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 xp1024.com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章 该死的人

夜色是浓墨一样的黑，朝着整个星球压将下来。天边闷了几个雷，就听见雷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像是在耳边炸开了一样。不久，雨就从天上的很远处倾泻了下来，带着咆哮和应有的滂沱，将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冲刷得安静。

肖宁，一家知名餐馆的员工，总是矜矜业业的。此刻，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雨，却不免抱怨起来。他为自己的餐馆委屈，也暗地里对老板的决策不满意。作为当地知名的餐馆，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但是老板却执意承接外卖业务，而且配送范围远的惊人。很不幸，人手短缺的时候，肖宁就兼职做了外卖员。这一晚，店里接到一位远在郊区的老客户的单子。没办法，为了让老客户满意，肖宁只能冒雨出发。

天边又炸响了一个雷，肖宁的耳朵被震的发疼。他尽力扶稳小毛驴的车把手，将车停在路边，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用力甩了下自己的手上残留的雨水。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心里估摸着距离目的地大约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肖宁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眼前这市区与郊区之间的黑暗地带，路灯的灯光熹微。一阵风将几滴雨刮进了肖宁的脖子里。肖宁打了个寒颤，竖起自己的衣领，缩了缩脖子，再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确认身后的餐食无恙之后，小毛驴又在漆黑的雨夜里奔驰了起来。

灯光渐渐明亮，眼前是一片远在郊区的别墅群，价值不菲。肖宁来过这里几次，对于这次点单的顾客也认得。小区有严格的门禁，禁止一切外来车辆入内，特别是外卖车辆。肖宁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将竖起的领口放下，拿起车后的餐食，走进小区。光明果然是对抗恐惧的良药，肖宁胆子大了起来。

“喵！”一声尖利的猫叫从路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随后一个黑影在肖宁的脚边一窜而过。肖宁原本安定下来的心猛的一颤，身子也被激的跃到了半空。肖宁一慌，立马去检查手边的餐食，这才放下心来。肖宁怨愤地看着野猫消失的方向，恨恨地骂了一句：“死猫！”

肖宁终于成功地站在了熟悉的别墅前。肖宁走到门的一边，按了按门铃，没有任何回应。窗帘全部拉着，肖宁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他又拨了这位顾客的电话，没有打通。肖宁只好走到门前，敲了敲大门。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门被肖宁一敲，慢慢开了一条缝。

“请问有人在吗？”肖宁站在屋外问了一句，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肖宁看了一眼手里的餐食，当下把心一横，心想怎么也得把送餐任务完成。肖宁打算打开门将餐食放在屋里之后就走，然后留言给那位顾客说明情况。“恩，就这么办。”肖宁下定了决心。

肖宁轻轻将门推开。门正对着大厅，屋子里的灯都亮着，晃人的眼。

“你好，你订的外卖到了。”打开门之后，肖宁才发现，那位订餐的客人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似乎是睡着了。肖宁在屋子外的地毯上猛地跺了跺脚，抖落掉了满身的雨水，这才走进了屋子。肖宁走到客人的身边，将东西放下。“你好，你订的餐都齐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肖宁刚想转身，却发现客人压根没醒，难道是睡得沉了？肖宁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拍了拍客人的肩膀。没醒……肖宁站在原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肖宁看了一眼面前的客人，暂时打断了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鼓足勇气，又加重了点手上的力道，推了推客人。

“啊！”屋外一道明艳的闪电配合着肖宁的呼喊。肖宁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肖宁重重地咽了下口水，身子有些发抖，但还是尽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肖宁再次靠近了刚才的客人。客人此刻仰脸瘫倒在茶几上，妆容姣好，只是脸色很白，嘴唇发青。肖宁鼓足勇气探了探客人的鼻息。果然，人死了。

夜里的音乐从雷雨的独唱变成了夹杂着警车声音的混响。肖宁害怕，但思路还是清晰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报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警察对肖宁做了必要的盘问，走了正规的程序之后，确认肖宁并无作案的可能，就放肖宁离开了。

死者档案：

姓名：李雪

性别：女

职业：三四线也可能是五六线明星

病史：中重度抑郁症患者

亲属关系：单身，父母亡故

“初步断定，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大概在……”法医看了下手表，“两到三小时。准确的判断还要再等待尸检结果。”

带头的警察看着眼前的尸体，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头，你看这个。”一个年轻的警察将手机屏幕凑到他眼前。“这是死者的微博账号，大概在三个小时前，她就发布了这样一条状态。”

微博上的状态是这么写的：如果死亡是寻求解脱的唯一办法，我愿意。

“从这条状态来看，死者很有可能是自杀的。”年轻的警察说出了自己的初步判断。

“为什么这么说？”又有一个警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他们都在背后叫这位警察“神探”。自然是因为他破获的案件多。对了，这位警察叫王旭。

王旭盯着刚才说话的年轻警察看。那位警察有些胆怯，止住了自己的话语。“没关系。”王旭笑了起来，“大家交流下看法嘛。”

这位年轻的警察看了一眼带头的，又看了一眼王旭，开始了自己的推理。“我调查到了一些线索。死者的社会关系看似复杂，其实比较简单。通过小区监控可以发现，只有一个人经常出入死者的房子。这人的身份已经得到了确认，叫宋一，是当地一名小有成就的企业家。我已经约他到局里配合调查了。但是，死者死亡发生的这段时间，宋一在一家餐馆和朋友聚会。这已经得到了餐馆方面和他朋友的证实。所以，可以基本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性。另外，我还查询了死者在医院的病例。死者有中重度抑郁病史，并且一直处于治疗状态。最后，又有微博上类似于遗书的状态佐证。所以，我觉得死者自杀的可能性非常大。”年轻的警察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断和搜寻到的证据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头，他以后派给我做助手吧，办事能力不错。”王旭看着带头的警察，笑了一下，同时还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年轻的警察听到前辈这样的夸奖，嘴角不知觉地弯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不过，我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王旭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里面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梳理，并不能简单得出自杀的结论。首先，与死者频繁接触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凶手，关键是排查社会关系，寻找杀人动机。其次，即使是那个宋一，即使他有不在场证明，杀人嫌疑也并不能被立马排除。还有，微博遗言难道一定是死者本人发出的吗？我在屋子里搜查了两遍，没有任何被盗的迹象。但是唯独少了一样东西。”王旭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茫然的年轻警察和眉头紧皱的头。

“是什么？”年轻警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抢先问了一句。

“手机。”王旭抿着自己的嘴。“我查了那条微博状态的ip，确认是用死者自己的手机发出的。但是现在，手机却不翼而飞了。状态是在三小时前发出的，死者是在这之后死亡的。一个将死的人，还会想法设法将自己的手机处理掉吗？”

王旭一边说，年轻的警察拿出本子一边将王旭所说的有效信息记录下来。

“我也查问了死者订餐的餐馆，也有两点可疑的地方。你们看桌上送来的外卖。”王旭指着桌上的餐食，“你们觉得一个女人吃的了这么多的东西吗？”

年轻的警察停下手里的笔，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如果是两个人那就差不多了。”

“没错。如果真是这样，那死者一定在等人。既然死者在等人，那么在等的那个人还没出现之前就自杀，有点不合逻辑。”

头和年轻的警察点了点头。

“另外，据接到订餐电话的人回忆，死者那通订餐的电话也很有问题。但是接到电话的员工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问题。因为订餐过程，接线员和死者是零交流。”

“零交流？”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王旭。

“也不能这么说。没办法，我语文水平有限。准确的说，死者和餐厅的接线员应该是单方面交流，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难道不是死者打的电话？”年轻的警察一边说一边盯着王旭。

“确实是死者手机拨出的电话，据接线员称也是女人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我们没听到这通电话，也就无法确定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吧？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们可以发挥没有边际的想象力。如果说这通电话是死者以前打的呢？”

徐小琳的小说就连载到这里，没有了。林肃关掉了电脑，徐小琳小说的情节却一直盘桓在他的脑海里。

第二章 当年的案情

江南的雨季绵长又潮湿，不管是城市还是人，都被雨水冲刷得格外透亮。一辆白色奥迪响了一声喇叭，示意前方的行人避让，而后就停在了“知乐咖啡馆”的门口。车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女人年岁不大，三十上下的样子，一头短发干练地垂到耳垂的位置。女人穿着一套职业的女士西服，鹅蛋形的脸上微微一笑，眼角荡起的眼波让人看了舒服，也很有亲和力。

女人看了眼头顶“知乐咖啡馆”的牌子，推开了店门。店里正在放着的是鲍勃迪伦的歌。歌曲有些年头了，但旋律优美，嗓音完美，堪称英文歌的经典了。怪不得叫“知乐”，女人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美女，您好，请问您是一位吗？”一个服务生很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琳，这，这。”还没等徐小琳开口，坐在角落靠窗位置的男人就挥起了手。

“谢谢，我朋友已经到了。”徐小琳对着服务生微笑了一下，径直走向了角落靠窗的位置。

方形的小桌旁，两个男人已经落座了。“王慎。”徐小琳走到刚才挥手的男人身边，“不好意思，下雨天路上有点堵车。”徐小琳一边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一边微笑着和王警官打了声招呼。

王警官本名叫王慎，是当地警方出了名的人物。王慎为什么会出名？大多因为他出色的刑侦能力。还有一小部分，也是因为他俊朗的外貌，所以特别招女孩子待见。

“我们也是刚到。”王慎微微一笑，招呼徐小琳落座。

“王慎，今天你怎么有空请我喝咖啡了？谢谢了。”徐小琳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举到眼前，看着王慎笑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我找两位大作家，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不然，我也不敢轻易惊动你们啊。哦，对了，我还没介绍呢，这是……”

“你好，林大作家，我是徐小琳。”还没等王慎说完，徐小琳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

林肃这才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徐小琳，手上不知觉地一抖，咖啡洒到了身上。林肃慌乱地拿起手边的纸巾，开始擦起身上的咖啡污渍来。而徐小琳的手还是伸着，嘴角却乐开了花。

“很正常，很正常。”王慎也是哈哈一笑，又递了一张纸巾给林肃。“很多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比你还狼狈。”

说起林肃和徐小琳这两个人的名字，但凡爱看一些悬疑小说的人都不会陌生。他们两个都是当代最有名的悬疑小说家，所写的小说长期霸占着悬疑小说榜单的前几名。如果真要论个高低出来，从往常小说销售的数据来看，还是林肃的小说销量更好一些。但是近期，徐小琳连载的新小说《重生》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度。眼看，林肃销售榜首的位置就有可能会被徐小琳替代。

而林肃和徐小琳二人的行事风格又大不相同。林肃经常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辗转于各大出版商举办的签售会现场。相较于林肃，徐小琳就低调许多。她从不举办任何签售会，甚至从不出席自己作品的颁奖典礼。对于读者而言，徐小琳带着绝对神秘的面纱。

徐小琳的行事风格引发了外界各种各样的揣测，有说她丑的不敢见人的，有说她端架子装清高的，还有说她有社交恐惧症的。很可惜，这些猜测没有一个准确的。徐小琳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十足的美女。认识徐小琳的人都能感受到她那种平易如常人的亲和力。在社交场合，徐小琳更是展现出了高超的情商。只是，她喜欢安静，仅此而已。

林肃看见徐小琳一惊，是因为徐小琳长得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

“她？”林肃擦干了身上的污渍，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王慎。

王慎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林肃。“我就猜到你会这么惊讶。虽然你们都是悬疑小说类的大作家，但是林肃，你还是第一次见徐小琳吧？”

林肃看着王慎，然后又将惊讶的目光转向了徐小琳，同时伸出了自己的手。两位当代最畅销的悬疑作家终于握手了。“你好，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徐小琳本人。可这也太像……”

“每个人都说我像韩沫，我也很苦恼啊。”徐小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现出非常无奈的样子，脸上却依旧挂着玩笑似的笑容。

“你们不是孪生姐妹？”林肃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惊讶。

徐小琳微笑着摇了摇头。

“小琳啊也是因为她的长相，所以一直都不怎么在公开场合露面。不过我以她发小的身份作担保，她和韩沫还真不是孪生姐妹。”王慎又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林肃的肩膀。

“不过，小琳，这次你可是给我惹了大麻烦了。”王慎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看着徐小琳说道。“你那小说《重生》里的情节，简直和三年前韩沫的案子一模一样嘛。”

“一模一样？”徐小琳撅了噘嘴，也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你一定没有认真看我写的小说，明明很多情节和你们当时公布的案情不一样。”

“你以为大家都是这么好糊弄的。现在你的这本小说还没连载完，就又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很多人都说当年韩沫不是自杀的。特别是那些韩沫的忠实粉丝，舆论非常激烈。现在上头又把这个难题丢给了我们局，说要旧案新查，给群众一个交代。”王慎看着徐小琳，皱了皱眉。

“那就查呗。以你的能力，还怕查不出来啊。”徐小琳再次喝了口咖啡，挑了挑眉，对咖啡师的手艺颇为满意。

说起三年前的韩沫案件，当年可是轰动一时。如果论起辈分来，林肃和徐小琳算是韩沫的晚辈。当时，韩沫是首屈一指的悬疑小说家。她所写的小说几乎本本畅销，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韩沫作为悬疑小说家，竟也逐渐拥有了明星的光环，粉丝群体庞大。又由于韩沫实在是个标准的美女，所以也拥有无数的追求者。自带光环的美女小说家，韩沫几乎拥有让人羡慕的一切。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某个晚上戛然而止，而后伴随着无数人的惊讶和唏嘘。

韩沫的尸体是在邻居报案之后被发现的，距离韩沫身亡已经过去了好些天的时间。事情发生在夏季的一片老旧小区里。关于韩沫为什么选择居住在这片类似贫民区的地方，很多人想不通。据韩沫身边的工作人员透露，韩沫平时的话不多，选择那样的居住环境，是因为那里的市井气更能激发创作的灵感。

某天，韩沫的邻居们不知从哪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大家就不约而同的去寻找这腐臭味的来源。最后，大家捏住鼻子站在了韩沫的大门口，拨打了报警电话。起先只来了一个警察，后来是两个，最后变成了一群。警察破门而入，一股寒气伴随着腐臭从门里冲了出来，年纪轻些的警察当场就呕吐了起来。在正对大门的客厅中央，躺着一具尸体，尸身已经严重腐坏，恶臭的体液和身下的血浆粘合在一起，碰撞出越发让人难以接受的恶臭。一个年轻的警察捂着嘴环顾了一眼屋子，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年轻的警察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味，就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开窗透透气。这个时候，站在身边的另一个警察，就是王慎，阻止了年轻警察的动作，扔了一个口罩给他。

“先确定死者的身份。”王慎指示了身边的警察一句。

“王队，这个女人，好像是……对了，就是那个作家，是韩沫啊！”王慎身边的警察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女人，辨认出身份之后，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韩沫？那个很火的小说家？”王慎一听，也盯着死者的脸看了好一会，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和电视上的人还真像，不过还是得去确认下才好。”

身边的警察一听，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

通过法医在现场的初步判断，由于冷气开的很足，韩沫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天前。韩沫致死的原因目前不好判断。从表面来看，韩沫腹部插着的那把水果刀很有可能就是致死原因。

王慎检查了大门的门锁。韩沫家大门的门锁采用了锁链的构造，在屋内可以锁死。警察破门的时候，也是无奈只能将屋内的这条门锁剪断后进入。王慎又检查了一遍大门的机械锁芯，也完好无损。王慎瞧了一眼尸体，然后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屋内所有门窗全部处于锁死的状态，就连厨房和卫生间的窗户也不例外。一个大致的判断在王慎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这韩沫是自杀？”王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之后，在一扇窗户前蹲了下来。王慎凑近底下的窗沿仔细观察了一遍，就瞧见窗沿的边上似乎沾上了一点血迹。

第三章 触不到的杀意

韩沫屋内所有门窗全部被反锁，并且门锁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面对这样的情况，王慎当初只能得出两种结论：自杀或者密室谋杀。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案情似乎渐渐被引向了自杀的方向。警方获得了韩沫的微博账号，发现韩沫在案发当晚，用微博发布了这样一条信息：我的人生晦暗无光，身后总有饿狼追赶，死亡可能是永恒的归途。这样的信息在韩沫粉丝的眼里看来无疑是一条遗言。而且其中充满了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韩沫的人生在旁人眼里都是光辉灿烂的，而韩沫自认为晦暗无光的原因是什么？信息中提到的“饿狼”又是指谁？王慎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将这两个疑问记录了下来，并且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更奇怪的是，就在韩沫发布那条信息之后不久，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川菜馆“辣味”就接到了韩沫的电话，要求送餐。“辣味”川菜馆是预约制，也是会员制。因为韩沫是“辣味”食府的vip会员，所以可以享受定制送餐服务。据“辣味”食府的送餐员介绍，当晚他将韩沫预定的餐食送到韩沫家门口的时候，按了很多次门铃都没有人应答，打韩沫电话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最后，送餐员只能折返。“辣味”食府第二天又特地联系了韩沫，也一直没能联系上。

后来根据法医精确的尸检分析，韩沫应该是在订餐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死亡的。由于韩沫是知名度极高的公众人物，警方在允许范围之内尽可能公布了韩沫死亡的案情。最后在多方调查之下，韩沫的案件就以自杀结案了。

可徐小琳的小说《重生》里面的细节和韩沫案件有过多的重合，这又引起了当年韩沫那批粉丝的关注。一时间流言四起。

“这样的猜测只不过是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们也不必当真。再过段时间，这件事就会慢慢平息下来的。”林肃接过服务员端来的新咖啡，喝了一口，看着王慎，不慌不忙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王慎看着林肃，笑了一下，也喝了一口咖啡，随后慢慢摇了摇头。“不，我也觉得韩沫的案件并非是自杀那么简单。所以这次也是我主动要求复查韩沫的案件，还公众一个真相。”

听王慎说完这些话，徐小琳和林肃对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记得当年韩沫的案件可是你负责的啊。怎么到了现在，你要自己来推翻自己当初的判断？”徐小琳首先开了口，不明白王慎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慎摆了摆手，“这么说不准确，只能说我起先是被安排来负责调查韩沫案件的，但是后来我接到更紧急的任务，韩沫案件的调查就换了人。等我完成手边的任务，韩沫已经被认定成了自杀。直到最近韩沫的案件又进入了大家的视野，我才试着重新翻阅了当年的卷宗，确实发现了很大的问题。”

“我还隐约记得当初的新闻报导，据说经过警方的排查，韩沫家里所有门窗全部反锁，并且没有任何被破坏的情况。而且还有韩沫死前的微博信息佐证，所以确认了韩沫自杀的可能性。”林肃一边说，一边将身子侧向了王慎的方向，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难道当初你们警方隐瞒了什么吗？”

“没有。”王慎摇了摇头。“新闻报导的都是实际的情况。”

“既然如此，韩沫的自杀推断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难道能有凶手有穿墙的本事不成？”林肃开起了玩笑。

“现在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凶手会穿墙。而且，这也正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我想邀请你们在这次的案件中做我们警方的顾问。”王慎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两张纸和两支笔分别放在了林肃和徐小琳的面前。

徐小琳拿起面前的纸一看，眼睛瞪得老大。“保密协议？王慎，你确定没搞错？”

王慎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协议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对于这个案件，你们必须对外保密，仅此而已。”王慎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解释道：“你们也看到了，仅仅因为徐小琳的一个小说，就引发了大家诸多的猜测。我们也是不想因为这些外来的因素影响我们查案子。”

“王慎，你等等。这个协议也不苛刻，现在我们放下这个协议不谈，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而且我们只是一个写小说的，能帮上你什么啊？”徐小琳打断了王慎的话，一针见血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好了。你们虽然只是小说家，但是你们的题材是悬疑小说，分析案情和人物心理应该是你们拿手的。而且你们作为如今最畅销的悬疑小说家，我觉得你们在这些方面的水准应该会很专业。就像刚才林肃说的，如果真是全封闭的密室谋杀，那除非凶手会穿墙。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所以我需要你们根据掌握的线索，分析出一个可能会‘穿墙’的凶手出来。这些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至于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了，警局对于你们的帮助会给予一定的报酬……”

“你觉得我们现在缺这点钱吗？”徐小琳挑了挑眉毛，故意将语调拉的很高。虽然徐小琳的话是对王慎说的，但是在她说话的间隙还特意瞥了一眼林肃。

“两位大作家自然是不会缺钱的。但是，作为悬疑小说家，一辈子都只能沉浸在一个虚拟世界中。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利用悬疑小说的写作技能来帮助实际破获一个真实的案件。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心动吗？”王慎看着徐小琳，几秒钟之后又将目光投到了林肃的身上。林肃此刻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手边的协议，微皱的双眉倒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严肃。

“好，我愿意接受这份差事。”林肃回答得爽脆极了，说完立即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王慎在坐在一旁，嘴角咧开了一抹笑意，然后看了看徐小琳，又对着协议使了个眼色。徐小琳微微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笔，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希望我们这次跨界合作顺利。”王慎收起两份协议，客套的和林肃还有徐小琳握了握手。“接下来，就可以把我掌握到的一些线索告诉你们了。小琳，我想先问你个事。”王慎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坐直了一些，一脸正色的看着徐小琳。

徐小琳刚把咖啡杯端起到半空，看了看王慎，又把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你问吧。”

“你的小说《重生》还没有连载完，小说里面提到的那通死者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听完王慎的问题，林肃也将半边脸转了过来。面对两个男人的凝视，徐小琳微微一笑，重新拿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我需要回避吗？”见徐小琳迟迟不开口，林肃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不用了，反正今晚我就会更新，早一点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关系。我所谓的死者的电话，很简单，就是凶手在李雪生前订餐的时候的录音。凶手在杀害李雪之后，使用李雪的手机拨通点餐热线，并且播放了李雪以前订餐的录音。”

“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混淆死亡时间，同时制造不在场证明吗？”看来王慎也对徐小琳的小说感兴趣，说话的时候既认真又投入。林肃坐在一旁，不断地喝着手边的咖啡，脸上却是有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愧是优秀的刑侦队长，一猜就中。”徐小琳拍了两下手，嘴角挂着欣赏的笑。

“那凶手是什么身份呢？”王慎继续追问道。

“还能有什么身份，无非就是男人呗。”徐小琳娇俏的应付了一句。“韩沫订餐的那通电话难道和我小说的构思是一样的？”徐小琳说着，眼睛都瞪得大了些，好像在佩服自己的构思能力。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好了，现在我们就来谈谈韩沫的案情。我先把我觉得可疑的几点和你们说明。首先是韩沫的死因，腹部中刀身亡。但是根据尸检结果，韩沫腹部同一位置竟然被刺了两次。”

“如果是自杀，刺自己两刀的还真是少见。”徐小琳疑惑道。

“那如果是他杀，这个就很好解释，凶手可能是新手，在刺进第一刀之后不放心又补了第二刀。或者凶手和死者有很深的仇怨，觉得一刀不能解气，之后就补了第二刀。”林肃早就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本子上将王慎刚才的细节记录下来之后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这两个猜测当然都有可能。但是让我奇怪的并不是连刺两刀这个次数频率，而是刀的穿刺方向。”王慎说完，皱了皱眉，随后立即回复了原样。“根据精确的尸检结果，这两刀之中第一刀是自上而下刺入死者身体的。而第二刀却是完全相反的自下而上刺入死者的身体的。你们觉得，同一种伤口为什么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穿刺手法？”

第四章 “辣味”食府

徐小琳和林肃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林肃说出了他们共同的看法。“这两次刺杀难道是两个人做的？”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王慎将手环抱在胸前，轻轻点了点头。“而且，我觉得其中一个人是韩沫自己。你用这个当做刀，分别来刺我和刺你自己试试。”王慎指了指林肃手里的笔，又指了指自己，示意林肃按照自己的方法试试。

林肃按照王慎所说的，将笔当成水果刀，首先朝王慎刺了过去。当笔头刚碰到王慎腹部的时候，王慎突然一把抓住了林肃的手。过了几秒，大家都明白了王慎的意思。因为笔头自下而上指着王慎腹部的位置。林肃又用笔刺向自己，同样的，笔头呈现出了自上而下的分布。

三个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徐小琳的嘴微张，有种恍然大悟的意思。“所以，通过穿刺的方向，你判断一刀是韩沫自己刺的，而另外一刀却是别人刺的。这也就成了你推断韩沫并非自杀的直接证据是吗？”徐小琳看着王慎，等待他的回答。

王慎点了点头。“没错。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解释。”

“但是，这里面就存在两个问题。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牵扯到这个案件最后的谜底，那就是凶手如何在封闭空间来去自如。第二个问题听起来也让人奇怪，如果其中一刀是韩沫自己刺的，那她为什么要刺自己呢？”林肃一边问一边看着王慎，无法立马找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目前我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两个问题。也许，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一切谜题都会迎刃而解的。”王慎耸了耸肩，微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当时你们为什么就认定韩沫是自杀的呢？”徐小琳一脸严肃地看着王慎。

“因为当时实在找不到他杀的证据，而且也没办法找出破解这个密室的办法。除此之外……”王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脑子里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好吧，现在你们既然是这个案件的一员，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你们的了。”说完，王慎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放在了徐小琳和林肃的面前。

林肃最先拿起那张纸，半举到自己和徐小琳的面前。这是一张，诊断书。“中重度抑郁症？”林肃惊讶的读出了诊断书上的几个字。

“没错，当初我们在调查韩沫背景的时候，发现她经常去一家心理诊所。而这张纸就是她的心理咨询师提供的诊断。所以，当初才根据这张诊断书和韩沫死前的微博信息，定下了她自杀的结论。”

“没想到她那么光鲜的人竟然也会得抑郁症。”徐小琳将目光从诊断书上移开，叹了口气，后背再次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

“说谁光鲜的人就一定活得自在呢。人前的光鲜，人后的苦楚才最折磨人。”

“王慎，你什么时候也成哲学家了。好了，言归正传，后来那个心理咨询师还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徐小琳接着追问道。

“档案里就存放了这个诊断书。不过，我相信在心理咨询师那里，一定还有更多的线索。这可能会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不是还有那个订餐电话吗？确定是韩沫本人打的吗？”林肃也放下了手边的诊断书，看着王慎问道。

“当初接听电话的正巧是餐厅的经理，据说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进行了对话。按照经理的描述，就存在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电话确实是韩沫打的。第二种可能，电话是另一个女人打的，而打电话的这个女人就是凶手。不过，我看过尸检报告上韩沫的死亡时间，是在订餐之后。所以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些。”

“王慎，在我的小说里，死者李雪的手机是失踪的。因为凶手是在李雪死后用录音拨打的电话。而凶手在拨打电话的时候就要离开李雪的小区，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因为李雪的小区有完善的监控系统。所以凶手带着李雪的手机离开小区之后通过录音拨打电话，最后才将手机处理掉。这样，凶手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我想问一下，韩沫的小区监控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没有？韩沫的手机找到了吗？”徐小琳不断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书写，又不断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提出自己的问题。

“令人失望的是，韩沫所住的老旧小区根本没有监控装置。而且，韩沫的手机当初就被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王慎苦笑着回答了徐小琳提出的问题。

“没有监控，手机又没有遗失。这是个死局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凶手能设计出如此天衣无缝的案件来啊。”徐小琳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头重重地敲击在了本子上。

“所以我们需要通过搜集证据作出合理的判断。目前手边掌握的两条重要线索就是一家叫‘晓’的心理咨询室，在市中心那块。还有一条线索就是那个‘辣味’食府，在郊区那块。明天我正好要去‘辣味’食府附近办事，你们中来一个人陪我一起去一趟。我们去找当时的送餐员和接听电话的经理了解下情况。另一个人就去市中心的那家心理咨询室查找线索。”

王慎刚说完，林肃就接过了话茬。“我还是去那家心理咨询室吧。”林肃微笑了一下。“因为明天我在市中心上午正好有个签售会。等签售会一完，我就去那家心理咨询室了解情况。”

“也对，林作家签售会多，不像我清闲。王慎，我就陪你去那家餐馆好了。”徐小琳说完这话，林肃尴尬的笑了笑，拿起手边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那家心理咨询室我会先以警方的身份和他们沟通好，这样你明天去才能进行工作。”

一切安排妥当，三人又相互寒暄了一会之后，都撤离了“知乐咖啡馆”。

江南的城市多雨，今天倒是个出奇的好日头，就像太阳流浪久了，短暂回了趟家一样。徐小琳将她那辆白色的奥迪停好之后，从车子里走了出来。徐小琳今天的装束比昨天还要干练。女士西服索性也不穿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简洁的运动套装。脚上又配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刚打完拳击的女警。

王慎已经站在了“辣味”食府的门口，向着不远处的徐小琳招手。王慎看着走到面前的徐小琳，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拍了下手。“很有职业素养。”

“谢谢。”徐小琳甩了一下干练的短发，绕过王慎，径直向店门走过去。“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的出场费很贵的，快点。”

王慎笑了一下，跟着走进了店里。

“辣味”食府是典型的川菜馆风格，红红火火的柱子凭栏，却没有一点市井嘈杂的气息，也闻不到浓香扑鼻的辣椒味，更看不到推杯换盏的客人。后来打听了才知道，这家店是当地相当高级的菜馆，店内全部采用半私密式的结构。不同桌的客人之间不会相互看到，也不会相互打扰。王慎和徐小琳刚进门，一个穿着得体的迎宾员就走了过来。“两位您好，请问您是预约的几点呢？”迎宾员非常有礼貌，说话的态度语气也让人听了很舒服。

“和你们韩经理约过了，麻烦你和他说一声，王慎到了。”

迎宾员一听，微笑着点了点头，先找位子让王慎和徐小琳坐下，然后才去找了他们的经理来。

王慎和徐小琳坐下没多久，一个穿着更加得体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内厅走了出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咱们去里面说吧。”眼前这位韩经理穿着一身西服，戴着一副银框眼镜，长相很斯文。

王慎和徐小琳跟着韩经理绕了两个弯，然后在一扇雕花的门前停了下来。韩经理轻轻推开这扇雕花木门，侧了侧身子，请王慎和徐小琳先进屋。三人落座后不久，服务员送进来三杯茶，然后就退了出去。

“王警官，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不管说话与否，韩经理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中断过。

“既然如此，韩经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们来还是为了三年前韩沫的案子，因为档案需要，所以我们需要和你沟通下，补充下档案。你应该能理解的吧？”王慎看着韩经理，笑了笑。

“当然，当然。对于警方的提问，我一定如实回答。对于顾客的隐私，我也会做到绝对保密，请王警官放心。”

“当时韩沫的订餐电话就是你接的？”

“是的。”

“你接到这个订餐电话的时候是否和当事人有过对话和交流呢？”

“虽然时间过去的有点久，但是你也知道韩沫是名人，也是我们餐厅的高级客户。所以我接到她的来电的时候格外重视，对那次的电话印象也很深。我记得当时我们确实交流过订餐的问题。”

“如果还有印象的话，能请你将当时的对话写下来吗？”王慎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纸笔放在了韩经理的面前。

第五章 迥异的菜单

“你好，请为我送几个菜过来。”

“韩女士您好，请问还是按照原来的菜式吗？”

“没错，按照习惯送就好了。”

“好的，请您稍等，我们马上安排。”

……

王慎看着纸上这几句简单的对话，慢慢陷入了沉思。“韩经理，你还记得当时她打这个电话的时候的语气吗？我的意思是说，韩沫在说话的时候，语调是急促的或者是平稳的？”依据文字，王慎只能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但是很多时候，一个人说话的语气会告诉别人很多额外的信息。

“语气？这个嘛，时间有点长，我得想一下。”韩经理面露难色。王慎的这个要求难度确实有点高。对于餐馆，特别是生意好的餐馆，每天不知道要迎来送往多少的客人。要求一个餐厅经理记得三年前一位顾客说话的语气，显然很困难。不过，韩沫是高级vip，韩经理想了想，终于开了口：“要说韩女士当时的语气，和平时订餐时好像还真有点不一样。她说话的声音好像有点，有点颤抖。”

“颤抖？”王慎皱了皱眉，迅速将这两个字在手边的本子上记了下来。

“你们很了解韩沫的用餐习惯吗？”徐小琳的话刚说完，王慎和韩经理纷纷转头看着她。“哦，因为我看见当初你问是不是按照原来的菜式。”

“可以这么说，韩女士算得上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了。”韩经理笑着回答徐小琳的问题。

“韩沫平时都是选择让你们送餐的方式吗？”徐小琳接着问道。

“也不是，有时候韩女士也会亲自来店里吃饭。”说完这句话，韩经理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王慎，轻轻抿了下嘴，接着说道：“谈到这里，韩女士的用餐习惯确实很奇怪。”

“奇怪？”

“恩。”韩经理对着王慎点了点头。“韩女士每次来店里点的菜和她让我们外送的菜口味完全不同。”

“你们不是川菜馆吗？各种菜不应该都是辣的吗？”徐小琳停下了在本子上速记的笔，瞧见手边正好有一本菜单，就顺手翻看了起来。

“您从菜单上也能看到，川菜是我们主营的菜系，但是我们也经营其他菜系，现在称为融合菜系。我们店里的菜几乎能满足绝大部分顾客挑剔的味蕾。”说到店里的菜，韩经理嘴角的笑更灿烂了。

“那么你现在还记得韩沫那两份不同的餐单吗？”话还没说完，徐小琳就将手里的纸和笔放在了韩经理的面前。

“应，应该能记得。”韩经理点了点头，又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没多久的功夫，韩沫曾经常点的菜单就完成了。

到店用餐菜单：糖醋排骨、松鼠桂鱼、响油鳝糊、红糖糍粑、醉蟹、西湖牛肉羹

外卖菜单：毛血旺、水煮肉片、回锅肉、麻婆豆腐、万州烤鱼

徐小琳拿回自己的本子，盯着上面的菜单，眼睛在糖醋排骨和毛血旺这两道菜之间游移。两张菜单的风格果然迥异。徐小琳看完后又将菜单递给王慎。王慎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韩沫的用餐习惯一直是这样吗？”徐小琳从王慎手里接过本子，一边写一边继续询问韩经理。

“至少在我们店里是这样的。”

“韩沫每次到店里来用餐，是她自己一个人还是有朋友一起呢？”

“基本都是和朋友一起的。”韩经理看着徐小琳，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有没有出现频次比较高的朋友？”

“好像是有一个人，和韩女士一起来的次数比较多。”

“哦？男的女的？能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吗？”徐小琳眼见找到了突破口，话语中表现出的情绪也略带几分激动。

“男的，不太高，戴着一副眼镜，没有胡子，椭圆脸……”韩经理如今的表情有些痛苦。没办法，今天的每一个问题似乎都是对记忆力的强大考验。

“你看这几张照片里有你描述的那个人吗？”许久没说话的王慎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几张照片，平摊在韩经理的面前。徐小琳看了一眼王慎，心里暗自佩服了一把。

“是他，就是他。”韩经理抽出了其中一张照片，放在了王慎面前。

王慎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男的，不太高，戴着一副眼镜，没有胡子，椭圆脸。韩经理叙述的水准相当高，照片里的人全部符合描述的特征。

“对了，我这里还有件事想请韩经理帮忙。”王慎将所有照片收回口袋里，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韩经理。

“您客气了，请说。”

“不知道当初去韩沫家里送餐的员工，现在还在你们店里工作吗？”

“在的，您稍等，我去把他叫过来。”说完，韩经理就退出了包间。没多久的功夫，一个皮肤略黑的小伙子就站在了包间门口。

“两位警官，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我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吩咐随时来找我。”韩经理说完，又分别向王慎和徐小琳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包间。

“你是三年前给韩沫送餐的那个送餐员吗？”王慎一边问，一边示意徐小琳将一些信息记录在本子上。

“是的。”这个小伙子略显羞涩，只轻声应答了一句。

“请问怎么称呼？”

“许成，大家都叫我阿成。”

“阿成，你还记得三年前你是在几号去韩沫家送餐的吗？”

“618。”

“你的记忆力真好。”

“因为第二天韩女士的案子就上新闻了，还是头条，不记得也难。”

王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能给我们回忆下那天送餐的情景吗？”

“那天……”阿成皱起眉头，这似乎不是一个太好的记忆。不过，他还是尽力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一切。“韩女士居住的小区说实话有点旧，连路灯都没几盏，晚上有点瘆人。那晚我送餐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敲了很多次门，但是都没有人来开门。后来，我拨打了韩女士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后来我就在韩女士家门口等了半小时，还是找不到她的人。最后，我只能打电话给韩经理，韩经理就让我先回店里了。”阿成将当天送餐的经过一口气完整地说了出来。

徐小琳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疯狂地记录。而王慎一边听一边点头，等阿成描述完送餐经过，王慎坐得离阿成近了些，问道：“除了这些之外，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情况？”

“奇怪的情况？”阿成拧着眉，疑惑地看了一眼王慎。阿成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要说奇怪的情况的话，我不知道那些算不算。”

“没事，你尽管说就可以了。”王慎微笑了一下。

“因为我敲门没人开门，所以我拨打了韩女士的电话，但是电话没有打通。可奇怪的是，在我拨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然后我挂掉电话，铃声就停了。隔了一会，我又试着打了一次电话，铃声又响了。然后我又挂掉电话，铃声又在同一时间停止了。所以，我觉得韩女士的手机就在屋子里。可是韩女士既不开门也不接电话。”

阿成说完，王慎和徐小琳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似乎都在说，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还有吗？”徐小琳略显激动，但是手上的笔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算不算了。”阿成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我得到店里的指示之后，就拿着那些外卖下楼准备回店里。因为楼道很暗，就在我爬到二楼的时候，一个人撞了我一下，我手里的外卖餐盒就掉在了地上。因为白跑了一趟，所以我当时心情不是很好，想着就要和那人理论。我喊了那人一声，那人转过了身子，脸上有道疤，面相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后来我反倒被他训了一顿。”

“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王慎看着阿成。

“大概还有印象。”

“你看这几个人里，有你遇到的那个人吗？”王慎又从口袋里将刚才那些照片拿了出来，摊在了阿成的面前。

“是他，脸上的那道疤我记得住的。”阿成从照片里挑了一张出来，放在了王慎的面前。

王慎重新将照片收回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再没有了。”阿成摇了摇头。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王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阿成握了握手，然后王慎和徐小琳跟着阿成一起走出了包间。

韩经理早就候在了转角口，看见他们几个从包间里走了出来，一脸微笑地迎了过来。“王警官，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暂时没有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和帮助。如果以后还有需要麻烦你们的地方，还希望能继续得到你们的配合。”

“王警官客气了，客气了。以后有什么吩咐您就开口，这是我的名片。”韩经理将两张名片分别递到了王慎和徐小琳的手里。

“去我办公室说吧。”走出咖啡馆之后，王慎和身后的徐小琳说道。

第六章 刀疤男的嫌疑

“王队，这就是你请来的美女作家吗？”王慎带着徐小琳刚走进警队的办公大厅，大家伙都把头抬了起来，先看看王慎，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徐小琳的身上。等大家都看清了徐小琳的样貌，大家眼神里的好奇逐渐变成了惊讶。王慎也没多解释，只是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徐小琳倒是要大方许多，一路走，一路微笑着和大家挥手致意。

王慎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请徐小琳坐下，将一杯茶放在了徐小琳的面前。“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没有？”王慎喝了一口茶，将口袋里的笔记本和照片全部放在了办公桌上。

“问题大了去了。”徐小琳也翻开自己的本子，快速扫了一眼自己的记录，眉头微皱道。

“具体说说呢。”

徐小琳盯着笔记本，点了点头。“你问韩经理，当时韩沫打那个订餐电话的时候，语气有没有什么特点。韩经理的回答是‘颤抖’。人在什么情况下语气才会颤抖呢？如果是我，大概会在身体极度寒冷以及极度害怕的时候，说话的语气才会颤抖。在这两种情况里，极度寒冷可以可以排除。因为南方的气候关系，即使是在冬天的室外，我想也不至于让人‘极度寒冷’。除非裸体。”徐小琳哈哈笑了一声。“那么就可能存在第二种情况，韩沫在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处于极度害怕的状态。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推测一下韩沫极度害怕的原因。我想应该是生命受到了威胁。”

“你的意思是韩沫在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凶手有可能就在身边？”

“也有可能韩沫知道危险临近。”徐小琳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划着线，一边猜测着。

“不管凶手当时是不是在韩沫身边，那样的情况下，韩沫为什么还要拨打订餐电话呢？”

“可能是凶手为了想办法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逼迫韩沫打的。”

“这么说也有可能。”王慎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抿着嘴，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眉心。“但是能让一个人说话语气‘颤抖’的，其实还有一种状态，痛苦！”

“痛苦？”徐小琳起先有点不太明白王慎的意思，随着笔尖在本子上敲击几下之后，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韩沫当初已经中刀？她是在中刀之后打的这个电话？可是，这说不通啊。韩沫中刀之后为什么还要打这个电话呢？寻求帮助？也不对啊，干嘛不直接报警或者打医院电话啊。”徐小琳一口气说出了诸多疑问。

“确实，你说的这些问题我至今还没有办法解释。”“颤抖”的语气是因为害怕或者是痛苦，现在还说不清。但是从合理性上分析，目前害怕的可能性更高一点。“既然现在我们没办法解答这个问题，那就暂时跳过，接着说你还发现了什么。”

“这张菜单你还记得吧？”徐小琳将本子往前翻了几页，将韩经理书写的那张菜单又放在了王慎的面前。“糖醋排骨，毛血旺？松鼠桂鱼，水煮肉片？虽然人类是杂食性动物，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的口味更加多元化。但是一个人在同一家餐馆吃饭，点的菜如此天差地别还真是少见。也可能有些人中午想吃点甜的菜，晚上就想吃点辣的菜，换换口味，这也无可厚非。但韩沫是‘辣味’食府的常客，而且菜系的变换也不是中午和晚上的关系。据韩经理所说，韩沫每次堂食都是第一菜单，而每次外卖都是第二菜单。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看看这个也许会有什么启发。”说完，王慎走到档案柜前，打开了柜门，从一堆档案里抽出了一张纸交到了徐小琳的手里。

徐小琳拿起手里的纸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韩沫，女，无锡人……”韩沫的手指一边在纸上滑，嘴里一边默念着韩沫的档案数据。当默念到韩沫的籍贯的时候，徐小琳的手指停顿了下来。“韩沫是无锡人？”徐小琳惊讶地看了看王慎。王慎点了点头。“所以，第一张菜单才是韩沫喜欢的口味是吗？”徐小琳看着王慎问了一句。

“就像你说的，现在人对菜的口味包容度很高。韩沫是无锡人，自然喜欢甜口的菜，但也不排除喜欢川菜。但是韩沫每次堂食都是以甜菜为主，很少点川菜，从这里可以推断出，韩沫的口味还是偏甜，或者说并不是那么喜欢辣菜。那么，为什么外卖偏偏点的都是川菜，而且其中几乎没有一个甜菜呢？”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断的话，堂食韩沫是按照自己的口味点菜的，外卖的话韩沫却是迁就别人的。”徐小琳将笔头在本子上敲了几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没错。从外卖的次数我们可以看出来，一直有一个人会出入韩沫的屋子。而且这个人一定是韩沫重视的人。不然韩沫怎么会那么迁就这个人的口味呢。还有，韩沫迁就的这个人肯定非常喜欢川菜。”

“那这个人就有可能会是凶手？”徐小琳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凶手”两个字，并画了个圈。

“很有可能。”

“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从户籍入手，川渝户籍。”徐小琳又将笔头在本子上重重一敲，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王慎忍不住笑了两声，喝了一口茶，说：“我的美女作家，你以为现在只有川渝的人才吃川菜啊？全国人民都喜欢吃川菜，要是按照口味找，那我们得忙死了。”

徐小琳用笔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想了想，王慎说的确实有道理，然后将本子上“川渝”两个字给划了去。“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至少知道韩沫的屋子里有个和他关系紧密的人。对了，说起这个人，你还记得韩经理提过的那个经常和韩沫出入餐馆的人吗？”

“你说的是这个人？”王慎从桌上的那堆照片里挑了一张出来，正面朝着徐小琳，拿在了手里。

“没错，就是他。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这个人叫萧林，是韩沫曾经的助理，负责帮韩沫接洽一些读者见面会的事。”

“简单点说，就是韩沫的贴身秘书？”

“可以这么说。”

“这个人有没有可能……”

“没有。”王慎还没等徐小琳把话说完，就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应该不可能是韩沫的情人，更不可能是屋子里的那个人。”

“你就这么肯定？”徐小琳撅了噘嘴，露出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应该能确定。韩沫和助理萧林经常去‘辣味’食府吃饭，点的都是韩沫爱吃的菜。韩沫似乎并没有迁就萧林的意思。我也调查了萧林的资料，很巧，显示萧林就是四川人。”

“那就对了。”徐小琳打断了王慎的话。“萧林是四川人，所以韩沫和萧林达成协议，白天吃甜的，晚上吃辣的。”

“要这么说……”王慎停顿了一下。

“不能反驳了吗？”徐小琳得意地看着王慎，喝了一口茶。

“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不过我的办案经验告诉我，这个萧林和韩沫并没有什么牵扯。总之，先将他列为我们的嫌疑人。况且，我终究是要去拜访他的。”

王慎说完，就瞧见徐小琳在纸上快速地记下了王慎的话。徐小琳写完要点，又将本子往前翻了两页，说道：“还不止这些，那个送餐员阿成提到的手机铃声和那个大汉也很奇怪。首先我们来说说那个手机铃声。通过阿成的描述，当时韩沫的手机应该就在屋子里，门已经被锁住了。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阿成去送餐的时候，韩沫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这个我一早就调查过了。通过电话记录，韩沫订餐是在当晚九点四十五分左右，按照距离推算，阿成送餐时间应该是在十点半左右。而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判断，韩沫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午夜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所以，当阿成去送餐的时候，韩沫应该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你觉得当时凶手有可能在屋子里吗？如果凶手当时确实在屋子里，韩沫为什么不呼救呢？”

“凶手有可能在屋子里，韩沫不呼救的原因可能是受到了钳制。”王慎拿起桌上的马克笔，走到左侧的墙边上，用马克笔在墙上挂着的塑料黑板上写下了一些重要信息。“颤抖的语气”、“不同的菜单”、“助理萧林”、“手机铃声”……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那个大汉，就是他，这个刀疤男。他又是谁？”徐小琳自己走到王慎的办公桌旁边，从一堆照片里将那张刀疤男的照片翻了出来。

“他是韩沫的继父。”王慎看了一眼刀疤男，解释道。

“啊？继父？韩沫的？”徐小琳显然很惊讶。

“没错。我调查过韩沫的档案。为什么那么惊讶，你觉得像韩沫这样光鲜的人就不能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吗？”

“据阿成所说，这个男人那天肯定去找过韩沫。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他的嫌疑最大。”徐小琳又在本子上写下了“刀疤男”三个字。

第七章 那年的阴霾

2000年8月15日天气：雨

今天是我14岁的生日。时间过得真是快，虽然很多人看见我还是会把我当成小孩看待。但是，相信我，这十四年来我所经历的，一点都不比那些看上去像个大人的人少。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夏天还真的是多雨，还是下得很滂沱的那种。我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子和笔，用不着开灯。因为，时不时就会有一个闪电刺进房间里来。我能够借着闪电的光继续抒写只有我知道的心事。好吧，我要承认，我不是很喜欢光。特别是这个屋子的光。开了灯，我能看到的只是发了霉的墙壁，玻璃上缀满裂纹的窗户，还有那扇让人恐惧又厌恶的门。不，那根本算不上是一扇门。一个男人，或者一个正常的女人，只要脚上稍稍用力，就能一脚把它踹开，干净利落。所以，我更喜欢黑暗，喜欢在黑暗中隐藏自己。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害怕黑，可能是他们在光明里待的时间太久了。而我，早就忘记了光明的样子。

刚才一个雷又在雨里炸响了，我的身子不知觉地抖了一下，还以为是魔鬼又回来了。现在，让我收拾下心情，重新开始写完今天的日记，就当是我14岁生日的纪念了。真奇怪，我突然想不出自己该写些什么了，那就回忆下以前那些快乐的日子和人好了。小时候，恩，那时候我还不害怕光。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我的妹妹一起玩。虽然我们都是女孩子，但是那些男孩子喜欢玩的东西，我们也都喜欢。下雨天在泥地里撒欢奔跑，和男孩子抢弹珠，捉弄别的同伴，都是我们常做的事。每次回家，父母见我和妹妹玩的满身泥，都会严厉地呵斥我们，然后再帮我们清理干净。等母亲帮我们清理完，父亲也已经做好了晚饭。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糖醋排骨是个稀罕物。可是每次父亲一做排骨，我和妹妹老远就能闻到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父亲是个地道的无锡人，做菜爱放糖，所以除非菜里带点甜味，不然我都不会觉得好吃。只是后来，父亲做饭的次数渐渐少了，母亲的“工作”似乎也更忙了。我和妹妹也不知道原因，遇到饭点总是将隔夜的饭菜热一热，对付过去。庆幸的是，我和妹妹的感情很好，即使是隔夜的饭菜也能让我们吃出滋味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年，直到有一天，妹妹被父亲带去参加一个小学的入学考试，而我就留在家里陪着母亲。这是母亲难得的休息日。当时我就瞧见母亲在镜子前面站了很久，一会弄弄头发，一会涂涂脸，最后还拿起一个小瓶子对着自己的衣服喷了几下。我很确定，我不喜欢那个味道。现在，我才知道，当时母亲是在化妆，想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美一点。后来，母亲竟然要带我一起出去玩。我当然很高兴，然后……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尽最大努力克制自己自杀的念头，然后才能继续回忆往年那些美好的事。我和母亲到了一个公园，然后等了几分钟，一个男人就在不远处和母亲招了招手。母亲笑了，我发誓我已经很久都没见到母亲那样灿烂地笑过了。男人走了过来，母亲要我叫他郑叔叔，我应和地叫了一声。说实话，我起先不太喜欢这个郑叔叔。我偷偷瞄过他的容貌，不是很讨喜的样子，感觉很凶。特别是那双眼睛，我不喜欢他看母亲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盯着羔羊一样。不过，慢慢的，我还是改观了。因为他带我去了以前从没有去过的西餐厅，还时不时送我一些玩具和衣服。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我必须保证在父亲面前绝口不提他们的事。当时，我尽然愚蠢的答应了。但是我保证，我喜欢的还是父亲做的排骨和那些菜里甜甜的味道。

某一天的中午，我终于不需要再瞒着父亲了。因为本该上班的父亲，中午突然回了家。当时我在客厅看电视，就听见母亲的房间里传出来“恩恩啊啊”的声音。父亲回来后直接将房间的门踹开了。当时的我很害怕，不知道是瞥见了母亲和郑叔叔一丝不挂相拥着的身体，还是看见了父亲脸上想吃人的表情。再后来，关于父亲和母亲间共同的记忆就模糊了，之后的几天里除了无休止的争吵，好像再没有其他的了。也许人就是这样，习惯记住美好的东西，选择忘记不好的。但是，有些悲惨的事情和可恨的人是永远也忘不掉的。最后的结局，父亲和母亲果然分道扬镳了。那一天，母亲带着我离开生活了好几年的屋子。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脸上好像都没有留恋。但是我和妹妹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不能跟着我和母亲走，又或者我不能跟着父亲和妹妹一起留下来。如今，我才明白，父亲和母亲对于我和妹妹的去留早就做了最公平的分配。前几年，我还会经常给妹妹写信，妹妹也会时常回信。可最近一年，我再也没有妹妹的消息了。可是，我只知道老房子的地址。我会坚持给妹妹写信的，希望她能看到。

好了，说回我现在的生活吧。母亲跟了郑叔叔之后，似乎挺幸福的。因为母亲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郑叔叔有钱，我们母女住的，吃的，穿的都比以前好了。但幸福的生活并没有眷顾我们多久，这一切也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记得大概是四年前的一天，母亲和郑叔叔就突然带我搬离了那栋漂亮的房子，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郑叔叔破产了。然后，一切的噩梦就从头开始了……

我必须再一次重新调整一下我的情绪，不然我一激动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那可就亏大了。至少，我得将那个禽兽的行为记录下来，好作为他日后的罪证。好了，我得继续往下说了。郑叔叔破产之后，母亲被迫出去工作，起早贪黑的，我几乎都见不着她的面了。而那个男人，就是以前我口中的郑叔叔，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而且是一个爱打老婆并且酗酒的无业游民。我同情过自己的母亲，当我每次看见她被打的时候。我也憎恨过她，恨她亲手毁了我原本安静的生活，恨她和我妹妹失散了。我每天在这种又爱又恨之中看着他们两个争吵拼斗，后来连我自己都麻木了。直到前天，我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噩梦。

母亲上班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是凉的。我没有开灯，就像现在一样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雨，听着雨打在破碎窗户上的声音。一切真是太巧了，很大的一声雷鸣，我房间的灯突然亮了。我转过头一看，才发现这不是巧合，而是他站在房门口开起了我房间的灯。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了声郑叔叔。他身上的酒气很大，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好像是称谓的问题，反正他突然发怒了。他冲到我身边，举起手甩了我一个巴掌，嘴里还念念有词，说我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我没有哭，也没有反抗，只是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他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手又举到了半空。我只能微微侧过头，闭上了眼睛。我在心里默数着时间，一秒、两秒，可脸上始终没有感受到火辣辣的疼。我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已经被打得麻木了。后来，我大着胆子睁开眼看了一眼他的手。手已经放下了，并没有抽到我的脸上。我看了他一眼，我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的眼神变了，再也不是叔叔该有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我似乎什么时候见过。我想起来了，是很久以前，他看母亲的眼神。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但还是安慰自己这不可能。可怕的是，一切还是发生了。他口口声声要我报答他，而我只能一边反抗一边哭。我真恨，自己的力气那么小，根本阻止不了他。终于，他又恼火了，一个巴掌又抽在了我的脸上。这次他是铆足了力气抽的，我能感受到嘴角流淌下的血液。他的手还是朝我伸过来了，慢慢扯开我的衣服，触到了我的身体……后来，我反抗得没了力气，也哭得累了，就把自己当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任他玩弄。如果说我还有唯一的感觉，除了痛就只有内心的屈辱。我想死，真的。他的喘息声停了，我瞥见了手边的铅笔刀。我找准了机会，找到了挽回我尊严的唯一办法。但是他的反映太快了，我只能狠狠地在他脸上划了一刀。

后来？没有什么后来了。我母亲？自然是会发现的，但是我不知道他和我母亲说了什么，总之我母亲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措施。还好，我现在还活着。我，还有力气报仇。

第八章 宋医生的诊断

林肃盯着日记本上的文字看了许久，眼神变得有些迟滞。

“林警官？林警官？”

林肃没有反映过来。大约在几秒钟之后，林肃才回过神，意识到林警官这个称呼似乎是在叫自己。为了工作的顺利进行，王慎估计对坐在林肃面前的这位心理医生谎称林肃就是一名警察。林肃合上了手边的笔记本，将本子递还给宋慕。

宋慕就是眼前的这位心理医生，也是韩沫生前唯一的心理咨询师。林肃根据王慎的安排，今天来宋慕这里寻求一些韩沫日常生活的线索。宋慕实在称得上是一个儒雅的男人，一袭白大褂将他脸部的线条衬托得更加俊秀。黑框眼镜后的眼神却比他的年龄来得更加沉稳而温柔。

林肃又看了一眼宋慕，和自己似乎有点像，不仅是年龄，还是在事业上的成就。他们都属于年少有为的人。

心理咨询室空间开阔，分为两进，外屋是助理的办公区域以及等候室，内屋就是宋慕的咨询室。咨询室参照了一般心理咨询室的布局，颜色单一，结构简单，林肃猜想是为了让咨询者的心情舒缓下来。

“宋医生，这日记本……”林肃看着宋慕手里的笔记本，停顿了一下，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摸出了手机。“我能将日记的内容拍几张照片，好便于我们分析案情吗？”

“当然可以。”从林肃见到宋慕的第一眼，宋慕的脸上就没有过多的表情。要说宋慕不苟言笑也不够准确，因为宋慕即使不笑，脸上的神情也总是很温柔，让人看了舒服。

林肃再次接过宋慕手里的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然后用手机的摄像头一页页地拍照存档。几分钟之后，林肃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照片，又将目光在日记本上停留了一会，然后才将本子合上，又递还给了宋慕。

“宋医生，我来这里的目的相信王警官已经和你说过了。”

宋慕停下手边的工作，点了点头。“林警官，我有什么地方能提供帮助的，一定全力配合。”

林肃的眼睛依旧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等宋慕的话说完了，他才抬起了头。“这个日记本是当初韩沫留在这的吗？”

“是的。韩沫一开始在心理上对我还是有所戒备，应该说她对所有人都有所戒备。她无法向任何人说起她的过去和这些积压在心理的阴霾。直到后来，她到我这咨询的次数多了，似乎对我有了一些信任。我就打算让她和我谈谈她的过去。但是她一直都无法开口，直到一天，她给了我这本日记本。我也是从这里面才知道了她心理上的病灶。后来，这本日记本就一直留在了我这。”宋慕趁着说话的间隙，也重新翻阅起手边的日记本来。宋慕在翻阅日记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惋惜或者是伤心。也许，这是作为一个医生，对自己的病人以及对逝去生命的尊重和悲恸。

“从日记里看，韩沫的童年还真是过的悲惨。”林肃说话的时候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抿着嘴也流露出常人难以遏制的惋惜。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悲惨与欢乐交织的，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值得痛苦的。只是，对于韩沫来说，她的人生似乎是悲剧性更强烈了一点。”

“心理医生都像你这么看的开吗？”林肃松开自己的拳头，对于宋慕的话并不是很认同。林肃看着宋慕的表情，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让人生出一些敬畏来。

“可能吧。如果一个心理医生都不能对人生的苦乐保持一种相对中立的态度，那怎么还能去帮助患者呢。”

“但是韩沫终究还是死了。”林肃看着宋慕，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平静。手上的笔记本已经打开了，手指之间夹着的钢笔正准备记录些什么。

“说到韩沫的死，从医生的角度来说，或多或少有我的失职。”宋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饮水机旁边，拿起纸杯倒了一杯水放在林肃的面前。“抱歉，刚才一直在忙工作，都忘记给你倒水了。”

林肃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韩沫这些童年阴影对于她成年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吗？哦，我是说心理上，还有行为方式上。”

“肯定会有影响的。就我对韩沫的观察，这些童年的阴影对她的影响很大，是直接促成她抑郁症的原因。”

“抑郁症？”

“恩，韩沫找到我主要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有抑郁症的倾向。后来在一系列的测试和诊断之后，我发现她的抑郁症属于比较严重的那种。本来我建议她去医院进行一些临床治疗，但是被她一口拒绝了。”

“知道她拒绝的原因吗？”林肃停下手里的笔，等待着宋慕的回答。

“她是一个孤独的人，又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她不喜欢医院的环境，觉得那里压抑，封闭。她更不喜欢医院里时不时飘出来的那些药水的味道。没办法，我只能尽全力为她制定治疗方案了。”

“后来韩沫的情况是否得到了好转呢？”

“社会心理学的干预配合基本的药物治疗也只能对她的病情起到稳定的作用。根治我觉得难度很大，但是在和她的交流过程我发现，还是有一些作用的。”这个时候，宋慕的电话响了，应该是他的病人。宋慕和病人约了个时间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当时有一段时间，我发现韩沫明显开朗多了，很多抑郁症患者的症状在她身上也逐渐消失了。”

“哦？”林肃心急地打断了宋慕的话。“你还记得韩沫这样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宋慕回忆了一下，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排档案柜前，开始翻找韩沫的档案。“根据我的咨询记录，应该是在四年前，就是她死前一年左右的时间。”

“你知道她的改变是因为什么原因吗？”林肃停下了手里的笔，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宋慕的背影。

宋慕不停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头，最后又将手里的资料重新放回了档案柜里。“我曾经试着问过她原因，但是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作为医生，自己的患者病情有所好转，是再好不过的事。至于让她好转的原因，我也不是非要知道，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宋慕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翻开手边的档案夹，一边回答林肃的问题，一边开始熟悉其他患者的病情。宋慕的笔不停的在文件夹里的纸上记录着什么信息，突然，他停下了笔，抬头看着林肃，继续说道：“韩沫状态的好转其实也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林肃的眼神和宋慕的眼神撞在了一起，谁也没有避让。

“也就是韩沫临死前的状态，她的情绪好像在一夜之间又变得十分低落。当时，如果我能多注意点的话，也许就不会造成那样的悲剧。”宋慕轻轻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继续低头查看其它患者的档案。

“这次的原因知道吗？”

宋慕依旧摇了摇头。

“患者的情绪低落，作为心理医生，找出患者情绪低落的原因，这应该是本职工作吧？”

宋慕听完林肃的话，抬起了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双手握拳，用下颚抵在拳头上，看着林肃，沉默了一会。“确实是这样。作为韩沫的心理医生，对于这一点是我的失职。我当初也尝试问过她原因，但是她表现出很抗拒的情绪。只要我一提及这个话题，似乎所有的对话都不能冷静的进行。我原本打算等她心情平复一些，再慢慢找出其中的症结，来开导她。可时间并非每次都是遗忘的良药，我还没等到那个时候，韩沫就自杀了。”

“自杀？你也觉得韩沫是自杀？”林肃的眼神始终没有从宋慕的脸上移开。

“准确点说，这难道不是你们警方的结论吗？”

“那你呢？是怎么认为的？从一个心理学者的角度来看？”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倒也支持警方的观点。刚才我也说了，韩沫在自杀前，情绪很低落。这样的情绪对于一个中重度抑郁症患者而言是致命的。”

“以你来看，造成韩沫情绪起落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宋慕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林警官，推理能力我可是怎么也比不了你们警察的。不过……”宋慕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了一贯的严谨神色。“这个原因我觉得也不难猜。能让一个女人情绪起落如此之大的，应该是男人吧。”

林肃听完宋慕的话，陷入了沉思，笔尖不停地在本子上嗒嗒嗒地敲击。“韩沫有提到过你口中的这个男人吗？”

“没有。她几乎和我谈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唯独少了‘他’。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至于最后的确定还是要你们警方来。”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随后，助理走了进来，提醒宋慕下一位病人的预约时间到了。

“宋医生，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再会。”

“再会。”

第九章 信息的交换

翌日，徐小琳、王慎和林肃三个人又约在了“知乐”咖啡馆。这家咖啡馆格调优雅，而且店主对于西方音乐的品味也相当高。但是，朝着店内环顾一圈，似乎没有多少客人。依旧在角落的位置，桌子上摆着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干嘛总是约在这？去警局不是更好？”徐小琳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和笔，看着王慎嘀咕道。

“没关系，这里人少，而且我们周围也没人，不会有什么影响。我想着这样的环境也许更加有助于你们发挥职业作家的想象力。”王慎对着手里的咖啡吹了一口气，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笑着回答徐小琳的问题。

“王警官想的可真周到。”徐小琳嘟了嘟嘴，显示出一些少女的模样来。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来交流一下我们调查到的信息。”林肃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喝，只是像徐小琳一样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拿着一支笔。

“林大作家看来是贵人事多，没意思。”徐小琳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笑的，说完又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林大作家这么着急，好吧，那我们就开始吧。”徐小琳看了眼林肃，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王慎。

“你别看我啊。”王慎笑了一声。“今天就由你们两个来交换信息，我就做书记员好了。”说完，王慎从口袋里也摸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来。三个人手上同时拿着一支笔和一本本子相对而坐，倒像是一个缺了被采访者的访谈节目。

“好，我先来说我们这里获得的信息。韩沫打电话给‘辣味’食府订餐，基本可以确认是本人的行为。送餐员阿成送餐时没人应门，当他拨打韩沫电话的时候，听到了屋子里面韩沫的手机铃声。并且，阿成在下楼的时候撞上了刀疤男‘郑无’。韩沫是‘辣味’食府的老食客，我们调查过她的用餐习惯，发现堂食和外卖所选餐品的口味完全不同。所以我们猜想，堂食和外卖，是两个不同的人和韩沫在吃饭。堂食的人我们已经确定，叫萧林。根据以前的调查和档案，萧林是韩沫的助理。另外一个和韩沫吃外卖的人，简单点说，就是出现在韩沫屋子里的人，目前还无法确认身份。”

“不愧是写悬疑小说的大作家，逻辑严密，条理清晰。”王慎停下手里的笔，对着徐小琳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低头开始记录。

“谢谢！”

“如果从这些线索来看的话，韩沫的案子还真是疑点重重。”林肃皱着眉头，也将徐小琳所说的一些信息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了下来。

“是的，所以我觉得让我们重新调查韩沫这个案子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徐小琳听完林肃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认为韩沫并非是自杀？”林肃疑惑的看了一眼徐小琳。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从王警官的描述来看，林沫的屋子是个完全的密室。即使现在我们有各种疑问，但破解不了那个密室，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得出谜底。”林肃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上了谜底两个字，并且在这两个字的下面划了两道下划线。

“话虽这么说……”徐小琳停顿了一下。“但是，我们还是得尽力去找出真相啊。只要是人犯罪，我相信就一定会有破绽。我们的每一本小说，不都是按照这样的套路进行的吗？还是说，林大作家还是坚持韩沫自杀的结论？”

“目前，我还无法做出任何可信的判断。但是，从我调查到的情况来看，韩沫自杀的可能性并非为零。”说完，林肃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找到相册，点了进去。“你们看看这几张照片。”林肃先将手机递给了徐小琳。

手机里的照片，就是林肃在心理诊所拍下的韩沫的日记。徐小琳看了几分钟，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你看看吧，真可怜。”徐小琳将手机又递给王慎。

王慎的脸色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从他微皱的眉头还是能发现眉宇间深藏着的一种惋惜。

“韩沫生前的心理医生叫宋慕。据他所说，韩沫是一个中重度抑郁症患者。我猜测韩沫抑郁症的来因主要是她的家庭环境。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创伤应该是被继父性侵这件事。”

“不。”林肃的话还没说完，徐小琳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想韩沫的创伤不仅仅来自于继父的性侵，更多的可能是她母亲的隐忍。”徐小琳叹了一口气，无法想象小说中的悲剧情节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会造成一种怎样的悲剧效果。也许，真印证了一句话：小说永远取材于真实的生活。而且，真实的生活有时候往往比虚构的小说更加残酷。“一个被唯一的亲人舍弃的人，我想大概会失去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勇气。从这一点来看，我还是很佩服她，后来依然能努力到那种地步。”

“你的感慨似乎很深。”王慎舒展了自己的眉头，对着徐小琳笑了一下。

“你懂什么，女人可比你们男人感性的多。而且对于写小说这种事，如果光靠干巴巴的逻辑推理，谁要看啊。”徐小琳看了王慎一眼，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好了，咱们还是说正事。”林肃适时打断了王慎和徐小琳的感性交流。“据宋慕回忆，在韩沫死前一年，韩沫的状态有所好转。但是在死前一段时间，她的情况又突然恶化了。而且，韩沫拒绝告诉宋慕造成自己情绪变化的原因。”

“这个应该比较容易解释。”徐小琳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能让一个女人的情绪大起大落的，无非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呗。”

“徐大作家，可不带这么骂人的。你可不要因为一个人打翻一船人。”为了活跃下死气沉沉的环境，林肃也开了一个玩笑。“不过，徐大作家的结论和宋慕的结论是一样的。根据你刚才所说的线索，这个男人是韩沫的助手萧林还是别人，就是我们需要弄清楚的问题了。”林肃终于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所以，从韩沫最后一阶段的心理状态来看，她自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王慎将笔头重重地在本子上敲了一下，然后合上本子看着徐小琳和林肃。“我现在来总结一下我们下阶段的方向。嫌疑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刀疤男’郑无；另一个就是韩沫以前的助手萧林。所以，我们有必要去接触一下这两个人，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可以。王警官，你就直接分配任务吧。”林肃点了点头之后说道。

“郑无我们警方一早就锁定了，现在属于无业游民，接触的时候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郑无那边就由我自己去调查，你们就负责去找萧林。”

“那可不行。”徐小琳将笔放在自己的面前，不断地摇晃着笔身，否决了王慎的提议。“萧林，应该也是个文化人。这样的人，我想林大作家一个人就足够应付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找郑无。”

“不行，有危险。”王慎摇摇头，同样否决了徐小琳的提议。

“王警官，林肃去调查萧林，做出判断和分析。而我正好陪你去调查郑无，我也能做出判断和分析。这样，你找我们来，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我们的优势啊。况且……”徐小琳笑了一声，放下笔，手里再次拿起咖啡杯。“对于一个无业游民，王警官都没有自信能保护我的安全吗？”说完，徐小琳喝了一口咖啡。

“你的嘴真不是一般的厉害。”王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最后还是默认了徐小琳的提议。

过了两天，徐小琳接到了王慎的电话。徐小琳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又开始下雨了，徐小琳叹了口气，在车里拿了把伞，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王慎已经等在不远处的地方，朝徐小琳招了招手，迎面走了过来。两个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徐小琳就跟着王慎七绕八绕地走进了一个巷子。

这个巷子处于城市的心脏地带，但是和周围摩登的城市大厦又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用通俗的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城中村。但是徐小琳并不讨厌这种城中村，她觉得城中村才是一个城市历史发展和变迁的缩影。她不敢想象，有一天，所有的城中村彻底消失在了城市里。那么，一个崭新的城市就像变了脸的川剧演员，城市的魂魄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留住。

而如今，这片巷子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寂静和落寞，反而有点热闹。这个巷子是城市中有名的酒吧聚集地。白天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到了晚上，整条巷子突然就灯火辉煌了起来。乐声、鼓声从巷子的一头贯穿到另一头。

“就是这家，我们警方发现郑无经常在这里出没。”

徐小琳抬头一看，招牌上就一个字“无”。

第十章 服务生口中的“无赖”

“无”字招牌闪着耀眼的彩色灯光，酒吧是玻璃外立面。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舞池中间的男男女女尽情的跟着音乐的旋律摇摆。王慎和徐小琳推开玻璃大门走了进去。在这之前，徐小琳没有进过酒吧，对于酒吧幽暗的灯光、轰鸣的音乐和窜动着的人流感到抗拒。王慎虽然也不常出入酒吧，但是曾经因为公务的关系到访过几次。所以对于酒吧的环境，他不像徐小琳表现得那么抗拒。王慎察觉到了徐小琳的异样，转身对着徐小琳笑着说道：“这里太闹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用，酒吧，我也常来的。”徐小琳立马收起了脸上僵硬的表情，抚平了微皱的眉头，同样也给了王慎一个微笑。

王慎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接受了徐小琳逞强似的倔强。两个人继续往里走了几步，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就迎了出来。“你们好，两位是吗？”服务生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

王慎点了点头。

“好嘞，我给您俩安排个人少的座位，说悄悄话保证没人听见。”服务生的目光在徐小琳身上游离了几下，又打望了王慎一眼，接着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徐小琳又皱了一下眉头，鼻腔里很明显地哼了一声。只是，这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大，才没人注意。王慎和徐小琳跟着服务生，踩着地上晃动着的彩色光斑走到了角落的一处卡座。

“您二位看看，这是我们的酒单。”服务生将夹在腋下的菜单打开放在了王慎的面前。

王慎看了一眼酒单，很快就合上了。“你对这里熟，有什么推荐的吗？”王慎对着服务生微笑道。

服务生一听，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话语也变得更加殷勤和亲近。“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如果您口味淡，这几款啤酒不错，度数偏高，适合男士。”服务生一边说一边又将酒单打开，手指不断在酒的名字上划动着。

王慎瞥了一眼酒单，就是些普通的进口啤酒，价格却是商店的好几倍。但是王慎也不反驳，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了，如果您的口味比较烈，那么这款伏特加您可以尝试下。”服务生又将手指移到了“绝对伏特加”几个字上。

王慎用手指，指了指酒单，“就要一组这个啤酒吧。”

“好嘞！那这位美女呢？”服务生侧了侧身子，又将目光转向了徐小琳。

“她不会喝酒，就给她来一杯无酒精的莫吉托好了。”王慎合上酒单，将酒单送回到服务生手里。

“您男朋友可真贴心。”说完，服务生拿上菜单，高兴地走向了吧台。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徐小琳看着服务生的背影，撅了噘嘴。“这种眼力劲怎么能当服务生啊。”徐小琳没好气地又埋怨了一句。

“徐大作家，人家也许觉得帅哥美女就应该是一对呢。”王慎呵呵笑了一声，拿徐小琳打趣了起来。

“王警官，没想到你也是个‘斯文败类’。”徐小琳佯装生气地看着王慎。“不过，王慎，你可真阔绰，那酒比普通店里贵了好几倍吧。”

“徐大作家，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酒吧的酒贵，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而且……”王慎将身子朝着徐小琳的方向前倾了一些，并且降低了些说话的音量。“你也看出来了，这个服务生有点傻，嘴巴应该也不会牢靠。让他赚点酒钱说不定就能打听到我们需要的信息呢？”

“不就找一个人嘛。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郑无的长相，大可以自己找啊。”徐小琳不以为意地说道。

“大小姐，你看看这里的灯光，亮度只能勉强看清一个人影。我们真要一个个贴着脸找人，说不定还没找到郑无，我们就已经暴露了。”

“所以，你想从那个服务生那里探听一些有用的信息。哦！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们找找呢。”徐小琳盯着王慎看了一会，又补了一句：“老谋深算。”

王慎和徐小琳说话的间隙，刚才那个服务生已经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他们跟前。服务生依次将两个玻璃杯，六瓶啤酒和一杯无酒精的莫吉托分别放到王慎和徐小琳的面前。“二位还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再找我。”服务生微笑着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帅哥，请等一下。”王慎叫住了服务生。

“还有事吗？”服务生依旧微笑着转过身。

“我跟你打听个人可以吗？”王慎说完这句话，就看见服务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半，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托盘被抱在了胸前。

“您是警察？”服务生歪了歪头，小声又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王慎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只是一个朋友推荐我们来这里玩，说他常来。但是最近我找不到他了，唉！”王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啊，这朋友还欠着我钱呢，所以就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原来是这样，那，先让我看看你朋友长什么样吧。不过，我们这每天人来人往的，我可不保证一定认识他啊。”

“没事，你看就是他。”王慎拿出手机，将手机里郑无的照片摆在了服务生的面前。

“嗨！我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无赖’啊。”服务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回来了，神色之间似乎还多了几分交谈的兴致，以及对郑无似有若无的嫌弃。

王慎和徐小琳对看了一眼。王慎继续问道：“你对这个人很熟悉吗？”

“熟悉谈不上，但他确实是我们店里的常客。”

“我刚才听你叫他‘无赖’？”王慎疑惑的又将服务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啊！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兄弟，你可也真够倒霉的。他欠你的钱，我估计是要不回来了，不然怎么能叫‘无赖’呢。”服务生咧着嘴，摇了摇头，用判了死刑的眼神看着王慎，充满同情。

“这不至于吧。怎么就能无赖成这样呢？”王慎一边表现出十分的失落，一边还要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服务生。

“怎么不至于啊，他来我们这里喝酒，老是有一次没一次的赊账。我们轰过几次，但他就是个‘无赖’啊，打不怕骂不怕的，还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好在，大多数的酒钱他也能结清，我们老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他多计较了。只是，他来我们店里有一个规矩，先买单后上酒。”

“看来，我借给他的钱还真悬了。”王慎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手边的啤酒。“不过。”王慎又抬起了头看着服务生，说话的语气变得诚恳又哀怨。“我还是想找他试试。毕竟，他还欠我不少钱呢。所以，能麻烦帅哥告诉我他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咱们店里吗？”

“他？不就在那嘛。”服务生用手指，指了指吧台的位置。王慎和徐小琳朝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吧台前面。在这个魁梧的身影身边，似乎还紧贴着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的是？”王慎指了指郑无身边的女人。

“她啊，叫‘桑’，是郑无的女人，一个陪酒女。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那种男人在一起。自己再不济，也找个有钱的主弄点钱不是。不过，我听说郑无在她身上也砸了不少钱。你知道的，感情也就这么回事，有了钱，感情就来了嘛。”

“哦？那郑无的钱是从哪来的呢？”王慎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哎？说不定就是借你钱，然后用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服务生说完，没忍住，哈哈哈大笑了几句。“好了，不和您二位聊了，我得去工作了。”说完，服务生拿着托盘离开了王慎和徐小琳的卡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徐小琳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个魁梧的身影问道。

“直接去找他呗。”

“要是他不配合呢？”

“那就只能强行把他带回警局了。他确实是这个案件的重要嫌疑人，我一早就向上头报备过这个情况了。”

“他旁边那个女的，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徐小琳又将目光稍稍偏移了一点，投射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那就邀请她一起配合调查。”王慎喝了一口手边的啤酒说道。“不过，要是他们反抗逃跑，我就去抓郑无，你在一边看着别管了。”

“没事，那个女人交给我了。”徐小琳拿起手边的莫吉托惬意地吸了一大口。“你别忘了，曾经我们是一起学过空手道的。”

王慎看着徐小琳，耸了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一口将杯子里剩余的啤酒都干掉。王慎缓了几秒钟，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郑无的方向走了过去。王慎走到郑无的身后。郑无并没有发现王慎的存在，只顾着和身边的女人贴脸调情。王慎拍了拍郑无的肩膀，叫了一句：“郑无。”

第十一章 招供

郑无将脸从贴近桑的位置挪开，慢慢转过了头，露出了左边脸上那道明晃晃的刀疤。“你谁啊？”郑无的眉毛往上一挑，嘴巴一歪，恶狠狠地说道。

郑无瞄了一眼王慎，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徐小琳。“你，你。”郑无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脸上蛮横的神色消退得没了影踪，侧脸上那道拧巴在一起的刀疤此刻也松弛地舒展了开来。

“你好，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王慎从口袋里摸出了警察证件，平举到郑无的面前。

郑无又将目光从徐小琳的脸上移开，快速扫了一眼王慎的证件。突然，郑无将搭在桑的肩膀上的手拿开，使劲推了王慎一把，朝着大门的方向飞奔了过去。王慎立马反手抓了一把，却扑了个空。

“她交给你了。”王慎头也没回，但话明显是对着徐小琳说的。说话的功夫，王慎也推开门冲了出去。酒吧里的氛围一点也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破坏，除了站在原地的徐小琳和桑，大眼瞪着小眼。

雨又下得大了起来，给王慎的追截造成了一定的视觉困难。郑无似乎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顺着巷子左拐右拐的，差点把王慎给甩开。王慎和郑无前脚后脚的将地上的水坑踩得溅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两个人影在漆黑的雨夜里前后追逐，引得路上不多的行人侧身闪躲。郑无的身影在一盏路灯下晃动了一下，然后又闪进了另外一个拐角。王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巷口，冲了进去。几分钟之后，隔着几米远的雨幕，王慎和郑无面对面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郑无已经刹不住脚，而且体力也确实跟不上了。郑无刚想转身继续逃窜，王慎却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后，一个专业的擒拿手扣住了郑无的手腕，引得郑无嗷嗷嗷地大叫了起来。

“你跑什么！”雨水已经浸透了王慎的头发，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哎哟哎哟，你轻点！我不跑了！不跑了还不成嘛！”郑无叫喊着求饶。

王慎也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手上的力道慢慢减弱了下来。在路灯的灯光下，一道寒光在王慎的面前闪动了一下。王慎迅速地侧过身子，避开刺向自己身体的刀锋，同时伸出右手，将郑无的手腕一捏一扭。就听见叮当一声，原本还握在郑无手里的那把匕首就掉在了地上。郑无的整个身子也随着王慎手上的力道一扭，脚下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王慎立马从腰间取出了手铐，拷在了王慎的手上。为了避免引起太多的关注，王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那副手铐上。

“走！”王慎推了郑无一把。郑无的身子往前一倾，踏出了一步，恰好踩在了一个水坑里。踢踏一声，水坑溅起了一大朵浪花。

郑无脸上的刀疤跟着他的脸色一起变化了起来。无奈、失望、愤怒造成了这一刀伤痕变得更加扭曲和狰狞，就像成了精的蜈蚣附在了郑无的脸上。

王慎押解着郑无刚走到巷子口，就看见徐小琳和桑已经撑着伞站在巷子口等他们了。徐小琳的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桑的肩膀上，而伞却是在桑的手里。“抓住了？”徐小琳问了一句。

“恩。”王慎点了点头。“回警局再说吧。”

审讯室的灯光不算昏暗，郑无的面前还放着一杯热水，但是似乎已经没了热气。王慎和郑无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小时。郑无竟然是个硬脾气，怎么都不肯开口。突然，郑无拿起桌上的水杯站了起来。他也许是想拿水杯砸王慎来发泄一下。总之，没有得逞。因为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就被站在身旁的警察立马制服了。

“我劝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如果和案件无关，也能早点离开这里。”王慎拿起自己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缓缓地说道。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抓我？我要找律师！”

“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不过得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后。”

“我什么都不知道！”郑无歇斯底里的呼喊着。

“三年前的六月十八号晚上十点半左右，你去死者韩沫的家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韩沫。”

“如果你不能解释你去死者家里的原因，我们就有充分的理由将你列为第一个嫌疑人。”

郑无歪着头，死活不理会王慎的问题。

“你看看这个，也许会想起什么来。”王慎拿出一张纸放在了郑无的面前。“我劝你还是看看，然后可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就凭这张纸，我们就有充分的理由将你定罪。”

郑无听到王慎这么说，脸上傲慢的神色慢慢消失了。他微微侧了侧头，瞥了一眼面前的纸。看得出，郑无的眼神在纸上的前几行游移了几下。终于，郑无将这个头都扭正了，一只手将面前的纸扯了起来，举到自己的眼前，一行一行认真地看了起来。时间一点点过去，郑无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变得黯淡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郑无将纸甩在了桌上，眼睛没有看王慎。

“这是我们警方的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能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还能争取到减刑的机会。否则，你的下半生只怕……”王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郑无的反映。

郑无沉默了。整个审讯室安静了一会之后，就听见纸张在手心里被揉碎的声音。“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就算有这个日记又怎么样。她说强奸就强奸了？我还说她勾引我呢！这个小婊子！大家都是一面之词，你还有什么证据没有！”郑无愤怒地捏着自己的拳头，嘴里的牙齿碰撞得咯咯的响。

“你看清楚了，当时韩沫14岁！未成年！”王慎在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调。“中国的基本法律你应该知道吧。无论当时韩沫是否自愿，你都已经犯罪了。”

“那也是她自愿的！是这个小婊子勾引的我！欺负我不懂法律是不是？你们要告就告，几年之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郑无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后被身旁的警察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王慎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桑交代了很多情况，并且，有新的重大发现。”随后，王慎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图片。王慎回了一个信息：“去文印室，把这份证词复印一份拿来给我。”王慎看着郑无微微笑了一下。之后几分钟里，只剩下王慎和郑无两个人沉默的对峙。

审讯室的门被敲开了，徐小琳出现在了门口。徐小琳将桑的供词交到了王慎的手里。王慎看了一眼手里的供词，又把它放在了郑无的面前。“这个……只怕几十年之后也做不了好汉了。”

郑无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王慎，又半信半疑地将面前的纸拿了起来。“放屁！这个臭婊子！她在放屁！”郑无明显比刚才激动得多，又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门口又冲进来一个警察，左右两个警察将郑无死死地扣在了椅子上。

桑的供词上是这样写的：我能和郑无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他经常给我些钱还有东西。我知道他背地里可能在干一些不合法的勾当，但是我保证我和这些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他只是你情我愿的关系，我在身体上让他满足，他在物质上让我满足，哪天这种联系断了，我们的关系也就到头了，仅此而已。关于郑无的私事，他倒是和我提过一些。其中一件就是他在好些年前好像强奸过她的继女。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因此开心，甚至有些恐惧……

“现在不仅是韩沫的日记，还有你的……‘红颜知己’也指认你的罪证。不管你如何抵赖，我相信在法律面前，你也讨不了好的。如果你再执意拒绝配合我们的调查，在我们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的前提下，有可能，你就是韩沫案件最终的嫌疑人。”

“胡扯，老子那天根本没进过那小畜生的门！”

“先说说那晚你为什么要去韩沫家吧？”王慎笑了一下，拿出了纸和笔等待着郑无的陈述。

郑无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王慎对着郑无身旁的两个警察摆了摆手。两个警察松开了郑无的胳膊，站在了一边。

“那天是她给我打电话叫我去的。”郑无有气无力地开始解释起去韩沫家的原因。

“你接到韩沫的电话大概是晚上几点？”

“十点不到。”

王慎在本子上写下了十点不到这几个字。看来，韩沫是在打完订餐电话之后再给郑无打电话的。“时间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王慎继续追问道。

“因为当时我正在酒吧。那天是酒吧店庆，晚上十点有个活动。我就是在活动开始之前走的。”

“注意过韩沫打电话给你的时候的语气吗？”

“谁还能理会那个小畜生的语气。”郑无撇了撇嘴说道。

“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不能有助于你嫌疑的洗清。”

郑无咬了咬牙，想了想，又说道：“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颤抖吧！”

第十二章 失踪的妻子

说话断断续续的，王慎在本子上写下了这句话之后又将本子往回翻了几页。关于对韩沫电话语气的陈述，郑无和“辣味”食府韩经理的陈述倒是惊人的一致。关于这个问题，王慎和徐小琳已经讨论过。在王慎心里，已经大致勾画出了韩沫打这两个电话时的情景。关于韩沫案件，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韩沫应该都是在自己中刀的情况下拨通了那两个电话。当时由于韩沫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所以连带着语气也变得颤抖。但是，王慎想不通的是，韩沫打这两个电话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然后你就去了韩沫家？”

“对！”郑无回答的不假思索，脸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在王慎看来，郑无提到韩沫时表现出的情感是奇怪的。厌恶、抗拒甚至有些愤怒。按常理，这些负面的情感应该是一个受害者对迫害者所产生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完全颠倒了过来。“为什么你接到韩沫电话的时候就一定得去赴约呢？你可以选择拒绝的，不是吗？”

郑无立马收起脸上满不在乎的厌恶，转了转眼珠子，仔细想了想王慎提出的问题。然后郑无有些坐立不安地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两只手不自在的交握在了一起。“我，我以为她叫我去会有什么好事。”郑无结结巴巴地编造了一个拙劣的理由。

“好事？会有什么好事？”王慎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也充斥着好奇。

若是换了旁人来看，估计会以为郑无是好多天没洗澡，以至于身上长了虱子。郑无没有看王慎，却也不低着头，只是将头微微抬起，然后随着身子不自在的左右晃动。眼神却是飘忽游离的，一会落在桌子上，一会又落到身旁的墙壁上。最后，郑无支支吾吾的还是没能回答王慎的问题。

“也许，我能帮你回答这个问题。”徐小琳站在王慎身后，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到桌子前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录音笔。“不过，在帮你回答问题之前，你还是先听听这个吧。”

徐小琳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按钮，录音笔里立即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还不止这样，他还杀过人。只要，只要你们保证放过我，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们。而且，我确实也没做什么坏事……郑无以前有个老婆，但是他把她杀了。是的，杀了。我可没有胡说，这可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怎么会告诉我？还不是因为他喝醉了，他聊着聊着就聊起了这个秘密。郑无平时人缘也不好，这种事也没法和别人说。我倒是理解，一个人的心里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是很不舒服，总得找个人倾诉不是。我知道的可都说了，你们可以……”徐小琳按下了关闭的按钮，女人的声音消失了。

郑无的身子终于安静了下来，眼神盯着桌子上的那支录音笔。他听得出来，录音笔里的声音是桑的。看了那么多戏文，郑无今天才体会到婊子无情这句话的意思。郑无心里的愤怒慢慢从心口开始升腾。愤怒的情绪到了脸上，最明显的就是那对倒八字眉拧巴在了一起。还有侧脸上那道晃眼的刀疤，似乎是为了配合郑无凶恶的面相而量身打造的。徐小琳拿起桌上的录音笔，放回了口袋里。郑无的目光就随着录音笔慢慢挪到了徐小琳的身上。

“她放屁！”郑无的情绪又开始激荡起来，双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身子眼看就要朝着徐小琳的方向扑过去。还好，郑无的身子刚窜到了半空，就又被身旁两个警察给制服住了。

听完录音感到震惊的岂止是郑无，还有王慎。不过，两种震惊是不一样的。王慎看了徐小琳一会，想问些什么，但眼下到底不是交流信息的时候，所以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郑无的身上。“你给我老实一点！”王慎罕见的发怒了，手掌重重地锤击了一下桌面，击打出的声响远超郑无。审讯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郑无的怒气没有平复，但是肢体上不敢再有任何越矩的举动。

“这段录音是那个女人刚才的口供？”王慎转身看了看徐小琳。

徐小琳点了点头。

王慎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听王慎的对话，这个电话应该是拨给档案科的。打完电话之后，整个审讯室又陷入了沉寂。没人有兴趣来打破这个氛围。直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警员，将手里的一个档案袋交给了王慎。

王慎将档案袋里的纸全部抽了出来，一张一张地阅读了起来。“很多年前的失踪案了，真像刚才的口供说的那样吗？”王慎将其中一张纸拿在手里，看了很久。他一边说话，一边侧身看向徐小琳。

这张纸上记录的是许多年前的一次人口失踪案件：韩霜于**年**月**日失踪。报案人：郑无。关系：夫妻。

“我喝醉了。对，我当时喝醉了胡说的。我老婆当年是失踪的，我没杀她，没有。”郑无开始慌慌张张地解释起自己的酒后失言。

“那天晚上，韩沫打电话叫你去她家，而你不敢拒绝的原因应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韩沫的手里。”徐小琳压根没有理会郑无的申辩，而是针对刚才王慎提出的问题，给出了自己的判断。“韩霜是韩沫的母亲，你杀害你妻子的行为，估计都被韩沫看在了眼里。既然如此，你受韩沫的要挟也是在所难免。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

“放屁！要是我杀了韩霜，怎么还敢报警？要是那小畜生知道我杀韩霜的事，我怎么会放过她。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也没区别。”郑无的脑子突然活络了起来，将徐小琳的指控驳回了大半，也确实提出了自己的事实依据。

“我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好了。报警？这是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如果从这一点来看，我倒是有几分佩服你的镇定。虽然报案人就是凶手这样的例子在我的小说里出现的不少，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应该不算多。作为受害者，你在警方眼里的嫌疑自然就会少很多。事实证明，你的这种做法确实让你瞒天过海了好多年。”

“这全都是你的猜测！你们警察就凭猜测破案的嘛！”郑无吼了一声，沙哑的嗓音中听得出声带的剧烈颤动。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徐小琳笑了一下，根本没有理会郑无的咆哮。“如果当时你知道韩沫将你的一切罪状全部看在了眼里，你当然不可能放过她。但是你当时并不知道你在行凶的时候，韩沫就站在你身后的阴暗角落里。如果不是韩沫告诉你她看到的一切真相，你应该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知情者吧？但是那个时候，韩沫已经在忍辱负重之下成为了著名的小说家。你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再去夺取她的性命了。”

“你！你！你……”如果站在靠近郑无身边的位置，应该可以清晰地听见郑无紧闭着嘴唇使劲摩擦牙齿的声音。

“之后，你陷入了她的要挟之中。她要你偿还你对她所做的一切。你的后半生就变成了一场噩梦。你突然发现，猎人和猎物的位置颠倒了。曾经十恶不赦的你，转眼之间变成了披着狼皮的羊，任由韩沫游猎。我也明白被人用枪口指着的滋味不好受，因为枪口的子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夺膛而出，将自己的脑袋打得稀巴烂。”徐小琳绕过桌子，慢慢靠近了郑无。郑无的眼里露出了凶光，像狼垂死一搏的眼神。郑无吼了一声，手伸向了徐小琳。徐小琳的身子轻盈地往郑无身后一闪，绕着郑无转了一圈，又走回了郑无的桌对面。

徐小琳刚才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做这番陈述的时候，王慎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徐小琳将目光从郑无的身上移开，又和王慎对视了一眼，微笑了一下。“真对不起，职业病，碰到一点线索就喜欢做顺藤摸瓜似的推理。”

“我没有杀人。”郑无红着眼睛盯着徐小琳，牙齿依旧咬的很紧，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这个我们需要再做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王慎语气平静地说道。

“王警官，这里有u盘接口和播放器吗？”徐小琳打断了王慎的话。

“你要这个做什么？”王慎转头看向徐小琳，眼里流露出了巨大的疑惑。

“如果你要尽快破案，我想我可以帮你。但是，我需要一个能接u盘的影音播放器。”徐小琳用手将落到眼前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下，再次看着王慎微笑了一下。

王慎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我来吧。”说完，王慎转身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王警官，等一下，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这符不符合规矩。”徐小琳站在原地，叫住了王慎，头微微侧了侧，露出少女特有的娇羞来。

“你还有什么要求？”王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徐小琳。

徐小琳笑了笑，侧过身子用手指了指坐在身后的郑无。“把他，也一起带上吧。”

第十三章 绿帽子男人

王慎和徐小琳一前一后走进了一个偌大的办公室。郑无则被一左一右两个警察押解着进入了这个房间。王慎开了灯，就瞧见办公室的前部放着一台投影仪，幕布卷曲着吊在半空。

“这个可以连接那边的投影吗？”徐小琳看向王慎，指了指身边的电脑。

“可以。”

徐小琳摸了摸口袋，一个u盘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徐小琳熟练地开机，然后插上u盘，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影音文件。文件名很奇怪，被标注为“复仇1”。

投影仪的幕布慢慢垂了下来，除了徐小琳，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好奇。对于郑无而言，韩沫的死亡就像是一场灾难。不仅引出了郑无多年前的强奸案，还连带着牵扯出了更为严重的凶杀案。但是直到目前，郑无仍旧矢口否认自己与杀妻案有半点关系。眼前的屏幕上会出现什么骇人的景象，才能让郑无供认不讳呢？

视频播放终于开始了……

月明星稀的黑夜，明月的寒光充斥着整个屏幕。应该是手机像素的问题，画面不是非常清晰。屏幕上出现了一片小树林，在树林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人。从轮廓看，体型肥胖，身后还扛着一个麻袋。随着镜头的移动可以看到，那人走向了小树林的深处。随后，那人放下了手中的麻袋，左右环顾了几眼。那人终于回头了……

“停一下！”随着王慎的指令，屏幕被暂停了。王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屏幕上那人的正脸。侧脸上那道明晃晃的疤痕是身份的明证。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郑无的脸上。郑无先前的嚣张气焰没了踪影，身子瘫软在椅子上，拼命吞咽着自己的口水，使得喉结前后鼓动。徐小琳暗自笑了一下，又点了播放按钮。

影音画面继续开始了……

郑无再次转过头，蹲下了身子，慢慢解开了麻袋的扎口。郑无慢慢将麻袋褪下，里面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准确的说，应该是个人，看样子是个已经死去的女人。麻袋里竟然还装着一根刨土用的工具。郑无拿起工具，找到个合适的位置开始刨土。根据郑无刨土的时间计算，小树林的土质应该柔软疏松。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个大坑就已经成型了。郑无再次扎紧麻袋口，将整个麻袋都扔到了坑里，然后将堆在坑边的泥土全部填了回去。人影从镜头里消失了，镜头开始转动，将周围的环境拍摄了一遍。

视频播放终于结束了，徐小琳拔下了u盘。王慎的目光又落在了徐小琳的身上，很久都没有移开。而徐小琳显得更加放松，只是对着王慎微笑了一下。

“这个视频能给我吗？”王慎看着徐小琳说道。

“好，我发一份到你的邮箱。”徐小琳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王慎又将身子转向了郑无。

面对铁证，郑无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能力再做无畏的申辩。“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反而轻松了很多。”郑无苦笑了几声。

“这算是要改邪归正的意思吗？”徐小琳站在郑无的正对面，手里捏着u盘，幸灾乐祸地看着郑无。

“好了。”王慎打断了徐小琳的话，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郑无。“既然你已经如释重负，不如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妻子吧。”王慎问讯的语气平和，没有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郑无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也不怕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反正，这么多年，还真没人能听我说这些话。”

事情要从那天傍晚说起了……

江南的冬天阴冷，加上时常飘雨的关系，空气里总会无时无刻地凝结着细微的湿冷寒气。郑无自从破产以后，生活潦倒，家里要不是有韩霜的接济，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郑无现在居住的出租屋无法用逼仄，简陋来形容。因为这根本是一个远离城市的破旧厂房。整个厂房一共没几户人家，周遭除了偶尔会来觅食的野狗和野猫，也没多少人气。郑无喜欢喝酒，特别是在这寒冷的天气。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酒是个好东西，解寒气，壮胆色。韩霜厌恶极了这个废物般的男人。不止一次，韩霜都在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但是，没有办法，韩霜自己知道，躲不过金钱的诱惑，就必须得忍受如今命运的背离。

今天的夕阳很美，是长时间阴雨天之后的晴空。韩霜坐在床边，打开自己仅剩的一点儿粉底，轻轻地往脸上涂抹。涂到一半，韩霜起身走向浴室。她在厕所里找到了仅有的一面镜子，望向镜子里自己的容貌。韩霜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讪笑了一声。岁月啊，真是从来都不会绕过谁。岁月，似乎又对韩霜特别残酷。韩霜拿起手里的粉底，使劲往脸上涂抹了几下。当韩霜准备再次涂抹的时候，她看见盒子里残留不多的粉底，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门被当当当地猛击了几下。这该死的声音。韩霜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转身，走了几步路，来到门口，拔开锁门的插销，对着门翻了个白眼之后又转身进了厕所。

郑无一把将门推开，摇摇晃晃地进了门。郑无就像一个馊掉的酒缸，弥漫着浓烈的经过二次发酵的酒味。郑无手里还捏着一个酒瓶。他把酒瓶的瓶口对着自己的嘴巴倒了倒，然后一把砸到了地上。韩霜没有理会郑无，顾自坐着自己的事。

“臭娘们！”郑无嘴里咒骂了一句之后，挪开步子，摇摇晃晃地朝房间走过去。

韩霜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突然，韩霜手上的动作一停，镜子里出现了郑无的身影。“啊！”韩霜大叫了一声。刚才整理好的头发被郑无用力的一揪，又变得杂乱了起来。郑无死死扯着韩霜的头发。韩霜侧倾着身子，头随着郑无牵扯的力道一路离开了厕所。郑无加大了力气，扭动了一下韩霜的头发，然后重重的松开。韩霜的身子一扭，就被郑无这股巨大的力道甩在了客厅的椅子上。郑无对着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气，残留在掌心的几根头发随着满屋子的酒气飘落在了地上。

“你个臭婊子！敢给老子戴绿帽子！”郑无一边说一边向韩霜冲了过去，然后迅速朝韩霜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韩霜一边大哭，一边在嘴里咿咿呀呀的惨叫着。“你又发什么酒疯！”韩霜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我发酒疯？啊？好！我发酒疯！那你给我解释这是什么！”韩霜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了郑无的手里。郑无点亮了手机屏幕，然后在手机上按了好几下。郑无手指上的动作突然停止了，握紧手机就朝着韩霜砸了过去。

