手,两人不敢抵挡这剑法的锋芒,个个回手自保,便让他又前进一步半,反正现在人多的是,截不下林平之,所有人顶着,也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责任。

果然紧跟着两个和尚又已袭来,一人使达摩剑法,林平之倒也已有些熟悉了,但另一个却持着一把林平之根本不认识的,形像奇异的兵器,那东西像是一根怪模怪样的棍子,棍子一头是一片圆弧状的锋刃,另一头却是如长予一般的枪尖。

林平之并不知dào

,这种兵器,才是自古以来佛门的标准武器,金刚降魔杵,其中的变数却与中原武林各家武功大为不同,没见识过自然就有些诡异之感。当然若论招式诡异,世上任谁也比不了现在的林平之,可是现在身陷重围,每一瞬都可能丢了性命,又哪里有半秒的工夫研究对方兵器。

好吧,世间一切武学的变数,都有某种不变的理路可寻,现在既不是研究的时候,只有老老实实的依着自己的思路调动对手了。

两人一把剑斜刺向林平之前胸,一把金刚降魔杵的枪尖,却疾点向他腿弯,这是算好了林平之若老老实实抵挡还击,便自然要陷入与他俩的交手纠缠,若是闪躲退让,也难免会闪到其他和尚的包围之中。就算退一步说,哪怕林平之当真了得,一下子打的他们无力抵挡,至少他们还看清了逃闪之路,那是打的左右逢源,稳妥无比,却不知世上并没那么多如意之事,自以为安稳保险的时候,有时大祸就在眼前。

两人兵器眼看就要刺中,金刚降魔杵的枪尖都已触到了林平之皮肉,忽然间,眼前之人身形一动,竟已经从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角度滑了出去,动作看上去似乎并不是非常之快,可是整个人却如雷轰电掣般跳到了他身体右侧。

总算其时这和尚心中原有畏怯,招式并未用老,却见这强敌骤然跑到自己身侧,像是想要全力攻击自己弱点,惊慌之下疾将一把金刚降魔杵拨转回来,谁想尚未出手,眼前的人影又转到了左侧,更是始料不及。

可是虽然如此,和尚却心中微喜,因为林平之这时已在他正适合出手的位置,若是一招攻出,却不正顺手之极,不及多想,金刚降魔杵直格向林平之手中之剑,同时圆滑锋利的刀刃,也已经直削向林平之的咽喉。

因为心中忌惮,这一手击出时,仍是有所保留的,可是却完全想不到的,竟然一击得手,非但一下子将林平之那把剑格飞,同时锋刃竟也划开了林平之咽喉,血已如箭般标出。

难道我真的干掉这少林大敌了?这么容易?和尚不由的有些错愕,然后才发xiàn

,面前被切开的喉咙,和格飞的长剑,都属于那个和自己一起夹攻这敌人的同伴,同时间,只觉心中一凉,才发xiàn

另一件事情,他手中那把金刚降魔杵的枪尖,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这时和尚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对方那身形动作,在那一瞬间,不止是带动了两个人的动作,还破坏了他们的方向感,形状感,和距离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这般结果,可叹少林中人博览天下武学,竟没听说世上有这么高明,这么神奇的轻功,这却和林平之一向的诡异不同,这轻功堂堂正正之极,却堂皇的让人无可破解。

仅仅只是一动之间,非但没碰到人,甚至微风气劲都没带起来一点点,却已干掉了两个高手。用剑的那位,脖子被自己人斩断了,已是再也不能交代什么,使金刚降魔杵杀了同伴加自己的那一位,却忍不住悲鸣道:“好神的杀人轻功!”

可是使这杀人轻功的那一位,这时却正是困难无比,半式身法,跃出了一群和尚的包围,可是此时双脚和整个身体,都已不听使唤,便如捆住了手脚一般直摔出去,这一跤若还是像当初在衡阳那般硬梆梆的砸在地上,接着就是死期了,眼下可是一群和尚等着宰他呢。

一九七章 生死默契(下)

眼看着整个身体已经将要拍到地上,忽然间一只大手挽到了他肩膀,一度柔和却强劲的力道传来,将林平之的身体扶正,随之林平之已瞅到了白板煞星肩上破了的一处小口子,心知这是他为了赶到自己身边出手相助,而不得已被某个和尚所伤。

他果然守承诺,这个在世间恶名数一数二的凶残之徒,对自己竟真的是说一不二,全无一点点不诚之处,怎么也没法想像,这个传说中都快恶到极点了的人,怎么能待自己这般,到底有什么理由啊,好像之前也没打什么交道啊,难道他是?

见这二人如此神勇,群僧们个个心中大震,今日里众僧云集,倘或仍被他们杀人闯出,不止少林派威风扫地,且日后和尚们见了他们,只怕也要心中畏怯,裹足不前了,这却怎么可以。

呐喊声中,想要直追上去时,却发xiàn

刚才被两人打伤了的若干和尚,无巧不巧的,只要是站不住的,却个个都倒向了挡路碍事的方向,要知这些毕竟还是并肩作战的同门,他们再怎么凶残,也不好直接把这些挡路的东西直接打开,劈碎,何况当真那样,只怕也仍会挡路。

原本第一个面对锋芒的人,少林老方丈方证,被拦在群僧之后,一时无法赶到,眼见着这般场面,虽然是敌人,他也不禁赞叹道:“这两个混蛋,杂种,当真好神功夫。”

只是多数和尚虽是暂时停了一停,却仍有十余个和尚越众冲出,能作到这样的,却个个也是高手,而林平之只要被他们阻上一阻,再陷重围,就没机会了。这时和白板煞星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便已有了默契,这个时候也没工夫说话,连多说一个字的时间都难有。

随即林平之身形一动,那路轻功又使了出来,这没学成的功夫因为缺陷极大,平日里也难与修liàn

,可是刚才在群敌之中用出,无形中便又已熟了三分。这时再使出来,配合着他那把世间不可能存zài

的利剑,却是凶横无比。

一群虽然没道德,却是功夫甚深的高僧,一见他的架势,立知他的厉害,又是已经知dào

他之前的各种交手,再加刚刚才眼见着他的威风,个个也不敢逼近,每一个都若即若离的牵制,这样一来,林平之虽然勉强刺伤了几人,却是再不能像刚才那样杀掉其中任何一个了。

只是像这样,却也不能挡的住他,一下子林平之便又闪过了这一群人,随之白板煞星赶上,又将他扶正,这转眼间,两个人已经是要闯出去了,可是斜眼瞟到方证已从众僧中跳出,正疾奔而来,若是被他缠上,却是甩不掉的。

林平之身形一动,再使出他这路轻功,却听得白板煞星疾喊道:“小心!”

小心什么?心中刚刚有点疑惑,随即便已明白了,自己现在面对着的方向,正是刚才那和尚飞下去的悬崖了。这一下真是没法,他控zhì

不住的摔出去时,却是直落入深渊,白板煞星功夫虽高,却又怎能悬空扶的起他。

回头望向那悬崖的山壁,想找到什么可以勉强缓冲的东西,岂料一看之下,才发xiàn

这山崖竟是略略朝内倾斜的,他飞出去时本来已经离的有点距离,这时却到哪里去找能沾的到的东西去。

只觉耳边呼呼风响,可随即他却听到远远的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像是锤子砸在布袋上似的,随即意识到,刚才掉下去的那个和尚,终于落到底了。

难不成自己穿越来这世界,最后竟然是摔死的?对了,那小孩子说过,他不会让自己死在下贱的人类手中,那么大概也不会让自己摔死的,那我会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法?是即将摔死前换个法死吗?

想着这些念头,只觉很滑稽,竟没觉害pà

,可是同时看到白板煞星也已跳出悬崖。

怎么?难道他不止是这样跳下会没事,还有办法挽救自己吗?可是自己先落下来,他后跳出,也追不上自己了啊?随即看到到白板煞星挥手朝天空连发三掌,下落之势立时便又快了几分,竟真的追上了林平之。

一伸手,抓到了林平之右臂,但其时白板煞星下落之速比他还要快些,两人这一凑到一起,却带的林平之也比原来还稍快了点儿,却不知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这情况。

“抱紧我。”这话说出来时,依然还是那种平淡怪异,没有一点特征的声音,但听着已经很有些温暖了。真是阴差阳错,这个人待别人确实凶残可怕,那却不假的,但不知不觉间已经让他有些亲人的感觉了,这个亲人却不是那种天生就是亲人,无法选择的那种。

白板煞星双手挥出,一双巨大的袍袖展开,其中真气鼓荡,却是如一对翅膀一般,两人下落之势,立时便缓了几分。这一手林平之以前没见过,现在才发xiàn

,他竟真如一只大鹏一般能在天空中滑翔。

可是就算他以前能凌空滑翔,现在却是已经落下了一段距离,两人都在高速掉落,何况以前他一定是只有一个人,现在多了林平之,虽然少年人身子不甚重,那也是额外加了近百斤的负担啊,他便是功力再怎么精深,又怎能承担的起。

果然两人下落之势虽缓,却仍在加速,忽然间,白板煞星浑身爆出一股股强力,强dà

的气劲几乎将他整个身体鼓荡的如同一支火箭一般,两人下落的速度,终于开始减慢了。但林平之贴着他的身体,却查觉他体内功力不自然的加快流动。已经精擅内功修行的林平之,知dào

这是有些超越负荷了。

白板煞星从山边跳出去追赶林平之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握,只不过是但凭一口义气,不顾一切的扑了下来罢了,哪里考lǜ

过成败得失,这样的抉择,便是叫林震南处在同样的位置,都绝不能一下子决断的了。

降落的速度一丝一丝的减慢,但两个人却还是在疾速下堕之中,看样子还没等他们完全减到能够支持的速度,就该直撞到谷底了,且白板煞星体内功力的乱流,也越来越紊乱无序,看来像是就在那能支撑的下去和不能之间的临界点了。

再不多想,林平之将自己仅有的功力全都传到他身上,本来他是不敢这么作的,不同流派的功力互相帮zhù

,通常往往会有些不良作用,由其是他现在这种特异的内力,传给他人的用处是好是坏都难料。但现在生死一线,也不用多想什么了。

他的功力相比身边这个人本来差之甚远,不过也可能白板煞星本来也就是在承担着压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加上自己的力量,就能承shòu的了了。

始料不及的是,林平之的内力一入白板煞星体内,他原本已难抗重负而愈发凌乱无序的内劲,立时开始整齐规则了起来,转眼间流动的也渐趋平稳,正如这绝世强者应该的那样。

这是怎么回事?绝不是我这点力量真就有这么强了,问题一定还是在功法的流派本身上,立时想到这一点,可是我的功法和这个以前从未打过交道的人有何关系?他绝对没练过葵花宝典,辟邪剑法什么的。

不过他马上就放qì

想这些事了,因为现在的境遇,实在太舒服了,真的不愿浪费心情想其他的事。

因为现在他们在飞,是真的在天空中飞翔,虽然当年的林天雨,也多次坐过飞机,但那和现在的感觉,绝对不是一回事。

嵩山群峰环绕,山与山之间吹起的风有时是相当猛烈的,而他们这时也恰巧正遇到这么一股劲风,双袖张开的白板煞星,竟也真如一只大雕般借着这股狂风,向高处滑翔,这真的是在飞了。虽然这飞翔的并不是林平之自己,可那感觉也相当美妙,甚至于比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经lì

的一切都舒服。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从没想到,一个人竟真能如世间最凶悍的猛禽一般御气飞升,如果我也会这种功夫,那可就太好了。”林平之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这可是情不自禁,根本不需yào

经过大脑的。

“如果你想学,我教你就是,这功夫对别人来说虽难,想来你学起来应该很容易,可你就算学会了,至少现在也没法用的,这功夫得靠功力深厚才能驱使的出,你招式上的变幻虽奇,到这上面连一点点用处也没有。”

白板煞星这一回答,又让林平之微惊,本来以为他此时还在催动功力,是不是不太方便说话,岂料他一开口,便一切如常,虽然在风中,也仍听的清清楚楚。

林平之愣了愣没有说话,白板煞星却已猜到了他的心思,随口讥嘲道:“你以为只有你才能一边运功一边说话,把天下英雄瞧的太低了吧?”

这话说出,林平之却不觉有何讥讽之意,随即自嘲道:“正是,小子无礼,确是看扁了天下英雄,劳烦白大哥诛心了。”

“诛心?”白板煞星一怔,随即失笑道:“不错,你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我多心了。”

远远的,还在少林寺中的众人,望着这腾空飞起的二人,无不个个骇然,这样的局势,当真让这两人闯了出去,这如大鹏一般的飞天而去,更是震慑的群僧目定口呆,方证心中叫苦,知dào

他合寺上下人人心中都会有阴影,日后再撞见这两人,必定难与争锋了,可是虽然知dào

,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说笑之中,过不多时,已落在嵩山中的一片山间空地上,这才喘了一口气,安静下来,林平之知dào

白板煞星刚才损耗过巨,需yào

休息,而自己以功力帮他,也累的不轻。

调息了片刻,白板煞星才问道:“你还好吧,刚才你给我的功力不知为何那么强,是不是会伤到你?”

“不碍事的,哥哥。”林平之随口答道,但白板煞星却有些疑惑,不由的问道:“你这个称呼是?”

“当然是左冷禅哥哥了,还能是什么别的,你瞒的了别人,难道还能瞒的了我吗。”林平之淡淡的,却无可质疑的口气答道。

白板煞星微有些错愕,想要争辩几句,但想想之后,又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将面具等诸物解下,随手扔入山涧之中,他果然就是左冷禅。

一九八章 分享秘密(上)

“我戴上面具,伪造出白板煞星这个身份,也已三十余年了,从来没人发xiàn

过,除了身边个别亲信,那是我告sù

他们的,除此之外,连至亲之人都不知dào

,现在你却知dào

了。”

“你妻儿不知dào

?”

“当然。”

“嵩山派的高手,你的师兄弟呢。”

“大部分不知dào

,个别的是没办法,作这种事毕竟需yào

有人掩护,这么说吧,你是第三个知dào

的,但你是第一个自己发xiàn

的,可我不明白,你却怎生明白的,要知我以此身份在你面前时,一向都很小心,就是刚才最紧张的时候,我说话的声音也没露出原貌,你又怎能想到。”

林平之答道:“那又何需听到说话声才能知dào

,你已经露出了太多的线索,我如果到现在还不知dào

,我就不是我了。”

“呕?那倒也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如此看重你了,只是你却是如何发xiàn

的,都说来听听。”左冷禅神色中有些热切之色了,那样子忽然间觉得,这个表情倒似是与曲非烟有点相似,而且林平之可以肯定,这个多年来冷如寒冬的大高手,怕是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本来也有很多人怀疑左冷禅和白板煞星是不是关系极亲密,是不是?那么进一步说,如果这两人本来是同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了,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堂堂五岳盟主,竟真能就是那个似乎是为杀人而杀人的白板煞星。”

“只想到这个是不够的,作这种猜测的,以前也未必少了,又不是你一个人,至少在少林中,怕是有不少人都这么想。”

“白板煞星和左冷禅,自然是不能同时出现的,如果老被人发xiàn

这一点,你想瞒人都难,而你的处理办法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找人冒充你,就像今天一样,可偏偏不巧的是,这样的冒充可瞒不了我,你知dào

我的,我武功特异,能查觉到那个人根本没有你那么强劲的功力。”

左冷禅点点头,随后又道:“是的,这点如果被发xiàn

的话,反而更会让人怀疑,可是对于你来说,光有这些还是不够啊,今天是为了你而来,毕竟情势紧张,也许白板煞星和左冷禅两个人都需yào

各作各的事也很可能啊。”

“是的,这倒也不错,可话虽如此说,这总是很可疑了,而且还有一点,张敬超,赵四海,劳德诺,他们每一个人对白板煞星都太恭敬,这也不对头,我能看的出,他们显然并不知dào

他们面对的就是左冷禅,但这仍无法解释,如果白板煞星和左冷禅只是交情好,恐怕不会放权到这个程度吧?”

说着他又盯着左冷禅的眼睛道:“你不会这样的吧?”

左冷禅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这倒真的是你以小人之心度我了,如果我委派他们跟你作事,我就可以这样放权。”

这话一说,倒真的让林平之有些既惭愧又温暖的感觉,确实,好像是有点把人看错了,也罢,换个别的说吧。

“其实我所以能猜的到,最重yào

的只有一件事,白板煞星,他也像哥哥一样的照顾我。如果不是你,我实在没法解释,说真的,其实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当初和你只是一面之缘,你怎能如此,但我至少无法相信,还会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你就是这么想到的?”

“不止,还因为一件事。”林平之说着,忽然把剑从身上解下,递到左冷禅面前道:“如果这把剑真能对你有用,就是送给你也罢,我现在是真心诚意愿意给你,只要对你有用。但她在你手上,真的没用,这却不是我决定的。”

“不,不,我已经不想再跟你争这把剑了,既然是弟弟,我又何必。”左冷禅道,随即想到了什么:“你是因此猜到我是白板煞星的?”

“是啊,当初我就有些奇怪,作为白板煞星,如果你坚决想要我的剑,动手应该只有一次,要不便放qì

了,你一次次的来,那是始终在犹豫不决,其实是一直心中不忍。而且恰巧这段时间,左冷禅也一直不在太室山峻极峰,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总是害pà

一见到我,就会起心抢夺我的剑,你怕控zhì

不了自己,我没猜错吧?”

“你那把剑自古未有,你的本事能练到怎样,是不是能凌架于古人或许说不清,可是这把剑不但绝对前无古人,后也未必能有来者,像我这样的人,要说不动心又怎么可能,不过你现在你放心,自今日起,我再不会动这个主意了。”

左冷禅说着突然想到林平之的话,随即问道:“你说什么在我手上没用?又什么不是你决定的?”

林平之递剑出去的手还没收回,于是又道:“拿着啊,你试试看,就知dào

你是不是想要了。”

左冷禅有些迟疑:“你不怕一握到我手上,我再也舍不得还你了?”

“你先拿着试试再说,不要紧的。”林平之笑道,如果是别的人,他也不可能这么作,但和这个哥哥,也不想再有多少秘密了,虽然有些事说明了他也未必弄的懂,那也不用在乎,能说的,还是要告sù

他。

左冷禅接下,很小心的拔出剑,手指轻抹,反复的端详了许久,却有些疑色,随即挥了几下,斩了几根树枝,越发的觉得不对,随即运力于剑,在一块石头上一斩,铛的一声,剑却断成了几截,不禁让他大惊失色。

“别担心,别担心,这剑现在是在休眠期,碎成粉都不要紧,到时候我会收回来的。”

收回来?怎么收回来?左冷禅有些不解,随即却想到了一件其实以前就应该有人想到的问题,这么厉害的剑,来历是什么?

不用等他开口相询,林平之已经开始对他解释关于这剑的所有规则,这个说明之后,左冷禅却忽然悟道:“难不成世上竟真有神吗?”

“神?你一定想要把那个家伙称为神,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和你想像中的神,恐怕不是一回事。”林平之笑答,随即又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怀疑,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到底是怎么来的?”

左冷禅点点头,但紧跟着道:“可我没打算追问你。”

“我肯跟你说这些,就是已经打算跟你不再有秘密了,而且在你面前,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能听的懂多少。”林平之道,其实只凭到目前为止的一切,便把种种秘密跟这个哥哥兼五岳盟主和盘托出,似乎还早了点,只是他实在难忍秘密的重量了,如果再无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只怕他真的快疯了。

一九九章 分享秘密(下)

要和这个世界的人说出这些,左冷禅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曲非烟虽然思维灵活,也因为她年纪尚幼,可是一个年纪一大把还能创出寒冰真气和火焰神掌的人,必定是个思想通达之极的人物,别人听来会当成胡言乱语的话,他却极易理解。

当然,就算这样,想跟他解释清楚二十一世纪,穿越,时空,以及从林天雨到两个林平之的所有一切,也并非易事,比如现在这个林平之究竟是什么,被他理解成了鬼魂附体后形成的灵魂融合,可是话说回来,林平之自己也未必不是这种想法。

林平之说着这些的时候,饶是左冷禅一生镇定自若,也不禁神色连连剧变,手脚都有些颤动。这些听来实在是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就是再怎么沉稳冷静之人,也难以抵抗那种心中的波澜。

可是脸色变到最后,左冷禅却突然一怔,随即问道:“你说的那个自称上帝的神仙,那个武功之高,已经,已经,已经超出我的理解,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家伙,他既是如此喜怒无常,又如此恐怖,那么他允许你把这些告sù

我了吗?如果他因此,用那什么法子杀你来着?抹去是吧?那你怎么办?”

好,果然不愧是哥哥,听到那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安危。

“没事的,不用担心,对那小孩子的一切,我多少也已有些懂了,我知dào

怎么和他打交道,再说了,他似乎并不是无所不知的,我现在和你这么说话,他也未必听见了。”林平之说这话时故作轻松,其实也不禁心中惴惴,今天对左冷禅说了这些,其实也是极大冒险。

不过那阵心慌只是转瞬既逝,反正那孩子现在没开口说话,这也是意料中事,他本来就不轻易说话,虽然知dào

他不知何时就会注意自己,可现在注意没注意,也是不知dào

的事。至于他的规则,或者说没有规则之下的规律,那是无法意料的,何况从当初第一次见他直到现在,他一个字也没说过,不许将这些事告sù

谁,告sù

这世界的人之类的说法。

“既然你此生的身体和身份,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那么我是称你为林天雨,还是林平之呢?”

“你称我为弟弟就可以了。”林平之笑道,随即又正色道:“其实称什么也好,现在我自己都搞不清,我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谁都不是,只是‘我’罢了。不过林天雨这个名字,和这张带着刀痕的脸既已开始闯出了名声,就这样吧。”

“好的,弟弟。”

“不过有一点得说明白,不管我是谁,至少这具皮囊可还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有些事情”

“这个不用多说,我知dào

你的意思,青城的余矮子一向对本门极是恭敬,我不可能让本门的人直接去对付他,那终究是不合情理,不过若是你作什么,我当不知dào

就是。”

好,很好,这就是交这种并不正直的朋友的好处,他至少不会太死板。

这时左冷禅才叹息道:“原来我一生坐井观天,只道平定武林,便足以流名后世,却不想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一切竟是如此广大,那么我作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又怎样,在我以前的世界里,也有宇宙无穷的概念,可是每一个伟人不还是历尽一生去追求伟大事业,又何需在乎更多的东西,哥哥的志向,我还是要尽lì

辅佐哥哥完成的。”林平之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毕竟我自己,是绝不可能再想这些的了。”

“可是若照你说的,时空乱序,强者无穷,我的嵩山派,还算的了什么呢?”

“那些事你又想那么多干嘛,谁知日后的一切又会怎样,不过不用管日后什么的了,先说眼前吧,昨夜的几个人,都安然无事吗。”

“没事,所有人都没事,包括你的徒弟,都正在峻极峰下休养,你可以委托本门照顾,必定要治好他的双腿,也可以带走他,一切由你决定。”

“好的,没事我就放心了,只是还有件事,我却想问问你,少室山上那些女孩,就那么杀了?”

“是啊,原来你还掂记着这件事啊,这事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你以为还能怎样?”

“两千多条人命啊,而且都还年轻。我杀人虽然也不犹豫,毕竟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不会这么随便杀人,而且是那么多人,白板煞星,你果然是凶到极点的白板煞星。”

“你以为我是随便杀人吗?”

“不然?”

“好吧,首先我承认,我是因为私心,因为我时刻总想削弱些少林的力量,去之前我也没想到,少林寺中竟囤积了这么多女孩,这些都用掉后,对少林易筋经的修liàn

,也是用处极大,所以我当然要处理掉的。”

“你的处理就是杀?”

“呕?还能怎么办?我不作的话,就让她们在铁笼子里一直关到最后用来练功?你以为这对她们是什么美好前景吗?你以为浑身元气吸干很舒服吗?有没有试过拿铁刷子刷烂一块皮肉?想想看,全身上下所有的血肉都被一刷一刷的慢慢刷光,那是什么味道,那很好吗?”

“可你处理的办法也太”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也该试试救她们出来啊。”林平之有些呐呐的说,但说这话就有些底气不足。

“说的倒简单,救人,怎么救?昨夜就我们几个高手,一不小心都把你弄丢了,当然那怪我,我没估到你的剑不可滥用。至于那么多普通女孩,那么一大群,就是在没敌人的通衡大道上赶路都一堆麻烦,还救人!还要从少林寺里弄出来!你在说笑话吗!?说啊!要怎么把她们弄出来!说!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可是,可是”林平之哼着,至于可是什么,实在也说不好了,虽然还是觉得一下子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太凶残,可是左冷禅的道理摆在眼前,却是无从辩驳。

就在这个时候,左冷禅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时的心情竟然有些激动,而且一句比一句说的凶,有种小孩子吵架似的语气,自己以前像这样说过话吗?

好像也有过,那是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可是他至少已经三十多年,再也没有这么动过气,这么吵过架了,他半生言语阴森,面如寒霜,说话也一向平静冷淡之极,又有谁能让他动气争吵。

可现在终于有一个了,一个还年轻的大孩子,忽然又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忍不住的便大笑了起来,笑的样子也有点像个孩子,这让林平之一时也不禁愕然,却只当是不是自己的想法太幼稚,让他觉得可笑了,不过想来是有点幼稚。

一时有些尴尬,但左冷禅已经忽然转换话题了:“不谈这些了好吗,我们也该回家了,不管你以后呆在哪儿,先去我的峻极禅院吧,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担心我会贪心想抢你的剑了,一切都变的自由多了,这也挺舒服的。”

林平之还没回答,忽然两个人都微微警觉到了些什么,他们听到了一连窜的脚步声,不禁怀疑难不成是少林的和尚还追来了?

随即却听出这脚步声中的武学流派,那完全不是少林功夫,左冷禅笑道:“是你的朋友来了,不这些人现在还是不是你朋友,我可就不知dào

了。”

来人正是七名衡山派弟子,却是为师门之事不忿,想要来嵩山作点什么罢了,可是真到了这儿,毕竟又还是胆怯,却稀里糊涂的转到了这个偏僻的所在。

“你不是跟我谈论是非对错,善恶道德吗,就看这几个人你怎么处理了。”左冷禅笑道。

二零零章 善?恶?

“师兄,咱们跑来嵩山作什么啊?又不敢跟人家打,弄到现在跟一群老鼠似的到处钻,有什么意思啊,咱们回衡山去吧?”

“那怎么行,这还不是少林大师们吩咐,只要我们能刺探到嵩山少许的消息,便能让我们也加入少林,享shòu

荣华富贵,还有少林的武功可练。”

“少林的武功也未见得多高明了,再说了,他们当初不也是逼迫刘师叔的门派之一吗?”

“此一时彼一时,那林狗贼受了刘师叔大恩,不思报效,反而勾结了嵩山的恶徒来陷害本门英雄,听少林大师说,他还投靠了嵩山左老贼,若是能拿到些他窜通左老贼的证据,你我等人可是功劳不小啊。”

忽然间,几个衡山弟子突然听到声不冷不热的说话:“你们说的林狗贼,是说我吗?”

几人循声望去,却不就是他们正在谈着的那个人,不禁个个目瞪口呆,怎么随便跑到个偏僻之处,也会撞上这个人。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林师叔了,还求林师叔为我等作主啊。”当先一人立时说道,说话的口气真实无比,同时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出来。

“作主?作什么主?你们刚才不是说我是林狗贼,又要如何如何,怎么又想叫我为你们作什么?”林平之有些迷惑不解,他是真有点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一时间这人也有些语塞,他们刚才说的话,当然都被听见了,不用说这些人也都知dào

的。

但旁边一人已经接上来道:“我们是无可奈何,自师傅被杀,莫师伯又软弱无能,大家被少林寺,嵩山派,魔教四面夹击,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只好暂时投靠少林罢了,可这绝不是要背叛林师叔啊,林师叔大恩大德,我等都铭记在心的。”

“呕?铭记在心,可是你们刚才说的话,是对少林的大师,还是什么别的人说的,我可没看到有其他人在啊。”

这话说的对方脸上又微有些尴尬,但随之又面色如常,两人信誓旦旦的道:“因为大家互相不是很信任啊,人人都害pà

别人去跟少林的和尚回报,只要不是真zhèng

最亲密的朋友,谁敢信任,所以大家在一起,谁也不敢随便说话的啊。”

“是啊,是啊。”另一人也赶忙补充道:“现在我们找到了林师叔,就不怕什么了,林师叔可一定要给我们作主啊。”

当真?照他们说的,人人自危,这倒也不是没道理,可是要说相信这两人,他们看着似乎都有些奸滑之象,实不像可以信任的人,可是人不可貌相,谁知他们是不是可信,再看其他人,那脸上有畏惧,有尴尬,有不屑,也是很复杂的。

忽见林平之神色大变,龇牙咧嘴,满脸的痛苦难忍之状,不由的膝弯一软,却险些躺倒在地。咦?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的,刚才他不还是好好的吗。

“刚,刚才,刚才在少林的时候”林平之艰难的哼着,两人赶忙上前挽住,一抓到他的手,却觉他血脉流动的既快又弱,一副内伤严重的样子,人也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稳,果然十分虚弱。

再看林平之这个人时,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人也有些风尘之色,毕竟不久前从少林寺中大战了一场才出来,整个人的样子都不是很好kàn



两个扶着林平之的人互相打了个眼色,忽然一齐动手,各自掌中发出暗劲,立时打的他直滚了出去,这一下已经沾了血迹的衣衫,再加上泥土,连头脸上都沾了些泥土,看上去更是不堪。

“你们这是作什么?”林平之问道。

“作什么?林师叔啊,你这臭小子比咱们还小着几岁,也有脸自称师叔?还要让我们称你师叔,刘正风犯了傻,能跟你这小孩子结拜兄弟,咱们也能认吗?”

“好,好,是不是师叔也不要紧,那是你们叫的,我也没请你们这么叫,可你们也该知dào

在衡阳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们刚才不是还要我主持什么公道吗?看来也没上刘芹那孩子的当啊。”

“这?这”几人都有些语塞,然后才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个,少林,嵩山,魔教都是大派啊,你孤零零一人,也不知有几个手下,在衡阳你保护不了刘正风一家,又岂有能力保护的了我辈,倒不如宰了你跟少林请功的好。”

“原来是这样的啊,你们以为宰我很容易吗?”林平之有些嘲讽的道,要是细心点的人,这时也该看出什么了,但这几人却无一明白。

“大家上。”当先的一人叫道,随即又有两人拔剑围了过来,却还有三人竖立不动。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动手啊?”

“可是?照武林中的规矩,这好像是趁人之危啊。”三人答道。

“当然要趁人之危了,不趁人之危,咱们打的过他吗?”

这话一说,又加入了两人,只有最后一个人,还笔直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几名衡山弟子叫道:“你怎么了?姚风,还不赶紧过来动手。”

“可是本门掌门兼我的师叔祖莫大先生,一向教我们不可如此的,这不合道义。”

“什么道义不道义的,再不过来,别怪我们对你不道义了!”

还没对林平之动手,他们自己倒差点先吵了起来,可是毕竟眼前的林平之不除,也不敢分心争吵,于是不再多话,几人拔剑刺去,可是剑一出手,明明是刺向半坐在地上的林平之,等刺到的时候,戳的根本就是空气了。

随即最先暗算林平之的两人,忽感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却是林平之双手已经按到了他们颈项之上,也并未用力扼住,但就是无法挣脱。

“我身上虽然有血,既不是我有伤口流出来的,也不是我吐的,脚步虽故作不稳,说话虽看似吃力,呼吸又没散乱,脸上虽故作痛苦之状,可是脸色并没什么不正常,只是你们接触到的内息有些乱,那却是我故yì

作出来的,你们就以为我不行了?这把戏连小孩子都骗不了,就只能骗你们这种大傻瓜。”

“是,林师叔,我们是傻”最后一个瓜字再也没吐出来,林平之手指已经轻轻刺入了两人颈中,就像是放入水中一样无声无息,那样子倒似林平之的双手,已与两个人融为一体。

随即双手一分,两个已经垂死之人便向两边倒去,这时两道血箭,才直标出来。然后林平之冲着其余的人笑道:“怎么还不上来动手,难道以为你们不动手我就不杀你们了?”

几人这才心慌手软的挥剑砍上,但却怎能抵敌,转眼之间,并不宽阔的山道上,已经散乱的躺着六具尸体,最后只剩下一人还在林平之面前。

“刚才听你的同伴叫你,你叫什么姚疯,疯子的疯?”

“风雨的风。”

“噢,是这个啊。对了,你还不走吗?”

“你不杀我?”

“我干嘛要杀你?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和衡山派成敌人了?你们的掌门现在还是莫大先生吧?他可还是我的朋友呢。”

这话说出,姚风终于再不多说什么,调头拔腿便跑,虽然刚才竖的直,但跑的时候,还是狼狈不堪。

这时林平之身后传来左冷禅平淡的声音:“怎么还放走了一个啊?你既已出手杀人,就该不留活口的,又是在滥发善心了吗?你总是心软。”

“他既不肯乘人之危出手害我,我怎能下手杀他。”

“哼!说的倒也好像有理,可是这家伙走了以后,不用添油加醋造你任何谣言,只要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对你多少要有点坏处的。”

“那又怎样?”

“你不在乎?可是在我看来,你这种作法,根本就是在自找麻烦。而且若你与人为善,不轻易杀人,你今天不还是一下子杀了这六人吗?”

“可是这种人,我怎能不杀他们?”

“你不能回避他们吗?”

左冷禅这一说,林平之顿时哑然失笑,是啊,回避,不管这些人,两个人直接离开了,这些家伙都未必知dào

他们跟两个高手擦肩而过了。

于是左冷禅接着道:“所以说,其实你骨子里也喈杀,没错吧?”

这?想要分辩几句,却又觉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我是不是也喈杀,而且还有些虚伪?

可那又怎样,我就是这样,我作事就是这个原则,有原则就不能说虚伪。

左冷禅接着道:“你明白吗?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你和刘正风等人原先是不认识的,甚至直到今天之前都不是完全相信。可是现在我信了,我知dào

,你去衡阳相救的,其实是你前世的记忆,可就算是这样,你为人还是太理想化,太过善良了,这世界上的事,并不是如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直白的。”

“这又怎么说?”

“还用多说吗?你在衡阳为衡山派拼死拼活,结果不就是今天这样吗?你的善,你的博命,有什么好结果了不成?”

“那是因为我最后并没能保护的了他们啊,我不知在衡阳会遇到那些外宇宙武林高手的袭击,我也不知这是不是上帝的安排,但是衡阳的结果,其实比前世也好不了多少。”

“你以为是因为结果不好,才会像今天这样的吗?错,就算你在衡阳完美的解决一切事情,保下衡山派所有的性命,这也不是不可能作到的,但就算这样,你以为会好些?不会,道理很简单,你孤零零一个人,没有力量保护他们,何况如果他们真的受恩太重,会更排斥你。”

“这话怎讲?”

“这道理就稍微难懂一点了,如果一群人受了一般的恩德,在可以报答的范围内,那么他们也不会太在乎,可如果恩德真重到所谓让人作牛作马也还不了时,人所有的就不是感激了,而是惶恐,那么他们就要想方设法把你的恩德解释为别有用心,甚至原来根本是在害他们,这样不但不必报恩,还可以心安理得的谋害恩人了。事实上你已经尝过这个滋味了,对不对?”

“难道真会是这样?”林平之忽然想起,在衡阳时那么多衡山弟子群情激奋,难道刘芹那点小把戏当真玩的那么成功?衡山派那些人又不是一群幼儿,那么好骗。他也许是一时造成了那种气氛,但从骨子里来说,或者很多人根本就是愿意相信刘芹,而不是真的相信刘芹。

“当然真照这么说也有些过份了,世上什么样人也有,也不一定是这样。可问题是,很多事说到底还是力量,你有力量,害了别人也可以是施恩,你没力量,救了人也有可能反变成结仇,这些事你以为我没经lì

的够多吗?你只看到我滥用暴力,恃强凌弱是吗?哼!等你经lì

的够多,你就跟我一样了。”

“不,我永远不会跟你一样。”林平之摇了摇头。

“但愿吧。”左冷禅点了点头,一时间两个人都无语了。

二零一章 真正的武学天才

少室山上,少林寺中,方证等诸名高级和尚,正在检查一具具尸体,这一阵少林寺中着实死人不少。不过他们着重看的,却并不是林平之所伤的人,林平之的神妙诡异之处,都在招式上,打完留下的伤口,倒也没有多少太特殊之处。

面前几具尸体,都是被左冷禅所杀,当然在他们心目中是白板煞星。几个人身体完好,衣服没有一点点破损,连皮肤上都没一点点外伤的痕迹。可是一切开身体,却发xiàn

一个个或心,或肺,或肝,已经被烧成了灰尘,只留下了一个个空腔。

“好神的火焰神掌功夫,嵩山不但有左魔头这般大敌,还有白板煞星,手下又有这许多兵马,当真可畏啊。”方证叹息道。

“哼!左魔头与这般邪魔勾结,早晚咱们得去峻极峰向左魔头问罪。”

“问什么罪,咱们可有半点证据,能证明左魔头和此人有关啊。”

一时间,和尚们又个个默然,是啊,这两个大魔头,已经纠缠少林多年了,到如今他们不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如今还眼见着白板煞星欺上门来大显神威,而且这人凶名虽盛,人却小心之极,谁又能抓的到他半点蛛丝马迹。

当然和尚们恨之入骨的两个,而实jì

上是同一人的那家伙,一换身衣服,堂皇的坐在峻极禅院里时,还是尊严的五岳盟主,现在的林平之,终于可以平平静静的和他探讨武学的奥妙了,这对林平之来说,也是件很愉快的事,以前根本就没有人能和他一起研习武学诀要。

左冷禅虽然论武功仅仅只是在这个时代勉强算的上大高手,但他思想极活跃,境界之高,可不是靠学习他人武功而功夫强横的风清扬,东方不败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那一流人虽然交手时是远胜于他,但其实若论武学思想,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和林平之探讨武学的奥妙。只可惜他即嵩山派掌门之位时,这门派势力微弱,着实只是五岳剑派中垫底凑数的角色,相应的也实在没有像样的武学,无论内功还是招式。他花费一生,悟透武学中上乘境界,甚至竟将几个原本平凡普通的小师弟,带到了个个都有天下大派掌门的武功。

这才是武林中真zhèng

划时代的天才,还不是像现在这个林平之这种上帝创造的天才。可叹等他现在真zhèng

开始有了上乘武学的基础时,人都已老了,然而这种人就像那种研究科技成痴的科学家一般,再老也要疯狂追求,所以无论林平之前世里记得的那个,还是现在这一个左冷禅,都会那么热心的想要追寻参悟最厉害的武学。

可是这么一研究,时间却过的很快,几乎没怎么多参详,看看两个月便已经过去了,虽然林平之记得自己还有许多琐事要作,可那又怎样,事便堆到头上,不理便是,有时候除了马上就可以要了自己性命的事之外,真没多少是什么真zhèng

大事,可能左冷禅也是这么想的。

已经是深秋了,两个人还在讨论个不停,这对两个人都有重大好处,左冷禅对武学的知识系统而全面,可以弥补林平之很多不足,但现在这个林平之的种种神妙之处,也让他大开眼界。这两个人的讨论,多数时候也不避旁人,但却几乎没有人能听的懂什么,包括那些本身已经有了大派掌门实力的人,反倒只有曲非烟能听的懂一些。

不过有些时候还是要躲着别人的,比如研究少林易筋经的时候。他们俩偷了易筋经这件事,毕竟还不太想让第三人知dào



“我研究这本易筋经到现在了,似乎对我们不是很有用。”林平之抱着易筋经的本子左思右想:“这功夫的路子太特殊,他首先要求的不是天资,而是心境,你几乎没法把她改造的能适合你,甚至就算对我也没用,虽然我一直在追寻内功秘籍与我自身功夫融合,可是这功夫却与我几乎格格不入,如果把他的特殊之处全删除光,所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一门武林中普通二流内功,对我来说,连可有可无都算不上。”

“你劝我不要再把心思放到这门功夫上了?”左冷禅问道,现在他对林平之的观点看的极重,其实这两个人互相都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左冷禅活了一生,才遇到一个有可能指点他的人。

林平之点点头:“借鉴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要在这上面多打主意,你真zhèng

需yào

的不是这个,其实。”

顿了一顿,林平之又想了想道:“其实我都想不出你需yào

的到底是什么,到哪儿找,到你这境界,世间对你有用的东西可当真不多,我知dào

,你一心想求的武学秘籍中,也包括林家的辟邪剑法。”

“等等,不用提那个。”左冷禅赶紧说道:“从我们杀出少林的那天开始,我不会再贪求你任何东西了。”

“你那么急干什么,说到底我也不是真zhèng

的林平之,你没听我刚才的话是‘林家的’辟邪剑法,可不是‘我家的’,再说了,那区区一本辟邪剑谱,我又当什么了不得啊。”林平之淡淡的笑着打断他:“而且练辟邪要什么代价,我也跟你说过的,以你的才智,如果要靠练这种自残的功夫来增强实力,也太浪费天才了一点。”

“我又有何天才,练了这一辈子,不也就这样了吗?和自古以来真zhèng

强者比起来,又算的了哪根葱啊。”

“别这么说,你的起点太低了,可你也创出了寒冰真气和火焰神掌这两路神功。”说到这儿,林平之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对了,白板煞星以火焰神掌为主战功夫,左冷禅却以寒冰真气作战,而你又不能让人知dào

这两人是同一人,那么必定不能在作白板煞星时使左冷禅的功夫,甚至连嵩山派的各路剑招拳脚都使不得,毕竟白板煞星再怎么凶,也不能说把看见他出手的人都杀光。”

左冷禅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可同样的,左冷禅也使不得火焰神掌了?”林平之道:“像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同时使用所有的功夫,岂不是你从来没有能够发挥全力的时候吗?”

左冷禅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的说法从道理上看确实如此,能随意使用自己所有的功夫,应该是更强些,可实jì

上,能用的功夫多些,几乎没有多少用处,我自己试过,寒冰真气也好,火焰神掌也好,单独用的时候,都是犀利无比,但把她们配合起来,也未见得有什么好处。照我想法,如果在别人没防备的时候,突然用出另一种功夫,可能会让人有些意wài

,也许会有奇效,不过那不能说是功夫的长处,从武学角度来说,我这两门功夫,好像根本不能互补。”

“是这样啊。”林平之随口答道,随即却愣掉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像是在盯着什么,其实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左冷禅现在已经熟悉他的表情了,知dào

这是他在武学上有重大发xiàn

时的样子,于是也不敢惊动他,只是静静的等着。

“哥哥,出手攻我。”林平之突然道,左冷禅有点紧张的问:“你是叫我用火焰神掌攻你,还是寒冰真气?这两手可不是那么好玩啊。”

“怕什么,这两月来我们俩互相换招也有上百次,也没怎么样了。”

“可有两次我都差点重伤了你,何况这两门功夫都是相当凶的,我怕”左冷禅还有些犹疑,林平之又催促道:“怕什么,快出手!”

“你是叫我用哪一门”

“两门一起用,我要看的就是这两门功夫的融合,你左手火焰神掌,右手寒冰真气。”林平之道,左冷禅再不犹豫,心知面前这个大男孩的执着,他既然想到了什么,就非试不可,随即左手指间闪现火光,右掌中青芒闪烁,寒气爆现,同时双掌平推向林平之。

林平之说的轻松,但真试这招时哪敢怠慢,随即使出一路大嵩阳掌的绝招“诸灭杀阵”迎去,这招式却是左冷禅所创的一套极厉害的掌法,却是嵩山派招式的融合,几乎将嵩山武学厚重猛烈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

其时天刚过午后,峻极禅院中也一切如常,却是安安静静,在这安静中如果突然爆出一声巨响,那可是很吓人的,不过好在这时这儿的人似乎都有些听惯了,只有初至此处的人,才觉得有些诧异。

这一次却是从五岳盟主的私宅中飞了什么东西出来,准确的说,不是宅中的东西,而是屋子的整个一面墙都飞了出来,一路上从另一间屋子上刮过,撞塌了屋顶,然后这面墙才落到了院子里,众人看去时,却是林平之在上面。

“这两月来,是第几次这样了?”费彬悄悄的问张敬超。

张敬超答道:“连这次是十四次了,其中有两次,飞出来的左师兄。”

“林师弟如此本事,如此天资,又跟帮主师兄走的如此亲近,只怕日后”费彬若有所思的道。

张敬超道:“怕什么,嵩山派从来也不是父子,兄弟,师徒相传,从来也不是只认门内弟子的,听说左师兄当年也不过是嵩山一个外门弟子罢了,若是林师弟肯留在本门,左师兄又授他帮主之位,真到了那一天,咱们嵩山奉林师弟为主又有何妨。”

“嗯,是吗”费彬随口哼了几句,便悄悄转身离去。

他们说话间,林平之已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左冷禅已经站在林平之身边问道:“没事吧?”

“不碍事,好在你是手下留情的,我却是全力,这还不至于伤到我了。”

“虽然我是手下留情,可你也该明白问题所在了吧?”

“我知dào

。”林平之想了想道:“你的两门功夫,完全没法互相配合,两种招式的属性甚至会产生妨碍,确实不如单用一门功夫的厉害。”

“是啊,你明白就好。”左冷禅道,可同时,却发xiàn

林平之又是那种正在思索什么重大发xiàn

的表情了,而且这一次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的多,左冷禅只好傻傻的站在旁边等着他。

许久,林平之才长吁了一口气道:“先天罡气。”

二零二章 先天罡气(上)

左冷禅奇道:“先天罡气?这名字我倒也听说过,都是传说中仙佛神魔的功夫,那可不是凡俗之辈可及。”

“什么仙人的功夫,都是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编出来娱乐的话题罢了。既是门功夫,就当然有人能练的成。还有一件事,别忘了,最大的仙人,也不过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我可也打过交道的。”

左冷禅也想起些什么,随即答道:“是啊,只是一门武功,听说还曾被世人创造出来过,好像是古时全真教主王重阳所创,只不过又失传了而已,但总是有武林中人用过。”

“那倒不是,王重阳创造的那种,并不是先天罡气,他只不过是一辈子都想研究出先天罡气,可是最终也没成功。”林平之摇了摇头:“结果这老道士还耍了个滑头,他把自己所创的功夫称作先天‘功’,而不是先天‘罡气’,让后人误以为他创造了先天罡气,可他自己又没说谎。不过在我看来,这比直接说谎还可恶。”

话说到这样,左冷禅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你该不是以为我能创造‘先天罡气’吧?难道我这两门功夫融合之后,就是先天罡气?”

“你以为先天罡气是什么?就是自然之气啊,你的寒冰真气,火焰神掌将这寒,热两种自然之力掌握的如此精纯,只要能有某种办法融合,就是先天罡气,你又有什么疑问。”

“当真?”左冷禅有些动容了:“可是我自己以前也并非没有尝试过融合两路功夫,然而所谓冰炭不同炉,又怎能作的到,说真的,我甚至创造过发出全身功力,却一无所有,连一丝劲道都没有的功夫,因为两门功夫互相抵消了。”

“那是因为你的融合方式不对,你只是将两门功夫从表层硬拼到一起,并没有真zhèng

将精髓互补。”

“可是当真能有这样的方法吗?”

“必须有,而且你如今有我这个弟弟,我也不许你没有。”林平之的眼神却凌厉了起来:“你知dào

这门功夫能让你练成什么样的高手吗?”

“这我倒没想过。”左冷禅摇了摇头。

“你现在的本事,比之少林方证如何?”林平之问道。

“要是和他的打的话,他从来也敌不过我,但其实”左冷禅沉吟着。

“其实纯以武功而论,他高过你甚多,是这样吧?”

“不错,他差的就是勇气,这种又老又滑头,贪婪懦弱之辈,论勇气和战斗的意志,还不如随便一个普通家庭妇女,他为人保守谨慎的过了头,所以交手时的力量,也差了许多。”

“倘他和你我一样勇猛呢?”

“少说的话,也许十招之内,多说的话,也许二十招之内,我注定已经抵挡不了,准确的战况,我也很难估的清,但大概就是这样。”

“那么你以前所说的那种真zhèng

有道高僧,循正道练成的易筋经呢?”

“那种人啊?那样的和尚现世恐怕根本不存zài

,啊,不对,你说时空乱序是吧。好吧,如果真有,就以真功夫而论,方证这种人邪路练成的已是不可与之相提并论了,而且这样坚守佛法的高僧,必定勇不可当,我怕我当真会不堪一击。”

“那我现在可以跟你保证,一旦你先天罡气完成,这样的高僧绝对敌不过你!就算时空乱序,出现了多少不得了的强者,你也本事可以一拼了。”

“你有把握?”

“绝对有把握,先天罡气,法自然之理,万物无不可摧,流动变幻,转化有无穷之数,操控自如,灵动无比,无影无形,无迹可寻,一旦你完成了这门功夫,那绝对能把你自己都吓一跳的。还有,这先天罡气同时也是修习内功之法,增进功力的效率要比你现在的功夫快的多,而且功力的山峰也要极大扩张,虽然你现在远未至山峰,但能扩充总是好的。”

“你说了这么多,是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否则你大概不会说的。”左冷禅忽然转到正题了。

“当然,我早就感觉到了。”林平之点点头,当初飞天离开少林寺的时候,他就意wài

发xiàn

,自己的功力对左冷禅竟似有种特殊的互补作用,也许那就是凝结寒热,化为先天罡气的关键。

“如果真能练的成你所说神功,那真的要感谢你的恩德了。”左冷禅不假思索的道。

“恩德?哈,哈,哈”林平之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笑的肚子都有点疼了,左冷禅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你笑什么?”

待到笑的告一段落,林平之才正色道:“要说恩德,你有没有算过你曾经给过我多少恩德,说真的,我是有点算不清,太多了,记都记不全。”

“这个啊。”忽然左冷禅也有点想笑,但他一向习惯了冰冷,虽然有些笑意,也只是唇齿间有点淡淡的痕迹。

“是啊,你说你谢什么,再说了,如果你练的好了,我还想学呢,那也不只是对你有好处。”

左冷禅点了点头:“好吧,既是兄弟,那什么也不用多说了,反正我若有难,你会为我拼命吧?”

“当然,哥哥。”林平之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可是过后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哥哥有儿女的是吗,而且应该是比我年纪大吧,要是见到了,你我是兄弟,让他们喊我林叔叔吗,这岂不有点尴尬。”

“哈哈,你让衡山弟子喊你师叔,甚至喊你师叔祖的人,年纪都未必比你小,曲洋的孙女喊你林爷爷,她也小不了你几岁,所有这些,你也没觉尴尬,怎么到我这儿尴尬啦。其实那也没什么,你三世为人,要是把年纪全加在一起,我还得喊你声林叔叔呢。”

之后的十来天,便是在研究先天罡气中渡过了,不知是为什么,林平之自己也想不明白,他逆练辟邪,所自行创造的功法,其中的精髓竟能起到弥合阴阳,重生功力的奇妙作用,这对左冷禅却恰巧合适。可是无论如何,葵花宝典上的武学,与左冷禅是完全没有任何渊源的,却这般若合符节,或者真照古时高手的说法,武学到了极处,殊途同归,最后都无不同。

可是他真以此功法,来改善左冷禅的功夫时,却并未如先前想象的那般顺利,初时虽也看似已将两门功夫融为一体,但却成了类似古时“先天功”的一种东西,并不能发出罡气,运转于无形,虽然使出来时,倒也另有奇效,可也不比寒冰真气,火焰神掌更为凶猛。

“唉,真是失败,我还以为真有办法帮你把功夫创造成呢,却没想就是这么回事,真有点对不起了。”林平之有些丧气的说。

“我们之间不是不用说谢吗,那么也不需yào

说对不起,再说了,你又帮我创了一样功夫,等于我又多了一门杀手锏,这也是很有用的啊。”

“可是若不创出这门神功,我总是不甘心,你知dào

的,说到底,我最看重的,还不是为你练成神功,其实只是为了这神功。”

“这我还能不知dào

吗。”左冷禅笑道:“作为真zhèng

武学大宗师,其实最大执着,是武学本身,而不是练成了功夫去战胜别人。不过你也不用太急啊,寻常创一门新功夫,少说也得以年计数,你这就着急了吗。”

林平之摇摇头:“这跟正常创造武学不是一回事啊,其实是你已经水到渠成,只差画龙点睛了,只要突pò

,随后就是大成,那可不该是耗用年月的。”

“那也没办法,武学就是如此,有时候顿悟只在片刻,有时候一招得耗尽一生,你说这是画龙点睛,可又怎知这点睛是何等艰难之事,或者比新创一门绝世神功都难。”

“这么说倒也不错,好吧,也许有些事就是着急不得,真zhèng

举世无dí

的功夫要是那么好创,就不会是无dí

的功夫了。”林平之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个直觉,要想突pò

,真zhèng

的关键之处,就在葵花宝典上面记载着。”

二零三章 先天罡气(下)

“真的?你有把握?”左冷禅大奇:“葵花宝典?竟与我的功夫有这种相通之处?”

“这哪里能有把握,我说了,只是直觉,不过我的直觉往往没错。”

“可是你说的是哪个版本的葵花宝典,连林远图创造的辟邪剑法在内,现在世上可有三个版本的葵花宝典。”

“不,四个,你算少了一个。”

左冷禅奇道:“呕?哪四个,原版,岳肃蔡子峰版,还有林远图版,除此之外,还有第四个?”

“你忘了红叶版了吗?不仔细想的话,往往把红叶版当成就是原版,其实大谬不然,对葵花宝典的最大一次改造,就是红叶改造版。”

“好吧,很多事你也跟我说过的,我现在来消化一下。”左冷禅思考着道:“原始版的葵花宝典其实艰深酸涩,难与理解,练起来也难有成效,而红叶禅师得到后,花了一生的时间来解读葵花宝典,他创造出来的,其实根本就是另外一部武功秘藉了。”

“不错。”

“岳肃和蔡子峰去南少林所在的九莲山作客时,所偷学的,就是红叶改造版,并非原版。”

“不错,若是原版的话,哪里是那么容易偷偷学的清的,那种东西读起来就跟看天书一般,也那么容易背的走啊。”

“经过岳肃,蔡子峰两人的演绎,他们俩创造了华山版葵花宝典,之后就是日月教对华山的攻击,抢去了这部华山版葵花宝典,现在的东方不败,修liàn

的便是这部华山版葵花宝典。”

“是的。”

“林远图在华山与岳蔡二人研习武学,同时偷学去了华山版葵花宝典,经过他的改进创造,这创出来的,便是辟邪剑法了,这是第四个版本。”

“是的,你都算清了。”林平之点点头:“这四路不同的葵花宝典,是一个比一个强dà

的,首先,红叶禅师对葵花宝典的整理,其实是最根本,最彻底,也是变化最大的一次改造,这次改造后,葵花宝典已经是一门厉害武学了,但是这一版还比不了岳肃,蔡子峰所创的华山版。”

“所以东方不败如此厉害?”

“正是,但华山版葵花经过林远图改造,辟邪剑法又比华山版葵花宝典略胜一筹,林远图本人确是一代宗师倒也不错,可他创造的功夫,却成了到目前为止这世界上最强的蠢材速成型武功,也因此林远图天下无dí

数十年,名声如此显赫,而福威镖局也当然为举世所忌。”

“也所以你林平之的那个前世里略一练便如此厉害,也所以岳不群练不多久便打瞎了我的眼睛。”左冷禅说,随即又失笑道:“唉,说这些干嘛,这些事现在又没发生,也不会发生了。”

林平之点点头:“那当然,我也绝不会再允许世上有任何人伤害你了。”

“等等,葵花宝典只有四个吗?”左冷禅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也算少了一个,是五个版本,不是四个。”

“哪来的第五个?”林平之问道,随即领悟:“你是说我正在创造的?”

“当然,林天雨版葵花宝典,现在是还没完成,等你完成的时候,林远图那个,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但愿吧。”林平之道:“不管有几个版本,最关键的问题,还是红叶的改造,不管他怎么改的,也是将原版中所有艰深难懂的部分全都删光了,这因此垫定了之后葵花宝典的战斗力,可却肯定删掉了某些极高明的知识,其中就有对你现在融合寒热,修liàn

先天罡气至关重yào

的东西。”

“而那本原始版葵花宝典,现在就在九莲山。”左冷禅也明白了,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

“是的,我是非去不可的,这一点我最近几天才想清,那本书我非得到不可。事实上,就算没有你,我也需yào

,那本书中必定有些自古武林中人都未睽的高深见解,虽然对一般人来说是难懂难练,也练不成什么厉害功夫,但修行到了我这一步,却真的开始需yào

了。”

“听你的意思,现在是想要离开此地,去作什么了吗,你准bèi

何时动身?”

“马上就走,不用等了。”

“哼,我就知dào

是这样的,你要作什么,从来都半点等待不得,说真的,其实你也有点像个小孩子。”

“像小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古人都说元婴赤子,才是世间最美好的希望,可没谁说老奸巨滑,是什么好事。”林平之笑道:“再说了,你忘了另一件事了,就是我再怎么懒散不想出去,至少我还有个非去不可的约定啊,也快到时间了,这怎么也得见他的。”

“你是说那个,那个,对了,你们这类人叫作什么来着?穿什么的是吗?”

“穿越者。”

“好吧,那个穿越者,他的功夫之高,就算我日后先天罡气大成,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那是当然。”

“那你就这样去见他,不危险吗?”左冷禅有些忧形于色。

“放心,他不会害我。”林平之笑道:“再说了,他若真打算害我,就凭我躲在你的院子里不出去,就能防的了他?”

“这倒也是。”左冷禅道:“好吧,照你所说,这次约定至关重yào

,你是非去不可的,还有九莲山上的那本武功秘籍,也意义极大,无论为我,还是为你自己,你是志在必得,你还有些什么别的事?”

“什么事?事多着呢,真要一出门,就发xiàn

琐事一堆,我躲在这儿许久,啥事都不肯处理,那是债多不愁,其实有些事早就该作了,不过所有这些,现在我还是不觉有多重yào

,重yào

的反倒还有另一件。”

“毒?”左冷禅想到了。

“对,这段时日以来,你的手下确实弄到了不少毒物到这儿来给我,可惜我要的贵精不贵多,你嵩山派又不是玩毒的门派,你收来的天下盗匪中,不幸也没一个用毒高手,他们给我的东西,没一样毒性能完全够我要求啊。”

“好吧,超级高手穿越者,九莲山,用毒高手,这哪一样也不是好玩的事啊,你要我派多少人跟你一起作事?”

“没兴趣,多少人又追不上我的马,那一点也不好玩,除非白板煞星能跟我一起去,别的人我也看不上眼,怎么样,那也不太可能吧?”

“好吧,我现在是不方便跟你一起出去,我不像你,随时都可浪迹天涯,那这样吧。”左冷禅寻出一样东西递给了他,那是个一小片硬硬的东西,看似不起眼,却似是玄铁所制,坚固无比,上面有些小字,整个又像是印信的样子,一时也看不清楚。

二零四章 牵挂

望着那东西,林平之奇道:“这是什么?”

“你前世里只见过五岳令旗,这样东西没见过吧?”左冷禅笑道:“这是我的嵩山令牌,在我嵩山派高手中,拿着此牌,就是得到了帮主的授权。走遍天下,但有我嵩山派分舵所在,皆可以随意调人,只可惜我的门派不像少林那般有朝廷特权,可以在地方上随便建分舵,我怕这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这和五岳令旗有什么区别?”

“见五岳令旗如见五岳盟主,就是我啦,当然比这个更有用,而且那还是充场面,显威风的玩意儿,造的珠光宝气,十分华丽,可问题是,那东西必须是你真有那个身份才可以用的,你现在连正式的嵩山派中人都不是,拿那个出去,适足以招人砍你。”

“好的,那多谢了。”林平之随即欣然收下,虽然不觉得这东西真有多大用,但岂能拂人好意。

“唉,你又不肯要人跟随你,其实我若能估的清你的大致行程的话,我还可以尽量派高手前去候命,不过这也不容易,但至少你在泰山的时日是确定的,到时我会多派高手前往附近,如果你想用,随时可以调遣。”

“那又何必,林晓雨的功夫有多高,你简直都难以想象,若他有心害我,你就算调再多的人,又有何用,就算我呆在这儿不走,你把所有能用的高手全调回峻极峰来守卫,还能挡的了他不成?”

“可是?”

“不用可是了,他不会害我,因为我和他有互相利用之处,他不敢害我,因为害了我,那小孩子也绝不会放过他,你放心,别的事或者不安全,偏偏就是这件事,那是绝对安全。”

“好吧,那就这样,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我该布置的,还是要作的,再说了,你今次要作的,也不止这一件事。”左冷禅道:“就像你说的,面前一切再怎么艰难,也得作好自己,也不可以退缩,其实若不是怕顾忌到你的声誉,我早让你入伙了,五岳令旗也给了你,倒也不妨。”

等等,让我入伙?这是什么意思?忽然间悟到,其实一直都没认真考lǜ

过这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是不是要加入嵩山派,可是左冷禅不用说,他肯定早已考lǜ

过很久了。罢了,欠哥哥那么多情,虽然嘴上说兄弟间不在乎,可是心里却不能完全不在乎,如果他需yào

,入他的伙就是。

“你顾忌我什么声誉?原来我还有声誉啊?是了,你是指我在衡阳作的事吗,那也没什么了。”林平之笑道:“我现在才想起来,你一直没有要求我挂上嵩山派的身份,我知dào

你是好意,不过我现在要说的是,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让我作嵩山派中人。你那嵩山十三太保,现在人不齐吧?让我凑一个数怎样?”

“十三太保什么的,倒也没什么,想顶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什么时候给扩成十八兄弟都行,问题是你,如果你愿意来,我可以让你作嵩山派副掌门,对了,五岳剑派从来没有一个副盟主,那也可以自你起始。不过我说真的,这种事对你没好处。”

“你不是有一个副掌门吗?难道你要设双副掌门,跟日月教光明左右使一样?”

“那倒也不是,我的副掌门汤英鹗,他年轻的时候,我觉得他天资过人,比他人不同,可是这许多年来,也未见得比费彬,钟镇之流更强,反倒一心想跟我争权,我早已有些看不惯了,他在我门中人缘也并不好,如果我撤了他换上你,却不水到渠成。”

“那好啊,嵩山派副掌门,五岳剑派副盟主,挺有意思的,我现在已经很想尝尝这是什么滋味了。”

“但我不想让你这么作,虽然这对我很有好处,我绝对不想,我也绝不能这么害你。”

“说什么害我,不是你又吝惜官位,不肯封我吧?”林平之玩笑道。

“可你知dào

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吗?上回你放过那个衡山弟子,虽然多少要有点问题,但再怎么说,他一个人说话罢了,那点小事其实无足轻重,也影响不了你。可若我公开宣bù

你这些身份,你再公开承认了,你明白那是什么后果吗?

在衡阳交手时,你和衡山派等五岳四派的关系,你我之间表面上的敌对关系,现在已是举世皆知,如果你现在突然又成了嵩山派中人,在武林之中,你就是个背叛朋友,背叛仁德,背叛武林道义的无耻败类。这些对我来说,强敌归附,那是相当光彩,可是你的名声”

“这些我早就想清楚了。”林平之笑道:“那又怎样!?”

“好吧,这样还有一个问题,你以前说过,无论你是不是林平之,你也得重振福威镖局,你还想开宗立派,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成了嵩山派中人,你的福威镖局,你将来建的门派,都会被人视为嵩山派分舵。”

“那又能怎么样?我说了,我不在乎。如果我还在乎什么,上次见到衡山弟子,我也不会让谁活着离开。”林平之笑道:“至于说在武林中的名声,你也教过我,名声哪有力量重yào

,要是名声能决定什么,凭哥哥公开的杀戮妇孺,早就该成武林中臭名昭著的‘左魔头’了,可是哥哥现在,不还是白璧无瑕的左盟主吗?”

“你不后悔?”

“有什么后悔,除非哥哥害pà

我篡位,那就算了,否则别的不用多说。”

“你若篡位,我就让你,那又有什么在乎。”左冷禅终于也轻松了下来,随即也有了些笑容,这两个多月以来,他笑的次数,大概比之前三十多年的加在一起都要多了。

夜,峻极禅院中林平之的那间屋子,林平之躺到了他那张特设的床上。曲非烟凑上来道:“你终于回来了,最近的两个多月,这是你第四次天黑了还会回到我身边。”

啊?是这样吗?可能差不多吧,两个多月来与左冷禅研究武学,所谓废寝忘食,他功力特异,精力极丰,左冷禅年纪大的人本来便不怎么睡眠,何况内力雄厚,除了有时候左冷禅需yào

处理帮中之事,两个人是基本上一直在一起钻研,经常日以继夜,有时就是休息,也就在左冷禅的所在随便找哪儿一躺,偶尔回来这间屋,有时却是凌晨,算来可能是没怎么在曲非烟身边。

话虽如此说,怎么听曲非烟说话时的口气,有股“怨妇”的味道啊,忽然觉得,这好像新婚妻子在埋怨自己独守空房,可是自己没碰过她啊,好像也不记得对她有什么承诺了,而且她不是还未成年吗,怎么会这样的啊?

前世的林平之,虽然成功骗上了华山派的岳灵珊,那结果一是有机缘,二是也有岳不群的有意成全,说到底,他也并不真zhèng

懂得情爱之事。而现在这个,本质上说,还不是真zhèng

的林平之,前世里的林天雨,却是真zhèng

粗犷汉子,对这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实在弄不明白,这小女孩是怎么了。

再想想,也许她是拿自己代替了她的父母,爷爷什么的,小孩子需yào

亲人是吗。想想看,便抱住了曲非烟的身体柔声安慰道:“对不起啊,非非,我知dào

你一个小孩子,整天没有亲人”

这话还没有说完,曲非烟已经勃然大怒:“不许说非非是小孩子,非非不是个小孩子!”

又怎么了啊?这让林平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毕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只是对男女之事没经验罢了,这时看曲非烟的表现,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难道她真的以我的女人自居了,真是的,男女之间要作什么事情,她大概都还没弄懂呢。

“不理你了!”曲非烟气鼓鼓的说着,转过身去,脸对着墙,背对着林平之,一副再也不跟你说话的架势。

算了,不管怎么说,她不说话也好,不需yào

跟她多罗嗦了,林平之便也静静的躺下,这是他打算离开嵩山前的最后一夜,所以不想跟左冷禅再多研究什么了,反正不多这一夜。

岂料曲非烟的“不理你了”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就忍不住了,随后她又坐起来冲林平之道:“喂,你怎么也不过来安慰我啦!”

什么?这所谓“不理你了”,其实骨子里是在等着自己的安慰呢,真是弄不明白,不过也好在她本来是个没心没肺,气量宽广的女孩子,一见林平之并不吃她这一套,立时便改了主意,又打算主动来和他讲话。

如果是个普通的矜持女孩,一赌气之下,这“不理你了”确实会变成真的了,可是这样一来,对于欠缺直觉理解力的男性来说,往往会造成误会,有时候甚至悲剧都会从此发端。

像这种豪爽大气的女孩,其实真可谓世上的珍宝,可林平之此时尚不知dào

这其中的可贵之处,只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懒洋洋的道:“唉,你这个‘不理你了’也不能多点时间,我还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呢。”

这种话若是寻常对普通女孩说,只怕立时能把人气死,可是话落到曲非烟心上,只是一瞬间的羞恼,没过的半秒,便又被抛之脑后,过来抱着他的脖子说笑着。

林平之有些不耐烦,加之跟她说话一向不怎么在意,说话也愈发的有些不好听了,但曲非烟却愈发的温和嬉笑,这却不是那种痴心的女孩委屈求全的忍受,而是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可惜这时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有多可贵。

“你知dào

吗,今晚我所以会回来这里,是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了。”林平之不得已,只好跟她说了实情。

“离开,你当然会带上我的,对吧。”曲非烟立时兴奋了起来,如果跟着他一起闯荡江湖,那可跟以前和爷爷在一起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不会,你太会找事了,有你在一起我可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出点什么搞不清的问题,何况这次要见的是世上最强dà

的高手,本来就不知会有什么事发生,我敢让你在我身边啊。”

“哇!世上最强dà

的,有多强?”曲非烟说话时充满了好奇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呕,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你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是谁?”

“我?照理说应该是东方教主,可是我年纪小,黑木崖只上过一次,远远的看几眼,教主长什么样都没怎么看清,那不算的。要说真zhèng

见识过的,大概就是你这个姓左的哥哥了,那个人比他还厉害?”

林平之点点头:“那个人如果要对付我这个哥哥,大概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下,对付东方不败教主想来也差不多。”

“真的吗?”曲非烟眼都瞪圆了:“不行,如果是这样,我更得去看看他了,真想知dào

这么厉害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当然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你以为还能什么样!”林平之斥道:“听着,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等我,哪儿都不要去。”

“不嘛,非非一定老老实实的,作乖孩子好不好,带我去吧。”曲烟摇着他的胳膊肯求着。

“就算你真的是老实孩子,那也不可能,这回的事太危险,除非你的本事,至少能和左冷禅哥哥差的不多,否则怎么也不能让你去的。”

“那算了。”曲非烟吐了吐舌头:“非非还是老老实实练功吧。”

本来以为她还会痴缠,可是没曾想这回曲非烟却没有多追问什么了,而是很老实,很懂事的答道:“是,好的,非非听话。”

虽然一向没什么恋爱的经验,可还是忽然间觉得,她就像一个温柔而忠诚的妻子一样,总是在守候着自己。呕,不,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不行,如果我这么想,我就有牵挂了,有了牵挂,或许战斗时就没有那么勇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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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五章 小黑龙?

要离开峻极禅院的时候,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这就像是离开家一般,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忽然间是有些故乡的感觉,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反复叮嘱自己,此处只是暂居之地,是别人的地盘,可是这个从一开始完全意想不到的哥哥,待他实在太慈爱了一些,异姓兄弟,有时候真的就是比亲兄弟还亲。

最后分手时,左冷禅又问了问他,还需yào

帮忙作些什么,林平之沉吟良久,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随即跃上小雪龙,绝尘而去。

“林师弟到底是在想什么啊?他明明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张敬超问道。

左冷禅沉思片刻,方才答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恐怕是为了万里独行。”

“他的大徒弟?田伯光?为了那个淫贼”张敬超道,随即却觉有些失言,赶紧又补充道:“为了田师侄吗?作什么啊?”

“很简单,想让我将他收为弟子,并且公开宣bù

这个身份,虽然田伯光已经拜弟弟为师,但一个人并非不可以有两个师傅,只要是原来的师傅要求,那便都无不可。”

“目的是什么?”

“那还不简单,万里独行是天下知名淫贼,名声极恶,人人以下贱视他,可若是他堂而皇之的成了我这个嵩山派掌门,五岳剑派盟主的徒弟,那身份自然是大不一样了,至少没人可以当面称他为淫贼了。”

“那林师弟怎么又没说呢?”

“那就更简单了,这天下知名淫贼,是好收的吗,对我和嵩山派的名声是什么好事不成,这要求若是当面提了出来,我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毕竟凭田伯光那种身份,总是不怎么好玩的。弟弟知dào

我肯定要为难,所以最后并没说出口,但无论如何,这事我终究还是得想法帮他解决。”

几乎刚出峻极峰的地界,林平之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至关重yào

的问题,自己这匹光背秃毛的巨大白马,终究还是太显眼了一些,对于现在自己在武林中已经开始日益响亮的名声,这匹马简直就是他的招牌,认识马的人大概比认识他的人多的多,走到哪儿,不用看人,看马就知dào

是他。

是了,当年拍西游记电视剧的时候,电视上那匹白马就是涂抹出来的,现在自己这匹白马,难道不是一样的可以涂吗,这世界或者没有汽车飞机,颜料却是有的。

大路边找到一家彩帛铺,买了几十文钱的颜料和工具之类,打算把小雪龙刷成这世上最常见的棕马。谁料当他举起一把刷子,蘸满了颜料,全直往小雪龙身上抹去,可就在刷子将要碰到小雪龙身体的时候,却忽而觉得手指颤抖,怎么也抹不下去。

小雪龙高大强健的身体看上去很漂亮,就像是一尊巨大的白玉雕像,这白玉却是温暖的,却也有些像是一件艺术品,想要涂抹的时候,却觉就像是亵渎了这艺术一般。再转念一想,浑身涂满了颜料,那会舒服吗?

如果只是一时一地专门为了什么事而躲着某人,临时涂抹一下倒也罢了,若是没有什么事,难道以后一直都要全身颜料吗,这怎么想也是件很难过的事。

罢了,我就是我,让人认出是我又有什么大不了,何况武林中人讲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己都已经从林平之改名为林天雨,又不是有什么急难,难道还要畏首畏尾,不敢见人不成,我就是我,这马就是我的标志,又有什么好怕。

想了想,长叹了一声,随手将刷子扔下,随即纵马出门,后面店主等人跟出,急忙叫道:“客官,退你的钱”

可是话都没来的及说,便已见那匹闪亮的白马早已绝尘而去,转眼间连人带马都快看不清了,几个人惊的瞠目结舌,个个骇然相顾,甚至有人瞎猜道:“好快的马啊?这马是西游记中的白龙马么?这位客官该不是已经成佛了又回到人间的唐僧吧。”

信马直往泰山的方向奔去,一路上问了几次路程,不知不觉间,却发xiàn

已经在泰山境内了,随之倒觉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走的实在是太早了点,因为自己把林晓雨的约定看的实在是太重,却不想他骑着匹世上无可与比的马,脚程实在是太快了一点,何况就算普通赶路,他也走的太早了,只能说他根本就没算清这个帐。

找家店住下吧,然后就这么一直等到时候再说?这好像也挺无聊的,真是不明白,记得以前看的小说里面,个个人都是算无遗策,什么事情总是拿捏的的妥妥当当,自己怎么连最基本的小事都没掌握好呢。

好吧,无聊就无聊,找了个店住下,就在泰山脚下一直呆到约定的时候也罢,毕竟真停下来也不是没事可作,他可以一个人慢慢研究左冷禅教他的功夫,两个多月来他吞的太多太快,有些东西其实食而不化,是需yào

些时间消化的。

夜,静静的坐在一间屋里,小雪龙也如他习惯的那样,就呆在他一间屋,虽然说这有可能让人怀疑,那又怎么样。林平之修习着自己的内功,转了几个周天之后,一撇眼间瞅到小雪龙,却隐约觉得他的颜色似乎有点不太对,好像不是原来那么鲜亮了。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心中暗想着,何况夜间昏暗,林平之却连灯也没点,只是借助外面射进来的一点光线,看的是不真切,虽然他功力特异,确实没光也能看的见,但那看见的只是形状动作,还有些功力qì

息之类的东西,颜色却还是要有光才能看的清。

再练的几个周天,再看到小雪龙时,才发xiàn

他的色泽是真的变了,这并非是自己的错觉,不由的好奇之心大起,功夫也没心情练了,便静静的等着。

小雪龙是在变化之中,可是真对着他看时,反而发xiàn

不了,许久之后,才猛然感觉到,他已经不再是匹白马,而是开始成了灰色,这却是种普通的毛色,如果是这样的马,那倒不是很显眼了。

遗憾的是,小雪龙并没有停留在这个颜色,他还在一点点的变的更黑,林平之便傻傻的守在旁边看着,终于,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屋子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匹彻底的黑马了。

这是真的吗,我的白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的?可小雪龙现在真的是黑马了,太阳完全跳出天边之后,林平之将他带到屋外,一眼看去,那却是完全纯黑,当真连一丝杂色也无。

虽然已经从白马变成了黑马,却仍然像是件艺术品,因为黑的太彻底,却有些发亮,在太阳之下像锦缎一般闪闪发光。这个样子,林平之忽然想起,这就跟涂了上好的鞋油的名牌皮鞋一般,可是再好的皮鞋,也没有现在的小雪龙这般华丽自然。

“咦,官客这匹马,还是昨日里那匹吗?”客店的小二却觉大惑不解,可这匹马跟他昨日见到的身材样貌很像啊,这么高大健壮的马,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不是的话,又能是什么呢。

“啊,是这样的,这马本来就是黑马,昨天是涂成白色的,但夜里我给洗掉了。”林平之随口解释。店小二一听,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涂马,又怎么可能将一匹马涂成完全相反的纯白,但至少此地是泰山派地界,就是开店的也知dào

这种武林中人的事不可乱打听,林平之能回答他这一句已经算不错了,所以也没人来追问他什么。

可林平之自己却觉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古老传说,人有焦急悲伤之下一夜白头,满头黑发变成白发的,那种事自己可没见识过,可这回却见到,一匹纯白的骏马,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黑马。是了,自己想要用颜料涂他,但又放qì

了,想是他心中以为自己想要匹黑马吧,所以

想想还是不对,他竟然有控zhì

自己颜色的能力吗,还是这一次变化后,以后便一直是黑马,再也不会变回来的呢?可是这样的问题也没人能给林平之解释,转头看小雪龙,他也只是傻乎乎的瞅着他,那样子看的人有点想笑,怎么,他是觉得自己作了件很正确的事吗?

因为自己的举动,所以他认为自己想要他换个颜色,然后就变成黑的了?这想来实在有点诡异,不过也没什么,自己本来就够诡异的了。

你要是真能控zhì

颜色,其实凌晨时变成了灰马,已经很不错了,灰马也是世上常见的马匹色泽之一,可现在却是纯黑的,要知黑马虽然比白马多,却也是十分罕有的,像这样,简直想不清以后别人会怎么看自己。

算了,这也没什么,至少现在的小雪龙也很漂亮,现在看上去,倒觉得比以前的白马更漂亮,如果是灰马,就没有那么华丽优美了。

就是他现在该叫什么名字?是叫他小黑龙,小碳龙?不行,那太俗了。对了,项羽的马叫乌骓,古马中还有一品叫乌云踏雪,可是叫这一类名字的马,都必须蹄子是白的,看小雪龙现在的样子,连蹄子都黑透了。

叫他什么呢?乌云?不好,干脆叫黑马,也不好,或者叫黑天里里外外拟了好几个名字,却觉得都有些不太合适,随后转念一想,小雪龙这名字已经叫惯了,在他心目中,这么叫就是指他,他却当然不知dào

,雪这个字是指他的颜色。

如果给他换个名字,说话他又不懂,想叫他再习惯下来,把新名字当成自己,恐怕也够费事的,那又何苦。

小雪龙就小雪龙,只不过这雪是黑的罢了,那又怎样,这也不用改了,而且也不清楚,是不是什么时候他又会变回白色,或别的颜色,如果因此改名,难不成到时再换名字。

安安稳稳的在泰山脚下又呆到半夜时,忽然却听到林晓雨不知在何处叫他:“你这大傻瓜!那么早来找我作什么!你想让那小孩子怀疑到我们吗?快走,不到时候不要来,万一那狗屁上帝起了疑心,你我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明白吗?”

声音既快又凄厉,却字字清晰无比,话说过后便嘎然而止,然后再也听不到一点点动静了,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作梦,但林平之知dào

这是真的,而且还有些无奈感,上帝那小孩子无影无形,可以摸不着的就出来说话这也罢了,连你也跟我玩这一手。

可话虽这么说,但林晓雨既然如此教他,那却万万不敢怠慢,甚至没敢等天亮,便悄悄出门,上马直奔出去。

二零六章 回家(上)

天还没亮,不知不觉间却发xiàn

自己不假思索的狂奔,已经来到了一个江南水网湖泊丘陵之间的村庄,这好像是叫作河源村吧,当然这村子也不是非常特殊,除了富庶美丽,在此生活的人很多都好吃懒作之外,也无其他特别了。

村子不大不小,虽然默默无闻,不是什么知名的游玩之地,但其实风景相当漂亮,当初林平之第一次经过这里,就被这儿的山水之色陶醉了,平缓柔和的小山,虽然并不十分符合林平之的审美观,但也十分优雅,看来普普通通的小河,可是在江南的阳光照耀下时,却会呈现出七彩变幻之色,十分的赏心悦目。

当然这回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跑到这儿,并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来,对他来说,这儿最重yào

的一点是,他今世的父亲,林震南,就在这个地方,或者说,应该在这儿,这是他当初为父亲挑的隐居地。

所谓大隐隐于市,虽然山中不是最好的隐居地,可其实也未见得大城市最好,尤其是对于林震南这个大镖局首脑,倘让他和一些朝不保夕,衣食无着的市侩鬼混,非止不舒服,而且也未必安全,这个地方却是林平之所能想到的最佳地点了。

不管自己是谁,这人毕竟还是自己这具皮囊的父亲,何况就是灵魂,也有一部分是他儿子,还是自然的不离不弃,不过现在最担心的是,他还在这儿吗,虽然当初约定的是叫他在这地方呆着的,可如果他鬼迷心窍,自己溜了出来,去找他自认为可靠的家伙,那可危险的很了。

当然林震南就算已经离开了这儿,两人原先也不是没有约定联络之法,只是林震南若是没见到自己,没和自己商量,又没什么原因就跑了,这总是不妙的。

还好,老父亲还在,没有如他早就担心的那样,自作聪明溜走了干什么去了,上回分手的时候,看他的语气神色,可是很有这种担心的。小村的一间屋子里,已感觉到林震南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听呼吸平静安详,一切也没什么问题。

好吧,试试他吧,随手拣了些土块,扔向林震南所在房屋的屋顶,一连窜碎泥巴依次落在房顶,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武功还将就的夜行者,正在房顶上奔过,音量的大小却刚刚好,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正睡着,是吵不醒的,可是林总镖头若是没这个警觉,那就有点问题了。

还好,林震南立时坐起,持剑在手,原来剑还摆在床上靠墙的地方,看来这地方生活虽安逸,还没磨掉他武者的气质。

一瞬间心中起了个念头,要不要把父亲接走,带到个更好的地方。但这念头一下子就打消了,至少这暂时还不是个好主意。更好的地方吗?有哪儿能比这更好,此处是鱼米之乡,风景也算不差了,只要有银子便生活富足,除非能让父亲恢复总镖头的风光,那又何必再换地方。

出去之后怎样,自己现在虽有些武功地位了,可真比较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大人物了吗?林震南在别人心中,还是辟邪剑法传人,危险毕竟在那儿摆着,叫他改头换面在外面躲躲藏藏,很好玩吗?何况现在可能还有不知千千万万外宇宙高手盯着,自己护的住他?

再说了,往哪儿去?上嵩山?那儿地近少林,太室,少室,相距极近,本来就很危险了,而且自己虽然作了嵩山派副掌门,毕竟入门时间不长,还不知嵩山诸高手会对自己这个父亲打什么主意呢,这跟就是自己手下的门派,终究差之甚远。何况真上嵩山,还有一个极大问题,让林震南见了左冷禅,双方怎么称呼。

既是异姓兄弟,那么林震南是长了左冷禅一辈了?可是林震南的年纪还没左冷禅大,还要让五岳盟主那种身份高贵的人称这个落泊的前总镖头为林叔叔?那岂不太尴尬了一些吗。

稍一思量,已知这打算完全没有可行性,罢了,老父亲还是在这儿养着再说吧,何况以前没有人来抢辟邪剑法的时候,总镖头也是个刀头舔血的营生,现在这样,除了不能随心所欲的游玩天下,饱览三山五岳之外,也没什么欠缺了。

心中计议已定,发xiàn

林震南已经按剑出屋,还在紧张的四处张望,可是以他的武功,当然没法弄清事情的原因。

随即现身相见,却让这林总镖头着实又感动的涕泪交流,虽然始终也找不到这个人就是父亲的感觉,可是看对方那种激动感伤之状,父亲,毕竟还是父亲,至少他当自己是儿子,虽然很滑稽的,他同时还有点当自己是先祖林远图,这就更复杂了。

简单的交代了现在的近况,金刀门的背叛,以及那夜山村遇到的敌人,他们背后的势力强dà

恐怖无比之类的事,当然,也只说到此为止,林震南的理解中,只是把那些人当作是这世界上最庞大最可怕的门派罢了,比如少林派,日月教之类。能跟林震南说的部分也就只有这些了,真zhèng

秘密可没半点透露,更多的不但说了完全没好处,他也不像左冷禅那么高的理解力能听的懂。

随即塞了一叠银票给林震南,上回分手时给他的钱并不很多,因为那只是当小贼偷来的罢了。不过这次塞给他的着实多了一点,本来隐居这村庄是用不着的,可还是觉得他手里宽余些好。

小渔村里呆了一天,林平之便已上路,虽然总镖头很不舍,那也没办法,本来倒不是不可以多住几天,在泰山脚下时,他都打算一个人住着了,可惜自己也不是个安全的人,在这儿呆久了,对两个人来说,都很危险。

又是半夜了,林平之策马漫步在福州的大街小巷上,那感觉却实在很奇怪,照理说,这对他来说是回到故乡,应该充满了欣喜,就像书上说的,什么“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之类的,但现在的他,只有一丝说不出的迷惘,自穿越以来,任何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强烈的梦幻一般的感觉。

还是那个始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到底是谁?如果我是林平之,那么这儿就是我的家,可是找不到那种感觉。自己作为林天雨,出生时是在山东,不过印象已经有些浅了,因为他幼儿园还没毕业时,就搬家了,到了长江边的另一座城市,那儿的印象更深。当然,那两个地方也回不去了,至少暂时是回不去了,因为那是在二十一世纪,现在就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也不是记忆中的地方。

可问题是,就是在这个世界,太室山峻极峰上的那个峻极禅院,也莫名的让他有家的感觉,这三个地方中不管是哪一个,都比这儿更像是家,而且至少那个简朴却雄深的禅院,还是可以回去的,虽然其中也有危机。

说到底,这一切是真的吗?直到现在,我只是一个实验品,实验我的那个家伙,是个冷酷无情,喜怒无常,说话从来当放屁,还引以为荣的上帝,一切也如梦如幻,任何一个人,无论他出生于什么时代,总是会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追求,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人生与追求是什么,一切都像是一锅糊涂酱。

忽然又觉得这有点好笑,想那么多干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的发慌,自己在福州,衡阳,少林寺苦战的时候,几时想过什么人生,理想之类的无聊事吗,眼前的一切就是这样了,想那么多又作什么,说起来自己真的是有些贱啊,生活还在危机四伏之中,可是一有余暇就会胡思乱想,反倒是生死搏命的时候心静些。

一到了原来是福威镖局的那个地方,却不禁微有几分愤nù

,因为镖局并不是一片废墟,现在竟是有主的,竟然是一群少林寺的和尚在这儿守卫着,前世里镖局在青城洗劫之后不久就荒废了,变成了个没人住的废宅,最后是什么结果虽然不知dào

,但至少直到林平之失明入狱,也还是废墟。要知这可是林家的产业,就算真的举家被人杀光,一百年之内,也不能有人染指的,因为没人能证明是不是还有合法继承人,在所有稍微正常的世界上,一片地方属于某个私人,那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产,就是没人在,终究也是不可轻动的,这个武侠的世界也是如此。

更何况福州的官场上下,哪个没吃够林家的贿赂,竟然现在就把他家产业,出卖给了少林和尚,更可气的是,当初青城派的人,以及其他人来此,只是想要剑谱,找不到剑谱,也没一个在此多留,但看现在的镖局大院,那上上下下粉刷一新的样子,那随处可见的佛门标志,竟是想要把这儿建成少林派福州分寺吗?

轻轻掩至镖局院墙外,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还好,里面的和尚太过托大,却没有真zhèng

巡逻放哨之人,虽然也形式化的布置了些值夜的和尚,可也个个敷衍了事,看来还真把这当成少林产业了啊。随即又放出剑qì

,在整个镖局中转了一圈,查觉整个镖局的建筑,路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粉刷,整修之外,并未动了根本。

这儿还是他自幼居住,熟悉无比的镖局,在熟悉的地方战斗,多少要有利一点,但林平之不敢轻忽,仍然悄悄溜到镖局最偏僻的角落,小心之极的慢慢爬进去,经lì

过曾经的种种,早已知dào

再怎么勇猛的人,作这类事也得小心,想当初余沧海一个托大,面对当时武功还远非他对手的自己,差点阴沟翻船,把命交代在这儿,这种错可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二零七章 回家(中)

无声无息的爬进镖局,穿过花莆,越过一道回廊,这儿本是他自幼熟悉之极的地方,简直闭着眼都认识路,但此时却还是一步步探清了所过之处,可确实没有任何陷阱,没有设机关和任何对付人的手段,并不像进去之前的想象。

两个和尚坐在院内一座假山和水池之间,这显然应该是值夜巡逻的,可是看两个人,一个趴着打瞌睡,一个靠着假山打瞌睡,哪里像林平之记忆中福威镖局中人值夜是生龙活虎,精神饱满的样子。

林平之悄悄掩至,一只手轻轻按向趴着的那和尚的后心,却是简简单单,一击即中,和尚勉强努力着想站起,林平之另一只手,已按到了他前胸,同时林平之根本没浪费时间,已经直闪开去,跳向另一个和尚了。

先被攻的和尚但只挣了两挣,便已断气。同时林平之却早已在另一和尚面前了,双手的架势,也已摆开,他是想要从这和尚嘴里问些问题,得留人活着,所以这次动手打算的更是周密的多,对方警觉之下如何反应,是会拼死反击,还是想要拼命大叫着拔脚便逃,他都有打算,以及应对招数。

可是等到了这和尚面前,却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却原来他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和尚犹自睡着未醒,原来竟是在这儿磨洋工,睡懒觉来着,想来巡逻还少不得要有工钱拿的吧。

林平之先前动作既快,出手时动静又小,原是拟附近的人听不到这也不错,可是两个在一起的人,竟然也未查觉,这也是巡逻的战士啊!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想当初林震南手下的福威镖局,论武功当然比这些货色差之甚远,可是就算平日里并没出事,夜间巡哨,也比这些少林的秃驴们周密十倍,虽然确实防不了高手,但至少中规中矩,认真严谨。

随手掐住这和尚的脖子问道:“告sù

我,你们少林为什么会抢占这福威镖局,你们呆在这儿又是什么目的,该不会就是想要个福州分寺吧?”

和尚会是什么反应?咬牙不说?自豪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派中人,不屑于屈服于自己这个邪魔外道?记得当初在衡阳时曾捉了一个青城弟子,那家伙就是有些硬气的,虽然并不是很硬,当时也让他有点难办了。

如果这样,自己又该怎样?这还真有点心中发慌,不知如何是好,对于并非天生凶残的人来说,逼供远比杀人更让人心中难过,他可是很难承shòu的,当时把脏活甩给了田伯光,现在可只有他一个人了。

岂料这个预期又落空了,和尚立时全盘交代,甚至都没等他把话问完就赶紧开口,也不知有乖。俗语云“不怕不是货,就怕货比货”,还真是至理名言,和尚比起来,可比青城弟子脓包多了。

“回这位大侠,福州分寺倒也不是没人打算,不过那只是很次要的,真zhèng

的目的,当然因为这是福威镖局林家。”

“那又怎样,林家有何特殊之处?”听他提到这个名字,林平之心中已经有几分底了,但还得听这个人交代明白。

“福威镖局林家那可是前辈高人林远图的后人,远图公一路辟邪剑法天下无dí

,堪称寂寞高手,世间无人可以抵挡他三招两式,要知自古以来,这样威凌天下的强者,也没几个啊。福威镖局再微弱,也是他的后人。本来福威镖局是武林各派的禁区,谁都怕别派猜忌,不敢轻动,可是自青城派动手之后,便再不需yào

有什么顾忌了。”

“你们来这儿是找剑谱来着?”

“虽然有这个目的,不过方丈也没多期望,听说当日里青城派将此处挖地三尺,之后又来了好几拔武林中人,也不知找的多细,可是依本寺大人物的推断,却没谁得到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再接着找想来也不可能的,所以才会将这儿重建,而不是继xù

挖坑?”

“那这样作的目的是什么?”这话问出来,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说这儿已经挖地三尺,那就是房子都拆了?那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这跟以前一样啊?”

“这是方丈的命令啊,就是要整旧如新,和原来的福威镖局一模一样,那也就是因为我们的目的了,因为这地方毕竟还是林远图所留,有些人在这儿等着,说不定会得到辟邪剑法什么线索也未可知,所以重建的也得是原先的福威镖局才行,至于我们这么些人,方丈说了,少林寺反正懒散吃闲饭的人也太多了,给我们找点事作也好。”

原来如此,这倒还真的是下了大功夫,竟然能让自己一进来就当还是原来那个地方,想来还真花钱不少。

“还有呢,不止是这些吧?”

“大侠莫急!大侠莫争!小的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侠听我慢慢道来。”和尚慌忙解释:“这当然还因为那个胆大妄为的林天雨。”

随即借着夜色中那一丝光线,却看清了林平之脸上那道伤痕,随即发xiàn

他面前这个人是谁了:“林,林,林,林大侠,我,我,我不是说你啊!”

林平之只好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别慌,我本来就是胆大妄为的人,你老老实实说话,我不伤害你。”

“是的,林大侠年少有为,武功已是如此了得,日后必是不可限量,是我少林心腹大患,而且林大侠和远图公重姓,虽说很可能是巧合,但也难说,本寺方丈和诸位大人物们已有猜测,林大侠说不定也是远图公子孙,是远图公另有不为人知的子女所传下的后人,虽然远图公所修功夫需yào

自宫方能习练,但那之前也未必没有留下儿女,何况倘若都是收养的儿女,那也不是不可以多收养几个。当然林大侠还是个真男人,这谁都看的出,可是也有可能远图公有一隐蔽的支脉,已经将辟邪剑法改造的另有修习之法也未可知。”

改造辟邪剑法?方证是这么猜测的?可是这猜的还真没错,唯一不同的是,改造功夫的人只是自己,而不是什么先人,而且这种改造却是得了这人世间没有的助力才可能开始的,那却不是世上的武林中人能够作到。

随即又问道:“少林派知dào

自宫修liàn

的事情?”

“别的人或者不知dào

,我少林天下第一大派,怎能不知,不过这事以前可能也只有几个大人物才知dào

,现在是告sù

我们这些人了。”

“那如果真得到林远图的功夫,少林怎么用?”

“那也没什么难的,找些少林弟子练就是,反正大和尚是不会练的,不管怎么说,这功夫练起来收效最高,有了这样秘藉,咱们就能跟嵩山的左魔头对抗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切了就能练的辟邪剑法,确实比需yào

囤积少女方能修行的易筋经门槛低的多,不过这样的功夫,大和尚却不肯练,如果练了的都是原来不够身份的人,这种人必定有心中不平衡,方证还能控zhì

局面吗?不过这个话问眼前这人就没用了,林平之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左魔头,现在是我哥哥。”

“啊?”和尚立时慌了:“伟大的左盟主,他,他他,他是五岳盟主,英明伟大,光荣正确,那是我辈楷模,世间英豪,了不起的人物,他”

还想喷出更多的词,已想不出了,随即又道:“行了吧,饶命啊!”

好吧,少林在此的目的,也就是那么多,一是仍为了辟邪剑法的渺茫希望,二来还想守株待兔,等着对付我吗?原来就是这么回事,还要大动干戈,收买官府,侵吞镖局产业,划的来吗?如果要监视,派人在周围潜伏难道不也一样吗?

而且由小见大,只凭这镖局中的警戒,和眼前这个和尚,已经能够看的出少林中人何等的腐朽,像这样的门派,如果由武功完全相同的人组成军队,嵩山派的人一百个,少说能打少林一千个,怪不得在北京城的时候,马远行自信他的千人队能包灭南北少林总和,这可一点都不错。

本来只是打算进来问问消息,搞清楚少林派这么作的目的便走人的,这其实是已经达到目的了,至于其他,如果不是少林掌权的那几个人,甚或是方证一个人回答自己,见到此地负责的人也问不出更多。可是忽然间他改了主意,既然防范如此之差,那便将这儿的和尚屠尽又如何,那也不是作不到的事,他也不喜欢自己的祖居,被一群恶僧占据。

二零八章 回家(下)

随手打晕了问话的那个和尚,也不打算再杀了他,虽然说话前根本就没有承诺什么,但毕竟已经向他问话,实不想再杀了此人,在嵩山时,曾向左冷禅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不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可如果杀人没底线,又凭什么保证自己不会变的和他一样呢。

在镖局内转了两圈,一路上随手干掉了另四个值夜的和尚,随之一间间屋摸进去,逐门逐户的一个个杀死所有的和尚,却不简单的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外围杀的精光之后,转到了福威镖局正厅,外面却有四个和尚懒洋洋的守着,看来是掌权的大和尚所在之处了,外围没有多少人守卫警戒,倒是此处摆稍显阔气了一点。

随即悄悄掩至,双掌在一个和尚胸前缓缓按上,柔劲一推,和尚皮肤胁骨全无半点损伤,心肺却已破裂,这却是和左冷禅一起修习两月的成果,以前的他可掌控不了如此力道。

一击得手,立时再又攻向另一个,但这人终于清醒了过来,看似大和尚屋外看门的,倒是比外面值夜巡逻的认真些,没睡那么沉,可想来也很自然,在大官屋外的,自然是要表现的卖力一些了。

和尚一手持起一把金刚降魔杵,同时便想要大声喊叫,却见林平之自一丈开外挥手直拍向他,只觉一度气劲远远的直罩向自己头脸,却似是一大块破布一般封住了自己口鼻,叫喊的声音已被封回到自己肚子里,随即这敌人已经直扑到面前。

不及多想,金刚降魔杵向前一送,可是他又怎能打的中林平之,只是身形微闪,便已躲过,一指点向和尚眉心,使一式辟邪剑法“流星飞堕”,剑qì

贯脑而入,这个人已经不值得再加一击了。

其时另两人也惊觉强敌杀至,赶紧大声疾呼,同时各持兵器冲上,毕竟这四人原不像其他值夜的那般都敷衍,想要那么完美的偷袭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毕竟现在的林平之,暗器轻功中的诸般厉害法门又尚学的不到家,想要制止住他们报警,终是作不到的。

两人疾攻而至,一个人持一把戒刀劈头砍下,随即却觉左小腿一震,却是被林平之使“无影幻腿”击中,整个人站立不稳,随即向下直倒了出去,同时一只金刚降魔杵已经直插入他后心,这却是刚才那和尚手中的兵器,被林平之接下,却送还给了他们自己人。

最后一人眼见大势不妙,本来已经出手,却唬的调头想跑,可是他若刚一清醒便逃,或者还有可能跑掉,这时已晚了点,这一调头,却是正好卖出后背给人杀,林平之却又怎能放过这机会。

一转眼干掉了这四个守门的,但大厅内一个姓方的武功高强的老和尚已奔了出来,一眼便看见四个值夜和尚的死尸,但敌人呢?

面前没有,向左边看没有,向右边看也没有,那一瞬只当这夜袭的强敌已经遁走,却忘了向上看,林平之就挂在他头顶的墙辟上。

老和尚忽觉上方似乎有什么,赶紧抬头看时,已见一个人影凌空刺下,这却是嵩山剑法中的精妙招式“天外玉龙”,林平之此时手上并没拿任何兵器,却已将自己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把剑。这招式本来就宜于居高凌下,剑势飞舞而出,此时从天而降,威力更增。

老和尚不及多想,一把长剑疾往上刺去,却哪里化的掉林平之的剑势,一剑刺出,却发xiàn

对方双手都已突入自己的防御之中,一只左掌按到了老和尚右肩,右手的手背搁到了老和尚左肩。

这和尚的招式已经用老,这战斗的瞬间已无法收回,只好赶紧松手弃剑,双掌疾拍向林平之手腕,却不料力道发出,推到林平之手上,却推的他如同一只陀螺般旋转了起来,可是林平之转动着的双手中间,却是老僧的脖子。

一瞬间,便已撕开了颈部的大动脉,这可是人体上一旦破裂,流血最快,也最可怕的位置之一。老僧一将林平之推开,随即赶紧伸手去捂,可是哪里捂的住,而且林平之又哪里还会给他自救的机会,随即拳脚连发,已直攻上去。

不得已,老和尚只好赶紧双手迎上,可是这一运气使力,立觉鲜血如箭般从颈中标出,随即眼前一黑,再也站立不稳,同时已觉一片冰冷的双锋刺入了自己心脉,这却原就是他自己的剑。

这时屋内另一位武功高强的和尚想要出门,却被林平之堵门截住,仓促之间连灯也未及点,在这黑暗之中,又哪里能够和林平之周旋,不过数招,又已横尸当场,这时大厅四处各间屋子里懒散的群僧,这才一个个睡眼惺忪的穿衣出门,却被林平之堵在外面,一个接一个的接连斩杀,从头至尾,竟无人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了。

其时镖局中所剩的和尚已经不多了,也没一个武功稍强之人,部分人总算是穿好了衣服,拿上了兵器跑了出来,可这时大势已去,就连这最后少数人也没组织起像样的抵抗,虽然他们都跑到了一起,却是个个心慌,掌权说话的和尚又已不在,也没一个下命令的人。

其实倘若他们齐心协心一战,杀了这许久,已经疲累的林平之,也仍只有赶紧溜走的份。可是这时互相一问,已知这镖局中死尸枕藉,连他们带队的大和尚都被杀了,又见林平之威风凛凛的在他们面前一站,却哪里还能有半点斗志,最后就只剩下逃命的份了。

这一逃就好办了,林平之跟在后面衔尾追杀,虽然他的轻功至今尚未大成,可是比这些人却是远远胜过,更要命的是,和尚们在这新建的旧镖局其实并不怎么认得路,而自幼在此长大的林平之对这儿却是熟悉之极,也亏了方证想的滑稽,重建还非要建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一阵追杀之后,却是一个也逃不掉,随后又将整个镖局再检查一遍,果然既无陷阱埋伏,又无机关伏兵,这么多和尚在此,原来连防卫也如此松懈,其实要说起来,方证这主意,派人占据了福威镖局守株待兔,本来也不能说不妥,可他只是错了一件事,他把自己手下的酒囊饭袋估的太高了一点,这些货色根本就不是能办事的人。

只是一番搜索之下,却在花园的一角找到了两个和尚,两人一见到他,已抖的如筛糠一般,连连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两人都一齐叫着:“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回事,我们不一样啊,我们不是作坏事的和尚。”

“是吗?你们不是少林派的人吗?”

“当然,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加入少林都是被逼的啊,我姐姐还是被少林方丈练功害死的,我加入少林只是想要学点东西好跟少林和尚报仇罢了。”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也叫着:“我们都是好孩子的,我以前是长江上的飞鱼帮的,飞鱼帮被少林灭门,我就加入少林了,我们跟少林的和尚,真的不是一类啊。”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的?可是,这该怎么办,再仔细看看,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大,似乎比自己还小了些,又是这般求饶,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如果真狠的下心杀了这样的人,那终究还是没底线的作法,作人再怎么狠,还是留一丝底线吧,否则就变成魔鬼了。

“那好吧,你们跟我来。”林平之随口道,转身就走,见两人便跟在他后面,随之心中计议已定,还用在嵩山上见到衡山派弟子时用的办法试一试他们吧,如果他们也会动手,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走了几步,却似一不小心站立不稳,便已栽倒在地,脸色大变,整个人的样子,就像上回一样的,伪装的好似重伤发作,不用有人动手,说不定都会死的样子。可两个年轻和尚却一直也老老实实,只是想挽服他,并无一点点背叛的样子。

“你们很好,你们保住自己性命了。”林平之忽然笑道,不管他们是真的没有害他之心,还是武功差的太远不敢动手,反正是通过他的测试了。

“那么大侠您的意思是?”两个人有些心中惴惴的问道。

“没事,只不过这儿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一个活的,就在那边那座假山和水池那儿,被我打晕了,你们现在去把他救起来,很简单,一盆凉水就够了,然后你们随便是去少室山,九莲山,还是少林什么分寺,我还有些话需yào

你们带。”

“是什么啊?大侠。”

“对了,你们认识我吗?”