“啊！”韩霜被手机砸中，疼得叫了一声。韩霜抹了几把眼角的泪痕，脸上刚扑的粉底随着泪水糊开了。韩霜拿起砸在身上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陷入了沉默。

手机屏幕上有一条这样的短信：今晚七点，等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竟敢背着我去偷男人！”郑无又将韩霜手里的手机一把夺了过来，然后狠狠地砸向水泥地面。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不知道是手机壳还是屏幕碎裂了。即使如此，依旧不能使郑无解气。郑无对着地上的手机又使劲踩了几脚。直到手机变成了一地碎渣才停了下来。郑无的双眼红着，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到了韩霜的身上。郑无两步并做一步，跨到韩霜跟前，朝着韩霜泪痕模糊的脸又是一巴掌。韩霜如今的脸是精彩的，泪水和着粉底形成的泪痕，被郑无打出的鲜红五指印记，纵横交错地缠绕在韩霜的脸上。

“让你给老子带绿帽子！让你给老子带绿帽子！”郑无每念叨一句，就有一巴掌落到韩霜脸上。偶尔打得不解气，郑无还会揪一把韩霜的头发。

“你打啊！打死我！”郑无的手掌刚要落下的时候，韩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捏住了郑无的手腕，将郑无的手甩到了一边。韩霜歪着头，拍了拍自己红肿的侧脸，示意郑无继续。

郑无倒是被韩霜这一举动震慑住了，停在半空中的手掌久久没有落下去。“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偷男人了？”郑无喘着大口的粗气，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用食指指着韩霜逼问道。

“你现在吃的，用的，包括这房子，哪一样不是我的钱？”说完这句话，韩霜从鼻腔里挤出了几声轻笑。“所以，你是我养的！”韩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头凌乱蓬松的头发配上这张精彩的脸，活脱脱一个精神病院的智障妇女。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韩霜身子一倾，又跌坐回了椅子里。

韩霜哈哈哈大笑了几声。“郑无，我告诉你。我是给你戴了绿帽子。我早就把身子也给人家了。你以为你的酒钱是哪来的，那都是我的卖肉钱。哈哈哈！”韩霜笑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看向郑无的眼神充满了轻蔑。眼下，这满屋子的酒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郑无，韩霜和另外一个男人的香艳。

第十四章 冲动是魔鬼

郑无一脚踹在了韩霜的肚子上。韩霜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太阳穴的位置几颗豆大的汗珠随着脸颊流淌了下来。韩霜用手捂着肚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嘴唇也变得煞白。“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但我也一定要让你陪葬！我要去法院告你……”

韩霜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巴掌落到了韩霜的脸上。韩霜的嘴角慢慢渗出了血丝。韩霜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又裂开嘴笑了一下，露出满嘴带血的牙床。“你强奸我女儿，我要去告你！”

“你胡说什么！你！你再给老子胡说！”郑无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颤抖了起来，指着韩霜的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晃动。郑无怨毒地看了韩霜几眼，手胡乱地抓着自己脑袋上稀疏的头发，不停在屋子里踱步。韩霜只是看着郑无笑，尽情欣赏着郑无焦躁的状态。

突然，郑无的脚步一停，眼神一冷，盯着桌子上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郑无冲到桌子边上，将水果刀拿在了手里。郑无突然转身，冷冷地看着韩霜。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韩霜看到郑无的眼神，害怕了；看到郑无手里那把水果刀，恐惧了。话还没说完，韩霜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逃向门口。这个时候，郑无哪里会允许韩霜逃跑。韩霜刚从椅子上站起来，郑无就已经跑到她的面前，一把又将她推回了椅子上。

“啊！”只是非常短暂的一声呼喊，不算锋利的刀子已经割断了韩霜的颈动脉。红色的血液顺着刀子的刀锋慢慢流了出来。温热的血液沾到了郑无的皮肤，使得郑无更加暴虐了。郑无抽起刀子，然后又一刀捅进了韩霜的腹部。抽出，又是一刀。郑无完全红了眼，咬着牙，发出狰狞的笑声。郑无一边捅，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让你去告发老子！让你去告！”

这一场疯狂的谋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时间才停止。到了最后，大概是因为郑无完全没了气力，上脑的酒精也被身体耗散的差不多了，才停止了自己疯狂的举动。

郑无终于清醒了，跌坐在地上，将手里那把带血的刀扔了出去。郑无看着满手的鲜血以及椅子上韩霜的尸体，面色变得惨白。郑无拼命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强烈的痛感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做梦。郑无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满地的鲜血和韩霜的尸体，立即打扫起了现场。

一周之后，郑无将所有谋杀的证据处理完毕，选择了报案，谎称自己妻子失踪了。很奇怪，在如此拙劣的作案手法之下，郑无竟然逃过了一劫。这其中，最大的功臣莫过于韩沫。

郑无说完了多年前的故事。至于郑无掩埋尸体的过程，在视频里都已经记录了。包括郑无在内的所有人面对这桩陈年旧案都沉默了。

“把他先带下去吧。”王慎对着身边的警员摆了摆手。徐小琳已经将视频发送到了王慎的手机上。王慎又将整个视频重新看了一遍。看完视频，王慎继续翻看郑无杀妻案件，也就是多年前韩霜失踪案件的文档。王慎在其中发现了相当重要的线索。

“喂，小李吗？恩，对，我这有个往年的案子需要你带点人去查证一下。恩，对，稍后我把位置和任务发给你。好。”王慎拿起电话指示手下的人去当年郑无埋尸的地点，看到底能不能挖出韩霜的尸骨来。

“这视频里的地点你知道吗？”王慎指了指屏幕上停顿住的漆黑画面。“你应该知道的吧？”王慎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东郊向北三公里的地方。”徐小琳报出了埋尸的地点。

王慎点了点头，在手机上发送了一条简讯。很快，王慎收起了手机，重新拿起了手边关于韩霜的资料，抽出了其中一张纸。“你看看这个，应该是当年韩沫关于韩霜案件的供词。”

徐小琳接过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供词显示，韩沫为郑无做了无罪辩护以及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不然以郑无拙劣的作案手法，根本不可能逃脱法网的制裁。徐小琳叹了口气，又将纸重新送回了王慎的手里。

“看完这个，你有什么疑问吗？”王慎将这张纸又重新放回档案袋里。

“我看不出又什么问题。”徐小琳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再换个问题。这个视频记录的是当年郑无埋尸的全过程。这个视频是谁拍摄的？总不会是你吧？”

徐小琳盯着王慎看了一会，然后又把目光移开，没有说话。

“如果是陌生人拍摄的这个视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基于好奇。那么处理结果一般也只有两种，因为害怕而从此忘记这件事，因为正义而向我们警方举报。但是从目前来看，这个视频的出现不符合任何一种可能。”王慎将文档规整好重新塞回了档案袋里。“如果这个视频不是陌生人拍摄的，又可能会是谁呢？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韩沫了。但是，韩沫既然目睹了这一切，为什么当时不把这个视频交给我们警方，反而还要帮郑无做无罪辩护和不在场证明呢？而且，郑无谋杀的可是韩霜自己的母亲。这之间巨大的矛盾你可以为我提供合理的解释吗？”

“合理的解释？世间的事和人心哪里会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徐小琳苦笑了一声，微微抬头，脸上依旧是精致的妆容和满脸的自信。“我想可能是因为恨吧。”

“恨？”

“我们都知道的事实是，韩沫遭到郑无的强奸，而她那个妈竟然隐忍了下来。换成谁，不会对这个世界失去最基本的信心呢？基于这个原因，我认为韩沫是想报复。她既然抓到了郑无的把柄，在自己羽翼丰满的时候就可以尽情地对郑无进行威胁和打击。”徐小琳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在陈述小说中一个最基本的事实，连语气也显得异常平静。

“复仇能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可怕吗？挚爱亲情都可以舍弃？”王慎听完徐小琳的话，皱起了眉头。

“大多数人所珍视的挚爱亲情，是因为大多数人在这种感情里获得了幸福和依托。而韩沫呢？她获得了什么？如果再用普世的礼法去约束她，那她，真的太可怜了。”

“所以你是怎么拿到这个视频的？你又是谁？”王慎的眼睛盯着徐小琳，等待徐小琳解答他这个想不通的问题。

徐小琳只是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屋子。

“等下！”王慎叫住了徐小琳。

“王警官，我可不是你的犯人。而且我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力。”

“小琳，我们从小就认识，只是后来读了大学，联系就少了。这次我们重聚，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也可能，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得……更帅了。”徐小琳回头再次朝着王慎笑了一下，还是离开了屋子。

王慎站在原地，看着徐小琳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王慎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快步离开了屋子。

在王慎的多方沟通协调之下，王慎终于找到了韩沫和徐小琳自出生开始，完整的档案资料。档案资料的信息证实了王慎刚才的猜测。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这世上哪里会无缘无故就存在长得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呢。

档案显示韩沫是改名之后的名字，韩沫曾经叫徐小沫。徐小琳、徐小沫分明就是一对亲生姐妹。如果真是这样，按照那零星的日记记载，韩沫和徐小琳在几年前应该又取得并保持着联系。徐小琳知道关于韩沫的生活情况，所以对于韩沫的死，心里一定藏着巨大的愤怒。按照这个思路推理，徐小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那么韩沫最初写的那本小说，也无非是为了引起公众对韩沫事件的关注，好让警方重启韩沫案件的调查。而郑无，应该是徐小琳精心布下的一个局。如今，郑无在遭受数年的折磨之后，罪案暴露，也算是对他先前罪行的极大惩罚了。但是有一点，王慎始终存在疑惑。徐小琳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杀害韩沫的凶手呢？照目前的情况推测，徐小琳应该是不知情。不然，她就没有必要废这么多的周章来调查这个案子。将证据交给警方来处理应该会更直接一点。还是说？王慎想到了郑无一步步走入徐小琳圈套的过程，后背感受到了一阵凉气。如今的徐小琳和数年前想比还真是变了许多。王慎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几天，王慎给徐小琳打过几个电话。很奇怪，每次拨通徐小琳的电话，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正忙，根本没办法联系到徐小琳。可就在今天一大早，王慎刚到办公室，就看到大家拿着手机议论纷纷。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不干活？”王慎见整个办公室闹哄哄的，半开玩笑地提醒了一句。

“队长，大新闻。”一个女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着手机对着王慎晃了晃。

“啊？”

“队长，你的消息可真是滞后。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帮手，就是那个小说家。原来她是韩沫的亲妹妹啊。我说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竟有两个长得那么像的人。”女警一边津津有味地聊着这个新闻，一边暗自佩服自己当初的猜测。

第十五章 真是姐妹

王慎拿过女警手里的手机，屏幕里是一个采访视频。从不在公众面前路面的徐小琳竟然举办了一场新书发布会。徐小琳站在台上，身后是一本书的巨大海报。这本书的名字是《归来：复仇女神》。王慎看到书名，心里微微震颤了一下。王慎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浏览器里输入了这本书的名字。王慎点进了试读章节……

“夜色是浓墨一样的黑，朝着整个星球压将下来。天边闷了几个雷，就听见雷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像是在耳边炸开了一样。不久，雨就从天上的很远处倾泻了下来，带着咆哮和应有的滂沱，将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冲刷得安静。”这是前段时间徐小琳在网上连载的小说。也正是因为这本小说的出现，才激起了大众对于韩沫案件的揣测。最终才使得局里决定委派王慎重新调查这个案件。而作为小说的作者徐小琳，也被邀请成为了调查组的成员。

一切都是一个局，是徐小琳精心设计好的局。她是想为自己的姐姐复仇，但是按照这样的推理，那么……王慎想到这里觉得有必要和徐小琳见一面。王慎在手机上还没拨通徐小琳的电话，女警手机里回放的采访画面又吸引了王慎的注意力。

“徐作家，作为读者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视频里的徐小琳举止优雅地点了点头。

“作为当红的悬疑小说家，你一直是最神秘的那种。以前从来没有见你举办过新书发布会，我们也从没见过你的真人。今天见到了，真的是很惊喜和好奇。请问为什么突然想要举行这次发布会了呢？”

“因为我看到了网上很多读者的留言。我自己想想也是非常对不住大家对我的厚爱。关于小说，大家一定也有很多问题想要和我交流。网上的只言片语还是不能拉近和读者之间的距离。所以这次决定举办这场签售会，一来可以宣传下我的新书，二来也可以和你们近距离的接触。”

“其实我还有个更加好奇的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向您提问？”

“你请说。”徐小琳整理了一下耳畔的头发，微笑了一下。

“就是关于你的容貌。说实话，你露面的那一刻，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像……”这位读者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又观察了一下徐小琳的脸色，话卡在了半道上。

“我长得很像韩沫是吗？”原来，徐小琳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台下议论纷纷，都像徐小琳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其实，我和韩沫是亲姐妹。”徐小琳的语气不急不缓。

台下开始沸腾了，都争先恐后地抢话筒准备向徐小琳提问。采访视频到了这里就突然中断了……

王慎盯着静止的画面看了很久，直到女警提醒了他，他才回过神来交还了手机。王慎拿起自己的手机，再次尝试着拨通了徐小琳的电话。这次，竟然在几声呼叫之后就接通了。

“我已经在知乐咖啡馆了，我等你。”还没等王慎的回复，徐小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老地方，两杯咖啡升腾着轻微的雾气。整个咖啡馆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王慎拉开椅子，在徐小琳的面前坐了下来。

“美式，我知道你只喝这个。”徐小琳将王慎身边的咖啡杯又朝着王慎的方向推了推。

“谢谢。”王慎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以你目前的身份，你已经不再适合调查韩沫这个案件了。”

“我知道，也完全能够理解。”徐小琳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失落，而是对着手边的咖啡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啜饮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对于这点，不在王慎的意料之中。王慎以为徐小琳听到这个消息，会因为不能接触韩沫的案件而感到些许的失落。目前来看，徐小琳对这个结果早就心知肚明。

“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你指什么？让你们重新调查我姐的案子，还是揭发郑无的罪行。这一切都是事实，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徐小琳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也许因为新书签售会的事，徐小琳今天的口红涂的特别红，就连咖啡杯上也留下了两个似有若无的唇印。

“你是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你的心思未免也太深沉了。这样的你让人感到害怕。”

“王慎，我们认识也很多年了。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也许就能够理解。失散多年的姐姐无故被人谋杀，而罪犯至今逍遥法外。作为妹妹，你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下去吗？我姐姐的事不过是激发了人自我保护的本能。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大。换做以前，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将小说里的设计谋划到现实生活中。”

“你就那么确定你姐姐是被谋杀的吗？”

“八九不离十。”

“你有证据？”

“没有。”

“你有破解那个密室的办法？”

“没有。不过，总会找到破解的办法的。”徐小琳回答王慎问题的时候，语调没有半分的迟疑。她不停地旋转着自己手边的咖啡杯，那个似有若无的红唇印就这么形成了一圈鲜红的弧线。

“好。其实，你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打算借助我们警方的力量来帮助你查找韩沫案件的线索吧？”王慎的眼睛盯着徐小琳。徐小琳也看着王慎，却只是微笑，并没有给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你这次参加调查的目的，其实是郑无。郑无才是你的目标，或者说……”王慎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或者说，郑无只是你的第一个目标。”

“你一点没变。”徐小琳看着面前的王慎，说话的语气平和自然。“你还和以前一样聪明机警，而且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判断能力。”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请告诉我你的目标还有哪些？我……还是换一种提问的方式吧。你了解到的伤害过韩沫的人还有哪些？”王慎并不会因为徐小琳的称赞而感到高兴，反而对于她此刻平静的状态而感到些微害怕。

“我并不知道。”徐小琳将咖啡杯放在嘴边，摇了摇头。

“韩沫的日记呢？是不是都在你的手里？”

“我也在寻找我姐姐日记的下落。如果有了她的日记，就能按图索骥找出相关的线索人物。”

这个时候，王慎的手机响了。王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肃。王慎挂掉了电话，依旧看着徐小琳。“既然如此，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警方好了。”王慎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一饮而尽，起身就打算离开。

“虽然我不再能够参与你们警方的调查，但是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找出真相的。”徐小琳的眼睛看向窗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抵抗的味道。

王慎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听完徐小琳的话才径直离开了咖啡馆。

出了咖啡馆的大门，王慎给林肃回拨了一个电话。果然，林肃也知道了徐小琳新书签售会的事，同样对徐小琳和韩沫是亲生姐妹的事实感到震惊。林肃在电话里说出了自己关于徐小琳的推测，很大一部分和王慎得出的结论不谋而合。王慎也把中止他们之间约定的想法告诉了林肃。但是，林肃拒绝了王慎的提议。徐小琳虽然不能再和警方联手进行相关调查，但是林肃却坚持参与这次案件的侦破。林肃的理由还和当时一样，这是一次难得的跨界合作的机会。只是，林肃适时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如果案件成功告破，在合理范围内，他可以将这次跨界合作作为今后小说宣传的卖点。王慎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显然，林肃在王慎的眼里，商人的成分更多于作家。不过，多一个有能力的帮手也不妨碍什么事。所以，王慎还是答应了林肃的要求。

郑无经过法律的裁决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也能算是重启韩沫案件以来最大的收获。韩沫案件的突破点在于要确认是他杀，就得先排除自杀的可能。而要排除韩沫自杀的可能，就能破解那个固若金汤的密室。为了破解密室，王慎这几日一直在韩沫屋子附近搜集线索。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很多证据也逐渐被掩埋在了时间的缝隙里。

这一晚，王慎刚处理完手边一些细碎的工作，准备再去韩沫的屋子附近，碰碰运气。王慎将车停到韩沫家附近不远处，步行前往韩沫的屋子。王慎瞧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路灯实在昏暗，又没有完善的物业管理和监控装置。住在这样的区域，遇到风险的几率确实要高很多。没几分钟，王慎就走到了韩沫所住的那栋楼的楼下。以前每次白天来寻找线索，周围的邻居大多不在家。王慎就想借着晚上的机会再去向周围的邻居探听点消息。这个时候，一辆工程车闪着大灯，一路开到了王慎的面前。王慎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辆清理垃圾的工程车。工程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工作服，一下车就熟门熟路地朝着墙边的几只垃圾桶走过去。

第十六章 深夜的垃圾车

王慎看了一眼收垃圾的大叔，转身准备朝单元楼走。王慎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盯着忙碌的大叔。王慎将目光渐渐从这位大叔的身上转移到了垃圾桶的位置。王慎朝着身后走了几步，远距离的观察了一遍垃圾桶，然后顺着垃圾桶朝上看。垃圾桶就处于韩沫阳台的正下方偏左一点的位置。王慎想到了韩沫屋子里阳台窗沿上的血迹。一个念头突然在王慎的脑子里闪现了出来。王慎朝着那位忙碌的大叔走了过去。

“你好。你好。”王慎叫了两声，整理垃圾桶的大叔才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身看了王慎两眼。

“你在叫我？有事？”大叔上下打量了王慎两眼，又转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请问这里的垃圾回收工作一直是你负责的吗？”王慎指着不远处停靠的工程车问道。

“是啊，怎么了？”大叔没有回头，反问了一句。

“请问大叔工作几年了啊？”

“我很忙，没工夫闲聊。”大叔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头看了一眼王慎，摆了摆手，脸上杂乱生长的胡渣稍稍堆积在了一起，显示出了一些不耐烦。

王慎抱歉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到了大叔的手里。

“你这是？”大叔狐疑地看了看手里的百元大钞，手指将百元大钞捏得紧紧的。然后他又狐疑地看了一眼王慎，脸上的不耐烦已经消失得没了踪影，手上的工作也完全停了下来。

“您不用担心，也没什么大事，就想向您咨询点事。您照实回答就行。”王慎微笑着盯着大叔。

“你是警察？”大叔看着王慎，但是王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好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不过，有一点可要说清楚，要是我知道的不能让你满意的话，这钱我可是不退的。”说完，大叔就将手里的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个你放心。请问你负责这一片的垃圾清理工作有几年了啊？”

“干了小半辈子了，没办法，没读过书，又没什么本事，只能干这个了。”大叔重重叹了口气，用力扯了扯手上宽大的手套。

“三年前的618号晚上，那天你也来这里处理过垃圾吗？”

“当然，每天都来，没有一天断过。”

“大概几点来的？”

“晚上九点多吧。”大叔不假思索地报出了当天处理垃圾的大致时间。

“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呢？”王慎对于大叔的记忆力感到惊讶。一个人对于三年前某天发生的某件事，若非印象深刻，记忆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

“当然了，因为这是我的正常工作时间。以前我每晚九点多都会定时来这里处理垃圾的。”大叔将手上宽大的塑料手套取了下来，扔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点上猛吸了两口，吐出了几个自在的烟圈。

王慎看了看手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七点才过一点。“那么，今天，你怎么会来得这么早呢？”

“我都说了，九点多的作息那是以前。后来我们被投诉了几次扰民，公司就调整了我们的工作时间。这个地方住的人，哼，他们以为自己能比我们高贵多少。不过是一群躲在筒子楼里的麻雀。”说到这，大叔显然对这一片区的居民很不满意，一边抬高了说话的音量，一边猛吐了几个烟圈。“不过，听说这里以前还住过一个大作家。叫，叫什么来着的。哦，对了，叫韩沫。”

“哦？你还知道这个？”

“你是看不起我们垃圾处理工还是怎么的？我们也是看新闻，和社会保持同步的。”大叔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瞥了王慎一眼，感觉自己受到了慢待。“咦？三年前的618？这不是那个作家自杀的日期吗？我记得那天收完垃圾，第二天刚醒，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新闻。真是可惜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想不开的。漂亮年轻又有钱。我要是她，才不会去死，真是有病。不过，她这么有钱却住在这里，也确实有病。”大叔一边回忆那天的事，一边抒发着自己的感慨。

“那天，你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王慎心里有些高兴，似乎刚才的一百块钱没有白费。从这位大叔的嘴里，说不定能探听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奇怪的事？”大叔又抽了两口烟，将残余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两下。“我下车的时候碰到一个男人从这栋楼里走了出来。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男人？这个男人的样貌你还记得吗？”王慎对大叔提供的这个线索很感兴趣。

很可惜，大叔摇了摇头。“你看看这里该死的路灯，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当时，那人离我有一段距离，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王慎拿起自己的本子，一边记一边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呢？还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还有？”大叔紧皱着眉头，又从烟盒里掏出了第二根烟。“对了，我还听到了有东西从楼上扔下来。”

“东西？什么东西？能确定是几楼吗？”

大叔摇了摇头。“确定不了，要是知道是几楼，我早就骂人了。这群没素质的东西，腿都断了？连下楼扔个垃圾都不肯。不过也奇怪，曾经我骂过几次，所以他们一般不从楼上直接扔垃圾下来。要扔，也不会凑着我来的时间扔。那次真的是很奇怪了。”

王慎走到垃圾桶的旁边抬头看了看楼上的住户。目前只有两家开着灯。“大叔，你后来发现扔下来的那袋垃圾了吗？”

“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来着，后来就在垃圾桶附近找了找。想到这个我就来气，地上竟然扔了很多垃圾。后来也没发现什么，就是一些衣服、鞋子什么的日用品。有的看起来还比较新。”

衣服？鞋子？日用品？王慎在本子上记录了这些信息。“那些日用品是男用的还是女用的？看的出来吗？”

“大部分是男式的，小部分是女式的。我……”处理垃圾的大叔话语停顿了一下。“我还挑了几件不错的带走了。反正，那些东西扔掉也是浪费，我们也要节约资源不是。”

“你拿了什么？”王慎追问道。

“没有，没有。不对，不对，这个可是人家不要的。我拿了也不犯法吧。”大叔见王慎的语气急促，有点慌神，立马摆了摆手，解释起来。

“你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知道你拿了哪些东西？那些东西现在还在吗？如果在的话，也许我可以买下来。”王慎同样摆了摆手，露出一脸和睦的笑容。

大叔依旧狐疑地看了王慎一眼，然后语气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拿什么东西，就是一些衣服，还有一双鞋子。那个鞋子对我来说太大了，我也没法穿，就一直放着。衣服我已经扔掉了一些，只剩下一件外套了。”大叔停顿了一下，又偷偷瞄了王慎一眼。他看到王慎脸上的笑容之后，似乎又放松了一些警惕。“对了，你刚才说你想买那些东西？”大叔说话的声音不大，带着一点试探性。

王慎微笑着点点头。

“你要这些东西的话也可以，你就给这么多钱，你看行吗？”大叔的右手颤颤巍巍地弹起了三根手指。突然，大叔似乎觉得这个要价似乎太高了一点，又慌忙地将无名指藏在了自己的手掌里。眼下，大叔的右手只剩下两根手指矗立在夜空中。

“没问题。”王慎当即点了点头。“但是，你要怎么给我呢？”王慎敲了敲头，看了一眼大叔。

“你在这等着，我家离这不远，半小时，只要半小时，半小时之内我一定能回来。”大叔有些激动，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也能如此轻易地赚到一笔外快。大叔一边叮嘱王慎耐心等待，一边冲向了自己的工程车。工程车开启了大灯，呼呼啦啦地消失在了巷口。

王慎看了看手表，估算了下时间。王慎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再去查探下韩沫的屋子。王慎走进单元楼，楼道里的声控灯似乎不太灵敏了。王慎跺了跺脚，楼道头顶的灯才慢悠悠的亮了起来。没多会，王慎就站在了韩沫的屋子门口。王慎从口袋里拿出了屋子的钥匙。这个钥匙是当初随着韩沫的档案一起存放在档案室的。王慎刚想用钥匙去开门，就瞧见领居家的门开了。

“你好。”王慎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王慎面前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头发打卷得厉害，穿着一身锈满红花的衣服。

中年妇女刚想锁门，但在听见王慎的喊话之后立马闪身躲进了屋子里，只将门半开着。中年妇女警惕地扫视了王慎一眼，答了句：“你是谁？”

王慎从口袋里将自己的警察证件拿了出来，放在中年妇女的面前。中年妇女看到了王慎的警察证，放松了许多，紧抓着门锁的手也卸下了些许力道。“你有什么事吗？”

“大姐这是要出去吗？”王慎看着中年妇女，殷勤地说了一句。

“跳广场舞不犯法吧？”中年妇女一边回答一边整理着自己卷曲又蓬松的头发。

“当然不，当然不。只是我想耽误大姐几分钟的时间，了解下当初那家的情况。”王慎用手指了指韩沫的家门。

第十七章 中年妇女的怨念

中年妇女听到王慎的话，探出身子，也朝韩沫的家门口望了一眼。之后，中年妇女立马把身子缩了回来，身子夸张地颤抖了一下，摇了摇头。“那家？人都死了几年了。再说，我和那家人可不熟。要不是看新闻，我还不知道，那家住的竟然是个名人。”

“三年前618号的晚上，就是案发的那晚，你有听到过什么动静吗？”王慎没有理会中年妇女夸张的动作和神情，直接切入了主题。

“那天……”中年妇女将头微微抬了起来，眉头紧锁在一起，似乎在努力回忆那天的事。“啊！”中年妇女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那天还真是不太平。”中年妇女的脸上突然来了神采，大概是因为有八卦可说。

“不太平？大姐，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那天晚上那屋子很闹腾。”中年妇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表情羞涩，低声说了句：“不过，平时那屋子也不消停。年轻人嘛，能够理解。”说完，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慎对于中年妇女口中的八卦不感兴趣，立马将话题引了回来。“那天晚上屋子里很闹腾？大姐，你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王慎很期待中年妇女口中的答案。因为王慎觉得，凭她这样八卦的个性，那晚应该会打探一番才对。

“唉。”中年妇女叹了口气，有点兴味索然的意思。“这房子的隔音确实不好，但是吧，也还是有些隔音效果的。那天我贴着墙壁听了会，还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他们应该是在吵架，还是吵得很凶的那种。”中年妇女一脸严肃地看着王慎，说完之后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谁？”

“当然是那对男女啊。”中年妇女流露出了对王慎的鄙夷，不敢相信王慎听了这么久，都没听出来屋子里男女之事的纠葛。

“那个男的，你平时见到过吗？”王慎有些激动，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变得更快了。

令人失望的是，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女的我见过一两次，可真是个大美人。至于男的，我也奇怪，竟然一次都没碰到过。我觉得吧，他们就是故意的。那男的故意避开我们，在深夜来在深夜走。不过仔细想想，我也能够理解。男女之间那点事，大家都懂的嘛。一个女的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成就，不是舍得钱就是舍得人。”中年妇女说话的时候鬼鬼祟祟的，眼神不时地瞟着韩沫的家门，似乎在担心自己说的话被韩沫的游魂听到一样。不过，这样的担心也阻挡不了中年妇女兴致勃勃地描述。

听完中年妇女的话，王慎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韩沫的社会关系中，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男人。至于这个男人是谁，充当了韩沫身边的什么角色，至今还不能确定。当初警察在查探韩沫屋子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痕迹。王慎猜想一定是被人精心处理过的。但是处理痕迹的这个人会是谁呢？如果真是这个神秘的男人，那么韩沫他杀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他们大概吵到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差不多九点过一点吧。”中年妇女伸出自己的手指，一边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王慎的问题。

“过了这么久了，这时间你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王慎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中年妇女。

“那可不，我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不信，你可以去找负责我们这片，那该死的收破烂的。我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了。”中年妇女白了王慎一眼。“而且那晚我正要下楼去扔垃圾，正好碰见了那个男人。”

“什么？你看见那个男人了？”王慎睁大了眼睛，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对啊。”中年妇女有点理解不了王慎激动的反映，表情茫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只是一个背影。”中年妇女又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指甲上，蹭了蹭指甲上的指甲油。

“背影？”王慎略显失望。“能描述一下他大概多高，穿什么衣服，是胖是瘦，发型如何，戴不戴眼镜吗？”

中年妇女又抬头看着王慎，微微张大了嘴。中年妇女对于王慎提出来的这一大堆问题，显然感到茫然。中年妇女将嘴一闭，定了定神，看着王慎说道：“我哪能看的那么仔细。不对，我压根不可能看到这些嘛。我开门的时候，他早就走到了楼梯口。那，就已经走到那了。”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王慎身后下方那漆黑的楼梯拐角处。“那晚，那该死的楼道灯也坏了。黑漆漆的，我就只能瞧见个大致的轮廓。”说完，中年妇女的眼里突然放了些光，看着王慎继续说道：“不过，那人应该不胖，我猜肯定是个帅哥，就和警官你一样。”中年妇女说完嘿嘿嘿笑了起来。

王慎原本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本子，手里的笔正准备写些什么。听了中年妇女的描述，王慎激动的心情瞬间没了踪影。根据那位处理垃圾的大叔和眼前这位中年妇女的描述，两个人口中的男人应该是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和韩沫自杀必然存在着极大的联系。

“大姐。”王慎对着中年妇女微笑了一下。“那晚你除了听见他们的争吵，还有没有听见其他什么奇怪的声音啊？比如说敲墙或者使用一些工具的声音？”

“这个……”中年妇女又紧皱了下眉头，思考了一会就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没有。要是真有那些声音，就凭这破房子的隔音，那么晚还扰民，老娘肯定就上门理论了。”

王慎心想也是。王慎这么问的目的是想寻找下破解密室的可能性。但是从案发现场的勘察来看，韩沫的屋子就是一个没有被外力破坏的全封闭空间。现在加上中年妇女的陈述，王慎彻底抛弃了通过器械逃离的荒诞的可能性。

“大姐，那你走到楼下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呢？就是在你们这栋楼底下。”

“没有。”中年妇女摇了摇头。

“刚才你说在楼下遇到了处理垃圾的男人，还记得当时他在做什么吗？”

“他！”中年妇女听到王慎提到了处理垃圾的大叔，立马提高了嗓门，眼睛瞪得老圆，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和你说，提到那个收破烂的我就来气。那个该死的收破烂的，竟然诬赖老娘，你说气人不气人。”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手插在了腰间。话也说得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大姐，你消消气，我觉得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慢慢说。”王慎说着，又给了中年妇女一个和煦的微笑。

中年妇女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谁说不是呢。我哪里是那样没素质的人。”中年妇女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下来，开始描述起事情的经过。“那天我本来也是高高兴兴要去跳广场舞的。刚走出单元楼，就被那个该死的收破烂的给拦住了。他指了指地上一大堆垃圾，然后又指着我的鼻子问我，说是不是我从楼上扔下来的。我肯定不承认啊。而且，也真不是老娘扔的。那个该死的收破烂的还就不信了，非说是老娘扔的，我被气的啊，当场和他骂起来了。他还真当老娘是好惹的……”中年妇女说着说着，情绪又不知觉地激动了起来，好像要把这几年的苦水一股脑地向王慎倾诉。

王慎不想破坏中年妇女的倾诉欲，但是中年妇女的话王慎一句也没听进去。根据中年妇女的描述，她下楼的时候那些垃圾已经散落在地上了。简单点说，处理垃圾的大叔听到的那声扔垃圾的声音，应该是在中年妇女下楼之前。按照这个时间来推算，扔垃圾的时候，他们都遇到的那个男人应该还在韩沫的屋子里。据处理垃圾的大叔介绍，垃圾里很多都是男人的衣物。按照这个推理，应该是男人将留在韩沫屋子里的所有个人物品都打包了起来。然后这个神秘的男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把自己的个人物品从韩沫的窗台扔了下去。这么说，王慎就能知道两点。第一，神秘的男人知道韩沫的阳台下面就是垃圾桶。第二，神秘的男人知道每天处理垃圾的固定时间。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将垃圾扔下去。即使韩沫的死亡被发现，警察赶过来的时候，那袋装着男人衣物的垃圾也早就被处理掉了。

心思缜密，设计得当。王慎不禁在心里佩服起这个神秘的男人来。再往深入分析，男人为什么能对韩沫家里的情况包括处理垃圾的时间了解得这么清楚呢？除非是跟踪观察了韩沫很久，或者就是经常出入韩沫的屋子。

中年妇女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王慎安慰了一句道：“大姐，我肯定相信你说的。就从刚才和你的对话，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对嘛！警官，还是你明事理。”中年妇女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喋喋不休的抱怨也终于停止了。

“那么，大姐，你这是不是还要去跳舞呢？那我就不打扰你的事了。”

“哦！对啊，我得赶紧走了。她们得在催了。”说完，中年妇女和王慎打了声招呼，锁了门，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楼梯口。

第十八章 矛盾的案情

王慎看了看手表，过去了十分钟。距离处理垃圾的大叔回来，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王慎再次走到韩沫屋子的门口，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王慎正准备将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屋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王慎一惊，没有贸然去开门。他将耳朵贴近门框，仔细地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分钟，王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王慎直起身子，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王慎正打算重新去开门的时候，又猛的将手抽了回来。王慎再次将耳朵贴紧门框。有声音，屋子里面果然有声音！不对，这不是刚才听见的声音。如今传进王慎耳朵里的是，风声！

奇怪？屋子里面怎么可能有风声呢？王慎没记错的话，当初案发现场勘探完毕，并没有打开屋内的门窗。因为当初暂时没有找到韩沫的亲属，所以钥匙就随韩沫的资料一起被保存在了警局。如果之后没有人再来过这间屋子的话。整间屋子应该还处于全封闭的状态。如果是这样，屋子里传来的呼啸的风声就让人感到奇怪。而且，王慎现在能肯定的是，刚才惊到王慎的声音并不是这微弱的风声。而是椅子或者桌子挪动的声音。王慎的听觉如果没有问题，那么，现在屋子里面肯定有人！但，到底会是谁在里面呢？

王慎在门外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打开门来一探究竟。王慎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锁孔，然后非常温柔地转动锁孔。但是门锁实在是太旧了，无论王慎多么温柔地对待它，门锁都无可避免地发出了生锈金属的摩擦声。咔嚓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王慎一只手摸着腰间的配枪，另外一只手迅速将门推开了。果然！阳台上的窗户大开着，一阵凉风从屋子里吹了出来。屋子里漆黑一片，王慎迅速闪身进了屋子，枪口快速地在客厅的各个角落扫描了一遍。客厅没人。

王慎匍匐着身子，贴着墙壁找到了客厅灯的开关，按了下去。整个漆黑的空间在一瞬间就充满了光亮。屋内的陈设没变，还和三年前一样。按韩沫的说法，她选择居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充满了生活的市井气，有助于激发创作的灵感。而在王慎看来，并非完全如此。一个单身的成功女士，对自己的生活环境还是有所追求的。屋内美式工业风的装修风格，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这使得这间屋子和这整栋楼的环境格格不入。

客厅连着餐厅，王慎谨慎地观察了一遍，都没有人。有声音！王慎迅速转身，将枪口指向了卧室的门。卧室的门关着，但是刚才的声音是从卧室里面发出来的。这次的声音王慎听清楚了，是鞋子和木地板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王慎小心翼翼地朝着卧室的方向挪动着步子。王慎将耳朵紧贴在卧室的门上听了听，脚步声停了。

王慎记得韩沫卧室的格局，是很方正的结构。所以，王慎只要迅速开门，凭借一支枪口和自己的身手，足够让里面的人束手就擒。王慎的手捏住了卧室门的把手，然后一拧，随即一脚将门踢开。

“别动！”王慎叫了一声。

一个女人竟坐在了韩沫的床上，只露出了背影。客厅的灯光照进卧室，女人的背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如果换成了别人，一定会被吓个半死。

王慎的枪口慢慢放了下来。他将手枪又收回了自己的腰间。“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哪来的钥匙？”王慎一边说，一边向着徐小琳的方向走近了两步。

“我是我姐唯一的亲人，按照遗产继承法，这里现在是我的产业。王警官，你这属于非法侵入民宅。”徐小琳从床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对着王慎微微一笑。

王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徐小琳的这句话。“你如果还想还你姐姐一个真相，就先不要破坏这里的一切。”

“我当然不会破坏这个现场。”徐小琳撅了噘嘴说道。

“没有破坏现场？”王慎疑惑地看了徐小琳一眼。“你看看外边。”王慎走出卧室，用手指指了指阳台的位置。

徐小琳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跟着王慎走出了卧室，目光朝着王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徐小琳盯着阳台看了一会，然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回王慎的脸上。“怎么了？”徐小琳一脸茫然，不知道王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里原本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就连时间都会使一些线索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何况是自然界的风。”王慎叹了口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徐小琳皱了皱眉头，又朝着王慎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然间，徐小琳似乎是明白了王慎的意思，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王慎。“你是说，你是说那个窗户原来是关着的？”

“你自己也知道，这是个密室案件，窗户自然是关着的。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了徐小琳的话，王慎的表情突然从无可奈何变成了惊讶。

“我的意思是说，那扇窗户不是我开的啊。我原先以为是你们……”徐小琳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徐小琳盯着王慎，而脑子里却是在回忆以前的事。“不对，你的钥匙是哪来的？”徐小琳突然打听起了王慎钥匙的来源。

“当初我们搜查案发现场的时候，在死者的卧室里发现的。由于当时一时间找不到死者的亲属，所以钥匙就随着死者的档案一起存在了警局。”

“我的钥匙是我姐当初给我的。而且，自从我姐出事之后，这屋子我也来过几次。我记得，对，我清楚的记得前几次来的时候，这扇窗户是关着的。”

“你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王慎紧皱着眉头，询问了一句。

“记不大清了，三四个月之前了。”

“什么人！”徐小琳还没有反映过来，王慎就朝着门口冲了出去。一个人影迅速地在黑暗的楼梯拐角处一闪，下楼了。王慎拼尽全力追了出去。

“啊！”

王慎的脚步一停，身后传来了徐小琳的叫声。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那个黑影已经跑得没了踪影。王慎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放弃了追逐。王慎重新顺着楼梯返回，就瞧见徐小琳坐在了楼梯的石阶上。

“你没事吧？”王慎快跑了几步来到徐小琳的身边。

“没事，刚才跑得急，摔了一跤。”徐小琳捏着自己的脚踝，眉头紧皱。

“让我看看。”王慎抬起徐小琳的脚踝，轻轻扭动了几下。“没事，只是扭伤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刚才屋子外面是不是有人？”徐小琳忍着疼痛看着王慎。

“对。”王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这个人是谁？会和我姐的案子有关吗？”

“这么晚，除非住在这里，不然哪里会有人到这里来。而且，他一暴露就跑，估计和你姐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都怪我不好。”徐小琳懊恼地锤击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你也不用太自责，凶手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的。对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还是得回屋子里去查看一下。”

徐小琳点了点头，王慎起身走进了韩沫的屋子。王慎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地上当初画的死者的轮廓还在。王慎尽全力回忆当初死者的表情动作和死亡前的姿态。死者当初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摊坐在地上，而后背却是靠在沙发上的。除了死者身边的血迹之外，其他地方没有多余的血迹。说明死者在死前和凶手并没有经过激烈地搏斗。当然，这一切的假设都是建立在他杀的基础上的。血迹？对了，王慎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了阳台的窗户边上。王慎俯下身子，盯着窗沿找了很久。曾经沾在窗沿上的血迹没有了！一定是有人事后特地返回了屋子，擦掉了窗沿上的血迹。可这个人是谁呢？刚才的黑影吗？目前还不好确定，只能说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很大。

王慎结合了垃圾处理大叔和中年妇女描述的那晚的细节，重建了当晚大致的情节。一个男人（暂且假定为凶手）和韩沫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然后杀了韩沫。男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及时处理了现场。男人为了消灭在韩沫屋子出现过的所有证据，他就将遗留在韩沫屋子的生活用品打包，从阳台的窗口扔了下去。当时男人可能没留意，手上的血迹有一部分沾染在了窗沿上。处理完了自己在韩沫屋子留下的痕迹之后，男人就扬长而去。

不对！王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如果真是这样的猜测，那么密室又是如何造成的。还有韩沫自己打的订餐电话，还有打给郑无的电话，这一切都没有办法解释。按照时间推算，男人离开的时间应该在那两通电话之前。我们都知道，死人是没办法打电话的。难道当时韩沫还没有死？但是韩沫如果没有死，那个男人又怎么会放过她离开呢？而且，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第一反映不应该是报警或者打抢救热线吗？

“啊！”一切的疑问在王慎的脑子里盘旋，还没能理清一个大致的思路，王慎的思考又被一声惨叫打断了。

第十九章 见鬼了

王慎冲出了屋子，就发现徐小琳一脸无奈的坐在地上，用手揉搓着自己的脚踝。距离徐小琳几个台阶的地方，刚才那位中年妇女一脸惊恐的背靠着墙壁，像见了鬼一样。从刚才惊恐尖利又略显苍老的声音判断，惨叫声应该来自于这位中年妇女。

“她，她……”中年妇女伸出自己的食指指着徐小琳，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中年妇女突然闭上了眼睛，扑通一声跪在了徐小琳的面前，然后双手合十，不停地磕头，就像拜菩萨一样，嘴里还念念有词。“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不是故意说你的是非的……”

王慎站在一边看到这样的情景，没忍住笑了一声。徐小琳瞪了王慎一眼，扶着楼梯的栏杆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中年妇女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中年妇女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嘴里的求饶声更响了。徐小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姐，你见到鬼了，吓成这样。我可是活生生的人，不带你这么诅咒人的。”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没想到中年妇女完全没有理会徐小琳的话，还是一个劲的磕头。

“你再拜，你再拜我就吃了你！”徐小琳故意将音调压低，使声带颤抖，从嘴里蹦出了这几个字。

中年妇女一听立马直起了身子，但眼睛还是闭的死死的，嘴唇仍在不停地上下颤抖。

“大姐。”王慎也走到中年妇女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中年妇女的身子又是猛烈的一抖，却也不敢叫出声来。“大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啊。”

这次，中年妇女终于听清了王慎的声音，身子颤抖的幅度也渐渐减弱了。中年妇女鼓起勇气，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王慎站在中年妇女的面前，对着她笑了笑。中年妇女终于把眼睛完全睁开了，拉着王慎的手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大姐，这下相信我不是鬼了？”徐小琳从王慎的身后侧了侧身子，看着中年妇女说道。

“啊！”中年妇女还是没能经受住惊吓，又叫了一声。

“大姐，不用害怕，她不是鬼。”王慎安慰了一句。

“可是，可是她长得怎么那么像……”中年妇女还没能完全相信王慎的话，又偷偷看了徐小琳一眼。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嘛。”

“你这么说的话。”中年妇女看了看王慎，又盯着徐小琳看了看。“仔细看，还真有点不太一样。”

王慎赶忙将中年妇女从地上扶了起来。“大姐，你不是去跳广场舞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唉，那群坑人的老太婆，刚跳了一会，说是今天风太大就不跳了。你说哪有这样的，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出来跳，真是扫兴。”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

王慎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好嘞，那大姐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说完，王慎将中年妇女扶上了楼，又锁上了韩沫家的门，扶着徐小琳一起下了楼。

王慎刚走出单元楼的门口，处理垃圾的大叔已经候在了不远处。“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去取个东西。”说完，王慎就朝着大叔站立的方向一路小跑了过去。

“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甩我呢。”这位大叔看到王慎的一瞬间，脸上原本的焦虑消失得没了踪影，笑容慢慢堆上了脸颊。

“哪能啊。东西带来了吗？”王慎一边问，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百元大钞。

“东西都在这里了，外套和鞋子，其他都被我扔掉了。”大叔将手里的一只黑色塑料袋递给王慎，同时接过了王慎手里的两百块钱。“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找我。”大叔有点得意忘形，将两百块钱放进兜里，开着自己的垃圾处理车再次消失在了巷口。

“这是什么东西？”徐小琳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王慎的身边，眼睛盯着王慎手里那只黑色的塑料袋看了很久。

“没什么。”王慎不想为此再耗费脑力编造谎话，也不想和徐小琳坦陈，索性就几个字应付了过去。“我先送你回家吧。你是开车来的吗？”

徐小琳点了点头。

“那我开你车送你回家。”

“你没开车吗？”

“开的。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过来取车。”

徐小琳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被王慎搀扶着坐进了车子。汽车在亮堂的道路上飞驰，徐小琳开了点窗，夜晚的凉风刮进了车子里，将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欣赏城市的夜色了。”徐小琳头靠着车窗，眼睛看向窗外的霓虹，语气温柔地说道。

“是啊，大家都这么忙，很难有时间去欣赏这些没有价值的东西。”王慎目视着前方的车流，和徐小琳开始了简单的交流。

“你觉得这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徐小琳转过头，一脸惊讶地盯着王慎。

“我也无法分辨有没有价值。只是，我不像你们作家那样的多情多思。”王慎耸了耸肩膀，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你这是绝对的偏见。”徐小琳又将头转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欣赏起窗外的夜色。

“你到底还掌握了什么线索？你就不能相信我们警方可以破案吗？”原本浪漫的氛围被王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聊这些事吗？”从徐小琳的语气可以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点低落。“三年前，我已经相信过你们一次了。很可惜，真让人失望。”从徐小琳的语气里，甚至听不出一点喜怒哀乐来。“不过，人生活着也许就是件失望的事，会遇到很多失望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悲观。我不知道这几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记忆中的徐小琳应该是一个乐观的人。”

“是吧，也许是的。”王慎没有察觉到，徐小琳的脸颊上淌过了一滴泪珠。徐小琳迅速用手将脸颊上的泪珠抹掉。

“所以，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吧。”说完，王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徐小琳。只可惜，徐小琳始终看向窗外。留给王慎的，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后脑勺。

车子终于再次汇入了车流，化成了城市霓虹光带中一缕微光。

王慎这几天一直在分析从处理垃圾的大叔那里获得的外套和鞋子。外套的款式比较新潮，应该是中青年人才会选择的式样。鞋子是那种休闲商务款的豆豆皮鞋，41码。从这些东西来判断，所有者应该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甚至更年轻。除此之外，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衣物上实在没能留下其他有价值的线索。王慎又去翻看了一遍韩沫的刑事资料，对于窗沿上的血迹鉴定，确认是属于韩沫本人。王慎每天对着相关的文件和资料，一筹莫展。领导和同事都让他相信这根本就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自杀案件。毕竟，这个社会因为心理疾病而自杀的案件铺天盖地。但是，随着案子调查的深入，王慎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韩沫案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阴谋。可是突破口在哪呢？王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对，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宋慕。

王慎还记得宋慕心理咨询室的位置。王慎拿起自己的外套，立马驱车去了宋慕的心理咨询室。

今天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王慎开着窗，享受温热的阳光带来的生气。宋慕的心理咨询室距离警局不远，王慎驱车十多分钟就开到了咨询室附近。王慎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子停好，步行前往目的地。王慎转了个弯，正要过路口，就发现路口的道路交通出现了瘫痪的情况。一大群人簇拥着围在一起，整个道路嘈杂声鸣笛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片。王慎正打算去一探究竟，不远处就响起了警笛。一辆警车停靠在了人群的外围，几个警察从车子里冲了下来。

“让让，让一让，让一让。”带头的一个警察叫喊着让众人让出了一条道路。另外的两个警察立即拉起了警戒线，将人群挡在了警戒线之外。没多久的功夫，一辆急救车也响着警报开了过来。急救车上冲下来一个医生，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医生急匆匆地跑到带头的警察身边，蹲下之后拿出了一些仪器。

王慎走近了人群，隐约中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王慎估计是发生了交通事故。地上躺着的人身边，除了带头的警察、急救医生之外，还有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蹲在一边。不远处的位置，还停着一辆中型货车。货车的车身上写着“无限达运输公司”几个大字。

王慎尽力挤到了人群的内部，就看见医生一阵测量和判断之后朝着身边的警察摇了摇头。被撞者此刻估计已经回天乏术了。王慎看了一眼死者，转身就想离开现场。王慎刚一转身，又猛地转过了身子，推开了周围的人群，走进了警戒线。

“干什么的！出去！”警戒线旁边站着的两个年轻警察瞧见王慎越过了警戒线，生气地朝着王慎吼道。

带头的警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朝着警戒线的方向走过来。“嘿！王队，你怎么在这。”带头的警察看见王慎，对着旁边的两个警察摆了摆手，熟络的和王慎打起了招呼。

第二十章 夺命的光

“李队，你今天怎么也在现场啊？”王慎微笑着和交警队长握了握手。

“嗨！”李队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死者，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卡车，然后环顾了一下这个路口。“老弟，你是真不知道啊，这个地方的交通事故率是全市最高的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些大大小小的事故，连我都觉得邪门。”

“这个路口频繁的出现交通事故吗？”这条路王慎不经常来，但是听李队这么说，王慎也转身环顾了一下这个路口，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没多久，王慎对于此处交通事故高发的原因就心中有数了。“李队，应该是这条路当初在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好视角的缘故吧。”

“谁说不是呢。老弟不愧是警队传奇，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路口啊，当初造的时候转弯的弧度太急，两边又是密集的楼房，这就阻碍了两边行车人的视角，车子速度一快，非常容易造成事故。”

“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没有想办法改善一下吗？”

“确实是想了些办法的，你看那边。”李队走出人群，用手指着矗立在路口的大型凸面镜。这个镜子也称为广角镜，是为了增加司机的视角，方便他们在转弯的时候观察对面的行人和车子。

“有了这个广角镜也没办法改善高发的交通事故吗？”王慎看着广角镜，太阳光照在镜子上，使得镜面泛出微弱的银光来。

“这个镜子装了有一段时间了，作用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偶尔还是有小型的交通事故，但是和之前相比，事故率和事故严重程度都下降了很多。没想到，今天又出了人命。”李队又叹了口气，瞧了一眼地上蹲着的那个男人，又看了一眼旁边货车身上“无限达运输公司”几个大字，重重地皱了下眉头。

“对了，李队，我方便去看一下被撞的人吗？”王慎指着地上躺着的死者问道。

“王队，你现在还管这事了？”李队惊奇地看了王慎一眼。“可以，不过医生刚才得出结论，人已经不行了。”说完，李队带着王慎走到了死者的身边。旁边的工作人员拿来一块白布，正想盖在死者的身上。王慎对着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自己在死者身边蹲了下来。

王慎注意到了脚下，往侧面又移了半步，才没有踩进满地的血泊里。死者是一个女性，据说是被货运卡车正面撞击，内脏破损导致大出血，外皮组织也严重挫伤。现在货运卡车的前部还沾染着女子不少的血迹。女子穿着一身吊带长裙，活着的时候应该略显风姿。但是这一切都不是王慎想要查探的东西。王慎进来检查死者的尸体，是因为刚才在外围，王慎看了一眼死者，觉得死者像一个人。王慎挪了挪步子，问医生拿来了一副医用手套戴在手上。女人的脸上满是血迹，头发也零散地落在脸颊上。王慎仔细看了一眼，和料想的没错，死者竟然是郑无身边的那个陪酒女“桑”！

王慎盯着死者的脸看了一会，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对于一个处理过极多重大案件的刑警来说，遇到死亡第一个反映就是“怀疑”。怀疑什么？怀疑一切他杀的可能性，然后给予排除，最后得到准确的结果。王慎将目光从桑的脸上移开，又把目光落到了肇事司机的身上。

王慎从桑的身边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肇事司机的身边，蹲下，拍了拍肇事司机的肩膀。肇事司机双手抱着肩，身子颤抖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王慎，眼眶中的血丝交错纠缠。

“不用紧张。吸烟吗？”王慎安慰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递到了司机的手里，并且为他点好了烟。

司机颤颤巍巍地将手里的烟送到自己的嘴边，然后猛吸了几口，又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司机双指间夹着烟，两只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里有泪珠在打转，露出了比刚才更加痛苦的表情。“警官，我这会判多少年？警官，我不能坐牢的，我全家都指着我吃饭呢。警官，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了，饶了我吧。”突然，司机一把扯住王慎的袖口，一边哭一边哀求了起来。

“这个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向你保证什么。一切判决都得看现场的调查结果。不过……”王慎看了看眼前这司机憔悴的脸，停顿了一下。“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司机看着王慎，松开了手，止住了咳嗽和哀求，又猛吸了几口烟。“这两天一直在运货，所以没怎么休息。”司机还算诚实，交代了自己这两天的情况。李队也在一旁听着，拿着本子做着基本的记录。

“你这可是疲劳驾驶啊。”王慎有点无奈，轻声提醒了一句。

“我也是没办法啊。”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在路边哭了起来。司机哭了一会，然后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孩子生了大病，老婆又跟人跑了，我不拼命赚钱，孩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你们这些有体面工作的城里人，哪里会知道我们外来打工的人的辛苦啊。”

听完司机的描述，王慎和李队相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了几秒钟。“那个女人你原先认识她吗？”王慎指着不远处的桑问道。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司机拼命摇了摇头。

“你先平复一下情绪。我还想了解下事故发生的时候的具体情况，希望你把实情告诉我们。”王慎再次轻轻地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司机点了点头。

“这条路的路况你是否熟悉呢？”王慎开始了提问。

“很熟悉。因为公司指派给我的运输线路这一年都没有变化。我几乎每天都会经过这里去运送货物。”

“也就是说，你负责这一片的运输工作，而且对这一带的路况非常熟悉了？”

司机再次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这个路口是事故高发地吗？”

“知道。所以我开车的时候特别小心。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不会因为没有休息好，而犯如此低级的交通事故的。”司机又开始极力为自己辩解起来。

“以前，你都没有出过任何一次交通事故吗？哦，我就指这个路口。”王慎非常想听到司机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没有，一次也没有。”司机猛烈地摇着头。

“好，那请你告诉我，这次肇事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疲劳驾驶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司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突然，司机抬起头看着王慎。“是光！对，就是光！”司机有些激动，又抓住了王慎的袖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王慎。

“光？”王慎看了一眼李队，李队耸了耸肩，两人对司机的话表示都有些难以理解。站在周围的交警听到司机这样为自己辩解，都小声议论了起来。其实都在背地里笑话司机编了这么个拙劣的理由。

“能讲清楚一点，是什么样的光吗？”对于司机的回答，王慎依旧保持着理解的态度。而且王慎确实想知道，司机会如何解释这个光造成了这次的交通事故。

“我每次开到这个路口都会特别小心。但是今天刚开到这个路口的时候，一道强光就射了过来。我一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踩了下油门。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有个人倒在车子的前面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一道强光？如果司机没有说谎，这道强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王慎站了起来，环顾了一遍路口，目光在不远处那个广角镜上停留了几秒钟。

“今天是晴天，太阳大，会不会是因为阳光的原因？”李队站在王慎身后，看着头顶的大太阳，随意说了这么一句。

“不可能，我这条路开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司机立马否决了李队的看法，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王慎转过头看了眼司机，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桑，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但是这种疑虑很让人不安，因为王慎甚至不能确定交通事故、强光、司机和死去的桑之间到底存不存在一丁点的关系？

“李队，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王慎将头凑近李队的耳朵，将音量压低了一点。就瞧见李队不停地点着头。“那麻烦李队了，我先回趟警局。”王慎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事故现场。

不久，王慎的车子开进了临时看守所的门里。王慎从车子里走了下来，两个警察一路带着王慎进了一个审讯室。王慎在审讯室坐了一会，面前的茶杯冒着一丝丝的热气。不久，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郑无被两个警察押解着走进了审讯室。

“怎么是你！你还来干什么！”郑无一看见王慎，情绪有点激动，转身就想朝门外边走。郑无这样的举动立即被身边的两个狱警阻止了。狱警押解着郑无，强行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今天我来，是有事想问你。如果……”王慎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遍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你今天提供的线索确实有帮助，那我可以为你向法官求情。”

郑无听到王慎这么说，焦躁的状态终于有所平复。

第二十一章 数据的破绽

“好，那现在就来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我们就从桑对你的指控开始好了。”王慎示意了一下站在郑无身边的警察，让他给郑无倒了一杯水。“桑知道你强奸韩沫以及谋杀韩霜的事，这些事都是你自己告诉她的吗？”

郑无的眉头一拧，脸上原本平直的疤痕弯曲了一下，微微垂下了头，表情略显失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对我。凭良心讲，我对她还真是挺不错的。是，哪个男人不好色呢。但我也是用真心对她的，她怎么就……”郑无没有回答王慎的问题，反而对于桑的行为诉说起自己的不甘心来。

“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桑对你的那两项指控都是你自己告诉她的吗？”王慎立即阻止了郑无感情的宣泄。

“我当时都说了，那个，那个韩沫的事确实是我对她说的。但是杀了韩霜的事，我不记得我说过啊。你想这种事牵扯到自己的小命，我怎么可能随口胡说呢。”郑无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但是我这个人吧，也不瞒你说，就是喜欢喝酒。我喝醉了之后也确实会胡说八道，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我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

“对于桑的生活背景，你了解多少？”王慎已经拿起了本子和笔。

“她？”郑无拧着眉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不知道她的情况。我是在那个酒吧认识她的，她是卖酒的。恩，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王慎点了点头，笔尖在本子上敲了一下，合上了本子。“好的，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王慎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那个，你得帮我和法官求求情啊。”郑无坐在椅子上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王慎坐进车里，脑子里重新回忆起关于桑的交通事故的所有细节。由于桑的事故距离郑无的被捕时间很近，王慎本能地猜测桑的交通事故不是一场意外。但是每一件凶杀案件，不管理由是否合乎常情，凶手行凶都会有一个动机。王慎这次来拜访郑无，就是为了寻找凶手谋杀桑的动机。假设郑无并没有和桑提过杀害韩霜的事。那么桑是通过何种途径获知这个消息的呢？给桑提供这个信息的人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郑无获得应有的惩罚。而这个人为了以后不让桑将自己抖落出来，所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很多相同目的的罪犯都坚信，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按照这个线索去推理，谁最想郑无得到应有的惩罚呢？又是谁会透露给桑那个重要的信息，促成了郑无的催命符呢？

“不会的。”想到这里，王慎轻声嘀咕了一句，摇了摇头。王慎启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拿起了手机。

“是，是，我需要这两个人的档案，稍后我马上把这两个人的基本信息发过来，我一会就来查询。恩，真是谢谢你了。好的，好。”王慎联系了档案中心，希望在那里能找到肇事司机和桑的基本档案。

没多久，车子就驶入了档案中心。王慎直奔档案科。

“王队，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王慎刚推开档案科的办公室大门，徐科长就站了起来，将手里的两个档案袋交给了王慎。

王慎道了句谢，就在档案科的办公室里找了张桌子，开始翻阅起肇事司机和桑的档案来。

肇事司机姓吴，是一个外来人，暂居在本市，没有房产。家庭结构简单，父母健在，都在偏远的农村；婚姻关系显示为已婚，并且育有一女。所属公司也确实为无限达运输公司。这些和肇事司机的口述并无出入。

桑的档案就更为简单了。桑，本市户籍，但无房产，父母双亡，没有其他社会关系。职业一栏也是空白的。

王慎看着这些档案，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怎么，王队又遇到棘手的案子了？”徐科长为王慎倒了杯茶，笑着询问了一句。

王慎接过茶杯，苦笑了一下。

“没事，什么案子王队长破不了啊。”

“行，徐科长，这次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王慎放下手里的茶，又将档案袋递还给了徐科长。

“行，行，您忙。”徐科长微笑着目送王慎离开。

王慎突然想起了肇事司机说的话。肇事司机那么拼命，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女儿生了重病，所以急需钱为女儿治病。如果是这样的话……王慎拿起了手机，给专门负责数据跟踪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要求查找出肇事司机的女儿就诊的医院，以及就诊的记录。并且，王慎还要求查找肇事司机和桑名下所有资金的往来记录。

打完电话，王慎坐在车子里，摇下了车窗，点起了一根烟。王慎平时基本不吸烟，只是碰到的案件多了，难免会接触到一些人性和社会的阴暗面。烟就成了调节王慎情绪的最好办法。

王慎睡了个午觉，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王慎刚拿起手机一看，手机上就显示了一个未接来电。王慎立马回拨了过去。“恩，好，辛苦了，你把这些东西发我邮箱吧。”

王慎立即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录了邮箱。没多久，一封邮件就被传送了过来。王慎首先打开了肇事司机女儿的医疗记录。这家医院的医生应该知道了是警方需要这些数据，所以在票据上用楷书工整地写上了“白血病”三个大字。王慎有点同情肇事司机。确实，一个坚强的父亲是值得所有人同情的。王慎滑动了一下鼠标，接下来的数据就是关于肇事司机和桑的银行户头往来记录了。没有多大的问题，肇事司机的数据显示，都是正常的交易往来，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大宗交易。王慎继续滑动鼠标。

其实，王慎对于桑的银行户头往来更感兴趣。如果是有人故意告诉了桑，郑无杀害韩霜的事实，并且要求桑指控郑无的话。那么，桑就一定得到了这个主使人的好处。反正王慎是不相信桑能在不计回报的前提下将郑无推入深渊。没有，不是，也没有。桑近一年的交易记录显示，她所有名下的户头并没有超过正常数额的资金汇入。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现金交易。如果要想确定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就只能等到晚上去桑工作的地方实地调查了。

突然，王慎在一串数据前停下了滑动鼠标的手指。王慎能够破获很多刑事案件，除了他机敏的思维，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取决于他超常的记忆能力。王慎盯着桑的一笔支出。1500？汇款户头的尾号似乎有点眼熟。王慎立马向反方向滑动鼠标，重新回到了肇事司机那几页。王慎滑动鼠标的速度放慢了些，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王慎在肇事司机的一个数据上停了下来。

王慎记下了肇事司机的账户尾号，汇款者的账户尾号，以及收款时间和金额。金额是一眼就能对的上的，1500，分毫不差。为了确保不出差错，王慎又将数据移到了桑的那一页。王慎将两个账户尾号和汇款收款时间进行了比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线索。肇事司机和桑之间竟然在一个月之前进行过一笔1500的资金交易。这笔交易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这之间发生的事会不会成为这次交通肇事的直接导火线？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的答案估计只有活下来的那个当事人能够回答了。

王慎又给李队打了个电话，得知肇事司机仍旧在交警大队，便驾车赶了过去。交警大队不像刑警大队有专门的审讯室，所以一切的问话只能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办公室进行。李队也曾经建议将肇事司机送到王慎那里去，但是被王慎拒绝了。毕竟，在一切的线索还没有明了之前，王慎不想将肇事司机当成嫌疑犯对待。

王慎走进办公室之前，肇事司机已经坐在椅子上了。王慎和肇事司机对看了一眼。这半天的功夫，似乎把肇事司机折磨得更加苍老了。

“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些事想要找你了解下。”王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了肇事司机，还帮他点上了火。“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这次的交通事故你很有可能洗脱不了嫌疑。”

“我说，我什么都会如实说的。只要能让我快点离开，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呢。她见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会哭的。”肇事司机将烟从嘴里拿出来，说话带着哀求，答应了王慎的要求。

“死者叫桑你知道吗？”

肇事司机摇了摇头。

“出事之后，你见过死者的样子吗？”

肇事司机又摇了摇头。

“你开车撞了人难道没有立即下车去查看一下被你撞的人的情况吗？”王慎有点不能理解肇事司机的行为。

“我们到的时候他依旧坐在车子里。他好像吓傻了。”李队站在王慎身边，对着王慎小声地说了一句。

“就是这个人，你看一下，有印象吗？”听完李队的话，王慎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桑的照片，推到了肇事司机的面前。

“咦？这个人？我认识。”

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肇事司机看着桑的照片，眼神里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把桑的照片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又将照片递还给王慎。“没想到是她，真是坏人自有天惩罚。”说完这句话，肇事司机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看向窗外。他眼神里原本夹杂着的恐惧、愧疚似乎减弱了不少。

“能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王慎收好照片，盯着肇事司机。

肇事司机又猛抽了几口烟，灭了烟头，再次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王慎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她死。”肇事司机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有一丝犹豫和担忧。现在的肇事司机和当初在车祸现场的那个人想比，简直判若两人。

王慎和李队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场交通事故可能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你这话的意思，我能理解成，你是故意开车撞死死者的吗？”王慎脸上原本挂着的一丝笑容消失了。

谁知，肇事司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想她死，但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她的。我已经说过了，发生事故的时候，我压根不知道是这个女人。”

“既然如此，就和我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可以吗？”王慎拿来一个烟灰缸，放在肇事司机的身边，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递到他的手边。

“这个女人当初伤害过我的女儿。”肇事司机问王慎借来了打火机，点上了烟，恨恨地说。

“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那天我带女儿去医院复诊，快到医院的时候，一辆车子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直直地往我们这边撞。我和我女儿都摔在了地上，我女儿的手还因此骨折了。我常年开货车，一眼就能看出是那辆车违规了。可谁知，我们还没说什么，车上就走下来了这个女人，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看她长得妖里妖气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女儿又受伤了，我着急带女儿去医院，就没想和她多烦。没想到她还不依不饶的。最后，我只能打了交警的电话，后来警察也来了。我女儿身体本来就够弱了，都怪这个女人，让我女儿承受了更多的痛苦。要知道这次撞的是她，我就使劲踩油门了。”肇事司机眼里的愤恨越来越浓，眼里残留的一点担忧和害怕如今已经一扫而空了。

“如果你那样做了，只怕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女儿了。”王慎叹了口气，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规劝。

肇事司机听完王慎的这句话，突然又安静了下来，眼里的担忧又渐渐遮蔽了双眼。“可是，我只是说如果。我毕竟没有那么做，这真的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发誓！求你们了，我女儿真的不能没有我。”说完最后一句话，肇事司机原先对于桑的那种狠厉消失得没了踪影，红肿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家里还有人照顾你的女儿吗？”

“恩。”肇事司机点了点头。“我妈从老家赶过来了。”肇事司机说话有些哽咽。

“你可能得跟我回警局待几天了。”王慎合上手边的本子，无奈地说了一句。

“警官，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凶手！”肇事司机一听王慎有将他扣押的意思，情绪立马变得激动了起来。肇事司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王慎身边走了两步。

李队在一边朝着门口招呼了一声，两个交警就冲了进来。王慎对着李队摆了摆手，又将目光看向肇事司机：“我这只是在例行公事，并不是说你有罪。相信我，配合警方的调查。如果你是无罪的，我一定还你清白。为了你的女儿，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

肇事司机听到王慎的这番话，又在心里想了想自己的女儿，权衡了一下厉害关系，终于又安静地坐回了椅子上。

王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李队的耳边：“李队，麻烦你几件事。刚才他说死者驾车撞过她的女儿，麻烦帮我调取下死者的驾照，以及这起交通事故的记录，包括驾驶车辆信息。”

“放心，交给我吧。”李队点了点头。

“那这个人我就先带走了，相关手续我稍后补齐。”说完，王慎和李队打了个招呼，带着肇事司机一起离开了交警大队。

“对了，发生交通事故的时间你还记得吗？你是在哪家医院就诊的？后来交警来了之后是怎么处理的？”王慎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肇事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询问有关问题。

“两个礼拜前的周三，市医院。”肇事司机的眼神一直看向窗外，失落、无助。“交警来了之后，我要求她一起陪我们去医院检查，并且要帮我们支付检查的费用。她没办法，就和我们一起去了。没想到，检查完了，她竟然想赖账，后来还在医院大堂和我们吵了起来。”肇事司机继续补充道。

“大概是哪个时间段的事？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十点左右。”

“后来呢？交警怎么处理解决的？”

“后来我们就私了了，她赔了我1500块钱。”

“这个钱是现金还是？”

“她直接转账给我的。”

“是当场支付吗？”

“是的，我看着她当场转账的。那样的女人，翻脸不认账。”肇事司机咬着牙说了一句。

王慎将肇事司机所说的时间和自己所看到的转账时间进行了对比，时间上没有出入。金额上也都正确。王慎看了肇事司机一眼，检索着搜集到的所有信息。肇事司机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肇事呢？对于这个问题，王慎在心里已经否决了这个可能性。首先从杀人动机来谈，虽然桑确实和肇事司机有过过节，但是桑既然已经支付了赔偿，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况且，就王慎和肇事司机的对话来看，肇事司机算不上一个记仇的人。其次，肇事司机有个执着的牵绊，就是他的女儿。即使肇事司机不懂法律，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这样一来，没了他的生活支持，无疑于将她女儿送进了鬼门关。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肇事司机用这样的方式去谋杀桑风险太大。另外，要让桑按固定时间走到这个路口也需要经过精心的设计。

等等，王慎似乎想到了什么。王慎的车子已经开进了警局的大门。王慎从车上走了下来，对着不远处的警察摆了摆手，轻声交代了几句。这个警察就带着肇事司机消失在了王慎的视线里。

“你再去调查个事，两个礼拜前的周三上午十点左右市医院，对，就是肇事司机经常带女儿去的那个医院。你去调取下这个时间段的监控，看看肇事司机有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过。如果有，把肇事司机出现的监控全程全部截取回来。对了，还有，帮我去调取下交通事故里那个死者的通话记录，要把通话人身份信息全部查找出来。最近半年的吧。恩，是的，工作量有点大，但是也没办法，只能辛苦你了。”王慎吩咐了原先的那个警察去调取了一些线索资料，而王慎返回了办公室。

王慎在白板上写下了肇事司机和桑的名字。其实，桑的名字已经在这块白板上出现两次了。第一次，就出现在指控郑无的那个案件。现在白板上一共出现了三个案件，开头的案件是韩沫的密室案件，然后箭头引向了郑无案件。王慎的黑色水溶笔在白板上点了个点，他犹疑的是，郑无案件是否也会和这次桑的死亡有所关联？

王慎的手机又响了。“好，谢谢李队，麻烦了。”

王慎要求李队查找的桑的驾照信息和当初撞上肇事司机女儿的那次事故详情都已经找到了。王慎打开邮箱里的文件，仔细辨认了一遍桑的驾照信息，没有什么问题。王慎的鼠标继续往下滚动，车牌号是……车主是……郑无？王慎原本想从桑驾驶的车子上寻找一些与桑有关的信息，没想到线索还是重新回到了郑无的身上。王慎苦笑了一声，这郑无对这个陪酒女还真是不错。

“喂？视频已经找到了？这么快？好，给我发过来。”王慎拿起手机，意外的是由于相隔时间不长，提供的时间又很具体，所以肇事司机和桑在医院的那个视频很快就被找到了。

王慎紧盯着屏幕，几分钟之后，邮箱收到了一个影音附件。王慎打开影音文件，肇事司机和桑就出现在了视频里。整个视频二十分钟不到，大多是肇事司机和桑的争吵，还有一旁警察的劝解。其中的细节倒是和肇事司机描述得一致。王慎在这个视频里再难看出更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为了确保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遗漏，王慎重新将进度条拉回开头，将视频又仔细地回放了一遍。

突然，王慎的手指重重地点了下鼠标左键。王慎将视频截了图，然后将视频截图放大了几倍。肇事司机和桑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是……由于视频截图被放的过大，人又站在肇事司机身后比较远的地方，所以画面模糊了。王慎再次拿起了手机。

“对，现在我发一张图片过来，立即给我修复下，我要清晰的图像。对，我马上要。我现在就到你办公室来，我来的时候应该能修复好了吧？恩，行，辛苦了。”王慎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十三章 底层的艰辛

“王队，照片已经修复好了。”王慎刚走进数据处理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女警就指着屏幕上的照片对着王慎笑了一下。

“果然是技术宅女。”王慎开了个玩笑，并且对着女警竖起了大拇指。

王慎走到屏幕前，将照片又放大了好几倍。王慎仔细盯着站在肇事司机身后的女人。这下，王慎看清了，这个女人就是徐小琳。王慎皱着眉头看了照片很久，连自己出神了都没察觉。

“王队。”女警轻轻拍了拍王慎的肩膀。“出什么神呢？”

“这个照片你先存档，我有事先走了。”王慎走出了警局大门，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车里。王慎拿起了手机，翻开通讯录，点了下徐小琳的名字，随后又迅速关闭了手机。王慎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肇事司机的家庭住址，打开导航，踩了下油门，离开了警局。

肇事司机租住的屋子在郊区，王慎对那个地方不是很熟悉。车子渐渐驶离市区，人和楼房也渐渐变得稀疏了。按照导航的指示，王慎的车子在一片棚户区停了下来。到了这里，人气反而变得旺了。天色渐暗，就看见一群又一群外来的务工者涌入这片棚户区。

王慎找了个空地停好车子，步行进入了棚户区。王慎觉得这里保留了城市几十年前的烟火气，也不缺乏各种摊贩。棚户区的路边，卖鱼的，卖肉的，卖水果的，一应俱全。道路上淌着脏水，偶尔还能泛出一阵腥臭的味道来。但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生活。和城市里光鲜亮丽的白领相比，这里的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间也总能找到话茬子闲聊几句，来打发这城市间生存的艰难。

王慎在一个卖苹果的摊贩前停了下来，买了一袋苹果，顺便打听了一下肇事司机家的具体方位。棚户区的优点立马就显现出来了。整个棚户区就像个大家庭，大家似乎知根知底，藏不住事。王慎手里拎着一大袋苹果，照着卖苹果老翁的指示左拐右拐，终于在一间似乎是塑料构造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王慎正准备去敲门，这个时候屋子里面就传来了孩子的一阵啼哭声。从孩子的啼哭声里，王慎清晰地听见了“爸爸”两个字。王慎停顿了几秒之后，敲了几下门。

屋子里的啼哭声还在继续，等了大概有一分钟，门板终于松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你是谁啊？”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妇人探出了头。

王慎看了这个老妇人一眼。老妇人满头的银发格外扎眼。对于她这个岁数而言，头发的颜色似乎是过于偏白了。老妇人睁大了眼睛，同样打量着王慎，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抓着门把手，就像在守卫自己的最后一片阵地。

“阿姨你好，我是你儿子单位的领导。今天他接到紧急的任务到外地运货去了，所以托我来给你捎个话。”王慎目前还不想告知这家人实情。不管肇事司机是否蓄意谋杀，这样的事，对于这样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哦，你是我儿子公司的领导啊。这么年轻啊。”老妇人的眼神里依旧带着警惕，抓着门把的手也没有松开。“也是啊。”突然，老妇人叹了口气，门也被打开了一半。“城市里的人命好，不像我们。你们啊，轻轻松松就能赚钱。”老妇人为王慎的谎言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王慎尴尬又带着同情地笑了一声，点了点头。王慎将手里的苹果举到老妇人的眼前，“我这还为你带了点苹果。”

“哦，谢谢了。要不您进屋坐会？”老妇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很犹疑，身子也依旧挡在门口，并没有让开。

“如果方便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慎看出了老妇人的疑虑，但是他确实想进屋去看下这家人的情况。

“只是，只是……”老妇人转头朝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孩子的哭声还没有停止。“我家实在是太简陋了，怕，怕您看了笑话。”老妇人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大家都说贫穷有什么错呢。是啊，贫穷没错，但有的时候却是大错特错。

“阿姨，没关系的，如果你家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说。我们能帮上的也能帮上点。”王慎看着老妇人微笑了一下。

老妇人点了点头，这才让开了身子。

王慎跟着老妇人走进了屋子。屋子不高，就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塑料棚。屋子里大约十平方大小的面积，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头顶吊着一个古董般的灯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夕阳的光虽然还显得明亮，但是屋子里却已经阴冷了下来。老妇人走到墙边，按下了电线上挂着的一个开关，整个屋子这才亮堂了一点，有了几分的生气。老妇人又将堆在椅子上的衣服搬到床上，然后将椅子搬到王慎的身边，请他坐下。

老妇人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不好意思地向王慎看了几眼，然后站在王慎面前，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领导，真是对不起，我们家实在没有多余的杯子了。”老妇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停地揉搓着布满皱纹的双手。

“阿姨，没事，我一点都不渴。您也别叫我领导了，叫我小王就可以了。我这次来啊，就是和您说一声，您儿子被我们公司派到外地去搬货了。由于地方比较远，这些日子可能回不来。”王慎精心编织着自己的谎言，好让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庭获得最后的一点安慰。

“啊？多远的地啊？”老妇人听完王慎的话有点紧张。

“北京，也不是很远的地方，过几天就回来了。”王慎耐心地安慰道。

老妇女的脸上还是有稍许的疑虑，只是这个时候，孩子的啼哭声更大了。老妇人立马走回床边，安抚起自己的孙女来。老妇人轻轻拍着孙女的后背，安抚着孙女的情绪。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孙女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爸爸。间或的，孩子的嘴里还不停呼喊着“疼”。老妇人的眼泪下来了，她一只手抱着孙女，另一只手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领导，真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老妇人愧疚地看了王慎一眼。“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娘，又得了白血病。我们一家上辈子真是造的什么孽啊。”

王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出自己的钱包，抽了五百块钱出来。“阿姨，这个钱你先拿着。”王慎将钱塞到了老妇人手里。

“这是？”老妇人捏着钱看着王慎。

“这是您儿子出差的部分差旅费。由于这次任务派的急，钱就没来得及给他，所以只能由我带来给您了。”王慎看着面前的祖孙两个，奶奶尽全力安抚着怀里的孙女，孙女的啼哭竟也变得不是那么悲凉了。“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王慎突然转过头，微闭了下眼睛，准备起身告辞。

老妇人原本还想起身相送，王慎连忙摆了摆手。王慎打开面前这扇破旧的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徐小琳正准备扣门，没想到，这个时候门就被王慎打开了。两个人同时惊讶地看着对方。王慎的眼神突然一寒，看向徐小琳的目光也变了。这种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几分疑惑，还有几分愤怒。

“你怎么会……”

“是徐作家啊！快请进！请进！”王慎的话还没说完，老妇人突然就出现在了王慎的身边，熟络地叫着徐小琳。看这情况，两个人似乎相识已久。老妇人微微侧了侧身子，为徐小琳让开了一条路。

徐小琳走进屋子，将手里拎着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了床边。徐小琳从一个塑料袋里拿了一个玩具布偶出来，在哭泣的孩子面前摇了摇。徐小琳一边摇着布偶还一边唱着童谣。王慎也被徐小琳带有磁性的声音迷住了。更神奇的是，原本哭闹的孩子终于止住了哭声，从徐小琳手里接过玩具布偶，笑了起来。徐小琳逗了孩子一会，又站直了身子，看着王慎。

“哦！瞧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儿子运输公司的领导。”老妇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向徐小琳介绍起了王慎。

“领导？”徐小琳看着王慎笑了一声。

“是啊。我儿子出长差了，这不，人家领导还给我送来了我儿子的差旅费。”老妇人将捏在手里的五百块钱展示给徐小琳看。

“阿姨，这个钱你收好。对了，还有这个也是。”徐小琳打开自己的钱包，也从里面取了五百块钱出来，塞进了老妇人的手里。

“这我不能要，不能要的。”老妇人立马又想将钱塞回徐小琳的手里。“徐作家，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阿姨，没关系，这个就是小朋友的救助基金，您就拿着吧。”徐小琳将老妇人的手掌卷曲起来，然后又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手指。

老妇人没忍住，抹了几把眼泪。

“阿姨，你放宽心吧，小朋友的病一定能治好的。”徐小琳安慰道。“今天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完，徐小琳看了王慎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离开了肇事司机的出租屋。

第二十四章 小琳变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狭长的街道变得更加拥挤了，人流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每个路边摊随意支个架子，在上面吊一个橙黄色的灯泡，瞬间的功夫，整条小路就又亮堂了起来。

“小心。”王慎突然将走在前面的徐小琳往身边扯了一把。就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一辆摩托车飞快地略过了他们身边。

徐小琳紧皱了一下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王慎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纸巾，弯腰将徐小琳鞋子上被摩托车溅到的脏水擦拭干净。

“王警官真是谦谦君子。”徐小琳一边微笑一边看着王慎温柔的动作。

王慎没有答话，擦拭完之后找了一个垃圾桶扔掉了手里的纸巾。“我们去那边吧，我有些事想要问你。”王慎指了指前面一块空旷的地方。

两个人走了一会，人流渐少。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你和那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王慎没有转身，眼睛望着天边的最后一抹残晖问道。

“那家人？哦，他们是我一个慈善基金的受益者。”

“慈善基金？”王慎转过身，疑惑地看了徐小琳一眼。

“对啊。我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专门帮助患了重病的贫困家庭，恰好他们一家完全符合我所设立的这个基金的条件。”徐小琳舒展了一下手臂，头微微上抬，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人可活得真不容易，就连空气里都充满了贫困的味道。”

王慎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现在的徐小琳在王慎心里的印象是时而天真又时而深沉。

“怎么？”徐小琳转过头看了一眼王慎。“不会建立慈善基金也违法吧？我可是走了正规程序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徐小琳撅了噘嘴，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那家男主人出事了你知道吗？”王慎的眼睛盯着徐小琳，想看看徐小琳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映。

“谁？”徐小琳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王慎。“你不是说他出差去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他们公司的领导。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你应该也能猜出几分来。所以，我们说话都坦诚一点好吗？”王慎摇了摇头，对于徐小琳装傻的本事可是一点都不赞赏。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接点问。那家男主人出什么事了？他可是那家的顶梁柱，少了他，那个家估计就完蛋了。”徐小琳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看着王慎。

“他出了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他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吗？”徐小琳蹙了蹙眉，说完话还抿了抿自己的红唇。

王慎摇了摇头。“他把一个人撞死了。”

“撞死人了？他是主责吗？希望不是。不过，他的公司应该会为车子投保数额不小的保险吧。总之，横竖不是什么大事。每天都有那么多交通事故，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徐小琳的眉头舒展了下来，精致的妆容又变得轻松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都不关心死的是谁吗？你和我以前认识的徐小琳还真是不一样了。”王慎转过脸，不再去关注徐小琳的表情。王慎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上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向着天空吐出了一个烟圈。

“我们都好几年没见了，人都是会变的。比如说你，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从不吸烟的。”

听完徐小琳的话，王慎笑了一声，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烟。“其实，死的那个人你也算认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曾经还帮助过你。”

“一个曾经帮过我的熟人？这下我倒是很感兴趣了。不过，希望我和这个人的交情不深，不然我会难过的。”

“桑。”王慎直接说出了死者的名字。

“谁？”徐小琳转到王慎面前，抬头看着王慎。“她？怎么会这样？”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怎么会这样？”王慎熄灭了手里的烟，低头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徐小琳。

“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徐小琳睁大了眼睛，她的目光和王慎碰撞在了一起。

“肇事司机和桑之间在事故之前就发生过矛盾，这个你知道吗？”王慎移开自己的目光，往后退了半步，继续询问徐小琳。

徐小琳转过身子，眼睛盯着远方深蓝色的天幕，点了点头。“大概了解，那个女人好像撞过小朋友。那天我恰巧也在医院，正好碰到他们在争吵。但是，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好过多插手，所以对于他们的情况就知道这么多了。”

王慎将徐小琳说的话和自己掌握的线索进行仔细地比对，没发现任何的漏洞。“请你再回答我几个问题吧。关于郑无的。你怎么能够确定桑会指控郑无？然后再适时拿出那个准备好的u盘让郑无认罪呢？”王慎连自己都没想到会问得这么直接。既然话都已经出口了，凭徐小琳的聪慧，应该早就察觉到了王慎对自己的怀疑。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徐小琳的回答。

“首先，我并不能确定桑会指控郑无。当然，我对桑是向着这个方向引导的。结果，也是出乎意料的让我满意。其次，即使桑没有指控郑无，我也会拿出手里的影音资料。我相信凭我手里的影音资料，郑无也会认罪的。王警官，我这么解释不知道你是否满意？”徐小琳侧了侧头，脸上已经显示出了一丝不快。徐小琳移开落在王慎身上的目光，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王警官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

“小琳。”王慎叫了徐小琳一声。“如果你有什么事想找人说的话，我可以当听众。只是，有些事交给我们警方就好了。”

徐小琳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提高音量回了一句。“谢谢王警官的好意。”

王慎看着徐小琳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在王慎出神的时候，王慎的手机响了。“好，辛苦了，你给我发过来就行了。”王慎要求调查的桑的通话记录有结果了。王慎一路小跑坐进了自己的车子，踩了一脚油门，整个棚户区就在车后被越拉越远了。

王慎冲进办公室，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将桑的通话记录下载了下来。王慎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略过通话记录上的归属地和所有人。经常和桑通话的除了郑无之外，还有一个号码，所有人显示为梁丽。王慎在本子上记下了梁丽的名字。这张通话记录中，最有价值的除了能发现经常联系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在郑无出事前的两周，桑接到了几个陌生电话，而且不是手机，都显示为公用电话。看得出来，打电话的人非常谨慎，因为每次呼入的电话都是不同的ip地址。而且每次通话的时间都是在半夜。虽然是不同的ip地址，但是王慎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他，打电话的应该都是同一个人。

王慎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车子又汇入了城市霓虹的流彩中。同样的巷口，从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失去了自己的颜色。王慎站在闪着亮光的“无”字招牌之下，进入了上次抓捕郑无的那家酒吧。

“哎？是你？来，我特地帮您留了个好位置。”上次那个服务员看见王慎走进了酒吧，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你还记得我？”王慎惊讶的看了一眼服务员。

“那当然了。我的记忆力可好着呢。来，您这边坐。”服务员将王慎引到了上次相同的位置。

“咦？上次那个美女呢？怎么没来啊。”服务员一边问着王慎，一边望了望门口，嘴角还浮现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次你有什么推荐的吗？”王慎笑了一下。

“这个伏特加你真的应该试试，喝不完也没关系，可以存在我们店里，下次来了可以继续喝。”服务员翻开手里的酒单，摆在了王慎的面前，脸上依旧是一副不怀好意又极力迎合的微笑表情。

王慎看了一眼价格，比普通价格高，但也不算离谱，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好嘞！”服务员高兴地吆喝了一声，合上菜单正准备离开。

“等下。”王慎轻轻地抓住了服务员的手腕，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我们这有规定，我不能坐下，被老板看到会扣钱的。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站着也是一样的。”服务员拒绝了王慎的好意，但看在王慎买酒的面子上还是耐心地站在了原地。

“有个叫桑的卖酒女，你知道吗？”

“知道啊，她经常到我们店里来，就跟那脸上有刀疤的无赖一起。”服务员爽快地回答了王慎的问题。“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你找过那个无赖之后，他们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王慎刚想开口解释一下，没想到服务员却将自己的话接了下去。

“那个无赖不来，倒是让我们舒心了不少。你真是不知道那个无赖有多招人讨厌。”服务员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过，你还别说，这段时间，那个无赖付钱倒是很爽快。以前，我就没见他这么爽快过。这么说也不对。”服务员又摇了摇头。“这段时间的钱好像都是那个女人付的。”

“那个女人，是桑吗？”王慎打断了服务员的话。

第二十五章 好姐妹

服务员想了一会，“哦！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

“她以前也主动付过钱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嗨！这些女人哪有大方的，但凡手头阔绰一点，也不会做这样的营生不是。”

听完服务员的话，王慎点了点头。“那桑还有什么亲近的人没有？”

“亲近的人？”服务员闭了闭眼睛，思考了起来。“哦，对了，有个女的好像和她来过几次店里。但是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是谁。不过最近，她好像也来过几次的。”服务员刚一转身，视线就停留在了刚进门的女人身上。他指着刚进门的那个女人，示意着王慎：“真巧，就是她！”

“小哥，谢了。帮我倒两杯酒。”王慎对着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服务生又露出了一脸坏笑，很快，为王慎送上了两杯冰镇的伏特加。王慎一手各拿一只酒杯，走到刚进门的那个女人身边。“美女，有兴趣和我喝一杯吗？”王慎将其中一只酒杯递到女人面前。

女人盯着王慎看了几眼，眉眼间露出了一丝着迷的神色。女人微笑了一下，接过王慎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

“我的座位在那边，坐一会？”王慎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女人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那瓶伏特加，对着王慎坏笑了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帅哥不常来这种地方吧？”女人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眼睛始终盯着王慎那张帅气的脸。

“这你也能看的出来？”王慎笑了一下，抬起手里的酒杯，也尝了一口。

“因为你啊，和这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女人朝王慎身边靠近了一点，带着酒精气味的鼻息喷到了王慎的脸上，话语中挑逗的味道很明显了。

王慎也不躲闪，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近处看，才发现这个女人长得倒是精致，尖细的下巴，脸上抹着淡妆。“这么说，你对我还算满意是吗？”王慎的话说得暧昧，戏也演得逼真，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偶尔来酒吧寻乐子的俊俏小哥。

“你的脸，让我满意。其他嘛……”话没说完，女人和王慎拉开了一些距离，顾自轻笑起来。

“怎么称呼呢？”

“大家都叫我小丽，你也这么叫就行了。”小丽喝完了手里的酒。她也当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酒瓶又帮自己倒了一杯。

小丽？王慎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如果没有猜错，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梁丽了。根据桑的通话记录，梁丽也是与桑联系较为频繁的人之一。

“来，我敬你一杯。”王慎和梁丽碰了碰杯，看着梁丽豪迈地又干掉了一杯伏特加。虽然每次只倒一点，但是两小杯烈酒下去，梁丽的脸上明显泛出了一抹红晕。

王慎又帮梁丽倒了一杯，倒完，王慎将酒瓶放在桌上，继续和梁丽碰了碰杯。“美女，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可以吗？”

“谁啊。”梁丽脸颊微红，手里拿着酒杯摇晃了几下，眼睛盯着王慎，嘴角咧开了一抹笑意。

“桑你认识吗？”

“谁？她？”梁丽听到桑的名字，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又一口干掉了酒杯里的伏特加，将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生气地看着王慎。“怎么又是来找她的？我难道不漂亮吗？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要找她啊。”梁丽明显有些醉了，说话的逻辑也变得混乱。

王慎看着醉酒的梁丽，实在想不通这一点微末的酒量怎么就敢无所顾忌的和陌生男人喝酒。“你说一个个都来找她？以前还有谁来找过她啊？”王慎从梁丽的话里听出了线索，看来这瓶酒没有白费。

“你啊，他啊，还有那个愚蠢的刀疤男啊。”梁丽有点发酒疯，手死死地抓住酒瓶，摇摇晃晃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刀疤男指的一定是郑无，这个也在王慎的意料之中。“他指的是谁啊？他什么时候来找过桑啊？”王慎对于梁丽口中的这个他着实很感兴趣。

“就是和你一样帅的男人啊。桑有我长的好看吗？你们这些男人眼睛是都瞎了吗？”梁丽继续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又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梁丽又想倒酒的时候，这次被王慎阻止了。“怎么？连酒都舍不得给我喝了？”梁丽面颊绯红，对着王慎嘿嘿一笑，脸继续凑近王慎，半怒半笑地望着王慎。

“我怕你喝醉。”王慎将酒瓶从梁丽身边移开了一点，并且对着服务生摆了摆手，要来了一杯饮料，放在了梁丽的面前。

梁丽看了看王慎，拿起饮料来喝了一口，竟然说了句谢谢。“你。”梁丽放下手里的饮料，“是第一个劝我少喝点的男人，谢谢你。”

“不用谢，毕竟醉酒对身体不好。”王慎的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和煦微笑。

“对身体不好？”梁丽讪笑了一声。“以前那些臭男人哪里会顾着我的身体。他们只想占有我的身体，占有我之后，裤子一提就让我滚开。”梁丽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几分钟之后，梁丽终于恢复了些神智。“不好意思，在帅哥面前这么失态。”

王慎摇了摇头。“那个男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王慎又将话题继续引回了案件本身。

“看不清，这么暗的光线，就连你，我现在还没能看的清楚呢。不过，我对帅哥都是很敏感的，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梁丽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皱了下眉头，然后放下饮料，趁着王慎不注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梁丽拿起酒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色。“不过，那个帅哥我见过不止一次。只是，一次是正面，一次是背影。”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梁丽说的话不知道是酒后胡言，还是有事实依据。总之，多少有点让王慎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嘛，桑那个贱货，亏我平时对她那么好，傍上了帅哥就不理我了。还好我聪明，发现她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然后我就跟踪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梁丽坐在沙发上，歪倒着身子，头向上抬着，望着王慎傻笑。梁丽竖起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王慎。“我发现了她的地下交易。那个帅哥竟然给她钱。现金！哈哈哈。”

“谁给她钱？以前来找她的那个男的？给的是现金？为什么要给她钱啊？”

“为什么？”梁丽突然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拿着酒杯的手大幅度地往旁边一甩，酒杯里的酒咕咚一声撒了大半。“还能为什么！她不就是卖肉嘛！不过，真是让人想不到，她的身子竟然这么值钱。”

“你知道那个帅哥给了她多少钱吗？”王慎好奇地看着梁丽，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两万吧。反正那次是两万，其他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两万？”王慎有些惊讶。这个数额的交易，显然不是桑这样的女人出卖肉体能够换来的。桑为什么会收到这笔钱？如果郑无的供词无误，他根本没有将自己杀害韩霜的事情告诉桑。那么这两万就是让桑开口的费用。从一开始就有人为郑无设置好了一连串的圈套。直接给现金，应该是不想让警方在往后的调查过程中发现什么线索。按照这个思路推理，桑见过那个帅气的男人，而这个帅气的男人不想让警方发现他的存在。那么，桑活着就是一种威胁。所以……可是，桑死于交通事故。如果这是一起设计好的交通事故，凶手又是如何谋划的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梁丽打断了王慎的思考，又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告诉你，我可不会让她这么好过。那两万块钱，最后有一万块到了我的手里。”梁丽自豪地夸耀着自己的战绩。

“啊？”王慎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醉酒的女人。

“你知道刀疤男吗？估计你也不知道。我和你说，不要去碰桑这个女人。她有一个情人，脸上有刀疤，可吓人了。而且啊，他对桑有很强的控制欲。有一次在酒吧，就因为一个男的和桑多说了两句话。那个刀疤男就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所以，桑很怕这个刀疤男。”从梁丽说话的语气中，王慎听出了她对郑无的厌恶。

“可是，这和你得到的那一万块钱有什么关系呢？”王慎又将饮料往梁丽身边推了推。王慎担心梁丽再这么喝下去，估计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帅哥，你脑子可不太好使啊。”梁丽将面前的饮料推开，手里依旧抓着酒杯。“我不是说了嘛，那个刀疤男的控制欲很强。要是让刀疤男知道桑在外面搞野男人，还不把桑给打死。所以，那一万块钱就当是她给我的封口费吧。”梁丽的嘴角又浮现出了得意的微笑。“不过，这一万块钱，他给的也不冤。我就搞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想的，她突然说想对刀疤男好点，又怕刀疤男问他钱是哪来的。没办法，收了她的钱，当是再附送给她一个服务。我就帮着她一起骗刀疤男，说是买彩票中了一万块钱。不过，我始终觉得，那个帅哥绝不止给她两万。不然她手里那一万块钱，几顿酒就喝掉了。相信我，她可不是一个会做赔本买卖的女人。”梁丽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第二十六章 可怕的小丑男

王慎拿走了梁丽手边的酒杯和桌上的酒瓶。梁丽口中那个帅气的男人引起了王慎的兴趣。为郑无设下的圈套、桑的事故，如果一切的怀疑都成立，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所有问题的关键。目前为止，王慎能够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这个男人应该和韩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揭发郑无是为了帮韩沫报复郑无，而桑，很可能只是这种报复行为的一种牺牲品。就在王慎思考得出神的时候，梁丽身子一歪倒在了王慎的身上。王慎轻轻扶起梁丽，让她靠在沙发上。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还得再玩会，你有事先走，不用管我。”梁丽盯着王慎笑了一声，脸上的红晕丝毫未减。

“我还是送你回家好了。”王慎正准备起身去搀扶梁丽。谁知梁丽拼尽力气甩了一下手臂，对王慎的行为表现出了嫉妒抗拒。

“帅哥，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梁丽看着王慎又笑了一下，笑声中透着点看透世事之后自我放纵的萧瑟。“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什么事。”说完，梁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摇一摆地离开了座位，朝着吧台的方向走了过去。梁丽在这个酒吧认识的人似乎还不少。没多久，她又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熟络地聊了起来。

王慎看着梁丽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王慎走出酒吧，又回头看了一眼酒吧上闪着亮光的招牌，感觉到了瞬间的失落和无可奈何。王慎也许是哀恸梁丽的人生，又也许是体会了无数案件中的爱恨情仇之后的悲伤。

午夜已经过了，酒吧街远处的市中心终于也开始渐渐归于沉寂。除了摩天幕墙上亮着的零星彩带，整个城市终于安静了下来。有人害怕黑夜，害怕黑夜里的孤寂和不安。但也有人喜欢黑夜，喜欢黑夜里的自我空间和放逐。

梁丽往深处走了几个街角，终于没能撑住，一只手扶着墙壁呕吐了起来。整个漆黑的巷子里，只有梁丽的呕吐声在前后回荡。吐了一会，梁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着脚上红色的高跟鞋，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怒气。梁丽脱下了自己红色的高跟鞋，一只，两只，一起朝着对面的墙壁扔了过去。高跟鞋和墙壁撞击出了一声沉默的声响。墙壁有没有遭到破坏，没法看清，因为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掉了大半。

梁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火机里窜出了橙黄色的火苗。梁丽背靠着墙壁，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烟头燃烧着的星火成了漆黑的巷道中唯一的光亮。梁丽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抬头看着天空，向着黑夜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突然，梁丽扔掉了手里的烟头，一只手扶着墙壁，又开始呕吐了起来。今晚，梁丽喝的酒似乎比往常更多些。