“本来是不认识的,可我们知dào

你是谁,你脸上有这条疤,看长相是个漂亮的年青男人,又这般武功,那不用说当然就是和少林为敌的林天雨了,现在整个少林寺都知dào

你的名头。”

“好,跟他们说今天的事情,少林的两百余条性命,我已收下了,还有,告sù

他们,林天雨就是林远图的子孙,他的功夫,也确实就是辟邪剑法变化改进之后的新武学,这没错。”林平之道,这些话本来就都不错,认一个本来就是父亲的爷爷的人为爷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还有,林家掌管的辟邪剑法,我已经拿走,另行收藏在别处,根本就不在江南,世上也只有我一个人知dào

是在哪儿,想要的话,除非能打我的主意,那也不用去找别的不相干的人了。”这话却是说谎,潜在的是为林震南开脱,以后或者还得让更多人知dào

,福州林家,根本就没有剑谱了。

两个和尚如捣蒜般的点着头,林平之这话说完,再不多说,也不理他们还会如何,转身便走,头也不回的就走远了。

这一回,却是规规矩的从大门出去,只是出门时,却隐约觉得似乎有谁在睽视自己,想要找到那来源时,却已沓无影踪。不过这也没什么,也可能是夜间房上乱跑的野猫老鼠之类,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二零九章 讹诈(上)

天还没亮,仍是单人独骑,漫步在清冷的大街上,随手按到自己的剑,却有些失笑,自己一把不能沾血的绝世神剑在手上,今次在镖局之中大杀,却完全没有使用过。是啊,这就是这把剑现在的尴尬之处。

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当然不能随便滥用,就是拔出来用,也得小心注意别让她伤人流血,可是什么时候才算不得已,什么时候又是应该放心刺人的时候。这剑的设定,却让使用者永远都在如守财奴一般的努力保留着剑的用途,可真到用的时候,也没法决断。

至少直到目前为止,自己的分寸掌握的还算恰当,可这是没法保证的,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都被人宰了,剑还在鞘中没拔出来,这却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因为你永远都无法绝对保证,下一刻是不是会有更强的敌人,或者更危险的状况。

那小孩子话说的大方无比,好像也真挺照顾自己的样子,剑碎了还能原样归还,说的就跟他多么爱惜自己一样,可是玩的这出把戏,真的叫人不舒服啊。

在福州住了一日,但有一件事情却是需yào

作的了,向阳巷老宅的辟邪剑谱,当然是需yào

处理的,这件事本来他一穿越来此就应该作的,可是一直纠缠于别事,最后一段时间在峻极禅院乐不思蜀,都快把这事忘记了,但现在既然已来此,却不可以不作的。

向阳巷老宅,当年林远图隐藏辟剑法之处,这却是他前世里最深的记忆之一,虽然后来辟邪剑法带来的尽是痛苦记忆,以至于半生回避在心中记起,但这个地方却仍然是记的清清楚楚,简单到不用想,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这个地方。

依然是记忆中的那座宅院,原该是乌黑的两扇铁门,却因为年深月久,蒙上了些尘封之色,墙壁屋瓦的陈旧之色和院子地上多年生的枯藤,一切都显示出已经有很多岁月从无人至此地了。

本来也应该是这样的,这地方原是林远图刚来福州时的故宅,后来因为他镖局生意日大,此地巷窄屋狭,实不足以作一个大镖局的所在,于是便搬到了现在那个福威镖局所在,此处却犹是林家产业,然而废弃之后,就从无人来此居住照顾了。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林远图将武功秘籍藏于此处,赌的便是没人想到一间废弃的旧屋,会藏着如此重yào

的东西,而且这一赌似乎确实有效。

看眼前这场面,应该是件好事,如果很多年没人来,说明辟邪剑谱仍然安稳的在此地放过,并没落到谁人手中。

拉开一道早已破旧朽烂的旧窗,钻进屋中,几间本来并不十分宽敞的房间中,却是空荡荡的,因为屋中没剩下什么东西,仅有的几件破旧家具,也是零乱的丢弃着,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似乎从当年林远图放qì

这儿以来,就从未有人进来过了。

心中愈加的觉得放松,便打算一找到剑谱,立时将之烧掉,这东西对自己虽然不见得一点点用也没有,可也无甚大用,现在他想要的是九莲山上那部。然而这件东西留下来,却是后患无穷,尤其是那些外宇宙高手,他们若到手了,简直无法想像会发生些什么事。

剑谱写在一件袈裟之上,在屋顶之上某处的房梁中藏着,原是十分隐秘,并不易找,可是他前世里已经见到过那藏的地点,所以也就不用找了,可是当他目光看到那个位置时,却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在那个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大洞而已,空空的哪里还有什么,竟是已经被人拿走了。

这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抢走的剑谱?是跟着自己来的吗?对了,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旁边躲着?还在看着自己?可若真是这样就可怕了,要知他今次来此,虽然本没打算会和谁战斗,但既是干这种事,自然整个人都是全神贯注的,若是真有高手一直盯着自己还不自知,凭他的感知力,这必然是极厉害的敌人。

下意识的便右手按剑,左手捏起剑诀,紧张的感觉着四面的动静,可是除了小巷中鸡鸣犬吠,附近人家的喧嚣之声,哪里听到其他,赶紧跳出来四面检查一番,实也未见有什么高手在侧。

随即回到那间屋中,再仔细检查房顶上那个大洞,却发xiàn

和他刚才想的不一样,破裂的房梁边缘,明显看的出陈年风化的痕迹,有些地方已长出了厚厚的苔藓,怎么看这房梁被打破,剑谱拿走,也是有些年月之前的事。

再检查屋内,所有的脚印,和灰尘被抹去的痕迹,都是自己刚刚才留下的,凭着这些状况,可以判断出,上回有人来拿走了剑谱,最少的估计,也是十年以前,多估的话,三四十年都有可能,也就是说,有可能在自己出生之前,剑谱就已经被人拿走了,却绝非近期内发生的事。

前世里直到现在这个时候,剑谱可还好端端的在这儿摆着呢,这却是谁拿走了啊?想想看,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前世里所无,却又非常特别的东西?要说特别,自然只有那些外宇宙高手最特别,可他们也是在找剑谱,而且还不知dào

这什么“向阳巷老宅”的事情。

是不是某个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早自己一两代穿越到这世界,他和自己一样知dào

辟邪剑谱在这里,不声不响的就跑来拿走了?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个猜测似乎最合理了。

会是林晓雨吗?不像吧,他的功夫好生神奇奥秘,看来和辟邪剑法也不像有什么关系。不对,这也说不定,自己现在的功夫,虽是逆练辟邪剑法,但从本质上说,还是辟邪剑法,可是当自己博览天下武学,结合二十一世纪的武功流派,发展到功夫大成的时候,只怕看着也一样的不像,甚至现在的这个林平之,他从一开始,功夫就不太像是辟邪剑法。

何况今夜自己来此的目的,也不是来学这功夫的,只是要毁了剑谱罢了,如果之前的穿越者有同样的目的并且作了呢?还是觉得,会不会就是林晓雨。

思索半晌,也只得出这个结论罢了,对了,不久后还要跟林晓雨见面呢,如果是他,到时再问问吧。

但现在自己倒是另有一件事要作,福州这些狗官,竟然会把自己的家宅,出卖给了少林的和尚,这个事却少不得要跟他们问罪才行,当然他并没打算要怎么伤害这些人,不过却得好好的敲他们一笔竹杠,否则还真对不起这些贪得无厌的官儿,这几天就玩这个游戏吧,也挺有趣的,何况自己反正暂时也不用作别的事了,作这个也不错,要知他可还是个天生大手大脚的败家子。

七天后的清晨,福州府大堂,知府和一众文武僚佐正要升堂办公,当然,这公事也就随便唬唬罢了,过一回少不了还是去花天酒地的快活,岂料人还没登上大堂,却见到原本是知府该坐着的地方,现在坐着的,却是一个脸上带着条长长伤疤的少年。

“救命啊,有强盗!”这群脑满肠肥的男人惊慌的大叫起来,可是他们指望的衙役捕快马夫皂隶之流,却哪里能救的了他们,四面早已围着一群绿林好汉,这却是靠着林平之在嵩山派的身份调来的,先前在嵩山,左冷禅给自己这些身份时,还觉无所谓,真到用的时候,才知dào

有时候没人就是不行。

虽然这些投靠嵩山派的强盗们功夫其实有限,真要面对强敌,他们是别想指望的,但是就像今天这种场面,若是林平之带着少数几个人来,没那种气势,就没有想要的效果,毕竟世上有很多事,并不是直接就是出手杀人的。

“什么强盗!在下是嵩山派副掌门,五岳剑派副盟主!”林平之随口喝斥,同时将一杆五岳令旗往前面的空地上一扔,正似大官发令的架势,那杆小旗子斜斜的往地面上落去,落下后却笔直的插在石板的地上,入地三寸,虽然室内没有风,却也猎猎飘展,一时间令旗之上的诸般宝石灼灼生辉,却将大堂之上染的一片珠光宝气。

这种威风虽然很俗气,可是对于俗人,就得摆出俗气的气势出来,林平之武功强者的威严,虽然能吓人,可是那种行为,毕竟不是什么场合都宜于通用的,似眼前这类俗人,有时候就得在他们面前摆出俗气的威风。

二一零章 讹诈(下)

这个架势一摆,这些人现在是回过味来了,他们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只要官职稍高的人,又岂能不知dào

五岳剑派,所以福州知府立时问道:“阁下是嵩山派副掌门吗?看起来有点年轻啊,可是我没听说过五岳剑派有什么副盟主?”

旁边站出嵩山弟子狄修,答道:“五岳剑派副盟主,是我师左冷禅新设的职务,已经传书天下,致信武林各派,林师叔便是第一任副盟主,这儿有我嵩山派印信,那是确凿无疑的。”

“管你是什么副盟主,什么副掌门,与我等何干?这儿是福州府,不是你们的武林门派,你们来这儿作什么?你们又能管的了我等不成?”那知府强作镇定,说出这些话来,但声音中却微微有些颤抖之意,福州所在之地,兵马荒废,并无多少力量,何况掌政与掌兵是两套体系,地方军队并不在地方官手中,而他手中,也只有衙门里这些人,虽然他没能力看的清眼前众人的武功,但只凭事理也知对方若真要杀他,实在是如吃豆腐一般容易。

“天下事天下人管,这城中的福威镖局,好像是林家的产业吧,你到底吃了少林派多少贿赂,竟将这块地方卖给了少林,为官者擅卖他人家产,这可是砍头的大罪,这个你们应该比我懂的更多吧?”林平之淡淡笑道。

“可,可是你们只是武林中人,哪里管的了这些事。”

“管不了吗?天下事天下人管,本朝建国以来的惯例,庶民也不是不可以告丞相,何况咱们侠义道,哪个不是朝廷钦定的,难道不是国家大官,再说了,福威镖局林家,还不也是武林中人,你们管的了武林中事,咱们难道管不得你们?”

“可话说回来,你以何等身份制裁我等,是去告发我们吗?那可不是现在这种作法,你们这般架势,难不成是要杀官?武林门派可不能随便作这种事的,你们吃罪的起?”

林平之笑道:“又有什么吃罪不起的,对了,最近衡阳参将刘正风被本门处死的事,你们知dào

吗?杀了官又如何,咱不还是尊严威风的五岳剑派?”

刘正风的事情,当时是扑塑迷离,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各式各样,有不同版本,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当时刘正风是死了,这个在这些人却是已经听说的。

“那,那,那个刘正风,原也是武林中人,又不是我们这种官场出身的。”这知府还在争辩,毕竟要屈服于突然莫名其妙冒头的一群武林人物,心理上还是难接受。

“管他什么出身,当了官便一样了。”林平之笑道:“不过既然你反复强调你们的身份,那我便给你看看什么是身份。”

说着林平之随手甩了件东西到这群官儿面前,福州知府拣起来一看,立时大惊道:“这是福广总督的折子,你这是?”

从林平之身后闪出一个官儿,和若干捕快之类,答道:“总督大人遵林大侠之命,特派我等来查办诸位。”

这就是当初收了高拱的用处了,那福广总督却是他的门生,只不过虽然如此,却并不能真帮大忙,只要有丝毫可能牵扯到总督本人,那他是绝不敢为一个退职的丞相出力的,只是这一点,眼前这些人又怎能知dào



现下这话却甚是吓人,福广总督还“遵”林大侠之命,这位大侠是什么来头,在这些人眼中,这可比什么五岳剑派副盟主有份量。

“单是出卖他人产业倒也罢了,可是你们竟然又勾结江洋大盗,屠尽了在此居住的少林僧人,这个大罪,你们也吃罪的起?”林平之忽然又道,福威镖局中的和尚被人乘夜杀的干干净净,这可也是件很恐怖的疑案了。

福州知府忽然脸上有点很奇怪的表情,随后问道:“这位林大侠,屠尽了那些少林大师,都是你们作的吧?”

“大胆!不但不认罪,还敢攀诬本副盟主!”林平之怒道,但随后以只有对方一个人听见的声音传音答道:“一点都不错,是我半夜一个人进去,宰光了少林和尚,那又怎样,你去告发我试试?”

不等对方回答,林平之又接着说:“今年福威镖局被强盗屠杀之事,说不定也是你们贪图镖局中钱财,伙同盗匪所为,何况当时知府被杀,又怎知不是你们作的,这可都得查上一查。”

“这,这,这都是诬陷!”福州知府脸上早已冷汗淋漓,林平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仍是低声说:“不错,是诬陷,但我敢担保你没有伸冤的地方,信不信?”

说着又提高音量,冲这所有人道:“所有这些大罪,加起来足够你们每一个人全家老小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了,还不明白吗?”

“好吧,说吧,你要多少?”那福州知府终于认识到,眼前这个心狠手辣,却又精明稳重的大孩子,绝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玩的起的。

没有回答他的话,林平之只是问身边的方千乘:“对了,上回在福州那个受了三家贿赂,被我敲诈的张大人,你们后来找他要到钱了吗?”

“没有,他一离衡阳就疾驰回家,变卖了所有家产,然后躲进了少林寺,他在衡阳犯的事,有少林和尚勾结朝中大官,想方设法为他脱罪,虽然我们是有他收受巨贿,出卖参将的证据,可是这事却并不好办。说实在的,咱们当时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太多事纠缠,等到想起作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晚了点。”

“是这样啊,他敢躲到少林来敷衍我,以后我必定要他拿命来赔,不过那个事现在也不必说了,只是这回可不能给这些家伙半点宽松,虽然我不信他们个个都能拉到少林作护官符,但又何必拖延。”

然后林平之才笑道:“不需yào

许多,只要你们每个人的一半家产,这也足够了,从此一笔勾消,你们曾经作过什么,那也与我辈无干了。”

福州知府愣了愣,方才答道:“小可的家产,连现银加田产等,总共大概也值银三千余两,不过有些东西,是要变卖的,那可不能一下子付的出。”

林平之并不答话,只是问方千乘道:“小方,功课都作了吗?”

“当然,早作好了。”方千乘随即跟背书一般的道:“这位知府大人,为官二十余年,一共有现银二千八百余俩,流通的银票十七万六千三百俩,各式珠宝古玩,珍贵财货,这个难于计数,但大致上十万俩以上是有的,还有九处地产,六处房产”

林平之笑道:“大人,没错吧?当然了,你的宅院土地什么的,我可不想要,我只要没署身份的流通银票,和最值钱的宝石古玩,反正我也不是那么贪,够你家产的一半也可以了,怎样?不过份吧?”

“什么?”福州知府颓然坐倒,半躺在地上,他实在想不到,这些人对他家产的底细,了解的竟比他自己还详细,就是朝廷上的人来查他,怕也没这么容易,何况这些人查清了这许多,恐怕只用了几天而已。

在他眼里,眼前这些人,管他在武林中的身份是什么,反正也都是江洋大盗罢了,可是这些江洋大盗行事如此周密,当真无法想像,要知他本不懂武学,便是绝世强者和绿林小贼之间的差别,也并不很明白,就算林平之一见到他,便当面显示了武功,他也依然不是十分有概念,反正武学大高手能出手杀他,普通强盗一样能出手杀他,无非如此。

不是武林中人,不能给予武功上的威慑,那就要给他另一类的震撼,林平之这些人如此滴水不漏的行事,才真让他感到恐怖了。

愣了半晌,林平之却并不催促,敲诈犯面对苦主,有时也并不能威逼过甚,但最后福州知府终于答道:“罢了,我认栽了,一切谨听诸位大侠吩咐。”

之后的事便好办了,知府带头屈服,个个看风使舵的老油条们,谁也不敢硬抗,反正要的也只是一半,而这些手下还有真zhèng

大官的强盗们又如此恐怖,还是破财消灾罢了,事情只用了不到半天,便已尽数解决。好吧,这回的斩获,也够让他今后一段时间装大爷的了,有点记不清前世的林天雨是如何行事的了,不过那也不用想,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我,就是这么作的。

福州的事了结,还是单人独骑,一个人疾驰而去,来是一个人,去了还是一个人,其实他虽不是那么喜欢热闹,可也并非如此喜欢独处,只是小雪龙速度之快,举世无比,他又习惯于这种速度,那种迎风疾驰的狂奔,也让人很舒服,一时间心情大好,纵马狂奔,要不了多少时候,数百里便疾驰而过。

可惜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总难免会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正当他独自狂奔在大道上,心情也放松的如同将要飘到天际的时候,却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幸福之中有点缺憾,仿佛缺少了什么东西,让自己的快乐也有些美中不足。

可缺的是什么啊?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缺少的啊?高深的武学?不是。未来?人生?不,也不是。所有这一类的,都是些遥远的事情,现在可没多想,我现在想的,好像是某种很近,很具体,本来应该在手中的东西。

结果思索许久之后,才忽然明白,少了曲非烟。

二一一章 有凤来仪(上)

原来竟是想起了这个小丫头,可是自己也觉得好奇怪,小姑娘年纪尚幼,连胸部都没发育起来呢,到底有多少好处,让自己念念不忘,林平之心中有些自嘲的想着,可是再怎么想,还是觉得心中空空的,就是有点遗憾。

本来这些天也没一次想到她过,而且之前在峻极禅院呆了那么长时间,明明天天都可以见的到,可是也懒得见面,但不知为何,今天办了这些事,人正在放松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她,而且还会觉得有点难过,仿佛这些事没跟她分享,有点对不起她的样子。

没什么啦,反正现在也不在身边,而且今次不让她随行,本来也是理智考lǜ

,不用想那么多了。林平之功力特异,自控力极强,这么一想,随即真的也不再纠缠这个念头,只是这样一来,毕竟也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

兴奋一过去,忽而又觉得有些无聊,好像自己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发生点什么的样子,现在无忧无虑的赶路,似乎有点不合情理。可是转念一想,谁走到哪儿,一天到晚都会发生什么事啊,再怎么样坎坷的人生也不至于啊。

可有时候竟似真的境由心生,不知是因为什么,毕竟还是有些事要发生了。

穿过一道峡谷,再往北不远,便是长江了,忽然心中有一丝莫名的念头,好像要有什么出现了一样,可是能有什么?就算在福州时被谁盯上了,可自己一路狂奔到现在,还会遇到什么吗?世上有谁追的上小雪龙。

忽见不远处的山崖上,却真有些什么,连是不是一个人都看不清,就似是一朵红云一样的,如闪电般飘了过来,不由的心中苦笑:“我怎么什么事都预料的那么准啊?”

看这人落过来的方向,他落下来的位置,是在自己前方十余丈之处,可却是算准了当他落到的时候,自己也正好冲到了地方,刚刚好会截到了自己,此处山狭路窄,并没有多少可以闪躲的余地,小雪龙本来已是在疾驰,就算还能勉强跑的再快一点点,也不可能一下子加的上速了。

这人武功之高,自己绝非对手,这一眼便能看的出来,而且不知怎的,他竟能在此处截到自己,可他又是在哪儿盯上的,自己明明已经狂奔了许久了。

这人一身轻功也相当可怕,这凌空的一跃,实是自己从所未见,若让他真的缠上来与自己交战,那实是危险的很。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接近到自己之前,便把他甩了。要知这人虽是守在此处,又仗恃轻功高明,能够突然跳出拦截,可若是跟小雪龙赛跑,也只有跟在后面喝风吃沙子看小雪龙背影的份了,只要小雪龙起步的时候没被他揪住,一下子就能把他甩的人影都见不到。

林平之指示下,小雪龙猛的刹住脚步,调转头向反方向跑去,这还多仗小雪龙已是一匹会武功的马了,否则也不能如此灵活的调头。

岂料马还在停步转身的时候,便见这人在空中已经转了方向,却不正是针对自己的反应的,反应的那么快?这却怎么可能!

是了,他虽然能在空中转向,可当然并不是真的能有如此灵活,可是他已算到了自己要如何反应,是啊,一个人见到有人拦截,自然要像自己这样停步调头,而且他好像知dào

自己这匹马的底细,这却是从何处知dào

的?要知这马的武功,可没自己这么出名啊。

不管怎样,既知自己的底细,要料到自己的反应并不难,自己若能多半秒的时间思考,当然也会立时想到他会料到自己如何,而他又会如何,可是任何人临到此时,怕也没法有这么快的反应。

唉,若自己是个头脑简单的傻瓜,根本不多想便一直向前冲,这人也绝无法临时反应,那就真的把他甩了,可他料自己不是个傻瓜,正如诸葛亮在华容道算计曹操一般,却算的正准。

小雪龙调头转身,开始疾驰的时候,那人却正好落向了小雪龙的马屁股,林平之不及多想,已拔剑朝后直甩出去,一式变了形的“直捣黄龙”猛的攻向对方小腿,这一剑却是不遗余力的狂攻,已将这把神剑的力量发挥的淋漓尽至,面对此等对手,哪里敢有半分留手。

一剑挥出,一个小山谷早已是剑qì

纵横,只希望能当对方尚未落到马上的时候,将他逼下去,要知一个人凌空落下的瞬间身形不稳,而林平之这一剑出手的方位虽然不是非常有利,却还有小雪龙的力量可借,这一剑的态势,他是占尽了便宜。

若能逼对方落马,只要他掉下去,任凭他轻功再高,也绝比不了小雪龙的速度,否则一旦让这人站稳,那自己和小雪龙也全都死定了。

凌厉无比的剑招刺出后,但见红云飘舞,这对手二指轻点在他的剑上,半抹半化,同时整个人飘飘然的凌空旋转,只不过是半个奇妙的圈子,待得停下了脚步时,却还是稳稳的站在了林平之的马背上。

他行动的时候整个人也似一片华丽曼妙的彩霞,闪的人眼花撩乱,若是定力稍差,只略略看一看这场面,只怕说不定都会被逼到吐血,总算林平之的功力虽不够深厚,却稳定之极,虽见这人的身形变幻,耀眼夺目,但却不为所扰,一下子便看到了本质。

可是他看到的本质,也也足以让心中震惊无比,这人化解闪躲自己刚才那一剑,动作既滂溥大气,又迅如闪电,隐隐的又透出不知有多雄厚强劲,锋锐狠辣的内力,方能在如此不利的境地下,闪过自己这般猛攻。

林平之心中苦笑,世上怎么这么多高手啊,这人的功夫,若放在前世,又绝对是自己平生所未见,当然感叹归感叹,出手却自是全无半点松懈,无论如何,对方总是立足未稳,小雪龙疾驰中的马背,也不是那么好站的。

当这来人甫一立到林平之马背上,其时林平之人已站起,一把剑毫不犹豫的狂攻上去,一记“有凤来仪”点出,这一剑却是他剑法精华之所聚,前世中这一招原是岳灵珊所教,本就是华山剑法中一式厉害招数,当然厉害不厉害要看人,放在前世那个华山派,便是功夫最强的岳不群夫妻,使出来也未见得太强。

但在此时的林平之手中,华山派的各路招式,都已非寻常可比,尤其是这招“有凤来仪”,在他的武学思想千锤百炼之下,便是当年华山派统治武林的极盛时期,那时的强者,使的也无这般神妙。

一剑出手,便见对方空门大开,却似浑身都是破绽,好像不用再加一剑,一下子便能将对方刺个对穿一般,可是当他手中剑稍一递出,便发觉对方所有的破绽竟都在流动变幻,转瞬既逝,便如永远也踏不进的同一条河一般。

这武功境界竟似与林平之的功夫暗合一般,只是他功力远比林平之高深,这一下更是厉害无比。

本来“有凤来仪”这一剑出手,暗藏五个变化后着,其中的组合转折,连环攻击的种种利用之处,林平之现在是早已玩的不知有多纯熟了,可是一见对方这动作,立知无论自己怎么变招,也难免要为对方所乘,那是一下子便要落到下手了。

他战法灵活,从无死板的套路约束,一见这一手无法奏效,立时变了思路,改将五式后着,直接转成了进手出剑,与第一剑合在一起,接成了连绵的六剑,简简单单,却是大智若愚,招式也凌厉无比。

“哟,小哥哥,怎么那么凶啊?”剑一出手,便听到红影之中,却是一声娇嗔,听来也不知有多柔媚入骨,这时才明白,这人却是个女人,而且声音听起来还似乎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倘不是明知她武功盖世,只怕连林平之听了,都会忍不住觉得这女人十分可怜可爱,还非常需yào

他保护。

可遗憾的是她虽然在温柔的说话,林平之却依然在狠狠的砍她,当她这声“哟”字说出时,林平之第二剑出手,她只是右手一摆,一度柔韧却强横的气劲将这一剑带的略略歪斜,便已刺空了。

林平之手腕微转,第三剑又至,可是这女人只是左手轻挥,那样子便好似闺房中的小姐,在伸手摘取一朵兰花,然而指掌之上的劲力,却也不知有多锐利强劲,一下子又把自己的剑带偏了。林平之连连发剑,可是对方只是举重若轻,随手化解,将自己的剑推的或偏或斜,一剑剑便全都落空。

到“有凤来仪”这一招的第六剑刺完,正好是这女人最后一个“啊”字说完,她当林平之这般攻击,说起话来却是懒洋洋的全无一丝紧张之意,也没有半点气激恼怒,吐字虽然有点快,却是风清云淡,谈笑自如。

像这样的战斗,林平之可是半个字也哼不出来的,而且一招打完,却隐隐发觉自己反倒有点被迫退的趋势,若这样打下去,岂不反要被对方挤下马了。

一招“有凤来仪”使完,这时双方都是站在马背上,这一战的前两式林平之是仗着对方身形未稳,才能那般出手,但现在却已经是转成了正式交手的样子的说。可是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来见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心念电转,林平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随之他立时又是一记绝招出手,使的正是嵩山剑法中的厉害家数“万岳朝宗”,可是他现在这般用法,其实却是武学大忌,通常是缺少交手经验的新手才会这么打法的。

要知绝招之所以是绝招,通常意味着出手启动时往往要付出动作身法上的某种代价,那是要在战斗中抓到适当的机会,有转折变化中的宽余,才可乘势以绝招克敌,如果一味以为绝招有力量,便接连使用,这往往就是新手才会犯的大忌。

刚才林平之一招“有凤来仪”,连发六剑,其实已经把身法上的余地用的很尽了,就算他的武学思想再怎么灵活,这两剑之间的转折,也是怎么都没法自然衔接的,而在强敌对战时,这一类的空档,就是找死的机会了。

但林平之还是这么出手了,不就是搏命吗,那又有什么在乎,而他现在,也确实需yào

验证些东西,有些答案,不冒险是没法知dào

的。

二一二章 有凤来仪(中)

一剑出手,却并未在两剑转折时,受到对方任何凶狠的攻击,而他可以确定,这般高手在这一瞬间,必定有能力拿的出极厉害的反击来对付自己,凭她反应之快,也绝不该抓不住机会,可她没有。这时林平之心中已经有了底了,当然,这一式绝招既已出手,那也绝不可以收手。

一剑发出,这回对方甚至都没出手抵抗,只是身形微微一动,便已闪掉,林平之这一剑既称“万岳朝宗”,虽然不可能是一招发一万剑,却也剑如雨下,无数的剑势连绵成一片耀眼的闪光,又似是一座锋刃组成的堡垒,直向对方推去。

却见这女人身形摇晃,便如一片闪闪发光的影子,在他面前不断闪烁,一袭耀眼的红衫迎风招摇,在林平之这路凶狠招数之下,看似非止人该已被戳了至少十几个透明窟窿,那身红袍更该已被切成碎片了。

可是这一招打完,她身体衣衫,连一头长发都未被林平之的剑qì

触到分毫,反倒是林平之更清楚的查觉,对方躲他这一招时,其实尚是手下留情,否则的话,他就算没受伤,至少还得略为退后半只脚也说不定,可是马背上哪里有空间可以退,那就该掉下去了。

短短的三招,林平之已拼的冷汗淋漓,就如已经与人斗过了数百招一般,或者单以力量而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消耗到如此程度,但在这绝世强者面前,那种心力的消耗,却非比寻常,三招打完,随之林平之立即收剑站定,同时招呼小雪龙停步,果然对方也并不抢攻,是了,她好像只是想会一会自己罢了,而且竟似真没有什么恶意。

待得二人一马快要静止下来时,两人便如约好了一般的,一齐跳了下来,那女人笑道:“怎么了?不打啦?”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罢了,可是她每一颦一笑,一字一语,都有着勾魂摄魄的可怕魅力,不禁让林平之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有一瞬他甚至怀疑她会不会当真就是天上的仙女,因为这简真不是世间所有的人物。

如果不是林平之见过货真价实的上帝,那个小孩子一般的电脑,说不定真把这女人当成了仙女,虽然她看来娇媚放浪,充满了无穷的(诱,惑),似乎不符合通常世人对仙女的定义,可是谁也不知dào

仙女是不是专门就是(诱,惑)男性的。

林平之笑道:“还打什么?虽然我不知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在这儿拦着我,可刚才那根本谈不上是一战,你并没有杀意,我又何需与你一拼。”

确实,林平之已经想清楚,这女人刚才出手时,其实只是在防,有机会也不还击,而自己却是不遗余力,不光是出招时已拼到极点,而且他的剑既是完全没有伤到对方半分,也没流血,那便等于是没有束缚的,他的人,他的剑,都已发挥到极致。

何况他还占着一项巨大的优势,凭着他世间无可与比的骑术,也凭着与小雪龙之间的默契,方能这般自如的站在小雪龙背上出招,可这女人站在小雪龙身上的动作,显然是很不自然的,那当真是靠着厉害之极的功力和身法,硬生生站住的。

就算这样,也还是对方在让着他,像这样还怎么能厚颜再打下去,真拼下去对方或者恼羞成怒,反而不见得能有什么好结果了,遇到这样的人,还是有点分寸的好。

“现在知dào

了?没良心的小家伙,一见面就对人家那么凶!”那女人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委屈之意,似是轻嗔薄怒,可又似是语带调笑,林平之有些哭笑不得,无论如何,两个人到现在才认识几分钟,可是她说话的口气,却怎么好似至少已经认识了好几年的样子,不知dào

的人一看这架势,只怕很容易误会她是林平之的女朋友呢。

“对不起”林平之顿了一下,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称呼这女人,他本来是想称一声“前辈”的,首先,她的年纪一定是已经不小了,只怕未必比林震南小,那种透入骨髓的(诱,惑)力,就绝对不是小女孩可能有的,年纪不够大的女性,就算可以雄才大略,自古以来这也不是没有过,但却绝无可能有那种岁月积淀下来的媚惑。

而她武功中的沉熟老辣也显示出年纪绝不会小,虽然相貌看来确实像小姑娘,但林平之可以肯定她不是,再加这般武功,本来称一声“前辈”也并不为过。但女人通常不喜欢别人说她老,如果是美女,就更加绝不会喜欢,而“前辈”这词就有老的意思,尽管林平之有些不解风情,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看过些小说和影视片的林天雨,这个道理却不可能不懂。

“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为我长的太美,让你陶醉的说不出话了?”那女人却立即催促起来,说话的样子,却依然是在调笑。

“啊,不,不,啊不,也是,确实的,你长的好漂亮,让人都说不出话来了。”林平之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虽然说说笑笑也没什么,但这女人终究还是厉害无比的大高手,那可是不什么好玩的。

“哈,哈,哈”女人忽然大笑起来,这一笑却让林平之大为惊讶,因为她的气质转化的太快,本来一副娇媚之态,就像个修行几万年的狐狸精,可是一笑之间,却充满了粗犷奔放的气慨,媚态一瞬间便化成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迈态度,虽然那绝世的容颜依然显示出她是一个世间难觅的美人,但那种美丽,却似是从最娇艳的鲜花,化成了世上最华丽的宝剑,正如林平之那把举世无双的神剑。

或者这个样子才更符合这个武功盖世的强者,如果一开始林平之见到的就是这样,也更自然,更习惯,只是这一下变的太快,太突然,让人一时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然而这样的容颜却真让林平之有些惊艳的喘不过气来了,好像他更喜欢,本来就不是那种既媚且浪的女性,但惊艳只一瞬,却还是清了清思路,随后答道:“这个,这位姑娘不知是从何而来,来找我有何指教。”

“指教什么啊,说的那么冷淡,一点都不好玩。”那女人的口气,忽然又转为柔和,虽然已经一湖碧水般清澈,已不像开始时那般媚惑,但现在就像真是个撒娇的小妹妹,而她正在对之撒娇的这一位,却是林平之这个大男孩。

只是那同时,她的神色中却隐约现出一丝不易查觉的失望之色,这点神色林平之却没注意到,仍是问道:“姑娘到底要玩什么?想要我作什么?”

“唉,算了,何必再这样演这出戏呢,像这样就真的不好玩了。”女人忽然正色说道,林平之猜测她是不是要说到什么正题了,便也正色答道:“请说。”

“你刚才是在犹豫着要称呼我什么,而且你原打算叫我‘前辈’的,没错吧?”

当然没错,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对方已经看出来了,真难以想象,她是怎么能猜到林平之这心思的,但既然是被看了出来,林平之只好点了点头。

“难为你年纪轻轻,也知dào

漂亮女人不会喜欢人说她老,可其实这一点你不必那么在意的,我又不是那种世间愚妇,那般小心眼,还会在乎这个啊?”

“姑娘的容颜岂是漂亮能形容的,世间又有什么美人,能有姑娘这般美貌,简直就是仙女啊,可其实就算天上真的有仙女,那也要在你面前花容失色,甘拜下风。”林平之随口奉承着,而且这些话,其实本来也是他心中曾有的真实想法,说来再自然不过了。

“哼,就会拍马屁,你的马屁早拍到马腿上去了,要不是我脾气好,换了别人,看饶的了你。”那女人笑斥着,可看她神色,就知这马屁,委实也拍的正是地方。

但她又接着说:“好吧,不开玩笑了,挑明了说吧,我看的出你一直心存畏惧与戒心,你以拼死的三招测出我对你并无杀意,但却始终还是担心我对你不利,所以你说话时老是想要斟字酌句,小心翼翼。实话说,我可不喜欢你这样说话,一点都不喜欢,退一步说,就算你老是小心着怎么跟我说话,我也希望你是因为我的美貌想(勾,引)我,而不是因为畏惧我的武功。”

“谁说我不是因为你的美貌”林平之还想反驳,但这女人的眼睛已经瞪了起来,一只手指轻轻摇晃,看起来却是真的怒了。

“够了!别想着耍我,你以为你是谁?对了,你大概看的出我是有年纪的,要知我漂泊江湖多年,统率豪强无数,什么样奸滑狡诈之辈没见过,你以为你的心思我看不出?你以为你好聪明,有水平在我面前玩游戏,要跟我玩你还不够格啊!”

女人气呼呼的说着,可是很奇妙的,她就是发怒时,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说不出的迷人,当真是怎么样都不能掩的了的光彩。

但她的话里已经有些信息了,“统率豪强无数”,这是什么身份?但这个也不便询问,只是平淡的问道:“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来的及问你呢。”

二一三章 有凤来仪(下)

一听林平之询问她的名字,这女人脸上的怒容立时便消失了,就好像一直都很愉快,根本没有生过气,很爽快的答道:“方秋雨,方圆的方,天上下小雨的雨,你叫我秋雨也好,小雨也好,都可以,反正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你也可以。”

雨,怎么又是雨?自己叫林天雨,认识的武功最高的一个人类叫林晓雨,现在这个,却叫方秋雨,难不成自己是在某个下雨天穿越的,所以什么都是雨?再说了,这个听起来娇滴滴,软绵绵的名字,好像也有点不太配这武功盖世的强者。

“喂,想什么呢?”方秋雨笑道。

“我在想,你怎么跟少林寺那些姓方的老和尚一个姓啊?这是真名吗?再说了,你这么厉害的高手,这名字跟你也有些不太搭的上啊?”林平之随口回答,说话也放纵了起来,既然她叫自己不要玩太多心思,那就自然一点,不跟她玩心眼。

“爸妈起的,不是真名吗?再说了,他们怎么能知dào

他们的女儿将来有多高武功,什么身份,一个女孩生下了能起什么名?方无dí

?我怎么觉着这名字好难听啊,男人叫都难听,别说女孩了。”

是啊,这么说也对,一个人确实不可能生下来就取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好像注定就要威震武林一般,但无论如何,还是怀疑,这个方秋雨,根本就是临时编出来敷衍自己的化名,不过这就不用追究了,林平之随即说道:“在下”

方秋雨立时打断他:“林天雨,这个我早就知dào

了,你是最近横空出世的一代剑客,单人独骑,横行天下,我要是没听过你的名字,那就太孤陋寡闻了。”

“喂,你说什么呢?单人独骑还算不错,我经常这样,可是什么一代剑客,横行天下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有那么威风,你刚才还叫我不要拍你马屁,你现在怎么也拍起我的马屁了,不过这马屁拍的还可以,感觉挺舒服,没拍到马腿上。”林平之笑谑道,虽然刚刚认识,可是他已看的出,方秋雨自称自己脾气好,虽然不知dào

她对别人怎样,但对自己确实是脾气好,而且跟她玩笑一点也没坏处,她本来就想这样,那么自己就要适应这样的相处。

“哈,哈哈”果然方秋雨又大笑了起来,这回却是很自然,很清脆的了,也真有些像个小姑娘。实在是说不清,她的神色与气质便如六月里的天气一般变幻不定的,让人追不上她节奏,可这却更是让人对她着迷,饶是林平之功力如此特异,心智如此强固,都有些沉迷的感觉。

“对了,小林子。”方秋雨笑道,可话没说完,林平之立时打断她:“不许这么叫我!”

这称呼是前世里岳灵珊对他的叫法,而他和岳灵珊,却并没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心中有些抵触,今世是无论如何不想听人这么喊他了。结果这么一喊,反而让他从沉迷中清醒了过来。

“那我该喊你什么?小弟弟?”

林平之板着脸喝斥道:“没大没小的,叫哥哥。”

方秋雨微一错愕,随即便笑生双颊,满脸娇艳之色,很爽快的答道:“哥哥好。”

“是啊,这样才乖。”林平之很认真的答道,可是同时忍不住想要抚摸一下她的长发,可是却不由的还是身体僵硬,伸不出手。

方秋雨的神色中现出一丝黯然,失望的答道:“如果你想亲近我一点,那就去作,何必那么紧张,唉,到了现在你还是那么拘束啊。”

好啊,真的什么也瞒不了她,林平之只好挑明了答道:“是的,我终是担心你,其实你也知dào

的,你这么高武功,在我身边,除非是个傻子,大概没人不紧张的,何况你既能截到我,当然也知dào

我的剑是一把什么样的剑了。”

“你还怕我抢你的剑啊?”方秋雨垂头丧气的答道,却没如林平之估计的那般又发怒了,随即她却忽地闪身跳开了十余丈,冲林平之道:“好吧,你要是不信任我,就现在上马走人,我不拦你。”

林平之便一言不发的跳上小雪龙,疾驰而去,奔出去数里之后,心中思量着这些事,这女人说话时不小心说到她“统率豪强无数”,只怕不是虚言,是了,今次在福威镖局屠杀少林和尚时,已经被人注意了,只是当时自己忽略了而已。

但那时却不会是她本人,而她本人知dào

自己的消息却晚了些,是自己在福州停留的太久,才让她有机会查到自己的路线,拦到自己,但无论如何,也不知她究竟有何势力,如果就此翻脸,以后又会如何,何况她如此大气,一出手就手下容情,又能容自己脱身,若真就这么溜了,也不是光明磊落的作法。

想及此,又调转方向,回到刚才见到她的地方,却见方秋雨懒洋洋的坐在山壁间伸出的一棵小树的树杈上,她当然不会那么快就走人,这也正如林平之所料。

一见到他,方秋雨立时笑眯眯的跳下来直迎上去:“我知dào

你会回来的,你肯定不是那么没档次的人。”

“是啊,就像我知dào

你肯定不会走一样。”

方秋雨点了点头,但又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知dào

你为什么会回来,你忌惮我的武功,身份,和手中的力量,又因为我能当面容让你,所以无论从道义上,还是情理上,你也没法不回来。”

随后方秋雨却又有些恼怒的道:“可是说到底,也不是因为我的魅力,才吸引的你不肯走的。”

“好了,好了,好妹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了,好吗?”林平之轻抚着她一头长发,柔声的抚慰着,就当她是个小妹妹一般,可这个比穿越附体,三世为人的林平之还精的女人,其实又哪里能真当是个小妹妹啊。

“好吧,你心中还有疑惑吧?有疑惑就只管问吧,虽然我也想当个小姑娘在你怀里撒娇,可你要是不问明白了,恐怕不会安心吧。”

真是一点都不错,她又猜对了,林平之再不犹豫,便问道:“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dào

,你怎么突然就出现,跑到我身边的,说真的,这事太怪,也太让人没有心理准bèi

,所以我才会有些接受不了啊。”

“我怎么突然跑到你身边?其实我早就开始注意你了,从我的手下回报说有个骑白马,脸上带疤的奇怪男孩跑去了衡阳,我就去找你了。”

“哥哥的弟子史登达,被人扇了一个耳光,那是你?”林平之立时反应到了,这件事隐隐记在心中,一直无可索解,却原来是这个人吗?

方秋雨点点头:“是啊,其实那时我本来想要立即便去认识你的,可是那时我也突然有些急事,只好赶紧离开了。”

有些急事吗?林平之心念电转,立时想到了些什么,随即问道:“急事?什么急事?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了?”

“什么?你说我能见到什么了?”方秋雨说话的样子,显然有点心虚了。

林平之努力把之前的种种事情联系到一起,对了,当初老师侄劳德诺,和青海一枭见过什么来着?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像只大鸟的人,就是吃肉的大雕一类的那种东西?”林平之问道。

“大雕?”方秋雨听到这话,脸上竟起了一丝红晕,这真的是有些害羞了,随即不好意思的答道:“唉,我一向自命天下无dí

,至少和人单打独斗,世上绝无对手,可是见到那个鸟人,才知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心气一下子就平了许多。”

“然后你就立即远远的逃出衡阳,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找我。”林平之又问道,原来自己想的没错,那个鸟人真的在衡阳时就出现了。

方秋雨点点头:“确实,直到现在我也心有余悸,可是他不知为何,却对我手下留情,我才能逃出衡阳。所以从那时起,我作人的态度也大为变化,没那么狂妄了,否则今天对你还未必那么客气呢,说起来,这一点你还得感谢他。”

然后方秋雨神色迷离的接着道:“而且不知为何,我以前竟从未听说世上竟有如此庞大,如此神mì

的一派势力,而且那一派高手如林,简直胜过整个武林天下,当真可怕之极,只是不知dào

为何,他们的高手突然一夜之间损失极重,事情却是扑塑迷离,难以索解,只是当我想要再去会唔你的时候,却听闻你正在峻极峰与左冷禅研究上乘武学,说真的,我还真想见识下你研究的是什么功夫呢。”

林平之点头问道:“你在福州的眼线,本来是在监视福威镖局的和尚是吧,却无意间看到了我,而你一听到有人回报我的行踪,就赶来了?”

“是啊,你说的都不错。可惜等消息传到我那儿,再到我抽身前来的时候,你却刚刚好走人了,结果我只好算计着你的路程赶来等你,我还没法猜的清你准确的方向,要追你那匹马简直难比登天,只是有手下回报你的弟子在北京一带似乎有些活动,就猜你是要往那方向去,可是大路无数,又没法猜的到你确定会走哪儿,但我直觉你可能会选这条最偏僻,又最直的山道,也不知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真撞上了。”

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只是约定的时日将近,泰山在北边,自己便随随便便的朝那方向狂奔,却就遇到了她,可能也确实是因为被她猜到了自己的心境。

嘴上却答道:“妹妹神机妙算,我这小哥哥再怎么蹦哒,又怎能蹦的出妹妹的手心。”

“枉我费了那么多心思,可你这没良心的,一见人家就出杀手!”方秋雨有些委屈的说着。

林平之却觉无奈,任何人见到一个如此厉害的陌生人,一见面便直扑过来,只怕也不太可能笑脸相迎着说你好,你来啦什么的啊,只好柔声安慰着,手搭在她肩上温柔抚摸,一不小心,指尖却触到了她的脸。

有些唐突佳人?可是方秋雨却完全没有抵触,便再不顾忌,真个就把手在她脸上轻轻揉捏着,一瞬间,却有些心中颤抖的感觉,从全身流过,像是触电一般,又觉很愉快,很舒适,身体的某个部位,也无法抗拒的起了反应,要知凭他日日修liàn

的那种功夫,简直无法想像自己还会有这种反应。

方秋雨发觉了,这才偷偷露出一丝满yì

的笑容,林平之犹自未觉,只是笑问道:“要骑我的马么?以前”

本来想说以前有个女孩,也是这样和我一起骑马的,但随后意识到,似乎不要在女人面前提别的女人的好,当然她既有眼线,多半早已知dào

曲非烟的事了,可是自己毕竟还是不要说的好,所以立即改口道:“以前你没骑过那么厉害的马吧?”

可是看方秋雨脸上现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就知dào

她又猜到了,自己只要稍不小心,有点点心思都瞒不过她,不过她既不想挑明了,自己也还是别说的好。

果然方秋雨也没打算纠缠这些无聊事,但却已经在注意他的马了:“不对啊?这马以前不是白马么?现在怎么是黑马了?总不至于你是有两匹这么厉害的马,一黑一白?那怎么可能,这样的马有一匹已经是奇迹了。”

“当然只有一匹。”

方秋雨上前,轻抚着小雪龙道:“连肌理的纹路都是纯黑的,这绝没半点涂抹,难道你以前是把黑马涂成白的?可是这么作的目的呢?我倒有点想不明白了。”

林平之笑答:“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可以一夜之间,满头黑发,变成白发的。”

方秋雨反应极快,立时便已明白,但却瞪大了眼睛,惊奇的道:“哇!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啊。这我可没听说过唉。”

她现在的神色中,充满了小孩子一般的好奇心,而且这是真的,但凡世上武功能修liàn

到真zhèng

上乘境界的人,大抵都有幼儿式的好奇,像左冷禅那种冰冷凶残,成熟老辣,又宛若恶魔般的人,一到探讨武学或某些知识,也一样是个小孩子,现在这方秋雨也不例外。

“别哇了,上马。”林平之一手揽起了她的腰,跳上了小雪龙,两人一马,便已开始疾驰,方秋雨忽然笑道:“你和我打的一式招数,是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吧,你使的可比华山派的人高明的太多了。”

“你说这个干什么?”林平之看她神色,就知她并不是在讨论武学。

“你不觉得这一招的隐喻,说的正好就是我们今天的事吗?”方秋雨笑道:“何为有凤来仪,古书所言,箫韶九成,凤皇来仪,那是说有凤凰为绝音妙律所吸引,落在湘妃竹上。不就是说你我吗?”

“是这样啊,你是凤凰不错,我可不是什么湘妃竹,我只是根狗尾巴草。”

“凤凰落到狗尾巴草上啊,那可不是什么好比喻啊。”方秋雨吃吃的笑着。

说话间,两人一骑,早已疾驰而去。

二一四章 美人相伴

两人一马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已听到水响,这是又到了长江边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却有美人相扮,而且还是个武功盖世的美人。

这一次所至之处,却已近海,江面却比以往所见更为宽阔,林平之问道:“咱们是找个地方乘船,是你跟我一起骑马游过去,还是你一个人游?”

方秋雨淡淡的笑着道:“你只会游吗?这可有些不够威风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是一个威风无比的大高手了,神色中自然透出傲睨天下的锋芒,林平之却觉说不出的心中迷茫,不知为何,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个样子。

但她说的话却有些让林平之不解,于是问道:“你说游过去是不够威风的作法,那你要怎么作?乘船吗,随便什么人也可以啊,那威风吗?”

方秋雨微微摇了摇头,并不解释,然后林平之便看见她作了一件事,很简单,她只是跑了过去,在长江的大浪中奔跑,林平之随即恍然,古老传说中,本来就说功力轻功练到一定境界的人,可以踏水而行,以她这般身法力量,能踏过长江,那也不奇怪。

赶紧纵马直追上去,也跟着跳入大江,但这回方秋雨的速度却比他快了,道理很简单,小雪龙是游,可她是跑啊,游泳的速度又岂能与轻功奔跑相提并论。

林平之心道她拦截自己的地方其实选错了,如果在大江之上拦住自己,不论自己是坐船,还是骑小雪龙游过,那也无处可逃。

这一回方秋雨是先行动的,再加速度又快,那当然是远远的领先了,可是当林平之行到大江正中时,却见她又跑了回来,回到他身后十来丈的地方,才又转头向前奔去,口中叫道:“叫你心服口服!”

跑的毕竟是比游的快,虽然她主动落后,可是最后还是比林平之早的多就先到了对面岸边,待得林平之纵马跳上岸时,方秋雨很得yì

的笑道:“还以为你的马好神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那是,不过就是只畜牲,哪里能有妹妹这般神功。”林平之随口敷衍着,方秋雨立时笑逐颜开,其实他这个三世都没真zhèng

谈过恋爱的人,真叫他去敷衍妹妹,那可是十足的呆瓜,幸好方秋雨其实不是妹妹,是大姐姐,还是个本来就有想法的大姐姐,他只要还愿意敷衍,她都会很高兴。

“什么畜牲!这种天地间至高无上的生命,就算是匹马,那也是只神兽,我可不许你贬低他。”方秋雨说这话时,倒似乎真对这匹举世无双的马有些敬意的样子。

“好了,不用什么神不神的了,平日里你可没他跑的快,上马!”林平之随手一拉,她便跳上了上去,坐在林平之前面,就像以前曲非烟那样,抱在他的怀里,他喘的气能吹到她的脖子。

但她带来的感觉,可不是曲非烟那种没发育的小丫头能比的,一时有些不知是色心,还是小顽童心理,方秋雨一坐上他的马,手就直搂向她的胸口,不知搓到那儿时是什么感觉啊,心中还忍不住有些捉狭的想法。

岂料手还没碰到她的胸部,立时便被她伸手打开,同时已经气冲冲的直叫道:“你干什么?好不要脸的色鬼,别乱摸!”

斜着瞟到她的面容,发xiàn

她不止满脸通红,甚至连脖子都红了,同时人竟微微有些颤抖,呼吸有些急促,竟是真的像小姑娘一样的激动而生气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从她一开始出现的态度来看,就不该是这样的啊。林平之本来就不是个轻薄之人,若不是她一直以来那种态度,又怎么可能这样,要知到了现在她的脸也抚摸了,腰也随便抱,那也本来应该是女人最敏感,最不能碰的禁区,都一直没当回事,胸部就那么不一样吗?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没来由的突然冒出来的,出来的架势,几乎等于是从天而降,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路,现在又怎么该怪自己(好,色),再说了,要说现在这个因为练辟邪而每天都要抵抗(诱,惑)的人(好,色),简直就是笑话。

唉,算了,不管怎样,她还是女生,女生怪罪自己(好,色),又有什么好说,想要回答什么,却也觉得无言以对。还好,她只是这一下生气,几秒之后便已一切如常,该怎么调笑,还是怎么调笑,只是林平之记得了,她还是有禁区的。

两个人就这么并骑一匹马,一路游山玩水,虽然双方都各有秘密,互相并不真的推心置腹,却也其乐融融,所到之处,却几乎人人都把她当成了林平之的妻子,他们两人出则成双,入则成对,有时甚至有人当面就喊她某某夫人什么的,而且喊的时候往往都还流着口水,可对于所有这些,她也不置可否。

如果可能的话,林平之还真有点想要就跟她作些什么了,从此就成为真zhèng

的男人,不管自己的记忆如何,至少现在这具身体,还只是个男孩而已,如果能跟这样的女人体验男人的感觉,那可是完美之极了。但无论如何,从她胸部不乱碰的事情上,却知dào

方秋雨虽然表面上既媚且浪,其实还是有分寸的,那便不能轻易越界。

可就算这样,这些天还是很快乐,虽然他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交往过一些美丽女性,更在电视,网络上看过各路世界级的美女,可是却觉她们都不足以与身边这位相提并论。就算他并不(好,色),就算他抵抗力极强,就算这女人其实并不真能作更进一步的事,可是跟这样的女人走一路,还是非常快乐的,快乐的他简直想要把什么都丢下来,再也不管了。

可惜别的事不管,至少还有一件最重yào

的事,那是绝对不能耽误的,与林晓雨的约定快要到期了,无论如何也得赴这个约。

深夜,在泰山以东一百多里的一个小镇子上的一间客栈房间里,林平之狠了狠心,便想要开口,可是方秋雨却突然抢先说道:“你的目标不是北京那边,是泰山吧,是不是准bèi

马上就要去了,还想要甩下我?”

“啊?你都知dào

了?”林平之又有些语塞。

“那有何难,看你这些天带我往哪儿转,还不明白吗,你到山东一带,就不再北进,而是在这周围转圈,你的神色中有时也会显示出要去那个地方,只要查颜观色,难道还看不出来?,虽然你没说,我也不可能知dào

你去泰山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但想也知dào

,你能是要去哪儿。”

是啊,就凭她精明如此,这些事想瞒的掉她又怎么可能,所以林平之只有点头的份了。

方秋雨又接着问道:“自见到我以来,你一直都不设法联络左冷禅,你这个便宜哥哥手下的任何势力,不是因为顾忌我吧?”

啊?这个她也想到了?可这也理所当然啊,她要是想不到就不是她了,所以林平之只是很诚实的道:“当然不是因为你,只是我这次要作的事情,要见的人,着实危险无比,嵩山派的那些人,他们能算的了什么,只怕把整个嵩山派搬来都不够看,就算哥哥来了,我都担心他。”

“呕?是什么样的势力,还是一个极可怕的人,让你那么小心?”方秋雨满脸上又是一副小孩子式的好奇了。

“是不是会有什么势力出现我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dào

,但我要见的只是一个人罢了,一个很强的人。”

“哇!那么厉害啊!”方秋雨已经开始觉得既兴奋又有趣了:“那你告sù

我,如果我见到他会怎样?”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跟我一起去吧?”林平之有点小心的答道:“跟你直说吧,你武功虽高,但却绝非他的对手,我甚至想不清你在他面前是不是能出的了手,这一次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

“如果是以前,你这么对我说,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自从在衡阳见识了那鸟人之后,你这么说我不怀疑。”方秋雨有些黯然的道,但又很奇怪的盯着林平之的眼睛道:“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我跟着你到哪儿都会很危险,你呢?”

“有些事我说不清,那个人再怎么厉害,他却未必会伤害我,如果我遇到危险,说不定他还会拼命保护我,但你若在,会怎么样我就不知dào

了。”林平之斟酌着字词回答着她,关于穿越和上帝的事并不是轻易能说,也不是轻易能说清的。

“说真的,我一点也没弄懂。”方秋雨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需yào

懂,你只要知dào

,此行非常危险就够了,而且这不是你有多少力量能解决的,我问你,你有多少武功和你一样的朋友?”

方秋雨更是苦笑了:“武功和我一样?好吧,你也是好朋友了,我就一切直说,我是一派首脑,我手下武功还过的去的,也就那十几口人,他们如果变成敌人,全加起来能不能抵挡我都难说,不,肯定不能,就算抱成一团硬抗,我绕着他们杀人他们有什么办法。你当武功练到我这般那么容易,大白菜啊,满地都能拣的?”

“那你还说什么?”

“好吧,我明白,虽然我还是不明白。”方秋雨也只剩下苦笑了。

“好吧,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你还要不要跟着我?”

“你以为我天天跟你在一起,就是跟你数星星,晒太阳,游大江的,我以前不自量力,一向自以为天下无dí

呢,可既然世上还有如此高手,你想叫我不去见识吗?”

好吧,既然她这么坚决,那就一起去吧,先前不想带着曲非烟,可是当初自己还跟左冷禅说,如果他愿意跟随,就一起去的,现在这个妹妹的武功,可又远在左冷禅之上了,真有什么危险,有她照应一下,应该是很不错吧。

天亮,登泰山,美人相伴,前途却是难以预料。

二一五章 登泰山(一)

泰山傲徕峰的山脚下,这儿已经开始进入泰山派的地盘了,在这个地方,当然会有泰山门下弟子的日常巡视,这一日无论泰山弟子,还是当地的山民樵夫之类,却突然看到了一样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东西莫说泰山派的弟子从未见到,只怕天下万国,都少见这样奇特的玩意。

远远的看上去,便好似一座凭空从地上冒出来的小山,可是仔细观察,这小山却还是在缓缓移动着的,待得移的近了,才看见那竟是座巨大的城堡一般的东西,若说是城堡,可是又装饰的奢华之极,或者用另一个词形容更合适些,宫殿。

唯一奇怪的是,小山也好,城堡也好,宫殿也好,本来都应该是静止在地上不动的啊,可是这东西却还在慢慢的前进着,速度虽然不甚快,可毕竟比普通人走路还是快的多。

其时在这座宫殿的大殿当中,一群个个也身有武功的女性,正充作侍女,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一对男女,女的固然极美,男的脸上却有一条斜贯面颊的长长伤痕,猛一看似乎应该是有瑕疵的,可是仔细看时,却觉那伤痕恰到好处,勾勒出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否则的话,他完美的面容,却是有些完美的阴柔之气,就不像个男人了。

这当然就是林平之和他新认识的方秋雨了,其时身周的一切,倒是极尽奢靡,食品从象鼻猩唇,熊掌豹胎,到各种来自异域,说不上名的远方珍异,世间奢侈饮食,皆是应有尽有,餐具从犀角杯,水晶盘盏及各种珠玉黄金之器,也是极尽奢靡。

所有周围侍候他们的人,所严守的,却是皇宫之中的制度,那可也真如服侍于皇帝一般。

可是所有这些,心不在焉的林平之并不怎么受用,方秋雨查颜观色,柔声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还是因为你就要面对重yào

大事,心慌胆怯,根本没能力享shòu

生活了?越是将要面临大敌,就越是要能够作到风轻云淡,心中没有羁绊的。”

林平之苦笑着道:“那也不至于像你这样的啊,别人放松也就轻松的随便走走说说罢了,说真的,你这宫殿里的生活,我也确实不喜欢。当然了,我也不赞成苦行僧式的生活,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我只要我需yào

的就够了,我可没兴趣要这种场面。”

“那我跟你实说吧。”方秋雨忽然有些小孩子恶作剧式的笑道:“我也不喜欢。”

啊?林平之微一错愕,然后又问道:“好吧,这也都罢了,可是这些怎么会那么快就整理齐备的,不会是我跟你说明何时上泰山,你才通知的人吧?”

“那有什么?我本来就是一大派的首脑,这个你已经知dào

了的。”方秋雨不以为然的答道。

“这些东西准bèi

起来需yào

调动大量人手,绝不是一道命令就能立时拿的出来的,你就算是皇帝,若不发下命令,部下又怎知你要什么,怎知如何准bèi

,那就是在之前你就在偷偷下命令,还瞒着我不让知dào

。”林平之有些不高兴的道。

“喂,喂,我作点什么不需yào

请示你吧?什么叫偷偷下命令啊。”方秋雨有些无奈:“再说了,我作的事又不是为了害你,我们天天在一起,要害你我还用的着调什么人么?”

林平之想了想,这倒也是,可还是说道:“我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们在山间田野里数星星捉黄羊钓鲤鱼的时候,原来你还是个大派的头子,还在对别人发号施号,我倒傻傻的以为你就是陪我一个人的。”

“谁说我不是陪你一个人,我们天天在一起,难道我陪的是别人吗?”方秋雨有点委屈的道,但看林平之脸色不太好,赶紧又讨好的笑道:“要不今次的事情以后,我真的就独自一个人陪你好不好?我再也不管任何事了。”

“当真?”

“当然当真,可是不管怎样,以前的事,都已过去了,以后的事,至少得等你今次的事情解决掉之后再说,你不说这一次非常危险吗。”

“那倒是,可你是什么意思?”林平之琢磨着她的话:“你该不会是说,你要放qì

你所有的权位,交付他人,然后单独一个人。”

“是单独一个人不错,你还说少了,我还要想和你在一起,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方秋雨淡淡的笑道:“不过如果是在以前,倒也真的不可能,因为那时我自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dí

了,可自从我在衡阳见识了那个家伙以后,有时我觉得,干脆当个专心追求武学的隐士,更适于领悟武学中的无上境界。”

顿了一顿,方秋雨正色道:“这也是自古以来困扰所有武学大宗师的问题,你既已有了一身本领,便难免想要大展身手,当个天下霸主,或至少是一方豪强,可是若你权势逼人,俗务缠身,那么武学上的进境便难免受累。这就是古人所谓‘鱼与熊掌’的困惑,是作一个有权势的统治者,还是作一个独来独往,一心追求武道的大宗师,这一点谁都难以抉择。”

“能够修练易筋经的真zhèng

和尚,大概不需yào

抉择,他们肯定不追求权势。”不知怎的,林平之忽然便想到了这个。

“那种人就是功夫再怎么高明,也不过与世无争,老死泉林,又有何用。”方秋雨笑道:“好了,不用多谈这个了,你不是熟读史书吗,知dào

我这座宫殿的来历吗?”

“又有什么不知dào

,隋炀帝的观风行殿。”林平之随口答道:“隋炀帝大业11年,也就是公元615年”

这话一脱口而出,立时便看到方秋雨神色有异,林平之心知不妥,一个不注意又说漏了嘴,公元某某年这说法,可不是这个世界的啊,但方秋雨虽然反应快,一下子就发xiàn

了不对,她却不像曲非烟那般会追问,一瞬的惊讶之后,就已神色如常,并不多说什么。

好吧,既然她不多罗嗦,那也只好装作不知dào

,林平之只好接下去:“炀帝北巡蛮族诸部,为了显示天子威仪,令巧匠宇文恺设计了这座观风行殿,当初我看史书时,并不怎么相信这说法,不曾想世上竟真有这东西,而且竟还有人请我来坐。”

“那怎么样?觉得感动吗?这样的享shòu

,只有我才能给你,当今北京城中的天子,我敢说他都没这种东西,除了你,我也不会和别人分享的,如何?”方秋雨笑道。

“好是好,可是这有点不对头,说真的,我本来是打算带你一个人悄悄来的,可却不知你怎么会摆出如此的大阵仗来,说真的,如果不是时间还宽,我也不会”

方秋雨立时打断他道:“不错,时间还宽,这就是重点了,你太急了。你有没有发xiàn

,你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心神不宁,当然了,你并不是害pà

,但至少紧张,期待,兴奋都是免不了的,说到底还是定力不够。不过我不是指责你,以你的年纪和功力,能修到现在这个心境,也够难为你了,但你终是有些心绪不佳,如果你带着这样的心情,急匆匆的直冲地方等着,一旦真有什么意wài

,只怕到时你的应变之能就要差些了。”

“你这样玩法是为了平复我的心情?”林平之忽然悟道,一点都不错,自己的一切,她都看透了,到底是在这世界上一生修liàn

出来的大高手啊,跟她在一起果然有益。

“怎么样?有效吗?”方秋雨问道。

确实有效,忽然间林平之便已发觉,自己真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可还是觉得她用的办法好滑稽,如果只是要安抚自己的心情,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行吗?这玩的很有趣吗。

又过了些时候,方秋雨突然道:“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

怎么走?但见方秋雨随口吩咐着身边那些人一些事情,然后他们就个个答道:“方前辈,放心吧,我们知dào

的。”

说着她拉着林平之出门,转过了几道房间和回廊,在某处开了一道侧门,就从观风行殿中走了出来,随手拎着林平之直冲上了不知哪座大山上的一道危崖。

这是?林平之有点疑惑,但方秋雨已经解释了:“你说不知会有何意wài

,有何敌人,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些敌人罢了,我们驾着观风行殿,刚才出来的地方,却是山间的死角,而且这儿离你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我们进到观风行殿里去时是大张旗鼓的,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已经走了,观风行殿继xù

前行,人人都会当我们还在那儿,我还有其他手下接应,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知dào

的。”

什么?原来你在帮我使手段啊?林平之却有些口中发苦,你的手段确实高明,可是如果你知dào

,我要躲着的那一位是上帝,而不是世间的凡人,大概你就不会想任何主意了。

但现在事已至此,也只好跟着她的步调,看她怎么办吧,其实从穿越时开始,生死成败,已经看的很淡了,也许她的办法更好呢。

忽然间想到,刚才那些人称她为“方前辈”,而不是某某掌门,帮主,教主,盟主,总舵主,总瓢把子什么的,会不会她也像左冷禅一样,现在这个方秋雨,就是另一个“白板煞星”,可是不对啊,自己和她相处至今,她绝对没有任何的易容,难不成日常是易容或戴着面具的?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一心向前吧,不知林晓雨的这个约会,到底会让自己知dào

些什么事情。

二一六章 登泰山(二)

方秋雨一手拉着林平之,在群山之间穿行,这对现在林平之的功夫来说,也是够累的。虽然她功力轻功都极高明,用劲很巧,可以兼容林平之的轻功,但这种拖拽着的行走,着实辛苦无比,但林平之却只能咬牙忍住,既是因为他身为男性不能示弱,也因为现在这种走法,也是不可多得的修行。

可是每当他实在承shòu不了的时候,却不自觉的便要使出学自林晓雨的功夫,虽然这不是在战斗中,他使的要小心的多,可是一步之后那种控zhì

不住要栽跤的劲道,却还是怎么也没法抗的住,当然每到这个时候,方秋雨还是要扶他一把。

他这轻功是怎么学的啊?方秋雨有些疑惑,任何师傅教徒弟,也没这种教法的,哪里有一路轻功不从头开始好好的一步步教会,却每式只教半个动作的啊。就算是得了前人的秘藉,自己照学的,那也绝不可能这样,因为他若是功力不足尚学不会,那便整式都学不会,绝无每个动作都只学会半式,却学不会后半式的道理。

她哪里知dào

当初他只是看了林晓雨几眼,却因此创造出了整套的半式轻功,这功夫其实一半是学习,一半也是自创,只是他每回看到时,都是看到林晓雨启动时的动作,后面的动作,哪里还能看的见,他是有自创的能力,可是这等神功少了某些极重yào

的诀窍时,却是无论如何也创不出来的。

方秋雨刚想要开口询问,同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向天边瞟了一瞟,立时神色大变,挽着林平之直钻到山壁间一个狭小的空隙中。

这是?林平之想要开口询问,方秋雨已经轻轻按住了他的嘴,一手作了个禁声的动作,一手对天边指了指。同时传音给林平之道:“小心,你我都见识过的那个鸟人来了。”

可是跟方秋雨想当然以为的不一样,林平之以前并没见过那个人,而且那人当然也肯定是有名字,不会是叫作“鸟人”的。而且现在既然见到了,至少说明一件事,在洛阳时那次大杀,所干掉的人中,并不包括这个家伙。

循着方秋雨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天空中确实影影绰绰的有些什么,只是看不真切,那东西似乎完全就是一只金雕,大鹏一类的猛禽,并不像是人的样子。

而且这是不是一个武林高手啊,他不止整个人的样子像一只鸟,也真如一只鸟一样飞行在天空,这可不是当初左冷禅那样的滑翔,是真的在飞啊。

“他”刚想传音回去,跟方秋雨略微询问一下,可是她的警告已经来了:“小心点!别说话!你的传音之术水平有限,不要叫他发xiàn

了!”

什么?像这样远远的看着,对方整个人还在七八里之外,比他们高一两里的天空中,就害pà

连传音之术都被听去了?这高手当真如此了得?

林平之脸上现出表情,方秋雨立时已发觉,随即答道:“你怀疑我为什么如此胆小鼠,怕到这种程度是吧?可那也没办法啊,什么样的人在面对武功比自己高的多的人时,都难免会畏惧,而且武功越高的人,越是会这样,因为功夫低的人反正看全天下都是高人,但我不同,你知dào

吗,我以前的本事,说的俗点,那也是泰山北斗,俯视天下,可突然发xiàn

世上竟有这么厉害的人,见到这个家伙我真的有点心慌。我不知他在衡阳时为什么会放过我,可是若再次见面,可也难说的很啊。”

当真?却见那鸟人却还在渐渐的向他们这个方向疾速飘来,一路上却似真的是在找着什么,林平之想要转头以神色询问她一下,却只见她神色僵硬的微微以眼珠转动,表示摇头。同时双手僵硬却小心之极的将林平之头颈身体转到个很舒服也适于僵立不动的位置。

当那鸟人接近的时候,她竟也紧张都不敢以传音之术来说话,这人到底有多少可怕之处,竟让她这个本来也就是一个时代武功天下第一的强者,能畏惧到如此程度。

结果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竖在那儿,便如两尊石像,虽然人类的气息不能完全消失,却也将脉搏,体温等诸般生命特征全都降到几乎接近于不存zài

,现在两人全身剩下仅存的还在动的东西,也就只有眼睛了。

当那人从他们前方的不是非常远的天空中飞过时,林平之才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人的全貌,可是一看之下,却有些惊讶的发xiàn

,那个人的外形,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只鸟,高大雄壮的身躯上,浑身都已羽毛具备,头脸肩膀更是已完全和大雕全无二致,一双腿倒还像人类一样长,而不是雕类那般短粗的,但双脚却是两只巨大的爪子,倒只有并不太大的双翅,还勉强有点胳膊的样子,但毕竟还是翅膀,而不是一双手。

这哪里还是人,这个样子看来,显然就是只变异了的怪鸟,他在天空中,也并非是靠着那对小翅膀,那翅膀就算再长十倍,大百倍也休想支撑他飞的起来,那是真zhèng

的御气飞升,不知dào

自己日后与左冷禅完善了先天罡气,再修liàn

到大成后,是不是也能如这般飞升天际。

直到这人从他们身边飞出去许久之后,方秋雨才轻抚了一下胸口,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问道:“这家伙许多时候以来,并没听说去任何武林门派找事,并没来找我,其实我都一直准bèi

着呢,他也并没作什么,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又从世上消失了,可是今天会在这儿,你说是为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是为了我?”林平之有点不敢相信的说。

“有什么难不成的,不是这个又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没搞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为什么要约定个那么精确的时间来这泰山玉皇顶,你跟那个无比庞大的门派,那些神神道道的高手,又是什么关系,可你总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来的人,又有这般奇妙的悟性,你的过去从不肯跟我说那也罢了,可是你也说了,你在这泰山上要见的人,武功高明无比,那又是为了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想这鸟人会在此处,绝对是为了你,没别的解释。”

真的吗?这大高手真的只是为了我?想来也对啊,这么厉害的高手,如果由着性子想作什么就作什么,世上谁人能抗,只怕无dí

之名,早就传遍天下了,可是他真没作什么,他在衡阳,当时自己在衡阳,他在洛阳,那时自己在洛阳,当时他还对自己的两个师侄出手,现在自己在这儿,他也在这儿。

而且还有一件说不清的事,他和那些外宇宙高手混在一起,但他身上明显没有他们共同的特征,这是不是说本来并不是一伙的,所以上帝在洛阳时,也没借自己的手杀死他?

“我们走吧,别在这儿鬼混了。”方秋雨突然道:“以后我也什么都不作了,专心只陪你好吗,从现在起我就再也不回我自己的地盘,也不对任何人下命令了,怎么样?”

“啊?你怕了?”林平之有些不屑的盯着她,带着些鄙夷的神色道:“别跟我说你是个女人,你也是世间大高手,曾经无dí

于天下,像你这样的人,该怕到这个样子?”

“可是,可是?”方秋雨苦笑摇头:“你的武功反正差他太远,反而没感觉,但你不明白,我这种一向骄傲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见到他的心情,那种被人绝对碾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古来有些已经是天下霸主的人,仍要从霸主的位置上离开去当隐士,你便再怎么雄才大略,精明强干,撞上个武功高过你的大傻瓜也一样完蛋,富有天下也保不了你。”

“叫我就这么走了绝对不可能!这件事对我至关重yào

!无论如何”林平之突然怒吼起来,可是看到方秋雨无奈的神色,才突然明白。原来他这时不知不觉间已是运起功力狂喊,声音远远的传出来,在山间不断的回荡着“重yào

如何”

那鸟人既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那他肯定没走远,这么大声说话,他要听不见都怪了。

“我刚说什么来着?大傻瓜是吧,你也是傻瓜,一个小傻瓜。”方秋雨忽然调笑道,但很奇妙的,她脸上原有的害pà

,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随手拉起林平之,跳上了山间一片空地,却原来她的怕只是在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才怕,或者也可以说是没出事时的谨慎,真要面对强敌,又有何畏惧。

果然见那鸟人又已直飘了回来,这个人林平之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武功和林晓雨相比又如何?心中不自觉的出现了这个念头,可惜当初见到林晓雨的时候,自己本身武功还太差,根本看不清他的功夫,最后一次见到他,是那深夜中听到他说话,却连面都没见到。

忽然间方秋雨提醒道:“后面,那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这一说林平之也感觉到了,果然就是他当初在福州时见识到的那股气,是了,他本来就约定了要在这见面的,自己刚才那一吼,只要他离的不是太远,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实在想不到,一不小心叫了这一声,竟把最强的两个人都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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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章 登泰山(三)

这是什么地方?当林平之醒来的时候,却只见到一片黑暗。这是什么回事啊?好像刚才还看到那个鸟人正在凌空扑下来,而自己从穿越开始就弄不清是敌是友的林晓雨却从背后赶来,自己不是正在要上玉皇顶见他吗?

当时自己还很是期望,想看到自己曾经见过的最厉害的两个人是如何战斗的,毕竟这种人是武林中历经数百年也是未必能见的到的,他们和方秋雨这种仅仅只是一个时代的第一高手,又不是一回事了。

可现在这是在哪儿?怎么像梦魇一样。

“别害pà

,别害pà

,你不是作梦,只是我对你使了点小手段罢了,这就像是你在衡阳时对令狐冲使的类似的招数,只是我的招数自然比你又高明的多罢了。”

“可是你在玩什么鬼啊?”忽然间意识到,林晓雨出现以后,非但并没发生他想看的那场战斗,反倒是他一出手,便袭击了我?林平之有些疑惑的想到,那么另外两个人呢?现在都在作什么,无论是方秋雨,还是那个不知姓名的鸟人,他们都是死人不成?

“不管怎么说,你对我作了什么?我为什么只看到一片黑,什么别的也看不到。”林平之很有戒心的问道,同时努力想要活动起手脚,并拔出他的剑来,虽然明知在这般大高手面前螳臂挡车,完全没有一点点用处。可问题是他要真能拔的出剑来,真的能面对一个大高手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却似乎连自己的手脚在哪儿都找不到。

“我说了,别怕,你现在就在泰山玉皇顶之上的天空中,现在已经到了我们当初约定的时间,这儿也是我约定中要和你说话的地方,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我是在救你,否则你就算再怎么聪明,再怎么非凡,也难逃过去所有穿越者同样的命运。”

“这么说你都是好意了?”林平之还是免不了的疑惑:“可是从你在福州第一次见到我时,我就没觉得你有什么好意,你把我扔在山野里喂狼,要不是我运气好,还算命大,那时就已经只剩一堆骨头了。”

“可是你也不能否认,若是没我,当时你就已经死了,又能活的到现在吗?再说了,你似乎也很看重福威镖局那些镖师,尽管他们并不真zhèng

是你的亲人,可那些人不是靠我,现在怕也没一个活着的了。我在洛阳时给你的指点,似乎也不无微功。”林晓雨听着林平之充满了敌意的话,回答的却依然平静而客气,全没有一点点火气。

“我怎么知dào

你都是在玩什么阴谋,你实在太高明,底也太深,实话说,我看不清你。”林平之这么说着的时候,心中却渐渐开始相信他了,毕竟他一直以来确实帮忙,再说了,所以不顾一切的来此见他,本来就是早已在信任他的,只是一见面就如此作法,让林平之有点反感罢了,但这说不定也有他的苦衷也未可知。

“好吧,有些事我还是跟你道歉,实话不瞒你,在福州时我确实只是奉了那小孩子的命令才去救你,也确实是巴不得你早点被人害死,但那时我弄错了你的身份,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是他所剩的唯一一个实验品了,我没想到他对我的实验还没作完,又会再制造了你。”

“你说的他,就是曾经召唤我,自称是上帝,会的却是武功,给了我任务和剑,又在洛阳跟玩儿一样,用我的手杀了很多人,我们俩都称他为小孩子的那个家伙吗?”

“当然,不是他的话,你以为还能是什么吗?”

“那么你告sù

我,他究竟是什么东西?真的是上帝吗?他对你和对我所作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小孩子觉得好玩?还有,看他那个样子,好像就是一台电脑,那他又是怎么来的?他是人造的?与天地同生的?是有父母生出来的?还是他干脆就是创造宇宙的上帝?”

“对不起,关于这些我知dào

的比你多的并不太多,但实话说,我不相信他是上帝,而且他本事再怎么大,所会者也不过武功罢了,相比之下,我宁愿相信,他只是被谁制造出来的,当然这个,或这些制造者,未必就是‘人’。”

“‘你宁愿相信’,而不是‘你知dào

’,那么这个回答的意思,就是你实jì

上根本不知dào

,只是凭猜测罢了,对吗?”

“我是不知dào

,那又有什么办法,当你仰望一个神一般的存zài

时,你有什么力量查到他的一切,尤其是你仅仅只是他的实验场中的一个实验品的时候,虽然我被穿越已经百余年,研究他已经很久,但毕竟我又有何办法了解到真情呢?”

“呕?你已穿越了百余年?可他还一直让你活着,没把你抹去,那也真不容易,可是你所知的,也仍只有‘你宁愿相信’吗?”

“当然不止了,虽然我并不知dào

他的真zhèng

背景,但很多事还是非常清楚的,比如你我现在的对话,他是绝对不可能知dào

的,现在这个时间地点,是他的运行盲点,我们在这儿说什么,事后他也不会知dào

,若不是凭着我的电脑天才,又怎能作的到。”

“你是电脑天才?什么时候的电脑天才?林晓雨是化名吗?我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可没听说过林晓雨这个电脑天才。”林平之问道。

“当然是真名啊?至少在构成我的灵魂中,我是以林晓雨为主的,就像你是以林天雨为主,而不是林平之一样,可是你竟不知dào

我?那怎么会呢?我在2098年穿越的时候,全世界谁人不知电脑业霸主林晓雨啊,说真的,当初我告sù

你我的名字时,看你全没半点惊讶的样子,我还觉得奇怪呢。”

啥?他是2098年穿越的?比我出生的那年刚好晚了一个世纪啊!林平之赶紧问道:“林晓雨是哪年出生的?”

“2036年,怎么了?”林晓雨半问半答,这一回答,却让林平之大吃一惊,原来他比自己晚了不止一代人啊,怪不得,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福州时,他听不懂“二B”这个词,这词是自己小时候网络上流行的谑语,所以印象极深,随口就说了出来,但到他的年代,却是已渐渐消亡的了一个词了,所以他会不知dào



可是这件事情却很有些讽刺的感觉,按照在现代出生的年纪来算,自己本来可以算成是他的长辈,年长了几乎不止一代,可是到了这儿,他却是绝对爷爷级的人物,他穿越时已经62岁,明显比自己穿越时年纪更大,又在这个世界混迹一百多年,就算不按林平之这具身体的年纪,而是全部的年纪来算,怎么算他也是老爷爷了。

好吧,不提这个了,管他谁年纪更大,管他前辈后辈,武功高低,林晓雨找自己来,那也是作同盟的,这问题丢脑后吧,还是问清楚现实的问题更要紧,所以林平之又赶紧追问道:“你刚才说你自以为是他唯一实验品,而我不是,那么在你心中,把我当作什么了?”

“那些一直在暗中对付你我的人,你猜他们是些什么人?”

“这个啊?这我从没多想过,听那小孩子的说法,似乎是什么另一宇宙来的帮派,好像他们自称是帝国什么的,还要拿辟邪剑法建设一支军队。”

“林远图所创者,确实是史无前例的速成型武学,要论修习的门槛之低,世上再无任何一门功夫可比,所以他们想要,可是要论他们真zhèng

的来历,实话说我也不真zhèng

清楚,只能说确实像是某种会穿越的帝国,但他们是我的敌人,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是把你当成他们一伙的了,其实很快我就发xiàn

不是,但那时我却不敢轻易再去找你。”

“为什么不敢?你第一次去救我,是那小孩子的命令是不是?可是之后没有命令,你就不能轻易再见到我了?”

“那是当然,他把你我放在同一个世界,我不知是有什么目的,还是无可奈何,或者他根本就没想法,但他绝对不会喜欢你我两个穿越者互相交流的。”

“这个我可不知dào

,你研究他一百多年了,我可没有,平日里他若不现身,我想跟他说句话都不知dào

上哪儿找去,来的时候他满世界都是,不在的时候,满世界都没有他,可是他凭什么怕?而且他也从没跟我提到过你啊。难道是因为你我也都是他的实验品,所以他不想让我们互相的见面干扰了实验?”

“也许是吧,可是最重yào

的原因你还没想到,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无所不能的,因为我们或者还有可能挣脱这个武侠的世界,当一个自行其是的穿越者,他不能控zhì

我们的一切。”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背叛他?”

“什么叫背叛?他把我们穿越来这儿,随便组合记忆创造我们的时候,他有问过我们的意见吗?你心目中都把他当成主人了吗?也许你现在可以服他,那是因为你在这儿的时间还不长,像我这样无止境的练功,每天都要担心被他抹去,对我来说,逃离那小孩子的掌握,已经是我人生的唯一目的。”

逃离?真能作的到吗?他就算不是真zhèng

的上帝,可是那种能力,这简直没法想象,而且林平之现在也不懂,我就在这个世界上,怎么逃?

林晓雨接着道:“也许他是给了你我以极大的智慧,并能修liàn

上乘的武功,如果没有他,我也没有那么长的寿命,早也死了,可他是好意吗?他只是拿我们当玩物罢了,而且你现在觉得这武学的世界有趣,以后一定会厌烦的,别犹豫了,林天雨,林平之,帮我。”

和他同伙反抗那小孩子?然后逃出这世界?这个念头确实很有吸引力,可是,可是你又在逼我作人生的重大抉择啊,而且这其中,还有太多的问题。

二一八章 登泰山(四)

这个选择之艰难,林平之一时之间却是哑口无言,当然林晓雨也并不催他,只是半晌两个人都没说话,林晓雨才说道:“不用那么犹豫,我没有要你立即答yīng

我,你不需yào

给我任何直接的承诺,现在你就算承诺了我,你也没力量跟我一起作事,你现在的武功毕竟还是太弱。”

“那你现在想要我作什么?”

“其实也很简单,活着,多活些年之后,自然就可以了,真要作什么选择,到时候再说,我想你到时自然会选择帮我了,因为那也是帮你自己。”林晓雨的要求竟就这么两个字,当真是很简单,也实在是让林平之很有些惊讶,专门约定了时间喊自己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两字?

“活着,就这么两个字?”

“你以为这两个字很容易吗?”林晓雨摇了摇头:“二十一世纪的一句格言,不努力的人所能得到的唯一成就,只有年纪,这话你想来是听过的,可是在这儿,恰恰相反的,以你的身份,只要能在那小孩子的手中活下来,就必然是要有极大的成就,练成极厉害的武功,能活着就是成就的最大证明。”

一听这话,林平之自己心中都已有答案了,确实啊,那小孩子动不动就说抹去,抹去的,而且老是要求自己有多少多少能力什么的,只凭这些,其实自己早也该已经有所觉悟了,但从别人嘴里听来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活着吗?”林平之只是无意识的又重复了一句。

“这他手中活下来其实不容易,你知dào

他曾经制造了多少穿越者吗?我查过他的资料,那至少有上百,可是最后却只有我一个,还能被他保留下来,放在这世界上。在他手中还能活着,是件很艰难的事,我可是穿越者之王啊。”

你是穿越者之王?那我是什么?不知为何,林平之心中起了一股十分不服气的感觉,你现在的武功是神,那可是一百多年练出来的,我才来多久,凭我现在的成就,日后当真会不如你?可是这想法刚上心头,就知dào

自己心思太敏感,错怪了他。

林晓雨接着说:“但是他在保留了我之后,还能创造了你,必定是你比我更强,你的资质与潜力,还在我之上,否则他根本就不会创造你。但有一件事情你得记住,他这个不知该算是什么东西的上帝,他的要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话怎讲?”

“很简单,你刚穿越不久,是不是就差点被他杀了?”

“是啊,说我任务没真zhèng

完成,要直接抹掉我呢。”林平之点了点头:“可是你说这是真的?不是他吓我玩的,我的马和剑都是他改造的,他还给过我神奇的草药助我修行,好像也挺照顾的样子?”

“无论是真的,还是吓你玩的,你不觉得这很过份吗?你已经够拼命的了,又没条件,还要杀出重围,就这还差点除名。他是给了你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随手拿来,有甚么了不起,一把剑是不错,可是后来又跟你玩了沾血作废的把戏,他对你真的很大方?”

“你说的好像也是。”林平之点点头。

“我可以告sù

你,一开始的穿越者,他并没那么高要求,当初谁不是灵丹妙药能拿到一大把,又有谁像你这么艰辛,我就知dào

曾经有几个家伙,一生修liàn

的上限都不过跟现在少林那个方证差不多,可他还是留着慢慢研究了大半个世纪才抹掉那些人。

可是现在到了你头上,你一来就那么艰辛,干的那么漂亮,任务却也只完成一半,连双亲都不能保全,差点开始就被抹掉,你不觉得很过份吗?包括我在内,以前的穿越者,哪个也没这么难啊,他对你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好的,我知dào

了,可是现在应该没那么危险了吧?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感觉,他好像已经开始重视我了,应该是没那么容易放qì

了,而且照你所说,他往往是在对一个穿越者测试结束时才会抹掉那个人的,那么就算将来会这样,至少我暂时是安全的,是不是?”

“应该是这样,可也不能大意,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正好在武功大成,我觉得你可以和我一起作什么的时候,他却刚刚好在那时要杀你了,知dào

吗,在他眼中,每一个穿越者,就像你玩电脑游戏时的一个游戏进度,正在实验中的人,是正在玩的游戏,那当然是不轻易删除的,可是当测试结束,也就是你已经成了通关进度的时候,还能被他保存下来,这样的人最后还能活下来的,那也只有我一个了,虽然你比我更优秀,可我还是担心你。”

“好吧,那我要注意什么?你快说吧。”

“他一定是给过你什么任务,又和你约定了什么了吧,不过那些都不要去相信,因为那全都不过是放屁,这家伙自称上帝,可是鄙卑无耻,言而无信,永远不讲是非,还为此自鸣得yì

,有时我都怀疑他根本就是魔鬼,记住,跟他的任何约定,他给你的任何任务,其实都没真zhèng

意义,要他重视你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有好奇心,尤其是武学上的好奇心。”

“你是说,他实验这么多穿越者,其实是为了学武?他是上帝,却在向我们学习武功?”

“对,就是为了跟我们学习武功,我研究他也已经快半个世纪了,无论他再怎么像真zhèng

的上帝那般神通广大,其实就跟你在二十一世纪见识的那些电脑一样,完全没有自己的创造力,他要学武,就只能跟这世上的武林中人学。”

“而现在这武侠世界中所有能修习的功夫他当然是学遍了。”林平之若有所思的说:“所以他才会逼着我创造各种稀奇古怪的功夫,我的剑法,我的融合版辟邪内功,我的飞龙在地,我和马结合的小雪龙剑法,甚至我在少林寺以剑柄战法,和现代世界的箍颈膝撞,近身肘击杀了方生,所有这些,以武学的角度来看,其实都好生怪异,实jì

上是他的种种安排,逼着我自然而然的要创造出各种世界上原来不存zài

的功夫?”

“对,是这样,要他保留你,任何任务与承诺都是空的,唯一重yào

的就是你始终都让他觉得你还有什么没拿出来,还有什么新功夫要创造,就算这是假的,只要他觉得有这可能,他就老是想要看你是不是还在研究之中,我就靠着这种办法,已经多拖了足有上百年之久,足见多么有效了。”

“可是这法子的用处终究不是没底的。”林平之答道:“我都没法想象,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急燥,却能等你上百年,时间太长,他终究是等不及的,所以你才会那么急,想要跟我联手,是不是?”

“不错。”

“可是我就算武功大成,要帮你的是什么?”

“这个不急,到时候你自然知dào

,对了,他现在给你的任务是什么?虽然任务其实没意义,但也不能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要我五年之后能公平决斗,打赢东方不败,这任务是在我刚逃离福州的时候交的。”

“原来是这个啊,怪不得你现在就在结交东方不败了,你果然很聪明,看的清这其中的诀窍。”林晓雨的声音中有种恍然的意思,但这倒把林平之弄糊涂了。

心中既有疑惑,便赶紧问道:“等等,我什么时候结交东方不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你还不知dào

,你身边那个叫作方秋雨的女孩,就是东方不败啊,他天下无dí

,获取不败之名以前,原名本是叫东方秋雨,你跟他好像很熟的样子,难道他没告sù

你?”

他是男人!他是男人!我平生从所未见的美女,这个容貌也与武功一样出众的绝色美人,他竟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之后的男人?是了,现在想明白了,为什么在自己想要摸摸他的胸部的时候,他会那么激动。

很简单,他那个地方一定是又硬又平,然而看上去还如正常女性那般,一定是里面填了什么东西,可是那样造假,看上去的样子是能骗人,若是手一搓捏,假的还是假的,所以他才会那般羞涩气愤,其实却是很害pà

被自己发xiàn

了。

可假的还是假的啊,他打算骗我骗到什么时候啊!林平之心中却没来由的起了一股怒火,还有些说不出的酸楚之意,可是他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别人是男是女,又与他何干。

心中不自觉的烦闷起来,但只好且言正事:“我现在就和他结交,有何好处,为什么你说这是种很聪明的作法。”

“组成现在的这个林晓雨的记忆,也就是我的记忆之中,有一个是来自于以前被他抹去的另一个穿越者,当时他也得到了一个任务,要他在五年之后打败武当派创派始祖张三丰,交任务的那天,张三丰刚好一百岁生日。”

“他完成了?”林平之却是认真了起来,要知这件事情,可是极大的关系到他自己了。

二一九章 登泰山(五)

林晓雨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在接到那个任务之前,他就已走遍天下,颇也搜罗了不少自古以来极厉害的武功秘籍,加上当时那小孩子还大方,给他的灵丹妙药,可比给你的那几株草药多的多,五年期满,他杀上紫霄宫,轻易就把张三丰打的满地找牙,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就在那天,那小孩子就抹掉了他。”

“理由呢?”

“那小孩子还需yào

理由啊?不过当时他确实说了理由,说那个穿越者缺乏进取之心,只满足于胜过那世界原来的张三丰,又只会修liàn

前人秘藉,固步自封,不知创新。不过这些理由,全不过放屁罢了,再说了,他就是不给你理由,你找地方投诉去?”

“我要是那个人的话,我该怎么办?”林平之有些气闷的道:“什么叫作‘只满足于胜过那世界原来的张三丰’?难不成我再跑去武当山,指点张三丰几招?再说了,他交任务的时候,肯定没有任何更多的说明吧?”

“他当然什么也不会说明,可是你就得自己想清楚,否则他杀你的时候可不会客气的,这就是这个自称上帝的家伙作事的风格,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一点了吧。”

“是的。”林平之点点头,在福州时莫名其妙的任务,和上帝那小孩子的种种,看来确实是这样。

林晓雨接着说道:“所以你现在开始结交了东方不败,虽然是意wài

,却是十分正确的事,你跟他相处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指点他武功,帮他的功夫更进一步,你我的功夫,都是十分灵活机变,何况你自创的又是改进版的葵花宝典,所以你也一定有能力指点他。别怕任务到期时你武功根本追不上他打不过,那个真没什么要紧,只要让那小孩子满yì

,他要让你活着,当然更不需yào

理由了。”

“好吧,你说的我都知dào

了,那么我现在还有一件疑问,那个长的像大鹏一样的人,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好像还跟那些外宇宙高手有来往的样子,可是他们不像一伙的人。”

“他确实跟那些人不是同一伙,而且也不是穿越者,我说了,穿越者如今只剩下我俩了,他是真zhèng

在这武学世界出生的武林高手,就像你的左哥哥,东方妹妹一样出身,但他也是这武学世界,这样出身的人中,唯一一个还能跟我过几招的人,我甚至很难想象,一个没有穿越者优势的人,怎能练的成这么高明的武功。”

是这样啊,但林晓雨却并不说出他的名字,罢了,他既不想说,不问也罢,只是来此见林晓雨之前,就有一个极重yào

的目的,跟林晓雨学武功,虽然这短短的见面也不可能学到太多,至少有一样,是渴望已久了。

但这个要求一提,出乎他意料的,林晓雨竟是立kè

拒绝:“不行,绝对不行,不是我不想教你,如果有可能,让我倾囊相授又有何不可,只是这真的不行。”

“只是什么?这次见面时间紧促,来不及多说什么吗?我的要求又不多,你的各种拳掌兵器,内外武功,或什么其他功夫,我都不问了,就是我学的轻功,我只学会了你动作前半步的诀窍,少了一半怎么也学不成,你把那些教我,应该来的及吧。”

“你误会了,你说的后半步轻功,我确实不用多说,我就能教会你,而且我若还想教你别的什么,以后总能想出办法,也未必需yào

在现在教,可是你若学到了我的功夫,那小孩子必定会查觉,哪怕只是这路轻功,若是现在我一下子把你教会了,非让他知dào

不可,你现在也明白了,他创造你的目的,是为了极端的武学追求,不是为了让你能轻易学到什么,若是发xiàn

我教了你,他一怒之下,你倒未必有事,我怕是马上就会完蛋。”

“可我也已经学会了你那一丝轻功理念,创造出了全套的半式轻功,他难道会不知dào

吗?”

“我在福州去见你,本来是他的要求,我现在甚至怀疑,为什么需yào

我去,可能他最初的目的,根本就是想叫你从我的动作之中领悟出什么来,你学会这全套半式,也可能就是他的计划,但我若主动教你,他可不见得饶的了我。”

好吧,也许是这样,毕竟是别人性命悠关的大事,毕竟他已穿越了一个多世纪,对这一切的了解,终究比自己多,可再怎么说,还是不快活,我这一用就没法收束的残缺轻功,究竟还得多久,才能自己补的上啊。

而且这一次的交谈,也并不如先前预想的那般痛快,不管怎么说,林晓雨对他并不算开诚布公,有种吞吞吐吐的感觉,似乎总觉有些话没完全说清,所以林平之最终也选择了没有对他完全信任和一切实说,相比之下,他反而不像左冷禅那样能完全畅所欲言。

那么到自己将来能符合他的要求,可以与他一起共谋大事的时候,真的要答yīng

吗?这可是将性命,前途,全都互相交托的大事啊,可是真得推心置腹才可以的。罢了,这件事反正目前看来还遥远,不急着想那么多吧。

当这一次的交谈结束的时候,两人从天空中落下来,果然正是在泰山最高峰,自古以来帝王封禅天下的次数最多的那个地方,玉皇顶。先前见到的两个人,只剩下一个还在,那个鸟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方秋雨,或者说东方不败,还那儿气冲冲的等着。

“喂!我说林天雨,你跟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一起跑哪儿去了,到底什么事那么秘密,要把我甩那么远啊。”东方不败说话的架势,十足的一副娇嗔恼怒的样子,看上去也十分的有情调,再加他本来天下绝色,令人气夺色迷,原是魅力无穷,可惜现在既然知dào

他是什么人了,感觉上总有些不对劲。

想要把这事挑明,可是咬了咬牙之后,就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明明知dào

他并非真zhèng

女孩,可却总是觉得心中不忍。

东方不败却觉有些不耐烦,有些恼火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想说什么啊,我看你明明是有什么要说的样子,那就开口说呀,愣着作什么!”

罢了,有些事毕竟是非说不可的,干脆装作不知dào

的游戏下去虽然也不是不能作,那总是有点假,与其让他自己看出来,还不如说了呢。心一横,再不犹豫,终于从唇齿间挤出了四个字:“东方教主。”

一下子,东方不败的整张脸,便已全无血色,白的近乎于透明一般,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半晌,才终于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话来:“你知dào

了。”

说话的声音细若蚊蝇,若不是林平之有着超越自身内功的听力,只怕都听不见,这话说过后,他整张脸却转为菲红,一直红到耳根和颈项,又像上次林平之想要摸摸她的胸的时候那样,只是这次的脸色,却似是有些病态一般,红的有点不自然。

这下连林平之都有些担心了,不由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就算你,这个,就算我知dào

你是什么人,咱们还是好朋友啊,那又有什么在乎。”

“只不过是好朋友而已,还不知dào

你是不是根本就在口是心非。”东方不败黯然说道,但目光转到林晓雨身上时,却突然间神色肃穆,满脸的红晕立时退散,要知他本来也是功力卓绝的大高手,自控力极强,刚才是因为心思起伏太大,所以难免有些表现,但这时却已瞬间恢复。

“这位前辈就是你来此相见的高人吗?”东方不败随手指向林晓雨问道。

“高人不敢当,也不敢自称前辈,当然林贤弟此来相见的,确实就是在下。”林晓雨随口答道,同时却对林平之使了个眼色,只是林平之一时尚未明白他的意思。

东方不败在旁边一棵小树上,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捏了个剑诀,冲林晓雨道:“在下东方不东方秋雨,想要跟前辈讨教几路功夫,还请不吝赐教。”

啊?怎么回事啊,东方不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要打一场的,而且自己跟他形容过林晓雨的武功,他应该知dào

比武的话绝非对手,何况他可能已经亲眼见识过什么了。再说了,他也绝不可能知dào

,林晓雨是不敢伤害他的。

要劝一下吗,可是怎么劝啊,而且这一次,如果林晓雨不想打,直接闪开退出,东方不败也莫想缠的上他,可是现在看林晓雨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罢了,先前想看的那场战斗没看到,看看这场也不错,这样的高手交战,可不是经常能见的到的,结果林平之现在也留上了心了。

“请。”林晓雨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东方不败已经挥起树枝直扑上去,但见一团红影一闪,林平之已经是在全神贯注的瞅着,以他现在的感知力,竟还是险些没看的真切,这才是东方不败全力出手时的真功夫,只凭这一个动作简单的一对比,也知初次见面时马背上的交手,他实是极为容让,全无与自己争斗之心。

不由的更是凝聚心神,用心瞅着战场中的东方不败,却见他一根树枝闪电般挥舞而出,初时看不真切,但精神与视力渐渐适应下来时,却觉他的招式,自己是有些熟悉的,那不就是他自幼熟习的辟邪剑法么?

是了,之前自己与人对敌时,就曾用自己逆练辟邪,自创的内功,融合幼时所习的辟邪剑法,那样使出去,也颇有威力。确实如此,看东方不败的动作,他使的招式,单从动作上来说,果然也与林家辟邪剑法大同小异,什么“流星飞堕”,“江上弄笛”,“直捣黄龙”每一招也见东方不败使过,但在他手上用时,自然每一招也都有极精妙的好处。

而东方不败的轻功,尤其是交战之时的身法之妙,自也是这门功夫最厉害的地方之一,一开始的时候,只觉眼花缭乱,根本就只看到他身形影影绰绰的舞动,但静下心来仔细看时,却见他动作的根本之处,那种脚步身形的转折,却不正是他林家的辟邪步法。

一时间只觉他每一步,每一剑,也都极有参详的价值,不由的全身心的看着,可是同时目光所及,却不能不看到这场交手的另一方,待得看清了林晓雨的动作时,不由的更是大吃了一惊,首先就是他的身法,他的脚步动作慢到差不多只有东方不败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样子,而且还不怎么还手。

这不对,他若想快的话,比东方不败动作更快又有何难,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慢,而且还不怎么缠斗,道理很简单,他是在叫自己学他的轻功,因为刚才自己就要求了的。若是他快了的话,自己怎么学,还不是跟当初一样,只能看清每个动作前半式,没有后半式可见,如果是那样,虽然可以多看许多遍,不像当初只是找到那一点点感觉,可是又能有什么区别。

忽然间,林平之却发xiàn

自己面临着一个极难的抉择,这两个人的武功对他都有极大帮zhù

,而且这种境界的高手交战,两边都玄妙无比,却不像平常的战斗那样,可以两边兼顾,他只能选其中一方研究,可是这两人一个是与他自身的武功息息相关,另一个却关系到他不能完全学会而因此十分难受的神奇轻功,选谁啊。

二二零章 登泰山(六)

一瞬间,心中已有了决断,他现在和东方不败,好像已经是朋友了,而且分明以后还要相处的样子,就像左冷禅哥哥一般,可以在一起慢慢研究武学的,又何必纠缠于这一战的领悟,就算激战时能看到些平日里论武时得不到的东西,那也不用在乎了。

林晓雨则不然,姑勿论他是不是完全真心的要拉自己作同盟,至少和他绝不可能轻易有什么交集,这次错过了,以后一定是要后悔的。

计议已定,便专心研究林晓雨,可其实自己的功夫比他差的更是太过遥远,别的都难看的懂,唯独那路轻功,却似与林平之渊源极深,竟在当初看了几眼之后,便即领悟。

这时再看时,林晓雨的动作依然不快,东方不败的一根树枝便迅捷无比的在他身周上下左右疯狂

钏刺

,怎么看也像是早该击中的样子,但每一次都在似要碰到他身体的时候,就差了半寸,无论如何也沾不到,这既不是以快捷的动作闪避,也并非是以气劲外功挡开敌方的招数,只是那路轻功,却竟然能以慢躲快,明明慢了至少三倍,可东方不败就是怎么都无计可施。

这一场打的好生滑稽,一直在躲的那个人,却是气定神闲,悠哉游哉,始终不慌不忙,每一手都是抢攻的人,却完全是落在下风,打着打着,却似连攻击都是被对方带动着的一般。

再打了一阵,东方不败愈加气急败坏,其实他为人本来精明,并不是不懂事,这时早已明白林平之先前所言非虚,他确实和对方相距遥远,根本不是对手,可就是心情愈加激奋狂暴,怎么也不肯放手。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么慢吞吞的躲我!”东方不败剑势陡转,原先他的剑法悄没声息,人也无声无息,就如鬼魅一般,可是这时却是忽地破空之声呜呜大作,他的身体和那根树枝,都化身无数,便似一团乱影一般滚滚流向林晓雨。

东方不败,他是怎么了?他今天看来似乎有点反常,林平之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想一想,确实如此,他今天这次出手,其实就有些不对劲,虽然按武林规则,可以说他是在挑zhàn

比武,可是人却有些颠狂之感。

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他真的突然爱上了林平之,可是却不料被对方发xiàn

自己是男人,免不了心中气苦,难以忍受,而且很自然就认为是眼前的林晓雨告sù

他的,事实上也确实差不多,那么他自然对林晓雨颇为不满。

二来就是他个人的原因了,以前的东方不败,一向也自以为天下无dí

,可是在衡阳遭遇的那个鸟人,一下子便残酷的打碎了他武功天下第一的全部自负,后来与林平之相处这些天,也告sù

他现在世上可能颇有好几个厉害之极,多半会胜过他的人,尤其是这个林晓雨,恐怕才是真zhèng

天下第一。

其实林平之在提到林晓雨的时候,有些隐喻的表示,暗示他并非这世上本来存zài

的人物,不能跟武林人物放在一起衡量。但这一类的暗示,就是再怎么精明的人,又岂能听的懂,东方不败只知dào

林平之推祟他武功最高,那不是天下第一高手是什么?

今天一见到此人,果然神功如此高明,再加戳穿了他的真像,结果所有的怨恨,都涌上心头,就算明知不敌,也要拼死挑zhàn

,当然他也并不知dào

,林晓雨其实绝不敢伤他,现在看林晓雨这般打法,只当是某种羞辱,不禁更是恼怒。

他已心知自己根本敌不过,这时这般狂风骤雨般猛攻,却只是想要逼林晓雨认真跟他拆招。林平之注视着交手中的人,忽然间有种莫名的担心,不由的紧张他在这样的心乱之下出手,会不会有问题啊?虽然明知dào

林晓雨在上帝的规则下,是绝不敢伤害世上任何重yào

人物的,但就是说不出的担心。

心思既动,不由的又转而注意东方不败,可是见他攻击的态势,却依然华丽自如,打法虽然变了,可招式的质量依旧,显然并未受到心情的影响。

是了,这便是高手的境界,他现在心情是乱,苦闷忿恨,难以自已,所以决定了这样的战法,可是人的心境虽乱,招式的心境却依然平静如水。这才是一个真zhèng

大高手修liàn

一生的境界,心乱,人不乱,情乱,境不乱。

像这样的境界,自己要到哪年哪月方能达到啊?心中不由的有了一丝仰望的念头。

呸!呸!呸!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心思啊!哪年哪月?我不止是马上就要指点东方不败武功,还得练到能跟林晓雨并肩作战,那可能也不是太多年头以后的事,想什么哪年哪月,我是最优秀的穿越者,真zhèng

的穿越者之王,可不能那么没自信啊。

东方不败不会有事的,心思既安,注意力随之又转回了林晓雨,他一直都是那并不太快的速度躲闪着的,可饶是如此,想要看清他每个动作的后半式,竟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原来他动作起步时,比较容易看的清,可是当他每一步行到中途,变化既开始复杂,后着也扑塑迷离。

林晓雨这般武功,他的动作真的是太过玄妙难于参悟。可是我前半式是怎么学会的,不对,当初在福州时,怎么一下子便记住了前半式的意境了?那不对头,好像某些东西本来就在潜意识之中,实在弄不清上帝在我记忆中留了些什么,可是他却似是没留下跟林晓雨轻功后半式有关的内容。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也只能靠着这一次的观战,努力领悟这后半式了,忽然明白了林晓雨的用意,他知dào

自己光靠着这么看,是不能一下子学会的,但是自己看了这么一战,有些动作,意境却自然的会印在心中,日后过些时间,却可能靠着自己练功,慢慢的把整套轻功创造出来,而武侠上帝,那个小孩子,也会以为是我自己大彻大悟,成功创造了这套轻功的。

这样一来,他既帮了自己,又不致于被那小孩子发觉而大祸临头,也可谓用心良苦,这可真的是极大的好意啊。

难道我对他的戒心真的错了吗?实在没理由认为他有什么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啊。罢了,管他呢,反正跟他合zuò

还早着呢。

东方不败还在狂攻,林晓雨还是在慢慢的使轻功,但忽然间,东方不败一根树枝,一片乱影化为一道长虹,直击向林晓雨,口中也是一声冷哼。

林晓雨的这一步动作,却稍稍加快了点,虽然还是不到东方不败的一半,同时手指微弹,气劲点出,东方不败整个人略略平移了半步,手中树枝晃了晃,随之站定脚步,这一战终于到此完结。

东方不败随手把手中那根树枝扔出去,树枝脱手而出的时候,还是土黄色的,上面长着十几片青脆的叶子,扔到空中时,忽然间却已整个化为焦黑,随后也没有落到地上,已经焦黑的树枝,却忽然碎成了一幕比面粉还要细碎的尘埃,山风吹来,便已散的无影无踪。

东方不败黯然道:“前辈果然神乎其神,在下望尘莫及,我输了,你想要怎样,划下道来吧。”

林晓雨随口答道:“喂,谁说你输了,你刚才不是说不能让我一直躲着你吗,现在你作到了,我出手了,是你赢了,不过你先前不就说这只是切磋武功吗,又有什么谁要谁怎样的说?”

说完之后,也不待东方不败有任何反应,立即飘然而去,忽然间,这直插天际的孤寂山顶,就只剩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个人了。

林平之上前,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双肩,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古人有言,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事根本不必那么在乎的。”

“给我滚开!谁要你可怜我!”东方不败眼睛红红的,想要把林平之甩掉,可是这一挣之间,竟没有挣开,他的动作却是软弱无力的,这哪里还是刚才武功盖世的大高手,竟真的似一个柔弱女孩一般。又或者,他其实根本没打算挣脱了。

“干嘛啊,小雨,有什么心情不好的,让哥哥安慰你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嘛。”林平之柔声劝慰道,东方不败有些委屈的嘴扁了扁,这神色林平之却是见过的,曲非烟以前就曾有过,可是曲非烟如果这样,那就是真会立即哭了起来,他却终是不会轻易哭泣的,只是有些神色黯然的道:“只不过是朋友罢了。”

“那你想作那种不是朋友的关系吗?只要你想我也许可以帮你作到。我是说,从武功上来说,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林平之忽然非常郑重的说道,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曲非烟,好像自己在作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那又怎样,反正她现在也不在自己身边,想那么多干嘛,随后将这念头抛之脑后,可是这却无可阻挡的,潜藏在了心中。

东方不败反应既快,思维又敏捷,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该不会是说,世上竟有什么武学,可以将人从男人变成”

二二一章 登泰山(七)

东方不败说着这话时又是满脸红晕,到了最后竟然说不下去,林平之摇了摇头,随即答道:“不是说有什么武学能用来改变人的性别,而是你自己可以练的成,也不是什么别的功夫,就是你自己所学的葵花宝典,只不过你所学的,远不是真zhèng

完成的罢了。”

这话说的却太过深奥了一点,饶是东方不败一代武学大宗师,也有些难于索解,林平之并不立即回答,只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练的是什么功夫?”