“谢谢。”就在梁丽准备起身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梁丽的身边，递过来了一张纸巾。梁丽的脑子已经被酒精完全麻痹了，自然而然地接过纸巾，还客气地说了句感谢。

一阵晚风吹过了梁丽的脸颊，她恢复了几分神智。突然，她看着手里的纸巾，皱了皱眉眉头，转过脸，看着身边站着的人。

月亮从云里露了脸，月光洒向了这原本漆黑的巷道。梁丽背靠着墙壁，身子一抖。墙壁上袭来的凉意从梁丽的后背迅速贯穿了全身。梁丽吓得忘记了叫喊，使劲退了一把眼前的人，慌张地朝巷道的更深入逃窜。

月光又被乌云遮挡了去，梁丽在巷道中拼命奔跑，但是无济于事。梁丽能感觉得到，身后的黑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缓慢。终于，梁丽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又转过了几个街角。这下总该甩掉那个人了。但在几秒钟的欣喜之后，黑影依旧如影随形，从拐角处慢慢出现了。

梁丽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着气。酒精的麻醉作用似乎没有要消退的意思。梁丽从没有像如今一般痛恨酒精。梁丽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次能逃脱，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一切的思虑好像只是瞬间的功夫，梁丽直起身子，咬了咬牙，又拼命往前跑起来。

一步，两步，大概是跑了四五步的样子，梁丽终于绝望地停下了脚步。矗立在梁丽面前的是一堵灰白色的墙壁。梁丽还是跑进了一个死胡同。梁丽光溜溜的脚丫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焦灼不安地挪动着，想尽办法去寻找出路。

月亮又出现了，月光再次照亮了这片漆黑的巷道。黑影被拉得很长，渐渐和梁丽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梁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边，惊得又往前冲了几步。最后，梁丽实在没办法往墙里边跑了，只能抬头看了看墙的高度，沮丧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突然，梁丽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她感觉到了肩头的一阵温热。梁丽大叫了一声，猛一转头，将后背紧贴着墙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你到底是谁？”

“干嘛那么紧张。”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语气，还是一个非常儒雅的男人。

梁丽盯着男人脸上的小丑面具，手胡乱地抓着墙壁，身子微微侧了侧。很可惜，实在没有更多的退路留给梁丽了。梁丽认为，这样装扮的男子肯定是心理扭曲到了极致。“我们没有什么仇怨，你如果想要钱，我给你，给，我只有这么多了。”梁丽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钱包，手颤颤巍巍的将钱包里的现金全部取了出来，往小丑男面前一扔。几张纸币被夜晚的凉风一刮，在空中飘荡了起来。这样的场景让梁丽感觉越发害怕，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撒纸钱一样。

小丑男站在梁丽面前一动不动，看着纸币在空中上升，又落到地面。梁丽觉得小丑男笑了。她觉得隐藏在面具背后的笑意才更加诡异。

梁丽见小丑男无动于衷，又颤颤巍巍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钱，只是要我，也可以。我，我绝对不会反抗的。”说完，梁丽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小丑男的临幸。

过了一会，梁丽再次惊恐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小丑男依旧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被梁丽的姿色打动。白色的寒光闪了一下，梁丽眨了下眼睛。等到梁丽看清楚了小丑男手上的尖刀，再次惊恐地叫出了声。

但是，梁丽真的只是叫了半声，另外半声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同时被刀口传来的冰冷寒意给淹没掉了。梁丽双目圆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小丑男，恐惧一瞬间烟消云散。因为恐惧再也不能改变什么，命运也已经被注定。利刃插进了梁丽的胸口。梁丽的胸脯在剧烈地上下起伏，渐渐地，胸口渗出了一块殷红色的血迹。梁丽挪动着自己的嘴唇，但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小丑男倒是看出了她想说的意思，竟然大发慈悲地回答了一句：“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一个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该死。”

梁丽盯着小丑男的面具，她看见小丑男又笑了，笑得无比血腥和狰狞。梁丽的身子一瞬间像失去了重力一般，靠着墙面慢慢下滑。梁丽最后再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世间的一切竟是这样的美好。

天亮了，王慎敲了敲有点发胀的脑袋，一定是昨天一整夜都在考虑案情，所以没睡好。王慎昨天离开酒吧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家，而是再次去见了郑无，好佐证梁丽的话是否虚假。郑无倒是表现出很配合的样子，所提供的供词也和梁丽所说的一般无二。肇事司机的话，郑无的话，以及梁丽的话似乎都具有真实性。现在的关键就是那个给桑钱的男人。虽然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桑的死亡是非意外事件。但是王慎的心里依旧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一定有所关联，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王慎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了肇事司机的话。肇事司机当初车子失控是因为受到了强光的干扰，但是强光是哪里来的呢？王慎立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事故当天的天气。阴天？王慎回想了一下，那天确实没见到什么太阳。这就很奇怪了，肇事司机口中的强光是从哪来的？

王慎起床后快速梳洗了一下，又去了交警大队。王慎调取了当天事故发生时候的视频。王慎坐在监控前，仔仔细细地观看事故全程的经过。

“停！”王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画面，对着旁边的监控操作员说道。王慎靠近了些屏幕，屏幕里果然出现了一阵刺眼的亮光。这亮光是从凸面镜上反射出来的。但是，光源呢？如果有人在故意制造光源，那么这就真的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了。王慎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如果一切的假设成立，那么可能就存在这么一个人，算好了所有的时间，把握了所有相关人员的动向，制造了这么一场非自然死亡！

第二十七章 诡秘的鞋底纹

王慎还在努力思考着案情，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喂！王队，你快到现场来看看，又出现命案了。”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了同事急促的声音。王慎皱了皱眉，目光从监控屏上移开，驾车立即前往命案的发生地。

王慎看了一眼手机上收到的地址，输入导航，惊讶地发现命案地点竟然离酒吧不远。一种不好的念头从王慎心里冒了起来。王慎咬了咬牙，踩了下油门，让车子飞快地驶向了命案现场。

白天，原本不是特别热闹的巷子，如今堆满了人。巷口停着两辆警车，人流从巷口就把巷子给堵死了。大家伙都伸长着头往里面张望。王慎走进巷子，转了个弯就到了现场。

“王队。”几个警察见王慎来了，急忙拉开警戒线，为他开出一条道来。

“死的是谁？”王慎快步走到死者面前，想要确认死者的身份。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死者叫梁丽，没有正当职业，晚上经常出没于这附近的酒吧。”

王慎蹲下身子看着梁丽的尸体，后悔自己没有想到凶手可能会对她下手。王慎戴上了一副橡胶手套，将盖在梁丽身上的白布揭开，胸口一大片红色的血迹格外扎眼。“有没有做过初步的尸检判断？”王慎回头看着站在一边的法医。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在今天凌晨三点左右。致死原因很简单，胸口被一刀毙命。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当然，更加准确的尸检结果现在还不好说。

“凶手在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值得追查的线索？”王慎又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年轻警察。

“除了一些纸币，现场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年轻警察一边说就一边将用塑料袋装好的纸币交到了王慎手里。每张纸币都单独装封，大概有七八袋的样子。“王队，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劫财？死者的社会关系简单，但是据调查，接触的人很杂。”年轻警察看着王慎，询问了一句。

“如果是劫财，那这些钱放在地上，你会不拿走吗？”王慎拿起手里那些装着纸币的塑料袋，在年轻警察面前晃了晃。“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可见的外部肌肉组织没有淤青。所以，死者应该没有受到凶手暴力的侵犯。所以这些钱应该不是凶手在死者身上搜寻到的。”

“王队，照你这么说，这些钱难道是死者主动给凶手的？”

“可以这么说。死者以为凶手要劫财，慌乱之下就将自己的钱全部取了出来。但是很可惜，凶手的目的并不是钱。对了，在死者身上有没有发现钱包？”王慎左右看了看，好像在寻找钱包的影子。

“王队，在这。”年轻的警察将钱包递到王慎的手里。“不过，这个钱包不是在死者身上发现的，而是被仍在了距离死者不远的地上。”

王慎点了点头，打开了钱包。钱包了除了两张银行卡，一支口红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你看，钱包里的钱应该都在这些塑料袋里了。我的假设如果成立，死者很有可能并不认识凶手。不然死者怎么可能连凶手的目的都完全不知道。”

“既然死者不认识凶手。那凶手行凶的动机呢？单纯只是为了杀人吗？”在年轻的警察接触到的案子里，凶手和被害人之间几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并不能理解没有目的性的行凶。当然，即使是陌生人，行凶也总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动机。荒诞如行凶者自身的精神原因导致杀人，都有可能。“又或者，凶手是为了劫色？”年轻警察还是在尽力寻找凶手的作案动机。

王慎依旧摇了摇头。“你看死者的衣服，很规整，一点都不像被侵犯的样子。当然，对于这一点，可以让法医稍后进行详细的检查来确认。”王慎的话刚说完，身后的另一个警察就叫了一声，冲到了王慎的身边。

“王队，你看，我们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王慎站直了身子，惊奇地看着另一个警察手里的小丑面具。小丑面具表情狰狞，让看到的人心里都不免生起了一阵寒意。

“王队，这个面具有可能会是凶手的吗？”年轻的警察看着王慎手里的面具问道。

王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王慎看着手里的面具，开始思考起凶手的目的来。面具如果是凶手的，凶手为什么要带着面具行凶呢？是为了防止梁丽认出自己吗？如果是这样，说明凶手对于梁丽而言并不是陌生人。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面具留在凶杀现场。凶手直接将面具带走处理掉，应该是更合理的做法。

“这巷子里有没有安装摄像头？”王慎突然询问了监控的问题。

“王队，这片巷子年代久远了，政府正打算拆迁，所以巷子里都没有安装监控装置。”

“离这最近的监控装置在哪？”就在不远处的大马路上。

王慎想着梁丽的死亡时间。从死亡时间来看，梁丽出事应该是在她离开酒吧之后。那么凶手应该是从酒吧开始尾随梁丽的。王慎突然离开了命案现场，开始向着酒吧的方向走。王慎拐过了几个巷口，在距离酒吧不远的墙角发现了呕吐的痕迹。突然，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王慎的视线。王慎跑到墙角边，蹲了下来。在墙角边上，散落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王慎昨天在酒吧并没有关注过梁丽的鞋子，但是这双鞋子很有可能就是梁丽遗留下来的。

王慎对着身后跟着的年轻警察摆了摆手。“这双鞋子带回局里去做个比对，看看是不是死者的。”说完，王慎再次站了起来，脑子里开始构建梁丽被害的影像。梁丽当晚醉酒之后离开了酒吧，凶手开始一路尾随并采取了行动。梁丽发现了凶手就开始逃跑。不幸的是，梁丽在距离大马路一步之遥的地方拐进了一个死胡同。最后，梁丽被凶手结束了性命。

王慎在心里努力思考凶手的行凶动机。这次凶手的行凶动机只怕还是和桑的案件有关。说得准确点，应该是和郑无，或者说和韩沫的案件有关。凶手的行凶动机应该是怕梁丽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线索出来。

凶手选择在凌晨的巷道之中行凶，是一个非常好的时间点。这个时间点，巷道中已经人烟稀少了。而且这里远离居民区，周围的商场也早已空无人烟。这个时候即使梁丽发出了呼喊声，很大概率也不会被人听到。但是，凶手为了不让梁丽认出自己的样子，戴上了小丑面具。关于这一点，凶手还是处理得很好。巷道之中没有监控，凶手只要避开生人，自己的行踪就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凶手在行凶之后，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离开巷道，必然会经过有监控装置的路口。凌晨人烟稀少，如果警方调查监控就很容易锁定嫌疑人。即使凶手带着小丑面具，也很难避开道路上那许许多多的监控。而且即使是凌晨，城市的主干道上依旧有零星的行人和车辆。凶手如果带着小丑面具行走，太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关于这个问题，如果凶手是聪明的，他会怎么解决呢？很简单，在晚上人流密集的时候就潜伏在酒吧。行凶之后，凶手应该没有急于离开命案现场，而是躲藏在这个巷道的某处。等到有人发现了命案，人流开始蜂拥而至的时候，再装成普通人离开现场。这样，对于监控中无数的人流，警方应该就无法确定准确的目标了。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白天携带着小丑面具就太奇怪了。王慎觉得，凶手基于这样的考虑，才会选择将小丑面具就近丢弃在垃圾桶里。

“调取巷口马路的监控，时间段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对了，报案时间是什么时候？”王慎一边吩咐着身边的年轻警察，一边询问道。

“早上六点半，是一个清洁工发现的。”

“那就再调取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的监控，过会我回局里的时候要用。你现在就去吧。”

“好的，王队。”年轻的警察接到了王慎的任务，一路小跑离开了命案现场。

王慎手里拿着用塑料袋装好的红色高跟鞋又返回了死者身亡的地方。王慎将高跟鞋交给了现场的一个警察，又拿出了塑封好的几张纸币观察了起来。王慎的眼神停留在了其中一张纸币上。这张纸币上竟然有一个清晰的……对了，是鞋印。但是这样的鞋底花纹如果要去比对，似乎有点大海捞针。

“这个图案我好想认识，要不给我看看？”突然，王慎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慎一惊，转身一看，徐小琳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你们怎么放她进来了！”王慎有些生气，朝着身后的警察叫了一声。

身后的警察颤颤巍巍地低下了头。其中一个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这不是以前看见王队带她来过警局，说是什么助手嘛。”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出去。”王慎没好气的看了徐小琳一眼。

“哦，我在附近有个签售会，看见这里太热闹了，就来看看。那个。”徐小琳指了指王慎手里的纸币。“那个鞋底花纹我真的认识。”

第二十八章 凶手被锁定

“你真的认识这个花纹？”王慎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徐小琳。

“当然。”徐小琳一边回答王慎的话，一边对着王慎摊开了手掌，示意王慎将手里的纸币给她看看。

“给她一副手套。”王慎对着身边的警察吩咐了一句。

徐小琳接过塑胶手套戴在了手上，并且从王慎手里接过了那张纸币。徐小琳将纸币举得高高的。纸币在阳光的照射下，上面的纹路更加明显了。徐小琳没看多久的时间，就将这张纸币重新交还给了王慎。

“我已经知道这个花纹到底是什么了。”徐小琳看着王慎满怀自信，还得意地笑了一下。

“哦？你确定？”王慎实在不知道徐小琳为什么会熟悉这个花纹。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徐小琳满脸无辜，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事，等我说完，你去查证一下就可以了。你猜测得没错，这个花纹就是鞋底的纹路。而这个纹路来自于某个奢侈品牌的高定产品。”

“你怎么会了解这些的。”王慎满脸惊讶地看着徐小琳。

“王警官，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知名的作家，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所以说，我还是比较关注奢侈品的。这个花纹来自于某个奢侈品牌今年夏天的新款，而且还是高定款哦，价值不菲。”徐小琳毫不掩饰自己对奢侈品的喜爱。不过，徐小琳的收入也确实能够支撑得起她的消费。

“既然如此，就可以从这个品牌的鞋子入手，去查找相关的购买记录了。”王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个品牌的高定产品是限量发售的。店里都保留了购买这个产品的顾客的详细信息。而且，由于限量发售，购买的人群基数应该不会太大，你去店里查询一下应该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你对这样的品牌的经营还真是门清。”

“那当然了。”徐小琳再次得意的笑了一下。“你看，你不要我协助破案，这次还不是我提供了帮助。”

“行吧，有机会请你吃饭，当报答了。”

“王队长，你这话我可是记在心里了。好了，我还有事，先撤了，你慢慢查吧。”徐小琳说完，就潇洒地消失在了人群里。

命案现场喧闹的气氛渐渐平息了。梁丽的尸体被运送走了，等待进一步的尸检。王慎则根据徐小琳提供的线索，去了那家奢侈品商店。奢侈品商店的员工知道了王慎的身份，倒是非常配合警方的工作。没多久的功夫，奢侈品店的员工就将购买过那款鞋子的所有顾客的信息全部提供给了警方。王慎来不及仔细深究顾客的名单，而是驾车又一路飞奔回了警局。

王慎要求查询的监控记录已经发送到了他的邮箱。王慎将监控记录下载到了自己的电脑里。利用这个间隙，王慎翻看了手边的购买记录。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在王慎的眼前略过。突然，一个略显熟悉的名字刺入了王慎的视线。

宋慕？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王慎回忆了一下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王慎猛然惊醒，宋慕不就是韩沫在世时的心理咨询师嘛。对了，要不是因为桑的交通事故。当天王慎原本的目的就是去拜访这位心理咨询师的。王慎突然想到，以前好像查询过这位心理咨询师的档案。王慎立马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找到了，就是这张照片。从照片上看，宋慕果真是一个儒雅的男子。

王慎点开了监控的视频，以倍速查找着视频中的可疑人物。监控的结果和王慎料想的一样，凌晨段的视频，几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但是在高峰时段的视频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人群里。这个人戴着口罩，但是不管从脸型还是气质观察，这个人都和宋慕一模一样。王慎再次陷入了沉思。如果这个心理咨询师就是杀害梁丽的凶手，甚至是造成桑的交通事故的元凶，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似乎最近发生的所有案件的源头都是韩沫的死亡案件。从这个角度考虑，难道宋慕也是为了帮韩沫复仇？一个心理咨询师，对于自己的病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才对。如果要找到合理的解释，王慎只能得出一种判断：韩沫和宋慕的关系绝不是病人和医生那么简单。

通过梁丽案件，再次回到桑的案件。如果桑的交通事故也是宋慕一手造成的话，目的又是什么呢？对了，那个送钱给桑的帅气男人。这个男人如果是宋慕，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宋慕买通了桑，让桑指证郑无杀害韩霜的罪行。但是宋慕不想自己的身份遭到暴露，所以设计杀害了桑。由于宋慕和桑进行交易的时候，恰巧被梁丽撞了个正着。为了防止梁丽将有关自己的线索透露给警方，所以宋慕才杀害了梁丽。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王慎又拿起了电话，根据桑的通话记录，王慎调取了其中几个公用电话厅附近的监控视频。由于公用电话的通话时间记录得异常准确，所以监控视频检索的针对性就非常强。王慎的眼睛盯着视频上的男人。果然，几次使用公用电话给桑回电的都是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从监控中根本看不到容貌。但是从体型来看，和宋慕非常接近。

但是宋慕到底是如何造成了桑的交通事故呢？王慎离开了警局，再次回到了桑的交通事故所在地。王慎站在凸透镜的下方，仔细观察了一遍凸透镜。王慎从口袋里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路况，确认安全之后，对着凸透镜打开了手电。王慎眨了下眼睛，从凸透镜上反射出来的光确实比较晃眼。王慎使用的只是普通的小型手电筒。但是如果换成是强光手电呢，结果又会是怎么样的？

凶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制造强光的呢？大街上？不太可能。如果有人在大街上拿着强光手电照射凸透镜，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底是在什么位置呢？王慎紧皱着眉头，开始以自己为圆心，旋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完整地旋转一圈之后，王慎的眼里放出了点光。王慎惊喜地发现，街对面正对凸透镜的位置，挂着好大的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宋医生心理诊所”。诊所的窗口正对着凸透镜，距离凸透镜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位置相当好，占尽了天时和地利。

王慎又在脑子里将凶手制造交通事故的思路重新整理了一遍。需要制造这场看似意外的交通事故，有几点要素不可缺少。第一，凶手必须熟知这个路口是事故多发地段。而了解这个情况的人无非两种，交警以及经常在这附近出没的人。心理诊所就在此处，宋慕自然对这个路口的情况非常熟悉。第二，这个路口是货运公司的惯例线路，凶手必须了解货车经过这个路口的大致时间。对于这一点，就连交警都不会注意到。能注意到这一点的，只能是附近的常住客了。第三，掌握了以上两点天时，想要制造意外的交通事故就比较简单了。凶手只要算好货车经过这个路口的大致时间，然后再将被害人引到这个路口，设计好时间让被害人穿过马路，再利用强光手电干扰司机的视线。这样就能制造一场完美的交通肇事案件了。整个案件看似设计得太过完美，但是却是合情合理。只是，这个凶手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心思细腻”的人了。

既然想明白了一切，王慎就该去拜访一下这位宋医生了。王慎看了眼心理诊所的招牌，朝着心理诊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王慎刚走进心理诊所，宋慕的秘书就迎了过来。

“我是宋医生的朋友，下班了就来找他吃个饭。”王慎编造谎言的水平可以说是极好的。

“啊？这样啊。可是宋医生现在不在办公室啊。”秘书一脸抱歉地看着王慎。

“怎么会？”王慎故意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昨天我还和他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

秘书听完王慎的话，笑了一声。“可能是宋医生昨晚熬夜工作，所以现在太累了。”

“熬夜工作？”王慎依旧故意表现出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宋慕的秘书。

“对啊，宋医生最近好像接了一个棘手的病人，所以昨天通宵研究病人的病历。”看得出来，秘书对宋慕很崇拜。她提到宋慕的时候，满眼都是爱慕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宋慕昨晚一整晚都在加班啊？”

“因为，我昨天也在啊。”说完这话，秘书的脸颊竟然泛起了一片红晕，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一整晚都陪着他吗？”王慎再次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可以这么说吧，我凌晨才离开，回家稍微休息了一会。”秘书脸上的红晕更重了。

“工作上，他还是这么拼命啊。”王慎表现出很了解宋慕的样子。不过，王慎却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如果秘书的话是真的，那之前所有的假设都得被推翻。不对，通过监控王慎能确定，宋慕一定到过命案现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晚上你进过宋慕的办公室吗？”

“啊？”秘书对于王慎提出的这个问题显然感到疑惑。但是，秘书还是摇了摇头。

第二十九章 洁癖？还是强迫症？

“这……倒是没有。”秘书说话有点躲闪。“如果没有宋医生的吩咐的话，除了他的病人，我是不能进他的办公室的。”说完这句话，秘书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易于察觉的落寞。

“啊？他那种自闭型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吗？”王慎顺着秘书的话说了下去，还笑了两声，尽力表现出和宋慕的熟络。

“这也不是吧。”秘书说话的声音有点小，还把头稍稍低了下来。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一会就来办公室。”王慎拿出手机，佯装出给宋慕发送信息的样子。“我去他办公室等他。”说完，王慎就准备朝宋慕的办公室走。

“等等，这可不行，宋医生不让别人进他的办公室的。”秘书往身后退了两步，拦住了王慎的去路。

王慎看着秘书微笑了一下，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没关系，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秘书叹了口气，终于让开了身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王慎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秘书不是非常警醒，如果她要求查看宋慕的回复内容，王慎就真的尴尬了。王慎回头看了一眼秘书，秘书拿起一只精致的水杯喝了两口水。王慎再次和秘书四目对视，微笑了一下，就推开了宋慕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宋慕的办公室也是一个心理咨询室，构造既简单又讲究。突然，秘书在门外敲了敲门，喊了一句：“要帮您倒杯水进来吗？”

“不用了，他一会就回办公室了。”王慎拒绝了秘书的好意。不过从秘书的行为来看，没有得到宋慕的允许，她还真是不会踏进这个办公室一步。王慎环顾了一圈办公室，又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认一切安全之后，他走到了宋慕的办公桌前。

王慎始终小心翼翼的，就连走路的声音都控制得异常轻微。王慎将宋慕的办公椅轻轻往外挪动了几公分，然后又轻轻地打开了抽屉。王慎自认为是个整洁的男人，但是看到宋慕的抽屉，还是让他折服了。抽屉里安静地躺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档案。宋慕按照档案的大小形状和厚度，全部分类归置整齐。不仅如此，档案的每一条边角都对得整整齐齐的。通过这些判断，宋慕不是有强迫症就是有洁癖。

王慎将抽屉里的档案全部抽了出来。左边的抽屉除了档案袋之外，空空如也。王慎有点失望，将档案袋放回原处之后，又轻轻地推上抽屉，然后将右边的抽屉拉了出来。还是归置齐整的档案袋。王慎正想推上抽屉，但推到一半的时候，王慎还是决定检查一下抽屉。王慎再次将档案袋从抽屉里取了出来。王慎的目光一瞬间就落在抽屉深处的手电上。王慎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副橡胶手套，戴在了手上，并且取出了抽屉中的手电。

手电被一个外套保护着。王慎拿出手电，仔细查看了手电上标注的型号和参数，并且立即拿出手机上网检索了这款手电的功能。结果和王慎当初想的一模一样。这是一款强光手电。门外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应该是秘书。王慎不动声色地停止了手边的动作，等到人影渐渐远去，王慎才直起了身子。

王慎将档案袋放回原处，推上抽屉，又看了眼心理咨询室的窗户。王慎拿着强光手电，慢慢走到窗户边上。王慎观察了一下窗户的结构，松了松窗户，轻轻往外推开了窗户。果然，在马路对面，窗户的正前方就是那块凸透广视镜。王慎查看了一下楼下的车流行人情况，等到车流稀少的间隙，王慎立即打开了强光手电，将手电的光强和聚焦度都调整到了最高的水平。一束光直射到了广视镜上，但是，有些奇怪，王慎并没有发现广视镜反射出耀眼的强光。

王慎站在窗前，盯着广视镜陷入了沉思。作为理工科出身的王慎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观察了路况之后再次射出了一道强光。王慎尝试了几次，终于在一个特定的角度接受到了晃眼的强光。如果想要让拐角处的司机受到强光的干扰，也必须控制好角度。王慎转头看了眼办公桌，似乎能看到宋慕小心翼翼地做了无数次的尝试。

王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正准备将手电装进袋子的时候，王慎犹豫了一下。王慎轻轻地关上了窗，又轻轻地走到办公桌前，将手电拍了照片之后，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王慎再次轻轻地合上了抽屉，就在这个时候，王慎瞥见了办公桌的底下放着一双拖鞋。王慎直起身子，朝办公桌面上看了几眼。王慎抽了一张a4纸，将拖鞋放在白纸上，并且拿出了自己的笔，将拖鞋的轮廓全部描画了下来。

如果拖鞋的尺寸和留在纸币上鞋印的尺寸相匹配的话，宋慕的嫌疑就更重了。最近两次的案件，王慎始终觉得都和韩沫的案件相关。宋慕和韩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是王慎目前最想搞清楚的问题。王慎将办公桌的状态整理了一遍，就像没有被人翻动过一样。

王慎将椅子往办公桌里面推了推，又将目光落在了靠墙的那排柜子上。王慎想起了当初林肃提到的那本日记。王慎轻手轻脚地走到玻璃柜子前，轻轻地打开了其中一个玻璃门。柜子里面全部插着厚厚的档案袋，每个档案袋上都标注了患者的名字。宋慕对于档案的整理也是非常有办法的。档案从上到下，自左向右都是按照姓氏的首字母排序的。王慎发现了这个规律，并且按照这个规律开始寻找韩沫的名字。

王慎将所有档案都查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韩沫的记录。对了，还有上次的那本日记，也不见踪迹。王慎盯着眼前的柜子，突然伏下了身子。柜子应该不是定制的，所以在柜子下方留有一条不小的空隙。王慎趴下了身子，往柜子下方的缝隙里看了一眼。果然，一个档案袋安静地躺在柜子下方的黑暗缝隙里。

王慎将档案袋从缝隙里抽了出来。档案袋的封面上写着韩沫两个字。王慎打开了档案袋，仔细查看了一遍里面有关韩沫档案的记录。韩沫所有的咨询时间和咨询过程都被完整地保留在了这份档案里。韩沫患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青少年时期被郑无强奸的经历，甚至是眼看着韩霜被郑无杀害的经历，全部被记录在案。从这一点来看，宋慕可能是最了解韩沫的人了。

王慎一张接着一张翻动着手里的档案纸，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王慎放慢了手里的动作。最后一张并不是档案纸，而是一张极其普通的信纸。信纸上写了几句话，好像是一首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王慎看着这首诗，开始猜测宋慕和韩沫之间的关系。王慎将这张纸单独抽了出来，将上面的字迹和前面档案中宋慕手写的字迹进行了对比。王慎得到了确认，没错，确实是同一个人的笔记。

王慎将韩沫的档案拍照留存，然后将所有文件原封不动地放回了档案袋里。最后，又将档案袋重新塞回了黑暗的缝隙之中。王慎再次蹲下了身子，去查看了一眼玻璃柜下的缝隙。除了那本日记，王慎在宋慕的办公室几乎搜寻到了有关宋慕的所有信息。

“宋医生，你回来了啊。”办公室外，传来了秘书的声音。没想到，这个时候，宋慕真的出现了。

“恩。”就听见宋慕简单干脆地应和了一声。

“宋医生。”秘书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吗？”从宋慕的语气可以听出来，宋慕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的朋友来了，在办公室等你。”

“我的朋友？”宋慕的语气里透露出了惊讶。宋慕没有继续和秘书交流，而是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用力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你是？”宋慕见王慎坐在会客的椅子上，停下了脚步，看着王慎。

“宋医生，终于见到你本人了。”王慎微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宋慕身边，和宋慕亲切地握了握手。

“你是？”宋慕依旧表情僵硬地看着王慎。

“宋医生不必紧张。”说着，王慎就将自己的警察证件放在了宋慕的眼前。“这次我来也只是想向你打听下韩沫的情况，顺便了解下最近发生的案子。”

宋慕瞥了一眼王慎的证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表情。宋慕将自己的公文包放在办公椅上，对着王慎淡淡地说了句：“请坐吧。”说完，宋慕转身走到饮水机的旁边，往一次性杯子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王慎。宋慕也不慌张，更不着急和王慎交流，而是转身返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了自己的杯子，为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还喝了几口。

“没想到宋医生还是左撇子啊。”王慎看着宋慕左手持杯，又看见办公桌上所有的文具用品全部摆放在左侧，所以得出了这个结论。

“王警官的洞察能力真是很厉害。”宋慕又喝了两口水，然后将水杯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怪不得呢。宋医生这么优秀干练，要不怎么说左撇子的人普遍都比较聪明呢。”说完，王慎也微笑着喝了一口水。

第三十章 消失的日记本

“接下来让我们来聊点正经事。”王慎脸上的微笑一瞬间就消失了。现在，从王慎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表情。“首先让我们来聊聊韩沫的事。据我所知，你是韩沫的心理医生，对于韩沫的情况，你应该比大多数人都了解。”

宋慕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着王慎。也许是职业的缘故，宋慕同样拥有非常好的心理素质。对于王慎说的话，宋慕似乎都表现出一种乐于接受的样子。从宋慕的脸上，王慎也确实察觉不出喜怒哀乐。“没错，一般来说，心理病人对主治医生坦诚的问题往往会比其他人更多。”

“既然宋医生说话这么坦诚，那么我接下来的话也就开诚布公了。”王慎看着宋慕的左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水杯。

“对于病人而言，心理医生似乎是他们在这个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了。欺骗、伤害、甚至是情感的纠葛，这一切的世俗羁绊在病人和医生的关系里都不存在。”宋慕并没有直接回应王慎的话，而是婉转地表达出了不仅是韩沫，而是所有心理病人都会对心理医生坦诚一切的观点。

“那宋医生你呢？你会是韩沫最值得托付的那个人吗？”王慎的脸上又逐渐浮现起了一点笑容。宋慕凝视了一眼王慎脸上这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淡淡一笑。

“好了，对于韩沫的病情，我也基本了解了。前段时间我的一个同事就已经来拜访过你了，他向我说明了从你这了解到的一切情况。现在我最感兴趣的是那本日记。在这里，我想提一个请求，就是借阅一下韩沫的那本日记。”说完，王慎静静地看着宋慕，等待着他的回答。

虽然是很细微的变化，但是王慎还是捕捉到了。当王慎谈到韩沫的日记的时候，宋慕的眉头轻微地褶皱了一下。宋慕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对着王慎微笑道：“王警官，这个要求我可能满足不了你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王慎同样皱了下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宋慕。

“那本日记在几天前就失踪了。”从宋慕的语气里，实在听不出有任何的波澜，自然也无法判断宋慕所说的话的真假。但是，这样一个简单又漏洞百出的理由，显然是不能令王慎满意的。

“宋医生，一本日记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失踪了呢？”

“不知道。”宋慕摊了摊手，表示出了无奈。“也有可能是被偷了。”

“被偷了？”王慎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表现出吃惊的神色。

“没错。”没想到宋慕这次的回答如此斩钉截铁。“一本日记，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就是一本废纸。但是对于特定的人而言，却是个宝贝。”

“特定的人，是指？”

“王警官应该是个聪明人，难道这点都想不通吗？”宋慕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同样对着王慎微笑了一下。“这本日记当中可能记录了一些情节，而这些情节恰好对某些人不利呢。”

“宋医生说话不必这么隐晦。你所说的某些人，指的应该是杀害韩沫的凶手吧？难道连宋医生也认为韩沫的案件并非自杀吗？但是当初从我同事那里得到的反馈，你对韩沫的案件似乎更偏向于自杀才对啊？”

“那本日记是不是凶手偷的我无法判断。韩沫是否属于自杀我也无从得知。只是，从韩沫当初的心理状态分析，确实不太乐观。所以，对于一个抑郁症病人，自杀这种情况就变得合情合理。”

听完宋慕的话，王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抬头看了看办公室大门的上方，又检查了一下办公室的门锁，然后再次走到宋慕的面前，看着宋慕。“宋医生，你说日记是被偷走的。那么，是否是有人入室盗窃呢？”

宋慕看着王慎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对于我这个心理诊所的防盗措施，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这里存放着的都是病人的隐私资料，所以不能让别有心机的人接触到这些文档。”宋慕提到“别有心机”四个字的时候故意略微提升了一下语调。“为此，我装了安全级别很高的防盗设施。除了门禁是卡和指纹双向识别之外，在大厅的区域还安装了监控以及热感防盗装置。”宋慕一边说，一边将这些装置安装的位置指给王慎看。

“你发现日记本被盗的时候，这些装置都没有留下小偷的影子吗？”王慎的目光里带着狐疑。王慎现在看宋慕，就像看一只被等待狩猎的野狼一样。

“一点都没有。”宋慕轻松地摇了摇头。

王慎的目光没有从宋慕的脸上移开，但是自己却又陷入了沉思。王慎在判断宋慕所说话的真假。如果宋慕所说的是假的，那么宋慕在韩沫案件中的嫌疑就非常大了。王慎又想起了韩沫档案袋里的那首情诗。突然之间，“情杀”两个字就浮现在了王慎的脑海里。只是韩沫案件过去了这么久，现在再去查找宋慕的不在场证明也变得不实际了。可是，有一点和这样的假设是违背的。如果宋慕有意隐藏韩沫的日记本，那么在林肃到来的那一天，宋慕压根就不会提到小说的事。对于宋慕这样沉稳的性格，王慎相信他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在理性分析之下，王慎竟然渐渐相信了宋慕的话。

好，如果确实像宋慕所说，日记是被人偷走的，但是所有的监控设施并没有记录下任何异常的情况。这个小偷到底是如何偷窃的呢？更值得考虑的问题是，偷走韩沫日记的人到底是谁？这个人应该就是整个韩沫案件的关键。

“这里。”王慎抬头环顾了一圈天花板。“难道没有安装任何的监控吗？”

宋慕摇了摇头。“这里是心理咨询室，我不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安装监控。监控会给一些病人造成心理上的负担。”

王慎抿了抿嘴，点了下头，算是表示赞同。“按照宋医生的说法，这里从没有入室盗窃的迹象，那么日记本的失窃就很有可能和出入这个心理咨询室的人有关了。这段日子前来咨询的病人之中，宋医生有没有发现特别奇怪的人？”

“虽然这么说很不尊重人，但是来找我咨询的人，心理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奇怪吧？”宋慕微微一笑。

第三十一章 金蝉脱壳

“既然如此，不知道宋医生能否提供下这段时间的咨询记录呢？”

“这个。”宋慕用手托着下巴，犹豫了一下。“王警官，你也知道，心理医生的道德底线就是保守咨询者的秘密。你这样的要求实在令我有些为难。”

“关于这一点，宋医生尽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病人的信息除了我之外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王慎看着宋慕，语气中并没有过多请求的意思。

“那好吧。”宋慕无奈的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徐雯，把来访记录拿过来。”宋慕推开办公室的门，对着秘书吩咐了一句。没多久，秘书就将一本本子交到了宋慕的手里。宋慕在办公室门口接过本子，关上了门。

“这个就是我们的来访记录，每一个来访的客人，不管是不是病人，都会详细记录在册。来访时间，来访原因，离开时间都有。”宋慕将本子拿在手里，向王慎解释了一遍本子里记录的主要信息。但是宋慕并没有将本子交到王慎的手里，而是转身走向了放在墙角的复印机。宋慕熟料地操作着复印机。复印机开始运转了起来，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动声。

几分钟之后，宋慕将复印好的纸张从复印机里拿了出来，走向了王慎的身边。“就是这些，一个月的来访记录。”宋慕将这些记录交到了王慎的手里。“真是对不起，我还是得保护来访者的隐私，所以就只复印了近一个月的记录。这些记录应该完全足够你追查那个盗取日记本的窃贼了。”

王慎看着手里这一沓厚厚的纸，对着宋慕点头微笑了一下。“宋医生果然是年少有为，一个月就有这么多人来咨询。”

宋慕听到王慎的话，也只是微笑着回应了一下。王慎低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这一段时间整个办公室陷入了绝对的沉寂之中。王慎翻阅完了手里的文件，但是谁都不想去做第一个打破这种平衡的人。

王慎卷了卷手里的这沓纸，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宋慕。“宋医生，这次我来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韩沫的事。”王慎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宋慕脸上的表情再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黑框眼镜上的眉毛略微抖动了一下，眉眼间浮现出了一点隐忧。

“愿闻其详。”宋慕依旧用左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后淡淡地说道。

王慎点了点头。“桑？还有梁丽，你认识吗？”王慎在确定嫌疑人之后，询问的方式一般都比较直接。

宋慕的眉毛又轻微地跳动了一下，盯着王慎的眼睛，然后很自然地摇了摇头。

“昨晚，请问宋医生在哪里呢？”

“昨天我通宵在办公室分析一个病人的档案。”说完，宋慕在办公桌上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个档案袋，放在办公桌上。“就是这个人的档案。”宋慕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档案袋说道。

“有没有什么人能够帮你证明呢？”

“昨晚我的秘书也和我一起加班的。不过她离开得比我早一些，但也已经到凌晨了。所以今天我才这么迟来办公室。没办法，老了，身体再也经不住熬夜了。”王慎自嘲式地笑了一下。

王慎分析着宋慕说的话。宋慕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和秘书叙述的事实基本一致。但是，这个不在场证明存在诸多漏洞。第一，秘书作为和宋慕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不排除会帮宋慕做假证明的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低。对于宋慕而言，他制造不在场证明的目的是为了杀人。所以他一定不想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即使秘书不知道宋慕的目的，万一哪一天秘书泄露了他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的事实。这对于宋慕而言，是致命的打击。第二，如果秘书没有说假话，确实看见“宋慕”整晚都在办公室，那也并不能说明坐在办公室里的一定是宋慕本人。这个技巧王慎在高中的时候也玩过。当初王慎虽然学习优异，但是有时被鼓动着外出打游戏。由于当初王慎所在的学校是全寄宿的制度，宿管每晚都会查寝。但是宿管又不会查的那么仔细，只是在每晚熄灯之后站在宿舍门口，用手电晃一下各个床铺，确认床铺上都有人之后就会离开。为此，王慎多买了两个枕头。平时，王慎的床铺上是正常的一个枕头，等到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另外两个枕头就会出现在王慎的被子下面。很简单，这样的手法就称作“假人”。宿管看见床上鼓起来的一包，自然而然不会多做怀疑。利用这种办法，就能金蝉脱壳。

从这个角度考虑，如果宋慕也用相同的手法，也许就能骗过秘书的眼睛，同时还能让秘书帮他做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宋医生果然敬业，但是昨天在距离市中心不远的酒吧街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就是梁丽。”王慎不想继续兜圈子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现在社会的治安在你们警察的努力之下已经变得很好了。看来大晚上的，女人还是不适合单独出门啊。”

“你似乎对这个凶杀案没有任何的惊讶？”

“也许有吧，只是我不太擅长表达而已。况且，见过了那么多病人的悲惨经历，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死了痛快。”宋慕的脸上略过了短暂的悲伤，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宋医生对这个世界竟然这么悲观。”王慎的眼睛仔细地盯着宋慕，在细致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梁丽没有正当职业，晚上经常混迹在一家叫作‘无’的酒吧里。她和桑是朋友，知道关于桑的不少事。其中，她提到曾经看到一个帅气的男人给过桑一笔钱。我就猜测，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招致了她的杀身之祸？”

“可能吧。”宋慕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还要水吗？”宋慕拿着水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询问了王慎一句。王慎摇了摇头。宋慕就自顾自走向了饮水机，又为自己的杯子蓄满了水。水流的声音清澈而细微，像极了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查找监控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嫌疑人。从嫌疑人的背影来看，宋医生，和你真的很像啊。”

听王慎说完这句话，宋慕倒水的手不自觉地一抖，随即又恢复平静。

第三十二章 步步紧逼

宋慕站在饮水机的旁边，转过身子，远远的看着王慎，脸上还没有忘记露出随意的笑容。“王警官真是会开玩笑。”

“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昨晚所谓的研究病人的资料都是假的，你去了那个酒吧，很有可能还发现了我。请相信我，我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这个事实。”王慎没有用笑容回应宋慕，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你忘了，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我的秘书就是我最好的证人。”宋慕并没有挪动步子，依旧站在饮水机的旁边，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听说有的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增加喝水的频率。据说喝水有助于缓解人的紧张情绪。宋医生，在你们心理学范畴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吗？”王慎盯着宋慕手上的水杯，语气冷漠地说了个题外话。宋慕拿着杯子的手竟然明显地颤抖了一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的人是，而有的人不是。”宋慕拿着水杯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宋医生是属于有的人，还是另外的人呢？”王慎这次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去关注宋慕的表情。“至于你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很容易被推翻。你玩的这个游戏，学生时代很多人都玩过。那时候，我们称它为‘假人障眼法’。”

宋慕微微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眼神中露出了一点寒光，还有疑惑。王慎抬头和宋慕对视了一眼，见宋慕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继续说道：“你一定想说，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恩，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不过，我刚来的时候和你的秘书聊过几句，发现你是不允许秘书随便进入你的咨询室的。咨询室和外部的大堂是用磨砂玻璃隔开的，白天还看不出什么，等到了晚上，咨询室一开灯，但凡有人待在这里，就会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吧？你只要准备好一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工具，可能是大型的布偶又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只要让秘书看见你坐在办公桌前的模糊轮廓就可以了。这样，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诞生了。”

“王警官，如果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佩服的东西的话，那就是你让人惊奇的想象力。”宋慕微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想再次把水杯拿起来，可宋慕刚动了下手指，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秘书可是看着我进入办公室的，在这期间我可是没有离开过办公室。这一点，你可以立即向她查证。”

“你不觉得这句话就暴露了你的问题吗？”王慎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拒你秘书所说，你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如果你从未离开办公室的话，那……”王慎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宋慕。“那你的个人问题是怎么解决的？我看了一下这个咨询室，似乎没有配备厕所啊。你总不会和我说是用塑料瓶解决的吧？”王慎开了个玩笑，但是宋慕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一点属于我的个人隐私，就不劳王警官操心了。秘书看见我进办公室是事实，而且我没有离开办公室也是事实，这两点就足够说明我昨晚并没有去过那什么酒吧。”

“秘书看见你进办公室，很有可能是事实。但是你没有离开办公室却是个假设。”王慎再次摇了摇头，否定了宋慕的解释。

“难道我还能变成苍蝇飞出去不成？”

“你确实不能变成苍蝇飞出去，我也知道你没有这样的能力。不然，今天我就会找动物学家和我一起过来了。不过，你的这个心理咨询室虽然配备了厕所，但是厕所却是在大厅的外面。你可以有一整晚都不上厕所的忍耐力，而你的秘书却不行。等你的秘书起身上厕所的间隙，你就迅速摆好假人，离开了咨询室。现在想想，这也的确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而且，我观察过这栋楼的结构，监控探头只有在电梯那里才有，而楼梯里是没有的。你只要通过楼梯下楼，就能避开探头，一切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说到底，这一切还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宋慕盯着王慎轻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再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变化。

“出了这栋楼，马路上就会出现监控抬头，应该能拍摄到进出的人员。当然，你很聪明，一定会做各种乔装，好让我们警方无法辨认出你的身份。”

“你们警方既然无法辨认出身份，那就请你等有了确切的证据之后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宋慕的情绪开始产生了一些波动，语气也变得不是那么和缓。

王慎将目光从宋慕的脸上移开，而在自己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点得意的神色。王慎拿着手里的纸杯，走到饮水机的旁边，按下了饮水机的开关。整个咨询室里又只剩下水流轻轻撞击杯底的声音了。王慎倒了一杯水，学着宋慕的样子，喝了一口，看着宋慕说道：“宋医生先别急，听我说说案情再说。”

说完，王慎一口气将刚才倒的水全部喝完了，然后将纸杯仍在了饮水机旁的垃圾桶里。“梁丽是被一刀毙命，凶器应该是一把短刀，袭击部位是在胸口。从这一点来看，凶手还是比较仁慈的。至少，在梁丽死前并没有让她经历太多的痛苦。这个蠢女人大概是以为凶手要抢钱，所以在死前大概把钱都给了凶手。可惜，凶手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但是就是这些钱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证据。宋医生，你想知道这些钱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王慎一边说，一边朝着宋慕的办公桌走过去，眼神里带着一种欣赏的表情看着宋慕。

宋慕的眉头已经皱得比较明显了。宋慕盯着王慎，双手的十指交叉紧握。

“小巷子嘛，你大概也能了解的，路面总不是太干净。白天总有小摊小贩会将一些脏水洒在地上。很巧，那天晚上，地上还是有些脏水的。凶手可能也没留意脏水，所以一脚踩在了纸币上。这样，纸币上就留下了凶手鞋底清晰的花纹。”

王慎说完这个情节，宋慕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同时将头稍微低下了点，避免和王慎的眼神对撞。

“本来，鞋底的花纹那么多那么杂，我们根本无从下手。但是，这个凶手实在是太有钱了……”王慎走到办公桌的对面，眼神死死地盯着宋慕。

第三十三章 土豪的世界

“宋医生，你知道凶手穿的鞋子值多少钱吗？”王慎停顿了片刻，看着宋慕。

宋慕脸上出现了死水般的表情，他不去看王慎，也不回答王慎的问题。

“这个数还多。”王慎将五个手指全部伸长，脸上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不过也是，像这种高定款的奢侈品鞋子，确实值这个价。虽然我实在有点理解不了有钱人的世界。幸好，凶手穿了这双鞋子，才让我在专卖店查到了购买记录。说来也真的是很巧啊，购买记录显示，宋医生也曾经买过这双鞋子。你对自己可真够下得去手的。”

王慎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宋慕突然睁大眼睛看了一眼王慎。王慎在宋慕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巨大的疑惑，这让王慎感到很奇怪。但是，宋慕始终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王慎一眼之后又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了。

“另外，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小丑的面具。当时我还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把小丑的面具遗留在凶案现场，后来我才慢慢想通了。发生凶案的巷子里没有安装监控装置，所以凶手在巷子里是安全的。但是一出巷子，马路上到处都是摄像头。凶手考虑到这个情况，所以才决定将面具丢弃在凶案现场。而且我猜，当时凶手的穿着应该也不太适合拿着那个奇怪的面具。宋医生，你说是不是呢？”王慎现在每提供一个线索，都会停下来询问宋慕一句，好观察一下宋慕的表情和反映。宋慕只是凝着眉，双手的食指交叉，并没有理会王慎的问话。

“为此，我还特地去查看了几个路口的监控记录。很奇怪，凶案发生的时间是在凌晨，但是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却没有拍下可疑的人物。宋医生，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凶手的犯罪心理，我还真不是很明白。”也许是为了防止王慎起疑，宋慕还是逼着自己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回答了王慎的问题。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难道凶手还能变成苍蝇飞了不成？后来，我就尝试着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终于，被我找到了答案。凌晨人烟稀少，凶手如果在这个时候暴露在监控之下的话，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凶手选择了暂时隐藏在巷子里，等到早上人流多的时候再装扮成普通人走出巷子。这样一来，即使我们想去查证，也会因为目标群体太大，一时间无从入手。凶手还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确实，从这一点来看，凶手把自己伪装的很好。”说完这句话，宋慕在办公桌上抽出一本档案，打开翻阅了起来。

“但是……”王慎说完这两个字又故意停顿了几秒钟。意料之中，宋慕放下了手里的档案抬头看了王慎一眼。“因为梁丽在遇害之前，我和梁丽聊了一会关于桑的事。从她口中我知道桑曾经接触过一个帅气的男人。而那个帅气的男人曾经给了桑一笔钱。这笔钱的用处，我想就是让桑指证郑无的开口费。咦？宋医生就长的很帅啊。”王慎并没有开玩笑，宋慕的容貌真的可以用帅气来形容。

“对于‘帅’这个字，我倒是觉得王警官比我更符合才对。”宋慕并没有因为王慎在言语间屡次的挑衅而动怒，反而将王慎开的这个不好笑的笑话给圆了下去。

“我们对比过清晨时段的监控视频，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所以，我们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但是从他的身形来看，和宋医生真的很像。就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王慎刚说完最后一句话，没想到，宋慕就将手边的档案袋往办公桌上轻轻一扔，语气也变得愤怒了起来。“王警官，这种污蔑性的猜测我想应该不是一个称职的警官该做的事吧？”

面对宋慕的愤怒，王慎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当然，通过监控视频得到的结论都只是猜测而已。但是鞋底纹路所探查到的鞋码和宋医生你购买的尺寸却是惊人的一致啊。”王慎竟然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宋慕的身边。

宋慕惊得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略带慌张，看着王慎。“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慎低头看了一眼宋慕的鞋子，什么都没说，又重新走回了原来的位置。“对于你购买了那款鞋子的事实，宋医生，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没有异议吧？”王慎轻轻侧了侧头，看着宋慕。

宋慕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现在那双鞋子在哪，能给我看看吗？”

“这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应该没有义务给你看吧。”宋慕一贯的儒雅在这个时候被王慎消耗殆尽了，语气中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了。

“当然，只是如果你能提供你购买的这双鞋子，让我来检查一遍，不正好可以帮助你洗清嫌疑吗？你的嫌疑被洗清的话，我也就不用再来纠缠你了。这样岂不是很好？”王慎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听不出有情绪的起伏。也许，只有当一个人在坦诚的叙述所见所想的事实的时候，才会如此坦诚又无所畏惧。

“那双鞋子已经被我扔了。”宋慕说完，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将后背倚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慎。

“扔了！”王慎故意表现出夸张的表情，语气的音调也提高了好几度。“宋医生真是土豪，这么贵的一双鞋子怎么说扔就扔了呢？”王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根据那家奢侈品店的购买记录，宋慕那个尺寸的鞋子一共就卖出过一双。王慎只要让警队的技术科对纸币上的鞋底图案进行检测，如果检测结果的尺寸大小和宋慕购买的鞋子尺寸匹配的话，那么宋慕就百口莫辩了。

宋慕冷冷地看着王慎，还是没有回答王慎的问题。突然，王慎又朝着窗口走了过去，一把推开了窗户。一瞬间，马路上嘈杂的声音就传到了这个咨询室里。“在这里，倒真是能将楼下的路况观察的一清二楚。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想要杀梁丽呢？通过我和梁丽的交流，我觉得只可能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和桑有关。”说完，王慎站在窗口，又转身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的宋慕。

第三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自缢

“梁丽看见了那个给桑送钱的男人，而我猜那个男人一定不想让梁丽看见吧。那个男人觉得梁丽会泄露他的秘密，所以才选择杀她灭口。但是凶手到底有什么秘密呢？我能想到的最大的秘密不过就是买通桑说出了郑无杀害韩霜的真相。对于这一点，即使被我们警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大影响吧。”王慎对着宋慕耸了耸肩，表现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对了，桑出事故的那天，据肇事司机所说，他是因为看到了一阵强光，才导致没有看清路况，撞死了桑。但是那束强光是从哪里来的呢？从这个位置去照射楼下那面凸透镜，会不会反射出晃眼的光呢？”王慎说话的样子似乎把自己当成了身处迷雾的人，急于寻求宋慕的帮助。

宋慕坐在椅子上，眼底的神采消失了大半。他时不时地去看王慎一眼，又时不时地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王慎一点都不退让，他离开窗口，一步步朝着宋慕的办公桌走过去。王慎走到宋慕的对面，双手撑着办公桌，眼睛死死地盯着宋慕。宋慕没有和王慎对视，只是一脸凝重地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局里还有些事要赶回去处理。剩下的时间，我希望宋医生能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明天我再来拜访你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王慎轻轻敲了敲宋慕面前的办公桌，离开了宋慕的办公室。

“喂，恩，你派一个人给我盯着一个人。恩，对，你去打个招呼，但凡发现他订购长途车票或者飞机票都截留下来。还有，今天监控宋慕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将所有通话都记录下来，包括通话者的个人信息。恩，辛苦了。”王慎刚走出宋慕所在的这栋办公楼，就给局里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要求他们今晚密切监视宋慕的举动，防止宋慕有出逃的打算。如果王慎凭借目前掌握的证据，确实可以申请逮捕宋慕。但是对于宋慕买通桑的动机，以及杀害桑和梁丽的原因，王慎还想进一步去了解。王慎始终相信，一个人在极度慌张之下，就会做出一些不合逻辑的事情。自然，也更容易露出破绽。所以，这一晚，很关键。王慎希望宋慕的举动能够如他所愿。

王慎返回警局，查看了梁丽的尸检结果，除了胸口的致命一刀，身体其余各处均没有明显的伤口。而且，梁丽也没有被侵犯的迹象。鞋码的尺寸也已经比对出来了，都和宋慕的尺寸一般无二。王慎看着这些分析报告，在心里猜测宋慕今晚可能采取的行动。突然，王慎伸了伸手臂，捏了捏自己的后颈，打了个哈欠，拿起自己的外套就离开了警局。

王慎似乎很久没有像这一晚睡的那么踏实了，直到一个电话将他从好梦中吵醒。“什么！你确定？等着，我马上过来！”王慎放下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简单梳洗了下就踩上了油门，朝着宋慕的心理诊所一路飞奔过去。

有人报案，宋慕自杀了！这句话是王慎在拿起手机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宋慕的处理方式完全超出了王慎的预期。王慎原本想着宋慕会做一些傻事，比如说和相关人员通个电话什么的。但是据警局的同事汇报，他们检测了一整晚宋慕的电话，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而且，他们还查看了宋慕心理诊所楼下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宋慕离开过。直到今天一大早，警局就接到了宋慕自杀的消息。报案者是徐雯，也就是宋慕唯一的秘书。

王慎一边开车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实话，他实在有点理解不了宋慕的处理方式。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比死更可怕的呢？难道就像宋慕昨天所说的那样，有些人悲伤的事情太多了，死对于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没开多久，王慎的车子就停在了宋慕事务所的门口。王慎也顾不得将车子停放在指定的位置，就急匆匆下了车，冲向了宋慕的心理诊所。王慎跑到心理诊所的门口，一把撩起警戒线，冲进了现场。

“王队，你来了，你看那个。”一个警察看见王慎到了现场，立马送上了一副橡胶手套并且用手指着宋慕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

王慎转到电脑屏幕的面前，盯着闪着微光的电脑屏幕。屏幕上一份word文件打开着，没有命名。王慎试着读了两行：今天我终于解脱了，我为韩沫报了仇，欺负韩沫的人，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这竟然是宋慕的自白书！

自白书的部分内容如下：

今天我终于解脱了，我为韩沫报了仇，欺负韩沫的人，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我也觉得自己傻得可怜，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自己拒绝过的女人。但是爱情就是这样的，谁又能说的清呢。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韩沫，她脸上忧郁的表情很显然就是抑郁症患者的症状。但是她那带着点古风美的面容，配上一点抑郁症的忧郁，就把我给迷住了。我确定，我当时就爱上了她。我是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但是对于她，我相信了。可是命运总不会那么轻易让人幸福的。我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当我知道她曾经被继父性侵，而且还不止一次之后，我就故意和她保持了安全的距离。我接受不了这样的韩沫。说实话，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是纯洁安静的。而韩沫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期望。但我终究太低估爱情的力量了。那晚我得知了韩沫的死讯，我才真正意识到，韩沫曾经的那些经历和我爱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也许，你们会说，我并没有那么爱她。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是我现在能为她所做的就是让那些欺负过她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好了，你们想知道的重点我就要开始讲述了。我的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郑无。这个可恶的无赖不仅玷污了韩沫的身子，还让韩沫的青春记忆如此凄惨，更使我对韩沫产生了芥蒂。我发誓，我要为韩沫和自己复仇。我要让这个无赖处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之后，通过韩沫的讲述，并且在我多方打探之下，我找到了那个陪酒女。

第三十五章 事故？天衣无缝

那个陪酒女似乎很怕郑无，但是没有谁能够抵挡金钱的诱惑。最终，她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在适当的时候去揭发郑无的罪行。不过，说心里话，那些钱我一点都不想给她。事情按照我预料的方向发展，只是中途出现了一点小插曲。我和那个陪酒女的交易似乎被另一个陪酒女发现了。

对于这件事，我心里始终有些忐忑。我可不想这个交易被人察觉和渲染。但是，说实话，我不能确定第二个陪酒女是否能认得我的容貌。直到有一次，我从公用电话亭走出来，第二个陪酒女叫了我一声。我没有应答，快速离开了。但是，当时我就确定她一定是记得我的容貌的。我越想越不能心安，所以第二个陪酒女也上了我的死亡名单。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去公用电话亭。毕竟在这个时代，公用电话亭可不多了。原因还不是因为你们警方的侦查手段实在太先进了，所以我不能使用自己的手机暴露自己的信息。就连给第一个陪酒女的钱，都是现金。我可不想和这样的女人发生账户上的往来。

你们大概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吧？你们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要杀掉第一个陪酒女呢？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并不能构成犯罪。说实话，自从郑无伏首认罪，他身边的那个陪酒女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我怨恨伤害过韩沫的人。我也同样怨恨和伤害过韩沫的人走得太近的人。怪只怪这个陪酒女选错了对象，我依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但是杀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又不是杀鸡，你们说是吧？我一直在苦苦寻找杀她的机会，但是一直都无从入手。直到一天，我去医院办事，竟然在医院的大堂又碰到了第一个陪酒女。当时，我们的交易还在进行中。所以我故意避开了她的视力范围。看样子，她不像是来看病的。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显而易见，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我就安静地站在一边，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的发展真是非常合我的心意。他们之间的纠葛竟然是一场交通事故。而且，那个男的显然非常愤怒。我通过自己的手段去调查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背景。没想到他是一家货运公司的司机。更巧的是我知道那家货运公司，因为他们的货车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从我楼下的这条马路上开过。

那个陪酒女的死亡就像是被注定的事。我想王警官一定也查过了，我楼下这个路口是事故多发路段，经常会发生交通事故。我就借助这个天时地利的条件，为她制造了一场肇事死亡。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设计这个死亡的吧。说实话，我还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首先，我得准确观察记录货车每天经过这个路口的时间。而且，那个广视凸面镜始终是个障碍。自从有了那个镜子，这个路口的交通事故就明显减少了。即使偶有事故发生，也只是一些不伤及人命的碰擦。不过，后来我还是发现了破绽。我真得感谢我中学阶段努力学习的物理知识。我发现，如果用强光照射凸面镜，镜面上就会出现一阵耀眼的亮光。这应该是很简单的镜面反射原理吧。但是光照的角度不同，反射的角度也会不一样。我必须再次观察车子行驶过来的方向，然后让反射光照射过去。很幸运，我只要站在窗口，利用强光手电就足够让楼下的广视镜产生耀眼的反光。但是，要控制好反光的角度难度却很大。你们一定猜不到我为此寻找了多少次合理的位置，又为此反复尝试了多少次。

好了，现在一切的条件都具备了。我掌握了货车开过路口的时间，能够准确地制造反射光，剩下的就只是让第一个陪酒女来这个路口了。我必须想个办法把她引到这里来。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办法。在郑无出事之后，我用公用电话联系了那个女人。她当然不可能知道打电话的会是我。我假装成嫖客，不断用金钱引诱她。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矜持的东西。在我报出数额之后她就很高兴的答应了。她也不想想自己到底值不值那个价钱。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都达到了。我要做的就是等她过来。我算好时间，用网络电话联系了她，告诉她我已经订好了酒店，让她到这个路口来等我。在这附近也确实有个酒店，而她也根本没有怀疑。我站在窗口监视着她的一切。我让她提前到达，然后告诉她我有事，让她先在路口等一会。

我在等，在等那辆急速行驶过来的货车。站在窗口我可以看见距离路口相当远的位置。没过多久，在路的尽头，我看见了货车的影子。我立马给那个女人拨通了电话，告诉她我在街的对面，让她走过来。没错，一切就是计算得刚刚好。车子经过路口的瞬间，我在准确的位置按下了强光手电的按钮。货车如我所愿，重重地撞在了那个可恶的女人身上。当时我的心里真是高兴啊。我终于又为韩沫铲除了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如果问我有什么愧对的人，那应该就是那个司机了。要不是王警官的明察秋毫，他很有可能成了我的替死鬼。因为，为了爱女复仇，这是一个能够让人理解的很完美的动机。在这里，我真该夸一夸王警官的睿智。

好了，第一个陪酒女的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那第二个陪酒女了。我曾经在心里挣扎了很多次，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向她下手。毕竟，她和韩沫毫无关联，我也不想再牵连无辜。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她的动向，直到你（王慎）去找了她，我才坚定了杀她的意志。我不能让她透露出有关于我的线索。因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说过的，我要让所有对不起韩沫的人都付出代价。为此，我开始进行了第二次谋杀。那个酒吧所在的巷子，很破旧了，没有监控。而且，只要到了凌晨，巷子里几乎就变得死寂了。这样的地方，是我解决第二个陪酒女的绝佳场所。于是，在你（王慎）走后，我就紧跟着她，开始了我的计划。

第三十六章 自白书

酒吧里的那个女人和被车撞死的那个女人相比都一个样，见到个正常点的男人就想往他们身上撞。说实话，前晚我差点等得失去了耐心。那女的酒量明明不怎么样，却死活不走。我等到后半夜，酒吧里的人也渐渐走光了，她才步履蹒跚地离开了酒吧。

那女的喝得烂醉，估计连方向感都丧失了，竟然独自一个人往巷子里面走。也许是老天要收拾她们，这可又为我提供了绝佳的作案地点。我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跟着她走了一小段。中途她吐了两次。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是该到我下手的时候了。我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丑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在她呕吐的时候还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为什么我要戴小丑面具？当然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啊。我又不是天生的杀人狂，更不能保证这次的谋杀一定能够完成。万一让这个女人逃脱的话，我自然不能让她记得我的样子。不过，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觉得痛快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这个女人了，所以就想在她死前增加一点她的恐惧。你们真的没有看见她接过纸巾和我说谢谢的表情。更精彩的还在后面，那就是她回头看到我的第一眼。她简直被我吓的魂飞魄散。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脱掉了自己那双累赘的高跟鞋。别说，那个女人光脚跑步的速度还真是蛮快的。清醒的我也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她惊恐的背影真的太值得欣赏了。我手上拿着刀子，刀锋在忽隐忽现的月光照射下更加寒冷。她拼了命地跑，而我只是轻松地追。慢慢的，我能感觉到，那个女人就快没力气了。她的脚步也逐渐放缓了下来。

但是一个不太好的事实摆在了我的面前。都怪我自己玩得太过了，竟没发现再拐两个弯就能跑到大马路上了。如果到了大马路，我再想进行追杀的话，几乎就不可能了。所以，我加快了脚步追赶，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哈哈哈！我实在没能忍住内心的狂喜。那个蠢女人，那个蠢女人竟然没有向左拐弯，而是向右拐进了一个死胡同。我放慢了脚步，看清了前面不远处墙壁下方惊恐的背影。我一步一步地向那个女人靠近。月亮真是捧场，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月光就那么拉长了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和那个女人的影子重合了。她，终于发现了我。

一开始，那个女人只是尽力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好找寻一个藏身之所。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转过了身。这次，她看清了我的小丑面具。我可真是太喜欢她惊恐的神色了。

接下来的事，倒真是有点让我哭笑不得。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以为我的目的是劫财，还将钱包里所有的钱全部扔给了我。我笑了，不知道她能不能体会到我的嘲笑。后来的事让我愤怒，这个女人见钱不能打动我，竟然以为我是色狼，竟还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求我放过她。卑劣的人永远都有这种卑劣的想法。但是没有关系，因为这样的人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那个女人终于看见我手里的尖刀了。月光落在刀锋上，真的是很漂亮。我怎么突然仁慈起来了呢。我一把搂住那个女人的脖子，还没等她叫出声，刀口就已经刺进了她的胸口。我的手法还是非常利落。我能确定，她在死前并没有多少的痛苦。我的手放开她的脖子，尖刀也从她的胸口拔了出来。这个时候她似乎还有一点意识。我看见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红色血迹，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她眼神里的那种绝望和不解，我到现在都印象深刻。最后，她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点一样，慢慢地顺着墙壁瘫倒在了地上。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落。不，我要让自己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们该死，伤害过韩沫的人都该下地狱。

好了，接下来我最需要考虑的就是我该怎么为自己洗清嫌疑。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佩服王警官的办案能力。这个社会有你这样的警察真的是很幸运。这是我的真心话。就像你所说的，我必须为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明。但是如何制造这个不在场的证明呢？没错，我利用了我的秘书。手法就像你所说的，我制造了一个假人。我当天借故让秘书陪我加班，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待在办公室里的。而且，徐雯，也就是我的秘书，她知道没有我的允许她是不能够进我的咨询室的。所以我趁她去上洗手间的空档，溜了出去。而我在自己的椅子上放了一个枕头，在枕头上又盖了一件衣服。如此一来，徐雯在咨询室外面看到了办公桌前的虚影，就会认为我整晚都待在咨询室里。这样，我的不在场证明就完美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案件是你（王慎）负责。

我再来说说杀了那个女人之后我是怎么离开现场的吧。关于这一点，你猜测得也分毫不差。因为巷子外面的马路上到处都是监控探头，凌晨马路上都没几个人，我不能立即离开，不然目标太大。于是我就在巷子里一直躲到了清晨。等到人流渐渐多了起来，我再混进人群中离开。这样的话，即使被监控探头拍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只要，我将自己的脸遮挡一下。至于那把刀，我放在口袋里带走了，后来被我趁机仍在了我家旁边的河道里。但是那个面具实在是太累赘了，没办法，我只能仍在了巷口的垃圾桶里。不过，我能保证，你们从面具上查找不到一点我的个人信息。

但是，我千算万算，唯一算漏的就是那些纸币。你和我说过，其中的一张纸币上竟然留下了我的鞋印。没错，我穿的确实是一双高级定制的奢侈品鞋。你们也一定觉得很奇怪，我行凶的时候为什么要穿一双这样的鞋子呢？没办法，这双鞋子是当初韩沫帮我订制的。我需要一个仪式感，所以我决定在每次处理伤害韩沫的人的时候都会穿着这一双鞋子。没想到，这鞋子最终成了我的催命符。

第三十七章 又一场自杀？

宋慕的自白书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王慎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了一眼摊坐在椅子上的宋慕。宋慕的脸上完全没了在世时的神采。也是，死人的脸哪里会有好看的。不然，怎么会叫死人脸呢。纵使生前职场得意，外表俊朗，死后不久也会化成白骨一堆。想到这里，王慎的心里不免生出些许惋惜来。因为要保护犯罪现场，所以宋慕的尸体并没有被移动过。从宋慕的面部状态来看，非常苍白，甚至让王慎感觉宋慕在一夜之间衰老了。王慎的嘴唇发白，似乎是中毒身亡。

王慎走到法医的身边，询问了一句。“现在能判断死者的死亡原因吗？”

“王队，具体的原因还不好判断。但是从症状观察，死者应该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安眠药？”王慎疑惑地看了一眼宋慕的尸体，随后释然了。根据宋慕的自白书，应该是做好了自杀的打算。那么，选择服用安眠药，也不失为一种合适的自杀方式。王慎仔细观察了一眼宋慕的尸体。宋慕身上穿的衣服和昨天王慎见到的一模一样。随后，王慎转了个角度，看了一眼宋慕脚上穿着的鞋子。没错，就连鞋子也没有更换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昨天在王慎离开了咨询室之后，宋慕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结束自己的性命。

王慎在思考宋慕自杀细节的时候，微微蹲下了点身子，观察了一下王慎的手。王慎的十根手指呈现出扭曲的样子。其中一只手的拳头还紧握着。

“服用安眠药自杀是一种特别痛苦的方式吗？”王慎又走回到法医的身边，问了这个问题。

“这个倒是并不会吧。安眠药是一种麻醉中枢神经的药物，服用安眠药的病人会嗜睡。如果服用过量，病人就不能自己醒过来，还可能会致命。所以，从这一点来讲，用安眠药来自杀，并不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如此的自杀方式了。”

听完法医的话，王慎对于宋慕的手指状态就感觉到疑惑。王慎努力猜想，一个人在何种情况之下，手指才会呈现出如此不自然的弯曲状态。王慎想来想去，无非是极度的紧张或者痛苦。但是这样的猜测和服用安眠药致死的症状相违背。服用安眠药过量致死，应该不会让死者出现这种手指扭曲的情况才对啊。

“王队，这屏幕上写的好像是死者的遗书。没想到，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没等我们来抓他，他就自杀了。”一个年轻的警察阅读完屏幕上的文字之后，走到了王慎的身边，叹了口气。

“怎么，你认为死者是自杀的？”王慎看着身旁站着的年轻警察，微笑了一下。

“王队难道不这么认为吗？”年轻的警察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王慎。

王慎并没有回答年轻的警察的问题，而是检查了一下死亡现场。王慎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致死的。那么，在服用安眠药的时候就会喝水。想到这一点之后，王慎突然就将目光聚集到了办公桌上的水杯上。不对，这个杯子有问题。王慎皱着眉头，看了眼死者在死前的坐姿，又重新观察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水杯。水杯里还有半杯水没有被喝掉。

“不对，宋慕应该不是自杀。”王慎轻轻嘀咕了一句。王慎得到这样的判断并非完全靠猜测，而是有充足的事实依据。王慎将昨天和宋慕会面的情景重新回忆了一遍。虽然王慎只见过宋慕一面，但是却发现了宋慕的一个重要的生活习惯。宋慕是个实实在在的左撇子。宋慕无论拿水杯还是放水杯，都习惯使用左手。这一点王慎昨天就已经发现了。而且，宋慕办公桌上的文具全部放在了左手边就足以佐证王慎的猜想。左撇子是一种生活习惯，若非特别注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如今水杯却放在了宋慕右手边的位置，这与宋慕左撇子的生活习惯不相符。一个人都已经抱定必死的心了，又何必去特意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呢？

所以，对于放置在右边的水杯的解释只可能有一种。这个水杯并不是宋慕放在办公桌上的。如果不是宋慕放的，又会有谁呢？王慎开始将宋慕的死亡假定为他杀。凶手冲进了宋慕的办公室，然后制服了宋慕，为宋慕灌下了足量的安眠药，造成了宋慕自杀的假象。不对，这种假设存在的漏洞实在太多了。首先，宋慕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为什么不反抗呢？因为从现场勘测来看，咨询室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其次，就是电脑屏幕上的那些话。王慎并不觉得这些话能由别人代劳。如果这些话确实出于宋慕的亲笔，那么宋慕为什么要如此配合的写上这段话，造成自杀的假象呢？

王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显得有点疲惫。

“王队，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喝杯咖啡提提神。”就在王慎皱眉苦想的时候，一个女警给王慎送来了一杯暖心的咖啡。

王慎道谢之后接过咖啡，喝了几口。突然，咖啡杯的杯口短暂地停留在了王慎的嘴边。还是刚才那个假设，宋慕应该看见了想要杀害他的人。所以他当时的反映和梁丽看见他的时候是一样的。这是一种完全的恐惧。但是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宋慕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所以在极度恐惧之下，宋慕才会极力扭曲自己的手指，产生了如今这样的状况。但是凶手是如何让宋慕在自己的咨询室丧失反抗能力的呢？

王慎向着玻璃柜的方向走了两步，慢慢离开了办公桌的区域。王慎检查了一下玻璃柜，没有遗留下任何的痕迹。王慎又转身走到了饮水机的旁边。一只饮水机和一旁的垃圾桶也和王慎昨天离开的时候一样，安静地待在自己原本的位置。突然，一个小物件进入了王慎的视线。在饮水机的旁边，摆着一盆很大的绿植。而在绿植花盆的边上放着另一只水杯。

王慎对着身后的警察摆了摆手，再次要来了一副橡胶手套。王慎将地上的那只水杯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只水杯的样式和杯身的花纹颜色。这个水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对了，就是昨天……

第三十八章 情侣杯

王慎优秀的记忆能力在这个时候帮了他的大忙。王慎记起昨天刚进宋慕办公室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宋慕的秘书，也就是宋雯。刚巧，那个时候徐雯拿着水杯在喝水。王慎看了一眼那个水杯，当时没有特别的注意。如今花盆边上放着的这只水杯倒是和宋雯手里的那只有点像。除了颜色之外，两只杯子上印着的图案应该是一对。也就是说，徐雯的杯子和眼前的这只杯子是情侣杯？

这个心理咨询室竟然充斥着各种复杂的男女关系。王慎对分析案件很拿手，但对于分析这种情感问题显然不是行家。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宋慕对她这个秘书根本一点都没上心。这么判断的原因很简单。王慎昨天和徐雯交谈的时候，当提到有关宋慕的话题时，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徐雯眼底的失落。当徐雯提到宋慕不允许她私自进入咨询室的时候，徐雯眼底的忧伤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这些能够说明什么呢？如果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怎么会连自己的空间都禁止对方进入呢？另外，这对情侣杯，徐雯有其中的一只，并且一直放在手边使用。而宋慕的这一只却被放在了花盆边上。王慎猜想了一下这只杯子的用途，应该是用来接水浇花的。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是莫大的不幸和悲哀。想到这里，王慎走出了咨询室，径直走到秘书徐雯的办公桌前。徐雯这个时候也在命案现场，只不过待着咨询室外边。

“请问有什么事吗？”徐雯见王慎走了出来，还停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就一脸疑惑地看着王慎。徐雯心里的疑惑远比王慎想象的大。徐雯也许到现在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老板的好朋友突然之间变成了警察？为什么自己的老板在见过这个好朋友之后就离奇死亡了？昨天，这个所谓的好朋友不是应该和老板约好出去吃饭的吗？为什么连饭局都取消了？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慎没有回答徐雯，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王慎扫了一眼徐雯不算很大的办公桌，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上放着的那只情侣杯。王慎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绕过徐雯，再次走近了咨询室。

“现场拍照取证都已经完成了吗？”王慎对着身边一个年轻的警察问道。

“是的，王队，都完成了。”年轻的警察立即回答道。

“好，这个尸体就先运走吧，让法医做一个详细的尸检。请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尸检报告。对了，再去查下死者的档案，通知他的亲属。”说完，王慎再次转到宋慕面前，盯着他的尸体看了几眼。

突然，王慎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王慎蹲下了自己的身子，低头盯着宋慕紧握的拳头。王慎依稀看见，在紧握着的拳头的指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这是？王慎在心里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你，过来，给我把他的手掰开，小心一点。”王慎指着宋慕紧握着的拳头，对着身后的警察吩咐道。

警察听到王慎的命令，立马在宋慕的面前蹲下，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手去掰宋慕的拳头。宋慕的拳头实在握得太紧了，这个警察一时间竟还掰不开来。过了好几分钟，在这个警察不断的尝试和努力之下，宋慕的指节终于开始松动了。

王慎轻轻推了年轻的警察一把，示意他停止手上的动作。“来，给我一个镊子。”王慎没有回头，目光全部聚焦在宋慕的拳头上。不多会，身后的警察就将一个镊子递到了王慎的手里。王慎将自己脸又向着宋慕的拳头靠近了一点。王慎手里拿着镊子，睁大了眼睛，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藏在宋慕指缝间的东西。

这是什么？一根头发？王慎直起自己的身子，将镊子举到半空中，在光亮之中仔细地观察着这根头发。头发大约有三十厘米的长度，看来来自于一个女性。头发呈波浪状弯曲，看来头发的主人应该在近期烫过头发。看着手里的这根头发，王慎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王慎每次在案子即将告破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宋慕死前紧紧握着的这根头发，王慎猜测应该是来自于凶手的。但是刚才也说了，这根头发的主人是一个女性。如果是这样，就又和事实产生了激烈的矛盾。刚才提到，宋慕死前应该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是一个女性又是怎么做到让宋慕失去反抗能力的呢？除非是……

“来，给个封存袋我。”王慎又对着身后的警员摆了摆手。没多会，一只塑料的封存袋就出现在了王慎的手里。王慎小心翼翼地将这根头发放进了封存袋里。“这根头发务必保存好，去化验一下生物信息。以后我要和嫌疑人的生物信息做比对。”

王慎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这个自白书有没有进行备份？”王慎指着电脑上的文档说道。

“王队，你就放心吧，这点常识我们还是有的。不仅是这个自白书，就连整个电脑的文档我们都已经做了备份了。”刚才那个年轻的警察一边说，一边对着王慎玩世不恭地笑了笑。

“那……那个杯子呢？”王慎再次将目光投到了花盆边上的那个水杯上。

“啊？那个也要啊？”年轻的警察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慎。

“当然。”王慎敲了一下年轻警察的头，然后绕过年轻的警察走到了窗边。

王慎在窗边站了一会，又再次环顾了一遍心理咨询室，问道：“死者的尸体是谁先发现的？”

“是死者的秘书。”一旁的警察答复到。

“恩。”王慎点了点头，“你让她进来，有些话我想问问她。”

王慎刚吩咐完，似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宋慕的秘书徐雯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王慎非常客气的和徐雯打了个招呼。“听我的同事说，你是最先发现死者的？”

徐雯对王慎突然的客气并不感冒。对于王慎的问题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今天一大早，我上班的时候。”徐雯低下头，轻声细语地回复了一句。

第三十九章 漏洞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宋医生平时是禁止你进入他的心理咨询室的，是吗？”王慎和徐雯谈话的间隙，那本做记录的小本子和笔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王慎说完这句话，抬头盯着徐雯。

“是的。”徐雯和王慎对视了一眼。

这是王慎第二次看到徐雯的眼神，第一次就是在昨天徐雯回答同样的话的时候。一个人的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徐雯的眼神里除了无奈之外，还露出了一点，凶光……

杀宋慕的凶手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吗？其实，当王慎在花盆旁边发现那只情侣杯的时候，就有这个疑问了。徐雯应该很重视这个杯子，所以会放在手边当做水杯来用。而宋慕显然很不在意这个杯子，所以放在了花盆的旁边，当做了浇花的工具。凭王慎往常的办案经验，情杀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动机。但是，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还不能轻易做出判断。

“既然宋医生不允许你私自进入他的办公室。那么，今天早上你怎么会推门而入的呢？”王慎继续看着徐雯，眼神里带着疑惑。

徐雯将自己的目光从王慎的脸上移开，轻轻瞥向一边，一脸严肃地回到道：“那是因为宋医生早上有个习惯，就是会喝一杯我手冲的咖啡。”说完这句话，徐雯的脸上竟短暂地出现了娇羞的笑意。可能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状态的不正常，所以立马又恢复了严肃又悲伤的表情。

王慎仔细地观察着徐雯的神色，看到了徐雯的眉宇间充满了悲伤。但是这种悲伤是不易于被人察觉的那种。因为在悲伤之上，有另一种强烈的情感占据了徐雯的内心。这种情感王慎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总之，王慎看了徐雯的眼神感到很压抑。

“哦？”王慎故意将音调拉的老高，脸色也变现得非常惊讶。

“今天早上我去给宋医生送咖啡的时候，怎么敲门都没有反映。我只能在咨询室外面看见宋医生的一个非常模糊的身影。但是这个时候我并没有进去，因为我知道宋医生不喜欢‘不速之客’。”说完这句话，徐雯眼神里的黯淡又出现了。“我以为宋医生通宵工作，太累睡着了。宋医生通宵工作是常有的事。但是宋医生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的人，几乎到了苛刻的程度。往常，早上七点他就会准时喝咖啡，似乎从没有改变过这个习惯。我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但还是耐住性子又等了二十分钟。第二次我去敲门的时候，宋医生依然没有回应。我在门外站着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推开门进去看一看。”说到这里徐雯竟开始哽咽了起来，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悲伤。

王慎递了一张纸巾给徐雯。徐雯道了声谢谢，用纸巾轻轻抹了抹眼角还没有流出来的眼泪。“我推开门，发现宋医生好好地坐在椅子上。说实话，当时我真是松了一口气。我又叫了一声宋医生，但是他依旧没有一点反映。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宋医生的坐姿似乎有点奇怪。刚才我就说了，宋医生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的人，他绝不会容许自己这么瘫倒在椅子上的。我端着咖啡杯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我慢慢地靠近宋医生。当我看见宋医生的脸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咖啡杯也洒在了地毯上。”说完，徐雯拿起手中的纸巾，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痕。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报警了？”王慎还在本子上记录着徐雯提供的信息。

徐雯还在不停地哽咽，听到王慎的问话只是悲伤地点了点头。

“刚才你提到咖啡洒在了地毯上？”王慎立即将目光重新投到咨询室里。

徐雯又点了点头。

“死者每次喝咖啡用的是什么杯子呢？”

“就是那些咖啡杯。”徐雯指着不远处的茶水区说道。

王慎顺着徐雯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看见在茶水区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咖啡机，还有一些手冲器具，以及一些矿泉水。“就是这些杯子？死者有指定的杯子吗？”王慎带着塑胶手套，拿起其中一只杯子观察了起来。

徐雯再次摇了摇头。

桌上摆放着三套咖啡杯，就是普通的款式。“这些咖啡杯平时除了死者用，还有谁会用吗？”

“有时候会来一些大客户，或者是和宋医生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就会用到这些杯子。”徐雯盯着王慎手里的杯子，回答着王慎的问题。

王慎看了看徐雯，仔细分析了一下她所说的话，感到有点奇怪。刚才徐雯提到宋慕是一个对自己的要求很严苛的人。对于这样一种人，王慎在心里就有一种性格定式，那就是洁癖。这类人对自己的要求严苛，同样对别人的要求也很严苛。如果不是自己完全信任的人，是不会放心将自己交给对方的。

回到咖啡杯的问题。如果徐雯回答宋慕有自己特定使用的咖啡杯，王慎还会相信。但是徐雯说宋慕使用的杯子是这三个中的任意一个。这样的回答，不得不使王慎产生了怀疑。当然，也有特例。至于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王慎自己去追查线索。

想到这里，王慎转身又走进了心理咨询室。王慎快步走到办公桌的地毯附近，蹲了下来。王慎在仔细搜索徐雯所说的那片咖啡渍。果然，就在办公桌的旁边，王慎看到了这一片咖啡渍。

不对，王慎的眼神凝滞了一下，这片咖啡渍有问题。王慎观察了一下宋慕办公桌位置的摆放。宋慕的办公桌是左手边那一侧对着心理咨询室的大门的。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徐雯从办公室外面推门进来，直接走向宋慕。当发现宋慕死亡的时候，应该是站在宋慕的左侧，而不应该再次绕到宋慕的右侧去。

况且，最大的疑点是，宋慕本就是个左撇子。作为秘书的徐雯应该早就知道了宋慕的这个习惯，所以送咖啡就更不可能将杯子放在宋慕的右手边了。

王慎再次仔细看了眼咖啡渍，示意身后的警察对这片咖啡渍做取证。王慎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徐雯。这个女人，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

第四十章 成年人的自由

王慎将目光从徐雯的身上移开，又将目光落在了宋慕办公桌上的那只水杯上面。“你，过来。”王慎再次对着身后的警察摆了摆手。王慎拿起桌子上的那只水杯看了一眼，杯子里还剩下大概半杯水。“将这个杯子里的水单独倒出来，还有这个杯子一起拿去化验一下。”

王慎吩咐完，再次环顾了一眼宋慕的心理咨询室，心里不免产生了一点寥落。宋慕和周围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独自返回了警局。王慎刚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王慎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眉毛不知觉地往上挑了一挑，接通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你怎么会知道的？好，你在哪？行，我知道了。”王慎挂掉电话，又冲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知乐咖啡馆的招牌还是一点都没变，店里和往常一样，除了一些有钱有闲的人之外，显得空落落的。王慎刚踏进咖啡馆，目光就朝着特定的位置看过去。果然，徐小琳已经坐在墙角的位置，还对着王慎摆了摆手。

“大作家，我是不是先得恭喜你，终于超过林肃成了小说家畅销榜的第一名？”王慎挪开面前的椅子，在徐小琳面前坐了下来。王慎的面前，一杯冒着轻微热气的咖啡被安静地放在桌子上。

徐小琳看了一眼王慎，笑了一下，盖上了自己的粉底盒。徐小琳并没有答话，只是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看样子，非常享受。“我超过他只是迟早的事。他的小说怎么说呢，恩，越来越没灵气了。”

王慎听徐小琳说完这段话，感觉有些惊讶。记忆中的徐小琳不该是这么锋芒毕露的。不过，过了一会，王慎也释然了，人总是会变的。王慎并没有去应答徐小琳的话，也和徐小琳一样拿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装作享受的样子喝了一口。

王慎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好了，让我们来谈点正事。你说你知道徐雯和宋慕之间的关系？慢着，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宋慕死亡的消息的？”

徐小琳看着王慎笑了笑，同时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将自己与某个人的聊天记录给王慎看了看。

王慎看了一眼聊天记录，恨恨地来了一句：“回去我非处理他不可。”

“哎！你差不多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徐小琳看着王慎说道。

原来，徐小琳上次和王慎回警队的时候，悄悄地加了一个年轻警察的微信。而这个年轻警察恰好又是徐小琳的书迷。加之徐小琳俏美的外貌，这个年轻警察就被徐小琳给迷住了。这次宋慕出事的消息，也是在徐小琳和年轻警察聊天的时候无意探听到的。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诠释了吧。

“好了，这次叫你过来我是想要帮你的。瞧把你给急的，又不是透露了案件的线索。要不是我知道那个女人和宋慕的关系，像你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的查，还不知道查到猴年马月去呢。”徐小琳对着王慎撅了噘嘴，又喝了一口咖啡，好缓解下自己好人没好报的惆怅。

“那你怎么会知道宋慕秘书和宋慕的关系的呢？你难道早就认识宋慕？”王慎又把本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右手握着一支笔，表情严肃地看着徐小琳。

“喂喂喂！”徐小琳将咖啡杯叮咚一声放在桌上，看了看王慎手里的本子，又看了看王慎手里的笔，脸上浮现出了一点怒色。“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怎么，还准备给我做笔录啊？你说你从小到大就这么个直性子，你要做笔录不能含蓄一点，录个音什么的？”说到最后，连徐小琳自己都笑了起来。徐小琳故意回避了王慎的话。其实，由于韩沫的关系，徐小琳确实一早就认识了宋慕。

就看见王慎听完徐小琳的话，立马将本子和笔重新放回口袋里。然后，王慎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徐小琳一眼，悄悄地打开了录音模式。

“笨蛋！”徐小琳嗔怒地骂了一句。“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们进入正题。首先来谈谈宋慕。我是和他接触过几次，主要也是为了追查我姐的一些事情。救我对宋慕的个人看法，他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稳定而高薪的职业，俊朗的外表，符合绝大多数女人的要求。直到有一次，让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徐小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将咖啡杯又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将有红色唇印的一侧转到嘴边，啜饮了一口咖啡。

徐小琳微皱了下眉头，放下咖啡杯，看了一眼王慎，又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在一个酒店办签售会，中途我去洗手间，竟然发现了宋慕和他秘书去开房。”

“啊？”王慎刚喝了半口咖啡，听到徐小琳的话，惊得差点没把这半口咖啡吐出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身体自由嘛。”徐小琳同样惊讶地看着王慎的表现，耸了耸肩，表示不能理解王慎的反映。

“既然你说这种事情很正常，那为什么又骂宋慕是道貌岸然的男人呢？”王慎咽下了嘴里的半口咖啡，缓了缓神，微皱着眉头看着徐小琳。

“开房是正常的，出轨是恶心的。”徐小琳模棱两可地回答了王慎的问题。

“什么意思？”

“宋慕喜欢我姐，他怎么能和别的女人去开房呢？”徐小琳叹了口气，同时还微微摇了摇头。

从徐小琳反馈的信息来看，佐证了王慎的猜想。王慎在韩沫的档案袋里发现的那封情书，应该就是宋慕用来向韩沫表达爱意的。

“但是我姐拒绝他了。当然，他也拒绝了我姐。”说完后半句话，徐小琳的眼里有遏制不住的愤怒。

徐小琳看着王慎，紧皱着眉头：“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有处女情节？”

“啊？”王慎的脸有些微红，没有想到徐小琳会突然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算了。反正宋慕就觉得我姐‘不干净’，不能达到他近乎洁癖的要求。这都怪那个该死的刀疤男！但是他自己又能干净到哪去，还不是和自己的秘书开房了。而且，据我所知，宋慕根本不爱他的秘书。这种对自己低要求，对别人高要求的男人，看着都恶心。”说完，徐小琳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咖啡。

第四十一章 年轻的警察

“那个秘书徐雯呢？爱宋慕吗？”王慎看着徐小琳一脸的怒色，继续问道。

“那个傻女人应该很爱宋慕吧。据说在大学的时候，她就喜欢上宋慕了。”徐小琳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大学？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对于这个信息，王慎感到有些惊讶。

“没错，他们是校友，准确点说，那个女人应该是宋慕的学妹，好像比宋慕小一届。那个女人在大学的时候就追求过宋慕，可惜一直没能追上。没想到毕业之后，她竟成了宋慕的秘书，还真是个执着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王慎摆弄了一下手机，又将手机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因为那个女人，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宋慕的凶手。”徐小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可怕。徐小琳既没有表现出神神秘秘的揣测，也没有表现出似有似无的慌张。

“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的？”王慎观察了一会徐小琳的表情，排除了徐小琳随口胡诌的可能性。

“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我去过几次宋慕的心理诊所，那个女人我也见过几次。每次看见她，我都能发现她眼神里的敌意和仇恨。你应该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不过，也有可能她把我当成了我姐。”

“那个秘书即使把你当成了你姐，那她为什么要仇恨你姐呢？”

王慎问完这个问题，徐小琳的目光就一直在王慎的脸上打转。“王警官，我真是该劝你不要这么勤奋的工作。有时间去谈个恋爱什么的，去体会下什么叫吃醋。那个女人这样的行为我觉得就叫作因爱生恨。”

“看来你非常讨厌她。”

“非常讨厌也没有啦。只是，我确实不是很喜欢她。好了，过会我还有个活动，我得先走了。”说完，徐小琳拿起了自己的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了，我刚才对她的指控可能是带有我个人情绪的，你别放在心上。”徐小琳对着王慎微笑了一下，离开了咖啡馆。

徐小琳虽然只提供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但是却加深了王慎对徐雯的怀疑。起初，王慎对于徐雯这个嫌疑人的动机判断也就是情杀。可情杀的目的是什么呢？就因为宋慕喜欢过韩沫吗？但是韩沫已经死掉了，为了一个死掉的情敌去杀害心爱的人，徐雯会这么傻吗？就在王慎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王慎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简讯：王队，尸检结果还有一些证物的鉴定结果都出来了。

王慎迅速赶回了警队，召开了一个关于宋慕案情的分析会。当时在宋慕命案现场的警察全部当场了。其中还包括尸检的法医和分析科的同事。

“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了。首先，请李医生为大家介绍下死者的尸检结果。”

王慎说完，就瞧见一个中年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投影屏幕的面前。屏幕上出现了几张死者的照片。这几张照片中，有一张在面部做了一个特写。“通过对死者尸体的尸检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午夜十二点至凌晨一点之间。死因就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另外，在死者身体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但是我们在死者的血液中还发现了残留的微量的迷药。除此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发现了。”

分析完尸检结果，王慎对着法医点了点头，法医又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各位，对于死者的这个案件，大家可以发表下自己的看法。”王慎说完，盯着在座的警察。

过了大概一分钟，一个年轻的警察看了眼周围的人，清了清嗓子道：“我先来谈谈我自己的看法吧。当时看到了死者在电脑上留下的自白书，我起初认定死者应该是自杀的。但是从目前的尸检结果来看，他杀的可能性应该更大。”年轻的警察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脸上。大家沉默不语，年轻的警察变得有些紧张。年轻的警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他更害怕在前辈面前丢人。但他轻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依旧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刚才李医生说到了，在死者的身上检测出了微量的迷药。一个自杀的人为什么会使用迷药呢？迷药会使人丧失行动能力，就更不可能得到自杀的结论了。根据迷药这样的线索，我是这么推断的。应该是凶手让死者服食了迷药，使死者丧失了行动能力，然后再将大量的安眠药灌到了死者的嘴里，使死者死亡。凶手如果是这样的行凶手法，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就是电脑上的那个自白书。我无法判断那个自白书的真假，但是无论真假，凶手应该是一个很了解死者的人。不然也不会写出这样一封自白书了。当然，这里将自白书看成遗书更合理一点。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死者是因为对于生活失去了信心，所以选择了自杀。但是，手写的遗书应该更有说服力。没有手写，我想是因为凶手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模仿出死者的笔记的缘故。”

“难道那个自白书就没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写的吗？”年轻的警察刚说完，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就开口提问道。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王慎打断了两个警察的对话。“但是却不怎么符合逻辑。也有可能死者原本就准备好了自杀，那凶手就是多此一举了。”王慎也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投影屏幕的面前。

王慎点了几下投影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几张宋慕办公桌的照片。“大家来看一下办公桌上的这些东西。”王慎拿着激光笔，指了指宋慕办公桌上的办公文具以及那只水杯。“大家从这些东西的摆放上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王慎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看见大家都紧皱着眉头看着投影屏上的图片。

刚才那个年轻的警察举了举手。王慎看了眼年轻的警察，摆了摆手，微笑了一下：“小梁，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这些东西摆放的位置显得很奇怪。”年轻的警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常人，办公文具应该和水杯一样，放在右手边才对啊。”

第四十二章 奇怪的水杯

年轻的警察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眼在座的前辈们的反映之后，又继续说道：“所以我猜测死者有可能是个左撇子。”说完自己的判断，年轻的警察又将目光投向了王慎。

王慎同样看着年轻的警察。突然，王慎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双手轻轻鼓了鼓掌。“小梁说的一点都没错。”王慎说完这句话，在座的各位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年轻的警察，透着惊讶。

“死者在死亡的前一天，我还和死者聊过。主要是关于桑的交通死亡事件和酒吧女在巷子的被杀案件。这两个案件你们在座的部分人应该也知道，只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各位详细说。等到这次的案子结束，我们再一起处理。好了，说回宋慕，也就是这次的死者。我在和他交谈的时候，发现他无论是写字还是喝水，使用的都是左手。据此推断，他应该是一个左撇子。而且我还特意观察过他喝完水之后，杯子摆放的位置，同样是放在左手边。所以，你们看这张图片，杯子是被放在右手边的，这很奇怪。这样的情况大概能说明一个问题。”王慎并没有说下去，而是卖了一个关子，又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希望其中有人能来提供接下来的案情推理。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发一言。王慎看着那位年轻的警察，用手指了指他：“小梁，接下来的判断，还是由你来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年轻的警察听到王慎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字，紧张地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答了一句“是!”。“说明，说明那个杯子的最后一个使用者并不是死者，而是后来由别的人放在办公桌上的。如果从这一点来分析的话，最后摆放杯子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凶手。他摆放杯子的目的也是为了诱导我们相信，死者是死于自杀的假象。可是，这里有个矛盾。”年轻的警察停顿了下来，眼睛看着王慎，好像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说出自己的判断。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王慎看出了年轻警察的疑虑。王慎对着年轻的警察和煦的笑了笑，想尽力打消他的担忧和疑虑。

年轻的警察看着王慎点了点头。“从杯子的摆放位置判断，凶手应该不知道死者是左撇子这件事。所以，凶手对于死者应该不太了解。但是，这就和那个电脑上的自白书矛盾了。自白书如果不是死者亲自写的，那么极有可能出自于凶手。从自白书的内容判断，凶手应该是一个非常了解死者的人才对。对于这样的一种矛盾，我实在想不通。”年轻的警察眉头紧皱，目光始终盯着投影屏上的照片，已经完全沉浸在案件的推理当中。

“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听见王慎开口了，年轻的警察就重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小梁，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犯罪心理问题。”王慎看了看年轻的警察，又看了眼在座的众人，笑了一笑。

“小梁，如果现在让你去杀一个人，你会不会紧张？”王慎的话题一转，搞得年轻的警察有些不知所措。

“啊？”年轻的警察又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然后很快就明白了王慎的意思。“应该很紧张。”年轻的警察从容地回答道。

“对。人在非常紧张的时候最容易出错。即使凶手非常了解死者的生活习惯，但是在极度紧张之下，人也会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进行事物的操作。比如说这个杯子放置的位置。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惯性思维都是茶杯喝完放在右手边。”大家听完王慎的判断，似乎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这些都是基于凶手是第一次作案的前提。我为什么又能判断凶手的作案次数呢？大家来看这张图片。”

王慎点了一下投影屏，投影屏上出现了一张塑胶袋的照片。塑胶袋被放的很大，仔细观察，塑胶袋里面放着一根头发。“这根头发是我在现场从死者的指缝里找到的。当时死者将这根头发捏的非常紧。我想死者应该是想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如果我的推理没错，这根头发应该就来源于凶手。我让人检验过这根头发的生物信息，然后和我们存档的犯罪基因库做过比对，并没有找到匹配的人。说明，这个凶手以前并没有前科。所以我才判断凶手应该是第一次行凶。”

王慎再次敲击了一下投影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宋慕办公桌上那只杯子的特写。“所以，基于以上的判断，我认为死者他杀的可能性更大。请大家再看下这个杯子，这个杯子就是死者生前使用的水杯。昨天晚上我和死者交谈的时候，还亲眼看见死者使用这只杯子喝过水。而今天在罪案现场，我发现杯子里仍旧留有半杯清水。所以我让鉴定科的人分别对水和杯子进行了检验。检验结果让我有点惊讶，无论是水还是杯口，都没有检测出一丁点死者的唾液残留。请问各位，正常使用过的杯子在短时间内为什么会没有一丁点唾液残留呢？”王慎侧过身子，又将目光投向在座的众人。

“除非是有人洗过这个杯子，而且洗的非常仔细。”坐在会议桌右侧的一个中年警察一脸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没错，我也觉得是这个原因。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洗杯子的是谁？为什么要去洗这个杯子？第二，洗完杯子之后，为什么又要重新倒半杯水？”王慎一边说，一边走到一侧的白板旁边，在白板上简要写下了这两个疑问。

王慎的眼神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略过，最后竟又停留在了那个年轻的警察身上。王慎看着年轻的警察笑了一下，年轻的警察立马会意，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觉得根据洗杯子的人不同就会出现两种可能的情况。第一种，洗杯子的人就是死者。死者要去洗杯子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喝水，但是死者发现自己的杯子脏了。可是杯子为什么会脏的呢？可能在这之前杯子里装过别的什么液体。这样的假设很符合死者近乎洁癖的性格特点。但是为什么死者倒了水之后又没喝呢？可能来不及喝就……不对，这种假设不太可能，因为刚才提到了，死者是左撇子……”

第四十三章 右侧的咖啡渍

说到最后，年轻警察的话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年轻的警察停顿了一下，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所以，对于死者左撇子的习惯，应该是从小就有的。一个习惯在一个人的身上维持了几十年，早就内化在一个人的日常行为里了。即使在特殊的情况下，自己不特意去改变的话就会维持原本的习惯。而我想不出死者故意改变自己的习惯，将水杯放在右手边的理由。据此推断，我觉得这只杯子最后的经手人应该不是死者，而是凶手。”年轻的警察说完自己的推断，抿了抿嘴，又暗自点了点头。他见王慎和在座的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心里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些。

“你继续说，如果是凶手，又能推断出什么？”王慎对着年轻的警察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洗杯子的如果是凶手，那么凶手洗杯子的目的应该是不想让我们发现杯子上残留的线索。这个残留的线索具体是什么？通过目前掌握的线索，很有可能是使死者失去行动能力的迷药。至于为什么要在杯子里重新再倒半杯水？凶手应该想为我们制造死者正常喝水的假象。这些，就是我的推断。”年轻的警察向着王慎轻轻点了点头，看见王慎笑了笑，年轻的警察才安心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刚才小梁的推测和我心里想的基本一致。但是刚才小梁又提出了一个问题。”王慎同样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众人。“杯子里原来装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不是混有使死者失去反抗能力的迷药呢？”王慎一边说，一边将身子再次侧向了投影屏，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投影屏。

投影屏上的图片又被切换了。图片里出现了一张地毯，在这张地毯上隐约能看到一片水渍。“大家可以观察下这张地毯。准确的说，应该是观察下这张地毯上的水渍。关于这片水渍，我向死者的秘书了解过。死者的秘书承认这片水渍和她有关，解释说是死者有喝咖啡的习惯，她在早晨去送咖啡的时候，发现了死者的尸体，由于惊慌失手将咖啡打翻在了地上。”

“那看来这个秘书很有问题啊。”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警察在王慎阐述完了解到的事实之后，立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老李，说说你的看法呢。”王慎的目光看向这位说话的警察，同样微笑着示意他继续自己的推断。

这位年长些的警察咳嗽了一声，喝了一口茶，稍缓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刚才提到死者左撇子的问题，作为他的秘书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个秘书每次去给死者送咖啡应该都会将咖啡放在死者的左手边。现在我再请大家观察下这片水渍的位置。很明显，水渍在办公椅的右侧。这就出现了矛盾。第一个矛盾就是秘书违背了自己送咖啡的习惯。第二个矛盾就是打翻咖啡的原因。秘书说自己是因为看见了死者惊慌才打翻咖啡的。今天我也在命案现场，我记得没错的话，办公桌的左侧是对着咨询室的大门的。所以这个秘书根本就没有必要绕到办公椅的右侧再去发现已故的死者，然后再去惊慌，这样的逻辑根本说不通。正常的逻辑是，秘书走进办公室，按照习惯走到办公桌的左侧，发现死者，惊慌之下打翻了咖啡杯，咖啡渍就落在了左侧的地毯上。”

“是的，我们警队真是卧虎藏龙。大家真的都很厉害。”王慎沿着会议桌走到了后侧。“我让鉴定科对这片咖啡渍做过了鉴定，得出了非常重要的结论。首先，在咖啡渍中确实检测出了迷药的成分。其次，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咖啡渍中检测出了咖啡因等咖啡的必要成分以及迷药成分之外，竟然还检测出了大量的皂基。说得简单一点，这片咖啡渍被人处理过了。为什么要去处理这片咖啡渍，目的应该很明显了，就是想掩盖或者消除咖啡渍里残留的迷药成分。但是凶手的这个举动真是画蛇添足了。”

王慎又从会议桌的后侧绕着另一边走回到了投影屏的旁边。“从我们掌握到的信息来看，死者应该是喝了这杯咖啡导致失去了行动能力。至于咖啡后来是怎么撒到地上的，就会有很多可能的情况。比如说死者在还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就发现了凶手的企图。而这个时候，凶手恰好就站在死者的右手边，所以死者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咖啡杯扔向了凶手，造成了地毯上的这片咖啡渍。我们就暂且先不讨论这个，讨论下凶手和死者的关系。至少，我觉得凶手和死者的关系应该是熟识。不然死者不会安心地喝下凶手送来的这杯咖啡。我这么说的话，似乎已经将秘书判定为凶手了。这多少是存在些臆断。那我就暂时将这个秘书假定为嫌疑人好了。”

“但是杀人动机呢？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难道是情感纠葛？”刚才那个年长些的警察用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紧皱着眉头，看着投影屏上的那片咖啡渍。

“老李果然经验丰富。”王慎对着年长些的警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据我掌握到的线索，确实是这样的。”王慎又点了一下投影屏，投影屏上的图片再次被切换了。投影屏上出现了两张图片，每张图片里都有一个杯子。大家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两张图片里的杯子是一对情侣杯。

“这只杯子。”王慎用激光笔指了指左边的那张图片。“就是我在死者秘书的办公桌上拍摄的。死者秘书应该很喜欢这只杯子，平时喝水使用的就是这只杯子。然后，大家再看下这只杯子。”王慎激光笔的红点又移到了右边的那张图片上。“这只杯子是我在死者的办公室拍摄到的。这只杯子被放置在了花盆旁边，大家可以看到，杯口上面还沾着一点泥土。所以我猜想死者应该是用这只杯子来浇水的。一对情侣杯，一只被女方视作珍宝，一只被男方弃如草芥。那么这对男女之间应该存在着什么情感纠葛。这样的纠葛很有可能成为这个秘书的行凶动机。而且，我掌握到的信息是，死者的秘书是死者大学时期的学妹，并且从大学时期就追求过死者。”

第四十四章 拙劣的易容术

“大学毕业又到了死者的心理诊所工作，这个女的可真够执着的。追爱不成，就起了杀心吗？也真是够浪漫的了。”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开了一句玩笑，原本严肃沉闷的气氛瞬间就被一声接着一声的笑声打破了。

王慎也适时笑了一下。本来沉闷的气氛也不利于大家思路的发挥和线索的探讨。“我和死者的秘书聊过，她告诉我死者早上有喝咖啡的习惯。她的这句话和我们调查到的事实又出现了矛盾。大家可以看一下手边的基本资料，主要是关于死者的尸检报告。”王慎说完，大家低头开始翻阅起手边的资料来。过了一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王慎，有的人脸上表现出的是疑惑，而有的人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大家通过资料也发现了，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死因就是安眠药过量。安眠药的来源我们也在死者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现在我们可以重建凶杀时的场景影像了。凶手进了死者的办公室，死者喝了凶手倒的带有迷药的咖啡。死者发现了凶手的企图，将咖啡杯扔向了凶手。这个时候，死者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然后，凶手就将大量的安眠药灌到了死者的嘴里。凶手通过对死者的了解，在死者的电脑屏幕上写出了一封自白书，营造了自杀的假象。最后，凶手发现了地上的咖啡渍，然后通过拙劣的方式处理了咖啡渍。秘书已经承认咖啡渍是她自己打翻的。那秘书所谓的清晨送咖啡的事实就是虚假的。”王慎说完，在座所有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再来看下死者死亡时间的公共区域监控。”说完，王慎走到一边的电脑旁，让调取的监控在投影屏上播放了起来。“好，大家看这里的时间。”王慎按下了暂停键。同时，屏幕上出现了宋慕的秘书徐雯。大家都能清楚的看到，徐雯在晚上10：30分的时候就背着包下班了。但是很奇怪，徐雯并没有锁门，也许是因为宋慕还在咨询室的原因。王慎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几十秒之后，又按下了鼠标的左键。

王慎加快了监控视频的播放速度，20分钟之后，也就是10：50分，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心理诊所的门口。此时，王慎又按下了暂停键。“真正的嫌疑人出现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王慎用激光笔指了指投影屏上的人说道。

“不对啊，这和我们刚才的推测完全不符啊。我们刚才都认为凶手应该是那个秘书，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个男的？”在座的一个警察皱着眉头，用食指指着投影屏上的人提出了疑问。确实，投影屏出现了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再请大家仔细看看，这个人你们就能确定一定是个男人吗？”王慎一边说，一边用激光笔在人像的风衣上晃动。“首先，按照现在的气温，穿这样一件风衣太热了吧？另外，来心理诊所，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口罩，未免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而且大家看下时间，谁会在这么晚来心理诊所呢？”

“王队，你的意思是……‘易容’？”还是那个年轻的警察，小心翼翼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王慎看着年轻的警察，一边点头一边微笑。“没错，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我的意思是说她的易容术并不怎么样。你们看风衣的下半部分。”王慎用激光笔在嫌疑人的脚踝处晃了几下。“这个部位的裤子，很明显不是男人的裤型。你们再看这个位置。”王慎又将激光笔的光点移到了帽子的帽檐位置。“这里的头发已经散落了一部分下来。大家看散落的这部分头发，从长度观察，应该属于女性；而且还是一位烫过头发的女性。由于死者所在的心理诊所的公共摄像头有死角。这个死角主要是洗手间和楼道口的位置。所以我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秘书徐雯离开心理诊所之后直接走进了外面的公共洗手间。然后她在公共洗手间里换了装之后又进入了心理诊所。但是在心理诊所又得换回原本的装束，才不至于让死者起疑。这真是复杂的操作，怪不得在换装的时候会露出这么多破绽。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心理诊所内部的监控我们发现一早就被人关闭了。”说完，王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么多的线索都指向那个秘书，我觉得宜早不宜晚，我们可以行动了。”那个年长些的警察开口提醒道。

王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小梁和老李陪我去一趟吧。”王慎看了看说话的那个警察，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年轻的警察。案情分析会议到此就结束了，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办公室。

王慎对案件线索的敏锐以及极致敏捷的推理能力再一次让众人折服。而那个年轻的警察，进入警队才满一年，原本王慎都没怎么关注到他。通过这一次，才让王慎深深的感到“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句话的意思。

“怎么？是不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年轻的警察跟在王慎和年长的警察的身后。年长的警察将头靠近王慎，带着笑意悄悄问了一句。

“是啊，只怕是前浪要死在沙滩上了。”王慎开了个玩笑，并且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三个人走出办公区域，就看见年长的警察朝着警车的方向走。“老梁，别开警车了，还是坐我的车子去吧。”王慎对着年长的警察摆了摆手，三个人就坐上了王慎的车子。

通过档案资料，王慎只能查询到秘书徐雯的家庭住址。车子在夕阳的光辉里奔驰，一天又快要结束了。王慎的心情说不出多好，即使已经将几个案件的脉络理顺，凶手也已经呼之欲出了。整个车子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坐在车后面的年轻警察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王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年轻的警察说话的声音比较小，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恩。”王慎简单回应了一声。

“王队，你不开警车去是因为顾念到凶手的面子吗？”

年轻的警察问完，王慎并没有答话。年轻的警察沉默了几秒钟，想了想之后又说道：“既然是犯罪的人，他们的面子还有那么重要吗？”

第四十五章 串门的校友

“没有人会想成为有罪之人。对于自己所犯的极恶罪行，我不认为他们心里没有一点悔恨。如果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我想为她们保留最后一点生而为人的尊严。我们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法制，但是任何一种工作都要带着八分理性和半点人情。如果人情味没了，理性思考的能力也会出现偏差的。”王慎回答完年轻警察的话，按了两下喇叭，提醒远处的流浪狗尽快逃离。

很快，王慎的汽车停在了一栋单元楼下。徐雯所住的小区环境不错，绿化面积比一般的小区要大些。物业管理也算严格，王慎他们开车进来的时候还被盘问了好一会。

“1814，我们上去吧。”王慎说完，走到单元楼的门口，发现单元楼设置了门禁。王慎走到门禁控制的电子屏幕前，按下了徐雯的门牌号。随着嘟嘟嘟几声的呼叫之后，依旧没人应答。

难道徐雯不在家吗？王慎三个人看着单元门禁犯愁。这个时候，正巧有一户业主出来，王慎三人就趁机进入了单元楼。电梯上的数字飞快地跳动着。叮！电梯的门打开了，王慎三人走到了1814的门口。

“看来，这个女人的生活条件还不错啊。”年长些的那个警察环顾了一下楼道的环境说道。

王慎没有应答，只是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结果和楼下门禁的反馈一样，根本无人应答。王慎再次尝试着敲了几下，楼道里依旧只有清脆的敲击声。

“难道真的不在家吗？她老板都死了，这个时候她还能去哪啊？”年长些的警察微皱着眉头问道。“不会是知道自己犯罪的事实暴露，逃跑了吧？”

“如果是这样，我们得去查询一下了。”年轻的警察应和道。

“先别急，这样的可能性应该不大。”王慎刚说完这句话，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就拎着一袋菜走了上来。

“你们是谁啊？”阿婆看见了王慎三人，拎着手里的菜走到他们面前询问道。

“我们是徐雯的朋友，有点事来找她。”王慎对着阿婆笑了笑。

“朋友？”阿婆的眼神中透着狐疑，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显然不相信王慎的话。“我怎么没听小雯说过她有你们这几个朋友啊。”

“阿婆，您和徐雯很熟悉吗？”王慎一听阿婆的话，继续打探道。

“那当然了，我们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了。我子女都在国外，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生活。平时家里有什么事，都是这个姑娘帮衬着的。”谈到徐雯，阿婆眼里的狐疑消失了，立马透出一种长辈对小辈的关爱和赞赏。

“徐雯真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啊。”王慎顺着阿婆的话感叹道。

“那可不是，她说自己的父母在外地农村，不愿意到城市里来生活，所以啊她就把我们二老当成自己的父母照顾。这个姑娘真的是心地善良，小区里的流浪猫和流浪狗，都是她负责喂食的。”阿婆说着说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温暖的笑容。但是过了一会，阿婆的脸色突然一沉，眼神锐利地盯着王慎三人，步子往后稍稍退了一步，说道：“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谁？你们来找小雯做什么？”

“阿婆，您别误会。我们，我们是徐雯的大学同学。”年轻的警察看到阿婆的防御姿态愣了一下，竟编出了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理由。

“大学……同学？”阿婆听到年轻警察的解释，显然有点惊讶。“你么，还像，但是他们两个……”阿婆又将目光移到了王慎和年长些的警察的脸上。“他们两个的年龄……特别是他。”阿婆指了指那个年长些的警察，“都能当小雯的爸了吧。还说是大学同学，谁信啊。”

阿婆说完，王慎和年轻的警察没忍住，同时笑了起来。年长些的警察却是一脸黑线。“阿婆，您说这话可太伤人了，我和这小子可是同龄的。您这区别对待得也太明显了吧。我顶多当徐雯的师兄，怎么也成不了她爸吧。”

阿婆没有理会年长的警察，还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阿婆，是这样的，我确实是徐雯大学同学，这两位是我的老板。我们也是开心理诊所的。最近和徐雯聊天，她提到自己也在心理诊所就职。而我们手边正巧有个心理合作项目，所以想找她老板洽谈一下。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聊到一半，徐雯就不回信息了，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我呢就住在隔壁的小区，所以想着就和我们老板一起来拜访她，也让她和她的老板约个时间，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年轻的警察也算是急中生智，七绕八绕地编了这么个理由。

“啊？”阿婆一脸茫然地看着年轻的警察。

“对了！阿婆！”年轻的警察突然将自己的音调提高了些，语气也故意变得很急促。“这两天我和徐雯聊天的时候，听她说最近有些很烦心的事，但是她又不肯说是什么事。她啊，从大学开始就是个认死理的姑娘。我担心……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说完，年轻的警察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阿婆。

“小雯还算是个乐观的姑娘。”阿婆说话的声音变得小了些。“不过，最近她是有点不对劲。我也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是她也不肯和我说。照你这么说的话，难道？小雯是遇到什么坏男人了？”阿婆突然一惊一乍的，朝着年轻的警察走近了一步，抓着年轻警察的手腕问道。

阿婆果然是老江湖，这都能猜得到。王慎三人看着阿婆，真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是啊！阿婆，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年轻警察的脸上表现出了更加剧烈的担忧，眉毛都快朝着眉心挤到一处了。就瞧见阿婆和年轻的警察越聊越投机，说到最后就差抱在一起哭了。

“啊呀，对了，我想起来了。就在不久前，我还碰到过小雯的。”阿婆突然松开抓着年轻警察的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惊一乍地说道。

“啊？是在哪啊？”年轻的警察盯着阿婆，表情依旧表现得很焦虑。

“就在这啊。”阿婆对着年轻的警察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

“啊？阿婆，您说得明白点啊。”年轻的警察一脸茫然地看着阿婆。

第四十六章 那时的美好

“我的意思是说啊，刚才我正准备下楼买菜。”阿婆一边说一边将菜篮里的菜提到半空，在王慎三个人的面前晃了一下。“我就碰见小雯了。我见小雯情绪好像很低落，我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没说为什么，就说要回诊所一趟。然后她就走了啊。”

“阿婆，您的意思是她回心理诊所了？”年轻的警察显得有些惊讶。

“对啊。”阿婆一边说一边夸张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年轻的警察拍了一下手。“那我们正好去心理诊所找她，她老板一定也在的。”

“得嘞，你们去吧，我得回去给老头子做晚饭去了。”说着，阿婆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家门口走去。但是，走到一半，阿婆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盯着年轻的警察。“对了，小伙子，我觉得你和小雯一定很投缘。过会看见她，你帮我劝劝他，不要为了不值得的男人不开心。”说完这句话，阿婆这才高高兴兴地进了自己的家门。

“你小子可以啊，天生的谎言家。”年长些的警察瞧见阿婆进了家门，然后拍了拍年轻警察的后背，小声夸奖了一句。年轻的警察听完这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好了，我们现在得赶快去心理诊所。”王慎不像他们两个那么轻松，脸上微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缓下来。

车子又停在了那个命案多发的路口。车子一熄火，就瞧见王慎三人从车子里跑了出来，直接冲进了心理诊所所在的大楼。三个人一路跑到了心理诊所所在的楼层。公共区域的灯光依旧明亮，但是从远处看去，心理诊所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里面没人吧？”年长些的警察看着漆黑的心理诊所，看了一眼王慎问道。

“我们去看看再说。”王慎往前跨了几步，走到心理诊所的玻璃大门前。王慎用手推了推玻璃大门，门竟然没上锁。

“开了！”年轻的警察惊讶的说了一句。

“大家小心一点。”王慎转头对着身后的两个人提醒了一句。王慎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之后，三个人随着微弱的光源慢慢挪进了心理诊所。

虽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诊所，但是在夜幕降临之后还是让人后背发凉。手机手电筒的光源大概只能照射到前方四五米的范围。每挪动一步，王慎就用手电筒将面前二百七十度的范围检查一遍再前进。手电筒的光源从左侧慢慢移到了王慎的正前方。圆形的光斑渐渐落在了徐雯办公桌的位置。突然，圆形的手电光斑上下震颤了一下。其实，是王慎的手抖了一下。等到光斑稳稳当当地落在办公区域的时候，王慎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梁，去找下电源开关，把灯开起来。”王慎没有回头，快速地向年轻警察吩咐了一句。

“你在这里做什么？”王慎的眼睛死死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徐雯。不过，只是一个背影。

人还是活着的。徐雯听到了王慎的问话，没有回答，却挪动着椅子，慢慢转过了身子。徐雯的妆容很精致，像是精心打扮过的一样。她手上竟然还拿着那只情侣杯，仔细端详着。过了一会，徐雯那对红唇轻轻地吻了一下杯口，嘴角浮现出了一抹邪肆的微笑。

“你们知道吗？”徐雯的红唇离开了杯口。她再次微微侧了侧脸，看向了王慎。“这套杯子，是他接受我送的唯一的礼物了。”说完，徐雯又放肆地笑了一声。

“但是！他却没有好好珍惜！”徐雯的情绪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四散而去的碎瓷片。

王慎和年长些的警察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惊讶地看着徐雯。这个时候，心理诊所的灯亮了，一切似乎又重新得到了光明。

“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王慎将右手平举，掌心朝向徐雯，示意她冷静下来。

“你们别过来！”徐雯大喊了一声，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玻璃器皿，上面贴着骷颅头一样的标签。

“快走！”王慎突然大喊一声。三个人立马朝身后跑了出去。

徐雯以极快的速度拔开栓塞，将玻璃瓶中的液体往身前一撒。王慎三人就瞧见玻璃瓶中的液体刚一触碰到地上的大理石，大理石就滋滋滋地冒起了白烟。过了一会，白烟逐渐在空气里消散了，而地上却留下了满目的坑洞。

“是强酸。”王慎紧皱着眉头提醒了其余两个人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慎的目光变得冷峻，直直地对上了徐雯那癫狂的眼神。

“不想干什么，就想让你们听听我的故事。”徐雯哈哈哈笑了几声，手里死死握着那瓶还剩余一大半的强酸，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王慎将手放在身后，对着身后的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王慎看了看徐雯，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然后抽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了下去。王慎的这个举动倒是让徐雯稍微安心了些。徐雯脸上愤怒的表情也稍稍缓和了点。

“我认识他多少年了，我都有点记不清了。十年了吧。”徐雯开始讲述自己和宋慕相遇的经过，眼神里流淌着的是回忆中的美好。“十年啊，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你们这些男人肯定不会明白的。那个时候，我大一，他大二。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辩论赛上。当时他穿着那个时期特别流行的白衬衫。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上他了。不，我是爱上他了。从此之后，我参加了他参与的所有社团，参加了他组织的所有活动。我甚至一有空就会去听他们的心理专业课。我是学经管的，而且说实话，我对那些心理学名词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你能了解的吧，爱上了一个人之后就想每分每秒都见到他。”徐雯说到这里，原本阴郁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轻轻上扬的嘴角带上了一抹少女时期的笑意。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太优秀了。这么说可能也不对，他总是那么优秀。所以，在大学里，我只是众多爱慕者中的一个，毫不起眼。可是我保证，我比所有人都要努力。”

第四十七章 奈何情深

大学时期的青春逐渐唤醒了徐雯内心的美好。徐雯将手中的浓硫酸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又拿起那只情侣杯，将杯口凑近自己的红唇，喝了一口水。年长些的警察看到眼前的情况，觉得这是制服徐雯的好机会，于是上前跨了一步。可是还没等跨出第二步，机警的徐雯就转头盯着年长的警察，锐利的目光逼退了他的所有想法。徐雯将杯子往办公桌上一放，杯子与桌面碰撞出叮当的声响。徐雯又重新将装有强酸的玻璃瓶拿在了自己的手里。徐雯微微侧了侧身子，再次面对着王慎三人，嘴角依旧挂着微笑。

“学长那个人啊，不仅帅，而且没有一点架子。你们别看他平时都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他一直是一个不懂拒绝的人。什么高冷男神的称呼和他都搭不上边。我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也找他帮过忙，似乎是请他帮我复习高等数学。不怕你们笑话，我的数学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我只是为了能和他近距离的接触。我给他发了短信，既担心又兴奋。过了不久，我收到了他的回信，没想到他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是第一次我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感受他的气息。说实话，当时他和我讲的那些数学知识，我压根就没记到脑子里去。你们是不是想说，女人就是这么傻？”徐雯停止了自己的言语，将装有强酸的玻璃瓶放在胸前，看着王慎。

“我问你们，我是不是很傻！”徐雯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将玻璃瓶放在胸前晃了晃，另一只手指了指王慎。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年长些的警察在王慎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恋爱中的人，哪里会有傻不傻，只有爱不爱。”王慎没有搭理年长的警察，而是看着徐雯，一脸严肃地回答她刚才提出的问题。

“没有傻不傻？只有爱不爱？”徐雯听完王慎的回答，将这两句话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几遍。“那我真的不算傻，只是因为太爱这个男人了。”徐雯说话的语气又舒缓了下来。“学长那年毕业的时候我才大三，当时我真想和他一起毕业。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直关注他的动向。一年之后，我终于也毕业了。而且我知道学长开了这样一个心理诊所，赶巧的是，他正缺一位秘书。我放弃了自己家乡的工作，远离了我的父母，带着我的全部家当就来这里应聘了。应聘之前，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期待和学长时隔一年之后的相见。我想他一定会很惊讶应聘的会是我。他一定会问我这一年过得怎么样。他也一定会很乐意让我做他的秘书。我带着这么多的期待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但是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徐雯再次停止了言语，两只眼睛睁得比先前大了些，直勾勾地盯着王慎几个。

年长些的警察被徐雯看得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往王慎身后站了站。

“他应该把你忘了吧。”王慎猜出了徐雯的心思，并且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直接，小心这疯女人一激动又用那玩意泼咱们。”年长些的警察听完王慎的话，脸色一变，急忙提醒了王慎一句。

“没错！”年长些的警察刚说完，徐雯就回应了王慎的猜想。“他竟然把我忘了？你们能体会我当时的感受吗？他的眼神，他的神态，他的表情和动作，对待我就完全和陌生人一样。我是太普通了吗？所以才能让别人这么容易遗忘？”说到这里，徐雯打开了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化妆镜，照了照自己的左脸，然后再照了照自己的右脸。“十年了，真的老了。”徐雯放下手里的镜子，又用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侧脸，不停地感慨容颜的逝去。

“说实话，你很漂亮，但是一个人要想在另一个人心里留下印记，光靠外表是不够的。”王慎耐心地听着徐雯讲述自己的经历，并不想去破坏徐雯的回忆。

“我当然知道！”徐雯瞪了王慎一眼，前一秒还是平静的表情，现在突然变得狰狞，过了一会，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所以，我面试的时候压根就没告诉他我们是老相识。他直到仔细看了我的档案之后才发现我们竟然是校友。也许我们没有见面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了，所以他即便知道我们是校友，也无法回忆起当初我们的美好了。但是我不在意。”说完，徐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慎见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徐雯手里死死握着那个玻璃瓶，对着王慎三人晃了晃，威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徐雯一手拿着玻璃瓶，一手拿着那只情侣杯走到了咖啡机的旁边。徐雯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慎三人的动向。徐雯将杯子放在咖啡机的出水口下方，按下了按钮。咖啡机立即运转了起来，没多久的功夫，整个办公室就飘荡着浓郁的咖啡香味。徐雯拿起自己的咖啡，将杯口凑近鼻子，用力闻了闻，脸上浮现出很陶醉的神色。

“你们知道吗？这款豆子是学长最喜欢的。”说完，徐雯仍旧一手端着情侣杯，一手抓着玻璃瓶，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徐雯坐稳之后，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我实在不明白，学长竟然会喜欢这种苦苦涩涩的东西。我以前非常讨厌这种味道，但是时间久了，竟也慢慢习惯了。”徐雯苦笑了一下，将杯子重新放回到办公桌上。

“最后，我还是被学长录取了。我知道我终究才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整个心理诊所，除了病人，就只有我和学长。我一直在想，即使学长一直帮我当成他的秘书也无所谓，只要我能每天陪在他的身边。这些年，我们的日子是平淡又幸福的。直到有一天，那个贱女人来了！对！就是那个贱女人毁了一切！”徐雯的情绪又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一边说一边咬着自己的牙齿，能清楚地听见牙齿间摩擦而发出的滋滋滋的声音。

王慎知道，徐雯口中的“贱女人”指的应该是韩沫。“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可以听你慢慢说的。”王慎安慰了徐雯一句。

“自从那个贱女人踏进这个门，我就知道，灾难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 蠢女人

徐雯重新端起桌上的咖啡，贴近鼻子闻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喝，又将杯子重新放下了。“那个女人一进门，我就感觉不太对劲。起先，学长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这个，我能看的出来。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长脸上原本时常挂着的淡淡的笑容消失了。有一次，我还听见了他们在办公室争吵了起来。”

“他们吵过架？”王慎听完徐雯的话，惊讶地问了一句。

徐雯看了一眼王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惊讶，而是继续自己的讲述。“我想听听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争吵的。所以我就倒了一杯咖啡送进了办公室。没想到，没想到……”徐雯的情绪又开始出现了波动。这次她自己说的话似乎是戳中了自己的痛处，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过了一两分钟，徐雯尽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学长竟然呵斥了我。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凶地吼我，还是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从此之后，学长命令我除非得到他的允许，否则不准随意进入他的办公室。”

听到这里，王慎终于明白初见徐雯的时候，她提到自己无法随意进入宋慕办公室时，眼神里的那抹忧伤了。

“那段时期，我脸上的笑容也和学长一样渐渐变少了。不过，我真正憎恨那个女人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王慎看的出来，徐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罪犯特有的凶光。“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想起来还有文件落在办公室。而那份文件里的资料，学长明天要用，我今晚必须整理好。我只能重新回到了办公室。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看见咨询室的灯还亮着，学长竟然还没下班。我打算问下学长是不是需要咖啡。但是还没等我靠近咨询室，我就听见……”徐雯哽咽了一下，将自己的头微微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再次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徐雯将头慢慢摆回了原来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

“喘息，你们懂的吧？”徐雯看着王慎三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喘息。”徐雯苦笑了一下。“我自己总是在犯贱，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我将咨询室的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看到办公椅上缠绵的他们，让我怨恨，又让我嫉妒。”徐雯抓着玻璃瓶的指节可能因为太用力的关系，竟发出咯咯咯的脆响。

“男未婚女未嫁，每个人本来就有选择的自由。”王慎的语气很和缓，原本想劝解一下徐雯的。但是，从徐雯的反映来看，她并没有感受到王慎的好意。

“你懂什么！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他！爱他的只有我！只有我！”徐雯眼眶里的泪终于控制不住了，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徐雯的哭声撕心裂肺的，毫无保留地传达出了一个受过情殇的女人的悲苦。

“既然爱他的只有你，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杀他呢？”王慎的目光再次变得冷峻起来，死死地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徐雯根本没有在意王慎提出的这个问题，依旧自顾自地开始自己的讲述。“不过，在那次之后，那个女人倒是很少出现。我们心理诊所算是平静了一段日子。可是，在我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后，我和学长之间似乎就有了一层隔膜。直到有一天，一切都改变了，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于有了结果。”徐雯抹干了自己眼角的泪痕，脸上短暂的浮现出了那种小鸟依人的微笑。

“那是周二，我们诊所固定的休息日。那天天气不好，我躺在床上喝着学长特别喜欢的那款咖啡，一个人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讯息，是学长发过来的。我以为有什么临时的工作需要处理，但是看完讯息，说实话我有点茫然。讯息上只写着下午两点某某酒店几零几房间，再没其他了。我不明白学长什么意思，但是我想学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不然，他大概是不会轻易给我发信息的。我看了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我简单整理了一下之后就去了简讯上提到的那个酒店。酒店距离我家不远，当时酒店的大堂很热闹，好像是在举办什么签售会。但是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我按照简讯上所写的门牌找到了对应的房间。门开着，我径直走了进去。这个时候我看见学长躺在了床上。学长似乎是喝醉了，整个脸颊都红红的。我站在床边愣了一会，我当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竟然关上了房门。我再次走到床边，摸了摸学长的额头，拍了拍学长。学长竟然醒了，我有点慌，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远远地看着他。没想到学长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就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你们可以骂我不知羞耻，但是我对他又怎么可能会有任何的抵抗力呢。他的感情，他的身体，是我这么多年做梦都想得到的。这次，我终于得到了他。在云雨交缠之中，我从没感受过生命能够如此美妙和美好。我将最美好的一切给了他，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男人。我看着他在我身边沉稳入眠，我轻轻摸了摸他的眉毛，依旧挺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累了，就在学长身边睡着了。幸福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学长已经醒了，衣服也穿好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刚才的半分温柔，而是多了几分痛苦的凝视。‘你怎么会在这？’这是他问我的第一句话。你们能想象我当时的感受吗？我怎么会在这？我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喝醉了，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可以补偿你，你需要多少钱可以和我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二句话。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在学长心里变成那种可以用金钱来打发的物质女人。我忍住眼里的泪水，掀开床单，指了指床上的那片殷红。我起床飞快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但是，第二天，我依旧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去上班了。你们要骂我，尽管骂。”说完，徐雯痴笑了几声。

第四十九章 药引

王慎听完徐雯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对于开房这件事，里面存在了很多的矛盾和疑点。第一个疑点就是宋慕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徐雯，还要求徐雯开房？王慎能猜想到的原因就是，宋慕和韩沫可能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人在感情受挫的情况下就会想要找个人去填补心里的空虚。可能宋慕能想到的填补心里空虚的办法就是肉体上的欢愉。可是从这个方面考虑的话，权衡利弊之下，宋慕也不会找上自己的秘书啊。王慎相信宋慕并非傻子，徐雯对他近乎痴狂的爱慕宋慕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第二个疑点就是宋慕起先在房间的状态。徐雯说宋慕当时应该是喝醉了。喝醉的原因是什么呢？借酒消愁？而且徐雯去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这是宋慕故意的吗？这一切总感觉像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徐雯，就是那个猎物。

第三个疑点也是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宋慕完事之后的反映。“你怎么会在这？”这是宋慕见到徐雯之后开口说的第一个问题。这句话在王慎心里徘徊了很久。王慎怎么都想不明白宋慕说这句话的原因。徐雯是被宋慕叫去酒店的，那待在宋慕身边的人自然就是徐雯。可是当宋慕看见徐雯的时候为什么会表现出惊讶，难道是宋慕出现了短暂性失忆？这种戏剧性的故事情节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王慎觉得可能性实在太低了。换种推理思路，如果宋慕没有失忆，也确实对徐雯的出现感到惊讶，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宋慕在房间里等的人根本就不是徐雯！

如果宋慕等的人不是徐雯，可怎么解释徐雯收到的那条信息。徐雯会坚信是宋慕邀请他去酒店，应该是确认了那条信息是从宋慕的手机上发出的。难道是有人使用了宋慕的手机发出了那条邀约短信。那条邀约短信如果是别人发出的，这个人会是谁呢？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王慎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徐雯目前的状态。很显然，徐雯对宋慕已经爱得疯魔了。如果没有那次酒店的事件，徐雯是不是不会泥足深陷呢？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开房事件应该会加剧徐雯对宋慕爱情的狂热。如果是这样……

王慎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宋慕的死亡，难道是被一早就安排好的事吗？徐雯对宋慕的爱是这次案件的药引。但是一开始的时候，这种药引还不足以促成这次因爱而生的谋杀，所以有人暗中再加了一把药。而神秘人加的这把药就是让徐雯献身给宋慕。按徐雯所说，徐雯和宋慕开房应该是徐雯的初夜。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深爱的男人独守空闺这么多年，然后在某天终于能把自己献给这个男人了。对于这个女人而言应该是一件极其幸福和渴望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个男人事后不认账呢？我们都知道有多深的爱就会有多深的恨。从开房事件开始，徐雯对宋慕癫狂的爱恨应该就已经开始了。

“你们是不是也已经厌烦了我的故事。”徐雯的话打断了王慎的思考。王慎就瞧见徐雯用那双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

“没有，我们都在很认真的听你说，你可以继续。”王慎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迎合的微笑，而是用很严肃的表情说出了很认真的话。

“你们说是吧。”王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个警察。可这个时候，年轻的警察没了踪影，只有那个年长些的警察应和了一句。王慎看了年长些的警察一眼，本来想询问年轻警察的去向，但觉得不合时宜，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怎么可能接受他的钱。我如果接受了他的钱，不就相当于出卖了自己的肉体，践踏了我对他的感情嘛。”徐雯又苦笑了两声，然后将那只杯子拿在了手里，并且举到了半空中。“你们看这只杯子，是他接受我的唯一的礼物啊。”徐雯的目光停留在那只杯子身上。杯子上印着半颗心的图案，还有半颗心应该在另一只杯子上面。“第二天，我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来上班。我依旧正常工作，为他倒最喜欢的咖啡。终于，在三天之后，他开口重提了那天的事。说实话，我只想自己回忆那天的经过，却不想听他谈起那段经历。你们知道他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徐雯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眼白部分逐渐染上了淡淡的樱花色。

徐雯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继续说道：“他和我说，如果我不想在他这里工作的话可以辞职。他一定会对我做出满意的经济补偿的。你们说可不可笑。那么多年，他得到了我，又想抛弃我了？没门！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他的。我发誓！你们都没办法想象，当时我表现得非常镇定。我只是笑着宽慰了他两句，说这是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事，叫他不用放在心上。他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连连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我拿出了我准备好了很久的杯子，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对，就是你们在花盆旁边发现的那只。”徐雯看着王慎三人恍然大悟的表情解释道。

“他看见杯子上那半颗红心果然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没关系，我料想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再拒绝我的好意。果然，他收下了那只杯子。”回忆到这里，徐雯会心地笑了一下。

“你都知道他不喜欢你了，为什么还要强迫他收下那只杯子呢？”年长些的警察听到这里，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问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徐雯的瞳孔微张，目光中露出了半分的凌冽，全部落在了年长些的警察的脸上。“我就是要让他愧疚，让他知道有我这样一个爱她的女人存在的事实！”

“你觉得他会愧疚吗？就因为和你发生过一次关系？”王慎说话很少这么直接，并且如此带有攻击性。听到王慎的问题，徐雯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在乎都只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才重要，也因为重要所以才在乎。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所以，那个杯子，始终就只能安静地躺在咨询室的花盆边上。哈哈哈！”

第五十章 韩沫的不堪？

徐雯拿起自己手边的杯子，将杯子里剩下的那半杯冷掉的咖啡往地上一泼，鬼魅的笑意依旧挂在嘴角。“自从那之后，我还真是有点死心了。遇到这个男人就当是自己人生当中一次不幸的遭遇好了。可是，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真是让我高兴了很久。当我听到那件事的时候，突然又觉得，我再努力点，学长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你说的那件事是指韩沫的死亡吗？”王慎直接点明了徐雯话里的意思。

“别和我提那个恶心的女人！”徐雯吼了一句。“对，她死了。她竟然死了。这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没有她在学长面前阴魂不散，学长就不会再受她的蛊惑了。”

“不好意思，这里我想请你解释一下我的疑问可以吗？”王慎竟然打断了徐雯的叙述。徐雯听到王慎的话，停止了自己的诉说，但是没有回应王慎的请求，只是眼神直直地看着他。

王慎观察了徐雯一会，然后开口问道：“你口中一直称韩沫为恶心的女人，我认为始终是有原因的。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吗？难道只是因为宋慕喜欢上了她吗？我觉得你并不是这么肤浅喜欢钻牛角尖的女人啊。”

听王慎说完这段话，徐雯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徐雯快速的用手抹掉了脸颊上的泪痕，看着王慎回答道：“如果那个女人确实和学长般配，我可以放弃对学长的爱，我真的可以祝福他们的。”说完，徐雯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了起来。

王慎没有去打扰徐雯的情绪宣泄。这个时候，他们本可以上前制服徐雯，但是王慎对着年长的警察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过了几分钟，徐雯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她再次抬头看着王慎。“因为我发现，那个女人并不适合学长，她就是个下贱的东西。”

听到徐雯这么描述韩沫，王慎惊讶的看着徐雯，有点不敢相信她的语言描述。

“你一定感到很惊讶，一定不能相信我的话是吗？这很正常，因为不是我亲眼所见的话，我大概也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这样的女人，我不能让她留在学长身边。”

“亲眼所见？你亲眼所见到了什么？”王慎抿了抿嘴，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我知道自己和学长没可能之后，我就想成全他们。而且，我自己也想过了我自己心里的这道坎。所以，我决定去那个女人家里找她聊一聊，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爱学长。”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她家的地址的？”

“她可是我们心理诊所的病人。每个病人都会留下自己的基本档案，这上面包括基本的家庭住址信息。一开始韩沫的资料还是放在我这的，所以我自然知道她家的地址了。”

“后来，你去她家了？”这次换成年长些的警察开口了，脸上还挂着一点笑容。“这真像原配去小三家里干架的场景啊。”说完，年长些的警察没忍住，笑了两声。王慎回头瞪了这个警察一眼，年长些的警察脸上立马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你继续说吧，去她家发现了什么？”王慎将目光重新落到徐雯的脸上。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她的家门。我轻轻敲了几下门，门竟然没锁住，裂开了一条缝。我小声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当时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和酒店那次一样，就是因为好奇心。我想去看看这个女人的家，到底她身上有什么样的魅力能把学长迷成这样。终于，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有一股香味，我不是很喜欢那种味道。一开始我以为屋子里确实没人，直到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声音。”徐雯用手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锤了锤自己的天灵盖，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王慎知道她需要时间，需要一段让心情恢复正常的时间。又过了几分钟，徐雯还是缓了过来。徐雯继续开口说道：“还是那样的喘息声，太刺耳了。我真怕在房门背后又看见学长的身体和那个女人缠绵在一起。”徐雯的眉头几乎往眉心堆挤到了一处了。“但是，我还是想去查证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事实。于是，我竟然大胆地转动了一下房门的把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徐雯突然朝着王慎微笑了一下，只不过这次的笑容只出现在了一边的侧脸上。

王慎没有答话，只是在安静地等待徐雯自己的回答。

“果然，那个女人按捺不住寂寞，又在床上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她真是个贱货！”徐雯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等等！和别的男人？”王慎突然打断了徐雯的话，表情疑惑地看着徐雯。

“没错。”徐雯点了点头。“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尽可以相信我的话。”

“你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样子了吗？”王慎追问道。

徐雯摇了摇头。“那个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从他的背影看，应该很年轻。而且，他的后背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真是吓人。如果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也许就能看的更清楚了。”徐雯一边说一边笑，又回到了一种半癫半傻的状态。

“哦！对了！你们可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说‘如果再多给我些时间’是什么意思吧？是我自己不好意思看下去了吗？怎么可能。”徐雯一边笑，一边自问自答。“我站在门缝外面欣赏一切的时候，那个女人发现我了，还对着我笑。当时，我一惊，就立马离开了那个肮脏的房子。”

“啊？你说韩沫发现你了？还对着你笑？”王慎实在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

“是。所以我才说她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像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留在学长的身边。不行，我要想办法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徐雯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难道韩沫的案件是由你？”王慎一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我确实很想杀了这个女人，也确实在着手计划。但是还没等我的计划实施，这个女人就自己在世界上消失了。”徐雯立马否定了王慎的猜测。

第五十一章 帮他解脱

听完徐雯的描述，王慎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缓下来。对于韩沫，王慎确实很陌生。如今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小说家和徐小琳的姐姐这两个身份。如果徐雯的描述是准确的，那韩沫的私生活真的够混乱的。

王慎一边思考，一边观察着徐雯的表情，判断她的叙述中谎言的成分。似乎并没有，可能带着诸多个人的情感因素，但是看徐雯的眼神，视死如归。徐雯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大体是没错的。刚才徐雯提到的那个背后有一条大疤痕的男人是谁？会和韩沫的死有关吗？韩沫能将陌生男人带到自己的家里，他们会是怎么样的关系？韩沫的案子似乎牵扯到了极多的人。

“我原本以为随着那个女人的死，一切就都会过去了。没想到，那个女人死了还阴魂不散，缠着学长。”徐雯眼球中的血丝渐渐加深，目光中透着无比的仇怨。“我曾经偷偷进入了学长的咨询室，在他的咨询室里，我找到了他的日记。”说完，徐雯打开抽屉，将一本不算太厚的本子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王慎看着徐雯手里的本子，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这本日记本拿过来。还没等王慎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就瞧见徐雯将装着强酸的玻璃瓶放在了桌子上，手里拿上了一只打火机。徐雯一边笑一边看着手里的日记本，打火机里窜出的火苗顺着日记本的封面慢慢往上爬，火舌很快就要把整本日记本都吞噬了。徐雯笑着将手中的这团火光往地上一扔，眼神死死盯着火光中的那点残灰。

王慎本想起身去扑灭日记本上的火，却被徐雯犀利的眼神阻止了。徐雯又将玻璃瓶拿在了手里，像守护自己的宝贝一样。“你们想知道日记本里写了什么是吗？别急，我可以告诉你们。”徐雯对着王慎摆了摆手，冷冷地笑了两声。

“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女人勾引学长。我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学长他竟然喜欢这种女人？早知道这样，我也该找个继父把自己强奸几次的。哈哈哈！”徐雯又大笑了几声。“但是，学长是多高贵的人，他啊，忍受不了这样肮脏的女人。所以，学长可以和她发生关系，但是就是没能接受她。我第一次觉得，学长竟然这么可笑，他对爱的勇气还不如我一个女的。可是，当我读到日记的最后，发现学长做的蠢事越来越多，多到我根本无法忍受了。不，我不能让他这样，我要帮他解脱。”哐当一声，徐雯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

“你先别激动，你可以慢慢说，后来，你的学长做了哪些蠢事啊？”王慎一惊，语气倒是变得很和缓，尽力安慰了徐雯两句。

“他知道那个女人死了之后竟然想复仇！这样的女人怎么值得他这么做啊！”徐雯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复仇？你学长确定韩沫是被别人谋杀的吗？”听完徐雯的话，王慎一惊，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他在日记里只提到自己确定那个女人不会自杀。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但是他后来的举动实在是太疯狂了。”徐雯停顿了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一些事情。

“那个女人的治疗方案他从不让我过问，所以我根本不了解在那个女人身上发生的事。但是通过他的日记，我发现他竟然在为那个女人复仇。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女人的继父。也许，这是出于一个男人特有的占有欲。在日记里我能感受到，他憎恨那个女人的继父，所以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搜集有关那个女人继父的所有信息，后来竟然买通了那个女人的继父身边的一个情人。他让那个情人指控一切，好让法律来制裁那个女人的继父。原本我以为这一切又会告一段落了，但是没有。他简直疯了，疯了！如果说他找人去揭发那个女人的继父，我觉得也算正常。但是之后，他竟然又制造事故杀害了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的朋友。我无法理解他所做的一切，无法理解。”徐雯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用手掌不停地挤压着自己的脑门，同时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我每天都会在办公室留到很晚，我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他痛苦、沉闷，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我理解不了，我！”徐雯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眼神痛苦地看着王慎。“我这么爱他，他看不见。他竟然还要为了一个死人去做这些事情。所以我决定了，我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了，我要让他解脱。”徐雯一边的侧脸又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所以，你就杀了他？”王慎的表情一沉，盯着徐雯，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错，要不是昨晚你过来，他会解脱得更早一点。”徐雯看着王慎，一点没有否认的意思。“他虽然不喜欢我，但是还好，对我毕竟没有什么戒备。记得我和你说过吧，他早上有喝咖啡的习惯。”

王慎点了点头。

“其实，他一天会喝很多杯咖啡，尤其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我陪他到很晚，然后帮他倒了一杯咖啡，用他自己的杯子。然后我悄悄地在咖啡里加了一点迷药。因为你知道，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一个清醒的男人呢？然后，我和他最后的告别就开始了……”

徐雯终于开始讲述了昨晚自己实施谋杀的过程……

昨晚，在王慎走后，整个心理诊所陷入了惯常的沉默之中。徐雯走到咨询室的门口，看到咨询室里的身影在不停移动。徐雯轻轻敲了敲咨询室的玻璃门，询问宋慕是否需要一杯咖啡。宋慕答应了。说实话，徐雯应该是非常了解宋慕的人了。徐雯知道，宋慕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用咖啡来暂时缓解自己的压力。

徐雯推开玻璃门走进了咨询室。她看见宋慕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只手不停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徐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那只水杯，然后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咖啡机又开始运作起来了，带着点光泽的暗黑色液体慢慢地流入了杯子里。

第五十二章 用一次我的杯子

徐雯轻轻地将杯子放在了宋慕的办公桌上，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宋慕没有理会徐雯，拿起杯子对着杯口轻轻吹了两口气，然后喝了一口咖啡。

“你有事吗？”宋慕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着走到窗边的徐雯问道。徐雯转过身子，看了王慎一会，走到了宋慕的右手边。

“你想干什么？”宋慕见徐雯靠自己越来越近了，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远离徐雯。但宋慕的身子刚站到一半，整个身子好像失去了力气一样，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宋慕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尽量清醒一点。

“怎么？是不是感觉到一点力气都没了？”徐雯慢慢贴近了宋慕的脸，看着宋慕的眉眼，微微笑了一下。徐雯看着宋慕的脸，突然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宋慕恼怒地将头往旁边一歪，还推了徐雯一把。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宋慕瞪着徐雯问道。

“哦！也没什么，只是在你的咖啡里面加了一点别的东西而已。”徐雯的目光往宋慕的杯子上瞥了瞥，嘴角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学长，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干什么才对吧？为了那个女人，你这样做值得吗？”徐雯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里明显透射出了怨恨。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宋慕皱着眉头，以同样的目光看着徐雯。

徐雯凑到宋慕的身边，弯下身子，打开了宋慕办公桌右侧的抽屉，从里面将宋慕的日记本给拿了出来。徐雯将日记本拿在手里，一脸得意地欣赏着宋慕脸上复杂的表情。

“没得到我的允许，你竟敢私自进我的办公室！”宋慕咬着牙，似乎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勉强维持神智的清醒。突然，宋慕拿起左手的杯子朝着站在右侧的徐雯扔了过去。现在的宋慕实在是太虚弱了，杯子刚脱手，没扔多远就摔在了椅子旁边的地毯上。杯子还是完整的，只不过里面的咖啡全部洒到了地毯上。这杯“有毒”的咖啡，香气依旧那么馥郁，怪不得不能引起宋慕的任何警惕。

“学长，你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去谋杀。你想，要是警方得到了这本日记本他们会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下场会怎么样？”徐雯一边翻日记本，一边反问着宋慕。

宋慕脸色阴郁，根本没有力气和心情去搭理徐雯的这些问题。

“既然被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就要帮你终止这个错误的举动。谁让我这么爱你呢。”徐雯精致的脸庞上滑过了一滴眼泪。徐雯用手将这滴眼泪抹掉，然后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必须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徐雯将手放进口袋，摸出了一瓶药。“你看，这个药你应该很熟悉了吧？”仔细看下标签，徐雯手里拿着的是一瓶安眠药。“放心，这个不会有太多痛苦的。你，知道的。”

宋慕用手撑了撑椅子，身子稍稍往上直起了一些，但很快，又泄了力气般的瘫倒在了椅子上。宋慕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些惊恐，身子在椅子上不停地扭动着，却始终逃离不了这个死亡的禁区。

徐雯，已经走到面前了。徐雯一只手拖着宋慕的下颚，仔细欣赏着宋慕的脸庞，就像在做最后的告别一样。宋慕依旧尽力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好挣脱徐雯的魔爪。

“相信我，很快一切就会结束的。”徐雯凑近宋慕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再次温柔的亲吻了一下宋慕的侧脸。说完这句话，徐雯竟然又起身离开了宋慕的身边。徐雯环顾了一眼办公室，将目光落在了花盆旁边那只情侣杯上。徐雯笑了一下，走到花盆的旁边，歪腰捡起了地上那只杯子。徐雯将杯子里装满了水，然后转过身看了一眼宋慕，又走回了他的身边。

“这只杯子，你从来没用过吧？这可是我送你的唯一的礼物啊。这么好看的杯子，真是可惜了。好吧，这一次你就为我用它一次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徐雯说话的时候，嘴角洋溢的笑意始终没有减淡。

宋慕眼神中的惊恐越发浓厚了。他做梦也无法想象徐雯的执念会让她的行为扭曲到这种地步。但是没过多久，宋慕竟然也笑了，看着徐雯笑得越发肆意。

“你笑什么？”徐雯显然对宋慕的笑感到吃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宋慕。

“原本我在笑自己，现在我在笑你。你和我，不对，应该说，我和你又能有什么区别。”宋慕气若游丝，声音微弱，拼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不！我和你当然有区别。我为的是你，为的是爱情，而你呢！你呢！”徐雯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就连手上拿着的水杯都在剧烈的晃动。“不过，今天之后，你的错误会结束的。让我来帮你挽留最后一点尊严好了。”说完，徐雯盯着宋慕看了一会，将那个情侣杯先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拧开安眠药的药瓶，倒了一把安眠药在手里。

“来吧，把这些吃了，一切就会结束了。”徐雯手里捧着一把安眠药，慢慢地靠近宋慕。宋慕看着徐雯脸上扭曲的表情，抿着自己的嘴，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徐雯凑着宋慕的嘴，但是宋慕无论如何都不肯配合。过了几分钟，徐雯终于失去了耐心，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徐雯一把捏住宋慕的脸颊，硬生生撑开了他的嘴，然后将自己手里的一把安眠药全部塞到了宋慕的嘴里。塞完安眠药之后，徐雯立马拿起了放在办公桌上的水杯，对着宋慕的嘴猛灌了进去。宋慕呛了一下，吐了一些安眠药出来，但是大部分的安眠药还是被徐雯灌进了宋慕的肠胃里。宋慕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发疯”的徐雯。

徐雯看着处于轻微抽搐状态的宋慕，笑了出来。可是，徐雯并没有死心，又把那个装有安眠药的瓶子拿在了手里，一下全部灌到了宋慕的嘴里。“瞧，这样，就好了。我就说吧，我送你的杯子远比你自己的这只好用多了吧。”

宋慕的脸涨得通红，死死盯着徐雯。

“学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完，徐雯突然就抱住了宋慕。

第五十三章 回头无岸

宋慕的知觉渐渐开始消失了，但是他依旧能感觉到脖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没错，是徐雯的眼泪。徐雯抱着宋慕，还是没能止住眼睛里的泪。宋慕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抓了一把徐雯的头发。徐雯没有心情去理会这轻微的疼痛，她长久地抱着宋慕，直到宋慕的抽搐渐渐停止，呼吸渐渐消失，身体的温度慢慢下降。过了很久，徐雯终于松开了抱着宋慕的手。她看着宋慕苍白的面容，用手探了探宋慕的鼻息。一切，终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了。

徐雯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释重负。她不用再为了一个人哭，为了一个人笑，为了一个人愁和苦。只是，这种轻松的感觉还没停留多长时间，徐雯又陷入了另一个旋涡里。她蹲在宋慕的尸体旁边，放声痛哭了起来。

“所以，你杀了他之后，你快乐吗？”王慎见徐雯停止了讲述，看着徐雯脸上痛苦而扭曲的表情问道。

“快乐？”徐雯抬头看了看王慎，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快乐？不！我不快乐！”徐雯再次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爱一个人用错了方式。至于宋慕，也是。”王慎看着徐雯目前的状态，不知道是该可怜她还是该指责她。“宋慕因为跨越不过道德伦理的偏见，所以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而你的爱……”王慎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你的爱，太过偏执和自我了。”

“我的爱太过偏执和自我了？”徐雯听到王慎的话，停止了哭泣，两只泪眼盯着王慎，将王慎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对他可是全心全意，尽心尽力的爱啊。”徐雯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

“全心全力？尽心尽力？爱，我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付出太多，对另一个人而言，很可能反而是一种压力。你想一想，你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他有笑过吗？你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快乐吗？”

“他笑过吗？我真的快乐吗？”徐雯自言自语地重复了这两句话。“没有，他真的没有笑过。而我，我……”最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徐雯就用手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脸上又表现出了另一种痛苦。

“爱是一种美好的东西。相互折磨的怎么能算是爱呢？他为了自己狭隘的爱去剥夺了别人的生命。而你，又为了自己所谓的爱去剥夺了他的生命。你们这都算是什么爱啊。”王慎一边说一边看着徐雯，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这都算是什么爱？我们这都算是什么爱……”徐雯的手在不停地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也在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王慎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等着徐雯慢慢消化自己的情绪然后冷静下来。过了十几分钟，徐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却依旧显得空洞。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一切，那我可以问几个和案情有关的问题吗？”王慎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开始真正进入案情的调查环节。

徐雯抬头看了看王慎，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回应。

“你对地上的咖啡渍处理过了是吗？”

徐雯听完，过了好些时候才微微点了点头。

王慎看到徐雯的状态，也知趣地在这个问题上不做过多的纠缠，继续下一个问题。“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我们发现那段时间你已经离开了心理诊所。但是后来有一个奇怪的男人进入了心理诊所，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徐雯的反映依旧很迟钝，或者说没有集中注意力听王慎的问题。过了很久，王慎只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徐雯这才有了点反映：“两个人都是我，我去公共厕所换了身衣服。”

王慎点了点头，至于其他的案件细节可以通过检验得出准确的判断，就没必要和徐雯做过多的盘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还请你能够解答我的疑惑。”王慎说完，徐雯依旧没有什么反映。“看你今天的样子，应该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找你了。那你自己呢，一早就做好自首的准备了吗？”

听完这个问题，徐雯一池死水的面部表情终于起了些变化。她终于不像先前那么歇斯底里，表情里的怨恨、不甘，甚至藏着的那么一点懊悔都通通不见了。“你说的很对，爱是两个人的事，爱是让人快乐的事。我爱错了人，我的爱也错了。但是你不能否定我对学长的感情。除了我的父母，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现在我最重要的人走了，我也就没必要留在这个世上了。那天早上，自从我看见你对我桌上的杯子看了一眼之后，我就知道一切已经瞒不住了。”徐雯说这段话的时候心情很平静，但话语中活人的生气却没了。

“你这也算是自首，我们可以替你向法官求情。”王慎抿了下嘴，皱着眉头宽慰了徐雯一句。

“求情？你能为我求多少情？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老死在黑暗的牢笼里。这，又有什么意思呢。”说完，徐雯笑了两声，看了看手里装着强酸的玻璃瓶。慢慢的，玻璃瓶开始倾倒了下来。

王慎一惊，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是，还没等王慎采取行动，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小雯，你不要这么傻啊！”

王慎回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年轻的警察扶着他们在徐雯家门口遇到的那位阿婆快步走了过来。徐雯听到阿婆的呼喊，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徐雯看到快步向自己走来的阿婆，眼里竟然啜满了泪水。这次的泪水和刚才那些明显不一样，是带着感情的温热的。

“婆婆，请你别过来。”徐雯侧过自己的脸，不去看阿婆，言语上也阻止了阿婆继续前进。王慎也担心老人的安危，同样阻止了老人上前。同时，王慎瞪了年轻的警察一眼。

“小雯，你的事警察同志都和我说了。你这个傻孩子，怎么那么傻啊。”听得出来，阿婆的语气很急，说着说着，竟也啜泣了起来。

“阿婆，你的身体不好，你先回去吧。我，我回头无岸了。”很明显，徐雯握着玻璃瓶的手在颤抖。

“傻孩子啊，只要你想，一切都能回头的。回来吧，来这里。”阿婆对着徐雯招了招手。

第五十四章 下一世温暖

“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爱人，一切的一切，我都没了。回头？回不去了。”徐雯转过脸看了一下老人，微笑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徐雯将玻璃瓶举得高高的，头微微向上抬起，玻璃瓶中透明的液体就随着她的咽喉流入了她的身体。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强酸侵蚀肌肤的声音。

玻璃瓶掉落在了地上，玻璃渣四散开来，地上的液体翻滚着冒出缕缕白烟。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也没有人挪得开视线。这个时候再去看徐雯，她已经痛苦地扼住自己的咽喉，在地上不停翻滚。由于她灌食强酸的时候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所以玻璃瓶才从手里滑落。瓶子滑落的时候，瓶子里的一部分强酸洒到了她的脸上。此刻，她真的一切都没了，被强酸灼烧得面目全非的容貌，被强酸腐蚀得彻底的咽喉和五脏。

徐雯还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只不过这样的气息只能带给她痛苦。她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翻滚，地上残留的强酸液体触碰到她的肌肤，又使她一次次疼得撕心裂肺。

其他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都愣愣地看着徐雯生命的陨落。不过，即使他们想做什么，也无济于事。目睹一切的老人晕厥了过去，一旁年轻的警察立马搀扶住老人，找来了一张椅子让老人坐下。年长些的警察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的电话。王慎看了看徐雯的情况，周身全部都是强酸性的液体。王慎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立马找来一张长毯，冲到徐雯的身边，裹着徐雯，将她拉离了那片腐蚀性的液体。

徐雯的身子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之后，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次是彻底的平静，是将自己又交还给了这个世界。王慎看着徐雯的惨状，心里涌出了莫名的伤感。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也有可能变成最折磨人的利器。王慎拿起电话，通知了警局。

王慎打完这通电话之后，老人坐在椅子上，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而王慎三人也各自搬了张椅子坐在椅子上。四个人的椅子的摆放位置竟然恰好形成了一个半圆。而半圆的中间，躺着已经失去气息的徐雯。而在徐雯的身上，还盖着王慎刚才找来的那条毯子。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尸体，没有说一句话。大家都像在进行一场告别仪式。虽然，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在告别些什么。

终于，楼下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不过，最先冲上来的却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沉默死寂的氛围被打破了，心理诊所顿时又喧闹了起来。

“你先送阿婆回家。”王慎最先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冷峻地看着年轻的警察，命令了一声。年轻的警察听到指令，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老人的身边，扶起了老人。

“阿婆，真是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您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王慎走到老人的身边，握着老人的手轻声安慰了几句。老人的眼神空洞极了，没有回应王慎。不过，老人总算能够保持清醒。她听到了王慎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王慎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老李。”王慎唤了一声那个年长些的警察。

“王队。”年长些的警察应了一声。

“你在我们队里找个心理医生，去跟踪下这个老人的情况，做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不然，我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

“好，你放心，明天我就办好这件事。”

就在王慎几个人说话的间隙，医生已经对徐雯检查完毕。检查的结果显而易见，已经死亡了。晚些进来的警察和王慎打了个招呼之后，继续对心理诊所进行证据采集。王慎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眼前“热闹”上演的一切，陷入了轻微的沉思中。过了今天，这里只怕得冷清好一阵子了。

“王队，你看这个。”一个警察将一封信送到了王慎面前。

王慎惯例向身边的人要来了一副塑胶手套，然后接过了这封信。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和署名。“这封信是在哪里找到的？”王慎看着身边的警察问了一句。

“就在那张办公桌上找到的。”警察指了指徐雯的办公桌。

王慎点了点头，拆开了信封，里面塞着一张纸，王慎猜想应该是徐雯的笔记。王慎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取了出来，上面这样写道：

当我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重来的可能。上学的时候，班主任老是念念叨叨地和我们说千金难买后悔药，时间过去了就不可能重来。当时我觉得这些话又烦又土，现在自己亲身体会之后，才觉得是至理名言。

我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弟弟。农村嘛，你们知道的，思想观念落后，重男轻女严重。从小，我父母就把所有的寄托和爱给了我弟弟，而我得到的不过是零散的附属情感。小时候生病了不敢吭声，因为害怕看见父母埋怨的眼神。小时候看见饭菜里的肉，即使自己再想吃也不敢动筷子。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专属。偶尔，如果我能得到一块肉的馈赠，我就会立马狼吞虎咽掉，生怕被别人抢走。但是，我不怨恨这一切，因为这是我的命。

可我并不认命，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要走出这个落后的地方。所以，不管有多艰苦，任何时候我都努力读书。终于，十多年的努力，一张录取证书让我足够摆脱了那个地方。

大学时期，我的朋友就很少，可能是因为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让我失去了信任别人的能力。孤独，反而让我觉得更加安全。直到我遇到了学长宋慕。他是那个让我一见倾心的人，也是那个让我知道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去爱的人。但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似乎错了啊，还错得那么彻底。

在学长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的心跳似乎也同时终止了。一瞬间我明白了，从头到尾我给予他的爱，有多自私和狭隘。我看着他的尸体，恨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我留下这封信，算是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希望下辈子，自己能活得温暖一点。

第五十五章 长官的训示

心理诊所的现场处理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王慎全程指挥工作的进行。在这段时间，王慎又将近期的案件理了理思路。从郑无的被揭发，到桑的交通死亡，然后是梁丽的被杀。这三个案件幕后的黑手都是宋慕。就在王慎对宋慕步步紧逼的时候，宋慕的秘书徐雯又及时出现将宋慕给杀害了。最后，徐雯因为自我的愧疚而自杀。所有的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了，但是王慎知道事实远不止这么简单。

王慎隐约的觉得，所有案件的发生都是围绕着韩沫这个人。王慎始终想不通，一个死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牵扯出这许多的连锁案件来。而且案件与案件之间，似乎是一个设计完美的连环计。这个连环计让猎人和猎物的角色进行自如地转换。前些年还是猎人的郑无，不经意间就成了宋慕的猎物。前几天还是猎人的宋慕，如今也被徐雯成功捕获猎杀。而徐雯呢，她让自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最后选择自我毁灭。

王慎每次想要通过一个案件去探求更多关于韩沫案件线索的时候，主人公就会像宋慕、徐雯这样，以杀或被杀的方式切断一切的线索。背后的这股神秘力量，王慎看不穿，猜不透，让他头疼。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回警队将必要的东西整理一下就下班休息吧。”王慎站在心理诊所的办公区域向着所有人拍了拍手，然后合掌向大家致以感谢。

“明天上午十点，你让小梁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王慎走到年长些的警察身边，对着他吩咐了这么一句。

“好的，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年长的警察看着王慎的黑眼圈劝道。

王慎点了点头，拍了拍年长些的警察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心理诊所。

“王队，年轻人嘛，总有个成长的过程的。”年长些的警察在王慎即将离开心理诊所的时候，在他身后说了这么一句。王慎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举到半空，打了个ok的手势。

这一晚王慎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死去的那些人似乎都出现在了他的梦里。不管是桑还是宋慕，他们似乎都有很多话想对王慎说。王慎用尽全力听，但是很可惜，怎么都听不清楚他们说的话。最后，王慎又使了把劲，紧皱着眉头想让自己的耳朵贴近他们的声音。可就是这么一使劲，王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拉开窗帘，用手遮了遮窗外刺眼的阳光，看了看手表，叹了一口气，起床开始洗漱。

咚咚咚！王慎办公室的门开着，但是梁子辰，就是那个年轻的警察还是恭敬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王慎放下手里的档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梁子辰，竟没有回应他，又低头看起了手里的档案。

梁子辰看到王慎的反映，不知道是王慎默许自己进去了，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自己。梁子辰一时间拿不定注意。他想了一会，依旧站在门口，又敲了几下门。这次王慎并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唤了一句：“进来。”

梁子辰走到王慎的身边，观察了一下王慎的表情，眉眼间七分严肃，剩下的三分似乎是微怒。王慎并没有搭理梁子辰，而是继续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档案。梁子辰见王慎没有开口，也不敢说话。王慎和梁子辰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站，气氛安静又让人难受。

“通过昨天的会，让我重新，不对，应该是第一次认识了你。思维敏捷，逻辑严密，观察力也足够强，确实是干警察的好料子。”王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档案，看着梁子辰。

梁子辰原本以为王慎会疾风骤雨似地将自己训斥一通，没想到第一句话听到的竟然是夸奖。王慎这样的反映让梁子辰感觉更心虚了。梁子辰进警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于眼前这位传奇队长的故事已经听过很多了。其中大多数是关于王慎破案的经历，还有少部分是关于王慎对待手下的方式。王慎是一个中正的人，却也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人。手段这两个字主要指王慎的处事方面。对于手下犯下的过错，能被原谅的，王慎大多时候选择一笑了之。但是如果遇到那种王慎不能接受的错误，处罚可能会比一般情况更严重。而且，对于王慎给予的处理建议，局里基本都是同意的。所以，警局的众人对这位队长，带着敬佩的同时也带着敬畏。

梁子辰看着王慎的表情，心里有点打鼓，然后立即做了一个决定。“王队，这次我来是向您承认错误的。我知道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还请您看在我年轻的份上，从轻处置。”梁子辰坚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巴掌不打笑脸人。秉持着这样的原则，梁子辰选择自己承认错误。虽然自从接到那个年长的警察的通知开始，梁子辰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自己能知道错了，这很好啊。那你先和我说说，你哪里做错了？”王慎的嘴角轻轻上扬，笑了一下，看着梁子辰说道。

“我，我错在，错在……”这个问题真的把梁子辰给问住了。梁子辰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承认一个错误，这样反而会加深王慎对自己的意见。“还是请王队指出我的错误。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梁子辰默默低下了头。

“小梁，我问你，我们警察的职责是什么？”王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慎走到饮水机的旁边，拿起一只一次性的纸杯，往纸杯里倒了一杯水。王慎将纸杯送到梁子辰的手里，将一张椅子拉到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梁子辰慢慢坐到了椅子上，看了眼手里的水杯，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王慎，开口说道：“自然是维护正义，维持社会的秩序了。”

“你说的很对。”王慎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我们是法律的维护者，法律很多时候是无情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它公平的原则。但是我们人不可以无情，绝对的无情会让我们丧失对案件的把握能力。对我们而言，应该在理解案件相关人员喜怒哀乐苦的前提下，去推理，去判断。这样才会不伤害。而你昨天让那位老人过来现场，就是一种利己又波及无辜者的伤害。”说完，王慎观察着梁子辰表情的变化。

第五十六章 火焰鸡

梁子辰皱了下眉头，看了眼王慎，然后低头陷入了沉默。

过了大概一分钟，还是王慎先开了口。“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觉得叫那个老人过来兴许可以劝阻下徐雯的过激行为。但是，你忘了，那个老人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参与这件事。”

“王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梁子辰抬头看着王慎，脸上表现出了自责的表情。

“好，你的处分先压在我这，看你以后的表现吧。”王慎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

“王队，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梁子辰转身就准备离开王慎的办公室。

“等等。”王慎叫住了梁子辰。“我有那么可怕吗？把你吓成这样。”王慎开了个玩笑，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不是。”梁子辰笑了一下，轻轻地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这次找你过来还有件重要的事。”王慎说完就将手里的档案交到了梁子辰的手里。“你先看看这个。”

梁子辰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然后翻开了手里的档案。梁子辰的目光在档案上迅速地略过，眉宇间的神色一会严肃一会困惑。“这是那个女作家的案子吗？”过了几分钟，梁子辰抬头看着王慎，问了一句。

“恩，你也听说过这个案子吗？当时，你应该还在读警校吧。”王慎点了点头。

“对，因为我曾经也非常喜欢这个女作家写的小说，所以第二天新闻里说她自杀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照这档案上写的，局里是怀疑当年那个案件并不是单纯的自杀吗？”梁子辰读警校的时候，当时很多警校的学生都是韩沫的粉丝。

“没错，你再翻到档案最后的那几张纸看看。”

梁子辰按照王慎的提示将档案翻到了最后几页。“这是近期发生的几个案件啊。难道这几个案件都和那个女作家的案子有关吗？”最近发生的几次案件，梁子辰大多在命案现场，所以比较熟悉。

“目前还不好确定。这里面我详细记录了几个案子的关联线索，疑点和人物关系。这份资料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研究完了就来做我的助手，一起来侦破韩沫的案件。”

“啊？是！”这是梁子辰第一次完全的接触一个案子。以前他做的几乎都是一些打杂的零散活，比如封锁命案现场，采集命案现场的证据之类的。所以，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有些激动，立马面对着王慎敬了个礼。

“好了。”王慎摆了摆手，走到梁子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到饭点了，我请你出去吃饭。”说完，王慎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啊！”梁子辰一惊，看了看王慎的背影，立即跟在了王慎的背后。“不，不用了，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

“好了，好了，重要的不是吃饭，而是那家店。”说完，王慎快步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王慎开了没多久，车轮渐渐放缓，停在了一家熟悉的饭店门前。“辣味食府”四个金漆的大字在红底的牌匾上格外夺目。王慎停好车，和梁子辰一起走进了“辣味食府”。

“王队，这家店可真高级。”梁子辰看了一眼店里的环境，感叹了一句。

“先生您好，两位吗？”王慎还没顾上和梁子辰说话，一个穿着得体的迎宾小姐就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地询问着王慎。

“是的，今天店里还有位子吗？”

“有的。”迎宾小姐微笑着回复道。

“那。”王慎环顾了一眼大厅的位置。“我们就坐那里可以吗？”王慎指了指不远处靠窗的座位。

“可以的，先生，您请跟我来。”迎宾小姐微微侧了侧身子，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王慎和梁子辰走到了他们指定的座位。

桌上摆放的餐具都是古典的青瓷制品。两人刚坐下，就有另一个服务员送来了热毛巾和茉莉花茶。“这是我们的菜单，两位先生可以慢慢看。”说完，两位服务员递过了菜单，然后就退后了好几步，也不催促着点菜。

“王队，这里的菜好贵啊。”梁子辰看了一眼菜单，抬头看着王慎，轻声说了一句。

“反正也不是经常吃，你随意吧。”王慎笑了一下。

“对了，王队，你刚才说重要的不是吃饭而是这家店是什么意思啊？”

“这里可是韩沫经常光顾的店，可以称为专属了。”王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里可能有我们想要的线索吗？”梁子辰恍然大悟地看着王慎。

“曾经我来调查过一次，但是还是有些问题没能搞明白。等吃完这顿饭我们再去拜访下这家餐厅的经理。”王慎说这话的时候，他和梁子辰的目光都被旁边的一个服务生给吸引了。

服务生穿着店里的统一着装，但是手上却戴着一副十分厚重的手套。这个服务生一手端着一只红色的精致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整只鸡。鸡好像是半成品，看上去就像是要熟没熟的样子。而服务生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瓶酒。王慎扫了一眼酒瓶上的英文，没看清，估计是烈酒的一种。

“王队，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梁子辰皱了下眉头，看着王慎问道。

“闻到了，好像是汽油味。”王慎点了点头，也是满脸的疑惑。王慎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立马走了过来。“你好，刚才我看到你们的员工手里拿着一只鸡，请问这是你们店里的什么菜式啊？”王慎探出身子，指了指那个还没走远的服务生的背影。

站在王慎身边的女服务生微笑道：“这个就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火焰鸡。”女服务生一边说一边翻开了王慎面前的菜单，指着菜单上的火焰鸡补充道：“您看，就是这道菜。如果您点这道菜的话，我们的员工会负责为你表演火焰鸡的。”

“表演火焰鸡？”梁子辰满脸惊奇地看着女服务生。

“是的，我们的员工会为您当场展示火焰鸡的烤制过程。这道菜可以说是完全的视觉和味觉享受，口感外脆里嫩，非常不错。”女服务生一边微笑，一边卖力地推荐着自己的特色菜肴。

“好，那就给我们……”王慎的话还没说话，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辣味食府”。

第五十七章 烈火焚身

王慎拿着茶杯的手竟被这声尖叫惊的一抖。站在一旁的女服务员一脸惊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王慎和梁子辰互看了一眼，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还没走两步，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呆住了。但凡心理素质不好一些，都会失声尖叫起来。

不远处的隔间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人。不，准确来说已经不能称作是一个人了。所有人眼前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人形的火焰。刚才提到的火焰鸡如今竟然变成了火焰人？

隔间里不停地传出尖利的呼喊声。这些声音应该来自于隔间里的顾客。那个被熊熊大火包裹住的人，嘴里同样发出了痛苦的呼喊。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除了声音，那人所有的一切都被火焰吞噬掉了。被火焰包裹的人四处乱撞，由于这个饭店大多采用木质结构，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整个饭店都会遭殃。

“快去灭火啊！”王慎对着站在一旁已经错愕的女服务生大喊了一声。而王慎和梁子辰也开始四处寻找灭火器。终于，王慎在墙角发现了灭火器。王慎一脚踹碎了玻璃，将灭火器从里面取了出来。王慎拿着灭火器冲到那个火人的面前，对着他的身体喷了起来。

这个时候，火人已经停止了无头苍蝇似地乱撞，而是静静地躺倒在地面上，任由火焰将自己吞噬焚化。这个人身上的火焰烧得实在是太旺了，王慎用灭火器喷了好一会才扑灭了他身上的火。整个饭店已经乱成了一团，食客们纷纷跑过来看热闹。王慎上次遇到的那个餐厅经理韩林也出现了。

韩林认出了王慎，和王慎匆匆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个员工身上。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子在轻轻抽搐，一双眼睛睁着，眼白部分和周身的焦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的出来，那人身体的温度依旧很高，焦黑的身体上还能清晰的看见冒着一丝丝的白气。身上有些部位的皮肉已经被烤成了焦黑色。有些地方，这些焦黑的皮肉甚至已经脱落，露出了内在鲜红的血肉。周围看的人逐渐多了，大多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一边阻挡着焦臭的味道一边窃窃私语。在急救车来到之前，没人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紧急情况。这个时候，有个男员工拎着一桶冷水走了过来，轻轻地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的身上浇。

“有没有叫救护车？”王慎问了韩林一句。

“叫了，叫了。”韩林急促地回答道，一边回答还一边摸了摸额头的汗珠。

“韩经理，在救护车没来之前，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王慎拍了拍韩林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

韩林一脸错愕地转过头，看着王慎，然后僵硬地点了几下头。

“这个人是你们店里的员工吗？”

韩林的头又点了两下。

王慎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目光从韩林的身上移开，绕过地上的人，准备往那个出事的包间走。“对了，韩经理这边，你帮我询问下相关的情况吧。应该没问题吧？”王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梁子辰。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包间里的几个顾客还蜷缩在椅子的一侧，错愕地盯着散落在地上的那只鸡。王慎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只鸡，又看了看外面躺着的那个人，走到几位顾客的身边，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你们别紧张，我是警察，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说完，王慎收好自己的证件，看着眼前的两女一男。

最先应答的是那个男人。这个男人咽了下自己的唾沫，看着王慎点了点头。

“那个人身上起火的原因是因为那只鸡吗？”王慎指着地上的那只鸡问道。

“是的。”眼前的男人已经恢复了些许的镇定。

“能和我详细描述下事情的起因吗？”王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惯例从口袋里拿出了本子和笔，等待着男人的陈述。

“起因都是因为那盘菜。”说完，男人也用手指着地上的那只鸡，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惊恐。男人深呼吸了一下，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回忆起刚才可怕的经历。“我们到这个餐厅吃饭，其实就是冲着这道火焰鸡的菜来的。来过这家店的朋友都和我推荐这道菜，说是好吃又好看，主要是好看。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点了这道菜。上菜的时候那一整套装备确实让我们眼前一亮。我们看见那个服务生带着很厚的手套，拿着鸡的托盘和一瓶酒走了进来。他说这道火焰鸡都是他负责烤制表演的，让我们拭目以待。然后，他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他用手套直接将那只鸡拎到了半空中，然后打开了那瓶酒，将酒慢慢地淋在了鸡的身上。然后，服务生还找来了一根导管，又接通了鸡嘴，将部分的酒顺着导管灌进了鸡的嘴里。服务生从托盘上找出了一个竹签，在鸡的身上扎了好几个洞眼。我们清楚地看到整只鸡就被酒给淋透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他提醒了我们一句，我们都激动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可怕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说到这里，男人的神色又变得紧张起来。他停顿了一下，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那个服务生脱掉了一只手套，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机。他用戴手套的那只手拎着鸡的脖子，另一只手点燃了打火机。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下，我们看见火苗从鸡的脚上开始上窜到鸡的身体。我们一边惊讶一边鼓掌，没想到火苗没有终止的迹象。火苗窜到鸡脖子的时候，突然拐了个弯朝着服务生的手上蔓延了上去。起先服务生并没有很惊慌，而是试着用另一只手去扑灭手上的火。可是，当他的另一只手靠近火焰的时候，火焰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也窜上了他的另一只手。他完全惊慌了，扔掉了手里的那只鸡，开始晃动起两只手来。然后，然后……”男人再次停顿了一下，眼神显得有些空洞。“然后，火，顺着他的两只手朝着他的身躯，他的脚包裹了上去。最后，是头发。他，彻底燃烧了……”

第五十八章 原来是阿成

“我们也完全慌了神，躲到了一边，害怕被他波及。后来他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外面。”男人用手指了指王慎身后的走廊，眼神里依旧带着回忆的惊恐。王慎点了点头，观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在餐桌的下方发现了那只厚重的手套。

王慎摸了摸口袋，发现忘记带塑胶手套了。没办法，王慎从自己的记录本上扯下一张纸来，用纸包裹着手套，将手套拿在了手里。王慎仔细观察着这个手套，然后贴近鼻子闻了闻。

“我还有个问题需要咨询一下你们。”王慎将目光从手套上移开，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

男人看着王慎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服务员进来的时候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味道？”男子微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会，然后脸上表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了，一开始她们还说呢。”男子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两位女士，继续说道：“那个服务员进来的时候，我们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你闻一下，是这个味道吗？”王慎将手套往男人的鼻子前凑近了一点。

男人一闻，立马捂住了鼻子。“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王慎将手套拿开，点了点头。手套上残留的味道还是很重，这个味道就和那个服务员经过王慎他们餐桌时留下的味道一样。王慎对这个味道不算陌生，其实大多数人稍微闻一下都能发现，这是汽油味。

“当时我们就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汽油味。”男人打断了王慎的思考，继续补充道。“后来我们觉得火焰鸡可能就会用到这个东西，也不一定是汽油，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王慎点了点头。手套上留下的气味和服务员送餐经过王慎身边的时候相比，还是减淡了很多。按照男人描述的情况，王慎推测那个服务员的身上应该被泼满了汽油。不对，这么说可能不是特别准确。王慎猜想那个服务员的衣服应该是被汽油浸透晾干过。但是，这就会出现一个很大的问题。王慎他们都能闻到浓烈的汽油味，怎么那个服务员闻不到呢？正常人闻到这么浓烈的汽油味一般都不会穿在身上，或者会产生怀疑。而且，这个服务员明知道自己要接触明火，怎么还敢穿这样的衣服呢？

按照这些线索考虑，要么是那个服务员不正常，要么就是有人通过什么办法让他穿上了这件衣服。这两种解释对应的可能性无非就是自杀和他杀了。想到这里，王慎的脑袋隐隐作痛，狠狠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王慎原本安心的在这家店吃个饭，然后再准备向餐厅经理韩林打听些有关韩沫的事，没想到又遇到了这样棘手的案件。

就没有是意外的可能性吗？王慎在心里问了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然后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衣服和手套上的汽油就不会有这个意外。而那么多的汽油是不可能通过意外自己跑到衣服和手套上的。所以这次的焚烧事件绝不是一个意外。但是，一个服务员，到底是谁和他有深仇大恨，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置他于死地呢？这个答案只有通过关系网的排查才能得知了。

“你们作为事件的当事人，需要和我同事去警局做下笔录。”

“啊？还要去警察局？”男人听完王慎的话，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慎立马摆了摆手，安慰道：“这个只是我们的例行公事，希望你们能配合理解。放心，没有什么事的。我在这里先感谢你们的配合了。”

男人听完，情绪稍微放松了点。

王慎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要求警局派些人过来，并且和负责急救的当地医院马上取得了联系。打完电话，王慎走到了案发现场。王慎看见梁子辰正在向餐厅经理韩林询问相关的问题。

“怎么样了？”王慎走到梁子辰的身边，看了一眼韩林，又看着梁子辰问道。

“能问的基本都问了。”梁子辰也将自己的目光从韩林的身上移开，回答着王慎的问题。梁子辰跟着王慎朝包厢的位置走了两步，避开了周围嘈杂的人群。

“有什么发现吗？”王慎看着梁子辰问道。

没想到梁子辰摇了摇头。“根据那个餐厅经理的陈述，我只了解到了最基本的信息。死者是这个餐厅的员工，外地务工人员，名字叫许成，大家都叫他阿成，工作有些年头了。”

“等等，你说大家都叫他什么？”王慎突然打断了梁子辰的话反问道。

“阿成啊。”梁子辰满脸疑惑的看着王慎。

“阿成……阿成……”王慎轻轻默念了两遍服务员的名字。过了几秒钟，王慎突然瞪大了眼睛，立马又将自己的记录本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王慎迅速地翻动着手边的本子。“阿成……阿成……”王慎一边翻，嘴里还在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名字。“有了，在这里。”王慎盯着自己的本子上写着的“阿成”这两个字。

王慎完全回忆起来了，这个阿成就是韩沫死亡当晚给韩沫送餐的那个送餐员。这次死亡的人竟然又和韩沫扯上了关系。王慎盯着本子上的字迹，远远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还有呢？你还发现了什么？”王慎合上自己的本子，看着梁子辰继续问道。

“据餐厅经理说，以前大家对阿成的评价还算不错。但是这两年他的工作态度总是非常跋扈，而且屡屡犯错。但奇怪的是，他很少受到处罚，而且这几年他晋升的很快。他现在拿到的收入已经是除了管理层之外最高的了。另外，他的工作也越来越轻松，从上个月开始，他就只要专职负责火焰鸡那道菜了。我觉得这里面的原因很奇怪。”

“奇怪，你说说哪里奇怪了？”王慎微皱了下眉，等待着梁子辰的回答。

“首先是前后状态的变化很奇怪。一个原先本本分分受人待见的人突然就变得跋扈了起来，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对于他这种外来人口，在这里没权没势的，按常理更应该本分做事才对，为什么会这么张狂呢？据我了解，现在店里的同事对他的评价可都不是太好。”梁子辰停顿了一下，也微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起其中的原因来。

第五十九章 手套出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有谁在背后帮他撑腰？”王慎一眼就看出了梁子辰心里的想法。

梁子辰点了点头。“我觉得有恃才会无恐，这应该是没错的。不过，从经理那里，我还打听到最近阿成和店里的厨师似乎闹得有点不可开交。那个厨师更是扬言要他好看。”

“厨师？”王慎将梁子辰说的信息在脑子里循环思考了一遍。“不管这个厨师有没有问题，既然我们得到了这个线索，总是需要去查问下的。”

王慎的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急救车的声音。很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就冲进了店里。王慎对着梁子辰摆了摆手，两个人一起走到了伤者的身旁。

人群中的主治医生蹲在伤者的旁边，查看完了伤者的基本伤势之后皱起了眉头。

“需要将伤者抬上担架吗？”一个站在一旁的年轻的医生问了那个带头的医生一句。

“烧伤的这么厉害，要是不做下基本的处理，怎么能挪动？大学的时候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带头的医生脾气似乎不是很好，将年轻的医生训斥了一通。然后，带头的医生摆了摆手，年轻的医生立马会意，拿来了一个急救箱和一些急救工具。

阿成躺在地上，还有知觉，眼睛也依旧是睁开着的。他的眼神里少了点光彩，只是木讷地抬头望着天花板，身上绽开的皮肉一处红一处黑。医生在急救过程中，阿成可能知觉到了身体传来的痛苦，身子不时地颤抖一下。

梁子辰往前跨了一步，也许是打算向医生询问一下伤者的基本情况。不过，梁子辰的这个举动被王慎阻止了。

“别影响救人，先看看再说。”王慎提醒了梁子辰一句，梁子辰终于按捺住了心里的冲动。

过了不久，饭店门外又响起了警车的声音。几个警察从警车上跑了下来，同样冲到了伤者的身边。这几个警察看见王慎站在一边，就先跑到王慎身边打了个招呼。这个时候，众人看见了警察，不安的情绪又开始在人群里弥漫开来。大家指了指地上的伤者，又看了看警察，开始窃窃私语。

“清场，拉警戒线。”王慎表情严肃，对着身边的梁子辰吩咐了一句。梁子辰点了点头，将几个警察分成了两组。一组负责清散店里的无关人员，而另一组负责拉警戒线，并且保护现场。没多久的功夫，除了目睹火烧全程的那一男两女，店里的食客都被清散了。

“王警官，你来这么一下，我这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餐厅经理韩林跑到王慎的身边，一脸愁容地抱怨了一句。

“韩经理，真的是抱歉，不过我也是在例行公事。谁让这事出现在你们店里呢。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的，你说是吧？”王慎看着韩林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韩林一听王慎的话，知道已经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只好也安静地站到一边。

这个时候，带头的医生从地上站了起来。带头的医生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轻轻地将伤者抬上支架。

“医生你好，我是王慎。我们警局应该和你们医院联系过了，所以我想知道下这个伤者的基本情况。”王慎挡住了那个带头的医生的去路。

带头的医生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王慎，说道：“我的时间就是伤者的生命，我没办法和你在这里浪费。”

“哎，你怎么说话的。”梁子辰站在旁边听到这个医生毫不客气的言语，心里的怒气也起来了。

王慎摆了摆手立即阻挡住了梁子辰接下来要说的话。带头的医生看了一眼梁子辰，又看了一眼王慎，转过头就朝着急救车走了过去。

王慎跟在带头的医生的身后，问道：“我这个问题不会耽误您的时间。请问这个伤者的伤势严重吗？”

“严重。”带头的医生急促地回复了一句，然后跳上急救车，跟着急救车离开了。

“子辰，让局里和医院联系，伤者残留的衣服要进行取证留存。这件事你去办。”

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点了点头，离开了王慎的身边。王慎看着急救车呼啸而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然后返回了事故现场。王慎越过警戒线，径直朝出事的那个包间走过去。

“王队。”正在负责处理现场的警察看见王慎过来就和王慎打了个招呼。

“那三个人呢？”

“已经带回警局去做笔录了。”

王慎点了点头。

“韩经理，请过来一下。”王慎退后了半步，对着不远处的韩林招了招手。韩林见到王慎在招呼自己，一路小跑来到了王慎的身边。

王慎戴上了塑胶手套，从身旁的警察手里接过了那只被塑封好的手套。“韩经理，这只手套你认得吗？”王慎将手套举到半空，放到了韩林的眼前。

韩林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凑近了一些，弯下腰，仔细看了手套两眼。“认得啊，这个就是上火焰鸡这道菜的时候用的手套啊。”说完，韩林本想直起身子。可韩林的身子刚直到一半，他又重新弯腰，将眼镜凑近了这双手套仔细观察了起来。

“不对，这副手套和我们店里用的手套好像不太一样。”韩林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你确定这副手套和你们店里用的不一样吗？”王慎对于韩林的话感到惊讶，这个结果是在王慎的预料之外的。王慎原本只是认为手套被泼上了汽油，没想到手套本身竟然都出了问题。

“恩，应该能确定。”韩林又盯着王慎手里的手套看了两眼。“王警官，你等着，我店里还有备用的手套。我去拿过来给你看下。”韩林说完这句话，一溜烟就跑出了包间。

王慎在包间里等了好一会，韩林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韩经理，这拿一副手套的时间有点长啊。”

韩林在王慎面前站定，缓了口气说道：“王警官，真是对不起。这道菜现在都是阿成一个人负责的。所以其他人都用不到这手套。久而久之，这手套也就被随意丢弃在了保管室。这不，我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一副的。”韩林咽了口唾沫，将手里的手套交给王慎。

“这个手套……是不太一样。”

第六十章 有染

王慎分别将两只手套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一会两只手套的区别。从外观上看，颜色相近，款式也是大同小异，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确实很难发现其中的区别。但是，两只手套拿在手里，手上感觉出的两只手套的重量明显不一样。

“韩经理，这只手套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王慎将韩林递过来的那只手套举得高些，问了韩林这个问题。

“据我所知应该是防火的石棉吧。王警官，你知道的，火焰鸡这道菜要接触明火的，所以手套一定得使用防火材质不可。”

王慎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被塑胶袋封存好的那只手套上。“对了，你将这两只手套立马送回警局的检验科，让他们立即检验下这两只手套的材质。”王慎对着身边的警察摆了摆手，将两只手套都交到了这个警察的手里。警察接到任务就离开了现场。

“韩经理。”王慎又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韩林。“我有些事还是想要你提供些帮助，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王慎看着韩林微笑道。

“方便的，方便的，那我们是在这说还是？”韩林立马应承道，看着王慎征求着他的意见。

“我们到外面说吧。”王慎点了点头，跟着韩林走到了大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拿壶茶过来。”韩林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摆了摆手说道。

“韩经理，不用这么麻烦了。”王慎阻拦道。“我也不绕弯子了，就直接问了。”

“没事，您请说。”韩林点了点头，面色显得有些紧张，看着王慎。

“刚才我和我的同事了解了下伤者的情况。伤者名叫许成，你们都习惯叫他阿成是吗？”

韩林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

“关于阿成，我听到了一些类似于八卦的消息，但是我觉得这样的信息可能对于案件有帮助。我想了一下，这样的问题与其问店里其他员工倒不如直接问你来得方便些。”王慎说话的间隙，本子和笔又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您认为阿成这次事件是有人故意纵火的？”韩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王慎，表现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王慎对于韩林提出的问题同样感到惊讶。不过很快，王慎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王慎笑了一下回答道：“现在还不能下最终的判断。正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疑点，所以才想向你求证，来排除我心里的一些疑问。”说完，王慎看着韩林笑了一下。“所以，为了你的员工，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的。”韩林连连点头。

“据说阿成在以前是一个安守本分的员工，但是最近两年开始，他突然就变得跋扈了起来。不但如此，你们管理层对他的行为似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他的晋升也格外的快，而且工作还特别轻松。如果我掌握到的信息没有问题的话，他现在应该只负责表演火焰鸡这道菜了是吗？”

听完王慎的话，韩林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韩林扭动僵硬的脖子，点了点头。

“阿成是外地人，你们店对于一个外地员工的容忍程度真的让人感动。据我所知，他和店里其他同事的关系可不好。阿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技能才会让你们如此包容他的行为呢？”

“不是这样的。”韩林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这句话，韩林抬头四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他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神神秘秘地说道：“王警官，您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您也知道有恃无恐这个成语的意思。阿成之所以敢如此跋扈，那是因为……”说到后来，韩林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他再次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半张嘴，将身子往王慎的方向靠近了些，轻声说了句：“他上面有人，是我们的女老板。”

“你的意思是说阿成和你们女老板之间有染？”王慎问的很直接，但是音量却控制的很好。

韩林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慎，随后肯定地点了几下头。

“韩经理，你这里有阿成的照片吗？因为刚才阿成躺在地上，他被火烧伤得实在太严重了，所以我不能看清他的样子。”根据名字，王慎基本能断定这个阿成就是当年给韩沫送餐的那个员工。如今王慎问韩林要阿成的照片，是想再确认一下这个线索。

“你跟我来。”韩林点了点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慎跟着韩林左绕右绕地走了不少路，终于绕到了酒店的办公区域。他们站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前，门上写着“餐厅经理办公室”几个大字。

韩林推开办公室的门，侧身让王慎先走进了办公室。韩林不慌不忙的为王慎端来了一杯茶，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档案柜，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从一堆档案中抽出了一张纸交到了王慎的手里。

王慎接过韩林手里的纸。纸上记录的是阿成的基本信息，上面还贴着阿成的照片。王慎仔细看了照片一会，没错，确实是前段时间他拜访过的那个送餐员。王慎继续扫了一眼阿成的基本信息，和梁子辰掌握到的情况进行了对比，没发现什么大的出入。王慎对着韩林点了点头，说了句感谢，就将阿成的档案纸送回了韩林的手里。

韩林将档案纸重新放回自己的柜子里，然后就在王慎的对面坐了下来。

“韩经理，这个店里平时的大小事情都是由你负责的吗？”

“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韩林点了点头。

“这家店不属于你私人是吗？”

“不不不，不是的。”韩林听完王慎的话立马摆起了手。“王警官，我们这店可是全国的连锁店。我也就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就连这个店的总负责人都不是。”

“哦？”王慎发出了一声惊讶的感慨。“那你们这店的总负责人就是你刚才口中的女老板吗？”

“恩，没错。”韩林点了点头。

“有一点我感到很奇怪。作为一个普通的服务生，阿成是怎么搭上女老板这条线的呢？”王慎盯着韩林，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六十一章 齐欢

韩林往办公室门口瞄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又将目光落在王慎身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还要从两年前的一次年会说起来了。”

“辣味食府”和别的企业一样，临近新年的时候都会召开年会，来犒劳所有员工这一年的辛苦工作。年会上除了韩林和所有员工，负责这个城市“辣味食府”的女老板也会出席。女老板叫齐欢，是个洒脱的女人，这是所有认识她的人对她的一致评价。齐欢三十多岁，却保养得很好，整个状态就像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大家羡慕岁月绕过了齐欢，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大家也都相信这都是和她洒脱的性格有关。

齐欢是属于富二代的典型，平时尽可能享受生活以及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对于“辣味食府”的日常事务，齐欢是基本不怎么过问的，都是交给韩林打理。齐欢和韩林算是大学校友，一来二去，韩林就获得了齐欢的信任。所以，除了年会，大家都无缘得见这位传说中的美女老板。

两年前的年会，惯例在一家豪华的酒店举行。很多人会问，为什么不在自家的饭店举行公司的年会呢？每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齐欢都会不屑一顾的笑笑。她的理由很简单，对于大多数人，“辣味食府”是一家高级的饭店。而对于“辣味食府”的员工而言，这里更是自己的工作场所。在工作的地方举办年会，齐欢担心大家玩不开。光凭这一点，大家都会爱上这个美女老板。在年会上，齐欢更是会加入抽奖的环节，到场的所有人都会满载而归。另外，齐欢也会再为每个员工包上一封不算寒碜的红包。所以，“辣味食府”的员工流动率很小，大家都是死心塌地的为这家饭店工作。

每年齐欢看到自己饭店的业绩报告，也都十分满意。可以说，“辣味食府”确实是一家正态向上发展的饭店。时间临近晚上七点，所有人都入座了。齐欢对大家一年的工作进行简短的总结勉励之后就开席了。整个席间，大家欢声笑语不断。齐欢由于洒脱开朗的性格，所以很能和员工打成一片。齐欢到每桌进酒，基本都不会拒绝员工的好意而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但是，齐欢的酒量却不是很好。

年会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大家都意兴阑珊了，拿着齐欢给的红包就想散场。此时的齐欢已经喝得断了片，而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喝了酒不能开车。韩林扶着齐欢，拿出手机正准备叫代驾。电话还没拨通，这个时候，阿成走到韩林身边，看了韩林一眼，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韩经理，我可以送齐总回家。”

韩林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阿成，问道：“你难道没喝酒吗？”

“没有。”阿成目光坚定，意识清醒地摇了摇头。

“你会开车吗？”韩林继续疑惑地问道。

“会，两年前就学会了。”阿成的目光依旧坚定，看着韩林回答道。

“这样啊。”韩林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身旁的齐欢。

这个时候，齐欢似乎清醒了些。她听清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轻轻推开了韩林，向着阿成的方向走近了两步。齐欢看着阿成，说道：“你，我有印象。刚才怎么劝你喝酒都不肯喝。”

“齐总，真是不好意思，我对酒精过敏。”阿成稍稍将头低下了点，回答道。

“你几岁了？”齐欢的脸颊泛着微红，她将脸慢慢凑近阿成的脸，看着阿成问道。

“二十六。”阿成将头低得更低了些，回答了一句。

“齐总，你喝醉了。”韩林拉了齐欢一把，将齐欢从阿成身边拉远了些。

“我没醉。行吧，今天就辛苦你送我回去了。”说完，齐欢挣脱开韩林的手，将自己的车钥匙往空中一抛。车钥匙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稳当当地落到了阿成的手里。