这些天来他们两个虽然也不是没有论过武,但那论的并不是很深,林平之固然没有看出东方不败练的是葵花宝典,东方不败却也并不完全明了他的功夫本质。但林平之这么问,其实便是已经开始打算对他开诚布公,有些事情不再隐瞒了,他感觉上是个可信任的人,至少比林晓雨看上去更可信。

“如果我感觉的不错,你的功夫似乎与我有某种渊源。”东方不败若有所思的说道:“就是那其中的联系我又说不上来,似乎是,又似乎不像。”

绕开关于穿越和时空之类所有难解的问题,林平之将葵花宝典几个版本的变迁对他详细解释了一遍,至于原版为什么还在九莲山,也只是谎称听说被某些和尚一直小心收藏罢了,这也并无甚么不合理之处。听完之后,东方不败沉思半晌,才渐渐消化他说的这些。

“你是说,原始版的葵花宝典,并没有自宫之说,而且晦涩难懂,修liàn

起来也并无什么好处。”东方不败思索着,一字字的道:“但那本书其实是讲述天地宇宙万物运行规律的东西,深奥无比,而你现在如果再得到那部书,你就能从其中找到办法,让我完善葵花宝典的修行,将自己练成真zhèng

纯粹的女人?”

“我可没说有绝对把握啊,我想象你能够如何修行,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何况那本书的下落,也只是我道听途说罢了,是不是真能拿的到,也是未知之数,所以你不能抱太大希望啊。”

“没事,有希望就比没希望好。”东方不败笑答,但随之却似乎有点奇怪的样子问道:“可是无论如何,你本人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若是完全公平的和我交战,我都想不清你现在是不是有本事跟我走到第二招,我又怎能相信你有那么大本事,为我创造这么厉害的功夫?”

“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可是这种‘师’,当真学贯天人,比孔子还高明不成?左右也不过就是些贩夫走卒,乡野农人罢了,但他们有些事情上就是能当孔子的老师,我现在是暂时功夫还浅,可是我有些武学思想,却甚是高明,你又岂能及的上。”

“说的也是。”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却也不再争辩,本来已经开始既信赖他,又喜爱他,也不忍争辩,何况也当真希望他能作到这件事。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能完美大成,你是想当回完整的男人?还是想当真zhèng

的女人?这两者说不定都是能作的到的呕。”林平之忽然又问道。

“啊?你是说?那东西还能长的回来啊?”东方不败有些不信的问道,林平之答道:“葵花宝典,讲求的是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真zhèng

完善之时,可以通达生命之理,有什么长不回来?你若不想当人,想长成一头公狮子都可以,我都怀疑那鸟人说不定也是练葵花宝典变的,只是他练的也不够完善,能练成鸟人,却练不回人类了。”

“少在那吹牛了!你有本事帮我作到什么再说吧?”东方不败有些没好气的答道。

“不,这不是吹牛不吹牛的问题,我以前曾经见识过某人,是练辟邪的,年纪尚轻,本来武功根基浅薄,自宫之后修liàn

的是林远图的辟邪剑法,练成了的武功也并不甚厉害,未必能攻的了你一招,可是那个人之后心底一直是渴望着变回男人的。”

林平之这么说的时候,其实说的根本不是“曾见过的某人”,就是他自己的前世,他自宫后并无东方不败那种女性化的性情,他见识了岳不群,也不是这样的,传说中的先祖林远图,那也是豪气干云,雄性气息十足,却不知东方不败为何会如此。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却也不便玩笑,神色也郑重起来:“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告sù

你,我以前不是叫东方秋雨吗,其实,其实我从小就,就我说不上来,练了葵花宝典后,好像只是心底潜藏的某种东西变的越来越清晰,无法抵制,却并不是葵花宝典改变了我。”

虽然东方不败说的有点不太清楚,但林平之已经清楚了,他是从小就性心理错位,并非葵花宝典的作用,只是他后来苦练武功,成了日月神教中的大人物,没人看的出他有这方面问题,但后来自宫习练葵花宝典,却引动了他本来的天性,不过如此罢了。

“别担心,别担心,我的好妹妹,我一定帮你练成完美女人,你放心吧。”林平之双手抱起他双肩,话说到后面,忽然又有些捉狭的笑道:“其实,你要真的练成了一个完美的女孩,我还真的很想跟你作点什么的!”

“呸!八字不见一撇,就在打人主意了,真的好不要脸!”东方不败骂道,可是嘴里虽骂,却只是尴尬的笑笑,仍也不挣开他,也并无真zhèng

的怒容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林平之随口道,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东方不败便立即接道:“赶紧去九莲山,找找看那部原版葵花宝典,是不是真的在那儿!”

这句话是脱口而出,但话一说完,甚至林平之都还没反应,他自己就已经一下子想到,他这岂不是急不可耐,想当真女人,想的有点太迫切了,而且对林平之,还有些乞求的意思。

“那个?我们是不是先去你的黑木崖,说真的,我还有些事想要求你。”林平之却似浑然未觉他这种态度,忽然便提出了这件事,这也是因为他的功夫,已经越来越急需足够力量的(毒,药),而日月神教却与嵩山派不同,那种(黑,道)至尊的所在,一定是收藏了某些极厉害的毒物。

而同时,他已经感觉到东方不败的尴尬了,这却玩笑不得,可若是自己先求他,那么他的心理,自然也会平衡许多。

“你是说,有事需yào

相求我?还在黑木崖?”东方不败却有些不明白。

“那也不用太急,泰山古为五岳之首,天下名盛,妹妹既然来了,若过而不玩,岂不是有负天地之气吗?”

“随你。”东方不败耸了耸肩。

泰山玉皇顶下山的路上,这回两个人却不像来的时候那般偷偷摸摸,反正林晓雨的事也已结束,并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泰山天下名山,风景也是不错的,游哉悠哉的转一转,却也甚是轻松愉快,身边这个人虽然知dào

了真zhèng

的身份,有些美中不足,但毕竟还是绝世美人的姿容,还是赏心悦目。

行不多时,却见一行数十人直迎了过来,为首的却不正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林平之一见此人,就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要知当初在衡阳,可是他想方设法将天门和泰山派硬拖到反抗嵩山派暴政的队伍里的,到了如今自己却是嵩山派副掌门,虽然其中实在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毕竟还是不好意思。

却见天门一脸的正义凛然之状,大步流星直趋向自己,心下越发的有些惶然,怎么办,他是不是会当面指斥自己背信弃义,还是会纠合门下弟子对付自己,不过真那样也没什么好怕的,如果只有林平之一个人,在天门的地盘上,倘若他真的喝令多人,来攻击自己,倒也可畏,可是现在身边有大高手在侧,若他真敢动手,还不杀的他们血流成河,就是真那样作的话,着实有些心理上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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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章 登泰山(八)

“不知林副盟主大架光临,为何先前未知会本派一声,贫道也好恭请林副盟主来本派盘桓几日。”天门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声音洪亮,中气充足,听来也好便似一条铮铮铁骨的硬汉,可是只凭这么一句,早已在林平之心中勾勒出整一副无耻小人嘴脸。

林副盟主?要知五岳剑派本无副盟主之职,那是左冷禅专门为了林平之而新设的,但同时左冷禅更重yào

的目的,却是借此在其他四岳之中立威,所谓投石问路,在这件事上,他其实就是一块探路的石头,其他四派肯不肯接受五岳剑派还有副盟主这个现实,就算接受了,又凭什么副盟主也得是嵩山派的人,他们是不是会争辩,所有这些,都是另四派态度的依据。

当然这其中的危机和难为之处,左冷禅本来也都跟他解释过,但林平之却是坚决要这么作的,事实上,当时他就已经考lǜ

过今天这一类的见面了。

可就算天门道人屈服了,他也没想到是这种屈服法,倘天门是无奈的询问为什么要添个副盟主,然后不得已再答yīng

承认这个副盟主,那么情况总是要有些不同。

岂料天门一见面,便自然而然,而且还是豪爽无比的样子,这一来非止屈服的坚决彻底,还明显一副拥戴的态度,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没说同意不同意,就已直接把这个情况当成事实了。

倘或这时并无他人,只有林平之和他两个人,那还要好的多,可是看现在来的人,林平之一眼认出其中有前世见过的玉音子和玉玑子,记得他们还是天门的师叔,其他人虽然不认识,只看武功修行,也知全是泰山派核心人物,天门道人当众这么一称呼,这个姿态一卖出来,一切便已成定局了。

如此厚颜无耻的背叛,还这么装腔作势,这么有型,脸皮之厚,可也让林平之佩服的很了,但一时也让林平之很是无语,便也只好跟着他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同时斜眼瞟向泰山派众人,果然见到他们中有不少人已悄悄的面露不满之色。

“这一位就是林副盟主的夫人吗?当真天人之姿,武林之中高手如林,武功天下第一的不知是何人,但这位夫人,却必是美貌天下第一,两位真是天作之合,好福气啊。”一不小心,天门却奉承到了东方不败,可若他知dào

了这就是武林侠义道的第一大敌,原本是天下第一高手的日月神教教主,却不知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到这儿,林平之竟不禁有些忍不住发笑。

东方不败在听天门说到他的话时,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答话,也没有笑声,可是同时已听到林平之失笑之声,忍不住瞪着眼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的美貌,不是这样的吗?”

林平之随即以传音之术答道:“我是在笑这个吃里扒外,左右摇摆的狗屁掌门。”

这话一说,东方不败却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两人这么一笑,天门糊里糊涂的不明所以,竟也跟着一齐大笑,那个场面,一时间看起来却是颇为融洽,只是这么一阵滑稽的笑声,却让周围的若干泰山派中人愈加的恼怒。

可是恼怒归恼怒,这些人却并不敢冒头,别说出手了,个个钳口不言,连话也未多说,正所谓“敢怒而不敢言”。

要知泰山派内,本来就有支持嵩山派和左冷禅的人,如今掌门又带头作此姿态,就算面前这两人根本没武功,都不是轻易就有人能出头的,何况林平之在衡阳以一敌二,便已闯下名头,近来又传说他一日夜之间两闯少林,杀人放火,在少林核心之地大战群僧,还一次性干掉了包括少林副方丈在内的许多高僧,现在他威名之盛,可比他实jì

上真实的武功还高的多。

而他身边那个绝色美人,虽然没人想到来历了,可是大高手风度,便是静静的什么都不作,却也威势慑人,这样一来,莫说没人找碴,连哼个不字的人也没半个,倒是有些人跟着天门一起附和着来拍这两人的马屁。

两人便随着天门等人一起,游览着这世间最负盛名的大山,天门一路上竟是充起了导游之职,游玩了一日,未了还请两人去泰山派中小住。

“怎么样?有兴趣吗?”林平之对身边的美人询问道。

“我可没那个胃口。”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听这些无聊道士的马屁,有何趣味,你以为我作为神教的教主,还没听够吗,他们拍马的水平,又哪里及的上日月教徒的万一,真想玩泰山,我也只想跟你一起,跟这些贱人,有何好玩之处。”

“那我们走吧。”林平之答道,其实他如此作法,也确有为左冷禅造势的打算,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来刚一见面时,来的可能全都是泰山派中人,单一门派的人,可能还难作证据,但这一玩泰山,却颇接触了些其他武林门派中人,包括五岳剑派中其他派的弟子,还有来此公干的朝廷大官,这一下泰山派已承认了左冷禅新订的副盟主制度,并且承认了左冷禅可以随意任命副盟主,却是板上订钉,想赖也赖不掉了。

随即便跟天门道人告辞,天门本拟他们便是走人,也要先客套了一大段,双方推来让去,最后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人,这本来是经典的桥段,岂料林平之随(口,交)代,两人便扬长而去,却也弄的天门好生无趣。

两人一走,这下子泰山派中才真的如沸腾了一般,天门本来对门派的掌控力便不是很足,虽然比莫大强一点,可也并没有服众的威信能力,这时个个七嘴八舌,乱作一团,不满嵩山派的人,自然指责天门如此懦弱,就是支持嵩山派和左冷禅的,甚至就算本是嵩山派内应的人,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赞同他,要知他这一叛卖,着实是有些让人齿冷。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我这是忍辱负重,从长计议,明白吗?”天门道人有些无奈的道。

“从长计议什么?掌门你这么一作,岂不等于直接向嵩山派投降了,那你干脆去拜嵩山派左盟主为师吧,到时还可喊这什么副盟主一声林师叔,多亲切啊。”

“唉,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呢?那姓林的小子,在衡阳的时候,本来还是左盟主的敌人,一心维护衡山刘正风,可是左盟主略使手段,他还不是畏惧其威,吓的立kè

便投入了嵩山门下,作人若是太过强硬,只怕立时便是大祸临头啊。”

这话一说,却是一阵冷场,但随后还是有人问道:“又怕什么?难道就怕那姓林的小子,和那个都不知是哪冒出来的女人吗?”

天门叹了口气道:“林副盟主的武功,怕已是十分厉害的了,那女人来历虽不知,只看那架势,难道是好相与的?就凭他们两个,也难对付啊,何况左盟主真会只让他们两个来此,全无接应吗?对了,山下那座会跑的宫殿又是什么来头,难道跟他们没关系?这两人既然敢这么出现,自是有恃无恐,说不定现在还有嵩山派的接应在周围,我们说话都会传出来呢。”

其实这却是他疑神疑鬼,当然泰山派中是有嵩山派内应确实不错,可是这周围当真连半个的接应的也没有了。而就在他们还在那儿猜疑不定,商量个没完的时候,让他们如此惊慌的两人,却已在数百里之外了。

二二三章 服毒炼气(上)

日月教总坛,黑木崖的所在,离泰山原不过千余里,以小雪龙的脚程,行这点路并不需多少时间,当夜抵达,却还不甚晚。

远望着夜幕之中那影影绰绰的大山,林平之却不禁甚是感慨,前世里在华山派中,全派上下,对这个地方,却是十分上心的,整日间提到此处,便是要杀上黑木崖,为武林天下除却大害什么的。

那时他满脑子只有找青城派报仇,对于这些事,本来并不怎么关心,只是听的多了,也不禁记挂在心,有时也幻想自己如何追随武林侠义道群雄,一路杀上此处。殊不料今世里真来到这个地方,却是作为教主的朋友而来的贵客,这倒是意想不到的奇事。

绕过一座山峰,林平之却看见了什么,那一瞬,只当是东方不败走错了路,原来他眼前所见的,竟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墙高耸,门楼威武,整个的样子雄传壮丽,竟似不在北京城之下。但再仔细看时,那并不真的是一座城,只是一道城门,连着两边的城墙,城墙延伸出去不多远,便已与危崖相接,看来倒似只是一处险要关口罢了。

然而这道城却实是雄壮,进出之路,也与连接世间各地的通衡大道一般无二,这样的派头,却也只有那种扼守军事要地的天下雄关才可相比。

这不对啊?这是在去黑木崖?林平之前世里是到底也没机会来到这儿,可是要如何上黑木崖,他却是听说过的,可没听说要经过这种关口啊?正思索时,他们已经到了。

离的尚有十余丈,守关的卫兵已经直叫道:“来者是何人?是我教中人吗?有教主的通关令喻没有?”

东方不败尚未回答,已经听见里面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休得无礼!你们知dào

这是谁吗?方前辈驾临,你们还敢如此不敬,若是触怒了教主,砍光了你们这些不值钱的脑袋!”

这显然却是因为认出了东方不败这身耀眼的红衣,黑夜之中原也看不清别的,小雪龙现在已是纯黑,虽然黑的发亮,夜里却亮不起来,林平之的衣服是深色的,只有东方不败这身绣金的红袍,只要略有微光,也能看的见,这却似是他的标志一般。

随之城门大开,一众人拥出,神态却是恭敬之极,当先一人迎上来,待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方才小心答道:“属下等人不知方前辈簧夜架临,失了礼数,还望恕罪。”

东方不败随口答道:“那也没什么要紧,是我失了计较,才会让你们全然不知,要论罪,也是我的罪,与你们何干。”

众人皆惶恐的答道:“属下等怎敢怪罪方前辈。”

但这么说的时候,众人脸上的神色,已经开始放松了,说话间,一众日月教弟子,却已分开站在路两边,个个鞠躬到头都快点到地上了,为首之人还道:“不是我等不行跪拜之礼,实是教主有命,除教主一人外,不可对他人行此大礼,恕罪,恕罪。”

但东方不败并不多话,二人一马,已经越关而进。

待他们走了之后许久,这些人才悄悄议论:“这位方前辈,不是教主现在唯一宠爱的女人吗?怎么让别的男人随手抱着,这岂不是?”

“谁知dào

,听说方前辈本来就不是只有教主一个男人,而且她的身份也奇怪,又不作本教堂主长老什么的,可是全教上下,自教主以下,还得称她方前辈,人人不得稍有不敬,这些事着实是好生不解。”

“行了行了,我们要解他作甚,小心说多了脑袋不保。”

这些话林平之并不知dào

,只是他甫一经过关口,便已想到了:“对了,你教中之人,是不是把你当成了你自己的妻子了?这倒是挺滑稽的。”

“不是什么妻子,又没正式成亲,而且真要成亲,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成亲的仪式上,总不能夫妻轮流出场吧,我一个人又分不成两个,要是再找个替身来装扮我自己,那我都觉得恶心。”

“哈哈,你要是真的娶了你自己,这倒是自古未有的传奇故事了,那却是足以载入武林史册的佳话啊。”

“你够了吧!”东方不败有些羞恼的道:“老是跟我耍贫嘴!尽欺负人家!”

耍贫嘴吗?林平之又随口戏谑道:“你这个教主还会被看门小兵喝斥,倒也真够稀奇的啊?”

东方不败没好气的答道:“还不是因为你!”

“啊?因为我什么?”林平之奇道。

“不是你说我‘跟你数星星捉黄羊的时候,还在对人发号施令。’,你不是气的要死吗?弄的我从那以后再没敢传任何消息,联系任何人,我们现在到了这儿,就等于不速之客,没人喝呼就不对了,你说就是皇帝,要是不声不响的骑马跑到紫禁城门外,看门的小兵不嚷嚷才怪!”

是啊,果然就是这个道理,林平之却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柔声哄他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啦,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谁跟你生气了,你好了不起啊,我还要跟你生气。”东方不败答道,心中却有些无奈,其实林平之实在并不是很懂得怎么哄人开心,可是他随便怎么一说,也让东方不败气不起来。

一路走去,却是在不断的纵马上坡,往高处盘旋行走,却是又经过了一道城池关口,眼前却出现了一片宏伟的宫殿,东方不败随口道:“到家了。”

“怎么?这是已经到黑木崖了?没错吧?”林平之却有些不解。

“当然是这里,还能有假,难不成你以前还去过什么别的黑木崖,我可不知世上还有第二座黑木崖的。”

林平之努力回忆起某些事情,然后问道:“你这黑木崖我是没来过,可是我听别人说过,要上黑木崖,需穿过三条山道,越过一道险滩,那儿水流甚急,没人在对岸以长绳拉扯都难过的去,然后还得攀登而上,中间有四道悬崖,需以绞盘上下,那是唯一的道路啊。”

“外人和我以前忌惮的本门元老来此,是要走你说的道路没错。”东方不败答道,然后将手放在自己胸前,自左至右,对着那一片宫殿划了个圈子:“你看这片宫室之中,住了多少人?”

林平之随口答道:“大概总有几百人吧?”

“一千六百余人。”东方不败答道:“而且他们可不是苦行僧,生活享乐,也不是太差的,退一步说,就算住在黑木崖上的,只是一座寺庙里几十个苦行僧,你说他们所需的供给,就是经你所说的那条道送上去的?”

这一说林平之立时恍然,通过三条山道,能够运输的物资,粮食就已不是十分充足的了,再经一条没人接应,都难闯的险滩,然后爬险峰,中间的四道绞盘是人拉的,这些地方,全都得有接应,这些人全都是要生活,要消耗的,而且是个人也不可能长年累月一直呆在悬崖峭壁中间的一个小平台上一直等着拉人,,总要走动走动,像这样到了山顶,若这是唯一道路,只怕能在上面建个哨所,住一两名侦察兵也就是极限了,那还得一路上安排的人都有些内力轻功,且都还能吃的了苦才作的到。

黑木崖上既然是日月教总坛,那便万万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条道路上去,这道理本来浅显,只是很多人根本不会去细想罢了。

既上了黑木崖,林平之本来以为还要有什么排场才对,殊不料东方不败只是拉着他悄悄的左转右转,甚至避开了本来应该迎接他的侍从人等,进了宫殿深处,却见到一个衣饰巍峨的男人,看上去的样子倒似与他略有些相似之处,难不成是他哥哥?

“包达厅,我叫你冒充我的样子,哄骗神教中人,没出什么纰漏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出了差错,这也是有些严重的事了。”这话一说,林平之立时恍然,原来这人的长相,或者说易容之后的长相,就是以前的东方不败。

“教主放心,小人多年来学习教主的形貌言语,早已十分纯熟,绝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略微交代几句,东方不败却带着林平之进了内室,直到此时,也没见摆出任何谱来了,反倒是那个假的教主,平日里大概是十分威风的。

既然想到,林平之也不隐晦,他们两人本已不需yào

玩太多心机:“你好像并不喜欢别人太过恭敬,摆出什么威严风仪,显示什么大人物的身份,我觉着你现在好像已经有点像个隐士了。”

“大概吧,可我以前本来是很喜欢的,我从小一路打拼,当初区区一个武林门派的下等弟子,看我的眼神,也不过就是看个穷乡僻壤出身的下贱小人罢了,我一层层奋斗的时候,可是对权势地位狂热不已,直到最后玩尽了阴谋,才当上教主,立即就开始修改教中章程礼仪,为的就是显尽教主的尊贵。”

“我明白。”林平之点点头:“古时汉朝开国皇帝刘邦,当上皇帝之后,却见众将都是粗俗武人出身,个个也性情豪放,对他也不够敬畏,便叫佞臣叔孙通造作礼仪,令群臣三跪九叩,山呼万岁,制订了一整套周密的制度,这套垃圾礼节流传至今,遗毒无穷,而刘邦当时却是欣欣然大喜若狂道‘吾今始知为天子之贵也’,当真恬不知耻,而你作了教主,定下教中礼仪时,只怕也是差不多的心情吧?”

“是啊,那时我就是这样的,听到说不完的谀媚之词,看别人对我摆不尽的卑贱之态,却是洋洋得yì

,心中十分受用,可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就是在你修liàn

葵花宝典,练的越来越深的时候?”林平之问道。

“当然,葵花宝典练到深处,整个人都变了,权势地位,尊严威仪之类的念头,渐渐的全都烟消云散,所有曾经野心勃勃的想法,虽然现在也都还清晰的记着,但看来都那么的陌生,可我现在还是这天下‘黑,道’大派的教主,说真的,现在我自己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你教我好不好?”

听东方不败这么一说,他的性格竟似变的已与刘正风有了几分相似,当然他为人精明强悍,永远也变不成刘正风那种善良傻瓜,但至少清净淡泊的性情,却是已流于同路。而所有这些,当然只有一个原因,葵花宝典。

可是前世里道听途说之下留在心中的印象,葵花宝典是种邪功,会让人变坏。

不对,真是听来的那样吗?想想看,自己所知的练过葵花宝典的所有人,是不是有谁变坏了,最重yào

的是,是不是有人因为练葵花宝典而变坏了。

二二四章 服毒炼气(中)

创造葵花宝典的那个人,在武林史上,已经了无痕迹,很难知dào

他是什么情况,但至少也无恶名传世,之后修liàn

此功的红叶禅师,可到死也是大德高僧,之后就是创造华山版葵花宝典的岳肃,蔡子峰,他们两个为客而偷学秘藉,本来人品便不甚佳,之后兄弟反目,全派自相残杀,却似乎是受了葵花宝典影响,可事实上他们两人虽然是功夫创作者,到底练是没练也并不清楚,而且在少林寺中听风清扬所说,他们现在还十分融洽,竟似并无反目之说。

再之后就是原法号为渡缘禅师的林远图,这人奉师命前去调解华山派练功内斗,却包藏祸心,借着为人解惑反偷学经书,居心甚是不良,本来作和尚时便人品不佳,可是自宫习练了自创的辟邪剑法,之后还俗入世,创建镖局,却是侠名远播,为人甚是仁义,至少也未见练了此功之后变坏了。

之后辟邪再现人世,岳不群练后,确实又杀了很多人,使了些不良手段,最后打瞎了左冷禅的眼睛,当上了五岳派掌门,可问题是,他玩阴谋,使手段,亲手杀死自己的徒弟,所作过的最恶毒的事情,可都是在自宫习练辟邪之前啊,只能说他本来就是那种人,又与辟邪剑法何干。

转化最大的人,大概算前世的自己了,从当初那般正义凛然,到后来能够谋害妻子,但这些变化是因为辟邪剑法吗?那是从家门大祸,父母惨死人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潜移默化了,他拜岳不群为师,本来是找到了一个心理上的依托,可惜等到发xiàn

那人并不够正派,还欺骗了自己的时候,那是心理上最大的打击,那才是他变坏的根源。再说了,自宫这件事本身对男人的性格影响便极大,极易使人走极端,这却并非辟邪剑法的效果,如果前世里的林平之,能够把功夫练的渐深,练到如东方不败一般,只怕反会再改恶从善也未可知。

而现在这个东方不败,他本来也是玩尽阴谋,害死了许多人上位的,自宫习练葵花宝典之前,本就是相当阴险凶恶之辈,可是练了葵花的结果,却反变的开始近似于曲洋那类人物。是了,前世里令狐冲是把东方不败当成反面典型的,之后在五岳并派大会上,见识到练了辟邪的岳不群,只当他的行为是练功所致,其实非但岳不群原就不是好人,令狐冲自己本来也一样不是好人,东方不败又何尝因为此功而变坏了。

当时令狐冲对东方不败的印象,很大程度上却是来自于对于对方武功的畏惧,打不过别人便把对方往恶上想,这心理其实也相当下作,可说到底,他又看到东方不败什么恶行了。当然了,当时的东方不败所托非人,自己懒于管理教中事务,便任命了一个胡作非为的亲信,倒也确实有严重后果,可那又怎样,他本就是恶人,那变化只是从暴君变成了昏君罢了,历史上那些误国的昏君,当艺术家的,当木匠的,把国家搞的一败涂地,可他们若生在寻常人家,难道不会是好人?

无论如何,没有任何葵花宝典使人变坏的证据,反倒是东方不败练的渐渐无心权势,一心只想当个游侠,甚至只是当个妹子了,也不是什么变坏的转化。其实前世里东方不败神功大成,若还像之前那般野心勃勃,只怕非止武林天下将要成一片血海,就是北京城中那一位也未必坐的稳,那岂不是无穷的杀戮,无穷的残酷,但他并没有。相反的是令狐冲当时帮zhù

重夺日月教主之位的任我行,却是一心想要作成这些事,相比之下,善恶之间,早已清清楚楚了。

“喂,想什么呢?你真打算当我老师啊?”东方不败有些好奇的问道,因为林平之忽然便开始沉思了。

“当你的老师又有什么不可以?”林平之微笑着答道,一只手抚到他的脸上,又从他的脸上,慢慢的滑到了脖子上,那种手指之间的触碰,却刺激的东方不败有些意乱情迷。

可是东方不败心中虽有些旖旎的情绪,却忽然打开了他这只手,并将他整个人都推开了,有些羞恼的道:“你,你这是作什么!”

“啊,对不起。”林平之赶紧道歉。

“其实,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可是我,我现在,唉,你也知dào

的,我是个什么人,像这样你不恶心,我还觉得恶心呢,真希望你说的完美的葵花宝典,真有那种转移万物,融合生命,颠倒阴阳的神效,如果能成的话。”

“能成的话你怎么样?”林平之问道。

“如果我真的能,能变成,变成反正你知dào

的,到时候。”东方不败咬了咬嘴唇,声音很低,但又很坚决的道:“我任君玩弄。”

啊?这话说的,着实让林平之也觉得有些手心发热,心潮起伏了,不行,不行,绝不能再继xù

这个话题了,赶紧谈正事吧。

“我要的(毒,药)呢,你是不是给我准bèi

了?”

“当然,但只要是黑木崖上有的,或是我能弄的到的,天下最厉害的剧毒,我都给你弄来,若是这儿所有的一切,还达不到你要求,那我便传令天下,让全教上下进献奇毒,只要你喜欢就好,可我还是很担心,功夫当真可以这么练的吗?不会真把你毒死了吧?”

“怎么?该不会武林之中从来就没有这么练功的人?”林平之问道,他是真想知dào

,他这样练功法是不是又是他独创,因为这问题还关系到那小孩子对他的兴趣,不可谓不重yào



“用毒练功,这也是自古已有,但好像没你这种用法,最常见的是将毒质吸到掌上,或手臂上,或脚上,或身体其他位置,然后再以功力逼出去,这样可以增强功力及出招的力道,而更进一步的,也有将(毒,药)服下,或以某种毒物注入血液之中,造成毒贯全身的状况,然后再运功逼出,原理上来说,其实也都是一样的,借驱毒而增强功力,像这样的练法,还真的练成过不止一两位天下第一高手。”

“这和我绝不是一回事。”林平之摇了摇头:“没有别的了,比如说某些毒功之类的?”

“特别的毒功当然也是有的,但首先,你练的并不是毒功,而且真zhèng

毒功,一来本质上说,不断的借着毒来加强功力,其实和驱毒增功并无真zhèng

本质上的区别,二来毒功所用的毒,其实只是存留在用毒之人体内,与用毒的人共生罢了,哪里有你这种,把(毒,药)当成丹药吸收的,甚至还要练成自身的本质,我怕你这种练法,真的是自古未有。”

明白了,又是自古未有,也许现在练的这功夫,还是在那小孩子引导下形成的,真的不明白,如果我至今还走在他设定的实验之中,日后当真有办法,像林晓雨说的那样,还能打败他吗?

不管怎么说,东方不败手下的日月教众,还是相当卖力,弄来的毒物也当真不少,首先便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剧毒,什么鹤顶红,番木鳖,断肠草,毒鸩酒,白花蛇,红信石,见血封喉遗憾的是,所有这些武林用毒史上大名鼎鼎的奇毒,到了林平之身上,全都跟轻烟一般,转瞬既化的无影无踪。

倒是断肠草蒸的饭,配毒鸩酒,加油炸白花蛇,当成饭来吃,却让他吃的很高兴,这和任何时代的任何美食可都完全不同,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可惜剧毒之物,每一种都是十分珍贵的,哪怕以日月教这种教众遍天下的力量,能搜来的东西依然不多,他这种吃法,却是尽天下之力也供不上的。

东方不败就这么每天看着他几十斤,几十斤的把这些珍贵的也如名贵珠宝一般的剧毒往身体里吸收,可一到林平之体内,便即烟消云散,连点影都留不下来。要不了多少天,最厉害的传统剧毒都用完了。

“你每天这种练功法,看的我好心疼啊。”直到所有这些都用光的那天,东方不败才终于说道。

“啊?这些(毒,药)值多少斤银票啊?你心疼了?”林平之跟他随口玩笑,东方不败却很认真的说:“你胡说些什么啊,我是怕你被毒死啊!”

“毒死?你不是说这一类的古毒,其实功力稍深的人都能抗的住的吗,我就算功力不那么深,可我功力特殊,又有什么好怕。”

“寻常用毒是不怕,可是照你这种用法,你比别人吃饭喝水,还多了十倍百倍,像这样还毒不死的人,说真的,我不知那个林晓雨是不是能作的到。”

“好吧,真zhèng

厉害的毒物,你还没拿出来给我吧,别那么小气,我需yào

。”

林平之这么要求,东方不败却是满脸苦笑:“我怎么会对你小气,你当真想要,就是把全世界的金山银山都搬来,只要我作的到,那又有何不可,唉,我是真怕毒死了你。”

“无妨,只要是对我有用,怎么都好,好了,好了,别那么担心了。”

“唉,我日月教结交天下三教九流,原本有的是天下奇毒,你既然那么想要,就都给了你又何妨,可是我们得说清楚。”东方不败满脸飞红:“要是还没等我变成女人,你就死了,不跟我跟我那我可饶不了你。”

正如林平之先前所估的那般,日月神教既是(黑,道)魅首,所拥有的东西,无论量上,还是质上,都不是嵩山派可比,各种各样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在这儿应有尽有,有西南五毒教的腐骨穿心膏,青陀罗花,金波旬花,传自西域星宿海的断筋腐骨丸,三笑逍遥散,化尸毒粉,更有传自苗人金蚕蛊,血蚕蛊,三尸蛊等诸般厉害蛊毒

已经使用到了这许多厉害之极的东西,林平之却还是一日之内用掉几十斤,东方不败提心吊胆,每一秒都紧张之极的凝聚着功力,只待他万一有甚不适,立即便要出手相救,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准bèi

,这么多,量这么大,又都是天下至毒的毒物,万一当真发作了,怕是自古至今也没一个人有本事解啊,或者只有那个小孩子有办法,但若林平之自己的实验出了问题,他会出手吗?

二二五章 服毒炼气(下)

真zhèng

世间罕有的奇毒,所能弄到的并不是很多,一昼两夜之后,看看这些天下剧毒也已全无剩余,东方不败眼见着他全身上下都开始现出种种怪异的颜色,色彩的种类极多,那看来是七彩缤纷,千变万化,组合成无尽的色彩,其中夹杂着大红大绿,明黄淡蓝,原应该是很华丽的,可是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觉鲜艳,反倒是阴森之极,仿佛所有的颜色,所创造出的,全都是一片黑暗。

虽然这样的练功法,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但东方不败很容易便猜到,这些就是各种剧毒被化掉之后,所留存zài

他体内的精华,那却是毒中之毒,现在林平之既使在呼吸之时,也在吸收毒物,有些剧毒之物,本来也是香气之类,可是林平之每一吸气时,将毒物吸入,随后喘出的,却是最清洁的新鲜空气。

寻常修liàn

内功的最基本的特征,就是吸入一口清气,呼出一口浊气,可是现在的林平之,所行的却恰恰相反,他所吸的,乃是天下至毒,也可说是天下至浊的浊气,然后呼出的,却是至纯至清的清气,甚至现在他身体一流汗,流出的也竟是完全纯净,全无丝毫杂质的清水。

忽然间,林平之全身上下的颜色,却渐渐开始变的越来越淡,所有的色彩,都渐渐的复归于消失,可是消失之后,身体上面却并没露出皮肤本来的肤色,而是什么也没有,他的身体,他的皮肤,竟开始变成了透明的,透过皮肤,清晰的看到里面脉动的血流,肌肉的纹理,和骨胳内脏。

东方不败本来强悍无比,可是看到这场面,也不禁觉得惊心动魄,毕竟现在他面前这个人,已经是他心中最为关心爱hù

之人了,所谓关心则乱,再怎么强悍凶残之人,看别人骨肉横飞可以不在乎,但关心之人身上就是划个小口子也看的难受,而林平之现在这样子,却着实有些可怕。

“喂,你没事吧?”情不自禁的,东方不败便开口问道,本拟他现在绝不可能开口回答,岂料林平之随口答道:“我好的很,就是觉得到现在为止用的毒似乎还是不够力度,不能完全达到我的要求。”

林平之说这话的时候,脸庞嘴唇的动作却让人有些看不清,因为那些已经是透明的了,倒是看来似乎是悬空的两排白牙,在空中没有依托的微微开合,其时他的颅骨都已开始渐渐透明,却可看见后面血红的喉咙也在空中微微翕张,那样子着实诡异而恐怖。

这一说话,却让东方不败吓了一跳,可是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些毒还不够?但林平之既然说不够,他便赶紧将剩下的东西全都摆列开来,有些担心的说:“现在我们手上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你看行吗?”

“不,我说的力度不够,不是指纯数量不够,论数量,我到现在吸收的已经足足有余,我说的力度,指这些毒的毒性不够强,你便再给我弄几百斤来,那也无用了。”林平之说着的时候,还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却见空中的牙齿和隐约可见的颅骨,还有他已开始裸露的脑在空中晃了晃,却也甚是吓人。

“还不够?”东方不败苦笑,天下剧毒,几乎已经悉数在此,若是还不够满足他的需求,那还有什么可找啊?何况这些天来林平之吃下的东西,当真可以抵的上金山银山,他这门功夫是不是自古以来最厉害的不知dào

,但却绝对是自古以来最贵的,若不是东方不败现当着日月教主,又有谁能供的起啊。

“唉,其实也差不多了,像什么金蚕蛊,化尸粉之类,她们的毒性,却已足以达到我所要求的九成九以上的力度,可就是差了这么一点点,似乎就是一线之隔,却总是不足够完美。”林平之答道,东方不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柔声劝慰,那却并不能解决问题。

两人说话间,林平之全身的一切,却渐渐的都越来越淡,而化为透明,东方不败眼见着他的骨头一根根的不见,他的内脏也一件件的在空中消失,直到最后,整个人所剩的,就只有一棵心,还能看的见,却只看见那心脏便悬空在那儿,不停的跳动。

总算好在东方不败功力强横,他和林平之一样,不用视力,只凭功力,便能看的见周围物体的形状,所以他当然能看的到林平之的身体尚在,只是心中的担心却不减少丝毫,反倒愈来愈担忧不安。

“喂,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东方不败又问道。

“当然好了,我感觉好极了,我全身的真气都好像活了起来,可我现在有些矛盾,我是不是要尝试着开始我最关键的修行了。”林平之的声音中却充满了愉悦。

“你是说,你怕一旦开始修行,(毒,药)发作,有可能把你毒死?”东方不败按照他习惯的思维定式问道,殊不知却全想错了。

“不,我是说那些毒的力量还不足,若是强练,就怕万一到时候力量顶不上,功亏一篑还是小事,最怕是可能走火入魔啊。”林平之答道,东方不败毕竟武功极高,一听之后虽然一怔,但很快便也反应过来,开始把思路调节到林平之的步调上来。

思索了一下之后,他也想清了,于是就道:“我明白了,你这就好像我服丹炼气时,一旦丹药的剂量不足,所滋养的气不够,那么在行功关键时刻,便可能会功力上不去,而无法突pò

。”

“是的,现在你明白了。”

“可你这次是不是放qì

算了,很危险啊!”东方不败劝道。

“放qì

,为什么?”

“像我那样,寻常服丹炼气,就算丹药的品阶不足,无法突pò

玄关,那也不过是那一次浪费罢了,但你的修行法不同,你这门功夫的练法,看来猛烈无比,若是一次练的成便罢,若是冲击不成,功力反噬,只怕转眼就会走火入魔,就算有我帮你,也救不了你啊。”

“可若是这一次只当成是一次滋补,不运功突pò

的话,却也太浪费了啊,这些天的努力,当然不是前功尽弃,还是要留下巨大的好处,但至少,若我下次还想突pò

,那便仍然得搜集天下剧毒,我现在想清了,开始时那些什么鹤顶红,见血封喉之类,其实也是必不可少的,要积累到我现在的状况,那也是需yào

大量毒物一点点推上来的。

若是我今天放qì

了,便是日后再找到什么更厉害的毒物,能够助我冲击最后一关,那相应的,也还得再找到大量不同品阶其他的毒物,就算不需yào

这次这么多,恐怕至少也得需yào

这次的一半,就算你是日月教主,又还凑的到那么多吗?”

“可是,可是”东方不败反反复复的哼着,但可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不,无论如何,我今天非得试一试不可,与其后悔不作,不如作了后悔,我现在就要尝试一举打通全身所有经脉,若是这回成了,日后练成天下大高手,也是指日可待了。”林平之道,东方不败还想开口劝阻,却见他已经开始运功修行了,又赶紧立时闭嘴,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字。

这一次一修行,却又让东方不败大开眼界,又看到了一件自古闻所未闻之事,他竟能看见林平之修liàn

内功时,功力是怎么走的。

任何人练功,功力在体内,如何能看的到,只是林平之这个人现在既是透明的,东方不败才发xiàn

,原来人体内的内息,并不是完全无形无质的,竟也能看见。

首先,在空中出现了如米粒大的一点灰白色的光芒,亏东方不败能和林平之一样,拥有内家武学上的视力,看的见那是在林平之的廉泉穴的位置,随之白芒开始移动,却留下了一道灰白色的雾气一般的轨迹,随即冲向天突,直下至气海,会阴,绕行身周转过丹田

这不就是最普通的大周天吗?东方不败心中微有一丝失望,可随即立时发xiàn

了事情不太对,林平之功力运行的路线是普通大周天不错,可是他的速度却太快了一点,因为从来没有人用看的观察过内力运行,所以也不可能有人对这种场面有概念,但他现在思索自己运功的速度,才发xiàn

林平之这个大周天修行运转的速度当真快的离谱。

大周天过后,内力转到印堂,随即功力却意想不到的从中丹田的灵台穴走出,斜走至抬肩,转到前胸膻中穴,这条路线好生怪异,但东方不败真不愧见多识广,却认出了这似是来自于武林中某种比较冷僻的内功,是半路傲世神罡的变种。

半路傲世神罡走完,功力忽然又变化了,这一次的,东方不败却不认识,原来这却是来自于遥远北方的快刀门内功,他再怎么见多识广,也不是全天下的功夫都见识过的,内功更不可能了。

这一次变的更快,只走了小半路,却又转成另一种功夫,然后就不断的变来变去,并不是太长的时间中,已经换了不知多少门内功了,那其中有些是东方不败认识的,有些却没见过,可又似曾相识。可是看来看去,东方不败却忽然悟到,这所有的功夫,其中似乎都有某种自己非常熟悉的特点。

是了,看来看去,林平之功力的运转,其实都与东方不败自己修行的葵花宝典有些相似,再想想看,他练的本来就是辟邪剑法,只是融合了许多别门内功后,却能助他抗住了辟邪剑法的负作用罢了。

想清了之后,便安稳的看着,还好东方不败自身功力精纯,便也与林平之一样,根本是不需yào

休息的。这一次修行的时间却长,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一天一夜。忽然间东方不败却看到了什么,用视力看到。

眼前隐约又出现了林平之骨架的轮廓,那却不是内力的运行,而是他的身体竟开始现形,再等的少时,空中又开始出现隐约的血肉骨骼的颜色。一看他现在的情况,东方不败便知事情不对,他这门功夫这次突pò

,既然意想不到的,修行时身体会化作透明,那么如果修行尚未圆满,还在功力运转当中,再突然隐现血肉,那必是大事不妙。

二二六章 世间最奢侈的武学

一看林平之现在的状况,东方不败大惊失色,可是他的武功本来从未见过,自不知该如何,只好赶紧问道:“你!你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

“你,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毒,药)的力度不足,原不该强练的!”林平之声音之中有些颤抖:“我现在就要突pò

了,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内息气劲怎么也上不去,可若是突pò

不了,便真的要被内息反噬,损伤自身了。”

“那,那怎么办啊!要我怎么帮zhù

你!”东方不败双手伸出,就想要放到他身上,林平之又摇了摇头:“不,没用的,我若是内息错乱,你还可以凭你强劲的功力为我调息,现在我是自身内在的修行潜力不足,外力却无法相助的。”

“那我该怎么办!?”东方不败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叫了,可惜有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叫是没有用的。

林平之道:“再等等,我等一回再突pò

不了的时候,便会散功,那时功力乱流,你便赶紧出手,用你的气劲,将我这些力量收束,那么我还能收回功力,解决掉这次的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你修行失败,再恢复功力,只怕功夫不但不会长进,还要比刚开始服毒之前略为减退,岂非弄巧成拙,何况若我不能成功助你,说不定你还会死啊。”

林平之随口答道:“不用多说了,都是我自己的错,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这许多,我真的感激不尽。”

“唉,说这些又有何用,不管怎么说,要是最后对你不但没好处,还害了你,我总是难过的。”东方不败丧气的道,同时却全神贯注,等着为林平之调节内息。

可就要这个时候,林平之突然伸手,摸向东方不败身上某个地方:“你,你身上,好像收藏了什么特异的东西,而且还用了某种手段隐藏了起来,我先前并没发xiàn

,可是现在修liàn

功夫到了极处,感觉又异于平时,我才发xiàn

,你身上那是什么东西?毒性之烈,似乎又在金蚕蛊和化尸粉之上。”

“不会吧,我不玩毒的,我跟人交战的时候,也从不用毒,我身上又哪儿会”东方不败有些疑惑的答道,但话说一半,已经突然领悟,随即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猩红色的药丸,却正是日月教中最凶恶的三尸脑神丹。

他这时也已明白林平之所说的话是怎么回事了,三尸脑神丹内藏三尸虫,厉害无比,那种东西却是从传统的三尸蛊改造而来,那看来猩红色的药丸,其实却是克制尸虫的药物,所以林平之说“用了某种手段隐藏了起来”,所以虽然东方不败身上便带着,他却一直没感觉到。

“快,给我弄两斤来!”林平之立时叫道,东方不败苦着脸道:“还好,你这次没有要我给你找几十斤。”

但话虽如此说,人却不敢有半点怠慢,赶紧去将存着的三尸脑神丹全都一瓶瓶的搜出来,可是所有的加起来,也没有两斤,只有一斤半不到,何况这还是带着外壳的药物的,若是再去了,加起来怕也只有七八俩,毕竟这东西常时给人,只用一粒,哪里有林平之现在这种用法。

“你看这行吗?我只有这么多了。”东方不败无奈的问道。

“将就着也够了,你现在赶紧把外壳剥了,让这些三尸虫醒过来,快点!”林平之急叫道,他现在功力运行到关键之处,也快要顶不住了。

东方不败立时便动手,也多亏了他所练的功夫,功力高明,动作极快,转眼间便已将药丸一粒粒剥开,露出一只只与毒蝎,蜈蚣,毒蜘蛛相似,但又都不太一样的东西。

三尸虫一经醒来,立时便拼命想要往林平之相反的方向逃窜,如避天敌,但却哪里逃的掉,每只三尸虫一醒来,便直飘向林平之,从口中吸入,却并不落入肠胃,而是直落向那半空中跳动着的心脏,随即化成一团团青色的火焰,那是已被林平之辟邪剑法的功力炼掉了。

成群的三尸虫连绵成一条线,一只只的直落到林平之那棵心上,随之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转眼之间,东方不败曾经炼制多年,费尽了无数辛苦,花费了无数珍稀材料制成的东西,又全都消失。这时非止林平之身上隐约开始出现的血肉骨骼淡淡的影子又全都重归透明,那棵心也渐渐消失了,他整个人终于完全变成了透明的。随后一道道灰白色的真气,又开始在他身上运行起来。

“现在怎么样?”东方不败赶紧又问到。

“可惜你的丹药不够多,虽然现在问题算是解决了,我今后的功力也必将突飞猛进,可是不能完全冲破玄关,最后还是要有一二处要穴打不通,总是不算完全圆满。”林平之说话之间,却是微觉有些遗憾,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刚刚还在担心性命能不能保全,现在问题刚刚解决,又开始不满yì

了。

“唉,那也没办法,你这次练功所用的毒物,若是换算成银子,绝对是天下第一富豪的了,你把我都掏干了,我要是二十年前知dào

有今天,一定日夜赶工,有机会就努力炼制三尸脑神丹,想来今天也就够你用的了,可惜我没那种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林平之想了想道:“其实三尸虫的毒性也不能说不够了,就是我无法完全将之运炼出来,若是有什么至阴至寒的(毒,药)催化一下,恐怕就足以圆满了。不过这也不必说了,反正你搜到现在的毒物也是全都用完了。”

“是啊,全都完了,唉,也没想起来留下一点了。”东方不败颓然道,虽然练功的并不是他自己,可他也很希望林平之能够功力大进,也为这点不圆满十分不快。

“那也没办法,我是突然想到的,先前就是留什么,也想不起来专留这种性质的(毒,药)啊。”林平之答道,东方不败听后,却突然愣掉了。

“黑血神针!”东方不败拍着自己的脑袋道:“我光顾着命令手下搜罗天下奇毒,怎么就是忘了我自己手里还有样东西,日月神教用来浸泡黑血神针的毒汁,那确实就是天下至阴至寒的毒素,却不正好合用。”

“那太好了,赶快拿来!幸好你以前忘掉了,要是以前就记着,也早用掉了,那也什么用都没有。”林平之立时兴奋起来,几乎忘了自己还正在修行内功之中,若非他功力非比寻常,只怕这一下都要走火入魔了。东方不败赶紧出门,几秒之后,便提来了四个坛子,里面灌满毒汁,却正是日月神教用来炮制黑血神针所用。

随手拍开一坛,里面满满的装着种黑中发红的粘稠汁液,然后将坛子递给林平之。林平之接过,举起坛子一饮而尽,但见黑红的毒液自颈中流过,向下越过喉咙,却似喷淋一般,散成了千百道,自肩至胸,融入体内,随后不见。

东方不败看着他这种用法,也不禁有些苦笑,黑血神针是日月教上层人物所用的保命暗器,虽然使用时是散射而出,不取准头,似乎用的是有些浪费,可是这一坛二十多斤毒汁,少说能制的成百万根针,却让他这般牛饮,这功夫练的一直也都如此奢侈昂贵,当真也是世上最奢侈的武学啊。

一坛毒汁一饮而尽,东方不败已经打开了又一坛递上,林平之再又饮尽,连尽三坛,再举起第四坛的时候,东方不败微有些着慌,在这黑木崖上也只有这么多,如果这坛也喝完了,他还是不够,急切间,那却再没地方可找什么了。

还好,第四坛喝下去一半,林平之将坛子放下,东方不败松了口气,他费尽了周折,用光了日月神教的资源,人脉,总算把眼前这个天下第一大败家子填满了。

随后空中同时起了八道真气,出于林平之胞中,会阴,章门,然谷,金门,跟中,舟谷,照海,开始流动,这正是奇经八脉的标准出发点,却正好沿着人体最基本的经脉流过一周。真气布满全身,又随之消散,这终于是功行圆满了。

随之他整个人也渐渐的显现,先是他那棵心脏,然后是血肉骨骼,肠胃内脏,最后整个人的身体皮肤显现,东方不败却抚着胸口长喘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又回来了!”东方不败笑道,林平之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回来了?”

“你的样子又回来了啊,要是你从此以后就是透明的,或者半隐半现,那副血淋淋的样子,我可不知dào

以后要怎么跟这样的你一直相处下去了。”东方不败似乎心有余悸的道,这个样子颇有些幼稚的感觉,倒似比曲非烟看上去还像个小孩子。

林平之不禁莞尔,可其实,任何阴险毒辣,雄才大略的统治者,阴谋家,老成到极点的表面上,骨子里都很幼稚,道理很简单,不是幼稚的人,便没有足够的灵活度和创造力,那也成不了真zhèng

高明的阴谋家,或者岳不群就是这样,他只有老辣,没有幼稚,所以他虽然狠毒,却没有真zhèng

的才略。

只是一个雄才大略却骨子里有幼稚天性的人,一般来说,在举世之中,没有一个真zhèng

亲近的人,可以让他发泄这种幼稚,而东方不败现在很幸运的有了一个人了。

林平之笑道:“放心吧,我只是这次练功有这么特殊,以后怎么可能呢,就算我再练功的时候,大概也不会像这样的。”

“那就好,你现在状态好吗?功力是否充沛,气息是否匀称。”东方不败问道,林平之点了点头:“那当然。”

“太好了,那你跟我来。”东方不败说着就拉着他跑到一处院落中,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就像在泰山上他跟林晓雨过招时用的一样,这就是他的剑,然后冲林平之道:“来,拔剑,我要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少真功夫了。”

二二七章 真的骗不了她

林平之愕然:“不会吧,你该不是现在就想跟我过招了吧?我的真本事有多深,你也是知dào

的,虽然这回功行圆满,打通全身经脉,那也还是需yào

时日修liàn

的,毕竟不是一下子就能变的有多强啊,跟你较量的话,我算哪根葱啊?”

“就是玩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真的很想看看你认真交手时的功夫,也不是因为你这次的修liàn

了,就算你没有这次的练功,我也早就想试试看你的功夫了。”东方不败笑容可掬,说话中有些娇嗔的味道,但林平之已经明白了。

林平之武学特异,与寻常武林中人不同,这并非纯能以功夫强弱而论,对于东方不败这种武学大宗师来说,一定是早就眼馋耳热,迫不及待的想要研究参详的了,但当初他们虽然同行,毕竟原是陌生人,其实彼此之间的隔鬲与戒备,总是很深的,终究不便要求。

但现在两人之间却渐渐开始愈加亲密,东方不败自然而然的就要提出这个要求,那有什么奇怪,而且好朋友之间切磋武功罢了,这也没什么要紧,他在嵩山时,跟左冷禅这样打了多少场,现在都记不清了。

那就玩玩也罢,林平之便将自己的剑解下,连剑带鞘向地下一掷,那剑便直没入山顶的岩石地面之中,只余剑柄和剑锷还在外面,同时冲东方不败道:“你手里那种剑,也给我一把。”

“啊?你要用这个?”东方不败也有些愕然:“一个人习惯用的兵器,可以随便改换的吗?我要看你的真功夫,你似乎还是以真zhèng

用你的剑为好。”

“谁说用你那种剑就不能使出真功夫?”林平之笑道。

东方不败瞟了瞟手中的树枝,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问道:“你有那种境界吗?”

“我知dào

,作为一名真zhèng

达至上乘境界的剑客,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那样的境界我当然还差的远,所以这样打法,你用的是犀利无比的宝剑,我用的却是根轻飘飘的破木棍,那样我确实是太吃亏了一点。”

“那你还要这样跟我打?”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我们是要拼命吗?当真拼命的话,就算我用我自己的剑,我打的赢你不?”

“呕,有道理。”东方不败点点头。

“无论我用什么,打的怎样难看,你会伤害我吗?”

“当然不会。”东方不败又摇摇头。

“你只是想看我的招式罢了,就算我用的只是根木棍,那又怎样,就是初学剑法的孩童,拿着根木棍,岂不一样可以用之演试剑招,何况我多少是有些境界的。”

“说的对。”东方不败只能一个劲的点头了。

“何况我如使用这般神剑,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难于掌握的事,你既要防万一不小心被我伤了,我在全力出手时也难免要心有顾忌,反而不利于你欣赏我的功夫了。”

东方不败连连点头,同时便将手中那根树枝扔给了林平之,自己又折了一根,但却对林平之笑道:“就算只是木棍,也是可以伤人的,别把木棍不当兵器了。”

“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了,无论如何,你才是上手,可不是我。顾忌什么的,现在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可是要把你当成真zhèng

敌人一样攻击了,我们两个人的安全,可都着落在你手上,小心点啊。”林平之随口调笑道,同时却已规规矩矩的摆出了华山剑法的起手式。

东方不败却立时已经认真了起来,说笑没什么,但当真既要承shòu林平之的攻击,又要欣赏钻研他的剑招,却也不能轻忽,而且他心中明白,其实林平之要跟他一样的使树枝,当真是想的很周到,也确实是一心为他。

可是待林平之一动手,却微有些失望,林平之起手第一招,使的正是规规矩矩的华山剑法的“中平剑”,这一剑出手之中,竟并未有任何特别变化与好处,竟就如普通华山派弟子使的一般呆板,因为这个交手的对手,本来也是朋友,何况面对着这样的绝世强者,也终究还是心下惶惑,这反正既不是交战,又不是比武,怎么打也无所谓。

“这可不好玩!”东方不败眉头微皱,随口斥道,随即突然一剑劈头刺来,气劲凌厉无畴,恰如真把他当成敌人一般,林平之当这一剑之威,却不自觉的有些胸闷气喘,眼前竟幻化出自己被一剑刺死,血溅三尺的场面。

中平剑使了半招,后半式已经疾转为辟邪剑法的绝招“流星飞堕”,端的也是用尽了全力,一剑挥出,两人双剑相错,东方不败手中树枝却只是顺着林平之的剑势,轻飘飘的让过,其中虽有一股柔韧的劲道,御掉了林平之的剑招,但显然这一剑出手之时,力量倒是留了九成,他出剑之时,虽气势慑人,可是剑上根本就纯有气势,并未贯注力道。

是了,他本来不会伤我,林平之立时恍然,其实出招前他本也知dào

,可是当那一剑,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惊慌,这大高手的威势,果然又不是左冷禅所能相提并论的了。

下一剑,林平之出的已是他用的最熟,也最精妙的“有凤来仪”了,出手之时,也不敢再有所留力,可是一剑出手,却听见东方不败有些生气的冷哼一声:“还没第一次打的漂亮。”

啊?什么意思?可是不待林平之想清,东方不败迅捷凶猛无比的反击又来了,纵然有了第一招的经验,他也仍是不自觉的有些惊慌,应的有些手忙脚乱,可是这个对手当然还是绝不会伤他的。

一连这么十几招,几乎都是这么打的,东方不败努力以无比的气势,想要压迫引逗林平之全力攻击,可是时间一长,林平之越发知dào

他的规则,反而在他剑势临头时,也不甚惊慌了。

打着打着,东方不败忽然跳了开去,怒气冲冲的大叫着:“你!到!底!在!玩!什!么!!!”

这说话的样子虽然有些恼怒,但很奇妙的,又有些像小孩子,只是林平之有点疑惑的想着,我在玩什么?他这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随即却正色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是你怀疑我仍有什么歹意?”

“哪里有啊,你一直都是好妹妹啊,又体贴,又大方,怎么会不够好呢?”林平之赶紧敷衍着,心下还在疑惑着事情有什么不对,竟然让这个好妹妹生气起来了。

“确实的,我虽然早就开始观察你,但初见你的那天,根本就是陌生人,还突然跳出来吓你,任谁见到这样的人,也难免要存有极大戒心。”东方不败忽然一本正经起来,正色说话,林平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提到此事,便只是静静听着。

“哪里有啊,你一直都是好妹妹啊,又体贴,又大方,怎么会不够好呢?”林平之赶紧敷衍着,心下还在疑惑着事情有什么不对,竟然让这个好妹妹生气起来了。

“确实的,我虽然早就开始观察你,但初见你的那天,根本就是陌生人,还突然跳出来吓你,任谁见到这样的人,也难免要存有极大戒心。”东方不败忽然一本正经起来,正色说话,林平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提到此事,便只是静静听着。

“可是那以后,我一直对你都不坏啊,我陪你去见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林晓雨,虽然有惊无险,我可是准bèi

着随时可能跟不知多厉害的敌人撕杀的。你的剑一直是你的,我也从没跟你抢,你以为那对我没用吗?所谓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那是指对于一般的名剑而言。自古所谓干将莫邪,倚天屠龙之类的宝剑,我是不放在眼里,可是你这把剑,便是比我再厉害千百倍的人,也非眼馋不可,那个林晓雨没跟你抢剑,就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不知dào

原因。”

“啊!当真?”林平之心中一震。

“当然当真,我没有抢你的剑,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抢了你的剑,就作不了你的朋友了,明白吗?你在我这儿练功,所需的毒物之多,只怕自古任何玩毒的门派都供不起,还不是我拼着命帮你收罗,你还要我对你怎样?”

“妹妹的好处我当然都记着的。”林平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有些迟疑的答道:“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些?”

“为什么?这该问你,你为什么把我当成敌人?”东方不败问道,林平之却大惊道:“我把你当成敌人?那怎么可能,我们是好兄弟,你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

“够了!别说那些废话了!我知dào

,你伪装的太深,太巧,以致于把自己都骗了,你自己也相信,我们是好朋友,你对我也要全心全意,可是你的潜意识之中,却一直把我当成敌人,不是现在的敌人,是将来的,你的武功很特别,那和心境的联系极大,你的神色,说话,和一些无意识的举动,也显示出,你其实还在把我当成以后要死战的敌人,所以你出手时有所保留,其实骨子里是只想学我的功夫,却不想让我学到你的功夫了。”

“啊?我真是这样的人吗?”林平之有些错愕的答道,暗想着,我有那么无耻吗?

“一点都不错,我说了,你其实是把你自己都骗了,但我现在猜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你认为将来还要与我反目,成为敌人,还得和我交手,以至于生死相搏,所以你才会如此的。”

这话说的,却让林平之浑身冷汗,确实如此,自己既开始当他是朋友,又听了林晓雨劝告,要来指点他武功,所以表面上是把自己也骗了,真当自己可以全心全意的和他相处,可是一出手之下,潜意识中便仍在戒备,确实老是想保留一点,多学他的,少卖自己的。

跟东方不败当真半点都不能玩弄心机,哪怕心机不是主动玩的也不行。他本来是一代武林霸主,雄才大略,心机深沉,虽然修习葵花宝典有成后性情日趋淡泊,甚至变的有些孩子气,可是待人接物时,那种观人与微的眼力,却是不会稍有减退的。

二二八章 南少林(一)

林平之已经很惶惑了,可东方不败却还在那儿,歪着头捧着面颊沉思:“可是我实在不明白,我们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成为敌人,我拦路见你之前,从你的角度,我们原是陌生人,我不知你是在哪儿出身的,照理说不应该是原来有仇。更何况你对我的态度,也是相当欣赏喜爱,你知dào

我的身份后虽为我是个男人而稍有介yì

,但态度并没有多大改变,这也是真的,我看的出来,如果原先有任何仇恨,心中既有阴影,你也绝对装不像的,至少骗不了我。

可是你就是觉得我将来要跟你成为敌人,而且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戒备我,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道理啊!?如果我现在还是天下第一高手,你想要日后打赢我,那也顺理成章,没什么可疑了,可我早就不是了啊,你为什么要防着我?真的想破我的脑袋也想不明白。”

你当然想不明白,不知dào

我的背景,就是叫诸葛亮来,也莫想明白,可是我要跟他说实话吗?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多说的好,只是上前轻轻挽住了他的双肩,柔声道:“没事的,都是我不好,我们再打过好吗,这回我一定认真了。”

“不骗我?”东方不败嘴扁了扁,这个样子实在又很像是一个小女孩子了,他这种转变却浑然天成,不着痕迹,林平之只觉愈发的着迷,这一瞬,终于心中所有的阴暗全消,点了点头道:“当然不骗你。”

林平之随即退后几步,再持起那根树枝,那把高手所用之“剑”,而林平之现在还有些勉强的东西。随后随即二指捏了个剑诀,抹向那把剑,双脚微分,站定了一个奇怪的姿式,那动作之中,有些东方不败熟悉的东西,却正是辟邪剑法,或者说葵花宝典的步法,另一部分却是来自于林晓雨,虽然全套的轻功始终未成,但以此动作发力,驱动剑招,却是已胜过了林远图的辟邪剑法。

不用等出招,只看这个起手的动作,已与刚才截然不同,东方不败终于笑逐颜开,拍手笑道:“对,这样才像话。”

再一剑出手,还是那一式“有凤来仪”,招式仍是那一招,可是心境既变,威力实是已剧增了数倍,招式出手,更是精妙无比,变幻无方。东方不败这回自然再不出招反击,只是一边使手中剑随手拆解,一边着意观察着林平之的剑招。

这招式的动作确实是华山派剑法的绝招“有凤来仪”,东方不败熟识天下武功,自然是知dào

的,但林平之的用法,却把他震慑的目定口呆。要知早在华山派创派以前,从当初创造这招的那位前辈开始,数百年来任何人使这招,也绝无一人能使的如林平之这般精妙。

东方不败多年来苦练华山版葵花宝典,本来自以为天下无dí

,也确实,在没有穿越者,和时空乱序之前的那个世界,他是天下无dí

,可是他的功夫,或者说他所修liàn

的秘藉本身,其实是有缺陷的,然而一招鲜,吃遍天,在一个没有足够强dà

敌人的世界里,在他绝对的实力之下,缺陷也掩盖的了,甚至他自己也意识不到。

可是近期以来叠遇强敌,东方不败却愈发开始有自知之明,知dào

自己的功夫远未完善,这时一见林平之用出这招,他眼力高明,立知其中的变化之妙,尤其是境界之高,却不正好能补足他自身的缺陷,一见之下

,不由的大喜过望,凝神观看。

也幸好林平之现在武功比他还差之甚远,他可以一边拆解,一边欣赏,那却也是需yào

小心在意,不可稍有松懈的了。

一记“有凤来仪”之后,剑势一转,接一招青城派“碧渊腾蛟”,这招式使的自也远非功夫的创造者和之后的任何后人可以相提并论,东方不败自然仍只是招招拆解化让,甚至出手时不敢稍为用力太过,以免打断了林平之招式的完整与完美。

像这么一连斗了数百招,东方不败都也只是这么一边招架,一边用心琢磨,若是叫武学见识不够高的人来看,只怕还当他被林平之压制,全然落了下风呢。

交手的时间长了,林平之的一些招式,开始反复使用了,但东方不败却眼见着他每次同一招再次使出,却仍然是新招,怎么打都自有自己的打法,不禁的越发觉得妙味无穷,怎么看也不觉重复了。

再打的少时,林平之却突然收剑停手,东方不败稍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停了,不是好好的吗?”

林平之苦笑道:“你累不累,我可是很累了。”

啊?这么一说,东方不败这才哑然失笑,这才发xiàn

他说话时气息不调,是很累了。是啊,这样打法,林平之不需yào

担心他的对手会伤他,比之真zhèng

对敌看似是轻松些,可是他这些招式是演试给这般天下大高手的,那需得尽心尽lì

,其实却比有些真zhèng

交战还要累。

东方不败虽然既要出手,又要欣赏,打的也紧张,可一来他只是在防,出力不多,二来功力本比林平之深厚的多,是以还不觉疲累,但林平之这么演练下去,他毕竟是吃不消的。

“好好休息,再来打过。”东方不败这么说道,同时便伸手与林平之相接,以自身功力助林平之一起运功调息,那急切的态度,却也有些像小孩子急着吃糖一般。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再又交手,这回打的却有些变了味,两人已不再像普通交手那般一招招来往,却有些似点菜一般,东方不败随口叫出某一招的名字,然后林平之便使出这一招攻他,交手一下之后,便又安静下来,两个人都在那儿静静的冥思苦想。

演练到最后,东方不败却不再看其他招式,只叫林平之一次接一次的使那招“有凤来仪”,同一招不断的使用,可是他越看越觉其中妙用无穷,越是欣喜赞叹。

两人就这么研习武功,却连昼夜亦不知,转眼间几日过去,林平之越来越觉得东方不败似乎急不可耐,似乎既想赶紧学到林平之招式中的意境,更想赶紧让林平之功力提升,似乎恨不得林平之一夜之间,就能练到和他一样功力强劲。

不能不承认,这样的练功确实效果极佳,但是毕竟有些操之过急,要知林平之和左冷禅日日研习武功,也经lì

了两个多月,仍然意犹未竟,反倒想出了创造世间至强武学的道路。可东方不败现在的练功,却如此着急,所以林平之终于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啊,妹妹,你好像太急了一点吧?”

东方不败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先前答yīng

我要去南少林,九莲山,去寻找原本葵花宝典,现在我们也该出发了吧?”

是啊,本来约定的就是这样的,只是先前林平之服毒炼气,事情很紧张,之后就被东方不败缠着练功,却差点都忘了这件事了。但东方不败这么一说,他当然立即回答道:“不错,是早该走了。”

“可是我却很担心,此行不知会有何凶险,遇到什么样的强敌啊!”东方不败说着时,却隐隐有担忧之色。

林平之立时脱口而出:“不会吧,你这么厉害的人,还会害pà

什么啊?”

“你少在那笑我了好不好?”东方不败有些无奈的道:“别人不知dào

,你还能不知dào

,还是你告sù

我,世上已经有那么多厉害高手了,其实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哪里来的这许多高人,海外高手?还是天下掉下来的?可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有了。”

“你担心我们此去九莲山,会遇到什么你也敌不过的高手?”

东方不败点点头:“是啊,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种感觉,总觉得只要我们去了,不管那儿是不是真有一部原本葵花宝典,总之事情不会顺利的。”

这么一说,林平之心里却也嘀咕起来了,是啊,自他穿越以来,还没有什么事能简简单单的办成过呢,这回能例外吗,本来想着就是到南少林转一圈,偷了东西就走,现在东方不败这么一说,他觉得果然如此。

“所以你想赶快把我们两个都练的功夫更高一些,到时候能应付强敌?”

“是啊,不过临阵磨枪也算差不多了,其实昨天我就想说我们走了,现在既然你问了,那我们就出发吧,择日不如撞日,也该走了。”

罢了,他既如此坦然,有些事还是告sù

他吧,林平之忽然将自己的剑扔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接住他的剑,却有些不解,不由的以眼光来问他,这是在干什么?林平之只是答道:“你拔出来试试就知dào

了。”

其时林平之也忽然有些心中担忧,那小孩子给他的承诺,是剑一到别人手上,就会失去力量,但这一点可没有尝试过,先前给左冷禅一次,可是那时因为在少林杀人,剑已经失去力量了。

东方不败拔剑,握在手中,他在这方面感觉极为敏锐,剑一握在手中,立时便知是一把普通的凡剑,只是不明白这却是怎么回事,不禁却陷入沉思,可这却是无论怎么高明的人也想不明白的。

林平之赶紧跟他解释了这把剑的规则,但这些说明之后,却更是糊涂,规则?谁订的规则,哪儿来的规则?可是林平之却不愿多说,他也只好不问。心中也像曲非烟一样,把一切都想像成了天上还有什么神仙之类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只凭林平之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在武林之中,又认识林晓雨这般人物,已经知dào

他不知有多少背景,虽然事情匪夷所思,却又何必再问。

出发,南少林,在那个武林中默默无闻,却又神mì

莫测的地方,真的有那本原始版的葵花宝典吗?那儿又有什么等着他们呢。

二二九章 南少林(二)

两人一路南行,再又越过长江,这次东方不败可没施展轻功跑过去,而是乖乖的跟林平之一起坐在马上,大江之上,却见一匹黑马之上,驼着一个身穿青布直缀,有些书生气,但是脸上又带着条可怕伤疤的大男孩,怀中却抱着一个衣饰鲜红耀眼的美人,那却也是一道奇观。

“怎么样?喜欢这样吗?”林平之随口笑道,东方不败却微有些忧色的道:“其实我更希望我是作为一个女孩在你怀里。”

“那你就当你是个女孩啊,又有什么不行,一开始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怎么可能呢?一开始的时候你是不知dào

,可是现在你知dào

了啊,我还怎么能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你的女孩呢?”东方不败黯然道,他似乎一直都甩不开这个问题。

林平之立时想到,这些事说到底还是关系到那本秘藉罢了,所以他想也不想便答道:“那好吧,我知dào

,我们赶紧赶到九莲山去,赶紧找到那本书,赶紧开始研究,赶紧”

却不料东方不败立时愠怒的叫道:“谁要你赶紧这,赶紧那的!我一点也不急!我们慢慢的走!”

啊?这是怎么了?林平之有些摸不着头脑,东方不败,现在他的性子真的就是个女孩,而且远比曲非烟这种大大咧咧,全没一点心思的女孩细腻的多,可林平之却并没有和这种女孩交往的真zhèng

经验。

可是东方不败说不急,便真的不急,两人慢慢的策马前行,不多时走到了一座江南城镇,天却渐渐的下起了雨,路上很快就已经行人稀少,东方不败干脆拉着林平之跳下了马,两人便似普通人一般,在烟雨江南的街上漫步。

“你一点也不急?我们就这么慢慢走?”林平之不禁问道。

“怎么?难道你急了?有我这样的好妹妹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东方不败这么说着的时候,似有些嗔怒,又似微有狂态,但却又笑语如珠,实在让人也难弄的清他的态度。

“好的,好的,我很高兴,陪妹妹一起逛街,有什么不高兴。”小心的回答之后,心中却有一点担心,这么说话对吗?可是看东方不败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的样子,那应该是对的吧。

“拼命跑的好快好快的,对我来说,那有什么难的,我修liàn

神功至今,世上跑的比我更快的马,大概除了你这一匹,也没第二个了,可是这么在雨中漫步,倒是很特别啊。”东方不败淡淡的笑道。

“难道你从来没有在雨中漫步过?”林平之奇道。

“一个男人把我当成妹妹牵着,一起在雨中,这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过。”东方不败道,那样子似是调笑,又似是非常认真。

啊?牵着妹妹雨中漫步啊?是啊,好像是挺浪漫的,而且不能不承认,林平之也真没经lì

过,不止是这一世,而是之前的所有记忆中都没有过。

“可是?”林平之想要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东方不败却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其实我有时候非常恨自己,干嘛那么精明,别人没说的话都能猜的出来。”东方不败忽然道,林平之有些惶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一定是想说,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赶快跑路去南少林什么的是吧?”东方不败道。

“啊,不,不是,不对,是的,一点都不错。”林平之想要否认,可是转念一想,在这个眼光如此高明,总是能看透他的人面前,还是老实点好。

“其实那又有什么急的?你还怕宝典会飞走了啊,既然近百年都放在那儿没动,难道还会有人知dào

我们在打这个主意,就预先准bèi

了不成?我是一直怕我们去了之后会遭遇什么强敌,可我们早几天,晚几天,还能有什么不同不成?”

可你不知dào

现在那本宝典并不是近百年前的,而是最近才到的南少林啊,林平之暗想,可是转念一想,从当初夏老拳师一家把宝典给了红叶以来,好像也有几个月了,那么几天之中,又能有什么变化,再说了,如果没有缘的话,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不同,所以林平之也答道:“不错,是没区别。”

“可你搅了我的心情!知dào

吗!?”东方不败忽然很生气的叫道。

“啊?我作了什么了?”林平之道。

“我本来想让你陪我慢慢的逛街的,可是你怎么会说出那么杀风景的话来。”东方不败还是气冲冲的。

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啊?还不是你自己看出来的,林平之心里这么想着,那是当然不敢说出口的了,东方不败又道:“还有,你以为我只是想叫你陪我玩吗?从你离了黑木崖后,心情似乎越来越沉重,好像在怕着什么似的,也许我不该说我们可能会撞见什么高手之类的话,可是不管怎样,你心情越来越差,像这样去历险,一旦你遭遇强敌,我怕你会手足无措。”

啊?真一点都不错,东方不败说的真是在理,是了,跟林晓雨见面之后,确实并未真能解惑,反而心情愈加恐惧,虽然之后身边一直有东方不败这个好朋友,也并未好转,再加对这次事情的担忧,是有些魂不守舍了,也真需yào

调节心情,东方不败雄才大略,什么举动都有理由,可真不是随便玩笑的。

可是这个不随便玩笑的妹妹随即又有些像小女孩一样恼火的道:“可恶!可恶!可恶!我本来都不想挑明的,说话那么认真,一点也不好玩!你真是破坏情调!”

“是,是,全是我的错,一切全听妹妹吩咐好了。”林平之只好惶恐的答道,可是很奇妙的,就在这时候,感觉心中便轻松了些,潜在的压力也似乎被抹去了一些。

“反正你以后就听我的好了。”东方不败手点着他的鼻子道:“还有,不许再说那么破坏气氛的话了!”

我没说啊,是你自己看出来的,又一次这么想着,当然又一次的,还是不敢说出口。

好吧,只要他喜欢,那就这样好了,两个人便真如谈情说爱中的少男少女一般,在雨中漫步着,这时林平之才发xiàn

,他那身红袍,却还是干的,竟似完全不沾水一般。

“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缝的,我曾经雇佣过世间最好的裁缝,来为我作衣服,可是没一件能让我满yì

,最后我只好自己动手,这件衣服还过的去吧?”

“当然,就是太鲜艳了一点,不知这世上知dào

你这身行头的人多不多,这可是这样一身,太显眼的标志,离老远就能看的见,相比之下,只怕也不下于我这匹以前的白马。”

林平之说着的时候,东方不败却很生气的样子横了他一眼,他这才明白,他又在说“破坏情调的话”了。可是这也没办法啊,他本来就是这种人,跟女生玩情调,好像原本就没经验。

好在东方不败随即自己也想明白了,所以也并不计较,反而又有些歉意的跟他笑了笑,毕竟他原是天下霸主,所懂得和经lì

的事情,莫说小姑娘,就是老奸巨滑的大妈都比不了。

两人说说笑笑,漫步了半天,却转到了城镇之中一座最大的饭店,虽然这所谓最大,放在真zhèng

大城市中也不算什么,但在此地,已经是十分豪华的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顿饭?”林平之笑问道。

“如果我说不饿,你就不请我吃饭了吗?”东方不败笑道:“想的话,我们就去,何必多说。”

“那好,这样的地方,一定有些你说不定从没吃过的江南特产,有些东西,我敢说当今皇帝,都未必尝过了。”林平之笑道。

“那太好了!”东方不败拍手笑道,但随即脸容一紧,神色与目光也开始严峻起来。

“你这是?”林平之想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但已不必开口,因为他也查觉到,有些武林高手在盯着他们,却不知是刚来,还是早就注意到他们了。

所以他又改口问道:“是些什么人?你觉得是找我们中哪一个?”

“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找的多半是我,你也说了,我这身红衣太显眼,不过也很可能是你,毕竟你现在是五岳剑派副盟主,又已是少林死敌,还有你脸上这条一眼就能认的出的伤痕。”

“那我们”林平之刚一开口,就被东方不败打断。

“怕什么?管他找谁的呢,我们怕吗?”东方不败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再加点开胃菜有什么不好,走,我们吃饭去。”

二三零章 南少林(三)

两人施施然踱进饭店,虽然未显武功,但开店的人眼最尖,只看这两人的气质,和东方不败那身红袍,也知这来人身份非同寻常,早已堆上了一副笑脸,安排下整座店最精致,临窗的风景也最好的雅座,随即便有人请两位客人点菜。

林平之看了看他这个妹妹,东方不败立时道:“别看我,是你说要我品味江南土产的,在这儿你是地头蛇,我可不是。”

既然这么说,林平之再不多罗嗦,随即开口吩咐,也并未滥叫一大桌酒菜,只是精心选择了几样特产,作为林平之,他原本出身于南方的富豪之家,在此点菜却是游刃有余,店家见他吩咐的高明,既是豪阔,也不冤大头似的摆阔,却微有点敬意。

不多时,菜一样样端上来,林平之便一一给这妹妹介shào

这诸样菜色,正如他所料,东方不败真的既没吃过,也没听过,毕竟这个日月教主再怎么威严奢华,却非一个耽于享乐的花花公子,平日里排场摆的再大,骨子里其实对如何变着法儿饮食全无兴趣。

“这道菜是‘炒西施舌’,所用之物‘西施舌’,乃是一种海蚌,其肉类似人舌,世间唯有福建长乐漳港附近出产,传说古时勾践灭吴后,不念西施大功,反将她缚上大石,淹死在海中,从此附近的海里便出产了这种海蚌,此既是西施的舌头,炖,氽,煮,炒无所不可,食之清甜鲜美,正是此地的名菜。”

“美人的舌头啊,好恶心!”东方不败作了个很夸张的表情,林平之赶紧笑道:“是啊,是啊,想西施若是生在今日,见到妹妹,也当自惭形秽,掩面而遁。”

“又在拍我马屁。”东方不败笑谑道,也不知是没兴趣,还是真觉得美人的舌头恶心,只略尝了一小口意思了一下便罢了,他果然并不是贪于饮食的人。

“这道菜名为‘东璧龙珠’,乃是一千多年前福建泉州大寺庙,开元寺中的僧人所创,所用的主料是只有这一带才出产的一种水果,号为‘东壁龙眼’,肉厚而脆嫩,甘甜清香,风味特异,作菜时配以瘦猪肉,鲜虾仁,香菇,菱角,鸡蛋等物,制成菜肴,也是本地的特色。”

“瘦肉?虾仁?僧人?和尚吃肉的?”东方不败却笑道:“原来千年前的和尚就那么不守清规戒律了啊。”

“管他和尚守不守戒律,又与我们何干,我们只管吃菜就是。”林平之笑答,这道菜东方不败的兴趣比上一样似乎高了一点,可也还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说话间又端上来一道菜,林平之接着介shào

道:“这一道‘红煨鱼翅’,乃是以鱼翅配以小公鸡肉,猪里脊,加上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小火煨制而成,其味软糯爽滑,汤汁醇香鲜美,也是这儿的一道名菜。”

“你就只管在那儿吹吧。”东方不败略略尝了些儿便道:“不过如此罢了,不过这些也将就着算得美味佳肴了,还算你尽心。”

林平之一听便知,他说美味佳肴这个词,其实也只是看自己的面子罢了,对于一个不贪饮食的人来说,你就把全天下的美味都拿来,在他口中,怕也未必胜过普通农家煮出来的一锅肥腻腻的红烧肉。话再说回来,其实现在的林平之自己,也未必不是如此。

可是话虽如此说,菜也点了,林平之还是得继xù

介shào

,待得又一道菜上桌,林平之又介shào

道:“这道菜乃是南方海产中的上品,‘酸辣烂鱿鱼’,是精选新鲜鱿鱼,配以猪腿肉,春筝,冬菇所制,是一道大火多料的菜,其味浓郁,色味都是极重的。”

东方不败随之冷笑道:“所以也正好适合于下毒。”

什么?下毒?林平之一怔之间,随之也发觉了,那菜中果然是有毒的。

林平之夹了一筷子放在口鼻间,随即摇头道:“不但下了两种剧毒,竟然还加了一种迷药,这下毒的人纯然也是个外行,根本不知dào

这些东西是互相干扰的,可是倒真舍得,也够狠的。”

本来他并不玩毒,也不懂(毒,药)方面的知识,可是他自己吃的太多,自然而然的,便也懂了一些。

“外行是外行,可这些家伙也真够小心的,你点的前两道菜,都是清淡菜,怕瞒不过我们,所以不敢玩毒,第三道菜也不是很浓重,也一样不敢,直到这‘色味都极重’的玩意儿,才敢在里面加料,可终究还是把我们看扁了一点。”

林平之有点歉意的道:“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可是你怎么该那么不小心,照理说你的功夫都是用毒练的,本来应该比我敏感才对,是不是只顾着跟我卖弄,连一点点警觉性都没有了。”东方不败随口戏谑道。

“冤枉啊!从我们在街上发xiàn

被人盯上以后,我一直都很警惕的,就是没想到会有人下毒罢了。”林平之赶紧解释。

“看你急的,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东方不败笑道:“你没有发xiàn

,是因为你没注意到,上菜的店小二已经换人了。”

“换人?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林平之努力回忆着,确实的,上第四道菜时,来的人好像是跟原来的不一样,可是这种事,他哪里能注意的了那么多。

“你所精研的东西,全是武学,一旦遇到了武学之外的事情,你的经验就差了些。”东方不败解释道:“我却不然,进店时的店主和几个小二长什么样,还有给我们上菜的人,我都注意过,可是端这第四道菜的人却换了,这就有点不对劲。”

“这座店并不是很小,个把店伙先前并未出来,这也不是不可能吧?”林平之问道。

“是很可能,但是突然换了没见过的人,总是有点可疑,所以我就注意了,他过来时虽强作笑脸,但脸容紧崩,走路时腿脚强直,显然心中极为紧张,正常店小二给客人上个菜,有那么紧张吗?”

“可他不会武功?”

“对,完全没有一点点武功,也亏这些家伙小心到这个程度,竟弄了个普通没武功的人来上菜,而且这家伙长相寻常之极,正是那种混入人群就会不见的人,我都怀疑可能就是某个饭店的小二,这就是所以能骗过你的原因,你的所有知识,技能都与武学有关,一旦遇到了武学之外的事情,你就是个傻瓜了。”

“好的,我是傻瓜,不过这道菜,还是给我这个傻瓜独吞吧。”林平之笑容可掬的答道,伸手便想将那道“酸辣烂鱿鱼”移到自己面前,他当然是不怕毒的。

可是东方不败却伸手止住了他:“不,给我,如果我想独吞这道菜呢?”

你?林平之微微一怔,东方不败却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才能吃这道菜吗?我修liàn

内功数十年,凭我葵花宝典的力量,要是连这区区一点(毒,药)还能奈何的了我,那就是个笑话了。”

林平之随即松手,东方不败却已开始吃这“酸辣烂鱿鱼”了,这让林平之心中微有些担心,但想来东方不败如此自信,料也不致有事,何况万一有点问题,他功力那么深,也不会太快出事,而且自己的功夫,却可将他人体内的毒物逆转吸收而出,那也是一眨眼的事情。

好吧,他吃就吃吧,林平之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这店里的店主和其他人呢?他们是怎么作的?”

“那还不简单,当然是杀了,你以为还能是怎样的。”东方不败随口答道,林平之随即以剑qì

探查,果然见厨房和院子里,已散乱的摆着些尸体。

两人便在那儿悠哉游哉的谈天吃饭,吃完饭又慢慢的用着些汤菜,瓜果,点心之类,这是不慌不忙,暗中的睽视者却越来越不耐烦起来,悄悄的过来看了两次,见那道“酸辣烂鱿鱼”盘底都干了,像是都已吃掉了的样子,可是两人却完全都没一点点反应,终于这些人也是等不及了。

“感觉到了吗?杀意。”东方不败突然开口道。

林平之点点头:“怕是要动手了,可是我们连这些家伙是找谁的还没搞清呢。”

“管他找谁的,都宰了就是,反正你我的对头都够多的了,何必管人家找谁的,要再看看我的功夫吗?”

“不,今天是我请妹妹吃饭,妹妹坐在这儿慢慢吃果子就行了,你现在就当你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妹妹,哥哥我在这儿保护你。”林平之笑道,若是东方不败对战强敌,那倒真想看看,但现在对付这些家伙,看不看也无甚大不了。

“行,有意思。”东方不败笑道:“倒要看看你这个哥哥,要怎么保护我了。”

说话间,已经有十一人持剑包抄而来,那样子却是某种剑阵,虽然酒楼之上地方并不非常宽阔,但这剑阵也使的甚是威风。

二三一章 南少林(四)

林平之斜眼一瞟这剑阵的来势,已经立知自己大话说的有点过了,本来早有感觉,这些敌人武功有限,对付起来并不为难,可是现下看来,这一群敌人连环结阵,丝丝相扣,要想一下子击破,可不是很容易的事。

可他还口出大言,让东方不败扮演一个没有力量的小妹妹,静坐在那儿等他保护。但想要完全把他们拦住,不让一人攻到东方不败身边,看来还不是易事啊。可看现在东方不败的表情,却是一脸的讥诮之色,一副“你看着办”的架势。

好吧,若当真有人攻到他,他又不真是个小妹妹,试试看自己的能力吧。

一眼便看出这剑阵的构型,却非是那种所有人严密配合的严整型阵法,整个阵的人数,其实可多可少,但又不是如丐帮打狗大阵那一类,有几人上几人,全都处在类似位置,全都对等的集团式阵法。这十一人中,却有一人是整个阵法的阵眼,武功也远胜于同伙。

那就必须从这个人下手,林平之身形一动,已立时从那十一把剑中间穿过,右肘直推向那人膻中穴。

这一动之间,所用者乃是辟邪步法,加上学自林晓雨的轻功,以及二十一世纪搏击中的近战肘击之术的结合,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实是诡异的无以复加,便是东方不败看了,都觉大吃一惊,莫说这些人,他们哪里能应付,十一把剑一下子便全数落空,林平之直欺到那人怀中,运劲于肘尖,却是正点中要穴,力量从膻中传入,直透内腑,随即便是眼前一黑,鲜血上涌,却已经来不及活着把血吐出来了。

正如林平之所料,阵眼一倒下,整个阵势立时大乱,随之便是虎入羊群,拳掌腿法齐施,立时便又干掉了五人。

可是对方人数既多,终究不是一下子就能全都解决的,且对方一上来便看到东方不败静静独坐,虽然原本明知他武功极高,但却想他是不是之前因为什么事而重伤或残废,抑或是刚才吃了下毒的菜,现在正在发作。

于是阵势一破,余人却想先上去砍了东方不败,林平之一个照顾不及,已有两人持剑直扑向东方不败了。虽然林平之明明知dào

他武功盖世,哪里需yào

自己操心,可是刚刚的约定,那是有言在先,也只好转身冲上,想要截住这两人。

最后余下的三人,一看林平之背对着他们,却觉有机可乘,便一齐操剑,直向林平之背后刺去,只是这时整个战斗都已失衡,便只三人,也是有前有后,配合的乱七八糟,可喝说如此,终究还是威胁,若是寻常高手,完全不理这威胁,只顾对付前面两人,却也难免中招。

三人中当先一人,一剑斜刺向林平之腰胁,眼见着剑尖将要及体,却忽觉右膝剧痛,关节反向内断开,却是已被击中。原来林平之并未转身,只是以一路融合了青城派“无影幻腿”,和二十世纪武学“截拳道”腿法的侧踢,所演化成的招式,倒着向后踩中了他。

本来将要刺中的剑,随着一条腿断折,身体斜斜的一倾,剑已歪到了一边,刚好从林平之身侧滑过。

第二人一把剑如用刀般,想要斜劈向林平之肩颈,岂料林平之一只脚凌空绕了个半圈,脚缘却实实的砸在他太阳穴之上,这用的还是“无影幻腿”,只是脚从如此角度攻人,却是这世界的任何武学都作不到的,哪怕正面作战也作不到,这个动作却是“截拳道”的鞭腿。

但背后的最后一人,却趁此时候逃脱了,本来看到同伴死尸枕藉,便已心中恐惧,前两人攻的坚决,他便畏缩了一些,待得又到两人接连中脚,愈发的心中大恐,立时弃剑调头便逃,还真跑掉了,因为林平之此时却哪里顾的上他,此处原是在三楼,可是他连下楼梯都不敢,便从一道窗户之中跳了下去。

只听得楼上楼下,这人的数十位同伙都在大声叫嚷,连连指责他不够义气,同时还听到一声闷响,这自是他落到地面的声音,随即也顾不上自己人的喝骂,便一瘸一拐的狂奔而去。

但所有这些,林平之已是充耳不闻的了,面前的两人正在持剑攻向东方不败,林平之手一挥,直击向一人的后心,却离了十余尺,他掌心中泛出火焰,这却是学自左冷禅的“火焰神掌”,本来他练到现在,一直都无法发出这般隔空火劲,但此时意与神会,却不自然成功。

空中没有经过一丝火光,那人的衣服皮肉也没有烧到,连一根丝,一根汗毛都没烧着,火劲已直透心脉,这人立时已不支倒地。

但最后一人,林平之是真来不及阻止了,只见那一剑却正刺向端坐不动的东方不败,他还是坐在那儿不动,就似完全不知dào

有人在拿剑刺他一般。

可他又不是个需yào

保护的小妹妹,难不成约定好了的游戏规则,他就要严守到底不成?而且若真是个普通女孩,这时也该稍有畏缩的动作,那么从演戏的角度来说,他演的也不到位。

却见这人一剑刺出,刺的却是空气,剑从东方不败身边空挥而过,人却跄踉了一下,险些栽倒,林平之再不犹豫,立时上前,结果了这人。

可问题是,刚才那一剑,怎么会没刺中呢,东方不败人既没动,就好比是根木桩竖在那儿,就算练剑不久的新手,也不至于刺不中一根死的木桩啊。

东方不败是躲过了吗?如果是躲了,那也很正常,这号人就是再练一百年也休想沾的到他的边,可问题是,他好像完全没躲,也完全没动啊,整个人还是端端正正的坐的笔直,简直就似石像一般,却哪里移了分毫。

那么是东方不败发出气劲,将这人的剑势带偏了?不对啊,林平之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劲力推到这人了。

那么是他使了什么迷幻惑心之术,让这人眼神感觉出错了,也不对,他眼神清澈平静,显然并未使用任何类似功夫了。

怎么说都不对,自己看的清清楚,这人的动作完全正常,明明就是刺的正中,东方不败也完全正常,明明就是没动。再仔细看时,东方不败此时正端坐在那儿,右手搭在桌上,左手正捏着一枚“东璧龙眼”,漫不经心的啃着。

面前的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残菜,一些水果,还有些后上的汤和饮料之类,有的还整碗满满的在那儿。桌子周围摆着整齐的六把椅子,还有林平之坐过的那一个,也仍斜斜的放在那儿,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店家也没把多的椅子撤了。

所有这些,全都一切正常,刚才出手刺向东方不败的人,看样子也很正常。可是所有的正常加在一起,就有些不正常了,他是怎么没刺中的,明明没偏啊?

但现在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了,成群的敌人还在狂奔而来,只好先打再说。可是敌人既多,总是难以全都截住,这时又有一人,越过了林平之的拳势,直扑向东方不败。

这一次,林平之却留上了心,他既已注意了,东方不败的手段,却难以再糊过他的观察。对方一剑刺去时,东方不败正在慢慢的剥开着一枚茄枝,本来正刺向他的一剑,当然又是正正的刺到地方。

但依然没刺中,依然是像上一个人那样,人又站不稳晃了一下。这次林平之终于看清了,东方不败还是移动了,就在剑将到的那一瞬,他突然向侧面移了一些,所以前后两个人都在刺空之后有些脚步不稳,因为原本一剑刺出,却在明明自以为将要击中的时候,目光所及的目标,突然没了,自然容易失去平衡。

这些都好理解,可就是东方不败怎么动的?明明看着没动,他还是那样的坐着,茄枝壳还没全剥掉,人也仍是一动不动,面前的桌子,一桌的东西,和周围的椅子,也都在那儿纹丝未动,就算这次林平之已经明白的看到他移动了,可还是看到他明明没动,这是什么门道啊?

敌人仍在不停的攻来,这次林平之却是有计划的放了两个人攻向东方不败,他也有了极大的好奇心,想要看看东方不败到底是怎么作的,用了什么奇异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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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章 南少林(五)

林平之既有这种心思,东方不败自是一眼便看了出来,微有些鄙夷的冷笑,但神色中又有些柔和之意,似是很满yì

林平之还要研究他的武功。

两人两剑直击向东方不败,一刺颈项,一刺前胸,就在两把剑都快要攻到时,他果然是又动了。这回林平之终于看清了他是怎么动的,也终于明白了其中所有的道理。

东方不败是端坐在桌前未动,至少来说,他相对于那张桌子,是完全未动的,桌上摆列着的诸物,桌前的七张椅子,相对于桌子来说,也是完全未动的,只是所有这些,却成为了一个整体,一起移动了位置。

移形换位?林平之已经明白了,这倒也是武林中一门经典的功夫,而且不是轻功。这通常是一个人可以在全身不动的情况下,直直的移动一段距离,练的精了,坐卧之时,也可以同样的移动,但无论如何,可没听说像东方不败现在这样,带着外物一起动作的。

非止是他身前的桌子已是外物,桌上的东西可没人拿钉子固定在上面,周围的七张椅子,更是凭空摆列,亦未与桌子连接,可却都叫他硬生生的当成了一个整体,在一起移形换位,所有这些,相对的位置,可当真是一丝一毫也没改变了。

因此才能让林平之产生了既动又静,似动又似不动的感觉,而且这么高明的功夫,甚至不是为了显本事,只是小女孩似的在跟林平之开玩笑罢了。而这一次,一来林平之已经越来越有心,二来这次移动的距离也大了点,才终于发xiàn



干掉了这两人后,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却是倾巢而上,其中还有几个武功略强,林平之一人应付不及,又让三个人持剑奔向东方不败,其时他一面是墙壁,一面是栏杆,三人却品字型的包抄向他,林平之不禁想着,这回他总该换个手法了吧,就是再移形换位,还能整体上一齐移的了吗。

殊不料三人挥剑斩下,却全斩到了墙角的空气,一桌,一人,八张椅子,还有桌上的一切,已经全都在三人的外围了,而且所有这一切,相对间的位置,依然是纹丝未动,可三人间,以及他们与墙壁,栏杆间的空隙,似乎根本没有那张桌子宽啊。

可东方不败就是这么移了出来,甚至桌上有一碗满满的汤,都没洒出一滴来,林平之不禁大声喝彩道:“妹妹好神的移形换位功夫!”

“行了,别在那儿拍马屁了!人家都跑了!”东方不败笑道,林平之一边把身边的敌人干掉,一边感觉四周的动静,这才发觉,果然正有几人四散而逃,武功却比已被杀了的同伙又高明些。

明白了,最强的敌人,却也是对方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他们的作法就是,先使炮灰上去送死,强者在后面睽视,若是见到林平之,东方不败这两人能对付,他们就出手,那是又威风,又显示出高人一等的权势,可是一见对手硬的很,那便溜之大吉。

“没事,算他们运气好吧,我本来也没打算,所有这些人,能全都留下的。”林平之淡然答道,本来也没办法,对方这么四面一跑,溜入周围的街区,他还当真挨门挨户的去追杀人不成。

东方不败一眼从窗户瞅到外面的房顶上正有其中一人在逃窜,随即笑道:“这一个就算他运气没别人好吧。”

什么意思?林平之想着,却见东方不败右手微微一动,随之一团灰白的似乎是雾气一样的东西,便直射出去,正打中那人,他便从房顶上直滚了下来,还未落地,已看见面容抽动,像是五官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扭到了一起一样。

“这是刚才那道‘酸辣烂鱿鱼’中下的毒?”林平之立时悟道,眼见着这人发作的如此之快,毒性看来也相当厉害。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是啊,不是给我们下毒吗?有来无往非礼也,我还给他们啊。”

“可你也不知dào

下毒的是不是这个人啊,要是还错了呢?”

“那又有什么错不错的,反正他们不是一伙的吗,都是一家人,还给谁都一样。”东方不败笑道。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那道菜你要独吞吗?”林平之忽然道。

“是啊?怎么了?”

“你也没独吞啊,这不是跟那家伙分享的吗?”林平之说着伸手指了指已经落在街上的那具尸体。

东方不败的眼睛却已圆圆的瞪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以为世上高手,都是跟你一样的怪胎!吃(毒,药)比吃饭都多十倍!也不知dào

那个跟你一姓的天下第一高手能不能作的到。”

不防他最后忽然提到了林晓雨,林平之现在不知为何,却有些害pà

提到这个人,神色中随之有些阴暗之意,东方不败查颜观色,立时便知,随即就叉开话题,他虽也有些似小姑娘一样的性子,可毕竟不是真的小姑娘,说话作事中的反应和分寸,却都既快又妥当。

略谈了几句后,一看林平之颜色渐和,东方不败又娇嗔道:“哼!你刚才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要保护我!我要真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妹妹,指望你保护,有十条命都挨人宰了。”

“好啦,好啦,对不起啦,都是我的错,妹妹原谅我好吗?”林平之柔声劝慰道,随即又正色道:“是我想错了,习武者别事或可放纵,于这个‘武’字上面,却是不可轻忽,这次是我大意了,幸好只是作戏,若是真遇大事我还这样,只怕真会出问题啊。”

“我说着玩的啦,你还那么认真。”东方不败吐了吐舌头,但看林平之的神色,知dào

他开玩笑的兴趣已经不多了,便开始说正事:“只是这些家伙什么来路,你看出来了吗?”

“没有,他们的武功家数好杂,那剑阵倒似是西域武学,可是阵势之中的剑法,却又各不相同,很难猜的清啊。”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只凭这么杂的武学家数,再加那种强者临阵脱逃的作人风格,世上只有一派有这种可能。”

“少林?”林平之立时反应过来,但又问道:“可是他们有头发?”

说到这时,不待东方不败回答,他已自己想到什么了,随即在一具尸体的头上一扯,那满头的头发应手而下,却是用糯米糊粘到了头上,头顶上果然有九个戒点。

“少林派武学上的本事虽然不过如此,但是权势滔天,势力遍及天下,高手数量极多,那可是天字第一号的大马蜂窝,听说你大闹少林,杀人放火,偷盗易筋经,又杀掉了数千名少林专用的练功少女,那已是彻底把这马蜂窝捅翻了。”东方不败道:“看来这次的对头,找的人是你,不是我这个红衣美人。”

“那也没什么啊,你不也说了吗,反正无论是找谁的都一样。”林平之笑道:“要是我遇到危险了,妹妹保护我吗?”

东方不败微觉错愕,通常性情强悍的男人是不喜欢叫别人保护的,可是林平之既然这么说,他便赶紧答道:“当然,我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你的。”

“那就好,有妹妹在,我就放心多了。”林平之说着伸手在他脸上抚摸了一把,随即拉着他跳出窗外:“我们也该快点走了,不然这捅翻了的马蜂窝里,恐怕还要飞出马蜂来,而且这些马蜂们还结交天下官府,也不是不可以把我们当成大盗报官,那也是有点麻烦的事。”

东方不败点点头,随即又道:“是的,早走为妙,只是我还有一件小事要作。”

小事?是要作什么小事?林平之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不多时以后,二人一马,行在大道上,这次林平之怀里抱着的,可不是一个红衣美人了,此时的东方不败,却已换了身衣服,虽然还是华丽,但已很普通,绝不招人注意。

“妹妹真的好体贴我啊。”林平之赞叹道,确实,他是想要东方不败换身衣服,别再穿这身耀眼之极的红袍,但又没敢开口。

“那当然,我不体贴你,还有谁体贴你。”东方不败笑道,他本来极擅查颜观色,知dào

林平之是有这想法,但却碍于他一向的喜好而没敢开口,而且这次的敌人也是林平之的,并不是因为他而来,所以林平之也不好开口。

但无论如何,东方不败,或者说方秋雨,也是有敌人的,而且林平之既然可能被人盯上,别人也会知dào

他身边有个红衣女孩,那总是不妥当,所以不需yào

林平之说,东方不败就已知dào

林平之这想法,也知dào

自己应该怎样。

不知不觉间,经过和东方不败在一起所有的游玩与嬉闹,再加这次遇敌的转折,林平之心中所有阴郁都渐渐消失了,忽然间,他又是那个坚强到几乎没有缺陷的男人了。

这个时候,东方不败却再也不提什么多余的事了,两人便直奔九莲山的方向而去。林平之隐隐的有种感觉,东方不败就是表面上发脾气,使性子,其实都像是算好了得失的,当真精明之极,而自己真可能有什么不快时,他却绝不会烦到自己,那当真是极体贴的,一点都不假。

二三三章 南少林(六)

南少林,九莲山,这个地方在武林中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甚至可说是默默无闻。少林派尽管是武林至尊,威震天下,可是少林只有一个,就是嵩山山脉少室山上那个,而这儿往往只被看成是一座少林分寺罢了,从无人将之看成是对等的另一座少林,尽管名义上南北少林是一样的。

甚至于在这儿传出了后来威震天下的葵花宝典和辟邪剑法后,也没人把这个地方看成什么了不得的所在了,那种特异无比的武学,那种奇异的事情,也并不能给这个所在增添光彩,以至于这座九莲山,都未被看成什么天下名山了。

但是今天这片算不上天下名山的山脉,却来了两个十分特别的客人,这自然就是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了,两个人骑着一匹纯黑的马,那马却黑的有些发亮,却也十分的光彩照人。

“这就是九莲山啊?这也能称的上山吗?”东方不败远远望见那一片片连绵的小山,却有些不屑的道:“像这样的地方,也能称的上山吗?”

“江南所谓的山大抵也都是如此,本来也不能跟北方的大山相提并论,像这样的山,若是放在北方,最多也只能叫作某某丘罢了,不过在江南,像这么大的山,也已是不多见的了,而且此地山明水秀,也算风景独好,秃驴们能选到这般所在建他们的南少林,是个不错的地方了。”

“你就在这跟我吹这山再怎么好,咱们也是来作贼的,你难不成是来当什么贵客的不成?”

“贵客倒也未必不能当。”林平之笑道:“很多时候,贵客就是贼,贼就是贵客,要是没有当年华山派那两位贵客,哪里有你现在修liàn

的这部功夫?”

“他们么?那种小贼只会偷偷(摸,摸)的翻翻罢了,还给自己的门派留下了无穷祸患,咱们可不能干那种没出息的事情,要拿就全本拿走,哪怕是用抢的,我也绝不会夜夜摸黑去偷看,再回来默写,像这样没用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这话刚刚说完,事情便有些不对了,似乎空气中流过了一丝恐怖的气氛,随之两个人都觉心中流过一丝阴暗的情绪,但好在这两人都是心境极坚的人物,并不觉得如何了,倒是小雪龙突然颠狂,前蹄高高抬起,整个身体几乎接近于竖立起来,换了别人只怕一下子就摔下去了,所幸这两人毕竟不是轻易能落马的,当然都还稳稳的坐着。

但小雪龙还在那儿拼命蹦跳着,林平之不及细思,只好赶紧双手齐施,左掌按到小雪龙后颈风府,右手中指拇指捏到天鼎与气舍,这却是他专为小雪龙研究的镇心理气的手法,自在嵩山吃了教xùn

之后,他就在研究这方面的办法了。

这手段果然有效,小雪龙立即安静了下来,可是两个人都很疑惑,这是?东方不败有些神色不定的悄悄的传音给林平之:“该不会那两个没用的东西,现在就在这儿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们两个目前尚在人世。”

“确实有可能。”林平之点点头,这感觉是挺像有武功极高之人,所发出的气势,而且已有这般气势在此,却还能他们这种感觉极敏锐的人都没发xiàn

人在何处,武功也着实可怕。

林平之随即叫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若不嫌弃,还请现身相见。”

但并没有任何回答,更没有谁出现了,林平之与是运起功力,放声长啸,将刚才的话又喊了一遍,南方的山并不大,通常喊叫是根本没法形成回音的,何况现在还只是远远看着山,可林平之这一叫,依然隐约听见“现身相见”四字传了回来。

但还是没人现身,等了许久,四周依然安安静静,林平之笑道:“不管是什么人,看来人家并不想见我们,走人吧,我们去南少林,现在你决定了吗,是想作贵客兼小贼,还是只作小贼。”

“看来我们还是去作贵客吧。”东方不败吐了吐舌头:“还以为那么容易偷偷作贼呢,原来什么都没作,就叫人发xiàn

了。”

“是被不知什么人发xiàn

了我们的行踪,很奇怪,可我不相信这会是南少林的和尚。”林平之摇了摇头。

“为什么?”

“很简单,我可不信那座庙里,能有这么厉害的和尚。”林平之道,这暗中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人,虽然未必就胜过东方不败,可也是极厉害的人物,只怕至少胜过大部分时代的天下第一高手,就算时空乱序,他还是直觉的觉得,这人应该不属于南少林这座寺庙。

“管他是不是南少林的和尚,怕也不会是好意思,那又有什么不同?何况我们什么都没作,形迹便露,谁知暗中还有多少强敌。”

“可你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怕?”林平之笑道。

“有什么好怕,习武之人,本来就当堪破生死,何况我现在对权势也失了兴趣,亲人也无半个,一个人了无牵挂,现在又在你身边,怕什么?”