“来，扶我一把。”齐欢伸出自己的右手，走路晃晃悠悠的。阿成将齐欢一把扶住，两人一路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店的大堂。

自此之后，齐欢和阿成感情迅速升温，没过多久就宣布恋爱了。齐欢本就是一个不在乎身份高低和世俗眼光的人。她不在乎自己和阿成的地位悬殊，更不会在乎自己和阿成那接近两位数的年龄差距。即使齐欢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进行极力的劝阻，但最终也没抵挡住齐欢的执拗。他们的感情进行得轰轰烈烈，齐欢出现在“辣味食府”的频率也变高了很多。

阿成借助齐欢这个强大的后台，在“辣味食府”的地位快速提升，工作强度也随之下降。齐欢不在乎世俗的目光，阿成更是不会在乎。很多人都在背后悄悄议论阿成和齐欢恋爱的目的，其中的内容可想而知。无非就是将阿成说成是为了钱的势利小人。更有过分的人，将阿成的恋情说成是一种出卖肉体的行为。渐渐地，阿成就和店里的员工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壁垒。阿成和员工之间的矛盾也逐渐多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阿成为什么工作强度轻，收入还比其他员工高的原因。其他人有怨言，我觉得这也可以理解嘛。不过说起阿成的样貌，确实也招女人的喜欢，这也算是他先天的优势吧。”韩林尴尬地叙述完整件事，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议论，最后尴尬地看着王慎笑了笑。

王慎停下了手里速记的笔，看着坐在面前的韩林。“韩经理，听完你的讲述，我对于阿成的情况基本也有所了解了。但是我这里还是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这个问题。”

“王警官，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您尽管问吧。”韩林看着王慎笑了一下。

“你们老板，齐欢是吧？她和阿成的感情怎么样呢？”

“我和他们接触的不算太多，但是从面上看感情应该还算不错。”

王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齐欢为什么不帮阿成找个更体面一些的工作呢？这样，对她自己也会更好一些吧？”

“刚才我也说了，我们老板是个洒脱的人。她可能根本不在乎这个吧。”韩林看着王慎笑了一下，回答道。

第六十二章 杂乱的数字

听完韩林的话，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王慎对韩林给出的解释实在不能苟同，不管齐欢和阿成的关系如何，正常情况下阿成应该都会离开服务员这个岗位的。而且，就从王慎的分析来看，齐欢和阿成的感情应该不错，或者说很好。

王慎能得出这样结论的理由很简单。首先，齐欢能公开高调地承认与一个比自己小的服务员谈恋爱，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特别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果要把这种行为归咎于齐欢洒脱的性格的话，那未免太过牵强了。一个再洒脱的女人，一般都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另外，对于齐欢这样的女人，虽然洒脱，但应该不至于愚蠢。齐欢平时虽然不直接参与饭店的经营管理，但是从饭店的经营情况看，齐欢应该是个干练的女人。

从齐欢和阿成认识的时间推算，到如今已经过去两年了。而他们这样的恋人关系还是被大家承认，也并没有传出分手的消息。即使是对等的恋人关系，要将一段感情维持两年之久，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慎相信能维系感情的就只有感情本身。所以王慎从以上两点推测，这个女老板齐欢和阿成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

王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韩林说道：“韩经理，你们店里的员工全部是统一着装的吗？”

“是的。我们店里的员工非但统一着装，而且每件工作服的胸口都绣着他们自己的名字。所以每件工作服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韩林将“辣味食府”的工作服制度简单介绍了一遍。

“他们下班之后，工作服是随身带走还是留在店里呢？”

“都是留在店里的，我们店里为每个员工都配备了一个柜子。”

“哦？”王慎对韩林说的这句话起了兴趣。“他们每天下班之后就把衣服放在柜子里是吗？”

“是的。”韩林点了点头。

“韩经理，现在能带我去看看他们的柜子吗？”王慎合上了自己的本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韩林也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王慎点了点头。“王警官，跟我来吧。”

韩林在前面引路，又绕了几个弯，来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这里有两个换衣室，这一间是女员工的更衣室室，男员工的是靠墙的那间。”韩林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房间，然后带着王慎走了进去。

王慎走进更衣室看了一眼，更衣室的格局和一般浴室的更衣室没有太大的区别。两边靠墙放着两排铁皮柜，而中间放着一张木质的长板凳。

“阿成的柜子是哪一个？”王慎看着韩林问道。

“就是那个。”韩林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柜子说道。

王慎走到阿成的柜子前面，看了一眼柜子上的数字“16”。王慎又看了一眼阿成上下左右的四个数字，依次是“25”、“36”、“17”、“5”。王慎盯着这些数字看了好一会，完全找不到其中的排列规律。“韩经理，柜子上的这些数字不是按照从小到大排列的吗？”最后，王慎只能向韩林求解心里的疑问。

“对。王警官，你再看下其他所有的柜子。”韩林一边说一边指了下其他的柜子。

王慎将目光往其余的柜子上扫了一眼，发现每个柜子上的数字都各不相同，也确实没有按照顺序排列。

“我们店里遵循人文精神，呵呵，用我们老板的话来说，就是在遵守基本公司制度的前提下，可以对员工进行尽可能多的人文关怀。所以，柜门上的数字都是员工自己选的幸运数字。他们入职的时候就会为自己的柜子选择一个幸运数字。这才导致了每个柜子上的数字千差万别。”韩林看着王慎一边微笑一边解释数字排列杂乱无章的原因。

“这些柜子平时都没什么人用吗？”听完韩林的解释，王慎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些打开的柜门问道。

“这里的柜子和员工数量相比会多不少。所以只有标注数字的柜子才有对应的主人。当然，其中也不乏小部分离职的人，因为柜子多嘛，所以对那些数字也就没做处理。”

王慎随意将打开的一个柜门关上，发现上面写着数字“66”。“这个柜子的主人也离职了吗？”王慎指着标号“66”的这个柜子问道。

韩林看了一眼王慎面前的这个柜子，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个柜子的主人还在职。王警官，你看这里的很多标有数字的柜子，其实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在职员工。但是他们一般都不会锁柜子，所以柜门就这么开着了。”

王慎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16”号柜门。“16”号柜门和别的柜门不一样，是紧闭着的。而16号左边的“17”号柜门和右边的“5”号柜门也紧闭着。“阿成的这个柜子平时都会上锁吗？”

听到王慎的问话，韩林盯着阿成的柜子看了两眼，然后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王警官，阿成平时是否习惯锁柜子，对于这一点，我还真是不太了解啊。”

王慎看着柜子，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韩林：“现在这个柜子的钥匙你有吗？”

韩林听到王慎的问题，苦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王警官，一个柜子只配一把钥匙，钥匙全部由员工本人来保管。这也是我们老板定下的规矩，说是要尊重每个员工的隐私。

王慎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拿出手机对着柜子拍了一张照片。拍完照片之后，王慎发现在柜子的尽头有一扇门。王慎走了过去，轻轻用手一推，门并没有上锁，很容易就被推开了。王慎打开门往里看了看。这是个几平米的小屋子，里面除了一个置物架就只剩下一个花洒孤独地吊在天花板上。

“这是我们为员工准备的洗澡间，男女员工的更衣室里都有。”韩林跟在王慎身后，为王慎解释了一遍这个小房间的功能。

“大家都会使用这个浴室洗澡吗？”

“一般都会用的，大多是在下班之后。”

“阿成呢？也经常用这个浴室洗澡吗？”

韩林考虑了一会，开口回答道：“他和别的员工的作息不太一样。我的意思是说他下班之后不会使用这个浴室。他有早上洗澡的习惯。”

第六十三章 与厨师的纠纷

“早上洗澡？”王慎转过身子，看了韩林一眼，随后关上了浴室的门。

“是的，要说阿成这个人呢，工作还算勤奋。每天他都是来的最早的一个。我一般都会在员工来店里之前就到店里检查一下各处的设施，好几次我都看见了阿成。不过呢，他洗完澡之后，其他员工也就陆陆续续来了。所以我想他应该是为了避开浴室使用的高峰期。”

王慎仔细听着韩林的话，将韩林的话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逻辑上的错误。就在王慎陷入思考的时候，一个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更衣室。

“我的钱包呢？去哪了？”就看见距离王慎和韩林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服务生，翻找着自己的柜子。看样子，应该是钱包丢失了。

王慎走到了这个服务员的身边，看了一眼，这个服务员竟然是“25”号柜子的主人。王慎拍了拍这个服务员的后肩膀，“你好，请问这个柜子是你的吗？”

服务员停止了忙乱地翻找，转身看着王慎，连带着发现了站在王慎身后的韩林。服务员看见韩林严肃的表情，默默低下了头。

“这个柜子是你的吗？”王慎看着眼前的服务员微笑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很和缓。

服务员听到王慎问了两遍同样的问题，然后微微抬起头瞄了韩林一眼，小声地回答道：“是的。”

“这个柜子，是阿成的，是吗？”王慎绕道服务员的旁边，指着那个“16”号柜子问道。

服务员再次转身看了看这个柜子，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说阿成平时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他啊。”提到阿成，服务员的眼里突然有了些光。“总体来说还不错啦。只不过，就是感觉他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他以为自己泡到了老板就能上天了……”

“够了！”韩林站在王慎身后，突然吼了一声，打断了服务员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在王警官面前胡说什么。”韩林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表情依旧严肃，看着这个服务员训斥道。

服务员听到韩林的话，立马又将头低了下去，停止了说话。

“韩经理，没事，不要这么大火气嘛。”王慎看着韩林，哈哈笑了两声。

“王警官，他们这些人平时没事就喜欢嚼舌根。”韩林同样看着王慎笑了两声。

“我听说最近阿成和你们哪个厨师大吵了一架是吗？”王慎将目光从韩林身上移开，又转向了面前的这个服务员。

这次，服务员再不敢开口乱说话了，而是抬着头看着韩林。

“王警官问你话呢，照实说就行了。”韩林看着不远处的服务员，吩咐了一句。

服务员将目光从韩林身上移开，看着王慎回答道：“是的，就是在前两天的事，他们在厨房闹得可凶了。”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服务员看着王慎，想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那个和阿成吵架的厨师也是个暴脾气。平时我们和他也不是很合得来。我们私下也八卦过这件事，但是还是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起的争执。”

王慎看着服务员的表情点了点头。突然，王慎笑了一下，看着服务员道：“对了，你刚才说钱包丢了？找到了吗？”

“没有。太奇怪了，我记得就放在柜子里的，怎么没了。”服务员挠着后脑勺，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钱包里有重要的东西吗？”韩林打断了服务员的话。

服务员看了看韩林的脸色，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重要的东西就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来麻烦王警官了。你平时就老丢东西，每次还不是因为自己放错了地方。过会自己去找找吧。”

服务员听完，也不自觉地嘲笑了一下自己。“那经理，我就先出去了。”说完，服务员一溜烟就跑出了更衣室。

“韩经理，你在员工当中的威严很重啊。”王慎看着韩林笑着说道。

“王警官，不这样也管理不好这个店不是。”韩林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对了，前两天阿成和你们一个厨师吵架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韩林爽脆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吗？”王慎看着韩林，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可惜，韩林摇了摇头，回答道：“其中的原因我还真不是特别了解。因为这两年阿成和店里其他员工的关系不算好，所以大小摩擦总是不断。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去了解一下其中的原因，久而久之，摩擦多了，我也就没那个精力和心思去管这些事情了。而且，就现在阿成和我们老板的关系，我也不太适合去干预他的事情。”

王慎点了点头。“这个厨师现在还在店里吧？我想去见见他。”

“可以的。”韩林点了点头。“王警官，你跟我先到外面休息一下吧。我让人去把那个厨师叫过来。”

王慎跟着韩林在大堂里重新选了一张座位坐了下来。王慎对韩林多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请发生矛盾当天所有的见证者全部到场。没过多久，五个厨师和两个传菜员排成一排站在了王慎面前。王慎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人，笑着指了指面前的空位子，“都坐吧。”

王慎刚说完，没想到其中一个胖胖的厨师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王慎的面前。王慎吓得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扶起那个厨师。但是那个厨师死活不肯从地上站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警官，那火可不是我弄的，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啊。我家里可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王慎听完哭笑不得，只能一边安慰一边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人说那火是你放的，叫你过来啊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你就先安心吧。”王慎将这个胖胖的厨师扶到椅子上，松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厨师，拿出了自己的本子和笔。

“现在请你告诉我前两天你们吵架的原因。”王慎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厨师。

厨师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支支吾吾的还是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因为一个点火器。那天也不凑巧，我的炉子怎么都打不着火，所以拿了他的点火器点火。当时他说他立即要用那个东西上菜。然后，就吵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谁泼的汽油

“你们平时也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起如此大的争执吗？”

“不，不是的。其实，说到底，他这个人也并没有那么讨厌。”说到后来，这个胖厨师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

“那能和我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你们这次这么严重的争执吗？”王慎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看面前坐着的胖厨师。王慎见胖厨师没什么反映，又将目光落到了站着的其余人的身上。王慎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略过，每略过一个人，那个人就将头低下了。

“你们平时那么能聊八卦，现在问你们正经事呢，怎么都哑巴了？快把情况如实和王警官说。”韩林看大家陷入了沉默，再次变成了一脸严肃的领导模样，催促了他们一下。

韩林说话还是管用的，其中一个女传菜员将头微微抬了起来，还举了举手。

“没事，你直接说就行了。”王慎看了这个女传菜员一眼，笑着说道。

“其实，那天我觉得是胖子过分了。”（胖子指的就是坐在王慎面前的胖厨师）这个女传菜员说完，胖厨师抬头看了她一眼。女传菜员将脸往一边微微一侧，避开了胖厨师的目光继续说道：“平时很多人和阿成时不时都会有点摩擦。其实大家也没什么大矛盾，说到底就是看他和老板……”女传菜员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偷偷看了韩林一眼。

女传菜员见韩林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又继续说道：“这一点我相信王警官你懂的。说明白点，我们就是柠檬精呗。但是那些个刺耳的话我们也只是私底下说说，也从来不敢在阿成的面前说。但是那天胖子可能是气坏了，后来就口无遮拦了起来。他开口闭口就说阿成是吃软饭的，而且还，还攻击了老板。说老板……说老板老牛吃嫩草。”

“你放屁！”胖厨师听完最后一句话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食指指着那个女传菜员。

“在王警官面前你还敢这么放肆！”韩林突然朝着那个胖厨师吼了一句。胖厨师看了一眼韩林的表情，见韩林是真的动怒了，这才又安分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女传菜员被胖厨师这么一吓就再也不肯开口了，躲到了众人的身后。

“刚才她说的这些是事实吗？”王慎又将目光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一一寻求着答案。

“说！”韩林似乎真的动怒了，站在一边朝着众人吼了一句。

韩林吼完之后，就瞧见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其实，那天我也觉得胖子的话是真的有点伤人了，怪不得阿成会那么生气。”说话的是另一个厨师。

“你！”胖厨师用手指着眼前的这个厨师，气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他们刚才反映的是不是实际情况？”王慎将目光转回到那个胖厨师的身上。

胖厨师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将身子坐正，默默低下了头。过了一会，胖厨师抬头看了一眼王慎，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但是，警官，话是我说的，可我真的没有因此去报复他。我发誓我可真的没有。”胖厨师突然又紧张了起来，用恳切的目光看着王慎。

王慎并没有过多关注胖厨师的解释，也没有回应胖厨师的话。王慎的鼻尖停在了本子上。一开始，王慎一直对阿成这个年轻小伙子和女老板之间的感情存在或多或少的疑惑。如今，这样的疑惑反而减少了很多。阿成与胖厨师起争执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那个点火器，而是因为胖厨师后来说的那些话。如果王慎面前的这些人反映的情况属实，那么最后的导火线应该是那句“老牛吃嫩草”。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冲动。自己可以承受一切的诋毁和伤害，但是不会忍心让心爱的人承受同样的伤害。所以，阿成与胖厨师的此次争执，应该是阿成在为女老板齐欢抱不平。从这一点推测，阿成对于齐欢的感情应该是真挚的。

王慎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坐着的胖厨师。要让王慎相信这次事故的背后推手是他的话，那王慎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在王慎的心里，已经将这次的事件定义为高智商犯罪了。现在王慎就等着送回警局的那两只手套的检验结果。王慎猜想，阿成使用的手套和衣服应该是被人故意泼上了汽油，才会导致这场严重的烧伤事故。但是，还是那个问题啊。汽油的味道那么浓烈，阿成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你也使用你们店里的更衣室是吗？”王慎突然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指着面前的一个男传菜员问道。

男传菜员显得有些惊愕，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和阿成接触的应该比较多。我是指在更衣室里。我想问的是阿成是否每次都会把自己的柜门上锁呢？”王慎非常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的，他每次都会上锁。准确点来说，他无时无刻都会锁好自己的柜门。”这个男传菜员回答道。

“无时无刻都会锁上自己的柜门？”这个答案实在不是王慎想要的。“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王慎继续追问道。

“因为就这个问题我还打趣过他，问他柜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才会无时无刻上锁。”男传菜员笑着说道。

“他的回答呢？”

男传菜员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没有回答，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走开了。”男传菜员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听完男传菜员的回答，王慎心里的疑问就出现了。刚才提到阿成的衣服被人泼了汽油。这就出现了几个问题。谁泼的汽油？怎么泼的汽油？为什么要泼汽油？我们首先来考虑下怎么泼汽油这个问题。按照刚才那个男服务员所说，阿成每次都会锁好柜门，也就是说工作服是时刻放在柜子里的。那凶手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柜子泼上汽油的呢？钥匙只有一把，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想到这里，王慎环顾了一眼周围的所有人。阿成有洗澡的习惯，难道是趁阿成早上洗澡的空档泼上的汽油吗？不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直接泼上汽油，衣服肯定还是湿的，而且汽油的味道一定浓烈到所有人都能闻到。王慎重新回忆了一下当时闻到的汽油味，只能说若隐若现，能闻到而已。

第六十五章 闯监护室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事先处理好了阿成的衣服，然后将衣服重新放回了阿成的柜子里。王慎检查过阿成柜子的锁芯，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就存在两把相同的钥匙，又或者阿成的钥匙被人复制过。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之中的哪一种，嫌疑人都在这个店里。不然，一个陌生人即使拿到了钥匙应该也不了解阿成的柜子号码，更很难在饭店的更衣室里来去自如不被发现。

就当王慎思考的入神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好，我马上过来。”王慎接到梁子辰的电话之后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韩经理，今天真的是多谢你的帮忙了。剩下的事我那些同事会处理的。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您忙，您忙。”韩林和王慎寒暄了两句，就送王慎走出了店门。

王慎驾驶着自己的车子一路疾行到医院。王慎按照梁子辰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个重症监护室。

“情况怎么样了？”王慎跑到梁子辰身边，看着梁子辰问道。

梁子辰脸上并没有什么轻松的表情，而是皱着眉头对着王慎摇了摇头。“情况似乎不是太好。刚抢救完，现在医生还在里面，过会再问下情况吧。”

王慎点了点头，和梁子辰一起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隔着玻璃看着躺在床上的阿成。如今的阿成被包裹成了木乃伊的样子。原本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没想到在转眼之间竟成了这般模样。刚才在店里见过的那个主治医生站在阿成的身边，不断地调节着那些仪器。调节完仪器，就瞧见这个主治医生似乎在和一旁的护士交代着一些什么事。

终于，王慎看见那个主治医生拿掉口罩从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出来。王慎立马走到这个主治医生的面前，拦住了主治医生的去路。“医生，现在有时间能和我聊一聊这个病人的情况了吧？”

主治医生看了王慎一眼，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去说吧。”

王慎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主治医生去他的办公室。这个时候，就瞧见一个着装时尚的女人从走廊的尽头一路小跑了过来。女人脚上的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和地面撞击出一声又一声脆响。女人跑过了王慎的身边。王慎看了一眼女人的样子，一个名字在心里闪过。

果然，女人跑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想要推门进入重症监护室，但是被几个护士给阻止了。

“你现在不能进去。”护士尽全力阻拦着女人。

但是女人似乎根本听不进护士的劝阻，一个劲地挣脱护士的阻拦，想要冲进重症监护室。

“女士，如果你现在执意进去的话，我可不能保证里面躺着的人的生命安全啊。”主治医生走到女人的身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女人看了主治医生一眼，立马安静了下来。“医生，他有没有事？你告诉我，他会不会死。”女人突然一把抓住主治医生的衣袖，带着哭腔询问道。

“请问你和里面的病人是什么关系？”主治医生看着眼前的女人问道。

女人突然松开了抓着主治医生的手。过了一会，女人突然又重新抓着主治医生的手说道：“我是她的未婚妻，是的，我是她的未婚妻。”

主治医生看着面前的女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实际情况，病人的病情不是很乐观，烧伤面积实在太大了。现在你要问我他有没有生命危险，我还真的不能和你保证。接下来的这两天非常关键，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这两天了。”

“医生，你一定要让他活下来。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的。”女人看着主治医生的眼睛恳求道。

“我们会尽力的，但是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主治医生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会的。”女人松开了主治医生的手，走到的观察窗的位置，看着床上躺着的阿成，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轻声哽咽了起来。

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王慎走到女人的身边。“你好，请问你是‘辣味食府’的老板齐欢吗？”

女人听到王慎的话，红着眼睛抬头看了王慎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王慎将自己的警察证件放在齐欢面前，让她看了一眼。“正巧，今天发生这场事故的时候我也在你店里。可以说，我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王慎说完这句话，齐欢已经将身子全部转向了王慎。

王慎想了一会，开口说道：“你和阿成的关系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所以关于这次的事件，虽然我手上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我也可以将我目前得到的一些线索和结论和你分享。”说出这段话之前，王慎再三权衡了利弊。最后，就王慎看到的事实，王慎相信齐欢和阿成之间是有爱情的。

“我并不认为这次的失火事件是单纯的意外。”说完，王慎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齐欢的面部表情。齐欢瞪大眼睛看着王慎，惊讶、恐慌，然后眼神里竟然迸发出了若隐若现的愤怒。

“我觉得这次的失火事件是有人故意纵火。所以，我想问一下，就你对阿成的了解，他平时是否和什么人有恩怨呢？”王慎的目光始终落在齐欢的脸上。

齐欢听完王慎的话，发了一会呆，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然后，一滴眼泪从齐欢的眼里流了出来。齐欢立即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又侧过身子看着玻璃窗里躺着的阿成。“没有，阿成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从不会和别人发生什么矛盾。”

“但是他现在变成了这样，即使保住了性命，也……”梁子辰突然从王慎身边走了出来，同样看着玻璃窗里的阿成说道。

还没等梁子辰说完最后半句话，齐欢就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梁子辰了。梁子辰摆了摆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才稍稍消解了齐欢的怒气。“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的。”齐欢一边说一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并且对着玻璃窗敲击了两下。

其实，刚才的话是梁子辰故意说的。梁子辰和王慎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都想确认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今看来，阿成和齐欢之间，情谊是有的。

第六十六章 失灵的嗅觉

王慎看着齐欢的状态，知道现在多说什么都不会对他们有所帮助。王慎拍了拍梁子辰的肩膀，跟着主治医生一起离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你们先喝口水吧。”主治医生用纸杯接了两杯水，递到王慎和梁子辰的手里。

“你和工作的时候相比简直是两个人。”王慎从主治医生手里接过水，看着主治医生脸上平和的笑容忍不住说道。

“希望你能理解，生命在我眼里是第一位的，其他都不算什么。”主治医生笑着回答了王慎的问题。“对了，我觉得这些东西你们可能需要。”主治医生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向自己的柜子，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塑料袋。

王慎接过塑料袋，打开来看了看，里面装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王慎想了一会恍然大悟，这里面装着的应该是阿成身上的衣服。

“那个病人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我知道你们警方联系过我们院方，所以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们也很小心，都是戴着手套的。我看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一些衣服，还有就是一把钥匙了。”主治医生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喝了口水，看着王慎解释了一下袋子里所装的东西。

“谢谢你。”王慎点了点头。“有手套吗？”王慎突然将目光转向梁子辰问道。

梁子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这里应该有，我给你找找。”主治医生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柜子前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副橡胶手套递给了王慎。

王慎接过手套直接戴在了手上。王慎在塑料袋里翻找了一下，从一堆烧焦的衣服中翻找出了一个透明的塑封袋。王慎将这个透明的塑封袋拿了出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串钥匙。王慎将这只塑封袋握在手里，继续翻找了一下塑料袋。就像主治医生所说的那样，除了一些烧焦的衣物，就再没其他的东西了。

王慎将装有钥匙的塑封袋重新放回塑料袋里，然后将东西交到了梁子辰手里。“医生，能和我详细说一下伤者的病情吗？”

“叫我吴以就可以了。”主治医生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吴以？”

“恩，口天吴，以为的以。”吴以强调了一下自己名字的正确字形。“对于这个伤者，其实就是重度烧伤，烧伤面积超过百分之七十。对于这样的重度烧伤，死亡率很高。伤者在烧伤初期容易休克，这个伤者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仅如此，伤者还会伴随心脏衰竭和感染。伤者如果在后期出现了感染，生命就岌岌可危了。所以不仅在这两天的危险期，即使往后的一段时间，也必须密切关注和治疗。”吴以将阿成的情况向王慎详细介绍了一遍。

“生存概率大吗？”王慎听完吴以的话，皱了下眉头问道。

“不算高，但我会尽力。”吴以表情严肃，喝了口水，抿了下嘴唇后回答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个东西，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说完，吴以打开自己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到了王慎的面前。

王慎拿着这张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然后抬头对着吴以尴尬地笑了一下。“吴医生，这个字我实在不太认识啊。”

吴以笑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回办公室处理伤者病例的时候，发现了他在我们医院以前的就诊记录。所以就随手将这个就诊记录打印下来给你看看。根据就诊记录上标注的日期，就在这两天，也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重感冒，所以在医院挂了两天水。但是，就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复原的概率相比普通人会更低，更加容易出现并发症。”

“重感冒？”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有什么想法在王慎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吴医生，重感冒会有什么症状吗？”

“重感冒的症状？”对于这个问题，吴以显得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耐心的尽兴了解答。“重感冒的症状无非就是全身无力，四肢酸痛，鼻塞流涕，有时候还会伴随发热。”

“鼻塞流涕？”原本在王慎脑海里徘徊着的模糊想法突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一个人如果鼻塞流涕的话，是不是就会伴随着嗅觉的消失？”

“如果情况比较严重确实会这样，有时候还会伴随味觉的短暂失灵。”吴以点了点头，肯定了王慎的想法。

王慎恍然大悟。那个衣服上的汽油味，为什么不能引起阿成的知觉，应该就是因为阿成患了重感冒，导致嗅觉失灵。所以凶手才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在他的衣服上泼洒了汽油，利用阿成的身体状况瞒天过海。而且，阿成和周围同事的关系不好。即使大家闻到了这个味道，极大概率也不会因为这个去和阿成有过多的交涉。凶手将所有的环节全部处理得天衣无缝。但是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对阿成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情况非常了解的人才能办到。

考虑到这些，王慎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齐欢！但是她会吗？从王慎掌握的信息以及刚才齐欢的反映来看，都不像是会谋害阿成的人。难道她刚才在演戏？王慎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几乎所有的事他都喜欢用逻辑的思路去判断结果。可是，王慎想到齐欢刚才的状态，竟然不太忍心将她作为嫌疑人对待。

“好的，吴医生，阿成还请你特别关注下。”

“你放心吧，这是我的分内工作。”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王慎和吴以握了握手，就离开了吴以的办公室。

“子辰，你觉得齐欢，就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和伤者的感情怎么样？”王慎走到走廊上，问着梁子辰。

“我觉得感情很好。那个女的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绯闻女老板吧？”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感觉。不过……”王慎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没有继续往下说。“我们再去重症监护室看看吧。”说完，王慎表情严肃地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

还没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就进入了王慎的视线。其中一个自然就是齐欢。而另一个，竟然是韩林。齐欢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一甩手就将韩林的手给甩开了。

第六十七章 关系不一般

韩林似乎没有放弃，又向前去拉了一把齐欢的手腕。齐欢变得更加生气了，嘴里喊了一句什么，再次甩开了韩林的手。韩林被齐欢的一声怒吼震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齐欢。

这个时候王慎和梁子辰已经走到了韩林和齐欢的跟前。韩林看到王慎显然有些吃惊，前一秒脸上还有的微怒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对着王慎微微一笑。齐欢见了王慎，则微微侧过了身子，用手迅速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韩经理，真巧，你也来这里了啊。”王慎看着韩林，伸出了手，和韩林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是啊，王警官，我们老板都来了，我这个餐厅经理肯定也要一起来看看员工的情况的。”韩林的社交仪态保持得非常好，在王慎面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维持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对了，王警官，医生有没有说阿成的病情怎么样啊？”韩林脸上的神色突然一变，非常配合自己说话的语境，表现出焦虑的样子。

韩林问完这个问题，原本侧着身子看着观察窗的齐欢也转过了身，眼神焦急地看着王慎。

“你们先放松，情况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糟糕。”王慎微笑了一下，看了看韩林，又看了看齐欢。“据吴医生所说，阿成烧伤确实不轻，现在也没有脱离危险。但是还是有好转的可能，只是这段日子你们必须全力配合医院的治疗才行。”

“那是一定的。”齐欢刚想开口，韩林就抢先回答了王慎的问题。

“对了，我想请问下，刚才你们二位是因为什么事情在争吵呢？”王慎突然将话题引到了韩林和齐欢二人的争吵上。

“其实，也没什么事。”韩林的反映倒是很快，几乎都没有思考，就搪塞了王慎一句。也许韩林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让王慎满意，所以又补了一句：“我在劝我们老板凡事想开点。”说完，韩林的脸上又挂起了招牌式的微笑。

“哦？是吗？”从语气上，王慎明显表示了自己的怀疑，可是又没有和韩林多做争辩。只是，王慎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是看着齐欢的。

齐欢同样看了王慎一眼，生硬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齐老板和韩经理之间的关系可真好，我可从没见过哪个下属敢对老板动手动脚的。”梁子辰站在王慎的身边，坏坏地笑了一下，看着韩林语带讽刺地说了这么一句。

韩林的脸色微变了一下，然后看着梁子辰笑道：“这位警官真是喜欢开玩笑。不过，我们齐总对待员工的宽厚是有目共睹的。关于这一点，我和王警官一早也说过了。”韩林一边说一边看着王慎。

王慎一边听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我刚才的动作确实是有些坏了规矩。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和齐总的关系并不只是下属和老板那么简单呢。”韩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缓，就像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齐欢转头看了韩林一眼，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到底，最惊讶的莫过于王慎和梁子辰了。王慎和梁子辰互看了一眼，然后梁子辰的目光在韩林身上打了个转，又在齐欢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呵呵呵。”韩林看到王慎和梁子辰的表情，笑了几声。“可能我的话让你们误会了，我说的关系不简单是因为我和齐总不仅是上下属的关系。我们还是大学同学。所以我们的关系要比一般的员工更亲近一些。我知道现在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刚才我们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了。”

“原来是这样啊！”梁子辰又将语调提高了一点。“我还以为是……”梁子辰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梁子辰说话的时候还将目光不停地在韩林和齐欢之间游离。

“年轻人不太会说话，你们二位不要介意。”等梁子辰说完，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王慎立马出来打了个圆场。

齐欢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痛苦、失望，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阿成身上的火一起焚烧干净了。倒是韩林仍旧摆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走廊尽头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她，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做什么？很快，高跟鞋和地面撞击的脆响停止了。那人站在王慎面前，看了王慎几秒钟，伸出手打了个招呼。“王警官，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你？”

王慎微皱了下眉头，上下打量了一圈徐小琳，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怎么在哪都能看到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小琳并没有理会王慎的问题，而是将手上拎着的包往肩膀上一甩，瞪了王慎一眼之后绕过了王慎。徐小琳走到齐欢的身边，拍了拍齐欢的肩膀。齐欢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悲伤，趴在徐小琳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你？”王慎看到眼前的一幕，有点不能理解，想开口向徐小琳寻求答案。

“闭嘴！有什么话过会再说。”徐小琳转头又瞪了王慎一眼。

王慎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先安静地站在一边。这个时候，梁子辰对着韩林摆了摆手，引起了韩林的注意。梁子辰用手指了指齐欢和徐小琳，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韩林。

韩林立即明白了梁子辰的意思，随后耸了耸肩，又将两手一摆，表明自己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往后的半个小时，三个男人就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一个女人苦口婆心的安慰另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最后，徐小琳又和齐欢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拍了拍齐欢的肩膀，走到了王慎的身边。“我们去老地方再说。不过，我得先送齐欢回家，你先去那等我。”说完，徐小琳转了个身，扶着齐欢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王警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也先走了。”韩林见徐小琳扶着齐欢走了，就也起身向王慎告辞。

王慎点了点头，重症监护室的走廊上终于恢复了安静。“走吧，我们去‘知乐咖啡馆’。”

“哪？咖啡馆？”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有些惊讶。不过，还没等梁子辰惊讶完，王慎已经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韩沫的朋友

“王队，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喝咖啡？”梁子辰跟上了王慎的步伐，在身后不解地问道。

“对，补偿中午没吃成的饭，你现在应该还饿着吧。”王慎一边走一边笑着说。

“啊！王队，你也太抠了，这顿饭的档次掉得也太厉害了吧。”梁子辰一路跟着发出了一声感慨。

“你小子就跟我来吧，估计有故事。”王慎说完，驾着车就急忙开向了“知乐咖啡馆”。

“王队，你相信那个叫什么韩林的说的话吗？”梁子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方的道路问道。

“你是指韩林解释和齐欢争吵的原因还是他们的关系？”王慎同样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中的目光倒是比平时凝重了些。

“都是。”

“我都不相信。”王慎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能够证实他的话的真实性，但是你看当时齐欢脸上的表情，除了愤怒还有什么？”

梁子辰看了一眼王慎的表情，然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开口回答道：“是厌恶。那种眼神骗不了人的，是厌恶的表情。”

“你和我想的一样。”王慎轻轻点了点头。“大家都说齐欢是个直爽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她脸上的喜怒表现得也会很突兀。那种表情除了厌恶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但是韩林说他们是大学同学，而且那个女人不是也没有反对吗？”梁子辰用牙齿咬了一下下嘴唇，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只有大学同学这件事我觉得是真的。因为这种事我们很容易就能求证。韩林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给自己设下障碍的。可是，他们即使是大学同学，难道就不会心生厌恶了吗？”王慎苦笑了一声，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但是王队，这里还有个问题啊。不管他们是不是大学同学，如果那个女人确实厌恶那个韩经理，那干嘛还把他留在自己店里工作呢？她大可以把那个姓韩的给开除了啊。”

听梁子辰说完自己的疑惑，王慎转头看了一眼梁子辰，然后又是一边笑一边摇头。

“王队，你在笑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梁子辰看到王慎的反映，看着王慎，脸上疑惑的表情更重了。

“举个别的例子吧。”王慎抿了下嘴，想了下之后继续开口说道：“子辰，如果我很厌恶你，我能把你开除吗？”

“怎么不能，说不定就可以呢。”梁子辰听到王慎的问题，默默低下了头，偷偷瞥了王慎一眼，轻声嘀咕了一句。

“恩？”

“不是，不对，王队，你怎么会厌恶我呢。”梁子辰突然抬起头，乐呵呵地看着王慎，一脸谄媚的表情。

“少打马虎眼。我的意思是说，即使有时候你很讨厌一个人，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说完，王慎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是吧。”看不出梁子辰是同意王慎的观点，还是不同意，总之嘴上是默认的。“所以王队，你觉得各种各样的原因是哪个呢？让那个女人不开除那个姓韩的？”

“不知道。”王慎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我们的看法都一样。对于韩林，我们的印象似乎都不是很好。但是我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他有点奇怪。”

“我觉得他这个人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就像王慎说的，梁子辰和他的看法是一样的。一个人如果伪装得太好，总也会漏出些破绽，而这个破绽就像羊皮下的狼尾巴，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不对劲来。

没过多久，车子又停靠在了“知乐咖啡馆”的门口。王慎走近咖啡馆，还是坐在了那个老位置。服务员递过来一本菜单，王慎将这本菜单直接放在了梁子辰的面前。“这里吃的东西有限，咖啡还不错，简餐也还可以。一天没吃东西了，你随便点吧。”

“王队，真的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有情调的人，竟然会找到这种地方。”梁子辰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欣赏着店里的环境说道。

梁子辰刚点完餐，一辆白色的车子就停在了门口。徐小琳从车子上走下来，依旧是妆容精致，神采奕奕的样子。对于这种成功的女人来说，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击垮她们的。说得更夸张一点，世界上连让她们产生情感波澜的事情都不一定会有。

徐小琳径直走到了王慎他们身边，在王慎对面坐了下来。徐小琳看到王慎旁边坐着的梁子辰，仔细打望了几眼后，开口说道：“王警官，今天怎么带来一个小帅哥啊。这个小帅哥可比你年轻的时候还帅啊。”

“有吗？”王慎故意将目光也落在梁子辰脸上，看了几眼。

徐小琳和王慎开的这个玩笑倒是让梁子辰不好意思起来。梁子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美女可不要拿我打趣了，我们老大很小气的，你再这么说，我回去就得裹小脚了。”

徐小琳听完梁子辰的话，用手捂住嘴，哈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小帅哥真是会说话。我自己介绍下，徐小琳，悬疑小说家。”说话的时候，徐小琳就将手伸到了梁子辰的面前。

梁子辰一愣，立马和徐小琳握了握手。“你，你就是那个作家啊。怪不得这么眼熟呢，我在电视上还看过你的访谈，我也是你的书迷啊。”梁子辰一边握手一边笑着说。

“好了，叙旧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谈谈正经事吧。”王慎开口打断了一场小型的书迷见面会。这个时候，服务员将他们点的咖啡和简餐都端了上来。

“帮你点的咖啡，美式一份糖。”王慎看着徐小琳说道。

“谢谢。”徐小琳拿起咖啡，对着杯口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咖啡。

“对了，齐欢目前的状态还算正常吧？”王慎直接切入了主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送她到了家，然后让她吃了些安眠药睡下之后才来的。”徐小琳点了点头，继续喝着手边的咖啡。

“那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齐欢的吗？”王慎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起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徐小琳的脸上。

“其实，我是通过我姐才认识她的。”徐小琳笑了一下，解释起了她和齐欢相识的原因。

“你姐？你是说韩沫？”王慎皱着眉头，看着徐小琳问道。

第六十九章 癞蛤蟆的天鹅肉

“没错。”徐小琳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看着王慎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又怎么会和齐欢有交情的呢？”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我姐发生意外之后说起了。”徐小琳将目光看向窗外，眼神变得有些黯淡，回忆起了三年前的事。“我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当时我看到我姐发生意外的新闻，说实话非常崩溃。而且我也一直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我多方打听之后知道，齐欢是我姐生前的闺蜜。不然你以为我姐为什么会经常去‘辣味食府’吃饭呢？多半也是因为齐欢的原因吧。后来我就去找了齐欢，想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那你打听到什么了吗？”王慎的身子微微前倾了一点，看着徐小琳。

可惜，徐小琳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打听到，她知道的没比我多多少。不然，我为什么想让你们警方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呢。不过，齐欢知道了我是韩沫的妹妹之后，那段时间她确实很照顾我。包括后来我新书的发布，她也出了不少力。一来二去，我们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听完徐小琳的话，王慎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我大概是了解了。其实，我更关心齐欢和韩林的事。对了，你还记得嘛，上次你和我去过一趟‘辣味食府’。”

“没错，在你还没把我开除之前，怎么了？”徐小琳佯装生气，挤了一下眉眼，看着王慎，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当时我们去的时候，韩林似乎并不认识你啊。”

“王警官，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说话带着这么多的试探性。你直接问我，我既然和齐欢这么熟，为什么韩林不认识我不就得了。”徐小琳对着王慎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王慎尴尬地笑了一下，继续问道：“好吧，那是为什么呢？”

“你这个问题就真的很奇怪了。我认识齐欢，为什么她手底下的人就非得认识我啊？实话告诉你，那天和你一起去‘辣味食府’，是我第一次去那家餐馆，我对吃辣不感兴趣。不是，准确点说，我对食物不是特别感兴趣。毕竟，我还得维持我的体型呢。”

“偶像，那我觉得你以后喝咖啡的时候还是不加糖比较好。”梁子辰在旁边听完笑了一下，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小帅哥，你真是胳膊肘向里拐啊，再这样姐姐不喜欢你了。”徐小琳打趣了一句道。

“行吧，咱们说正经事。”王慎轻轻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徐小琳和梁子辰的题外话。“虽然你不认识韩林，但是齐欢有没有和你提过有关韩林的事呢？”

“恩。”徐小琳没看王慎，只是轻轻点了几下头。

“提过？是什么事？”王慎看到徐小琳肯定的回答，拿出口袋里的本子和笔，准备开始工作。“不介意吧？”王慎指了指手里的两样东西问道。

徐小琳摇了摇头。“齐欢和韩林是大学同学，不过不是一个专业的。韩林在大学里追过齐欢，不过没成功。”

“姓韩的追过她的老板？”梁子辰惊讶地说了一句，打断了徐小琳的话。

“小帅哥，用得着这么紧张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徐小琳同样惊讶地看了梁子辰一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齐欢那洒脱的性子很多人都会喜欢的吧。况且，齐欢是个富二代，长得又漂亮，所以她在大学的时候可以说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像韩林这种人，肯定是想碰碰运气了。万一追上了呢？你们说是吧。”徐小琳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

“像韩林这种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王慎立即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着徐小琳。“从你这话的语气，听得出来，你对韩林这个人的评价似乎不是很好。什么事让你对他产生了这样的评价呢？”

“我刚才说了什么吗？”徐小琳假装糊涂地说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说实话，我对这个人的评价确实算不上好。在我眼里，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典型。”

“这话怎么说？”王慎饶有兴味地想听接下来的故事。

“据齐欢所说，韩林大学的时候用了很多方法追求她。其中不乏一些很露骨激进的方式，比如说当众示爱什么的。可当时齐欢根本没有答应要和他交往，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想做。韩林这样的方式经常搞得齐欢很尴尬。我对韩林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我连那个店都不想去，免得见到了不想看见的人心烦。而且……”徐小琳说完最后两个字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是不是有必要和王慎提起。

“而且什么？”可是，王慎不会错漏任何一个寻找线索的机会。

徐小琳看着王慎，想了一会，终于开口继续说道：“而且，就齐欢和我所说的，韩林这个人不老实。”

“不老实？哪方面？”

“店里的一些事情，齐欢虽然不亲自参与管理，但是每年的报表她都会亲自过目。齐欢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她却是个优秀的富二代。对于财务报表她一眼就能看出些问题来。据她所说，店里的业绩虽然逐年上涨，但是数据还是被人做了手脚。而整个店里，能做这种手脚的，除了韩林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开除那个姓韩的呢？”梁子辰突然放下了筷子，将嘴里的饭立即咽了下去，眼带疑惑地看着徐小琳。

“我不是说了嘛，店里的业绩是逐年增长的。水至清则无鱼，老板也不能把钱全赚了啊。所以对于这一点，齐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梁子辰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看来是真饿了。梁子辰吃完嘴里的饭之后继续问道：“不对啊，按你的说法，齐欢在大学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韩林。那为什么韩林现在还会在她的店里工作呢？齐欢为什么还会把店放心地交给他打理呢？这不合逻辑啊。”

徐小琳的眼睛上翻了一下，看了一眼天花板，想了一会，又看了看梁子辰。“这个问题我以前没有想过啊。不过现在你这么一问，我也感到很困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齐欢她也没和我解释过其中的原因啊。”说完，徐小琳低头喝了口咖啡。

第七十章 派对的邀请

突然，徐小琳的手机响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一会就来。”徐小琳向着王慎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没办法，一个杂志社的编辑约了我做访谈，我要先告退了。”

“既然你有事，那就先去忙吧。”王慎点了点头。

“对了。”徐小琳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自己的包，在包里翻了一会，拿出了两张券放在了王慎的面前。

“这个是什么？”王慎疑惑地拿起那两张券看了一眼。“游泳券？”王慎惊讶地看了徐小琳一眼。

“对啊，这是一个私人会所的游泳派对。明天正好是周末，你要不也来放松放松？”徐小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王慎说道。“这里有两张券，小帅哥也一起来呗。”

“啊？我也可以去吗？”梁子辰听到徐小琳的话，有些心花怒放，笑着看了徐小琳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王慎的身上，眼里带着那么一点乞求。

“我没时间。”王慎将游泳券往桌上轻轻一放，微笑着摇了摇头。

“王警官，我还不知道你啊。你除了工作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徐小琳停顿了一下，撅了噘嘴继续说道：“我还邀请了齐欢，想着也让她去放松放松。也许，到时你们能直接向她打听到点什么情况。唉，不过有的人既然不识好人心，那就算了。”说着，徐小琳就准备弯腰去拿回那两张游泳券。

“别啊，徐姐，这么好的探案机会，我们王队怎么可能放过呢。”梁子辰一把就将那两张游泳券拿在了手里，笑呵呵地看着徐小琳说道。

“还是小弟弟懂事，行吧，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哦。”徐小琳向着梁子辰眨了眨眼睛，然后背着包离开了“知乐咖啡馆”。

王慎什么都没说，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微皱了一下眉头。梁子辰看了王慎一眼，心里直打鼓。梁子辰将那两张游泳券放在了桌上，低头又将面前的饭吃了个干净。这期间，梁子辰发现王慎始终拿着咖啡杯，微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梁子辰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挺直了腰背，一本正经地看着王慎。“王队，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说完，梁子辰默默低下了头。

王慎轻轻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子辰。”

“啊？”梁子辰一惊，突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慎倒是被梁子辰这个举动惊到了，眼带惊讶地看着梁子辰，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留一个自己不是很喜欢的人在身边呢？”王慎看着手里的本子，在徐小琳说的某句话下面划了好几条横线。

听到王慎这么问，梁子辰终于放宽了心。梁子辰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王队，你的意思是说齐欢既然讨厌韩林，那为什么还留在身边做自己的餐厅经理是吗？”

“没错。”王慎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觉得无非就两种可能性。第一，韩林这个人确实很有才华，他能为店里获得盈利。简单点说，在利益方面，他对齐欢来说称得上是一个有用的人。第二，就只可能是不得不用这个人了。”梁子辰说完，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第一种可能性我也想过，而且确实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据徐小琳所说，店里逐年盈利。从这点来看，韩林对于齐欢而言，是个有用的人。但是，你说第二种可能是不得不用这个人，你是什么意思？”王慎微皱着眉头看着梁子辰。

梁子辰立马放下了咖啡杯，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齐欢有什么把柄落在韩林手里。这样的话，齐欢就会受到韩林的威胁，也就不得不满足他的要求了。”

“把柄？”王慎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这两个字。“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冲突和纠葛吗？如果有，那到底是什么呢？”王慎又按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合上了手边的小本子，躺在了沙发上。

这个时候，王慎的手机也响了。“好，我马上回局里。”

王慎叹了口气，看着梁子辰说道：“走吧，检测结果出来了，又得干活了。”

同样的办公室，只不过在场的除了王慎和梁子辰之外，就只剩下两个检验科的同事了。“你们把检测的结果和我们说说吧。”王慎坐在办公桌的一侧，看着站在屏幕旁边的同事说道。

那人点了点头，打开了投影仪，指着投影仪上的两只手套说道：“这两只手套从外观上看差不多。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几乎发现不了它们的区别。但是我们已经对手套的材质进行了检验，简直天差地别。左边的这只手套，应该是正常使用的那只，手套的材料使用的是防火的石棉。而右边这只手套里填充的全部是棉花。大家都知道棉花是一种极易燃烧的材质。”

这个检验科的同事所说的和王慎原先猜测的一模一样。手套是被人掉包过的。王慎正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那个同事的话又打断了王慎的思绪。

“不仅如此，我们还从手套里检测出了汽油的残留成分。而且只有那只棉花的手套里才有。除此之外，现场并没有收集到更多可供检测的东西了。”这个人说完站在一边看着王慎。

王慎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那只从医院得来的袋子。“这里面是伤者的衣物，还有一把钥匙，也辛苦你们再去检验一下吧。”

检验科的人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看着王慎点了点头。“王队，你放心，我们今天加个班，明天就会有结果的。”说完，两个人拿着袋子就朝着门外走。

“对了，那个钥匙，能不能麻烦你们去帮我复制一把一模一样的，我有用。拜托你们了。”王慎叫住了检验科的人，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没问题。”说完，检验科的人这才离开了办公室。

“王队，从检验结果来看，这次的事件一定是人为的了。”梁子辰看着陷入沉思的王慎说道。

“没错，现在我想不通两个问题。”王慎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到底是哪两个问题呢？王队你说说呢，说不定我可以为你提供点建议。”梁子辰笑了一下，强装轻松地说道。

第七十一章 掉包

王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首先是动机的问题。我们都知道每个罪犯都会有一个合理的犯罪动机。而动机涉及到被害人的关系网。对于阿成的关系网，我们目前掌握的相关人员就只有齐欢、韩林还有其他的餐厅员工。”

“王队，你觉得这些人里面，有人有合理的动机吗？对了，我记得曾经有人和我说过，阿成在出事之前似乎和一个厨师发生过矛盾。”

“对，我已经和那个厨师聊过了。我不觉得那个厨师会因为那样的矛盾而生出杀人的心思来。而且，这是一起经过精密策划的犯罪。我觉得那个厨师应该办不到这一点。”

“那你的意思是说齐欢和韩林有问题吗？”梁子辰的表情严肃，在心里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有这样的可能，但不一定。也许在整件事的背后还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人和故事。从目前来看，齐欢应该是最了解阿成的人，我们可以从她那里探听些消息。”

“明天的泳池派对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梁子辰笑了一下说道。

“我看你小子就是想去玩玩吧。”王慎挑了下眉毛，笑着说道。

“王队，我这不是没去过那么高级的地方嘛，就当去见识见识了。而且，在我心里查案始终是第一位的啊。”梁子辰的口才不错，也知道怎么说话。梁子辰微笑着就将自己贪玩的性子解释得完美。“王队，这只是第一个问题。你还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呢？”

“第二件事就是作案手法的问题了。手套还有工作服，我猜阿成每天都是将这些东西锁到柜子里的。我也向韩林和店里的员工打听过阿成的工作习惯。据他们所说，每天阿成的柜子都是上锁的。如果是这样，又是谁在阿成的衣服上泼汽油的呢？又是如何调换手套的呢？难道这世上真有人隔空取物不成？”王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着办公桌踱步了一会。

“隔空取物？说不定有备用钥匙呢？”梁子辰略显惊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韩林斩钉截铁的和我说齐欢为了员工的隐私，每个柜子的钥匙都只配了一把。而如今阿成柜子的那把钥匙应该就是刚才那把。只要等检验科的人复制完，我们去试下就可以了。”王慎叹了口气，走到椅子边上，用手敲了敲椅背。

“即使钥匙只有一把，那也有可能是凶手趁阿成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他的钥匙，然后去锁店复制了一把。”

“目前也只有这样的可能了。可惜，以阿成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法回答我们的问题，证实我们的猜想。”王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默了一会，走到梁子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们现在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等明天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吧。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说完，王慎离开了办公室。

王慎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很久都没有睡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在王慎的脑子里盘桓。那些逝去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王慎是真的感觉有点累了，希望一切都能尽快有个结果。王慎自己也不知道在床上辗转了多久，总之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王慎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快十一点了。王慎拍了拍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天是个难得的惬意日子，王慎的手机没有响过。王慎换上了一件衬衫，简单梳洗了一下之后，就出门去觅食了。每次遇到难得的周末，王慎就喜欢在咖啡馆或者书局找一个有阳光的位置，消磨一下午的时间。王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两个人，还有的是三个人。他们脸上带笑的样子似乎会感染一群人。不过，王慎却喜欢安静的位置。他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静静的看书，静静的喝咖啡，甚至不愿意被人打扰。王慎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鸡汤，但他却坚信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很多事只有自己才能去完成。这和他工作时合群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王慎也有关系很好的朋友，每次他们提到王慎的孤独，王慎都只是淡淡一笑。

王慎拿着手里的咖啡，看着熟悉的店员，陌生的客人，看着他们在店里来来往往的忙碌身影，安心了。这个时候，王慎收到了一条简讯：“王队，你准备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我这现在打不到车，能搭个顺风车吗？我现在在……”

王慎看了眼地址，又看了下顺风车那三个字，只能猜测梁子辰的语文和地理可能都没及格过。王慎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咖啡，和店员打了声招呼就按照梁子辰给的地址开了过去。

“王队，在这呢。”王慎刚把车子开到梁子辰的身边，梁子辰就向王慎招了招手。“王队，你来得可真够慢的。”梁子辰笑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你给的地址可真顺路。”王慎笑了一下，提醒了梁子辰一句。

梁子辰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王慎按照邀请券上的地址开到了郊外的某个度假区。这个度假区分布着几个高级的酒店，包揽湖光山色。邀请券上显示的地址就在某个豪华酒店的旁边。王慎在车位上停好车，从车里走了下来。

“王队，虽然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我还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呢。”梁子辰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店，心里发出了一声感慨。

“小朋友，你还年轻，努力努力，面包和爱情都会有的。”王慎拍了拍梁子辰的肩膀，笑着朝酒店旁边的私人会所走了进去。

“王队，那你现在面包和爱情都有了吗？”梁子辰笑着开了一个王慎的玩笑。

王慎正准备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一个穿戴正式的服务员就迎了出来。

“王队，这里的级别可比那个饭店高多了。”梁子辰一边说一边笑着向服务员点了点头。

王慎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邀请券，将这两张券递给了眼前的服务员。服务员恭敬的从王慎手里接过了这两张券，然后歪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慎和梁子辰跟随着服务员绕了几个弯，坐了一次电梯，终于来到了一个露天的无边泳池前。

第七十二章 背后的疤痕

“哇塞！”梁子辰在王慎身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惊讶，但还是小声的喊了一句。放眼望去，整个无边泳池正对着大片广阔的水域。距离泳池不远的地方放着好几排自助餐台，每个餐台的边上都有服务员提供周到而贴心的服务。泳池所处的这个区域占地面积很广，而人数却控制的很好，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参加派对的大多是俊朗靓女，大家穿着泳衣，有的在泳池里戏水，而有的则在休息区闲聊。

“糟了！”梁子辰看着王慎，浮现出了满脸的失望。

“你一惊一乍的，怎么了？”王慎疑惑地看了梁子辰一眼。

“我忘带泳裤了。”梁子辰稍稍凑近了些王慎，在王慎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哦。”王慎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句。

“王队，你难道也没泳裤吗？”梁子辰惊讶地看着王慎。

“没有。”王慎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波澜。“我到这来压根就没想过游泳。”王慎耸了耸肩说道。

“这么漂亮的泳池，不下去游一游不是太可惜了嘛。”梁子辰看了一眼泳池里的人，暗自叹了口气。

“您好。”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

“你好。”王慎看着站在面前的服务员，回应了一句。

“请问您二位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服务员的脸上挂着让人舒心的微笑，询问着王慎。

“没……”

“有的。”王慎“没有”两个字还没说完，梁子辰就插嘴打断了王慎的话。梁子辰走到服务员的面前，挠了挠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里有泳裤卖吗？”

“您好，我们为每位客人都准备了全新的泳裤。您二位请跟我来吧。”服务员侧了侧身子，弯腰之后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慎看着梁子辰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就不需要了。”

梁子辰本想开口劝王慎两句，没想到还没轮到自己出场，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怎么，王大警官，到了这里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啊。”

王慎和梁子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不远的地方，他们就瞧见徐小琳一只手挽着齐欢，一只手拿着高脚杯，一扭一扭地朝着王慎的方向走了过来。

“哇！徐姐，你穿上这身泳装简直比那杂志上的模特还漂亮。”梁子辰看着眼前的这位泳装美女，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小帅哥，就你嘴甜。”徐小琳喝了一口酒，面带微笑地说道。

“只是，徐姐，你这把自己也包得太紧了，你看别人。”梁子辰看了一眼泳池里的人又看了一眼徐小琳说道。

“臭小子，可别消遣你姐。你说你们老大这么正经一人，怎么会选你做他的手下啊。”徐小琳是笑着说这话的，一点也没有责怪梁子辰的意思。“不过，王慎，你该和小帅哥学学，整天这么死板，你活得不累吗？”徐小琳看了王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今天既然来了，谁都逃不掉。你看，我们齐总都换上泳装了，你不换你好意思嘛。”徐小琳看了一眼身边的齐欢，又对王慎挤了挤眉眼。“再说，王警官的‘美貌’可是出了名的，就这么舍不得让大家看看嘛。”徐小琳说完这话，站在一旁的齐欢竟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慎看了徐小琳两眼，点了点头。“那请你带路吧。”王慎向着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了一句。

没多久，王慎和梁子辰就换上了泳裤。他们重新回到了泳池，就看见徐小琳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朝他们挥了挥手。王慎和梁子辰走到了徐小琳身边，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服务员适时送来了四杯香槟。

“对了，我还没介绍呢。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这是齐欢，‘辣味食府’的老板，女强人，也是我的好闺蜜。”徐小琳一边说一边笑着挽着齐欢的手。

“对了，齐欢，眼前的这两位帅哥，一位不是很熟，一位是我的青梅竹马。”徐小琳指了指王慎，然后又指了指梁子辰。

“徐姐，你说这话可太伤人心了。咱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你怎么能用时间来衡量感情呢。”梁子辰佯装生气的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很快，服务员就撤走了空杯子，又换上了一杯新的香槟。

还没等大家将玩笑开尽，这个时候，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这的？”齐欢皱了下眉头，看着面前站着的韩林问道。

“这个派对正巧是我一个朋友组织的。当然了，今天的主角还是徐大作家。我正巧也是徐作家的书迷，过会还得问您要个签名呢。”韩林笑着回答了齐欢的疑问，又看着徐小琳说道。

徐小琳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回应什么。韩林倒是识趣，见齐欢和徐小琳都没有让他落座的意思，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那齐总，你们先聊，我先去我朋友那看看。”说完，韩林转身就朝着泳池走了过去。

王慎和梁子辰全程在一旁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同时观察着他们面部的表情变化。“这个韩经理身后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条伤疤啊。”梁子辰看了一眼韩林的后背，就瞧见韩林的后背上有一条很明显的疤痕。

王慎原本低着头，想去尝一口手边的香槟。但他听完梁子辰的话之后，立马将目光移向了韩林的后背。韩林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但是背后那条疤痕还是很明显的刺入了王慎的眼睛。王慎的身子一惊，后背也离开了椅背，直起身子盯着韩林身后的疤痕看了一会。

徐雯（心理医生宋慕的秘书）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了王慎的脑海里。王慎皱起眉头，微闭了一下眼睛，回忆着自己和徐雯的对话。“我去韩沫家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后背有一条很明显的疤痕。”徐雯说的这句话清晰的浮现在了王慎的脑海里。

男的？疤痕？韩林？辣味食府？韩沫？难道韩林和韩沫之间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直隐藏在韩沫身后的男人难道就是眼前的韩林？但是当初第一次见到韩林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对韩沫的熟识。难道一切都是假装的？王慎短暂地出了神。

第七十三章 有急事先撤了

“对了，齐总。”王慎回过神，叫了齐欢一声。齐欢略显惊讶地看着王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身子也坐正了一些。“齐总，刚才我看见韩经理背后好大一条疤痕啊，怪吓人的啊。”王慎用很随意的口吻说道，表现出了自己纯粹的好奇。

“是嘛，我没注意啊。”齐欢听完王慎的话，眼神变得淡漠了下去，就连语气也是冷冷的，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王慎笑了一下，立即停止了这个话题，知道再继续打听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过了一会，王慎突然伸展了一下手臂，看了众人一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久没运动了，我先去泳池舒展下，你们先聊。”说完，王慎对着徐小琳和齐欢笑了一下，又悄悄的对梁子辰使了个眼色，就朝泳池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慎一个鱼跃跳入了泳池。王慎在学校的时候是游泳队的，他优美而熟练的泳姿引得周围的美女鼓掌叫好。王慎看了一眼韩林的位置，立即加速游到了韩林的身边。韩林似乎并没有找到他那个所谓的朋友，而是独自在泳池里蝶泳。王慎跟着韩林游了两圈，然后大家像提前说好似的同时停了下来。

韩林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水，转身看了王慎一眼，表现出非常惊讶的神情。“王警官，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和我们老板在一起吗？”

王慎看着韩林笑了一下。果然，场面上的人演戏的基本功确实很扎实。王慎也不是糊涂人，笑道：“我这也是很久没游泳了，所以就想着到泳池来舒展舒展筋骨。我看韩经理是个游泳高手啊，要不咱们再游几圈？”王慎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比赛的手势。

韩林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瞧见泳池里的两个人像两条鱼一样在泳池的两边来回穿梭。最后，王慎和韩林停在了泳池的一边，也不知道是谁先累了。

“游了这么多圈韩经理也累了吧，要不上去喝杯饮料？”王慎看着韩林微笑道。韩林自然不会拒绝王慎的好意，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从泳池里走了上来，服务员贴心地拿来了两件浴袍。王慎看了一眼平台上的空位，特意挑了个远离齐欢他们的位置。王慎首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对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立马走了过来。

“给我两杯红酒，谢谢。”王慎微笑着说道，很快，服务员就将两杯红酒送了过来。

王慎喝了一口红酒，点了点头说道：“恩，这个地方的红酒真不错。”

“确实。”韩林也尝了一口，笑着回答道。“没想到王警官竟然也这么风雅。”

王慎笑道：“我在韩经理眼里竟是这么死板的人吗？”

“不是，不是。”韩林立马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

“对了，韩经理今天怎么会有空到这来呢。周末不该是店里最繁忙的时候吗？”王慎将杯口贴近自己的嘴唇，正准备喝酒的时候，眼神看着韩林问道。

“唉。”谁知韩林听到王慎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阿成的事嘛。那些个媒体正愁没什么可报导的，这下我们饭店真成了网红了。因为这件事我们店里的生意就变得惨淡了，连一些老顾客都不怎么光顾了。我请示了我们齐总，齐总的意思是正好趁这段时间给员工放个假，等事件平息下来再说。”

“老顾客？”王慎将眼睛睁大了一些看着韩林，脸上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起老顾客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恩？您指谁？”韩林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韩沫。”王慎回答得很简短。王慎说完之后，手里拿着酒杯，装出非常不经意的样子，而眼神却死死的停留在了韩林的脸上。

韩林的脸色突然一沉，露出些实在不易察觉的阴冷。但是，就像王慎猜测的一样，韩林的脸上很快恢复了笑容。韩林装出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说道：“哦！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大作家吧。我记得上次您第一次来店里就是询问她的事情。”

“不错，我还记得韩沫出事那晚去给她送外卖的似乎就是阿成。”

韩林又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尴尬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韩经理对韩沫了解多少呢？”

“韩沫？我对她的印象不算很深刻啊。”韩林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虽然她是我们的老顾客，但是她来我们店里的次数不算多，可能是点外送点的多吧。”

“你知道韩沫曾经是你们齐总的闺蜜吗？”王慎没有转换话题的意思，对于韩林也是步步紧逼，丝毫不肯松口。

“她和我们齐总的关系这么好吗？”韩林睁大了眼睛看着王慎，表现出满脸的惊讶。

“哦，原来你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啊。”王慎笑了一下，终于将杯口完全贴近了自己的嘴唇，将红酒倒入了自己的喉咙。喝完，王慎再次点了点头，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

“对了，刚才游泳的时候，我看见韩经理背后有条很大的疤痕，是受过什么伤吗？”王慎话题一转，终于将话头引到了韩林背后的疤痕上。

韩林的眉头轻轻一挑，看了眼王慎，然后也喝了一口红酒。“我背后的这个伤疤啊。”韩林停顿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起来。“唉，都怪我自己不好，当初我家装修的时候我没注意，一块没有安装牢靠的玻璃落下来，直接砸在了我的背上。这不，留下了这么长一条疤，怎么都去不掉了，怪难看的。”说完，韩林又喝了一口酒。

“哎哟！”突然，韩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惊讶的叫了一声。“王警官，你看我这记性，今天我还得去和几个老员工开会，商量下一阶段店里重新开张的事。你看，我这……”说话的功夫，韩林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情尴尬地看着王慎。

“没事，韩经理你先去忙吧，以后有需要咱们再联系。”王慎笑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韩林握了握手，目送着韩林消失在了面前。

王慎喝完手边的红酒，朝着梁子辰的位置走了过去。可还没走到他们的座位，齐欢就急匆匆地从王慎身边跑向了门口。

第七十四章 病危

王慎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徐小琳也在自己面前跑了过去。这个时候，梁子辰跑到了王慎的身边。

“怎么回事？”王慎看着梁子辰问道。

“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本来我们聊得好好的，但是齐欢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这样了。”梁子辰摊了摊手，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王慎微皱了下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幸好，王慎昨天留了主治医生吴以的电话。王慎拿出手机，拨通了吴以的电话。随着嘟嘟嘟几声忙音之后，王慎挂断了电话。“我大概知道她们去哪了，看来要出事了。我们走。”

说完，王慎冲进了更衣室，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上了自己的汽车。

“王队，等等我。”梁子辰跟在王慎身后喊了一声，也跳上了副驾驶。“王队，我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说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她们到底去哪了啊？”梁子辰坐在副驾驶座上，缓了口气问道。

“医院。”王慎简短的答复了两个字。

“医院？你肯定？”

“大概不会错。目前能让齐欢这么紧张的事，除了阿成，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事了。而且，我刚才还打了吴以的电话，但是一直没打通，说明他一定在工作。按照这些线索来推断，她们应该是去了医院。阿成的病情应该发生了变化。对了，避免我们白跑一趟，你可以给徐小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说完，王慎将自己的手机扔给了梁子辰。

“密码？”

“没有密码，你直接打。”

王慎说完，梁子辰点了点头，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徐小琳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徐姐，我是小辰啊。对，就是我。你们刚才走那么急，怎么回事啊？啊，这样啊，好，那我们马上也过来。”梁子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王慎。“王队，你真是料事如神。”

王慎的车子一路开进了医院的大楼。王慎从车上跳了下来，和梁子辰一道冲向了icu病房。他们刚走到楼道口，就远远地看见徐小琳不停的安慰着齐欢。而齐欢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了icu外的玻璃上，哭声在走廊里回荡。

“情况怎么样了？”王慎跑到徐小琳的身边，轻声问了一句。

徐小琳一边拍着齐欢的肩膀安慰着她，一边转过了头，看了王慎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王慎知趣的停止了自己的问话，和梁子辰站到了一边，等待着医生的急救结果。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icu的门开了，吴以从门里走了出来。

“医生，阿成怎么样？”齐欢发了疯一般的冲到吴以的面前，扯着吴以的袖口，红肿着眼睛，一边哭一边问道。

“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吴以拿掉了嘴上的口罩，缓了口气说道。

齐欢一听，这才稍微放心了些，抓住衣袖的手也慢慢松了些力道。

“但是，情况不是很好，病人已经出现了感染的情况。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吴以紧紧地抿了下嘴唇，皱着眉头和齐欢说道。

齐欢一听，又紧张了起来，松开力道的手再次一把抓住了吴以的手腕，哀求道：“医生，请你一定救救他，一定救救他。”说完，齐欢毫无顾忌的大哭了起来。

“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吴以安慰了一句。

徐小琳扶着齐欢，不停地和她说着什么。齐欢抹了一把脸颊上的眼泪，松开徐小琳的手就想往icu里面冲。吴以见到这个情况，反映很快，立马挡在了她的面前。“按照病人目前的状态，不适合见任何人。如果你真为了他好，就请再等些时间。”

吴以的话是有用的，齐欢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齐欢眼神无光的走到过道的椅子旁边，安静的坐了下来。徐小琳陪在齐欢的身边，沉默不语。

王慎走到吴以的身边，小声的问了句：“病人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

“真的不太好。他已经出现感染的情况了，而且还伴随发烧的症状。这样的情况很危险。我已经安排了护士二十四小时检测他的生理数据。不过，最后的结果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看病人自己能不能熬过来了。”说完，吴以终于得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辛苦了，我再陪陪他们。”王慎拍了拍吴以的手臂，道了句感谢。

“行，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说完，吴以转身消失在了过道的尽头。

王慎和梁子辰站在一边，看着处于痛苦状态的齐欢，各自叹了口气。王慎将梁子辰拉到了一边。

“你和她们聊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王慎看着梁子辰一脸严肃地问道。

“没有，齐欢几乎不开口，只是偶尔强颜欢笑一下。至于徐小琳，无非就是聊聊自己的小说，其他还真没什么发现。”梁子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慎看了眼齐欢，摇了摇头，说道：“就她这状态，看来对阿成的感情很深了。”

“有没有可能是在我们面前假装的呢？”梁子辰右手握拳，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下巴。

“也有这样的可能吧，不过可能性不大。不然，这个女人就实在是太厉害了。”王慎也将目光落在了齐欢悲伤的脸上。

“对了，王队，你刚才突然说想去游泳，有什么发现吗？”梁子辰也算是机灵，看出王慎去泳池的本意根本不是为了游泳。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韩林这个人倒真的是可疑。”谈起泳池边和韩林的对话，王慎就皱起了眉头，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我有点不太明白，一开始看见韩林的时候，他并没有引起你太多的注意。但是后来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对他的关注度突然变强了呢？”当时王慎离开椅子的时候，梁子辰就发现了王慎的目标是韩林。但是王慎行为的变化却是在韩林转身离开之后。这一点，梁子辰实在想不通。

“你还记得宋慕的案件吗？”王慎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应该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里。

“记得啊，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嘛。”梁子辰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她的秘书徐雯你也还记得吧？”

“就是那个为爱发疯的女人啊？我怎么可能忘记，她做的事就连我想起来都会做噩梦。”梁子辰叹了口气说道。

第七十五章 玻璃的创伤

“徐雯在回忆和宋慕相关的事件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那个时候你可能去找邻居阿婆来解围了。”

说完，梁子辰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王队，这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

“徐雯在回忆的时候提到，有次她去韩沫家，想去了解一下韩沫对宋慕的感情，但是看到了不堪的一幕。韩沫当时正和一个男人缠绵，而那个男人的背后有一条很大的疤痕。”

“啊！你的意思是说韩林和韩沫有一腿？”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惊讶的反问了一句。

“至少目前我是这样猜测的。但是韩林始终否认和韩沫的关系，还装作和韩沫不认识的样子。而且对于身后的那条疤痕，他给我的解释竟然是在装修的时候被自家没有安装牢靠的玻璃给划伤的。”王慎笑了一下，应该是在嘲笑韩林编造的这个理由的拙劣。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梁子辰看着王慎，一脸茫然的样子。

“看来你中学的时候物理也没学好。”王慎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假设他的理由成立。那么你想，一块小玻璃可能造成那么大一条疤痕吗？”

梁子辰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对啊，要造成这么大一条疤痕，小小一块玻璃肯定做不到。如果是玻璃划伤的，也应该是一块大的玻璃。我们已经确定了玻璃的大小，然后再来分析玻璃的位置。如果仅仅是碰到了韩林的后背，会造成这么大的疤痕吗？”王慎又停顿了下来，看着梁子辰问道。

梁子辰又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一块大的玻璃要造成那么大的疤痕，如何才能做到？”

“如果要造成那么大的疤痕的话，那可能只有……”梁子辰一边说一边思考着造成疤痕的可能性。“如果要造成那么大的疤痕只可能是从高处落下，正好砸在了后背，然后划出了一个很大的伤口。”梁子辰打了个响指说道。

“没错，但是这样又会造成另外一个问题。我观察过他的后背，有两点可疑。第一，他后背的那条疤痕很规整，不像是被玻璃划开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后背除了那条疤痕之外，其余地方没有任何疤痕。”王慎说话的间隙再次看了一眼齐欢的位置。

“什么意思？不懂。”听王慎说完，梁子辰摇了摇头。

“唉。”王慎叹了口气，解释道：“刚才你也说了，造成这么大疤痕的只能是很大的玻璃。而且韩林又说是自家装修的玻璃，所以肯定是完整的。另外，你也说了，这么大一块玻璃还要从高处落下砸在背上才能划出这么大的疤痕。那么，你再想一想，这么大一块玻璃从高处落下，会不会碎？”王慎看着梁子辰，在不停地引导梁子辰说出推断的结果。

“会。”梁子辰肯定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啊！我懂了。”梁子辰又打了个响指说道。

“如果很大的一块玻璃砸在后背上，应该会碎裂成好些玻璃，那么疤痕就肯定不止那么一条。但是你刚才说韩林的后背除了那条大的疤痕之外，其余地方都没有疤痕，这就产生了矛盾。”梁子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可能觉得自己推断得合情合理，不由得笑了一下。

“恩，孺子可教。不过，你还是忽视了一点生活细节。”王慎也同样朝着梁子辰满意的微笑了一下。

“啊？我难道还有什么没注意到吗？”

“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是你装修，在家里肯定需要安装窗户，需要用到玻璃。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什么样的玻璃？”王慎话题一转，竟然谈到了装修的问题，这多少让梁子辰有点摸不着头脑。

“玻璃？王队，这你可问倒我了，我还真不知道玻璃还有什么区别。玻璃不都是透明的吗？”梁子辰眼带疑惑的看着王慎。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玻璃大致可以分为钢化的和非钢化两种，这个你总了解吧？”

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点了点头。“这个多少还知道一些，据说钢化过的玻璃更加安全。”

“那你知道为什么钢化过的玻璃更加安全吗？”

听到这个问题，梁子辰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王慎，摇了摇头。“王队，咱们谈韩林背后的疤痕呢，怎么老扯玻璃的问题啊？”

“我们就是在否定韩林给的理由。钢化的玻璃碎裂之后会变成几乎没有锋利边的碎珠。而没有钢化过的玻璃碎裂之后则会出现锋利的边缘，非常危险。因为即使是钢化过的玻璃，现在的市场价格也不高。所以，如果是你在装修，家里使用的玻璃是会用钢化过的还是用没钢化过的呢？”

“那当然选择钢化过的啊。”梁子辰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明白了。”梁子辰说道。“韩林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人，家里装修肯定会选择钢化过的玻璃。那如果是钢化过的玻璃就基本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伤口，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疤痕了。”

“没错。”王慎肯定了梁子辰的想法。“所以说，韩林在撒谎！”

“但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梁子辰问道。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疤痕伴随着一个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秘密。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个秘密尽我们所能找出来。”王慎刚说完，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简讯：王队，钥匙复制好了，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王慎看完这条简讯就走到了徐小琳的身边。王慎悄悄问了徐小琳一句：“这里你能搞的定吗？”

徐小琳听完王慎的话，打了个ok的手势。王慎点了点头，拍了拍梁子辰，两个人就离开了医院的大楼。

“王队，我们现在去哪？”梁子辰坐在副驾驶室上，看着王慎疑惑地问道。

“你看看这个信息。”王慎将手机扔给梁子辰。

“钥匙已经复制好了，然后呢？”梁子辰看了一眼简讯，依旧满脸疑惑地问道。

“然后当然是去试试这把钥匙到底是开哪个门的了。”说完，王慎踩了一把油门，汽车朝着警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呐，我的周末啊。”梁子辰感叹了一声，将后背靠在了副驾驶的椅座上。

第七十六章 数字牌的秘密

王慎停好了车子，没让梁子辰下车，而是独自一个人飞奔回办公室取回了钥匙。很快，王慎的车子又停在了“辣味食府”的门口。

“王队，你说现在韩林会在店里吗？”梁子辰朝店门口看了一眼。

“他不在店里会更好。”说完，王慎和梁子辰一道走进了店里。店门是开着的，但依旧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迎宾员也不知道去了哪，总之整个“辣味食府”显得空旷又萧条。

过了没多久，一个服务员从内堂走了出来，看见王慎和梁子辰之后，过来打了个招呼：“警官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想去看一下你们的更衣室。”王慎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服务员有些犹豫，但看了王慎几眼之后还是点了点头。王慎和梁子辰跟着眼前的服务员走到了男更衣室里。

“对了，今天韩经理在店里吗？”王慎突然转身看着服务员问道。

“不在，他今天一天都没来过店里。”服务员摇了摇头说道。

王慎点了点头。“如果他回来的话，让他来这里一趟吧。好了，我自己看看，你可以先去忙了。”

服务员听到王慎的话，点了点头之后就离开了。王慎走到阿成的16号柜子前，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钥匙。王慎试着将钥匙插入锁孔，非常顺利。王慎试着轻轻转动了一下钥匙，就听见轻微的一声声响，锁被打开了。

“王队，这把钥匙果然是这个柜子的。”梁子辰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看着打开的柜门说道。

王慎没有应答，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橡胶手套套在手上，然后才将柜门完全打开。柜子里没有更多的东西，除了一只钱包安静地躺在柜子的角落。王慎将这只钱包取了出来。王慎打开钱包翻看了一下，在钱包的透明夹层里，放着一张阿成和齐欢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样子很亲密，也很恩爱。除此之外，钱包的夹层里还有一些零钱和两张银行卡。王慎检查了一会钱包，然后就将钱包交到了梁子辰的手里。

“戴上手套再拿。”王慎将钱包又放回柜子里，对着梁子辰嘱咐道。

梁子辰点了点头，戴上手套也开始翻看起钱包来。对于梁子辰而言，那张合影似乎更吸引人。梁子辰将照片从钱包的透明夹层里取了出来，放在眼前看了看。

“咦？这是什么？”梁子辰刚想把照片放回原处，没想到照片的背后竟然印着一串数字。“王队，有发现，你看这是什么？”

梁子辰将照片交给王慎，指着照片背面的那串数字说道。王慎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就看见照片背面写着********@***。“这是一个邮箱地址。”王慎一边说一边拿出本子，将这个邮箱地址抄写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阿成为什么要在照片背面写一个邮箱地址呢？”梁子辰不解地看着这个地址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把邮箱地址写在照片的反面，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说完，王慎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地址，然后传送回了局里。“我让局里的技术部门帮忙，把这个邮箱的密码破译出来。我觉得这个邮箱里可能会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梁子辰点了点头，又转身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柜子，用力关上了柜门。梁子辰没察觉自己竟然使了这么大的力气，使得柜门碰撞出了极大的声音。

“你轻点。”王慎看着梁子辰说道。谁知，没过多久，柜门上的16号数字牌就掉在了地上。

“什么嘛，这个柜子的质量也太差了，就这么轻轻一碰，牌子就掉下来了。”梁子辰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地上的16号数字牌捡了起来。梁子辰看着手里的数字牌，又观察了一眼柜子上数字牌的安装方式，然后将数字牌对准卡口用力拍了一下。16号数字牌就又嵌进了柜子的卡口里。

梁子辰看着数字牌与卡口之间的缝隙，埋怨道：“这个卡口怎么那么松，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轻轻推了一把梁子辰，自己走到了16号柜子前。王慎将手放在16号数字牌上，用力轻轻往外一拉，16号数字牌就脱落了。“果然很松。”王慎微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王慎将16号数字牌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然后，王慎又检查了一下柜门上的卡口。卡口似乎……有个想法在王慎脑子里晃动了一下，但是不知道是否正确。

王慎关上16号的柜门，退后了两步，观察了一遍16号柜子周围的柜子。和上次的分布一样，16号柜子的左边是17号柜子，右边是5号柜子，上面是25号柜子，下面是36号柜子。除了17号柜子处于关闭状态，其余所有的柜子都处于开放状态。

王慎用手摸了几下自己的下巴，然后放下了手里的16号号码牌。突然，王慎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这几个柜子上。“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六。”王慎在嘴里默念了两遍一到六的数字。

“王队，你没事吧？”梁子辰满脸疑惑的看着王慎，根本不知道王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慎一摆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王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机的相册，滑动了几下。“有了，就是这张。”王慎记得第一次来更衣室的时候，曾经拍摄过这整面柜子的照片。王慎将拍摄的这张照片放大，又开始了默数。“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王慎这次数了三遍，不过是数字的组合变成了1到5。“一、二、三、四、五、六……”王慎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着眼前的柜子，又将1到6这组数字数了一遍。

“王队，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别吓我啊。”梁子辰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疑惑变成了惊讶。

王慎没有回答梁子辰的话，而是再次走到柜子前，关上了16号柜子周围的所有柜门。王慎将手放在17号柜子的数字牌上，轻轻用力往外一拉，数字牌很轻易地就掉落了下来。然后是25号数字牌，接着是5号数字牌，36号数字牌……王慎手里拿着一堆数字牌，又走到了相距16号柜门较远的柜子。王慎伸手拉了一下面前的8号数字牌，没拉动。

第七十七章 移花接木

王慎看着手里一堆的数字牌，然后又将这些数字牌一个接一个安装回了原本的柜子上。

“我大概猜到凶手是如何把阿成的衣服掉包的了。”安装完数字牌，王慎看着梁子辰回答道。

“什么意思？”梁子辰的两只眼睛睁得大了些，好奇地看着王慎。

王慎拿出手机，打开当初拍摄的那整面柜子的照片。“你先看看这张照片和现在眼前的这面柜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梁子辰接过王慎的手机，仔细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看面前的柜子。梁子辰皱着眉头，目光不停地在柜子和手机上移动。过了一会，梁子辰无奈地看了一眼王慎，摇了摇头。“王队，这柜子不都一样吗？而且那些数字也对应着呢啊。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说完，梁子辰就想将手里的手机交还给王慎。

王慎摆了摆手。“你看那张照片，再来看看这一排的柜子。”王慎没有拿回手机，而是走到了16号柜子前，让梁子辰进行对比。过了一会，梁子辰似乎还是没有看出其中的秘密。

王慎摇了摇头说道：“你看好了，这一排。”王慎的手指着16号柜子，然后手指慢慢左移，嘴里又开始数起了数字：“一！”王慎数一的时候，手指落在了左边的第17号柜门上。“二！”王慎的手指继续往左移动。“三！四！五！六！”王慎数到第六个数字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落在了靠墙的最后一个柜子上。

“子辰，你把照片放大，数一下照片上的16号柜子左边还挨着几个柜子。”王慎看着梁子辰提示道。

梁子辰似乎有点明白王慎的意思了，点了点头，将手机的照片放大之后，从16号柜门开始往左也数起了数字。“一！二！三！四！五！”数完，梁子辰惊讶地看了王慎一眼，又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数数能力。“一！二！三！四！五！”梁子辰又数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王队，照片上16号柜门左边只有五个柜子。”梁子辰惊讶地看着王慎，又看了看面前的柜子。

“是的，有人在移花接木。”王慎点了点头说道。

“移花接木？”梁子辰反问了一句。

“要不是你刚才提醒我，我也不能发现这些数字牌的秘密。”王慎看着梁子辰笑了一下。“你看挨着16号柜门的这些数字牌，刚才我已经试过了，这些数字牌很轻易就被取了下来。起初我也以为这些数字牌就是这么设计的。所以我尝试着去拿了一下距离16号柜门比较远的8号数字牌。奇怪的是，8号数字牌贴合得很牢固，并不像16号柜门附近的这些数字牌一样松动。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王慎停了下来，看着梁子辰，等待着梁子辰的推断。

梁子辰看了王慎一眼，也走到16号柜门的面前，用手抠下了16号这个数字牌。梁子辰仔细观察着手里的数字牌，然后将眼睛凑近柜子，观察着数字牌位置的卡口。梁子辰发现，卡口处的轻薄铁皮似乎有外翻的迹象，这就使得卡口变得比较大，所以才导致了数字牌的松动。

“有人拆卸过这些数字牌了，而且是用很暴力的方式。”梁子辰将16号数字牌安装回柜子后回答道。

“恩，不错。这就是凶手移花接木的方法。你观察下16号柜子前后左右的数字。”王慎停顿了一下，指着那些柜子说道。“16号柜子周围的数字排列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凶手将这些柜子全部左移了一格。而且，这张照片是出事当天拍摄的。所以阿成一定使用了那只安排好的柜子。也就是现在我们面前的17号柜子。”

梁子辰一边听王慎的解释，一边在心里佩服王慎的观察和推断能力。但是，梁子辰细细一想，里面还是会存在很多的问题。“王队，你这样的猜测很合理，但是这样的假设还是有很多致命的缺陷。你说凶手移花接木的方式是将16号柜子连同周围所有的柜子全部左移了一格，好让阿成以为现在的17号柜子就是他自己的16号柜子。这很合理。而且实施起来成功的可能性也极高。因为就连我观察了好久都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但是要打开17号柜子，必须使用17号柜子的钥匙，这就出现了致命的矛盾。”

说到一半，梁子辰从16号柜子上把钥匙取了下来。“王队，你看，这把钥匙是在阿成身上发现的。当初他应该就是使用这把钥匙去开的柜门吧？”梁子辰看着王慎问道。

“没错，阿成当然只会用自己的钥匙去开自己的柜门。”王慎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

“对了，问题就在这。现在这把钥匙打开的是真正的16号柜门。如果阿成那天使用的也是这把钥匙，那他是怎么打开17号，也就是移花接木后的16号柜门的呢？”梁子辰一边说，一边将钥匙插入了17号柜门的锁孔。钥匙能够插入锁孔，但是旋转不动。“王队，你看，这把钥匙根本就打不开17号柜门啊。”

王慎看着梁子辰进行了这个操作，也点了点头，最后却微笑了一下。“其实，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啊。”

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陷入了沉思。梁子辰在心里思考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钥匙也“移花接木”呢？“难不成在阿成打开柜子之后，有人掉包了他身上的钥匙？”梁子辰想了一个合理的方式来解释这个矛盾。

王慎还在查看着16号和17号这两个柜子的柜门。听到梁子辰的话之后，王慎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不过难度就有点大，风险也有点高。”

“换把钥匙应该不是件特别难的事吧？”梁子辰疑惑地看着王慎，不太明白难度有点大，风险有点高的意思。

“这个要因人而异了。你想，阿成是在工作之前换上工作服的。而且出事的时候我们也在场。你计算一下阿成从穿上工作服到出事，一共才几个小时。更紧要的问题是，柜子里放着阿成的钱包，里面有齐欢的合影，合影的背后还有一个邮箱。我想这些东西对于阿成而言应该比较重要。我也向韩林和这里的员工了解过阿成的工作习惯，他的柜子始终是处于关闭状态的。也就是说，阿成这个人对柜子里的东西保护得很好。而钥匙我猜他也是时刻带在身上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钥匙从阿成身上偷梁换柱，你说难不难？”

第七十八章 偷梁换柱

王慎问完看着梁子辰。梁子辰看了王慎一眼，点了点头。

“而且将钥匙偷梁换柱，不仅难度大，风险还高。”王慎抿了抿嘴唇，眼睛盯着16号柜门说道。

“王队，你说的这个风险是指凶手已经猜到了我们会用这把钥匙来开16号柜门吗？”梁子辰立刻理解了王慎话里的意思。

“没错。你看现在柜子的分布。很明显，凶手将所有柜子的顺序全部恢复了原状。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是将最后一点我们可能发现的移花接木的隐患都消除掉了。但是凶手没想到，我在出事那天竟然会无意间拍了这整面的柜子，从而发现了他的诡计。可是，恢复柜子的顺序之后，如果不能将阿成手里的钥匙再换回来，那我们如今握着的就是17号柜子的钥匙。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无论如何都打不开16号的柜门了。这样的话，凶手的计划就会在一瞬间被全部破坏掉。而要在短短的时间里实现钥匙的掉包，难度大，风险也太高。”王慎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梁子辰一边听王慎说，一边不停地点头。“既然把钥匙掉包的风险太大，那凶手是如何让我们顺利打开这16号柜门的呢？”

“说不定钥匙根本就没有被掉包，我们手里拿着的根本就是17号柜门的钥匙呢？”王慎看着钥匙和柜门，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手里拿着的是17号柜门的钥匙，可是我们打开的是16号的柜门啊。”梁子辰又被王慎的话给说糊涂了，怎么都想不明白，17号的钥匙如何才能打开16号的柜门。

王慎没有立刻回答梁子辰的问题，而是将16号的柜门再次打开了。王慎打开柜门，将眼睛凑近柜门内部锁芯的位置，仔仔细细观察了好久。

突然，王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问题就在这里。”王慎指着柜子上的锁芯说道。

梁子辰一听，也立即将自己的眼睛凑近了锁芯，仔细观察着锁芯。梁子辰盯着锁芯看了一会，微微皱起了眉头：“王队，这个锁芯有问题。”

“恩，你也发现了吗？”王慎笑了一下回应道。

“没错。”梁子辰点了点头。“这个柜子看来很久没人清理了，所以柜门上沾了很多灰尘。但是很奇怪，锁芯的周围，灰尘似乎被不规则地清理过了。”

王慎一边听一边点头。“你观察得倒是仔细，不过锁芯周围的灰尘应该不是被人特意清理的，而是不小心蹭掉的。”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不仅如此，王队你看这里。”梁子辰用手指着锁芯上的一粒螺丝。“这颗螺丝和这把锁上其余几个螺丝似乎不完全相同。”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所以你现在能猜测出凶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我们用17号柜子的钥匙来打开16号的柜门了吗？”

梁子辰思考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这个原本的螺丝我猜测是凶手在更换锁芯的过程中不慎遗漏了。所以在慌忙之中才找来这么一个替代的。凶手使用的偷梁换柱的办法就是保证柜子的顺序正确，然后更换锁芯。这样我们就能用17号的钥匙来打开16号的柜门了，真是聪明！”

“没错，这一切合情合理。而且，我们也确实如凶手所料想的那样，在案发当日，如果没有这把钥匙，我们是没办法识破他这个诡计的。”王慎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眉宇间的凝重。“所以，更换锁芯这个行为应该是在我们离开店里之后。而凶手我猜测应该就是这个店里的人。”

“王队，你口中的‘这个店里的人’是指韩林吗？”梁子辰看着王慎，其实在他自己的心里也产生了这样的猜测。

“坦白说，我觉得是。但是这样的猜测有点武断，毕竟我们手里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任务还是得多方面搜集证据才行。”王慎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王队，等等，在这个诡计的设计过程里，我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梁子辰看着柜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看着王慎说道。“柜子的顺序调换之后，阿成需要打开或者关闭自己的柜门，那必须使用17号钥匙。但是起初在阿成身边放着的，肯定是16号钥匙。简单点说，凶手必须将阿成的16号钥匙掉包，换成17号钥匙之后，再让阿成用17号钥匙打开17号柜子，取走准备好的衣服和手套才行啊。那凶手是如何将阿成身边的16号钥匙偷梁换柱的呢？”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到了答案。凶手真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王慎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柜子回答道。“首先，凶手对于阿成的生活习惯一定很了解。”说完这句话，王慎朝着更衣室内部的小门走了过去。王慎轻轻将小门一推，然后走了进去。

“这里怎么会有个浴室？”梁子辰跟在王慎身后，看着面前的这个小浴室惊讶地问道。

“这里是给员工准备的小浴室，方便员工的生活。”王慎简单解释了一句。“不仅如此，我向韩林打听过阿成的工作习惯。阿成每天来店里都会特别早，原因是阿成有早上洗澡的习惯，可能是为了避开其他高峰期。”

“但是这个和钥匙掉包有什么关系呢？”梁子辰有点心急，似乎没心思去听有关这个浴室的故事。

“好，那我们就来谈谈钥匙掉包的事。我问你，钥匙掉包可能发生在什么时候？”王慎转身看着梁子辰。

“钥匙掉包的时间？我猜不到啊。”梁子辰看着王慎摇了摇头，随即似乎想通了什么事。“不对，为了避免破绽，钥匙掉包的时间越短越好。”梁子辰回答道，随后梁子辰沉默了一会，又推翻了先前的推断。“还是不对，阿成要开柜子拿东西，泼过汽油的衣服只能被使用一次，所以钥匙掉包的时间应该在案发前的二十四小时之内。”

“没错！”王慎对着梁子辰竖起了拇指。“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钥匙掉包，就要找到一个可以下手的好时机。这个好时机在什么时候呢？就在阿成早上来洗澡的这个空隙。”王慎皱着眉头说道。

第七十九章 天衣无缝的计谋

“洗澡的空隙？”梁子辰讶异地看着王慎。

“恩。”王慎点了点头。“你看这个浴室的布置，可以说非常简陋了，除了一个花洒，连个置物架都没有。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放不下衣服。所以我猜想阿成在洗澡的时候，衣服应该是放在门外的长板凳上的。”王慎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长板凳。

“王队，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知道了阿成的这个习惯，所以趁阿成洗澡的时候偷偷调换了他的钥匙，然后再移动了柜子的顺序，使得阿成洗完澡出来之后顺理成章地去使用17号柜子里的衣服吗？”梁子辰一边说一边点头，对这样的猜测也表示赞同。

“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王队，不对，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天你还记得阿成送菜的时候其实经过了我们身边吗？”梁子辰突然又皱起了眉头，想到了其中无法解释的问题。

“当然记得，我们不是还闻到了汽油味嘛。当时我们还觉得有点奇怪，然后事故就发生了。”王慎走出浴室，坐在长板凳上回答着梁子辰的问题。

“是的，问题就出在汽油身上。根据我们局里的检测结果，阿成的手套被换成了易燃的棉手套。而且手套和衣服上都被泼了汽油。汽油确实是一种极易燃的物质，但是它有个弊端，就是气味实在太大了。阿成一个正常人不可能闻不到汽油味吧？如果闻到了汽油味难道连一点警惕都没有吗？”梁子辰说出了自燃环节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原本我也想不明白。但是见过了主治医生吴以之后，问题的答案也就明了了。”说完，王慎摸了一下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送到了梁子辰的手里。“你看看这个。”王慎对着梁子辰说道。

梁子辰看着手里的纸，慢慢将纸展开，然后看了一会。“这是医院的就诊记录？阿成的？”梁子辰看完，抬头又看着王慎问道。

“是的，这是昨天吴以给我的。他在查阅阿成的病历的时候，发现前两天阿成恰好去他医院就诊过，病因是重感冒。我也向吴以询问了关于重感冒的症状。重感冒有可能使阿成的嗅觉极大程度的下降了。另外，衣服上的汽油并不是新泼上去的，原本的气味就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加上阿成嗅觉的下降，一切就都变得可能了。”王慎解释完原因之后，梁子辰的脸上表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个凶手实在是太厉害了，天时地利被他运用得得心应手。王队，要不是当初你正巧在现场，我估计这件案子就会以意外作为最终的结论了。”梁子辰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既有点惊讶于凶手的诡计，又有点庆幸当初自己在现场。

“所以，最后的问题就是根据线索尽快锁定凶手，还阿成一个公道。”短暂的出神之后，梁子辰紧锁着眉头说道。

“没错，但是现在我们得搞清楚凶手和阿成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纠葛，使得凶手会铤而走险想要夺去阿成的性命。”王慎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还有，我们不能犯情感上的错误，这样有可能会让我们陷入误区。”

“情感上的误区是指什么？”梁子辰疑惑的看了王慎一眼。

“目前为止，我们对韩林的印象似乎都不太好。但是，毕竟没有直接的线索指向韩林。所以我们可以怀疑一切，但不能妄下论断。接下来，我们要……”

王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更衣室外面传来了一阵怒吼。怒吼声之后，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更衣室的方向急速接近。没多久的功夫，韩林出现在了更衣室的门口，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

“哎哟，王警官，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真是照顾不周。”韩林的脸上堆着微笑，一进来就和王慎熟络地握了握手。

“韩经理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也就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这个更衣室。”王慎微笑了一下，回应着韩林。梁子辰的动作倒是迅速，他在韩林没进更衣室之前，就将16号柜门重新锁上了，而且取走了阿成的钱包。

“那王警官还需要什么帮助吗？我很乐意为你效劳。”韩林笑得更殷勤了，满脸堆着笑说道。

“这个16号柜子能打开让我们看看吗？”王慎一边微笑，一边看着韩林，故意请求道。

韩林听到王慎的问题，看了一眼16号柜子，笑着回应道：“哎哟，王警官，这你可难倒我了。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每个柜子的钥匙只有一把，都在柜子的主人身边放着。这个柜子的钥匙我可没有，应该还在阿成身上吧。”

王慎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韩经理，你看我这脑子，真是糊涂了，最近怎么老忘事呢。”说完，王慎哈哈笑了两声。

“王警官最近一定是太累了。”韩林笑着应和道。

“那行，我们知道你这几天也很忙，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完，王慎和韩林握了握手，转身就离开了“辣味食府”。

“阿成的钱包拿了吗？”坐到自己的车上之后，王慎看着梁子辰问道。

“拿了。”梁子辰点了点头。“我应该拿吗？”梁子辰继续问了一句。

“可以拿。凶手一定会有17号锁芯的备用钥匙。如果凶手检查16号柜子的时候，发现柜子里少了一个钱包，一定知道是被我们拿走了。说不定，凶手会慌张。人一旦慌张，就会做出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王慎笑了一下，启动了车子。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有备用钥匙？”

“当然了，凶手连锁芯都换了，还会缺一把钥匙吗？而且原本的16号钥匙就在凶手的手里，凶手一定会看看阿成到底在柜子里藏了什么东西。”王慎严肃地回答道。

“那么那个钱包凶手是认为没用了，所以才会留在柜子里的？”梁子辰突然明白了王慎话里表达的意思。

“没错，也就是说阿成可能留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这些线索已经被凶手拿走或者毁灭掉了。至于照片后面的邮箱，应该是凶手没注意才被保留了下来。”王慎抿了抿嘴唇，表情依旧严肃。

第八十章 信息量巨大的录音

说完，王慎拿出了手机，给警局的技术科打了个电话。“邮箱密码已经有了，现在我们立即回警局一趟。”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警局，王慎从车子上走了下来，快步走向了技术科。王慎推开技术科的大门，和几个同事打了声招呼就径直走到了一个中年警察的身边。

“老郑，怎么样了？”王慎拍了拍这个中年警察的肩膀，然后拉了一张椅子到老郑的身边，在这个中年警察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是邮箱，已经打开了。”中年警察侧了侧身子，指着屏幕说道。

“这个邮箱里就没几封邮件啊。”梁子辰凑近屏幕看了一眼说道。

王慎点了点头。中年警察彻底让开了身子，自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王队，你自己来看邮箱里的东西吧。”说完，中年警察拿起茶杯走到了一边。

王慎坐到了屏幕前，用鼠标点开了邮件。邮箱里的邮件一共五封，而且这五封都是是广告邮件。王慎略显失望，用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会。突然，王慎睁开了眼睛，将鼠标移到了草稿箱。很可惜，草稿箱依旧空空如也，一无所获。王慎想了一会，又将鼠标点击了一下已发送的按钮。屏幕跳转之后，一封已发送的邮件出现在了屏幕上。