“至少你得记住一件事情,别小瞧了天下英雄,也别太狂了,何况要是没当年作客南少林的那两个没用的东西,世上也没有现在的你,也没有现在的我,人世间的很多事情,都会完全不一样的。”

东方不败轻轻点了点头,但他却开始疑惑到了另一件事,这匹马是怎么回事?武学大高手的威势,能吓的了武功高强的人,却吓不了普通的畜牲,照理说,一匹马是绝对不会有反应的,除非是这马也练了武功,甚至也有内家修行。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还有,林平之刚才用的手法,也明显像是在以内力,通过穴位为他安抚的样子,那又怎么可能?随之转念一想,非止这个世界开始处处透着不对劲,连身边的林平之这个人更是莫名其妙,他的来历,他奇异的武功,他的剑,一切都莫名其妙,那么他的马又藏了什么秘密呢?

其实东方不败根本不愿去探索林平之自己不愿说的秘密,他还怕林平之生气时是不是会不理他了,但大高手气质,本来好奇心就重,而且现在又有小孩子心性,又怎能不想。

林平之却不知dào

他的心思,两人一马行不多时,已经进了南少林这座庙的地界了,山确实是不很大,实在也不足以称为“山”,可这儿却漫天遍野都是竹子,林平之的记忆中,还真没有哪儿是有那么多野生的竹子的。

“你已经完全想好了,确定是要作贵客了?”林平之又问道。

“其实我本来是想作贼的,夜黑风高,进去搜了东西就走,可现在看来我担心中的大高手说不定已经在了,暗中只怕不知有些什么人物,这可不比你上回闯少室山的时候,一堆秃驴中没一个真zhèng

高手,今天在这儿,看来我们作贼未必能够了,还是好好的作贵客吧。”

“决定了?不后悔?”林平之问个不停,似是在征求东方不败的意见,其实他自己也想不好,到底该怎么办,似乎怎么作都利敝难定。

“你烦不烦啊,怎么老是问这个,我说一遍也够了,可我就是想不好,我们在这儿作贵客,以什么身份,我的身份肯定不行,无论东方不败,还是东方不败的女人,恐怕都不见得有人欢迎吧?”

“那怕也不见得,秃驴们的(行,事),有时是很难料的,不过让你抖露身份是不太合适,可至少我还是五岳剑派副盟主,那还不算贵客吗?”

“少林和嵩山派,不是死敌吗?我们走路上还杀了一群少林中人呢。你这身份不会被人打出来?我看还是干脆不报身份了,我们易容之后随便扯两个名字,只要显几手功夫,还怕进不了这个庙?”

“那又何必,死敌是骨子里的,面子上可还是亲密盟友呢,何况我也没兴趣再易容了,直报姓名不是很好吗,至于你,直承就是方秋雨,又有何妨,再说了,这儿的和尚,未必便和嵩山上那些同心,我以前所在的那个世界,凡是一国分为或者南北两国,或者东西两国,或者一大一小的时候,往往互相间都是矛盾重重,这儿既叫南少林,而不是某少林分寺,只怕和嵩山上那些,就算不是仇敌,至少也不会是朋友。”

“随你,我都听你的。”东方不败很爽快的笑道,心中却又微微有些疑惑,以前那个世界?对于渐渐亲密的人来说,总是很容易说漏嘴的,这一次,林平之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说错话了。

随即两人一马,慢慢的踱着,却很用了些时间,才走到南少林的山门,这儿和嵩山少林总舵一样,门外守着的,也是同样的少林知客僧,那种武功低微,但却专用来看门迎接天下来客之人。此等辈职司不高,出身也多为贫寒之人,然后他们却是少林的脸面,往往也最是狂傲自大,殊不知一旦少林有任何变故,知客僧的死活是没人问的。

南少林此地,寻常甚是冷清,不似少室山那般热闹,常年并无多少人来往,所以这儿坐井观天的知客僧们,却更是狂傲,也更加全无礼数。

“来者何人!此地已是少林地界,竟敢在此跑马,莫非敢对少林不敬!?”一看到这二人一马,看大门的知客僧立时叫道,却是一副凶恶之极的架势,若是身份不够,胆量不足的人,在这样地方,只凭这架势,怕已十分惊慌失措。

可少林当然没有这样的规矩,所以林平之只是慢慢的策马行至门前,方才轻轻跳下,淡淡的问道:“各位大师,请问这儿有这条规矩吗?在下虽孤陋寡闻,少林的规矩也是听说过的,并未听过山门外不可跑马之说啊。”

说着话的时候,却心中暗道,不知这些人会如何反应,想当初在快刀门,那般微不足道的门派,看门的人也是有些狂妄的,这些和尚呢?

殊不料这些知客僧们虽然粗鄙,也并无认出二人武功强弱的眼力,可是为人处世的经验,却非荒凉之地的大老粗能比,他们虽一上来便凶巴巴的吓人,但眼见林平之神色自若,心中立时畏怯了三分,一丝干笑也挤上诸僧面颊,随即答道:“规矩倒是没有,只是本寺素来清静,一见二位武林中人来此,既有些怀疑,也不免失了礼数,还望莫怪。”

“无妨,不必客气。”林平之只是平淡回答,既无愠怒,也不喜笑。

“不知两位是来本寺礼佛敬香,还是武林中人来此公干,或是与本寺中某位师傅有甚交情”知客僧们还在那儿罗嗦,但里面已经迎出数名大和尚,知客僧们立时知趣的住口了。

二三四章 南少林(七)

几位高僧在两人面前排开,当先的一人上前问道:“老衲乃本寺外事院住持天虹,两位不知是何方高人,大架光临本寺,有何贵干?”

林平之刚想回答,却没用他说话,旁边立时有人接上:“这位似乎是五岳剑派新任副盟主林天雨吧?不是早就听说了吗?”

啊?他们认识我?不过那也没什么奇怪,自己脸上这道伤痕,实在是太清晰的标志了,武林中有自己这般武功,加上这道伤的人,想也没有第二个。

“啊?是嵩山派副掌门啊?失敬,失敬,无论林副掌门来此何事,先请进本寺用茶。”天虹立时堆出一副笑脸,一个光头也似在闪闪发光,虽然他以副掌门相称,也就是说,未承认林平之是五岳剑派副盟主,但也十分客气了。

双方寒喧了几句,和尚们便簇拥着两人踱进这寺庙,东方不败却悄悄的对林平之道:“我们来的路上,这几个鬼鬼祟祟的和尚早就在偷偷跟踪我们了,说不定之前就有眼线回报,我们到这山门外时,他们还趴在院墙和山壁间偷看我们,要认出你也早该认出了,还装这个架势出来。”

林平之点点头:“我知dào

,我走大路慢慢的来,就是要给他们个反应时间,也是示之以光明正大,这就是不打算作暗贼的玩法啊。不过还好,至少现在看来,还不像有敌意的样子。”

“也好也不好,看这架势,他们表面上客气。骨子里一定会对你严加防范,想偷什么东西可不好办呢。何况我们连你说的那个红叶在什么地方住,原本的经书在哪儿都不知dào

。这事情怎么想都难玩的很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真要作小贼,还不是一样的两眼漆黑,不知该到哪间房找吗?你轻功内功再高,这么大寺,又不是一间小农舍,你一夜之间到处乱搜,找的着吗?当初在少室山,哥哥可是有明确情报。知dào

有本易筋经就在那个地方,才能去拿到的,我们现在知dào

什么?”

东方不败叹道:“唉!要是以前,我一定会发动本教大军,把这个地方包围起来,整个攻克,然后一间间房慢慢找,一个个和尚慢慢逼问,可是自从算了。不说了,反正我现在作事稍有过份,也担心转眼就是我自己的死期了。”

林平之暗想,就算你有足够的武功和兵力。你这想法全作到了,也未必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想自己两世为林平之。两次都经lì

了余沧海对福威镖局的(袭,击)。可剑谱就并不藏在镖局中,掘地三尺也无处可寻。现在想要的那本书,以及那个红叶禅师,谁又知dào

他是不是在这片寺庙之中,如果不是呢,也许到了这儿,真zhèng

要找的,仅仅只是线索罢了。

和尚们却是热情异常,引着他们在南少林这座大寺庙四处游玩,这儿虽比少室山上那座庙略小,可也是普天下少有的大寺庙了,只是建筑的远不及少林寺的金壁辉煌,可这一点在这两个人的感觉中,都反觉要顺眼一些。

午时,和尚们却如俗世的贵人那般,大摆筵席招待二人,当然所用的都全是素食,和尚们骨子里虽没一个守戒律,可表面上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只是这儿的素食作的却极是精致,自古相传,世间最擅生活享乐的首推高僧,其次才是大官和皇帝,这当真绝非虚言。

既然觉得好,两人也不掩饰,便是交口称赞,连一向不贪饮食的东方不败,都不自觉的道:“这些才是真zhèng

的名菜,你在饭店里点的那什么玩意‘酸辣烂鱿鱼’,给人提鞋都不配。”

他们这么说,和尚们便也如普通宾主之交一样的,随口谦逊了几句,本来林平之猜测,和尚们若是对他们此行的目的有何想法,饭桌之上也该说了,甚至他饮食间都觉得气氛应该是有点紧张奇怪的,可是一顿饭吃完,却并未怎样,当真好像本来就是朋友一般,可今天以前还不认识呢。

下午依然还是游玩,还在山间一处优雅僻静之处,请二人品茶,东方不败却觉有些无聊:“咱们这都是在作什么啊,又赴筵,又品茶的,这些和尚们真是好心不成?话再说回来,咱俩又安了什么好心不成,本来是来这偷东西的,当客人还当的跟真的一样。”

“没办法,人家完全不照我计划的出牌,我本来打算一来人家就要摊牌,问咱们的来意,那时随便找个什么上香礼佛之类的烂借口,然后再就中取事的,想当初那两个‘没用的东西’未尝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这些事全然超出我的预料了啊,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

“然后我们就真的在这儿当客人了?”

“当客人也不错啊,管人家是不是好心,他们招待咱们的东西可都是世间难得的上品,对了,叫你品茶你就品,你可知dào

,天下最擅品茶的,便是佛门,天下最好的茶叶,又是出自于江南,此地可是南少林,我怕他们上给我们的茶,就是北京紫禁城中的皇帝,怕都喝不到呢。”

“我可没兴趣,以前我还是纯男人的时候,对茶的兴趣就不是很大,自练葵花宝典至今,对那种发苦的东西,可是一点点都不想沾了。”

正说话时,和尚却已将供给他们的茶端了上来,却是以金银为盘,白玉为器,林平之立时将一碗推到东方不败手边:“尝尝看,这茶不错的,好妹妹,我不骗你。”

东方不败心不在焉的将茶碗端起,可是一闻到那气味,神色立时变了,却已立时笑逐颜开,轻轻呷了一口,随即叹道:“果然是好茶,清冽甘香。品之忘忧,当真是我以前作这个日月(教。主),也未尝到过的好东西。怪不得少林能成天下大官的护官符,在这儿可比当官舒服多了。”

这一日便在宾主间友好相待,其乐融融之中渡过了,林平之固然未表明来意,和尚们竟也不问问嵩山派副掌门来这儿是作什么的。

夜间,几名和尚便引二人住入了一间客房,却布置的既豪华,又颇有些书卷气,也难为和尚想的周到。他们眼见着林平之似乎是有些学者气息,并不很像是个武夫,所以布置的也甚是用心。

和尚安排好了他们的房间便恭谨的离开,也不吩咐什么,对这么特殊的客人,可不会多作吩咐,该懂的他们都懂了,不懂的当然就是不想懂。两个人独自在一起的时候,却也只是静静的调息。周围却多的是大和尚在悄悄监视。

直到深夜,才悄悄的商谈着这一天来的经lì

,和尚们却依然还在紧张的盯着他们那间房。

“在这儿的感觉怎么样?和尚们好像挺亲切啊。”林平之笑道。

“亲切吗?外面还不知有多少光头,在瞅着我们。这也算亲切啊?”

“至少白日里挺亲切吧?”

“亲切是亲切,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也热情的过了头吧?南少林和嵩山派打过多少交道吗?只凭你一个副掌门的名份。就能这样?何况他们一见面就这般客气,却一个字也不问你的来意。这正常吗,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就算真的只是来礼佛的,和尚们也该问清楚吧,可什么也没有,咱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当客人住下了。”

“客气总比不客气好,就算是鸿门宴,那也比上来就动刀子强。”

“而且这儿的武功实力,似乎也没我想的那么强。”东方不败又道。

“怎么说?”

“当面迎接我们的人中,高手就那么几个,虽然背地还有一小群,鬼鬼祟祟的(偷,窥),其中还有两个武功更高的人,可所有这些加起来也不过如此,而且他们也不像还有更多实力的样子,这可比少室山还要弱,就凭这力量,我一个人挑了这座庙,那也不是什么作不到的事。”

“呕?你还觉得南少林应该有多少实力吗?”林平之笑道,东方不败顿时语塞,是啊,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原就是不败的天下第一高手,只是近来连连受挫,但受挫可不代表他变弱了,事实上跟林平之相处的时间虽还不长,他的功夫却比先前又略有精进,然而他不自觉间已经有点习惯于把自己估计的低了,可是现实的问题是,再怎么时空乱序,也并不是说世间原有的门派就能个个跟着变强了。

但他们确实在刚一至此,就遭遇了不知是什么人的强敌,连人家的影都抓不到。不管怎么说,也是如覆薄冰,不敢轻易的稍为放肆。

忽然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东方不败一只右手对着桌上的一只茶杯轻轻的一招,杯中的水缓缓飘起,随即飘出去,越过一扇半开半合的窗户,绕了几个圈子,飞上屋顶,这时白日里迎接他们的天虹,却正刚刚好爬上了房顶。

天虹忽听得风响,一转头,那团茶水正好直朝他扑面而来,却恰似有人挥手扇了他一耳光一般,正砸在他脸上,力道并不十分之大,仍撞的他两排牙齿一齐隐隐生痛,茶水顺着脖子流入他衣衫之中,湿漉漉的好不难受,可是他一时间却连这个也感觉不到了,只觉满心的震惊恐慌,实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的武功。

却原来林平之二人既已住下,南少林的大和尚们自然是要小心监视着的,那也无妨,他们心知会是如此,所以也并不计较,可是两人说话时,原在不远处监视的天虹,却有些(心,痒),想听听说的是什么,便不自觉的越来越接近,直到爬上了两人所在的房顶。

监视倒也罢了,那也不为己甚,可是还要直接爬到房顶上来偷看偷听,可就太过份了一点,这却不能不稍给他点教xùn

。天虹吃这一击,立知对方武功之高,实是超出了群僧的想象,这样被人打脸,可也是有点丢人的事情,好在别的僧人虽听到水响,却未看到他被打脸了。

赶紧下房遁走,同时抹去了头脸衣领之上的水渍,好在僧袍质料甚佳,并无什么痕迹。随之灰溜溜的跑了,一见到他的同门,自然要问他是怎么回事,便随口敷衍道自己踩着屋瓦时不小心发出声响,被二人查觉,出言质问,他当然只能走人了。

这话却也合理,便也无人追问,众僧也觉监视太紧,确实甚是无礼,便放松了些,却仍是对二人戒备极严,二人也仍是不理不睬,静静的调息,一夜过去,天却渐渐亮了。(未完待续……)

PS:码字到现在,总算平生第一次上架,其实本来不打算发VIP章节,实在觉得,看书的都是朋友,可是中午发了一章公共章节后,编辑告sù

我,你不发VIP,上架作什么,就为了嫌全勤吗?没办法,各位看书的朋友,小生在此多谢了。

二三五章 南少林(八)

第二天,在南少林的大雄宝殿,却是群僧云集,所有武功较高的和尚全在此处,一名老僧对二人道:“老衲天镜,忝为本寺方丈,昨日里因故不在寺中,未曾迎迓林副掌门,失礼了。”

你不在?二人心中都悄悄冷笑,我们还刚进南少林地界,还没到山门,你就在偷偷跟踪我们了,昨夜里鬼头鬼脑的(偷,窥)我们的人中,也有你一个,今天倒装的跟才见到的样子,不过这个也不需yào

点破了,而且看这架势,这次似乎是要谈到正事了。

“哪里,哪里,方丈大师能亲来会唔我等,那也是十分礼遇的了。”林平之随口敷衍着,心中却微有点疑惑,照理说,对方不应该是猜到他们为偷宝典而来,可是一上来便殷情招待,然后又这般煞有介事的样子,那倒是因为什么?

“哪里,林副掌门多礼了。”老和尚说着,双手抱拳,行的却是一般武林人物的俗礼,林平之见他功力凝聚,知他是想要一试自己的功力,那也不想回避他,便也潜运功力,拱手为礼。

两人力道相撞,林平之立时噔,噔,噔的退了几步,众僧一见,却微觉有些放心,看来这林天雨的功力也不过如此。而他身边的东方不败,自上回林平之在饭店杀死少林僧人之后,便一直很低调,刻意收殓功力,并不显功夫,僧人们自也想当然的认为,林天雨身边的女人,功夫多少总还要弱些。

岂料众僧脸上放松的神色尚未完全展开。便惊讶的看到天镜脸色大变,一张脸已是面无血色。原来两人这般较量。通常来说是硬拼功力。而功力相拼,通常也无什么招式可言。林平之功力不及,自然被迫退,可是天镜却觉一股辛辣锐利的劲道,竟越过自己内劲的屏障,直迫向心脉。

这一试之间,天镜已经知dào

,自己的内力明明接近于林平之的两倍,这是有着极大的优势的,可是两人一接触之间。便觉林平之的内力之中,竟也有着什么高明的招式,他习武一生,却哪里知dào

两个人内力硬拼,这“力”上面,竟然也有招。

可林平之的内力虽然尚不是很深,这些功力却是诸般内功融合之后,千锤百炼而成,当双方内功相接。功力相抵之时,他确实就是有招式,这一对上,就好比一个习练过武功招式的人。与纯有蛮力的莽夫对打,就算没有内力,力qì

也比对方小的多。那也仍然还是极大优势。

当然林平之力量既不及,这一撞之间。便被迫退了一些,可却全无丝毫受损。吃亏的却是天镜,林平之的内劲之中,(含,着)巧妙招式,老和尚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道,但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如,只怕转眼之间,无论他如何抗拒,至少也要被摧折一二条重yào

经脉,这一下虽然不致于武功全废,也要功力剧减,且眼下也得有一阵子重伤。

若当真如此,在少林这种群僧互相倾轧的所在,只怕他也休想继xù

再当方丈了,大惊骇异之下,竟慌的(双,腿)发软,不禁一跤栽倒,倒坐于地,人砸在大雄宝殿的地板之上,虽是(双,臀)着地,却如大锤敲击一般,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随之他却轻轻跃起,却觉身心已无异常,一喜之下,随即明白,林平之是手下留情,不想伤他罢了,不自禁的想要说声感谢之词,当此场合,却怎好开口。

可是这时林平之已经笑道:“方丈大师果然功力高深,在下不是对手,大师却要故作此状,给我留了个情面,在下深感大德。”

林平之这么一说,大半没脑子的和尚,便想当然的只当他们的方丈果然是在给这个年青人,或者说是给嵩山派留情面,可武功较高之人却都看出事情有点不对劲,虽然谁也没法看出其中的武学原理。而稍为精明一点的人,不需从武学上考lǜ

,也都想的到,留情面,是这种留法的吗?

但就算想到了,当然谁也不会开口,大家嘻嘻哈哈一笑,事情表面上便过去了,只是合寺高手,心里已有印象,怪道此人能大闹少室山,果然名不虚传。

从林平之的角度上来说,对方虽然未必是好人,可是与他并无仇隙不说,他此行的目的,还是来作贼偷人东西,并不在理,何况刚才天镜动手之时,力道之间是有虚实的掌握,出手也是有分寸的,这分明是准bèi

自己抵敌不过,他便适当收力,也是留了余地,不打算伤到自己的。

他是给自己个人留余地也好,是看在嵩山派的面子也好,总是没有多大恶意,像这样林平之又怎能不手下留情,再给对方留下面子。

天镜的眼神中已开始有了三分感激之意,可是再怎么说,有些事是原则上的,并不能因对方一时的容让而退步,何况现在群僧毕至,他要怎么样,原先也是有打算的,该说明的事,还是得照原计划说。

“久闻近年来嵩山派人才侪侪,高手辈出,虽然本寺僻处江南,与嵩山诸高手少有来往,但今天一见林副掌门,也能想像的到左盟主的神功,不过本寺虽然势微力弱,却不是区区衡山派可比,若是左盟主存了吞并之心,敝寺上下,必当拼死力相抗,还个还望林副掌门三思,也请左盟主三思。”

啊?这话一说,林平之却有些诧异,一时间有些脑子不够用,却理解不了,嵩山派?吞并?这都什么意思啊?而且最后那句说的,就好像左冷禅本人现在就在这儿似的。

看林平之的神色,老和尚却当他是不是正在考lǜ

自己的提议,便又说道:“不知为何,左盟主竟然打起了本寺的主意,可是本寺也是根基深厚的古寺,左盟主五岳剑派尚未平定,似乎不宜再作此打算的好。”

好吧,事情也是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但林平之却实在是不能不说点什么了,否则竖在那儿,便如(傻,瓜)相似,只是脑子实在是一片空白,只好似背书似的说道:“不知方丈大师何出此言?在下此来,只是”

只是作什么的?来这儿偷人武功秘藉来的?但这话自也是不能说的,便改口道:“虽然也有些事情,可却并非是为了什么吞并之事,那怎么可能,方丈说的这些事,在下以前根本连听也没听过啊。”

可是我为了什么事?原本想要编的乌七八糟的理由,现在看来却都觉十分可笑,南少林群僧互相瞅了瞅,却觉林平之的样子高深莫测,不明所以,天镜便试探着问道:“不久前左盟主行书本寺,说是魔教中人在江南有甚图谋,而嵩山派的林副掌门将处理此事,却不定期可能来此,要本寺预作打算。”

旁边一人随即便道:“这话纯粹是无稽之谈,他所谓魔教将要如何之类的,全都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这手法倒是似左盟(主,谋)划并吞五岳剑派之时所用,如今林副掌门至此,莫不是为其前驱?左盟主本人,是不是就在左近?只是昔日在衡阳,以刘正风结交魔教为借口,今却不知要使出什么样的借口来对付本寺?”

忽然间明白了,左冷禅在与自己分手之时,便知自己早晚要来南少林寻找葵花宝典,是以传书此处,以作预备,岂料和尚们敏感的过了头,竟然想到了吞并之类事上面,可是这却怪不得左冷禅,就是现在林平之人即在此,都难以想像,这些和尚们哪里来的这般想象力,随随便便就要吞并不相干的门派吗?若有这么容易,前世也不至合并五岳都费尽周折还不得成功了。

但看周围众人的气色,却似已把这荒谬之事当成千真万确了一般,真不明白是怎么想的,林平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辩驳,事情摆到眼前,如果坚决不承,对方已执迷一念,却不会相信,只会以为你害pà

畏缩了。

可是若承认我就是为这种事来的,那便更荒唐,承认了就等于给哥哥找麻烦啊,而且是极大的麻烦。

忽然间东方不败笑道:“不论左盟主有何想法,我夫君和他也并不一致,各位大师纵然不太理会红尘俗事,可想来也听说过,夫君和他原还是敌对,现在加入嵩山派,也不过一时权宜之计罢了。”

林平之听后一怔,可是立时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出自己的为难之处了,现在这么说,却是一种模棱两可,含混不清的回答,既留有余地,显示出一切好商量,同时若日后事情有任何变化,我反正又没肯定回答左冷禅就是有这种意思的。

这么说虽然也不见得很妥当,却是临时所能想到的最理想的回答了,就是实在没想到,东方不败竟当众自认是他的妻子,和尚们倒没觉得什么,两人一男一女并骑而来,这也很自然,但林平之却着实尴尬的很,可又不能说破,这当口岂能节外生枝。

天镜,天虹等人互相瞅了瞅,交换了个眼神,便挥去众僧,请二人秘谈,这时已没有那么多敌意了,但林平之看这架势,却立时知dào

,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这个南少林必然是有什么极大的问题,否则也不至于仅仅看到嵩山派副掌门,便生出那么大误会。(未完待续……)

二三六章 南少林(九)

“请问林林副盟主,你当真会抗拒左盟主之命,不去相助他征服天下。”天镜问道,这一问,林平之倒还没答,反倒有别人插话了。

“那又有什么好疑问的?左冷禅,林天雨,这两个家伙本来也不过狼狈为奸,他俩在衡阳时不还是敌人吗?”一个身材雄壮,满脸大胡子的老和尚叫道,林平之就在他面前,竟也毫无避忌:“林天雨本来也不过利用左冷禅罢了,有机会他自己说不定还想夺五岳盟主之位呢,说不定他也想当皇帝的,又怎能老老实实给左冷禅干事?不过他们之间再怎么样,难不成还会为咱们着想,要知咱们昨天还不认识他呢。”

这和尚说话粗声大气,说话时另几位对他连打眼色,掐肉的掐肉,踩脚的踩脚,可却没阻止了他把话说完。

林平之有些饶有兴致的瞅着他笑道:“请问大师尊姓大名?”

“老和尚法号天虚,空虚的虚。”那雄壮的老僧立时答道,这个虚字,也是虚无,虚心,和谦虚的虚,可是这和尚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虚”,他厚实的便有如一块铁板。

“你知dào

我是谁吗?”林平之又问道。

“那怎能不知,你不就是那个最近才冒出来的,传说中剑法如神,野心也极大,又两面三刀,左右摇摆的什么林副盟主林天雨了。”

“哇,原来你知dào

我就在你面前啊?听你刚才说话,我还当你不知dào

呢。”林平之笑道。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直接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世界也难找。

“那又怎样。就算到了你们那嵩山,我该怎么说,还是一样要说。”天虚立时答道。

“好吧,我们原是陌生人,虚兄更是刚刚才见到,可既是陌生人,却为何一定要把我往坏处想呢?佛祖是不是叫你见到每一个人,都先把对方当成恶人的?”

这话一说,天虚却脸色微变。这种人若是受了(逼,迫),那是宁折不弯,但却最易被人以道理折服,只要你说的话有理,他却是讲理的人。

他再怎么样的呼头性子,终究也是和尚,而且这种和尚,若比较而言。他佛法学的,可比那些阴险毒辣的政客型大和尚高明的多,而且也与专门研究佛法的法学僧也不同,他学了什么是真信的。而林平之简单的一句话,却不正合佛家经文。

“啊,这。这话说的倒也有理,可是。可是你不是在衡阳与左盟主为敌,之后却反加入嵩山派了吗?”天虚挠了挠头。他说话的音量气势已立时小了许多。

“佛经所云,佛祖护法诸天,其中既有吃下无数小儿的鬼母,也有诛戮世人的罗刹,佛祖岂不一样与此等辈亲密交往吗?”林平之答道,可他哪里看过半点佛经,不过是当年的林天雨玩电脑游戏的时候,顺带知dào

了一点罢了。

“佛祖那是在渡化他们”天虚答道,可是林平之立时打断他:“既然这么说,佛祖可以与恶人亲如一家,你又怎知我和左冷禅在一起是为了什么?莫非只是佛祖才有此(特,权)吗?佛经是这么教你的?”

天虚听的已是满头冷汗,林平之又道:“何况你这辈子怕也没见过左冷禅一面,你又怎知你所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更何况。”

林平之随即以传音之术道:“贵寺也练易筋经的吧?”,他功力虽然不算太深,可凭周围这几个和尚,还莫想听的见他说的是什么。

这话说过,天虚便真的哑口无言了,随之满面的羞惭之色,果然如林平之所料,南少林也是用少林寺中同样的方法修liàn

易筋经的,虽然他们的权势财力不能跟少室山相提并论,可也毁了不少女孩。这老和尚既已有此地位,人便再怎么呆,当然也是知dào

的。

只是他自幼在此庙长大,心中有着极大的感情,所以纵使知dào

,也在自欺欺人,心理上回避罢了,这时听林平之一提,忽觉自己所在的这座寺,果然也是邪气的很,那么无论是被谁吞并,还是被人灭门,又有何理可说。

短短的几句话,这头脑简单,性情暴燥的老和尚,却似是要被策反了一般,天镜等人眼看着势头不对,赶紧言道:“那些不相干的事,不需yào

多谈,那么天雨兄确实不会为了左盟主来吞并我们了?”

他当然不会相信林平之相处左冷禅,与佛祖相处鬼母,罗刹这种事等同,只是却当两人会不会只是表面上成了一伙,骨子里却仍是敌对,那么他们却可就中取事了。

“我现在有一件事情不明,还要请教诸位大师。”林平之问道:“你们是怎么确定嵩山派有吞并之心,又怎么会认为在下是为此事而来,是不是还认为这附近已有一大批高手了,实话说这些事我可不知dào

。”

这话在刚才满地和尚的时候,他可不能乱说,但现在只有这几个老和尚在,话又说到这个程度,情况便有点不同了。而且他也真想知dào

,一群和尚到底都是因为什么,总不至于一见到嵩山派副掌门,就想象出这种事吧。

“本寺的境遇,想林林副盟主大概也略知一二。”天镜既以此相称,终于是承认了这个五岳剑派副盟主的身份了:“本寺名义上称为南少林,本来应该是对等的南北少林,可事实上,少室山上那个,就是少林,而不是北少林,而我们这南少林,在世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个大一些的分寺罢了。”

“呕,听说佛家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不知你们所图的是什么?”林平之有些开玩笑的揄揶道,果然老和尚们脸上气色便有些尴尬了。

“这个,好吧。本来也没有外人在,那便恕老衲实言吧。本寺没有少林那般权势,平日里我们所得的。那便少了一点,甚或钱财供给,还有些仰给与少林,少林的方证等人,却把我们当成累赘一般。”

“所以你们不服气?”

“这,虽然话不是这么说的,但也确实如此。其实我们最近还提出要与少林南北合流,以后此地便由总寺轮流来人看管,可是少林却提出。合流可以,我们所有人得降两辈加入少林,那岂不是见到后生小子,都得喊师叔么,结果我们大怒之下,辈份都重订了一套,以天为辈,再不用少林的方字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分赃不匀以至敌对,这也是古已有之了。”林平之淡淡的答道,随即又问道:“可是这些事跟左冷禅,还有嵩山派又有何关系。你们为什么一看到我就有此怀疑?”

“啊?难道不是吗?左盟主的照会在明,随之暗中便有人来到本寺,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一下子便让我全寺上下,都失了知觉。将我们所有的房子,全都翻的底朝天。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被搜检了一遍,虽然我们全没弄明白为的是什么,可这难道不是左盟主的手段吗,正好kàn

我们被总寺欺凌,便欲趁火打劫,逼我们反出少林,与他们同流合污。”

天虹也补充道:“其实我们也不明白,我等在此坐井观天,武功微弱,与天下大派实已远远不如,怕是比之五岳剑派中随便一个门派,也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有何特异之处,还能让左盟主动心。”

话虽然说的有点糊涂,林平之却大致猜到经过了,暗中来此的人,不用说,又是林平之那些阴魂不散的大敌,武侠上帝在洛阳时,曾借林平之的手,干掉了他们一大批高手,但想来力量仍强盛,至于为什么到这儿,恐怕和林平之是同一个目的,原版葵花宝典。

可是所有的事情,恰恰都凑到了一起,他们便把这些全联系到嵩山派上面了,其实莫说左冷禅以前从未打过这方面主意,何况这一类的事,也不会让林平之作的,林平之还承诺过不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呢。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想岔,可能还因为他们把自己估的太低了点,和尚嘴里说的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见得是实话,却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武功上也吃了大亏,要知那些人的实力,很可能远过于整个武林天下,终不是嵩山派可比,再加他们今天又见识到林平之这般奇异的内力,他们却把自己想低了,可实jì

上,他们的实力虽不及嵩山派,怕是比五岳剑派的另四派都还强dà

的多。

就像东方不败在见识到真zhèng

千古最强的高手之后,不自觉的就会把自己低估,他们也一样,南少林的和尚们已经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了。

“好吧,无论你们信不信,那我现在告sù

你们,非但我并非是为此事而来,我也从未听说过左冷禅有这想法,你们信是不信?”林平之说着时,却盯着众僧的眼睛,想看看他们心中到底是有什么念头。

和尚们一时无语,忽然间几个和尚惊慌的从外面奔来,却持着封大(红,外)皮的信件,天镜接过一看,立时脸色大变,随手将信掷给林平之,一看内容时,却是要南少林立时交出一个法号红叶的和尚,否则这一片古寺之中鸡犬不留,所有和尚全都要死,信件和信封上,盖的却正是嵩山派的印信。

“林副盟主,你怎么看?”天镜问道。

“假的。”

“假的?左盟主挑明了要那个叫红叶的和尚,可那只是个整天研究什么天文,地理,什么自然与玄学的傻和尚,早已被我逐出本寺月余,说不定还是已投靠了左盟主,现在叫我到哪儿找啊?”

“呕?这信上说的是鸡犬不留,可不是要吞并啊?”

“林副盟主是何意思?这不就是要吞并吗?若威逼我们加入不成,那就杀光了我们,才正好吞并啊?”

“啊?这话怎讲?”林平之有些不明白了,可看老尚们的眼色,倒似看着个(傻,瓜)似的,个个却都当他在装傻,这时只有天虚认为他是真不懂,便给他解释道:“所谓吞并,要的就是一派的地权,又不是要人,左盟主要吞并五岳中另四岳,要的也是四派的基业,那也不是要人,倘他不是顾忌在朝廷方面手续不好办,还不早就把另四派全杀光后抢了地盘了。”

啊?所谓吞并是这个意思啊?跟左冷禅在一起几个月,可两个人只是研究武学,也没多说这方面的事。

一时也不及多跟和尚们研究这方面问题了,林平之只是将五岳令旗掷出,插在地板上,将嵩山令牌也持出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嵩山派副掌门,五岳剑派副盟主,信物都在此,我说这封信是假的,就是假的。”

几个老僧互相瞅了瞅,天镜道:“好的,我信了。”

天虚接着道:“我也信。”

虽然事情有些古怪,但并不复杂,如果林平之没来,那些外宇宙高手倒容易冒充,但现在林平之既在此处,几个和尚略微商量了几句后,天镜道:“我们信你,既然如此,如果确实跟嵩山派无关,那么现在本寺大难临头,可以请二位援手吗?林副盟主神功如此了得,听说手中一把剑也是神兵利器,这位姑娘怕也不是弱手吧?”

啊?这是咋回事啊?本来是想当小贼的,怎么忽然间转了身份,小偷转眼间变成救世主了啊,可是这也未必有什么不妥,如果帮他们作了,说不定日后见到红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索要葵花宝典了,只是有件事情,林平之的心理上却总是难过的去。

“各位大师?你们平日里都是要练易筋经的吧?怎么练的?”林平之斜眼瞟着几个老和尚,声音中却有些清冷了:“对于某些练功练的太邪门的人,要我帮他们,可有些不大舒服啊。”(未完待续……)

二三七章 南少林(十)

良久,天镜才挤出了一句:“这般练功之法,始于百余年前,其时老衲等尚未出生,功法不过承袭前人罢了,少林几代掌权者,皆是这么练的,那并不是自我等开始啊。”

“呕?还有这个道理么?那么杀人越货的强盗,那是几千年前也早已有之,你们现在出去,守着条条通衡大道,见谁有钱便把人砍了,谋财害命,然后到处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不是我们的错,你看行不?何况你们作的,可比杀人越货恶劣多。”

众僧互相瞅了瞅,却不再分辩,毕竟他们这样练功,实是罪大恶极,有何可辩之处。

凡事有无道理可辩,还得看身份,倘他们现在佛临天下,(统,治)万物,就是竭举世少女的性命供和尚练功,那也是光明伟大,正义之极,说起来都理直气壮,可现在一群老和尚可怜巴巴的想求人,坏事就是坏事,有何道理。

“林副盟主教xùn

的是,我等确实罪恶深重,只是现在我们确实大难临头,本寺千余僧众,以此法修liàn

易筋经者,也不过老衲兄弟等十余人,余者皆是无辜啊,还望林副盟主垂怜。”天镜可怜巴巴的道,要知他们委实也无法可想,嵩山少林寺对他们并不怎么在意,他们虽求援,少林也不会怎么理会的,何况少林寺中机构复杂,办起事来手续繁多,就算重视此事,商量起来事情来怕还得至少大半月,那时他们早挨人宰光了。

至于向其他门派求援。那便更是空谈,少林寺一向凶强霸道,为天下武林所痛恨,纵然事情主要是嵩山少林寺所为,可是世人眼中,南北总是一体,那也无甚分别。

天镜这般说着时,旁边的和尚便使传音之术与他商量,殊不料他们功力不过如此,面前这二人的感知力。却都超出众僧的想像。他们的传音之法,两个人都是听的见的。

“方丈师兄,咱们真的沦落到要跟这两个突然现身的陌生人求救吗?我们以前又不认识他们,无恩无义。人家怎能救我们。难道就凭我们上的斋饭茶水档次比别处高吗?何况这小子人品如何还不知dào

。要是跟咱们一般凶恶卑鄙,求他又有何用?”

“那又怎么办?难道要我们弃了这座庙逃生吗?想年前福威镖局林氏,为青城所迫。不就是举家弃基业逃生,听说当时有不少高人相助,也险些一人无可逃,咱们作恶多端,又哪里能来高人相助,不抓紧了这两人又如何。”天镜答道。

随即他又道:“放心吧,我一生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咱们虽是坏人,这姓林的小子却是善良勇猛之辈,但凡刚直之人,必有恻隐之心,何况他此时莫名其妙的登门,必定是有什么目的,说不定也需yào

咱们帮忙,我想他会答yīng

的。”

“就算他们肯真心帮忙,可是他们真有这种实力,救助我等吗?”

天镜答道:“就算只是救命的稻草,那也只有(抓,住)了,我们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相信我,这两人的实力,远远超出表面上看到的,我刚刚才试过那小子的功力,委实神妙莫测,传说他招式上的境界,更是非同小可,至于他身边那女人,她看起来却是在刻意隐藏实力,可是若我估的不错,只怕她真zhèng

实力,尚在这小子之上,这两人也算很厉害了,何况那小子的事是说不清的,从衡阳到嵩山,鬼都不知dào

他到底是怎么玩的,到底有何背景,他若肯帮忙,总是很有希望。”

“可是他当然会要求我等不再那般修liàn

易筋经了,那又怎么办?”

“答yīng

就是,还能怎么办?命都不见得能保的时候,还想怎么练功呢,再说了,这不过权宜之计,真要是事情解决,日后时过境迁,我们该怎么练功,不还是怎么练功吗?他要是疑心,大不了我们下几个极狠的毒誓,不就行了,哼,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誓言和诅咒要是有效,世上就没坏人了。”

和尚们在那儿互相传音说话,殊不知二人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便也互相传音商量,但他俩的说话,叫这些和尚们再练几十年易筋经,也休想听的到半点风声。

东方不败道:“怎么办?帮他们这个忙吗?可他们说那个红叶早已被逐出这座南少林,看来却并不是说谎,帮了他们能有多大用吗?”

林平之想着,红叶虽被逐出,这件事在原本的历史中也不知有是没有,但他毕竟还是南少林的人,只怕也仍是感情极深,原来的历史中,他可是到死也在南少林的,现在帮了这些卑鄙的老和尚,想来多少有用。

但这话却没法说,只好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既然图谋别人东西,先施予恩德也好,至少不像是作坏事。”

这话当然也是真心,但东方不败有些担忧的答道:“想施恩也得看看咱们是不是有实力啊,照你猜测,这些人当然就是那个最神mì

莫测的超级大门派了,我们来时那个暗地里吓我们的人,也是他们的人吗?”

“我想应该是的?怎么样?你自觉得敌不过他吗?”

“那倒未必,可你不是说过他们的力量庞大可怕,高手极多,那武功盖世的鸟人,好像都是这个门派的吧?凭咱们两个啊,咱们能算的了什么啊,我就怕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去帮这一群秃驴呢。再说了,如果那个红叶确实是已被逐出,那么原版葵花宝典必定也是被他带走了,又不在这儿。”

这中间的情况却有些复杂,那些外宇宙强者似乎也和穿越者一样,受着某些制度约束,他们并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全世界还不早就是他们的了,而且那鸟人似乎也并非就是他们一伙,但这些说起来又都牵涉到一些秘密,所以林平之只是问道:“那照你说怎么办?”

“秃驴们想拖我们垫背,本也没安好心,咱们假作应承,答yīng

的爽快高兴一点,然后便把关(于,红)叶的信息都打听出来,他们既想求咱们,就不能不说,何况这是关于这次南少林大难的信息,他们却似并不知葵花宝典之事,我们问时,他们都不会疑心我们别有所图,等该知dào

的都知dào

了,那我们就立时远遁,去找红叶,或者还可远远的打听着南少林的情况,我是日月(教,主),有的是眼线,你还可以动用你那便宜哥哥的力量,这才是稳妥的办法。”

从常理上说,这确实稳妥些,而且也不算如何卑鄙,但东方不败却实在是有些隐情并不知dào

,真这样作了,结果只怕不会好。可林平之也唯有从是非上回答:“不,这办法太卑鄙,既然我们想要图谋人家秘藉,怎能不给人救些患难。”

“哇!我怎么不知dào

,你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大好人了!”东方不败叹道:“可是你真的决定要这样了?这可太冒险了一点,不,简直不是冒险,是找死!”

“我如果就是要找死,你陪我吗?”林平之道,东方不败叹口气道:“上刀山,下火海,死活我陪着你,你要是真决定了,我都听你的就是。”

正说着时,却听得老和尚提到如何先答yīng

林平之的要求,之后再行敷衍之说,这时东方不败又叹道:“看吧,就为了这些鄙卑小人拼命,值得吗?”

“那又怎样,你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又何必那么计较,你也说死活陪着我了,不过现在想反悔吗?”林平之道。

“反悔?怎么可能,我还等着日后修liàn

成真zhèng

的唉,我都是你预订好的女人了,又怎能不和你生死与共。”东方不败叹道,再不多作任何争辩。

“林副盟主可有决断了吗?”天镜问道:“是不是答yīng

要拯救本寺大难?若是这次能平安渡过,本寺日后唯马首是瞻,那可不是听从嵩山派的命令,只是听您一人的命令。”

林平之心中有些不屑,现在危难临头,只怕他什么好话也说的出来,可是他准bèi

兑现吗?当然若逼不得已,那也只好作到,否则可就能赖就赖了。

“如果我要你们从此再不许用(邪,法)修liàn

易筋经呢?这你们答yīng

吗?”林平之问道,众僧立时忙不叠的满口答yīng

,随即林平之又冷笑道:“现下你们说的好听,日后要是赖帐呢?我还能长年累月呆在南少林看着你们吗?”

和尚们立时纷纷发誓,若违了誓言如何如何什么的,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人,却随即笑眯眯的说出一段话来,两人似是互相交谈的样子,一句接着一句,可说出来的内容,却把和尚们个个惊的目定口呆。

“方丈师兄,咱们真的要求我等不再那般修liàn

易筋经了答yīng

就是誓言和诅咒要是有效,世上就没坏人了。”

这些却不正是刚才众僧们传音入秘时商量的言语,所有的话,一字未错,一字未差,完完整整的背了下来,和尚们不禁大惊失色,一时间个个惊的浑身冷汗淋漓,这才知自己这些人对面前这两位,还是估的低了,通常功力没有极为遥远的差距,莫说查知对方传音说话的内容了,那是根本不会查觉对方正在互相说话的,但眼前的两人却有这般能力,怎能不让人惊慌失措,难以想像。(未完待续……)

二三八章 南少林(十一)

可是和尚们却不知,这两人一个是这世界历史上最神奇的穿越者,另一个至少也是原本的历史上最强dà

的天下第一高手,更何况现在这个,与原先那个天下第一高手,都已经开始有些不同了。

他们原本就已经低估了自己,把这南少林当成了武林中并不强dà

的小门派,只是原先对这一点还心中存疑罢了。

待得这时见到一个还是年青人的嵩山派副掌门,和他的妻子,都能如此轻易的听清己等传音说话的内容,那哪里还有半点怀疑。而林平之以并不强劲的功力,逼的天镜如此狼狈,他们更以为那是林平之故yì

留力,只以一小部分功力容让天镜罢了,殊不料林平之的功力,其实真只有那么多,他修行数月,又岂能及的上天镜练了一辈子的易筋经。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些人井底之蛙,实无多少本事,也越来越开始深信不疑,自己的寺庙确实就只是武林中一个小门派罢了,而眼前的两人,或者真能挽救他们也未可知。

而且再想一想,天镜等人竟有些伤心了,自己这些人一直以祖传邪恶秘法修liàn

易筋经,虽然权势财力不及少室山,远没得到那么多少女,至少也可说是干了太多的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作了这许多坏事之后,在武林中依然是小角色,又岂能不另人伤感。

忽然间,群僧却个个都已俯伏于地,望着两人道:“祈请前辈垂怜。”

这个时候。却只有正直而简单的天虚还竖的笔直,群僧忙给他打眼色,林平之却已发xiàn

了,随之摆手道:“这位大师是真和尚,可不是走歪门邪道练功的假和尚,又岂能拜我这个大俗人,至于你们”

林平之心中暗想着,这事却如何是好,自己当真要拯救这群恶僧吗?而且从另一面说,这些家伙其实未必需yào

自己拯救。那些外宇宙高手作事的尺度尽管比林晓雨大的多。但显然很多事都不敢作的太过份,除了在衡阳杀人之外,还没见他们作了特别大的事出来。而且这些事背后的规则也很难说,他们在洛阳被干掉那么多高手。说不定就是衡阳杀人的处罚。

他们想要从福威镖局的镖师口中得到些信息。还得要靠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胁迫了金刀门出手。都没敢直接上,这也说明他们作点点事情,也都不得不掌握分寸。

现下这些家伙给南少林的信上。还要伪造左冷禅的签名,这也可想而知,他们是绝不敢把事情作的太过份的,若真敢灭人满门,瞒的了别人,还瞒的了那小孩子吗?所有这些,不过虚言恫吓罢了,只是担心红叶可能被他们藏了起来,所以要吓吓他们,真没得到什么的话,也就作罢了。

可是我该怎么办?心下却有些踌躇难决,忽然东方不败又悄悄的跟他说:“我这辈子一路爬上了神教的顶峰,恶事作过太多,却还很少尝试什么叫行侠仗义,更没有一次像这样,需yào

拿命来拼过,谁料头一回为拯救他人而搏命,救的却是这些残害少女的恶僧,好吧,拼就拼了,但不能没条件。”

东方不败随即提出了他的要求,林平之一听之下,有些不相信的道:“叫他们自宫?你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通常人伤感自身的遭遇,往往不会提出这样与自身相关的说法,但林平之随即恍然,东方不败天生女性心理,对于少林这种易筋经的练法,自然是极为深恶痛绝,而现在还得救他们,这却极难接受,但却因为尊重林平之的意思,而不得不接受了,这样就难免会想出这个主意来。

不能不说,这主意不坏,所以林平之立时便道:“我要是想叫你们自己答yīng

不再以邪法修liàn

易筋经,你们自己也商量过了,任何承诺,发誓都是屁话,那么就不得不用点可靠的办法,你们自宫吧?”

啊?这话一说,却让众僧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虽然是大难临头,本来也打算非得付出什么代价不可了,可是这个条件,却来的太突然了一点。

天虚却接道:“我看不错啊,你们还是答yīng

了吧,想你们一生行恶,此时本寺大难,却有二位高人架临,焉知不是佛祖点化,叫你们去恶向善,死后免堕地狱,承shòu无尽苦难。”

这话说的,却让众僧脸色变了一变,天虚又道:“你们是不是想着嵩山少林寺中那些同门,他们行恶却远过于你们,至今也还安然无事,只是他们虽积恶业,却未必报在现世,又何必比较。”

不能不说,这傻老和尚的言论,对众僧还真的有影响,可老和尚们互相看了看,一时还是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个付出可大了些,而眼前这两人,是不是一定能保证救的了他们呢。

“算了,我们不跟这些恶僧来往,小雨,我们走。”林平之随口吩咐,便拉着东方不败就要转身离开,众僧们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天虚赶紧追上,拦着他们道:“等一下,林施主,虽然他们确是恶僧,但也不能没有改过自新之路啊,还望林施主垂怜。”

“这?”林平之似是犹豫了一回,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可是若真要我相助,我的条件却不可不答yīng

啊,毕竟对于他们作的事来说,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惩戒了。”

“求林施主大发慈悲。”天虚忽然也要跪下,东方不败暗发一道真气,将他的身子托住,却怎么也跪不下去,天虚心中一凛,却知dào

这是至高无上的武学,便不再多说。

林平之这才似决定了什么的样子道:“好吧,那我就先留下再说,只是要我相助,我的条件终归还是非答yīng

不可。”

天虚这才点点头,默然退后,其时天镜却暗想着,刚才他们要走的时候,若真走的坚决,凭你也能追的上他们吗?这岂不分明还是想要在此就中取事,或许还是有何图谋吧,不能不说,经验丰富的老和尚还真没想错,可是心中虽这样想,又不敢确定,也不敢说出来。

一天慢慢过去,这一夜却无甚事情发生,那些强敌也暂时未来任何信息,不过(逼,迫)人之法,本来就是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是要慢慢玩的,若是逼的太急,那便失了意味了。

第二天,却依然无事,南少林诸僧在那儿疑神疑鬼,不知该如何是好,也越来越怀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已经慌的三两天未敢出门,但这么多人住在这儿,总是要与坊市交通,与天下各地总也有各种来往,不能完全缩在这一片寺庙之中不出门。

和尚们于是开始纷纷出门想要各去各的地方,可是没过的多久,忽然间,扑通,叭啦,砰梆的乱响,却是从寺门,院墙各处,一个个扔进来些东西,却如扔着一个个装米的口袋相仿。

待得仔细看时,却是一个个光头的和尚,扔进了院子里,可是落了进来,却并不是散乱的躺着,真如一袋袋大米一般,堆的整整齐齐的,一摞又一摞。

都已被人杀了吗?这回来的只是一具具尸体?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人,因为能听的到这些人心跳和呼吸的微弱声音,所以知dào

这些和尚都还活着,但东方不败同时还有些疑惑,无论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杀死,这手段可有些柔弱了,照他想像,无论为了什么而(逼,迫),下手也该狠一些。

只有林平之一人才知dào

,对方在这世界作事,果然是有所顾忌的,但东方不败查颜观色,眼神中立时流露出某些不满之意。

林平之懂那眼神的意思,东方不败是说,你既然不觉得惊诧,必然是你早就知dào

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告sù

我,要知他最擅观人与微,想要在他面前隐藏什么,那也是相当困难的。林平之还了他一个无辜兼无奈的眼神,可那却不是自呈清白,他明白骗了东方不败,那也无可奈何。

可是好在东方不败对所爱的人也最是宽容,一瞬间之后,眼神中重又爬上了一丝温柔,那意思却是在说,无论你瞒着我什么,不想说就不说吧,无论你怎样,我也会好好待你。转瞬之间,两个人的眼神里,却交换了许多意思。

老和尚们这时却没一个想到什么对方手段狠不狠的问题,更没一个人注意到两人的神色中那些微妙的变化了,只是众人都在忙着为那些出门的和尚解穴,却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对方封穴的手法,可不是这些老和尚有能力解的开的。

“妹妹,帮他们一把。”林平之随口吩咐道,东方不败脸上微露出不快之色,但还是立时依言上前动手了。(未完待续……)

PS:这章短了点,别急,今天准bèi

发两章的,以我的速度,这是很少有的了。

二三九章 南少林(十二)

一众老和尚们还在那儿累的一头老露水,在被封穴的人身上忙来忙去,全身上下各处穴位试个不停,可是明明知dào

这些人被封的是什么穴,却怎么也没办法,忽然间,天镜却发xiàn

他身前一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已什么事也没有了。

怎么?是我上下着手,一不小心碰对了手法,解开了这个人了吗?天镜赶忙想要思索一下自己的手法是如何奏效的,可是却随即看到,一个个人已经在接连爬起,同时众僧也感受到一缕缕内劲在空中飘过了。

却见东方不败在人群之外,对着一个个被封了穴的和尚凌空挥手,其时他离这些人或者三四丈,或者七八丈,也不苟和尚们被封的是何穴位,便个个迎刃而解,不大一回儿,所有被封了穴位的和尚,便全都安然无事。

昨日里两人听到和尚传音所说之内容,那并非是直接显示武功,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成某种特殊的能力,事实上林平之确实有些这种意味。但这次解穴的手法,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力量,这却是半点也含糊不得。

“这位是林副盟主的夫人?”天镜忍不住又问道,其实昨天东方不败已经当面说明了。

“那当然,我不是说了吗?”东方不败一副好天真的样子,仿佛不知dào

老僧是什么意思?

“不知

”天镜话说了一半,这却是想要询问东方不败的来历身份,但东方不败已经瞪起了眼。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但这也符合常规,有时女人闺阁之名,就是不会当众抛出的。

“别误会,别误会。”天镜抹了一头的冷汗,随即很恭敬的问道:“不知林夫人的武功,比之左盟主如何?”

如何?左冷禅当然比他差的远了,那还用说,可是东方不败却故作认真的道:“小女子这点微末本事,若说能与左师兄放在一起比较。那简直就是笑话。左师兄神功盖世,如我这等人可是仰望也觉高不可攀的。”

“微末本事,微末本领”天镜忍不住的喃喃自语,老僧们个个也是面如土色。如果这还叫微末本事。那什么样的才能叫世间神功啊。

众僧正在自哀自怜之时。整个南少林的众僧,却都已越来越惊慌失措,因为整座寺四面的出路。都已渐渐出现了成群的高手,其中不乏功力高深之人,他们所放出的威势气息,对这些和尚们而言,却不恐怖之极。

当然这些人若不想让和尚们看见,他们只怕一个也看不到,这也是种手法,以武学上的威严及力量吓人,其实这手法林平之以前也用过的。只是林平之心中暗道,这么急啊?照理说,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是这种玩法的,这也太急迫了些。

当初在福威镖局,余沧海这个愣头青也是慢慢玩的。是了,他们在这个世界受着不知什么规则约束,不能放手作事,对这武林门派,也不能作的太过,自然怕夜长梦多,所以要赶紧摆出气势威吓,可是这有点不对,他们应该还有些别的手段吧,难不成就光是靠吓人吗?

东方不败却忽然脸现一丝惊惶之色,当然这点恐慌转瞬既去,但他却道:“我们还是赶紧溜吧。”

“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在这儿救人患难的吗?怎么你突然要逃了?”林平之有些诧异的道。

“以前我虽然也知dào

这门派力量之强,过于武林天下的总和,可也没想过会强到这种地步。”东方不败随即又闭上双眼,仔细体会道:“那其中有少说有七八个人,就算单挑,我都未必能保证赢的了,一旦让他们四面合围,到时你我自身难保,想活着冲出去也没门啊。”

林平之这时也有些心中惴惴了,毕竟始终也不知dào

,他们作事的底线究竟是什么,但犹豫了几秒后,终于还是咬着牙道:“不,我不会走,你要是想逃,就自己走吧,若想要小雪龙,我也送你。”

东方不败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毕竟还是说不出来,最后只有苦笑着道:“也罢,也许你天生就能逢凶化吉,若真的我们命当陷于此处,那我认了就是。”

林平之想了想,忽然运起一口气,冲外面放声喊道:“喂,你们听好了,如果你们现在不立即滚出这附近十里之内,必定再有洛阳金刀门之祸!”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整座庙里所有的和尚都觉得糊涂了,连他是对谁说话的,也没人知dào

,就是东方不败也不明所以,可是随即却已经发xiàn

,对方的整个队伍,竟立时便有些停滞,所有人都忍不住互相乱瞟,想要看看他们各自的领头之人,都是什么意思。

领头之人,自然也是其中武功最高的若干个家伙,竟然已经在调头就走,连命令也顾不得下,正是树倒猢狲散,忽然间,个个人都在忙不叠的撤tuì

,来的时候,他们是那般的井然有序,阵型严整,走的时候却乱成了一团,却是连一点秩序也没有了。

可是这离开的速度,却比来的时候要快的太多了,转眼间外面已是一片清静,再无半个人影。若这些来人是一群凡俗武人,或者还会将周围弄的一片狼藉,可是这次前来的敌手,实无半个武功稍弱之人,中间随便哪一个,至少也不输于五岳剑派诸高手,这样的一大群人经过,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威势自是极大,可他们经过之处,当真连一草一木也没有破坏到。

一切安安静静,连山上草地竹林之中的鸟兽也都照旧欢叫,就似根本从未出现过这么一大群高手一般,可是刚才那短短时刻的威势,几乎已烙到了众僧心底,这时才知什么叫力量,什么叫蝼蚁不如,尽管他们恐慌的都看不见对方的人了。

可是刚才林平之叫了一句什么话,怎么这般强盛无比的力量,立时吓的调头就跑了?只有东方不败隐约猜到,他们不是因为害pà

,实是顾忌着什么,可是会顾忌什么呢?“洛阳金刀门之祸”究竟是什么事,金刀门他似乎也听过的,好像是武林中一个暴发户所拥有的微不足道的门派,这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东方不败知dào

这超级大门派,知dào

他们还曾受过巨大挫折,损失了许多好手,可却并不知dào

详情,不知dào

他们在何时何地如何受的挫折。虽然他思路极为灵活敏锐,但毕竟完全不明白详情的事,总无法凭空推理的出来。

“林施主,林前辈,林副盟主,林老先生。”天镜忽然冲林平之道:“你确定你能保证本寺的安全?”

“当然。”林平之立时答道,虽然他现在也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说不清,但当面说话,还是不能有半分迟疑。

“好吧,林副盟主既然吩咐我等自宫以绝(邪,法)修行之路,老僧等遵命便是。”天镜答道,一群大和尚们也个个应承,林平之问东方不败:“谁是用过那种练法的,都能看的出来吗?”

“当然能,只要采过一次,死过一个姑娘,练功之人的内力中便带有邪气,这我可看的出来,不过就算处置了他们,和尚还是很多,也保不定别人依然会练。”

“我们还能管的了那许多事情啊,能管眼前这些大和尚,那也是我来之前根本没想到的事情了。”林平之摇了摇头,看来东方不败对于这易筋经的练法,还真的是深恶痛绝。(未完待续……)

二四零章 南少林(十三)

所有老和尚全都处理完毕,也没用的了一二天,本来常人作此事,便是身体再健壮的人,至少也要卧床半月有余,不过老和尚们常年修liàn

易筋经,不管怎么练法,易筋煅骨的效果也是一样的,只要把伤口缝补好,很快便也行动如常,并不见有何虚弱了。

两天来那些强敌并不见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始终阴魂不散的盘踞周围,进也不进,走也不走,和尚们惊慌依旧,又不知dào

林平之是怎么想的,这根救命稻草是不是真的很管用。

众老僧们忍不住的问道:“不知林副盟主到底有何打算,是不是准bèi

要对那些对了,他们是哪儿来的?是日月教的人吗?”

日月教?就怕把他们创教到灭亡所有活过的高手加起来,比那些人都差了不知多少倍,林平之也不回答,只是似乎不经意的随口问道:“对了,上回你们说的那个红叶,那位师傅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说你把他逐出门了,他去了哪儿?或者说他可能会去哪儿,可能是在作着些什么?都能告sù

我吗?”

听到这些问话,众老僧们口中却有些发苦,他们虽然并不聪明,至少老奸巨滑,到这时总也明白了,林平之此行的目的,其实就是那个红叶和尚,而且再想一想,寺外那些简直强到不能算敌人,只能算作是“神”的高手们,他们下了通谍,说是不交出红叶就如何如何的。那也并非是想要胁迫他们的借口,而是真想要红叶。

更何况若只是要灭了他们,又何需那么多高手,说杀鸡用牛刀都不像,简直杀只鸡来了千军万马。问题是事情怎么想也不对头,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也不至于要用那么多高手啊。现在有几个老和尚甚至怀疑林平之是不是跟外面那些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不过这个猜测也不合情理,想也不像。

但不管和尚们怎么想,林平之的方法却既简单。又实用。那就是他真zhèng

要说的话,要提的要求,并不急着拿出来,而是等你们拿出本钱后再说。倘他一开始就明确表示要找红叶。老僧们既奇货可居。也未必说真话。倘个个答的不尽不实,林平之又有何办法。

可现在和尚们下了本钱,照俗语说。那就是“一根绳上穿着的蚂蚱”了,就算明知dào

林平之居心不良,也不怕他们不吐露实情。

天镜道:“那个红叶,他本来是个很聪明的人,天资又高,从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本来是很喜欢这个人的,甚至想过要将他陪养成日后本寺的顶梁柱的,可是他从小就老想钻研些歪门邪道的功夫,长大一些之后,又动不动自充英雄,去作些什么行侠仗义之事,有时还借此索要别人的内功秘藉。”

“等等,你说的歪门邪道是什么意思?”林平之冷冷的道:“难不成你们练易筋经的法子,反倒是什么正道不成?”

啊?这话一说,却让天镜哑口无言,是啊,不管林平之是什么身份,什么目的,他确实反感这易筋经练法,这却不是假的。

“林副掌门容禀,这是本寺以前的想法,他不钻研祖辈融汇贯通的功夫,却要另辟蹊径,从吾辈等看来,那就是歪门邪道了,当然,是比我们正的多了。”

“他索要别家的内功秘藉,那是为了何事?”林平之问道,心中却暗想,这倒跟自己有点相似,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停了追求新内功,只不过世间常见的功夫,却已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了。

“只因我辈等这,这,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那么练了,对于这个他看不惯,这倒与林副盟主十分相似。”天镜嚅嗫着,不过林平之也听懂了,红叶不满这不断残害少女的易筋经练法,所以想要凭自己的能力,借鉴别派的内功,改良出一种修行之法,让少林僧人日后不再作此伤天害理之事。

“那你们又是因为什么逐他出寺的?”

“要知我少林武功博采天下各派所长,本来已是十分精深,想略为改动也难,他却想尽换本门的根基。本来我们还想以理说服他,敦促他走回正道,毕竟像这样年纪轻轻,就被允许以我们同样的方法修liàn

易筋经的人,少林史上,尤其是南少林史上,可是很罕见的。”

天镜说着时,但看东方不败在旁,面色不愉,林平之也一副冷然,赶紧补充道:“是以前的我们眼中的正道,那当然是邪路了,只是当时我们一心想让他走回我们一样的邪路,但他非止屡教不改,变本加厉,啊,不不,我是说,他一心向善,向善,只是最近他又弄来本叫什么花的书来,他还拿来跟老衲等辈看过,说是请教,可我们谁也看不懂。”

旁边天虹补充道:“好像是叫什么花大典吧,是(菊,花),荷花,还是桃花,还是梅花来着?记不清了。”

又一人接道:“好像不是大典,是叫什么宝典吧?”

不用说了,葵花宝典,这些老和尚当然全没放在眼中,毕竟原版的葵花宝典,叫什么武林人物来,都不会看的上。

天镜接着道:“这本书文字晦涩,言语艰深,简直比天竺文的经书还难懂,可红叶一得此书,他却当成了至宝一般,研究个不休,简直就是疯傻了一般,啊,不,我是说,在我们眼中他就像,像那个意思吧。”

“然后你恨铁不成钢,在屡次劝说他老老实实的习练少林本门功夫不成的情况下,就直接将他扫地出门,而他弄来的那部葵花宝典,也随他一起走了?”

“是啊,我等只是想让他走回正回来和我们同流合污罢了,又不是真想害他,所以扫地出门,也只是想让他自己悔悟,当然不会狠整他,而那部书在我们眼中,也就如(江,湖)(骗,子)的鬼画符一般,除了生火起炉子之外,我们都想不出别的用途,看他那么宝贝的样子,又何必毁了他的,让他记恨我们,那当然是他自己带走了。”

话说到这个时候,老和尚们头脑便再怎么僵化,也不能不明白,红叶弄来的那本什么花什么典的书,果然真是至宝,无论寺(外,阴)魂不散的那些强敌,还是现在这两个人,也果然都是为此而来,天镜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抢了这本书,私自卷走,跑去个没人找到的地方,一个人研究。

殊不知他就算拿了也无用,莫说他已经老了,就算给他一千年的寿命,他也休想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是这样,他离了南少林,会前往何处?他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这些你们知dào

吗?”

“这?我们既赶他离开,那就是把他的性命也不很当回事了,他若肯悔”天镜想说悔悟,想说他想明白了,彻悟了,却发xiàn

这些词在林平之面前都不太妥当,最后只好说:“若他自己愿意回来,他就来,不然这人的死活,他自己负责,我们原是这么想的,又怎会问他人在哪里,想去何处。”

“那他有没有什么亲近好友尚在寺中的,我想他虽然离开,总不至于一点交代也未留下吧?”林平之问道,红叶究竟把葵花宝典带往何处了啊?现在他自己,他的左哥哥,东方妹妹,甚至包括曲非烟和他其他的第子,恐怕每一个都需yào

他从这部书中领悟出什么来了,那可是至关重yào

的。

好在红叶在这儿,果然还是有亲信,那不过是一个叫作王四的南少林俗家弟子罢了,人也无甚特殊,毕竟现在的红叶,还是个小和尚,地位不过如此,能有个亲信就不错了。

“你们说红叶师傅吗?他说他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葵花宝典,说是那本书中暗(含,着)自古以来武林之中从无人所能达到的境界,当初写成此书的那个人,他但知玄理,然而其实一个人穷其一生,并不能从道理上推演出修行之法,所以写书的那位,论武功还未必能打的过本寺的方丈,若要把全书完整的创成能练的武学,非十几代大智大慧的高人不可,穷红叶一生,也不过只能小成罢了。”

呕?这个小成,也就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的功夫了?不对,这八字考语,还是岳肃,蔡子峰这两人下的,是他俩各偷学了半部葵花之后,所自创的那部功夫上面的导语,至(于,红)叶版葵花,现在这个世界可没有,要想等红叶创出来,那还得七八十年的岁月,而且那一部葵花,就算拿到林平之面前,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现在要的,是原本的。(未完待续……)

PS:对不起,今天在单位加班,回来晚了,发书也晚了点,不过我会努力的,今夜还有一更,虽然都稍微短了点。

还有一件事,我发个了调查,可以的话,还是去投个票吧,这关系到我后半部书怎么写啊。

二四一章 南少林(十四)

可是红叶的看法,认为需yào

十几代大智大慧之人,才能完成的了葵花宝典,这可不是胡乱的传承,指的是一派或一家,连续有十几代大智大慧之人,互相间亲密配合,而累积下来的钻研与传承,这样算来,岳蔡二人和林远图可都算不上,无论他们是否是“大智大慧之人”,至少他们的功夫,都是来源于岳蔡二人从红叶的心得里,看来的残缺不全的资料罢了。

真算起来,“十几代大智大慧之人”,现在连一代也没有呢,原来的世界里,红叶一生的钻研,不知研究出些什么,他也未必便走对了路,那么如果我拿到手了,我能抵的了这“十几代大智大慧之人”吗?也许能吧,我可是穿越者之王啊。

忽然想起眼前这个王四,说话挺有哲理的啊,赶紧跟他询问更多的东西,谁想再说下去,就驴头不对马嘴了,便问他先前说的那话是怎么回事。

“红叶出走之前,每天都跟我说那些话,一天少说上十遍,我又一向擅长背书,就算不用心去记,那也都背熟了,可是说真的,那话中是什么意思,我都没明白过来,跟我以前学的孔孟之道一点都合不上啊。”

听这王四一说,原来他其实什么也不懂的,没关系,最重yào

的是能不能找到红叶,所以林平之又赶紧追问。王四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道:“他走之前好像也说过要去哪儿来着?我没认真记得啊,我一直觉得他一个人出走肯定没什么前途的。也不用去找他,反正他以后大概还要回到这里的。”

“你没认真记得,那就还是听过,记过了?”林平之双手按着他的肩膀道:“好好想想,这事情关系极重大,你一定要给我想出来。”

虽然这人浑浑噩噩,对事情的始未也糊里糊涂,可至少经lì

了这几天的事,知dào

这两个外来人威风无比,方丈尚且要拍他们的马屁。自然要认真考lǜ

了。可是思索了许久,才哼出一点点资料来:“好像红叶说过,他虽然行侠仗义,但因为自身武功并不甚高。闯荡江湖年月也不长。所以也没结交下什么武林中的朋友。真zhèng

对他感恩戴德的武林高手好像只有一家人吧,好像还是个什么武林门派。”

“你的意思是说,红叶是去投靠他们了?”林平之问道。王四点了点头道:“也只能是这样了,可我没把握啊,我都记不清。”

看来线索也只有这一条了,所以林平之又追问道:“好吧,那么红叶有没有具体说明,这家人在哪儿,是个什么门派。”

王四便在那儿冥思苦想,可惜他忘了就是忘了,再也想不起来,看来红叶把这号人当成亲信,还真是有些亏啊,他当面对红叶肯定恭顺,骨子里却趋炎附势,根本没把红叶放在心上。

王四在那慢慢想着,这实在是有些无聊,所以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个人都自然而然的收聚心神,进入了一种空虚清静的状态,忽然却发xiàn

有些不对了,他们两个和天镜,天虚等人一起,此时正将这王四带到一个单独的院落中谈话,但既在南少林,周围当然不能没有其他的僧人,可这时东方不败忽然给林平之打了个眼色,他二人都忽然查觉,周围不远处的众人中,有些人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南少林的和尚。

功力极强的大高手,便是静静的坐着,也总有某些地方与常人不同,他们体内浩瀚的内力,既使静静的全不催动,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多少也是可以感知的,只是感知这些东西难度极大,对他们现在的能力来说,也还太勉强了一点,尤其是现在隔着两道院墙和一段距离,便更难查觉。

可这时他们终究还是隐隐约约的查觉到了,现在就在这周围,大高手可至少有好几个,林平之更是觉到,他们身上,果然也隐约能感觉到那种外宇宙高手共有的特征。是了,凭这些高手的功力,这王四普通人的说话,哪怕压低声音,从嗓子眼里吐字,他们自然句句也听的清清楚楚,只要打听到红叶的下落,他们便可依据情况再作决断了。

这时才忽然想到,前日里对方那么容易被自己一句话便唬住的吗?人家早就已经有安排了。是啊,这些人易容之术,可是精巧之极,随便换了这寺中一些和尚,那也容易混到这儿来。

林平之又以目示意东方不败后,他便忽将手按在天镜肩头,传音说话道:“从现在起,别说话,至少重yào

的事情,一个字也别说,我只问你一句,这儿有纸笔吗?没有的话,摇头就行,轻点摇,动静别大了。”

便是隔空的传音,也担心被那些强者听去了,这些敌人神mì

莫测,委实不知有多少厉害手段。好在南少林毕竟还是佛寺,常年抄录经文,这儿却是笔墨纸砚俱全,天镜见这架势,虽然不明所以,毕竟早有心理准bèi

,便不声不响的将纸笔准bèi

好。

随即又一个个的传音给别的和尚,然后传音给王四道:“现下有什么重yào

的话,千万不能说,写下来就行了,慢慢的写,千万不要有任何大的动静。”

以此人的角度,当然更是什么也不懂了,便执笔在纸上慢慢写道:“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想起来,等我再慢慢的想一两天行吗?”

这却让两个人都哑然失笑,想不起来就直说,这还怕被人听去了啊,可是他们连笑都不敢笑出声来。

可是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虽然什么也没多说,天虚却有些不太明白,虽然已经传音给他,大致说明了情况,他却还是糊里糊涂,这时却不解的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在纸上写,连说话都不行的。”

糟!他这句话连一点避忌也没有,都没压低声音,忽然间,周围那些厉害之极的对手,便个个都已明白,他们监视着的人,已经发xiàn

他们了,而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也立时都感觉到对方已开始动了。

所有的事情,便发生在转瞬之间,便如突发的灾难一般,怕是再怎么高明的人,也来不及反应,东方不败不及多想,随手拍晕了这王四,便想要拎起他和林平之一起冲出去,林平之却暗叫不妥,对方这许多强敌,难道还能让你把这掌握线索之人带走了。

忽然看到了王四写着废话的那张纸,心念微动,随手发出一度气劲,立时将之击成一片粉末,那是再也不可能看到上面写着什么的了。

两人刚一跳到寺庙的大院,这时,对方冲的最快的一人,已经直扑过来,连发数掌,直拍向东方不败,气劲既似潮水般直扑而至,又灼热似一片雄雄大火。心知面对强敌,手中拎着一个人那是万万作不到的,只好将王四随手扔出来,可是立时便有对方其他人接过,东方不败心中微有些后悔,也许刚才根本不应该带着他,而是应该直接杀掉的,就是遇敌,如果不是扔出去,而是杀了,那也只是动下手指的事情。

问题是他一直执迷着,这个人是唯一找到全本葵花宝典的线索,哪里是这么容易作出下手的决断的。可是只这一瞬的变化,现在后悔已无用,只好凝神对敌,刚刚跟这人换了一招,斜剌里却冲出一人,立时随之带来一股极凶悍,极冰冷,也极锐利的力道,东方不败随之便被迫退了两步。

若只有这两人还能勉强支持,第三个人却是从一群还愣愣的迷糊着的和尚中跳出来的,双掌大开大合,强猛的力道,却刚好将前两人配合中仅有的空隙也弥补的天衣无缝。

虽然不是完全认的清,但林平之凭他的武学常识,大致上猜到,第一个人,所会者是修liàn

到极顶的九阳神功,铺之以完全为九阳神功开发的外门功夫,第二人所习者,是炉火纯青,融汇贯通的九阴真经,第三人使的是丐帮现在已经失传了十之(八,九)的混世天罡,和降龙十八掌,但他修liàn

到完美无暇,怕是整个武林史上丐帮的任何帮主与高手都望尘莫及的,这三人中任一人,也够东方不败苦战的。(未完待续……)

PS:去给我的调查投个票,别忘了。

二四二章 南少林(十五)

东方不败面对这三个强敌,几乎尚未接触,已立感有些胸闷,他的功夫本不长于力道,若是硬拼力量的话,他对方任何一个人比都不是对手,可是面对这种阵仗,他平素所有的手段与战法,几乎全部失效,若想要在这般强敌面前仗恃任何奇诡迅快的招式反击,那也是痴心妄想。

唯一能作的事,便只有身形一闪,努力从三人的攻势中冲出,可是就连他有可能闪躲的方向,却也几乎没多少选择,竟似就是对方留给他的,倒像是整个动作都在别人算计之中一样。

果然东方不败刚刚一步闪开,当先使九阳神功之人侧移一步,后面跟着的九阴真经前行几步,降龙十八掌的那位却跳向一旁,然而三个人的位置,刚刚好又封住了东方不败各种腾挪运畴的余地,他仍是没有什么路可闪,而且现在却(被,逼)的更加挤迫。

一连这么十余个起落,东方不败便只是在躲,他一辈子也没打过这么难看的仗,哪怕他当年还是个年纪尚幼,武功也不甚高的少年时,跟人交手也不能说不还手的,这些对手竟然连一点点险都不用冒,就要把他逼到绝路了。

可是人家高手既多,真的是稳稳当当的就要把他逼死,又一闪之后,三人已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这回是连一条腾挪之处也没有了,已经非得与对方其中之一硬拼力道,可别说斗力他斗不过。这等人也不是寻常世间高手可及,只要一招斗力,他也难在下一招甩脱的开,更何况对方有三个人,只要与其一硬拼,至少就还会再有一人从旁夹击,那立时就是死路一条。

三人几乎把战斗进程都算清了,简简单单,稳妥无比,就要把东方不败毙于当场。当然了。如果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东方不败的话。根本不用斗到现在,他早已是死人了,连那十几次闪避,也已超出了他过去的能力。然后今天的这个东方不败。已经学到林平之的功夫了。

忽然间他的整个身体。扭成了某种意想不到形状,走着某种意想不到的角度,便如一团阴影一般。意想不到的从三个人的手中滑了出来,沿着三人脚下的空隙,突出到了三人的包围之外,这却是结合了林平之的飞龙在地,林平之的半式轻功,以及东方不败自己的葵花挪移步而成的功夫。

和林平之在一起研究武学的时间终究也没多久,当初在一起对打不过那么几天罢了,他竟然那么快就开始领悟这样的武学意境,林平之看的也有些感叹,毕竟本是原来的世界里的天下第一高手,原本就极深厚的武学根基,终究也不是以前和林平之研习过武功的任何其他人可比的。

可惜对手终是太强,这么出人意料的招式使出来,也依然没抢到便宜,东方不败身形刚脱出攻势,便想要趁势攻向对方一人,至少想要伤到对方一点,可是随即便迎面而来了两记刚猛的降龙十八掌,便也只好作罢,对战这么强的对手,当真连一丝机会都抢不到。

只好依然照原样躲闪,可是同时对战这三个强者,也仍是每一秒都可能命丧敌手,躲却不可能一直躲的掉,没过的多少招,再又陷到非拼不可的地步,而奇诡的招式,在真zhèng

强者面前,连第二遍也不可滥用,自作聪明的人总是死的很快。

东方不败心中暗想着,无论如何,我自幼就在撕杀中成长,战过的对手不计其数,虽然武功大成后交手便不多了,后来又学了葵花宝典,更是少有与人交手,可一生的经验也是丰富无比,这些敌人武功虽高,却似并没有真zhèng

经lì

过生死搏杀。现下我又学了好哥哥的功夫,若是能组合成有效的招式,那说不定还有机会。

随即右手一推,一招甩出,迎向九阴真经的那人,用的正是葵花宝典中类似辟邪剑法“流星飞堕”的招式,对方眼瞅着他袭来,虽眼见着招式强劲,但却心中大喜,无论如何,他们有三个人,只要与他略一换招,东方不败也难再经的住侧面来的夹击,真斗力的话,他就算跟一个人单挑也不是对手。

眼见着这招“流星飞堕”使出,三个人都在想着要如何对付他,下一招立时便能制他死命,也算准了所有可能的应变之法,那是绝无可能逃脱或反击的了。

一招“流星飞堕”使过,气势强劲无比,可是一接触之下,竟是全无一丝力道,这看着漂亮的招数,竟然却是虚招,东方不败的招式,竟转成另一招,这招数并非什么冷僻功夫,不过就是日月教武学“风雷掌”中的一式绝招“雷动九天”。

但看着虽像,却又似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风雷掌”气势喧赫,专注于出招的声威,可这招打的竟无声无息,便似鬼魅一般,却依然是葵花宝典的路数。

他使的确实是一招“雷动九天”,然而也确实还是葵花宝典的功夫,认识林平之以前,就是东方不败自己,都万万不会想到,他有一天竟能将以前学过的根本不相干的功夫,也作为葵花宝典上的招式使出来。

对方一接触之下,立时发xiàn

,这又真的还是“风雷掌”,阵阵狂风,隆隆雷声,全都隐到了无声无息的动作之下,就似平静的大海下,却隐藏了巨大的暗流,可那又怎样,你这招式虽大出意料,终也还是不能与我们硬拼的。

岂料这一式出手,仍然真真假假,虚实难辩,他确实没跟这些对手硬拼,两个对手一个当面迎击,一个夹击过来,却不知不觉间,已被那力道所迷惑,待得反应过来时,东方不败却在狂攻第三个人,这短暂的时刻,却暂时形成了一对一的单挑。

可惜交时之时,总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可用,随之两人又追上,转眼又还是三对一。林平之眼见着东方不败的战况,心知他已山穷水尽,现在能发挥的手段,力量,都已用到极致,他是再没有办法的了,若无外力相助,他终是不能活着逃出这三人的包围的。

其时他也正在持剑与其他高手交战,那也是危险无比,照理说是万无可能分心援手的,但这次的交手却十分的奇异,对方似是对他留有极大的余地,仿佛只是在防,并不攻击,又似是想要以某种手法完全不伤人的制住他,但在他那把剑的狂攻之下,要作到这件事,却也为难的很。

可是他们攻击东方不败,那是半点余地也没留啊,林平之心念微动,忽然转身,直冲向正在和东方不败交战的三人,高手交战时没有适当的手段而突然脱离战场,本是武学中的大忌,他现在这样,对方若是背后一击,他不死也要丢下半条命了。

可是他的对手只是略怔了一下,并未果duàn

追击,林平之便一剑直攻向九阳神功的那位,但这剑出手,他也心知自己的实力差之甚远,本来根本不堪插手这样的战斗,那可不是招式上的技巧就能弥补的了的,纵是有神剑在手,却也还是补不上那么巨大的差距。

可是对方一眼瞅到他一剑挥至,却立时闪身退开,同时已经快要走投无路的东方不败,便跟着轻松了一些。

但这可不对劲啊,林平之心中有自知之明,他的功夫根本不足以与这般强敌相提并论,他也没能力迫退的了对方,但现在既是如此战斗,他已插手到东方不败的战场之中,那也只好继xù

打下去,随即便继xù

出剑。

使降龙十八掌的那一位,却有些不想容忍,呼的一掌直攻上来,离林平之尚有丈余开外,立觉一股强力袭体,那是一下子就能让他暴体而亡了,本来他和这些人武功还差之甚远。

但旁边却拥上来两人,各自扯着这出掌之人的双肩,一下子便将他的招式消掉了(八,九)成的力道。

“你疯了!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dào

,这大男孩是万万伤不得的,只要碰伤了他一丝半点,这个世界的时空管理者,也未必饶的了我们,他一滴血就够换我们所有人性命了!”

这说话也是传音入密说的,这些人功力高深,林平之和东方不败都听不到,但只看他们的举动,林平之也大约猜到了一点了,他这个穿越者之王,果然还是很受那小孩子重视的,尽管这世界的武林高手可以杀了他,但至少这些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还不能对他为所欲为。(未完待续……)

PS:对不起,加班了一整天,到晚上才赶了这一章出来,算是我没断更吧,可能的话,明天多写点补上。

二四三章 南少林(十六)

林平之刚刚吃了一记猛击,尽管已经被对方自己人化掉了大部分力量,但还是让他的头脑有一瞬的空白,若有敌人趁虚攻来,他只怕是要很危险了,但略一清醒,便已开始衡量着战场的情况,如果说刚才的交战还看的不是十分清楚,这一次可是明明白白的了,那明明是对方自己人救下的他。

一点都不错,他们不能伤害我,看来在现在这个世界,除了土生土长的武林中人之外,这些人也已开始有他们的规则。那么现在他们在这儿是作什么的?当然和自己一样是来寻访原本葵花宝典的,看来对方不止是想要林远图的辟邪剑法,那个到不了手的情况下,他们也想从原本的宝典中研究出些什么,是了,他们既有这许多高手,研究武学的能力,怕也是极高的,既然这世界的人可以从原版几次变迁,创出了辟邪剑法,他们也未必不能办的到这些事。

但现在此行唯一可能有价值的目标,已经在他们手中了,而且现在他们还并不敢伤到了我,那么现在还在战斗,是打的什么,除了继xù

纠缠自己之外,大概也只会是以东方不败为目标了。

事实果然如此,对方正在说着:“干掉那假女人,有他辅助那个穿越者,对我们将会是极大的危胁。”,只是以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的能力却听不到。

这事情还真是复杂,林平之可以毫不客气的对这些人下手。武侠上帝似乎还鼓励他这么作,而他们却不能轻易还击林平之,而他们却可在一定的范围内杀死这世界的人,似乎尤其是和林平之相关的人,从另一边说,林晓雨则几乎对谁都不能轻易动手。当然,也只有这世界土生土长的武林中人,没有这些限制,但他们当然要守这世界本身的武林规矩。

结果现在很奇妙的,林平之这个相对的弱手。反要保护东方不败这个强手。那可难办的很,功夫低的人想要插手强者之间的交战,已是十分艰辛,他还得护住了东方不败。他现在的所有武功招数。轻功手法。也不足以适用。

好在林平之最大的本事,就是创造招式的速度比一切人都快,心念电转之下。新招又已成型,当然这样临阵创招,便是他再怎么高明,也绝不可能创出什么特别的意境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依着华山剑法和辟邪剑法的理路,将招式改变外形,发了出去。

立时便见林平之张开双臂,展开身体,望着几个高手直扑了过去,却似一只凌空扑击的大雕,就是他这动作却着实像是与自杀无异,简直就是把一块肉摆在几个厨师面前。只是同时一把剑持在手中,却舞的似一个陀螺一般,却也剑qì

呼呼大作,那威势可是挺吓人的。

他使的这招式,当然又是自古以来从没人创过,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因为招式有何高明诡异之处,他现在的动作着实无甚特殊之处,紧急之下本来也不是那么快有什么高招可创的。若是这样的动作在寻常战斗时有用的话,大概早就有人创出类似招式了。

可他现在的招式,就连南少林的老和尚们也一眼就看出,随随便便怎么出手还击,只怕也能制他死命了,这可并没有看错。就好比世上没人会创造一种拿着刀把自己一刀戳死的招式一样,他现在这招远比伸着头给人宰还过份,世上又有谁会发明这样的招式。

那是因为自古以来,从无人经lì

过现在这么特殊的场合,面前明明是敌人,却连半点也不能伤他。可是这招式出手,几个大高手却个个惊讶的发xiàn

,若想要一点不伤他的制到他什么穴位,或是击退他,却是难比登天,他的招式大开大合,疯狂无比,对手便是比他厉害的再多,便是再怎么出手,至少也得擦破到他某处身体,那却无可措手。

几乎一下子,对方的阵势,立时便被冲的退了一退,这简直就像是一群狮子被一只草狼赶的乱窜,一得这空隙,东方不败立时抢到机会,猛的袭向对方其中一人,一个若是放在人世,都可算是天下高手之一的人物,几乎一下子就是无声无息的完了。

一招过后,随即林平之招式立转,一把剑又如暴雨般乱刺出去,这却又是犯了武学中绝招不能滥使的大忌,他刚才这招再怎么疯狂,本质上还是属于大绝招,但紧接着的,还是新创的绝招,其中却不可能不出现完全没法弥补的破绽与空档,可是他现在的高明之处在于,无论他露出的破绽再多,要想一伸手就打死他那很容易,可要想找到办法(抓,住)他却难的多了。

可其实虽然难的多,只过了差不多一两秒,对面的几个大敌都想到了,在他招式转折的瞬间,只要如何如何出手,一下子就能擒到他,而且还不用碰伤他半根汗毛,要知这些人可每一个也是大高手。可是有这个时间,机会就已过去了,林平之拼的就是这个,就拼你们来不及想,也只有他这种在两个世界都历经过撕杀,有着太多经验的人,才能想到这样的手段。

却见他一把剑疯狂乱砍,每一剑砍下,也不苟是辟邪剑法的“(直,捣)黄龙”,松风剑法的“松涛如雷”,还是嵩山剑法的“天外玉龙”但又不是这其中任何一招,每一招数,他都只使了其中一部分,就是劈砍的那部分,打出来的就是这么一连窜乱砍,连绵在一起,这招式却如二十一世纪的混混打架时用的“(王,八)拳”类似,那种抡起双臂,不断向前挥,向下砸的招式。

这招式本来低俗,破绽百出,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不堪与职业博击手争锋,可是到了现在的他手中,却是威力无比,他现在境界本高,低俗的拳法,到了他手中,自成高明的剑法,只不过,这当然还是和原来的“(王,八)拳”一样的破绽百出。

“(王。八)拳”的使用者。是根本在胡打乱挥,反正那样的战斗,双方都不是什么高手,通常也并不是在搏命。可他现在这打法。却是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与性命。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神,全都放在了剑上,好在这回的对手。几无一个不是高手,这一战到现在,他的剑半点也没沾到过敌人。

剑还是那把威风无比的神剑,配合这威风无比的剑法,那种力量气势,便是什么样的高手,也要暂避锋芒,可其实明明随时可以制他死命,就是苦于在这样凌厉的攻势下,想要不伤到他的制住,却是不是件容易事。可就算那样,本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任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剑法,要在战斗当时就想的到不伤对方的破解之道,却是什么大高手都没那么快的思路。

没有办法就只能一退再退,林平之踏开那种已不知该算是“辟邪流星步”,还是“葵花挪移步”的步法,竟趁势追击起来,本来这两种步法,都极轻快的,可是现在林平之使来,却厚重的惊人,每一步下去,都不自觉的在这山上极坚硬的岩石地面,留下了一个深逾寸许的脚印,一把剑疯狂的上下乱砍,那架势却凌厉威风无比,转眼间,竟已将几个功夫也远远胜过他的人打的七零八落。

就在这当口,东方不败却又瞅到了机会,他一直在制造,等待,却一直也没找到的机会。当林平之一把剑乱砍时,先前以九阳神功抢先攻击他的那个人,却不觉间被林平之的剑势隔开在对方众人之外,东方不败立时如鬼魅一般欺到他身边,一指点到了他腰胁间的京门穴,力道直透全身,却是痛入骨髓。

就像东方不败先前估计的那样,这些人武功虽高,其实却是批量训liàn

出来的高手,虽然他们平日里与同样的高手对练的机会,比东方不败恐怕多了千百倍,但却缺少真zhèng

生活在生死之间的经验,就在这人专心注意着林平之的剑势,想着怎么破解的时候,却就疏忽了那么一瞬。

跟一个反应极快,动作极快,人又极凶悍的对手交战,有这么一瞬就足够了,中了这一击之后,疼的几乎想要立时瘫倒在地上,但他终究也是经lì

过艰苦修liàn

与对练的人,也算临危不乱,立时呼呼的连发三掌,逼退东方不败。

但随即又看到这个动作极快的对手身形一闪,转向他侧面,他便也随之移步对应,可这一动之间,接着又出了问题,他竟绊到了什么,有些失了平衡。那也只不过是地上突起的一截砖头罢了,因为这时整个战场看似已是平地了。

是了,这地方本来是南少林大雄宝殿的院墙所在,只是这些人战斗了这一回,各种掌风剑qì

,拳劲脚力,早已将周围一大片的建筑吹走了,把这一座山头,变成了一片平地。可是虽然成了平地,毕竟不是有谁清理过,原来有建筑的地方,却还是要残留着什么。

而这人绊到的,便是地上突起的一截砖墙,那截墙在他脚步撞击之下,立时碎裂飞出,可是同时他的身形也有了严重的问题。东方不败第一击的时候,心知对这么强dà

的对手,绝不可能一击得手,纵然强敌环侍,也绝不能太心急,所以第一击,其实只是在制造机会。

随之东方不败的身形移动,却是有意的在引他撞墙,就拼他在剧痛加(袭,击)之下,没有足够的经验再去注意地上有什么不平之处,这等如就是以(袭,击)造就的心理上的障眼法,果然成功让对手上当了。

既已有机会,那就当然要死死(抓,住)了,随即又一指点在这对手眉心印堂穴,却是关系头脑与精神的要穴,这人头一昏,立时便是空门大开,随即东方不败直扑而上,双手连拍,直袭向他全身要害,尽管他的力量和功力皆不及对方,但对方在头昏之后功力涣散时连续中招,却是再也当不起的了。

终于到了对方其他人赶来救援,东方不败也不得不退缩的时候,却已迟了一点,一个论真功夫甚至比他还只强不弱的人,竟然就这么杀掉了。

忽然间,对方所有人互相看了看,却再也没有太多斗志了,面前的这小子,明明论功夫还比他们差的远了,但身份却如此高贵特殊,他们竟不能碰他,这个穿越者之王。而现在他们本来的任务都完成了,就为了想要杀掉对方一个朋友,却已搭进了自己的同伴,虽然他们中强手还多的是,但再拼下去却仍不知这个诡异莫测的小子又会使出什么怪异的手段来。

忽然间,所有的敌人就已在同时撤tuì

了,他们却是默契极大,没过的多久,这些人便全消失在远处的山涧与竹林之中,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只有那已被推平了一半的南少林的地面,还显示出确实是有这么一场大战。

忽然间东方不败吐了一口鲜血,随之已坐在地上,却顾不得这时的地面已是一片狼藉污秽,原来这场大战,时间虽然还不很长,他却是消耗极大,先前苦战时强自忍耐,这时却是再也受不了了。

林平之忙上前扶住他道:“怎么样,没事吧?”

“无妨,只是最近几天可打不得大战了。”东方不败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光瞅着林平之道:“我说我的好哥哥啊,你的面子怎么这么大?这些人,这个门派,和你是什么关系?”

啊?他终于是忍不住质疑了,其实林平之心中明白,自己的很多事情,他早就在怀疑了,只是一来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明确证明些什么,二来也一直都在给林平之留面子,不忍心逼问他。

可是今天的事情却实在太明显了一点,像这样别说他这么精明的人了,就是普通的见识也不可能不看出问题来,再加他多日来一直忍着没跟林平之质问过什么,到这时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可是我却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告sù

他些什么,又要告sù

多少呢?(未完待续……)

二四四章 追寻

但就在林平之稍露犹疑之色的时候,东方不败却忽然笑道:“喂,喂,你刚才使的那路剑法叫什么啊,看起来好滑稽。”

忽然间明白了,他已看出林平之心中的困难之意,便立时将话题带往别处。如果林平之不想说,那么又何苦勉强,他也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林平之自己愿意说,他总是会说的。

可是林平之其实也越来越觉得没有瞒他的理由,既然跟左冷禅能说,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区别,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那个小孩子交下的任务,这件事就像座大山一般,死死压在心上,叫林平之怎么也无法对面前这人一切开诚布公。

结果当东方不败突然问他剑法的时候,他还有点懵懵的没反应过来,东方不败查颜观色,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又嘻笑着问道:“我问你呢,你的剑法是什么啊,怎么不理我?”

“啊?那第一招全是我临时随机应变,可还没名目,不过后来的招式倒是有个来历,可以称为‘(王,八)剑’。”林平之这才笑眯眯的答道。

“(王,八)剑?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名称?”东方不败问道。

“这招式是我新创,本来也没名字,只是在我的故乡,有些没武功的街头小泼皮对打,会用一种称为‘(王,八)拳’的打法,其实也没有一定的规范。”林平之随手给他演示真zhèng

标准的二十一世纪(王,八)拳。然后又道:“不管这打法再烂,烂到根本不足以称为功夫,但你大概能看的出,我刚才运剑之法,其实是脱胎于这种功夫。”

东方不败叹道:“果然武学之道无穷无尽,今天见识你这么用剑之前,我可想不出世上还有这样的打法。”

“这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今天这么特别的战斗,才可以耍这么无赖的招式,这样的功夫换了别的场合哪里还有半点用处。”林平之答这话时。忽然想到。这岂不又跟自己的秘密有关。

可是东方不败既然已经不打算追问他,那却绝不会再提起,只是装作不知dào

,或者说像是已经知dào

了的样子继xù

说道:“那也不见得完全没用。这招式如果转换其形。能够完善起来的话。也未始不可能成为真zhèng

的绝招。”

“呕?你还真看好我这种功夫吗?这可只是在耍无赖啊。”林平之答道。

“就算是在耍无赖,也是大智大勇的耍无赖。而且你将各路不同的劈击融为一招,其中未始没有可取之处。”东方不败答道。林平之却心中一凛,难不成现在的一切又有那小孩子的某种安排,自己又还是在他的(逼,迫)下在创造武学?

殊不知现在这个时候,那些刚刚才被逼退的强敌们也同样在商量着:“他就算是耍无赖,也是大智大勇的无赖,当刚才那种交手,能看的出我们的态度并不难,可是敢立时付诸实施,却不是世间寻常勇者能作的到的,更何况他的招式极可能是临阵才创造出来,这男人委实厉害无比,就算他现在武功有限,只怕却是这个时空中最可怕的敌人了,若不找到逃脱这世界时空管理者的惩罚,杀了他的办法,可还真危险。”

“那也无妨,咱们虽然不能出手杀那小子,不过这个世界出身的人,总也不受限制吧,让他们去,至少那个鸟人,他若还想日后练回一个人类,那便非为我们作事不可,以他的武功,今天这两人,还不手到擒来。”

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人不觉间又研究到武学时,南少林的老僧们却在那儿茫然无比,刚才那一战,根本没人把此地的和尚当成什么了,可是战斗之时惨受池鱼之灾,却也死了不少,而他们到现在还没弄清事情的原委。

当然,现在他们是大致上明白了,所有人都是为红叶而来,或者说,真zhèng

的目的,都是他那部凡俗武人,根本看不起的“葵花宝典”,但这双方的关系的却当真复杂无比,本来已有人猜测林平之是不是跟这些敌人同伙,现在看来明显不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双方是真拼命,这不会是演戏,因为这等强者,实在用不着在他们面前演这出戏。

和尚们这时已经知dào

,这两人之中,确实是妻子强的多,可是双方战斗时那种情况却实在怪异,尽管和尚们功夫差之甚远,可也看的出对方在对林平之出手时的顾忌,那却实在无法理解。

当然,这些事现在对和尚们来说全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们现在还有事没有,天镜很小心的上前问道:“二位前辈,不知”

林平之懂他的意思,随后便答道:“没事了,他们再不会来这儿骚扰你们了,事情都已过去。”

真的吗?只是林平之一句话罢了,谁来给他们保证啊,可是林平之再不理会他,只是跟天虚吩咐道:“你也练易筋经的吗?”

“当然,我在练,可是我练不了,大概还是我修行不够,我没有那种心境。”

“是吗?”林平之悄悄对他说:“离开这些淫恶之僧,自己修行去吧,否则的话,你永远也练不了易筋经。”

说着林平之已经带同他有名无实的准妻子,准bèi

扬长而去,天虚忙跟着叫道:“等等,我可以跟随你走吗?”

“对不起,至少现在不行,我有件很急的事情。”林平之已经再也不想理会这些和尚,甚至没有更多交代,很快便已消失了,和尚们还在这儿疑神疑鬼,但也真如林平之所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之后许多天,也没再发生什么,终于和尚们又开始重修寺庙,恢复正常生活。果然也安然无事,至于他们听从林平之的要求自宫,这是不是确实需yào

啊,可是反正也作过了,那也只好认为是必需的了。

转眼间两人一马已经离开了数百里,东方不败却叹道:“就凭这些练邪功的和尚,要是照我的想法,我走之前肯定要把他们全都宰了的!”

林平之苦笑道:“你怎么还是记着这个啊,毕竟咱们是去找人帮忙在先,救人患难在后。难不成事情完成了后。我们自己倒下手杀人?那也太不合道理了吧?”

“拿小姑娘的性命练那种功夫,就很合道理吗?”东方不败又道,但随即也觉自己说的有点过份了,又有些自嘲的笑道:“算了。你说放过这些和尚。那就放过他们吧。只是我们现在正在去哪儿?”

“去找红叶。”林平之很肯定的说。

“呕?去哪儿找?”

“郑州(六,合)门,虽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想来不会差。”

“(六,合)门?我好像也听过的,那种微不足道的小门派啊?”东方不败答道,但随即想到,先前林平之一句话逼退了那许多强者,不就是什么“洛阳金刀门之事”吗?那金刀门又算的了哪路货色啊。

“虽然是小门派,但红叶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那儿。”林平之答道:“那个王四,虽然没想的起太多事情,但以他的意思,红叶在武林中认识的朋友并不多,尤其是对他感恩戴德的,只有一家,但我以前和(六,合)门翁婿四人打过交道,他们确实对红叶感恩,这么推算起来,他也只可能在那儿。”

“如果不是呢?”

“那么就真的是大海捞针,无处可寻了,所以你最好希望就是这样,而且若不是,我们的那些对头,抓了那个王四,那也不可能问出更多了,就算他没忘,想到最后,最多也只能吐出(六,合)门这个名字出来。”

“所以我们现在要拼命赶路,好赶在他们之前到那儿?”

“不,如果他们现在就问出(六,合)门这个词,那我们绝不可能赶在他们之前赶到哪儿的。”

“怎么不可能?世上还有什么能跑的比我们坐着的,你这匹马还快!?连我这般轻功都跑不过他,他们这回来的强手虽多,却似并没有一个特别厉害到轻功还能胜过我的人。”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些人的本事不是你能猜度的,至少他们传递信息的本事,却不知有多可怕,那可不是这世间的任何手段能相提并论的,如果现在他们问出了答案,只怕他们在北方的同伙,最多几个须臾之后就会知dào

了。”

“你是说他们在别的地方,随时还可拿的出像这儿这么多,这么厉害的高手?”东方不败有些骇然。

“我就怕是的,所以现在我赶的不是比谁跑的快,是在对方可能问出话来之前赶到,但愿我的手段能有效吧?”

“什么手段?”

“精神手段,我在那个王四身上使了移魂之术,这个也是我擅长的,早在我武功比现在还弱的多的时候,就对一个本身还有内家修行的人使过,那个人可比这家伙功力精的多,但也照样有效。不解掉我的招,他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你刚才临阵毁了他写着句废话的那张纸,也是相辅相承的手段?”东方不败随之领悟:“你的手段,对方并不是不能解,但必须知dào

问题所在,才能对症下手,可你当他们的面毁了张废纸,他们会以为王四已经对我们说了,这样双方根本说不清话,他们不会以为王四中了你什么招,只会以为他就是不诚实,不肯交代。”

“对,王四就算说了写在纸上的是什么废话,他们也不会相信,但愿这样的办法能多拖些时间,不过可要苦了那个小子了。”林平之叹道,这个办法还是来自于当年一部电影中“打死我也不说”的创意,这时用来,却用的有些卑鄙了。

“唉,不管怎么说,自认识你以来,好像就在不停南方北方乱跑,一遍一遍的过长江。”东方不败叹道。

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一家人作梦都想不到,他们从未见过的超级高手,会专程来拜访他们这些在武林中实在算不上什么角色的人。(未完待续……)

二四五章 断层

二人一马狂奔到河南郑州,(六,合)门所在之处的时候,天已刚刚开始入夜,远远的还未进城,便已听到一阵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林平之却不禁大为疑惑,这是在作什么?有什么武林门派在战斗?难不成还是有人已经知dào

他要来了,所以在预先作着些什么来对付他们?可那也不对啊,要对付他们当然要暗中操作什么了,怎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

心中既有疑惑,便忍不住停住脚步,茫然的瞅着东方不败,那样子,怎么说呢,东方不败立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笑到最后,竟然连眼泪都溢了出来,好像从没见过那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你啥意思啊?”林平之还在那儿大惑不解:“你怎么笑成那样,我问你呢,这动静是怎么回事?”

待到东方不败笑的告一段落,才终于摆出一副稍有些正经的样子瞅着他道:“哇,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好可爱,这个样子才像个其实还没真zhèng

成年的大男孩,平日里你太老成了,虽然我很喜欢你其实跟年纪不一致的成熟,但有时候也不是非常好玩。”

“喂,喂,你能说明白点好吗?别这么打哑谜,我可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平之越发的糊涂了。

东方不败这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唉,你每天,每夜,脑子里不是武学,就是秘藉。弄到现在竟然连全天下最传统的节日都忘光了吗?”

啊?过年吗?林平之这才恍然大悟,人却有些愣住了,愣了几秒才终于道:“这?这是除夕夜?这声音是人在放鞭炮?”