王慎坐直了身子，显然有些期待。王慎点了一下这封已发送的邮件。这封邮件没有太多的文字内容，但是包含了一个音频附件。王慎试着点击了一下这个音频附件。下载成功了！真幸运，距离这封邮件发送的时间还不算长，附件也被保留了下来。王慎立即将音频文件解压缩，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副耳机，戴在了头上。不多会，音频里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声音。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她？”

“放过谁？哦，我记起来了。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只要这个把柄一天在我手里，你们就得听我的。不然我让她身败名裂。她背后的整个家族甚至都会受到她的牵连。”

“同学一场，你何必做的这么绝呢？她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她不是很高傲吗？她不是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吗？怎么，现在要来求饶吗？我跟你说，这辈子，她都要受我的控制！”

“你别逼我。”

“逼你？逼你又怎么样？你和她能扯上关系，还不是靠我的帮忙。”

“原来你还没忘记这件事。但是，你也别忘记为什么你会帮我做这件事。”

“你用不着用这个来威胁我。我现在完全想明白了，即使我和韩沫有关系又怎么了？我又没有结婚，这不犯法也不违反道德吧？况且她都已经死了，即使你把我们的关系公布出去我也无所谓。所以，你不必拿这件事再来威胁我了。倒是你，如果让齐欢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接近她的，你以为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当真害怕的是你和韩沫的关系曝光吗？我记得没错的话，前段时间来的那个警察似乎在调查韩沫的事吧？当初我答应你欺骗那个警察，说当晚是我去送餐的，目的就是拿回齐欢的录音。没想到你竟然反悔！”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没签白纸黑字的合同。即使现在你去和那个警察说出事实，你以为他会相信你的话？”

“既然如此，你可以试试他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而且，你为什么要隐瞒当晚去给韩沫送餐的事实？你在害怕什么？还是说，韩沫的那个案子，凶手根本就是你！”

“你放屁……”

录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王慎拿掉了耳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录音里这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比较熟悉，王慎能断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韩林。而另一个声音有点陌生，但是从对话的内容判断，王慎猜想应该是阿成。

这个时候，梁子辰接过了耳机，也将整段录音听了一遍。过了许久，梁子辰也放下了耳机，在王慎身边坐了下来。

“王队，这段录音的信息量有点大啊。”梁子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里面的两个人是韩林和阿成吧？”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作案动机不是就有了吗？”梁子辰右手握拳敲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继续说道：“从对话内容来看，韩林应该是抓到了齐欢的什么把柄。所以韩林一直用这个把柄来要挟齐欢。这个把柄从对话内容看应该也是某个录音。唉，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录音呢。真诚点不好吗？”梁子辰轻轻叹了口气。

“而阿成想从韩林手里把这个录音拿过来，但是韩林死活不同意。于是阿成就用韩林和韩沫的关系，还有帮韩林做的假供词来威胁他。从对话来看，韩林似乎不怎么受梁子辰的要挟。但是仔细听他的语气，应该是非常着急甚至愤怒。所以，为了让阿成不再开口，韩林就选择制造了这样一场意外。”

“恩，我也同意这样的推断。但是这个录音里表达的信息远不止如此。这里又牵扯到了韩沫的案子。第一，韩林和韩沫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第二，他为什么要让阿成和我们说谎呢？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真是像阿成所说的，他就是韩沫案件的真正凶手？那动机又是什么呢？”王慎摇了摇头，脑子里的思绪有点混乱。

“王队，我们不妨先来解决眼前的案子。解决完这个案子，说不定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韩沫案件的线索呢？”梁子辰适时地微笑了一下，安慰了王慎一句。

“恩，我们先来把阿成的案子理顺。首先，这个案子里目前涉及到的主要人物有阿成、韩林、齐欢三个。他们的关系是上下属，上下属以及上下属兼恋人的关系。矛盾的来源是韩林手里有齐欢的录音，但是这个录音的内容是什么我们不知道。而阿成爱上了齐欢，所以想拿回这个录音。当然，阿成也握着韩林的把柄。这个把柄和韩沫案件有关，很可能会给韩林带来麻烦。最后，韩林为了避免这个麻烦，选择设计了这样一场几乎完美的意外。”

第八十一章 放肆还是克制

王慎说完，沉默了一会，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道：“对了，老郑，还得要你来帮个忙。”王慎转身对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中年警察摆了摆手。

中年警察听到王慎的召唤，拿着茶杯一路小跑走到了王慎的身边。“王队，你有什么吩咐啊。”

“你看这个接收邮件的地址。”王慎用手指着阿成已发邮件的那个接收人的地址。“有办法查出这个接收邮箱的主人的信息吗？”

中年警察盯着邮箱地址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问题应该不大，现在的邮箱都是实名认证的，给我点时间，不用太长，应该马上就能追踪到。”

中年警察说完这句话，王慎很自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中年警察让了位。随后就看见中年警察坐在电脑桌前，手不断敲击着键盘。王慎和梁子辰也看不懂这种技术活，只能站在一边干瞪眼。

中年警察确实没有说大话，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中年警察手上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就停止了。中年警察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转身看着王慎笑了一下。“王队，终于完成任务了。”说完，中年警察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将这张椅子让给了王慎。

王慎听到中年警察的话，立即坐到了椅子上，眼睛盯着屏幕上的信息。中年警察已经将接收邮件主人的信息显示在电脑屏幕上了。“齐欢”两个字映入了王慎的眼帘。

“王队，这封邮件果然是阿成发给齐欢的。”梁子辰弯着腰也看到了齐欢的信息。

“没错，所有的事这个齐欢应该都知道。”说完，王慎紧皱了一下眉头。

“所有的事？”梁子辰疑惑地重复了一句王慎的话。“王队，你说的这个所有的事是指事故发生前的事还是事故发生后的事？”

“所有的事。”王慎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事故前以及事故后。”王慎见梁子辰还处在迷糊的状态，又补充了一句。

“有点奇怪。”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摇了摇头。“王队，你想啊，齐欢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这个很正常。但是你所指的事故后的事，意思是齐欢知道谋害阿成的人就是韩林吗？”看得出来，梁子辰非常渴望王慎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没错。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走廊里看见齐欢和韩林在争吵吗？那个时候，我估计齐欢已经猜到了一切。”王慎一边点头一边回答着梁子辰的问题。

“可是我们问了齐欢很多遍关于阿成的事，齐欢却全部否认，甚至不愿提起这些事。如果她知道一切，难道她不想为阿成报仇，将韩林绳之以法吗？”梁子辰也紧皱着眉头，想不通齐欢的做法该如何解释。“而且，今天我们在泳池还遇见了韩林。如果齐欢知道一切，我觉得韩林也应该有所察觉。但是韩林似乎是有恃无恐的样子，竟然还在齐欢身边大摇大摆的出现。而齐欢看见这个伤害自己爱人的人，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分激烈的行为。可我们看到齐欢对于阿成的感情又确实很深。我无法理解，已经找到了伤害自己爱人的凶手，还怎么能够表现得如此淡定。反正换了我，我是做不到的。”

“有一点你说的很对，对于韩林而言，他现在可能真就觉得有恃无恐。你没听到那段录音吗？韩林手里的证据不仅对齐欢有害，甚至会伤害到她的整个家族。对于齐欢这样的人，享受了很多人不能享受的东西，自然也会背负很多人不能背负的责任。她不仅要为自己考虑，要为阿成考虑，更要为她的家族考虑。或许她不想因为阿成的事而拖累她的家庭。”王慎联想到了录音的内容，然后得到了这样一个比较合理的判断。

“我没法理解在这个时候齐欢还能这么理性。难道爱情不应该是无所顾忌的吗？”梁子辰摇了摇头，不是非常同意王慎的观点。

“小朋友，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王慎看着梁子辰苦笑了一下。

“当然了，这个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也可能，齐欢和阿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深。所以她才不可能为了所谓伟大的爱情去抛弃一切。这个解释你还能接受吧？”王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又给出了另外一个猜测。

“但是齐欢大可以将证据悄悄给我们，让我们来揭露韩林的恶行啊。”梁子辰无奈地说道。

“真到了那个时候，韩林肯定会威胁齐欢想办法救他。一个人到了将死的边缘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如果齐欢真是如我所想的有那么多的顾虑，又怎么可能铤而走险向我们提供情报呢？最后，她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齐欢如果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能理解她不这样做的理由。”王慎再次苦笑了一下，看着梁子辰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相信齐欢对于阿成的感情就这么吝啬。阿成能为齐欢豁出性命去，这个女人就一定有值得她这么做的理由。”梁子辰还是坚信自己内心对于爱情的判断。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齐欢自己说出真相来。”王慎摸了几下自己的下巴回答道。随后，王慎拿起手机拨通了徐小琳的电话。

“喂，大作家，齐欢现在怎么样了？哦，这样啊。你还陪着她吗？恩，是的，她需要人多开导开导。大作家，我有个不情之请，这次你得帮我一把，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就一点小事，现在你约齐欢出来一趟吧，就到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你知道的，要不是真有急事，我也不会向你开这个口了。好的，那我们去咖啡馆等你们。”说完，王慎挂断了电话。

“王队，你现在就要约齐欢见面？”梁子辰站在一边听着王慎的谈话内容，惊讶地问道。

王慎点了点头。“我说了，有些疑惑只有齐欢本人能够解答。而且我觉得有些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王慎一边回应着梁子辰的问题，一边将电脑上的录音导入了自己的手机。

“好了，这次我们开诚布公，直接切入主题，看她怎么应对。走吧。”王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中年警察的肩膀表示感谢。

“王队，今天你可浪费了一天我的假期，以后可得给我补回来。”梁子辰跟在王慎身后唠叨着。

第八十二章 不一样的队长

齐欢坐在徐小琳旁边，眼睛还是红肿的，脸上的神采也几乎消失殆尽了。眼睛下面重重的黑眼圈将整个人拉入了一种病态。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话题。徐小琳看了看王慎，又看了看齐欢，然后只能拿起手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王慎抿了抿嘴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认周围没人之后，王慎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中间。王慎打开了那段录音并且将音量控制在他们四个人可以听见的范围之内。录音里阿成和韩林的声音传了出来。

齐欢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拿着咖啡杯的手突然一抖，咖啡也险些洒了出来。过了几分钟，录音停止了，王慎却并没有拿回自己的手机。

“齐总，这段录音你以前听过吗？“王慎看着齐欢问道。

齐欢看了王慎一眼，眼神黯淡地摇了摇头。

“齐总，那这段录音里面这两个男人的声音你听得出来是谁吗？”王慎继续追问道。

齐欢这次没有抬头看王慎，而是盯着手里的咖啡杯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应该是阿成和韩林的声音。”

齐欢是聪明的，她知道要是谎称听不出阿成和韩林的声音，那实在有点太假了。王慎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刚才这段录音里提到了齐总你。阿成和韩林之间的矛盾似乎主要涉及到你的事。不知道齐总能否和我们谈谈韩林手里所谓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齐总没有想到王慎会问得这么直接，她眼神空洞地望了王慎一眼，随后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回事。”徐小琳对着王慎挤了下眼睛，示意王慎闭嘴。

但是王慎哪里会理会徐小琳的提醒。王慎依旧不依不饶，说道：“齐总，你应该能猜到，这次阿成的事故多半是因为你的把柄。我看得出来，你很爱阿成。所以请你如实相告。我保证我会保守你的秘密。”

听完王慎的话，齐欢重重地将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王警官，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我也没有任何把柄握在韩林的手里。”齐欢显然生气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冲。

“可是，我们查过了这封邮件的接收地址。接收这封邮件的邮箱主人就是你啊。”王慎的目光丝毫不退让，正视着齐欢。

谁知，齐欢听完王慎的话之后拿起包就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齐总，难道你不想为阿成讨回公道吗？这个时候阿成可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呢。阿成如果真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你就一点都不自责吗？”王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齐欢毫无顾忌地说道。

听到王慎的话，齐欢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但是齐欢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大门。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徐小琳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上了自己的包之后微怒地看了王慎一眼。

王慎看着齐欢和徐小琳离开咖啡馆的背影，又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用手不断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王队，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梁子辰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梁子辰看到王慎的样子，小声地问了一句。

王慎轻轻摇了摇头。

“王队，刚才你问得是不是有点直接啊？我都觉得有些咄咄逼人了。”梁子辰见王慎摇头，然后又继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至少，通过这一次的对话，我们知道齐欢是绝不可能向我们坦白什么的了。”王慎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难道原因就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她有难言之隐？是她的家庭还是？”梁子辰没有问完，也陷入了沉默。

“行了，今天先别想了，反正现在也找不出什么结果。对了，忙了一整天了，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走，我请你吃饭去。”王慎拍了拍梁子辰的肩膀之后，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王慎看着车子在城市的街巷中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个夜市的入口。王慎从车上走了下来，朝着夜市走了进去。

“王队，真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吃饭？”梁子辰看了一眼眼前的夜市，喧闹、嘈杂。总之是环境称不上的那种地方。

“怎么？你还嫌弃这里吗？”王慎笑了一下，看了梁子辰一眼。

“不是不是。”梁子辰立即摆了摆手。“只是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像我这样的人？你们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王慎不停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和梁子辰闲聊了起来。

“当然是很让人羡慕的人了。”梁子辰想了一下回答道。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们也就不存在上下属的关系了。何况从年龄上来说，我也大不了你几岁。你就不用再奉承我了。”王慎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王队，不是，那我下班的时候就叫你王哥好了。王哥，还真不是奉承你。队里大家都这么说。你可不知道大家有多羡慕你。”梁子辰不停地摇着头，解释了一遍自己的理由。

“我怎么不知道。”王慎摊了摊手表示一无所知。

“说实话，要不是这两天我跟着你办案，我是真的怕你。”梁子辰笑了一下，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工作的状态和你现在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你工作的时候……”梁子辰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没关系，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我都说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穿小鞋。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看我的。”王慎拍了拍梁子辰的肩膀，让他放心大胆地说下去。

“你工作的时候实在是太认真，太严肃了。而且你对下属的要求似乎很严格。平时，你脸上虽然都挂着微笑，但是关于你铁血手腕的传闻可不少。”梁子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慎的表情，生怕说错什么惹王慎不高兴。

“铁血手腕的传闻？”王慎听完重复了一句，然后笑了笑。“那你觉得那些传闻里的我是这样的吗？”王慎继续问了一句。

“似乎不太像。总之，你给大家的感觉是高冷又遥远的。其实，我很羡慕你啊，你都不知道我们队里有多少小姑娘喜欢你。”梁子辰叹了口气。

“哦。”王慎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还没说重点呢，你说你们羡慕我，羡慕我什么？”王慎又转换了一个话题。

第八十三章 子辰的过去

“有房有车年少有为。”梁子辰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王慎听完，笑了一下，这个时候，王慎已经走进了一家烧烤店。

“王警官，来了啊。”老板娘胖胖的，看见王慎走了进来，就和王慎热络地打起了招呼。“王警官，你先坐，忙完我就给你上菜。”老板娘一边招呼着其他的顾客一边说道。

“没事，你先忙吧。”王慎挑了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不介意在这里吃饭吧？”落座之后，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问道。

“不会。倒是我觉得奇怪，你会到这里来吃饭。而且，老板似乎和你很熟悉。王队，你是经常来这吗？”梁子辰一边和王慎说话，一边看着店里的环境。

“不算经常来，只是比别的店去的多些。一来二去，这里的老板也就认识我了。”王慎起身从柜台要来了两个杯子和两瓶啤酒，倒满之后将其中一杯酒放在了梁子辰的面前。

“王队，你也喝啤酒？”梁子辰看着眼前的一杯啤酒问道。“我还以为你只喝红酒呢。”梁子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补充了一句。

“你们对我的误会竟然这么深吗？”王慎对于梁子辰的话感到些许惊讶，哈哈笑了两声。“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高级。”王慎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子辰，你是本地人吧？”

“是的。”梁子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

“怎么会想到干警察这个工作的？”王慎继续问道。

听完王慎的问题，梁子辰陷入了沉默，并且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了。

王慎看着梁子辰的样子，停止了这个话题，并且为梁子辰重新倒满了酒。“我也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在意。”

梁子辰摇了摇头，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选择警察的工作是因为我想除暴安良。至少，不会被别人欺负吧。”说完，梁子辰又喝了一大口酒。

王慎放下了手里的酒瓶，也拿起自己的酒杯，和梁子辰碰了碰杯，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小时候我家里条件不好，我父母做点小生意也被人骗，后来他们就自杀了。因为不想被欺负，所以我才选择做警察。”梁子辰说话的时候，原本眼神里的明媚笼上了一层忧伤。

“不好意思，我不该……”

“没关系。”王慎的话还没说完，梁子辰就抬头笑着看了王慎一眼。“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况且那时候我还很小，记忆早就模糊了。而且我现在过得也很好。”梁子辰的脸上又恢复了惯常明媚的微笑。

梁子辰喝干了手中的第二杯酒，缓了缓之后，开口说道：“所以说啊，王队，才会有那么多人羡慕你。你的年少有为，你的工作生活状态，在大家眼里都几乎是想效仿的对象。”

王慎笑着再次为梁子辰倒满了酒，并没有多做回应。这个时候，老板娘已经将烤制好的猪脆骨、烤肉串、牛肉串和烤牛板筋都拿上了桌。

“王警官，不好意思，今天店里客人比较多，让你久等了。”老板娘站在一边笑着说道。

“你客气了，对了，今天我有朋友在，要再加点菜。”王慎看着老板娘笑着说了一句。

“鱼你吃吗？”王慎又将目光投向了梁子辰。

“吃的。”梁子辰笑着点了点头。

王慎看了一眼菜单，笑着和老板娘说道：“那就再来一条烤鱼吧，要江团，刺少一点。另外，再来一只小的烤羊腿吧。”

“好的，王警官，那你稍等。”老板娘笑着走开了。

“王队，这顿可比咖啡馆的简餐好多了。”梁子辰笑着拿起酒瓶将王慎杯子里的酒添满。

“对了，王队，关于阿成那个案子，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齐欢那里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看来我们只能去找可疑的当事人当面对峙了。”王慎拿起一根烤串，一边吃着一边回答梁子辰的问题。

“你是说直接去问韩林？”说着，梁子辰也拿起了一根烤串，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恩，他承不承认都好，至少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上他了。这样一来，他说不定会露出什么破绽。只是，我们能找出他犯案的直接证据那就最好了。”王慎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然后点了点头，看来对这家店的手艺十分满意。

“只能这么办了。”

“好了，不谈工作了，快吃吧。”王慎笑了一下，将一把烤串放在了梁子辰的盘子里。

王慎送完梁子辰回到自己家已经很晚了，却依然没有什么睡意。王慎的脑子里都是关于韩沫案件的细节，还有一些想不通的问题。王慎躺在床上，少年时期的那些回忆也渐渐涌上了心头。

第二天，王慎联系了韩林，但是韩林推脱这两天有事在忙，无法接待王慎。王慎并没有强迫韩林，因为王慎知道像韩林这样的人，再没有确定事情败露之前，是不可能放弃现有的一切去逃亡的。所以，王慎还是耐下性子等待了两天。一晃眼，距离阿成出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阿成的病情依旧不是很稳定。这天，韩林依旧推脱有事。可是，王慎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和韩林通话的时候，王慎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韩林只能答应了王慎见面的要求。王慎得知此时韩林正在家，继而提出了到家拜访的请求。一来二去，韩林婉拒的理由都被王慎很好的应对了。没过多久，王慎按照韩林提供的地址，到了韩林的家门口。

韩林的家位于一片高档的洋房小区。王慎站在韩林的家门口，按了一下门铃。没过多久，韩林就开了门。

“王警官，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随便坐吧。”韩林指了指沙发，客气的寒暄了一句。

王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时候，韩林倒了一杯茶放在了王慎的面前。“韩经理，这次来还是想向你了解下有关阿成的事。”

“好的，您请说吧。”韩林依旧表现得体。

“我觉得阿成这次的事故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设计谋害的。

“啊？”韩林一听，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谁会这么歹毒啊？”

“我们都知道，人不是野兽，不会无缘无故去伤害别人。所以伤害阿成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比如，阿成手里握着他的什么把柄？”王慎说完，静静地看着韩林。

第八十四章 送餐疑云

“哦？把柄？会是什么把柄呢？”韩林再次坐回到沙发上，看着王慎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就需要韩经理来给我解答了。”王慎笑了一下，看着韩林说道。

“王警官，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啊。我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多的信息能向你提供的了。”韩林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着王慎笑了一下。

“哦？是吗？”王慎故意表现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韩经理，我这里有一份录音，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你不妨先听听看。”

说完，王慎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并且将音量调高了点。韩林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韩林听到自己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再也不能任由自己控制。韩林的脸色越来越差，手不断地抓着自己的膝盖，还时不时咬一下自己的嘴唇。听到最后，韩林将头埋得很低，似乎在极力克制内心的心情。但是，他失败了。

随着声音的消失，录音也结束了。王慎微微一笑，收起自己的手机，看着韩林的头顶，问了一句：“韩经理，这个录音里的声音你熟悉吧？”

韩林听到了王慎说的话，但是他没有做任何回应。

对于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王慎本就没有期待韩林能做出什么漂亮的回答。王慎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继续追问道：“韩经理，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拿到这段录音的吗？”

这个问题显然引起了韩林的兴趣。韩林将头抬了起来，看着王慎。韩林脸上招牌式的微笑早就没了踪影。此时，王慎在韩林脸上捕捉到的是紧张、胆怯甚至还有一点畏惧。

王慎并没有在言语上让步，而是看着韩林微微笑了一下。“前几天我去过‘辣味食府’，后来韩经理也出现了，你还记得吧？”

韩林的表情依旧僵硬，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木讷地听着王慎的讲述。

“我们那次到访，其实是带着阿成身上的钥匙的。当时没有和韩经理说，真的是不好意思。不过，那次的到访，我们的收获倒是不小。我们在阿成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个钱包，而钱包里有一张阿成和你们齐总的合影。这个韩经理知道吗？”王慎故意问了这么一句，想观察一下韩林的反映。

“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韩林说话的语气有些阴沉，一边说一边又将头低了下去。

“当然了，韩经理没有翻过阿成的钱包，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阿成钱包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好了，我们说回那张照片。本来我们也以为钱包里除了些钱和卡，以及那张照片之外，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因为我们的好奇，我们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了一下。韩经理，你猜怎么着？那张照片的反面竟然写着阿成的邮箱地址。然后……”王慎故意停顿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我们在邮箱里就发现了这段录音。”喝完茶之后，王慎笑着说道。

“我和阿成只接触过一次，对于他的声音我也不是很熟悉。但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我可是比较熟悉的。韩经理，我们接触的次数也不少了，你说是吧？”

韩林听到王慎讲完了这段话，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手上的动作从未停过。韩林内心的紧张完全刻印在了王慎的眼里。

“既然韩经理已经承认这其中的一个声音就是你本人。那么，我猜想另一个人应该就是阿成了。既然如此，这里就有几个问题需要韩经理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韩经理的嫌疑就比较大了。”

韩林终于有了点反映，低着头轻轻点了几下头。

“关于阿成的案子，我们先不急着讨论。这段录音里提到的韩沫的送餐问题，我希望韩经理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要让阿成做假证，谎称那晚是他去送的餐？”韩林原本以为王慎会直接切入阿成的事件。没想到，王慎话题一转，竟然引向了韩沫的问题。

韩林皱了下眉头，嘴唇微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开口。

王慎等了一会，见韩林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开口提醒道：“韩经理，你也知道我们警局已经重启了韩沫案件的调查。而我就是负责韩沫案件的。当天你去送餐已经是事实，你让阿成作伪证也是事实。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就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就是杀害韩沫的嫌疑人。如果是这样，现在就只能请你和我回警局之后，咱们再做交流了。”

“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杀韩沫。真的不是我。”韩林听到王慎的话，立马变得慌张了起来。

“那就请你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王慎思考了下，觉得还是由自己来引导韩林回答问题比较好，随后说道：“好吧，还是请韩经理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首先，那晚你确实接到韩沫的订餐电话了吗？”

韩林点了点头之后回答道：“是的，而且我能确定就是韩沫本人打的电话。”

“你们有过对话吗？”

韩林摇了摇头，“她就单纯打了个订餐电话，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她就挂断了电话。”

“好，第二个问题，你作为餐厅的经理，像送餐这种小事你为什么要亲自去？正是因为我想不通这个原因，所以才对阿成去送餐这个设置深信不疑。韩经理不必用什么大客户之类的理由来敷衍我。我想听真实的回答。”王慎的小本子又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这次，他将自己的问题也记在了本子上，安静地等待着韩林的回答。

韩林看了一眼王慎的表情，紧皱着自己的眉头，不知道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实在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

王慎观察着韩林面部的表情，笑了一下之后说道：“看来这个原因是韩经理不好说出口的。我这里倒是发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不知道韩经理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呢？”说完，王慎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韩林的脸上。韩林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依旧不做任何回应。

“韩经理亲自去韩沫家送餐应该不止一次了吧？”王慎问完这句话，韩林的脸色又是一变，紧握的双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第八十五章 鞋码不符

“其实，对于韩经理身后的那条疤痕我倒是比较感兴趣。”王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韩经理介意我去阳台上看看吗？”王慎指了指不远处的阳台问道。

韩林愣了一下，随后看着王慎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慎走到阳台，看着阳台上的落地窗，转身看着韩林问道：“韩经理你说你背后的疤痕是在装修的时候被玻璃刮伤的。那么大的疤痕，一定得是很大的玻璃才行了。”王慎一边说一边摸着手边的落地窗。

“是这扇玻璃吗？”王慎指着面前的落地窗说道。

韩林抬头看着王慎，眼里的情感复杂。王慎思维的跳跃度太大，韩林一时间有点跟不上王慎的思维速度，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慎看着韩林笑了一下，“韩经理住的这片小区，据我所知价钱可不便宜。家里使用的玻璃应该也都是最好的材质吧？”

“凑，凑活吧。”韩林看着王慎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我看这些玻璃的材质怎么着也都是钢化过的。为了安全，即使是普通人家在装修的时候也不会使用普通的玻璃了。韩经理，你说我说的对吗？”王慎离开了阳台的位置，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眼睛盯着一脸沮丧的韩林。

“没错。”韩林回应了一句。

“那就很奇怪了，既然是钢化过的玻璃，即使是碎裂之后，也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疤痕吧？”王慎的每一句话都是陷阱，将韩林一步步引到了陷阱里，然后收网捕杀。

韩林听完王慎的话，脑子里飞速地思考了一下，突然发现了自己给出的理由的致命问题。韩林避开了王慎的目光，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找出理由来反驳王慎。

“当然了，像韩经理这么忙，也不可能时常盯着装修的过程。这其中也不排除工人以次充好，用没钢化过的玻璃来代替钢化过的。韩经理，你大概被骗了，不然怎么会受伤呢？”王慎看着韩林微笑了一下。

“是，是，肯定是这样的。等过两天有空了，我要去找他们老板理论。”韩林快速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王慎的话解释道。

王慎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茶杯拿在手里喝了一口。王慎喝到一半，又突然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看着韩林笑了一下。“韩经理，这里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韩林转了一下眼珠子。处于慌张状态的他现在根本摸不清王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恩，也就是最近发生的一个案子。也是一桩谋杀案。其中的凶手是个女的，也是非常值得同情啊。这个凶手从大学开始就爱上了自己的老板，可惜自己的老板根本就不爱她。因为她的老板心里已经有爱的人了。韩经理，在她老板心里的爱人会是谁呢？”王慎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手里拿着茶杯，看着韩林问道。

“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呢。”韩林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她老板心里的这个爱人你也认识的，就是韩沫。”王慎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地说道。

韩林一惊，头突然抬了一下，瞥了一眼王慎，然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其实这个凶手后来也想通了。她觉得如果她的老板和韩沫是真爱，那她就决定成全他们。所以，她决定去韩沫家里找韩沫聊一聊。也是凑巧，也怪韩沫实在是太粗心了，家里的门竟然没锁。韩经理，你猜这个女人到了韩沫家里看见了什么？”

王慎讲到这里似乎勾起了一点韩林的回忆。韩林又将自己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眉宇间的褶皱又多了几条。

王慎也不期望韩林的回答，而是自己说出了最后的结果。“那个女人发现韩沫竟然在和另外一个男人缠绵。而那个和韩沫发生关系的男人，在他的后背有一条和韩经理一模一样的疤痕。韩经理，你说这凑巧不凑巧？”

韩林听完之后，头一直低着，陷入了许久的沉默。王慎不想立即去打破这样的沉默，他想多给些时间让韩林好好思考一下，看看最终能得到什么样的反馈。

过了几分钟，韩林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还是开口了。“没错，我认识韩沫，而且我们也确实有关系。但是我们的关系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和韩沫发生关系也不过那么一次而已。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赌上我拥有的所有东西来发誓。”

王慎看着韩林说话时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韩经理，不知道你穿多少码的鞋啊？”

“啊？”听到王慎的这个问题，韩林再次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

王慎也不解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大张白纸。王慎将白纸展开，细看一下，白纸上画着一只脚的轮廓。王慎那晚去韩沫家里调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收垃圾的大爷。王慎从那位大爷的手里高价买回了一包从韩沫房子里扔出来的垃圾。里面就包含了一双鞋。王慎就将鞋的轮廓画在了白纸上，今天顺便将这张纸带在了身边。

“韩经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借你的一只鞋用一下吗？”王慎看着韩林，笑着问了一句。

韩林脸上又是交杂着各种复杂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鞋柜在进门的地方。”韩林指着大门说了一句。

王慎点了点头，起身就走到了鞋柜旁边，打开了鞋柜，从里面拿了一只右脚的皮鞋出来。王慎将这只皮鞋放在白纸上和事先画好的轮廓进行了比对。王慎看到结果，微皱了一下眉头。韩林的鞋码要比纸上的鞋码大，根本不匹配。

根据王慎调查的记录和那晚在收垃圾的大爷那了解到的情况。纸上的鞋码应该属于经常出入韩沫家里的某个男人所有。而从目前的情况判断，韩林不太可能是那位经常出入韩沫家里的男人。

王慎将鞋子重新放回鞋柜，同时收好了那张印有鞋码轮廓的纸，然后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韩经理，能和我说一下，你和韩沫的关系到底是如何进展到那一步的吗？”王慎说的话比较隐晦，但是韩林完全能明白王慎话里的意思。

“其实，我去给韩沫送餐，一共也就两次。第一次就是那次，第二次就是韩沫出事当晚。除此之外，我和她几乎是没有交集的。”韩林叹了口气说道。

第八十六章 齐欢的把柄

“韩经理似乎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问韩经理，你和韩沫的关系是如何发展到那一步的？”王慎对韩林刚才的回答不太满意，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韩林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想了一会，开口回答道：“起初，我连她和我们齐总是朋友的这个关系都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次，我们店里又接到了她的订餐电话。那天店里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根本腾不出人手去送餐。而她确实是我们店里的大客户，没办法，那天我只能亲自去送餐了。”

说到这里，韩林停了下来，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韩林放下水杯，缓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那天，我按照地址去给她送餐。等到了她家之后，我按了门铃，没多久她就出来开门了。她开门的时候穿着一件睡衣，还是很薄的那种。她看见我也有点惊讶，问我怎么会亲自去送餐。她似乎知道我是餐厅经理，我也很奇怪，可能是齐总和她说的吧。我见她脸上满是忧伤的表情，原本想送完餐之后立即离开。可谁想她竟然邀请我进屋坐一会。”

韩林叹了口气，又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她的邀请，然后就进了屋。进屋之后没多久，我们聊了一会，她突然哭了起来。原本我只想安慰两句，没想到……没想到就那样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压根就没有什么交集。”韩林叙述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还不忘补上了最后这一句话。

“你说你第一次去送餐的时候，韩沫表现出很伤心的样子？”王慎只对韩林说的这句话感兴趣。

“没错，她的眼眶有点红，看得出来，在这之前她肯定是哭过了。”韩林肯定的答复了一句。

“她有说是因为什么事伤心吗？”

韩林摇了摇头，“没有。王警官，我都说过了，那次真的是我们第一次有交集。我和她连交情都算不上，顶多是一种在苦闷时候的慰藉。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向我坦露伤心事呢。”

“那次你去她家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陌生人的东西？”王慎突然想到，韩林第一次去韩沫家，是在韩沫案件之前。这个时候，韩沫的家里应该还留有很多现成的线索。

“没有，也许有。但是当时我也是晕乎乎的，哪里会去留意什么陌生人的东西啊。”韩林一边摇头一边回答王慎的问题。

“好，那我们再来说说第二次送餐，也就是韩沫案发当晚的事。请韩经理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案发那天韩沫订餐的时候店里的人手是否充足？”

韩林看了王慎一眼，思考了一会，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去送餐呢？你大可以派其他员工去啊。”

面对王慎的这个问题，韩林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王警官，大家都是男人，免费的午餐谁不要，是吧？”韩林的脸上露出了一脸猥琐的样子，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状态。

王慎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实话，韩林给的这个理由倒真是合情合理。“好，我相信你说的。但是韩经理，我想再了解一下你当天的送餐经历。你的送餐经历是不是和阿成所叙述的一样呢？”

韩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我将送餐的过程完整地向阿成复述了一遍，所以阿成的供词也没有问题。”

王慎翻阅了手里的笔记本，查阅了当天阿成对于送餐过程的全部叙述。“韩经理，当天你确定没能进到韩沫的屋子里吗？”

“没错，我到的时候大门紧闭，无论我如何按门铃就是没人来应门。后来我试着拨打了韩沫的手机，也无人接听。但是我站在门外听到了屋子里手机的铃声。等了很久我也不耐烦了，后来就打算离开。我在离开的时候，就在楼道里撞上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除此之外，我连韩沫的人影都没看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找阿成作伪证呢？你大可以把实情说出来。”王慎用疑惑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韩林。

“把实情说出来？韩沫案发当晚我正好去她家送餐，而且我和韩沫又发生过关系。如果让你们警方知道这些，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万一不凑巧，真凶没抓到，我成了替罪羔羊怎么办？况且，我让阿成转述的也都是事实。”韩林平时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每件事都会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也会将最坏的结果扼杀在摇篮里。这些话，韩林说得倒是真心。

“韩经理，你倒真的是多虑了。”王慎在本子上一边记录一边回应着韩林的担忧。王慎再次翻看了一下韩林关于韩沫案件的陈述，有些地方虽然仍旧值得商榷，但整段问话下来，逻辑倒也能讲得通。

“关于韩沫的案件，目前我也就只有这些问题了，真的非常感谢韩经理的配合。”王慎对着韩林笑了一下，表示了感谢。

听到王慎这番话，韩林就像如释重负一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送客。“那王警官，我就不留……”

“韩经理别着急，韩沫的案件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进入我们的正题了。”王慎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王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韩林，微笑了一下。

韩林一听，脸上原本浮现出的些许笑容又在一瞬间没了踪影。“王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韩林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烟出来。

韩林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递给王慎。王慎微笑着摆了摆手。于是，韩林将这根烟送到了自己的嘴里，点燃了嘴里的烟。

“首先是录音里提到的你们齐总的把柄。我想知道你们齐总到底有什么样的把柄落在了你的手里？”王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也很平稳。

但是韩林听完王慎的问题，脸上和善的神色突然就没了踪影。韩林猛吸了几口烟，然后吐出了几个烟圈后说道：“无可奉告。”说完，韩林将一个烟灰缸放在了手边，将烟头扔了进去。

王慎没有继续在言语上逼迫韩林，而是等待他的心情平稳下来。

第八十七章 王慎的坏笑

王慎见韩林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他才继续开口说道：“既然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那我就再换一个问题。录音里说你帮阿成去接近齐欢。这里我有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第一，你为什么愿意答应阿成去接近齐欢？第二，你是怎么帮阿成去接近齐欢的？”

韩林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点燃之后猛吸了两口。“事情都这样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愿意答应阿成去接近齐欢，是因为阿成发现了我和韩沫的事情。”

“哦？阿成发现了你和韩沫的事情？”王慎表现得有些惊讶。“但是刚才你不是说你和韩沫在那次之后就几乎没有交集吗？”

“是的。”韩林点了点头。“阿成就是在我第一次去给韩沫送餐的时候发现了我和韩沫的事。”

“那天难道阿成也去了吗？”王慎越听越糊涂。“一个订单需要两个人派送？”王慎继续追问了一句。

韩林听完摇了摇头。“那天也是凑巧，我离开店里的时候可能没和其他人打招呼，所以他们以为韩沫的订单一直没人派送。也许是阿成正好忙完了手边的事，所以摊上了这个任务。谁知道当时我已经在韩沫家里了。自然，我和韩沫的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里。”说完，韩林的嘴里又吐了两个烟圈出来。

王慎听完，似乎有点明白了韩林的意思。难道这世上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吗？王慎的心里始终充满着疑问。“那第二个问题呢？”

“王警官，你的记忆力可不是太好。”韩林躺在沙发上，手指上夹着烟看着王慎。“关于我是如何帮阿成搭上齐总这条线的，我前几天不是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嘛。我可没有骗你啊。”

“你是说两年前你们公司惯例的年会？”王慎明知故问道。

韩林现在倒是爽快，直接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是的。”

“所以你们三个人之间可以说是相互都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才产生了这许多的纠葛是吗？”王慎继续追问道。

“以前是，现在我的把柄已经没有了。当初我真是傻，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的。其实，我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倒是便宜了阿成那个小子，差点让他骑到了我的头上。”韩林将这许多的事在王慎面前坦白了之后，往日儒雅的形象倒是也懒得假装下去了。

“差点？”王慎提高了自己的语调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恩，现在他不是生死未卜吗？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韩林说话越来越直接，像是再没有什么顾忌似的。

“听韩经理的语气倒不是很希望阿成好转。”王慎看着韩林笑了一下。

韩林听到王慎的话，拿着烟灰缸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同样对着王慎笑了一下：“是的。”随后，韩林又抽了几口烟。“王警官，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阿成没事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你说是吧？”

王慎看着韩林，过了不久，竟点了点头。“韩经理这句话倒是一点没错。人自私一点固然没有什么不可以，但是倘若侵犯到别人的性命的话，那也是万万不可以的。”

“王警官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可一直是安分守己的良好公民。”韩林将视线从王慎的身上移开，没好气地回复了一句。

“是这样就最好了。”说完，王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韩林见王慎站了起来，倒还是愿意维持最基本的礼节的。韩林一路将王慎送到了门口，其实也没几步路。韩林走在前面，亲自为王慎开了门。

“王警官，那您慢走，我就不远送了。”说完，韩林就想关门。

“韩经理，请等一下。最后，我还有几句话想说，因为是在你店里发现的情况，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了解的。”王慎用手轻轻挡了一下即将关上的门，对着韩林笑了一下。“况且，我觉得我发现的这个线索，韩经理应该会感兴趣的。”

韩林听王慎说完最后一句话，手上关门的动作真的停了下来。韩林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王慎，在苦苦猜测王慎到底还想说些什么。经过这一轮的对话，王慎给韩林的印象是畏惧。韩林自负自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说话也很漂亮。但是他发现自己在和王慎交流的过程当中，会不自觉地就被王慎引入圈套，然后被王慎来个瓮中捉鳖，几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检查过男更衣室的那些柜子。柜子是好柜子，就是数字不太正经。”王慎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点坏的笑意始终都没有隐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林的脸色又变得严肃了起来，眼神直直地盯着王慎的眼睛。

“韩经理还记得第一次带我去更衣室的事吧？”王慎没有回避韩林的目光，只是一直盯着韩林微笑。

韩林没有答话，而是黑着脸点了点头。不过，从韩林的眼神里，王慎已经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慌张。

“我这个人有个喜欢拍照的习惯。当时我就将整面柜子的照片给拍了下来。可是当我第二次去查看这些柜子的时候，发现柜子自己竟然长了脚。韩经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王慎还是不肯直接说出自己掌握到的线索，而是一直吊着韩林的胃口，不断观察着韩林的反映。

“柜子又不是人，哪来的脚。”韩林紧皱着眉头应付了一句。

“对啊，就是这个问题，柜子又不是人，怎么会长脚呢。但是那些个柜子还真的是自己长脚调换了在墙上的位置。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啊。我就一直在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柜子成精了？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但是这个人是如何调换柜子在墙上的位置的呢？我检查了一下每只柜子，很牢固，根本搬不了啊。韩经理，你帮我想想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慎继续卖关子，就是不将最后调查到的结果告诉韩林。

“王警官，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了吧。”韩林终于听得着急了，催促着王慎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如果韩经理知道了这个谜底，还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时刻恭候韩经理。我希望韩经理比我早知道这个谜底。我相信这样对韩经理更有帮助。”说完，王慎终于消失在了韩林的视线里。

第八十八章 结束一切的短信

韩林透过门缝观察着王慎远去的背影，眉宇间浮现出了愤怒和愁绪。

又过了两天，王慎依旧在静静等待着韩林的回音。但是就和王慎所想的一样，韩林在没得到最后结果的时候，是断然不会伏法认诛的。在这两天时间里，王慎也尝试联系过齐欢，仍旧期望从齐欢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但齐欢就像着了魔一样，死活不肯透露有关韩林和自己的一切。

夕阳的光芒又渐渐落进了王慎的办公室。王慎看了看手表，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天的工作终于又快结束了。王慎拿起自己的外套，正准备离开办公室。这个时候，王慎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

这条简讯是徐小琳发送的，但是王慎看了一眼简讯，发现有点奇怪。这条简讯似乎是徐小琳转发给王慎的。王慎觉得事有蹊跷，立即点开了简讯。

简讯的内容是这样的：小琳，那个警察似乎已经查到了什么。请原谅我不能和你说出实情。现在我能告诉你的是，我确定韩林就是害阿成的凶手。因为我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所以时常会受他的威胁。但是他现在竟然将手伸向了阿成。我没有办法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前两天，他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我，希望我救他。一开始，我挂断了他的电话，后来一想，也好，我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让我自己来了断。这样的方式，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勿念！

王慎将这条简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齐欢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她知道关于韩林的所有事情，包括韩林谋害阿成的这件事。但是“我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让我自己来了断”是什么意思？王慎微微闭眼，开始在脑子里搜寻出一切的可能。最坏的结果就是……

王慎正在担心的时候，徐小琳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信息我收到了，你觉得齐欢是什么意思？”王慎接通电话，也不再客套，而是直入主题。

“我也不能确定。”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徐小琳焦急的声音。“但是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齐欢好像要做什么傻事了。”徐小琳急匆匆地又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她会做什么傻事？”王慎接着徐小琳的话问了一句，然后自己又摇了摇头，觉得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王慎定了定神，随后问道：“你什么时候接到这个信息的？”

“我看了下接收的时间，大概是两点多。”

“什么？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王慎看了一眼手表，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

“你以为我想啊，但是现在书商为我安排的活动实在太多，我也是刚才才看到这条信息。”徐小琳说话的语速也加快了起来。

“那你有没有试着问问齐欢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警官，你的脑子怎么也突然不好使了。我要是能联系上齐欢，我还能和你在这里纠缠吗？”电话那头的徐小琳似乎有些急得跳脚。

“她的电话打不通吗？”

“根本就是关机了啊。”徐小琳回答道。

“好，我刚看完这条信息，我觉得齐欢是想去找韩林麻烦。”王慎也不再拐弯抹角了，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去找韩林麻烦，这个傻女人根本就是想了结韩林才对。”徐小琳也没了好脾气，说的话比王慎更直接。“我们必须阻止齐欢。为了这种男人搭上自己，根本不值得。”

“你知道齐欢现在可能在哪吗？”王慎等待着徐小琳的回答。

“齐欢平时玩的地方不少，但是没有特别中意的地方。如果她的心思就像我们猜测的这样的话，那实施这个计划的最佳地点也只能在家里了。”徐小琳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好，你知道她家地址的吧？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们立刻去她家。”

“恩。”徐小琳应了一声之后，王慎立即挂断了电话，抓起外套冲向了自己的车子。

“子辰，和我出去一趟。”王慎在走廊里正好碰到了也准备下班的梁子辰。结果很显然，梁子辰又被拉了壮丁。

王慎开车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在最大限度遵守交通规则的基础上不断加大油门。梁子辰看了王慎一眼，发现王慎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过了几分钟，梁子辰又看了王慎一眼，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王队，咱们这么着急到底要去哪啊？”

“齐欢家。”

“啊？这个时候去齐欢家？你是发现什么了吗？还是齐欢想通了，有事情要和我们交代？”韩林摸了摸后脑勺，实在想不通此行的目的。

“齐欢可能在家谋杀韩林。”这个时候王慎说话毫不避讳。

“什么！”梁子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惊讶地看着王慎。“难道她是想和韩林同归于尽，然后让一切的秘密石沉大海？”

王慎没有转头看梁子辰，但是点了点头。

“看来，韩林手里所谓的齐欢的把柄，肯定不仅会对齐欢本人造成伤害，还会对她身边的人也造成伤害。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的话，不得不说齐欢选择了一种最有价值的方式。她也真是有点伟大的。”梁子辰一边发表自己的观点，一边在为齐欢惋惜，还不时的摇了摇头。

“你胡说什么。我们既然知道了有人要作案，当然是去阻止她。而不是考虑被杀的是谁。”王慎紧皱了一下眉头后说道。

“王队，我也就是开一玩笑。惩奸除恶不就是我们的责任嘛。”梁子辰看着王慎笑了一下，在心里偷偷擦了把汗。

王慎的车子一路急驰，终于开到了齐欢的小区门口。这个时候，王慎又遇到了一个难题。齐欢住在湖边的一片别墅区。像这样的富人区，物业管理极其严格，对于陌生人和陌生车辆，除非得到业主的电话认可，否则物业保安是断然不会放陌生人进入这个小区的。王慎找了各种借口和理由去向门口的保安解释。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保安坚持要让王慎给齐欢打电话，而且要亲耳听到齐欢的同意之后才肯放行。其间，梁子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想将自己的警官证给拿出来。但是，在梁子辰拿出警官证之前就被王慎给阻止了。

第八十九章 潜伏

王慎和保安纠缠了好一会。幸好，这个时候徐小琳的车子也开到了小区门口。徐小琳按了一下喇叭，保安就一路小跑到了徐小琳的车子旁边。

“徐小姐你好。”保安站在徐小琳的车子旁边，给徐小琳敬了个礼。

“前面那辆车里的人是我的朋友，也是齐总的朋友。今天我们约好一起到齐总家来玩的，你放行吧。”

徐小琳说完，又看了一眼王慎的车子，再次对着徐小琳敬了个礼，微笑了一下之后打开了大门的门闸。

王慎将车子先开了进去，然后徐小琳赶超了王慎的车子，给王慎带路。没开几分钟，徐小琳就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的边上。

“我说王警官，你也该换换车子了。”徐小琳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王慎的车子旁边，看了一眼王慎这落满灰尘的车子。“再不换车，就连保安都觉得你心怀不轨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真有心思开玩笑啊。”王慎苦笑了一声，依旧皱着眉头。“就是这一家吗？”王慎指着眼前的这栋别墅问道。

徐小琳点了点头，然后走在了最前面。三个人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口，这个时候梁子辰正准备去按门铃，可也被徐小琳及时劝阻了。徐小琳对着梁子辰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徐小琳低头翻了下自己的包，从包里找出了一把钥匙。徐小琳将钥匙插进锁孔，然后轻轻一转，门就打开了。

“你竟然会有她家的钥匙！”梁子辰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好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惊讶。

“当然了，这可是我好姐妹的家。”徐小琳也压着自己的声音，还不时对着梁子辰做着禁声的手势。

徐小琳将门轻轻推开了一条缝，然后看了一眼屋内的大厅。空无一人？徐小琳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有点奇怪，难道自己的猜测错了？

“徐姐，怎么样？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啊？”梁子辰按捺不住着急的性子，头一边往里面探一边问道。

这个时候，徐小琳轻轻推开了大门，让王慎和梁子辰进了屋。三个人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偌大的客厅，除了归置整齐的家具和空气中飘散着的幽香之外，实在找不到什么活物了。

徐小琳还是走在了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转身做着禁声的手势，还不停地提醒着王慎和梁子辰走路的声音不要太大。徐小琳走到了楼梯口，这个楼梯是木质结构的，结实又古朴。徐小琳弯腰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放在了一边。然后，徐小琳又指了指王慎和梁子辰的鞋子。

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无奈地弯下腰也脱掉了自己的鞋子。

“我说徐姐，你都有她家的钥匙了，干嘛要这么鬼鬼祟祟的，搞得跟做贼一样。”梁子辰一边拖鞋一边问着徐小琳，有点不能理解徐小琳的行为逻辑。

“笨！你们队长的本事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学到。”徐小琳看着梁子辰，小声地骂了一句，还敲了一下梁子辰的头。

梁子辰委屈地摸着自己的头，看了一眼徐小琳，又看了看王慎。

“你想，如果齐欢的计划还没有得手，那我们是不是还有扭转一切的可能？”王慎已经脱好了鞋子，将鞋子放在了一边，看着梁子辰说道。

梁子辰点了点头。

“如果齐欢正要实施她的计划，但是听到家里有人，她就势必会想到可能是小琳。小琳来这里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阻止她。这样一来，齐欢为了使自己的计划进行，就会加速计划的实施。简单点说，原本韩林还不会死，齐欢听到动静之后就会立即了结韩林的性命。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梁子辰听完，嘴巴微微长大，看着王慎，会意地点了点头。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徐小琳一边说一边对着王慎竖了个大拇指。这个时候，徐小琳已经直起了身子，脚小心翼翼地踩着木质的楼梯，一个台阶接着一个台阶地往上爬。

王慎和梁子辰紧跟着徐小琳，也是尽最大的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不多会，三个人都爬到了第二层。

“最后一间就是齐欢的卧室。”徐小琳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用极其微弱的语调配合口型提示着王慎和梁子辰，齐欢卧室的位置。

说完，徐小琳依旧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齐欢的卧室方向挪动。即将靠近齐欢卧室的时候，徐小琳突然停下了脚步，使得跟在身后的梁子辰撞到了徐小琳的后背。

徐小琳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边，睁大眼睛盯着梁子辰。梁子辰立马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住，好掩饰刚才的失误。徐小琳翻了个白眼，然后侧着身子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卧室门。从徐小琳的位置可以看到，卧室门并没有紧闭，而是开了一条不小的缝。徐小琳蹲下身子，慢慢朝门一侧的墙壁挪动起来。徐小琳对着王慎和梁子辰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跟在自己的身后。

阵列调整完毕之后，徐小琳的身子贴着墙壁继续慢慢地朝齐欢的卧室逼近。就在走到门框边上的时候，徐小琳又突然停止了前进，转身看了王慎和梁子辰一眼。

“有情况。”徐小琳的嘴里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用口语和王慎还有梁子辰交流。

徐小琳转过了身子，将耳朵贴近门缝，仔细地听着卧室里的动静。

“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从卧室里传来了齐欢的声音。“是，我在大学的时候是做了违背良心的事，但我不是故意的。而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用那件事威胁了我这么多年。”听得出来，齐欢的语气非常愤怒。齐欢的声音越说越大，致使王慎三人在卧室外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威胁我也算了，我也认栽了。你只要能管理好饭店，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去害阿成？为什么！”齐欢愤怒地喊了一声。

听到这里，王慎三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一个疑问。自始至终他们都只听到了齐欢的声音，难道卧室里就齐欢一个人吗？不，这绝对不可能。另一个人为什么一言不发呢？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哈哈哈！”齐欢鬼魅的笑声同时打断了三个人的思考。

第九十章 软肋与盔甲

“今天，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我要让你给阿成抵命！”齐欢说完，徐小琳一惊，突然从墙角直起了身子，朝着门猛踢了一脚，然后冲进了卧室。

哐的一声，徐小琳踢开了卧室的门，站在卧室门口大吼了一声。“齐欢，你别冲动！”

王慎和梁子辰也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了徐小琳的身后。四个人，不对，应该是五个人各自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惊讶的神情基本相同，只是惊讶的内容各有各的不同罢了。

齐欢穿着一件性感的睡衣站在韩林的身边。但是最让人注目的并不是齐欢穿上睡衣时的媚态，而是她那纤细的手里握着的那把寒光凌冽的水果刀。而韩林？韩林是坐在椅子上的。准确来说，韩林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嘴上还被封着胶带。怪不得刚才齐欢在细数韩林罪状的时候，他一言不发。韩林的样子有些奇怪，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要不是徐小琳弄出的动静太大，韩林也许都不会抬头看齐欢一眼。不过，这个时候，韩林似乎清醒了一点，特别是看到齐欢手里那把水果刀的时候。韩林看了看齐欢，咿咿呀呀叫了一声，而后又将目光转向王慎。

“你吵什么！”齐欢对着韩林生气地骂了一句。齐欢用力捏着韩林的下巴，硬生生的将韩林的头扭了过来，让韩林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尖刀。

韩林又看了一眼齐欢手里的刀，而后眼带惊恐的看着齐欢。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谋害阿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齐欢吼了一声，随后用力甩了韩林一巴掌。韩林又支支吾吾叫了一声。

齐欢继续一把抓住韩林的下巴，把他的脸面朝着自己。“对，你尽力恐惧吧。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眼神。”

徐小琳和王慎他们都被齐欢现在的状态吓傻了。齐欢再也不是传闻中那个洒脱大气的优雅女人了。

“齐欢，你别冲动，冷静，冷静。”徐小琳回过了神，平举着双手，并且将手掌向上，手心向外，示意着齐欢冷静下来。徐小琳一边劝慰着齐欢，一边开始挪动着脚下的步子。

齐欢用水果刀指了下徐小琳，并且在自己的面前滑动了一下，然后将刀口抵在了韩林的脖子上。“小琳，你别过来。让他们也退后！”齐欢的话说得坚定极了，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我说美女，有话好说嘛不是……”梁子辰没有听齐欢的劝告，往前走了两步，面带笑容地说道。

“退后！”齐欢吼了一声。齐欢手上稍稍施加了一些力道，就瞧见一丝鲜血从韩林的脖子上渗了出来，随着刀锋流淌到了刀柄上。

王慎三个人终于知道齐欢并不是开开玩笑而已，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

“王队，要不要打电话通知队里？”梁子辰一边后退一边询问了王慎一句。

“暂时不要，我们先观察观察再说。”王慎微微摇了摇头，小声回应了一句。

“欢姐，我们都按照你的要求退后了，咱能先把刀放下来再说吗？”徐小琳停止了后退的脚步，看着齐欢询问了一句。

“小琳，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齐欢哭着摇了摇头。“只有他死了，一切才能结束。”

“你不说我怎么能够明白呢！你为了这样一个人牺牲自己，真的值得吗？”徐小琳大叫了一声，眼睛也湿润了。“欢姐，我求你了，放下刀再说行吗？”

齐欢看到徐小琳的样子，迅速用手抹干了眼角的眼泪，摇了摇头。“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说完，刀锋似乎又往韩林的脖子里前进了一些。韩林呜咽了一声，又是一丝鲜红的血液沿着刀锋流了下来。

“那你想想阿成！想想阿成啊！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他还需要你的照顾呢！没了你，你让阿成怎么办啊！”徐小琳脑子一转，终于想到了齐欢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曾经，徐小琳和齐欢聊天的时候，徐小琳问齐欢，阿成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她？因为在徐小琳看来，阿成的相貌虽然端正，但齐欢完全值得更好的男人。当时齐欢是这么回复她的：“他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对我唯命是从，也不会贪图我的那些身外之物。我们在一起并不是你们认为的一见钟情。我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认为的一见钟情是一见不讨厌，然后日久生情。我和阿成就是这样的感情。我们也会意见不合，也会吵架。我还记得有次我们的矛盾闹得很厉害，然后我任性地提出了分手。他当时和我说，希望我没有软肋，也不需要盔甲，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分开之后，我们才相互确认，我们的生活里没了对方就像鱼失去了水一样。”

徐小琳提到阿成之后，齐欢突然陷入了沉默，握着尖刀的手似乎也松动了起来。

“希望你没有软肋，也不需要盔甲，好好生活，好好工作。这是阿成对你的期望啊，难道现在你要辜负他的期望吗？”说完，一滴眼泪从徐小琳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没有软肋，也不需要盔甲。”齐欢回过了神，将这两句话重复了一遍。“不！我怎么可能没有软肋，怎么可能不需要盔甲！”齐欢说完放声大哭了起来。

“阿成就是我的软肋！阿成就是我的盔甲啊！他……”齐欢指着韩林吼了一声。“他在一瞬间既夺去了我的软肋，也毁灭了我的盔甲。难道他还不该死嘛！”说完，齐欢将刀锋从韩林的脖子上移开。韩林脖子上那条鲜艳的血痕还在往外渗着些微的鲜血。

突然，齐欢将尖刀举起，刀尖向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不要！”徐小琳大喊了一声。

“啊！”这个时候，韩林似乎完全清醒了，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

刀尖直直地插入了韩林的大腿。就在众人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齐欢又毫不犹豫地将尖刀拔了出来。

“啊！”又伴随着韩林的一声惨叫。

“冷，冷静。”徐小琳咽了一口唾沫，惊魂未定地看着齐欢。

“阿成如果死了，我留在这个世上做什么？”齐欢看着鲜红的刀刃，神情恍惚地说了一句。

“不，你的生活里不仅仅有爱情。”徐小琳语调有点低。

第九十一章 起死回生

“小琳，你深爱过一个人吗？”齐欢抬起了自己缀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徐小琳问道。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齐欢还是保持了清醒，沾满鲜血的刀锋又被架在了韩林的脖子上。

徐小琳听到齐欢的这个问题，慢慢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回应一个字。

“我不确定你们相不相信爱情，但至少在遇到阿成之后，他就成了我的全部。你们也没必要隐瞒我阿成的病情，我私底下向吴医生了解过，说是阿成在这之前因为身患重感冒，所以这次病上加病，非常危险。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和顾忌的了。让他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吧。”说完，齐欢看着韩林冷冷地笑了两声。

齐欢眼里的寒光越来越重了，眼眶里也渐渐浮上了一层血色。刀锋慢慢离开了韩林的脖子。齐欢转动了一下刀柄，随着刀锋转过九十度偏角之后，刀尖就准确的对准了韩林的喉结。

徐小琳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来安慰齐欢，只能表情愁苦地不断摇头。可就在这个时候，王慎的手机响了起来。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拿起手机一看，眼里似乎多了些光芒。

“你别冲动！”王慎朝着齐欢喊了一声。“你看，是吴医生的电话。这个时候他打电话过来一定是阿成有情况了。”王慎一边将手机屏幕对着齐欢，一边指着手机上吴以两个字说道。

齐欢一听，立马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眼神直直地盯着王慎。这个时候，王慎的心情非常复杂。王慎甚至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该接这个电话。但是眼下的情况，他不接也不行了。

王慎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吴以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否则，当齐欢所有的希望幻灭的时候，那把刀的刀尖就会直直地刺入韩林的咽喉。王慎深吸了一口气，又将这口气吐了出来。终于，王慎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同时按下了免提，还将音量调整到最大。

“吴医生，是不是阿成有什么情况了？”电话接通之后，王慎直接开口问道。

“没错。”电话那头传来了吴以的声音。

“我想应该是好消息吧。”还没等吴以把话说完，王慎就打断了吴以，自顾自开始接着说了下去。“现在齐总的状态有点不稳定，阿成要是好转了，我想对她一定是个很大的安慰。”原来，王慎想从这段对话中向吴以传递些什么信息。

听到王慎的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对，这次我带来的确实是好消息。”吴以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听到吴以这么说，王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心了下来。

“阿成的病情确实好转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他烧伤这么严重，加上重感冒，已经出现了感染和心梗的问题。但是在我们几天的观察和抢救之后，他的大部分生命体征竟然都稳定了下来。看来，这个年轻人的生存意志非常强烈。”不知道吴以是不是完全理解了王慎话里的意思。总之，吴以阐述起阿成的病情，都是一种让人值得期待的结果。

王慎并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对吴以的说明进行回复，而是将目光又投向了齐欢。“你看，我就说吧，阿成一定会好转的。如果阿成活了下来，但是你却不能陪在他身边，就又是另一个悲剧了。你这么爱阿成，你也不忍心的吧？所以，你冷静下来，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阿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好吗？”王慎一边说，一边将步子慢慢移向了齐欢。

齐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点笑容，手上握刀的力道也减轻了不少。眼看着王慎就要靠近齐欢了。就在这个时候，齐欢的眼神再次变得狠厉起来。

齐欢用刀尖抵住了韩林的喉咙，大喊了一句：“你给我后退！”

王慎三人一愣，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王慎和齐欢对视了一眼，看到了齐欢眼神里的仇怨。王慎立马举起了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双脚也退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欢姐，你到底是怎么了？阿成都没事了，你干嘛还要这样啊？”徐小琳看了齐欢一眼，带着哭腔问道。

“我不相信他说的话。”齐欢的目光看向了王慎。“这也太巧了。这一切说不定都是他和那个医生设下的圈套。”

“姐姐，你脑洞也太大了。”梁子辰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王慎听到齐欢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打了个咯噔。王慎无法确定吴以是否是因为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所以才谎报了阿成的病情。王慎握着手机的掌心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队，王队能听到吗？”这个时候，王慎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有挂断。电话的那头又传来了吴以的声音。

“吴医生，什么事啊？”王慎拿起手机，询问了一句。听到吴以的声音，王慎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王慎庆幸没有挂断电话。刚才他们的对话吴以一定听在了耳朵里。所以，无论如何，吴以都会配合演好这场戏的。但是，吴以要用什么办法让齐欢相信阿成没事呢？

“阿成现在已经能开口说话了，我这里先挂掉，过会我和你视频，你让她亲自看看阿成的情况就可以了。”吴以在电话里说明了阿成的情况。

王慎喜出望外。原来，阿成真是逃离了鬼门关。王慎高兴的间隙，吴以的电话已经挂断了。没过多久，吴以就发来了视频邀请。王慎立即接通了视频。

“王队，我现在已经把视频对准了阿成，你把你的手机给她就可以了。”王慎看了一眼视频里的阿成，全身被包的跟个木乃伊一样。

“齐总，你也听到了，我们没骗你吧。现在还是由你自己来验证吧。”说完，王慎就要走近齐欢。

“你别过来。”齐欢阻止了王慎继续前进，看来，她对王慎还是保有戒心的。

“我不过来怎么把视频给你看啊？”王慎疑惑地看了齐欢一眼。

“你把手机给小琳，让小琳把手机拿过来。”齐欢命令了一句。

王慎无奈地点了点头，将手机交给了徐小琳。

“小琳，你是我在这个世上除了阿成之外最信任的人了。你不要让我失望。还有……”齐欢停顿了一下……

第九十二章 大学往事

齐欢使劲擦了下脸上的泪痕，然后转身迅速照了下身后的镜子。齐欢紧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于镜子里的自己很不满意。

“小琳，你等等，你能把我包里的粉底拿给我下吗？就在那。”齐欢看了一眼徐小琳，然后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放着的包。

徐小琳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徐小琳走到了包的旁边，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了齐欢的粉底。徐小琳走到齐欢身边，将粉底递给了齐欢。

齐欢接过粉底，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齐欢指了指徐小琳手里的手机，摆了摆手，然后伸出自己的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齐欢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粉底，然后将粉底放在了椅背上。随后，齐欢用粉扑使劲抹了一把粉底。哐当一声，粉底盒掉在了地上。但是齐欢的另一只手始终握着那把水果刀。水果刀的刀锋也始终抵着韩林的脖子，丝毫没有放松。

齐欢将粉底仔细地往脸上抹了抹，其间还迅速地看了几眼镜子。最后，齐欢觉得自己的样貌能够见阿成了，才对着徐小琳微微一笑。

“小琳，你把手机给我吧。”齐欢唤了一句徐小琳的名字。

徐小琳点了点头，将手机送到了齐欢的手里。

“阿成。”齐欢的语气变得格外温柔。她拿起手机，只让自己的脸出现在视频的截图里。

视频里的阿成看见齐欢，也变得有些激动。包裹着的手臂竟勉强动了两下。

“阿成，你别动，我能看见你的。”齐欢一边笑也一边哭，还时不时用手捂住了嘴巴。

“阿成，你感觉怎么样啊？”齐欢看着阿成，继续问道。

阿成似乎只能发出轻微的言语，但是使用手机，实在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阿成也有点急，他想和齐欢交流，却发现有点力不从心。最后，阿成只能点了点头让齐欢宽心。

阿成看到齐欢的样子，眼角似乎也渗出了泪珠。站在一旁的护士立即小心翼翼地将阿成眼角的泪珠抹去。

“阿成，你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没事的。”齐欢看到阿成的样子，立马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安慰道。

阿成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然后摇了摇头。

“别傻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是我的软肋，你也是我的盔甲。”说完，齐欢和阿成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眼眶里总是湿润的。

阿成听到齐欢的话，激动的心情也算是平复了下来。阿成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齐欢。他们就这么对看了一会之后，阿成嘴里又发出了些呜咽的声音。齐欢仔细看着阿成，过了一会，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成终于平静了下来，然后嘴巴用动了动，脸上似乎还浮现出了些许的笑容。

“阿成，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好好休息，我等你。”说完，齐欢就将手机交还给了徐小琳。

齐欢依旧一边哭一边笑，然后再次抹掉了脸上的眼泪。“谢谢你们。”齐欢看了徐小琳一眼，又看了王慎一眼之后说道。

等齐欢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叮当一声，她手里的水果刀就滑落在了地板上。齐欢像完全泄了力气一样，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能明白阿成的意思吗？王慎看着齐欢，面带严肃地说道。王慎虽然也没听清阿成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看到齐欢的反映，就大概猜到了阿成的意思。

齐欢听到王慎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王慎，随后点了点头。“我虽然听不清阿成在说什么，但是我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让我放下。”说完，齐欢默默苦笑了一下。“他还和我说，我们之间不管是谁等谁，都会一直等下去的。”

听完齐欢的话，王慎和梁子辰对看了一眼，又看着齐欢，似乎也被她和阿成之间的感情感动了。

“原来这个社会真能有这么美好的感情。”徐小琳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一边看着齐欢，一边摸着眼睛里的泪水。

大家相互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王慎终于开了口。“既然阿成已经没事了，那你能和我们坦白一些事了吗？”

王慎的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抬头看了王慎一眼。齐欢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和韩林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他手里握着的你的把柄到底是什么？我希望你据实以告。”王慎拿起了手里的本子，准备开始听齐欢的讲述。

突然，王慎将鼻尖在本子上敲了一下，瞧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韩林。“对了，在我们开始交流之前，先让我们帮韩林处理一下伤口吧？”

齐欢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韩林，大腿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齐欢点了点头。

“齐总，你这有医药箱吗？”王慎继续问道。

“有，放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了。小琳，你去拿给他们吧。”齐欢看了看徐小琳说道。

“子辰，你一起下去拿吧。然后帮韩林处理一下伤口。”王慎对着站在一旁的梁子辰吩咐了一句。徐小琳和梁子辰同时点了点头，下楼取来了药箱，开始为韩林处理伤口。

“我这一辈子自负优秀，也自认为洒脱，对所有的事都不是特别上心。但我还是太高估了我自己的人性……”齐欢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齐欢家境优渥，从小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按照齐欢父母的意思，应该早早地就让齐欢出国留学。但是齐欢并不羡慕国外的生活，所以坚持在国内读大学。齐欢倒不是一个花瓶，而是遗传了父母优良基因的才女，从小的学习成绩就非常优异。当年高考，齐欢以她所在学校第一名的高考成绩考入了一所名牌大学。至此，齐欢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优秀而有能力，也就不再过多干涉齐欢的决定。

对于每一个进入大学的人来说，四年的大学生涯可以说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这里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有挚爱的恋人，也会遇到真心相待的朋友。而齐欢是幸运的，她就在大学里遇到了这么一位朋友，名字叫做司马楚。但是，对于司马楚而言，遇到齐欢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司马楚来自于一个偏远的农村，是刻苦拼搏改变自己命运的成功典型。可司马楚家境贫寒，又没有接触过大城市的生活。所以在大学里没少受那些个势利小人的白眼。这个时候，齐欢就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第九十三章 外号“十八”

“大家好，我是司马楚，我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司马楚站在讲台上，一边介绍自己，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司马楚的粉笔字写得很漂亮，俊秀刚劲，甚至让人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学生的手笔。可写完这几个字，司马楚就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可以介绍些什么。

司马楚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下面的同学。她们都穿的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司马楚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眼下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最好的了。但也难以掩盖自己的寒酸和胆怯。司马又楚尽力张了张嘴，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在心里给否决了。是的，进这个大学的人都是优秀的。想必她们也没有心思听一个穷苦孩子讲述自己的奋斗经历。

“就这些了。”司马楚的脸颊有些泛红，说完最后这几个字就向全班同学点了点头，然后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掌声依旧是惯例，不过在掌声之后，大家对司马楚这个小姑娘的印象大致就停留在“哦，有这么个人”的基础上了。

齐欢对司马楚的印象倒是要比别人深刻一些。报到当天，齐欢和司马楚就可以说已经认识了。因为她们是舍友。只是，司马楚对于陌生人似乎都保有惯常的戒心。所以，齐欢和司马楚之间的交流也不过寥寥数语。

司马楚的性格有些独立，她从不和大家一起上下课和吃饭。对于所有的聚会邀请，她也是微笑着拒绝。对于这一点，齐欢明白也能理解她。毕竟，有的父母从孩子出生就给了孩子选择生活的权力。而有的父母从孩子出生，就让孩子自己学会生存的能力。司马楚家境贫寒，还有一个哥哥，在那些个重男轻女的贫苦地方，女孩子能到大城市上学，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司马楚在大学的目标只是生存，坚强的生存下去，然后才是其他。

司马楚每次拒绝同学的聚会邀请，但凡齐欢在场，齐欢都会协助司马楚编造各种各样的理由。每次，司马楚也只是暗自向齐欢点头微笑来表示感谢。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齐欢这么洞明事理，有矫情些的人，则会在背后传些不利于司马楚的言论，说她从不参加集体活动，性格孤僻。渐渐地，班级里组织的所有活动也就自动将司马楚给忽略了。除了上课的时间，平时基本见不到司马楚的身影。她在这个学校，就像汪洋中被迷雾包裹的孤岛，和世界没有交集。

最令司马楚胆战心惊的就是第一堂信息处理课。信息处理课需要用到计算机。大家到了机房之后，任课老师走了进来，要求大家打开计算机，并且打开桌面上对应的软件，再由老师讲解跟进操作。整个机房的计算机一台接着一台亮了起来，除了司马楚面前的这一台。

老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主机监控信息，发现了司马楚的电脑并没有启动。老师报了司马楚的操作台对应的序号。

“18号同学，请启动你的电脑。”老师对着放在讲台前的麦克风说了一句。

起先，司马楚并没有意识到老师说的是自己。直到司马楚感觉到全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司马楚拧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办。司马楚想寻求周围同学的帮助，但是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之后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她和周围的人都不熟悉。

“18号同学，请启动你的电脑。”老师又重复了一句。

司马楚的脸红了起来，但是她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老师困惑了，全班所有同学也困惑了。这个时候，老师走到了司马楚的身边，看着司马楚问了一句：“同学，你这个电脑是出故障了吗？”

司马楚一惊，看了眼老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老师看到司马楚的反映，疑惑地弯下身子，按了一下主机上的开机按钮。在按下开机按钮之后，屏幕亮了起来，电脑被成功启动了。

“没坏啊。”老师疑惑地看了看电脑屏幕，又疑惑地看了看司马楚。这个时候，司马楚已经将头埋到了自己的胸口。

“老师，她这是不会开机吧！”一个贱贱的同学突然坐在座位上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之后，大家似乎恍然大悟了，但是又不敢相信。在这个年代还会有人没有摸过电脑呢？然后，电脑室零星地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笑声。这些笑声很刺耳，每一声都扎进了司马楚的心里，将她的脸扎得通红的。没有人知道这节课司马楚是怎么熬完的。只是，渐渐的，司马楚获得了一个外号“十八”。同学们以此来纪念这件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

司马楚和舍友的关系也并非那么和谐。司马楚的家乡常年缺水，水在她们那里是稀罕物件。这就导致了司马楚的生活习惯和大家不能融合。特别是到了夏天，心直口快的同学就会直言司马楚身上的气味。这个时候，司马楚也只是尴尬的笑笑，并不做什么回应，然后再默默地去澡堂洗澡。起初，齐欢有点为司马楚抱不平，也想不明白司马楚为何要这么忍气吞声。后来，齐欢也想通了。无所依仗的人只能用微笑来面对这个世界，然后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齐欢和司马楚的关系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她俩的关系比一般的同学关系好一点，因为齐欢从不拿司马楚的见识短浅来取笑她。但也仅此而已，齐欢也没有想到司马楚往后会成为自己那么要好的朋友。司马楚更是不敢想象能和齐欢这么完美又优秀的人成为死党。这一切都要从齐欢和同学的一次聚会说起了。

“齐欢，难得在宿舍见你，今天我们打算出去吃饭，一家生意很火爆的火锅店，听说味道很不错。一起去试试吗？”齐欢的一个舍友向她发出了邀请。齐欢平时很忙，不是在图书馆学习，就是忙于各种社团活动。而且，齐欢家里为了让她生活得舒适一些，特地为她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所以，齐欢的舍友很少能见到齐欢。

第九十四章 让人羡慕的孤独

“怕是齐欢吃不习惯这些东西吧。”另一个舍友酸溜溜地说了这么一句。

齐欢微笑了一下说道：“今晚我没什么事，正好也想放松一下，一起去吧。”

“好啊，那咱们准备下要赶紧出发了，不然排队排到怀疑人生。”齐欢的舍友轻轻鼓了下掌，然后几个女生在宿舍里就忙活了起来。虽然只是出去吃个火锅，但是还是得把自己打扮得至少让自己满意。

她们选的这家火锅店生意果然很红火，夜幕还没降临，门口就有几个人在等位了。齐欢在门口取了个号，没等多久就轮到了她们。

齐欢她们选了一个窗口的座位坐了下来。她们刚坐下来，一个女服务生就将菜单放在了她们的面前。

“这是我们的菜单，你们可以先看下。”女服务生说了一句。

齐欢几个人都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熟悉，她们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站在她们面前的竟然是司马楚。这个时候，司马楚还没发现服务的对象是自己的舍友，而是埋头写着手边的东西。

“十八，怎么是你啊。”一个舍友的脸上又惊又喜，毫无顾忌地喊了一句。

这个时候，司马楚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位舍友。司马楚的表情有些尴尬，但是没多久，脸上就又浮现出了微笑。“是啊，我在这里打工。”

“真巧。”另一个舍友说了一句。“你一直拒绝我们的邀请，原来都是在这里打工啊。”

“也不是了。”司马楚默默低下了头，轻声回应了一句。

“好了，我们先点菜吧。小楚，要不你给我们推荐下特色菜吧。”齐欢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微笑着看着司马楚。

“好的。”司马楚应了一声，立即翻开了桌上的菜单。“这个牛肉不错，这个羊肉也不错，还有这个。”齐欢就看见司马楚一脸严肃地不停翻动菜单，然后手指在那些菜名上一一滑过。

“哎，我说小楚，你既然在这店里工作，能不能给我们点优惠啊。”司马楚推荐到一半，其中一个舍友微笑着打断了司马楚。

“这个是没有的。”司马楚的手上停止了翻动菜单的动作，头再次默默低了下去，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小了。

“小叶，你又和小楚开玩笑。”齐欢佯装生气地看了身旁的舍友一眼，然后开玩笑似地看着司马楚。“小楚，你推荐的一定没错，那就按照你刚才给我们推荐的上菜吧。锅底的话我们要鸳鸯锅就行了。”齐欢合上面前的菜单，送回到司马楚的手里，并且对着司马楚笑了一下。

司马楚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她们的桌子。

“你们有点过了啊，毕竟是舍友，况且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啊。”齐欢一直不太认同这两个舍友对待司马楚的方式，但是一直忍着也没说。这次，齐欢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她要能干净点、合群点，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啊。”坐在齐欢对面的舍友耸了耸肩，笑了一声，表示出了自己的无奈。

“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能活得舒服点，谁愿意节衣缩食、卑躬屈膝啊。”齐欢看着面前的两位舍友，叹了口气。

“唉，这话应该是我们和你说才对吧。”坐在齐欢对面的舍友嘟着嘴，和另一个舍友对看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齐欢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多久，齐欢她们点的菜也都上齐了。期间，倒茶递水的服务也都是司马楚跟进的。上菜之后，司马楚的状态似乎在一瞬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点菜时候的司马楚明显有些羞怯，但是上菜之后的司马楚，脸上的表情明显自如的多。这顿饭，大家也都吃得很尽兴。散桌之后，齐欢因为要去附近的书店买书，所以就和其他两个舍友分道扬镳了。

齐欢总是被很多人羡慕，有人羡慕齐欢长得漂亮，有人羡慕齐欢家里有钱，有人羡慕齐欢的优秀。总之，羡慕齐欢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只是，原因各有各的不同而已。但是在齐欢的心里，依旧感受不到这些人所谓的幸福。齐欢从书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高级口译的书，独自一人走在林荫道上。这条林荫道齐欢走了很多次，每次都是一个人，能陪伴齐欢的，也许只有晴空时的月光，下雨时的雨伞，夏天的虫鸣和秋天的落叶了。齐欢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每次她听到别人的赞美，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对于她自己而言，都是一种压力。这些无形的压力就迫使齐欢必须时刻前进，而且永远不能输。

齐欢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边独自走回自己的学校。这个时候，前方的道路开始热闹了起来。很多人围成了一个圈，在这个圈子里似乎藏着什么吸引人的秘密。但是，这些事都不会引起齐欢的兴趣。齐欢靠近这个被人围挡起来的圈，又准备慢慢远离。

“好像是前面那个大学的女大学生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

齐欢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人群。随后，齐欢走到人群边上，嘴里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渗透进了人群里。有一个女大学生躺在地上，身上穿着齐欢眼熟的衣服。齐欢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将这个女大学生的脸拨过来一看。

“小楚，你怎么了？”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司马楚。齐欢半蹲着扶起司马楚，叫了两声。但是司马楚没有什么反映。齐欢探了探司马楚的鼻息，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抢救的电话。没多久，救护车打着彩灯开到了司马楚的身边。车上跑下来两个医生，将司马楚一把就抬上了担架，然后送上了救护车。

齐欢跟着上了救护车，陪在司马楚的身边。救护车一路畅行，没多久就到了医院。没多久，司马楚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啊？”司马楚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小声问了齐欢一句。

“这里是医院。”齐欢坐在床边，见司马楚醒了过来，高兴地回应了一句。

“医院？我怎么会在这？我记得我刚才还准备回学校的。”司马楚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似乎有点短暂失忆。

第九十五章 饭菜

“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齐欢看着司马楚笑了一下。司马楚看着齐欢的笑容，从没感觉到如此的温暖。在司马楚的人生里，她接受过的所有笑容或多或少都带着点戏谑。司马楚从小就像一只丑小鸭一样，别说天鹅的巢穴了，她就连一般的鸭子窝都融不进去。但是司马楚从小就喜欢丑小鸭的故事，因为这是她的一个梦，她坚信会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童话故事里的主角，摆脱命运给予自己的枷锁。

如今，齐欢这个活脱脱的白天鹅坐在自己的面前，还投来了如此温暖诚挚的微笑。这对于司马楚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只是，这个时候，齐欢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犹豫不决。齐欢想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小楚，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吗？”

司马楚听到齐欢的这个问题，脸上微红了一会，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枯黄色。司马楚看着扎在手背上的针，轻轻拨了拨自己的指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欢一眼就看出了司马楚的尴尬，然后笑了笑说道：“我也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说完，齐欢起身在病床上为司马楚支好一张桌子。然后，齐欢又从病床边的柜子上拿来一个很大的纸袋。

“我有点饿了，所以就点了些吃的。要不你也陪我吃点吧？”齐欢一边将袋子里的餐盒放在桌子上，一边微笑着和司马楚解释。

司马楚看见满桌子的食物，眼睛里有些泛光。但是很快，司马楚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很明显，这些食物是为司马楚准备的。司马楚并不傻，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面对齐欢的好意，司马楚有点胆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齐欢发现了司马楚的尴尬。随后，齐欢首先打开了餐盒，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齐欢咽下了嘴里的红烧肉，看着司马楚笑了一下，说道：“恩，味道很不错，快吃吧，不然我可吃不下这么多东西。浪费了多可惜啊。”

司马楚看着齐欢的样子，还有些犹豫。这个时候，齐欢将筷子送到了司马楚的手里，指了指她面前的饭盒，再次微笑着催促了一句。司马楚拿着手里的筷子，动作缓慢地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白米饭。齐欢笑了一下，然后将一块红烧肉夹到了司马楚的饭盒里。

“你别这么拘谨啊，我可不想一直帮你夹菜，多累啊。”齐欢佯装生气，脸上却还是堆着微笑。

司马楚点了点头，将饭盒里的红烧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开始咀嚼起来。

“你手上扎着针，能自己吃饭吗？”齐欢看着司马楚手上的针头，问了一句。

司马楚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手上吃饭的动作明显加快了。针是扎在右手手背上的，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司马楚吃饭的动作。司马楚也完全抛弃了拘谨，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司马楚将菜和饭拼了命地往嘴里塞。齐欢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吃饭能吃得这么香，又这么快。其间，齐欢将一碗汤递给了司马楚。之后，齐欢就瞧见司马楚将手里那碗不算大的汤一饮而尽，然后又继续吃饭。齐欢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司马楚，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些伤感来。

这个时候，齐欢瞥见了司马楚右手背上的针管。可能是司马楚吃饭的动作幅度过大造成了血液在针管里的回流。现在，司马楚靠近手背的那段输液管里面的液体已经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只是，有的地方颜色深些，而有的地方颜色淡些。

齐欢本想开口提醒司马楚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齐欢觉得司马楚可能很久没有像现在吃得这么开心了。既然如此，齐欢不愿意去破坏司马楚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光。

几个菜盒逐渐见了底，司马楚饭盒里的饭也早被消灭干净。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楚手里的动作突然就停止了。齐欢看了一眼，看到了司马楚眼里的泪痕。齐欢从包里拿了包纸巾出来，递给了司马楚。

“对不起。”司马楚接过齐欢手里的纸巾，并且向齐欢说了声抱歉。司马楚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抬头看着齐欢，微笑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齐欢只摆摆手，同样对着司马楚微笑了一下。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齐欢也很难找到话题和司马楚继续进行对话。不过，过了一会，打破这种沉默的竟然是司马楚。

“欢姐，这饭多少钱，我付给你。”司马楚看了一眼眼前的空碗，看着齐欢问道。

“不用了，我这不也饿了吗？你就当陪我吃顿饭了。我也很少有机会能和别人一起这么自在地吃饭的。该是我谢谢你。”齐欢说话的时候脸上时刻保持着微笑。

“啊？”司马楚听齐欢说完，疑惑地看了齐欢一眼。齐欢在司马楚眼里绝对是光芒万丈的那种人。而齐欢却说很少有机会能和别人一起这么自在的吃饭。这让司马楚感到很困惑。但是，司马楚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突然，司马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吊瓶，又仔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焦急起来。“欢姐，我这是在医院吗？”

齐欢看着司马楚紧张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啊，这里是医院啊。”

听到齐欢肯定的回答，司马楚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焦虑和不安。司马楚再次抬头看了眼吊瓶，然后捏了下自己的手指之后看着齐欢问道：“欢姐，医生说我是什么毛病来着？”

齐欢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会就好了。小楚，最近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司马楚听完齐欢的第一句话，脸上神色稍微放松了些。“既然不是大病，那咱们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司马楚就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离开。

“等等，等等。”齐欢立即从床边站了起来，阻止了司马楚这样莽撞的行为。“你先别急，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再怎么着你也得先挂完这瓶葡萄糖再说啊。”

“葡萄糖？”司马楚听完之后第三次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吊瓶。“对了，欢姐，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是你送我来的吗？”

第九十六章 人比人

“你不记得了吗？”齐欢再次微笑了一下。“当时你晕倒了，要不是有人叫了一声‘可能是前面大学的大学生’。我都要和你擦肩而过了。后来，我叫了救护车把你送来了医院。”

听完齐欢的话，司马楚的表情突然间又阴郁了下来。齐欢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这样，两个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欢姐。”司马楚抬头看了一眼齐欢，小声叫了一句齐欢的名字。

“恩？”齐欢微笑着回应了一句。

“救护车是不是要收钱的？以前我哥哥生病，我爸妈送他去大城市治疗的时候，在城市里就叫过一次救护车。听我爸妈说叫救护车特别贵是吗？”司马楚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带着些微的颤抖。

齐欢终于明白了司马楚神色中的焦虑和不安，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想来也是，一个连好好吃饭都舍不得的姑娘，怎么会不担心这些费用呢。

“还有。”没等齐欢回答，司马楚又继续着自己的问题。“住院是不是很贵啊。刚才你说的这个葡萄糖，一瓶得多少钱啊？”司马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来还默默低下了头。

齐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因为齐欢确实不知道这些费用到底是多少钱。这些钱在齐欢看来根本不该是让她浪费时间考虑的事。

“欢姐，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从来没住过医院。”司马楚见齐欢陷入了沉默，就掰着自己的手指向齐欢道歉。

“小楚，你以前晕倒过吗？”齐欢回过了神，看着司马楚问了一句。

司马楚听到齐欢的问题，点了点头。“以前也有，大多是在上学的路上。有时候自己就醒了，有时候被人发现就扶我回了家。”说完，司马楚抬头看了一眼齐欢，笑了一下。

“难道每次晕倒都不去医院吗？”司马楚说完之后，齐欢显得有些惊讶，追问了这么一句。

司马楚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那地方根本没有医院，只有医务所。而且，我也没去过医务所。”

“你父母就不担心你的身体吗？”齐欢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问道。

司马楚听到齐欢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他们担心的。但是时间久了，发现这个毛病对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影响，也就放心了。”说完，司马楚抬头看着齐欢，很勉强的笑了一下。

“而且，我哥哥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我爸妈都忙着照顾我哥，我这点小毛病就不让他们操心了。”司马楚见齐欢没有答话，又自顾自补充了一句。

司马楚的生活是远离齐欢的认知的。其中有很多事情齐欢都无法理解。对于金钱的计较，对于身体的不爱惜，对于父母之于子女的爱。现在的齐欢才逐渐明白，这个社会很多人很多事存在着很多无奈。齐欢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自己还有选择改变的权力。而有些人，连这样的选择权都很少。

“没事，我认识这医院的医生，不花钱。”齐欢看着司马楚，依旧是笑着回应的。但是话刚说出口，连齐欢自己都不能相信如此拙劣的理由。

司马楚盯着齐欢看了一会，然后又说了声谢谢。

“其实，她们是怎么看我的，我心里都清楚。”司马楚微笑了一下，说了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她们？”齐欢默默叹了口气。“你不用太在意，她们也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的。”司马楚点了点头。“刚才在火锅店看见你们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惊讶。当小叶和我说有没有优惠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因为确实没有优惠，除非我自掏腰包。但是……”司马楚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但是我真的没钱，所以很感谢你帮我解围。我似乎欠你的东西很多。”

齐欢听完司马楚的话摇了摇头。“没有，都是举手之劳。”

听到“举手之劳”四个字的时候，司马楚抬头看了齐欢许久，眼神里的羡慕是没有办法掩盖住的。这个夜晚，齐欢和司马楚的感触都很深。后来，齐欢接了个电话就急忙离开了，留下司马楚一个人盯着头顶的葡萄糖点滴发呆。

“哎，小楚，昨晚你怎么没回宿舍啊？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一大早，司马楚刚推开宿舍的门，小叶就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司马楚，问的话里满是八卦的味道。

“没有啊。”司马楚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就在舍友们意犹未尽的时候，她们的手机都收到了一条群发的短信。

“本校于近日开展生涯规划大赛，由各院系选送优秀作品，经校级选拔之后参加全国大学生生涯规划大赛。校级选拔时间为期两周，请各位积极准备参赛……”

“生涯规划大赛啊。”小叶盯着手机说了一声。

“这种比赛参加了也没用，我们肯定是炮灰了。”现在说话的是小青，齐欢宿舍的第四个舍友。

“什么啊！”小叶不服气的喊了一句。“你们仔细看最后，拿到全国一等奖有奖金啊，数额还不小，还会根据生涯规划支持创业计划。你们看，你们看，学校为了鼓励我们参加，拿到校级一等奖，就有奖金啊。”

“小叶，来。”小青站在镜子面前对着小叶挥了挥手。

小叶没明白小青想做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小青一把搂住小叶，并且将小叶的脸对准了面前的镜子。“叶子，你看镜子里的你美吗？”小青看着镜子里的小叶，笑着问了一句。

“还行吧，比西施差了一点。如果让我再化个妆的话……”小叶一脸羞涩，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回答道。

“我的天，你还真敢说。”听完小叶的话，小青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怎么了，现在的大学生缺的就是自信。”小叶不服气的看了一眼小青，然后继续盯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

“亲，你这可不是自信，分明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啊。”小青毫不留情地泼下了一盆冷水。“那我再问你，你和齐欢比谁漂亮？”

“她。”小叶噘着嘴回答了一句。

“你和齐欢比谁有钱？”

“她！”

“你和齐欢比谁更受欢迎？”

“还是她！但这又怎么了？”小叶生气地看着小青。

“所以啊，没戏！”小青摇了摇头，走进了厕所。

第九十七章 消失的演示文稿

司马楚听到了小叶和小青之间的对话，又想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已经决定放弃了。但是后来，司马楚在齐欢的鼓励之下还是参加了这个生涯规划大赛。司马楚为了准备这次的生涯规划大赛，推掉了两份兼职，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埋头在图书馆查阅资料。

生涯规划大赛需要用到电脑，这一个条件对于司马楚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困难。但是司马楚通过上次在医院和齐欢的短暂交流之后，也慢慢和齐欢熟络了起来。这次，也是司马楚自己开口向齐欢借用了一台闲置的笔记本电脑。

时间过的很快，两个星期的比赛限期眼看没两天就要到了。这一晚，齐欢也住回了宿舍，准备最后改一下自己的生涯规划书和演示文稿。但是还没等齐欢推开宿舍的门，她就听见宿舍里传来了巨大的争吵声。

齐欢轻轻将门推开，就看见小青和小叶站在一边，而她们对面站着的是司马楚。齐欢不知道三个人因为什么事争吵。平时，司马楚的性子最是平和，即使遭到周围同学的戏谑，也是一笑了之。而小青和小叶除了偶尔开下司马楚的玩笑，大家也算是和平共处的。此刻，三个人面对面站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小青脸颊上挂着两行模糊的泪水。

“各位小仙女，这是怎么了啊。”齐欢笑了一声，打断了她们之间的争吵。

“欢姐，司马楚欺负我。”小青看见齐欢走进了宿舍，一把抓过齐欢的手臂，面对着齐欢，委屈地流着眼泪。

齐欢放下了手里的电脑包，拍了拍小青的肩膀，安慰了一会之后开玩笑地说道：“就小楚还能欺负你啊。你不欺负人家就算不错的了。”

小青对于齐欢这样的和解方式完全不买账。小青松开了齐欢的手，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大哭了起来。小青一边哭还一边喊：“欢姐，怎么连你也欺负我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齐欢疑惑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小叶，又看了看司马楚。司马楚的脸上也是堆满了愤怒，这是她少有的状态。

这个时候，司马楚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将手臂放在椅背上，自己的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

齐欢走到司马楚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司马楚的肩膀，问了句：“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看看我有没有办法解决呢？”

司马楚抬头看了一眼齐欢，眼神里满是无奈和委屈。然后，司马楚转身用手指指了指电脑的屏幕。齐欢的目光随着司马楚的动作落在了电脑屏幕上。电脑屏幕上有一份演示文稿被打开了。齐欢看了眼标题，发现这是司马楚生涯规划大赛的演示文稿。此刻的演示文稿被切换到了第一页，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齐欢看了司马楚一眼之后，自己拿起鼠标翻动着屏幕上的演示文稿。但是没翻几页之后，齐欢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欢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司马楚严肃地问了一句。“我记得前几天你的演示文稿就基本完成了，怎么现在就剩这几页了？”

司马楚苦恼地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指坐在床上的小青。

“你胡说，谁允许你这么污蔑我的！”小青看见了司马楚手上的动作，然后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发了起来。

齐欢见到眼前的场景，大致猜到了她们争吵的原因。但是，不至于吧？应该不会像齐欢心里想的那样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司马楚关于生涯规划的演示文稿只剩下了开头的几页，其余的部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了。齐欢知道司马楚有多重视这次的比赛，所以她一定非常着急。而司马楚会和小青发生矛盾的原因应该是司马楚认为造成演示文稿被破坏的原因来自于小青。可司马楚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齐欢观察了小青的反映，对于司马楚的指控似乎并不认同。而造成演示文稿大量丢失的原因是什么呢？齐欢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依旧在心里摇了摇头，她不相信自己的舍友会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小楚的演示文稿遭到了破坏，而小楚认为这件事和小青有关。所以你们才争执不下，是这样吗？”齐欢一边对着小青摆了摆手，一边说出了自己目前接受到的情况。

“欢姐！和我没关系！”小青听完齐欢的话，带着哭腔跟齐欢辩解了一句。

齐欢点了点头说道：“小青，你先别急，现在也没人断定这件事就是你做的。首先，小楚，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你就能断定这件事就一定和小青有关呢？”

齐欢问完这句话，整个宿舍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其余三个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司马楚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齐欢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她们在争吵之前，连这个最起码的问题都没有搞明白。

“我去买晚饭之前东西都还是好好的。但是等我买完晚饭回来一看，就成这样了。而且我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小青坐在我的电脑面前，翻动着我的演示文稿。欢姐，你说不是她还能是谁啊。”司马楚尽全力忍住了自己眼眶里的眼泪，用手指着小青说道。“我走的时候还特地关掉了演示文稿，她竟然乱翻我的电脑。”

说完，齐欢看了一眼司马楚桌上放着的两个白馒头，点了点头。

“你胡说！”小青激动地反驳了一句。

“小青仙女，先克制一下情绪，有什么话好好说。小楚有哪里说的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就好了。”齐欢看着激动的小青安抚了一句。

“没错，她进来的时候我是在看她的演示文稿。但是，我是看见她的演示文稿开在屏幕上才去看一眼的。哪里是我自己打开的啊！她分明是在污蔑我！”小青为自己辩解道。

齐欢看着两位，轻轻叹了口气。“小楚，你去买晚饭之前，宿舍里还有别人在吗？”

“没有了，就我自己。”司马楚摇了摇头。

“你出去的时候锁门了吗？”齐欢继续追问道。

“锁了。”司马楚又点了点头。

第九十八章 残留的榴莲饼皮

“既然如此，那么嫌疑人大概就只有四个了。”齐欢微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司马楚、小青、还有小叶纷纷都将目光投向了齐欢。

“哪四个嫌疑人？”小叶看着齐欢，开口问了一句。

齐欢走到门边上查看了一下门锁。“你们看，我们宿舍的门锁是完好的，说明没有小偷入室偷窃。而且这个时间段，宿舍走廊外面人来人往的，小偷一般也不会选这个时间作案。而小楚出门的时候又将宿舍门锁好了，所以能进入宿舍动小楚电脑的人肯定有我们宿舍的钥匙。你们说除了小楚，还有哪些人会有我们宿舍的钥匙呢？”

“那就只有我、你、小叶，还有宿管阿姨了。”小青一边抽着纸巾抹眼睛里的泪，一边看着齐欢回答道。

“没错，就这些人了。”齐欢看着小青点了点头。

“难道是宿管阿姨吗？”小叶惊讶地说了一句。

听完小叶的话，齐欢轻轻摇了摇头。

“但是宿管阿姨为什么要去动小楚的电脑呢？没有动机啊。”小青扔掉手里的纸巾继续补充了一句。

“小青会遭到小楚的怀疑，是因为小楚开门的时候只有小青在，而且小青正在看小楚的演示文稿。如果小青确实没有动过小楚的演示文稿的话，那么在小青之前就一定有人进过宿舍。这个人破坏了小楚的演示文稿之后担心被发现，然后又离开了宿舍。”听完齐欢说的话，大家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小青突然将目光投向了小叶。

“小青，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小叶对上了小青的目光，将脸侧到一边，愤怒地回应了一句。

“说不定就是你。不对，不是你还会是谁呢？”小青立马反唇相讥。

“欢姐啊，她不也有可能嘛！而且，刚才欢姐只是做了一种猜测，说不定分明就是你干的好事！”小叶盯着坐在床上的小青，眼睛里满是愤怒。

“你……”

“你们先别吵。”齐欢劝阻了两个人的争执。齐欢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抽了一张纸巾，然后又回到了司马楚的书桌前。齐欢蹲下了身子，用纸巾将地上的一片碎屑捡了起来。齐欢仔细观察了一眼手上的碎屑，嘴角扬起了一点微笑。

“这是什么？”小青从床上走了下来，盯着齐欢手里的碎屑。这个时候，司马楚的目光也投到了这片碎屑上。

“这应该是榴莲饼的面皮吧。”齐欢看着碎屑小声地说了一句。

“榴莲饼的面皮？”司马楚和小青几乎同时惊讶地说了这么一句。

小青恍然大悟，从齐欢手里接过那张纸巾，拿到小叶面前，指控道：“奥！小叶，还说不是你！我们宿舍就你喜欢吃这种东西！”

小叶的脸色陡然一变，神情显得很慌张。小叶看着小青手里的那点榴莲饼面皮，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但是过了一会，小叶回过了神，一把将那张纸巾从小青手里抢了过来，仍在了地上。“这就是我吃的榴莲饼怎么了？这是我几天前吃的了，这是当时我正巧去小楚桌上找胶带留下的。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你！”小青愤怒地看了一眼被仍在地上的纸巾，然后用手指着小叶。“就是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眼看小青和小叶又要吵起来了，齐欢正准备阻止她们。这个时候司马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小青。“青姐，你忘了今天轮到我打扫卫生。我一大早就把地面扫了一遍，然后还用拖把拖了一遍。这么大的碎屑我是不可能留下的。”

司马楚说完这番话，整个宿舍又安静了下来。但是过了一会，小叶依旧很不服气，开口回击道：“你说扫干净就扫干净了？谁能帮你证明啊？而且你本来就不爱干净，你干净的标准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小叶，你太过分了！”齐欢皱了下眉头，罕见地呵斥了小叶一声。

“本来就是，她都不怎么洗澡，身上时常有味道。她的话能信嘛。”小叶一点都不服气，依旧坚持为自己申辩。

“好，小叶，你说你没有动过小楚的演示文稿是吗？”齐欢摇了摇头，看了小叶一眼。

“是的。”小叶回答得很坚定。

“那也就是说你也是刚回来，在这之前你都没回过宿舍是吗？”齐欢继续追问道。

“是啊，我和你一样，刚回来就听见了她们在争论。”