“是啊,当然是除夕夜,现在还没到放鞭炮的高峰呢,真到了那时候,你还不以为是天下大军在打仗啊。”

原来是这样吗,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多了啊,都过年了吗?怎么都有些算不清这个帐了,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可是闹了大笑话。

“我。我还以为”林平之嚅嗫着,他这段时间脑子里想的果然都是武学,敌人,战斗。阴谋之类的事。思维定式之下。把什么事都往那上想了。

“你以为是什么?你还以为这跟你有啥关系啊?真是好自作多情啊。”东方不败随即又是一阵大笑,笑的有些连气都喘不过来。

“喂,喂。别笑了好吗,不就是我没记住日期,有那么好笑吗?”林平之道,可想想也够滑稽的,一个人竟然能把过年都忘掉了,是了,从黑木崖下来后一路前行到了南少林,过年前几天就在那庙里过的,可是当时和尚们人心惶惶,谁也没顾的上过年的事,和尚们和他商讨事情,也没谁想起提这个。

“也没什么好笑,可我一路上都拼命忍着不告sù

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记得,可是你果然是忘光了。”东方不败答道,同时嘴唇微动,似是又想大笑,但这回却没笑出来,忽然间,却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两行眼泪,这回却竟真的是哭泣的泪,他竟在欢笑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已转成了流泪,却叫林平之有些慌了手脚。

“怎么啦,该不能真如俗语说的,乐极生悲?”林平之伸手,轻轻抹去那两行泪,又笑道:“可是乐极生悲也得是真有什么事可悲啊,我可没见到你有乐极生悲的理由。”

“我忽然想到,你其实真的好辛苦。”东方不败黯然道:“我不知dào

你从哪里来,也不知dào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身神奇的功夫,但我知dào

你很累很累,你开始习武到现在的时间一定不会太长,但却一直在拼,我又不知dào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我只知dào

你拼的连世间的一切享乐都忘光了。虽然我不是你,但我想到你这么苦,我就觉好心痛。”

东方不败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却是真情流露,泪洙竟又在不断的滑下,林平之帮他抹都有些来不及,心中却既惊且叹,他的心思真的好细腻,自己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人,包括三次人生中所接触过的一切人物,在这个时候,怕也想不到这些。可是有些事东方不败也是万万想不到的,林平之从二十一世纪来,在那个娱乐形式极多的时代,很多人本来就不把过年当成什么,尤其是林天雨这种人。

可是林平之现在想的是,只有对自己绝对真心的人,才能为这样的事而伤感,但若不是看事情的眼力思路极为精明,又哪里能想的清这许多,可是换了别人,比如左冷禅,倒是雄才大略,论精明算计,绝对还在他之上,但却绝不会想到这类的事,这是女性化的思路,才可能有的,可是若换个真zhèng

的女人,便是再怎么聪明,那一类感性化的聪明,却不会拥有这样的思维能力。

或者自己现在这个妹妹,也真的是世间独一无二,但这独一无二的好妹妹,却还在哭泣着,林平之只好劝慰道:“别哭啦,你再哭的话,我也要跟着你哭了,今天不是过年吗,过年的时候哭什么。”

这时东方不败才又被他逗的高兴了起来:“好吧,好吧,最近这几年我还真都是在黑木崖上过年的,也没去过别处,今年跟你在这什么(六,合)门过年倒也不错,挺新鲜的,走,我们去。”

两人这才纵马入城,但林平之想起他这个特异的妹妹,心中却也有些激动,忽然间扶住了他的双肩,有点动情的道:“放心,我的好妹妹,我一定能让你成为真zhèng

的妹妹,作我的女人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却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曲非烟,还隐约的有种负疚感,随即又觉得有点无谓,自己和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过啊。

东方不败听到他这话,却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口的时候,本来是有点想说个“呸”字的,还想说些调笑的话,可是这时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于是只好傻傻的道:“好的,谢谢了,我会等着你作到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六,合)门过年吧。就是过年本来是团聚的日子。咱们却过到了别人家里,也有些不合时宜。”林平之道,这倒是真的,无论在哪个世界。除夕夜却上门呆别人家里。总是不妥。但他们却没有办法,他们现在要作的事情,却是在跟不知什么的东西赶时间。迟了一秒也怕会有什么发生了。

过年的时候,家家也都张灯结彩,粘着门联,窗户上都是各式各样的窗花,年画贴的到处都是,连各处的墙壁上都是,在这样的世界,过年的气氛,倒比林天雨所在的世界浓重多了。

待得两人在这城市的大街上的时候,才发xiàn

一件本来没想到的小事情,他们并不知dào

(六,合)门在什么地方,郑州也不是一个小城市,现时又没有发生什么武林中的大事件,哪儿也没有标志,说明这城中何地有个武林门派,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们都是武林天下厉害无比的人物,可是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什么事不用问便知dào



好在(六,合)门这样的一个武林门派,毕竟在这么一个并无多少厉害武林人物的城市中,还是有些名气,略一打听,毕竟还是容易知dào

的,过年时人人客气,东方不败在别人眼中又是如此的美女,问个路那也是易如反掌,倘不然的话,若是还要为了这点事再召唤两人在地方上的人手,那就既有些像笑话,也有些浪费时间了。

可是等真的走到(六,合)门的附近时,一听他们是来此找人的,听到的人个个大摇其头,这让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妙了,难道他们已经来晚了?以小雪龙那么快的速度还是晚了吗?这些敌人作事,还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啊。

“那儿,那座大门,那片院落,便是(六,合)门所在。”一个中年人给他们指路道:“你们是老夏的亲戚吗?可惜了,老夏全家都不知是因为什么,早已走人了,连他们所有的弟子门人,都已全部遣散,你们来晚了,是来这儿过年的吗,可惜老夏今年不在这儿过年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东方不败问道。

“大半个月了吧?唉,这些武林中人,总是这样的,也不知是不是在躲什么仇家,弄到快过年的时候,还得举家逃出去避难,是了,你们看样子,也是武林中人吧。”那人一边说一边叹息着。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如果(六,合)门的夏炫明早就已经逃了,那么显然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而且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红叶如果离了南少林,就直往这儿来之后不久。可是想问出多一些事情时,却是再也没有了,(六,合)门的左邻右舍,都只知dào

翁婿四人一夜之间解散门派,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哪里还知dào

更多啊,就算东方不败再怎么魅力无穷,可是别人不知dào

的事,你也无法可想。

走到(六,合)门的大门前,紧闭的大门从里面上的锁,一片冷冷清清,所有的房间都是漆黑一团,哪里有半点过年的气氛,两人进了这门派内院,这个地方并不十分之大,比林平之的福威镖局还小着一点,这个(六,合)门果然不是什么大门派。

里里外外寻觅了一遍,没人就是没人,哪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可找。出来再跟外面的人仔细询问,夏老拳师等四人确实是在林平之放了他之后就回到了这儿,其间并无任何特别的事发生,除了突然的消失,再没其他的了。

“你怎么看?”两个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说的整整齐齐,说完后又都是一怔,仍几乎同时说道:“你问我啊?”

这个时候两人都忍不住了,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之后东方不败才说:“真难想象,我们唯一的线索都已经断了,怎么都还能笑的出来。”

“笑的出来,总比哭要好。”林平之道:“别怕,就算一时挫折,我说我会作到的事,我就一定能给你作到,信我吗?”

东方不败盯着这个大孩子的脸,忽然觉得很异样的感觉,很奇妙的,就是觉得他似乎总是可以信赖,无论有什么困难,他总是可以设法解决。

“往好处想,无论如何,这些事表明了一个问题,我们最大的大敌,那个可怕的拥有大批高手的门派,他们现在掌握的,并不比我们更多,这不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林平之道,虽然事情扑塑迷离,但至少有些事可以肯定,无论是林远图的辟邪剑法,原版的葵花宝典,或是葵花宝典的任何一个版本,都还没落到那些人手中。不管怎么样,总觉得这些若落到了对方手上,一定是极可怕的。甚至于当他们得到之后,武侠上帝是不是还能完全制住他们,都是未知之数,这虽然只是林平之的直觉,但不妙的是,他的直觉,一向都很灵。

“那我们现在作什么?是不是发动人手,把这(六,合)门所有能找的到的人,全都捉到?”东方不败提议道。

“你那么确定事情就是红叶拿了葵花宝典来了这儿,然后他们全家跟着红叶走了?”林平之问道,是啊,这是最直观的推测,可是很多事,常常会跟直观想象的大不一样。

东方不败一时语塞,林平之又接着道:“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拿了(六,合)门的弟子,又有何用,如果是你遇到重yào

大事,尽弃黑木崖的基业而逃,你会跟部下交代一下我现在要去躲到哪儿了?”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呢?”东方不败倒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了。

“怎么办?当然是先找个地方过年了。”林平之抚摸着他的脸庞,很认真的道:“自我认识你以来,还是第一次过年呢。”(未完待续……)

二四六章 讨债夜(上)

“找个过年的地方?”东方不败笑道:“到哪儿找?不过我可把话跟你说清楚,你可别说再回黑木崖,或者去嵩山什么的,别叫我跟你去任何与你我有关的这门派,那地方,我可没兴趣,带我去哪儿我不在乎,可别去我熟悉的地方。”

什么?林平之刚才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想的真就是随便回个熟悉的地方过个年罢了,就像黑木崖那样的,他还真没那么多想法,谁料东方不败却是这样的回答。

“你该不会是想着我们满世界乱窜,然后忽然间就撞上红叶和尚加葵花宝典了吧?”林平之有些失笑的道。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却有些脸红,他还真就是有类似的想法,至少若是回了黑木崖,想来葵花宝典总不会自己跳到身边来,可又不好意思这么回答,因为这想法着实很可笑。

但他还是回答道:“不管怎样,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家,我以前还是个男人的时候,也没留下任何儿女,后来变成了现在这样,还把过去的妻妾都杀了,黑木崖就是个摆威风的地方,可我现在连威风也觉得很庸俗,在那儿过年又怎样,还不就是听不完的马屁,哪里比的了跟你单独在一起,要说回家的话,你就是家,在你身边,就是家里,现在我们坐着的马背就是家了。”

“那好吧,随你的便。”林平之笑道,但随即他又道:“可你如果一直不回黑木崖看看有什么情况,说不定有人会图谋篡位呕。别等你想回去时,东方不败这个名字,已经是黑木崖的叛贼了。”

林平之说这个话是有根据的,前世里他可知dào

东方不败是如何被人围殴至死,夺走(教,主)之位的,想来这些情况他自己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dào



“哈,哈,哈那又怎样!”东方不败大笑道:“我早也说过了,我现在已经越来越对这些权位看的淡了。有人要抢。让他们抢去,当不当(教,主),好了不得吗?我已经越来越想只当个武学宗师。而不是(统。治)者了。再说了。现在就是有千人万人拍我马屁,又岂能比的了你哄我两句。”

啊?不提防未了东方不败竟然又提到了自己,但这话却是真情流露。林平之不便说笑,只是很认真的道:“你决定了,暂时不理会你的日月神教?”

“又有什么好理会,我以前以为这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可以跟朝廷分庭抗礼,若是天下各派无皇帝的支持,早已平定武林,平定天下了,可这次南少林之行,我才知dào

日月神教究竟算什么东西。

本教手下数万武林人物,所豁百万大军,就算连奔走赶路,吃喝拉撒,兵器物资什么的都不用考lǜ

,现在就能直接全聚到一起,若是遇了上回在南少林见到的那些人,只怕风卷残云,几个弹指之后,就会被人杀的干干净净了,可那么多,那么厉害的人,不就被你一句什么‘洛阳金刀门’,就能吓的全都屁滚尿流的遁走吗。”

“那就这样了?”

“又能怎样,其实就算单从本教的权位考lǜ

,我人不在那儿,也有不在那儿的好处,我若就在那儿,那么杀了我就能夺位了,说不定就有人计划如何谋杀我,可我真不在了,反而不见得有人敢乱动,谁不怕我回去报仇,我的功夫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理由可就有点牵强了,显然他现在一心只想陪着林平之一个人,所以有什么理由都往这上面解释,但这个又是不便争论的,所以林平之只是道:“好吧,既然这样,那么首先,你调动日月教的人手,我调动哥哥的人手,去搜一切可能的线索,你多下下命令,这是(教,主)的事情,也和你坐镇黑木崖类似效果,至少比你玩消失强。不过对于能不能找到什么,你可别指望太多,而且我倒觉得,最好什么也找不到。”

“为什么?”东方不败问道,但他随即已想明白了,又点头道:“是的,最好什么也找不到。”

道理并不复杂,对方高手无数,神通广大,如果有可能找到任何东西,作出任何反应,那么也是对方先作到,他们哪里能争的过,当然作这些安排还是必要的,至少不至于有太大失误。

“不管怎么样,如果说红叶确实来了,然后(六,合)门四个家伙举家跟红叶走了,这怎么想也不合情理,红叶若来此,本来就是大隐隐于世的行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理由,绝不至于这么离开,何况就算是有什么理由逼不得已离开了,也该是红叶一个人走啊,让(六,合)门这些家伙跟着作什么?当佣人吗?这些事查查也好。”

林平之说着的时候,心中却有些苦笑,我这个“穿越者之王”,还真的一点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记得看武侠小说时,主角总是不用作什么,秘藉都会自己扑到怀里来的,可是自己现在需yào

的这本至关重yào

的东西,找的就跟侦探追逃犯一般辛苦,还会断线。

东方不败又道:“那我们去哪儿过年,这个你还没决定呢。”

是啊,现在终于是有些余暇,可以去作些事情了,他当初在嵩山偷懒,与左冷禅鬼混,把什么事都忘的干干净净,但这次美人相伴,这个余暇也可以说是扑到怀里的,叫他想有点惰性都作不到。

但什么事才是最重yào

的,罢了,我毕竟是林震南的儿子,福威镖局的少主,虽然我是林平之的成份并不很多,但至少这个身体百分之百是的,那么有些事也早该作了。

可这个事情能够告sù

东方不败吗?那又有什么不能,自己既然本来姓林。将这个名字公开用出来,在这个时代大概很多人要联想到林远图身上,何况自己作为林天雨,和福威镖局残存的镖师之间打的交道,也早已不是秘密,东方不败想来也早就已经知dào

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道:“除夕夜杀人,你感觉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大年夜杀人最有气氛,若是本来有仇的。去报仇更妙。除夕夜也是讨债夜,讨还杀人(血,债),那是最佳良时。就是最好别拖过三更。过了三更就是初一了。初一严禁讨债,这可是传了千余年的规矩。”

“你知dào

我要去哪儿?”林平之问道。

东方不败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答了一句:“你姓林。”

好。更多的话也不必多说,林平之笑道:“不用担心,绝对拖不到初一,我们这匹马现在夜行万里,从安南跑到塞北,也要不了一夜,去青城山的路又能有多远,杀一群不入流的角色,更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们。”东方不败在心中轻轻哼了哼这个词,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微微感动,林平之已经不自觉的把他当成“我们”了,可是说话的人还懵然未知,自己不经意的一个词,竟然有这样的意义。

除夕夜的青城山上,也如城市之中一样布置的十分喜气,川人爱挂灯,其时蜀中大地早已是一片灯火盛景,青城派是有朝廷册封的武林门派,身份地位,豪阔财势,也是相当了得,此地早已挂满各式彩灯,论气势之磅礴,构思之奇巧,工艺之精湛,也足为天下翘楚,且地方风情之浓郁,也极具观赏的价值。

其时青城派的院中,正搭着戏台,唱着一出“凤求凰”的曲目,这曲来自于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间爱情故事的戏曲,也是十分经典的了。

烂脸瘸腿,浑身伤痕的余沧海正坐在戏台下正中的位置上,这一年对他来说可谓晦气之极,不但在福威镖局什么也没抢到,又死了儿子,门人也死伤惨重,连在福威镖局各处抢到的钱财,也因为林平之的新手下高拱联接(官,府),想法设法整治他,叫他四处行贿,非止花的干干净净,连青城派自己多年的积蓄也已花了大半。

更可怕的是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林天雨,不用说必定与福威镖局有极大的关系,说不定也是林远图别系的儿孙,自己撞见过他一次,便已是险死还生,而且这人之后还威名日盛,愈发的可怕,近来又听说他交上了自己原引为强援的嵩山派,和左冷禅还是生死兄弟,所有这些,简直让他现在连睡觉都要作恶梦。

虽然从衡阳逃回来之后,他也是日夜勤修苦练,可武功并不是勤练就能不断精进的,有这么简单他就不用去贪图辟邪剑法了,他这种多年修liàn

的人物,其实已经达到山峰了,便是这么苦练,长进终是有限,加上还被林平之刺伤了一条腿,他现在的战力,比之当初进犯福威镖局的时候,仍也只有半斤八俩。

总算现在是大年夜,至少眼下还是一切太平,过年的舒适也仍和往年一样,他现在也很放松,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放松。可惜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最快乐的时候,很快就要乐极生悲了,悲的让他难以想象。

一曲“凤求凰”唱到卓文君跟随司马相如私奔,正在妙处之时,却突然听到一句极杀风景的话:“我本来以为你们这些青城山上的野兽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的,没想到还会看戏啊,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格(老,子),哪里来的龟儿,敢在这儿胡来!”

几声喝骂立时响起,可是这么骂的人却都是没什么脑子的,稍有点见识的人,包括余沧海,谁也没立时吭声,要知能够这么无声无息的潜入他们中间,还敢随口辱骂的人,就绝不会是好相与的。

顺着那句说话声看去,却见原来坐着彭人骐的那个位子上,斜坐着一个陌生的年青人,一条伤痕斜贯面颊,从额头直划嘴角,其时这人双脚正搭在旁边申人俊手边的桌子上,一只左手枕在黎人元的坐椅扶手上,右手持着筷子,夹着一片四川特产的腊肉,饶有兴致的慢慢的嚼着,犹似自言自语的称赞道:“不错,不错,巴蜀风味,果然别具一格。”

这人余沧海并不陌生,虽然当初交手时,只见过那一次,只看了那一眼,连看第二下的机会也没有,可是那已经印象极深,这自然就是那个不知和福威镖局是什么渊源的林天雨了。(未完待续……)

二四七章 讨债夜(下)

一看清这来人是谁,余沧海立时惊的直跳了起来,一下子撞翻了两张桌子,四把椅子,还有他的一名弟子,但他竟也浑然未觉,已立时拔剑在手。此时虽是过年,又是在家中,但他多年用剑的习惯,常常剑不离身,加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紧张,所以一把长剑始终挂在身边,便吃饭睡觉时也从无离开。

青城派诸弟子一看师傅这般如临大敌的架势,那便再没脑子的人,也当知dào

眼前这一位必定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一时间也纷纷跳起,可是这些弟子们却大半没似师傅一般,在本门中看戏,也随时携着剑的,一时间很多人空着手无物可用,更有人持起板凳,椅子,或是装菜的托盘,场面却甚是滑稽。

“快去拿剑,笨蛋!”余沧海着急之下,连掌门的风仪也忘了,急忙怒吼道,众弟子这才忙不叠的直奔去找剑,可是林平之并没有急着出手,犹是好整以暇的在那儿慢慢的品着青城派过年用的食品,这般态度,也让余沧海愈加心寒,这明明是有恃无恐,他也隐隐觉到,面前这人的武功,果然是比上回见到时又强了太多。

川味年货,以腊制为主,林平之夹起一块腊肠,略尝了一尝之后,又赞道:“好,真是好东西,难怪川菜享誉天下,果然非是虚言。”

旁边吉人通不自觉的随口接道:“腊肠确是极好的,我也很喜欢吃。”

“呕?是吗?对了。当初去福威镖局杀人,你去的是哪里?”林平之问道。

忽然间,无论是吉人通,还是青城众人,个个也发觉他们在与敌人对答,这颇有些不仑不类,但林平之淡淡的问话,他竟无法抗拒了不答。

吉人通答道:“当初我去的是广西分局,亲手杀了四人,抢了”

“够了!你在跟他说些什么啊!?”余沧海立时怒喝制止。然后又问道:“人骐在何处?”

“呕?你是说原来坐在这儿的这一位吗?你都不会低头看看啊。”林平之笑道。余沧海目光向下,这才看到,林平之身前地上,倒着一团东西。料来就是彭人骐的尸首。只是夜间虽有灯火。总也不像白天那般明亮,他惊慌之下目光(全,集)中在林平之脸上。全没注意到罢了。

只是彭人骐原本坐在这儿,周围是青城派众人,什么时候被人杀人,坐位上换了人,他们竟都全没发觉,这样的人又岂是他们所能抵抗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是来为福威镖局报仇的吗?”余沧海问道,说话时牙齿打战,手脚发抖,弟子们就是想要当他只是在生气,而不是害pà

,却也很难作的到。

可是林平之并不理会他,只是继xù

问吉人通道:“你们青城派的人,全都在这儿吗?一个也不少了?”

“当然,现下是大年夜,也是团圆夜,师傅命我们全都在这儿和他团圆,要是往年,或者还有些人会回家见见亲人,可是今年师傅脾气极差,谁敢不在这儿陪他。”吉人通答道,明白了,余沧海恐慌无已,只想叫所有的弟子都在这儿保护,那也好,省事。

“好,很好。”林平之道,随即又随口问了其他几人,得到的全是一样的回答,他的功夫特异,说话时有(勾,魂)摄魄的力量,管你是不是奸滑,却没法在他面前说谎的。

这时余沧海却暗道,你问我们是不是全在这儿,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要勃然大怒之下,便想要立时动手,可是一时却有些犹豫,便又想看看林平之究竟要问些什么,何况这时有些弟子剑还没拿出来呢。

林平之又问在场的另一人黎人元:“当初你们前去福威镖局,是所有人全都出发一起去的吗?”

黎人元拼命努力想要把嘴闭紧,不回答他,但还是忍不住的答道:“那是当然了,福威镖局武功虽然不高,但分局却多,我青城派并不是天下大派,人手就这么些,又要打他们个迅雷不及掩耳,在所有分局一齐动手,我们全派齐上,还嫌人少呢。反正这座青城山是朝廷封地,又不怕被谁偷走了的。”

“好,好,那么我再问你,你们所有人,是不是手上都沾了血的,有无辜的没有?”林平之又问道。

“为师傅作事,当然人人都得奋发向前,谁敢不杀人,至少者总也得杀他个把佣人仆妇之类,总不能不杀人的。”这时好几个人一齐答道,甚至林平之没问的人,也一齐开腔,忍都忍不了,这时人人都知他的意思了,可是人人噤若寒蝉,青城四秀本来还有三人,可非但他们什么也不敢作,连余沧海也没哼一声。

倒是林平之耳边传来了东方不败的声音:“你还真是事多,要杀人便直接动手,问这么多废话作什么,知dào

他们都在这儿不就行了。”

这不是废话,林平之心道,我答yīng

了哥哥,不会变成和他一样的坏人,那么作事就必须有底线的。

随即又问道:“今天在这儿,全都是你们青城派的人吗?没有请什么厨师,帮佣,或是其他门派的同道之类的人吗?”

“没有了,除了这几个唱戏的师傅,再无他人,本门中人很多也是三教九流出身,什么也会作,过个年也用不着那许多帮佣。”黎人元指着戏台道,这时台上唱的戏当然已经停止,包括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等人,个个抖抖索索的搂在一起。

“好,好,那就这样了,告sù

你们一件事。”林平之淡淡的道,还停了一停,这时也是瘸了腿的洪人雄傻傻的问道:“什么事?”

“你们作好死的准bèi

吧。”林平之答道,虽然早已猜到他就是来杀人的。但众人听到这句话也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忽然间便是一声呐喊,一齐拔剑涌上,余沧海一把长剑如毒蛇般直扑向林平之小腹,后面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三人反应最快,一齐拔剑攻来。

余沧海眼看着自己那把剑就似实实的插在林平之身上,心头微微一喜,只道这人大言炎炎。原来真实武功竟并未有想像中的那么厉害。岂料一剑刺出,却见对方竟顺着自己的剑滑了过来,那剑刺的却是空气。

一下子就连无半点还击转折的余地也没了,林平之笑眯眯的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按。余沧海忽觉一把剑控zhì

不住的转出去。罗人杰立时发xiàn

师傅竟一剑攻向了自己。仓促间哪里还能躲闪,只好拼命一剑格去,却又格不开。一撞击之下,那剑便直直的穿心而过。

那一瞬,林平之心中微有点想法,记得前世之时,他斩了余沧海双臂,刺瞎了他双眼,想叫他余生大吃苦头,可是也没成功,那么现在还要这么作吗?不,一死而已,一了百了,又何必作这种事。林天雨从二十一世纪来,熟知二十世纪的历史,知dào

有些罪大恶极之人,也一样是寿终正寝,得了善终的,世间报应惩罚,有时也并不在现世。罢了,又何必再作这种事。

其时余人豪和洪人雄把剑刺出,忽地发xiàn

师傅就在剑前,忙想把剑收住,可是他们出剑时已是拼尽了全力,哪里还能收的掉,余人豪一剑从余沧海颌下刺入,后脑穿出。洪人雄腿瘸了一下,剑却刚刚好刺中了师傅的胸膛。

同时这两人立觉头颈间一凉,随之眼前一黑,只觉得忽然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体,然后便再不会知dào

什么了。

随后十余把剑已跟着向林平之刺来。忽然间,但见十几颗脑袋腾空飞起,十几道血柱一齐喷涌而出,便如喷泉一般。血在夜间看来并不鲜艳,周围灯笼五彩的光芒,映射在其中,那样子倒也有些奇异,只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血泉尚在喷射之中,人尚还未来的及倒下时,林平之已经直入后面的青城诸弟子中,转眼间便已是尸横遍山,这时余人再无斗志,便想要四散而逃,可是根本便逃不掉,尸体便又一具具飞了回来。

虽然这次来的仓促,并未招集人手,若是只有林平之一人,这么些人一齐奔逃,也许他还真不能全都截住。可是至少现在还有东方不败在,若能让这些家伙有一人逃脱,那就是笑话了。

转眼间偌大的山上,现在还活着的,也只剩抖的越来越厉害的几个戏曲师傅。东方不败一眼瞟到他们,便要随手将他们也干掉,林平之立时伸手拦住他道:“等等,他们跟青城派无关,只不过是花钱请来这儿唱戏的罢了,若杀了他们,这不合天理。”

“你?”东方不败初时觉得有些无趣,又觉眼前这大男孩颇有些迂腐之感,但转念一想,这样又有什么不好,一个善良而守道义的人,至少总比凶残之人更让人放心,所以顿了一顿之后,他还是很乖很乖的道:“好的,我都听你的。”

一群唱戏之人立时亡命逃走,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也吓的不轻。

林平之随即又持起筷子,夹起一块四川腊鸡,塞到口中,东方不败有些失笑道:“川菜那么好吗?你还要尝个不休,再说,你也不觉得现在血腥气太重了吗?这样吃饭,有胃口吗?”

“那有什么大不了?”林平之笑了笑,随即又夹起一块东坡肘子,东方不败摇了摇头道:“再呆一会倒也没什么,如果等的太久,我怕咱们说不定又要跟一群大高手打交道了。”

“什么?你发xiàn

什么了?”林平之一听这话,却不能不认真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凭事理推断,你说我们的大敌如此神通广大,我是想象不出他们到底为什么不敢伤你,但他们却不可能不设法对付你,上回在南少林时他们想要杀了我,我倒觉得目的还是你。而且你既和福威镖局既有如此渊源,我知dào

这一点,他们一定也知dào

。那么他们既然高手多的可怕,想来也没太多地方可用,说不定就会在这儿埋伏下什么人来。

还好我在来路上小心注意过,并没发xiàn

什么特别情况,也就不扫你的兴了。但你这么一场大杀,却不见得不会惊动些什么,而且他们虽然不敢伤你,却不见得不会设别的手段对付你,这只是我的推断,我知dào

的事太少,也想不清推断的是不是准确,所以你要是不想理,那也随你。”

这一说却把林平之惊的一身冷汗,本来又夹了一块红烧鲩鱼,还没吃便立时连筷子一起扔了出去。原来东方不败一路上都还在小心警戒啊,自己可全想着要怎么过这个讨债夜了。

东方不败有很多事并不知dào

,但他的思路却清晰准确的惊人,想的果然都有道理,而且有一件事他还不可能想到,那个鸟人既是这世界土生土长的高手,跟这些人并不是一伙,那就说明对方手下还可能有其他这样的高手,而这些人对付自己,想来是不必守那小孩子的规矩的。

再不多想,便赶紧离开,走了不多远,便已隐约觉到,就在刚才杀死余沧海的地方,已有强敌聚集了,只差这么一点点,就差点走不掉,要知dào

东方不败的内伤还没完全恢复,若再遇强敌,可没力qì

拼了。

忽然间,对东方不败这个日月(教,主)也佩服极了,这天下霸主的帝王心术,毕竟还是自己比不了的。(未完待续……)

二四八章 武学游戏(上)

“我们回家吧?好吗?”转眼间,离开了青城山百余里之后,林平之才问道。

“家?你家在哪里?”东方不败问道,说这话时眼神都亮了起来:“我还真想知dào

你的家在什么地方呢?”

但随即又道:“可你绝对不可能告sù

我,也不会带我去的,对吧?”

“我想说的是你的黑木崖啊,我哪里有什么家的?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亲无故,就连住在太室山,也和在黑木崖一样只是客居,那还不如黑木崖更像家呢。”林平之硬着头皮道,虽然这是他本来就想说的话,可是东方不败前面的话一带,他这就好似是故yì

推托之辞了。

“哼!就知dào

你不会的!还故yì

骗我。”东方不败没好气的道:“你说个不字就可以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林平之心知这是有点误会了,但东方不败的推测合情合理,又怎能争辩,所以也只好不吭声了,而东方不败也有点羞涩的道:“其实我要真到了你家里,还不知有多尴尬呢。”

“尴尬什么?是怕你这个妹妹的实jì

年纪,比我的父母还大,所以尴尬吗?”林平之道,想到了还在隐居之中的林震南,他也只有这一个父亲了,而且这个武功微弱的父亲若见了东方不败,怕不跟市井小民见到皇帝一般。

“年纪什么的那无所谓的,我只是怕真见了你父母,我该说我是你什么人?难不成也跟在别人面前一样。谎称是你夫人?还是说是你妹妹?或者直说呢?”东方不败满脸的红晕,随即又黯然道:“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你不会让我去你家的,对不对?”

哇!他怎么想到的那么多啊?可是最后一句对不对,回答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这倒真的是有点尴尬了,只好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抱着他,这一刻。再强烈不过的感觉到。他对自己能将他改造成完美女孩充满了多少的憧憬,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说的只是种可能,但现在看来。这可是必须完成的任务。绝对只能成功。不可以失败了,否则真难想像让他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那是件多么残酷的事。

既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便任由小雪龙自己乱跑,可是想不到的是,他自己跑的时候,却专喜欢拣各种地势险要,风景也险峻壮丽之处行走,当他奔行跳跃于一个个山峰溪涧之间的时候,若马背上不是这两人,换了胆量和定力稍差之人,怕也要吓坏了。

就这样一直跑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不觉间,天快亮的时候,已在千余里之外,不觉间又到了什么地方,林平之忽然笑道:“看,前面就是巫峡了,也是天下名胜,我真想不到,我的马也有这般情趣,会直趋这般风景绝佳之处。”

“巫峡?这天还没亮呢?你也认的出来啊。”东方不败笑道,随即又道:“巫峡,那不就是巫山了吗?巫山云雨,也是自古最(香,艳)的名胜所在了,古时楚王与神女同游,同浴,同眠之所,若是能在这儿”

东方不败说到这儿,忽然猛地停了,但他不说,却比说了还明白,林平之知dào

他想说的是若是能和自己怎样怎样之类的,但随即想到他还是身体残缺的人,所以忍不住有些难过。但林平之只好佯作不知,随口答道:“若是能和你同游,同浴,同眠的话”

“别说这种事!”东方不败已经叫了起来:“我说过的,如果我真能成为真zhèng

女孩,我任你玩弄,那可不是假的,但现在让你看到我的身体我都觉恶心,我,我自己想到都恶心!”

看来有些事还真的是避不开,要完全忘了东方不败是什么人,真当他就是女孩,就是妹妹,就这么一直玩下去,毕竟有时两个人都回避不开,林平之想了想道:“在青城山上你没吃晚饭,要不要我们找个地方去吃早饭去?看来天也快亮了,正好是吃早点的时候了。”

“你怎么又想起吃饭了?”东方不败莞尔一笑:“是不是因为你年纪还小,所以对这个很感兴趣。”

“本来天亮了之后也要吃早饭的,何况这回这一顿饭,可不是你说吃到就能吃到的呕?”林平之很认真的道。

“什么意思?”东方不败眼瞪大了,他已立时领悟了林平之的意思:“你是说这还是什么武学上的较量不成?你想的新游戏?那倒有趣,我还真想玩玩。”

“虽然我们想找的东西暂时没有线索,但我总是有直觉,我们很快还会追的上的什么,要不了多久,甚至可能就是今天,就还得再去争这部宝典。只是却怕到时还要与强敌苦战,所以我们自己最好还是要尽可能的更强一点,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何况你本来就是这世上极快,极锋利的剑了,只是还有些缺陷要补罢了。”

他要和我玩什么样的游戏?教我什么样的功夫?东方不败立时热情了起来,刚才虽触景生情,微有点不快,也立时忘的干干净净。尽管林平之现在如果和他交手,那还是差了不知有多远,但林平之的功夫神妙诡异,变化无穷,东方不败可是一直都艳羡的很。

天刚亮的时候,长江边那个在二十一世纪叫作武汉,而这时叫作江城的城市,一片喧嚣的爆竹声中,却悄悄的踱来了一匹雄壮之极的黑马,马上载着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看来却似是一对神仙伴侣,二人很快找了一家街边的饭店,直奔进去,便要点菜。

“这?这?二位客官,本店并,并没准bèi

今天待客的早点啊?”这饭店的店主慌忙迎来说着,林平之奇道:“怎么回事?你这不是饭店吗?别跟我说你是不经营早餐的。”

“那是当然,只是今天?这个”店主有些迷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哪里有大年初一不在家里,却跑到街上饭店吃饭的,他饭店也开了多年了,又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要知在这个世界,可不像二十一世纪,世间风俗变的越来越简易随便,没人在乎那么多规矩,这世界里大年初一的早晨上饭店,确是太过奇怪了一些。

林平之随手甩过去一张银票给他道:“别跟我说你这儿没饭吃!有什么就上什么,少来那么多废话!”

店主立时满脸堆笑,满口答yīng

,开饭店的眼尖的很,一眼便看出这两人来头不小,不是可以轻忽的,何况开饭店的招待客人,也是天经地义。虽然事情是很奇怪,可是眼前之人,真的是豪阔无比的大主顾啊,就算只凭看在钱的份上,他也不能不十分客气的了。

过年时当然不可能没饭吃,至少开店的人还要给自己准bèi

丰盛的食品的。过不多时,两人眼前的一张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汤饭热菜,点心闲食。

“你喜欢吃什么?”林平之问道。

“我只关心你要教我什么功夫,至于吃什么,你知dào

我的,我从来不是挑食的人,吃粗面舔黑盐也不要紧,这些也算的上美食了。”东方不败随口答道,但他眼中却充满了急切之色,显然对林平之想要教他的功夫有着极大的兴趣。

“喔,那么认真啊,好吧,那就由我来挑吃的了,现在既然是过年嘛,就要吃过年的东西。”林平之端过两碟蒸年糕,一碟中是几块黄的玫瑰年糕,另一碟是白的桂花年糕。

随之他把两碟年糕往上一扔,所有的年糕飞到空中,随即拔剑,将所有的年糕切开,落下来,还在两个碟子中,却成了更小的小块,一块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全都是一般大小。

“你是要较量什么?比吃年糕吗?”东方不败笑问道。

“是的,就是比吃年糕。”林平之拿起两双筷子,分给他一双,笑道:“我们两个人抢着吃年糕,谁吃的多谁就赢了,可以自己吃,也要阻止别人吃,记住,可不能把年糕掉出去,在谁手中掉出去一块,那么你吃过的,就要少算三块,若是谁手中夹着的被对方抢去吃了,那对方要多算五块,怎么样,明白吗?”

明白了,这游戏比的其实是阻击,东方不败暗道,可是他有点不明白,这样比林平之怎能比的过他,他的功力,他的速度,那是何等了得,何况他要是这么一发功,怕不把这间饭店都拆了,还年糕呢。

“你一定在想,我们怎么能这么比,你一发功,还不把这间店都拆了,是不是?”林平之笑道:“你听明白了,不许动用一丝一毫功力,只要谁抢先发出半点内劲,那不管前面比成什么样,也是立即输了,我们只比招式,绝不能动用任何力量,甚至是你的体力,都不可滥用,就当你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而我也是这样,明白吗,这就是规则。”

啊?这样比的话,东方不败几乎所有的优势都荡然无存啊,像这样和林平之斗招式吗!谁想林平之又接了一句:“还有,我们两个都要把眼睛蒙起来,一点都不能看到,如果还要凭视力才能战斗,那也配叫高手吗?你刚才黑夜里认不出巫峡,你就感觉到你武功中还是有严重缺陷的了。”

说着林平之又问道:“怎么样?这游戏好玩吗?”

“好玩,简直好玩极了!”东方不败立时两眼放光,取出一块黑布,将眼睛蒙的严严实实,林平之也蒙上了双眼,两人持起筷子,面对着两碟年糕,和摆着年糕的桌子,这儿就是两个人的战场了。(未完待续……)

二四九章 武学游戏(中)

两人一动手,林平之立kè

伸筷子直接夹起一块玫瑰年糕,简单的手向回送,将年糕移向自己口中,动作并未有任何特别,就与常人夹菜时没有任何的不同。

东方不败却根本没去夹年糕,他一上手便只是将筷子夹向林平之手中的筷子,这一出手仍是他习惯的葵花宝典的招式,也是林平之熟悉之极的一招“流星飞坠”,但是葵花宝典的招式靠的是疾劲的功力催动起强横的速度与劲力,才能有克敌之效,缺少相应功力的林家辟邪剑法,便平庸之极,东方不败完全不以功力催动时,自然并不是太好。

可无甚好处毕竟也是招,一下子便捏到了林平之筷子下面三寸之处。林平之本来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被东方不败的筷子一拖,便立时就像要掉出手了,就算不掉下去,至少当东方不败筷子顺着他的滑下去时,也很容易把夹着的那块年糕击落,照林平之决定的规矩,这一块等于三块。

岂料林平之手一转,已经是一手嵩山剑法“玉井天池”,嵩山剑法本来厚重深沉,这时手上没有功力,厚重是谈不上了,但在他手上,却自然圆转如意,手中筷子当作剑划了半圈,使了“玉井天池”的小半式,已经自然的从东方不败的筷子中挣了出来,年糕也已吃入口中。

“第一块,哥哥加一分。”林平之笑道:“可是妹妹啊,你是不是太急了一点。怎么一上来就抢啊。”

“我不一上来就抢,跟你一起吃吗?咱们比的是吃饭吗?要比吃饭,我去找个天生吃货来,跟你一起吃,那不肯定能赢你?”东方不败答道,林平之这才悟道,其实自己随口订出规则时,并没有认真考lǜ

,这规则似乎本身就有点问题,不过那也无妨。两个都不是耍赖的人。作这游戏,东方不败更不会跟他耍赖。

“可是我的好妹妹啊,你已经犯规了。”林平之笑道。

“犯规?我有什么犯规的?你说不许用功力,我可一点也没用。连刚才出手时。我都没跟你用力qì

较劲。”

“你动筷子的时候。知dào

我的筷子,和我的整个身体每一部分都在什么位置吧?”

“那当然,凭我的功力。怎么可能不知dào

。”东方不败脱口而出,但随即悟道:“可是?可是这也叫动用功力吗?我既有这样的功力,就算这屋子院墙外边三丈之处的那棵树下的蚂蚁窝中每一只蚂蚁在怎么动脚我也感觉的到,你那么大个的人在我面前,又是完全不动用功力,我想不感觉到,我能作的到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叫你蒙眼还有什么意义?”林平之摇了摇头后答道:“你能感觉到我,我当然也感觉的到你的身体和你的筷子吧?像这样本来也两个人也都不用蒙眼的。”

“那是。”东方不败答道,随即他已明白,刚才他伸筷子夹林平之的筷子时,他是在碰到了之后,才变化出招式的,那却真的跟正常的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完全一样,可问题是,他本来是能感觉的到的啊。

东方不败立时又惊叹的问道:“你明明感觉的到,却就是要当作感觉不到,这,这却怎能作的到!?”

“这又有什么作不到,上回我看你和林晓雨交手时,能作到‘心乱人不乱’,那时我还相当仰慕你这种境界呢,可看来你那时虽强,却只是修心的功夫够深,那却不完全是你武学的境界,要知功夫的心境和人的心境,本来就是可以互不干扰的,感觉的到,我就是当作感觉不到,又有什么作不到,在泰山上时我是不行,但现在我已经不一样了。”

“当真?这可有点难了。”东方不败苦笑道。

“难,你也得努力去作,你是不是还想着有一天能打的赢那鸟人吗?”

“何止是他,我还想打赢那个林晓雨呢,可是这跟打赢他们有什么关系?”东方不败随口答道,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说错了。

他本是大高手,就算曾经狂妄自大,自以为不可战胜,至少现在也有自知之明,他修liàn

葵花之前,原是日月教光明右使,本来也是武林中高手之一,之后靠着修liàn

葵花宝典的效果,上升成这世界的天下第一高手,但葵花宝典虽然将他的功夫改造的强dà

无比,剑境与心境也登峰造极,可是武学上的境界却并没有跟上。

上次以一敌三,其实那三个人若论真功夫的境界,个个都远在他之上,打这样的人他行,若是日后还想打赢那个他视为不可逾越的高峰的鸟人,甚至是林晓雨呢,那现在便非得领悟林平之教他的境界不可。

“好,你不是说了规矩吗,那我再加一条,如果我再凭感觉看到了你的动作,有一次,便算我输一分,无论是谁吃到,或是弄掉了。”东方不败说着已经夹起一块桂花年糕送往自己口中,当林平之伸筷去夺的时候,这一次,他是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感觉到了,可是他竟已能像刚才林平之一样的换招。毕竟本是大高手,又跟林平之学了这么久,领悟的好快。

林平之随即伸筷抢去,两人转眼达成了默契,一个吃,另一人便攻击,来来往往的许多次,双方各使招数,有时以筷子去夹对方的筷子,有时用筷子击打对方的筷子中间,以试图将年糕打落,但玩了一阵,却多数时候都是夹菜的那个吃到了自己夹的那块年糕,偶而有几下年糕掉落了,但还没一次有人吃到对方夹到的。

这样等同于两个瞎子的争斗,想要把对方怎样也是很难的,把对方手中的年糕打掉已是极难。更不要说抢回自己口中了,东方不败渐觉无聊,笑道:“没意思,如果老是这样,这个比赛不玩也罢。”

“没意思吗?那你准bèi

好,我叫你玩点有意思的。”林平之道。

一听这话,东方不败立时留上了心,他再夹一块年糕时,林平之出一招嵩山派绝招“天外玉龙”,击向东方不败的筷子。东方不败筷子一转。用的是日月教“风雷剑法”的招式,刚才一阵交手,他已有经验,在现在的场合。这却比最初使的葵花宝典上的功夫实用些。只是没有功力支持。甚至不怎么用力之下,招式上所有的迅猛刚劲,风雷呼啸之处。当然都不用想了。

一招拆过,东方不败的筷子已经在林平之筷子的外侧,待要赶紧收回时,忽觉林平之顺着他收回的方向将筷子往上一挑,那块年糕便从他的筷子上掉出去了,东方不败暗惊,这回等于是林平之出绝招之前就提醒了他的,他还是没反应的过来,于是笑道:“这回哥哥又得三分。”

“不一定。”林平之举起筷子,那一小块年糕轻飘飘的飞起到空中时,他的筷子正好夹到,随即收回,吃到口中,然后道:“哥哥得五分。”

以一般武林中人的角度,单从这个动作来说,本来并不算难,随便一个华山弟子也作的到。可倘若一个没有武功,没有内力,又看不到的人也作到了,那就不止是奇迹了。

“你真没有去感觉这块年糕飞到哪儿,就是这么随便一伸筷子,就夹到了?”东方不败很疑惑的问道,但他知dào

,林平之不会跟他玩这个鬼,看来也并不太像。

“我当然没感觉到。”

“那你是怎么碰到的?”东方不败问道。

“凭我对武学的理解,和作战交手的经验,你可能不知dào

,我曾经有二十多年,也不知与人打了多少仗,很多都是生死之间的搏杀,当然有这样经lì

的武林高手也不是没有,但我与他们不同的是,那种交手,作战的双方,都完全没有武功。这样的经lì

和经验,在一般武林高手眼中,根本一文不值,但这却能垫定了我各种其他武林高手难以企及的思路,这也是我这么高明武功的真zhèng

来源。”

曾经有二十多年?可是他多大年纪啊?东方不败心中暗道,当然又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的,还是藏在了心底,并不追问。

“而且我和别人还有不同的地方,便是我靠着各种机缘,将所有这些都融入了我的武学中,这机缘极大,大到一般人根本得不到,所以我始终都有着太过超前于功夫的境界,而你原先却因为生长在一个没有足够强敌的环境下,武学中某些细微之处,就是在南少林被你杀掉的那个人,也远胜于你。你要还想达到真zhèng

的大成,就得学会这些。”

“如果是你多年的经验,难道我一下子便能学的会吗?”

“武学之道,有时就是顿悟,何况你修行多年,积蓄已是极深,只不过你以前未遇强敌之时,但凭快招,就能(制,服)天下英雄,所以你也太依赖快招了,武学的底蕴就差了些,可是最近半年来,你几次斗过强敌了,单挑群殴都打过,应该有点觉悟,现在我教你这一次,就要你水到渠成,脱离之前的打法了。交手时该快时快,该慢时慢,岂以一味拼别人反应不了你的招式,那是仗恃实力虐人,可不是高手的战法,我就怕你练葵花宝典之前,打法还有高明些。”

“好的,我明白了,你稍等一回,让我先试试看。”东方不败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块年糕,一个个向上随便的扔去,然后伸筷子去夹,初时怎么也夹不到,年糕掉的桌上地上都是,毕竟在这个条件下,他相当于一个完全没有武功,而且力qì

微弱的瞎子,这却如何能作的到。

这时那店主却忽然又端了两大盘年糕过来,却原来两人的碟子里剩的年糕已经不多了。两人这般动作,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因为没用功力,当然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别人看来,连普通的耍杂技还不如,自也不觉了不起。店主只是觉得这两个客人好生奇怪,可是再怎么奇怪,人家是富贵之人,又肯花大钱,那就是(大,爷)中的(大,爷),既然他们在玩年糕,那便要赶紧送上。

林平之又为他把两盘年糕切成同样的小块,心中还微有一丝惶惑,要是那小孩子知dào

自己拿着他给的这把神剑,就当菜刀用,不知会不会生气。

忽然间,东方不败夹中了一块空中的年糕,扔回到盘中,然后便连连夹中,不由的竟狂喜叫道:“不错!不错!一点都不错,不凭感觉,不凭功力,看不见,只凭心就能知dào

很多事,预知很多事情。”

不用力的动作,是相当缓慢的,但他就是在扔出去每一块年糕时,便预知了每一块年糕飞到空中时,最高点的时间位置,筷子便如等在那儿一样,接住了每一块,这样的事情,以前的东方不败,却是想也不敢想的。

东方不败随即慢慢的举起筷子,冲林平之道:“好的,哥哥,我懂了,我们再比过,我比你落后多少分了?”

“前面的不管他了,从现在开始重算吧。”林平之道,便也举筷相迎,这对于他来说,也同样是种挑zhàn

,尽管现在的条件忽略了两人的武功差距,把两个人拉平了,但东方不败毕竟还是根基深厚,一旦他领悟了,那争斗就真的对两个人都更难,或者说更有趣,要知这一次交手,他不止是在教东方不败,其实也是在教自己。(未完待续……)

二五零章 武学游戏(下)

两人一动作,筷子便在同一碟玫瑰年糕中撞到了一起,一接触之下,随即就变成了两人的交手,双方都是以普通人随手不用力的动作来交战,换了不知dào

的人,既使是习武之人,也根本看不出这些动作之中到底包含些什么,要明白他们在作什么,那也至少得是少林方证之流,才可能作的到。

但就算是一般的武学高手,怕也想不到,两个人不止是没看,也没有凭武学高手的感知力,对于他们作的这个游戏来说,当真是蒙着眼睛,什么也没有的普通人。

招式既纠结在这盘玫瑰年糕上,便再也不会分开,双方每一个动作,都只能凭互相触碰时的感应而临机应变,不多时却已换了千余招,碟中的年糕才渐渐越来越少了。

每次两人中一人吃到,或弄掉了一块之后,便又都几乎同时将筷子放到那碟子里,可是盘里的年糕越来越少,他们又不凭感应,那便越来越难碰的到,到了只有最后几块时,却是两个人的筷子都在盘中慢慢的移动,谁碰到了,才夹住了一块赶紧收回去,对方才会跟着抢夺,这过程越来越慢。

这时饭店的店主也被他们的游戏吸引着愣愣的看着,虽然完全看不懂,至少挺好玩,到只剩最后三块,两人又在那儿动筷子时,那店主终于忍不住了,不由叫道:“那位先生,你筷子右边就是。”

林平之一听之下,立时伸筷子夹去。东方不败却迟疑了一下,这回他根本没顾的上抢,便被林平之一下子吃了去。

“你犯规了!你不该听到他说话的。”东方不败争辩道。

“为什么不该,我说的是对于这个游戏,我们不能有任何武学上的功力和感觉,可是刚才这一位说话声那么响,只要不是聋子,怕都听见了吧,所以我照着作了,这有何犯规之处。”

“可是这件事。应该不在你原先的计划之内吧?”东方不败问道。

“这就好比战斗时的意wài

。你遇到强敌,计划着要如何击败对方,或是从对方手中逃脱,计划的再好。总也会有各种意wài

。难道意wài

发生了。你不去应对,不去搏杀,却要找人申诉去?找谁去啊。对着那”林平之本来想说那小孩子,可是惊觉不对,赶紧又改口道:“你要跟上天叫苦吗?”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东方不败将筷子往碟中一放,转头冲那店主道:“哪儿还有?”

两人的对话,并未压低声音,但这人当然听的糊里糊涂,可至少他明白东方不败的意思,赶忙道:“还剩两块,一块在先生的筷子后面偏左点的地方,另一”

他话音还未落,两人已同时动作,但林平之的筷子离的稍近,这回又是他先夹到了,东方不败却立时追上,一招“云里乾坤”,手一拨,那块年糕却弹了起来,随即他的筷子已正好夹到,已抢在林平之阻截前收了回去,吃到了这块。

“这可是从你手中抢到的,妹妹加五分。”东方不败笑道。

林平之随口答道:“谁说的,年糕还没出碟子,那就说不上是谁的,你只是吃到一块,妹妹加一分。”

“又跟我耍赖。”东方不败笑道:“好吧,你说了算,对了,这里面还有最后一块吧,在哪儿?”

这最后一句当然又是问那店主,但林平之立时对着他摆了摆手道:“别听她的,你不要对我们说话。”

在店主眼中,林平之是丈夫和拿钱的人,他既然开口,那当然要听他的,所以便老老实实的闭嘴。

“刚才那虽是意wài

,但意wài

只能是你不知dào

的时候,无意的发生,才叫意wài

,你自己主动制造的,可就不是意wài

了。”林平之说道,东方不败当然也很以为然,随后两人的筷子开始在那碟中慢慢的游走着,寻找最后一块玫瑰年糕。

这次是东方不败的筷子先碰到了,随即夹起年糕,向后收去,可巧林平之的筷子却伸到了他的筷子后面,那位置却恰到好处,林平之一查觉,立时将筷子从东方不败的筷子下面抹过去,一招“碧渊腾蛟”向上挑起,却将那块年糕击到了空中,落向林平之的方向,东方不败疾伸筷子追去,两人的筷子却又几乎同时到达。

这一下,东方不败夹中了年糕,林平之却夹中了他的筷子未端,其时东方不败的手臂和筷子都已向前伸出,林平之那双筷子却在内线,两人相较,东方不败却是怎么也不可能争的过,那么无论是年糕落地,还是被林平之抢去,照规则也是他丢分。

忽然间,东方不败却已将身子向前探出,筷子直向前伸,却不刚好塞到了林平之嘴里,随即他咯咯笑道:“哈,哈喂别人吃一块怎么算?”

“我们本来没说要喂别人啊,你犯规了。”林平之道。

“谁说的,你订了这条规则了吗?再说了,你刚刚才说,真zhèng

战斗时总有意wài

,那么这就是个意wài

啊,你没想到我会改变规则,对不对?若是你交战时遇到别人意wài

给你一剑,难道你又向上天申诉去?”

林平之略一想便道:“好的,妹妹加十分。”

“那现在是谁赢了?”

“啊?对不起,我没算。”林平之道:“我只顾的争了,哪里顾的上一步步计算啊。”

“那也不要紧,那就不要算了,咱们重订规则。”东方不败移过另一盘桂花年糕道:“现在开始,咱们专门比喂别人吃好吗?谁喂别人吃到一块,就加一分好不好?”

“好的,就这么办,不过加分什么的我看也用不着了,那只是我一时说着玩的,反正我们也不争这个胜负,胜了也没人发奖。”林平之道。

“谁说没人发奖,我已经得了很多奖了。”东方不败道:“我今天在这儿的武学领悟,大概比我之前十年学的都多,怎能说没奖呢?”东方不败道:“你还说你直觉到我们会再去找原本葵花宝典,还要再和人交战,你还要把我反正多的是奖励。”

林平之点点头,随后两人各自夹起年糕,都在努力的送向对方口中,这一下林平之立时觉到,其实像这样比他原先的设计更有趣,规则更合理,也接近于真zhèng

的高手交战,两人都在把年糕往对方口中送,那便好比出招进攻,两人都在防对方把年糕送到自己口中,那便是防御闪躲。

这一下年糕吃的却比上一碟快多了,两个人都只是攻,并不怎么防,便这样你喂我一块,我喂你一块,过不多时,盘中的年糕又渐少,又像刚才那样用筷子在找着。

忽然间,两个人同时道:“有人来了,是习武之人。”

愣了一愣,又同时道:“好像是个女人,身材稍有些瘦弱。”

然后林平之道:“又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不管他,这人武功有限,而且好像也没别的帮手,就算是敌人,也等他来碍事再说。可问题是,你是怎么回事?”

“啊?我怎么了?”东方不败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次是我们同时发xiàn

的,是吧?”

“是啊,那又怎样,我早也知dào

,你功力奇异,感知力要比差不多的人强的很远,这有什么奇怪。”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所习葵花宝典,讲究的是对天地自然的掌握,你的感应也是极灵敏的,加上功力又比我的深的多,每次遇事,总是你比我发xiàn

的早,这回怎么没那么快了?你已经落到和我一样了,这可不是我突飞猛进了啊”

“我在跟你玩游戏啊,又根本不能去感觉年糕和你都在哪儿,对于其他的事物,自然也要差一点了。”

“这样不行,你还是受了影响啊,我可没有,我只是当作感觉不到你和这些年糕,但年糕上若爬来了一只蚂蚁,却休想让我不知dào

,更不要说其他了,你却因此影响了平素的警觉吗?这样可不好。”

东方不败苦笑道:“你以为谁都能跟你一样,连天地万物都分的那么清吗?我能作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认识你之前,这些事我想都不敢想的。”

两人继xù

拼着吃年糕,直到还剩最后两块时,林平之的筷子先碰到了一块,东方不败随后阻截,一挡之下,他筷子的前面却触到了另一块,随之也夹了起来。这一下,两人却是同时将筷子送往对方口中,使的都是同一招“(直,捣)黄龙”,这一下两人都在出招,却又约定了不能用其他手段阻拦,结果两个人都没闪掉,各自都把年糕送到了对方口中。

这时,他们查觉到的那人已经进了店门,当然那也没关系,这人功力武功都不甚高,听她的脚步声等等,脚步声?林平之这才发觉,这人本来是他极熟悉的一个人,她还在外面时,本来就应该辩认出是谁的,只是当时他在全心与东方不败玩游戏,虽然知觉未改,但总是没用心去分辩。

“我的好哥哥!你在作什么啊!?”一句有些惶惑的话语响起,这却是曲非烟,而且林平之非常疑惑,她应该一直都在嵩山的啊,怎么会到了这儿,还是大年初一,无论是有什么原因,至少左冷禅大概也不会放她一个人乱跑的啊,难道出了什么重大意wài

了吗?(未完待续……)

二五一章 小丫头之怒(上)

好吧,不管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总是在了,而且出现的场合却实在不恰当之极,两个人各自以筷子互相喂食,这般举动,却恰如凡俗男女喝交杯酒一般,而二人这样蒙着眼睛,也很像是恋爱男女在互相调情。

“啊,是非非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赶紧摘掉蒙眼黑巾,扔掉筷子,一边有点惊慌的随口寒喧,那样子却十分的不正常,他跟曲非烟之间,本来哪该是这么说话的。而且一边这么说,一边自己还觉有些奇怪,这不对啊,别说现在这情况并不是曲非烟看到的表面上的那么回事,就算自己真的是在跟一个女人调情,又关她什么事,我需yào

对她负责吗?

“她是谁?”曲非烟并没有多说任何其他的话,一上来手指着东方不败,就是这么一句,显然非常关注这个,东方不败微微一笑答道:“小女子方秋雨,和林大哥只是患难之交,因共同大敌所迫,不得不走到一起罢了,刚才那样,只是在研习武学,没有其他,你要不信,让他告sù

你这其中的武学。”

啊?东方不败怎么这样回答啊?林平之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东方不败立时悄悄答道:“小妹妹吃醋了,你不可能看不出,要是真看不出,那就是你故yì

在回避这一点。”

怎么?东方不败对曲非烟的回答,竟然是斟酌词句之后的说法。

“可是你不吃醋吗?”林平之答道,东方不败听到后稍有些羞恼。却完全不动声色,这回当着曲非烟的面,可既没有脸红,也没有什么神情了,只是又回道:“呸!你好了不起吗?”

林平之又道:“知dào

吗?她本是你教中的人,是曲洋的孙女。”

“不知dào

,我哪里有那么多闲情,去管每个长老有哪些家人,再说了,管她是什么人也无所谓。(教。主)之位我也不当回事了,还在意这些吗,何况她现在跟你了吧,那跟我这个(教。主)便再无任何关系。”

好吧。他这么说最好。本来林平之确实担心有这个问题的,可随后东方不败说的话,却让林平之又大吃一惊。

“我喜欢这女孩。最重yào

的是,她能作为真zhèng

的女孩和你在一起吧?唉!如果我能变成她有多好。”东方不败这么一说,几乎就等于是表白了,可是林平之转念一想,那也没什么,在黑木崖时,什么任君玩弄的话都说过了。

殊不料这时曲非烟心中想的,却也是这么一句,“如果我能变成她有多好。”,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说话的时候,她却正着呆呆的端详着东方不败的容颜,那却无可抑止的产生了深深的自惭形秽之感。

其实平心而论,曲非烟年纪虽幼,也算得是一个美人,但她就算长大成人,和眼前这人比起来,实在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简直可以比之西施和无盐的差距。

望着那绝世的容颜,曲非烟不禁喃喃的道:“听说这天下发生了很多事,现在谁是武功天下第一没人知dào

了,可你绝对是美貌天下第一。”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神色中却有些黯然,曲非烟当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微有点奇怪,通常以她这样的容貌,如果有人夸,既使不会高兴,最多也只是对别人的夸奖感到不屑,又岂会有她现在这样的表现,她又怎知东方不败真zhèng

的心思是什么。

这时趁她们都没有说话,林平之才赶紧插上一句:“我说非非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到了这儿?发生什么了?”

曲非烟突然暴燥了起来,怒不可抑的叫道:“你还有脸说!出了这么大事,你就光顾着跟这大美人在这儿风流快活!还说什么在一起研习武学!你们要是在研究什么武学才怪!”

林平之有些无奈的问道:“喂,我说非非,你说我跟她那什么的,我问你,你懂什么叫风流啊?”

啊?这话一说,曲非烟自己也觉得很糊涂,她嘴里叫着的风流什么的,只不过是听来的词罢了,其实男女之间究竟要作什么事,她尚且没明白,而且再想一想,她的这个哥哥,便真的跟人怎样了,又关她什么事呢?毕竟年纪小了点,连吃醋这概念尚且没建立的起来,但今天就是觉得不快活,虽然自己又觉事情不对劲,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趁她发愣的功夫,林平之赶紧又问道:“非非,太室山上出事了吗?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曲非烟嘴扁扁的有点想哭的样子,很委屈的道:“哼!你还问什么?光顾着陪她了!又要研究什么武学,吃饭的武学吗?”

“是啊,就是吃饭的武学,你要是想知dào

,告sù

你当然也可以,虽然你现在大概理解不了,不过还是能说明白。”

“有不着,我自己试就知dào

了。”曲非烟忽然双手按着她那一双宝剑的剑柄,冲着东方不败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方秋雨。”

“好的,方姐姐,妹妹在这儿请教了。”曲非烟很认真的样子说道,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冲林平之道:“师傅啊,你可不许出手帮忙啊,我一个人跟她打,她要真有本事跟你研究武学,当然不会怕我,要不然,她现在就认输也行。”

这话说的,却让两个人都有些哑然失笑,小姑娘要是知dào

她现在挑zhàn

的是何人,大概自己也能笑死。但林平之无奈之下,只好对东方不败道:“妹妹,指点她几招吧,不过你可千万别计较她跟你无礼,伤到了她,她平日里其实不是这么无礼的。”

“那还用说,这么可爱小姑娘,就算你想伤害她,我还不许呢。我也知dào

,她平日里一定是很懂事的,今天只是吃醋吃昏了头罢了,我又怎么会计较这个呢?”

这时曲非烟已经跑出去到了大街上,喊两人出来:“你们还在那店里作什么?要是在别人的饭店里打,碰坏了别人的东西怎么办?哥哥以前不是教过我吗,除非不得已,不能损害到无关之人。”

“在她面前,你”林平之说着,他想说的是“你也有本事碰到什么吗?”,可是这话还没出口,东方不败便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到曲非烟气苦的表情,忽然醒悟,这时要让她知dào

她面对的这人,武学上也是如何的高不可攀,岂不是要让她气坏了,东方不败想的好深啊。

这话一时却接不下去,好在曲非烟也没注意到林平之说的是什么,东方不败便也跟到了大街上,曲非烟(拔,出)她那双剑,摆了个架势,准bèi

出手,但又看到东方不败手中并无兵器,于是又问道:“你用什么兵器的?拿出来啊。”

啊?我跟你玩玩还用兵器啊,东方不败有些苦笑,可是自己既然决定了不想伤害到她,哪怕只是让她有一点伤心不快也不想,兵器就兵器吧,可是一时却无处可找,若是也折一根树枝,拣一根木棍什么的,那岂不着了形迹,一时犹豫不决,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曲非烟倒是没明白过来,于是问道:“你用剑吗?”

“当然,我是个剑客。”东方不败随口回答。

曲非烟随即将自己的两把剑中的一把递了过去道:“拿去,我的剑给你用,虽然拆破了我的双剑我有些不习惯,但你肯定也不习惯用我这种比别人短小些的剑,大家半斤八两,也算谁都没占到谁便宜。”

东方不败接过她的剑,越想越觉滑稽,只是又不便笑出来,好在他自控力本也极强,脸上一点形迹未露,曲非烟随即很认真的摆了个东莱剑法的起手式,东方不败便也装模作样的作出了少年时初学风雷剑法所用的起手式,两人即将出手,其时天渐渐明亮,街上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却有不少都来围观大年初一这场奇异的比武,当然,他们也没一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未完待续……)

二五二章 小丫头之怒(下)

两人步出饭店的时候,天空却正在悠悠的下着小雪,在这个时代,却比之热的多的二十一世纪更容易下雪。有着这么一点雪景点缀,却似更有比武的气氛,虽然这场比武,实质上实在是有点像笑话。

曲非烟一出手,便已将平生所学,以及见到林平之以来学到的一切尽lì

施展了出来,当然她再怎么拼命,在大高手面前,也仍然只是一个小女孩罢了,只是招式使出,东方不败和林平之都悄悄点了点头,虽然她吃醋之下愤而挑zhàn

,但手上却有分寸,并没有把眼前的情敌当成死敌。

这一来东方不败固然又多喜欢了她几分,林平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倘若她出手狠辣无情,东方不败虽说是不想跟这小孩子计较,可若当真触了他的怒,怕也没什么好事。

一出手,渐渐的打了百余个回合,曲非烟却觉有些奇怪,她怎么也没法分辩出面前这个绝色美人到底有多少功夫。

照交手的进程来看,似乎很正常,她在努力攻击,寻对方的机会致胜,可是这对手似乎感觉功夫不过如此,好像也只是个平庸人物,就是莫名其妙的,她怎么打也像就是拿着拳头打棉花一般,软不软,硬不硬的,总是给她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虽然正常的交手,差不多的两个人,也常常会交手许久,但这次的交手就是不太正常,其实东方不败已经尽lì

将自己动作的质量降低到和她匹配的程度了,原是打算打个差不多了。和和气气的就结束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交手的。

但就像武功不行的人没法硬充高手一样,武功太高到差别过大的人,虽说居高临下,其实也并不好装,他想要伪作与曲非烟这小丫头相似,并不能作的那么自然,尤其是小丫头使出甚么绝招时,他那种举重若轻,随手化解的动作,终究也与差不多的人物太过不同了一点。

虽然如此。东方不败本也没担心她会看出来什么。一般人交手,是不会想的太多的。可是半大孩子,是世间所有人群中最难骗的一类,这道理他也和林平之一样的不懂。曲非烟这个特别喜欢思考的女孩。就尤其难以骗的过。她已经开始有些疑问了。

当然疑问归疑问,既然在交手,还是要打下去。只是曲非烟一边打,一边已开始留心了,只是武功上来说,她毕竟是仰视,虽然怀疑之后又留心了点,也难看的出对方功夫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同时间,林平之也大为震惊,他离开曲非烟这段时间,却万万想不到她功力武功竟已有极大精进,虽然尚不足以对战高手,但进步之快,却比同时期的林平之大的多了。东方不败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惊讶这么点大女孩,武功却练的不错,但当然想不到更多的。

东方不败一边交手,一边查验曲非烟的心跳喘息,内力流动,已知她心气渐平,差不多也该结束这一战了,本来如果就这么结束了这场滑稽的争斗,曲非烟虽有疑惑,也难猜的到什么,如果不是突然又发生了些什么的话。

这时正是大清早,武学的世界中,习武之人并不是什么珍稀物种,当街有高手互殴,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就算是大年初一,那也算不得什么事。只不过这回交手的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如此的美貌,才会如此的引人注目,有一大群人围观。

只是当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时,围观的人才分开了一条路,在这个世界上,马是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便如二十一世纪的汽车,只是大年初一的早上,街上才没那么多奔马,可毕竟还是有年初一仍在骑着马匆忙赶路的人。

一个人连人带马急急忙忙的直奔过来的时候,曲非烟正一剑斩出,被东方不败格开到外侧,其时那个匆忙骑马赶路的人却正好直撞过来,马的身体正对着曲非烟的剑尖,曲非烟本来年幼,这次交手原是气合,打的并不很有脑子,而这来人骑着一匹身高体壮的马,人的骑术也并不怎么好,加上天雪路滑,更加操纵不好,却不正正的直撞向交手中的两人。

东方不败当然并不当回事,但曲非烟本来没注意,这时骤遇变数,一时却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不伤到这无意间撞来的人,她自己怕是倒要被蹭到,那也不太好受。

林平之在旁看着这情况,却并不担心,他知dào

东方不败会处理的,所以也没动手,可东方不败却有些两难之处,他不想让曲非烟看的出自己的武功,但若他以任何手法拉曲非烟一把,以这小姑娘本身的功力,只怕她也会查觉出什么来。

可是东方不败功力武功既如此强横,自然有相应的手段,就在曲非烟和骑在马上的那人都觉恐慌的时候,忽然间,人与马便擦肩而过,那人便很自然的骑着马跑出去,只是嘴里还哼着:“真奇怪,我以为会撞上了的。”

曲非烟也是这么以为,便有些发愣,她不出手追击,东方不败便也停手了,等了几秒后道:“怎么样?小妹妹,不打了吗?”

虽然曲非烟本来气冲冲的一头的火,但她原是心胸宽广之人,东方不败的处置又平淡,这时便也没什么感觉了,便点了点头,东方不败随手将她那把剑递还给她,她就默默的收了起来。

可是想了想,就是觉得很奇怪,忽然便问道:“其实你武功很高,比我高的多,是不是?”

“哪有啊,我拼命打了这半天,也没赢了你半点,是不是?”东方不败随口答道,但已隐隐感觉到,这小姑娘似乎不像原先想像的那样,小孩子好骗,所以又随口敷衍道:“你吃早饭了没有,正好这儿有吃的,咱们再叫点来。”

曲非烟并不答话,只是突然转身跑去看了看她刚才差点被马撞到的地方,那地上的马蹄印尚还隐约看的到,只是很奇怪的,来路上的马蹄印,到了这儿,便突然错位了,只是原来整整齐齐的两排,接下来还是整整齐齐的两排,平行的出去,就是错开了三尺。

忽然间明白了,和她交手的这个绝色美人,发出功力将来人连人带马稳稳的平推出去三尺,可是非但骑马的人完全没感觉到,自己正在面对交手,也没感觉到半丝掌风气劲,虽然她是没有林平之那种感知外气的能力,可是若有强劲力道在旁发出,就是普通人也该被波及的,可她当时半点没发觉啊。

曲非烟几乎是脱口而出:“好神的功夫!你刚才这招,哥哥的哥哥是绝对不可能作到的!”

东方不败有些苦笑,本来以为玩了一手高招,不想反而被她识破了,原来这小丫头那么不好骗啊。可是她说的话却让东方不败有些不解,与是问林平之:“什么哥哥的哥哥,她说的是什么玩意啊?”

“就是我的左冷禅哥哥啊,她叫我哥哥,可我又称左冷禅为(哥,哥),就是这么回事了。”

“不对啊,她刚才不是叫你师傅吗?那就是你收的徒弟了,怎么还能称你为(哥,哥)?”东方不败更是不解。

“就是这么回事了,反正我平日里本来就不太有师傅的威仪,说真的,我又是她的爷爷,就是高了两辈,可有时她又把我叫作她的宝宝呢,那时我还矮着她一辈呢。”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东方不败越听越觉糊涂,这种事不是经过了的人,谁也想不明白,只是他也不想太明白,而且反正有些事是明白的,所以他又说道:“不管怎么说,她跟你的交情确实很好了,那么她会不会是你将来的妻子呢?”

这话?这还是有吃醋之意吗?可是东方不败说这话时的口气是平和的,完全没有一点点火气的样子,又让林平之无法弄明白他的心思。

倒是这时候曲非烟却开始从一时的诧异,转成了祟敬的样子,她倒并没有像东方不败原先担心的那样,会因为比不了这个情敌而如何伤心,只是很觉得惊奇,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许如果这情敌武功比她高的多,但又不是这种巨大的差距,她倒会难过了,但差的太遥远时,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dào

了,都是我的错,你们刚才一定就是在研究武学,既然你武功那么高,世上大概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的了。”曲非烟低着头说道,可是心中还是觉得,她的好哥哥跟这么漂亮的女人研究武学,是不是还是别有企图,虽然小姑娘并不太懂男女之事,但这种想法,却并不需yào

懂的太多就可以有的,只是这些她已不敢再说出口了。

只是这一点她却真的想错了,这两个人相比之下,真zhèng

有那方面的企图的人,却是东方不败,而不是林平之,当然了,不管怎样,也不是她希望的。

“你觉得我武功很高吗?”东方不败笑道:“那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平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想要自己的女孩作他的徒弟,难不成也是有什么企图?为未来的情敌作打算吗?心下疑惑,不由的便有些警觉的样子瞟向了东方不败。(未完待续……)

二五三章 姐姐妹妹

PS:最近几章可能有些粗糙了,没办法,要争全勤啊,是不是写的越来越水了,如果是的话,在书评里说一下好吗。

东方不败一瞟到林平之的眼神,他反应本来既快又敏感,立时便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却有些羞恼:“你以为我是想要她作了我的徒弟,日后可以凭师傅的名义跟她争风吃醋吗?这简直就是笑话,再说了,你”

他说了一半又突然住口,但这时既使不说林平之也明白,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对林平之能不能找到办法让他成为完美女人而感到怀疑,毕竟林平之自己也曾经说过,既使那部原版葵花宝典到手了,能从上面领悟出什么功夫来,也并不是有保证的事情。

好吧,也可能他真的是觉得曲非烟小姑娘可爱,并且又是自己的女孩,所以很喜欢她,才真的想跟她亲近一些,也是真的想要传授她武功,那么这也是不好拒绝的,自己既答yīng

了曲洋要照顾他这个孙女儿,那么让她学些本事,也是种负责。

好吧,既然是这样,林平之再不犹豫,看看曲非烟还在发愣,便立时冲她道:“快点答yīng

吧,这样的大高手肯收你为弟子,这种机缘可不是经常能有的。”

“可是,可是?”曲非烟道:“你刚才好像叫她也是妹妹的吧?”

“是啊,他叫我是妹妹。”东方不败插话道,随即又点了点头:“我是称他为(哥。哥),他叫我妹妹,可是我记得你刚才不是称他为师傅的吗?既然他是你师傅,我又是他妹妹,你再拜我为师,那也没降了你的辈份啊?武林之中确实有不得师傅允许,不可再拜他人为师的规矩,但你师傅现在不就在这儿吗?他已经亲口答yīng

了,是不是?”

“可是我也是他的妹妹啊,再拜你为师。我不就矮了一辈吗?”曲非烟嚅嗫着。其实她已经知dào

,这女人武功之高,作她的师傅真的不错,但就是心中还是不断的出现刚才两人互相喂年糕的样子。不管怎么说。那就算是钻研武学。可想来就是不舒服。

东方不败无奈又道:“那好吧,他是你的师傅,但又是你哥哥。咱们也这样好不好,我作你的师傅,但我也作你的姐姐,平日里我就是你的姐姐,这就一样了吧?”

“可他还是我的宝宝呢,难道你也能是我的宝宝?那总是不一样吧。”曲非烟又争辩道。

东方不败有些哭笑不得,当年自己还曾是天下第一高手呢,也不知有多少武林人物想要拜自己为师,可现在这么一个小丫头,自己想收她为弟子,还这样推托。

“你觉得我武功不够高吗?作不了你师傅?”东方不败笑道,刚才那一点表现或许她还没明白。突然东方不败一手拉起她一下子越过了几条街,然后又一下子回到了这小店门口,这个速度和力量可是他的特长了。

随后又演示了几手功夫,那果然也让曲非烟十分仰慕的了,要知她亲身见别人显示武功,最高的也就是左冷禅,可现在的左冷禅,比之现在这个东方不败,终究也是差的远了,今日里所见,却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武功如此高强之人。

“不是可是”曲非烟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她本来伶牙利齿,但在这大高手面前,却是有些不敢多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不够大,作你师傅不太像,可是他。”东方不败指了指林平之:“他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吧?好的,我不怕跟你实说,我看着年轻,那是功夫练的深,驻颜有术,其实若论真实年纪,我大概比你这个哥哥的父母都只大不小,我虽然也喊他哥哥,那却不是因为年纪。”

我不是因为年纪的问题啊,曲非烟心中暗道,你若真的好年轻,又这么厉害,岂不是更有资格作别人师傅的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几乎都要答yīng

了,可是一转念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年纪那么大,武功还那么高,就这样还要喊他作哥哥,那,那虽然曲非烟并不太懂情爱,也明白这其中的问题。

看曲非烟这个样子,东方不败只凭猜测,也大致知dào

她所有想法了,要知东方不败本来思路敏捷,极擅猜别人心思,他又是女性心理,猜小女孩的心思,却比猜林平之的更容易。

叹了口气之后,东方不败终于道:“好吧,不肯拜我为师就算了,我也不计较这个。那你叫我声姐姐好吗?”

“叫你姐姐?”曲非烟疑惑着问道。

“你啊,你称我声姐姐,那你就是我妹妹了,功夫当然要教妹妹的了。”东方不败道,不知为什么,这小丫头让他一见就觉得喜欢,没有师徒的名份也罢了,就算只是个妹妹那也无妨。

说着东方不败便挽起了曲非烟的肩膀,曲非烟随即便想要挣开他,如果她真的挣脱,东方不败当然也不会硬要挽住,只是这个时候,她却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这好像是,妈妈?

曲非烟的亲妈也死了好几年了,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女人,感觉上是真的好像妈妈一样,好温暖,好舒服,忽然间,这让她有了种想法,她不想失去这个感觉,尽管这女人今天才见到,可以说还是陌生人,可是就好像男女能一见钟情一样,这个女人竟然也突然就给了她母亲一样的感觉。

“妈”曲非烟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却羞的满脸通红,赶紧干巴巴,硬生生的说了句:“姐姐!”

东方不败听到那个字,看在眼中,也不点破,只是答道:“好的,妹妹。”

曲非烟随即深吸了口气,调节了下心情,这才笑道:“姐姐好。”

这一声说过,那便是定了,她认了这个姐姐,而东方不败要教她武功。

林平之却悄悄问道:“你这是干嘛,都没怎么认识,怎么便突然要教她武功什么的?”

“刚才跟她打了这么一回,我能大致感觉到她武功的脉络,显然她认识你之前,是另有师承,但她已经开始学到你武学思想的精髓,并能以此发挥,所以确实是你的弟子,而且她这么小的孩子,能作的到这一点也并不容易。”

“她本来就是我教的啊,这有什么奇怪。”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更要紧的是,她在学了你的功夫之后,尤其是你的内功,竟似能自行演变发展,走了她自己一套又和你不完全一样的奇路,这才是这女孩最特别的地方,我倒也真有点想要研究一下她。”

什么?这话倒真的说到林平之心里了,确实他今天一见曲非烟出招,就发xiàn

她功夫进步的不太正常,但嘴上还是道:“原来你想收她作徒弟,也是别有用心啊。”

“说什么话呢,我是真心的!我说我喜欢这女孩,那可不是骗你。”东方不败却有些委屈的道。

“好的,好的,我知dào

,你当然都是好意。”林平之道,但这时,也该问问那个一开始就想要问的事情了,曲非烟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一问之下,曲非烟才答道:“哥哥啊,我不知你是不是真的不知dào

,你的那个对你极好的左哥哥,他在嵩山上的那个嵩山派,现在还有没有,我都不知dào

了,左哥哥是不是还活着,我现在也搞不清,真的是大难临头。”

啥?自己与太室山峻极禅院没有联系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啊,怎么那么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了!?(未完待续……)

二五四章 大难临头?

“是怎么样大难临头?你能说的详细一点吗?我确实真的不知dào

。”林平之问道,而且有点无奈,曲非烟到现在还把他看成个罪人一般,倒让人很无语。

“你走之后,左哥哥就开始调动他所有能用的人手,为你的事四处奔忙,为你查什么泰山啦,南少林啊,还有什么用毒的门派什么的,不过最后好像都没有什么结果,听说去南少林的人,在那儿跟和尚们谈的很不投机,还有些吵翻了的味道。”

南少林吗?是了,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外宇宙高手要假以此名来对南少林敲诈,也是为什么少尚们一见到他,便作如此猜想的原因,只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重yào

的是,嵩山上发生了什么。

“可惜我不知dào

那以后嵩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我也可以告sù

你了。”曲非烟随即说道,林平之却是一奇:“怎么?你不在嵩山?”

“是啊,我不在嵩山,就在左哥哥的手下从南少林回来的那天,左哥哥就叫他的手下,你的那两个兄弟,赵四海,张敬超,还有一个司马什么,一个高什么,四个人带我离开,还说我是你的,你的那什么,要他们一定要照顾好我,可是照我看,那根本不是出门,是逃跑。”

“那是司马德和高克新,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那是逃跑?”林平之问道,至于那什么,大概左冷禅吩咐时。随口便说曲非烟是他的女人,妻子什么的。

“那不是废话吗?好好的没事干嘛要走,你原吩咐我在太室山等你回来,左哥哥有时也指点我和师兄们武功,一切都自然而然,可是突然间说走就走,一刻也不能多呆,还那么如临大敌的样子,虽然我很傻,不是明白那么多事。可也看的出来。而且那个高什么。”

“高克新。”

“好的,高克新和赵四海还坚持他们不能轻易离开,说了什么有难不可逃走之类的话,连这个‘难’字都说出来了。不是真有什么大难。干嘛要这么说。但左哥哥坚持。说他们四个留下也无用,这什么意思,还不是说敌人强dà

无比。他们没大用吗。结果四个人就带着我离开,可是也无甚地方好去,只是远远的逃离嵩山,逃到了哥哥手下的一个什么山寨的地方,左右也不过就是以前投靠嵩山派的强盗罢了。”

“然后呢?”林平之问道,他知dào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她又怎会一个人呆在这儿。

“后来有一天,突然间不知听说了什么,高克新和赵四海又坚持说要回去‘共赴大难’之类,张敬超和司马,是司马德吧,就仍然坚持他们唯一的任务是保护我,结果还吵了一架。”

“吵架是什么结果?”

“还没来的及有什么结果呢,忽然就来了两个人,我不知那两人有什么可怕之处,反正左哥哥的四个手下个个吓的像老鼠见猫一样,可是这两人想要的,竟然是我!?”

“你?要你作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平之暗想,这是想要挟小姑娘威胁我吗?还有,这是什么人,是那些外宇宙人吗?

“当然是了,他们说我已经学到了那个穿越者之王的一部分武学思想,要抓我回去参悟研习,我问什么是‘穿越者之王’,他们说就是那个脸上带条大伤疤,化名林天雨的穿越者,对了,穿越者是什么?你是这种叫穿越者的人?这个词好奇怪,我听一遍就不可能忘了。”

“小孩子不用管那么多了,这没什么好知dào

的。”林平之随口斥道,曲非烟便也不再问,她其实也很懂事了,但她又问道:“对了,他们说你林天雨这名字是化名,那你”

曲非烟想问真名是什么,但看林平之脸色不善,结果还是又没敢多问,只是道:“看来哥哥的功夫果然高明,连非非从哥哥这儿学到了这么一点皮毛,那么厉害的人物也想来找非非学,要是非非学好了,将来一定也是厉害人物。”

确实,因为这件事,曲非烟这时早已越来越的执着的认定,她师从林平之所学的,就是天下绝强的武学,刚才她如此犹豫,到底也没有答yīng

拜东方不败为师,这也是原因之一。

唉,你的哥哥自己现在可还不够厉害呢,林平之想着,随即又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他们说了吗?”

林平之这一问也就是随便问问,本以为对方要么不会说,要么如果是那些外宇宙强者中的高手,说了名字也没人知dào

,谁想曲非烟的回答却让他再次大吃一惊:“那两个人一个姓蔡,一个姓岳,说是华山派的人,我都搞不明白,早听说华山派很弱,比左哥哥的嵩山派差的极远,可是这两个人能让左哥哥那四个手下吓的跟见了鬼一般,一定是极厉害的人物啊。”

岳肃?蔡子峰?是他们?这跟林平之想的不一样啊,可是他们竟然会来求我的武学思想,这是怎么回事?对了,这两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是怎么回到人世的,这问题以前没认真想过,究竟是武侠上帝送他们回来的,还是他们和那些外宇宙强者作了什么交yì



好吧,不管这个了,林平之又问道:“你被他们抓走了?”

“是啊,四个人本来要抵抗的,可是也不知那两人有多厉害,他们根本就没出手,就又缩回去了,至于山寨的一群强盗们,早就吓的晕的晕,逃的逃了,谁也保不了我,我也没敢硬抗,我知dào

反抗不了,所以他们也没把我点了穴,或捆起来什么的,然后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反正知dào

我逃不掉。”

这也很自然。大高手的威势,本来就不是嵩山派那些人能抗的,所以林平之只是问道:“那后来呢?他们放走你了?”

“不是啊,有人救了我,我跟着他们回华山的路上,却突然来了一个人截住我们,要两个人交出小姑娘,就是我啦。”

“他们没敌的过那个人?”林平之问道,越听越觉惊诧,如果这来人能斗的赢岳蔡二人。虽然时空乱序。但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大概总也没几个的。

“不是啊,他们根本就没打,只是三个人面对面的看了看。岳什么就突然开口道:‘是你?’。那人回答:‘是的。是我’,蔡什么说:‘想不到天下如此变动,你还活在这世上’。那人又道:‘我也想不到你们还活着。’”

“然后呢?”

“然后他们还是那么面对面看着,很久之后,蔡什么又说道:‘罢了,今天不是和你交战的时候,今天我们也没有和你交战的斗志。’,岳什么也道:‘凭心而论,单挑我们必定敌不过你,要是我二人联手胜你,只怕’。

结果他最后也没说只怕什么,两个人忽然就走了,只剩下那个人和我还在,我本来还担心这下还是完了,这人又不知是哪儿来的,怕也没好意。”

“结果他是真的救了你,而且还有好意,是不是?”

“应该是好意吧?然后他说他可以带我找到你,我想我反正举目无亲,也不知该怎么办,不如听他的,何况他武功这么高,真想害我也不用欺骗,然后他就带我到了这儿,真不知他是怎么知dào

你在这儿的?”

是啊,他是怎么知dào

我在这儿的?这问题林平之也有些疑惑,要知走到这地方,一大半倒是由着小雪龙乱跑的结果,可以说除了现在的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个人自己,什么人也不可能知dào

呢。

林平之左思右想之时,东方不败接着问道:“那个人把你送到这条大街上,然后指了这饭店的所在,就离开了是吗?”

“不是啊,他进去了,我喊哥哥之前,他才刚走。”

“进哪里去了?”

“就是这家饭店啊。”曲非烟手指着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刚才吃年糕的那家店道:“他跟我一起进去的,然后一起上了楼梯,直到看到你在那儿,他还指了指你给我看,只是之前他就叫我嘴闭紧点,不要开口跟他说话,最后他跟我说:‘你一个人去见你的林天雨大哥吧,我可不想见到他,我对不起他,我也没脸见他。’,对了,他说话一定是用了什么传音之术,我听见了,你们还没听见。”

这话说的林平之却有些震惊,便问道:“他一直跟你到饭店里面?什么地方?”

曲非烟带着两人回到那饭店中,用脚指示了那人最后站立之处,这再上五六级台阶,便是两人吃饭的二楼,他最后离两人也不过二三丈远近。

当时两个人虽然在作游戏,但林平之的感应是一点也没少的,那么东方不败呢。林平之问道:“妹妹,你是不是一心光顾着往我嘴里送年糕,没注意其他。”

“绝对不是,虽然我本来是有点分心,可是你一提醒,我马上就知dào

了,说真的,我一下子就领悟了,最后一段时间我和常时是一样的。”

可是两人当时都只感觉到了曲非烟一个人,他能如此接近东方不败还不被发觉,只这一身轻身功夫,和收殓气息的本事,可也非同小可,对了,忽然想起了另一句话,林平之又问道:“对了,你说他对不起我,没脸见我,那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他就是这么说的,又没解释。”曲非烟道,这时林平之却看见东方不败的脸上露出种可笑而又不屑的表情,显然认为林平之对一切都知dào

的清清楚楚,就是装作不知dào

,但这回还真的冤枉了,这次林平之是真的云里雾里,什么都不知dào

。可是狼来了的次数多了,想让人相信都没门。

“他有说过他叫什么名字吗?”林平之问道,不过就算这人说了名字,也一样有可能是化名,就像林天雨和方秋雨一样。

“没有,他只说过对不起你,别的可没说。还有,他的样子看上去很老,尽管脸上也没多少皱纹,毕竟还是年纪很大很大的,整个人一团暮气。”曲非烟答道,可是却突然盯着林平之的鼻子道:“对了,那个人和哥哥长的挺像的。”

“当真?”

“是啊,我原先没看出来,因为他很老气,唇边和下颌又留了胡子。而哥哥你没有,你脸上又有这条伤痕,我也不知dào

哥哥脸上如果不带伤是什么样子,可是他,我现在觉得了,他长的和你确实很像,简直就像亲兄弟一样。”

啊?和我长的像?我这具身体可是地道的福威镖局林平之,难道真还有什么林家的高手留存zài

世上?或者向阳巷老宅中少了的那部秘藉,就是这人拿走了?可是若依岳肃所言,他二人联手才能打的赢这人,那么以这人武功之高,已经超出凡俗之境了,就算有林家的后人认真修练真zhèng

的辟邪剑法,当真便练的成这般厉害的功夫吗?(未完待续……)

PS:前两天变天了,很冷,我熬夜写书,结果生病了,一病就是两天没发书,真对不起。

二五五章 妥协(上)

忽然林平之心中有了个很疯狂的想法,难道那个人是林平之?这是说,前世里的那个林平之,在梅庄地牢中呆了二十多年,最后抑郁而死的那个林平之,他是不是还活着?这回这人就是他?他出来了,而且还不知又生活了多少年,不知怎么的得了这一身神功。

有这种可能性吗?当然有,自己认定他已经死了,是从记忆中分析,他最后万念俱灰,身心枯稿,记忆中的最后,他是濒死的状态,但记忆当然不可能记住死亡的过程,因为你得到的记忆都是活着时的记忆。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出来了?而且退一步说,就算他当时就是那么死了,岳肃,蔡子峰,红叶,还不都是一样的死过。

“那个人是不是瞎子?”林平之问道,前世里的林平之双目中了毒水,可是个瞎子。曲非烟想了想后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吧,他的眼睛很清澈,很漂亮,尽管人老,但双目却很有神,我看不会是瞎子。”

这样吗,可那也不说明问题,自己还自认为将来有能力让自宫练了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变回男人呢,瞎子又为什么不能恢复,何况前世的林平之只是双眼中毒,就是以这武侠世界土生土长的医术,都是能治的好的。

林平之这一问,东方不败便心知刚才他是错怪了林平之了,他心思极敏锐,一见林平之这问法,就知绝不是故yì

装假。就算猜到点线索,至少也是不知dào

的。只是刚才并没开口指斥,现在也不便说明,只好歉意的笑了笑。

“现在我们要作什么?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了?”东方不败又随口问林平之道,最近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什么事追随林平之的主意了,尽管他本人其实也是个极有主见,也很精明的人,而这就好像像是妻子在追随丈夫。

林平之沉吟着,问曲非烟道:“现在的华山派,是不是很庞大了。”

“当然了。几乎转眼之间。那个本来简直人少的都快算不上个武林门派的华山派,差不多已经比原来大了上百倍,看来还要不断再扩张的样子,真难以想象。一有大高手。一派马上就那么狂了。”

“那是自然。只是我以前没想过。”林平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忽略了这个问题了,是了。以前早知那些外宇宙高手实力强dà

无比,但他们一直没作什么,所以当他听说华山三大高手出世的消息时,也没当回事,可现在看来却是个巨大的错误,他们都是这世界上出生的人,他们当然是会作些什么的。

想了想又问:“日月神教现在怎么样,黑木崖出了什么事没有?”

“啊,对不起,我不知dào

。自从和你在一起,我都快忘了我和神教还有什么关系了。”

“你问这个是干什么?你是猜测神教也”东方不败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现在已经不是(教,主)了,你的日月神教,你的黑木崖,现在都已不是你的了,如果你回到黑崖,不是东方叛贼,就是方叛贼了。虽然有些事我还模模糊糊的想不清,但这个多半没错。”

本以为东方不败听到后会很吃惊,谁想他只是淡淡的道:“如果确实是那样,也没什么,我早就等着了。”

“呕?你早就等着了?等着什么?”

“等着我的教被人抢走或屠灭啊,有什么不对吗?从衡阳的事后,其实一直到现在,我最奇怪的,而且越来越奇怪的,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为什么没发生什么,为什么天下各派一直都还在,为什么我的黑木崖还是我的,这个天下,这个武林,早该换主人了,既然世上很奇怪的不知从哪儿来了那么多强手,当然应该这样了。所以我一直跟着你,虽然因为你也很可爱,但我在你身边,其实是避祸,我总觉得,你像是受着不知什么神圣仙佛的保护,跟着你,比坐在黑木崖等死安全多了。如果你说魔教已不是我的,那也正合我的预期啊。”

不知不觉间,东方不败自己已把日月教称作魔教了,他自己还没发觉,真是境由心造啊。林平之点点头道:“那你不会再去管你的黑木崖了,那样最好,如果少了你这个帮手,很多事我还真没信心,我现在有太多事的要处理了。”

“当然,我会一直跟着你,除非你不要我,别说你还可能找到让我变成女人的办法,就算什么也没有,和你在一起也是最大的快乐,我哪有兴趣管黑木崖的事,何况我也说了,跟你在一起可能是最安全的,回黑木崖去,我还说不定是找死呢,可是你猜到什么了吗?”

他果然又想对了,林平之是猜到了什么,随即答道:“上回在南少林,还记得我们谈到岳肃,蔡子峰吗?当时就有人在旁边吓唬我们是不是,可是后来围着九莲山的那么多高手中,并没有气息符合的人,对吧。”

“你是说事情就有那么巧,我们谈到他们的时候,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就在我们旁边?吓我们的其实是他们其中之一?不,那不是吓,因为我们在嘲笑他们,所以他们生气了。”东方不败问道。

“说话可小心一点,我们俩传音之术,她是听不见,真zhèng

高手可不见得听不见。”林平之说的她,指的是身旁的曲非烟,但真zhèng

高手是指谁?

东方不败心念微动,忽然间手上便有了个动作,这一动之间细微无声,林平之在旁,也是在他动作之后,才查觉的到。

只不过是从袖中(射,出)了一根细针罢了,这其实正是他的经典兵器。林平之所记忆的前世里,原是记得他用针作战,可是今世里,直到现在才见到他发针。这一动肩未抬,臂未动,没有风响,无影无形,可是一根针已经直(射,出)去,这是他的武器。并不是暗器。可是却发的几乎比任何暗器高手都要隐蔽的多。

可这是在攻谁?难道他打的是空气吗?不对,东方不败绝不会这么发神经的。就在林平之还心中疑惑的时候,东方不败人已同时直扑向路边一座小院子中的一棵树,林平之这才发xiàn

。那儿果然是有一个人在。只是他竟全无一丝内力显出。人也全无一丝气息,整个就如一块石头一般,也难怪两个人刚才都没感觉到。

这却让林平之有些哭笑不得。他刚才说话,只是随口提醒,同时还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真的说准了,原来现在还真有人在旁睽视,可是这会不会就是送曲非烟来的那人,不管他是谁,至少不像是有恶意,或是敌人,但现在东方不败已经出手了,或许在他眼里,是朋友就不该躲着偷听偷看,这也并不能说有错。

可是他那根针,并不是射向这个敌人,只是看似在射向一无所有的空气,更奇妙的是,针飞行的并不快,一根长不逾寸的绣花针,发的并不比武林中一般暗器高手的飞刀,飞镖之类的更快,可是林平之却发xiàn

那么小的一根,速度又并不太快的细针中,竟如一块疾飞的巨石一般,隐(含,着)巨大的力道,针发时虽全无征兆,可飞行时却隐隐有风雷之声,这也是今天吃年糕的成果,昨天他还发不出这般举轻若重的力量呢。

东方不败本人的动作,却远比他这根针快的太多,整个人已经直扑向那人,双手擒拿点拍,一连窜葵花宝典的招式,已直击出去,林平之这时才感叹到他动作之快,招式之凶,虽然两人一直在一起,也常切磋武功,可是真遇强敌时拼命,那毕竟还是不一样。

这一击虽原是对方一直在睽视他们,但东方不败突然出手,却属于偷袭,他一击之下,迅雷不及掩耳,攻击之强,换了这世界原本的各路高手,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之流,大概立时也已丧命。可是对方却并非那等人物可以相提并论,当东方这一击,他身上所携的一把剑也未来的及(拔,出),只好一掌劈出,但掌上所用的,却是一路剑法。

林平之立时认出,这便是华山剑法的一式“苍松迎客”,他最熟悉的招式之一,可是他以前却没想的到,苍松迎客这一招,竟能这么使的,一掌之间,掌影化成十余路剑势,正是苍松迎客的式子,可是去势凝而不散,竟然化成了一个整体,绝不像林平之使出的,带有这招天生的缺陷。

想不到我功夫使的如此灵活奇异,竟也有没研究出的招式使法,林平之心中暗叹,果然武学之道难有止境,但他这时却忽然想到这个人是谁了,他不假思索的使出华山剑法,又有这般厉害的武功,那不是岳蔡二人之一还能是谁。

那么另一人呢?林平之立时警觉的按剑,可是若真的另一人也在,并且出手的话,现在功力尚未大成的他,那是绝不可能接下对方三招两式的。

这人接下了东方不败一窜攻击,随之身形一动,却立时发xiàn

东方不败先前掷的那根针也飞到了,这一下偷袭,却似两人在夹攻一人一般,这人若要躲开这一针,那身形的位置,出手的角度,便要相当不利,若硬接这一针,那么这一瞬,便等于同时面临两个大高手的偷袭。

原来东方不败出手前,已料定自己直接偷袭,面对这般高手,绝对不可能奏效,所以出了这一手,可是这一手如果再无效,对方当这样的攻击,还不能打伤的话,那么在这高手面前,他自己也危险了。(未完待续……)

PS:对不起,终于出院了,我也不说努力码字补上欠的,因为我没那能力,反正以后认真发吧,而且一天五千我是别想了,恐怕还会生病,欲速则不达啊。

二五六章 妥协(中)

东方不败再一击出手时,已不像第一招那般迅如闪电,动作竟一下子便减慢了数十倍,这时的出手,已经慢到比寻常武林中人还要缓慢,用的虽还是葵花宝典上的招数,但又像又不像,似是而非,却隐(含,着)极大威力。

本来东方不败只是从招式的理路上,自然而然的化快为慢,因为他知dào

像他以前那样迅快无比的招式,对上这般大高手,也只有偷袭时有效,一旦转入正常交手,那般逞快,就算不是自寻死路,也难有收效。虽然现在这一招还算不上真zhèng

正常的交战,便也只有这么打,才能和这等强敌周旋。

可这一下也算歪打正着,东方不败作梦也没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华山版葵花宝典,根本就是眼前这人和他的同伴创造的,若是还使以前的功夫,便极易为人所乘。

结果这一变招,却让对方更是大吃一惊,本来照面那一瞬,他已觉面前这对手的功夫,看来极是熟悉,但第二招就不一样了,这反倒让功夫的创造者大为诧异,亦觉极有价值,只是这时正在激战之中,实在也无暇分心欣赏对方的功夫。

东方不败的招式既慢,这人却快了起来,一下子连发了十三招华山掌法,五招华山剑法,才堪堪破解掉东方不败的攻势,这可让林平之大开眼界,原来不用辟邪剑法之类的功夫,招式却还能出的更快。

这时那根针却到了,但他刚刚好一只左手有些别扭的拔到自己的剑。斜(抽,出)一半,靠近剑柄之处的剑脊刚刚好挡住了那根针。

只是仓促之间,运行到剑上的劲力却并不足够,挡了这一针之后,一把剑连剑带鞘被震成了千百块碎片,暴射飞出,一个光秃秃的剑柄也脱手而去,却不偏不斜的刚刚好撞上了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刚才吃年糕研究武功的那间饭店的墙壁,一面墙立时撞的向内倒进去。满店的桌椅皆被砸的粉碎。二楼的地板也降到了一楼,两人之前还没吃的早餐,自也一起报废。也幸好这是大年初一,店里并没有客人。开店的人也跟到大街上看热闹来了。并未伤到谁。

这一击之下。暴开的碎片倒也碰到了这人,但也只是些少皮外伤罢了,说白了就是蹭破了点皮。东方不败这般用心偷袭,也依然不能奏功。

心知自己没有偷袭之利的时候,注定不可能有实力与此人交战,但东方不败却性情强硬,狂攻不息,至少从交手上还有先着之利,那也绝不放qì

的。

同时间,林平之一把剑已经到了,虽然偷袭加上夹击,实在是很不光彩,可是身边之人已经出手,他难道袖手旁观。一把剑刚要递出,忽觉一股巨力扑面而来,他把剑一寸寸向前推出去,但却眼看着剑尖就是怎么也刺不到想要刺的目标。虽然他已用尽了力量,却险些被这道气劲推的反向后退去。

同时间,他已经听到有人懒洋洋的笑道:“单是偷袭倒也罢了,小肃肃还应付的来,可是再上一人帮忙,那也太过份了点吧。”

林平之已经明白了,这是另一人出手了,而且听他的称呼,被东方不败偷袭的应该是岳肃,那么现在发劲推开他的,自然就是蔡子峰了。

果然便是如此,林平之这次却全猜准了,岳肃见同伴帮忙,却并不高兴的道:“小蜜蜂,你担心什么!这姑娘的功夫还算不错,这个用剑的小子,除了一把剑厉害非常,用剑的人却不怎么样,就算他俩联手攻我,难道我还对付不了,这回的对手是我的,谁要你帮忙。”

“你说那用剑的人不怎么样吗?那可难说紧啊,这小兄弟现下功夫虽然弱了些,但他功夫神妙莫测,潜力无穷,日后只怕是开创武学新时代的超级大宗师,说不定数代之后,全天下的武林门派,都是他传下的,你怎敢说他不怎么样?”

“日后的事,关今天什么事,反正现在他不怎么样,我本来也不用你帮忙的,你抢我的生意啊。”岳肃答道,两人随随便便的交谈,竟已将东方不败这等强敌睽的如无物一般,实在让他也颇为气闷,可是就算这样,拼命抢到的先手之利,也已经一下子就被对方扳了回去,转眼间,东方不败竟险些被对方打成下手,只是勉力支撑,却知自己实也撑不了多久。

只是岳肃却并不穷追猛打,交手一阵子,一瞅到机会,他却先行收手退后,跳出圈外,东方不败心知对方容让,不敢再行纠缠,于是也罢手不再出招。随后岳肃,蔡子峰两人便一起跳到了大街上,与林平之等三人面对面。

他们似乎并没有恶意,林平之心道,虽然不知他们为什么会来监视自己,但这次出手实jì

上是东方不败挑畔伤人,而对方并没有强硬反击,刚才蔡子峰发力推开自己,用力也并不凶暴,显然也是不想伤到自己了,更何况蔡子峰的话中,对自己倒似颇为推祟。

“两位跟踪在下,所为何事?”林平之问道,既然他们并不是带着杀意而来的,现在又已觑面相逢,那只有硬着头皮说话了。

可是两人一听林平之这么说,立时便道:“我们可不是跟踪你们到这儿的,我们也不知dào

你们之前走过了什么地方,就凭你那匹马的神速,世上有谁跟踪的了你?”

确实,没人能跟在小雪龙后面,林晓雨也许行,但至少他们没这个可能。但他们就在是这儿,而且送曲非烟来的那个人不也找来了,总不会是巧合吧。林平之心中疑惑,又问道:“那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遇到我的,难道是我们有缘不成?”

“这个?这你自己要是不知dào

。我们又怎么可能告sù

你什么呢?”蔡子峰有点不自然的笑答道,但说话时神情闪烁,他显然也并不怎么擅长装假,可是他们隐瞒了什么?

但是他们既然不说,那就是绝不会说的,所以林平之也不追问,只是又试探着问道:“好吧,既然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就当我们萍水相缝,我这位妹妹出手伤了你。还打坏了你的剑。你们不计较吧?”

岳肃笑道:“那有什么,能和这么厉害的姑娘切磋下武功,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何况本来也是我在(偷。窥)你们。那也不能说是谁的错。再说我也没受伤。”

他是真没受伤,只不过是蹭到了皮,不过他接连称东方不败为姑娘。蔡子峰提醒道:“喂,这一位分明是练过我二人留下的秘藉,只怕不是姑娘,只怕是”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东方不败一双眼睛已经瞪了起来,满脸的怒色,林平之在他说话时也是连打眼色,似是想要阻止他,又似是肯求,连他身边的岳肃也发觉不对,急忙去踩他的脚,他才停了下来,这时只有曲非烟是什么也不明白,却是一脸的疑惑,方姐姐不是姑娘,那是什么?

殊不知现在的东方不败,最怕也最恨的事情,就是有人当面指出他其实不是真zhèng

的女性,这甚至比杀了他都难受,林平之赶紧悄悄对他说:“好妹妹,别在意,他不是有心的,他就是这种人,这种习武成痴的人,他们有时可能很聪明,可有时就难说了,就像”

就像二十世纪的爱因思坦那一类的科学家,在自己的本职上那是大智大慧,聪明无比,但一到了生活和人际交往上,实足就跟头猪一样。面前的岳蔡二人便是如此,总算这回岳肃还长了点眼色,看出了东方不败的意思,而蔡子峰却一直都没想到。

好在东方不败本来不是个轻浮莽撞之人,虽然一时有些恼怒,但略呼吸了一口气,早已平复。

蔡子峰这时才明白过来,随即改口接着道:“功夫当真很了不起啊,如果我没看错,她虽然也习练过我们创的功夫,但却有很多的改进,否则刚才也不会把小肃肃打的那么难看了。”

“那当然,江山代有人才出,凭什么别人就只能死练我们传下的功夫?”岳肃随口答道,同时偷瞟着东方不败脸上已无怒意,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们此时是存了多种打算,并不一定要跟林平之等人翻脸的,能不得罪人,还是尽可能别得罪了的好。

他们是什么人?难道是?东方不败心中疑惑,看了林平之一眼,林平之点了点头道:“一点不错,跟你打的人是岳肃,出手阻止我的人是蔡子峰,他们两个就是你上回在南少林就提到的那个两个没!用!的!东!西!!”

林平之说这话时虽似乎压低了声音,但又故yì

没有使用真zhèng

的传音之术,连旁边的曲非烟都听见了,对面这两人当然非听见不可,而且林平之说话时,还特别强调了“没用的东西”这五个字。

曲非烟一听,也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就是他们,华山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高手,捉走我的人,怎么?他们没用吗?他们很厉害的啊!?”

“当然,他们是很厉害。”林平之随口答道,也没多说。他这么说本来便有询问曲非烟和求证的意思,同时还想看看这两人是什么反应,反正打也打不过,那也不必在对方面前装孙子,可是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连人家为什么能跟到自己,又是什么目的都不知dào



两人相视了一眼,忽然都觉自己对林平之等人似也不够尊重,所以也没为林平之的话而生气,岳肃答道:“林公子所言甚是,我们确实在南少林就见过你和,和这位,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方秋雨。”东方不败答道。

“你和这位方女士,我们当时就见过一面,实话说,你们当时议论在下,实是让我们有些恼怒,不过后来又想,方女士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我们确实就是‘没用的东西’,那一次事情复杂,我们最后也没插手,便远远的溜了。不过这或者也能说明我们确实没用,本来我们应该出手的,不管是帮谁,也不该袖手旁观。”

“那你们现在又是来作什么?”

岳肃道:“林公子,其实我们本来最简单的目的,是有人委托我们来杀你,只要你死了,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那些人本来怀疑你手中有他们想要的某些武功秘藉,但现在这些人的大头子已经判断认为你手里其实根本什么也没有,虽然我们俩反倒不这么认为。”

这个杀字一说出口,东方不败已经立时戒备了起来,他一动之间,整条街忽然间已经像死了一般,大年初一的气氛,一下子便被一扫而光,所有路人都如掉入了冰窟,浑身寒意。

“等等,妹妹!别这样!他们不一定是敌人!”林平之赶紧提醒东方不败,可是东方不败却仍是摆着要出手的架势,连曲非烟也跟着(拔,出)了她那两把剑。

蔡子峰道:“方女士,别这么冲动好吗?再说了,如果我俩真的想要杀死林公子,以你们俩位的武功,你们认为能抵挡的了吗?我们知dào

林公子马快,可是如果我们要杀人,只怕不会给林公子机会上马吧?”

听他这么说,曲非烟有些不满yì

的道:“什么两位,还有我呢,应该是三位吧?”

蔡子峰闻言苦笑道:“曲小妹妹,说真的,如果我们和他们交手,你自觉得你算的上‘一位’吗?”

曲非烟有些丧气的明白道,确实如此,眼前这几人若是交手,她真的什么也不算,想了想,连剑都插了回去,在这些人面前,她拔剑也好,不拔剑也好,当真也全无区别。

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对,几个人面对面看着,许久没一个人说话。这整条大街上,本来刚才还有些看客在此,这时却冷清清的一无所有,所有人都远远的躲到别处去了,包括那饭店的店主,小二等人,也慌忙从饭店后门溜走,人还是欣喜若狂的,虽然饭店受了损失,可林平之随手扔了几张银票给他们,那可是一大笔钱财啊。(未完待续……)

二五七章 妥协(下)

良久,蔡子峰叹了口气道:“不行,不能这样,今天不是杀人的时候,现在也没杀人的气氛。”

一句话之后,忽然间四个人都有些说不上的改变,整条大街又已是大年初一,一派喜气洋洋了,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道:“果然,从一开始我就猜测,你们本来没有要杀死我们的打算。”

啊?这话说的,两个武学大高手都有点发愣,这种武学天才,生活上的(傻,瓜),一时间怎么也理解不了这句话。

“我一发xiàn

你们的时候,就知dào

你们俩的武功厉害无比,我们却是绝非对手,如果真有杀意,那你们早该动手了。”东方不败答道,直到这时,他还以为这次又是林平之先发xiàn

的,不禁还微有一点失落感。

两人终于领悟,这种人在生活中确实有点呆,但却不是真笨,岳肃愕然道:“你出手袭我时,就是算准了我有机会也不会杀你?是不是?可是看你出手的架势,若是你得手,怕是要杀掉我的啊!”

两人互相看了看,这才无奈的哼了一句:“好毒!”

东方不败却有点后悔,要是早知dào

他们根本没想到,自己说出来干嘛啊,说不定他们以后也根本想不到呢,这两个武功盖世的大(傻,瓜),当真是自己点了,他们才明白。

这时林平之问道:“你说你们是受人所托,那么是什么人托付你们来杀我,可以赐告吗?”

其实这时林平之已经明白了。又是那些阴魂不散的外宇宙人,但他还是想听听这两人自己的说法。蔡子峰答道:“是一些我们弄不明白的人,其实我们到底也没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来路,我们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这个天下的人,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要说他们是个门派吧,实也无法想像,一个门派怎能有如此多,如此厉害的高手。我真觉得。就算自古以来,数千年的武林高手全都像我俩一样死而复生,也凑不出这么强dà

的门派来啊。”

“你俩是死而复生的?”林平之却大为惊诧,他惊的并不是复生这件事。而是他们自己竟然知dào



“当然了。我被人砍成了多少多少块。我自己还能不知dào

,当时手啊,胳膊啊。脚啊,腿啊,还有身体啊,内脏啊一块块掉出去的时候,我现在还记的清清楚楚。”岳肃答道,他自己的神色却很迷惑:“可是后来我却还是活着的,如果说这不是死而复生,那还能是什么呢?”

蔡子峰补充道:“而且我们活过来的时间也不对,我俩活了之后,被困在一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所在,苦修了二十余年,方才脱困出来,可是却听说世上过去的时间,却远远不止这二十多年,一切都不对劲,难不成是有人把我们从坟里挖了出来,救活了我们,可是我们后来打听了,当年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根本有人杀,没人埋,也没个坟墓啊。”

“你们不知dào

是谁把你们救活的?”林平之问道。

“那些委托我们干掉(你,的)人,自称是他们救活的我们,而且他们知dào

很多事情,确实也很像,他们还答yīng

了只要我们再帮他们找到了他们想要的秘藉,还会给我们很多很多好处,包括最神奇的武学什么的,但我们不信,那些人鬼鬼祟祟,根本也不可信。”

“你们知dào

他们不可信?”

“我们活过来的当时,又没见到他们,出来之后才遇到他们,然后我们一说经过的事情,他们却又顺着我们的话往上凑。再说了,他们真有什么最神奇的武学,还到处找葵花宝典吗?又想要原版葵花,又想要渡元贼秃创的辟邪,又要这,又要那的。”

“那你们还跟他们一伙,还听他的话来杀我了?”

岳肃道:“如果我们真的跟他们一伙,林公子,你现在已经死了,这不是我吹牛皮,说大话,你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吧?”

“可听你们自己所说,你们确实跟这些人达成什么协议了?”

“那不过虚以委蛇罢了,这些人神通广大,实力太过强dà

,而我们俩似乎有什么地方是他们可以胁迫的,这些我们都糊里糊涂,好像总有些事不明白,但至少我们绝不会听他们的吩咐杀你,古人说‘兔死狗烹’,项羽死了,韩信就该死了,夫差死了,文种就该死了,你若死了,那些家伙会对我们作什么事,我可说不上来。”

蔡子峰补充道:“他们还想从我二人口中套出我们的秘藉,我俩推托说时日久了,葵花宝典上的功夫都忘了,结果我们把华山派各路功夫,华山剑法,紫霞神功什么的,一路路的全教给他们,可那一类的东西他们手里多的是,反正对他们也没用。”

是这样,明白了,岳蔡二人确实如林平之考lǜ

的那样,与那些外宇宙高手互相结交,却又貌合神离,骨子里视为敌人,只是他们俩谎称忘了葵花宝典上的功夫,林平之可不信这真能骗的了那些人。

“但你们和他们一样,其实也有想要的秘藉对不对,你们俩是不是也想要原版的葵花宝典?”林平之问道,这话本来不该当面问的,他们互相可不是朋友,但反正已经把话挑明了,那就现在问清楚也好,而且这两个人看似也不像奸恶之辈。

“当然,我们去南少林,就是去找那个的,却不巧的撞上了你们,不过那时那些人还没要求我们干掉你,他们也并不知dào

我们去了,我们去了之后,才知dào

原来那部原版的葵花宝典那么多人想要,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更想要的,似乎是渡元和尚创造的那本。不过那个我们没兴趣。”

话说到这儿,两个人忽然有点奇怪的瞅着林平之道:“对了,渡元秃驴所创的那一部功夫,是不是在你手上?”

啊?这问题还能当面问的,这倒让林平之有些出乎意料,所以便反问道:“你说呢?”

岳肃道:“那些人现在就已不觉得你手里有了,他们原先听说你姓林,又是年青人武功高强,便怀疑渡元和尚的秘藉在你手中,不过他们的人和你交手几次后。却越来越觉得这只是碰巧罢了。因为(你,的)功夫不像,再加你不知为何能威胁他们,所以他们现在只想杀你了。”

蔡子峰若有所思的道:“可是我刚才和(你。的)劲力接触。却觉(你。的)功力之中似乎还是有一点辟邪剑法的味道,虽然很淡,运劲使力的风格也完全不同。但我敢肯定,你学过辟邪剑法的,或者至少是什么辟邪剑法变种的功夫,不知是不是我搞错了,反正我就是这么觉得。”

林平之暗暗心惊,能够创造华山版葵花宝典的武学天才,果然不是寻常可比,他们的眼力好生了得。

赶紧叉开话题道:“对了,听说你们俩以前为了研究葵花宝典生出矛盾,以致于兄弟相残,还让华山派生出气剑二宗,同门内哄,死伤无数,也可说你们是让华山派多年势微的罪人,这些都是真的吗?”

但这问题也是他真想问的,前世里在华山时,他就很想知dào

这些事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中有些奇怪,嚅嗫了一阵才答道:“这些事说来很丢人,再说了,这也是我们的私事,林公子还是不要问那么多的好。”

岳肃道:“我只跟林公子说一件事,我们留下了一部秘藉,也就是我们钻研葵花宝典的心得,这个林公子想必是知dào

的吧,那么你以为两个人互相间要是有一丝半点的不和,可能一起创的出什么功夫吗?”

啊?一点都不错,那当然不能,林平之和左冷禅能在一起研习武学,那是因为两人之间全无隔鬲,若换了别人,既使是左冷禅带出来的那些师兄弟,只怕已不能够了,那么眼前这两人绝对没有任何形式的翻脸过,否则世上绝不会留下东方不败练的这部葵花宝典。

“你们俩没练过吧?”东方不败忽然很愤nù

的道,那样子似乎恨的想要一拳打碎这两人嘴里所有的牙齿一样。

“当然没有,这你大概能看的出来。”蔡子峰答道,这很简单,他们现在都还是男人,完整的男人。

“那你们想要原版的葵花宝典,是为了什么?”东方不败气呼呼的问道,这把两个人都问傻了,根本不知dào

怎么回答,林平之悄悄对他说:“别这样,想要那部秘藉,并不一定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我认识你以前就想要了,为了哥哥的功夫,他们又为什么不可以想呢。”

“这个?听说那部书神mì

莫测,载着天地万物的秘密,所以”

“这个不用多说了,你们想要,我们也想要,但现在说的都是空话,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那部书连红叶和尚,究竟到了何处,又上哪儿找去。”林平之说着时心中微有一丝疑惑,红叶这名字他们应该是本来就知dào

的,可是现在却知dào

红叶只是个年青有为的小和尚,他们会有何反应,但看两人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知dào

更多,那么他们的记忆难道也是处理过的吗?

“我们并不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只是”岳肃道,但这时蔡子峰却紧张的踩了下他的脚,这回是岳肃犯傻了,就要说点什么,可惜另一个人却想了起来,这话不能多说。

林平之微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道:“好,各凭各的本事,但如果我们中一方先得到了,另一方可不能再行抢夺,或施什么诡计之类的,还有,从现在起,我们不会去伤害你们的任何亲人,门人,但你们也不可以伤害我们的。”

“我们凭什么要和你们达成这种妥协呢?你们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们的地方?”

“就凭我若死了,你们也未必有好结果,可以吗?”

两人都觉哑然失笑:“这话原先还是我们说的。怎么现在倒变成(你,的)条件了,你不觉可笑吗?”

“不,我不觉得。”林平之道:“好吧,那就这样,从现在起,我们不会伤害你华山派任何人,但你们也绝不允许伤到我嵩山派任何人,还有我本人的弟子和亲人,他们不是嵩山派的。但也在这条件之内。对了,你们还有别的亲朋好友吗?”

“是这样?”

“当然,还有,若我们中一方得到了想要的秘藉。另一方不可再贪。怎么样?”

两人想了想道:“好。你叫我们互相不伤害对方的人,我们可以答yīng

,你问我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亲友。那告sù

你也无妨,我们的一个徒孙,也就是我二人的徒弟风清扬的一个私生子令狐冲,他现在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所以日月神教中人,也算的上我们的门下,你若要约条件,这些便得一并约下。”

什么?令狐冲现在是日月神教(教,主)啦?这倒是始料未及,但他脸上还是未动声色,只是瞅了瞅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悄悄点了点头,林平之便答道:“好,一言为定,可是另一条呢?”

“那个不可能,神功秘藉,谁抢到是谁的,若到了你们手中,你们不想被别人得到,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练去,若让我们知dào

了,就非动手不可。”

林平之脸色变了一变,似是心理变动很大,但东方不败在他身边,却知他心里其实一点反应也没有。过了几秒,林平之才像是终于认命了的样子道:“那就这样。”

随之四人起誓,林平之与岳肃双掌互击三下,约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然后东方不败也如此,随后四人都两两约过,这也是极重大的誓言,通常是绝不能违背的,至少林平之知dào

这两人不会,然后岳肃道:“曲小妹妹可还没起誓呢,她也不能不算的。”

曲非烟有些怯生生的道:“你不是说我不够格算作‘一位’吗?现在怎么算了?”

“刚才是交手,你是不够格,但现在是发誓,那可不一样。”岳肃笑道,林平之立时顺着他的话道:“非非,去发誓。”

林平之既已开口,曲非烟心领神会,立时上前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曲非烟在此立誓,日后绝不无故主动伤害岳肃,蔡子峰二人的任何同门,任何亲朋好友,如违此誓,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啊?岳肃本来只是开玩笑,但看林平之和曲非烟都如此认真的样子,却有些哭笑不得,真跟这小姑娘发誓吗,但现在林平之和东方不败都逼视过来,话是他自己说的,那也无法,便只好跟着起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岳肃,我蔡子峰,在此立誓,日后绝不无故主动伤害曲非烟的任何同门,任何亲朋好友,如违此誓,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这话说的实在像是个笑话,但也真就这么发誓了,而且也像刚才一样的击掌为誓,曲非烟可实在料不到自己也能跟这般高手约誓,今日见了这两人的功夫,这才知dào

他们比自己以前想象的还要厉害的远了,但这么厉害的人,就跟自己这个小姑娘玩了这出把戏,连击掌的时候,她都有些心中惴惴,在这种人面前,她可实在如手指下的蚂蚁一般。

直到两个人都从眼前消失,远远的离开时,曲非烟犹自心有余悸,东方不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就像母亲安慰一个女儿。

随即东方不败还有些不明白的道:“你玩的这是哪出啊,互相不伤害倒也罢了,他们若穷追猛打,嵩山派非灭派不可,可是为什么要约定互相不能抢秘藉,如果他们有什么我们倒是难抢,可是看这两个家伙刚才的架势,他们似乎知dào

要到哪儿找啊?”

林平之冷笑道:“别担心,我已经猜到他们刚才没说出来的话了,我们一定会先得到原版葵花宝典的,你就放心吧。”(未完待续……)

二五八章 真正的妹妹

“这个?你能保证?”东方不败的眼睛立时亮了,虽然他现在是完全没主意了,但林平之却总给他神mì

莫测的感觉,虽然也经常让他觉得很傻。

“要保证的话当然不可能,但我从他们的话中感觉到了点什么。”林平之沉吟着答道:“至少有一点,他们两个这次跟我们来,既然不是来杀人的,那么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来跟踪我们的?”

东方不败摇摇头道:“我更担心的是,他们为什么能找的到我们,还有送非非来的人,为什么我们由着小雪龙乱跑也能被人找到?”

“那个暂时别想那么多好吗,你想想,他们不会是跟着玩的吧?”林平之道。

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东方不败也只好放心了,于是答道:“你觉得他们跟着我们,是在追随葵花宝典?可问题是,我们俩自己都什么也不知dào

啊,他们还有差点说出来,又怕被我们知dào

没说出口的,这又怎么会?”

东方不败想了想道:“我虽然不算多聪明,但至少不是(傻,子),可我现在什么也想不清,我一直在你身边,虽然不算耳目多灵,可至少不是瞎子聋子,可我也一直没发xiàn

你跟谁有甚联络,我怎么会什么也不知dào

呢。”

他当然不是(傻,子),他是雄才大略的(教,主),他当然不瞎不聋,他的耳目之聪,感觉之灵,怕是世间万物都比不了。甚至还有着最灵异的鸟兽才有的第六感,可是他现在确实没明白林平之卖的是什么药。

“现在先别问那么多,你一切听我的就行了。”林平之再不多作解释,东方不败便也不多问,反正也是追随他了,那又问那么多作甚。至于旁边的曲非烟,那就更是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先去嵩山看看情况吧,他是我异姓哥哥。也是左盟主。但现在我连他生死都未知,无论如何,这事我却绝不能置之不理。”林平之道,东方不败自然全无异言。曲非烟更是十分赞同。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左冷禅实在待她不薄,小丫头是感性的,很认这份交情。当初在衡阳的事,差不多也忘完了。

一见到小雪龙,曲非烟立时问道:“哥哥,大师兄呢?这匹马是从哪儿来的?”

大师兄?这说的是谁?东方不败听的有些疑惑,林平之笑道:“就是小雪龙啊,小丫头不是我的徒弟吗,她把我那匹马称作大师兄。”

啊?大师兄?还有这样叫法的啊,这时曲非烟还在那儿疑惑,东方不败忍不住提醒道:“非非,你仔细看看啊。”

“喂,哥哥,你发疯了,好好的干嘛把大师兄涂的那么黑?”曲非烟终于发xiàn

了,毕竟小雪龙的样子太明显,并非只是颜色。

林平之叹道:“你再仔细看看啊。”

然后曲非烟才发xiàn

,那种透入肌理的肤色,实在不像是假的,好在她还个天真好奇易于接受奇迹的孩子,何况小雪龙的种种奇迹,她原就是知dào

的,所以也并不觉如何了。

但一到要上马的时候,立时又发xiàn

问题了,三个人都坐到小雪龙背上吗?其实现在的小雪龙,并非载不动三个人,何况这三个人都不是很重,但那感觉似乎总觉得有些别扭,两个大高手带着一个小妹妹,三个人一共一男一女,外加一个现在还未定男女的人,那景象总觉很滑稽,无论表面上的,还是实质上的。

先前林平之抱着曲非烟,抱着东方不败,倒也都不觉怎样,但现在怎么办?林平之想了想道:“不行啊,我们不能都坐在小雪龙身上,小雪龙跑了好多天了,恐怕经不住我们这么多人啊。”

这是一个嘴上的借口,但他心里其实也真有这种想法,毕竟小雪龙曾经生过病,那时的马背上,却只有他一个人,虽然现在有了内家修行的小雪龙早已今非昔比,但心中总是担心,他可比原来的林平之更珍惜这匹马。

只是他现在早已习惯了小雪龙的速度,哪怕现在叫他回到那个有着各种最好的汽车飞机的二十一世纪,若是没了小雪龙,怕都要很不习惯了。

“那再买匹马啊。”曲非烟随口提议道,但这话说过,她自己也想到不对了,普通的马在这世上到处都买的到,但那样的马能顶的了什么用啊。

“买马有什么用?别说平日里并不是那么容易买的到世间名马,何况就算买到了,普天之下,古往今来,任何最神的名马,只怕也远不及我的轻功,可小雪龙跑的时候,我连他一点点背影都摸不着啊。”东方不败摇着头道,但想了想后,随即补充道:“当然,世上既然有了小雪龙这样的马,那也许不是唯一的,可是再怎么说,你只凭拿着钱?就能上哪儿买吗?”

一听东方不败这么说,曲非烟忽然想到主意了:“那太好了,我和大哥哥坐小雪龙,方姐姐跟着跑就行了,虽然还是慢,但至少比骑马快的多了。”

“你们俩个抱着坐马上,在那儿谈然后我就跟匹马似的,在那儿跟你们跑!当我是什么人啊!?”东方不败气呼呼的道,可是谈情说爱四个字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虽然曲非烟是小姑娘,毕竟直接说明了她还是懂的,再说了,她是真的一见如故,开始疼爱这小姑娘了。

小姑娘毕竟还是懂些男女间的事情的,虽然吃醋二字还没理解,可毕竟是开始吃醋了,这时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建议的意图,那可确实有点居心不良。所以她赶紧改口说道:“大家都骑上小雪龙吧,哥哥抱着方姐姐就行了。我可以坐后面。”

可是随即想到,是林平之不想让三个人骑一匹马的,一时间连话也说不上了,却觉十分的脸红尴尬。

东方不败看着她这样子,不由的又有些心软了,只好叹着气道:“算了,如果这狠心的男人不许我们骑一匹马,那就我使轻功跟着吧。”

事情还真只能这么解决,着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林平之抱着曲非烟坐在小雪龙背上。东方不败便施展开轻功跟着他们。可是真这样上路的时候,还是觉得好滑稽,一个男人抱着个小姑娘骑着马悠哉游哉,旁边一个绝世美人便如匹马般累的一头老露水跟着狂奔。

一时间整个的气氛都觉有些尴尬。三个人谁也不开口说一个字。因为说什么话都觉别扭。

忽然间。小雪龙却自己停了下来,三个人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小雪龙冲东方不败示意。却明显是叫他也骑上来的意思。

“你怎么看,小雪龙自己好像觉得没事唉?”东方不败笑道,林平之这可没撤了,他却有些忘了,小雪龙并非普通的马,何况就算普通的马,有时也是有思考的,这时看东方不败这般奔跑,也未必想不到这个。

那好吧,三个人坐在马上,但现在谁在前谁在后,却又成了问题,林平之知dào

东方不败的(胸,部)是假的,他恐怕不会喜欢被任何人发xiàn

,于是提议自己坐在中间,抱着曲非烟,让东方不败坐在最后。

但东方不败立时否定了他的提议:“不,你坐在最后,我要抱着小妹妹,我喜欢这个妹妹。”

那么他的(胸,部)贴着曲非烟的后背,会不会?可是东方不败不在乎,那也只好这样,林平之抱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抱着曲非烟。一匹马上坐三个人原应该有些挤,好在小雪龙身躯庞大,三个人又都不胖,这么坐着也宽余的很。

在如此奔跑的马背上这样坐本来颠簸的极厉害,总算其中一个骑术之精,可谓凌架于古今,另一个也是武功盖世,只有一个功夫弱了些,毕竟也是有武功的人,这么坐起来还算舒服。

东方不败双手环抱着曲非烟,口里却不由喃喃的道:“其实我以前有一个非常疼爱的女孩,我一直想把她当作妹妹,可惜却一直痴心妄想,她从来没把我当成姐姐过?”

“方姐姐,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

“是我曾经最尊敬的大哥的女儿,那个人虽是我大哥,可是我俩互相戒备,互相拆台,最后却成了死仇,十年前,我把大哥打败,却怎么也不忍心杀他,只是关了起来,不过关着他的那个地方不太舒服罢了。原本我还想把大哥的女儿也一并处死,在我教中报个暴病身亡,一切解决。可是当我看着她喊我东方阿姨的时候,就还是怎么也下不了手。”

虽然东方不败说的并不清楚,但林平之已经明白了,他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他说的大哥,自然是日月神教原(教,主)任我行了,那女孩是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当然,任盈盈喊他的,应该是“东方叔叔”,而不是方阿姨。

“那么方姐姐,那女孩现在还活着吗?”曲非烟问道,可是随即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小声说:“她一定是比我年纪大吧,可是她喊你方阿姨,我却喊你姐姐。”

“那又何妨,我比你这个大哥的年纪也大多了,他不还是一样的叫我妹妹,你跟着他叫我姐姐,就这么叫吧,听着也满亲切的。”东方不败答道,随即神色忽地变的很黯然:“那女孩为人性情凉薄,凶残无比,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我和她爹爹本来都是极恶之人,可是比起她来,实在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

曲非烟很好奇的道:“那方姐姐还是不想杀她吗?”

这个时候,曲非烟已经知dào

说的是某种门派内争,可是她却作梦都没有想到,现在抱着她的“姐姐”,竟然就是她的东方(教,主)。

“没有,一直都没有,我总是由她让她,什么都依着她,连大权都有很多放给她,可是她依然不满yì

,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还想方设法策反我的亲信,挑动我教中重yào

人物反我,有时我也很想痛下杀手,可是作不到,有时又想至少要(软,禁)她,不能让她害我,可惜还是作不到,我总是看到她的脸就下不了手,不过那些也都是过去了,现在也没什么好说。”

“那方姐姐现在还那么在乎她吗?”曲非还是很好奇。

“还好吧,没那么在意了,至少现在有你这个妹妹了。”东方不败说这话时,神色中却充满了怜爱之意,那其实还不像是把曲非烟当妹妹,而是一个女儿。

“啊?我?”曲非烟忽然有些脸红:“我们好像才刚认识没多久。”

“那又怎样,男女能一见钟情,我认你这妹妹也能一见钟情。”东方不败笑道:“而且你为人可比那丫头强太多了,虽然骨子里可能有些尖酸刻薄,但我喜欢,而且你为人很善良,和你交朋友,至少睡觉的时候能放心些,唉,不过功夫练到我这样,也不怎么睡觉。”

“啊?你怎么知dào

我尖酸刻薄的?我今天可很老实啊。”曲非烟不好意思的答道,确实,自跟着林平之吃过几教xùn

之后,至少在林平之认作自己人的人面前,那是绝不敢轻易再说任何稍有过份的话了,但东方不败目光如炬,却一眼就看穿了她。

“好的,好的,都是我错了,妹妹很乖很乖,很老实很可爱,姐姐一定好好疼你。”东方不败柔声答道,曲非烟却还是不好意思:“其实有时是有点刻薄。”

三人一马,便这么狂奔着,周围的景观都在疾速的倒退,若是常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草木房屋,田地河流了,连远处的山峦,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后移,虽然坐了三个人,却似并没有比先前有何减速,连曾经坐过小雪龙的曲非烟都心中暗惊,这马修行了内家功夫,毕竟已不是以前那匹马了,那个当初驼着林平之一个人都能生病的马。

不多时,已经隐隐看到太室山的影子了,不知dào

这座山现在姓什么了,又是谁在那儿,也不知dào

左冷禅现在人在何处,但也只有先从这儿着手,别的事都只有暂时抛在一边。其实从一开始就知dào

,现在当然更是知dào

,左冷禅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的起我,那就绝不能辜负了他,什么穿越者之王,什么武学的极限,什么逃出这世界的计划,哪怕是还在期待中的原版葵花宝典,那些事都管不着了,只有哥哥的性命却是最明确,最重yào

的事,就是为他丢了性命和一切,那又怎样!(未完待续……)

二五九章 怎么会是你们?

嵩山脚下,那家足以媲美世间最繁华城市中最豪华酒店的仙临楼,却还照常营业,酒店的主人,也还是嵩山派所属,可是林平之询问的时候,他们却是什么都懵然不知,只知照左冷禅吩咐的继xù

开店,山上出了多大事,这些人并非完全不知dào

,可是他们该作什么,还是作什么,既不逃,也不去山上看看,仍然还是在这儿等着左冷禅的命令。

向他们打听嵩山派和左冷禅的下落,却是完全没用,他们知dào

的事,还没有曲非烟多呢,他们也只知dào

一直在这儿守着。

实在有些感叹,不知这些人到底是勇敢还是懦弱,是严守命令不错,但也一样的袖手旁观,也或者这些都是,他们本是在坚守命令,但也可以凭此借口,而不用去作什么。

林平之可不行,一路直奔峻极禅院,经过的还是曾经那些地方,胜观峰,铁梁峡什么的,可是跟以前可有些不同了,以往在经过的每一个关口,多少总要有几个嵩山弟子守卫,但现在一切荒废,一无所有,看来嵩山派是真被毁了,之后也并没有人认真经营这儿了。

其实再回到峻极禅院,可能根本没什么用,但他要对左冷禅负责,却不能不来这儿看看,何况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在此,现在的他加上东方不败两个人,却比左冷禅全派还要强dà

,又岂可畏惧。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现在峻极峰顶上的是什么人。

华山派,日月神教。或者那些外宇宙人,或者是少林和尚可是所有这些猜测全都错了。

“福威镖局嵩山分局”八个无比醒目的红字,就悬在原来峻极禅院的院门上方,原本朴素却深沉的院墙,现在看来倒是涣然一新了,只不过犹如少林寺一般的满是铜臭。

这是怎么回事啊?左冷禅的峻极禅院,那可是天下核心之处,无论现在是不是相较之下衰弱了,也仍是一个极重yào

的所在,可是现在成了福威镖局?

就凭福威镖局吗?虽然最近一段时间镖局残存的人物。有林平之暗中的照顾。比当初家门大祸时其实还略微强了些,但林平之无暇也不敢轻易与他们多打交道,所以他们也仍虚弱到在武林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派啊。

眼前这个福威镖局中所有的,会是自己认识的人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可能就是大敌。说不定就会强dà

无比。但这也不对啊,如果是诱骗自己,就不该挂福威镖局的牌子。这明显太荒唐了。

无论如何,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门外看守了八条大汉,却依然是当初福州的编制,只是这八个人,林平之一个也不认识,但略略一观之下,已经知dào

他们的武功,差不多个个也是比肩林震南之流,却都只是看门的,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虚弱的福威镖局。

要等到天黑偷偷溜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吗?可是这念头刚刚闪过,又觉得十分滑稽,自己是正当的福威镖局少主,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既然挂了这块牌子,那就应当承认自己,就算在这儿干脆挑明身份又如何,自己瞒了曲非烟和东方不败也够久的了,让他们知dào

又何妨。

不过重yào

的并不是身边这两个人,而是对方,他们会不会听到林平之这名字,就反要动手宰了自己呢?罢了,随机应变吧,至少看着这福威镖局的牌子,总不能那么畏怯吧。

纵马慢慢的踱到这原是峻极禅院,现在是镖局的门口,守门的一位大汉立时客气的问道:“请问三位是何人?是何名讳,来我福威镖局有何贵事?无论你们有什么吩咐,还请说明,小的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感觉很奇怪,虽然这人不认得自己,把自己当成陌生人,那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们说话迎客的态度,却与自己从小长大的福威镖局一模一样,镖局和气生财,对外人都是很客气的。

“崔镖头,季镖头,吴师傅,易师傅有哪个在里面,叫他们出来说话。”林平之随口吩咐道,他叫着福威镖局各人,既然这儿挂这块牌子,那么原来的人呢?是不是在里面?

“这位老先生所说的是些什么人啊?本局中从未听说过有这些人的?”几条大汉却一脸的茫然,林平之随之一个个叫出当初福威镖局总局,还有各处分局残存的很多人的名字,可是这些人却都一头雾水,怎么也不明白的样子。

“闪开!我进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镖局?”林平之随即便要闯入,这儿是峻极禅院,现在又成了福威镖局,怎么说他也应该能随意出入的。

当先一人赶紧想要拦住:“这个?无论如何,阁下只需报上名号,就算我等原不认识阁下,也没听过阁下的名号那也无妨,便无甚么贵事,只是来此一游,我镖局也不是不能以礼相待,这么名字都不报一声便要硬闯,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们认识我是谁吗?”林平之有些恼怒的问道,既然打着福威镖局的牌子,倒把他当过客般的往外拦,这着实是有点过份,所以随手捏住这人拦向他的手腕向外一带,这一条二百来斤的汉子,立时如风筝般飞了出去。

“你?谁认识你是哪根葱?不报了名字,难道就这么让你乱闯?”几条大汉这才有了些怒意,随之各各拔剑在手,但他们这时尚未一拥而上,言语虽不客气,说话中却仍有询问之意,其实甚有礼数,当真就是福威镖局当年的风格,但这时林平之心中有些气激,何况多日来事事不顺,也早有些心中郁闷,而且很生气这些人冒福威镖局的名号,所以仍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让开!”

先前被林平之摔出的人已急奔回来。查觉身上并未受伤,心知林平之其实手下留情,一边挥手制止余人,一边还是在交涉着:“等等,等等,有话好说,阁下”

他话还没来的及说出口,林平之随手一挥,远远的一股气劲已经击在那人脸上,顿时便是五个红红的指印。反复辱人。可是真有点过份了,几条大汉再也忍不下,立时拔剑攻上,林平之手一抹。冲的最快的一人。已经连人带剑倒着卷了回去。另外六人收手不及,险些砍到这人身上,忙拼命收剑时。剑却都砍到了这人剑上。

铛的一声巨响,那把剑立时碎成粉末,另六把剑各各都缺了个口,七个人却都觉浑身剧震,颓然倒地,一时却站不起来。到这个时候,谁也知dào

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也知面前这少年手下留情,但毕竟对方欺上门找碴,那口气却仍觉咽不下去,个个瞪着眼睛,仍想爬起来拼命。

忽然间,从里面传来一声焦急的叫喊:“别打!是自己人!”

呕?怎么忽然又是自己人了,本来也应该是,可他们刚才不是不认吗?

里面疾冲出来若干人,为首的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满脸堆笑道:“小人林福,看您脸上这条伤痕,你就是林天雨吗?”

林福?这名字记得,是小时候家里一名管家,好像在福州时,也是像前世一样的死了的,面前这人却也叫这名字,但明显不是那个人了。

“当然,我就是,你们以为我能是谁?”林平之没好气的道,你们不是福威镖局吗?现在的福威镖局,当然应该认识我,虽然知dào

我是林平之的只有少数几人,但是对林天雨当然也该有些礼数才对。

这时看门的八条大汉,脸上原有的所有忿恨不满之色,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立时已换上了既祟敬又亲切的表情,但却有人惊奇的道:“你的马不是白马么?其实我们好多天一直都等着骑白马的人出现呢,现在怎么骑着匹黑马,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误会了。”

啊?误会是那么来的啊?是啊,自己最大的招牌,便是马了,能有什么比身躯庞大的小雪龙更显眼啊。可是世上怎么会多出这么个福威镖局的,仍然好生奇怪,而且他们的武功虽然远过于真zhèng

的福威镖局,比林平之估计的毕竟还是差了些。

忽然间,所有人都俯伏于地,就像是面对真zhèng

的尊长一般,便是林震南在当年的福威镖局,手下对他,也不是这般大礼的。

“你们这是作什么?”林平之有些诧异,林福答道:“这是本镖局新任总镖头的吩咐,他早已交代下了,他本人并无心管镖局之事,只要你什么时候来了,那么你就是总镖头,就是我等尊主,当然要行此大礼了?”

啊?刚才还在交手打架呢,现在这就是我的了,变的好快啊!但事情却不能不弄明白,于是问道:“你们新任的总镖头是谁?”

“当然是远图公留下的好孙儿林平之了,他走前交代过,你是他的唐弟,也是远图公的后人,只要你来了,就是我们的总镖头。”

林平之?果然另有一个林平之,我却成了另一人,好一锅糊涂酱,这都怎么回事啊。

“好吧,那你们听好了,从现在起,我就是林平之,也是你们的总镖头,当然人前你们就称我为林天雨就行了,明白吗?”林平之吩咐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真谁假,谁假谁真,谁又能弄的清,但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众人随即欣然称是,也不知那个“林平之”到底有何治军之能,又是怎么吩咐的,只凭他的安排,现在这个“福威镖局”对他真的没一丝不服。林平之问道:“这座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得到这儿的,都告sù

我。”

“对不起,我们跟前总镖头来的时候,这儿已经没人了,我们什么也不知dào

啊?”

不知dào

?好吧,又完了,左冷禅也不知下落,不由喃喃的哼道:“无论如何,在我给你完成先天罡气之前,你可不许死啊。”,唉,但愿武侠上帝对自己可能帮左冷禅完成的先天罡气也能生出点兴趣吧,如果那样,他就绝不会有事了。

“这个?总镖头?”

“既然你们称我为总镖头?我的命令你们都听吗?”

“那当然,总镖头有令,自然无有不从。”

“那好,这地方原来的掌门,你们知dào

是谁吗?”

“好像叫左什么吧?”

“左冷禅,他跟我是什么关系,你们知dào

吗?”

“听说是大敌。”

“不,他是我交情最好的大哥,所以我万万不可能把镖局建在他的家里,这个你们明白吗?就算是暂时帮他看管,你们也赶紧把这块什么分局的牌子撤了,把峻极禅院的牌子装回去,明白吗?对了,这儿叫分局,你们有总局吗?”

“总局当然是福州那个,可是听说那儿已成是非之地,谁敢回去啊。”

“那好,我倒有个重建总局的好地方了。”林平之忽然笑道,他确实想到了个好地方,青城山,既然青城派已经没有了,那么在那座山上建个新的福威镖局总局,不是非常合适吗,自己自从手下有了前内阁首辅大臣高拱,这件事想也不难作到。哼,余沧海活着时要灭我派夺我秘藉,拿他的所在建作根基,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随(口,交)代了一些事情,叫他们与自己的弟子,还有那些真zhèng

现世的福威镖局残存众人联络,林平之便欲离去了,那个自称林平之的家伙没兴趣管琐事,自己难道有兴趣?反正自己现在手下有能办事的人,用不着自己管事。

就要走人时,林福突然喊住了他:“等等,前总镖头留了件东西给你,说是对你很重yào

。”

嗯?这下子林平之可留上了心,无论那个自称林平之人是谁,还是他真的就是另一个林平之,他郑重的专门留给自己的东西,绝对是真的很重yào

。(未完待续……)

(二,六)零章 还是黑木崖

那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而且林平之以前还见过的,说过话,就在这儿,当初在这儿问过他为什么人人在嵩山派都如此有纪律的问题,那个叫作殷铁牛的粗人。那个“林平之”干嘛把这人留给他,这是何意?不管怎么说,先问问他再说吧。

“都跟你们说多少遍了,我又不是真zhèng

嵩山派的人!就算是,你们这样关着我,又是何意!”这个粗人还在那儿大叫大嚷,但一见到林平之,立时欢喜的叫道:“是林副盟主啊,快”

他大概是想说“快救我”,但随即看到林平之和那些镖局中人似乎是一伙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惊慌失措,但林平之随即命令给他解开捆绑的锁链,然后很客气的问道:“别担心,我之前并不知dào

这些事,我也是刚来,昨天我还在江南呢。”

“那你?”殷铁牛仍是有些惊慌。

“我跟他们之间的事有些说不清,不过半个时辰前,这些人我还一个都不认识,这是真的,不骗你,还有,你大概知dào

我和左盟主是生死兄弟,那也绝对不会改变的,所以只管放心。”

随即林平之扭头吩咐众人:“跪下给这位兄弟陪礼。”

随后殷铁牛便惊讶的看到,原先对他凶神恶煞的一群人,个个都恭恭敬敬的给他这个武林中什么也不是的混混跪着。

“可是他们?”殷铁牛还是有些惊慌,林平之随即一个眼神。所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林平之,曲非烟,东方不败三个人在。“她们是我个人的亲信,与这些人没关系,你有什么话,说吧。”

“不,只能你一个人知dào

,而且这事你得发誓,跟左盟主也不能透露半个字。我才能说。”殷铁牛道。林平之只好叫两人也出去,不过他似乎不知dào

,功夫高的人,并不需yào

在身边。也能听的到。

呕?难道是有什么阴谋不成。心念既动。突然伸手按到他肩上,力量随即直透内腑,殷铁牛赶紧挣扎。但林平之用力极有分寸,一触既退,这一试之下,他的功夫比原先想像的还要低,若是去当初的林震南手下当个殷镖头,倒也够了,只是在武林中着实算不上什么。

知dào

林平之是试他武功,殷铁牛讪讪的笑道:“小的武功本来也不算什么,只是我以前的大哥,认识了一个不知是什么叶的和尚,他虽然年轻,功夫倒还有些,也算武林中一号人物了。”

什么叶?红叶嘛?这可让林平之留上了心,赶紧问道:“那个什么叶的和尚怎样?”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本叫什么花典的书,一钻研就出了大事,然后大哥和我就带他来此,藏到了这嵩山,之后有大敌来此对付左盟主,我们都怀疑就是为了这个和尚,可大哥说这和尚对他恩重如山,不愿出卖,然后”

“然后怎样?”

“大哥其实还是日月神教中的人物,我们又认识东方(教,主)的内侍,又把他”

“把他怎样?”

殷铁牛有些犹豫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说道:“唉,没想到这事竟弄到连嵩山派都保不住,现在又是林副盟主问我,不说不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把他藏到了黑木崖上,虽然日月神教最后也有大变数,但他想来还在那儿。”

啊?这么说,自己在南少林的时候,红叶却在他原先出发的峻极禅院,等自己回来时,这和尚却去了东方不败的黑木崖,当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早知如此,那干脆就黑木崖等着,是不是就能等到红叶把宝典送来了?

再不犹豫,随口吩咐这福威镖局众人好好照顾殷铁牛,便立时拉上东方不败和曲非烟上马离去,连杯茶都没顾的上喝。

林平之叹着气对东方不败说:“唉,现在我也觉得了,自从你认识了我,我们就在不停的跑啊跑啊的,然后想要的东西反倒去了我原来的家里,一切都好滑稽的样子,好像我们作的所有事,都是在自找麻烦。”

东方不败道:“那可不见得,世间所有事都是互相关联的,你又怎知我们作过的所有的事,都有什么后果,如果我们呆在黑木崖上,也许红叶永远都不会去哪儿呢,再说了,我以前也说过的,一直呆在黑木崖,说不定我现在早被人杀了。”

这时曲非烟很直率的问道:“哥哥不是很自信知dào

那两个华山派老鬼的意思,还自信一定能先得到那什么典吗?怎么却是在这儿意wài

知dào

下落的。”

“小孩子别那么多话,不乖要打(屁,股)的。”林平之随口教xùn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也没多说,可是他原本其实并不是真知dào

那么多,他的自信来源于自己的身份,因为武侠上帝既然想看看自己的武学,那总得给自己什么,不过这个还是暂时不想跟他们说,而且他自己也不知dào

,那小孩子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得到。

只好且言他事:“你们小心一点,这次我们去黑木崖,只怕那儿已经很热闹了,这是我的猜测,但应该不会错。”

东方不败只是点了点头,曲非烟看出了什么,随即问道:“姐姐也是日月神教的吗?”

“以前是,现在应该不是了,现在我估计只是神教的叛徒罢了。”东方不败淡淡答道,曲非烟摇头道:“可我以前却不知dào

教中有你那么厉害的人啊,我就怕一向自命天下第一的东方(教,主),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啊。”

以前东方不败天下无dí

的时候,确实远不及今天武功之高,但这话不好回答。所以他只是含糊的哼了哼。

黑木崖脚下,再一次来到这儿,望着这座直冲云天的大山,那感觉事情不是一般的怪,这座山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叫什么来着,记得河北有一座苍岩山,大概就是吧,当年他也听说过,可惜并没有去看过,虽然林天雨很喜欢跑。但一个人毕竟不可能当真走遍天下。所以也不知那苍岩山,是不是就是这黑木崖。

自己身边跟着的人,本来就是这座大山,和山上那个帮派的主人。可是现在却已经什么也不是了。他们一路上也曾试图联络过日月教的下属。也得到了些消息,这些事情千真万确,果然不是假的。这时不由的问道:“好妹妹。会不会觉得跟着我很晦气,累你连你的教都搞丢了。”

“我遇到你之前,已经在真zhèng

高手面前什么也不是了,那也不是你累的,何况我都说多少遍了,若没有你,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人宰了也未可知。”东方不败笑道:“可是你现在打算怎么上山,走哪条路?”

“哪条路也不打算走,我们来的太仓促,实在也不清楚现在上面是什么情况,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爬上去怎么样,我从小就喜欢爬山,这么险的山我可没爬过。”

黑夜之中的大山,看上却比白日里时看来更是狰狞恐怖,山名黑木,其实更像是黑铁,巨大的玄武岩静静的真插夜空,便如一头覆盖着天地的洪荒异兽,虽是静止的,却如活的一般另人生怖,夜来冷风呼啸,却也似这巨兽的咆啸。

曲非烟望着这座大山,有些畏怯的道:“我们要这么爬上去吗?”

确实,这大山削刃壁立,几乎整个直直的陡峭无比,千万年的风霜雨雪,将这大山打磨的便如冰雪一般光滑,这可不是轻易能上的去的,曲非烟毕竟还是差了些,尽管她功夫大进,早已今非昔比,近日来又得了东方不败的指点,终究还是绝不可能。

“是我和她要上山,谁说你也要上去,非非乖,一个人骑着大师兄走人好吗?记住了,可要好好照顾大师兄呕。”林平之道,曲非烟有些不太高兴,但她知dào

无可奈何,那也只能这样。

忽然间,东方不败道:“如果我把小雪龙抱上崖顶,你能把非非抱上去吗?”

啊?什么?要爬上这般大山已是极难的了,所以黑木崖四周例来也没人四面监视,一是因为四面警戒本来也人手不足,二便是绝不相信有人可以爬的上山。但现在东方不败要抱着这匹马爬上黑木崖吗?

东方不败继xù

道:“让非非一个人走,恐怕你也不放心,何况你的马也是天(下,注)目的焦点了,虽然现在变黑了,知dào

的人还不多,但你又放的下心吗?何况万一有事,小雪龙可比谁跑的都快,那也是我们的依恃。再说了,你不觉得这个挑zhàn

挺好玩的吗?”

“好玩?”林平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怎么样?小雪龙可比非非重了十倍不止,我可是给了你一个很优惠的选择呕?”东方不败笑道。

可我这样本来是因为曲非烟武功不足,不想让她涉险,所以才让她走人的啊,林平之心中暗道,可是东方不败这么说了,那也不便拒绝,好吧,也只能点头称是,可却实在担心,他要把小雪龙这般沉重身躯拎上山顶,当真不勉强吗?但这话又不敢说出口。

随即左手抱起曲非烟,直跳上去十余丈,扑上眼前的一面峭壁,右手一沾到山壁间,立觉所触之处实是滑不溜手,便是内劲所及,亦觉攀附不住,黑夜中又难看的清有何可以着力之处,毕竟他感觉再灵,静止不动,又无任何气息的岩石,还是难以查知。

呼啸的山风从身边卷过,却似要将他扯出去抛向深渊,林平之疾发内劲,山岩上立时留下了五道尺余长,半寸来深的指印,可是像这样想要一直向上登上山顶,那却还是勉强了一些。

一扭头,却见东方不败已经从下面上来,果然抱着身躯庞大的小雪龙,虽然慢了些,却游刃有余,绝不似林平之那般吃力的样子,要知他现在的负荷可比林平之大的太多,这差距却绝不能以功力来解释。

“你的功夫确实高明,你也确实有很多我不及的地方,可是若论具体的手法,你毕竟还是不及我。”东方不败道:“好好kàn

清我的手法,我是怎么运劲的,你的功力武功中有和我同源的东西,应该不难学的会。”

原来直到这个时候,却还是有研习武学之意,有些功夫还真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容易学的到,就像人不到生死搏杀时,往往使不出真功夫一样。

现在的林平之悟性极高,招式的根基又深,略一看之下,随即已经明白,随之便如在平地上行走般,抱着曲非烟直向上行去,他一学会手法之后,转眼间便已将东方不败远远的甩在下面,毕竟拎着沉重的小雪龙,那负担可太大了点。

很快林平之攀上崖顶,把曲非烟放下,随即又下去拉了东方不败一把,三个人一匹马便到了这原本是东方不败的地盘上,曲非烟想要欢呼雀跃,随即身边两人一个按住了她身子,一个捂住了她嘴。

“非非,这是什么地方啊,也这么不小心。”林平之苦笑道:“我都不敢想像,你当初一个人也敢往少林乱闯,还真是傻大胆啊。”

曲非烟不敢争辩,只是惶然的点了点头,东方不败道:“你感觉到了吗?”

这话是对林平之说的,所以林平之道:“我知dào

,大殿上人很多,功力也有不少流派,什么少林,武当,五岳剑派,竟都有人在此。不过这些小人物也算不得什么。”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我知dào

,我最担心的是,其中有些人,我根本看不清。”

黑木崖上竟然有这许多人,那么现在除了是为红叶而来,实无别的可能,原来两人忙到现在,反倒落了人后。不,或者这也是那小孩子的安排吧,再说了,落人后又有何不好,很多事都是最后出手的人才能赢的。(未完待续……)

(二,六)一章 赌赛(一)

黑木崖顶,轻易就溜进了日月神教的宫殿,这儿本是东方不败多年居住的地方,他是熟之又熟,连林平之都有些熟悉了。这儿新的主人,可未必有那么熟悉了。

随手捉住一个在宫中的内侍,略一询问,事情便大致清楚了,华山派现在有三个大高手,收服了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东方不败本人又不在,所以很容易就(制,服)了日月神教,不过或者最厉害的手段还是日月教的基本招数,三尸脑神丹,他们竟能解的掉东方不败的丹药,可他们新制的三尸脑神丹,却无人能解。

林平之与东方不败两人轻轻爬上了黑木崖大殿的房顶,找了个十分合适的地方,俯瞰其下,这时山顶上却正热闹的很,有两人正在交手,其中一人便是上回在少林见到的令狐冲,另一个是一名身着灰衣,颌下有几缕白须的老者,林平之今世和前世都没见过,但凭他的招式却可推测出,武当掌门冲虚。

山顶的一片如广场一般的地方,中间原应该是(教,主)坐着的地方,却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和尚,所有众人,显然并不是以大殿中的战斗的两人为核心,显然都是在盯着那和尚,不用说,那就是红叶了,想林平之等人狂追了他许久,却把他弄成了天下武林众矢之的。

这一战却与前世里也差不多,令狐冲早已学会了独孤九剑,功力也已极为深厚。不知是不是和前世一样练的“吸星(大,法)”。战不多时,令狐冲一剑正中冲虚旋转着的剑圈中心,冲虚立时心虚胆怯,败下阵来,却也与前世里差不多。

之后又是一战,他又与少林方丈方证交手,方证不敢托大,以一把剑使了一路达摩剑法,却也认真之极。就是畏畏缩缩的出手时束手束脚。这战令狐冲略略有些吃力,但战不多时,还是一剑正中方证肩胛,却也是大获全胜。

“如果这老和尚不是胆太小。他本来是能赢的。”东方不败悄悄评价道。林平之点头称是:“不错。我以前和哥哥也论过他的武功,他为人着实是太懦弱了一些,战力便大打折扣。”

“还有人敢来找令狐(教。主)送死吗?”一个矮矮胖胖,宛似(肉,球)一般的粗野男人立时大吼起来,这个人林平之倒是认得的,一个姓老,名叫老头子的家伙,前世里便是令狐冲的死党。这时令狐冲周围的人,倒大抵是林平之认识的,包括五岳剑派众人,日月教众高手,甚至原左冷禅的手下,也有几个在其中,最重yào

的还有华山派那三个绝世强者,包括两个起死回生的大高手,和令狐冲的父亲风清扬,但令狐冲身边却多是祖千秋,司马大,黄伯流,计无施这些狐朋狗友,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令狐冲这种人,也就最喜欢交这一类的朋友。

这时众人一片奉承之声,祖千秋道:“令狐(教,主)神功盖世,连败当世强者,连少林,武当的功夫也不及,那可当之无愧武功天下第一啊。”

“那是,那是。”计无施接道:“过去一向传说前(教,主)东方不败如何厉害,现在令狐(教,主)早已在此多时,东方必败已是本教叛贼,他不是也没敢露头吗?”

不提防谈到了东方不败,林平之轻轻瞟了瞟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但见他神色中全无异样,看来是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了,不过说真的,这些人确实不足为惧,真zhèng

可怕的只有那三个人,他们还担心是不是只有那三个。

旁边黄伯流跳出来叫道:“何止是东方必败那个小人物,令狐(教,主)今日里连败少林武当的功夫,想来就是达摩祖师,三丰真人再世,也不是令狐(教,主)的对手啊。”

说着说着,整个黑木崖上全是一片阿谀奉承之声,令狐冲如众星捧月般坐与其中,一副洋洋自得之色,显是十分得yì

,林平之却有些忍不住了:“不行,我倒真有些不买帐。”

正当吵吵嚷嚷的一片叫好之声大作时,忽然一个听来并不多响亮的声音响起,却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叫喊声全压了下去:“谁说三丰真人的功夫,也能被这个小子打败!”

一下子,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刚才还吵闹无比的地方,瞬间便是一片安静,静的连周围的风声传进来,都是清清楚楚,这却似有谁抽了把无形的刀,一下子便把这闹腾腾的乱流切断了一般。

这时人们才看到三个人,当先一个少年脸上有条斜贯面颊的伤痕,身后的两个人,其中却有一个衣着素淡,却掩不住绝代风华的美人。

许久,还是没人说一句话,其实开始时的惊诧都已过去,只是在场的很多男性,却惊艳于东方不败的美貌,几乎让他们觉得难以喘息,就是女性看到了那绝世的容颜,都有些不能自已。

终于还是有人说话了,日月教长老鲍大楚跳出来道:“你不是东方叛贼的女人方秋雨吗,竟然还敢回到此地,活的不耐烦了吗?”

东方叛贼的女人?这话一说出来,岳肃,蔡子峰听了,却觉诧异无比,他们俩可是与东方不败切磋过功夫的,虽然还不如他们,也是绝世强者,若说这只是什么前(教,主)的女人?那可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鲍大楚说着,立时又回头冲令狐冲道:“这伙叛贼如此大胆,敢来此地撒野,属下请旨将他们擒下。”

什么?这话一说,令狐冲倒有些犹豫了,他眼见着林平之在他面前,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鲍大楚这么一说,当场又炸开了锅。许多人又都开始跟着叫唤。

人群中却跳出了天门道人,一脸正义之色的冲林平之怒喝道:“无知小贼林天雨,竟敢来我黑木崖找死,当真大胆!”

什么?又是天门?林平之有些哑然失笑,问天门道:“道长说什么来着?‘我黑木崖?’,这个‘我’字何解?不知dào

长啥时候又成了黑木崖的人了?”

“小贼无礼!我泰山派跟随令狐盟主,自然唯黑木崖马首是瞻,又有何不是之处?你这小贼妄与武林正道公敌东方不败结交,你也是武林正道公敌!可谓罪大恶极,卑鄙无耻。自甘(下。贱)”

天门口若悬河,义正辞严,也不知他嘴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形容词,这一阵说的。林平之转眼间真已是死有余辜了。

看着那张一脸正义凛然的面容。林平之忽然觉得很想笑。但现在这场合,实在也不适合发笑,只好强自忍住。又问他道:“我刚才不是听说令狐(教,主)吗?怎的他又是令狐盟主?他到底是个什么主啊?”

“令狐(教,主)领袖武林,自然也是武林盟主了!”天门答道,这话一说,旁边冲虚却怒道:“什么武林盟主!论交手我是败给了他,我武当派可没入你们的盟,你要建个日月五岳盟,你自充盟主也就罢了,可别把天下各派算进去。”

“牛鼻子好生不敬!”

“杀光这些武当的畜生!”

“(我,日)月教不日一统武林,再灭了朝廷,一统天下,咱们(教,主)便皇帝也作的,到时还得称一声‘陛下’呢,盟主又何足为奇。”

一时间日月教众们一片鼓哨之声,林平之听的十分不耐烦,也无心回答他们,只是冲着天门道:“我说天门兄啊,你怪我与东方不败结交,这就算是武林正道之敌了,可我还记得,在衡阳时,你不是跟魔教誓不两立吗?现下你怎么好像已是日月神教属下了,这倒不算背离武林正道?你这么作对的起你泰山派的祖师吗?”

天门强辩道:“我只是(加,盟)而已,又不是属下,再说了,此一时,彼一时,日月教在我五岳剑派出身的(教,主)整(治,下),已是武林正派,我泰山派追随其后,又有何不可,可你结交的却是东方魔头,那就是背叛武林正道,那就是武林公敌,这又有何可说。”

“原来谁正谁邪都是看实力的啊?人家强盛,你就(去,舔)人家(屁,眼),真不愧是(屁,门)道长,在衡阳时,你摆来摆去,在泰山时,我是你的副盟主,一转眼间,我又是五岳剑派叛贼,我又是日月教叛贼了,不知若我以后再强势了,你以后又会怎么看我啊?”

林平之随口讥笑,天门本该大怒,可是看林平之视线直逼视过来,却忽觉有些面红耳赤,心中羞惭,一时间就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觉气喘的都不顺,便默默的退后,躲于人群之中。

这时日月教众的喊叫一浪高过一浪,都在向令狐冲(请,命)要捉拿这三人,可其实叫的虽响,个个表现自己忠肝义胆,但若他们真的忠义,又这般群情激奋,早该一拥而上了,若林平之等人武功低微,这样的事也就发生了。

但林平之与东方不败两人,那气势却极惊人,这些人叫的虽欢,其实谁也不敢踏前半寸,这时不断的向(教,主)(请,命),个个人都既显示自己绝对忠诚,绝对遵守命令,又掩饰自己其实没胆,真可谓一举两得。

令狐冲一直犹豫到现在,仍也还是没有决断,这时岳肃却道:“孙儿,大方点,别那么不开面,人家来了就是客,而且听说好像原来还是主,还不是客。再说了,这样的武学大宗师,你没点敬意也说不过去,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令狐冲一听此言,立时便厉声喝止众人,冲林平之抱拳道:“昔日江南一别,没曾想再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

林平之听着此言,又看了看坐在龙椅上,惶然不知所措的红叶,现在怎么好像没什么人提到这和尚的说,可是他现在一时也不(想,操)心红叶之事。一时之间,心中已经被另一件事填满了,都没回个礼,便情不自禁的问道:“令狐兄真的自以为胜过了武当祖师张三丰了?”

三丰真人一代中华武学之祖,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也还有很多人习练太极拳剑,在林天雨心中可是沉甸甸的,就算转世到了这个世界,这份敬意也难消,又怎能容人当面如此诋毁。

令狐冲听的一愣,不由的答道:“这个?在下年青识浅,实不敢妄评自古英雄,只是在场诸位高手大师推祟,令狐冲不敢推辞啊。”

啊?你还真有自居于三丰真人之上的意思啊?林平之随即冲着日月教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区区在下,能及的上三丰真人吗?”

“你?你算哪根葱,也想跟武当祖师比?”鲍大楚答道,随即便是一片附和之声。

“好,很好,我也自以为我当然是不如三丰真人的,可你们却当你们的(教,主)能胜过这武当始祖,那好,现在我就和他打一场,我只用太极剑法,别的什么也不用,我看谁能赢。”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挑zhàn

我们(教,主)。”

“萤烛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

“这小子再练一百年,再来和(教,主)争胜吧。”

“什么再练一百年,叫他再练一万年也不能够。”

一时间,日月教众又兴奋了起来,令狐冲却忽觉有些羞惭,忽然运功怒喝道:“够了!别叫了!”

这一声当然众人又不吭声了,说话间,令狐冲回头望了望岳肃,蔡子峰,风清扬三人,三个人个个点了点头,然后他才向林平之道:“从当初分手到现在,我的功夫固然早已不是那般,林兄看似也今非昔比,较量一下倒也无不可,只是不必拘泥于什么太极剑法吧?”

“我若不用太极剑法赢你,这帮畜生们岂不把太极始祖都看的低了。”林平之说话时右手一挥,从左至右,在胸前画了个圈,直指着日月教众人,这可是把这大群的人全骂进去了,但这时众人完全不明白(教,主)的意思,便也没一人说话。

“你看他只用太极剑法,能包赢令狐孙儿吗?”岳肃悄悄说道。

“说不好,在武昌我试过他的功夫,那绝对比孙儿厉害的多,只是我实不知dào

他在太极剑上是不是也有什么火候。”蔡子峰答道,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等等,他的剑!”

刚想出言点明这个问题,已听林平之说道:“我若用我自己的剑赢你,谅你死都不会服,也罢,我就换把剑吧。”(未完待续……)

(二,六)二章 赌赛(二)

PS:发书到现在,一直很惨淡,上架之后要订阅吗说真的,我也不想说,说了丢了,书评中也常有指责我的,有人说我写的太罗嗦,就算是夸我的书评,也有这个看法,所以我想赶紧结束了,当然,我不会太监,照我的大纲的规模,就算后面不展开,大概至少还要有五十万字吧,不过也就这些了,我快些收尾就想开新书了,对了,看到我现在说的话,有人可以给我点建议吗,我知dào

订阅的不多,可至少总还要有些看盗版的吧,如果有建议,书评给我也好,起点发站内信也好,怎么都好,我看看是不是还有动力把这书写长一点。

换把剑?换谁的?却见林平之已经冲泰山派众人道:“(屁,门)道长啊,在衡阳时本有人叫我换你的剑,可惜那时没用,今天借我用用吧?”

借他用用?这当然也无不可,可天门刚想回答时,林平之整个人已突然猛冲了过去,却是直冲着泰山派众人,似是在攻击,但又有些不像。

他动作奇妙,每一个人都不自觉的感到,他的招式是冲着自己发的,当先的玉玑子只觉他正在使一手“石关回马”攻向自己,玉钟子只觉他正使一招“峻岭横空”击来,其余众人,每人也都觉林平之正在使出泰山派某种功夫对付自己,便个个或是拆招,或是防的紧紧的。

但林平之只是攻向了天门一人,双手一手二指攻向他双目,另一手袭向腰胁间。天门慌忙想要躲闪防御时,却听得一声清脆的微响。自己腰间的一把剑已被林平之拔了去,待得反应过来。想要作点什么的时候,林平之早已从泰山派众人的人群中闪出,又站到了令狐冲面前,剑指着他笑道:“我就以这把剑,对战你精妙绝伦的独孤九剑,怎样,老道人的剑不比你的强吧,我不占你便宜。”

“可是在下没听说林兄也精于太极剑法,若是叫林兄以此剑法对战在下。那倒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了。”令狐冲答道,他倒似还有些英雄气,还不像是已经十分奸恶的样子。

林平之冷笑道:“我不止是要用太极剑法,对了,刚才被你击败的时候,这位道士用的是什么招来着,好像是叫‘玄阴剑圈’吧?那我就用这一招赢你,我和你打的时候,若是别的招式使了一招半式。也算我输了。”

这话说的,却更让全场都震惊无比,本来听说他不擅长太极剑,却要以此与令狐冲争胜。便已经叫人惊诧了,待得现在听说他只用一招时,那可就不止是惊诧了。

但凡人与他人交手。怎可只使一招,世间各路功夫。总都有若干招式,不同的招式适应于各种不同的战况。在各种不同的时机下攻击,或是防备不同的敌招,不同的角度,若只使一招,就算对方是个庸手,也既容易防备你的攻击,也容易专欺你的弱点,那简直没法用之以与人交战啊。

这时甚至有人想歪了,以为林平之虚言相欺,其实是打算令狐冲相信他只使一招,却在交手中突然变招,以抢到先机,可就算真是这主意,在高手交战时恐怕也难有收效。

这时真zhèng

大高手,却并不那么想,因为林平之实没有相欺的理由,蔡子峰有些疑惑的道:“他当真能只用一招就击败孙儿吗?是不是太托大了啊?”

岳肃摇了摇头道:“不知dào

,这男人的事神mì

莫测,谁也看不透他,也许他行吧,我们好好kàn

着就行了,这一战一定有点观摩的价值。”

旁边冲虚倒是慌了神,他本来是不认识林平之的,但林平之既为太极剑的威名出头,一下子便博得了他的好感,可看林平之如此一说,他却不认为林平之是想要使诈,赶紧道:“这位少侠千万别这样啊,一招怎能胜人?”

旁边有人告sù

他林平之的来历,冲虚又道:“原来是林天雨林副盟主,武林传言中对林副盟主褒贬不一,说法倒是各不相同,但今日相见,我可不信林副盟主真有什么恶行,可是林副盟主是不是对我太极剑法有何不解之处,若如此,贫道宁愿现在卖几手功夫请林副盟主指正,除了本门碍于门规绝不可外传的东西之外,其他都无不可,反正太极剑到了我这一代,也没什么特别可保密的了。”

他说话甚是客气,林平之本来前世里并不太欣赏此人,但现在他既有礼,林平之便也客气道:“多承道长好意,在下多谢了,只是在下已说了要以这一招击败此人,那也不想反悔,何况武当的剑法又岂能轻传外人,不必了。”

林平之跟冲虚客气,可是他这话却着实说的狂妄,令狐冲渐渐的有了些怒意,你当真便要以一招,而且说不定只是刚刚看到才学会表面的一招,便要破我的独孤九剑吗?

“孙儿,别生气,你太嫩了,生气可打不赢敌人。”忽然间,这话却传入令狐冲耳中,立时心中一凛,赶紧镇慑心神,却见林平之手中剑已经开始旋转了起来,使的果然就是刚才冲虚被他一剑破掉的“玄阴剑圈”。

这一剑既非起手式,也并不合适以此出招,一上手就是这么一式,那原是极不自然,便是叫冲虚一出手便使出这招,剑也转不圆,那也不可能像刚才那样防的严密无间。再加林平之临场学招,其实使的似是而非,剑一转圈,破绽立现,而且不是一点点,是他整个人都门户大开。

令狐冲使独孤九剑至今,早已形成了本能的思维定式,看到破绽就要刺,立时一剑直取中宫,便击向林平之心脏所在,同时间,已整整齐齐的响起了三声叫喊:“小心!”

这却是岳肃。蔡子峰,风清扬三人一齐在叫。声音惶急,令狐冲心知这三人都这么喊。必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错了,赶紧收剑时,他剑招使的却老,收也不是那么容易,忽然眼前一闪,原本以为是空档之处,林平之的“玄阴剑圈”已经转了过来,正绞在他的剑上。

令狐冲立觉手中的剑柄扭动起来,他的整个剑却如陷入了一个力量的漩涡。被那力道带的,就像根旋转的钢棍,竟有些握持不住,这一下心知不妙,也没再用人提醒,赶紧弃剑向后疾跳了几步,身边有人又递了把剑过来给他,他原用的剑,竟被林平之夺了去。

总算三人提醒的及时。令狐冲没一剑直刺到底,否则的话,他丢了的,就不止是一把剑了。这一战竟可能一招间便败。其实就算现在这样,撒手弃剑,照一般的武林规矩。也可说是败了,若林平之那方的人如此一说。也不能不认的,但林平之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身后的两人也不说话,令狐冲便又持剑上前。

吃了刚才那个亏,本来傲睨天下,自以为自己的功夫无所不破的令狐冲,自然已收起了轻浮之心,开始左一剑,右一剑的绕着林平之(游,击),虽不退避,亦不敢攻逼,每剑皆凌空虚点,可是每一剑出后,刚刚出了一半时,便又都急急忙忙的收剑。

斗不过数十剑,令狐冲早已是满头冷汗,其时围观众人,看的出林平之招式间破绽的人,少说也有上千,要知现在的林平之,几乎浑身都是破绽,武功稍高些的人,哪个也自觉只要自己随便一出手,林平之纵是不败,也非得变招拆解不可,那照他狂妄自大的约定来说,就是输了。

这时有些人甚至已明明白白的看出,令狐冲每一出招,在林平之露出破绽之前,就早已指向了林平之破绽之所在,这明明是一招致胜之形,但就是林平之每当破绽露出之后,该当进剑时,令狐冲便大惊退避,倒似手下留情,在有意容让一般,但从情势和他脸上的表情,却人人都看的出,他绝不会是在容让。

只有令狐冲自己,才知有苦难言,眼前这人连太极剑法的圈子画的都不圆,要知刚才冲虚是以太极剑法各式连绵出招,方才画的成一个个圆转如意的圈子,但只这一式“玄阴剑圈”,再加林平之使的还不标准,画出来的圈子只有半边的是圆的,这样一出手,便等于直破绽往外卖,就是碰到个华山派最低的弟子,现在的林平之,也是空门大开。

在令狐冲面前,这自然整个人都是破绽,简直没法数有多少个了,只是令狐冲在他面前,却觉这一个个破绽本身,也是招式,连绵的破绽,就像条闪闪发光的巨蛇,想要一口将他吞下去一般,带着种巨大的威胁力,他若一进招,这破绽本身,怕就会变成杀他的招式了,就像刚才一招便被夺了剑一样。

“这孩子的武学招式上好可怕的功底啊!”蔡子峰叹道:“难怪那不知来历的大门派要把他当成最大威胁,他果然不是我们俩能比的。”

“可是以他今日的功力武功,毕竟还不是我们的对手,那个高手多得简直不可能的大门派,要杀他更是易如反掌了,为什么非得委托咱俩呢?”岳肃若有所思的道:“不管怎么说,事出反常必为妖,咱们可得事事小心,别给人家当枪使了。”

“那我们还抢不抢那个也叫红叶的和尚啊?是不是让了他算了。”蔡子峰道。

“抢,当然要抢,我们不可轻易杀他,但那和尚的武学秘藉,为什么不要,那是又一回事啊。当初我们以为翻阅的是原本,谁想只是个删了基础知识的改版,原本上一定有什么特异的地方,我不看到可不甘心。”

这时两人堪堪已经打了百余招,互相间却还都没碰到,但令狐冲左支右绌,早已十分吃力,总算好在按林平之的约定,只使这一招,便很难进招攻逼,令狐冲便不致于立败,否则林平之现在只要随便劈出一剑,他已是败了。

打到这个时候,林平之却忽然笑道:“令狐兄,你这么躲来躲去的,想要躲到什么时候,很好玩吗?”

令狐冲想要回答一句,但被林平之逼的气也喘不过来,哪里能回答半个字,但就在林平之话音刚落时,他已变了打法了,当然,他没有变招,照约定只使一招,也不能变招,只是林平之突然使开轻功,直追向令狐冲,手中使的,自然还是这“玄阴剑圈”,那是不变的。

他钻研轻功至今,虽然尚未把林晓雨的身法融汇贯通,但身法却已远过于令狐冲了,虽然手上转着剑还有些碍事,但令狐冲也难在他面前腾挪,若是调斗就逃,那总不能说不是输了。

这一冲之间,就见林平之一只右手上一个半边不圆的圈子追着令狐冲乱晃,同时无数的破绽也一拥而来,令狐冲再也不能虚接招数,只好kàn

准了林平之最大的破绽,一剑直递过去。同时已听得铛,铛,铛的一阵乱响,令狐冲手上那把剑早已裂成百十片碎片,连剑柄也化成细沙一般从指缝间漏出。

林平之反手持剑,剑刃已经压在令狐冲颈边,微微笑道:“在下使了太极剑法这一招,其实也用的不怎么好,想三丰真人剑法神妙莫测,变幻有无穷之数,那可比我高明的太多了,凭他那身神功剑法,你若遇到了,能当的了人家半招吗?当今武学末世,少林的秃驴固然盗世欺名,这个叫冲虚的老道士可也没学到三丰真人一点皮毛,你小觑了天下英雄那也罢了,还敢菲薄古人!?”

林平之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可不是那么想的,张三丰若真起死回生,究竟有多少功夫他也不知dào

,照林晓雨曾经所说推测,只怕远没有他现在随口乱说的那么强,但那又怎样,这种事反正死无对证,刚才日月教众能如此吹嘘令狐冲,便是因为这个,现在林平之这么说,谁又能说半个不字。

说着随手将令狐冲推开,他便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溜回到日月教众中间,再看身上一条袖子,和半边上衣被削的干干净净,露出半边身子,这样子倒似是藏传佛教的僧袍,心知林平之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削掉衣服可比一剑宰了他难的多,他又哪里还敢多罗嗦什么,就是周围的日月教众,这时也个个噤若寒蝉,要知这些人可不是没脑子的货色,现下眼看势头似乎不太对,还是悠着点好。

这时林平之回头望向泰山派众人,天门急道:“在下区区这一把剑,算的了什么,林副盟主若是喜欢,便请笑纳,那也不必还我了。”

“喔,大哥哥刚才不是小贼吗?怎地现在又成了林副盟主了啊?这老道士变的好快,果然还是我在衡阳认识的那个人。”曲非烟立时出言讥刺,天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也不敢反驳,林平之笑道:“罢了,非非,不用再多说人家了,他就是这种人,说那么多又干嘛。”

林平之既这么说,曲非烟便也很老实的住口,随后林平之道:“我可不想要你的剑,又不是什么宝,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的剑如何,再说了,我刚才说的本就是‘借’。”

说着随手一扔,便将一把剑向天门掷去,可是天门现在躲在人后,这一掷却是掷向泰山派众人。(未完待续……)

(二,六)三章 赌赛(三)

泰山派众人本就对他的威名极为忌惮,见识到刚才那一战,更是畏惧无比,这时看他一把剑随手扔来,虽然看来没用什么力道,但还是个个直躲了开去,一时间人人互相碰撞,又是一片狼藉,仍还是给天门面前空出了一条路来,本来就是天门自己的那把剑,便直冲着他飘过去。

天门见势,也有些惊慌,哪里敢伸手去接,可这是自己的剑啊,看林平之的掷法,还是剑柄朝着他的,来势又不疾猛,这也真像是还他的样子,再说他又是一派掌门,若是像这样他也跟门人一样调头就逃,实在是不成体统。

只这一犹豫间,一把剑已经飞的近了,这时才查觉剑上隐隐有呼啸之声,其实暗含内劲,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和,忙向侧面一跃,岂料一把剑却在半空中转了个弯,追着他而来,天门急忙脚下使力,又向后退去,岂料剑在空中,却又转了个弯,竟仍是跟着他。

这时身后左右都是人,个个避之唯恐不及,谁也不敢相助,可是人群相冲之下,天门却觉那剑横着飞来,他连躲闪之处也无,急忙翻身倒地,疾滚出去。岂料同时已听到一声脆响,再站起来时,却发xiàn

自己的剑好好的插在鞘中,挂在身上,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那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是了,林平之随手一掷,便连他的心理也料定了,知dào

他开始时碍于面子,不会上来就逃。也知dào

他当剑临近时仍然要躲,但又算准了他第一步要往哪儿纵跃。事先在力道中便作好的手脚,让一把剑跟着他。又料到他随后自还会向后退闪,然后看无法躲闪,便会使倒地翻滚的身法来避让。

可是林平之却非止手上劲道,能让一把剑如此转折,还料准了他的功力轻功,和所用的身法,最后一把剑不偏不倚,正好插回了他的剑鞘中。若是林平之只是想一剑掷死天门,怕倒比这一手容易的多了。这招式其中的算路之精,劲力之奇,手法之妙,却比刚才只使不变的一招击败令狐冲更让人惊叹,一时间,人人也呆掉了。

还没等各人缓过劲来,竟又发生了另一件事,一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的事,先前跳出来对林平之指手画脚的鲍大楚。突然间一脸的痛苦之色,满头的冷汗如黄豆般蔌蔌滴落,忍不住的便是一阵干呕,似是想要吐出什么来。但什么也没有,只吐出了几口带血的唾沫。

可是他脸上痛苦之色却愈演愈烈,双手一手抓着胸口。一手捂着肚子,手上用力。却将衣衫也撕了开来,再后来整个人斜坐在地上。口中嗬嗬乱叫,日月教中长老上官云叫道:“鲍大楚,你在那儿干什么?(教,主)面前,岂可如此不成体统。”

可教xùn

也是白教xùn

,这样人本来老成,若非真的难以忍受,又怎能如此。他那样子看来也不知有多痛苦,就像是中了什么毒一般,但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他的脸色中也没见有中毒的样子,这却好生奇怪。

忽然间,鲍大楚吐出了什么,那是只蚂蚁不像蚂蚁,蝎子不蝎子的小虫,一落出来,随即抽稸了几下,便已死去。这只小虫一吐出,他所有的痛苦之状便忽然全消,整个人倒是精神焕发,这变化就在一瞬之间,真的是好生诡异,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yì

当众演戏,可是谁都知dào

他不可能演这出戏,再说这样的戏也不是说表演就能演的像的,他也没那水平。

“三尸脑神丹!那是三尸脑神丹!”忽然间,日月教众中有人叫了起来,旁边有人喝道:“桑三娘,王诚,你们两个乱喊什么?”

这话一说,鲍大楚也似明白了什么,脸上忽现狂喜之色,只是随即瞟到令狐冲等人,狂喜立时又变成极端的惊惧,忙不叠的叫道:“不关小人事,这不是小的犯的错啊!求,求,求(教,主)再,再,再赐,灵,灵药。”

只是他口中说这话,眼神却忍不住的转向林平之,那其中却充满了祈求之色,仿佛就等着林平之说什么,他就要有什么决断了一般。

王诚,桑三娘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忽然再不犹豫,越众直冲出去,奔向林平之,他们是要作什么?这倒让林平之也有些疑惑,来打我吗,你们也自觉得有那本事吗?可是二人并没有走近林平之身旁,更没有出手攻击,只是走到距离林平之二丈开外,便忽然跪倒,只是那儿俯伏于地,并不多作什么。

这更让人糊涂了,可是只过了几秒,两人忽然也干呕了起来,也同样的痛苦,可是这一次的过程却比鲍大楚的短的多,随后他们同样的吐出了那种小虫,两只小虫也一样的抽稸了几下就死了。忽然间,很多人都明白了,这就是“三尸脑神丹”中的尸虫,日月神教用之以挟制下属之物。

这是怎么回事?这跟我是什么关系?林平之大惑不解,东方不败悄悄的对他说:“这是因为你所习练的内功,以天下毒物为食,所以也自然是一切巫蛊毒虫的克星,三尸脑神丹中的三尸虫,只要接近你到一定距离,就会受到你的感应,那便承shòu不了,就会被人吐出来。”

“那为什么这三人吐了,别人却没有。”

“这要看这些人和你的距离,虽然所有人都在受你感应,但离的近的当然受影响更重,刚才那鲍大楚不知死活,竟然敢跳到人前指斥你,那时他离你近些,所以他先吐了,而后来的这两人明白了这道理,他们跑到你面前不远,自然解决的更快。”

“可是这虫为什么一吐出来就死了?”

“这你都不懂,但凡尸虫,蛊虫之类。都是不能够在自然中生存的,必须要依附于人体的血肉。我问你,你以前见过三尸脑神丸的尸虫吗?”

“当初你剥开来喂我时我见过。”

“是。他们一见了空气,便只能活几个刹那罢了,丹药外包裹的药物,既是控zhì

尸虫,同时也是保护,而已经被人吃下的尸虫,若再被吐出,便更是虚弱的多,当然一下子就死了。”

说话时这两人已经默默的站到了林平之等人的身后。鲍大楚见状,咬了咬牙,便也低着头跟上,这就像是个导火线一般,虽然谁也没说话,但那种气氛便已形成,忽然间又有几个人默默的走来,默默的站在林平之身前,默默的冲林平之拜了几拜。随后果然也立时将尸虫吐出,随后他们又也站到了林平之身后。

事情一开了头,那就如滚雪球一般了,转眼间。日月教所有长老,高手,所有曾服过三尸脑神丹的人。便全都一个个站向了林平之那边,只有令狐冲身边几个死党。老头子,祖千秋。司马大,黄伯流,计无施,尚还在那儿。

忽然间,祖千秋给另几人打了个眼色,几人忽然也甩了令狐冲直冲出去,跑向林平之,他们果然也个个都是服过丹的,他们一走,很多原是江湖上被日月神教挟制的草莽人物,也都过去了。

转眼之间,令狐冲身边便几乎没人了,当然三尸脑神丹珍贵无比,绝大部分日月教众是根本没服过的,但眼下这股气势一成,每一人本来都也各属某堂某部,是某个服过丹的人的手下,这时所有管事的人的都过去了,众人看风拿舵,当然也都跟了去,要知(教,主)不久前才莫名其妙的换人,这时在他们心目中不过是又换(教,主)了而已,何况刚才林平之当众显示神功,也着实骇人。

忽然间,林平之身边已是人山人海,大队人马,刚才令狐冲的威风,倒似一下子被他偷了去似的,可是这时林平之自己却着实哭笑不得,他没动一根手指,连话都没多说半句,怎么忽然间人就都跟了他的呢。

祖千秋等人回头一望,却见那如圆如(肉,球)般的老头子还在令狐冲身边,他倒似是最后个一个还对令狐冲忠心耿耿的人了。

祖千秋立时叫道:“你在那儿发什么傻,快过来啊!”

但这时说这话似是迟了一点,刚才是法不责众,众人一哄而散,根本也没法制,但现在老头子若是想跑,似令狐冲这般高手,一伸手他也没命了。

“你们这些背叛(教,主)的恶贼,我老头子赤胆忠心,岂能效你们这般狼心狗肺的所为!”这话说的很雄壮啊,但是心里话吗?正说话间,老头子忽然也难受干呕,随即也将尸虫吐出,却比先前的人还要快,却原来现场所有人都已吐出了尸虫,那种(连,锁)的感应,他这最后一人,所受到的,却比先前更强。

“这不是我的错,我可没打算背叛啊!求(教,主)再赐灵药,求(教,主)再赐灵药啊!”老头子凄惨的大叫着,但林平之却发xiàn

他眼中其实只有惶恐,哪有忠心。

可是我要为这人作什么吗?今夜上山前我还没见过这个人,他还是陌生人呢,林平之想着,望着身后这大群的人,罢了,他们既然跟了我,就算这些原来根本不是自己的打算,原本也根本想都没想到,可他们毕竟是跟我了,只好对他们负点责吧。

随即林平之目光远远的直刺向老头子的双目,这是已使上了(勾,魂)摄魄的功夫:“我说,你对这个大孩子,当真如此忠心吗?”

“我女儿,我女儿,我的女儿啊!”老头子忽然放声大哭,林平之问祖千秋道:“他女儿在哪儿?”

“他女儿的病被(教,主),啊,不,前(教,主)治好,不过作为报偿,已被送往华山,供华山派众弟子们轮,轮反正就那个了,你懂的,不过人倒是好好的。”

“好,明白了,但有件事你们得明白,我可不是日月(教,主),你们的(教,主)东方不败,也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可不想抢他的,明白吗?”林平之答道,众人唯唯称是。其实东方不败本人,现在就在这儿,当然也不会反跟林平之抢,可他实在并不想要这么多位置,他哪里有那份闲工夫,一个福威镖局都不想管了。

“是,我们日后称你为主人就可以了。”众人答道。可是,这跟(教,主)有差别吗?

好的,老头子的女儿吗?好像记得是叫老不死来着,林平之便冲老头子道:“我现在问你,你愿意效忠于我吗?”

祖千秋等人一听便急急的道:“快答yīng

啊!”

老头子本已受了他功夫所惑,这时再不多说,立时拜倒:“属下老头子,愿效忠于主人。”

林平之随即转头冲岳蔡二人道:“我们在武昌时是怎么约定的?还记得吗?”

蔡子峰答道:“我知dào

,这(肉,球)是(你,的)人了。”

“那么他的女儿也是我的属下,那么依你我的君子协定,你们任何人不可以伤到她,对不对?”

岳肃冲令狐冲道:“乖孙儿,那(肉,球)是不是有个女儿被你夺了,我们确实和林公子有约,依约的话那(肉,球)的女儿我们现在伤不得,赶紧放了她,决不可伤到她半分汗毛了,明白吗?”

令狐冲有些不快的道:“祖师爷如此神功盖世,难道就?”

“少罗嗦,听话!我们与林公子有约,那是发了誓言的,岂可违背”蔡子峰冷声道,令狐冲不敢有违,只好照办。

如果说刚才的大崩溃,那是因为日月教众高手迫切想要逃离三尸脑神丹的控zhì

,但这时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部下如此费心,忽然间,众人便真的开始有些信服他了。

忽然间,又听到一声喊:“求林副盟主主持公道。”(未完待续……)

(二,六)四章 赌赛(四)

这句喊既柔和又可怜,充满了祈求的意味,林平之一听便已直奔过去,周围其他五岳剑派中人个个远远避开,如羊避虎,见到的却是一群尼姑,正是恒山派中人,有几个似乎在衡阳时还见过,为首的一个老尼姑,像刚才的日月教众那般俯伏于地。看这人的位置身份,照理说应该是恒山三定之一,可前世里三定他都见过的,这女人他却不认识,

“快起来!我只是嵩山副掌门,你如果是现任恒山掌门,那位份至少不比我低,怎能行此大礼,可话说回来了,你是什么人?”

“贫尼恒山派定安,正是恒山派现任掌门。”那尼姑道。

“定安?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恒山不是只有三定吗?并没有你啊。”林平之疑惑的道。

“林副盟主容禀,我”这尼姑说话时有些不怎么顺畅,但又不是结巴,倒像是很多年没说话,有些说不好的样子。林平之也不催促,只是等着。

“我是她们三个的师姐定安,因为情孽纠缠,所以自罚入悬空寺扫地,装作哑吧不说话,已经快(二,十)年了,不过现在也是非我出头不可,没别的办法。”

定安?这名字是没听过,但悬空寺扫地的老哑妇之事,倒是知dào

的,不过前世里只知dào

她叫哑婆婆,原来还有名字啊。而且他还知dào

些别的事,所以又悄悄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仪琳的妈妈?”

“啊?这个?是。这个,不错。副盟主大人也知dào

啊,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要是你喜欢,就嫁与你也好,作小妾也没什么,总胜过了给人作(妓,女)吧。”

这都哪回事啊?说的颠三倒四的,林平之赶紧问道:“等等,别急。你说的是什么事。先说明白好吗?”

“华山掌门兼日月(教,主)令狐冲,强逼本门加入了他的日月五岳盟。”定安说着,她说话本不利索。说说停停。这时旁边华山派弟子叫道:“什么日月五岳盟。是全武林”

林平之立时一眼瞪过去,那人便不敢吭声了,同时林平之大致浏览了一下。华山弟子也算人山人海,但那些华山弟子他几乎没一个认识,前世里他是华山弟子,原来的华山派中人有哪个是他不认识的,看来华山派真的一下子就(澎,胀)了。

定安一下子就闭嘴了,就因为被区区一个武功并不高的华山弟子喝斥了一句,便已是如此,林平之伸手轻轻按在她肩上安慰道:“别怕,只管说。”

这已经使上了功夫,定安一下子又安定了下来。

“他们叫我恒山派所有年轻的尼姑都去给那些臭男人们当玩物,这是叫我全派当公用(妓,女)啊,我现在还尽可能叫那些年纪大一点,早已看破世情的弟子们去应付,可是时间长了,我全派人人难保啊,包括我的女儿。”定安说话时早已是泪流满面,说着又想下拜,林平之赶紧扶住她,同时瞟了瞟令狐冲,但他并没敢迎着林平之的逼视,倒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林平之还是有点不明白,又问道:“那么你那三个师妹呢,他们都在作什么?”

“他们反抗这日月五岳盟,已经被令狐盟主在华山设刑场公开斩首,当时在场观摩的天下各派人物不下万人,这个林副盟主没听说吗?不然怎么会是我这个老家伙在此。”定安这一说,曲非烟立时直冲上来,急道:“什么?我在衡阳遇到的好心的师太,就这么没了啊?我还想再见到的时候,好好谢谢她呢。我,我还没报答她呢。”

林平之轻轻拍拍她的背道:“没关系的,好心的师太还有这些同门在此,你要真想报答,如果我们帮了眼前这些人,也是报答。”

说着时林平之又叹道:“都说什么伪君子真小人,其实拥有伪君子的世界,可比人人都可不知廉耻的自居小人的世界强多了,但就算那样也不算可怕,可若是行尽卑鄙,无耻,凶残,下作之事,还自居英明,伟大,光荣,正确,那更是比伪君子们邪恶千倍万倍。”

“这就是夺我位的人?”东方不败也走到林平之身边,瞟了一眼令狐冲,轻轻摇了摇头,悄悄的说道:“这家伙为人优柔寡断,作事犹豫不决,刚才出了那么大意wài

,我就注意过他,他傻傻的什么都不知dào

作,这种人别说武功不过如此,就算他的功夫比你我还厉害,也成不了事。”

“你的意思是?”

“他虽然有三个大高手相助,但这三个人都是胸怀坦荡,满身豪气的人物,决不是玩阴谋,使手段,强逼人入伙的家伙,我以前是那种人,所以我知dào

他们不是,他们不是阴谋家。”

“你是说真zhèng

阴谋家还在幕后躲着呢?”林平之立时明白了。

“对,小心。”

“那也没什么可怕,一力降十会,既躲在幕后,必然就是没有真zhèng

力量,你以前也跟我说过,擅玩阴谋的人,难成高手,所以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怕眼前这三个高手。”林平之答道,说话时定安还在那儿不停肯求,林平之随后朗声问道:“你还认我嵩山派为五岳盟主吗?”

林平之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使功力传出去,整个黑木崖上人人都听见了,连周围的山谷之中,也回荡着“五岳盟主”这几个字。

定安立时答道:“当然,嵩山派是当之无愧为五岳之首,我们以前猪油蒙了心,瞎了狗眼,才会对左盟主如此不敬,老尼我在此陪罪了。”

定安这话,也是用尽功力叫喊的,虽然她的声音远没有林平之的侵彻力强。可至少在场的人都听清了。林平之听这话,心中却有些感慨,其实以前的左冷禅和嵩山派,本来也不什么好东西,可是如俗语说的,不怕不是货,就怕货比货。不过真zhèng

作恶的人,想来应该不是令狐冲,他只是个根本没自己的头脑,给人随便操控的(傻。瓜)罢了。

所以什么话都不需yào

和这货商量。既然幕后之人躲着没出来,林平之便仍是向岳蔡二人问道:“这些人怎么说?”

岳肃淡淡的笑道:“我说林公子,你的属下怎么会那么多啊,刚才你来的时候。好像这山上还没一个人是你的。现在已经快要一大半都是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我是嵩山派副掌门,五岳副盟主,她们又为何不可是我的属下?”林平之答道。但这话其实是无理的,他现在唯一占到的理,就是恒山派众人自愿跟随他,至少在场的所有恒山中人,个个都在认同。

“你说五岳盟主吗?我二人离世已久,是不太懂现在这些规则了,现在连副盟主都有了,这我们以前可没见识。可是五岳盟主我俩当年都作过的,照我们所知,盟主只是结盟之主,又不是别人直接的掌门,帮主,再说了,你还不是盟主,你只是副盟主,硬要把她们算成你的属下,这可说不过去呕。”

这话一说,其实十分在理,林平之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这两人是有点习武成痴,但毕竟不是真的(傻,子),他们骨子里可大智大慧,硬要当面跟他们耍赖,那却绝不可能。

这时忽然有一人越众而出道:“林公子为何不可是五岳盟主,既然本派掌门左冷禅现在下落不明,那副掌门自然荣升掌门,那么他也就是林盟主了,又有何不可?”

林平之看去时,这人却是费彬,再看一看,好几个认识的人,都是左冷禅的师兄弟,还有一些嵩山弟子,不知啥时候,他们都一个一个的偷偷的从华山派的队伍中溜出来,站到了自己身后庞大的人群中,现下衡山派,泰山派等人也在那儿观望着,就像是要随时倒戈的样子,这气势消长还真快啊。

“费师兄啊,我记得当初在嵩山时,你可是不太服我的,怎么现在变的那么快啊?”林平之略有点嘲讽的道。

“啊?这个?在下,不,我,啊,不,属下实没有料到,掌门那么快便如此神功盖世啊!”

“哼,当初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功夫也不算太差了,何况我年纪又轻,你要是有点脑子,就算想不到有这么快,本也该想的到,我终不是你这类人能比的,可是你给我听好了,我这副掌门的副字,别随便就给我去了,我现在还不是。”

“可是现在本帮大难,你不作谁作,你问他们,现下谁不服你。”费彬答道,同时乐厚,卜沉,沙天江,邓八公,高克新等诸人便连声称是。

“你们知不知dào

峻极禅院现下是什么情况?对了,嵩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真不清楚,你们是怎么弃之而逃,又是怎么混到华山派的,现在倒有脸在这儿推起掌门来了,掌门废立是多大的事,不在总舵之中正式交接,就由着你们几个在这儿说说,就定了?”

“这?这?这,左盟主不是找不到了吗?说不定已经被人杀了,你不作又谁来作啊,再说了,凭你跟左盟主的交情,他也一样可以亲手传位与你的。”几人被他骂的不敢抬头,但费彬还是嚅嗫着答道。

“你说他自己可能会传位与我,如果真那样,也不见得不行,可现在不是!再说了,你们以为我那么在意嵩山派的名位,若没哥哥这个交情,嵩山派送给我,我都不要,可若是(为,哥)哥,叫我给他当个跑腿的弟子,我都给他干,我只是(为,哥)哥,你们还以为我会抢他的掌门之位?”

“可是左盟主真的是找不到”

“够了!若他真的死了,我代他处置嵩山派也未尝不可,可你们说的只是‘说不定’,那就是说他可能还活着了,那么听好了,只要一天还没找到哥哥的下落,我就以副掌门暂代掌门之职,若他被人杀了,我给他报仇,但若没他亲手授我掌门之位,别指望我会跟他抢,如果世上没有这个哥哥,你们以为我有兴趣管嵩山派,你们以为我对这派有何留恋吗?”

嵩山派众人听了,再不多言,只是一齐下跪道:“拜见副掌门。”

这时东方不败悄悄跟他调笑道:“唉,咱俩独自溜到现在,游侠的瘾还没过足,没曾想才刚在人前露脸,你马上就是大头子了,怎么样?感觉舒服吗?”

“别在这幸灾乐祸,等下我也给你找个位置,你可别溜了!”林平之笑道,东方不败还没明白过来,位置,什么位置?

这时蔡子峰道:“林公子,不管怎么说,你仍然还只是副盟主,而且我们也说了,就算你是盟主,她们也不是(你,的)人。”

“不错,她们不是,可她们自成一派,你们只是结盟而已,又怎能限制别人尼姑的(自,由),让人当(妓,女)。”

“呕,打抱不平吗,那你跟令狐孙儿说去,别找我们。”

“可我若跟令狐冲有任何争执,你们当然万万不能袖手旁观的,是吧。”

“嗯,聪明,不错,当然是这样的。”

“那还等于是你们的事了,好,如果她们确实是我的属下呢。”

“如果是的话,那当然无话可说,我们的徒孙,他的任何手下,当然不能伤害(你,的)人,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们不会不认。”

“好,这么说就好。”林平之笑道,无论如何,恒山派是五岳之一,关系到左冷禅这个哥哥,还有,自己的大弟子田伯光还看上了恒山派的仪琳,这也不能不在乎,随即他便问定安道:“你现在是恒山掌门吧,你愿意让位吗?”

“当然,老尼只是不得已暂代罢了,只要林副盟主开口,让谁作也行。”定安忙不叠的答道,

“恒山派重yào

人物,现在都在这儿吗?”

“当然,都在,本来谁也不敢不来。”众尼姑们急急答道:“只要林副盟主说了,任命谁也可以。”

“原来不是恒山派的,也不是尼姑的人,那也行吗?”

“但凭林副盟主吩咐。”

“那好。”林平之随即将右手摆在东方不败面前道:“那快来拜见你们的新掌门。”

啊?岳蔡二人这才悟道,当初在武昌发誓的时候,东方不败可是一起发誓的,那么誓言对他也一样有效,在这上面,他和林平之身份是相同的。(未完待续……)

(二,六)五章 赌赛(五)

“啥?你让我当这群尼姑的掌门?你这都玩的什么把戏啊,你刚才还当人前说日月(教,主)东方不败跟你是什么交情,又不能抢人位置什么的,一转脸又叫我作这些尼姑的头儿,这里里外外的,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没办法,你本来不就是有两重身份吗,那借你这身份救个急也罢,怎么样,反正别人眼里你也只是东方不败的女人罢了,当个帮主也差不多没辱没你吧。”林平之有些捉狭的笑道。

“你!你?好个不(要,脸)的坏蛋!”东方不败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他对自己看中的这男人,却是无论如何怎么也拒绝不了,这时众尼姑已经在拜谒她这个帮主了,只好也摆出帮主的架势敷衍,他本来也是多年的(教,主),原有御下的气质,一切倒也自然而然。

“真有你的,林副盟主,好,她是恒山掌门,那行,我们既已誓言,不能不算。”岳肃道,说话时并无恼怒不快之意,反倒还有些嘻笑,蔡子峰亦然,看来他们本来也没太在乎这些事。

令狐冲的神色中已愈发的不满,但他对这两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世上,且武功盖世的祖师,着实是敬畏有加,实不敢多作反驳,可是在别人眼中,哪里懂得这其中的道道,只知dào

自从林平之出现之后,一切事都在一边倒了。

这时衡山派的人,也不知不觉间便转了过来。林平之望了一眼,一向不管帮中事的莫大先生并不在其中,刘正风那个鄙卑无耻的小儿子刘芹也不在,不过倒认出了其中不少人,那是在衡阳刘正风府的时候,被刘芹鼓动,来跟自己作对的那些人。

“你们当初不是把我当成勾结外敌,谋害衡山派的恶人吗,现下如何前倨而后恭如此?”林平之随口斥道,但这些人却只是个个低着头满面羞惭。谁也不敢回答半句。他们毕竟还没天门那般气色。

“全都是墙头草。”东方不败悄悄跟林平之说道。

“你是说这些衡山派的人?”

“不,我是说今天跟你的所有的人,你若失势,怕是个个都要背后捅你一刀。不过日月教的人可能会更忠诚一些。因为早被三尸脑神丹吓怕了。要指望你保护,但也千万不能信他们,要害你时。这些人比谁都狠,这些你也多加小心了。”

“刚才你就叫我小心这,小心那的,可是自古帝王手下,又有几个真zhèng

可信的手下,能因势利导就行。何况你现在已不在乎权位了,难道我在乎,今天不过是意wài

太多,这些事一过,我少不了还是要授权他人,不,准确说是放权,我根本没那兴趣。就算他们真的都反了我,那又怎样。”

东方不败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只是悄悄喃喃的自语道:“我只是担心你罢了,好个不知疼人的小冤家。”

林平之随后问衡山派众人道:“刘芹呢?他不在吗?”

“那孩子他没敢来,他说,今次林叔叔很可能会去黑木崖,华山派也未必斗的赢林叔叔,他不敢在林叔叔面前露面。”

林平之哑然失笑道:“这孩子当真好精明啊,不过他想太多了,当初我跟他说明了,他作过的事我都算了的,只要他以后不直接害我,别的都无妨。”

这时泰山派中人终于也动摇了,也开始想过去,天门看势头不对,立时率先跳出去,想要加入林平之的阵营,岂料走出去一半,林平之远远的从七八丈外一挥手,立时便有一道气劲如墙般挡着天门的去路。

“林副盟主,你这是?”天门急忙问道,林平之随即收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时曲非烟有些忍不住了,她说话本来尖刻,虽然认识林平之后被教xùn

的收殓了不少,但终是本性难移,这时笑骂道:“哥哥他大概不是想要阻止你,只是想叫你考lǜ

清楚罢了,你这回再倒戈,是不是真下定主意了?我可跟你说明白,你在衡阳时的表演,可不怎么光彩呕,别到了这儿,你再玩那套,你不觉丢人,我们都替你丢人。”

天门被这抢白的满面通红,怎奈这话原是事实,反驳不得,只好悻悻的道:“老道我这回是真的,这,林副盟主今次真的是今非昔比”

林平之立时打断他:“今非昔比是不错,可你看到华山派那三个高手了吗?你莫看我现在风光,人家可还没出手呢,他们要是一动手,我是真担心你又过去了,这可不只是我这妹妹随口说说。”

这一下天门当真是骑虎难下了,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其实在衡阳时他丢人无比,教xùn

原是牢记在心的。可无论如何,直到现在,那三个高手可也一直没动手,这倒是真的,连林平之都有些怀疑,他们着实是太容让了一些,天门又岂能想的了那么清楚,所以天门自觉得这回应该作这个决择了,但林平之一说,他实是觉得无地自容。

羞惭到最后,终于还是觉得,林平之这人,似是有上苍保佑一般,而且今次已占尽了场面毕竟也是真的,无论如何,还是作个不变的抉择吧。终于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到了林平之这边,倒是泰山派中其他人,还有小半留到了令狐冲那边。

东方不败有些不明白,悄悄问道:“这人在衡阳时到底有什么表演,我当时被那鸟人吓的远遁千里之外,后面的事我也不清楚,我也没问过你,除了后来在泰山上见到之外,别的我不知dào

。”

林平之大致的描述了几句当时的情况,东方不败笑道:“我怕你今天在这儿收到的最可靠的人就是他了。他当众反覆无常,丢人至今,颜面扫地,除了跟紧你,他已无别路可走,若再背叛,天下之大,武林之中,都无他容身之地。”

从林平之现身至今,这时整个的气氛。都已经变的一边倒了。令狐冲手下,除了现在已经比以前多了百十倍的华山派众,其他人还站在他那边的,着实已经不多了。这时在场的还有少林。武当。和武林中另几派的人。但也多半倾向于林平之。

武当中人因为先前林平之那场交手,就是为武当始祖的名誉出头,而且林平之言辞中着实对张三丰推祟之极。所以这时无形中已经成了盟友一般。

这时少林方证,和一众大和尚们也开始想要套近乎的样子。方证出头道:“林副盟主为武林正义如此费心尽lì

,真的是大仁大德,大智大勇”

话没说完,林平之已经手指着方证怒喝道:“够了!给我住口!我跟你们是什么关系!别忘了,我们可还有梁子未解,少在那跟我腻腻歪歪,你们跟我的仇,我迟早还要报的!”

其实今次无形中已经有些同仇敌忾之意,本不该还如此翻脸挑旧账,就算这时只是表面和气一下,骨子里全是假的,那也该作这点表面工作,那也比现在这样强,林平之本来不该如此冲动的。其实就算曾经有过节,那也不是不能化解,他也没那么小气,可最重yào

的不是私仇,无论如何,要他跟这些练邪功的淫恶之僧客气,那是怎么也忍不下的。

方证脸色有些难看了,怎么?难不成现在就要报仇吗?毕竟林平之现在已占尽声势,如果他一声令下,那么多新加入的部下,只怕个个都想赶紧表现,何况华山派那三个大高手至今没动,也不免让他怀疑林平之背后是不是还有多少厉害高手没现身,一不小心,他们真的一人无可逃啊。

这时东方不败悄悄道:“你今天不能在这儿动这些秃驴,虽然我其实也很有冲动想宰了他们,可我们若真这么作了,那就是占到一时机缘便要害人性命,这历来是武林大忌,还是不要犯的好,何况现在华山那三人还未动,我们还不知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厉害大高手,又有什么别的阴谋家在,这些可都不好玩。今天放了秃驴,日后有机会我们去少室山宰光他们,那也没人能说不是,但今天不行。”

“我知dào

,我也没打算作那种事。”林平之点了点头,随即冲方证说道:“今天在这儿,我不会伤你,我和这位方女士其实是这儿的主人,虽然我们原没料到会有你们这种客人,可也没那个理由要伤害你们,不过我们可不欢迎你们,全都给我滚!”

说着手往下山的方向一指,方证等和尚闻言,如获大释,立时抱头鼠窜而去,只是其中有些职事稍低的和尚,临走时忍不住看了看林平之,神色中也有先前恒山派的尼姑想要“求林副盟主主持公道”时的那种意味,可是终究还是没敢多说,便也个个离开。

这时岳蔡二人慢慢的走向林平之,蔡子峰传音道:“林公子,今天从你来到这儿开始,能让你的,咱们可都是让了你了,说真的,你一下子收到了这许多酒囊饭袋,其实他们有多少用我可真说不上,若是你我的大敌真来对付你,他们只怕连狗都不如,不过你有这些人,总是好些吧。”

蔡子峰这话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林平之已经明白了,最重yào

的是他不自觉的把那外宇宙人称作双方共同的敌人,不知就在这一二日间又出了什么事,他们变的那么快,可现在其实他俩对林平之,已经有拉拢之意,他们不希望林平之死了之后,他们要独力去面对那些人,他们其实也希望林平之手中有些力量,这或许是今天他们如此容让的原因。

但岳肃随后道:“我们给了林公子那么多面子,林平之是不是也考lǜ

考lǜ

给我们点面子。”

“什么面子?”

“那和尚。”蔡子峰轻轻指了指一直没说话的红叶:“他可是我们想要的,林公子能割爱吗?”

好,很好,弄到现在,终于还是到了正题了,那和尚,和他的葵花宝典,这才是今天的主题,只是林平之却要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二,六)六章 赌赛(六)

“对不起,我今天来这儿,就是为这和尚,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是意wài

,我可没想到过,你们让或不让,那也不是我决定的,和我的目的无关,我只好说,那和尚我非要不可。”

林平之淡淡的回答,岳蔡二人互相看了看,有些无奈之感,岳肃笑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看来你是不会让,可我们也不想让唉,既然如此,你我也是习武之人,除了在武学上解决,恐怕也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吧?”

一句非常简单的话,简单到从先前林平之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想到过必然会发生的事,可真等临到时候,听来还是觉得有些心慌,要知己方的实力终是不过如此,包括曾经被蔡子峰戏称为根本不能算作“一位”的曲非烟在内,终也不过只有三个人,这三人比起那三个大高手,实是差的太远了一点。

当然了,林平之现在的手下,一不小心就人山人海,论千论万。这些人也看出现在双方间的意思了,日月教众又习惯性的鼓哨起来,就如刚才支持令狐冲相同,投靠了林平之的五岳剑派中人,也有不少跟着叫喊,但岳蔡二人只是嘲讽的看了看,随后蔡子峰轻轻按剑踏前一步,正如林平之有时会作的那样。

忽然间,所有的叫嚷都平息了,看论千论万的武林中人,个个也(双,腿)打战,人人都在慌乱之中,甚至如冲虚那般本身就是高手的人。尚免不了有三分畏惧。可对方其实只是一个人稍摆了下架势罢了,另两人还抄着手没动呢。

这场面让林平之想起了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的动物世界,一只狮子跳出来,管他几千几万只羚羊,都一齐拼命的逃跑,那场面跟现在真的很像,可他没想过,其实有些场合下,自己显出威严时,也并非不是如此。总算现在还有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人在这千万人中间。这两人本身的力量终是还能缓冲一些,否则他们必定要像真zhèng

的羚羊一般逃的一片狼藉了。

“看来我们让了这许多没用的东西给你,真的算不上什么大礼,你说的对。这的确只是一点小小的面子。是不够拿来交换那么大的东西。”蔡子峰道:“可我们本来也非得到不可。那么也只能得罪了,不过要怎么打,这个还可以给林公子一个面子。”

“面子?怎么给法?”

“当然是让你选择打法了?”

“呕?打法还能有几样吗?”

“当然有。最简单的,是我们现在去抢,你和你所有的部下加朋友一直与我等混战,不过我可不喜欢这么打法,再说了,若混战时不小心有谁碰到那和尚一下,他也未必经打,万一不小心把他碰死了,全本葵花宝典被他藏到哪儿去了,他可还没招呢。不过若林公子喜欢这样,那就这么打也成,反正因缘天定。”

“是,不错,我也不喜欢,那你们还有什么打算?”林平之心道,驱群羊攻猛虎,只怕好处没坏处多,就算不是现在这情势,那也不用这样的。

蔡子峰道:“以我们师徒三人,对战,好吧,你随便选人吧,多几个也罢,咱们找个地方大战一场,胜者得这和尚。”

林平之尚未回答,红叶忽然大叫道:“喂,喂,你们在赌的(奖,品)是我吗?赢的得到我,有没有问我的意思啊?我可还没选择呢。”

忽然发xiàn

件奇妙的事情,这是自己头一次听到红叶说话,虽然这人早已经与林平之的命运息息相关,早已在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却实实的只是个陌生人。

红叶忽然间似发了疯一般,跃起直冲出去,或者一个再怎么沉稳的人,总也有没法承shòu的时候,东方不败立时跃上前去,红叶随即拼死向他攻去。东方不败出手之初,是很谨慎的,一出手既有他一贯的迅快,又有现今修liàn

的已极深沉的稳重。

一接触之下,便觉大为诧异,眼前这和尚的力量着实是太弱了些,他心思转的极快,立时变招随手擒住,红叶挣了几挣,这一挣扎之下,更显武功微不足道,不由的让东方不败愈发糊涂,他本来可没敢有半点小觑了此人,可是这和尚着实让他意料不到的弱小。

这却是东方不败想歪了,其实平心而论,现下的红叶,武功也算相当了得,不过那要看跟谁比,放在武林中差不多的同龄人里,自是罕有敌手,可是东方不败本来已是原来的世界中的天下第一高手,现下更是又高了许多,只是他近来叠遇超级强者,至今在真zhèng

强者面前也还是不值一提,心目中又觉眼前这人是全本葵花的拥有者,无形中就把对方往高处想了。

想前世里原来的那个红叶,钻研葵花宝典一生至近百岁,比起现在的东方不败,其实也只略胜一筹,现在这个年青人,在他面前能算的了什么。

岳肃笑道:“红叶大师,且宁耐,其实我们都没恶意,只是想找你要样东西罢了,谁也不会伤害你,你又何必。”

只是嘴里说的虽然轻松,三个人却不自觉的逼近了来,成品字笼罩了林平之和东方不败,红叶等人,却是如临大敌,戒备之极,竟似是害pà

东方不败拎着红叶就跑了一般。

“妹妹,放下他,你还怕和尚溜了不成。”林平之随口吩咐,东方不败便随手将红叶放回了那核心的位置上,林平之环顾四周,刚才对方三人逼上来时,自己这些新手下早已四散逃开,堆积在周围,那是个个也栗栗惶惧,罢了,他们在这些大高手面前本来无用。

林平之随即下令现在所有这些已经开始听命于他的武林中人全部下山,五岳剑派中人原是各有统属。反倒是日月教众却缺少一个总的统领者,令狐冲短暂的(教,主)生涯已经结束了,虽然并无任何交接仪式,甚至没人作什么书面说明,但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知dào

,他已不是(教,主)了。

现下的情况却有些滑稽而混乱,林平之当众自称与东方不败交情深厚。可是东方不败却充作方秋雨当了恒山掌门。那是再不会出现在人前了,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实质上的(教,主),可是又绝不想管事。但这么大教派。却万不可没有一个真zhèng

的管辖者。就是恒山派,岂能让东方不败去烦心。

想了想之后,便随口吩咐恒山派中人道:“定安师太。我这位妹妹,是我左膀右臂,她自己也另有要事,所以恒山派事务,还是只能劳烦你了。”

定安立时应承,随即林平之又冲天门道:“天门道兄,如果我叫你让位于你师叔玉玑子,你应承吗?”