“我记得你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回宿舍就会换上拖鞋是吧？”齐欢朝着小叶站立的方向走近了两步，低头看了一眼小叶脚上的拖鞋。

这个时候，小叶才算完全安静了下来。小叶的肤色瞬间白皙了起来，头却是默默低下的，不敢让其他人观察到她肤色的变化。

小青和司马楚的反映没有齐欢那么快。但是过了一会，她们仔细想了一下齐欢说的话，又同时都将目光投到了小叶脚上穿着的那双拖鞋上面。这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

小青走到小叶的身边，再次盯着她脚上的那双拖鞋看了几眼，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真的是你，你还狡辩！”

“叶子，我真是低估了你。你非但删除了司马楚的演示文稿，你还要让我背锅啊。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啊你。”小青双手叉腰，气得大口喘着粗气。

在事实面前，小叶已经失去的抵赖的能力。等小青控诉完小叶的罪状，司马楚盯着小叶，然后渐渐向小叶靠近。

看到司马楚的状态，没想到最先出手的竟然是小青。小青一把拽住司马楚，嘴里还在不停地说：“妹子，你冷静。她肯定也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了。你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下辈子让她做牛做马，这辈子让她以身相许也行啊……”

还没等小青安慰完，小叶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以为我愿意啊！我也很后悔啊！我也很害怕啊！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也不敢说啊！”小叶一边说一边哭，声音还越来越大。

齐欢一愣，立马走到宿舍门口，关紧了宿舍门。然后，齐欢走到小叶的身边，拖来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了下去。

“把眼泪擦干！怎么回事说说清楚，不要让别人看我们宿舍的笑话。”齐欢对着小叶一脸严肃地说道。

第九十九章 失窃

小叶哽咽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司马楚愤怒的目光，往后退了两步。小叶带着哭腔申诉道：“下午我和朋友逛完超市买了榴莲饼之后就想回宿舍休息了。我回到宿舍之后发现你们都不在。我放下东西之后发现小楚的电脑竟然开着。然后我就想到了生涯规划大赛的事。我想去看看司马楚这段时间忙着准备的规划书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我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那个演示文稿恰巧就在桌面上。然后我就打开看了一下。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看一下而已。”说到这里，小叶从身后的书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醒了下自己的鼻涕。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司马楚的眼睛已经涨红了，但是身体却不再向小叶的方向冲了。司马楚对着小青摆了摆手，挣脱了小青的束缚。过了这么一会，司马楚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叶一边摇头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叶子，有什么话你倒是说说清楚啊。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啊。”小青站在一边紧皱了一下自己的眉头，看着小叶催促了一句。

小叶的话还是说不到重点上。司马楚等的无奈又焦急。最后，司马楚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同时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小楚，你想干什么？”齐欢见到司马楚的动作之后就问了这么一句。

“我打电话给辅导员，让辅导员来解决这件事吧。”司马楚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种不甘心的愤怒。

“不要！”听完司马楚的话，小叶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司马楚的身边，一把夺下了司马楚手里的手机。

“求你了，不要。”小叶手里拿着司马楚的手机，眼泪一滴滴地往眼眶外落，嘴里还不停地在求饶。“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辅导员，系里说不定会给我处分的。我要是在大学落下一个处分，你让我还怎么毕业找工作啊。”

“小叶，你说的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一点别人呢？你看见小楚在指认小青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话讲清楚？如果小青被认定成了罪魁祸首，难道她就不会面临和你一样的处境吗？你在动小楚电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过这个演示文稿对她的重要性？她这段时间为这个比赛付出的努力，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齐欢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实在不能认同小叶的行为方式。

“我懂的，我都懂的。但是我害怕。”说完，小叶手里的纸巾又被眼泪沾湿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原本只想打开小楚的演示文稿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设计生涯规划的。可打开之后没多久，我也不知道按了什么键，电脑当场就死机了。我倒腾了很久才让电脑重启，可电脑重启之后，我再打开这个演示文稿一看，就成这样了。我真的很抱歉，很对不起小楚。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打发了我吗？”司马楚的眼眶红红的，一直盯着小叶。“我家里是穷，我是没有你们这么好的条件，但我至少也有奋斗的权力。你凭什么来剥夺我的权力。”说完，司马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电脑包，然后走到小叶的身边，一把抢过了自己的手机，离开了宿舍。

齐欢和小青看着关上的宿舍门，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小叶，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抓着椅背，头埋在手里不停地哭泣。每隔一会，小叶都会抬起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问齐欢或者小青一句，“小楚不会向辅导员告状吧？我不会受处分吧？”

每次听到这个问题，齐欢和小青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面色淡淡地摇摇头。临近半夜，齐欢有点放心不下司马楚，于是发了个短信询问司马楚的情况。

“怎么样？”

“都好，我在努力重做演示文稿。”

“好，有需要帮忙的就说。”

“好，谢谢。”……

职业生涯规划大赛在这看似一场闹剧的发生之后也不知不觉结束了。司马楚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获得了学校的二等奖，但是始终没有获得参加全国赛的机会。而齐欢正如其他同学所预想的那样，顺利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参加了全国的职业生涯规划大赛。

四年的大学时光，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日子。这四年里，爱情的纯粹，友情的简单，生活的无忧，无一不吸引着成千上万的人奔赴这个战场。但是，对于少数人而言，实际的情况却并不是这样。

夏天已经结束，就连秋天的落叶也渐渐变得少了。空气变得冷冽，大家开始穿上了厚外套。大学里的一切，似乎都少了点生气。但是今天在学校里某个教学楼的教室里，气氛却异常严肃。

“大家安静下，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班长韩林站在讲台上，敲了几下讲台来引起大家的注意。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韩林。韩林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之后说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必须得告诉大家。”说完这句话之后，韩林又停顿了一会。

“我说班长，这个时候咱能不装深沉了嘛。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呗。”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喊了这么一句。

“咱们下周末准备集体郊游的经费少了一千块。”韩林听到同学的诉求，直接说明了情况。

“少了一千块？是谁还没交钱吗？”

韩林摇了摇头，“不是，去的人都把钱交了，就是少了一千块。”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啊？听你说话怎么这么累呢？你的意思是有人偷钱了是不是？”韩林大学时期的说话风格都是这么含蓄，所以不是很招人待见。

“是的。”韩林肯定地回应了一句。

听到韩林的回答，底下的同学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钱是放在生活委员那里的，怎么会被偷呢？”又有一个同学问了一句。大家听到这句话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里的生活委员。

生活委员是一个个子瘦弱的女生。如今，这个个子瘦弱的女生缩在墙角的椅子上，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胆怯地低下了头。

第一百章 真相只有一个

生活委员名叫赵涵，平时也是一个内向的女生。赵涵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工作却非常仔细。所以，大家一致推选她做了生活委员。每次遇到班级活动，都是由赵涵负责收缴欠款。这次出了这样的失误，原本就内向的赵涵坐在了角落，一言不发。

“赵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给大家说说清楚呢。”一个男生坐在椅子上，面对着赵涵，催促了一句。不过，从语气中听得出来，并没有带着多少的攻击性。

赵涵回过了些神，看了一眼班级里的同学，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韩林的旁边。赵涵站在讲台上沉默了一会，然后向着全班所有同学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辜负大家的信任了，是我把这一千块钱弄丢了。”赵涵满脸愧疚地说道。

这个时候，班级里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了。面对赵涵的鞠躬道歉，每一个人都晃神了好一会。

韩林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又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赵涵，然后轻轻拍了拍赵涵的肩膀以示安慰。“各位，少了一千块钱分摊到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也就几十块钱。赵涵平时也为大家做了不少事，这次要不我们就各自承担这个损失，不要让赵涵为难了吧？”韩林想大事化小就此结束这件事。

韩林刚说完自己的建议，讲台底下又炸开了锅，纷纷议论了起来。“班长，这个提议我不同意。”突然，又不知道是谁在座位上喊了这么一句。

“这也不是多少钱的事。让我们每个人再多出几十块钱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事情我们总得搞清楚。这一千块钱为什么会消失？如果是被人偷的，我们总得把这个小偷给找出来吧？如果这个小偷就在我们中间呢？这次我们可以补上这个窟窿，但是如果小偷尝到了甜头，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们总不能一直做这个冤大头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总得搞明白。要是不清不楚的，我可不愿意多出这几十块钱，凭什么啊？”小叶也应和了一句。

韩林看到大家的反映，无奈地叹了口气。几乎所有同学都要求一个明确的说法。

“赵涵，你就把事情经过的原委和大家说说吧。”韩林抱歉地看了身旁的赵涵一眼。

赵涵和韩林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在座的同学，默默地点了点头。“大家都知道，所有活动的经费都是我保管的，以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所以这次我就有点掉以轻心。中午吃完饭，我就来教室里自修。自修到一半我有点渴了，所以想下楼去买杯奶茶。我想着奶茶就在楼下，我离开一会的功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就把包留在了教室里。等我回教室的时候，我还检查了一下包里的钱，当时我也没发现少了一千块。直到刚才班长和我说要去交钱，我才再次清点数额。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少了一千块钱。我真的对不起大家。”说完，赵涵又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听完赵涵的话，其中一个帅气的男同学问了一句：“赵涵，首先你确定你去买奶茶之前钱的数额还是准确的吗？”这个男同学名叫凌子轩。从开学，班级里就流传着一句话，女有齐欢，男有凌子轩。凌子轩不仅长得帅气，学习和工作能力也都出类拔萃。

赵涵看了凌子轩一眼，点了点头。“是的，所有的钱是上午才收齐的。收齐之后我清点了一下数额，没有错误。直到我去买奶茶之前，这些钱我都是随身携带的，所以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是说失窃的时间就发生在赵涵去买奶茶这段时间里了。”凌子轩回答道。

赵涵看着凌子轩，点了点头。

“赵涵，你去买奶茶大概用了多少时间？”韩林看了看凌子轩，又转头看向赵涵，问了这么一句。

“你们也知道的，我们楼下的奶茶都是事先做好的。所以前后一共花了不足十分钟。”赵涵看了一眼仍旧放在桌子上的奶茶，懊悔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小偷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把钱偷走的了。”韩林一边说一边皱着自己的眉头。“这可不好办啊。这教室外面人来人往的，即使要去调监控，范围也很大啊。”

“从赵涵刚才描述的情况，其实我们需要调查的范围并没有那么大。”凌子轩微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个时候，大家又把目光全部投到了凌子轩的身上。

“我这么说的理由很简单，赵涵说她去买奶茶前后不过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可以从概率来计算。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小偷如果要盗窃成功需要哪些条件？”凌子轩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赵涵，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

“偷个钱能花多久的功夫啊，打开包拿了就走不就行了嘛。”韩林站在讲台上看了凌子轩一眼，回复了一句，语气里显得有些不耐烦。

韩林一直对凌子轩不太感冒，究其原因主要是学期初的班长竞选。大家都认为凌子轩是班长的不二人选，意料之中，凌子轩也确实获得了绝大多数的支持票。但是末了，凌子轩竟然自己放弃了班长这个职位。最后，班长的位置就由得票数第二的韩林继任了。每个人都会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特别是对方作为自己的竞争者。所以，自竞选之后，韩林就在心里把凌子轩当成了自己的劲敌。至于凌子轩，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

“班长说的没错。但是小偷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教室放着赵涵的包呢？为什么还会知道赵涵的包里今天恰巧放着我们的活动经费呢？又为什么这么巧，就趁赵涵出去买奶茶的几分钟时间来完成盗窃呢？难道小偷是赵涵心里的蛔虫吗？这不太可能吧？”凌子轩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完看着周围的同学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青一脸羞涩地盯着凌子轩，一边激动地喊了两声，一边还举起了自己的手。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了小青的身上。小青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清了清嗓子之后说道：“小偷能知道这么多，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偷在我们中间！”

第一百零一章 三个嫌疑犯

“是的，我就是这么猜测的。”凌子轩看着小青微笑了一下。小青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自己落在凌子轩脸上的目光。“那么多的教室，小偷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教室里有钱呢？那么多的人，小偷为什么会知道钱放在赵涵的包里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小偷就在我们中间。这样，小偷才能熟知我们班级里的一切，才能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作案成功。”

大家听完凌子轩的解释，纷纷点了点头。

“而且，还有一个地方很奇怪。”在大家觉得恍然大悟的时候，凌子轩又提出一个疑惑。“大家都知道，我们交的活动经费有好几千，但是只少了一千。反正偷一千也是偷，偷几千也是偷，那小偷为什么不干脆一起偷走呢？”

凌子轩提出这个疑问之后，大家交流的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大家似乎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坐在凌子轩身边的男生开口回应道：“我觉得原因大概有这么三点。第一，按照目前的猜测，这个小偷是我们的同学。既然是我们的同学，对于偷自己同学的钱这件事而言，他可能也觉得很愧疚。所以，他才会手下留情，没有把我们的钱全部偷走。但更重要的是后面两点。第二，如果他把我们的钱全部偷走，那赵涵就会立即发现钱失窃。这样一来，小偷作案的时间范围就会像如今一样被缩小。小偷暴露的嫌疑就会增加。当然，这次要不是时间赶巧，正好要缴纳这笔钱了。我想赵涵还不会发现少了一千块钱的事吧？”

赵涵看着眼前的这位同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交钱，我还发现不了的。要是再过两天，说不定我还真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没错。”这位同学继续说道。“第三，如果小偷把钱全部偷走了，由于这笔钱金额比较大，我们在没有找到小偷的前提下就会选择报警。这样一来，小偷就把自己的最后一条后路也堵死了。子轩，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说完，这个男生笑着看了凌子轩一眼。

“钟旭，你说得一点都不错。”凌子轩回应道。“所以从这种种迹象表明，嫌疑人就在我们中间。接下来，赵涵你得告诉我们，你回来的时候还有谁在这个教室里？”

凌子轩问完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了赵涵。

“当时……”赵涵想了一会。“我记得我买完奶茶进来的时候，班长站在讲台上，小青和小叶在聊天。其他人？没有了，对，就他们三个了。”

赵涵一边说，大家的目光就依次从韩林、小青还有小叶三个人的身上略过。“难不成嫌疑人就在他们三个人中间？”底下又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胡扯什么！就这点钱也值得我去偷啊！”小青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的用手指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小青，你先别急啊。我只是说事实，也没说钱就一定是你偷的啊。”那个同学委屈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们三个人是谁先到教室的呢？”凌子轩看了看韩林，然后又看了看小青和小叶。

这个时候，小青和小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韩林，动作统一的用手指指着韩林，齐声回答道：“是他！”

韩林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刚才还保持着的笑容如今已经消失了大半。“凌子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韩林看向凌子轩，语气冷冷地问了一句。

“你别误会，我们也是想把事实搞清楚。”凌子轩似乎没发现韩林状态的异常，还是用惯常和缓的语气回答了一句。

“我说韩林，你急什么，是不是你偷的说清楚就可以了，凌子轩又没问错什么，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班级里，凌子轩的迷妹不在少数，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有人为他打抱不平。

韩林看了一眼在座的同学，明白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然被人误认为是小偷不说，还会对往后自己的形象造成影响。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韩林默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的微笑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韩林呵呵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你别误会，我这被人误会不是着急嘛。”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们，你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还有别人在吗？”刚才的女生追问道。

“没有了，我进教室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韩林这句话倒是说得直白、实在。

可是，当韩林说完这句话，大家又都沉默了。大家相互看着对方的脸，脸上的表情都出现了些微的变化。

“班长，你进教室之后还出去过吗？”凌子轩打破了这样的沉默，看着韩林问了一句。

“没有，我进教室之后就一直待到现在。”韩林回答道。

“小青、小叶，是这样吗？”听韩林说完之后，凌子轩将目光转向了小青和小叶。小青和小叶听到凌子轩的话，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子轩向小青和小叶查证韩林的回答，倒不是因为不相信韩林，反倒是想在大家面前帮忙证明韩林说话的真实性。另外，这样也可以排除小青和小叶的嫌疑。小青和小叶是在韩林之后进教室的，而且韩林全程都没有离开。如此一来，小青和小叶也不可能当着韩林的面进行偷盗。当然还有一种极致的情况，那就是她们三个人团伙作案。但是凌子轩看了看她们三个人的脸，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查问到现在，韩林如果不能给出别的解释，那么确实就属他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了。很多同学的猜测想必和凌子轩是一样的。所以现在大家都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韩林。

韩林和大家对视了一眼，紧皱了一下眉头，叹了口气之后开口说道：“看你们的眼神是在怀疑我是吗？”

韩林问完这句话，大家都把目光悄悄从他身上移开了。但是大家也并没有给出否定的回答。

韩林看到大家的反映，微微点了点头。“好吧，做了这么些日子的班长，竟然还得不到你们的信任。但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有件事我也不得不说了。”韩林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了坐在最后排的司马楚。

第一百零二章 司马楚的绝望

司马楚对上韩林的目光，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我在进教室之前，我看见司马楚从教室里走了出来。”韩林用手指着司马楚，说出了自己在进教室之前看到的事实。

韩林的这句话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转向了司马楚。司马楚看着周围人的目光，不停地摇头。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只是安静地看着司马楚。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指控让司马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记起来了。”赵涵站在讲台上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成功的将所有目光再次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中午你们去吃饭的时候，最后就留下了我和司马楚。司马楚亲眼看见我把收来的钱放进了包里。之后她才离开的。”

赵涵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对司马楚明确的指控。大家听完赵涵的话，又齐刷刷地将目光再次投回到了司马楚的身上。

“不是我。”司马楚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们班级里没有人像你这么需要钱的。”又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说了这么一句刻薄的话。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的！你是得了狂犬病吗？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你乱咬什么人！”还没等司马楚开口，小青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刚才说话的女生，大骂了一句。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青啊。我这还记得前段时间你们宿舍闹得可凶了。怎么？现在你开始顾念起塑料花姐妹情了？真的搞笑，还不知道谁是狗，谁得病了呢。”那个女生在嘴上丝毫不推让，愣是对着小青的话怼了回去。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小青被这段话彻底激怒了，撩起袖子，张开手掌就想朝那个女生的脸上招呼。

“两位美女，咱们都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啊，请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凌子轩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挡在了两个女生的中间，微笑着劝解了一句。

这两个女生兴许都是凌子轩的迷妹，看到凌子轩脸上的微笑，也没顾得上凌子轩到底说了什么。总之，她们相互瞪了一眼之后就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司马楚看了小青一眼，眼神里多少带着点感激，然后一滴眼泪就从司马楚的眼眶里落了下来。别看司马楚外表柔弱，内心却有个极其坚毅的性子。在大家还没发现之前，司马楚就快速地用袖子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司马楚，现在请你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可以吗？”凌子轩也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身子却转向了司马楚的方向。司马楚看了凌子轩一眼，点了点头。

凌子轩开始了自己的提问。“首先，韩林和赵涵说的都是事实吗？”

司马楚没有答话，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能和我说说你刚才进教室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人在教室里呢？”

对于这个问题，司马楚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到教室来呢？进来之后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司马楚抬头看了看凌子轩，然后沉默了一会。司马楚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开口回答道：“我的杯子忘在教室里了，我是回教室来拿我的杯子回宿舍接水的。”说完，司马楚默默低下了头。

大家看了一眼司马楚手里的杯子，又看了一眼她的脸，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里我要兴平气和地说一句实在话。”还是刚才那个女生开了口。不过这次，她说话的语气倒是非常平和。“现在我们的活动经费少了一千块钱。目前，对于大家的生活条件，多了一千块钱不会发财，少了一千块钱也不会饿死。所以我觉得大家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钱做出这样冒险的行为。除非这一千块钱对小偷来说非常重要。不然，小偷就是个惯犯，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偷窃的刺激了。原谅我的狭隘，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司马楚，这一千块钱对于谁而言会显得这么重要。而且，她是第一责任人，这是谁都没办法否定的事实。”

听完这段话，小青依旧觉得很气愤，还是想站起来和她理论。但是，这样莽撞的行为被坐在一旁的小叶给阻止了。大家都没有对这段话做出什么评论。只是大家的目光都不停地在司马楚的身上游移。司马楚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不仅是司马楚，换成谁都无法忍受这一双双像对待罪犯的审视目光。

就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之下，司马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大多数人对视了一眼。“我是穷，非常穷的那种。但我也在拼了命地努力生活。你们怎么能因为我的贫穷就强加给我没有犯过的错误。难道贫穷是一种罪过吗？”最后一句话，司马楚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突然间，大家都把目光从司马楚的身上移开了。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都暗自低下了头。教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可是，对于司马楚自己而言，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也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贫穷真的是一种罪恶吗？从小到大，司马楚都没有接受过多少的善意。但是司马楚活的开朗，她从不相信贫穷是一种错。她也相信通过自己的双手，自己有能力能改变这一切。可到了大学以后，这个千万人眼里的天堂，对她而言却不是那么美好。现在她甚至开始相信，贫穷就是一种摆不脱、洗刷不净的原罪。所谓的美好，在贫穷面前都会变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这个时候，小青突然甩开了小叶的手臂，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怀疑的理由很正当，从理性上分析，我也确实怀疑钱是小楚偷的。但这仅仅是怀疑而已。另外，赵涵，难道你就没有嫌疑吗？”小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难看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当然，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赵涵了。

“我？有嫌疑？”赵涵瞪大了眼睛，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指着自己。说完之后，赵涵还将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小青。

“没错，监守自盗的事情历史上发生过不少。贼喊捉贼的故事也不少见。”小青笑了一下，看着赵涵说道。

“小青，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时候，赵涵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气得发抖。

“放心，会的。”

第一百零三章 最不可能的小偷

“赵涵，你嘴上用的口红应该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版吧？”小青的眼睛盯着赵涵。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小青嗤笑了一声，重复了一遍赵涵的话。“我记得前几天你才和我们说过，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了。怎么一转眼就买得起这个牌子的口红了。”

“你管得着嘛，这是我父母给的钱。”赵涵瞥了小青一眼，生气地回应了一句。

“这个理由倒是不错。但是我记得你还说过，你父母一直反对你用这些东西，说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学生的样子。所以，你还敢开口问你父母要这钱呢？”小青再次嗤笑了一声。

“我算是听出来了。”赵涵站在讲台上也笑了一下。“小青，你也不用为了给司马楚洗清嫌疑，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吧。”

“我这样的推理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你拿了钱又说钱被偷了，我们自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而且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要不是我提出这种可能的话。这样，极大可能司马楚就会成为你的替罪羔羊。另外，我这也仅仅是猜测，也并没有就说你一定是小偷的意思。”小青交叉着两只手，眼睛却一直盯着赵涵。

眼看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这个时候，凌子轩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们继续这么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现在的处理方法我觉得就两种。第一，现在我们基本能确定小偷是我们中间的人，所以大家可以为了同学情谊放过他这一次，由我们各自出钱来补上这个窟窿。第二，如果大家坚持要把这个小偷找出来的话，那我们就只能选择报警了。”

凌子轩说完这段话之后，大家面面相觑，可是没有一个人直接表达自己的看法。最后，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还是韩林。

“我来说说自己的看法吧。”韩林站在讲台上，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大家能够相聚在一起成为同学，我觉得非常不容易。刚才大家也说了，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千块钱来做这样的事呢。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给这位同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大家看着韩林，各自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过了一会，其中有个男生开玩笑地说道：“班长，你这好人做的可真是恰到好处。虽然你说的都没有错，但是我觉得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偷了就是错的。同学之间有难处可以说出来嘛，我相信大家在能力范围之内也都会帮忙的。但是偷盗这种行为我是容忍不了的。而且，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我同意第二种方案，报警。”

说完这段话之后，原本安静的教室又变得嘈杂了起来。有的同意第一种方案，选择息事宁人；而有的则坚持第二种方案，势必要让小偷付出代价。

“既然大家争执不下，那我们就举手表决好了，少数服从多数。”凌子轩拍了拍手说道。“现在就请同意第一种方案的同学举手。”

凌子轩的话刚说完，就有几只手举了起来。没多久，凌子轩就数完了同意第一种方案的人数。“根据大家的意向，还是选择第二种方案的人数比较多，所以我们就……”

凌子轩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齐欢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热闹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齐欢看着吵吵闹闹的众人问了一句。

“欢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班出大事了。”小叶看见齐欢走进了教室就迎了上去，搂着齐欢的手臂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齐欢听完小叶的话竟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了一下，然后走上了讲台。赵涵看见齐欢走了上来，就很自觉地站到了一边。齐欢在讲台上站定之后，居然向所有同学鞠了个躬。

大家被齐欢这个举动惊到了，根本猜不透齐欢到底想干什么。

“对不起各位了，那一千块钱是我拿的。”齐欢微笑了一下，然后又露出了非常抱歉的表情，再次向大家鞠了一躬。

“啊！”绝大部分人不约而同地大叫了一声。大家完全不敢相信齐欢说的话，像齐欢这么有钱又这么优秀的人，去“偷”这一千块钱做什么呢？难道真是单纯为了体验当小偷的乐趣吗？

“不好意思，给大家造成困扰了，我这就向大家解释清楚。因为刚才我要交一笔培训费，但是那里只收现金，我身边又从不带现金，去银行取又实在是太麻烦。所以我就想到了咱们的那笔活动经费。本来我想和赵涵当面说清楚的，谁知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她的人。当时这笔钱我要得急，我就先拿了救急，想着现在就给赵涵解释清楚，没想到你们却先发现了。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大家了。”说完，齐欢又一次给大家鞠了一躬。

大家的脑子也还都是嗡嗡的，一时间也很难理清齐欢说话的思路。但是既然齐欢承认钱是她拿的了，大家也就没有再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齐欢，你看你这事做的就非常不地道了。哪有你这样的，了解你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不了解你的，你不就成了小偷嘛。”钟旭看着齐欢，说完叹了口气。

“好了。”凌子轩打断了钟旭的话。“齐欢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她的行为虽然不恰当，但是就凭我们对齐欢的了解，我们总不会有人认为她会偷钱吧？”

凌子轩说完这话之后，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啊。”凌子轩拍了拍手，朝着齐欢微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齐欢也拍了拍手，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考虑得不周到。这样吧，今天下午我请全班同学喝奶茶。”齐欢刚说完这句话，全班暴发出一阵掌声。偷钱的风波就在掌声中被击打得烟消云散了。

司马楚坐在教室后面，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齐欢，眼神里的羡慕无论如何也是掩盖不了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齐欢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司马楚的短信：“欢姐，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好。”齐欢回复了一句。

第一百零四章 不爱玫瑰爱他

“欢姐，谢谢你进来帮我解围。”司马楚将一份炒饭推到齐欢的面前。“对不起，欢姐，我现在只能请得起这个。”说完，司马楚不好意思地看着齐欢笑了一下。

“我就很喜欢吃炒饭。”齐欢抓起勺子就将一大勺饭挖进了嘴里。

“欢姐，其实……”司马楚看见齐欢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说话也是欲言又止。

“小楚，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这么爱哭的人。”齐欢看着司马楚微笑了一下，递过去一张纸巾，让司马楚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司马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前的炒饭丝毫未动。终于，司马楚又开口说道：“欢姐，那个钱确实是我拿的。”

听完司马楚的话，齐欢手上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炒饭。

司马楚见齐欢一言不发，疑惑地看了齐欢一眼。“欢姐，你是不是感觉到受欺骗了。”

齐欢再次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小楚，其实我在进教室之前站在门外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虽然我不知道钱是谁拿的，但是报警始终不太好。所以索性我来做这个坏人了。”

“你现在知道钱是我拿的了，你不生气吗？”司马楚有点胆怯地看了齐欢一眼。

齐欢没有答话，只是摇了两下头。

“你也不问为什么我要拿那些钱吗？”司马楚追问了一句。

齐欢还是只是微笑，并且再次摇了摇头。

“欢姐，谢谢你。不过，有一件事我要说明白。”司马楚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下，吃了一口炒饭。“我真的只有拿了五百块，并不是一千。因为我哥又生病了，我家里实在没钱了。”

齐欢听完，手里握着的勺子停顿在了半空中。“五百块？那剩下的五百块……”齐欢惊讶地看了一眼司马楚，然后陷入了沉思。

司马楚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偷钱的风波到这里才正式告一段落了。

凌子轩的才能，不仅在偷钱的风波中被展现了出来，还在大学生涯中很多时候被大家夸赞。韩林是个非常顾念自己面子的人，他对凌子轩的嫉妒也在心里慢慢发酵了。而齐欢一直充当着男同胞心目中的女神形象。韩林曾经在舍友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要追到齐欢。而他，确实也付诸行动了。

大二期末考试的前一晚，韩林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确定了齐欢这晚就在宿舍里复习。天色渐黑，但是女生宿舍楼下依旧是人来人往的。空气里充斥着夏日的潮湿和闷热，看样子不久就会有一场倾盆大雨光临。

这个时候，就瞧见韩林宿舍的几个舍友拿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了女生宿舍的楼下。很多相识的女生来问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这几个男生只说是秘密。袋子里装着的大多是蜡烛和烟花。几个男生趁着天色已暗，就开始在地上摆起了蜡烛。他们也有点小心思，特地找了个灯光昏暗些的地方，好让大家不能轻易发现他们所陈列出的图形。但是直到现在，韩林都没有露面。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地上的蜡烛已经排列整齐。几个男生相互看了一眼，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然后快速点点燃了所有的蜡烛。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蜡烛一支接着一支被点燃，由火焰围绕成的形状也渐渐显现了出来。外围的蜡烛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图案，在爱心的左半部分，又用蜡烛围成了一个“齐”字。而在蜡烛的右半部分，自然是一个“欢”字。

蜡烛围成的整个图形很大，火光也几乎将这块空地照亮了。人群里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惊呼。有的女生还扯了一把身边男朋友的衣袖，说了句：“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

点好蜡烛之后，几个男生各自摆了摆手，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就撤离了现场。大家还在围观着满地的蜡烛，没多久，女主角就登场了。齐欢被一个陌生的女生领着走到了蜡烛的面前。齐欢看着满地的蜡烛，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打量了一下人群，表情错愕地站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在人群身后响起了一阵小提琴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小提琴的乐声吸引了。拉小提琴的是韩林的一位舍友。这个大学里的大部分人，都身怀绝艺，笙箫琴笛总是略通一二的。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小提琴的乐声中时，另一边突然又响起了笛子的乐声。中西方乐器在韩林这两位有才的舍友手里被融合得非常完美。大家站在烛光下，站在夏夜里，听着鸟声蝉鸣，一时间都陶醉了。只有齐欢，看到演奏人之后，眉宇间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主角终于登场了。就瞧见韩林在这闷热的天气里，穿着一件长袖的白衬衫，打着领结，配着西裤，脚上还套着一双被擦得锃亮的皮鞋，粉墨登场了。乐声原来只是前奏，韩林才是主角。韩林字正腔圆地演唱着一首小众的英文歌曲，一边唱一边缓步走向了齐欢。当韩林走到齐欢面前的时候，嘴里的曲子刚巧唱完。这个时候，韩林一直放在身后的右手拿到了面前，手里捧着的是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

韩林单膝跪地，将花举到齐欢的面前，语气温柔地说了一句：“做我女朋友吧。”

齐欢看了眼韩林，又看了看韩林手里的花，许久没有说话。围观的人群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除了一声声的惊呼之外，还有不少好事的人喊着：“答应他！答应他！”不知道的，还以为韩林是在求婚。

齐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摇了摇头，并且直截了当地说了句：“我拒绝。”

所有人的惊讶、欢呼，在听到齐欢说完这简短的几个字之后就瞬间变得安静了。小提琴和笛子的乐声停了，欢呼声没有了，就连鸟叫和蝉鸣似乎都终止了聒噪。只有韩林，只有他脸上还维持着平静和镇定。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你是还没准备好吗？我可以等。”韩林举着玫瑰的手依旧没有放下，语气温柔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齐欢再次摇了摇头，“因为我不喜欢玫瑰，只喜欢他。”齐欢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了人群中的某个人。

第一百零五章 我是认真的

凌子轩站在人群背后，眼神有些惊讶地看着齐欢。也许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凌子轩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夏夜里的凌子轩，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t恤，一条深色的中裤，一双闲散的拖鞋。凌子轩就像是故事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往这一站，似乎就是为了迎接齐欢的。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凌子轩的身上，随后都微微一笑。

韩林的脸色在这个时候才变得阴郁了起来。从大家的反映就能看得出来，大家对凌子轩的接受程度远胜于他。这样的侮辱，对于韩林来说，无法接受。

就在所有人羡慕欢呼，个别人惊讶阴郁的时候，人群身后轰的一声炸响了，这再次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所有人都转身向身后的天空看去，就瞧见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落成五彩炫目的花火悬挂在夜幕之中。一片又一片的花火实在让人陶醉，但是韩林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大家还沉浸在烟花的浪漫之中时，韩林的一个舍友跑到了韩林的身边，问了一句：“我放的烟花还算及时吧。怎么样？有没有俘获美女的心？”这个舍友看着韩林沾沾自喜。这个时候，就看见站在韩林身边的另外两个舍友一个劲地对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你的烟花来的可真及时。”韩林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舍友，眼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烟花散尽，一切又恢复了夏日里的宁静。凌子轩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齐欢，然后绕过韩林，走到了齐欢的身边。齐欢的脸色微微泛红，看着站在面前的凌子轩。齐欢猜不透凌子轩的心思。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齐欢只是刚才恰巧看见凌子轩站在那，所以急中生智想了这么一个理由。

众目睽睽之下，一向稳重的凌子轩微微弯下了身子，然后将自己的嘴唇慢慢靠近齐欢，吻了下去。人群里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惊呼。对齐欢和凌子轩而言实在是太浪漫了，而对于韩林而言，实在是太羞辱了。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没有止歇，这个时候，一个豪迈粗狂的声音从人群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

“干嘛呢！你们是哪个院的？什么专业的！”所有人回头一看，就看见两个保安大爷一路狂奔了过来。其中一个保安大爷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灭火器。人群中热闹的气氛完全没有被这两个大爷破坏，又开始了起哄。

此刻，夜空突然划过了一条明亮的闪电。人群中的嘈杂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瞬间之后，几个响雷又在大家的耳边炸响了。一滴，两滴，然后是三滴，四滴，最后一场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保安大爷刚冲到人群面前，手里的灭火器还没派上用场，满地的烛火就被这一场大雨淋了个干净。大家纷纷用手遮挡着这场雨，慢慢散去。有的人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看向齐欢，说了些祝福的话。

凌子轩和齐欢对看了一眼，然后各自微笑了一下。突然，凌子轩拉起齐欢的手，随着人群一起冲了出去。也许是他俩奔跑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经过韩林身边的时候撞了韩林一下。

韩林的身子在暴雨里晃动了一下，手一松，那一整把玫瑰花就散落在了地上。暴雨拍打着满地的玫瑰，玫瑰落成了一片一片的花瓣，散落满地。

凌子轩带着齐欢跑进了就近的一个奶茶店。凌子轩买了两杯热奶茶，将其中的一杯放在了齐欢的面前。齐欢拿起面前的热奶茶，喝了一口，然后目光落在了凌子轩的脸上。

“对不起，刚才……”齐欢为刚才的行为向凌子轩表示歉意。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做挡箭牌啊。”凌子轩温柔地回应了这么一句。

听到凌子轩这么说，齐欢更加不好意思了，羞涩地笑了一下。

“不过我也没吃亏啊。”凌子轩补充了一句。

“啊？”听到凌子轩的这句话，齐欢惊讶地看了凌子轩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的举动是无意的，而我的举动是认真的。不管你懂不懂我，总之我从不做冲动的事。”凌子轩观察着齐欢的表情，手却在不停地晃动着手里的奶茶。

“今天的事可能是我目前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了。”齐欢的脸色微微泛红。“不过，不管你懂不懂我，我也从不做冲动的事。”

齐欢说完这句话，凌子轩就伸手握住了齐欢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在这个求爱闹剧里，韩林自始至终似乎都是一个悲剧。

“有一点我有点不明白。”凌子轩和齐欢的手还紧握着，这个时候，凌子轩看着齐欢，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问。”齐欢看着凌子轩点了点头。

“就我这两年的观察，对待人情，你一向是个中庸的人，即使对方有错，也不会直接让人下不来台。这次，你为什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韩林呢？而且，还拒绝的这么果断和彻底？”在凌子轩的印象里，这样的处事方式实在有点不符合她的做事准则。当时凌子轩听到齐欢回答的时候，说实话，也被惊到了。

齐欢微微抿了下嘴，松开了凌子轩的手，拿起桌上的奶茶又喝了一口。“你还记得以前我们班级发生的偷钱事件吗？”

凌子轩听到齐欢突然旧事重提，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之后开口说道：“你指的是司马楚的事？”

齐欢听完凌子轩的话，惊讶地看着凌子轩。“你也认为钱是她偷的吗？”

“不能说完全肯定，但是……”凌子轩有些欲言又止。“但我肯定，这钱绝对不是你拿的。现在哪个地方不能刷卡呢？即使系统坏了，各种支付码难道还不能用吗？你进来应该是为某些人解围的吧？”

“你真是聪明得让我害怕。”齐欢微笑着点了点头。“钱确实是司马楚拿的，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也希望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听到齐欢的话，凌子轩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但是……”齐欢放下手里的奶茶看着凌子轩。“司马楚只拿了五百块，并不是一千块。”

“啊？”这个时候，凌子轩脸上的神情才出现了剧烈的变化。“那还有五百块呢？”

“是韩林拿的。”齐欢微皱了一下眉头回答道。

第一百零六章 我还爱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凌子轩听到齐欢说出的这个答案，微张着嘴巴问道。

“我听到小楚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我就想把偷了另外那五百块的人找出来。后来，我利用学生会长的便利去查了监控。然后再利用了一些社会关系，对韩林进行了一些调查。所以我才能得到这个结论的。至于我是怎么做的，具体就不说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去拆穿他。不过……”齐欢笑了一下，笑声里略带讽刺。

“所以你才会那么不给韩林面子是吧？”

齐欢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夏夜的雨来得猛，来得快，但去得也急。奶茶店的灯火很久都没有熄灭，一直温暖着避雨的每一个人。

大学的生活美好，略带点酸楚，但是每一个走到最后的人，回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都会淡然一笑。时间过得真快，大四了，所有人都到了人生的分岔路口。齐欢面对着家庭的巨大压力。齐欢的父母要求她大学毕业之后就立即回到自己的公司，接手家族企业的管理。当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齐欢断然拒绝了。可是不久，齐欢的父亲就因为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齐欢坐在病床前无奈地看着自己日渐年迈的父母，不想接受他们的决定，但是又实在难以拒绝。这个时候，齐欢的父亲开口了。齐欢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大学里有一个全额奖学金留学计划。但是整个院系的名额就只有一个人。齐欢家里并不缺钱，但是齐欢需要再次证明自己的能力。齐欢的父亲做出允诺，如果齐欢能够顺利拿到这个全额奖学金留学的名额，齐欢往后的人生就由她自己做主。作为父母，他们从此不再强加干涉。

这个条件对于齐欢而言，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齐欢虽然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孩子，但是从小到大，她也还是按照父母希望的那样，进入理想的小学、初中、高中，然后进入了这所名牌大学。齐欢早就厌恶了这种被安排好的人生，她要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从小到大的每个时刻，齐欢总是自信满满，从不言败。但是这次，她听到父亲的允诺，虽然接受了这个挑战。但是对于她自己而言，却没有往常那样的信心了。大三结束的这个暑假，凌子轩和齐欢提出了分手。相识三年，相恋近两年的感情让齐欢始终释怀不了。凌子轩移情别恋了吗？没有。凌子轩不爱齐欢了吗？不是。难道是齐欢不爱凌子轩了？更加不可能。他们之间依旧相互爱着对方，但是他们知道他们没办法在一起了。两个太过强势和有主见的人待在一起，就会经常出现剧烈的摩擦。凌子轩想要一个多依仗自己的恋人，而齐欢却不是。

世间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我还爱着你，但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了。更残忍的是，齐欢和凌子轩作为同班同学，他们每天还会见面。每一次见面，对于齐欢而言，都是凌迟的苦楚。齐欢承认，这是她第一次认输，输的一败涂地，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在这样的状态下，齐欢完全没有心思去备战那个留学名额。和齐欢的学校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是一所国外的知名大学。这所大学在选人方面的要求极其严格，每年他们都会派三位考官过来亲自考核。考核的内容主要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专业能力的书面测试，第二部分是英语听说读写四个方面的考核，第三部分是面试，第四部分是由考官选一个市场热点主题，然后让参加选拔的人进行市场调研，采集数据，最后进行成果的汇报和展示，并且提出相应的应对策略。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院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会报名参加来碰碰运气。但是很多人都会在第一轮笔试就被淘汰。笔试没有所谓的合格线，也没有所谓的按照排名取前几名的规则。而是考官会依据当天所出试题的难度，自己来定一个标准，只要达到考官标准的同学就能通过第一轮笔试。最后四轮测试下来，按照2：2：2：4的比例测算总成绩。总成绩排名第一的同学获得全额奖学金，并且获得唯一的那个留学资格。

很可惜，通过第一轮笔试的也就六个学生。而这其中的第一名竟然是司马楚。有人说大学是座整容院，我觉得大学更像一座梦工厂。经过三年多的磨砺，司马楚无论从外貌还是从内在学识上都实现了一个跨越。曾经的那个乡下妹子，如今已经出落得和城市姑娘无异。这样的改变是由内向外的。司马楚这次更是以笔试第一名的成绩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当然，这三年之中，司马楚的成功蜕变自然少不了齐欢的帮助。齐欢不仅给司马楚提供了家教的机会，更是带着司马楚见识了一些高端的聚会。每次在学术上有不懂的问题，齐欢也都会倾囊相授。司马楚把齐欢当做是自己的恩人，这一点也不为过。

时间过得很快，第三轮面试也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就仅剩下了两个人，司马楚和齐欢。她们成了最后的对手。但是从目前的总分来看，司马楚要领先齐欢一大截。大家对这个结果都满怀诧异，曾经那个战无不胜的齐欢为什么光芒不再了？只有齐欢自己知道，自己是输给了爱情。可能，自始至终关注着选拔结果的凌子轩也知道。

“欢姐，你知道我有多珍惜这次机会嘛。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兴奋得整晚都睡不着觉，终于有这样一个捷径让我能改变我的整个人生了。”说完，司马楚拿起手里的啤酒瓶和齐欢手里的啤酒瓶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她们两个人坐在操场边上，吹着凉凉的晚风。

齐欢微笑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拿起手里的啤酒也喝了一大口。“这个机会对我也很重要啊。”

“啊？欢姐，凭你家里的条件，应该很容易去国外名校留学的吧？”司马楚听到齐欢的话，讶异地看了齐欢一眼。

齐欢看了看司马楚，又笑了一下。齐欢并没有将父亲的允诺告诉司马楚，也没有将自己和凌子轩分手的事告诉司马楚。面对前三轮的分数，齐欢很焦虑，却又没有力气准备最后一轮的调研和展示。

第一百零七章 最信任的人伤我最深

最后一轮，三位考官选择了一个当时非常热点的金融现象，并且要求齐欢和司马楚针对这个现象采集并分析数据，找出原因，提出解决方法。时限为两个礼拜。恰好在这个时候，齐欢发现了她和凌子轩的分手，其中或多或少有一部分父母的原因在。凌子轩家境不错，但是在齐欢的父母眼里，凌子轩始终是不能和齐欢相匹配的人。

齐欢有点万念俱灰，面对心脏不太好的父亲，她不敢进行激烈的争吵和反抗，只能用沉默来对抗自己的父母。为此，齐欢还去找过凌子轩，希望能从头来过。很可惜，凌子轩指出了他们的问题，其实并非是齐欢父母的干预。齐欢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至于最后那一轮选拔，她自然也是无心准备。

齐欢陷入了两难，她一方面想极力摆脱自己父母的控制，另一方又实在无法从巨大的悲伤中抽身出来。就在这样左右摇摆的境地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齐欢没有做好充分的市场调研，手边自然缺乏调研的数据，也就谈不上分析数据和找到解决的方法。

“欢姐，你最后的调研报告做的怎么样了？”司马楚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拍了拍坐在前面的齐欢，问了一句。

齐欢回头看了司马楚一眼，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是没有什么思路。”

“欢姐，你不会是为了最后一鸣惊人，所以才对我暂时保密的吧？”司马楚坏笑了一下，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齐欢连忙摇了摇头。最后的报告展示就在后天，齐欢知道最后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我和你开玩笑的。”司马楚笑了一下。“这个奶茶这么甜，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喝。欢姐，我去宿舍拿个水杯，你帮我看下电脑啊，我一会就回来。”说完，司马楚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齐欢看着司马楚离开时那个轻盈的背影，似乎是成竹在胸了。齐欢用手敲了敲自己的眉心，悲伤又抑制不住地涌上了心头。抽签顺序按照排名早已经确定，齐欢先于司马楚上场。现在齐欢最担心的莫过于上场出丑，但是如果临时放弃，面子上则会更挂不住。

这个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齐欢的心里一闪而过。齐欢摇了下头，但还是不能驱散心里的想法。齐欢看了一眼教室，因为是午休的时间，教室里现在空无一人。齐欢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司马楚的电脑跟前。司马楚的电脑没有设置密码，齐欢很容易就找到了司马楚写好的调研报告。调研报告被打开了，齐欢将司马楚书写的调研报告从头到尾快速阅览了一遍，并且发送了一份到自己的邮箱。

齐欢笑了一下，司马楚果然和两年前不一样了，怪不得在前几项的比拼中自己都要逊色一筹。“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齐欢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这几句话。

最后比拼的日子转眼就来临了。这是一个开放的试场，除了三位外国考官之外，允许所有的师生旁听。一方面是为了这次选拔的公平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高院里学生的专业能力。

这一天，司马楚似乎显得异常兴奋。前三项的分数司马楚比齐欢高了不少，如果不出什么大的意外，改变命运的机会唾手可得。这段时间，司马楚总会在心里想起这句话来。有时候甚至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司马楚坐在待考区，慢慢拿出自己的电脑，按下了启动键。

这个时候，考官已经报出了齐欢的名字。齐欢将自己的电脑连接上主屏幕，一切就绪之后，她向在座的所有人鞠了一躬。齐欢的调研报告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齐欢一边陈述着自己调研的数据，一边分析着其中的原因。就听见在座的人中，不时会发出一阵又一阵掌声。三位考官坐在讲台下面，也是一边微笑一边连连点头。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表现出了惊叹和佩服的神色，除了一个人。

司马楚盯着屏幕上展现的那些数据。那些数据对于司马楚而言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些数据是司马楚冒着连日的大太阳，走街串巷，进出各个大小公司，又陪笑脸，又花力气才好不容易获得的。但是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就跑到了齐欢的电脑上。任凭司马楚再蠢，她也猜到了原因。

原来，自己最信任的人真的会是那个伤害自己最深的人。但是有一点，司马楚又不得不佩服齐欢。那就是数据虽然是齐欢窃取的，但是对于数据的分析能力，司马楚是远不及齐欢的。所以，司马楚即使拿着同样的数据再进行分析报告的话，结果都是输。而且，还有可能会……

司马楚回忆起了那次偷钱的事，这几年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齐欢做的事，再大的错大家都能包容，而她司马楚做的事，再小的错都会被放大。因为齐欢才是第一个上场的，所以如果她使用了同样的数据，那就会被大家认为她才是那个窃取数据的人。这样的行为，在她们这样的大学是绝不会被容忍的。司马楚就会被打上学术不端的标记。即使司马楚作再多的解释，可是面对齐欢，又有谁会相信她的话呢？想到这里，司马楚不禁紧紧握起了自己的拳头。

“不行，我不能在最后一步认输。”司马楚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前三项的分数那么高，如果我修改一下数据，也许还能……”想到这里，司马楚立即打开了自己的调研报告。当司马楚打开调研报告的时候，齐欢的报告也完全结束了。全场暴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司马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如死灰地盯着齐欢。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司马楚，包括齐欢。齐欢和司马楚对视了一眼，又匆匆避开了司马楚仇怨的眼神。司马楚的电脑屏幕上空空如也。那个调研报告，除了标题之外，其余部分被删除得一点不剩。

梦终于碎了。司马楚没有发火，只是眼睛里的泪水就像决堤一样，一颗接着一颗从脸颊上滚落下来。由于司马楚站在第一排，所以大家都没有看见司马楚的表情。

考官终于报出了司马楚的名字。司马楚看着齐欢傻笑了一下，收拾好电脑，转身离开了教室。

第一百零八章 为什么

最终，由于司马楚当场弃权，考官宣布了最后的结果。齐欢曾经试图想向司马楚解释些什么，但是司马楚都沉默地拒绝了。

没过几天，学校里传来了一个大新闻。传闻司马楚因为没能获得全额奖学金的留学名额，所以在宿舍服下整瓶安眠药自杀了。齐欢听到这个消息，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的附属医院。

因为抢救及时，司马楚的性命被保留了下来。现下，司马楚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用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司马楚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嘴唇可能也因为缺水而发生了龟裂。

小青和小叶看到齐欢进来了，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了齐欢的身边。“欢姐，是不是上次选拔对小楚的打击太大了啊？自从那天以后她就没说过一句话，你去劝劝她吧。”小青看着齐欢说道。

齐欢拍了拍小青的肩膀，点了点头说道：“让我们单独聊聊吧。”

小青和小叶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病房。

“小楚。”齐欢坐在了司马楚的床边，轻声唤了一句司马楚的名字。

司马楚面无表情地看了齐欢一眼，然后轻轻扭过了头。

“对不起。”这是现在齐欢能想到的唯一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了持久的沉默。最后，齐欢开口说道：“我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我和我父亲打了赌，如果我能获得这次全额奖学金的留学机会。他们就把我的人生还给我，以后的路我都可以自己选择怎么走。所以，真的对不起。”

齐欢说完这段话，司马楚面色惨白的脸终于转向了齐欢。“你的苦衷难道不是我的苦衷吗？你失败了，失去的不过是一点自由。你还能拥有我们所有人羡慕的人生。但是我呢？我失败了，失去的可能就是我的整个人生。齐欢，我和你不一样，在你的生命里，随时随地都充满了机遇和可能。而我？有些机会失去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了。”说到一半，司马楚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况且，我并没有要求你把机会让给我。我只希望你和我进行一场公平的竞争。这样，即使我最终的结果还是输，那我也会输的心服口服。但是，你为什么要窃取我的数据？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叫学术不端吗？”

“我知道。”齐欢点了点头。“但是，我真的没有能力和你公平竞争。”说完这句话，齐欢的脸上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齐欢的头微微上抬，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继续开口说道：“暑假，我和凌子轩分手了。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我父母的干涉。我试了很多次，但是我始终无法静下心来准备这次的选拔。但是我又恨我的父母，我的命运再也不想被他们掌控了。”

司马楚听完齐欢的话，眉头紧皱了一下，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即使是这样，但是也掩盖不了你做的这件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揭发你，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吗？而且我手里有原始数据的来源证据，我完全可以证明你窃取数据的行为。你这样的行为一旦遭到披露，对你整个家族来说都是一件丑闻。这样的丑闻对你的家族伤害有多大，在这个信息传播如此之快的社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齐欢听完，沉默地低下了头，没有回应司马楚的问题。

“真是可笑，爱情果然是女人的毒药吗？像你这样的人都会被爱情折磨得做这样的蠢事。”司马楚躺在病床上，看着齐欢一脸凝重痛苦的样子，拼尽全力笑了几声。

“我想过了，以后我能为你创造尽可能多的机会，好让你朝着希望的人生方向走。”沉默良久之后，齐欢抬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司马楚，说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齐欢的话，司马楚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轻蔑的笑意，语气怪怪地回答道：“以后？物质能弥补，那精神呢？信任碎了就再没有了。”说完，司马楚轻轻咳嗽了几声。

齐欢拿起小桌子上的水杯，递到了司马楚的面前。司马楚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知道刚才谁来看过我了吗？”

齐欢收回拿着水杯的手，一脸疑惑的看着司马楚。齐欢的心揪了一下，以为是凌子轩。但是，出乎齐欢的意料，竟然是他。

“韩林刚才来看过我了，恐怕你也猜不到他真实的目的。我们真是太小看他了，也许从你拒绝他的那次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找你的把柄。”司马楚欣赏着齐欢的表情，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

“他一进来就问我当时为什么突然离场，而且他还说他当时看见我哭了。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而这个隐情又是不是和你有关。因为他说看见我在报告开始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直到你报出了调研数据之后，我的状态就突然变了。”司马楚一口气说出了韩林到访的原因和目的。

齐欢听完司马楚的话，心里再次揪了一下。韩林想做什么？如果被韩林抓到这个把柄，那他会进行怎样的报复？齐欢的脸色渐渐变得慌张了起来。

司马楚看到齐欢的表情，躺在床上笑了一下之后说道：“你想听听我怎么回答的吗？”

齐欢立即把目光投向了司马楚。司马楚再次轻蔑地笑了一下，“你这样的表情还真是不多见。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女神齐欢，竟然也会害怕？”司马楚不急着说出自己的回答，而是尽力欣赏着齐欢的表情，尽情折磨着齐欢的焦虑。

“没有。”司马楚突然说了这两个字。说完这两个字之后，齐欢表情错愕地看着司马楚。

“我和韩林说没有。我说我是因为家里临时出了急事，我说我家人出车祸了，所以才放弃了选拔，哭着跑离了教室。我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司马楚眼眶里的眼泪落向了她苍白的面颊。司马楚一边哭一边笑着，看着齐欢。

齐欢的眼眶微红，看着面前憔悴的司马楚，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为什么？”良久之后，齐欢将目光从司马楚的脸上移开，默默低下了头，然后轻声问了这么一句。

司马楚又尽全力笑了两声，重复了一遍齐欢的话。“为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五年之后

司马楚慢慢抬起了自己扎着针的那只手。“齐欢，你看。这辈子我一共进过两次医院，这是第二次。我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你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当时你请我吃了一顿至今我都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那次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关心。还有我偷钱的那次，你冲进教室帮我解了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打上小偷的标签。还有很多小事，这一切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里，感念你的恩情。所以，我将我对人最大的信任都给了你。但是，就在你窃取我数据的那一刻全部破碎了。所以，我恨你，但我不会害你。从此往后，我们两清了。你走吧。”说完这段话之后，司马楚摆了摆手，让齐欢离开病房。

“小楚。”齐欢终于落下了眼泪，叫了一声司马楚的名字。

“你，快走吧！”司马楚拼尽全力喊了一句。

齐欢看到司马楚决绝的表情，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离开了病房。至于最后在司马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齐欢不知道。自从病房一别之后，齐欢就再也没回过大学的宿舍。按照全额奖学金的留学计划，齐欢在大四下半学期初就完成了大学的学业，顺利毕业了。随着飞机引擎的轰鸣，齐欢终于和自己的青春告别了。

齐欢再次回到国内，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了。当时齐欢正巧收到了韩林关于大学同学聚会的消息。齐欢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参加这个聚会。

“嘿！老同学，怎么来这么晚啊。”齐欢刚走到酒店门口，韩林就迎了过来。五年没见了，韩林的变化还真有些大，导致齐欢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怎么？老同学，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韩林看着齐欢短暂错愕的表情后打趣地问了这么一句。

齐欢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回应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班长啊。”

“快进去吧，就差你了。”韩林一边笑着，一边侧了侧身子，为齐欢引路。

这次聚会是韩林组织的，在一个比较宽敞的小宴会厅里，三大桌子同学座无虚席。五年的光阴，让大家都跨过了那个稚嫩的青春岁月。如今的众人，成熟后的自信洋溢在各自的脸上。

“欢姐，这里，这里！”齐欢刚进宴会厅，小青就看见了齐欢，对着齐欢一个劲地摆手。齐欢笑了一下，坐在了小青和旁边。这个时候，小叶也看见了齐欢，热情地和齐欢摆了摆手。

齐欢环顾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失望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坐在齐欢身边的小青似乎看出了齐欢的心思，用手轻轻推了推齐欢之后说道：“欢姐，你是不是在找小楚和凌子轩啊？”

齐欢看了小青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和小楚还有联系吗？”

“自从那次自杀事件之后，她就变得非常沉默寡言了。即使是对我们，她也基本不怎么说话。我们问过好几次她自杀的原因，她都只淡淡地摇摇头。欢姐，你和小楚关系这么好，你知道小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要自杀吗？”

听完小青的话，齐欢的心里又掀起了一阵波澜。但是齐欢依旧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对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我去了国外之后因为换了联系方式，所以和你们就失去了联系。”齐欢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失落，在国外的五年，她真的很怀念大学时期的那段日子。

“不过，后来听说小楚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外国人，然后就定居国外了。”

“恩，这对于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这次她终于不用再过苦日子了。”齐欢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对了，凌子轩呢？你们和他还有联系吗？”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但是齐欢依旧不能完全忘了凌子轩这个人。

“凌子轩啊？”小叶听到了齐欢和小青之间的对话，惊讶地说出了凌子轩的名字。“他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了。听说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当上了跨国企业的大中华区负责人。据说今天的聚会也通知他了，但是人家是个大忙人，世界各地的飞，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国家的高级会议室开会呢。”

“小叶，你说话好酸啊。”小青看着小叶笑了一下，然后两人碰了一下杯。

齐欢听到司马楚和凌子轩的情况之后，欣慰的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也喝了一口酒。

“对了，别光顾着说别人了。欢姐，和我们说说你在国外的见闻吧？帅哥是不是很多？追求你的人是不是更多？你换了多少个男朋友了？”小叶话题一转，转了两下自己好奇又八卦的眼睛，盯着齐欢好奇地问道。

齐欢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国外和国内也没什么区别，除了生活方式和风景的不同。至于帅哥嘛，确实不少。”

小叶和小青听完齐欢的话，正想继续追问的时候，韩林拿着酒杯走到了齐欢的面前。“我必须先来敬一敬我们班级里的女神。”说完，韩林就已经在齐欢不知觉的情况下和齐欢碰了酒杯。

齐欢笑了一下，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了。

“班长，你可真是偏心啊，就敬欢姐也不敬一敬我们。”小青一边说，一边就将酒杯举到了韩林的面前。

“妹子说的是哪里的话，来。”说完，韩林又将自己杯子里的酒给倒满了。

大家就这么寒暄着，交谈的全是关于大学里的趣事，好的坏的都有。除非有人主动来和齐欢交谈，其余时间齐欢总是微笑着拿着酒杯，看着大家欢乐的样子，然后独自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齐欢的酒量很不错，但是这一晚，齐欢喝的有些放肆。齐欢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也无法知晓酒席散尽之后自己是如何回家的。齐欢只感到自己的头昏沉沉的，脑海里还在不停地放映着大学里的事。这些事，一部分关于自己，一部分关于凌子轩，还有一部分则关于司马楚。

齐欢扭动了一下酸楚的脖子，慢慢睁开了自己依旧迷迷糊糊的眼睛。齐欢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但是这却不是自己的房间。齐欢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齐欢睁大眼睛一看，根本分辨不出这到底是哪里。

第一百一十章 手机里的录音

韩林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将一件干净的衬衫扔到了床上。“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齐欢见到韩林，脸色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齐欢轻轻掀开了一点被子，看了下自己的身子，然后愤怒地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男女之间的那点事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韩林欣赏着齐欢愤怒的表情。

“你无耻！”齐欢大骂了一声。

“行了，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况且，我现在对你，也没兴趣。”韩林靠在门框边上，用轻蔑的眼神盯着齐欢。

听到韩林的话，齐欢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家啊。要不是昨天的聚餐，我都不知道女神的酒量竟然这么好。”韩林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齐欢皱了下眉头，催促了一句。

“行，你可以慢慢换。等你换完衣服，我这还有个好东西给你看，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说完，韩林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齐欢看着韩林的背影，猜不透韩林心里到底又埋着什么心思。想到这里，齐欢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点。齐欢将衬衫扔到一边，在床边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换好之后走出了房间。

“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韩林看了一眼走出房间的齐欢。“你怎么不穿我给你的衬衫？你的衣服上可不太干净。”

“没事。”齐欢淡淡回应了一句。

“坐下来先吃早餐吧。”韩林坐在餐桌前，用餐刀轻轻敲了敲手边的餐盘，邀请齐欢坐下来共进早餐。

“不了，我还有事。”齐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韩林的好意，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韩林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说道：“请你和我吃顿早餐就这么困难吗？不过也没关系，大学的时候，再大的屈辱我都忍受过。如今这点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齐欢听到了韩林的话，也明白韩林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齐欢没有回应韩林的打算，就在韩林说话的功夫，齐欢的手已经触到了门把手。

“齐欢，我在房间里和你说的话你可能没听清楚。”韩林背对着齐欢，嘴角扬起了阴冷的笑意。“我这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你如果不听一听的话肯定会后悔的。”

齐欢手上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但是片刻之后，门把手还是发出了被转动的声音。

“司马楚，这次你没见到，觉得可惜吧？”韩林手里的餐刀不停地切割着餐盘里的鸡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当听到司马楚三个字的时候，齐欢手里的动作才完全停止了。韩林笑了，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机里面存储的一个音频文件。片刻之后，熟悉的对话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小楚，对不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有苦衷的……”

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齐欢就像被雷击中一样，全身僵硬地站在了门口。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录音还在持续着……

“你看看我，我就是小楚啊。你当初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这个声音是？没错，这是韩林的声音！齐欢攥紧着自己的拳头，恨不得下一秒就朝韩林的脸上招呼上去。韩林这个混蛋，竟然趁齐欢醉酒的时候来套齐欢的话。

“我不应该窃取你的调研数据……”这个时候，韩林突然按下了手机上的暂停键。韩林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齐欢的身边，轻轻拍了下齐欢的肩膀。

“不如，还是坐下来陪我吃完这一顿早餐吧。”韩林将头慢慢贴近齐欢的耳朵，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齐欢似乎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身子就跟随着韩林的力道一起，坐到了餐桌前。韩林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韩林拿起齐欢面前的刀叉，然后轻轻地递到了齐欢的手里。齐欢手里拿着刀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韩林坐到了齐欢的对面，眼睛依旧观察着齐欢面部表情的变化。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之后，齐欢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将手里的刀叉哐当一声摔在了餐盘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齐欢满脸愤怒地盯着韩林。

“怎么出国了几年，脾气还长了不少呢？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齐欢。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是多么果断，多么坚决。现在这是怎么了？”韩林非常享受目前的状态，就像一只狼盯着面前那只瘸腿的兔子一样。

“你果然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齐欢看着韩林冷笑了一下。

“当然，当初我向你求爱的时候，为你精心准备了那么多，你竟敢那么糟蹋我！”韩林的表情也变得愤怒起来，将手里的叉子猛地扔向了盘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不过很快，韩林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齐欢看着韩林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你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对你吗？”

韩林听到齐欢这句话，倒是表情一变，满脸疑惑地看着齐欢，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那次偷钱时间，其中的五百块分明就是偷的。”齐欢不想再和韩林浪费时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原因。

韩林眉眼处的神经抽动了一下，紧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被我说中了吗？”角色似乎短暂地对调了，现在轮到齐欢来欣赏韩林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了。可是很快，韩林意识到了自己的绝对优势。

手机里的录音又继续播放了起来，齐欢自己的声音传入了她自己的耳朵里。齐欢摇了一下自己的头，想要伸手去抢韩林的手机。但是，韩林早就将手机握在了手里。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齐欢终于冷静了下来，盯着韩林那双贪婪的眼睛。

“我要的东西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我听说你最近正准备入股一个饭店，而我恰巧最近又失业了。所以想到你的饭店当个经理。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韩林看着手里的刀叉，又看了齐欢一眼，微笑了一下。

齐欢盯着韩林看了一会，勉强地点了下头。然后，齐欢正准备起身离开。这个时候，韩林已经走到了齐欢的身旁，一把又将齐欢按回了椅子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制衡

“你干嘛这么着急呢，我都还没好好和你说说话呢。”韩林的手依旧按在齐欢的肩膀上，头微微贴近了齐欢的脸，音调压得有些低，也有点暧昧。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齐欢猛烈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想甩开韩林的手。

这个时候，韩林手上的力道又再次加重了一些，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你以为一个经理的职位就能满足我了吗？你知道的，我如果将这段录音公布出去，你和你的家族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继承人在大学时期学术不端，连最起码的诚信都丢失的话，那企业也会……”

“好了，你别再说了！”齐欢愤怒地拍了一下餐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瞪着韩林。“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你还有什么要求，才能把这段录音删除？”

“要求？当然还有了。”韩林脸上的神情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想好。”说完，韩林得意的笑了两声。

“这一辈子，我要你都在我的胁迫之下。”韩林又将自己的脸凑近了齐欢，用冷冰冰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说完，韩林的嘴角抽动起了一抹冷酷的微笑，转身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

齐欢的拳头握的很紧。突然，齐欢瞥见了餐桌上放着的餐刀。齐欢的脑子里有个可怕的声音催促了齐欢一句，然后齐欢就像着了魔一样，迅速地拿起桌子上的餐刀，朝着韩林的后背刺了过去。韩林发现齐欢这个危险的行为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但是韩林的身子仍旧尽力往前跑动了半步。齐欢用力刺向韩林的后背，但是由于距离没有掌控好，最终餐刀的刀口狠狠地在韩林的背后划了一大条口子。

韩林惨叫了一声，然后立即转身抢走了齐欢手里的餐刀，扔到了一边。韩林紧皱着眉头，表情痛苦。他用手摸了一把后背，就看见掌心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了。幸好韩林最后的应激反应，才不至于造成严重的后果。韩林背后的伤口虽然很深，但也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内部脏器。

“你这个疯女人！”韩林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齐欢，大骂了一句。然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下了110这三个数字。

其实，齐欢在刺下去的一瞬间就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愚蠢，为了韩林这种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实在不值得。齐欢看到了韩林拿起手机的动作，也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随后表情冷冷地说道：“你想打电话报警吗？那你请便，不过最好想清楚后果。你刚才说你现在没有工作了是吧？”

韩林听到齐欢的话，大拇指就停顿在了半空中，始终没有按下那个拨通键。

齐欢看出了韩林内心的犹豫，冷笑了一声：“这样的皮外伤，你以为能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我真是够蠢的，即使你把那段录音公布出去，又能怎么样？我的家族即使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能做我的有钱人。况且，我根本就没有打算接手家族企业。而你，一无所得。”齐欢一边说一边走到韩林身边，欣赏着韩林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

齐欢看着韩林，然后主动将自己的脸贴近了韩林一些，语气幽幽地说道：“我的家族对我来说重要吗？重要，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我可以答应你刚才提出的要求，但是也请你适可而止。我早就调查过你的家世背景，如果你太过分，那就回去做你的破落户。”

齐欢说的确实是实话。即使齐欢的家族因为学术不端的事情受到了影响，但是对于齐欢而言，依旧拥有足够有依靠的人生。而韩林自己呢？齐欢对于韩林而言，既是可以要挟的对象，更是可以依靠的大树。韩林在一瞬间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齐欢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齐欢慢慢让自己的脸远离韩林，转身走向了大门口。“饭店开张的时间和一切事宜我会告知你的。至于你背后的伤，除了血流的多了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怎么处理你的伤口，你是明白人，应该会知道怎么做。对了，我饭店的名字叫‘辣味食府’，韩经理。”说完，齐欢扭动了门把手，然后重重关上了大门。

“这就是我和韩林所有的纠葛。”齐欢已经将与韩林过往的交集全部陈述了一遍。

“所以，韩林和你之间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阿成的出现才将这种平衡给打破了吧？”王慎看着坐在面前的齐欢，叹了一口气。

齐欢点了点头之后回答道：“是的，阿成不想再受他的胁迫，所以他始终想拿回那个录音。”

王慎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看着齐欢。“齐总，我能问一句，你是怎么把韩林诱骗到这里的吗？又是怎么将他制服的呢？”

“王警官，你这么聪明，这还需要我多做解释吗？”齐欢看着王慎，不明白王慎为什么要问这个再明白不过的问题。但是齐欢还是说出了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韩林这个人就像一头贪婪的野狼，我只要抛出一块肉就能把他吸引过来。然后我再往酒里放上些迷药，他自然就束手就擒了。”

王慎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梁子辰和徐小琳扶着受伤的韩林走了进来。因为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这个时候，韩林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韩林手上的麻绳依旧没有解开，但是嘴上的绷带已经被梁子辰给撕掉了。

“他的伤势怎么样？”王慎看了一眼身旁的梁子辰问道。

梁子辰自信的笑了一下，对着王慎说道：“王队你放心，齐欢下手的力道不大，只是皮外伤，我已经处理过伤口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王慎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空椅子，示意韩林坐下。韩林坐在了椅子上，喘了几口气，眼神里依然充斥着愤怒。韩林抬头盯着齐欢，开口说道：“你当成宝贝的阿成，你知道他是怎么接近你的吗？”

韩林问完这句话，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韩林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齐欢的身上。“你以为阿成是什么善类，你不过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困兽的挣扎

齐欢抬头看了韩林一眼，只是嗤笑了一下，并没有应答。

韩林看到齐欢的表情有点惊讶，甚至变得激动了起来。“齐欢，你别再装了。阿成能够接近你，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什么公司年会，那分明就是我和阿成给你下的套。这个小狼崽子，他成功的套住了你，现在就想一脚把我给蹬开了，门都没有。”韩林说到激动的时候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梁子辰快速地走到韩林的身边，一把又将他按回了椅子上。

“韩林，你也真是太不了解我了。你的当上了一次，我难道还会上第二次吗？”齐欢看着韩林的反映，只是觉得好笑。

“你什么意思？”韩林的表情又是一变，如今变得有点惊讶。“你是说那天你根本没有喝醉？”韩林惊讶地看着齐欢。“那你为什么要同意阿成送你回去？”

齐欢慢慢挪动身子，走到了韩林身边，以一种俯视者的姿态盯着韩林看了一会。“作为老板，你不就该帮我找一个免费的司机吗？”说完，齐欢像欣赏小丑一样继续看着韩林，然后笑了一下。

韩林的表情又变得错愕了起来，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你一直自负是聪明人，但真的是这样吗？”齐欢冷冷的哼了一声，将目光从韩林的身上移开，又坐回了床边。“我既然已经知道阿成是你安排的人，我不让他送我回家，我又怎么能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你就不怕……”韩林突然抬起了头，怨愤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韩林把话说完，他的话又突然被齐欢给打断了。

“我怕什么？难道还怕她行凶不成？你可真是太可爱了。”齐欢一边欣赏着韩林的表情，一边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过，这件事我确实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还找不到阿成这样的男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齐欢脸上的神色突然就变得温柔了起来。“这里我不妨和你说说那天晚上的经过。我试探过阿成很多次，他都合格了。”齐欢一边说一边笑着。

“那天我假装醉酒要阿成扶我回房间。因为我料想这应该就是你们的计划吧？我躺在床上静默了很久，但是也没见阿成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又过了一会，突然有一股温热陇上了我的额头。我立马惊慌地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阿成的脸就贴在了我的面前。而我的额头上敷着一块热毛巾。阿成见我醒了过来，慌张地远离了我，和我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我拿掉了额头上的热毛巾，依旧假装醉酒似的靠在了床边。我用手拍了拍床沿，示意阿成坐到我的身边来。他也照做了。起初我们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来我假借着酒疯扑到了阿成的身上。”说到这里，齐欢停顿了一下。

包括王慎在内的众人都带着惊讶的眼神打量着齐欢。他们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所谓优秀的女人是不是都像她这么会演戏？当然，他们之中还是要属韩林的面部表情最精彩。阿成原本是韩林在齐欢身边布下的一枚棋子，没想到反而成了反制自己的工具。

“你们猜阿成是怎么做的？”齐欢看了看王慎，又看了看梁子辰，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韩林的身上。“换成是你，我是不是就遭殃了？”齐欢对着韩林一边冷笑一边说道。

“但是阿成却没有。他说了句齐总你喝醉了，然后就将我又重新扶回了床上。所以，阿成和你是不一样的。”齐欢的这些话依旧是面对着韩林说的。“我渐渐放下了戒心，但还是装成醉酒的样子开始胡言乱语。除了一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之外，我和阿成聊了很多，这其中包括大学里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当然，这其中还包括那次班级活动经费失窃的事。”说到这里，齐欢再次看着韩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就这样，我和阿成几乎聊了一整夜。我渐渐地开始了解阿成，最后阿成竟然把他原本的想法以及你的安排全部告诉了我。在阿成告诉我一切的时候，我原本设下防备的心房完全向他打开了。后来，也许是因为我真的是喝醉了，我竟然问了阿成一句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而他，看着我竟然脸红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脸红。最后，他点了点头，答应了。”齐欢脸上幸福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就王慎观察到的来看，齐欢脸上所有的笑容、心里所有的幸福似乎都和阿成有关。王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所以，你现在能够明白了吗？”齐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神死死盯着韩林。“你能够威胁阿成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说完，齐欢从床上站了起来，再次走到了韩林的身边。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齐欢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啪！”的一声，齐欢的巴掌落在了韩林的脸上。

“你！”韩林愤怒地想要回击，但还是被梁子辰给阻止了。而齐欢也被徐小琳拉到了一边，让她和韩林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但你竟敢伤害我最重要的人，你该死！”这句话齐欢是咬牙切齿般地说出来的。“如今我怕是不能使用自己的方法来惩罚你了，但是法律一样不会放过你！”说完，齐欢趴在徐小琳的肩头哭了起来。

韩林大笑了两声，回应道：“惩罚我？惩罚我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阿成的事纯属是个意外！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说阿成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啊？”

齐欢听到韩林的话，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从被子下面拿了一只手机出来。齐欢看着韩林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手机对着韩林晃动了一下。之后，齐欢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按下了播放按钮。

“你为什么要杀阿成？”

“为什么？因为他挡着我的路了！挡我路的人就该死！”

……

录音里传出了齐欢和韩林对话的声音。

“这样的方式你应该不陌生吧？”齐欢按下了暂停键，眼神犀利，像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盯着韩林。“我这身睡衣就是故意穿给你看的。你以为手机就只能放在口袋里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剑走偏锋的王慎

一个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往往是最松懈的时候。齐欢利用了韩林的这个心理特点，转守为攻，给予了韩林致命一击。这个时候，韩林咬着自己的牙齿，紧皱着眉头瞪着一脸得意的齐欢。

“录音里的声音不是我！”突然，韩林坐在椅子上大叫了一声。

梁子辰站在一边，听完韩林的话之后竟然笑了起来。没多久，梁子辰止住了自己的笑声，看着韩林略带讽刺地说道：“你以为我们都是智障晚期还是失聪人群？这光天化日的，好好一大活人，偏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录音里的声音是她后期合成的，这根本不是我的声音！”韩林依旧极力为自己辩护。

梁子辰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王慎站在梁子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王慎看了韩林一会，缓缓开口道：“韩经理，我们接触的也不少了。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儒雅的形象。”说完这句话，王慎停下来静静地看着韩林。

起先，韩林还和王慎对视了一会。但是后来，韩林避开了王慎的目光，将头略微低下了一点。“王警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了。”

王慎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一个做人做事能够这么儒雅的人，就一定是一个聪明人。我相信韩经理应该是一个聪明人。那天在你家里，我也和你详述过关于阿成的调查发现。凭我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再稍加时日，我相信真相一定能够水落石出。而且，自首和逮捕，在量刑的时候……”后面的这句话王慎没有说下去，只是再次观察起了韩林的表情。

听完王慎的这段话，韩林脸上急躁的表情竟然平复了很多。韩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庆幸的是，阿成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之忧。所以，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王慎继续用言语引导着韩林。

韩林似乎被打动了。韩林的嘴唇轻轻动了两下，然后慢慢抬起了头，看着王慎。韩林叹了一口气，嘴巴也慢慢张了开来，“其实，我……”

奇怪的事发生了……大家都在等着韩林交代完整的一切，好结束这桩“引火烧身”的离奇案件。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王慎突然开口打断了韩林要说的话。

“当然，刚才韩经理提到的录音问题确实可能存在你猜测的那种情况。大家都知道，现在后期处理音频的软件实在太多也太强大了。所以我不能排除这个录音是齐欢后期伪造的。”

当王慎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王慎。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韩林。徐小琳在一边听着实在气不过，走到王慎的身边，扯了一下王慎的衣袖之后愤怒地说道：“王慎，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疯了？韩林谋害阿成的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王慎看了徐小琳一眼，并没有理会徐小琳说的话，也没有做过多的回应。“不过，刚才我也说了，事实就是事实。这段录音我们也会带回警局做技术分析。真的假的，一切就都会明白的。所以，今天请你回家先好好养伤休息，等休息好了，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欢迎你随时联系我。”

“不行！他不能走！他是凶手啊！”齐欢听完王慎的话，似乎是要放了韩林。齐欢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立马又从床边站了起来，激动地朝着王慎喊了一句。

王慎看了徐小琳一眼，示意徐小琳去安抚齐欢。但是徐小琳竟然瞪了王慎一眼，不为所动。这个时候，梁子辰立马冲到了齐欢的身边，阻止了齐欢想要扑到韩林面前的冲动行为。

对于齐欢的话，王慎依旧没有做什么回应，而是侧了侧身子，并且用手示意了一下房门。“鉴于你目前行动不便，就由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不仅是其他人，就连韩林现在也陷入了迷惑的状态。所有人都不知道王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王慎看了韩林一会，然后竟走到了韩林的身边，松开了绑在韩林手上的麻绳，在众人的注视下，扶着韩林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房间。

梁子辰跑到徐小琳身边，盯着满脸怒容的徐小琳说道：“美女作家，你认识王队的时间应该比我长。我相信王队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王队也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你应该比我更相信他才是。至于她。”梁子辰看了看满脸悲伤的齐欢后继续说道：“你先安抚一下她，王队一定会给这个案子一个交代的。对了，还有，这个手机我就先拿走了，用完之后再完璧归赵。”说完，梁子辰拿起齐欢仍在一边的手机，跑出了房间，跟上了王慎的步伐。

梁子辰陪着韩林坐在车后座，方便保护和监视韩林。从齐欢家到韩林家的这一路上，整辆车子都处于完全的静默状态。直到王慎和梁子辰将韩林安全护送到家，王慎离开韩林屋子的时候，才开口说了句：“韩经理，你就先好好休息吧。不过，也请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不要让一切都无法挽回。”说完，王慎也没顾得上观察韩林的反映，就关上了韩林家的大门。

车子又重新启动了起来，王慎将车窗摇下了一点。车子在高架上快速行驶，风灌进车窗，发出呼啸的声响。王慎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略微惊讶地说道：“没想到在齐欢家耗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去吃点东西喝两杯怎么样？”王慎转头看了梁子辰一眼。

听到王慎的话，梁子辰同样看了一眼王慎，点了点头。

很快，王慎的车子就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前。小酒馆的门面不大，日系的建筑风，里面却很安静。王慎点完菜，首先就上来了一瓶梅酒。王慎为梁子辰倒了一杯酒，梁子辰晃动了一下杯子里的冰块，然后喝了一口。

王慎又为自己满上，然后同样喝了一口。王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看了梁子辰一眼之后说道：“你们一定不能理解我的行为。韩林犯罪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而且后来他也打算招认一切，但是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选择将他放走是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可能是凶手

听到王慎主动说起了这个话题，梁子辰放下手里的酒杯，全神贯注地盯着王慎。“王队，除了你自己，我想大概我们每个人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多此一举？”

王慎点了点头，“子辰，我问你，韩林为什么要设计杀害阿成？”

“为什么？”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这个问题之后，在心里思考了一会，然后开口回答道：“根据阿成邮箱里的录音提到的，韩林是因为阿成手里也有他的把柄。而这个把柄就是韩林曾经要求阿成帮他作伪证。”

“没错。”王慎点了点头。“但是这个伪证值得韩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杀人吗？”

“王队，根据你和我提过的事，韩林已经为那次伪证做了一个很好的解释。韩沫出事当晚，其实是韩林去给韩沫送餐的。因为他和韩沫曾经发生过关系，所以他怕惹事，这才让阿成做了伪证。”梁子辰回忆了一下王慎曾经私下和他说过的话，开口说道。

“是的，还是我刚才提出来的那个问题，韩林值得为了这样的一个原因去冒险杀人吗？”王慎微笑了一下，然后晃动了一下杯子里的冰块，喝了一口酒。

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也重新拿起了酒杯。就在杯口快要碰到梁子辰嘴唇的时候，梁子辰又突然放下了酒杯，看着王慎回答道：“不会。他给的理由有问题。如果事实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我们警方通过调查也一定会排除他的嫌疑。他也就根本没必要为了这多出的一点麻烦而去谋害阿成的性命。”

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韩林在撒谎。他压根就不想让我们知道，韩沫出事那晚他去过韩沫家。因为我们通过这个线索对他进行调查的话……”梁子辰的话停顿了下来，在心里默默组织起接下来想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我们通过这个线索对他进行调查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发现他和韩沫的案子其实有一些关系。只不过，这个关系到底有多少，我现在还确定不了。”王慎接着梁子辰没有说完的话补充了两句。

“所以，王队，你把韩林放走的目的是？”梁子辰微张着嘴巴，盯着王慎。自从梁子辰跟着王慎办案以来，王慎对案件细节的洞察都让他佩服不已。

“放长线钓大鱼。”王慎看着梁子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王队，你的意思是韩林还会和韩沫案件中其他的嫌疑人有牵扯？”梁子辰也顾不上喝酒了，直接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眼睛盯着王慎，寻求着答案。

王慎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很轻松，看着梁子辰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在韩沫家楼下遇到的那个收垃圾的大爷吗？”

梁子辰点了点头。

“从他手里，我得到了韩沫出事当晚被韩沫扔掉的男人的一些鞋子和衣服。目前我推测，这些东西应该属于和韩沫关系非常密切的一个男人。我在白纸上画下了那双鞋子的轮廓。上次，我去韩林家里的时候，我用韩林的鞋子和白纸上鞋子的尺码进行过比对。但是，韩林并不是那个和韩沫关系密切的男人。”

梁子辰全程认真听着王慎关于案情的分析。但是，梁子辰却突然打断了王慎的话，问道：“但是，王队，你这样的假设也就把韩林排除在韩沫案件的嫌疑人之外了？”

“其实，我也不能完全肯定，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韩林并不是那个罪魁祸首。这样的想法当然不可靠，但是有时候一些棘手的案子就靠这么一点灵感。”话说到一半，老板也将王慎点的菜送到了他们的面前。王慎对着梁子辰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吃点东西。

王慎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酒杯接着说道：“不过，我一早就调取过韩沫和韩林名下所有的通讯记录。我并没有发现他们有频繁的接触。而且韩沫的案件是一个完全的密室案件，从目前掌握到的线索来看，凶手对于韩沫家里的环境应该是非常熟悉的。”

“凶手对韩沫家里的情况非常熟悉？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梁子辰将一口菜送进自己的嘴里之后疑问地问了一句。

“还是那袋垃圾。”王慎简短地回复了一句。梁子辰听到这样的回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摊了摊手。“收垃圾的大爷当天是晚上9点多到韩沫楼下的。他下车之后看见了一个可疑的男人从楼里走了出去。收垃圾的大爷还听到有一袋垃圾从楼上被扔了下来。至于扔垃圾和男人走出楼道的先后时间现在已经确定不了了。我们可以做这样的假设，凶手是先扔了垃圾之后再离开凶案现场的。那凶手为什么非要扔这样一袋垃圾呢？”提出这个问题之后，王慎将目光落到梁子辰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凶手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为了销毁证据啊。”梁子辰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没错，但是还不够准确。你想一下，如果凶手随意将这袋垃圾扔出来，第二天是不是就有可能会被我们警方发现？”王慎继续追问道。

“当然啊，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销毁他在韩沫家出现的证据，怎么可能想让我们发现那袋垃圾呢。”说到这里，梁子辰的话突然停顿了下来。“等等，等等，所以凶手将那袋垃圾正好扔到了垃圾处理的位置？凶手算好了时间，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会有垃圾工人来将这袋垃圾收走？这样一来，凶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这袋垃圾了。厉害！”梁子辰分析完凶手的行为之后忍不住称赞了一声。

“你分析得完全正确，但是这里就会出现两个问题。第一，凶手为什么会知道韩沫社区的垃圾处理时间呢？而且，韩沫家的阳台几乎就在垃圾堆放处的正上方，所以凶手只要在阳台上就能把垃圾扔到垃圾处理处。那么，凶手又是如何知道韩沫家里阳台和垃圾处理处的相对位置的呢？”说完，王慎笑了一下，重新拿起了筷子，吃着放在面前的菜。

“所以，王队，你的意思是凶手一定是非常了解韩沫家里和小区环境的人。而通过目前我们得到的证据，韩林不太可能是这样一个和韩沫关系亲密的人是吗？”梁子辰盯着王慎，终于明白了王慎的推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韩林死了

“没错。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韩林一定和韩沫的案件脱不了关系。不然他就不会这么担心阿成将他作伪证的事抖落出来。韩林也就不会冒险向阿成下杀手了。”王慎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所以，放走韩林，他就有可能引出那个罪魁祸首来？”

“目前，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希望结果能和我预想的那样。如此一来，我们通过阿成的这次事件，说不定能将韩沫的案件也一起理清。”王慎一边回答梁子辰的问题，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今晚韩林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梁子辰的眉头也微皱了一下。

“每个人都是惜命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我已经通知我们局里的人密切注意韩林的动向，并且监听了韩林的电话。说到这个，韩林的档案我们以前没有调取过，我也得让人明天一早去调取下他的档案。”王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敲击着。

过了一会，王慎完成了一切工作，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好了，我们现在猜测得再多也于事无补。好在，阿成的案件我们已经理清了思路。”说完，王慎拿起酒杯，晃动了一下杯子里的冰块，然后和梁子辰的酒杯碰了一下。

“吃完饭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有新的工作。”王慎笑了一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王慎很久没像今晚睡得这么好了。似乎就在翻个身的功夫，天就亮了。王慎起床看了一眼手机，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王队，我一大早就去调取了韩林的档案。我已经把他的档案放你桌上了，省得你再去档案局跑一趟了。

王慎看完短信，笑了一下，起床快速洗漱之后，就赶到了警局。王慎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那份档案。王慎将档案打开，快速将韩林的档案浏览了一遍。从档案上看，韩林的过往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家庭关系这一块，多少引起了王慎的兴趣。档案里显示，韩林竟然是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孩子。而且，韩林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但是，韩林的婚姻状态显示的又是未婚。王慎回忆了一下当天在韩林家里看到的场景。王慎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小孩子的痕迹。王慎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在心里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

就在王慎出神的时候，梁子辰直接从门外冲了进来。王慎的目光还没来得及从手边档案上移开，就听见梁子辰喊了一句：“王队，出事了！”

听到梁子辰的话，王慎突然回过了神，紧皱着眉头看着梁子辰问道：“是谁出事了？阿成、齐欢还是韩林？”

“韩林，我猜的。”可能是由于刚才一路跑过来的原因，梁子辰说话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什么意思？”

“王队，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咱们先去韩林家看看。”听到梁子辰的话，王慎点了点头，将档案仍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然后跟着梁子辰冲出了办公室。

王慎发动了自己的车子，然后看着梁子辰问了一句：“去韩林家是吗？”

“是的，我们已经有几个同事过去了。”梁子辰喘了口气之后回答道。

“好了，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王慎一边开车一边紧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今天一大早，我们局里接到报案，说是某个小区有人跳楼身亡了。接到报案电话的时候我刚到警局，正巧我瞟了一眼那个小区的地址，发现就是我们昨天去的韩林所在的小区。所以我就猜测这个跳楼的人有没有可能是韩林？总之，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吧。”梁子辰一口气就将刚才的一惊一乍解释了清楚。

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没有应答，只是在脚上又轻轻加了点油门。过了不久，王慎的车子就开进了韩林的小区。王慎知道韩林所居住的单元楼号，他给门卫保安看了一眼证件之后，就驱车直接开向了韩林所在的单元楼。王慎的车子还没开到单元楼跟前，远远就看见了一辆警车，在警车旁边还围着不少的小区居民。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王慎的心头，只怕梁子辰的猜测是准确的。王慎将车子停在道路的一边，然后快速地跳下了车子。王慎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了警戒线的边上。

“王队！”现场的民警看见王慎之后敬了个礼。

王慎点了点头，接过民警手里的塑胶手套并且带在了手上。然后，王慎一把拨开了警戒线，走到了尸体的旁边。王慎在尸体的身边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拨了一下死者的脸。梁子辰猜测得完全准确，死者就是韩林！

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之后，王慎从地上站了起来。“报案人是谁？在不在现场？”王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民警。

身边的民警听到王慎的问话，打起了精神，表情严肃地回答了一句：“是的，就是那个阿婆。”民警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着站在警戒线外的阿婆。阿婆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民警，现在这个民警正在给阿婆做笔录。

王慎朝着老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王慎拿掉了手里的手套，离开了警戒线，走到了老人的身边。

“阿婆你好，我是警队的队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王慎打断了民警的问话，语气和睦，微笑着向老人询问了一句。

没想到老人看见了王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义凌然地说道：“当然可以，配合民警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王慎愣了一下，然后再次对着老人笑了一下。“阿婆啊，这个人是你发现的吗？”

“是啊。”

“你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啊？”王慎继续追问道。

“六点多吧。要不是我有早锻炼的习惯，也喜欢这在小区里乱晃悠，估计就没那么早发现了。”阿婆用余光瞟了一眼韩林的尸体，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摇了摇头。“你说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王慎听完老人的话，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实，韩林所在的这个单元楼位于小区最边角的位置，再往里就没有路了。韩林坠楼的这个花坛位于单元楼入口的背面，而且也远离主干道，平时确实很少会有人到访。

一百一十六章 法医吴以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16章法医吴以“阿婆，当时在周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啊？”王慎看着老人遗憾的表情又追问了一句。

老人想了一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警官，你也知道的，那个时间除了小区的保洁工和保安之外，就是我们这些老头老太了。当时，这周围也没什么人。”

听完老人的话，王慎沉思了一会，随后对着老人微笑了一下，说道：“阿婆，真的谢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来找我。”阿婆微笑着摆了摆手，还呵呵笑了两声。

王慎道过谢后转身走向现场的民警，“法医什么时候过来？”

站在王慎身边的民警听到王慎的话，愣了下神，然后怯怯地回答了一句：“我马上来通知。”

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身边的民警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王慎重新走进人群又走出了人群，离开了案发现场。王慎走到单元楼的门前，看了一眼挂在单元楼门口的监控。

“子辰，你过来一下。”王慎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梁子辰摆了摆手。

“王队，有什么事吗？”梁子辰一路小跑到了王慎的身边。

“子辰，你去小区的监控室检查下这个单元楼的监控。叫上物业的人和你一起，他们能分辨哪些是业主，哪些是陌生人。然后把韩林回来到目前这段时间所有陌生人的情况都调查清楚。”王慎的眼睛一边盯着头顶的监控，一边交代着梁子辰。

“王队，你认为韩林并不是自杀的？”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问了一句。

“以前和韩林接触过几次，就我的观察来看，他是一个惜命的人。即使他谋害阿成的罪名成立，也不至于危及性命。所以，我并不觉得他会自愿结束自己的性命。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开始调查，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不管怎么说，我们把一些工作先做在前面吧。辛苦了。”王慎拍了拍梁子辰的肩膀之后又返回了案发现场。

梁子辰点了点头就照着王慎吩咐的去查看监控了。

王慎在案发现场等了十几分钟之后，一辆小车停在了王慎车子的后面。车上走下来的人王慎也认识。这人从车上走下来之后，来到了王慎的身边，和王慎握了握手，微笑道：“王警官，咱们又见面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吴医生，你？”王慎看着站在面前的吴以，表情略显惊讶。

“你还不知道吧，我大学主修的本就是法医学，后来误打误撞从事了临床医学。你们局里原来受聘的那个法医退休了，这段时间就由我兼职代替他的工作。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成的情况正在逐渐好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吴以作为阿成的主治医生，看到病人能够好转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

“有你在我就更放心了。”王慎笑了一下，拍了下吴以的手臂。

“好了，咱们先去看看那个死者吧。”说完，王慎点了点头，带着吴以绕过人群走到了韩林的尸体旁边。吴以已经戴好了手套，然后轻轻将韩林的脸朝着自己的方向拨动了一下。吴以观察了一会韩林的面部状态，又用手摸了几下韩林的脖子。吴以从自己站立的方位挪动了两步，站在韩林后脑勺的地方，又用手探了探韩林的后脑勺，点了点头之后站了起来。

“韩林从高处坠落，身体和地面撞击的瞬间应该是头部先着地。因为他的头部明显破碎，而且脖子出现了比较明显的骨折情况。另外，韩林在落地的瞬间，他身体内部的脏器同样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导致了部分脏器的破裂。所以，他的嘴里直到现在依旧有血液流出。”吴以查看过韩林的尸体之后，大致说出了韩林致死的原因。

吴以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王慎又补充道：“现场的图片和死者摔落的位置你们的人都做好标记了吗？”

“吴医生，你对刑侦的过程很了解啊。”王慎一边开玩笑一边点了点头。

“很了解也说不上，不过都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吴以对于陌生人基本都是冷冰冰的态度，但是对于比较熟悉又让他觉得优秀的人，态度就会好很多。这个时候，吴以竟也和王慎开起了玩笑。

吴以看到王慎点头的动作之后，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两个民警，开口道：“麻烦两位警官帮我把尸体挪一下位置吧？”

两个民警听到吴以的话，又看了王慎一眼，然后立即说了句：“是！”

韩林的尸体被挪开了。吴以站在韩林尸体的外围，重新蹲下了身子，指着被韩林砸出的那个浅坑说道：“王警官，你看，韩林坠落的位置正好是这片草地。从被韩林砸出的这个坑洞的深浅来看，下坠的高度应该不低。结合我刚才对尸体初步的检查，大致可以得出坠亡的结论。”说完，吴以又从地面站了起来。

“没想到吴医生对物理学也有研究啊。”王慎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

“物理不好怎么考医科大学啊。”吴以满怀自信地回复了一句。

“不过。”吴以话锋一转，微皱了一下眉头。“精确的尸检结果还是得等我借助现代的仪器对尸体做详细的检查之后才能得到。”

王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看着地上韩林的尸体同样微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王警官，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过会我会让人来将这个尸体运回法医鉴定中心。等到有了详细的尸检报告之后我再通知你。”

听到吴以的话，王慎点了点头，说了句感谢。然后，吴以转身离开了案发现场。

“留一个人在这看着现场，剩下的人和我去死者家里看看。”说完，王慎领头走在了前面。

走了一会，一个好事的民警走到王慎的跟前，好奇地问了一句：“王队你怎么知道死者住在哪一户啊？”

“恩。”王慎没有多做回答，只是语气沉沉地应了一声。民警看见王慎脸上凝重的表情，也不再追问了。

韩林的房子位于这栋单元楼的顶层十楼。没几分钟，王慎和两个民警就站在了韩林的家门口。这个时候，一个心急的民警就想伸手去摸门把手。王慎见状，一把就拦住了这个民警莽撞的行为。

这个民警一惊，眼带疑惑地看着王慎。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一百一十七章 监控中的可疑人物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17章监控中的可疑人物“死者的屋子也算是连带的案发现场。在不能确定死者死因的前提下，我们就必须对与死者有关的东西都进行必要的调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就要做好必要的准备，防止留下我们个人的线索。你直接用手去接触门把手，那么门把手上就会留下你的指纹。到时我们应该如何判断这个指纹呢？”王慎在工作的时候，对下属的要求还是很高的。王慎在生活中是个比较随性的人，这一点都没错。但是王慎在工作中，却有着一些精神洁癖。王慎不喜欢在工作中拖后腿的人，如果下属犯了一些错误，王慎也会直接指出。

那个年轻的民警听到王慎的话，默默低下了头，说了句对不起。王慎摆了摆手，然后示意所有人都戴上手套。戴好手套之后，王慎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没有被打开。果然，门依旧保持着反锁的状态。王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随后又向着身边的民警吩咐了一句：“去找个锁匠过来。”

“啊？”一边的民警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疑惑了一会。随后，站在王慎左边的民警突然应了声“好”，之后消失在了楼道口。

王慎凝着眉，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警局里的人都知道，王慎皱眉沉思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因为在这个时候，王慎一般都沉浸在了自己的罪案影像里。而且，王慎最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扰。剩下的那个民警看到王慎的样子，只敢躲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王慎的吩咐。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过了半个多小时，刚才离开的那个年轻的民警才带着一个开锁匠来到了王慎的身边。

王慎看到锁匠，客气地打了个招呼：“麻烦你了。”

锁匠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工具包放在了地上，从包里找出了一些合适的工具，走到门前，就准备开锁。

“先等一下。”王慎打断了锁匠开锁的动作。锁匠和两个民警都疑惑地看着王慎。“师傅，你先检查一下，这个锁有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还有，请戴副手套吧。”

锁匠看着王慎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民警手里接过了一副手套。然后锁匠戴上了手套，将身子微微弯下了一些，眼睛盯着门锁和锁孔，同时，手还在锁芯上不停地摆弄着。过了一会，锁匠直起身子，面对着王慎说道：“从外观上来看，锁芯并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这样吧，等我开了锁，再检查一下锁芯是否有被动过的痕迹吧？”

王慎听到锁匠的话，沉默地点了点头。锁匠得到王慎的首肯之后，就开始了开锁的步骤。从确认韩林的死讯以来，王慎的心情就不是很好。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点就是韩林的死因，直到现在王慎都猜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造成韩林的死亡。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韩林是否是自杀跳楼，但是如果真是自杀呢？韩林为什么要自杀？第二点就是王慎内心的自我谴责。王慎怪自己的心太狠，偏要引出所谓的幕后黑手。若非如此，韩林如果当时就被带回警局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这样的一场悲剧。

王慎还在沉思自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锁被打开了。锁匠扭动着手里开锁的工具，转头看了王慎一眼，面带得意的微笑。王慎看着锁匠点了点头，示意他将门打开。锁匠得到王慎的示意，又将头转了回去，轻轻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可门缝还没推开多大，就听见咔的一声，门又被卡住了。

站在锁匠身后的王慎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眉头又微皱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这扇门里面还有链条，现在门被链条卡主了。这个锁芯的孔太小，即使把整具锁芯拆卸下来，要打开这个链子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锁匠松开了门把手，直起了身子，看着王慎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完锁匠的话，王慎点了点头，回复道：“那也没什么办法，就请你把锁芯拆掉，把门打开吧。”

锁匠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在工具包里翻找出了一些新的工具，然后开始对着锁芯继续工作了起来。

王慎看着锁匠工作了一会，这个时候，王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已经确认了吗？好的，我马上过来。”电话是梁子辰打过来的。梁子辰通过查找目标时间段内的监控，已经将所有的可疑人全部找了出来。

“你们留在这，门打开之后先保护现场，然后立即通知我。”王慎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民警交代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楼道。