既然已投靠自己,那是不便再称人为(屁,门)了,但这个吩咐可让天门大吃一惊,他的权位心却重,可是当此之时,哪里敢拒绝,只好赶紧交接帮主信物。随后林平之却突然放声道:“所有日月教众听了,你们的(教,主)东方不败闭关修行绝世神功,可能许多年都不会回来了,他委托我处置教中事务,但我也无暇分身,所以必须得有一人(代,理)此职。”

其实现在的林平之早成了真zhèng

的(教,主)了,谁还记得东方不败,他就说东方叛贼,哪见哪杀,众人也一样应承,现在这么说,自然也人人满口答yīng

。随即林平之将天门请至众人前道:“这位就是你们现在的(代,理)(教,主),日后所以人,见他便如见我和东方(教,主),谁也不可有违。”

这一手玩的,却让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当真谁也没想的到,东方不败疑问道:“你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啊,怎么这颠三倒四,反覆无常的道士,倒要管理神教?”

林平之答道:“不是你说他最可靠的吗?我是照你的吩咐选人的。”

“可那也不是这种玩法啊,他这种可靠,和忠诚可靠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那又怎样,当今之世,日月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了,就是丢了又何妨,这也是你说的啊。”林平之坏笑道。

“好,好,都是我说的,你随便玩吧。”东方不败无奈的耸耸肩。

众日月教徒们已经开始纷纷拜见这(代,理)(教,主)了,天门自己倒是哑口无言,一张嘴大张着合不上,口水都流下来了,他这一生几时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管理日月教,直到有人拍了拍他,才终于清醒过来,赶紧又向林平之下拜谢恩。

忽然间,诺大一个黑木崖上,已经没几个人了,各派中人都已下山,令狐冲也已吩咐华山派中人离开,最后一座山顶还剩八个人,岳肃,蔡子峰,风清扬,令狐冲,林平之,东方不败,曲非烟,当然还有红叶。现在华山派那边比林平之多一个人,弄到最后,真zhèng

能用的人,其实只有这些。

“林公子,怎么比法?说实话,我们并不喜欢混战,再说了,你们少了一个人,这一点(小,便)宜我也不想占,没意思的,那你决定怎么打法,单挑还是三对三?单挑的话,是一战定胜负,还是三战决定?怎么样?由你选择,若是三场定胜负,那么谁对谁,也可由你定,如何?”

怎么比法?林平之心暗道,一战定胜负也好,三场决斗也好,其实他都没什么选择,他们中间现在仍只有东方不败最强,他自己终是还差了一点,可东方不败若和岳蔡二人单挑,着实还不是对手。

若是交手三场那就更不用谈,这次对方没有像在武昌时那样,把曲非烟根本不算作“一位”,可真算作“一位”的时候,这“一位”终究还是不够格作“一位”的,他们中只有东方不败对战风清扬还算有胜望,可是怕也凶多吉少。

说到底,他们本来实力不足,那几乎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的,那也只好了,就算明知dào

根本敌不过对方,也只能拼了,一切看天命也罢,何况掌天命的应该算作谁?那位小孩子吗,说不定现在正在看着呢。(未完待续……)

(二,六)七章 赌赛(七)

“好,那我们就单挑三场,决个胜负。”林平之心一横,已经作了决断,便敌不过,左右不过输了秘藉,日后会如何那也想不清。

双方就要约定出人时,东方不败忽然道:“等等,我们再来点好玩的行吗?”

好玩的,比武还能怎么好玩啊,但东方不败没有再多说,已经转身带路,五人跟着,红叶被林平之挟着,绕了几个弯子,在黑木崖的宫殿里的一个院子里,却有一个擂台,比二十一世纪的拳击擂台几乎大了十倍,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太小了,武功练到他们这种程度,纵跃之间,数丈之远,一闪既过,这般在一个小擂台上交手,那可是艰难之极,也技巧之极。

“打擂台吗?有意思,好,既然你摆下道来了,我们也没理由不答yīng

。”岳肃随口答道,蔡子峰和风清扬也满口应承,但林平之却心知,按打擂的规矩,落下为输,擂台又小,这中间的偶然性就很大了,这是弱手有可能击败强手的最大机会,东方不败想的就是这个主意,而且对方不可能不知dào

,但却答yīng

的如此爽快。

“这么好玩的事,算我一份吗?”忽然一声懒洋洋的似有些揄揶,又似是有些善意的声音远远的响起,这句话一说,倒让林平之和东方不败都微微吃惊,听这人说话,他开口时离的距离并不很远,从这宽阔的院落来说,可以说就在旁边。

这人一身功力也相当了得了。可是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莫说刚才人山人海之时没发xiàn

这人,甚至到了众人离开以后,已经十分清静之时,尚未查觉他,要知今夜里两人可是十分戒备着呢。

“哇!老爷爷,是你啊!”当这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曲非烟突然非常高兴的笑道,显然,这就是她曾经打过交道,她认为和林平之长的有些相似的那个人。

林平之原本怀疑。这个人就是林平之。也就是说,在梅庄地牢中没有死的那个人,但这时仔细打量他,却觉不太像会是那个人。不过并不是凭长相。因为很可笑的。林平之应该长什么样,林平之自己并不清楚,要知人对自己的样子。常常是陌生的,原本的林平之,也并不怎么喜欢照镜子,现在这个人穿越不久,就砍了自己一剑,以后再没机会看到林平之原本长什么样了。

但曲非烟说的不错,这个人的脸型确实与林平之非常像,他的相貌看来是已经有些年纪的样子,虽然脸上没胡须,却依然是一脸的苍桑,可就算这样,却也依然很秀气,有些缺少男性气息,这特征也与林平之类似。

但他的性格气质实在是不像,这人看来充满了乐观,开朗,虽然老,但却有些孩子气,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当初在梅庄地牢里的那个孤苦悲愤一生的人,怎么想也应该绝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老爷爷,你到现在还没告sù

非非呢,你叫什么名字?”曲非烟又问道。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笑道:“这个,小妹妹,你真的想问清楚么,人生世间,不过区区百年,万物流转不息,区区姓名,又何足道哉。”

林平之冷冷的接道:“别说那些听不懂的话,人叫什么,就说什么,就算只是个代号,就算你报个假名,那也得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武林规矩,你不懂?”

“别这样,老爷爷是好人。”曲非烟赶紧为这人辩护道,但他已经回答了:“既然公子动问,那就不隐瞒了,在下林平之,福威镖局的林平之。”

“哇!我以前问你那么多遍你都不答,大哥哥一问你就说了,好不公平啊。”曲非烟立时气鼓鼓的叫道,当然,她这种生气一下子就会忘掉了,东方不败却问道:“林平之和福威镖局这两个名字,我也听说过的,可没听说是你这样的高手,再说了,听说林平之还是个青春少年,好像不是你这么老。”

这个林平之随口答道:“你没听说忧愁催人老么,也许是我是愁的太多了,所以老的快也未可知。”

他说话时插科打诨,随口胡诌,可同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愁”的意思。只是他说自己是林平之,这倒本来就在林平之的猜测之中,大概在嵩山上那个福威镖局,也就是他开的,但他到底是不是,就在他说出这话时,林平之真zhèng

在注意的,是岳蔡二人的表情,这二人才是此人的老对头,却见两个人脸上露出种鄙夷和可笑的意思,看来应该不是。

可是现在也只能将此人称作林平之了,林平之问这个林平之道:“请问林大侠,不知你今天是来作什么的?”

“如果我说我今天是来帮你的,你高兴不高兴,感动不感动?”这个林平之笑眯眯的答道,但神色中却有些狡狎之意,忽然间林平之明白,其实他知dào

自己也是林平之,现在的问题仍然是,他是不是?

好吧,不管他究竟是什么人,不能不承认,他既说是要相助,林平之还真有些高兴,曲非烟先前就描述过,岳蔡二人自认单挑是敌不过此人的,现下有他加入,己方的力量看来便已不弱于对方了,只是仍然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帮忙,是不是另有歹意。

但这些真不能当面问的,问的话,他大概也只会涎着脸胡说八道,好吧,眼下也非信不可,而且更不能多问。林平之已经转向岳蔡二人道:“既然有这位林平之林大侠来相助我,那么你我间就”

“三场定胜负。”岳肃已经冷冷的答道:“而且这回可不能由着你说上谁就上谁了,一人只能出战一场。可不许重复出场的,凭我们曾经对你的容让,这些条件不算过份吧。”

明白了,他们自认不是这个林平之的对手,那么无论一战定胜负,还是让他连出三场,那他们也是敌不过的。可是不能不承认,自见到岳蔡二人以来,他们确实对自己很容让,而且这个条件也不能算不公平。所以林平之只是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

随即林平之便冲这个林平之道:“林老先生平之。你不是来帮忙的吗,这第一场,就由你出手吧。”

这一抢先叫出,那便是摆明了让对方选择出手之人。也就是说。他要卖对方一个面子。同时,他也确实需yào

确定一下,这个林平之是不是真帮忙。

岳肃冲风清扬道:“徒儿。你打这一场罢。”

“是,师傅。”风清扬听命便要跳上擂台,这却是依田忌赛马的规则,以最弱对战最强,但蔡子峰却立时伸手拦住道:“等等,难道我俩真的这辈子都不敢跟这个无耻小人单打独斗不成。”

岳肃闻言,眼中忽然也现出激奋的样子:“不错,我们当真怕他一辈子吗?好,这战我打了。”

“唉,等等,是我说过要打的,怎么变你上了。”

“啊,不行吗?”岳肃一愣,随即答道:“那好,我们划拳吧。”

两人还真的划了几拳,最后蔡子峰出二喊五,岳肃出三喊六,却是输了。蔡子峰笑道:“怎么样,本来就是我的主意,看来天都不让你。”

随即蔡子峰已经直跳上擂台,那林平之也随之跳了上去,并不多言,便是一招“流星飞堕”,直攻过去,并无任何起手式,也没有什么开打前的礼节,本来这应该是有点无礼,但蔡子峰只是神色如常的还了一招“中平剑”,这一战便是开始了,这倒似是互相之间早已多次交手,原是老对手,打惯了的,什么罗嗦也不需yào

了。

两人力量略一接触,蔡子峰肩头便微微有些震颤,脚上也向后挪了半步,确实显得有些力量不及,那林平之出手却又急又狠,随即一式“紫气东来”又已经接连着攻出去,两招连的天衣无缝,完全自然,不懂的人,竟根本看不出又是一招了。这人说话时那副懒散的样子,好像懒的吃饭都不想自己动手,可一出手就立时换了个人一样,当真是步步进逼,凶横无比。

蔡子峰一出手,一记“截剑式”,挡上这招,可是被对方剑qì

力道所迫,不由的又退后了一二步,像这样打下去,这擂台本来不大,要不了几下,那便该掉下去了。

那林平之一出手,几招之间,林平之立时看出,这人使的果然就是真zhèng

的“辟邪剑法”,毕竟他的功夫再怎么特异,根源总还是脱胎于“辟邪剑法”,而且前世的林平之练过这功夫的记忆尚在,别人使这功夫,他又岂能看不出,现在连东方不败都已看出,这人的功夫,明显与他的出于同源。

这个林平之的功夫,确实像是修liàn

“辟邪剑法”达到炉火纯青,斟于大成,领悟了武学至理之后的成就,虽然林平之原以为练“辟邪剑法”的人,万不可能练到这么高的功夫,但真到了看到这人出手时,还是觉得没法确定。

数招一过,蔡子峰果然(被,逼)的离擂台的边缘越来越近,而且现在几乎所有的围观者,都能看的出他一直在努力的想要从对方的剑势中横着跳出。道理本来如此,功夫既然不如,又是打这种擂台,自然不能一力硬拼,当用腾挪闪躲的手段,这一点就算不是高手也明白。

可是这个林平之的功夫,原是讲究速度的“辟邪剑法”,他就算是身法动作,也胜过蔡子峰,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想腾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蔡子峰努力将身形转了几转,而且也确实有两次挪移出了对方的攻势,可是那个林平之只是随势跳跃,便仍把他封在外围,始终也是没有办法。

再斗的几招,蔡子峰已经(被,逼)退到擂台的边缘,那林平之发一剑“(直,捣)黄龙”,同时左掌使一式“云里乾坤”,却是想要将他逼下擂台了,蔡子峰努力将身子一仰,勉强躲开这两招,其实这时他整个身体都已经在擂台之外了,但一只脚还粘在擂台边缘,那便不算掉下去了。

那林平之又是一剑攻去,这次蔡子峰几乎连躲都没法躲了,只能拼命旋转身体,翻了个身之后,却仍有一只脚粘在擂台边缘,那林平之似是早已料到,仍是不紧不慢的疾速进逼,转眼间蔡子峰被赶到了擂台一角,那终是连半点转折的余地也没有了。

再一剑,若是不肯掉下去,那就得中剑了,几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林平之,东方不败,岳肃,风清扬,四个人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未完待续……)

(二,六)八章 赌赛(八)

这声喊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蔡子峰已经中剑了,剑从下腹部刺入,斜向上刺入。可是几人这声喊还没喊完,随即又个个都是一声低呼,原来至少已经有四个人看出他中这一剑的妙处了,这一瞬,蔡子峰竟已反抢到了先手。

他虽然中了一剑,但这一剑入剑的角度力道,却是中剑的人选择的,这里的几个人每一个也是杀过许多人的,对人体内的构造,也都是了如指掌,已经想清楚,蔡子峰卖出的中剑部位,和一剑进入的方位,却有效的避开了所有重yào

内脏器官。

在无可奈何,不想输就非中招不可时,他选择了以最小的代价以身饲剑,等到他的身体从剑下脱离时,忽然间,交手的整个形势都了反了过来,真是好高明的招数啊。可是严格的说,这其实根本不能算是招数,世上哪里有选择自身哪儿中剑的招数,可是蔡子峰这么作就是有大用处了,或者这只能算是一种战术吧。

而且这一招相比于高明来说,更重yào

的还是作人的意志,世人谁不避伤害,就是真zhèng

英雄,也会本能的躲离他人的攻击,能在交手时这样,又有什么英雄作的到。

“好硬的汉子!”林平之一句话忽然脱口而出,同时东方不败也忍不住叫道:“好胆气!”

两人说话时,都是情不自禁,虽然现在擂台上的蔡子峰,眼下是与自己争夺的敌人,可是这样的人。让人很难有恶感,对于他们俩来说,和这样的人争战,就算是败给了他,都很难起的了怨恨。

只有曲非烟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些茫然,她实在不明白,两人为什么突然那么叫,以她的功力,实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要知蔡子峰功力深厚高明。这一剑中的伤口虽然不小,但被他内力收住,连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外面看连衣服上开的口子都难看清。别的又看不到。曲非烟根本不知dào

他已经中过一剑了。

只这一招之间。蔡子峰牺牲自身的身体中剑,不但已抢到上手,人也已从那个林平之的剑下转到他的侧面。可现在两人本来已在擂台的一角,这一转折,那个林平之竟已反在外缘,背后就是空的了。蔡子峰立时一记“有凤来仪”猛攻过去,他一直忍到这个时候,终于才拼死发出强招。

林平之所会的招式,本来以这招“有凤来仪”用的最熟,这时见识真zhèng

华山派武学大宗师使出,那却自有无穷妙味,不由的心神俱醉,那一瞬几乎也已把什么都忘了,虽然他自己的功夫灵变自然,另有一番妙用,可这时见到的,却已几乎是这招的极致,那终是有些地方,他是颇有不如的。

那个林平之到这时却有些措手不及,只好连发快剑,来化解这一剑,但却哪里当的了这剑的威力,随之很轻的嗵嗵两声,却是两人已经打到了擂台下面。待得蔡子峰一招“有凤来仪”使完,那林平之还想出剑挽回颓势,蔡子峰先中了一剑,就算要害没中,终也是大伤,原是力量不足,难以为继。

忽觉斜剌里扑来一掌,虽不是很强,却也有些威胁,不能完全置之不理,那林平之赶紧想要照顾,岂料背后一股剑qì

,竟又有一人袭他,这下没法挡了,那个林平之赶忙跳开道:“你们干什么?不是单打独斗吗?”

这才发xiàn

,抢先出掌对付他的,竟是林平之,后来的一人才是岳肃,他却有些迷惑道:“林,林公子?怎么是你?”

岳肃满脸的鄙夷道:“我们一向说你鄙卑,你一向也不服,可你是真鄙卑,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了,你还要打么?”

这话一说,林平之也立时接道:“一点也不错,你先落地的,就是已经输了。虽然你是来帮我的,但这个我可不能帮你说话,咱不能那么没良心对吧。”

原来刚才林平之全神观注于蔡子峰的那一招,可是他剑势收手时,林平之立时发xiàn

他力道开始虚弱,想也未想,立时跳前出手相助,岳肃动手的,倒比他慢了半拍。

那个林平之这时才有些丧气的意识到,两人是都已落地,自己确实是脚先沾地的,也就是说,以决生死的角度来说,蔡子峰原是斗不过他,但以打擂来说,输了就是输了,这可是不能赖帐的。

这时岳肃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忙不叠的给蔡子峰点穴治疗,敷伤药,输内力,忙乎了一回,两人才转向林平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抱拳道:“谢了。”

林平之本来想客气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觉这时说什么也有些着相,所以他也只是双手抱拳道:“不客气。”

可是毕竟第一场比试已经输了,现下可得指望他和东方不败两人,对战岳肃和风清扬,这可是不太好玩的,那个林平之垂头丧气的对林平之道:“这个,对不起,林公子,我,我实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怪我太保守了,只想要稳稳当当的把比武打赢,没曾想”

“没事,别说了!”林平之立时打断他,这个原本嬉皮笑脸的老混混,这时是真的满脸的惭愧,但那又有什么办法,林平之原本有些怀疑他的目的,但刚才那一战,他其实是已经尽lì

了,虽然打的是有些保守,但那绝不是有意玩鬼。

这时岳蔡二人却还在那儿欢呼雀跃,蔡子峰大笑道:“太好了,几十年了,我们终于能单挑打赢这个鄙卑无耻的老(混,蛋)了。”

岳肃笑道:“是你打赢的,可不是我。”

“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刚才划拳若是你赢了,现在赢的也是你了,是不是?我知dào

你也一定行的。”蔡子峰道。林平之心中暗道,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能单挑打赢这个也叫林平之的人,对他们意义极为重大。

笑完之后,下一场比试还是得打的,毕竟这才是第一场,岳肃正色道:“林公子,承你好意,其实我等现在倒是有点想跟你作朋友了,只是这场比试关系重大。实在让不得。下两场便由我和我徒弟风清扬出手,不过顺序可以由你们选,只是我们约好的,不能有人重复出手。不怕实话说。刚才我兄弟虽然侥幸赢了林老鬼一场。可若再让他出手,我们是必败无疑的了。”

像这样林平之这方几乎是必败,可是这话虽说的绝。却也是本来约定的如此,面对这样的人,实在也没脾气。东方不败立时上前道:“那就不用多说了,岳老先生,小女子领教你这一场。”

刚想要跳上擂台,林平之忽然伸手拦住他道:“妹妹,等一下。”

怎么?这是什么意思?林平之随即道:“不用那么急吧,我先说几句话行不行?”

他要说什么?虽然都有点怀疑,却也都个个点头。这时他对东方不败道:“你听好了,你若就这么上去和岳先生打,我想你大概是没什么胜望的,除非是我的”

说到这里,众人忽然都听不见了,但他显然还在说着,那就是使了传音之术了,只是现场当然没一个人听的见,虽然功力比他高的人有好几个,但要听见别人传音,那终是要极大差距才作的到的。却见他一边说,东方不败一边连连点头,时不时还回问几句,不知是教了些什么,至少绝不止是几句话,整整两个时辰,天已经大亮,早已是上午了,才终于结束。

“岳先生,等的急了吗?好像是时间长了一点。”东方不败道:“如果你已经有些心烦意乱,咱们可以先不急着打这战,让你调节下心情。”

岳肃轻轻摇头道:“不必,若是寻常武林人物,确实是经不得等,可是我若没这等心境,那就是笑话了,若是你需yào

休息,只管说,否则不必了。”

“好的,请。”再不多说,东方不败和岳肃已经跳上擂台,这一次,两人倒是规规矩矩的摆出起手式,岳肃出手的一招,样子倒有些类似林平之前世跟岳不群学的“诗剑会友”,他的功夫自然比岳不群高明的千百倍,只是招式本身,还是同一理路。

这一战开始之后,进程的却有些奇怪,东方不败招招抢攻,看来似乎是还占了上风一样,岳肃却打的有些束手束脚,每一出招,都有些保守,初时人人都有些奇怪,但很快想明白了,这就是刚才那整整两个时辰传授武功的效果。

其实现在东方不败的出手,和之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但岳肃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那么长时间,传授的到底是什么,要知他们对林平之终是忌惮之极,虽然这个年青人的武功尚还差他们极远,但他的武学境界,和功夫的诡异之处,终是让人不敢轻忽。

就这么心中惴惴的打着,可是擂台毕竟小,有几次岳肃竟险些被东方不败逼了下去,总算亏了他功夫本在东方不败之上,危险之时猛发强招,方才维持的住,可是往来反复,见东方不败使的功夫始终也只有原先会的那些,颇给他种黔驴技穷的感觉。

难道你们故作姿态,其实根本就是假的,这整整两个时辰,只是在说废话,耗时间,然后让我误以为你有什么手段,来跟我玩心理战吗?岳肃开始这样想了,这时除了林平之和东方不败两个人,其他人都已经开始这么想了。

好吧,不能再拖了,岳肃突然反击,猛发一招“钟鼓齐鸣”,东方不败立觉双肩有些颤动,随后岳肃强招连发,东方不败便只有防御之功,再无反击之力,他终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岳肃这一试之间,仍没见对方拿出什么厉害招式,他越发确定,刚才那传功纯是作戏。

岳肃一认真起来,东方不败立处下风,没用的多少招便(被,逼)退到了擂台边缘,他的一只脚已经踩空了。解决了吗?岳肃心里这么想着,同时已看到东方不败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而且这表情他好像还看过的,就在今天。是了,上一场战斗,蔡子峰在中剑时,就是这个表情。(未完待续……)

(二,六)九章 赌赛(九)

岳肃一掌推出,本拟着这一掌的力量,东方不败抵挡也好,闪让也好,都不可避免的,一下步便要落出擂台了,忽然间东方不败左掌拍向他击出的手臂,同时横肘一击,当胸攻去。这招式小巧轻快,但是着实没有什么力道,岳肃不明所以,便随手化解。

可化解之后,随之东方不败后续的招式来了,左肘击下,攻向他的腰胁,右掌却按向了他肩颈,岳肃不明所以,只好仍然出手化解,可接着下面来的还是这类招式,东方不败右肘直挥上岳肃天灵,左膝已撞向对方右胯,岳肃刚刚出手挡开这两击,随即东方不败右手手背横扫向他左手小臂,左手却握成了一个锤子一样砸下

这一连窜迅快无比的动作,着实都没什么力道,实在也全无伤敌之能,可是出招的劲道角度怪异非常,却封住了岳肃全部的出招方位,让岳肃打的诧异无比,可是旁观的人虽然没看明白交战的过程,但结果是看的明明白白,现在处在擂台边缘的人,已经是岳肃了。

原来东方不败出手的每一个动作,都带有微小的旋转力道,一气数十招打出去,结果便是将两人原地转了180度,半圈转过来,两个人彻底转成了东方不败在内,岳肃在外。

岳肃忽觉自己已经一只脚悬空时,东方不败才突然发力,一手发葵花宝典的“(直,捣)黄龙”。一手发风雷掌“雷动九天”,直将岳肃向外推去,他自己同时也被交战的力劲拖动,忽然间,又像上一战那样,两个人都落到了擂台下。

岳肃一招“白虹贯日”正要猛击出去,忽然间便收招退后,跳了开去,口中叹道:“我输了。”

原来这又像刚才那场一样,岳肃双脚先沾到地面。那么一样的。是他败了。认输之后,忽然又冲林平之拱手道:“林公子好神的功夫,佩服。”

“那也没什么,若不是看到刚才蔡先生的打法。我还真创不出这一招来。”林平之笑道。他确实是看到上一战蔡子峰的战术。才想到的这种招式,可蔡子峰所使的,并不是招。只能说是一种战术,但那战术在别人出手时,又是不能复制的,所以他创了这招式,这种特异的招式,当然,主要还是靠他以往的积累。

可他所创的,临时创制,又教了东方不败的,也并不能说是一招招式,东方不败实践的时候,也是混用了许多不同招式才打出的,但这又确实是招式,其中有些动作,根本不是这个世界所有的,那是林天雨将前世里看来的散打,泰国拳,(自,由)式摔跤等各种流派的技术动作,与这世界的武学招式融为一体而创,或者可以说林平之临时创出种打法,这打法却可以变化出无数招式来。

刚才所以教了整整两个时辰,那么长时间,也是因为其中很多动作,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总算东方不败本也武学根基深厚,才能在这两个时辰中学的会,寻常武林人物,怕不知得学几年呢。

第三场,就该林平之对战风清扬了,东方不败悄悄问他:“你有这么特异的招数给我,你自己呢,这老头虽然及不上他的师傅,可也是劲敌,你还有好办法没有。”

“好办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想的出的,我刚才看了蔡子峰的战术术,忽发奇想,才有了教你的那招,现在我自己可没别的办法了,不过别担心,我不是还有这把剑吗?这可是举世无比的神器,本来我不想仗兵器之利打这比赛的,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用剑又有什么不行。”

林平之拔剑,跳上擂台,风清扬折了根树枝,随后跳上擂台,林平之笑道:“你不需yào

用把真zhèng

的剑吗?”

“除非我手里也有把和你一样的剑,否则我持什么剑或是空手,其实都差别不大。”风清扬笑道,林平之微有点脸红,确实,在武林中,比武时仗恃兵器素来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以前他用剑的时候,也没在意过,但眼前这些人,却让他有些不自在。

“别被这些事烦扰了,人所以异于禽兽,便是人能用器。”东方不败的声音传来:“若不然,人类全都赤身(裸,体),居住与大树上,山洞中,那还是人类吗?所以拥有利器也是种本事,别负担那么重,你的剑就是你,不要想那么多。”

这话一说,林平之心中一凛,顿时一片清明,随即剑尖朝下,剑柄朝上,作了一揖,这也是武林中用剑之人恭敬的姿态,毕竟面对的,还是这时代武林中真zhèng

的大高手,毕竟在没有穿越者的原来的那个世界上,他其实才是第一高手。

可是不料风清扬摆出的,也是一个同样的姿式,却原来现在的林平之不止得到他师傅的推祟,同时又年纪轻轻,那也是颇得他的敬畏,这个动作也是情不自禁。

一出招,林平之这把剑,立时带出一股强劲剑qì

,风清扬随即便觉胸口一滞,那股威势可不是轻易能挡的,但随即无论是风清扬,还是岳蔡二位,脸上都出现了种奇怪的表情,同时,风清扬的招式中,便有了些微的不足。

那当然不是真zhèng

的缺陷,只是故yì

为之,这一瞬,林平之立时暗叫不妙,可是他想要收招也来不及的,一丝剑qì

划过,正割在风清扬脸上,切开了道小口子,这点点伤口并不足以伤人,却足够(流,血)的,一滴血已经从那口子里慢慢的渗出来了。

“你的剑qì

不能沾血,这一点你不会现在还以为是秘密吧?”岳肃淡淡的笑道,忽然间,林平之却有些口中发苦,是啊,自从那小孩子给了他这个限制后,这种事就始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毕竟在高手来说,作这件事并不难。

至少从以前的经验来看,剑qì

虽已见血,但要彻底变回凡剑,还是有个时间的,这时间虽然短暂,但也够出些招,如果能在剑越来越弱之前打赢的话,林平之暗想着,看来也只能指望这个了。

猛的发一剑“有凤来仪”,这也是他平生功力之所聚,就在这同时,岳蔡二人眼睛也瞪大了,林平之的招式自不及他们俩的成熟精妙,但变化奇特,这二人也觉大开眼界,很奇妙的,双方都觉对方的功夫极有好处。

但这么厉害的一剑也并未奏功,风清扬虚晃一剑,向侧面闪开去,林平之再追上,发一招“碧渊腾蛟”,仍是强招,依然被风清扬滴溜溜的身子一扭,便又躲过。

冒着强招难以连贯的大忌,林平之强手连发,一连好几招,可是风清扬一边化解,一边躲避,林平之却也难奈何的了他。毕竟现在的林平之,真功夫还是不及风清扬,内外轻功,样样也不如,而且一时着急,迫切的想在剑失去力量前打败对手,这却又是犯了武学大忌,像这样又怎生能赢。

“这老畜生一味逃闪,拖延时刻,当真好生狡滑!”东方不败恨恨的道,曲非烟问道:“拖延什么时刻?难道他们这场比试还规定了时间的?我不明白。”

“啊?哥哥没告sù

过你,他的剑有什么问题吗?”东方不败奇道,随后又叹息道:“他连你都没告sù

,看来秘密守的也够紧的,可惜还是被人知dào

了。”

这时剑上的力量渐弱,林平之的打法一时却还变不了,可是这样的打法终是有缺陷,一不小心,却让风清扬猛然反攻,竟险些一招落败,总算他将剑举起,划了个剑尖在核心,剑柄在外圈的奇异的防御姿态,风清扬畏他招式变数诡异,不敢进逼,方才逃过一劫。

这动作却是脱胎于太极剑法,林平之随手演进,便成了自己的一式特异的守势,可是这一式也并不是极为厉害,至少在风清扬这般高手面前不过如此,若是风清扬得势猛攻,他现在只怕已经掉下去了。

可虽然避过了一时之祸,但毕竟林平之还是十分窘迫,而且是越来越难过,因为他剑上伟大的神力,已在渐渐消散,这一战他每一秒都愈觉压力,现在他已经从攻势转成了守势,再过得几秒,剑完全转成凡剑时,凭真功夫跟风清扬较量吗,他可终究还是弱了些。

东方不败在擂台下面,眼见着风清扬一根树枝上渐渐风声大作,林平之剑上的气势却渐消,不由着急的道:“唉!你这个(傻,瓜),你有好功夫教我,你自己怎么不创点新的来。”

这话传到林平之耳中,不由的让他心中一震,是啊,反正这么打肯定也打不赢的了,但凡无胜望时,那便不能不冒险的,何况林平之所会的,终不止是这个世界的武功。

就在剑要完全失去光芒前的那一瞬,林平之剑交左手,直压向风清扬手中树枝,右手并起二指,直点向风清扬肩头,表面看来,使的也不过是武林中普通的剑指一类的招式。

这也没什么特别了不起,风清扬根本没当回事,只是随手挡架,殊不料林平之人随招至,直欺进他怀里,双手一手擒向他手腕,一手扭住了他肩上衣服,原本握在手中的剑也弃了,却是冒险疾攻。风清扬大惊之下,也只弃了手上树枝,回手反攻,殊不料,林平之扯着他的衣服一甩,人已将他的双掌带开到圈外,随之林平之人已转到了他身后,可同时双手却欺在他肩颈间,扯住了身前衣服。(未完待续……)

二七零章 赌赛(十)

这是什么功夫?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他们谁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功夫,而这当然不是这世界的武学,这是现代武学中的散打招式。在武学的世界里,招术都讲究开合拒战的距离,武功高强之人临敌出手,通常也决不容他人近身出手缠扭,别说什么高明暗器,以气御剑之类,纵是寻常拳师,攻敌制胜至少也在一臂之外。

所以在武侠的世界里,任何上乘拳脚指掌之中,都无近身扭打之类的招数。可是在二十一世纪,无论散打,泰拳,柔道,各路武学高手最擅的,往往就是贴身肉搏中的种种精巧的扭缠撕扯之类的招式,这类的武学,在这个世界却是空白。

当初在少林寺,林平之以贴身肘击和箍颈膝撞干掉了方生,便悟到这世界的人对这类的招式极难抵抗,之后便一直对这类招式有所研究。

当然,风清扬武功神妙,并不是方生可以相提并论,别说当时林平之在这些方面的业余水平,便是叫二十一世纪的绝世强者来,再加上还有风清扬加倍的内力,只怕这时也难以为继,但这段时间以来,林平之一直在研究,将这世界的高明拳脚融入了二十一世纪的技能,那却已不是任何一个世界的人能比的了。

刚才他教东方不败的功夫,便是脱胎于这类功夫,否则他临时也创不出来,但就算别人看过东方不败刚才那一招,到他自己真用出来时。却还是让人大惊失色。

风清扬被他一把揪住,立时双掌推出,可林平之已经从他腋下闪到身后,同时林平之随手带住衣服一绞,风清扬便已觉有些气喘,这却又不是散打,而是来自于柔道的绞技,真在柔道中时,甩不掉的话,这是已陷入绝境。若是不立时认输。只怕便要窒息而死。

风清扬心知不妙,但他的武功并非现代的柔道高手可比,随即一招华山“豹尾脚”,左腿倒踢向林平之(小。腿)。同时一掌倒拍出去。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没法打的正,却也带起一股劲风,那也仍有威胁力。

林平之本来没打算这一招就能打败这般大高手。风清扬力道攻至,他整个人立时顺着对方的力道腾空而起,竟从风清扬头顶飞到了面前,随即一膝直顶向他面门,风清扬想要反击,竟发xiàn

自己根本抬不起手。

却原来林平之人虽被甩了起来,一只手仍然按在他肩上,另一只手却顺势扯住了头发,居高临下,全身功力压过去,手腕勾在风清扬颈动脉上左右摆动,这一下等于功力加大了好几倍,那是怎么也无法死抗的,这一手却是美国式摔角的招式,风清扬一时无法拆解,脸上正着,总算他功力更高,强运内力抗住,却也撞的头晕脑胀。

随之林平之又已直扑上去,风清扬想要挥掌还击,可是当此之时,又被林平之如此近身,却是难以发招,随即林平之双手一托他的手,同时肩头已撞上了他肘关节,这却属于二十一世纪武学中最狠辣的招式之一,反关节。

这类招式最是凶狠,往往能够以弱制强,其时人人见此,皆大是诧异,谁也想不到有如此实用,如此厉害的招式,可是这整个世界,竟没有人会。风清扬吃痛,可他毕竟本身功力还胜过了林平之,又是大高手,自然懂得随意顺势,借力打力之类的道理。

猛然间整个身体随着林平之用力的方向转了个圈,随即也一把扯住了林平之,同时两个人都控zhì

不住了,却一齐从擂台上飞了下来,林平之的左肩,风清扬的右肩,同时拍到地上,随后一齐爬起来。

一时间人人都愣掉了,半晌,才有人哼了一声:“谁先落下的?”

这句话竟然是红叶说的,真的是谁都想不到,可是他本来也执迷于武学,见到这样的战斗,却自然而然要情不自禁的看着。听这一说,岳蔡二人指着林平之,东方不败和曲非烟指着风清扬道:“当然是他先落地的。”

可话虽如此说,其实到底是谁先沾到地面,却是谁也没看清,这一下是两人是肩并肩并排着落地的,当真是直接的当事人自己也搞不清。双方略为争执之后,便明白了这一点,看来这一战,只能算是平局了。

“可我们今天这场争夺,那是绝不能有平局的。”又过了许久,岳肃才哼出这一句,林平之轻轻摇了摇头,喃喃的道:“那又为什么不可以有平局呢?”

当他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林天雨,还在看武侠小说时,他就没弄明白过,武学秘藉为什么一定得是孤本抢来抢去,为何不能复印个百本,千本,大家和和气气的各自取走呢,可是到了今天,他还是不明白,但看起来,无论是对方,还是身边的东方不败,甚至曲非烟,似乎没一个人认同,结果他虽想到了这点,这话又不敢开口。

东方不败随即答道:“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再打一场了?”

“那当然,只是如果再打,就仍然必须守着我们原来的规矩。”蔡子峰答道,说话时神色中却有些不对,既像是狡黯,又似是有些歉意,又似有着种小孩子般的恶作剧的样子。

忽然间,林平之,东方不败,还有那个也叫林平之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了,原来的规矩是什么,已经出场的人,不能重复出手,那么双方剩的还有谁?

令狐冲对战曲非烟!这叫什么事啊,几乎同时,林平之和东方不败都叫了起来:“不行!”

“不行的话?那你说怎么办?”蔡子峰道:“本来也是我们双方约好的规矩,难道现在还能改吗?你叫那卑鄙无耻的林老(混。蛋)再上一次吗?别看我刚才一不小心赢了他,他再出手的话,我们兄弟谁也不是他的对手,那对我们公平不?”

“那就让那个日月(教,主)对战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吗?又公平吗?何况两个人的身份也不对等?”东方不败答道。

“喂,喂,你别搞错了,令狐孙儿这个日月(教,主),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他不是被你们废除了吗?”岳肃答道:“至于你说身份。这么说吧,我兄弟与你们二位也算平辈论交了,你们可没称咱俩为前辈吧?那么曲小妹妹是林公子的徒弟,令狐孙儿却是我的徒孙。要说不对等。倒是我这孙儿差了一辈是不是?”

这?这话说的虽有些滑稽。但却又不能说完全没道理,东方不败跟林平之互视一眼,都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先前把曲非烟带到这儿,也是一时机缘巧合,可当真始料不及,她竟会是最后几乎决定一切的胜负手,可是小姑娘虽然近来武功进境神速,在今日的场合,终还是太弱了些。

双方争执了一阵,蔡子峰回头看到岳肃,却见岳肃轻轻摇了摇头,两人互相意默契极深,蔡子峰犹豫了一下,却点了点头,这时岳肃慢慢的道:“那这样吧,我们不强人所难,如果你不想让小妹妹出手,那这战不急着打,过几天也行,你再去请别的高手来,我们反正就让令狐孙儿在此等着了,如果你还认识别的厉害高手,找来了这儿,那我们也认了,如何?”

这么说当真是极大的好意了,林平之随即将他在这世界认识的人在心中梳理了一遍,可又有何人能找,只有本来武功根基深厚,又得了林平之许多指点的左冷禅若在,令狐冲自然不是对手,可是他现在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舍此之外,世上还有何人。

要知令狐冲在现在这几人手下,确是不堪一击,可是到了武林天下,那就是天下无dí

,他的功夫放在很多时代,已远远不止是天下第一高手,想找到打的赢他的人,又谈何容易。

“你说可以让我们几天吗?那多承好意了,不过我们不会再去找什么人,就是她了。”林平之说着轻轻将曲非烟抱在怀中,可小姑娘这时兀自没明白过来,眼睛忽闪忽闪的道:“哥哥师傅啊,你说我也得出场跟谁比武吗?”

“就是那个令狐(教,主),怎么样?有信心吗?”林平之淡淡笑着指向令狐冲,曲非烟脸色开始发白了,有些惴惴的道:“我跟他?我说师傅啊,我知dào

师傅教我的本事是天下最强的,可是非非还没真zhèng

学会啊,我怎么可能呢?”

这时东方不败也盯着林平之,像是想要看出他有什么想法似的,但林平之没有多说,只是突然问红叶道:“今夜你跟谁住?”

“什么跟谁住?我不是你们的货物!你们打架赌我,问过我的意思没有?”红叶抗议道,林平之想了想道:“其实,我不清楚那一位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你以青年时期的身份来到这世上,但他既然是这么安排,我想你还是忍一忍吧,别担心,没人会伤害你。”

林平之说的当然是自称上帝的那个小孩子了,红叶没理解他的意思,便问道:“你是说上(天,安)排了什么了?”

上天?这方法本来林平之想反驳,可转念一想,也未尝不可以这么认为,便只是点了点头。红叶想了想道:“那我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吧,他们好像更可怕。”

“这样行吗?”林平之问岳蔡二人,岳肃答道:“当然行,若你们半夜带着人偷溜了去找宝典,那我们也认了,可我知dào

你不是那种人。”

偌大的一个黑木崖上,这时已是空荡荡的,多的是地方,双方便互相远远分开,岳蔡二人竟当真信任了他们,东方不败有些不解的道:“如果我是你,我今夜肯定溜了,还跟人赌什么?”

“可我不是你,我不会那么溜的,他们说知dào

我是什么样人,还真没说错。”林平之淡淡的答道。

“可你到底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非非几天工夫就打的赢那个家伙啊?”东方不败大惑不解道,殊不知这时岳蔡二人此时也在疑惑的互相交谈着:“难不成那个林天雨,还当真有什么办法,让那小丫头那么快就打的赢令狐孙儿吗?”(未完待续……)

二七一章 赌赛(十一)

这一夜,双方都在商量这场奇异的比试,而且很奇妙的,双方都觉完全没有信心,岳蔡二人交谈许久,最后只得到一个结论:“今次的三场比武,强的可都没赢了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是师傅为什么要答yīng

给他们点时间,如果马上就交手的话,冲儿怎么说也不可能输给那个小丫头的吧?”这时一向极少说话的风清扬突然问道。

这时两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奇怪,半晌,蔡子峰道:“不用说,林公子一定会为这场比试想尽办法,再创神奇的新武学,以使曲小丫头有可能打的赢令狐孙儿。”

这话并不是回答风清扬,倒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岳肃接道:“可我想不明白,他能创的出什么特异的新武学,在短时间内就拉的上那小女孩和令狐孙儿那么大的差别,要知前三场虽有强弱,可其实差距都不大,可是凭那小女孩的功力武功,能学的会什么特异的武学,就学了什么特异的招式,又怎能赢的了。”

“是啊,是啊。”蔡子峰点了点头:“就算他创出了什么极特殊的功夫,短时间学的会吗?想他教方女士的只是一招罢了,可凭她那么深厚的功底,也整整学了两个时辰啊,可是那一招其实只是一时投机取巧的怪招罢了,真与人交手时怕也几乎无用。可是要叫小女孩对战令狐孙儿,难道小女孩能迅速学会多少厉害功夫不成?”

“其实就让他们一点也罢,是不是真能得到那本前人所创的秘藉。也未必需yào

太过在乎了,一切看机缘吧。”岳肃道:“再怎么说,林公子才是真zhèng

的武学大宗师,咱们可比不了,无论如何,我也想看看他又会玩什么招来。”

“嗯,不错。”蔡子峰答道,然后两人几乎同时说:“若不看看林公子又创出了什么奇异的武功,当真打死我也不甘心。”

殊不料这时林平之等人也在讨论着同样的问题,东方不败忧形于色的道:“哥哥怎么能那么干脆的答yīng

他们的。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办法。那么快便叫非非打的赢那个家伙吗?”

“不知dào

,哪里能有那么好的办法,毕竟真zhèng

实力的差距,那也不是那么容易补的。”林平之随口答道。可是一下子几个人都愣掉了。曲非烟苦着脸问道:“那么说。哥哥根本就没有想好,就那么轻率的答yīng

了吗?”

“不答yīng

又能怎么办?毕竟他们俩太客气了,像这样的人。就算输给了他们,那也没办法气的起来。”林平之轻轻摇头,想了想又道:“那男人但重剑法,缺少其他高明的武功,手段,学了高明剑法之后拳脚荒废,更乏应变之能,功夫的使用上又死板不知变通,武学上实是有极大缺陷的。”

“你说的倒容易!”东方不败气鼓鼓的道:“武学上千万路途,说到底还是力强者胜,他有什么缺陷,你想出什么样的办法,你叫非非这点功夫又怎么利用?这仗怎么打啊?”

这时那个林平之忽然插嘴道:“如果我给小姑娘点功力呢?你再想出些厉害功夫,是不是差不多了?”

“你给他功力?你给的了吗?”林平之问道:“咱们谁也不会像什么吸星(大,法),北冥神功那一类吸收功力的功夫,武林中有些门派的功力是可以传功给他人,你练的是这类功夫?能分给非非是吗?”

“那当然不是,其实我练的什么功,你当然应该是知dào

的了吧?”

“不错,我感觉的到,再说了,你用的招式上也没隐晦,可我只有一件事一直没明白。”

“我为什么长胡子是吗?其实我今天来时还专门把胡子刮了,结果你还是想起了这事,不过有些事你不知dào

,练辟邪剑法需yào

什么条件你虽然是知dào

的,但你不知dào

一个人真练到这功夫的极处,其实阳气仍能重新积聚,而且话再说回来,世上真zhèng

什么功夫也没练过的普通太监中,也并非没有满脸大胡子的。”

“但你仍然是个残废,所以你今天来此,你也是为了我的功夫,你的目的是让我把你变回真zhèng

男人,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林平之微微冷笑,那个林平之有些尴尬的笑道:“可我自出世之后,确实是对你还有些好意,这总是没错的吧?”

“那你的功力有可能传给非非吗?”

“辟邪剑法的内力阴险狠毒,自私自利,那也是绝不可能渡到别人身上,为他人所用的,可至少我强灌之后,她在短时间内会功力大增,如果你还能教给她什么厉害招式,赢那个小子大概是够了。”

“不行!”这话几乎是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同时叫出,曲非烟兀自呆呆的不明所以,东方不败解释道:“如果真用了那一类的功力帮你,那其实杀鸡取卵,等到外来的功力耗竭之后,你会元气大伤,损伤健康与寿数,而且还会伤害你之后修liàn

内家功夫的根基,尤其是用了这家伙如此阴狠的内力,为害尤烈,却只是为了今天这一战,我宁愿永远”

宁愿永远这样不男不女,也不能如此伤害你,只为了夺取秘藉,给我创造武学,但这话将说出口时,却想到曲非烟至今其实尚不知dào

自己的性别呢。

忽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林平之独自靠在一个墙角,手捧着头苦思,要临时创出什么特殊的功夫,来让小女孩打赢一个对于她来说高不可攀的对手,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天上午,就在双方所有人都以为他还要继xù

思索许久的时候,林平之忽然找到对方提出,已经可以打了。这一下可又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连东方不败也大惑不解的问道:“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教过非非什么特别的功夫了?”

曲非烟却相当自信:“不怕啦,哥哥已经教了我世上最厉害的功夫,我一定能打赢那个男人的。”

是吗?这下子人人面面相觑,相比之下,岳蔡二人的疑惑还没那么重,倒是东方不败,他可是知dào

的,这段时间以来。林平之有可能单独和曲非烟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长。想他教自己一路其实根本不复杂的功夫,凭自己的根基也学了两个时辰啊,难道那么容易教会曲非烟什么的?

可是怀疑归怀疑,没一点把握。林平之能有那么自信吗。而且更奇妙的是。连小丫头自己,也满脸写着信心,她虽然牙尖齿利。也并非不擅装假,可心理上若畏惧,那却绝不可能凭假装来掩饰的。

令狐冲自败于林平之那一招半生不熟的太极剑后,却也有些不太自信,但他毕竟还是有那么厉害的武功,这仗还是得打,两人便登台,林平之忽然道:“等一下,有一条规矩却得说明白,既然是单打独斗,那便只能凭出场者自身的力量,旁人绝不能帮忙一丝半点的。”

“那当然,林公子这么说是何意?”

“旁的人不能帮忙,那么在他们交手之时,自然也不能说出一言半语指点出手的人,其实这本来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我不能不先说明白,免得等一回再有纠纷。”

岳蔡二人闻言,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又有什么投机取巧的怪招,但对于他们这种大高手来说,却很容易在旁看明白,只要他们临时叫破些什么,小姑娘就输定了。

犹豫了一下之后,两人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两人站上了擂台,各自摆开架势,但等了几分钟,两人竟都呆呆的站着,谁也没动,却原来令狐冲学了独孤九剑,他的思维定式,就是后发制人,往往一动手便等着别人动手,可是现在曲非烟却也没出手,两人便都像(傻,瓜)那般摆好了架势站着。

但所有人静静的没说话,因为既有约定,说什么或者也有指点之嫌,倒是曲非烟笑了笑道:“若是我们都不动手,难道比谁先饿死吗?罢了,还是我动手吧。”

随即曲非烟一记“万岳朝宗”攻去,这招式却是左冷禅所教,一招出手,令狐冲目光如电,立时看出了她破绽所在,虽然她招式使的也甚是精妙漂亮,但毕竟功底浅薄,在高手面前,凭她的功夫,着实还是差的太远了。

可这时令狐丫却几乎如触电般,退避了半步,却原来他自被林平之浑身破绽,并且还根本没使出超过他的力量就打的一败涂地,已对自己原先自命为天下无dí

的剑法有些失去信心了,其时又见曲非烟信心满满,浑不似昨天那般惶惧,想来必是胸有成竹,有甚手段克制自己,这么想着,不由的心下便怯了,在对方并不够凌厉的招式下,却也不由的不敢触其锋芒。

一招被令狐冲堪堪避开,曲非烟立时又一招“叠翠浮青”直逼过去,令狐冲不明所以,仍然虚晃一剑闪开,他功力,武功均远胜于曲非烟,退避并不为难,若不是打擂,寻常情况下,只怕他已调头就跑了,虽然他也并不精于轻功,可甩掉曲非烟总是易如反掌的。

可是现在是打擂,空间有限,处于攻势中的人,可比一味闪避的人占了巨大优势,若是一味躲闪,只怕掉下去是迟早的事了,而且反复看曲非烟出招,虽然功夫还算不错,但也不算什么了不起,也许小丫头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根本就没有厉害功夫可用。

想罢,这时看曲非烟一招“玉井天池”攻来,照他习惯的独孤九剑的眼光,一下子便看出了四处破绽,再不犹豫,立时当胸一剑,狠狠的刺过去,这却正是最直接的破绽,依修习的(纯,熟)无比的剑法,这一剑就算不能决胜,至少也足够让这小丫头惊慌失措的了。(未完待续……)

PS:必须作一个决断了,我现在只能决定,我得尽快收场结束这部书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起点上架,本来也是很兴奋的,可惜发书以来一直反响不佳,我的各种情节都有人攻击,骂我的人着实不少,更悲哀的是,最近连骂我的人都少了,看来我的情节设置是不太大众化。更要命的是,一直以来都有人骂我太罗嗦,其实谁若看书到现在,大概能看的出,我已经有意的甩掉了很多交代,以至于有些情节都显得非常突兀了,可还是不断被人说罗嗦,这我可真没办法。

所以我只好尽快结束,当然了,不用担心我会太监,反响再差我也会正规结束,不会太监,也不会烂尾,但只怕还得再丢掉更多交代,只把基本主线写完,原本设好了用于展开的伏笔也只好简单处理了,那么有些情节可能还会显得更突兀,那也没办法的,但无论如何,我不止会写完,以前丢的伏笔和暗线,用现在的网文术语说,就是坑,我都会埋上的,我会有一个规矩的完本,放心吧。

至于我所发xiàn

的所有的缺陷,那也只好下本再改了。顺便说一下,如果看到我现在说的话,愿意给我点指点的人,还是请说出来,你可以在书评里发,也可以在起点上给我发信,怎么都可以,无论你说的是对是错,至少我会好好听的。

二七二章 赌赛(十二)

令狐冲狠狠的一剑刺向曲非烟,却正是破绽所在,这时东方不败已经不禁惊慌的微微张口,总算他修行高深,才没真的尖叫出声来,可是随后却听到另一人一声惊叫,这回却是真的叫出声了。

这一次叫的人却是风清扬,却原来战况变化极快,令狐冲那一剑竟奇迹般的根本没得手,曲非烟已经一剑还击回去,令狐冲待得反应过来之时,小姑娘双剑已经临头,危急时并无他法,只好赶紧将头一缩,小姑娘一把剑贴着他的头皮削过,切开了他半边头发,发丝立时披散了下来,那样子也有点狼狈,若非小姑娘功底不足,他竟险些就这么败了。

自习练了独孤九剑,令狐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上一战败给林平之,可对方武功本来在他之上,但眼前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可是小姑娘又举剑击来,心慌之下不敢出招,只好又腾挪闪开。

“你看明白了吗?曲小妹妹到底是怎么打的?”岳肃有些疑惑的道。

蔡子峰摇了摇头道:“不懂,若是从高深的武学上想,我也能说出道理,但那绝不是小丫头能作的到的,莫非她的双剑,还有什么特别?”

岳肃也摇了摇头:“这关那双剑什么事啊,还不是一样的用招吗,林公子当真是超级天才,他到底是教了小丫头什么啊,罢了,别多说了,好好kàn

着吧。”

令狐冲又躲了两躲,但毕竟是不能这么一直躲下去啊。像那样还不如直接跳下擂台罢了,再到小姑娘一招“天河倒泄”发出时,令狐冲又瞟着她的破绽一剑刺去,这一次他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全不留余地,把招式使的那么老。

结果真还是像上一次一样,一剑又没刺中曲非烟,曲非烟竟又是一剑攻去,双剑一剑指着令狐冲胸骨,另一剑指着丹田之处,却不还是正卡在令狐冲的空档上。总算还是因为她实力有限。招式不够快捷凶狠,才又没能一招奏效,剑锋虽已沾到,却没能真zhèng

杀伤对手。

但这回令狐躲的却更是狼狈。却是直扑在擂台的地板上。打了个滚。翻身出去,才险险的跳起。

这一招的变化没有刚才那么快,在场功夫较高的几个人个个都稍微看清了一点。曲非烟出招时,先出的一招是“天河倒泄”,但当令狐冲出剑时,她便放qì

了“天河倒泄”,换成了一式“千古人龙”,令狐冲立时便手忙脚乱,无法抵敌了。

总算仗着功力强劲,武功高出对手极远,令狐冲勉力支持,才又支持了些时候,但谁都看出他这么打下去是必败无疑的了,其间他又使独孤九剑还了几击,可是每次的结果总也大同小异,总是反为对手所乘,只是他每次出手时,出招越来越谨慎,也留力愈多,才每次都没被曲非烟击中。

打到这个时候,观战的几人毕竟个个眼力也很高,也算是看明白了,曲非烟每一招出手时,都是可虚可实,虚实之间是可以转换的,简单的说,就是前一招诱敌,后一招制敌,如果令狐冲不还击,那么就把这虚招使成实招,若是他果duàn

攻己破绽,那么这招就是虚招了,当实招使出时,令狐冲已无转折的余地。

“好神奇的事,神奇的简直的就像个笑话!”蔡子峰评价道,岳肃点点头道:“是啊,这根本连招式都不是,不过只是一个思路,不过只是区区一个简简单单的虚招实招之间的转换,只不过简简单单的以虚招惑敌罢了,竟然就是独孤九剑的克星,竟然整个武林都没想到,若是早有人想到,令狐孙儿只怕早也死了十次了。”

“独孤九剑的克星吗?那倒也不能纯然这么说,这功夫讲究的是活用,那是什么都要活的,令狐孙儿只知用剑,只知死板的活用剑招,而不知灵活的活用,用招泥古不化,拘执顽固,又有何用。他只会死板的用‘料敌机先,攻敌破绽。’的原理,一味只讲究这个,正规的功夫都丢了,一出招便傻傻的只管去看敌有无破绽,这本身便僵化的无以复加,作人全无创见,又怎能不为人所乘。”

“可若不是林公子的神奇,世上又有谁能想的出这般打法啊,说他简单,可不是我们也没想到吗?这般大才,说真的,我也越来越喜欢他了,你说我们当真要跟他斗到底吗?反正那个强dà

的要死的大派,也绝不会是我们的朋友。”

两人互相间的眼神中都有些犹疑之意,眼前这个少年人,不知不觉间便越来越代替了红叶和尚掌管的那部原版“葵花宝典”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种研习武学成痴的大宗师,对于不断创新武学的林平之,本来就最易亲近。

可是眼前交战中的令狐冲,对岳蔡二人来说,却还是自己这边的人,还是在为他们夺取秘藉服wù

,心理上总还是要偏向的,这时这一场交战,却已渐渐快要走到尾声,看着交手中的两人,岳蔡二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有约定,他们早就已经要叫出来了:“你不会换招吗?你这个大(傻,瓜)啊!”

是啊,既然用一门功夫打不过对手,自然是要变招的了,令狐冲又不是不会别的功夫,退一步说,凭两人的武功差距,令狐冲便是随便怎么胡打乱挥,哪怕像没学过武功的小孩子一样横劈竖砍,随手乱刺,他对曲非烟依然是优势,那么打曲非烟一样也是打不过的。

终于令狐冲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闪,再一招就是决胜了,令狐冲忽然热血上涌,他先前是日月(教,主),身份尊贵无比,可是从林平之一出场。他立时便是黯然失色,随后就一直在丢面子,本来仗恃为靠山的长辈也不帮自己。丢脸丢到最后,却连这么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他是再也受不了了。

眼看着小姑娘又避掉了自己的一剑,随后已直刺过来,令狐冲也不想躲了,再躲就是输了,想也不想,剑势一转。又猛的直刺向曲非烟咽喉。可是他出手时已经慢了半拍,这么(打,倒)好似是死士一般的作法,可是慢已慢了。就是当死士。也只能死自己。死不了别人。

忽然间一度气劲直击到曲非烟剑上,曲非烟握剑不住,左手一把剑弹出去。撞到右手的剑上,两把剑一齐飞了出去,这原来是岳肃手指一弹,(射,出)一度气劲,打掉了曲非烟的剑。

可是令狐冲已无威胁,手中剑便加了把劲,还在狠狠的刺向曲非烟,这下子可是躲都没法躲了,曲非烟大惊之下,只当自己的末日到了,忽然间又听到一声乱响,吵的她耳中都有些嗡嗡乱作,随即便看到眼前的令狐冲就如只风筝般飘了出去。

而且这声响其实是三声同时响起,一声脆响,两声闷响,曲非烟功力不够深听不清,便当成了一声。却原来令狐冲将刺中她时,蔡子峰,东方不败,还有那个也叫林平之的人,三个人都在发招解围。东方不败是一根针(射,到)了令狐冲剑上,另两人凌空劈出掌力,一个击在手腕,一个击在小臂。

本来三人都只是在为曲非烟解围,并不是打算伤了令狐冲,本来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也都足够了,可要命的是那时谁也来不及互相商量一下,三股力道齐至,可就难当的很了,一下子非止将令狐冲右臂腕,肘,肩都扭折,人还被一股力道直摔出去。

这时风清扬看的明白,疾跳出去,扶住了令狐冲的身体,化解掉他身上的气劲,可饶是如此,令狐冲还是连吐了几口鲜血,昏厥过去,若非风清扬出手的及时,这股强力带着他撞到了什么时,那是命也没了。

这时蔡子峰微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啊,徒儿,我本来应该想到,他们会出手的,我本不该动这个手。”

风清扬看着怀中的儿子,虽然一脸的伤心,但还是答道:“不,不怪别人,比武时打不过别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就算对方是小女孩又怎样,若不是师傅出手相救,这孩子命也丢了,却还要惩凶伤人,全无气度,伤到了也是自找,又能怪的谁来。”

话是这样说,这时岳蔡二人和风清扬,都在赶忙救治令狐冲,这伤势虽然内外交加,毕竟也不是太过厉害,对于这些大高手来说,治来也不算为难。忙了些许时,风清扬独自抱着令狐冲退到一边,这时林平之问道:“不管怎么样,这场比武”

他话还没说完,岳肃便很爽快的答道:“我们输了,那和尚和他所有的东西,全都是你的了。”

“什么他的你的!我是我,我不是你们的!”红叶恼火的叫道:“你们都把我当成件东西分了吗?”

这时林平之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道:“别担心,别担心,没人要伤害你,更没人想把你当成件东西分,只是大家想着看看你的书罢了。”

这时岳蔡二人已经想要走人了,输了便悄然离去,虽然心中已经开始对林平之有结交之意,便毕竟还不方便在刚刚争斗之后便直接厚颜上前拉什么交情,他们是不通世务的武学宗师,作人的脸面其实薄的很。林平之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那话却是早已转了许久,再也忍不住了,不由的大呼道:“等一下,我有话说。”

二人转身,蔡子峰道:“林公子还有什么指教?”

“无论我们想要抢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共享呢?如果根本没有这么一本书便罢,只要有的话,就能复印,别说二三本,便印个百本,千本的,这点银子我还出的起,不止你我可以分享,和尚也可继xù

研究,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又有何不好?”

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想法也是如此简单,可是在武侠的世界,就是谁也不往这上想,岳蔡二人沉默良久,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们输了,你却不必如此费心的。”

“那也没什么,如果是你们赢了,我也一样会这么要求的。”林平之笑道,其实若真的是他输了,这话当然万万不能出口,而且他现在这么说,就算岳蔡二人不通世务,也并非不明白这一点,但林平之说的真诚,他们却不由的更是不好意思。

“哈哈,你们在那儿假惺惺的作什么,那书我早就烧了,只有我心中还记得一些,也没记全,再说了,我这些天都在努力忘掉他,你们以为你们还能抢的去什么啊?”红叶忽然叫道,叫完之后却是一阵狂笑。

几个人脸色大变,东方不败上前,一只手按到他的后颈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有什么好说的,书我都烧掉了,你们想要什么?”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道:“是真话,不是说谎。”

说着又苦笑着瞅着林平之道:“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用(勾,魂)摄魄之类的手段吗?现在可轮到你大显身手了。”(未完待续……)

二七三章 一拍两散(上)

是吗?怎么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实在始料不及,难道最后就是自己想方设法,从和尚口中心中撬出他所记的功夫出来?不,事情恐怕不会这样,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算少了什么,只是心中微微生出某种直觉,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大家小心!”林平之忽然叫道,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说别的了,随之在场的东方不败,岳蔡二人,风清扬,还有那林平之,五个人都先后觉到了什么,个个按剑而起,只有曲非烟完全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见众人如此,犹是呆呆的不明所以。

东方不败满脸的苦笑道:“在武昌时,你比我先发xiàn

什么,那时你说是因为我不擅分心,可这回怎么解释。”

这回?这回我其实是从事理推测罢了,又不是我先发xiàn

了什么,可是这话实在没法解释,什么都没查觉,又怎会喊叫别人小心,何况现在也没工夫解释。

他已经看到那个人,那个东方不败一直畏惧之极的男人,或者还说不清到底是不是一个人。这次是林平之第一次真zhèng

当面看到他,可他实在也不太像是个人,说是鸟人,倒不如说根本就是只鸟,一只人形直立的大鸟,他的脸也不是脸,只不过是鸟头和锋利的鹰嘴罢了,一双翅膀相对于身体的大小倒接近于人类的双臂,但毕竟

还是翅膀,一双不穿鞋的脚,上面长着的。也只是一双鹰爪,只有身体的形状,还能勉强看出些人形来,这人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更像是某种来自于传说的洪荒异兽。

这鸟人一现身,却连一言半语也未说,便直扑向那所有人的目标,红叶和尚,忽然间,所有人都明白。其实他一直躲在周围。只等什么时候红叶把秘藉拿出来便出(手,抢)夺,可是这时听到秘藉已经不在,他便再也不用等了。

其实还是急了一点。今次的这几个高手。其实不可能一直都围着红叶。他本来还可以等等的。可他这时出手,似乎也不算有什么不妥,林平之只看了一眼他的动作。立时便知他武功之高,这时反倒疑惑他为什么早没出(手,抢)了红叶就走。

刚才他一声喊,叫回了岳蔡等人,红叶本来是处在六个高手的包围之中,可是这鸟人直扑进来,谁也没弄明白,谁也没看清,忽然间他已经在红叶的身边了,一只脚的爪子已经抓到了红叶身体。

六人中只有那林平之反应稍快,立时双手快招连发,直攻向这鸟人后背,林平之这时才知dào

,他最厉害的功夫,并不是用剑的,而他先前与蔡子峰一战,也并非真把对方当成死敌了。

一瞬间,二三十招已经击出,速度之快,又胜过东方不败三分,可是东方不败又哪里有那等威势,虽然东方不败跟林平之修习至今,用招之中,已有轻重之间的掌握,却哪里比的了这个林平之,竟能在极快的招式中,蕴含有极慢,极厚重的力量,林平之与那些外宇宙强者交手时,也见识过些厚重强dà

的招式,却似都没有这极快的招式中所含的劲力之强。

殊不料鸟人只是右翅随随便便向外一扇,划了个简简单单的弧线,那林平之所有的二十余招,竟已悉数尽破,那一翅横扫过来时,那林平之急扑地一躲,方才堪堪保住性命,头脸和肩臂之上,却多了几道口子,显是这一翅之间,实是蕴(含,着)极强dà

的剑qì

,罡气之类。

鸟人一翅逼退众人中最强的一人,同时已经转身,那二十余招竟似根本没能减缓了他的行动,同时鸟人开口说话了,这是林平之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而且和想像中的实在大为不同,这人的形像很容易让人以为他说话会是低沉浑厚的,或者还会有些嘶哑之声。

可是一开口之间,他的说话声柔和宛转,又有些尖锐,声音似乎不男不女,又似是未成年的少男,语气听来似还有几分笑意,就像是几个朋友在某个平静的湖岸边品茶说笑一般。当然,他话中的内容就不是很友好了。

“林远图,渡缘和尚,你这小孩子竟然也想来阻我,你不觉得你还不够资格吗?今天这和尚我非带走不可,你们谁也拦不了我。”

林远图?这自称林平之的高手,他原来就是林远图!是了,一切都说的过去,他使的当然是自创的辟邪剑法,他本来就是福威镖局的开创者,所以他在嵩山上留下的那个,当然还是福威镖局,而他对林平之确实是有歉意,毕竟在他当年留下福威镖局的家业时,就已经注定了后世的惨祸了,所以他对林平之如此相助,而他以林平之自称,也有成其威名的意思。

而他所以和林平之脸型有相似之处,看来当初福威镖局第二代局主,确实就是他的儿子,是了,他在自创辟邪剑法,并叛出南少林之前,只怕早就有妻室儿女了,不知当时的佛门如何,但看今天的一切,这也没什么奇怪。

至于岳蔡二人,和他当然是矛盾重重,当然视他为卑鄙无耻的小人,当然以赢他为目的,这又有何可说。只有一件事林平之不明白,林远图对现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到底知dào

了多少,他知dào

的显然没有林平之告sù

左冷禅的那么多,但也绝不是什么都不知dào

的。

可这鸟人又是谁?有一瞬间,林平之猜测他难不成就是葵花宝典的原创者?可随即想到,他既然来抢红叶和尚,那么就绝不可能是,抢红叶只能是为了葵花宝典,可本就是自己创的东西,还抢什么,若是为了怕秘藉泄露于人世,现在直接杀掉红叶就是,想这么作的话。他已经作到过了。

当此交战之时,也无暇顾及许多,只能先打再说。林远图一窜快攻,毕竟还是迟滞了鸟人一点动作,这时的几个高手,个个也反应极快,同时间,风清扬从左,蔡子峰从右,东方不败当面攻去。当此生死相搏之时。却再没一个用兵器了,这才是每一个人死战时的真功夫,先前的打擂,或者潜意识中。都还没把对方当成真zhèng

死敌了。

那鸟人双翅一翅击东方不败。一翅横扫。挡开蔡子峰,身形轻轻一闪,让开风清扬一招。同时拖着红叶向外跳出,几个动作同时完成,几个动作都简简单单,看似就像普通人走路吃饭一般自然而然,简直不像武功,可是三人的招式或被击退,或被化解,竟都全没起了半点用处了。

要知这三人几乎个个也是寻常人世见不到的大高手,胜得绝大多数时代的天下第一,三人各使绝招,便是另林平之这般眼光,也觉叹为观止,敬佩非常,岂料到了这鸟人手中,竟被比的全如无物,他是拖着一个一百多斤,且本身尚在反抗的人,却还是一下子便从三人的全力夹攻下挤了出来,当真是连林平之也难看出神妙了。

同时间林平之和岳肃,已经一左一右猛攻上去,虽然明知根本不是对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林平之(拔,出)他的那把剑,虽然还是把凡剑,完全不知dào

何时才能回的来,现在拿在他手上,其实也无甚益处,可林平之毕竟已经习惯了用这把剑,虽然无用,还是下意识的抽了出来。

两人同时攻上,这一攻势自比之前的三人更弱,原该完全无用,果然岳肃又被他一翅击退,可是林平之挺剑踏前一步刺去时,鸟人却大为震惊的叹道:“好小子!你竟然能看的出我身法动作的关窍所在,竟然一步便踏到了唯一的死角,逼的我不杀你便冲不出去,可我又不能杀你。”

果然,林平之几乎一下子便踏到了这鸟人身法的唯一死角,尽管他面前的路并不窄,却是怎么也没法越过林平之冲过去,除非是杀了他,可是他说不能杀掉林平之,看来也并非说谎,想想看,其实之前林平之的所有经lì

,谁知什么时候他是不是就在附近睽视,但他确实是没有出手的。

鸟人随即身形一转,换了个角度,他就算带着个人,却仍是身法快极,一下子便把林平之甩到了身后,可是林平之追上一步,他竟却回过头来照顾,看来这一步尽管走在他身后,却仍是占着他身法动作中唯一的死角,仍然是不杀了林平之便走不了。

鸟人有些愠怒的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可你当真是好生神奇,今天的几个人中,就数你武功最弱,可你的眼光,境界,却还远在他们之上,看来那些家伙没骗我,你果然就是‘唯一的那个人’!那个不能被我杀死的人。”

说话间,另几人却又从后面追击上来,这些人毕竟个个也是极厉害的人物,这鸟人功夫再怎么高,终也需yào

小心应付,但他抓着一个红叶在六人中间来回奔走,六个人竟全然没法沾的到他一丝半点,每次二三人攻到他,却又完全不奏效。

其实若是六个人全力一齐攻到,鸟人毕竟还是难凭一己之力全都挡下的,但他拖着一个人,身法依然如仙如神,神妙迅捷无比,他出招的动作亦是已穷尽世间所有的神奇奥妙,却大智若愚,看来十分简单,那也足以抵挡化解所有的攻势,倘不是每到关键之时,林平之总是能有意无意的封住他唯一的死角,只怕他早就带着红叶和尚跑到千里之外了。

那鸟人又道:“林公子,你可知这和尚所知的一切对我有多重yào

,你当真要跟我这般作对吗?”

“啊?原来你这样的人物也认识我啊?我倒是受宠若惊,可那你也该知dào

他对我也一样重yào

,何况我费心到现在,你一来就抢了吗?”

“好,好,你已经把话挑明了吗?那我也跟你说明白,世间每一个高手也是天地所生,我向来不轻易杀死人间武学大宗师,所以我一直没出杀手,难道你看不出?你若再这般不知进退,你以为我不能杀了这五个杂碎吗?我看你一个人怎么拦我?”

两人这么对话的时候,激战并未稍停半秒,五人全也打的气喘吁吁,紧张之极,唯独这鸟人轻描淡写的说话,竟是风轻云淡,平平静静,全没一丝愠气,看来他竟真的还有余力。一句话说完,右翅上忽然现出极强劲,极恐怖的剑qì

,直攻向蔡子峰,旁边东方不败,林远图两人慌忙照顾,可是哪里挡的了,这一击便是要干掉了一个人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已是朋友了,怎能容人杀了,林平之大惊之下,一记“有凤来仪”猛刺过去,但那鸟人却哪里当他这一击能有甚威胁,只是一翅随手一摆,便想将他弹开,只是这时,却发生了件事情,谁也没想到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的事。(未完待续……)

PS:好吧,还是没人回复我,那么从现在起,我以前丢下的大部分伏笔,我要很简略的收束了,其实其中有些我本来是想要认真展开的,现在都罢了,当然了,坑我要全埋了,简单的埋也是埋。接下来我要直走唯一主线,直接去最后的结局了,这本书无论有多少缺陷,唉,下本吧。

二七四章 一拍两散(下)

很简单的一件事,林平之这把剑自昨日里沾到风清扬的血开始,到现在刚刚好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剑失去力量有个过程,但恢复却在一瞬之间。当林平之一招“有凤来仪”发出的时候,剑还是普通的铁剑,但招出一半,忽然间,又已是那把厉害无比的剑了。

谁也想不到的,包括林平之自己都根本没想到,这一剑竟真的伤到了这鸟人,本来若他就拿着那把强dà

的剑,凭对方的武功,只要略微小心,他也万万无法伤的到的。可是就在鸟人明明对林平之的武功深浅了如指掌,自以为能完全掌控的时候,剑却恢复了。

其实就算林平之先前是在隐藏实力,突然拿出真功夫来时,这人也并非不能反应,唯独这一剑之中,剑却变了脸,却让他武功再高也觉大为意wài



本来这超级强者纵遇意wài

,也自有各种变招可用,但偏偏巧此时他的力量尚纠缠在与数名高手的冲激之中,就在这么一瞬,却当真无法应付了,这般阴差阴错之下,一剑竟真的直穿入那条翅膀当中,剑qì

甚至直深入内腑之中,一剑已经是重伤。

忽然间战斗的局势已经完全不同,鸟人已只有一只翅膀可用,且身体为剑qì

所伤,力道身法也弱了些,六人自林平之一把剑恢复力量后,无形中战力又略增加了些,这时鸟人不得不丢下了红叶,与六人认真纠缠。可是现在的他再难从林平之一把剑的猛攻下,干掉那五人中任何一人了,若是纠缠的久了,这般强者甚至可能阴沟翻船也未可知。

再斗的少时,鸟人叹了口气道:“罢了,看来我今天大概是得不到什么了,只怪我心软,早没下狠心,那便与你们一拍两散吧。”

一拍两散?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平之有些迷惑,忽然间一股奇怪的劲道。如水银泄地般穿过几人的阻挡。击向了他们唯一的目标,红叶和尚,林平之暗叫不妙,忙上前运剑一挡。只这一瞬。鸟人已经远遁至众人视线之外。随之再无声息,便好似他从没出现过一般。

这一场交手之后,这些每一个也一向自命天下无dí

的高手们。忽然都已是冷汗淋漓,当交战之时,那是根本连害pà

都忘了,可是打完之后,却不禁个个也都有些后怕,东方不败这才苦笑道:“喂,哥哥,你以前不是笑我为什么那么怕他吗,现在明白了吗?”

“我现在只明白他以前绝对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否则你万万不可能还有命在。”林平之有些嘲讽的说,这时忽听得一阵嘿嘿傻笑,忽然便见红叶和尚有些痴痴的傻笑,才明白那一拍两散的意思,原来红叶不知中了什么招数,竟已失去了理智一般。

追寻了许久,最后得到的便是这个吗?真的是想不到,可是这傻和尚终是没有什么用处,只要林平之觉得有些愧对他,坚持仍要照顾他,谁也不觉这样有何意义,只是林平之觉得他也是这世界曾经称雄一世的高手之一,如今却这样,似乎让自己有种难以抑制的愧疚感。

不过虽然所有人都一无所得,但林平之既有好意,岳蔡二人终究还是有些感激,最后所有人垂头丧气的告别,也算和和气气的分手,只有红叶尚在叽叽咕咕的说着些什么。

这回也不算一无所获吧,毕竟也算结交了一些武功很高的朋友,更重yào

的是,这个使用辟邪剑法的老家伙,确实就是林远图,这也并不难验证,那么自己这具(肉,身)的父亲林震南,终于是可以有个托付了,那可是他的亲孙子,这也算解决了一件心事,总是个不错的结果。

临走时岳蔡二人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帮忙:“毕竟你曾经有好意,想要跟我们分享秘藉,就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我们总是感你这个交情,所以若有吩咐,只管讲。”

“既然如此,我有个异姓哥哥左冷禅,嵩山派掌门,五岳剑派盟主,现在他下落不知,这跟你们有关吗?”

“没有,其实我们听了孙儿的话,本来是想去那儿找他晦气,可是等我们到了嵩山时,那儿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岳肃答道:“这就是你的要求吗?好的,只要我们有了左掌门的消息,一定帮忙。”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林平之知dào

这种人本来也不懂怎么装腔作势,可他们简单的说话,就是极牢靠的承诺了。

三天后,江南的一个普通村庄里的一户普通人家的屋里,一块垫床的大盒子,被前来此处的林平之等三人用一千俩银子买走,这对林平之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可是对这户人家来说,却实已是发了大财。而那盒子里,竟就是追寻了许久的《葵花宝典》原版。

却原来日前红叶稍微清醒,竟不自觉的哼出了某些东西,若非他被那鸟人攻击,只怕最后所有人都会被他骗了,什么也得不到,这还亏林平之的剑护了他一下,那鸟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力道越过这剑时,已经没有他想的那样效果了。

林平之冲东方不败笑道:“当时你简单的一测就以为他说了真话,差点连我都骗了,原来东西也还好好的在这儿吗?不过也真佩服和尚的,大隐隐于世,世上所有高手,谁又能想到这么重yào

的东西,竟然只作了块一文不值的垫床砖。”

东方不败有些尴尬的答道:“我是真以为我的手段能测的出他说话的真假,要不然他们几个也不至于都信以为真了。”

“看来这本书中一定还是有什么特异之处,以至于他修行之后,内息和体内的生命活动都异于常人,以至于我们的手法都对他无用。”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花那么大力qì

来抢了。对了,你原是想和那些人分享的,现在还打算复印几部去找到他们送这个大礼吗?他们分手时,可是意思不坏啊。”

“不,罢了,武林规则,秘藉最后纵不是一人得,至少也总是少数人得,看来真是颠扑不破的规则,弄到我原来想要认真跟人分享。最后还是作不到。这也许是天意吧。”林平之摇了摇头,其实他心底真想追去找岳蔡二人,可若这结果中有那小孩子安排的成份,那可万万违逆不得。

随后又道:“可是最后至少你们还在我身边。至少我对你的承诺。那是绝不会变的。”

“承诺?你对方姐姐承诺了什么啊?”曲非烟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却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承诺了什么,承诺了让她变成女人啊,但这话可不能跟小丫头说的。

“我承诺了让他练成绝世的武功!”林平之道。

“他承诺了他会好好陪着我!”东方不败道。两人几乎同时答道,但曲非烟很不屑的阙着嘴道:“说谎都不先对好答案,就会骗非非。”

翻开这本书,略微一观,忽然间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以前的世界里,红叶研究一生,也没真弄懂其中最重yào

的内容,他根本不可能懂,他再怎么大智大慧,哪怕智商两万也没用,因为这书中的很多理论性的内容,根本就是用密码写的,而这密码,却是二十一世纪的军用秘码,同时又是用二十一世纪的拉丁文编的,却用二十一世纪的中文注音,最后却又翻译成了这个世界的文字。

天呢!这部《葵花宝典》竟然是穿越者写的,别的不说,至少这本书的书写者,一定是穿越者,而且他的秘密可保的真够严的,一层秘码,一层拉丁文,一层现代汉语,一层古代汉语,这部书的关键部分,竟用了整整四层秘保,也亏得前世的林天雨大学时学的认真,又到这个世界已久,这四层秘保都没难的了他。

看来真印个几本给别人也无甚大要紧,反正别人也看不懂。不对,那些外宇宙人呢?这可真难说了,也许那小孩子安排到他最后得到,别人都没能染指,确实是有意义也未可知。

无论如何,想要的东西的终是到手了,可惜他最初想要得到这部书,是为了给左冷禅融合先天罡气,最后到手时,这个哥哥却已不知所踪,当然无论如何,只要哥哥还有一口气在,无论是在天涯海角,总得找回来,希望当初那承诺不至于没机会完成了吧,若真那样,可真的是太遗憾了,无论自己是不是能最后回到二十一世纪,若不完成这件事也觉遗憾无比。

半日后,嵩山,当初在这儿的高手,倒是大半都在,看来这次打击也还不算是毁灭性的。面前几个以前没见过的人,却是左冷禅的儿女,以前在嵩山,左冷禅竟没让他们与林平之见面,这可能也像林平之不愿让父亲与左冷禅见面一样,有时还是有点尴尬的,但这时却无法可想。

左冷禅的长子上前行礼道:“林叔叔好,小侄左挺见礼了。”

“不,不,不,别这么叫我,我还没你年纪大呢。”这却让林平之很尴尬,确实人家比他大,还不止大几岁,却怎生让人叫自己叔叔,却只好赶紧摇着手拒绝。

“这又有何不可,林叔叔武功盖世,现在怕是比父亲还高过几分了,何况现在的武林之中,谁不知dào

林叔叔身份之尊,连华山派前辈高人都与林叔叔平辈论交,小侄敢称一声叔叔,怕都僭越了。”

“武功地位,那又怎样?这些还能当辈份用啊?”林平之摇了摇头:“那这样吧,我既是本门副掌门,你便以此称我吧,反正无论年纪辈份,谁都可以这么称我。”

随即喊来张敬超,赵四海,吩咐他们辅佐左挺这个其实根本没才能的人,无论如何,他是左冷禅的儿子,虽然左冷禅若在这儿,怕也不会这么吩咐,但现在也只能这样。吩咐完了之后,随即甩手走人,再也不问,反正左冷禅本人已不在这儿,那也全无留恋之处。

无论如何,只有这个哥哥最重yào

,便用尽他所有的资源,也得找回来,现在这件事却是他心中第一要务了,甚至比林晓雨的约定,回家的梦想,都要大的多。(未完待续……)

PS:今天这章开始,之后的两三章,我是要收线了,收的简短仓促无比,而且非常不自然,其实有些线我本来是想展开的,本来是打算少说二三百章。罢了,我有个作者朋友说我线放的太长,有些人物出场后也过长时间没情节,他看的疲了,他说线不宜放的过长,不知dào

是不是这样。唉,反正我准bèi

快些结局开新书,说真的,心灰意懒,这本书再没心情水了。

至于新书呢,那就写本最规范的仙侠吧,我老想创新,现在看来,还是先老实的写金手指的仙侠,那样的书很多,也最容易吸取别人的经验,等再积点经验以后再创新吧。

二(七,五)章 淡淡的飘过

本来想要找到左冷禅,根本如石沉大海一般,可是却找到了些别的东西,长安城中的一处客栈中,岳不群一家三口都在这儿,跟随他的弟子,只余数名了,最奇迹的是事情是,劳德诺竟然也在这儿,这个嵩山派的间谍,华山派内奸,最后竟还是回归了岳不群身边。

一见面,不及与其他人寒暄,只是冲劳德诺道:“劳师侄,是你啊?”

这话有询问之意,但又没说明白,反正就算他只是华山派劳德诺,自己也有资格称他声师侄的。岳不群轻叹口气道:“林副盟主不需yào

多说什么了,事情到了现在,互相间谁也都明白了,可那又怎样,冲儿还是我从小养大的呢,他一朝成了天下武林霸主,我便已是丧家之犬,连在他门前讨饭的资格也没有,德诺不管是谁的手下,至少一向办事也是忠诚可靠,在我这儿,也比冲儿强了千倍万倍。”

“以前从未见过林副盟主,原来竟然如此年青,听说却是武功盖世,普天下已无dí

手,当真自古少有啊。”旁边一人说话了,这却是岳不群的妻子宁中则,可是林平之却是认识她的,前世里在华山派的那两年,那也是印象极深的,就算他不是真的林平之,这印象也还是鲜明的很。

“师娘过奖了。”几乎想也没想,这话便脱口而出,但一说出,立时发觉不妥,这一世对方还是什么师娘啊,果然对方个个都有些既尴尬又惊慌神色。岳不群慌忙道:“林副盟主在开我们的玩笑吗?”

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随口敷衍几句,好在他现在的武功身份,是居高临下的,对方也不敢多罗嗦什么。

“林副盟主大概知dào

了,冲儿其实是我的亲生儿子。”宁中则突然说出这句话时,林平之又吓了一跳,但还是实话答道:“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他是风清扬的儿子,可我不知dào

还是你的。”

“是啊。风师叔当年爱上了我母亲。她也是我气宗中人,可我母却对他无意,后来我们气宗玩弄阴谋,由我外公等人出面。谎称将我母嫁与他。最后却嫁与了我父。风师叔因此还疯颠了好几年,这些事本来也是本门不为人道的秘辛,可是现在也没什么保守的必要了。反正已经这样了。”

“然后他因为你母而爱上了你?”林平之好奇问道,反正这些也是她自己愿说的,可不算探人隐私。

“是啊,可是我也和妈妈一样不喜欢他,结果”宁中则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结果他,反正就在我还在和师哥谈情说爱时,就被他林副盟主听说已与风师叔交过手,想来也知dào

风师叔武功之高,也许现在的他已敌不过林副盟主了,可就算现在的我回到那时,也绝对无力反抗,然后就有了一个儿子。”

“是这么回事啊?”

“是啊,冲儿归了风师叔,那时还没有姓名,可是风师叔最后却还是闭关不出,把我的儿子丢给了一个叫令狐达的酒肉之辈,取名令狐冲,可只过的一二年,便被那个混混遗弃街头,成了个小乞丐,那时我已经是师兄的妻子了。”宁中则指了指身边的岳不群。

岳不群点了点头:“其实师妹从街上抱回冲儿时,我已经大致猜到了,开始时当真怒不可抑,但最后念在她只是为风师叔所(强,暴),并非自愿,那又是她亲儿,终于还是不忍,将他收入门中,还立为大弟子,那时却怎能想的到是这种结局。”

明白了,前世里想不清的很多事,都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了,所以令狐冲当然娶不得小师妹,所以在发生某些事情时,岳不群会对他有那种无可理喻的排斥,不过万万没有想的是,今世里从自己穿越以来,一切竟会发展到这样。

“你们跟我说了这些事,是不是想我要帮你们作什么?”林平之问道,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前世时对岳灵珊的欠疚,也非帮忙不可,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可是这件事我现在却无法可想,岳肃,蔡子峰二位,他们在黑木崖上与我大战一场,可弄到最后却了朋友,还曾联手对战强敌,何况我和他们之间还有君子协定,那是互不能干涉的,他俩已经容让了我太多太多,别说他们也是厉害无比的人物,并不好对付,就算我有能力,难道我还能去华山上找他们的晦气不成?”

岳不群轻轻摇头:“林副盟主多虑了,我们所以愿意说出这些事,只是因为这些已经再无隐瞒的必要,冲儿早已狂暴威风无比,作尽恶事,还逼得人人喊他万岁的事也作了,我们还需yào

隐瞒些什么吗,这却不是想要得到什么。”

“你真的不想让我帮你什么?”林平之问道,可是岳不群略吱唔了几句后却道:“不知林副盟主对小女是不是有何意思,听珊儿言道,她与你还是曾有些交情的。”

林平之略有思索,已经明白了,微微冷笑道:“你始终都这样,真zhèng

想要的东西,想说的话,从不当人面说出来,却想靠着玩些小心机,小手段来实现,所以你这样的人,终是一事无成。”

确实,岳不群志大才疏,前世里也是靠着种种机缘,一些莫名其妙的运气,才侥幸一时成功,但他其实根本就不是成大功的人,岳不群和左冷禅对比起来,若是两人在同一个朝廷中作官,岳不群能比左冷禅可怕十倍,左冷禅若和人玩心眼,实足就是(傻,瓜)一个。但若两人各(统,治)一个相同实力的国家,若干年后,左冷禅的国家,能比岳不群的强dà

十倍。这两人的才能,根本就不是一种类型。

忽然间已经无话可说,林平之黯然退出,曾经推拒岳灵珊,原是想成全她与令狐冲的关系,现在看来却是绝不可能的了,可是自己当初便断然不想再续这段姻缘,现在更是如此,他还有东方不败和曲非烟呢。

忽然岳灵珊追出来道:“等一下,我知dào

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我看的出来。你刚才为什么一不小心喊我妈为师娘,是不是还是想要我?”

这都哪对哪啊?刚才喊错确实是有原因的,但却并不是因为你啊,但现在连东方不败也有些怀疑的看着他。是啊。你没一点原因。为什么会突然叫人师娘,真的好没道理。

可是现在的林平之当真就是不想和她再作什么,忽然再不多说什么。只是调头就跑,这一次两人的武功差距,却比上回又大了太远太远,一下子,岳灵珊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可这时的林平之,尚未想到,有一天他和岳灵珊的(肉,身),却还会有些特异的关系,到时却是怎么也甩不掉的。

直到三个人一起远远的离开时,东方不败还在怀疑,不光只是因为那一句话,也因为林平之和岳灵珊两人之间的神色确实是不对劲,要知他的眼光和洞察力几乎举世无双,又哪里会看不出来,林平之想方设法,编了些极烂的借口,才搪塞过去,那也不过还是因为东方不败对他的宽容罢了。

几日之后,恒山,山上正在举行婚礼,却是田伯光和小尼姑仪琳,林平之只是远远的坐在附近一座孤峰的悬崖边,静静的看着,今天到这儿来,只是因为他是知名淫贼,天下不齿,害pà

万一出了什么事,好出面解救,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无必要了,因为满堂都是阿谀奉承之声,谁还敢记得他是淫贼。

不过终还是有一人记得,就是林平之了,所以等到事情告一段落,林平之便悄悄找到他,有些一直想问的话,还是得问清楚。

“师傅。”田伯光一见到他,立时拜倒,随后便想要说许多感激之词,林平之随口阻止他,然后问道:“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以前有淫贼之名,是真的不是?”

“当然不是,我年少时无意中学了点还算将就的轻功,从此当了专门入室偷窍的飞贼,有一天我行在房梁之上正在选择去何处偷东西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件事。”

“你发xiàn

少林的僧人在抢劫少女?”

“不是抢劫,是明目张胆的押送,抢劫那种事,都是下等强盗作的。”田伯光摇摇头:“但我略略一打听,已经知dào

那些少女是作何用处,然后”

“然后你就不自量力的出头,想要救下她们是不是?”

“是啊,那时忽然间满脑的热血,什么都忘了,其实当时我乘夜(袭,击),还是成功了的,但第二天却被少林和尚活捉,可和尚们拐带大批少女之事也因此暴露,尽管这些事是公开的秘密,但抖出来还是不方便。”

“结果你就成了淫贼,那些少女之后一定是马上就被处死了,结果就全成了被你奸杀,是不是?”

“是啊,从那以后,我便成了武林中人所不齿的淫贼,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没人知dào

真相?”

“没人?各大派掌门谁不知dào

,你去问问天门道士,岳先生,武当冲虚,你看他们哪个不知dào

当初的真相,可那又怎样,只要少林给出个光明堂皇的解释,人家是大和尚,我是小贼,你说各大派掌门能选择相信谁?不过那也都是过去了,现在我可是天下武林至尊的林天雨的徒弟,当年的事已经全是少林的错了,还有什么可说。”

好吧,一切也没什么不妥,也许这就是这世界的规则,善恶不是由善恶决定的,是由实力决定的。

青城山,原来的青城派的痕迹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挂在那儿的,是一块“福威镖局总局”的牌子,这块牌子竖在这儿,这儿忽然间已是天下第一的大镖局了,林平之(行,事)至今,联接天下南北人物,镖局有他的弟子打理,却也十分兴旺,只是林平之本人,却万万不会留在这儿。

他现在只有一件事要作,研究清楚那本《葵花宝典》所有的奥秘,创出自己所需的武学。(未完待续……)

PS:以前挖的,本来准bèi

展开大段情节的坑,这一章就这么简单的处理了,本来还想处理一些别的,因为我以前也丢下了不少线,但看别人写的书中,没有渲染过的线,从来都是可收可不收的,我都准bèi

快速结局了,何必还要拼命收枝节。还有,原著中很多人物还没出场,当初我是打算慢慢用的,因为那时我原打算写的很长,但现在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出场了,原谅我吧。

本来我想把金书中各部的人物都拉出来,我当初写北京的事,也是想窜一点其他作品中外战的情节,现在也都算了,没那个劲了,都放qì

罢了,不过还打算带到一点,也就是简单处理了。

最后说一下,这一章里岳灵珊的情节是我最后一次挖坑,是为最后一段情节用的,因为那牵涉到我大纲里准bèi

的结局方式,必须挖出来。其实我本来不是不可以简单交代一下,随便来一句主角武功大进,然后完成了什么什么之类的就全文完结了,别人的书不想再写下去时,往往就是这么简易结局的,但那是烂尾,我便再怎么不想写了,我也得认真把最后一段写出来,得给一个规矩的完本。

二七六章 摊牌

三年后的某一天,当看着终于成了真zhèng

女孩的东方不败,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奇怪,既奇怪又觉得充满了(诱,惑),无论如何,现在可以称之为“她”了。现在的东方不败,真的全身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女人,曾经塞在胸口冒充女人的用的东西终于是也可以扔了。

只是当初实未想到会拖到如此之久,研究这部原版葵花宝典已经很久了,实在艰深无比,而且越研究越发xiàn

,这部书的作者,非止是穿越者,而且一定知识层次极高,因为这书上真zhèng

关键的内容,既使没有用任何密码,完全给人看,在这武学世界也绝对没人能看的懂,这书上的内容,有很多地方用的都是现代科学中最高深的部分,没有在二十一世纪上过大学的人,是万万休想看的懂的,上过大学的人,一万个里也没一个能懂,全亏林天雨当年在大学时学的认真,可有些地方还是知识不足,否则也不至于拖到如今了。

不过三年苦研,还是大有收获,这也是这世界上唯一还可能对他有用的秘藉,舍此再无其他了。但在今天,他要收获的,可不是武功,而是面前这个女孩,东方姑娘,这女孩终于被他亲手创造出来了。

当东方不败轻轻凑到他耳边的时候,当真是(傻,瓜)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而现在身边的男人可也不是个(傻,瓜),只是实在还有些说不出来的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吗?若你当真有一天能让我成为真zhèng

的女人,我就是你的。”当东方不败在他耳边呢喃的时候。还是一下子便融化了他所有的衿持与犹豫,尽管他修liàn

的功夫定力之强,几乎凌架于古今,却也难以抵挡那绝代的风华,绝世的容颜

直到听到屋外敲门的声音响起时,才忽然想起,两个人独处一室,已经两天三夜了,开门的时候,只看到曲非烟既有些怀疑。又有些恼怒的表情。却实在是有点尴尬,小丫头毕竟又大了些,终是懂得了些事情,再不能像当初一般。随便怎么一骗。便能糊弄的过去了。

但小丫头始终还是没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所以虽然有些隐约的恼怒,毕竟还是不好意思,反而说道:“其实我不是想打扰你们。只是有人给你送信,说是急事,我不敢不叫你们。”

这话如果是平常人家说来,那倒也没什么,可是曲非烟现在这么一说,几乎把林平之吓坏了,毕竟他现在自以为藏的够好了,这地方可是极北之地,比当被那小孩子随手一扔的,离人世还要远,可是别人一下子就找到了他。

不过看到那封信的落款的时候,却觉释然,林晓雨而已,他是这世界最特殊的人,他能找到自己,又有什么可疑,只是心中微微觉得有些不妥,但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上回在雨夜之中约了泰山,这次约定的时间地点却是在华山,而且林晓雨知dào

他现在武学研习到什么程度了,他的一切对方都了如指掌,信看完的时候,那张信纸便突然自动烧掉了,这个事也隐隐让他觉得有点不对,所有的事都觉得很不对,但毕竟早有约定,还是只能先去看看再说吧。

华山中天峰玉女祠,这儿差不多是华山最高的所在了,祠上立有一座龟形的巨石,在这儿有一件非常奇特之物,一颗松树,此松从山石间长出,扭曲着冲天而起,也是相当雄壮,但山顶无水无土,这颗树也完全没有根,就像根本就是从空气中长出来的一样。

到了这山上,尚未见到林晓雨,却先见到了另一个人,岳灵珊。

“啊?你?你来这儿,是来找我的吗?”岳灵珊一见到他,立时便大喜道,这却让林平之尴尬无比,不知该如何是好,可略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一切实说:“对不起,我平日里过的几乎与世隔绝,虽然也有时过问世事,不过并不知dào

你会在这里,我来这儿也是另有事务,与你无关。”

“是这样啊?”岳灵珊有些失望,但很快就释然道:“其实我家能在这儿,还是托你的福,自你上次与我们见面,两位祖师爷把我家也列为了你的属下,听说他们和你有什么约定,所以能容让我们,至少我们可以作为客人在此。”

是吗?原来自己随便一点行为,都会有想不到的结果啊?这可意想不到,可是不想谈这些事,林平之便又随口问道:“你在这里作什么?”

“作什么?”岳灵珊有些扭捏起来,脸有些红,但还是道:“这儿是玉女祠,传说凡是诚心在此祈祷的女孩,都能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男人,现在你来了,我还以为是我祈祷的结果呢。”

啊?这话的意思可有点不对啊,自己从来就没对她表示过什么,又丢下了她三年,可她是还念念不忘,自己跟她有过些什么交往吗?除了狠狠的打了她一拳之外,别的实在也想不出。

正犹豫间,岳灵珊又淡淡的道:“其实有些事别人或者看不出来,但你瞒不了我,当初在福州耍了我的林平之,就是你了,对不对?真想不到你竟然这么狠,为了不让人家认出来,能把自己的脸划成这样,可是你当我认不出来吗?”

啊!?原来谁都没看的出的事,竟然会被她看了出来,赶紧问道:“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哪里有什么时候,你脸上带着伤出现在我面前,我第二天就开始猜测是你了,只是那时我不敢确定罢了,但后来的一些事,说明我想的不错。”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到底是前世的妻子啊。父亲和亲信都看不出的事,却叫她看的出来了,可是就算这样,算上在福州发生的事,那也是自己在耍弄她罢了,又怎么会让她这么铭记在心呢。

倒是东方不败愈加疑惑,从当初就一直隐瞒了她许多事,愈是不说,却愈是不敢说,以至于到今天还是没有说。其实本来也早该说了。

“你又叫林平之吗?可到底谁是林平之?”东方不败问道:“我最初只听说福州林家有个叫这名字的少爷。可黑木崖帮了我们的那个武功高强的家伙是自称这个名字的,结果他又是创造辟邪剑法的林远图,可现在却说你叫林平之,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是?”林平之哼着。罢了。既然是这样。那就一切实说吧,反正现在她都是自己的女人了,要知dào

她刚刚学了自己的功夫练成(处。女)之身,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成了妇女了。但刚想说的时候,两个人都查觉到了什么,他来了。

那个人,林晓雨,那个几乎从他一穿越开始,就一直在打交道,又似是从来没怎么见面的林晓雨,既然他来了,那就不能耽误时间罗嗦别的了。

“又见面了,可这次你没再装神弄鬼,也没避开什么,怎么样,以前你可没说明要我帮你作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林平之问道,话中却不觉有些冰冷之意,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对林晓雨不是很高兴,这人始终都有些搞不清之处,叫人不舒服。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要打开时空间的通道,回到人世,必须要有至少两个足够功夫,而且还有某种特异功力的人,以前只有我一个,我功夫再怎么深也办不到,这世界上除我之外,有可能的便只有你一个人了。”

“什么是时空间的通道?”林平之有些疑惑的问道,这话他以前可没听说过。

“当然就是这儿了,你以为这棵树是怎么长出来的?树又怎能凭空生长在空中?”林晓雨笑道。

“你是说,这棵树的根是生长在另一个时空的?她是从别的世界”林平之愣了愣后大惊道:“你是说她是从二十一世纪长出来,长到这个时代来的?”

“那倒不是,不过这儿确实是时空的交汇点,我们现在就出发,立kè

就能回去,那小孩子已经禁不了我们了。”林晓雨笑道。

啊?怎么会是这样的,突然便要作这个抉择了!这可实在连一点点心理准bèi

也没有,虽然一直以来,都有这种想法,但本来是想着历经无数艰辛,慢慢达到目标,怎么突然之间,就会这样了,真的是始料不及。

“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选择,所以别耽误了。”

“半个‘小时’?”

“现在我们要回家了,所以我已经不想用这个世界的时间单位记时了,还有,我得说明白一点,如果你这次放qì

,等到那小孩子再次出现运行盲点,还得再等九个月,不过你要是想等也行,但我怕会出什么重大意wài

。”

真的吗?林平之有些混乱了,忍不住的瞟了一眼东方不败,这女人才刚被他创造出来,这样的女人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世界都能有的。

“如果你想带她们一起走,那也能作的到,只要她们俩愿意。”林晓雨突然道。

啊?还有这回事啊,这可怎么是好,现在总是一切都太仓促了点,只好赶紧对东方不败和曲非烟解释这些,但时间很紧,这些事又太玄,实在也解释不清,她们只能理解为林平之是外国来的人,现在要回国了。

这事诡异无比,但好在林平之这个人从来也诡异无比,两人虽然稀里糊涂,还是答yīng

与他一起去某个根本不知dào

的地方。

“我要怎么办?”林平之问道。

“你先来握住我的手。”林晓雨说道,林平之有些茫然,便上前伸手,同时间,忽然觉到有很多人在接近这儿,还听到有人跟他说话,并不是在场的人,但那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竟是寻觅了几年,也没有见到面的左冷禅。

“小心!这林晓雨才是那些外宇宙人的真zhèng

皇帝!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害死你!!”左冷禅这声音是声嘶力竭的了,但林平之却听不出是从哪儿发出的,但他只知dào

一件事,这个哥哥不会骗他。(未完待续……)

PS:这一章我本来是想认真写和东方不败的云雨过程的,但一来网文有限制,并不允许写的太露骨,二来我本来也不太会写这个,而且若认真写怎么作某些事,感觉也像是对美女的亵渎。

事实上,就是这一章的情节,照我以前水章节的写法,也得写几章才行,不该一下子写到林晓雨背叛,而且这个背叛,本来也该写明白一点,不过算了,我也不想写了,进程快一点吧。

二七七章 回来了?(上)

听到左冷禅这声喊,尽管这事情非常突然,但林平之知dào

没有假,不止是因为他的声音,还因为这声音中所含的内劲,和他的武学气质,那却是任何人万万模仿不来的,虽然只是听到了声音,那也得绝对的信任。

几乎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难免要思前想后,事情真假啦,该怎么处理了,但现在的林平之,在这一瞬,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立时拔剑,一招“流星飞堕”便狠狠的直击过去。

幸好他这时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否则的话,在这最强穿越者面前,那可是半点机会也没有的。当这瞬间,实质上就等于是林平之在偷袭他,一剑之间,已经汇聚了林平之平生功力,再加他这把厉害无比的剑,纵是最强穿越者,却也难当。

林平之这一出手,东方不败和他一起修liàn

武功至今,本来也已默契极深,根本不用多想,立时便也随之出手,一个措手不及,林晓雨竟有些(被,逼)退了几步,这时他却有些犹疑之色,大惊道:“等等,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一直在一个阵营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但林平之根本也没再罗嗦,一剑逼退了他,立时疾奔出去。其实到这个时候,林平之的脑子才开始混乱起来,但无论如何,如果林晓雨真的有任何恶意,那么逃出一定的范围之外,应该是一个办法,他自称能监测武侠上帝,换句话说。就是那台电脑的运行,那是绝无虚言的。

上次在泰山,他说只有在某些时间地点,是那小孩子观察不到的死角,那么反过来说,只要能脱离这么一片地方,那么就不会有事了。如果事情真的是这么回事,这还真有点讽刺,自己最后还是要靠那个一直都在恐惧中的上帝。

“我不知dào

你怎么会突然间明白过来的,你实在没有明白的理由。”林晓雨摇摇头:“但我却不可能再等了。只要吸取到你的武学思想。我就可以代替那小孩子成为神了,这一次我却再不会错过,来吧,那一点都不疼。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你就已经消失了。你所有的武学思想,也将成为我的一部分,那也等于你尚未死。不是很好吗?”

说话时,林晓雨忽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本来林平之转身时,他尚在身后数丈之外,这时却险些撞到他身上,要知林平之三年钻研,早已将先前所习融汇贯通,轻功也远非当初林晓雨显示出的那些招式了,可是这一下,对方还是像根本没用时间走路一样,好像本来就在他面前的。

好,他自己说明了,那就太好了,其实林平之本来完全没理由认为他背叛了交情,或有任何阴谋,若他以此相责,其实林平之也无言以对,反要很惶恐惭愧的,但现在他自己说了,正好撕破脸皮,再不用多罗嗦了。

但一眼瞅到林晓雨拦向他的动作,还是立时发xiàn

,自己以前仍然把他估的低了,钻研武学至今,在这个最强穿越者面前,依然不堪一击,可同时至少还看出另一件事。

他不能杀了我,虽然不明白那所谓吸取武学思想是用什么样的手序来实现,至少把我打死了可不行。看明白这一点,林平之唯一的生机,也仍只有不惧生死,使出两败俱伤的招式来对付他。

一招“有凤来仪”猛的攻出去,这次的打法和所有的变招,却是放qì

了一切的防备,只想拼命攻击,同时拼命向前挪动脚步,无论如何,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他既拦住了自己,那就说明自己再向前走几步,他可能就会完蛋了,毕竟他一直畏惧武侠上帝发xiàn

他在作什么,这却绝没有假。

一招出手,林晓雨果然不敢硬接,被他逼退了半步,至少在林平之的感觉中是(被,逼)退了,岂料出手之后,却发xiàn

实jì

上退后了一步的却是自己,那一瞬,忽然有些无力感,无论如何,在这个武侠的世界千万年以来,恐怕已几乎没有人能敌的了自己,可是撞见此人,还是那么的难看。

可纵然敌不过,也仍只有拼命,也许下一秒,一切就会改变了呢,也许下一秒,那小孩子就会发xiàn

这儿发生的事了,他只要发xiàn

了,就不会不管,或者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朋友来帮忙了呢。

“我不知dào

你在指望什么?但你不会有机会的,到那小孩子的程序盲点恢复,至少还有十分钟,你当你能撑的了半分钟吗?”林晓雨说话的声音始终都是淡淡的,但那声音听来总是觉得让人心中发寒,他的身形在林平之眼中,也恍如一座大山一般,似乎脚下的华山,也无如此高大,那却是他至高无上的武学,在林平之眼中产生的幻像。

“这一招我就要捉住你,除非你有绝对的决心自杀,那我倒拦不住,不过我可不信你会自杀。”林晓雨笑道,这话听来当真十分可恶,但却当真十分无奈。

忽然间,旁边跳出三人,却是岳肃,蔡子峰,和林远图,也不知他们为什么会来,但根本也工夫没打半个招呼了,三人便也对林晓雨攻上,林晓雨笑道:“连你们这些小人物都要来阻我吗?”

小人物?这些人都被他当成小人物吗?可是他们果然只是小人物,多了这三人,也不过多交手了一分多钟,随后三人便个个被他击中穴位倒下,而林平之却又被他逼退了几步,退到了那棵松树旁边,看来这棵树果然还是关键。

随后曲非烟也(拔,出)双剑冲了过来,可是她修liàn

至今的武功尚不及岳肃,多了她亦无甚用处。

“放qì

吧,你毕竟还是太嫩了些,没机会的。”林晓雨柔声劝道,可嘴上虽然这么说,手里可没半点停顿,说话间,一度剑qì

从后袭来,随后是那个尖利阴柔的声音,是那个鸟人:“唉,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说这男孩会夺走我们的一切,原来真zhèng

在玩我的人倒是你。”

“你现在知dào

了,可那又怎样,你就算明白了,以你的武功,现在还能挡的了我?”

“又有什么不能,说实话,神的世界是真难懂,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什么叫电脑,什么叫现代,什么叫穿越,这些词比道士画的捉鬼符还难懂,可我至少明白,今天在这儿的任何一个人被你杀了,那个被你称为小孩子的神也会查觉到你,你就完了。来看看吧,你不能杀我,你也不能杀他身边的女孩,你还得活捉到他,我可不信你有本事作的到了。”

果然,刚才那三人出现攻击时,林晓雨出手时是一直不下杀着的,刚才就奇怪,他明明不应该手下留情。

这一下果然情势剧变,这鸟人曾被林晓雨誉为武侠世界中唯一可以跟他玩几招的人,那倒是真的,四个人拼死狂攻,这最强穿越者当真一时也无计可施了,鸟人时不时以身体掩护林平之,让林平之向外走着,林晓雨也难阻止。

“咦?你们在作什么?”忽然听到岳灵珊的声音,却原来这场战斗一开始,以她的功夫,根本连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弄清,这时却勉强看出,好像是林平之正在与人交战。

一时间浑然忘了自己这么点本事,怎能在这些超级强者手中找死,立时也拔剑冲上去,可是她只要接近了交战中的人,哪怕只被战场上流动的气劲扫到,也得粉身碎骨。

她是我前世的妻子,是我曾经背弃的人啊,今世里也几乎没给她任何东西,又怎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再不多想,林平之疾跳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再慢得一瞬,她也没命了,同时间,林晓雨也已经直扑到他背后。

之后的事情就再也弄不明白了,只感觉一切都模糊了起来,而且这感觉还有些熟悉,对了,自己穿越来这世界,附到林平之身上时,就是这种感觉,可是发生了什么?

当林平之醒来的时候,环顾四周,仍是在某处的山里,但绝对不是华山,周围都是丘陵,倒像是在江南,可是人呢,东方不败,林晓雨都不在了。不,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岳灵珊,血正从她身上(汩,汩)流出。

赶紧上前为她止血,检查她的身体状态,却完全找不到一点点活着的迹象,原来自己虽然出手,还是没救的了她。

对了,自己的剑。可是那剑已经断碎,只在手中还有个把,而且这一次却是彻底的毁了,剑中所有神圣的力量都已不在,那却是永不可恢复的了,手中的只不过是块废铁。那也没什么,可是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死了吗?不,这个问题当然不用问了,还活着是肯定的,可是我心中是不是少了些东西啊,记得林晓雨要夺我的武学思想的。

仔细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武学,又演练了几路功夫,可也没发xiàn

有什么变化了,看来没少什么啊?这时忽然听到那久违了的声音,那小孩子的声音:“唉,你老老实实的按我的要求练功不是很好吗,说不定几百年后我武侠世界管理者的位置也能让给你,你非要跟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一起来捣乱,怎么样,把自己也玩进去了吧。”(未完待续……)

PS:最近的几章可能不太好懂,写的太乱了。没办法,我丢掉了太多的说明,也只能这样,将就着看吧。对了,我本来还想写一些关于这把剑如何被人夺,或者在危险时如何等着剑恢复之类的情节,原来的大纲里本是有的,可是我现在只想赶快结束,罢了,都放qì

吧。

二七八章 回来了?(中)

“我怎么知dào

你是什么东西!我又怎么知dào

你对我还有这种好意!你不是随时随地都要把我抹掉的吗?”林平之没好气的道,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也顾不得怕他了。

“那当然,就算没有这些事,就算我已经决定可能让你代替我,但你若稍有让我不满yì

的地方,我仍会立即把你抹去,这是我的权利,可惜现在倒真的是作不到了。”武侠上帝答道。

林平之道:“呕,那你还怪我跟别人合谋想要对付你,还不是你自己逼的我!”

“那又怎样,这便是宇宙运行的规则,不行的就该消失,又有哪儿错了,你知dào

吗,当初和我一样的电脑,至少毁了上亿台,才留下了一个我,我难道不比你们辛苦?再说了,林天雨本来是已经被人杀了的,如果你还是林天雨,只能说是我救了你,你现在才会存zài

的,没有我的操作,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你,明白吗?”

“喔,你承认你只是台电脑,不是上帝了?”林平之有点嘲讽的答道。

“我当然是上帝,谁说上帝得和人长的一样,不过我本来是想在穿越者中选一个代替者,这可是极大的好意,唉,你还要背叛,可恶!太可恶了!”武侠上帝答道,本来他今天说话有些深沉的味道了,可是最后两句,还是显出一副小孩子的架势。

“我说了!你以前可没这么说!”林平之也吼了起来,可是随即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明白到了什么,然后问道:“你现在作不到了?作不到什么了?你没有能力再把我抹去了吗?等等,这儿是哪儿?”

说话间,凭着高超的功力,他已经感觉到远远的城市中的摩天大厦发出的灯光,还有高架铁路上疾驰的火车,果然,他竟就这么回家了,而且这小孩子已经没能力杀了自己了。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林平之有些不敢相信的自语道,或者到了这儿。他的名字也该叫林天雨了。不过也罢了,身体是林平之,那就还是林平之吧。

“哈,哈。哈是的。你回家了。”武侠上帝随即一阵有些奇怪的大笑。这笑声听来不知是嘲讽,还是生气,抑或两者都有。而且还愈发有些幼稚的味道:“可你以为你就这么回来了吗?你当你真能呆在这个世界不走了,你以为一切有那么容易。”

“为什么不容易,你在这儿还能作什么?”林平之有些怀疑。

“我当然不能作什么了,我虽然能从这个世界拉走灵魂,但这世界毕竟不归我管,在这儿我可不是上帝。不过不说那么多了,一句话,你的身体还是我掌管的世界来的,你就不会真zhèng

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有一件事,你运下功试试。”武侠上帝最后这句话一说,林平之疑惑的依言运转功力,但这一下却大惊失色,只觉全身功力都有种涣散之感。

通常练功,虽然不是一下子就会功力大进,但当然都要有聚殓之感,可现在的感觉,却只觉有些空虚,再没有功力的充实感了。

“你!你作了什么!”林平之惊怒,不由的叫了起来。

“不,不,不,我可没作什么。”武侠上帝笑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时空不归我管,我怎能对你作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现代世界没有内家武林高手?”

“这个?我当然想过的,从小我就想过,恐怕很多人都想过。”林平之答道:“可是为什么?”

“很简单,这个时空可供内家高手修行的天然内力太稀薄,在这世界修行,是完全没有效果的,一个内家功夫再怎么高明的人,如果在这世界从头开始修练,充其量练到你刚穿越时见到的那几个守门小兵的功力,也就算到顶了,何况这样的一个世界,内家功夫当然难有发展,又怎么可能出的了武侠世界里那种高明内功。”

守门小兵?他指的是第一天林天雨第一天穿越时,在福威镖局见到看门大汉,那些人吗?他们还有内功啊?一听这话,林平之立时知dào

所言非虚,随即又问道:“如果一个本来就有极深内力的人到了这世界会如何?”

“他的功力会不断流失,既使正在练功,也只能减缓内力流失的速度,再怎么高明的人,少则几月,多则一二年,便很快就会衰退到不剩多少了。不过你不在此列,你的功力太特殊,又日夜不停的运行,倒不会太快便功力全废,可是你也只会退不会进了,而且你一旦因某种原因功力有大损耗时,就会降低修行,那也很难再补的回来,想凭你的武功称霸这世界吗?可不太容易呕。”

“那又怎样,我只是想在这儿生活罢了,好像我也从来没告sù

过你我要称霸世界之类的话。”林平之有些不甘的答道。

“可你不觉得可惜?其实只要你继xù

研究下去,把功夫练好了,就可以将时空的运行引入功力,那便再不受天然内力所限,你知dào

吗,林晓雨拼命想办法对付你,也只不过就是想要这个,可其实他永远都练不到的,但你行,如果练成了,日后称霸几个世界,几个时空也不是梦,丢了我去玩鬼,弄到现在这样,后悔了吧?”

“后悔个鬼?我刚才还不知dào

你什么时候随时就会杀了我呢,作什么也不后悔!”林平之又叫骂道。

“不后悔也行,可我刚才已经说了,现在还是要告sù

你,你不能呆在这儿,还有武侠世界中某些最强高手现在也已经在这世界了,如果你还想好好的活下去,你就要把他们集结起来,带回到我的那个世界去,这件事你非作不可。你没选择的。”

“什么?我还得给你出任务?而且我还得回去?我现在已经在这儿了,(我,干)嘛还要回去。”

“这是你的命运,你逃不了,你也不能在这儿苟活,至少现在不能,不信的话,你尽管在这儿呆着就是,你就等着会有什么结果吧。对了,林晓雨害你。你恨他吗?当然了。不想恨也行,可是他却未必会这么想,如果他追来这世界,你又想怎样?”

这个?林平之被说的满身冷汗。可是现在的他。又怎能相信这些话。忽然间武侠上帝又道:“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作事,也有些强人所难了,罢了。我再给你造一个人吧,可惜这儿不归我管,我没别的办法帮你,就只有用你身边那个女孩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作的,那是从我的世界来的人,可惜她素质差了一点,也罢,我把能给的都给她吧。”

等等?这什么意思?岳灵珊不是死了吗?刚想及此,便忽觉如芒在背,仿佛有把刀子扎在自己身上一般,慌忙中转头,却一下子迎到了一束锐利之极,又尊贵无比的目光。

这是岳灵珊?当然了,只看长相的话确实是的,因为这本来就还是这女孩的(肉,身),连身上的伤口也已愈合了,随即她慢慢的站起来,微微顾盼,那却不知有多威严,充满了神一般的意味。忽然间,林平之明白了,他终于看到那小孩子了,虽然以前看过计算机的样子,但这一次看到的是人身,这才是真zhèng

直观的感觉,那小孩子,那个武侠上帝,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可是不对啊,刚才他只是说要给自己造一个人而已,也就是说,眼前的岳灵珊,仍然是创造物罢了。可是现在看岳灵珊的神色,却似她自己也有些迷惑的样子,迷惑了半晌,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泪哗哗的流着,可奇妙的是,就算现在像小孩子一样哭泣,也仍然威严,既威严却又幼稚的像个孩子,果然确实是武侠上帝的味道。

林平之有些慌张的凑上去问道:“你?你还好吧?”

忽然间岳灵珊猛的挥手,一记耳光直扇向林平之面庞,这一下的动作非常明显,手还未动之时,抬肩挥臂的征兆已现,林平之立时闪身跳开,他现在的动作融合了武侠世界中各路绝世轻功之所长,又有自己的创见,却已绝妙到几乎千古未有。

岂料明明自以为已经躲掉的时候,那一巴掌已经实实的扇到了林平之脸上,却不立时便是五个红红的指印,幸好这动手的人所拥有的仅仅是岳灵珊的(肉,身),和她微不足道的内力,否则怕不把林平之的头都打爆了。

这女孩抬起头,一双泪眼眨了眨,有些困惑的问道:“你怎么不躲?”

啊?你以为我没躲吗?可我根本没躲掉啊,林平之心中苦笑,可是嘴上却道:“你不是哭了吗?心情不好吧,让你打一巴掌出出气,是不是好多了。”

岳灵珊立时破涕为笑,可笑的时候一不小心,却从鼻子里吹出个大泡泡来,那样子也有些滑稽。随后她自己发觉了,立时指着林平之道:“别笑!不许笑我!”

本来林平之确实是准bèi

笑的,但一听这话,赶紧把脸容绷紧,岂料她又大怒道:“那么凶的样子作什么!吓我吗?”

啊?怎么都不行啊?林平之陪着小心道:“对不起啊,都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时间语无仑次,也不知说什么好,岳灵珊黯然道:“什么你的错,我说你了没有!都是他,我,他,我,我我都不知该称他,还是称我,反正就是那个家伙的错了!”

这话却说的云里雾里,乱七八糟,叫林平之怎能听的懂,看岳灵珊说话时一只手乱指,林平之只觉不敢近身,但躲又不是,那却是十分尴尬,而且她说的什么他呀,我呀的,实在也搞不清楚。

“我说的这话你根本不明白吧?”岳灵珊突然问道,林平之赶紧点了点头,一点都不错,果然是不明白。

“刚才这女孩还是死人的时候。”岳灵珊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道:“那时和你说话的那个东西,你当然知dào

他是什么的了。”

“我不知dào

,不过他自称上帝,但我背后习惯称他为武侠上帝,不过更多的时候,我称他为小孩子,或那个小孩子,因为他确实很像个小孩。”

“武侠上帝?小孩子?行,这些名称都挺合适的,好吧,那么我也是个小孩子了,不过至少现在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了,那么我就是我,他就是他,还是分开说吧,对了,这女孩原来叫什么来着?”

“岳灵珊。”

“好吧,那么我现在就是岳灵珊了,而他还是武侠上帝,那个小孩子,就这么分别吧。”岳灵珊答道。

“你是说,他其实是把自己的灵魂送到了这身体里?”林平之有些明白了,所以问道。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但他本来不是这个目的,武侠上帝想创造一个尽可能强的人在你身边,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记忆都塞到了这女孩心中。”岳灵珊说着又指了指自己:“可这个超级大(傻,瓜),这个没脑的小孩子,他就没想到,这么作的结果,我和他的记忆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从灵魂的角度来说,你等于就是那个小孩子?”

“是啊,虽然现在他是他,我是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但是,这个,我说不清楚,从我的感觉上来说,就是刚才我还是上帝,还在居高临下的教xùn

你,忽然间,我就已是这柔弱的女孩了,你知dào

这感觉有多难受吗?”

“是这样的?”林平之望着眼前这个既威严且又柔弱的女生,一直以来都让他模模糊糊,找不到感觉的武侠上帝,就等于是终于实体化了,真是可以直接看的见,摸的着的一个人,但那感觉却好奇怪,尤其眼前的这具肉体本来还属于他前世的妻子,那就更是奇怪。(未完待续……)

二七九章 回来了?(下)

“当然了!你以为会是什么?你是不是在笑我?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岳灵珊羞愤的大叫着:“你一定是在想着我这种人也有今天,是不是觉得很高兴我倒霉了!”

这都哪对哪啊?林平之自忖着,自己好像没有笑啊,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只怕比哭都难看呢,再说了,曾经随时可能抹掉自己的那个家伙,现在可还是上帝,还在那儿,也并没有任何变化,至于眼前这个人,只是有着那个家伙同样的记忆罢了,她又不是他。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我哪敢呢?我的上帝啊,别生气了好吗?”林平之陪着小心道。

“谁说我生气了!我生气了吗?就算生气了,我也不是生(你,的)气啊?你为什么要冤我生气了!”这女孩还是大叫大嚷,不依不饶,让林平之很是无奈,这感觉与前世里曾经恋爱过的岳灵珊似乎有点相近之处,但又很不一样。

无论如何,真zhèng

的岳灵珊又岂能有她这种高高在上,强dà

无比,让别人觉得生命都有些不安全的感觉。而且林平之知dào

,从她的角度上说,她所经lì

的事情,确实是很难过,所以也确实需yào

体谅的。

这时真连话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喏喏的哼着。但过了一回儿,岳灵珊忽然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就在这一句话之间,她的眼神表情忽然间就全变了,尽管泪痕还在脸上。证明她刚才确实哭过,但这时的样子已经不知有多威严高贵了,这也是原来的岳灵珊绝对不可能有的样子,别说她绝不会还在哭泣胡闹的时候,表情便会在瞬间转化的那么快,她也永远不会有这么肃然冷戾的神色。

林平之心中暗惊,虽然眼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肉,身),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上帝,但在她身边。感觉与先前面对上帝时。可也差不了多少。她这么一问,林平之赶紧也问道:“你既然和他相同记忆,那么他刚才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呕?你还怀疑啊?好吧。那我再告sù

我一遍。全都是真的。虽然我,呕,不。不,是他,他虽然作事出尔反尔,经常说话不算,但这次他告sù

(你,的)这些事,确实都是真的,其实以前他告sù

你什么的时候,一般也说也都没假。”

“那就是说,这世界确实不是武林高手呆的地方,而且我也确实不能留下,否则很快就会大祸临头?这都是真的了?”林平之道。

“是啊。”岳灵珊点点头:“而且我更不想在此多留,我在这儿作什么?当一个没有足够功力的绝世武学高手吗?然后在这混一辈子?一个肉团的一辈子?”

“你说的肉团是指人类吗?(你,的)人身?”林平之问道。

“是啊!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当人!这简直是(垃,圾)!我不要!”听着这愤nù

的大叫,林平之觉得有些无奈,她这话的意思,岂非是指全人类都是(垃,圾)。

“那你又是什么打算?”

“打算?那个家伙,那个小孩子,那个我,他,他犯了很大的错,他所拥有的,应该是我的,我还得回去代替他,我要杀了他!我才应该是那个人。”

“等等,你这么说,你不怕他听见了?”林平之有点恐慌了,不管眼前这女孩是不是有能力取而代之,重新成为武侠上帝,至少若被武侠上帝听见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怕什么,你别忘了,我就是他,他的一切我是知dào

的,在这儿,他只是客,现在他根本不在,他也没能力在这儿,别怕,说什么都没事的。”

但说到这里,林平之却一下子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几乎情不自禁的问道:“如果你日后还能代替他,当回(你,的)时空管理者,那么这女孩呢?我是说你现在占据了身体的这个女孩?”

“什么?我就在你身边,你还在想别的女人!!”忽然间,这个只是占据了岳灵珊身体的家伙便已勃然大怒,然而这种愤nù

却让林平之既茫然,又惶然,这么快她就已经自居女生了吗?而且这意思,还是自居于我的女人?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林平之吱唔着,可他只是要问什么,当然是“别的女人”了,而这“别的女人”,却又本来就是眼前这具身体所代表的那个人,这场面着实既滑稽,又讽刺,还有些无语。

大概也是自觉得自己太无礼了,岳灵珊自己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答道:“如果你问这具身体中本来的那个灵魂的话,很简单,她还在,完整的在。”

“那么她在哪儿?”

“这一次的组合记忆,那小孩子把自己的记忆送到了这女孩身体中,正常情况下,一般会形成一个连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谁的人。就像以前的你,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林天雨还是林平之,虽然有主次,但至少所有记忆是混杂的,但我不同。”

“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的记忆太强势,所以不会混杂,我就是我,我就等于是武侠上帝自身附到了这女孩身上。至于这女孩原本的记忆,便沉睡在那儿,等到将来我离开之后,她还是她,无论多久以后,她只会记得在华山上受伤昏迷,然后又醒来了,别的她什么也不会知dào

。”

林平之不敢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岳灵珊没好气的道:“哼,你是不是希望我尽快离开这具身体,好让(你,的)女孩快点醒来,别耽误她太多青春岁月了,是不是?现在明白了吧?我要作的事,不也正是你要的吗。你还敢骂我,真的是好没良心!”

啊?我骂过你吗?我在你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骂了啊。可心里这么想,还是不敢多说,只好连连点头。总算头点的告一段落,才小心的问道:“好吧,既然这么说,那你要怎么完成呢?”

“至少得回到那个世界才行,在这儿可不行。要完成这件事。首先我们还是得先完成他的任务。”

“你是说真的有许多武侠世界的人已到了这世界,需yào

召集他们?”

“对,就是这样,等完成了这事。我们回到武侠世界。自然什么都办的到。至于(你,的)打算,你还想当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我也会帮你完成的,我们现在已经是伙伴了,放心吧。”

“那我们还得和很多人交手了?”

“别的倒也不怕,武侠世界自古以来所有高手中最强的一个你也见识过了,现在也未见得胜过你多少,难当的只有一个人,如果你再见到林晓雨,你有信心和他一战吗?”

“不可能的,他太强了,而且我还不知他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更多的实力,一直都没把真实武功炫耀出来,直到刚才出手,我还是不知dào

他是不是已经出全力了。”

“这一次是全力了,别担心,我知dào

的,那你觉得你要怎么和他打?”岳灵珊道:“现在我对将来的计划,自己也想不了太清楚,但有件事我能肯定,若是你我中没有一个可以凭武功和他单打独斗,公平交手,那我作什么计划也没用。”

“就算他这次是全力,我还是觉得我没希望,以前我功夫不行的时候,长进的是很快,但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情况了,他可是修liàn

了一百多年的最强穿越者啊,短时间内我又怎么可能追的上呢?”

“不,最强穿越者是你,可不是他,别那么妄自菲薄,我当初创造你,不,又说错了,他当初创造你时,就是要造一个可以凌架于一切其他穿越者之上的人,要打败他,非你不可,你一定行,也一定得行。”

林平之还是在摇头,随即又问道:“别光说我,你呢?你不是拥有一切武学吗,难道你不行?”

“我?”岳灵珊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就凭这具凡人(肉,身)?难道我还行吗?我可不再是什么上帝了!何况这具没经过什么高明修liàn

的身体,基础实在薄弱的可怜。”

林平之摇了摇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有件小事我跟你实话说吧,刚才你打我那记耳光,我不是没躲,是根本没躲掉。”

“你以为我不知dào

?”岳灵珊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

“那我们来看看吧,你并没偷袭,而且还没出手就故示先声让我有所准bèi

,而且你这具身体中也只有微不足道的功力,我可也没躲掉。而且你既懂一切武学,自也懂得最快,最好的内家修行之法,难道还不行?是不是你说在这世界不行,回到那世界,你就可以很快练成了?还有,你懂所有的武学,是不是也懂一些像吸星(大,法),北冥神功之类的功夫,不是说现在这世界还有来自于武侠世界的高手吗?虽然这办法有点损人利己,可也说不得只好了。”

“不,都不是,我既懂一切武学,那便不受这世界限制,我在哪儿也能练功,至于你说的吸取别人内功的法子,那我当然不是不会,甚至于我根本不需yào

吸取其他高手,我直接强吸天地宇宙的内力都成,要不了一两个小时,我就能吸到饱和,可是那一类的办法都是杀鸡取卵,没用的。”

“怎么没用?”

“吸来的内力,都不会真zhèng

转化成自身根基,像吸星(大,法)这种,算是这类功夫中最烂的了,所以吸到上限也不过如此,我要用这类办法,上限至少是他的十倍,可就算那样,叫我单挑林晓雨还是绝对没门的。而且功夫一旦走到这条路上,便再不能练别的功夫,想练就还得自废功力,这一来一回损害极大,几乎就接近于是彻底完蛋,我既已得了这具身体,那么我已经是这么一个女人了,说不得总也得打算的长远一点,别指望我会练这种没前途的功夫。”

“那么如果你要练到能与林晓雨对战,需yào

多长时间。”

“是我的话至少也得练十年,那是绝对来不及的,所以一切只有指望你,你非得打赢那个男人不可。”岳灵珊很认真的道,看着她的表情,这感觉实在不知有多诡异,现在相对而视的两个人,还是前世里那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可是两个人的灵魂又都不是前世里的那两个,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场面。

一时心中实如打翻了一个调料铺,百味俱呈,但又不敢对眼前的女孩说明,只是问道:“如果你需yào

练十年,你却觉得我可以在短期内达到?”

“你是特制的,明白吗,你很特别。”女孩道:“(你,的)修行过程无可复制,(你,的)功力汇聚天下毒物为补药,所垫定的根基特异无比,所以你可以完成我作不到的事,你还有一把他给(你,的)剑,相信我,你行的。”

“可是那把剑已经没有了。”林平之有些沮丧的道。

“真的没有了吗?”岳灵珊淡淡的答道,可是她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二八零章 武林高手在现代(上)

虽然听这说话感觉很荒唐,但毕竟眼前这个人身份太特殊,不由的让林平之心中又微有一丝希望,摸出那最后的剑柄,递到她手中:“你看还能修的好不?”

这实在只是一块普通的废品,仅仅曾经是一把剑而已,但这女孩不是说这剑还在吗,那么她是不是还能修的好,已经期待着她说出“我来帮你修好”,或诸如此类的话了。

“废品罢了,扔了吧。”听到这句话从岳灵珊嘴里说出来,那感觉真的好奇怪,怎么了,她是在逗我吗?

林平之看着他的脸,虽然并没有说话,但她已经知dào

意思了,随即又道:“怎么了,以为我在耍我吗?不是的,你手里拿着的确实只是废品,但那剑上所含的东西,其实只是种伴随着剑而存zài

的灵魂罢了,那很简单的,那东西其实还在你身上,我再帮你炼出来,咱们找把剑去,从此你用什么兵器,也是神兵。”

怎么?这件事还能作的到吗?林平之有些激动之色了,他喈好这剑,却也好似某些人喈好毒品那般透入骨髓,真要从此丢了,那也很难过。

可是现在最重yào

的一件事情,不是去完成什么任务,不是练什么绝世武功,也不是修复什么绝世神兵,现在最重yào

的一件事,只是找个地方吃饭,一件很讽刺的问题,林平之修行至今,虽然论功夫已是绝世强者,可依然需yào

吃饭。而以岳灵珊这身体中弱小的功力,更是需yào

马上吃顿饭了。

两人施展开轻功,转眼间抵达了最近的一座城市,这时正是夜间九,十点钟的样子,正是万家灯火,城市的夜景最漂亮的时候,林平之笑问道:“怎么样,以前见过这样的地方吗,很美吧。”

岳灵珊很不屑的撇撇嘴道:“这算什么玩意啊。虽然我以前掌管的。只是武侠世界,是更破些,可是比这儿先进亿万倍的科技时代,我也见识过的。相比之下。这儿就是个原始部落。有什么好夸的。”

这话一说,林平之才意识到,身边这人。终究不是真zhèng

的岳灵珊,虽然本来也知dào

,可是当面时总还是经常会忘掉。只好陪着小心跟在她身后,一起去找饭店,现代太城市的街上,饭店是很多的,当然很容易找的到,可是两人还没进去,就听到周围很多人指指点点的说着。

“哇!这两人穿的什么衣服啊?”

“大概是拍电影的吧,这种古装剧经常有人拍。”

“说不定是什么特别的情侣装呢,这种复古汉服经常有人穿的。”

岳灵珊充耳不闻,便准bèi

直入饭店,林平之轻轻拉住她道:“喂,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换身衣服?”

“怕什么?穿什么就是什么,管别人怎么看干嘛,走到哪个世界还不都是一回事。”岳灵珊很无所谓的道。

“好吧,我知dào

你一向是很高傲的,可是说真的,你现在又不是上帝了,还是小心点吧。”

“也行,随便你,那就迟点再吃饭吧。”岳灵珊还是不太在乎的样子,好像把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但林平之可是真的有点恐慌啊。

两人略微转了转,便在街角找了家服装店,可是怎么去拿啊,林平之身上是还有武侠世界里带来的银票,可惜那在这世界并不管用,虽然两人身上有些东西在这儿可以算作文物,但那毕竟不是随便拿出来惹人注意。

一时真也没好办法,说不得了,偷吧,决心下定,林平之随即身形已动。

此时夜尚未太晚,服装店的若干员工还在那各作各事,忽然间有人道:“咦?挂在那儿的衣服怎么好像少了?”

“怎么会少了呢?又没人拿?”随即几人回答道,可是随即发xiàn

,少了就是少了,可是却并没有发xiàn

有人拿了,林平之现在的身法动作,普通人又怎能看的见,又怎能查觉的到。

结果只好赶紧关上店门,可是并不多的几位顾客和所有的店员并没一人拿的,一时间倒真的让人有些疑神疑鬼了,有些人回家后还因此作了恶梦。

这时林平之和岳灵珊已经在换衣服了,这却让林平之微有些尴尬,但岳灵珊却是毫不在乎,甚至根本没转过身避下他,却让他更是不好意思,不管前世里怎样,现在的岳灵珊又不是他什么人,眼前这人也并不真zhèng

是岳灵珊。或者正因为如此,她骨子里也并没真zhèng

把这具躯体当成自己。

换好衣服,那就回到刚才的问题了,吃饭啊,但他们还是没钱啊,林平之无奈的道:“要不我再去偷点吃的来吧,那也不难。”

“你傻啊,什么都要偷?”岳灵珊有些嘲笑的道。

“不偷的话,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啊。”林平之有些不解的道。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何苦什么都要偷,不能一次解决吗,我刚才就想看你是不是一直傻到底,你还真傻的够水准啊。”岳灵珊笑骂道。

一次解决?林平之终于明白了:“你是叫我直接偷钱,不,钱最多的地方当然是银行了,对了,抢银行。”

“唉,你真的是天才儿童啊,这么简单的事你现在才想到,可你词用错了,什么叫抢,是咱们没钱用,去银行拿点,明白不?”岳灵珊笑道,林平之头点的如捣蒜一般,哪里敢多说半个不字。

第二天,本城的报纸上登的头条消息,就是银行里少了一大笔钱,而且没人知dào

是什么时候被人拿走的,只知dào

银行二尺厚的钢筋混凝土墙壁,被人开了个汽车都能进出的大洞,洞的边缘光滑无比,而倒下的那块墙壁则静静的放在旁边,根本弄不清是怎么作的,当然,没人知dào

林平之只是轻轻拍了一掌罢了,只是一掌,刚中有柔,无声无息,谁又发觉的了。

当然这是后话,当夜,拿了钱之后,林平之立时笑道:“我尊贵的小姐,你想上哪儿吃饭?”

“哟,有了点小钱,你马上就是猴子成了精了啊?”岳灵笑骂道,随即却突然拉起他狂奔出去,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可是岳灵珊拉着他左转右拐,却全无半分迟疑,直到转到一家叫作“银河大饭店”的地方,才突然决定进去,可是刚才一路上至少经过了三家差不多的店啊,却怎么没见她停下来。

两人一入内,岳灵珊立时要了最豪华的包厢,点了一大桌子的菜,从俄罗斯黑鱼子酱,到最贵的法国葡萄酒,这儿能拿的出来的,几乎全点上了,弄的林平之不得不先出示钱财,否则人家都不敢上菜。林平之苦笑,这女孩也跟他一样败家啊,可是想也难怪,她本来可是上帝啊。

可是女孩开始吃饭的时候,一切看着就都有些不对劲了,首先她拿筷子的样子就很奇怪,看来就好像是在持着什么武器,使什么高明招数似的,随后刚刚才吃第一口,便一脸的难看之色,像是吃不下去险些呕吐一般。

“怎么?你吃不惯这些东西吗?”林平之有些疑惑的问道,是的,从武侠世界回到这儿,食口的风格是有些不同,可也不至于这样啊?要知今天点的东西可都是最高档的,虽然高档的东西也许只是心理作用,未必比猪羊鸡鸭好多少,但至少今夜的饭菜烹调的可是精致无比,要是这都不习惯,你还能习惯什么,你在这世界岂不是要饿死了。

“当然不习惯,一点点都不习惯!”岳灵珊很恼火的道,看样子是真的很委屈,就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其实二十一世纪的食品比以前那个世界总还是要强些的吧,你总不能”

林平之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愤nù

的打断了:“你以为我是不习惯这世界的饭吗,你错完了,我是不习惯吃饭,只是‘吃饭’这件事不习惯,明白,跟哪个世界根本无关!”

啊?林平之这才明白,她难过的原因是什么,她以前是台电脑,法力无边,神通广大的超级电脑,电脑当然不会吃饭的了,她从来没有吃过饭,她不习惯的是“吃饭”这件事,而不是在哪儿吃饭。

“还得用嘴吞,还得咬,还得咽下去,讨厌!讨厌!讨厌!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岳灵珊恼怒的大叫着,两行清泪竟真的顺着脸流了下来。

林平之赶紧上前搂住她柔声安慰道:“我的大小姐啊,作人就是这样的啊,你今天吃的差不多已经是人世间最好的东西了,忍一忍好吗?对了,你没尝出味道吗?”

“味道?”岳灵珊不解的问道,随后却忽然破涕为笑:“是啊,味道,真的不错唉,吃的东西有味道。”

从生气到高兴竟然就在一瞬之间,这女孩竟然已经在大吃了起来,可吃相实在是不怎么淑女的样子,而且一边吃一边还有些咂嘴咂舌的声音,这个吃法也实在不能恭维。

两人吃的快要差不多的时候,林平之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了,一件在武侠的世界并不稀奇的东西,一个武功高手罢了,论功力却似比他也不弱些的样子。

他神色一变,女孩就查觉了,随即笑道:“你也知dào

了?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儿吃饭了,因为这儿有个我们要找的人。”(未完待续……)

二八一章 武林高手在现代(中)

“别那么大惊小怪,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他俩在哪儿呢,我只是本来就知dào

罢了。”岳灵珊笑道:“别忘了我本来是谁,有些事是我本来就知dào

的,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么是两个什么人?”林平之问道。

“不用那么着急,你见到就知dào

了,其中有一个,你已经打过交道的,放心吧,他们不会是敌人,恰恰相反,你要完成你现在的任务,说不定还需yào

他们帮忙呢。”

真是的,都已经是同伴了,还在那摆上帝的架子吗,都不跟人说明白,林平之暗暗腹诽,可是在这女孩面前,终是不敢随便说话。

随后林平之已经看到那个人了,除了他暗中的功力之外,表面上并无特异,那人看穿着,明显就是这饭店的大老板,现代酒店的老板。看他的长相似乎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年轻帅气,正是那种现代大城市中常见的帅哥,只是林平之一眼便看出,他的神色中,充满了苍桑之感。

一到林平之面前,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这人立即伸出左手,拿起桌上一瓶酒,给林平之,岳灵珊,还有他自己各倒了一杯,随即举杯道:“敬你。”

林平之哑然失笑道:“这好像是我付钱买的,是我的饭,我的酒,怎么你一来就像主人一样。”

“大家都是漂泊在这世界罢了,又何分主从,不过我听说你好像原来就是这世界的,像你这种人叫什么来着?‘穿越者’是吧?虽然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听着满神奇的样子,大概是和我不一样吧?”

“你知dào

我是‘穿越者’?”林平之大奇问道。

“以前当然不知dào

,可是我来这世界也已经几个月了,有些事总是要慢慢懂的。”那人答道。

“你来这几个月了?”林平之更是奇怪,随即目光转向了岳灵珊,她可本来就是武侠上帝,自己不知dào

,她当然不可能不知dào



“你看(我,干)什么?你我所抵达的时间,是最晚的。其他人都比我们早。还不明白吗?”岳灵珊很无所谓的答道,看到林平之的表情,又有些愠怒的道:“你那么看我作什么,是你没问我罢了。谁叫你一直冷落人家的。”

冷落你?我敢吗?林平之暗道。我是一直都不太敢随便跟你说话罢了。好吧,至少她现在似乎还很高兴,没生气的样子。那就随她吧。只是眼前这人,还在静静的等着呢,林平之便问道:“在这个世界还习惯吗?”

“一开始是不习惯,刚来的时候,饭也吃不惯,衣也穿不惯,何况我都一百二十多岁了,也不像小孩子那么容易惯,至于这世界的一切,就更是难懂,一开始我就弄不懂一个大铁盒子怎么能长了轮子自己跑的,差不多整整用了半个月我才明白那玩意叫汽车。可再怎么说,我是自幼吃过苦的人,又作了一辈子的游侠,到哪儿总也容易习惯,何况这世界的生活其实比以前的那个更好,几个月下来,还能不惯吗?”

“这饭店是你开的?你是(裸,身)来的吗?那么快就当大老板了?”

“是啊,再怎么说我也是绝世武林高手,在这世界混总也不算为难,同来的人中,有个叫黄裳的,听说是九阴真经的创作者,几天前都当上联合国秘书长了,一起来的许多人,什么越女阿青啊,什么逍遥子啊,什么大侠石破天啊,都跟他混在一起,现在全是这世界的大人物,(统,治)人世的人,我区区开个饭店,这又算什么?”

啥?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现在是联合国秘书长?他们是想要作什么?真想(统,治)二十一世纪吗?可是武侠上帝今天才警告过自己,武侠人物想(统,治)现代世界是不可能的。

“不管这些,来,喝酒,我敬你,这酒就算原是你的,店也原是你的,但现在是我买的,在这张桌子上,我才是主人,来,我敬你。”林平之笑道,随即举杯,只有岳灵珊还在那儿大吃大喝,嘴角和鼻尖上沾的都是渣滓,也并不管其他。

一杯酒敬过,那人笑道:“知dào

这酒怎么喝吗?其实这酒寻常是要论滴慢慢泯的,可不是你我这种喝法。”

“什么样的好酒,还不一样是酒吗?何况你的酒杯还是小杯。”

“哈哈,这可是世界第一名酒龙蛇兰,这一瓶值五百万美元,一小杯也是二十多万,这世界上多数普通人也是一辈子挣不到的,只是你我一口罢了,来这世界以前,我活了一百多年,在武侠世界中可没见过这么价昂的酒,我本来只是听说店中唯一的这瓶被人拿了一大笔现金买了,想来看看是什么富豪罢了,没想却是你。”

林平之笑道:“却是我?说的你好像认识我似的,对了,你的伙伴呢?怎么不叫他也出来喝一杯。”

其实林平之到现在也没查觉是不是有另一个人,但岳灵珊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的了,果然对方神色大变,显是惊讶已极,却有些不自然的讪笑道:“你是问我开店的伙伴吗,我的伙计有一百多个呢,你指谁啊。”

说笑中,那人又拿起酒瓶,给林平之倒酒,忽然便见林平之手指微动,虽然一只手仍是放在酒杯旁边,另一只手也只是随便的摆在桌上,但这人已经觉得他正在跃然而起,攻向自己全身要害,想要应付时,却觉自己无论作什么,都自然而然的难于拆解,一只酒瓶持在手中,竟是想甩都甩不掉。

随即这人一直笼在袖中的右手已挥出,只是刚挥出半尺,却又凝在空中,却也是半寸也动不得。这同时,林平之已经看见,他的右手上套着只纯黑的手套,也不知是天蚕丝,还是烛蛇皮之类,那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对内劲还是透明,不会阻挡发功的材料。

一时间,瓶中酒便哗哗的不停流下来,这世界最贵的名酒,就如自来水一般淌着,顺着桌子流的一地都是。那人不由的大惊失色,心知这瓶酒流完之前,若再不能找到办法还击,那便无法可想了,可是却苦无招式可换。

忽然一度气劲从屋外流进来,在两人面前飘过,酒瓶被切成两半,瓶中所剩的小半瓶也一下子撒光,那人随之一跃后退,虽然这一跃只退后了半尺,但却是脱出了林平之那架势的掌控。

随之林平之笑道:“我本来也知dào

你在这儿,却就是不出来一叙,非得我逼你,你才能现身吗?”

其实这么说的时候,林平之还不知dào

对方是什么人,可是人家大大咧咧的说着什么“却是你”,“就是你”之类的,还一副神mì

兮兮的样子,所以林平之也忍不住想要装模作样一下。

“不想这三年来林公子武功精进如斯,本来还想躲着再观察一回,却被林公子逼了出来。”随着那未成年的少男一般的声音响起时,林平之已经知dào

是谁了,而且他还真被林平之骗了,以为是早就发xiàn

了。

“我可想不到世上竟有那么厉害的隐蔽之法,能将内劲气息都隐藏的如普通人一般,可我功力虽然还不及你,但你这种把戏,可还瞒不了我。”林平之施施然的道,反正也骗过了,那就顺着杆子上吧,只有岳灵珊一脸的嘲讽之意,嘴角忍不住的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这时林平之可真担心她会说出什么来,可是还好,虽然她说话一直无理的很,可是真到了外人面前,那可就不乱说话了。

随之那鸟人进来,人却捂的像个棕子一般,整个人掩在肥厚的风衣之中,一个特大号的兜帽把他的鹰嘴遮住,林平之笑道:“不用包那么紧了吧,现在这儿的,都是一个世界来的武林高手,你捂着作什么?”

鸟人随即甩掉风衣兜帽,随即也笑道:“可怜我变成这副模样两百余年,人世也不敢再走动,除了我这个小兄弟,都不敢随便让人看到。说真的,在黑木崖上时,我曾经有一瞬,有点想认你也作个兄弟,可是我后来随即想清了,我根本不配,人世间又哪里有人配的上作你的兄弟。”

“大哥干嘛这么说,要不是到这世界以来,我的功力已经损耗了不少,刚才也不会那么难看了。”这饭店店主有些不服的道。

“过儿,不用说这种话,我知dào

,你本来的功力是还胜过他一点点,可那也不过单论内力罢了,就算你没损耗功力,刚才你也万万敌不过他的,你差他的,又不只是这点点功力,林公子的武功,哪里是你能癔想的。”

过儿?林平之有些疑惑,随即鸟人已经介shào

道:“不知林公子是不是知dào

在下等人的贱名,在下独孤剑,人送诨号‘独孤求败’,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杨过。”(未完待续……)

二八二章 武林高手在现代(下)

啊?是你们啊?林平之问道:“对了,杨兄弟,你的右手是?”

杨过随即将手套摘下,可是那出现的着实不是只手,那只是一团疙疙瘩瘩的棒锤一般的血肉,长着几根触须,看上去倒似是某种从深海来的远古动物,原来那手套的用处并不是武器,只是遮掩罢了。

“对了,你的家人呢?是不是还留在那世界呢?”林平之问道。

“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妻儿都早已老死,在我儿女一辈,也只剩一个幼儿,那也是老的爬都爬不动了,我和孙儿辈的人玩去?唉,功力太深,活的太长,有时也不是件好事,现在我也只剩这个独孤大鸟哥哥了。”

“对了,你这个哥哥,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还能怎么样,他功力练的太高,补药吃的太多,走火入魔,化成一只大鸟,直到今天变不回来,自觉得太丢脸,不敢在人世走动,只好躲在山中,还给自己立了个假坟,扔了些玩具在那儿,碰巧被我撞见了,然后就跑来,还自充一只大雕陪着我,我被他骗了四十多年,之后才知dào

他原来是个人。”

独孤求败苦笑道:“唉,你现在还笑(我,干)嘛,那四十多年,(我,日)夜都在思索着创出种功夫来另人血肉重生,好帮你重造一条胳膊,那也是好心啊。”

杨过举起那只右手道:“不就是这个结果吗?不过也不错,至少这只手也好用的很。除了不好kàn

之外,别的地方也不算差了。”

“等等,你在黑木崖跟我抢书,不止是为了让自己恢复人形,也是为了杨兄弟能有一只真zhèng

的手?”林平之恍然,两人同时也都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倒有些功夫,不知是不是能帮的上你们,但想来总也有些用处。”林平之道,他实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自己的功夫虽然有创造生命的神效。但是不是能将两人完全变回完整的人形,终究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两人立时大喜道:“若林公子肯这么作,那么大恩不言谢,但有任何差遣。只管说便是。林公子对我二人的功夫可还有兴趣不。若是想要的话,我们当倾囊相授。”

“学你们那点功夫,能有什么用啊?还不够浪费时间的呢。”忽然一句杀风景的话响起。却是岳灵珊在随口说着,在这个时候,说这话着实也有点破坏气氛。

这话却让林平之十分尴尬,虽然知dào

她说的是实话,但却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的说道:“喂!你说什么呢!还不快跟两位兄弟道歉!”

可是这么一说,林平之却也有点心中惴惴,万一她又发作起来又怎么办,可是岳灵珊只是耸了耸肩,随即竟老老实实的道:“两位大哥哥,对不起啦。”

原来她在别人面前,竟真的是处处给林平之面子的,这可和真zhèng

的那个岳灵珊完全不一样啊。可是独孤求败和杨过听说之后,心中却着实有些不快,他们的功夫,对眼前这两人,当真半点用也没有吗?,至少这女孩,似乎不像是功力很深的样子。

独孤求败有些心动,忍不住道:“不知这位姑娘又是何人,对了,到现在还没人敬姑娘一杯,来,我敬你。”

说着翅膀一展,桌上另一瓶酒飘起,便要给岳灵珊倒酒,岳灵珊一只手轻轻抬起道:“够了,我是女生,不喝酒的。”

只这一瞬,独孤求败忽然大惊向后跳去,连退了三退,险些撞到墙上,若真撞上了,那又是房倒屋塌的了。只这瞬间的较量,独孤求败已心中明白,这女孩功力极浅,若是真交手,倒也绝非他的对手,但武功之高,却实是他望尘莫及的了。

而且这样的一个人总是很奇怪的,一个人武功练到如此极致,怎会功力那么浅,这实在是无可理喻,毕竟除了林平之和林晓雨之外,还没第三个人完全了解武侠上帝的事,只是独孤求败隐隐约约明白到了点什么,却不由的更是敬畏。

刚刚才有点挽回的气氛,这时又有点不对劲了,林平之赶紧又来打圆场,可也想不起该说什么,只好随口道:“我来之前的那个世界,有门功夫叫独孤九剑,用功夫的人传说是你创造的,是不是这样的啊,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不至于创出那么烂的功夫啊。”

“那什么啊,那哪里是什么功夫,那是我教出去,那也不是什么创出的功夫。”杨过答道:“几年前我遇见一个叫风清扬的小孩子,看他喈好学武,我就假托哥哥之名,教了他几手剑法的基本功,谁想这小子竟把这基本功当成了一生的武学,他还给命了个名,叫什么独孤九剑,简直就是个笑话。”

啊?原来独孤九剑就是这么来的啊,真的想不到,三人正叙着的时候,岳灵珊忽然惊慌的大吼了起来,弄的三人又个个都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一时人人摆开战斗的架势,毕竟这时也都知dào

她如何非凡,虽然现在叫的如杀猪一般,着实是不怎么高明,但谁敢轻忽。

“气死了!气死了!可恶的林天雨!你怎么没告sù

我!!”岳灵珊愤nù

的大吼着,说着随手将桌子掀掉,满桌子昂贵无比的酒菜撒的一地都是,虽然有些意wài

,但看这架势,似乎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更不是有敌人来袭,三人都稍觉宽心。

“我的小奶奶呢,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林平之一脸惶恐的上前询问道,谁料她又挥手一掌,要打林平之的耳光,这次仍与上次一样,也是预示征兆的,林平之有了上次的经验,立时反应过来,急使身法躲开,这一动之间,旁边两人都觉叹为观止,佩服之极,可是这一次,林平之也只是刚刚好躲过,女孩指尖依然划过了他面颊,依是微有点疼痛。

“好,不错,这次你躲开了,那我下次打你可不会预先通知你了,你小心着啊。”女孩笑道,可笑容还没展开,忽然又是一副啮牙咧嘴的痛苦之态,她还是很愤nù

:“你怎么没告sù

过我,吃饭吃的太多,会,会,会”

她愣愣的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然后才道:“会吃的太满了,会超过极限,会饱合的啊。”

“你是说你吃撑了?”林平之这才理解过来。

“吃撑?啊,对,对,就是这个词,对,我吃撑了!”岳灵珊点点头道,一脸委屈的样子,还是很生气的道:“你光告sù

我什么味道,味道的,可是你没告sù

我吃太多会吃撑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该死,你别那么生气好吗?”林平之忙不叠的答道,心中暗道,你懂的那么多,所会武学都已经高明的出格了,却连吃多了会撑都不知dào

,我怎么可能想的到那么多啊。

这对答却也古怪无比,旁边两人都觉,照听来的理解,眼前的女孩似是平生都没怎么吃过饭似的,但这怎么可能?不由的愈想愈歪,也不知想到些什么去了,可是他们都没想到,最直接的理解,就是最正确的,她当真就是平生第一次吃饭。

对于他们俩来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到了另一个世界罢了,毕竟还是人世,那也没多大问题,可是对于这个上帝灵魂附体的女孩,这可是她第一次在世界,就像婴儿才刚出生。(未完待续……)

二八三章 短暂的幸福

“对了,今年是哪年?”林平之问道。

“2036年四月,秋天,我们是去年冬天到这儿的。”独孤求败答道,随即问道:“这儿是你的世界吗?现在是不是你曾经生活过的时代?”

“当然是,可好像有点奇怪。”林平之答道,但他却隐约感到有件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又怎么都想不起不对劲在哪儿,是因为这个时间比自己穿越的那一年早吗?这个时候,这世界上的那个自己,应当是38岁,可是自己被杀后穿越,那是五十岁之后的事情了,差不多是在二零五零年之后,也就是说,如果想的话,自己现在可以去看望一下自己,那个纯粹的林天雨。

不,自己感觉中的不对劲,并不是这个,可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回事,可是刚刚想起来的这件事,那个林天雨,要去看他吗?

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岳灵珊便道:“真想去看的话,那就去吧,没什么的,别担心会破坏什么,影响什么,你永远活在现在,将发生的一切都是将来,你不会改变什么的。”

“一切都是将来?这话怎讲?”

“你没有回到过去,也不会抵达将来,你现在活在哪儿,哪儿就是现在,发生过的一切,永远都在过去,将发生的,永远都是将来,时间永远也只是一条线,虽然这条线有时有些复杂,但还是条直线。这么说明白吧。”

“好像明白,又像是不太明白,但我照你说的理解,反正我现在就是把那个林天雨杀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也仍然还在这儿,是这样吗?”林平之答道。

“不错,聪明。”岳灵珊赞赏道,但随即又问道:“但你刚才神色忽变,却不是为了这件事,你是想到了什么?”

“不知dào

。就是有什么在心中一闪而过。可是怎么也想不清。”林平之摇摇头,岳灵珊笑道:“那也没什么,想不起就不用想,好吧。从现在开始。我教你功夫。你教他们俩的功夫,我就自己练功了,大事爆fā

之前。一定要把我们四个全练出来,否则到时真没办法应付。”

这话说出的时候,独孤求败和杨过两人面面相觑,这意思是说,叫他们两个拜林平之为师,然后林平之再拜这女孩为师,虽然古语说“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可到了生活中,这话其实也就说说罢了,难道不成一转眼间,这娇滴滴的女孩儿,就成他们的祖师爷了。

“我可没打算让他当我徒弟。”岳灵珊指了指林平之:“他是我的男人,当然不会是我的徒弟。”

我的男人?林平之心中微微嘀咕,什么叫我的男人,若眼前换了其他人,只怕林平之已经问出口了,可是在她面前,承shòu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却着实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可她的意思?这也许只是像某种居高临下的(统,治)者,指着手下的战士和勇将们说:“这些是我的男人。”

那她是这个意思不?但林平之心中惴惴的偷偷瞟了她几眼,却实在没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她一旦谈起正事,就还是那个尊严无比,威凌天下的大神了。

“可他虽然不需yào

拜我为师,你们却必须拜他为师,日后见到咱俩,师傅师娘的称呼可是不能少的呕。”岳灵珊随口教xùn

,听在林平之耳中,这却好像是肯定了两个人的关系啊,想要说一声我已经有女人了,而且是一个已经成了,还有一个在候补,虽然她们暂时失散,但总不能不负责的。

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瞅着岳灵珊的神色,还是怎么都不敢出口,这其中一半是因为她的威风,或者另一半也是因为她这具躯体的身份,这女孩可是前世里就让他刻骨铭心了,尽管眼前这个,并不是那个人。

当然面前的两个高手可就感觉不到这些了,沉默了几秒,独孤求败有些茫然的问杨过道:“你看怎么样?”

“我无所谓,你知dào

我什么事看的都很淡的,活这么大年纪了,家人都快(死,绝)了,死活都不当回事,一切就更淡,倒是你,你是被神都誉为万年来第一人的家伙,你怎么看。”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什么第一人啊,你是没见识过林晓雨,见到他你才知dào

什么叫高人,还有,别的不说了,真zhèng

高手现在不就在咱们眼前坐着吗?”

这话说的,让林平之颇有点惶然,不过这话似乎也不是说的他,但见岳灵珊施施然坐在两人面前,全无一丝受之有愧的意思,就是她现在还觉撑的慌,面上的表情可有点啮牙咧嘴的不太好kàn



忽然间,独孤求败和杨过翻身拜倒,一起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但这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几乎像被电到了一般从两人面前跳了开去,不管怎样,让这两位当曲非烟,田伯光等人的师弟?那想起来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虽然那些人现在不知在哪儿,但终不能保证以后不会见面啊。

“我们是诚心的,林公子何必如此?”

“可是,可是你们不知dào

,我以前还有几个徒弟的,他们,他们可没多大本事的,年纪也不大,难道叫你俩作他们的师弟吗?”

“那也无妨,我们修liàn

至今,若还在乎这种事,哪里还能修的到如今的境界。”独孤求败道,但林平之却记得,当初独孤求败随口教xùn

林远图为小孩子,那似乎也是很在乎身份的。

好吧,不管怎样,这是他们自己要求的,林平之便端坐上首,让二人拜他为师,可是等两人拜完,他已经是一身的冷汗,刚穿越的那会儿,哪里能想的到,自己的徒弟田伯光竟然成了独孤求败的大师兄。

岳灵珊还在那啮牙,可毕竟只是一顿饭吃多了罢了,这等高手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没过的一回,岳灵珊已经不觉得撑了,可是一天没过去,她又大怒了起来。

“作人怎么这么难啊,还得吃饭喝水,还得”岳灵珊叫出这些的时候,真的让人无语,这就叫难了,人世的任何困难,你可都没体会过呢。

但无论如何,她对武学的理解,实在浩如大海,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听她教导武学,着实受益良多,这才知dào

,无论当初创造葵花宝典的人所想的,还是林平之的研究,终究都还太幼稚,而且她随口指点,不管说出什么,却都达到了武学的极致,还有太多太多,都是些林平之以前想也没敢想过的东西。

当初那小孩子拿林平之作一个钻研武学的工具,直到林平之出事掉回现代的时候,才说出一堆好话谎言相欺,其实之前从未真zhèng

在意过他,又怎能给予他真zhèng

的指点,但现在这个女孩,却已与他同舟共济,又怎能再有所保留。

不过现在才开始有她教这些,却是刚刚好,如果林平之得到这个特异的女孩早了些,那么她教出的东西,他是根本没足够的水平理解的,那只怕会把他撑成神经病了。

而独孤求败和杨过二人,在这段时间得到林平之指点,终于都完全正常了,正常,而且完整。杨过终于得回了他丢失了上百年的胳膊,而独孤求败,这个已经作了几百年大鸟的家伙,终于也回复了他原本的人型。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漂亮的简直快要赶的上东方不败了,但却不能说帅,他的长相甚至比原本的林平之更加阴柔,每一颦一笑,都有种邪魅的(诱,惑)力,那种(诱,惑)力,却似是男女通吃一般,在此之前,林平之是万万想不到,武侠世界(中,出)生的最强高手,竟是这个样子的。

“独孤大哥,我以前可没想到,你会是长这个样子的!”这个惊叹,却是杨过所发,让林平之有些疑惑,他们不是认识上百年了吗,但随即释然,杨过认识他时,他就是只鸟,上百年也是鸟,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他的长相,杨过也一样。

自穿越以来,或者也可以说自前世的林天雨出生以来,这段时间倒是最舒服的时候,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他在杨过大老板开的饭店里每天纸醉金迷,身边是那个前世时亏欠了,但现在却成了超级强者回来的女孩,让他有时甚至想要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可惜这只是时空的一个断续点,是注定长不了的。

只过了一个多月,某天当他们在饭店的大厅里时,一台大型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闻,联合国秘书长黄裳,联合国常备军总司令石破天,联合国总事务长逍遥子,共同主持的世界最大强子对撞机工程,将要开始运作了。

岳灵珊淡淡的道:“时辰到了,这伙笨蛋们想要打开时空的通道,把武侠世界的内力引到这个世界来,维持他们的修行,可惜这种愚蠢行为注定失败,他们唯一会作到的,就是把林晓雨拉来,那么咱们也该行动了。”(未完待续……)

二八四章 那女孩的爱情可不是好受的

南京,联合国总部所在地,今天是快要沸腾了,在这儿建设的世界最大的大型强子对撞机,将一举揭开宇宙的奥秘,可谁也不知dào

,这不过一小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武功高手,为了他们自己的修行罢了,虽然那只是痴心妄想。

林平之等人在这儿观望着这个时代才有壮观景象,也不禁有些感慨,当然,感慨的只有三个人,既使在这世界出生长大,生活了近六十年的林天雨,也没见过这般架势,可那个见惯了各种时代的女孩,可是什么感觉也不会有的。

天空之中呼啸而过的无数战机,各式各样的(坦,克),战车来来往往,江海之上也数不清的军舰,也亏得他们这些高(手,感)知力非凡,可以查觉到所有这些,否则换了别人,又岂能将这些收入眼底。

岳灵珊满脸的不屑道:“这些没用的大(傻,瓜)们,对自己的武功都没自信了,调了这时代的军队来保卫他们那没用的破机器。若是林晓雨的辟邪大阵来此,管他几百万,几千万,几亿现代兵马,那也是立时化为齑粉,顶个屁用!他们还不如不调一兵一卒呢。”

“等等,什么辟邪大阵?”林平之奇道。

“你以为小图图留在那破房子里的功夫是谁拿走了?”

“小图图?你是说林远图?”林平之问道。

“当然,你在那破房子里不是没找到吗?当初林晓雨还没作的上那些家伙的皇帝,所以他们还在找。可那玩意早也被林晓雨拿走了,再说了,就算没有那个,他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创造。现在没了你的牵制,他当然是要开始招幕成千上万的男人,修liàn

辟邪剑法,组成辟邪大阵,那还用说吗?”

“等等,你说没了我的牵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小孩子,他还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他要是无所不能。世上就不会有你了。他创造你作什么,只是有些事我解释不清,但他其实受着太多的约束,并不能为所欲为。还记得在洛阳时他借你的手杀死那么多人吗?你当他为什么要用你的手。因为他根本没那个权限。他嘴上说自己什么都行,为所欲为,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是这样?”林平之疑道:“那辟邪大阵。又是什么?”

“那就更简单了,许多练了辟邪剑法的男人聚在一起不就是辟邪大阵吗,以前没人为这功夫创过阵法,那是因为练这功夫的人太少,常常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又怎能成阵。可是辟邪剑法简单直接,动作整齐迅捷,要为多人创造出相关阵法,那是太容易了,便是千人,万人,百万人,也一样能成大阵。”

万人?林平之脑中开始出现了一万名男人,个个切了后练了速成的辟邪剑法之后组成的大阵,那只怕是人类所能组成的最可怕的军队了。而且直到这时,他还不知dào

,若是让那些人摆了武侠上帝的羁绊,辟邪大阵也一样可以有几亿人组成。

不过眼下怎么接近那台机器,这个问题岳灵珊回答的最简单:“直接过去叫那一群不成器的东西来见我就是了,我们有什么好怕,谁敢在我面前稍有不敬,我也要叫他死的很难看。”

无论如何,她是曾经的上帝,眼里看谁也不是个东西,但林平之可不敢有那么狂:“我们还是悄悄进去吧,反正没人能查觉到我们的。”

“那怎么行,我可是不是作贼的人!”岳灵珊还在那儿争辩,但忽然间,四个人都先后感应到了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人罢了,一个骑着马的人。可是在这个世界,骑马的人那是极为稀有的,而且那马也太快了些。

是东方不败?林平之立时反应过来,可惜她是从城市另一个方向,就在林平之等人感觉到的时候,已经稍微晚了点。

这一下的变化,却是谁也没料到,再不多想,林平之已经使开轻功,直奔过去,三人急追而上,转瞬间已经越过了几十里,人世间的任何侦测手段,又怎能发xiàn

的了这些人。岳灵珊嘴上虽那么说,可是真遇事时,还是认同林平之的行为了。

四个人坐在市内最高的建筑之上,见到那一袭红衣,那匹黑的透入骨髓的马,果然是东方不败,而且她的腰还有些粗,原来就是那一次,她竟就怀上了林平之的孩子。

而这城市的中心,转眼间便热闹了起来,当然,所谓的热闹只是不多的十几个人罢了,在这世界最繁华的城市,忽然便像死了一样,再也没人出门,除了时时呼啸来往的(坦,克)和战机。当先的一位老者喝道:“什么人来此,也是以前那个世界来的朋友吗?”

东方不败随口回答,两人寒喧了几句,看来并没有闹翻,也不像是要交手的样子。

岳灵珊悄悄的道:“看这老头的动作气质,想来就是九阴真经的创作者了,我以前,或者说那小孩子,他以前,是没注意过每个武功高手的长相的,但我现在也不会估错。”

果然那老头说着说着就说道:“在下在那个世界,是北宋太傅黄裳,不过在这儿已经是(统,治)世界的联合国秘书长,不知夫人尊姓高名,来此有何贵干啊。”

这时空旷的城市中,并无现代世界的人在,所以双方说话行礼,还是武侠世界的规矩。

东方不败随即抱拳答道:“也没什么的,我只是想来找我的男人罢了,自从到这世界,我就一直没他的音迅,但如果他真的在此,想来今天一定会来的。”

我的男人?这句话从东方不败口中说出,岳灵珊立时瞪了林平之一眼。这可让他十分惶恐,这种事本来是他的(自,由),更何况他与东方不败亲密在先,而武侠上帝创造这分身在后。可是这时他竟连争辩也不敢,只是小心的嚅嗫着:“我,我跟她那个,那个的时候,世上还没你呢。”

忽然间,林平之猛地觉得有什么危机之感。随之明白。岳灵珊又在打他的耳光,只是她上回说过不再以动作预先提示,果然这次出手已是全无征兆。

林平之立时连挡带闪,想要躲开这一击。可是那一巴掌还是狠狠的打在了他右脸上。又是五个清晰的指印。可是林平之能感觉到,她这次出手的用力,比第一次还略弱。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她的功力明明已经是内家高手的程度了,但这一掌的力度并不大些,林平之心中明白,她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全力一击,自己真要受伤了。其实她人虽然凶,但出手还是极有分寸的。

“在下对姑娘一见钟情,我,我,我”黄裳忽然气结语塞,唯独那“一见钟情”四字,却当真如雷灌耳,一下子把在场的高手都震惊了,要知本来是陌生人,两人见面才刚刚几分钟罢了,何况他还是这种强绝古今的高手。

旁边一人悄悄拉了拉他道:“喂,喂,我说黄太傅啊,你不是一向自豪自己修行数百年,早已堪破世情,视千古美女如粪土,来到这个世界后,天下各国,各路美人,你更是能予取予求,也没见你动心过,怎么今天见着个孕妇,你就猫见了鱼儿似的。”

一点也不错,孕妇通常总是难有多少魅力保留,何况东方不败一路赶来,风尘朴朴,人也未加修饰,甚至脸上身上还有些尘土,但那残存的魅力,或者俗人根本看不出,但却依然能迷的倒这种古今无比的大高手。

黄裳大怒,立时骂道:“去你的石头,少跟我罗嗦!”

石头?那么这一位是现任联合国常备军司令石破天了?这时黄裳还在那罗唆着:“不知姑娘芳名,一直都还没说呢。”

“我叫东方秋雨,可我不是姑娘,我跟你说了,我有丈夫的。”东方不败有些无奈的道。

“我知dào

,我知dào

,夫人天人之姿,古今无比,只是。”黄裳整理了一下词汇后道:“不知夫人的丈夫现在何处,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要帮忙?”

他说这话时的样子,重点可不是帮忙,倒好像很希望林平之出什么问题似的,随后又道:“夫人的丈夫要是找不到,那就暂且有在下照顾夫人如何,若是万一不幸,在下也照顾得夫人一生,夫人生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我也绝不会亏待他的。”

这就是自古最强的高手之一的人?说话又傻又直接,林平之一脸的无奈,但这时下面的十几位高手越发的看出黄裳当真是一见钟情了,也在哪儿纷纷劝慰着,什么大家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在这世上都是过客,又夸什么黄太傅人品如何如何之类的。

林平之坐在上面听着,越听越是恼火,但被身边这女孩瞪着,却什么也不敢作,倒是岳灵珊忽然道:“不行,我看不下去了,这些(垃,圾)啊,正事不作,都在这作些什么!”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不(要,脸)的小人,大难既将临头,还在这儿(逼,迫)他人的妻子,一个个都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忽然间这句话已经传遍了整座城市,众人抬头,却见一个女孩慢慢的从头顶飘下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这女孩飘下来的速度很慢很慢,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可是从这一千多米高的大楼上落下,却转瞬既落到了地面,这可比直接掉下来快了几十倍。众人每一个也是武学大宗师,一眼看去,立时知dào

,这女孩武学的境界,他们人人也是绝对远远不及的。(未完待续……)

PS:写到这儿,是越来越粗,越来越省情节了,可笑的是,越粗还越水,一点点情节写的还越罗嗦,不知别人看了感觉怎么样,反正我自己觉得烂极了,不过现在我也不想那么多了,不管多烂,我就照原大纲规矩结束了也罢。不过情节省的狠了,按着大纲走也觉有些不对劲的感觉,没办法。我现在心思有一半都已经跑到新书上面了,对不起。

二八五章 千古高手,谁堪一招(上)

这一下从天而降,着实威风无比,在场的每一个人本来也都是超级高手,但见了岳灵珊之后,却个个自惭形秽,尽管他们本来人人眼高于顶,也都自以为武功盖世,可是一比较之下,谁也知dào

强弱,尽管岳灵珊目前的功力,比他们每一个都弱的多。

但几乎每一个人都想当然的理解到,她一定是多年前早就在这世界了,所以功力早已消耗骀尽,这么想也相当合理。而且她身后的三人,个个神完气足,功力强劲,却像随从一样跟随她,那也是很清楚的。

所有人中,只有一个想的不太一样,那就是东方不败。当然了,如果不是认识林平之,她的想法自然也是那样的,可是既然认识,那情况就大不一样。

一眼便看出,这又是他的另一个女人,尽管这女孩神色倨傲,相当狂妄,而且她身后也是有三个人,不是林平之一个,可东方不败的眼力,直觉之高,一眼便看透了。

你离开我很久了吗?那么容易就又认识了一个?枉我还为你怀着孩子到处找你!这一想不由的怨气冲天,但她终是雄才大略的(教,主)出身,总也不像普通的女孩那般容易发作,何况眼下情势特殊,再加岳灵珊出现时的威势也着实可怕,所以她忍着一肚子气,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可是东方不败什么也没说,岳灵珊倒是先说了:“林副盟主,这不是你的女人吗。都见面了,还不过去亲热亲热。”

哇,她终是和常人不同,这话不仅说的大方无比,而且还并没有酸味,或许她的高傲,也不允许她有忌妒之情,那样岂不太跌她的身价了。

林平之一听这话,如获大赦,赶紧过去想要抱住东方不败。可是她只是神色幽怨的轻轻闪开。虽然现在身材稍有些臃肿,可毕竟她轻功本强,林平之这一下又不是攻击敌人,却哪里能抱的住她。

“你的马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吧。可没少了一根马鬃啊。”东方不败淡淡的说道。马鬃不止是没少,而且都已经有些长了,显然这马和她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

她的口气听来是平平淡淡的。全无一丝愠怒之意,可林平之知dào

,这就是已经愤nù

之极了,否则她岂能不扑到自己的怀里,她又岂能这么平淡的对他说话,可是林平之其实冤的很,身边会有这女孩,那可是天大的意wài

,而且还是绝不可以甩掉的,无论从哪一点来说。

“可是到底出了些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dào

,突然间我就已经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了,你也一直都不来陪我,到现在也已经九个多月了,所有朋友也没一个在身边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不是还有小雪龙,我都不知dào

我怎么活到现在的。”

“等等,九个多月,那你是不是快要生了?”

“原来你还知dào

这个啊。”东方不败有些生气,但还是淡淡的答道,本来到了现在,又见到了唯一亲人,而且还有委屈,她也该哭了,可她终究曾是(流,血)不流泪的英雄,虽然心中有哭的感觉,但却始终是哭不出来。

“可是,可是,我来这儿只有一个多月,我哪里能想的到啊。”林平之赶紧辩解,可是说过才发xiàn

,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如不辩这句话呢。

赶紧又接一句:“那女孩来历非常特殊,并不是世间凡人,那也是不能怠慢的。”

这话说出来,却发xiàn

更是多余,但好在东方不败似是已经平静,静静的呕气罢了,可是脸上还是不表现什么,只是很客气,很友好,客气的不像亲人。这样的女人似乎也并不比会哭闹的女人好处理,她太能忍,太能受委屈,叫你就是心疼都不知怎么宽慰她。

正说话时,在场的高手们个个都在惊叹着这突然出现的五个人了,本来以为千古高手早都已经齐聚,却哪里想的到还有那么多厉害人物,连一个孕妇,却也是足以与他们对战的强者之一。

“不知前辈有何见教?”黄裳问道,虽然完全看不清这女孩是什么底细,但已经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把对方视为前辈了。

“立即关了你们那破机器,那东西根本不能为你们打开回家的路,也不能为你们获得修liàn

所需的天地元气,那玩意根本什么好处也没有,除了害你们。”岳灵珊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时众高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望着面前这威严无比的女孩,这种威风本来他们谁都有的,甚至早在他们还不是绝世强者的时候就已有了,可是现在面前这个小丫头,还是让他们个个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终究是武侠的上帝,就算现在所拥有的功力并不够强dà

,一时间还是谁也没敢多说话,岳灵珊又道:“你们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本来有你们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力量,却要借着这时代无用的机器,无用的(垃,圾),那能有什么用。你们还把这世界无用的军队调来保护你们,这简直是笑话。”

就在这时,黄裳调来的大批现代军队,还在周围游戈,岳灵珊随口吩咐:“小鸟儿,解决他们。”

小鸟儿指的是独孤求败,随即他立时答了一句道:“是,师娘。”

师傅,师娘,这句称呼他也说过多次了,可是每一次说,还是让林平之大为尴尬,尽管他说的自然无比。

一句话一答,独孤求败立时跃起,随即这城市中便是一道道剑qì

纵横,无数(坦,克),战车,立时便化成了一堆堆废铁,随后剑qì

冲上云霄,天空中来往的战机便一架架拖着长长的浓烟落下来,连附近江海之上的军舰也沉下去好几条。

转眼间几千辆各式战车,几百架飞机便完了,一时间到处也是一片爆zhà

与烟雾,就像是一场大战已经爆fā

,这些突然受了敌军(袭,击)一般,包围着城市的现代军队,立时便少了一圈,岳灵珊冷笑道:“就凭这些破铜烂铁,给你们的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安慰啊?”

黄裳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其实我们本来也知dào

他们不顶用,可是至少还能作个样子吧,再说了,我们困于这世界,功力一日少过一日,又能作些什么?我们现在作的事,也是这世界上一种叫‘科学家’的人为我们设计的,似乎应该有用啊,而且对你们当然也有用,不对吗。”

“那就不用多说了,大家终究还是武林中人,一切终究也只有凭武功来解决。”岳灵珊随口道:“小鸟儿,跟他们较量一下。”

随即岳灵珊冲众人道:“凡有不服的人,那就和我这个徒弟较量一下吧,我可以让你们一个一个全上一遍,只要有人打赢了我这徒弟,我就不跟你们多罗嗦。”

“这个?在下等人经这段时间,功力已经弱了一些,可这位,这位”

“就叫我小鸟儿就行了,不用多说什么。”独孤求败竟然立时认可了岳灵珊随口给他取的名字。

“哦,咳,咳”黄裳哼着,小鸟儿这名字,实在儿戏了一点,可是独孤求败自己这么应承,那也没法,只好答道:“这位小鸟儿大侠,他,他”

“他怎么?如果你们打不过,那就老老实实承认。”

“他的功力好深厚啊,要知dào

在下等人自到这世界以来,功力多少都有些损伤,这么打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有什么不公平?你们只知dào

他内力比你们深厚,可是他自到了这世界,也是一样的损失内力的,那又有何不公平之处?”岳灵珊答道,事实确实如此,可是独孤求败功夫本高,修行数百年,功力本来深厚,功夫高明,那么相对的,在这世界减损的比例也比别人为少,在这些人看来是内力太深了些。

众人不答,岳灵珊又笑道:“那好,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那你们看我的功力如何,我可是一个多月前才功力全废的,现在功力如何,你们自己看吧。”

“不错,前辈眼下的功力是远不及我等的了。”

“那好,这么说就行,我就陪你们玩几手如何?本来我是不想亲手欺负你们的,这可是你们自己逼我的。”岳灵珊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这个?众高手们却还是个个都有些迟疑,这时人人都觉得,眼前这个功力相对来说远不及他们的女孩,看上去却不知有多深的底,倒似比功力雄厚的独孤求败还要可怕。

“怎么,还是不敢应承啊。”岳灵珊又道:“那好,我就再加一条,你们每一个人和我打,只要有谁跟我玩到第二招,就算我输了。”

什么!?这条件也太过份了,要知这所有人,本来也都是眼高于顶的超级强者啊,这么说也太欺人了,忽然间,这些来自于武侠世界的最强人物们,终于开始激奋了。(未完待续……)

PS:这一章把现代军队写的太没用了,只能说我是不太想在这上面费工夫,反正这是我大纲的原意,那就是现代武器在高手面前很无用,但我原本没打算写到这么过份,只是现在赶时间结束,不想写太多了。

二八六章 千古高手,谁堪一招(中)

“什么?你饶我们所有人一招,只凭你这么弱的内力?”这话一说,却是个个人面上都露出了不忿之色,随之一人上前道:“在下全真(教,主)王重阳,前来领教姑娘的神功。”

岳灵珊只是淡淡微笑,嘴角(上,翘),根本就没看他的脸,似是根本没将这个也是一世强者的人放在眼里,那种态度也是相当另人忿恨的。

王重阳大怒,立时拔剑直冲上来,岂料将要冲到面前,忽然整个人直拍到地上,一张脸正砸在她面前地上,挣扎着半天却是根本爬不起来,岳灵珊冷冷的笑道:“不用行如此大礼了,下去吧。”

这一下,竟没有人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只有林平之查觉到一丝极强劲,却又微弱无比的劲力,无声无息的悄悄点在王重阳左腿后膝窝痛穴,本来他一口激奋之气冲来,(双,腿)贯注内劲,这一吃痛,腿稍微一弯,左腿的内劲立时走的斜了。

所谓差之毫离,谬之千里,这一下却拿捏的恰到好处,他两腿不听使唤,力量一较劲,产生了一股旋扭的力道,顿时将自己扑倒在地上,这一击,却可说是用他自身的力量击倒了他自己。

岳灵珊笑道:“这家伙诈死离开人世,耗费二百年企图创成真zhèng

的先天罡气,可惜还只创成了这么一路(垃,圾)的功夫,要是先天罡气真的成了,我倒也没那么好对付他了。”

林平之心中一凛。自己不是一直努力在(为,哥)哥创造先天罡气吗,一直也没创的成,现在左冷禅若真在面前,他倒要有些不好意思的了。

女孩现在使的功夫倒是很像先天罡气,但却高明的太多,自己就算(为,哥)哥创成了,只怕也远远不及她现在使的十分之一的精妙,而且这一次她出招。可不像之前武侠上帝出手。根本查觉不到,或者说本来就是没有内力的痕迹。

这一次,不知是她有意想演示给林平之看,还是因为现在功力太浅。使不了那么神妙。那是林平之能够感觉到的。不错,那确实有益,对于他给左冷禅创成功夫想来还有些帮zhù



只是除了林平之。其他人就没有一个明白了,旁边两人上前,将王重阳扶了下去,一时间人人骇然,其实他在这些人中武功并不算高,真被狠狠的一招打败,也没谁放在眼里,但这样被打败,却着实是可怕。

这时黄裳冲旁边一个银须银发,仙风道骨的老道士道:“三丰老弟,你去试试吧,这位前辈功力太过隐秘,别人上了,只怕连怎么败的都不知dào

,你的功夫周秘严谨,滴水不漏,你就算也被她一招打败了,至少大家能看的到怎么败的。”

这道士正是张三丰,林平之一眼看到他,立时想起自己在黑木崖上时曾将他吹的如何神奇,没曾想还真有见到面的时候啊。老道士确实没有他当初吹的那么厉害,可确实还是他前世里就已经景仰的高人,心中微有一丝不忍,不过也幸好现在出手的并不是自己,否则只怕真要下不了手了。

可岳灵珊,或者说这个曾经的上帝,她眼中可没有什么古典武学大师,在她看来,世间苍生,皆为蝼蚁,尽管她自己,现在也可以视为蝼蚁其中之一了。

张三丰一生修行,涵养极高,全无半丝脾气,一出手时竟是完全的防卫,全没一点点攻击,这哪里是在交手,根本就是自己在自玩自耍,岳灵珊若是不上前,那他就可以算作是块石头了,那是绝对不会碰到她的。可是照双方的约定,就算他只是在作自己的动作,但只要把这一招使完,那也是赢了。

林平之这时仔细观看,他的功夫确实不是冲虚那种死板的用招可以相提并论,一把剑也并没有幻化成无数的剑锋,剑的走势简单之极,但后继和变化,已经穷尽世间一切防御的极致,当然纯粹的防,最后必然是不行的,可问题是,这场交手的约定啊。像这样打的话,又怎么可能凭着比他弱的多的内力,一招便打败他,她的外气再怎么高明,终是本身功力不及,哪里能一下子便突pò

的。

老道士根本是在耍赖,这一瞬间,就让林平之自林天雨小时候起积累的对他的敬意少了一大半,可是还没等他来的及鄙视,这一战竟又结束了,女孩手一动,也是简简单单的攻击,而且像是全无效果,可是张三丰却立时发xiàn

,他有无数的方法可以防,可是无论这无数中的那一种,最后的结果,他自己的剑都会刺回到自己身上。

却原来女孩的力量并不足以破的掉他的防御,可是她的功夫终是神妙到极点,早已算清了对方所有的一切,你一味在防时,你的防御就是打败你的力量。

武当祖师出手的结果,仍是(流,血)退下,最后也不过证明了,一味的防一样也是不堪一击的,这时众人面面相觑,忽然一个看上去也是年轻女孩的人,随手折下路边一座门边的一截霓虹灯管,以此为剑,剑指向岳灵珊。

这兵器选的却是凶险之极,要知高手所谓草木竹石皆可为兵,但那都还是正常的物事,可玻璃制成的脆硬的一截管子,寻常便是一松手掉在地上也是粉碎,她却要以此为兵,这却更显示攻击的强横,如果说武当祖师是防之极,她却是攻之极。

“小妹妹有三百多岁了吗?”岳灵珊随口问道。

那女孩一愣,随即答道:“前辈目光如炬,晚辈今年三百五十八岁,前辈称我为阿青就可以了。”

“中华剑祖啊?不错,那我就来试试你的剑是不是有那般锐利。”岳灵珊随口答道,可是这声称呼却叫所有人都有些惶然,剑祖?

阿青将一截霓虹灯向下一指,这却是在行一个晚辈与前辈交手的仪式,当然一截管子分不出哪儿是剑柄,但至少姿式是规矩的。

随即那截玻璃管已经直攻而去,这一出手,连旁边观战的东方不败也留上了心,随着那剑招滚动,立时已是漫天剑影,那却是疯狂的攻势,如暴雨一般,可是这暴雨却是行云流水般自然,所有的攻击,都已完美无暇。

这一攻之下,却与林平之的功夫有暗合之处,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此人,但武学之道,殊途同归,有时却是一样的,她的攻势之中,整个人,整个身体,整个招式,就是成堆的破绽堆成的,可以说她完完全全就是无数个破绽,但破绽如天地江河一般运转,这却不禁让林平之也暗暗想着,如果是我这么攻击岳灵珊,她要怎么对付我?因为我要攻击,可能也就是这样的。

岳灵珊什么也没作,只是简简单单的踏前一步,所有的攻击便都已落空了,同时狠狠的一掌已经扇到了阿青脸上,这一下可不像打林平之时那么柔情(蜜,意),手下留情了,虽然也还是算着力道,没把她打死,但一击之下,人已晕阙飞出,随后她回头笑着问林平之道:“看清楚了吗?什么时候你都得认真学着点,我们最大的对手,可还指望你对付呢。”

又败了一人,虽然周围还有不少人,但衡量了自己的功夫之后,却大都明白,自己是根本没希望在岳灵珊手下走出一招的,互相看了看,又个个愣了愣,然后一个看来也是仙风道骨的家伙走来:“在下逍遥子,来请教前辈高招。”

林平之赶紧拉着她悄悄道:“这人一定是会那种吸取他人内力的招数,你小心点。”

岳灵珊淡淡笑道:“怕什么,我不是告sù

过你,一切功夫我也比别人玩的高明吗,他要不使那类手段便罢,若是用了,你可又得看清楚点了,那可是很好玩的。”

这一战打的很简单,因为所有的攻防,所有一切的招式,也没人敢在她面前玩弄的,逍遥子一出手,那便是他唯一优势的功夫,作为北冥神功的创造者,若是对战寻常武林人物,既使隔着几丈之外,也能开始吸收别人的内力,岳灵珊的内力本来还比这些人弱的多,结果两人还未接触,吸收就开始了。(未完待续……)

二八七章 千古高手,谁堪一招(下)

看着交手中的两人,林平之微有些紧张,因为她看来并未使出任何特别的功夫或手段来抵挡,他甚至能感觉到岳灵珊的功力正从空中流出,汇入逍遥子的双手和身体的穴位上,虽然那功力有些不对劲。虽然明白她懂得一切武学,绝不可能吃亏,但总是不明白,她现在是在作什么。

可是转眼间事情已经见分晓了,逍遥子脸上的神色忽然便有些难看,现出极大的恐惧之色,开始想拼命挣脱,可是现在吸收已经开始,又怎能甩的掉。但这时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他在吸岳灵珊的内力啊,又怎么会是这样的。

“不!不!不!我输了,我输了,求前,前辈饶命啊!”逍遥子惊慌的大叫,而且这时所有人都已开始明明的感觉到他在开始虚弱了,体内的功力真的开始少了。林平之心中暗道,前世时左冷禅曾用寒冰真气破吸星(大,法),那是以某种极端的属性的异种力量来硬破,可是逍遥子的功夫可不是吸星(大,法)可及,无论你功力是什么霸道的属性,或是带有极厉害的毒性,到他手上大概都一下子化掉了。

而且现在的岳灵珊也明显没用任何异种的功力,她的功力是很正常,也很平淡的,但她现在安然无事,可就是让吸她功力的人不断弱小,这当真是见鬼了。

岳灵珊还不罢休,又等了几秒才笑道:“怎么?那么容易就输了,你这种功夫可不是什么好路数。欺负人还将就,可别拿出来现世。”

“我知dào

!我知dào

!求前辈开恩!”逍遥子这叫声已经越发凄厉,岳灵珊才随手一甩,将他扔了出去,原来逍遥子作茧自缚,被自己的功夫困住,她却是想甩就甩的。

这一被扔出去,黄裳和石破天赶忙接住,却被那力道带的连退了数丈,撞的身后的建筑也摇摇晃晃。随之立时发xiàn

他的功力已少了一大半。

逍遥子颓然坐倒。在这世界上,本来功力就已在渐渐减弱了,现在再受这打击,那可难受的很。岳灵珊却笑道:“你跟死狗般坐着干嘛。你的功力恢复了。恢复了,恢复了”

她嘴上不断说着恢复了,这却就像下命令一样。逍遥子丹田中竟真的就不断有功力滋生,几分钟之后,竟就完全复原,至少跟刚才差的不多,这事情却让所有不明所以的人又都惊的呆了。

“你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吗?”岳灵珊悄悄问林平之,林平之摇了摇头道:“不知dào

,我哪看的出来。”

“你也看不出来啊,真太失望了,不过我对别人都要把神mì

感保持到底,跟你我可不能瞒。”岳灵珊笑道:“他刚才从我这儿吸去的内力,是负的。”

“负的?什么负的?”林平之一片茫然。

“还不明白啊?你跟这些人不一样啊,你是在这世界上过中学,大学的,难道还不知dào

正数,负数的定义吗?你是猪啊?”岳灵珊很不满的道,一脸的不高兴。

“你是说内力也可以是负数?”林平之惊道。

“那有什么不可以,连钱还可以是负数呢,你欠了别人一百块钱,那不就是负一百块钱吗,内力为什么不可以是负的,他吸我的内力,吸个不停,可我被吸去的内力却是负数,你想他功力不就越来越少吗?”岳灵珊说着,可是林平之越听越糊涂,我欠钱了,那是负的,内力却怎么可能有负的。

“可为什么你一说话,他就恢复了?”林平之又问道。

“那也简单啊,我被吸走负的内力,那我本来是要增长内力的,可是你还记得我第一天认识你时就说过,这种外来内力断绝根基,我并不想要,我也没把这内力化入虚无,只是又还给他了而已。”

她这么一说,虽然有些玄奥难懂,但林平之也明白了,可是在对面这些高手眼中,这所有的事情带来的震惊,可不是只有一点点。

“怎样?黄太傅,你是不是也来试试我的武功?”岳灵珊笑道,但黄裳轻轻摇了摇头:“前辈招式神妙,古今无比,在下也不用再试了。”

“呕?你说我只有招式厉害?那我的功力就不厉害了?”岳灵珊怒道,可是这却让所有人都有点不解,你大获全胜,对手根本不敢与你交战,这还不够吗?这又是要作什么?

“那好,我就跟你较量一下内力,绝不拼任何招式,如何?”岳灵珊笑道,她怒还没完,立时脸上又有了笑容,变的可真快。随即双方约定了战法,但林平之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行吗?不管你再怎么厉害,可是你现在的内力终是比这些家伙差的远啊。”

“唉,说你是猪,你还真的是猪,我这些天来教你的东西,你还没理解吗?”岳灵珊转眼又生气了,可是她所有的知识,实是浩瀚如大海,常人便是能活千年,万年,也未必全吞的下,何况只是这一个多月,林平之又怎能理解的了那么多。

这时岳灵珊已经站前一步,准bèi

出手了,这一次还真的是两人简简单单的四掌相推,纯粹的以力敌力了,林平之心中不自觉的出现了她骨断筋折,一败涂地的样子了,岂料两人甫一接触,黄裳立时便(被,逼)退了半步。

这一见形势消长,黄裳便连连后退,越发的无力抵挡,几秒之后便被推的飞了出去,这还是她手下留情,否则命也丢了。

黄裳爬起来后吐了一大口血,随后脸色便有些难看,岳灵珊笑道:“这一下你要损失不少功力了,我可没法再帮你,如果在原来的世界那倒也没什么,可惜在这儿,损失就是损失,你恐怕补不回来了。”

随后她又狠狠的瞪了林平之一眼,悄悄的带着些怒意道:“内力中一样也有招式,整个世界千古高手都只知dào

拼内力是死抗,可是你不该不懂,我都教你到现在了,你学的什么啊。”

是啊,教我到现在,可是这些东西容易学吗?林平之望着眼前这许多对她心服口服,佩服的五体投地的高手们,有些心悸的问道:“你这么厉害!当真还至少需yào

十年修liàn

才能和林晓雨单挑?”

“那还有假,所以我全都指望你了,你可不能让失望啊。”岳灵珊随口答道,说的很轻松,一时间让林平之只觉得压力大极了。(未完待续……)

PS:唉,原本这两章想写长点的,谁想却发了我很久没发过的只有两千字的章节,心越来越不在这本书上了。顺便说一下,在原大纲里,这地方本来还有个曲折的,但现在心灰意懒,也不想写了,就这么着吧。

二八八章 我的儿子?(上)

三个月后,就在岳灵珊看好了机会了,准bèi

再次打开时空的通道,回到武侠的世界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意wài

,东方不败(怀,孕)一年,终于是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很漂亮的婴儿,可这个孩子,既已在现代世界出生,那他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却是再不能回到武侠世界的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儿找人收养,而且你们恐怕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这个儿子,你们心疼吗?”当岳灵珊这么跟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说的时候,虽然看似很友好,怎么却让林平之觉得她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啊,可是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实在又不敢怀疑。

孩子一出生就得抛弃,这当然让东方不败很难过,但她怎么说也是雄才大略的英雄,虽然现在早已是女人,但还是女英雄,虽然痛,但也还是很快认了。

可是找谁呢?古语说“天下易得,一人难求”,这话是有道理的,要知历史上也确实有可以征服天下当皇帝的人,但死后却托付不到一个忠诚的人。有时想找个足以托付的朋友,真比(统,治)世界都难。倘武侠世界来的人全都离去,怎能保证这儿的一个人的忠诚呢。

“我还有个朋友,是我的生死之交,前世里是在我死前几天被人谋杀的,但他到死都对我忠诚无比。”林平之沉思着道,这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对东方不败说明,她当然也都是明白的。

“他是你的生死之交。你说的这个‘你’,指的是林天雨吧?可是现在的你,他根本不认识啊,他和你是陌生人,你是一个知dào

他所有事情的陌生人,何况他的生死兄弟,另一个林天雨现在还活着呢,他们才是兄弟,你是什么?”东方不败思索着道,这些事情很绕人。但她很容易便想明白了。

“那也无妨。他是个科学家型的人,应该很容易说的明白,除此之外,我也没别的选择了。”林平之想了想道。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道:“可是照你说的。他十几年后就死了。”

“那也没办法。如果他到时候死了。那么我们的儿子,总也十几岁了,再说了。有我们在这儿的经lì

,一切都改变了,他也未必还会死,一切都不一样了。”

2036年秋,北京,在这个世界最繁华的大都市的某个地方,林平之等人在一座高楼顶上,望着另一座高楼,从一道合金百叶窗的有机玻璃,望向一间客厅,那儿有两个人正在谈话,这两个人林平之都是极熟的,一个便是打算托付的人,另一个却是那个一生既熟悉无比,又陌生无比的人,他自己,林天雨,穿越前十几年的林天雨。

从没想过还能见到自己,但这种感觉可真的是奇怪无比,世上又有谁能在别处这样看着自己,以前的自己。当然了,虽然奇怪,却又是亲切无比,要知dào

眼前那个可是“自己”啊,世上尽有各种父母儿女,兄弟姐妹,生死兄弟,但世上谁能比“自己”更亲。

忽然间,林平之生出了一个念头:“我们干嘛要让别人收养这孩子呢,干嘛不让林天雨收养,那不是最合适不过了吗?这是我的儿子,那就是他的儿子。”

“不,绝对不行!”岳灵珊立时反驳。

“为什么不行?”

“别人都行,你把这孩子丢给这世界上任何一人,任何一家孤儿院,甚或扔在大街上等人拣都行,就是绝不能给他,给他就得说明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我没法估的清这其中的影响,他是你,但又不是你,这中间的关系太复杂,可是让他养这孩子绝没有好事。其实,我倒有个建议要给你。”

岳灵珊这么一说,林平之可有些好奇了:“什么建议?”

“现在立kè

把这个林天雨杀了!”岳灵珊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等她把“杀”字说出口时,林平之像被烫了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指着她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叫你杀了那个人,那个林天雨,他”岳灵珊话还没说完,林平之立时怒道:“住口!那个人,他,他,他是我!”

“是的,他是你,但你还记得我教过你吗?时间永远向前,过去的永远都过去了,将来的也只是现在的结果,他是你,但他也不是你,杀了他不会影响你任何事,而且我叫你杀他,可不是没道理的,他和你有着同样的来源,所以他会夺你的气运,纵然你回到武侠的世界,也要受他影响,不如现在就动手杀了他的好。”

林平之忍着怒气听完了这段话,最后还是满脸铁青的道:“我相信你的知识,但你别跟我说这种事,就算他不是我,就算杀死他对我有好处,他至少也可以看成是我的亲兄弟,别逼我作这种事,你也不许作这种事,若是你伤害到了他,我,我”

我怎样?这句话林平之到底也没说出来,但他双拳攥的紧紧的,似乎只要岳灵珊稍有异动,他就要狠狠的打在她(娇,嫩)的脸上,把她满嘴的牙都打下来。

“好的,好的,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吗?”岳灵珊的口气立时就弱了下来,脸上也是一副谄媚的笑容,这个样子她以前可从没有过,原来这个狂傲无比,似乎永远都不会对谁有点好颜色的人,也会有服软的时候。

不过这样的退让,也只有那么一小回罢了,没过一回儿,她又恢复了那副傲睨天下的架势了。

再待的少时,林天雨告辞离去,林平之等人便直闯进了那人家中,一见到这几人,这人立时很惊慌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还好吗,张晓?”林平之一口报出这人的名字,但他惊慌依旧,毕竟他的名字又不是什么机密,所以他还在问着这来的几人是何人之类的话。

“我身边这些人你本来也不认识,说不说也没什么,但最重yào

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我是谁,我是什么人,要弄明白这件事,必须先问你一个问题。”林平之慢慢的道,就像是教授在讲课:“我记得我们在一起上大学时,你对我论证过穿越的可能性,那时我是不信的,但问题是,现在你还信吗?”

张晓愣了愣,随后又道:“我,我,我是论过穿越的可能性,可是我不认识你啊?而且我也根本就没公开发表过这方面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进入了学者的角色,忽然便似忘了这几人是侵入他住宅的人。

林平之环顾着他的屋子,看到了几件乐器,随之忽然笑道:“对了,你现在还喜欢音乐吗?我倒有一曲想要让你品题一下。”

音乐?这话让张晓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林平之随即用他的器具演奏了那一曲广陵散,未了张晓叹道:“这是古曲吗?我可想不到古曲也有那么惊人的,可惜我最好的朋友刚走,不然他听到了一定很高兴,不过那也没什么,我学会了以后也可以让他听。”

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当初听到广陵散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还是朋友跟自己学的,现在离林天雨的穿越还有十几年,他一定是听过的。

“你最好的朋友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朋友现在在哪儿?”

“这位朋友,你到底是要说什么啊?”张晓仍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还记得我们一起读博士的第二年冬天十二月底那个下小雪的黄昏吗?我们俩一起坐在球场边的看台顶上,整个球场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那儿,风呼呼的吹,几个女生从外面经过,笑话我们俩是一对大(傻,瓜),可你喜欢那种气氛,你说在那样的环境有助于你爆fā

灵感,可是那天你穿的有点单薄,所以我把我的一件夹克脱下来披在你身上,对了,那件夹克有点破,这儿有个洞。”

林平之说着在自己身上比拟着,随后又叙了些细节,那绝对是只有两个人互相间知dào

的事。张晓越听越是迷惑,喃喃的道:“你?你?你?可是你刚刚才走啊,刚才那个才是你。”

“所以说,所有问题的关键还是只有一件,你现在还信穿越吗?”林平之问道,张晓闭着眼睛沉思半晌,随即已经恍然,他远远不止是和武侠世界出生的人不同的现代人,更重yào

的是,他是天生的科学家,思维的灵活性和跳跃性都高的惊人,很快便已了然。(未完待续……)

二八九章 我的儿子?(下)

“你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在那儿有些什么经lì

?你为什么能回来?是真的回来了吗?还有,你找我是有什么事需yào

帮忙吗?我相信,若你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需yào

,就算还记着你我的交情,也绝不会这样来找我的。”

他的思路好生敏捷,竟一下子便想的清这许多,林平之笑道:“我所以来找你,不光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也因为你能弄的懂这些事,换了别人,我怕他会疯掉。”

随之便将穿越以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其实也没涉及许多,很多不相干的事并没多说,但至少说明了一件,自己和武侠世界的一位女性生了一个孩子,但这孩子在这世界出生,所以需yào

留在这世界,而且这事还不能让林天雨知dào



“哈哈,这件事要我看在我跟林天雨的交情来作,而且还不能让林天雨知dào

,行,没问题,就这样。”张晓答yīng

的很爽快,但林平之却觉十分歉意。

“真的很对不起啊,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几乎一生都要被拖累,这我可”

“不,不,不,这可是天赐我的机会,我正需yào

这么一个孩子,只不过你得答yīng

我一件事,一件真zhèng

的大事。”

“这话怎讲?”林平之不解。

“你知dào

的,我有很多思想,但这个时代却并不能理解,照你所说,十几年后我死的时候,我仍然默默无闻。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后人记住我的东西,所以我想我应该钻研些实用的东西,而不是高深的理论,可惜我一生的研究方向已经定了,很难改变,所以我需yào

一个后人来实现我的理想,可我现在年近四十,我自己的儿女也并不是那一类的人。”

“你是要让我的儿子实现你的理想?”

“是的,这就是我要你答yīng

我的事情,你若把他给了我。作了我的儿子。那么我会陪养他实现我的理想,可就与你没关系了。”

“这才是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证明什么,你觉得他一定行?”

“从我认识你的时候起。我就知dào

你是个极聪明的人。而你现在似乎更聪明了。”张晓答道。

“可是我穿越附体。灵魂附到这具身体上,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可并不是很聪明。”

“并不在乎原来的主人怎样。灵魂和肉体能够互相影响,现在的你有什么样的智力,就是一切,被你附身以前的那个人如何,并不相干,这道理就算再过一百年,到二十二世纪也未必有人懂,但我懂。”张晓解释道:“你的夫人我是第一次见,但我能感觉的到,她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你们的儿子,绝对是可以的。”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了,那就拜托你了。”林平之从东方不败手中接过儿子,递到张晓怀中。

“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我,我不知dào

我能不能作的到,但若我能成的话,他也许会是将来的世界机械业超级发明家,或者也很可能会是本世纪未的电脑业霸主,无论哪一样都不错,反正我是作不到的了。”

这话听到林平之耳中有些怪怪的,似乎有什么问题,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时张晓又问道:“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啊?名字,可是仓促间还真没想过,便答道:“既然跟你了,又要实现你的理想,那就跟你姓。”

“不,我已经要了你的儿子,不想再夺你的姓了,还是跟你姓林吧,对了,你叫林天雨,我叫张晓,那就合一下,他就叫林晓雨吧。”

什么?林晓雨!穿越者之王!最强dà

武学宗师,是他?忽然想起了,为什么这次自己刚回来时听说现在是2036年会感到有些不对劲,是啊,林晓雨曾经说过,他是2036年出生的,还有,林晓雨也曾经非常自豪的说过,在二十一世纪未,全世界有谁不知dào

电脑业霸主林晓雨啊,而张晓现在的憧憬之一,也是“他或者也很可能会是本世纪未的电脑业霸主”。

不会错的,绝不会错的,那个武功强dà

到几乎不可战胜的林晓雨,那个自己现在还在和岳灵珊谋划着对付的第一大敌,却就是自己和东方不败生的儿子,这可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但并没有跟张晓多说,只是随便又聊了些东西,众人便离去,留下了林平之的儿子,林晓雨,这个婴儿将来的人生,已经必定是很精彩的了。

直到已经远远的离开北京,东方不败才问道:“我们的儿子,真的就是那个人吗?”

“也是,也不是。”岳灵珊解释道:“就像林平之和这世界的林天雨的关系一样,你们的儿子和那个人,虽然是同一个人,或者至少可说有同一个来历,但就算你们现在回去把儿子杀了,在那个世界,那个武功厉害无比的林晓雨,也仍然在那儿,不会受到半点影响,凡是幻想在别人幼年时杀死别人,或是杀死别人祖先来干掉别人的,都是没脑的(傻,瓜)。”

但她实在是不该说杀死那孩子的话,东方不败可立kè

便已怒目而视,但她可不像对上林平之的时候还可能会有点退让,不但一点也不在乎的把话说完,而且神情倨傲,充满了蔑视。

这回的身边,还是有两个女人,但这次两个女人,可不像先前的曲非烟,相处的那么融洽了,东方不败忽然间便有些想要不顾一切的出手攻击,林平之大惊之下赶紧开解,东方不败若真对岳灵珊出手,只怕非吃亏不可,可若是她侥幸伤到了岳灵珊,那也不对啊。无论如何,这两个人中哪一个林平之也不希望受到伤害了。

结果林平之身形一挡,接下了她将发未发的一根针,这不由的让东方不败大怒:“你!你护着她作什么?”

“他护的是你,你若真攻击我,你以为你会有好果子吃吗?”岳灵珊冷笑道,东方不败愈发恚怒,但她终是与普通女性不同,忽然间便笑着开始跟林平之腻歪了起来,岳灵珊一见这样子,竟也突然改了神色,凑到了林平之另一边。

这变化既快,又让林平之措手不及,一转眼间,便是一边地狱,一边天堂了,可是他知dào

,这表面的天堂下,肯定是有隐患的。

这时岳灵珊悄悄的道:“其实今天的事情我是真没料到,实在是我失策了,我若是把以前的资料认真分析一下,本来该想的到他是你儿子,我就该避免这件事的,这回可糟了,你已知dào

了,当你再次见到林晓雨,和他生死相搏时,你能完全不受今天的事影响吗?”

林平之心中一凛,是啊,这才是今天发生的事中,最严重的一件问题。(未完待续……)

PS:其实到这个地方,本来是计划中要展开很多情节的,现在都简单处理了,大概都有点看不懂了吧,但不管怎么说,我不太监,也不会烂尾,终究是要按照大纲结束,还算将就着对的起读者吧。

二九零章大 辟邪大阵(上)

再次来到武侠世界的感觉很怪,那甚至比第一天来,刚附到林平之的*上,连衣服都不会穿的时候的感觉还要怪,而且还有些亦幻亦真之感,这时再到这世界,感觉上仿佛也是回家一般,回到现代之后这段时间,却又有些作梦之感。

尤其奇怪的是,现在几乎自古及今所有最强的高手都在身边了,而且全都被岳灵珊强令拜自己为师,想想吧,几乎都是自古传奇的超级大宗师,忽然间都是自己的徒弟了,自穿越以来,好像就没拜师过,只有别人拜自己为师,也许唯一的师傅便是附身岳灵珊的这一位,但她却自居于自己的女人,而不是师傅。

而且所谓自己的女人,这个,实在也不明白她的意思,而且还不敢问,虽然她与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已经不同,但那种威严却依然相似。

“师傅,我们回来了,可是现在咱们要作什么?”听见黄裳,石破天等人这么问的时候,感觉真的有些惶恐了,这些都是自古绝强的高手啊,虽然他们没一个觉得有啥不自然了。

这时他们是在一片荒野,身后是尘土掩映的大路,眼前不远,却是一片雄壮的大山,忽然间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一时间实在也弄不清是何处,毕竟像这样的地方天下也有很多。

“我想我们是不是先换身衣服?”林平之首先想到的只有这个了,毕竟现在所有人穿的都是二十一世纪的衣服,在那儿当然要那样,可是一回来,立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没时间作那种事了,已经有朋友来欢迎咱们了。而我们也非得打发掉这些朋友不可。”岳灵珊笑道:“你们知道这儿是哪儿吗?仔细看看,远处那座高峰你应该是很熟悉的。”

那座山?岳灵珊指的那个方向,果然有一座似隐似现的大山。那山的走势他果然是很熟的,因为在那儿有一个叫峻极禅院的地方。

“嵩山?可你说的朋友是指谁?”林平之怀疑的问道。因为听岳灵珊的口气,指的分明是敌人。

但这时已经不需要多问了,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庞大的气势,隐隐约约的在群山之中,那是至少上万高手形成的架势,而那种气,林平之是非常熟悉的,辟邪剑法。

“辟邪大阵?那么庞大?”林平之脸色有些难看了:“可是这是些什么人?”

岳灵珊笑道“难道你想不到。嵩山上有的是什么?”

“少林寺?这些是少林和尚?”

“不错,少林,还有南少林,这些人可不算多啊。我说他们是朋友,没说错吧,你可没少跟这些和尚们打过交道。”

“你不是说辟邪剑法在林晓雨手里吗?”林平之答道,但说起这个名字时,却有些不自然,自从知道这人是自己的儿子时,谈到这个人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然了。所有这些和尚,现在都是林晓雨的(奴,隶)。准备好了,辟邪大阵,少林牌的,就要凭我们这些人闯了。”岳灵珊满脸的笑容,可林平之却有些发懵:“我们走了多久,他就把整个少林练成了他的辟邪大阵了?”

“我们在二十一世纪呆的也不算太短,不过那不是关键,无论我们在那儿呆多久,回到这儿都注定是这个时间。还记得你和你的女人,林晓雨的妈。还有场约战吗?五年之约,忘了吗?今天就是到期的那一天了。”

“等等。这一天,啊不,今天有什么特别之处?”林平之有些怔住了。

“既然那个小孩子当初跟你约这个时间,那么这个时间就是一切的关键,我们注定要在这时候回来。可惜除了我一个,所有人在二十一世纪都不能练功,就算是你,如果在那儿呆太久了,我也没法保证你不受伤害,否则在那儿留他几十年多练练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你说过,你是能练功的,你为什么不多留几年。”

“因为我们俩是一起的,明白吗?”岳灵珊对他眨了几下眼睛,并没有多说,林平之心中明白,已经到了这个世界,很多话不能说的太清楚了,但无论如何,她这个意外造就的武侠上帝分身,并不能,或者说也不愿拖累到自己。

“可是现在嵩山上到底在发生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先离开再说,非得斗这自古最可怕的大阵?”林平之还是没明白过来。

“还记得林平之前世里遇到过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在这个地方。”岳灵珊笑道。

“五岳并派!?我只记得这么一件事,之后就是一连窜的悲剧了。”林平之猛然悟道:“是的,五岳并派!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就是现在!”

岳灵珊笑道:“还有一回儿,反正就是今天了,不过可以预先告诉你,今日里选定的五岳盟主,将成为这个时空的管理者候选人,如果让你儿子得到了,你就死定了,你我都死定了。”

“林晓雨是哪一派的掌门?嵩山派?”林平之听到儿子两字,有些尴尬的答道,这个儿子终是有些让人无语。

“不,是泰山,他当年穿越时,本来就作过泰山派弟子,大概比天门长了正好八辈。”

“好的,明白了,所以我们必须得闯过辟邪大阵,上去争五岳盟主之位?”林平之问道,现在他可有点知道事态的严峻了,要知身边这所有高手,都还没恢复功力呢,前面却是万余人组成的辟邪大阵。

“你是不是担心这些徒弟们功力未复?”岳灵珊笑道:“没关系的,他们恢复了,恢复了......”

她又在说着这句话,只是说话而已,但就像是命令一般,所有这些千古高手,忽然每一个的丹田中,内力都在不断的上升,几分钟之间,每一个人的功力,都恢复到较之各自巅峰之时还要略胜一筹。

本来这事实在是太神奇了,但这时所有人却似都已习惯了她的神奇,只有林平之问道:“你?你又是怎么作的,上回你作这事,那只是一个人,而且你说只是还他自己的内力,但这次是?”

“他们在二十一世纪,功力在消退,但人可没怠懈吧?”岳灵珊笑道。

“当然,拼命练都怕不行,谁敢松弛了半点的。”

“所以说,他们潜在的功力并没少,到了这儿,本来也很容易恢复,我只是帮他们稍微加快了一点罢了。”岳灵珊笑道,众人随即望着那座大山,和那个峻极禅院直去,在那上面,那个林平之曾经练功的封禅台,正要举行五岳并派大会,中间还隔了一个万人的辟邪大阵。(未完待续)

ps:丢掉了好多交代,大概越来越看不懂了,而且文好烂,本来该到紧张之处,还在不停的水对话。没办法,急着赶紧结束,实在也心情把情节写的太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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