王慎下楼之后，询问了一下小区的保安，没多久就找打到了小区的监控室。梁子辰看到王慎进了监控室，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屏幕上停顿住的影像说道：“王队，根据死者单元楼的管家提供的线索。”梁子辰说话的间隙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物业员工。“昨天从韩林回家直到出事这段时间，进出这栋单元楼的非业主一共只有十个人。在这十个人中间，六个人穿着外卖的工作服，所以基本能确定应该是外卖员。而另外四个人，据物业管家所说，他们都是到三楼的一位业主家里吃饭的。刚才我让物业管家致电过那位业主，确认了这四个人的身份，他们都是那位业主的同事。”梁子辰将发现的所有可疑人的身份全部陈述了一遍。陈述完之后，梁子辰看着眉头微皱的王慎。

“这么说来的话，似乎就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进出过死者的单元楼了。”王慎一边说，一边握紧着拳头轻轻敲击着自己的下巴。

“对了，通知局里和外卖公司联系下，看能不能调取昨晚这六个外卖员的送餐地址，看看死者有没有订餐。”王慎交代完，梁子辰点了点头。

“真是麻烦你了，往后我们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还请为我们多提供些帮助。”这个时候，王慎才注意到一边站着的物业管家。王慎眉宇间的愁容放松了下来，微笑着和物业管家握了握手。

“这是一定的。”物业管家客气地回应道。

王慎和物业管家寒暄了两句之后，又带着梁子辰返回了韩林的房子。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密室的破绽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18章密室的破绽王慎和梁子辰回来的刚巧，这个时候，锁匠已经将门里的链条拆卸了下来。韩林家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王慎看着锁匠手里的门锁，问了一句：“这个门锁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吗？”

锁匠听到王慎的话，再次检查了一遍手里的门锁，然后摇了摇头之后回答道：“没有，锁芯完好，链条也是完好的，一点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王慎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民警说道：“把这把锁，特别是门把手塑封装好，立即带回局里让检验科的人检查一下上面残留的指纹。”

听到王慎的话，其中一个民警从口袋里拿了一只塑封袋出来，从锁匠手里接过了锁芯和门把手，然后将这些东西封存好。之后，这个民警和锁匠一道离开了楼道。

“王队，我记得你说过你曾经来过韩林的家。那门把手上面不就会有你的指纹吗？”梁子辰看了门把手一眼，突然想到了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听到梁子辰的话，王慎回忆了一下当时拜访韩林家的情形，然后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开门关门的都是韩林，我压根没碰过这个门把手。而且，即使上面有我的指纹，我也能明白地向局里交代清楚的。”

回答完梁子辰的问题，王慎走到了韩林的家门口，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会，然后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确认屋子里面没有异样之后才走进了屋子。

“王队，刚才你为什么在门口站了一会？”梁子辰跟在王慎的身后，对于王慎刚才的行为感到疑惑。

“一来先观察下韩林屋子的原始状态。有时候我们无意间的举动都可能破坏掉一些有用的证据。其次，刚才你也听到锁匠的话了。门锁并没有被撬动和损坏的痕迹。也就是说，门链是里面的人反锁的，那这个里面的人可能是谁呢？”王慎的话说到这里之后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梁子辰。

“屋子里不就只可能有韩林吗？”梁子辰再次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反问道。

“不一定。如果韩林确实是自杀身亡，那在这种情况下，将门反锁的就只有韩林了。但如果是他杀呢？”

“啊？王队，原来你一直以为韩林的坠楼是他杀啊？”梁子辰惊讶的说了这么一句。

王慎听到梁子辰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一早就和你说过，每件命案，我们都要抱着怀疑一切，然后用证据证明一切的态度。这样才不会遗漏任何一种可能，才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梁子辰听出了王慎语气中的训诫，然后为自己的大意默默低下了头。

“如果是他杀，门锁又完好，门链又是从里面反锁的。那这就又是一桩密室案件了。可在不少的密室案件中，凶手就会使用一种手法，我称之为‘伺机而动’。”王慎说完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梁子辰和站在旁边的另一个民警都眼带好奇地盯着王慎。

王慎看了这两个人一眼，然后继续解释起了自己说的话的意思。“密室案件最大的困难在于密室的破解。我们都知道，凶手不是神仙，是不可能穿梭于密闭空间的。所以每一个密室都有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就是用来给凶手行凶的。只是，很多时候往往当局者迷，看不清这个缺口在哪。部分凶手行凶之后将案发现场构造成一个完美的密室。但是就像我说的，密室构造得越完美，凶手逃离现场的可能性也就越低。那你们想，凶手如果逃脱不了他自己构造的密室，那凶手会在哪？”说完，王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个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梁子辰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没过多久，脸上又洋溢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那凶手就会把自己困死在自己所构造的密室里。”

“没错！”王慎用食指指了指梁子辰，表示赞同。“但是所有凶手行凶的目的大概都有两个。第一是行凶成功。第二是成功逃脱法律的制裁。在这样的目的地驱使下，既要让构造的密室完美，又要让自己逃脱法律制裁，凶手又该怎么做呢？”

梁子辰又凝起了自己的双眉。这次他考虑的时间有点长，不过，最后还是想出了一种可能性。“凶手会将自己暂时隐藏在凶案现场不让我们发现。然后再趁我们确认密室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梁子辰无法确认自己猜测的可能性，语气中还是带着点疑问。

“确实是这样的。”王慎肯定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会在门口先观察一下，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可疑人物活动的痕迹。不过，要这样操作的话，环境的要求相对较高。这里的话……”王慎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停顿了一下。“总之，我们首先要做的，还是得将整个屋子检查一遍。”

说完，王慎分别用手指了指两个方向，让梁子辰和另外一个民警分别朝着王慎手指的方向去检查。而王慎自己则走向了另一侧的房间。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王慎和梁子辰还有另外那个民警都回到了客厅。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各自摇了摇头。

“王队，看来刚才的那种密室假设不成立。”梁子辰看着王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王慎再次环顾了一眼房间内的环境，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在屋子里面也实在不方便隐藏自己。”

“如果这么说的话，韩林就是自杀了？”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之后问了这么一句。

“仍旧不能确定，暂且先这么认为吧。”王慎一边回答梁子辰的话，同时似乎想起了什么。王慎立即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李，昨天是你值班吧？我让你负责监听韩林的通讯设备，有什么发现吗？”

“王队……”电话里传出了一个女警的声音。“昨天我真是尽心尽力监听了一整晚。那个人名下的电话，包括qq什么的我都在检测。但是这个人一整晚就像和全世界失去联系一样，连一个垃圾信息都没有收发。”说完，女警在电话那头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辛苦了，辛苦了，明天请你喝咖啡。”说完，王慎就挂断了手里的电话。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诡秘的数字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19章诡秘的数字“有什么发现吗？”王慎挂断电话之后，梁子辰看着王慎问道。

王慎没有应答，只是摇了摇头。王慎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朝着阳台走了过去。阳台的窗户开着，窗户下面还散落着一双拖鞋。这双拖鞋应该是属于韩林的。王慎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地面。地面上除了那双拖鞋之外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王慎向窗外探出了头，往楼下看了一眼。阳台楼下正对着的就是韩林坠楼的地点。眼下，韩林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

这个时候，王慎突然想到了韩林的那份档案。对了！从档案上显示的亲属关系来看，韩林应该还有一个儿子。想起这个线索，韩林就返回了房子，打开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

梁子辰和另一个民警跟在王慎的身后，完全看不懂王慎到底在做什么。翻找了一会之后，王慎将最后一个抽屉重新推到原来的位置，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梁子辰见王慎的动作停了下来，这才走到王慎的身边，问了一句：“王队，你到底在找什么啊？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回应道：“早上你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好在看韩林的档案。从韩林的档案显示，他是孤儿，未婚，却有一个儿子。但是上次我来这里，却没有发现小孩子的痕迹。所以这次我想要再确认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小孩子的物品。”

“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是吗？”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看着王慎问了一句。

“恩。”王慎简单应答了一声，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过了一会，王慎再次开口了，“如果我们能发现小孩子的痕迹，这都是正常的。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我反而觉得不太正常。”说到这里，王慎停顿了下来。

“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亲人，除了他唯一的儿子。而我们又找不到有关他儿子的任何线索。这确实很奇怪。但是有没有可能，韩林的儿子是跟着他母亲，由他母亲抚养的呢？”梁子辰看出了王慎在疑惑什么，顺着王慎的思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因为没有婚姻关系，我们该如何……”说到这里，王慎又突然陷入了沉默。但是没过一会，王慎突然抬头看了梁子辰一眼。“或许有个人可以帮我们。”

说完，王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吴以的电话。

“王警官，有事？”电话那头传来了吴以的声音。

“吴医生，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王慎的语气有点犹豫，但还是开了这个口。

“是和今天的案子有关吗？”电话那头的吴以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

“好，你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

听到吴以这么说，王慎稍微放松了一些。“我想让你帮忙在你们医院的数据库里查找一下某个男孩的出生记录。如果你们医院没有的话，其他医院不知道你有没有朋友能帮下忙。因为我向局里打申请再到你们各个医院去调取数据，这样的周期太长了。我想快点得到结果。而且，韩林的家境不算差。我想他自己的小孩出生应该多半会选择你们医院的。”王慎一口气说出了想要吴以帮忙的原委，也说出了如此唐突找吴以帮忙的原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在这段时间里，王慎的心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因为就凭他现在和吴以的交情，即使吴以拒绝，这也是合情合理的结果。这个时候，王慎却得到了吴以肯定的答复。“好的，你给我点时间，我先在我们医院的数据库里查找一下。如果没有的话，我再让别的医院的朋友帮忙，尽快给你答复。”

“好，谢谢。我马上把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发送给你。”王慎刚说完，吴以就挂断了电话。

王慎刚发送完短信，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这个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民警就惊讶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将王慎和梁子辰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王慎和梁子辰跑到这个民警的身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张纸。

“王队，你看，这是我在这本书下面找到的。”眼前的民警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王慎。

王慎接过民警手里的纸，眼神死死地盯着纸上写着的一串数字。王慎将这串数字看了好几遍，然后又将这张纸递给了梁子辰。

梁子辰同样将这串数字看了好几遍，然后开口问道：“王队，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王慎摇了摇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着的那个民警。“刚才你是在这本书下面发现这张纸的吗？”王慎用手指着书架上的一本书问道。

民警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是的，就是被压在这本书的下面。”

王慎走到书架的正前方，观察了一眼面前的书架。书架左上方的书引起了王慎的注意。其余位置的书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唯独左上方这个区域的书摆放得有些凌乱。王慎将书架左上方的书一本接着一本抽了出来。当抽到倒数第三本书的时候，就连梁子辰也惊讶地叫了一声：“王队，你看，这里面有一只手机。”

王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伸手将那只被藏在书后面的手机给拿了出来。王慎按了一下电源键，手机依旧处于开机模式。王慎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手机竟然进入了操作界面。

“王队，这个手机竟然没有设置密码。”梁子辰在一边看着，又是惊讶地说了这么一句。

王慎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手机的通讯录。让王慎三个人感到奇怪的是，通讯录里没有任何联系人的电话。王慎用这只手机拨通了自己手机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的瞬间，王慎的手机就响了。王慎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根本不是主流运营商的号码。

“王队，这是什么号码？”梁子辰盯着王慎手机上的号码，疑惑地问了一句。

“以前有一些虚拟电话卡，这张应该就是。”王慎回答了一句，然后打开了这只手机的通话记录。

看到通话记录的一刹那，包括王慎在内的三个人全部惊讶地看着上面的一个号码……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二十章 凌晨来电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20章凌晨来电“王队，纸上的数字和手机里的这个号码是一样的。”梁子辰惊讶的微张着嘴巴，盯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说了一句。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王慎打开的手机通讯录上面，一共就记录了两个号码。第二个号码是刚才王慎用这只手机打到自己手机上的。而通讯录上的第一个号码竟然和纸上的数字一模一样。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纸上数字的含义。

“王队，这个号码不是手机号，该不会又是什么虚拟号码吧？”梁子辰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纸交给王慎。

王慎看了看手里的纸，又看了看通讯录，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看这数字应该不太像，更像是……”王慎拧着眉，说到一半就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有点像固定电话的号码？”站在一边的民警看了王慎一眼之后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民警刚说完自己的看法，王慎和梁子辰同时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梁子辰轻轻一击掌，数了一下纸上数字的个数，然后看着王慎说道：“王队，说不定还真是啊。”

其实王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王慎急需知道的是这个固定号码的准确归属地。王慎想了一会，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这个固定电话。王慎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免提，然后示意梁子辰和站在一边的民警不要说话。

手机里有节律地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三个人敛气凝神地盯着王慎的手机。不知道会是谁来接通这个电话呢？但是在嘟嘟嘟了一阵之后依旧没人应答。王慎三人失望地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王慎再次拨通了这个号码。许久之后，结果还是一样的。

“怎么一直没人应答？”梁子辰看着王慎的手机，疑惑地问了一句。

“可能对方已经知道韩林身亡的消息了呢。”王慎叹了口气之后回答道。

“对方已经知道韩林身亡的消息了？王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想了一会，疑惑地问了一句。

“难道？”梁子辰突然一惊一乍地叫了一声。“王队，难道你认为韩林的死和这个电话有关？”

“还是直觉。直觉告诉我这个电话绝不是这么简单。你看通讯录里显示的时间，今天凌晨1点多。我问你，正常人，不管是你的父母兄弟，还是好友死党，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啊？”

梁子辰认真听着王慎的话，一边听还一边不停地点头。这个时候，梁子辰从王慎的手里接过了韩林的那只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通讯录。“王队，你看这个号码。通过通讯录显示的信息，这个号码是主动打到这个手机上来的。这里是不是很奇怪？”

“对，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一切就是太巧了。”王慎抿紧了自己的嘴唇，右手握拳，不停地敲着自己的下巴。

梁子辰和民警看着王慎沉思了一会，然后王慎抬起了头，继续说道：“从这个固话的主人知道韩林的虚拟号码来推断，他和韩林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这种联系仅限于地下，不然他大可以打韩林正常的号码。其次，这么晚给韩林打电话一定是有非说不可的事。而巧就巧在韩林谋害阿成的事情刚败露，这个电话就进来了。更巧的是，韩林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就选择了跳楼自杀。你们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梁子辰和民警听完王慎的分析，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王队，那这个电话可以说是催命电话了？”梁子辰想了一会之后问道。

“还有更奇怪的事。”王慎无奈地笑了一下。“就是这张纸。”王慎将写着那串数字的纸拿在了手里。

“韩林为什么会留下这张纸？”王慎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看着纸上的数字。

“这张纸？”梁子辰的目光也落在了王慎手里的那张纸上。“这张纸上的数字有什么问题吗？”

“纸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韩林。”王慎的目光依旧没有从纸上移开。

“王队，你就别卖关子了，都快急死我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梁子辰猜不透王慎话里的意思，开始着急了起来。

“你发现这张纸的时候，它就被压在这本书下面吗？”王慎没有理会梁子辰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民警身上。

身旁的民警突然听到王慎的问话，身子打了个激灵，紧张地开口道：“是，是的。”

“和我描述下这张纸是怎么被压住的。”王慎说完，看着民警，等待着他的回答。

民警和梁子辰听到王慎的问题，实在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纸是怎么被压住的？民警在心里想了无数种表述方式，但都在心里给否决了。民警不敢抬头看王慎，而是低着头，绞尽脑汁想着王慎想要的答案。

“好吧。”王慎竟然笑了一下。“看来是我刚才太严肃了。”王慎补充道。“我再说的明白一点吧，我想知道当时这张纸是被完全压在书的下面不容易被发现；还是随意被压在书的下面，甚至露出了边角？”

民警总算听明白了王慎的话，开口回答道：“当时只有半张纸被压在书的下面，另外半张纸是露在外面的。要是这张纸被完全压在书的下面，我还不一定能发现它。”

王慎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果然如此。”

“王队，什么果然如此？”王慎说话的声音虽然比较小，但还是被梁子辰给听见了。

“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手机里有这个号码，那为什么韩林还要在纸上把这个号码再写一遍呢？”王慎将目光从民警的身上移开，转头看着梁子辰。

“因为……因为……”梁子辰说话断断续续的，其实是在思考王慎的问题。过了一会，梁子辰突然开口回答道：“韩林不会是在给我们留下线索吧？”

王慎听到梁子辰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但是，韩林既然想给我们留下线索，为什么在死前不直接告诉我关于这个号码的隐情呢？而是要采取这样的方式呢？”

王慎看了看梁子辰，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民警，期待他们的回答。可惜的是，过了许久，王慎都没有得到他们的答复。

“因为韩林害怕，他不敢把关于这个号码的信息告诉我们。简单点说，他受到了胁迫。”王慎自己说出了推测的结果。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惊人的固话归属地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21章惊人的固话归属地“受到了胁迫？他会受到什么人的胁迫呢？又会被胁迫什么呢？”王慎的话刚说完，梁子辰就一连提出了三个疑问。

王慎看了看梁子辰，但是还没等到王慎开口，梁子辰又接着说道：“不对啊，韩林都已经死了，他还有什么东西能被胁迫的啊？”

王慎看着梁子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很容易解释，既然是人，那就肯定是有软肋的。韩林当然也不会例外。”

“软肋？”梁子辰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眉毛微微上扬了一下。“王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韩林的软肋是什么了？”

“你好好想想，也能猜到的。”王慎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给梁子辰留了一个悬念。

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微微闭上眼睛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梁子辰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王慎：“难道是他那个神秘的儿子？”

王慎看着梁子辰微微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现在还不能肯定。我还缺少一点实际的证据。

“可是，王队，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做这样的推理。韩林因为受到了胁迫，所以他只能选择死亡。而胁迫韩林的人要韩林去死的原因肯定是不想让他说出一些事实。而这些事实恰好是我们需要的证据，也有利于帮助我们找出案件的相关线索。那么，既然韩林接受了胁迫，也已经如那人所愿身亡了。那为什么韩林要留下这些东西呢？”说到这里，梁子辰盯着韩林的那只手机还有韩林留下的那张纸看了一会。

“韩林不应该是要按照胁迫他的人的要求销毁所有的证据才对吗？”梁子辰想了一会，又问了这么一句。

其实，王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思考梁子辰提出来的这些问题。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想了一会之后说道：“也许是因为不甘心呢？人一旦有了不甘心，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了。而且韩林可能盘算着，自己既然已经身亡，那么胁迫他的人可能也会到此为止。至于韩林留给我们的这些证据，我们自然会保密。这些东西也许是韩林最后的不甘心了。”

听完王慎的解释，梁子辰默默点了点头。“对了，我们可以追查到那个固话的归属地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把这个号码发送给局里的相关人员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答案了。”王慎刚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什么？已经找到归属地了？好，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王慎挂掉了电话，和梁子辰互看了一眼。

几秒钟的功夫，王慎就收到了这条关于固话归属地地址的短信。王慎打开了短信，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地址。

“这个地址似乎有点眼熟……”王慎看到这个地址的时候，喃喃自语了一句。过了一会，王慎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眼神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这个地址。

“你让人对死者的家做个彻底的检查和取证。这些东西全部塑封好带回局里留存。”王慎焦急地冲着站在一边的民警吩咐了一句，然后用手指了指放在书柜上的手机和那张纸。随后王慎冲出了韩林的屋子。梁子辰从未见到王慎表现出如此惊讶的神色，想了想，还是跟着王慎一起冲了出去。

王慎的车子刚启动，梁子辰就跳上了王慎的车子。王慎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就朝着小区门口冲了出去。

“王队，我们这是要去哪？”梁子辰满腹疑惑地问了王慎一句。但是王慎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道路，同时眉头紧锁着，根本没有理会梁子辰的话。梁子辰看到王慎的状态，也就不再追问了，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汽车行驶的时间有点长。王慎突然放慢了油门，车子开进了一片老旧的小区。王慎非常熟悉路况，将车子靠在路的一边停了下来。王慎立即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梁子辰一路跟在王慎的身后。

梁子辰终于憋不住了，再次问了一句：“王队，这到底是哪啊？”

这次，王慎对于梁子辰的问题终于有了些反映。王慎的步子一停，回头看了一眼王慎，说了句：“韩沫家。”说完，王慎就飞速地跑进了单元楼。

韩沫的家？梁子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梁子辰停下了步子，暂时没有去追赶王慎。梁子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突然间恍然大悟，自顾自说了一句：“我去！韩沫的家！”

但是王慎为什么突然会来这里？对了，王慎是在看到那条短信之后就急匆匆地赶来了这里。那条短信的内容应该是关于韩林手机上那个固定电话的归属地地址的。这么说，难道？没错，那个地址就是韩沫的家。那么那个固定电话就是韩沫家的电话了？想到这里，梁子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还是清醒的。

梁子辰看过韩沫的案件卷宗，卷宗上显示韩沫是独居，也就是说韩沫死后家里根本就不会有人。那电话到底是谁打的？鬼吗？想到这里，梁子辰突然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梁子辰心想，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跟着王慎一起去看个究竟。想到这里，梁子辰立马跑动了起来，也冲进了单元楼。梁子辰顺着楼道往上跑了几层，然后就发现了王慎的身影。但是这个时候，王慎却蹲在楼道的一角，佝偻着身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韩沫的家门。

“王队，你怎么？”梁子辰跑到王慎的身边，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王慎拉了一把，也蹲在了楼道的拐角。王慎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梁子辰不要说话。

梁子辰蹲在王慎的身后，同样朝着韩沫家的大门看了两眼，实在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梁子辰还是没能忍住，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将头凑近王慎的耳朵，问了句：“王队，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没带钥匙啊？”

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瞪了梁子辰一眼。梁子辰看到王慎的眼神，立即闭上了自己的嘴。王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地面。梁子辰顺着王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起初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但是在梁子辰仔细观察之后，终于发现了王慎蹲在楼道拐角的原因。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藏在屋子里的神秘人

梁子辰看了一眼面前的地面。由于韩沫所在的这片小区实在是太老旧了，所以楼道的地面还是水泥地。这个社区不知道有没有物业入驻，总之从地面的清洁程度来看，应该是没有的。韩沫房子大门外的这片空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清扫过了，就看见地上落了一层清晰可见的灰尘。但是也多亏了这层灰尘，王慎和梁子辰才发现了一些小细节。

梁子辰将目光盯着地上的那层灰尘，仔细看了好一会。其实，这么说也不算准确。王慎仔细观察的应该是由于灰尘而印刻出的脚印。这一层一共有三户，而脚印只有两排。按照常理来说，韩沫的屋子没人居住，那这两排脚印就应该是通往另外两户人家的。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梁子辰发现，其中的一排脚印通往韩沫左边的住户。而另外的一排脚印则直接通向了韩沫的大门。反而是韩沫右手边的住户门口没有清晰的脚印。所以，通过对这一排脚印的观察，梁子辰发现一定有人进入了韩沫的屋子。

梁子辰想通这一点之后，终于明白王慎为什么要在这里守株待兔了。但是，突然有一个想法又在梁子辰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下。王慎和梁子辰无法确定神秘人进入韩沫屋子的时间，这个时候，神秘人会不会已经离开屋子了呢？

梁子辰想了一会，正想把自己想到的这个疑问告诉王慎。但是，当梁子辰刚要开口的时候，他又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梁子辰再次仔细观察了一遍地面的脚印，如果有进入屋子的脚印，那就一定会有走出屋子的脚印。梁子辰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通往韩沫大门的那排清晰的脚印清一色的脚尖朝向了韩沫房子的大门。对了，说明那个人如今还在韩沫的屋子里！

梁子辰想到这里才完全明白了王慎为什么会蹲在这里，直到现在都不进入韩沫的家门。梁子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蹲在了王慎的左边，好等待着目标人物自投罗网的时候无处可逃。

王慎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依旧不见目标人物出现。王慎终于也按捺不住了，慢慢直起了一些身子。这个时候，梁子辰本来也打算跟着王慎挪动自己的身子。王慎明白了梁子辰的意思，然后立即对着梁子辰摆了摆手，示意他还是待在原来的位置。

王慎刚走半步，又将脚抬了回来。王慎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地面的脚印拍了一张照片。拍完照片之后，王慎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步子，朝着韩沫家的大门慢慢靠近。王慎终于走到了韩沫家的门口。他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

突然，王慎的脸色一变，屋子里面果然有动静。王慎半蹲在门边，犹豫了一下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处理。王慎想了一会，看到了手里的手机，灵机一动，一个想法冒了出来。王慎微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韩沫家里固定电话的电话号码。得力于王慎自己过人的记忆能力，他将韩沫家的固定电话号码准确地回忆了起来。王慎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手机上按下了韩沫家的电话号码。

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王慎在门外清晰地听见了屋子里面的电话铃声。这个时候，屋子里面原本有的细碎声音突然静止了下来。王慎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一边将自己的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而王慎的另一只耳朵则贴在门上，静静聆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没一会，电话竟然被接通了。王慎并没有说话，因为电话那头也没有人开口。王慎本想假装燃气公司催缴燃气费的人员，但是思考过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王慎就站在门外，王慎一开口说不定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王慎和屋子里的神秘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然后屋子里的神秘人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王慎皱了下眉，继续安静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屋子里的动静不仅没有因为电话而终止，反而变得更加……剧烈了？王慎想了一下，猜想屋子里的神秘人接到这个神秘电话之后大概是着急了。但是神秘人在着急干什么呢？目前，王慎还无法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

这个时候，王慎转身看了梁子辰一眼，突然对着梁子辰笑了一下。梁子辰看到王慎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王慎微笑之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也没有和梁子辰多说什么，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编辑起了一条短信。

没一会，梁子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这条由王慎发出的短信。梁子辰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耸了耸肩，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难以理解王慎的行为。王慎皱了下眉，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梁子辰看到王慎的神色，默默打了个ok的手势。

梁子辰打开了这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屋子里面有人。你到单元楼门口，假装燃气公司的人打韩沫家的固定电话，就是韩林房子里发现的那个电话。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固定电话是……

读完王慎的短信，梁子辰终于明白了王慎的想法，再次对着王慎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走到了单元楼的门口。梁子辰看了眼韩沫家的固定电话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没一会，电话竟然又被接通了。看来，韩沫屋子里的神秘人还是极具好奇心的。起初，梁子辰和神秘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梁子辰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你好，我是燃气公司的。你家燃气费已经欠费很久了，而且我们需要抄表，每次你家都没人。今天你在家吗？我要上门来抄表，顺便请你支付一下燃气费。”梁子辰的语气中略带着点怒气，用十分专业又不厌烦的讨债口吻，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这个神秘人竟然真的开口了：“真的不好意思，我会按时缴费的。”

梁子辰一惊，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说话的声音判断，年纪也不会很大。听完神秘人的话，梁子辰佯装生气的说道：“按时交，按时交，都脱了这么久了也不交！我就在这附近，半小时后上门来收！”梁子辰恶狠狠地说完这段话之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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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助理的惶恐

梁子辰思维敏捷，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让神秘人觉得他很不耐烦。这样就会让神秘人更加相信他的燃气公司员工的身份。另外，梁子辰最后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限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这样就使半个小时之后会有人上门成了一条不可变更的铁律。如果神秘人心里有鬼，就会在半个小时之后撤离韩沫的房子。

梁子辰一挂断电话，立即又冲进了单元楼。梁子辰刚冲到韩沫门外的时候，就看见王慎站在门框的一边对着梁子辰摆了摆手，然后用手指指了指门框的另一边。梁子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挪动到了王慎手指的位置。

屋子里细碎的声音似乎停止了。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了过来。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站直了身子。没一会，脚步声就传到了门口。王慎和梁子辰憋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这个神秘人现身。

果然不出王慎他们的所料，就听见门锁咔的一声，然后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王慎和梁子辰进入了全面战备的状态，将自己的身子又往门的两边移动了一下。门缝越开越大，终于，屋子里的那个神秘人现身了。

王慎的眉头微微一皱，等到神秘人走出了门口两步。王慎立即闪到了神秘人的身后，然后一把抓住神秘人的手踝，一扭一拧的功夫，这个神秘人就被制服了。梁子辰也立即跑到了神秘人的面前，防止神秘人逃跑。

“啊！啊！疼！你们到底是谁！”神秘人单膝跪地，疼的嘴里嗷嗷直叫唤。

王慎竟然从腰间拿了一副手铐出来，一把就拷住了神秘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说。”王慎说完这句话，手上的力道一松，一把将神秘人从地上扯了起来，又推进了韩沫的房子。

三个人进了韩沫的房子之后，王慎将神秘人一把推到了沙发上。

“你们到底是谁？快放了我！”神秘人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朝着王慎和梁子辰吼了一声。

“看看你手上拷着的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吗？这么蠢。”梁子辰没好气地看了神秘人一眼，讽刺了一句。

“你们……”神秘人的语气突然间就软了下来。

梁子辰观察了神秘人一眼，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了。看样子，面前的这个神秘人应该也是个知识分子，而且应该有份体面的工作。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神秘人穿着整套的深灰色西装，脚上的皮鞋还擦得锃亮，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神秘人的年纪也不大，和王慎相比也大不了多少。

“你叫什么名字？”王慎在神秘人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他和神秘人中间的茶几上，并且开启了录音模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神秘人皱着眉头将目光从王慎的身上移开，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王慎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皱起了自己的眉头，看着神秘人说道：“你最好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不然我们就有正当理由认为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

“谋杀案？”神秘人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慎。“你胡扯什么？”神秘人慌张地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还是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我们确认你没有嫌疑，自然就会放你离开。”王慎看到神秘人惊慌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

神秘人沉默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开着录音，但是王慎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

过了一会，神秘人终于开口了，说了句：“萧林。”

萧林？王慎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愣。这个名字，王慎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王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突然翻起了手里的小本子。

“萧林，萧林……”王慎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王慎翻动小本子的手一停。萧林这个名字果然在王慎的本子上出现了。

“原来是你。”王慎抬起眼睛看着萧林，说了这么一句。

王慎说完这句话之后，梁子辰和萧林同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王慎。

“你是韩沫曾经的助理是吗？”王慎看着萧林问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萧林听到王慎的话，表情变得更加惊讶了。

王慎看了一眼萧林脸上的表情，没有打算答复萧林的疑问。“既然身份没有问题，那就请你回答我的几个问题。”王慎表情严肃，看着萧林说道。

萧林有点蒙圈，看了一眼王慎的表情，只能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昨晚凌晨一点左右你在哪？”王慎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凌晨一点？我在家睡觉啊。”萧林听到王慎的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有谁可以证明吗？”王慎继续追问道。

“有谁可以证明？”萧林重复了一遍王慎的问话。“有啊。”萧林突然睁大了一些自己的眼睛。“我老婆啊，当时就睡在我旁边。”

听萧林说完，梁子辰开玩笑似地说了句：“也是，要是睡在你旁边的不是你的老婆，那就搞笑了。”

梁子辰说完，萧林眉头一皱盯着梁子辰。而王慎也是转头瞪了梁子辰一眼。梁子辰立即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嘴。

王慎将目光从梁子辰的身上移开了，又落到了萧林的身上，表情严肃地说道：“好，关于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调查核实的。现在回答我最重要的问题。”

萧林的身子坐得笔直，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萧林的两只眼睛盯着王慎，似乎一直在猜测王慎接下来会问些什么。

“请问你为什么会有韩沫家的钥匙？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王慎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然后将手里的小本子翻到空白页，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眼睛盯着萧林，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韩沫家的钥匙是，是在，我……”萧林听到王慎的问题，用手捏着自己的手指说话支支吾吾的怎么都说不清楚。

突然，王慎将手里的小本子“啪！”的一声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扔，说道：“如果你解释不清楚这些问题，那就麻烦你和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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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了红色的硬盘

王慎扔本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萧林的身子还是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萧林紧锁着眉头看了王慎一眼，随后沉默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萧林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些，也像是泄了力气一样，开口说道：“其实我这次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红色的硬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慎和梁子辰全部精神一振。红色的硬盘？突然又多出了一个新的线索。“红色的硬盘？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为什么想要这个东西？”

听到王慎的话，萧林点了点头，似乎是投降的意思。“以前韩沫都把她的那些小说情节包括写作思路存储在这个红色的硬盘里。有了这个红色硬盘，就相当于有了韩沫所有的小说底稿。”

“你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王慎一边记一边追问道。

萧林听到这个问题，默默低下了头，良久没有回应。王慎的笔终于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萧林，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林始终保持着沉默。王慎实在等不下去，开口催促道：“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萧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终于，萧林还是开口了，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瞒你们，现在我的生活和当韩沫助理的那段日子比，真是差远了。”

“这是哪跟哪啊？”梁子辰坐在一边听着，对于萧林刚才说的话，实在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萧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自从韩沫出事之后，我就靠韩沫办公室的那些资料风光了一段日子。”说完这句话，萧林又停顿了下来，似乎沉浸在他所说的那段风光的回忆里。

“嘿，哥们，拜托，说人话行不行。这么没头没尾的，你到底想闹哪样？”梁子辰越听越不耐烦，他实在没兴趣去听萧林的生活往事。

萧林似乎完全没有理会梁子辰的意思，而是继续了自己的讲述。“我跟着韩沫一方面为她安排每天的日程，包括一些签售计划和读者见面会。另外，我也学着韩沫写一些悬疑小说。当然，我写的悬疑小说实在没什么销量。我慢慢也认识到了，我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天分。”说到这里，萧林苦笑了一声。

“自从韩沫出事之后，她的办公室来过一波警察，但是似乎没有带走什么东西。后来，我心里就生出了一个想法。我到韩沫的办公室翻找了一遍，找到了不少韩沫还没发表的小说的手稿。这些手稿上面详细记录了韩沫即将写的小说的思路，有些甚至已经写了一部分了。我就靠着这些东西重新走上了小说家的道路。我是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女人的脑洞和逻辑结构的。我使用她留下的第一篇小说手稿在网站上连载的时候，就收获了很多的粉丝和好评。就这样，我自信满满地依靠着韩沫的手稿，冠以我自己的名字，在网上写出一篇又一篇爆红的文章来。后来，就连出版社也找上了门，我也出版了三本小说。直到今天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但是，韩沫小说的那些手稿，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我用完了。”说完这段话，萧林又沉默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接下来的事。

听到这里，王慎和梁子辰才算明白了萧林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来找那个所谓的红色硬盘。

“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王慎看着萧林，追问着他写的小说的名字。

萧林抬头看了王慎一眼，然后几乎将自己所写的，或者说是韩沫所写的未发表的小说名字全部报了一遍。王慎在小本子上记下了这些小说的名字，然后拿起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王慎盯着搜索引擎上显示的数据找到了这几本小说。萧林使用韩沫手稿连载的小说并没有使用笔名，所以按照书名和萧林这个作者的名字就很好辨认。萧林的话并不存在什么虚假的情况，根据搜索引擎显示的数据，韩林所有热门小说的热度包括评论几乎在一年前就全部冷却了下来。

“所以，你就想找到那个红色的硬盘，看看硬盘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韩沫未完的小说，好被你再利用一下，是吗？”梁子辰还没等王慎开口，就着急地问了萧林这个问题。

萧林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对，既然你在一年前就已经用完了韩沫的小说素材。那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想到来找那个红色的硬盘呢？”梁子辰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林，追问了起来。

“当初韩沫出事的时候，虽然警方最后将它定义为自杀，但是社会上还是议论纷纷。包括前段日子，徐小琳连载的小说和韩沫案件有很大的相似性，又掀起了好一阵社会的舆论……”

“等等。”听到萧林的话，王慎突然打断了他，问道：“你认识徐小琳吗？”

萧林看着王慎，摇了摇头，苦笑道：“以前是写悬疑小说的没人不认识她。现在但凡是写个小说的，不对，应该说但凡是知道小说的人都会认识她吧。毕竟，她是和韩沫一样有天分的人。”

王慎认真听着萧林说的话，然后在心里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之后说道：“不好意思，你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因为韩沫事件的社会关注度非常高，而我作为她的助理肯定会受到更多的关注。我实在不想和韩沫的事件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根本就不会动到她家里来的心思。只是最近，眼看我自己写的小说实在撑不下去了。我们这个行业，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我不加把劲，我就要死在沙滩上了。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没想到过那个红色的硬盘。因为我以前压根就没有这个房子的钥匙。”萧林再次停顿了下来，抬头看了王慎和梁子辰一眼。

“什么？你没有这个房子的钥匙，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梁子辰听完萧林的最后一句话，惊讶地问了一句。

“我说的是以前。”萧林又将最后一句话里面的关键词重申了一遍。

王慎和梁子辰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萧林。萧林今天所陈述的事实里，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昨天，我得到了韩沫家里的钥匙。”萧林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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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消失的脚印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25章消失的脚印“你在昨天得到了韩沫家里的钥匙？”梁子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把钥匙的？”梁子辰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没想到，萧林竟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听完萧林的话，梁子辰的心里突然冒起了一阵火。梁子辰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了一句：“哥们，你玩我们呢是吧。”

“不是。”萧林摆了摆手。“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把钥匙是怎么来的。我昨天一直到下午才去了工作室。我一打开工作室的门，就发现了工作室的窗户边有个信封。我的工作室是在一楼的，所以我估计是谁从窗户外面扔进来的。”萧林终于将钥匙的来源解释了清楚。

“信封里难道就只有一把钥匙吗？”王慎停下了手里的笔，表情严肃地看着萧林。

听完王慎的话，萧林摇了摇头。“不是只有钥匙。如果只有钥匙的话，那我也不可能知道这把钥匙是用来开谁家的门的啊。”

听到萧林的回答，王慎点了点头，然后对萧林接下来的话表现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王慎继续催促了一句。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就写着红色硬盘几个字。我看到这几个字，就明白了这把钥匙是韩沫家的了。而且我正好缺少素材，韩沫的事又过去这么久了，所以想着不如……”萧林的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再次沉默地低下了头。

王慎听完萧林的话点了点头，过了一会，突然合上了本子。“那个红色硬盘你找到了吗？”

听到王慎的这个问题，萧林突然抬头看着王慎，猛的摇起了头，回答了一句：“没有，没有。”

王慎再次点了点头，将小本子推到他的面前，又将笔递了过去，说道：“在纸上写下你的联系方式，工作室还有家庭住址就可以离开了。”

听到王慎的话，梁子辰诧异地看了王慎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萧林尝试着拿起桌子上的笔，但是没有成功。萧林尴尬地看着王慎笑了笑，然后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铐，说道：“既然你都放我离开了，那这玩意能不能给我解开啊？”

王慎看了一眼萧林手里的手铐，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打开了手铐。萧林立即拿起了桌上的笔，然后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还有工作室的地址和家庭住址。

王慎将小本子重新拿回手里一看，说道：“可以了，你可以离开了。”

萧林点了点头，慌张地打开了大门，正准备扬长而去。这个时候，梁子辰突然跑到了萧林的面前，阻挡了萧林的去路。“等一下。”梁子辰伸出一只手臂阻拦道。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萧林看了梁子辰一眼，然后又看了坐在沙发上的王慎一眼。

这个时候，梁子辰也将脸转向王慎，说道：“王队，刚才他的不在场证明还没被证实。我们不如证实一下再让他离开吧？”

经过梁子辰的提醒，王慎突然间恍然大悟。幸亏萧林还没有走出这个大门，不然王慎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萧林刚才给出了不在场证明，而证明人是他的妻子。为了防止萧林离开之后串供，所以有必要在萧林离开之前就打电话给他妻子确认萧林昨晚的行踪。

“对，请告诉我们你妻子的手机号码。”王慎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萧林。

萧林叹了口气，报出了自己妻子的手机号码。王慎在小本子上记下了这个号码，然后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这张纸递给了梁子辰。

“为了能洗清你的嫌疑，过会我们在打电话的时候希望你保持安静。我相信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的。”王慎在打电话之前提醒道。

萧林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示意梁子辰拨通这个电话。梁子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哪位啊？”

“嫂子，你好，我是萧林的朋友。”梁子辰开口就撒了个谎。

“他的朋友？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晚半夜我和他一起吃宵夜，临走的时候好像有只打火机落在他身上了。现在我打不通他的电话，能不能麻烦嫂子在家帮我找找？这只打火机是限量版，可贵了。”梁子辰编造的这个谎言漏洞百出，王慎在一旁听着都为他捏了把汗。

“打火机？宵夜？不对，你怎么会有我电话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警惕了起来。

“嫂子，你不记得了啊。有次萧林手机忘带了，就用我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所以我就存下了这个号码。”梁子辰灵机一动，简直是兵来将挡。

“我怎么不记得了？不对啊！林子昨晚一直在家，怎么可能和你去吃什么宵夜！你到底是谁？林子现在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梁子辰立即挂断了电话。

“你老婆可真是聪明。”梁子辰看着萧林说了一句。

“好了，你可以先走了。”王慎示意梁子辰给萧林让路。萧林看了王慎和梁子辰一眼，终于离开了韩沫的屋子。

王慎拿起桌上的手机，保存了刚才全程的录音。

“王队，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了？”梁子辰觉得还是能从萧林身上再打探些什么出来。

“因为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他不可能是昨晚打催命电话的那个人。”王慎的语气十分肯定。

听到王慎这么说，梁子辰沉默了一会，心里在思考着王慎的话。许久之后，梁子辰看着王慎说道：“王队，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昨晚给韩林打催命电话的人可能已经猜测这里有可能暴露。所以从昨晚凌晨到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不会待在这里等着我们上门。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需要解决。”梁子辰一边说，一边将身子转向了门口，然后用手指指着大门的方向。

“门外的那排脚印……刚才我们都观察过那排脚印，进入韩沫屋子的脚印只有一排。而这排脚印很明显，是属于刚才那个人的。如果刚才那个人和昨晚打催命电话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那个罪魁祸首的脚印呢？”说完，梁子辰满脸疑惑地看着王慎，希望王慎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女人的愤怒

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就将手机里的相册打了开来。王慎滑动手机屏幕，将刚才拍摄的那张脚印的图片打开，然后放大。“你看，通往韩沫左边人家的脚印有什么问题。”王慎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手指指着屏幕上的图片。

梁子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茶几的旁边蹲了下来。梁子辰拿起手机，将手机屏幕凑到自己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照片。“通往这家人家的脚印似乎比较复杂？”梁子辰一边看，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的，从照片上来看，通往这户人家的脚印很多，而且全部交错在了一起。所以我们根本分辨不清脚印的大小甚至方向。从这个角度来推理，那个罪魁祸首完全有可能先按照这样的路线走到韩沫房子的隔壁，然后沿着墙壁再走到韩沫家。而要消除沿着墙壁的这排脚印，方法就有很多了。”王慎一边指着屏幕上的图片，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总之，要消除脚印的方式有很多就是了。我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梁子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观察了一下刚才那人的装束，西装革履还穿着皮鞋，不太像深夜作案的人啊。”

“在我们和嫌疑人交流的过程当中，我们可以通过穿着，语言，有时候甚至是面相来判断一个人。当然，部分嫌疑人会将自己的恶隐藏得很好。但是对于刚才和萧林的接触，我也觉得他不太像那个打电话的人。刚才他也提到了，那把钥匙是昨天下午的时候他在工作室的窗户边捡到的。我们可以根据他工作室的地址，去查看下最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接近过那里。”王慎对于梁子辰的判断也是持赞同意见的。因为通过对萧林所说的话的验证，基本都属实。

“所以，凌晨给韩林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呢？”梁子辰皱起眉头看着王慎。

王慎同样紧皱着眉头说道：“那就要看还有哪些人有这间屋子的钥匙了。”

“谁有这间屋子的钥匙？除了你，还有……”梁子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见王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王慎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齐欢家啊，怎么了？”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徐小琳的声音。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韩林死了。”王慎不想再多绕弯子，而是直接说明了韩林的情况。王慎想看看接下来徐小琳的反映。通过钥匙的问题，王慎心里将徐小琳列为了重大的嫌疑人。

“死了？”徐小琳的语气显得有点惊讶，但是没过多久，王慎就在电话里听到了徐小琳的讪笑声。“那真是太好了，像他那样的人，死有余辜。”

“你就不想问问他是怎么死的？”王慎听到徐小琳的反映，眉毛又朝着眉心挤了一下。从徐小琳的反映看，她似乎只关注到韩林死亡的消息。这样的反映无外乎有两种可能。第一，徐小琳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她完全了解韩林死亡的事实，所以对韩林的死法就没有那么关心。第二，就像王慎这段时间观察到的，徐小琳和韩林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徐小琳只是对韩林十分厌恶，所以徐小琳只需要知道韩林死亡的结果，也不用去关心过程。就王慎对徐小琳的了解，徐小琳本身也不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但是，现在王慎必须分辨出到底是哪一种可能性。

“关我屁事！”听到王慎的问题，徐小琳没了好脾气，语气里充满了对韩林的厌恶，甚至飚出了一句脏话。“那样的人，死了就是好事。只要不是我杀的，我管他怎么死的。”徐小琳又补充了一句。

“你昨晚在哪？”王慎没有对徐小琳带有情感偏向的回答做出回应，而是继续追问徐小琳昨晚的行踪。

“王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从语气上可以听出来，徐小琳已经生气了。

“请回答我的问题。”王慎完全没有被徐小琳的语气影响，也丝毫没有去回应徐小琳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了一句。

“你！”徐小琳在电话的那头气得发狂。然后王慎在电话里听到了徐小琳的声音，不过声音变得小了一些。

“齐欢，你和王警官说两句。随便说什么就行，只要证明我在你身边。”听到徐小琳说完这句话之后，手机里立马传来了齐欢的声音。

“喂，王警官，小琳现在就在我旁边。”齐欢拿着手机说道。

王慎听到齐欢的声音之后继续问道：“你好，请问你们现在还在你家吗？”

问完这个问题，王慎正在等待着齐欢的回答。没想到，徐小琳一下就挂断了王慎的电话。王慎看了一眼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再次紧皱了一下眉头。

“王队，怎么了？”梁子辰站在一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又看到了眼下王慎的表情，焦急地问了这么一句。

“徐小琳她……”王慎还没有把这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又响了。王慎拿起手机一看，是徐小琳打过来的，竟然还是视频电话。王慎犹豫了一下，然后接通了这个电话。

“王警官。”徐小琳首先和王慎打了个招呼，脸上充满着怒气。“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我就用视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在齐欢旁边，我们又是不是在齐欢的家里。”说完，徐小琳转动镜头，几乎将齐欢的整个房子照了个遍。

“距离我挂电话到现在你接通这个电话，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我不是奇异博士，不会空间移动，所以齐欢家就是我目前所在的位置。另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听我昨晚的行踪。但是，从你们昨天离开一直到现在，我都陪着齐欢，一步都没有离开。在这期间吃的东西，我也是叫的外卖。这一切齐欢都可以帮我证明。当然，还是那句话，耳听为虚。你可能会认为齐欢和我狼狈为奸。那你应该知道，齐欢住的是一个超高级小区。她家的大门口，小区的各个出口都安装了高清的监控，而且都是二十四小时运作的。你可以去查看进出的所有监控，来辨认我说的话的真假！”说完，还没等王慎开口，徐小琳又立即挂断了电话。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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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悖论

王慎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然后重新坐回沙发上，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劲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梁子辰看着王慎微闭着眼睛的状态，踌躇了一会，也在王慎对面坐了下来。“王队，你这是怎么了？”梁子辰试探性地问了这么一句。

王慎继续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并没有回答梁子辰的问题。过了一会，王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梁子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太自负了？”

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思考了一会，说道：“王队，你具体指什么事？”

“这次把韩林放走的事。我们掌握的证据包括齐欢手里的那段录音，本来已经足够把韩林定罪。按照一般程序，如果当时我把他带回警局的话，也许还能保他一命。”说到底，王慎还是在为韩林自杀的事自责。

“虽然我不信命，但是有的人到了离开的时候就得离开。无论别人怎么强留都是留不下的。”梁子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看着王慎说道。

听完梁子辰的话，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眉宇间的凝重依旧显而易见。

“而且，在韩林的这次事件里，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知道，韩林确实和韩沫的案子有所牵扯。这就更加确定了韩沫并非自杀那么简单。所有事都有利有弊，我们都要看到好的一面。”梁子辰说到后来，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是安慰。

听到梁子辰的话，王慎睁开了眼睛，抿了下嘴唇说道：“但是却是以牺牲韩林的性命为代价。”

“任何事情哪有都如人意的，很多事情难免会有牺牲。”说这句话的时候，梁子辰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你比我成熟。”王慎小声应答了一句。

这个时候，梁子辰突然笑了起来，也许是想扭转现在这种沉闷的气氛。“王队，你可不是一个纠结的人。还是和我说说，打那个电话的人到底是谁？我刚才看见你给那个美女作家打电话了。”

王慎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我能想到的拥有这房子钥匙的人就只有韩沫的妹妹徐小琳了。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她给出了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的猜测似乎是错了。现在，我也实在想不出到底谁还会有这个房子的钥匙了。”

梁子辰一边听一边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除了王慎和徐小琳到底还有谁会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呢？

王慎和梁子辰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几乎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说出了相同的两个字：“凶手！”

王慎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对，凶手也有这个房子的钥匙。根据以前对韩沫案件的分析，我发现韩沫身边一直有一个关系非常亲密的男人。一开始我以为这个男人是宋慕，后来发现不是。然后我又怀疑是韩林，但目前也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一定还有一个男人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而且韩林一定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只是，韩林一直有一个把柄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所以一直受到这个男人的威胁。当这个男人得知韩林出事之后，用韩林的把柄逼着韩林选择了自杀。这个男人就是杀害韩沫的凶手，也是打这个催命电话的人。”王慎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分析过程。

“王队，这样的分析合情合理。但是我们有两个方面的问题需要理清。第一，韩林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第二，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韩林谋害阿成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了？”梁子辰拧着眉毛，一边说一边疑惑地看着王慎。

“第一个问题我目前只是猜测，我已经着手让人去调查了，我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想不通。知道韩林出事的人就只有你、我、齐欢和徐小琳。难道是……”王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局里拨通了电话。在电话被接通的空隙，王慎又瞥了一眼墙角放着的电话机。

“你好，我是王慎。麻烦派个技术科的人到韩沫家里来采集下电话机上的指纹。就是那个固话归属地的地址，你和他们说，他们知道的。另外，让技术科的人和通讯公司联系，帮我调取一个叫徐小琳的人的通话记录，时间为昨天中午到第二天凌晨两点之间。并且把这个人往来拨通的电话记录的归属人全部查出来。对，我立即就要，请他们立即去查。”说完，王慎挂断了电话。

“王队，你还是怀疑那个作家？”梁子辰听到了王慎的电话内容，问道。

王慎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依旧皱着眉头。“当时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场。那个男人要知道韩林的行踪，除非在韩林身上装了跟踪器。不然的话，只存在两种可能。要么是韩林自己泄露的，要么就是我们当中的人泄露的。所以，我要调查一下徐小琳的通话记录。”

“不对，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逻辑说不通了。”梁子辰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这似乎是梁子辰第一次对王慎的话表示反对。

“哪里说不通？”王慎疑惑地看了梁子辰一眼。

“王队，徐小琳和韩沫的姐妹关系好吗？”梁子辰没有直接回答王慎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徐小琳和韩沫的姐妹关系。

王慎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应该是非常不错。这次重启韩沫的案件，其中就是因为徐小琳连载的推波助澜。”

“这样就有问题了。”梁子辰皱着眉头说道。“按照你的推理，如果徐小琳和那个男人有联系的话，那徐小琳就一定知道那个男人是杀害她姐姐的凶手啊。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小琳为什么不直接向我们举报这个凶手，反而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看着我们调查呢？而且，徐小琳又为什么要把韩林出事的消息透露给那个男人呢？我想只有在徐小琳和那个男人有着扯不清的关系的情况下，徐小琳才会把韩林出事的信息透露给他。因为徐小琳不希望那个男人出事。但这一切的推测都和徐小琳、韩沫之间的姐妹之情相违背啊！”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消失的孩子

梁子辰说得很有道理。关于这一点，王慎确实没有考虑周全。听完梁子辰的话，王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说道：“逻辑上确实存在问题，现在我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先让局里的人调查一下徐小琳的通话记录，看看徐小琳和这次的事件到底有没有关系再说吧。”

说话的空隙，王慎在小本子上将这些疑问逐条记录了下来。王慎刚停笔，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王慎一看手机的来电提醒，是吴以。

“吴医生，有结果了吗？”王慎接通电话，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的。”还好，吴以也是个干脆的人，直接回答了王慎的问题。“王警官，你猜测得没错，那个孩子就是在我们医院出生的。”

“有没有完整的出生信息？比如说关于那个孩子母亲的记载？”王慎着急地打断了吴以的话。

“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吴以察觉到了王慎的焦急，安抚了王慎一句。“这个孩子的出生，当时在我们医院也算是一个大新闻。帮这个孩子接生的医生还受到了处分，最后还被调离了我们的医院。”

听到这里，王慎惊讶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但是王慎并没有去打断吴以的话，仍旧安静的等待着吴以的陈述。

“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因为难产死了。”说到这里，吴以自己停顿了下来。王慎在电话里似乎听到了吴以轻微的叹息声。

“难产死了？”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出乎王慎的意料。“那后来这个孩子是由谁来接走的呢？”

“我查阅了当时的文件资料，是一个叫韩林的人。这个人好像就是今天的死者啊？”吴以看到韩林名字的时候，说实话也有点惊讶，也立即明白了王慎为什么要他查询这个孩子的出生记录。

“是的，死者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王慎回答了吴以的问题。“当时除了韩林之外，女方那边没有任何亲戚过来帮忙吗？”王慎继续追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在所有出生证明和手术文件上，签的都是韩林的名字。”吴以无奈地答复了一句。

“吴医生，你能把孩子母亲的名字发送到我手机上吗？”

“没问题。”吴以一口答应了。“王警官，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

“死者，就是韩林的尸检报告有结果了吗？”王慎没等吴以说完结束语，就打断了吴以的话，追问起了关于韩林精确的尸检报告。

吴以笑了一声，然后在电话里轻松地答复道：“王警官，我又不是超人，哪有这么快啊。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第一时间把这份报告给你。”

“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了。”王慎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挂断了电话。没一会，王慎的手机上就收到了那个孩子的母亲的名字。

“赵子沫？”王慎看着手机屏幕，顾自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王队，有什么线索？”因为王慎刚才没有开免提，所以梁子辰对于他和吴以之间的对话只是听了一个大概。

“那个孩子的生母早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王慎一边回答梁子辰的问题，一边又将赵子沫的名字传送回警局，让档案科的同事帮忙协调调取赵子沫的档案。

“难产死了？那这个孩子后来就一直是由韩林抚养的吗？”梁子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目前还不好说，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从韩林的资料来看，韩林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所以这个孩子就是韩林唯一的亲人。我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说到这里，王慎欲言又止，好像在心里组织着表述的语言。

“是关于什么方面的想法？”梁子辰的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是关于刚才那第一个问题吗？”梁子辰继续试探性地问了这么一句。

王慎听到梁子辰的话，点了点头。“我们一直猜不透，韩林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个男人的手里。而又是什么样的把柄能逼他自杀的？从这个角度来看，韩林落在那个男人手里的把柄一定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那这个把柄有可能会是什么呢？”

“孩子的母亲在生产的时候就因为难产死了。韩林可能就是这个孩子唯一的亲人。反过来，对于韩林这个孤儿来说就更是如此了。孩子成了韩林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羁绊。所以，那个杀害韩沫的男人不停的用韩林孩子的安全来威胁韩林？”梁子辰将整个逻辑关系理了一遍，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先前你也说过，在韩林家里根本就没有发现过小孩的踪迹。既然这个孩子对于韩林来说这么重要，那他为什么不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呢？”梁子辰回忆了一下王慎之前说过的话，问了这么一句。

“这也是我正在思考的事情。这样的可能有很多种。韩林平时工作比较忙，可能觉得自己一个单身的男人照顾不好这个孩子。又或者，韩林觉得把这个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并不是那么安全？”说着，王慎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从目前的结果来判断，无论这个孩子在哪，韩林依旧受到了胁迫，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另外，你也说过，韩林是一个孤儿。那他自己不照顾孩子，又能把孩子委托给谁照顾呢？全日托儿所？不太可能，我相信对于韩林自己来说也不会放心吧？”

“我也觉得韩林明知道自己的小孩处于危险之中，就绝不可能交给托儿所来代看。这样来看，韩林一定会找一个自己特别信任的人，然后将孩子交托给他。”王慎说话的时候，又打开了手边的本子，笔在本子上不停地写着各种的可能性。

“所以，有什么人是韩林特别信任的吗？”梁子辰继续追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王慎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目前没有任何线索，那这个小孩就凭空消失了吗？”梁子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要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路。

“谁说我们没有线索的。”这个时候，王慎突然笑了一下。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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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5号监控

梁子辰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线索？我们现在能有什么线索啊？”梁子辰说话的语气里也透着些许的无奈。

“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韩林非常重视他的儿子。所以，儿子即使不在韩林的身边，韩林也不会舍得让他吃苦是吧？”王慎看着梁子辰提示了一句。

梁子辰听到王慎的问题，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所以呢？”梁子辰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慎也不着急解释原因，而是让梁子辰安静地思考了一会。没一会的功夫，梁子辰突然打了个响指，说道：“对了！即使孩子不在韩林的身边，韩林一定也会为他提供经济上的支持。如果要提供经济上的支持的话，一般会有两种方式，现金和转账？”

王慎笑了一下，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在这两种方式中，希望韩林使用的是第二种方式。不然，我们又会失去很多的线索。”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查证一下韩林名下所有银行卡的转账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固定的支出。我们找到那个固定转出的账户主人，说不定就能找到韩林的孩子了。”梁子辰顺着王慎的话思考了下去，得到了如今的结论。

梁子辰说到这里，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梁子辰看了王慎一眼，略带警惕。而王慎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应该是我通知，来采集电话机上指纹的同事。”

说完，王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王慎的猜测没有错，门口站着两个民警，看见王慎之后礼貌地敬了个礼。“你们不要随意改动这个屋子的东西位置，采集好指纹之后关上门就可以离开了。”王慎对着两个民警吩咐了一句，然后就和梁子辰离开了屋子。

“子辰，我先送你回警局。查证韩林名下银行账户的事就由你负责，越快得到结果越好。”王慎一边将车驶离韩沫的小区，一边向梁子辰交代着任务。

梁子辰一边点头，一边看着王慎问道：“王队，那你去哪？”

“我要先去萧林的工作室看看。对了，你到警局也督促下检验科和档案科的人，让他们加紧把我要的东西弄好。”说完，王慎踩了一脚油门，车速变快了。

王慎将梁子辰放在警局门口之后，就按照萧林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工作室。萧林的工作室并不在城市的黄金地带，甚至有点偏。萧林的工作室就位于一片小区的商业街上。简单点说，就是临街的一个门面房。王慎站在萧林工作室的门口。眼下工作室的大门紧锁着，而门口的一扇窗户却依旧打开着。王慎后退了两步，竟然在工作室左边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监控探头。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朝着王慎的方向走了过来。等这个人走得近了一些，王慎观察到他的胸口贴着一个胸章，上面写着某某物业服务公司。王慎猜想这个人应该是这片小区物业的保安。

王慎追了上去，走到这个保安的身边，说道：“你好，请问你是这个小区的保安吗？”

这个保安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了一眼王慎，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王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请问这个监控是属于你们物业控制的吗？”王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着左手拐角处的那个监控。

“你问这个做什么？”保安突然警惕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王慎。

“我是警察，现在需要你们的协助。”王慎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举到了这个保安的面前。保安将自己的眼睛凑近警官证看了一会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条商铺街上的监控都是我们物业负责的。”保安回答道。

“我想去你们的监控室查看下那个监控。”王慎一边说一边又用手指指了指左边的那个探头。

保安点了点头就将王慎带到了物业的监控室。在走往监控室的路上，保安已经用对讲机和他们物业的领导说明了情况。王慎跟着保安刚走到监控室的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恭敬地站在了监控室门口。这个男人走到王慎的面前，热情的和王慎握了握手，然后从口袋里取了一张名片交到王慎的手里。

“王警官你好，我是这个物业的经理，我姓金，你叫我小金就可以了。”物业经理简单向王慎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王慎同样热情地和物业经理握了握手，接过物业经理手里的名片，微笑着说道：“你好，我有点小事想麻烦你们帮忙。”

“没问题。”物业经理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个保安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和物业经理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物业经理领着王慎走进了监控室。

“金经理，我想查看下刚才小区门口左手边商铺街上的监控影像。”王慎大致描述了一下那个监控探头的位置。

“好的，是商铺街上5号监控，刚才我们的保安已经和我说过了。”物业经理一边微笑着回答王慎的问题，一边将他领到了一台显示器的面前。

“小李，调取下5号监控的记录。”物业经理轻轻拍了拍坐在椅子上的员工的肩膀，微笑着吩咐了一句。

“好的，经理，但是大概需要什么时间段的呢？”员工小李转头看着物业经理，问了一句。

听到小李的问题，物业经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又转头看向王慎。

王慎回忆了一下助理萧林的话，说道：“前天上午到昨天下午的监控。”

听到王慎的话，员工小李点了点头，在数据库里把这段时间的视频调取了出来。“这个时间有点长，可能需要看很久。”员工小李无奈地说了一句。

“能将这个监控画面放大吗？”王慎指着屏幕问了一句。

员工小李点了点头，然后将屏幕放大。

“对，对准那个商铺。”王慎用手指着屏幕，要求将画面移到正对萧林工作室的区域。“请将播放速度调到最大。”

员工小李根据王慎的指示，将播放速度调到了最大。王慎就看见屏幕上的时间数字飞速跳动着，而他也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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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线索

虽然开了倍速，但是由于时间跨度不短，监控视频还是播放了不短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王慎始终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的画面。王慎看了一下监控屏幕边角的时间，已经临近昨天中午十二点了，但是依旧没有出现可疑人物。

就在王慎微微皱眉的时候，画面里突然跑进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王慎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些屏幕，嘴里叫了一句：“快，请把播放速度放慢，倒回去，再慢点。”王慎一边用手指指着屏幕一边向员工小李吩咐道。

画面终于慢了下来，王慎瞧见画面里的小孩手里抓着一个文件袋。然后小孩在萧林工作室的窗户口站了一会，还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手里的文件袋扔了进去。

“请把监控暂停。”王慎指着监控屏幕说道。监控影像停留在了小孩扔完手里的文件袋回过头来的那一刻。“金经理，你看下这个监控里的孩子，是你们小区业主的小孩吗？”王慎指着监控影像里小孩的正脸问道。

物业经理听到王慎的话，盯着监控屏幕看了好久，然后才缓缓开口道：“王警官，我在这个小区工作好几年了，对于很多业主的孩子也都认识。但是总是不能认全的。可是，这个孩子我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听完物业经理的话，王慎点了点头。“金经理，能麻烦你将有小孩出现的这段视频发送到我的邮箱吗？”

“当然可以。”物业经理一边微笑一边点头，一口答应了王慎的要求。

王慎同样微笑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那本小本子，从上面撕了一张纸下来，然后用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邮箱地址，交到了物业经理的手里。“金经理，这是我的邮箱地址，还要麻烦你们剪好了这段视频之后发送到我的邮箱里。麻烦你们了。”

“王警官这是哪里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放心。”物业经理乐意地点了点头。

王慎向物业经理和员工小李再次道谢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小区。王慎的车子在道路上疾行，他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车子开着开着就开到了这个城市最大的湖泊—震湖的湖边。王慎将车子停好，在湖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一天的时间也真的是很短暂，听到韩林身亡消息的时候太阳才升起，眼下，太阳似乎又要着急着落山了。

王慎看着面前浩瀚无垠的湖面，不远处的水上摩天轮不停地旋转，对面的跨湖大桥车水马龙，桥两岸的建筑鳞次栉比，远些的歌剧院依然宏伟壮丽，再远些的湖中小岛依旧桃红柳绿。一切似乎都不会因为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而有所改变。王慎慢慢闭起了眼睛，沉醉在湖边的微风里，陷入了短暂的回忆。要不是手机铃声的突然想起，王慎觉得自己能这么坐一整天的时间。

王慎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人，是梁子辰，大概是有结果了。“喂，好，我马上回去。”王慎简单应答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王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了眼面前的风景，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王慎赶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梁子辰抱着一堆的资料站在王慎办公室的门口等着王慎。王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倒水就说道：“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梁子辰将手里一堆的资料放在王慎的办公桌上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很多调查结果都出来了。”

说完之后，梁子辰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拿在了手里说道：“这是鉴定科关于门把手和电话机上指纹的调查报告。”

说完这句话之后，梁子辰放下了手里的那份文件，又从桌上拿起了另外一份文件说道：“这是徐小琳在目标时间里的通话记录，还有名下所有通讯账号的聊天记录。”随后是关于赵子沫的档案，还有韩林的银行卡转账记录。

“但是到目前为止，韩林的尸检报告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吴医生那边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梁子辰对目前还没拿到的尸检报告也做了说明。

王慎看着桌上这一沓文件，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队，你想先听哪份调查结果？梁子辰看着王慎问了一句。

王慎看了眼桌子上的文件，想了一会，开口说道：“那就先从徐小琳的社交记录开始说起吧。”在王慎的心里，还是觉得徐小琳存在或多或少的嫌疑。

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点了点头，从面前的这堆文件里将关于徐小林的那份文件抽了出来。“根据徐小琳的通话记录显示，在目标时间里，她一共接到三个电话，并没有拨出过电话。另外，她名下所有的社交账号，除了和读者之间的互动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内容。”

“哦？”王慎惊讶地看着梁子辰。

梁子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说道：“这三个呼入的电话我也让鉴定科的人帮忙调查了号码归属人，也已经确认了归属人的身份。这三个电话全部来源于徐小琳的经纪人。为此，我也已经致电这个经纪人，向她详细了解了通话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工作方面的，我觉得基本没有问题。我也已经将电话录音了，王队如果需要过会我可以发送给你。”王慎一口气将关于徐小琳通话信息的所有内容全部完整而仔细地解释了一遍。

“你的办事能力真的很强，效率也真的很高。”王慎毫不吝啬自己对梁子辰的赞美，直截了当的夸赞了梁子辰一句。之后，王慎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照这么说，徐小琳昨天一整天确实都待在齐欢的屋子里。通过这一点可以排除她是那个打催命电话的人。通过对她的社交记录的调查，也基本可以排除她是那个幕后操作的黑手。”想到这里，王慎紧皱了一下眉头，心里原本的那个疑问又浮现了出来。难道那个幕后的黑手就是韩沫曾经的情人？也就是当初杀害韩沫的人吗？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一点线索都追查不到呢？

“王队。”梁子辰轻轻喊了王慎一句，打断了王慎的沉思。王慎回过了神，说道：“接下来和我说说关于门把手还有关于那个电话机上的指纹的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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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关爱孤儿院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31章关爱孤儿院梁子辰点了点头，说道：“关于门把手和电话机上的指纹，我们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先说门把手上的指纹，我们只采集到了一个人的指纹，然后把这个指纹和死者韩林的指纹对照过了，确认指纹属于韩林。另外就是那个电话机上的指纹。我们也只采集到一个人的指纹，我猜测大概只可能属于萧林。我们只要把这个指纹和萧林的对照一下，就会有准确的结果。”

“凶手做事还是这么滴水不漏的。”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王队，你也不必灰心。其实，我们还掌握了一些别的线索。”梁子辰看到王慎略显失望的样子，安慰了王慎一句，同时嘴角还浮现出了一点笑意。

“别的线索？”王慎转头看向梁子辰，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梁子辰开口问道：“对了，还有我让你调查的赵子沫的档案，还有关于韩林银行卡的转账记录。”

“是的，我觉得就是关于这两点的调查结果为我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甚至是更多的线索。”梁子辰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里的纸，又从桌上将其他的纸找了出来。

“王队，你先看看这个。”梁子辰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交到了王慎的手里。

王慎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纸给抽了出来。第一张纸的第一行就出现了赵子沫三个字。这个文件袋里装着的是赵子沫的档案资料。资料不多，就区区几张纸，上面详细记录了赵子沫的相关信息。王慎的目光在赵子沫的档案上扫视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孤儿”两个字印入了王慎的眼睛。王慎想了一会，回忆起韩林也是孤儿。

王慎一边回忆，一边又重新开始仔细地阅读起赵子沫的档案。突然，王慎的目光在一栏通讯地址停顿了下来。赵子沫档案的通讯记录上写着“关爱孤儿院”几个大字。这几个字王慎有模糊的印象。当初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因为没有特别的对照，所以并没有引起王慎特别的关注。

王慎翻找了一下自己的抽屉，还好，韩林的档案还在。王慎从抽屉里将韩林的档案取了出来，然后在一堆文件里找出了关于韩林个人信息的那张纸。韩林的个人信息那栏的第一个通讯地址竟也写着“关爱孤儿院”几个大字。

“王队，我记得你说过，韩林没有其他亲人。而这个赵子沫也是孤儿，你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当王慎在对比两份档案的时候，梁子辰也发现了韩林和赵子沫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关系。

听到梁子辰的话，王慎抬头看了梁子辰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随后又将手里韩林和赵子沫两个人的信息纸交到了梁子辰的手里。

梁子辰接过两个人的档案纸，一左一右两只手拿着。梁子辰的目光在两张档案纸之间不停地移动。“王队，他们是一个孤儿院的？”没一会，梁子辰就发现了韩林和赵子沫之间的联系，用略显惊讶的眼神看着王慎。

“没错，这两个人应该是从小就认识的。”

“所以，他们之间是青梅竹马然后在一起，最后有了小孩吗？”梁子辰说着自己的猜测。

“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王慎点了点头。

“韩林和赵子沫是青梅竹马，他们之间也有了孩子，但是他们为什么没结婚呢？”梁子辰微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档案，又看了看梁子辰。

“这个原因就有很多了。”王慎摇了摇头。“不过，目前最紧要的任务就是要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这个‘关爱孤儿院’我们有必要去造访一下。”

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梁子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响指之后看着王慎。“王队，这里我还查到一个更加重要的线索。”

“哦？”王慎的关注点立马又被梁子辰给牵引了过来。

梁子辰放下手里的两张档案纸，然后又从面前一堆的资料里抽出了几张纸交到了王慎的手里。王慎接过了梁子辰手里的纸，看了一眼之后抬头看着梁子辰，问了句：“这是韩林一直以来的银行卡转账记录？”

梁子辰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韩林名下一共有五张银行卡，其中大概有三张比较常用的银行卡。但是通过转账记录分析，其中只有一张卡和一个特定的账户有着固定而频繁的转账记录。所以，我就将这张卡与那个特定账户从第一次开始直到最后一次的转账记录都打印了下来。”

王慎一边听着梁子辰的话，一边看着手里的转账记录。王慎将目光落在了第一次转账记录的时间上。三年前的1021号，王慎盯着这个日期看了很久。三年前，三年前……三年前的618号是韩沫出事的日子。而这个转账记录距离韩沫出事的时间才短短几个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王慎在心里思考着这样的可能性。过了一会，王慎醒过神来，再次观察了一下韩林向这个特定账户转账的频率。转账频率基本维持一个月一次，偶尔会多那么一两次。而且，从数额上看，并不小，每个月的转账金额最低都保持在五位数以上。

“从转账金额和频率来看，我猜每个月转出的这笔钱就是给孩子的生活费。”梁子辰看王慎许久没有说话，就自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起先，王慎并没有做过多的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过了一会，王慎看着梁子辰开口问道：“转入账户的所有人信息有没有去查一下？”

梁子辰点了点头说道：“查到了，那个账户的所有人名叫符菊。”

“符菊？”王慎瞪大了眼睛又看了梁子辰一眼。过了一会，王慎问道：“这个叫符菊的人有没有去查一下？”

“我已经让档案科的人去调她的资料了，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回音。”梁子辰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个民警站在王慎办公室，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

王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民警，说了句：“请进。”然后，就瞧见这个民警朝着王慎的方向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一只档案袋放在了王慎的桌子上。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听不见话的人

“王队，那现在我们是去调查下韩林名下的租住记录吗？”梁子辰看着王慎问道。

王慎看了一下手表，点了点头，说道：“我通知下局里，让负责的人去查一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先下班休息吧。反正调查这些事也不急在这一会的功夫。明天我们先去关爱孤儿院了解一下情况。”

听完，梁子辰点了点头。

一天的时间很快又结束了，这一天里王慎的心绪很乱。王慎一边为韩林事件的自作聪明而感到自责，一边又感受到了以前没有过的无力感。

但是，经过一整夜的休息和调整，王慎的心态又平复了过来。王慎刚到警局的时候，梁子辰就已经在王慎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年轻人怎么这么积极？”王慎看见梁子辰，笑着问了一句。

梁子辰的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回答道：“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韩林的，也想知道韩林和韩沫的案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王慎回到办公室，将自己的包放下之后，就开着车驶向了关爱孤儿院。

“王队，这个关爱孤儿院现在还在吗？”

“昨晚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孤儿院的信息，地图上还能显示出来，应该还在的。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回答完梁子辰的问题，王慎踩了一脚油门。

关爱孤儿院的位置比较偏，位于一片郊区的乡镇中心。王慎将车子开到了关爱孤儿院门口，停了下来。王慎走下车，看着那块油漆掉了一大半的招牌。招牌是木质的白底黑字，也许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木头各处都已经皲裂了开来。但是，从招牌上还是能隐约看得出“关爱孤儿院”几个大字。

王慎在关爱孤儿院的门口驻足了一会，然后走向门卫亭。王慎向门卫亭的窗户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有人在吗？”王慎隔着铁门向里面喊了一声，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王队，你看。”这个时候，梁子辰叫了王慎一声，同时用手指着铁门上的门锁。

王慎根据梁子辰的提示，目光落在了铁门的门锁上。门锁是锁着的，但是却没有锁住铁门。王慎用力推了一把铁门，随着咿呀的一声不算小的声响，门被推开了。王慎和梁子辰对看了一眼，走进了这个孤儿院。

正对着孤儿院大门的两侧，就是两栋低矮的楼房，有点像几十年前小学的教学楼。楼外的墙面上并没有贴瓷砖，所以还能看见红色的墙砖裸露在外立面上。墙砖之间的水泥有些已经脱落，露出不大不小的缝隙来。

在两栋楼中间的空地上，种着一颗巨大的松树。松树下的树荫倒是小孩子们夏天玩耍的好地方。王慎和梁子辰在空地上环顾了一圈，又喊了一声，但是依旧无人应答。

王慎在空地上犹豫了一下，又向前走了进去。王慎和梁子辰绕过了大门前的两栋楼，走到了两栋楼的里面。在两栋楼靠里一侧的位置矗立着一栋小房子。小房子的边上还打着一口水井。这个时候，王慎发现水井的边上竟然站着一个女人。从背影来看，女人六十岁上下的样子，佝偻着背，正在打水。

王慎和梁子辰朝着女人的位置走了过去，王慎一边走一边叫了一声：“大姐，你好。”

很奇怪，女人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依旧在打水。因为女人奇怪的举动，王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朝着女人的位置走了过去。王慎走到女人的身边，女人依旧没有转过头，而是吃力地将手里的水桶使劲往上提。

王慎看到这个情况，又往前走了两步，帮着女人将水桶从井里拉了上来。这个时候，女人才注意到了王慎和梁子辰的存在。等待王慎稳当地将水桶放在地上之后，女人道了句感谢。

“大姐，你是这个孤儿院的员工吗？”王慎看着眼前的女人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女人用手拢着自己的耳朵，并且将这只耳朵朝着王慎，问了一句。

王慎看到女人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女人没有发现自己的原因。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存在听觉障碍。王慎加大了音量，说道：“大姐，你是这个孤儿院的员工吗？”

这次，女人终于听明白了王慎的话，点了点头。但是没过一会，这个女人似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又摇了摇头，大声说道：“现在不是了，孤儿院早就不存在了。”

听到女人的话，王慎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道：“大姐，孤儿院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啊？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现在的人啊，生活都好了，所以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孤儿了。所以这个孤儿院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女人说的每一句话，声音都很大，就像是喊出来的一样。

“那大姐，你以前是这个孤儿院的员工吗？”王慎同样扯着自己的嗓子问了一句。

“是的，一辈子都耗在这了。”女人一边回答王慎的问题，一边提着水桶朝着那个低矮的房子走过去。

王慎一把接过了女人手里的水桶，朝着女人笑着问道：“那大姐，我能向你打听几个人吗？”

女人停下了脚步，审视了王慎一眼，然后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笑着大声回应道：“行！你问吧。”

“韩林还有赵子沫以前是在这个孤儿院待过吗？”王慎直入主题，问到了韩林和赵子沫的情况。

女人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眼睛里就像有了光，立即点了点头回复道：“当然知道啊，他们可有出息了。”说完，女人的嘴角还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王慎将水桶放在女人要求的指定位置，然后直起身子，笑着看了女人一眼，说道：“能和我说说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吗？”

女人走到水桶旁边，又将水桶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之后，看着王慎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啊，咱们出去坐着说吧。”女人用手指了指外边，王慎和梁子辰就跟着女人搬了三张椅子，放在了大树的树荫底下。

女人在椅子上坐下，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这两个孩子也真的是非常苦命啊。”女人的眼角微微湿润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树冠。“故事还要从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说起了……”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被骗了

韩林来孤儿院的时候不过才6岁。这正是一个开始能够感知世界的年纪。但是很不幸，据说就在韩林6岁的时候，韩林的父母因为生意失败，所以双双自杀了。这件事对小时候的韩林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使得韩林到了孤儿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一种完全自我封闭的状态。

后来，韩林能够走出这段阴影多亏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关爱孤儿院”的院长符菊。符菊对于这个特殊孩子的到来倾注了很多心血，在生活上照顾得无微不至。最后，韩林终于接受了现实。但是，韩林父母的事情对他性格上造成的冲击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的。小时候的韩林很久就成了孤儿院的孩子王，非常喜欢作弄别的小孩，特别是新到孤儿院的孩子。

符菊院长也了解到了这个情况，但是由于韩林每次都是小恶作剧，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符菊院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韩林在孤儿院的生活持续了两年，这个时候，赵子沫也来到了孤儿院。赵子沫来孤儿院的时候，年纪和当初的韩林相仿，也就是说赵子沫比韩林小了两岁。至于赵子沫是如何成为孤儿的，符菊院长没有多说。但是，赵子沫却成了韩林捉弄的新目标。

赵子沫生性柔弱，却很合群，到了孤儿院之后非常想融入其他伙伴。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赵子沫对于孤儿院其他伙伴提出来的要求，基本都会接受。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韩林打算捉弄一下赵子沫。虽然下着雨，雨量还不少，但是对于没爹没妈的孩子而言，这样的天气更适合在外面玩耍。

韩林带着两个小伙伴，踩着水塘一路跑到了赵子沫的身边。

“赵子沫，我这有两块钱，你如果去帮我买两瓶橘子水的话，我就给你一瓶怎么样？”韩林摊开掌心，将手里的钱给赵子沫看。

赵子沫因为韩林一直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所以一直闷闷不乐，正想找机会和几个小伙伴改善一下关系。如今韩林主动找上门，赵子沫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赵子沫看了一眼韩林手里的钱，想了一下韩林的要求，然后点了点头之后就答应了。赵子沫点了点头之后，歪着自己的脑袋，说了句：“真的吗？我帮你去买橘子水，你就和我做好朋友？还能送我一瓶橘子水喝？”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韩林听完赵子沫的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昂着头回答道。

“恩！”赵子沫重重应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拿韩林手心里的钱。

这个时候，韩林突然握紧了手掌心，然后将手快速地抽了回来。

赵子沫见到韩林的这个动作，疑惑地看着韩林，问道：“你是不是反悔了？”

韩林猛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怎么会，我可是大丈夫。只是，你以前去买过橘子水吗？”韩林的眼珠子转了一下，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听完韩林的问题，赵子沫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那就对了。”韩林高兴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

“什么对了？”赵子沫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没事，你知道吗？那个卖橘子水的地方可远了，你一个人找不到，所以我带你过去。”韩林看着赵子沫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啊？”赵子沫又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韩林。

“别啊了，咱们快走吧。”说完，韩林拉着赵子沫的小手就冲进了雨里。

在孤儿院所在的这个村子的后面就是一片连绵的山丘。这些山丘都不高，但是林木茂密，也是小孩子们平时喜欢玩耍的地方。韩林带着赵子沫七绕八绕地走了不少路，最终走到了山丘的半山腰。

“这里会有卖橘子水的地方吗？”赵子沫回头看着韩林，打望着面前的这一条泥泞的道路。

“对啊，你看今天下大雨了，这村子里的店都关门了，只有山上这家店还开着。”韩林漫无边际地扯着慌。

“可是，韩林哥哥，我没有看见什么小店啊？”赵子沫睁大了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韩林。

“你再往上走一段路，就在半山腰的地方就能看见了啦。如果还看不见，就表示你还没走到头。”韩林用手指着面前这条泥泞的山路，不断哄骗着赵子沫。

赵子沫看着韩林，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赵子沫就顺着韩林手指的方向走了几步。赵子沫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待在原地的韩林，问道：“韩林哥哥，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都给你指出方向了，接下来你就去帮我把橘子水买回来吧。不然，我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做朋友？又为什么要请你喝橘子水？”韩林的两只手插在腰间，脸上表现出气鼓鼓的样子。

赵子沫听完韩林的话，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面前泥泞的山路走了过去。“韩林哥哥，那你在这等我，别先走哦。”赵子沫走了几步，再次回过头，对着韩林笑了一下，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别墨迹了，快去吧。”韩林不耐烦地朝着赵子沫摆了摆手。等到赵子沫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韩林看着依旧握在手心里的两块钱，说了句傻瓜之后就跑回了关爱孤儿院。

虽然整个城市都下着大雨，雨势也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是孤儿院里的几个孩子依旧很欢乐地绕着大树玩耍。

符菊院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韩林招了招手。韩林看见符菊院长，笑了一下，跑到了她的身边。

“小林子，你有没有看见子沫啊？”符菊院长蹲下身子，摸了一下韩林的脸，语气温柔地问道。

韩林听到符菊院长的话，脸色突然一变。韩林终于想起了让赵子沫去买橘子水的事。但是韩林和赵子沫分开的时候大概下午两点不到，而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算一下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韩林环顾了一下孤儿院，确实没有发现赵子沫的身影。

韩林站在符菊院长的面前，心里的害怕渐渐陇上了自己的心头，但是依旧强装镇定，摇了摇头。“我一下午都没看见她了。”韩林回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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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嫌你穷

符菊院长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转身又去问别的孩子了。看得出来，符菊院长脸上的神色很是紧张。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势却没有止歇的意思。孤儿院的小食堂也已经开饭了。随着铃声的响起，孩子们一窝蜂地涌进了小食堂。

韩林端着手里的碗，神色有些慌张。他夹了一筷子白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可是还没等咀嚼几下，就听到了符菊院长的声音。

“小林子，你过来一下。”符菊院长站在小食堂的门口，叫着韩林的小名。

韩林听到符菊院长的声音，蹭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步伐缓慢地走到了符菊院长的身边。

“小林子，刚才我问了其他几个小朋友，他们说看见你下午和子沫待在一起的？”

听完符菊院长的话，韩林偷偷地将目光瞥向了坐在饭桌前的那两个小伙伴，手里的拳头慢慢握紧了起来。过了一会，韩林似乎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子沫去哪了？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符菊院长的语气有点着急，双手抓着韩林的肩膀，摇晃了一下之后问道。

“她，她……”韩林依旧吞吞吐吐的，还是不愿意将自己作弄赵子沫的事情告诉符菊院长。

“你快说啊！”符菊院长突然提高了嗓门，冲着韩林吼了一句。

这是韩林第一次看见符菊院长发这么大的火。符菊院长在韩林的心里一直都是温柔甚至慈爱的。由于符菊院长说话的声音太大，整个小食堂的人都被惊动了。

“是，是我骗赵子沫去帮我买橘子水，然后把她领到了山上。”韩林被吓了一跳，立即说出了自己捉弄赵子沫的过程。

“那后来呢？她人呢？”符菊院长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语音和语调。

“后来，后来我就先走了，就再没看见她。”话说到后来，韩林的声音越来越小。

韩林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说完这句话，脸上突然就感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符菊院长的眼睛微红，一巴掌扇在了韩林的脸上。韩林捂着自己的脸，眼里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

符菊院长也没顾得上韩林，转身就冲进了大雨里。所有人对那一晚的印象似乎都模糊了，但是对于韩林来说却是记忆深刻。一整晚孤儿院里都非常热闹。符菊院长将赵子沫失踪的消息告诉了村里。村里由村支书牵头带着好些人到山上去寻找赵子沫的踪影。

由于江南的雨季绵长，这两天的雨势又特别大，这些都给搜救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夜里的山路湿滑，即使是成年人，一不小心都会在山路上滑倒。这里的山虽然没有野兽生活，但是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迷失在山里，还是在下雨天，怎么想都是一件不太乐观的事。

韩林睡在自己的床上，听着房子外面杂乱的声音，辗转难眠。这个时候韩林才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韩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听着雨滴击打窗户玻璃的声音，也开始担心起赵子沫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林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着了，突然间就被一阵声响给吵醒了。韩林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的空地。韩林远远的看见一个大叔抱着赵子沫冲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韩林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赵子沫的方向一路狂奔。韩林冲进雨里，拦在了赵子沫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韩林的身上，而韩林的目光唯独落在了赵子沫的身上。

韩林将赵子沫观察了一遍，发现赵子沫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泥浆沾染了。在赵子沫的膝盖处，还有一片明显的伤口。伤口处并没有结痂，还在往外冒着血。

“韩林哥哥，对不起。”赵子沫一直睁着眼睛，自然也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韩林。但是赵子沫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向韩林道歉。

韩林听到赵子沫的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韩林哥哥，我没有找到那个卖橘子水的店，没有买到橘子水，对不起。”赵子沫的表情有些失落，一边看着韩林，一边解释起道歉的原因。

韩林只是站在雨里哭。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也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对方的善意以及内心的愧疚。

“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赵子沫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所以，韩林哥哥，你能做我朋友吗？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帮你把橘子水买回来的。”

“我都没有给你钱，你拿什么去买啊。”韩林的这句话几乎是在雨里喊出来的，一边喊一边嚎啕大哭。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小林子，你先去睡觉，子沫没事的。”符菊院长打断了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对话。符菊院长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怒容，但是幸好是在下雨的夜里，韩林根本发现不了。

韩林的脸上拖着鼻涕和眼泪，一步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自这以后，韩林和赵子沫的情分就开始了。韩林对赵子沫的态度发生了完全的改变，他将赵子沫当成了亲妹妹一样对待。

他们两个人即使身处孤儿院，条件也算不上好，但是共同经历了一段美好的童年甚至青年时光。王慎和赵子沫是孤儿院里仅有的两个大学生，考上的还都是名牌大学，并且考在了同一个城市。还记得他们两个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符菊院长高兴的将这个喜讯告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上了大学之后，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依旧时常见面。在大学里，韩林告诉了赵子沫齐欢的故事，并且开玩笑说一定要追到齐欢。赵子沫吃醋了，这个时候，韩林向赵子沫表白了。而赵子沫也欣然接受了韩林。至于后来，韩林又为什么去向齐欢示爱？因为在这之前的日子里，赵子沫对韩林的感情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冷却了下来。韩林每发几十条信息，赵子沫一般都只回一条，有时候连电话都是直接挂断。

韩林问赵子沫是不是变心了？赵子沫说是。韩林又问赵子沫是不是有更喜欢的人了？赵子沫说是。韩林最后问了赵子沫一句，是不是嫌弃自己的贫穷？赵子沫再次坚定地说了句是！&amp;#x&amp;#x&amp;#x&amp;#x&amp;#x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

文学度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绝症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35章绝症符菊院长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转身又去问别的孩子了。看得出来，符菊院长脸上的神色很是紧张。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势却没有止歇的意思。孤儿院的小食堂也已经开饭了。随着铃声的响起，孩子们一窝蜂地涌进了小食堂。

韩林端着手里的碗，神色有些慌张。他夹了一筷子白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可是还没等咀嚼几下，就听到了符菊院长的声音。

“小林子，你过来一下。”符菊院长站在小食堂的门口，叫着韩林的小名。

韩林听到符菊院长的声音，蹭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步伐缓慢地走到了符菊院长的身边。

“小林子，刚才我问了其他几个小朋友，他们说看见你下午和子沫待在一起的？”

听完符菊院长的话，韩林偷偷地将目光瞥向了坐在饭桌前的那两个小伙伴，手里的拳头慢慢握紧了起来。过了一会，韩林似乎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子沫去哪了？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符菊院长的语气有点着急，双手抓着韩林的肩膀，摇晃了一下之后问道。

“她，她……”韩林依旧吞吞吐吐的，还是不愿意将自己作弄赵子沫的事情告诉符菊院长。

“你快说啊！”符菊院长突然提高了嗓门，冲着韩林吼了一句。

这是韩林第一次看见符菊院长发这么大的火。符菊院长在韩林的心里一直都是温柔甚至慈爱的。由于符菊院长说话的声音太大，整个小食堂的人都被惊动了。

“是，是我骗赵子沫去帮我买橘子水，然后把她领到了山上。”韩林被吓了一跳，立即说出了自己捉弄赵子沫的过程。

“那后来呢？她人呢？”符菊院长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语音和语调。

“后来，后来我就先走了，就再没看见她。”话说到后来，韩林的声音越来越小。

韩林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说完这句话，脸上突然就感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符菊院长的眼睛微红，一巴掌扇在了韩林的脸上。韩林捂着自己的脸，眼里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

符菊院长也没顾得上韩林，转身就冲进了大雨里。所有人对那一晚的印象似乎都模糊了，但是对于韩林来说却是记忆深刻。一整晚孤儿院里都非常热闹。符菊院长将赵子沫失踪的消息告诉了村里。村里由村支书牵头带着好些人到山上去寻找赵子沫的踪影。

由于江南的雨季绵长，这两天的雨势又特别大，这些都给搜救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夜里的山路湿滑，即使是成年人，一不小心都会在山路上滑倒。这里的山虽然没有野兽生活，但是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迷失在山里，还是在下雨天，怎么想都是一件不太乐观的事。

韩林睡在自己的床上，听着房子外面杂乱的声音，辗转难眠。这个时候韩林才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韩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听着雨滴击打窗户玻璃的声音，也开始担心起赵子沫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林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着了，突然间就被一阵声响给吵醒了。韩林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的空地。韩林远远的看见一个大叔抱着赵子沫冲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韩林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赵子沫的方向一路狂奔。韩林冲进雨里，拦在了赵子沫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韩林的身上，而韩林的目光唯独落在了赵子沫的身上。

韩林将赵子沫观察了一遍，发现赵子沫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泥浆沾染了。在赵子沫的膝盖处，还有一片明显的伤口。伤口处并没有结痂，还在往外冒着血。

“韩林哥哥，对不起。”赵子沫一直睁着眼睛，自然也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韩林。但是赵子沫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向韩林道歉。

韩林听到赵子沫的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韩林哥哥，我没有找到那个卖橘子水的店，没有买到橘子水，对不起。”赵子沫的表情有些失落，一边看着韩林，一边解释起道歉的原因。

韩林只是站在雨里哭。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也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对方的善意以及内心的愧疚。

“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赵子沫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所以，韩林哥哥，你能做我朋友吗？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帮你把橘子水买回来的。”

“我都没有给你钱，你拿什么去买啊。”韩林的这句话几乎是在雨里喊出来的，一边喊一边嚎啕大哭。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小林子，你先去睡觉，子沫没事的。”符菊院长打断了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对话。符菊院长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怒容，但是幸好是在下雨的夜里，韩林根本发现不了。

韩林的脸上拖着鼻涕和眼泪，一步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自这以后，韩林和赵子沫的情分就开始了。韩林对赵子沫的态度发生了完全的改变，他将赵子沫当成了亲妹妹一样对待。

他们两个人即使身处孤儿院，条件也算不上好，但是共同经历了一段美好的童年甚至青年时光。王慎和赵子沫是孤儿院里仅有的两个大学生，考上的还都是名牌大学，并且考在了同一个城市。还记得他们两个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符菊院长高兴的将这个喜讯告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上了大学之后，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依旧时常见面。在大学里，韩林告诉了赵子沫齐欢的故事，并且开玩笑说一定要追到齐欢。赵子沫吃醋了，这个时候，韩林向赵子沫表白了。而赵子沫也欣然接受了韩林。至于后来，韩林又为什么去向齐欢示爱？因为在这之前的日子里，赵子沫对韩林的感情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冷却了下来。韩林每发几十条信息，赵子沫一般都只回一条，有时候连电话都是直接挂断。

韩林问赵子沫是不是变心了？赵子沫说是。韩林又问赵子沫是不是有更喜欢的人了？赵子沫说是。韩林最后问了赵子沫一句，是不是嫌弃自己的贫穷？赵子沫再次坚定地说了句是！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文学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的生命里不需要你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36章我的生命里不需要你“子沫。”电话一接通，韩林就先开了口。

赵子沫对韩林的手机号码和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时候，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韩林知道赵子沫并没有更换手机号码。即使赵子沫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韩林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一定就是她。

“今天我在医院看见你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和你一起面对，不要离开我。”韩林等了好一会，开口说道。

听完韩林的话，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子沫，你……”韩林等了一会，本想继续说点什么。没想到，韩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里就传出了滴滴滴的忙音。赵子沫竟然挂断了韩林的电话，没有和韩林说一句话。

韩林看着手机屏幕，并没有死心，又回拨了回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赵子沫关掉了手机，无论韩林尝试多少次，手机里都是这样的回复。韩林将手机死死地捏在手里，像具丧尸一样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走。

韩林看见了一个小酒馆，走了进去，然后将自己灌醉。原本发炎的扁桃体在韩林的肆意妄为下变得更加严重了。那天晚上，韩林就要一病不起，发着高烧将一口一口的烈酒往肚子里吞。烈酒灼烧着自己干痒疼痛的喉咙，但到底比不上内心被撕扯的锥心。

那晚之后，韩林病了几天。之后，某天的早上，韩林坐在床上，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韩林将自己梳洗干净，然后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最后朝着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天，赵子沫没有出现。第二天，赵子沫也没有出现。然后是第三天……韩林每天都去花店买一束新鲜的玫瑰花，然后日复一日地等在医院血液科诊室的门口。每天的失望席卷着韩林的内心，有好几次韩林几乎都想放弃。韩林这样的行为慢慢成了医院一道另类的风景线。

最后，就连那个为赵子沫看诊的医生都被感动了。他也不再去追问韩林和赵子沫之间的事。只是在某天的晚上，那个医生给韩林打了电话，告诉他赵子沫来就诊了。韩林接到这个电话，立即放下手头还没有完成的工作，打了辆车飞速地奔往医院。

韩林下了车，冲向血液科的诊室。韩林快奔跑到血液科门口的时候，他看见赵子沫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细心地扶着赵子沫，慢慢地从诊室里走出来。

突然间，韩林的双脚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酥麻地站在原地。韩林看着赵子沫和那个男人的背影渐渐远离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赵子沫！”突然，韩林站在过道里用尽自己最大的音量喊了一句。

赵子沫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倒是扶着赵子沫的那个男人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韩林。赵子沫在短暂地停留之后，脚步又开始继续往前挪动了起来。

韩林咬了咬牙，奋力挪动起自己的步子来。韩林跑到赵子沫的面前，用一只手挡住了赵子沫的去路。韩林眼眶微红，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子沫。

“三年了，好久不见。”依旧是韩林先开了口。“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赵子沫抬头看了韩林一眼，然后迅速的将自己的目光从韩林的脸上移开，沉默地低下了头。赵子沫没有回答韩林的话，而是轻轻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让男人扶着自己绕过韩林离开。

赵子沫每往前走一步，韩林就往后退一步，一只手依旧伸展着，挡住了赵子沫所有的去路。

“你到底是谁啊？”站在赵子沫身边的男人皱了下眉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韩林。

“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过问。”韩林用微红的双眼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然后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赵子沫的脸上。

“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韩林看着赵子沫问道。

赵子沫依旧没有说话。很明显的是，赵子沫已经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已经从她的眼眶落到了她的脸颊上。赵子沫用手迅速地抹掉了脸上的泪痕，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韩林见赵子沫不说话，然后嗤笑了一声，问道：“橘子水的约定还记得吗？那年，我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买橘子水了。”

听到韩林的这些话，赵子沫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赵子沫摇了摇头，用力扯了下身边男人的衣袖，想让她尽快陪自己离开。男人犹豫了一下，看了韩林一眼，又转头看着赵子沫。

“子沫，要不你……”男人开了口，似乎想对赵子沫说些什么，但是话才说到一半，叹了口气，始终没有说下去。男人用力扶着赵子沫，然后绕开了韩林的手臂，向着楼梯走过去。

面对赵子沫的冷漠，韩林的感情似乎在被一点一点地吞噬。这次韩林没有继续阻止赵子沫。韩林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突然转身对着赵子沫说道：“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给我一个理由吧，好让我走的安心。”

赵子沫的脚步停了下来，嘴里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赵子沫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赵子沫说话的时候韩林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对不起什么？”韩林再次站在赵子沫的面前，用微红的双眼看着赵子沫。

“忘记我吧，我已经结婚了。”终于，赵子沫抬头看了韩林一眼。

“和谁？他吗？”韩林笑了一下，看了看赵子沫的表情，又看了看她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

站在赵子沫身旁的男人也看了看韩林，他们之间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锋。

“我不相信。”韩林笑着说道。“你手上连结婚戒指都没有。”韩林看了一下赵子沫的双手。

“我不太喜欢戴戒指，只要婚礼上带过就可以了。”赵子沫低着头，回答着韩林的问题。

“我不相信。”韩林继续笑着和赵子沫说道。

赵子沫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身边站着的男人。之后，赵子沫微闭了一下眼睛，踮起自己的脚尖，向着男人的嘴唇亲吻了下去。

良久之后，赵子沫看着韩林微笑了一下，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吗？”

韩林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安静地看着赵子沫。

“我的生命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再见。”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唐风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37章唐风说完这句话，赵子沫牵着身旁男人的手，渐渐消失在了楼道口。韩林失去了最后一点追赶的勇气，甚至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韩林猛烈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路过的医生扶了韩林一把。但是韩林摆了摆手，拒绝了医生的好意，用手扶着墙壁，朝着与赵子沫反方向的楼道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他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理由吗？”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一边扶着赵子沫下楼，一边问着赵子沫这个问题。

赵子沫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看了一眼赵子沫的表情，竟也笑了一下，说道：“那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为什么故意问这个问题呢。”赵子沫同样看了男人一眼，也微笑了一下。“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只能是个拖累。”

“但对我来说不是。”男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表情严肃地看着赵子沫。

“唐风……”赵子沫看了男人一眼，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开了口。“心里装满了一个人，就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容下别人了。”

听完赵子沫的话，男人点了点头。“所以，你连我仅有的一些经济帮助都不肯接受吗？”

“唐风，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在走的时候再多一个完全放不下的牵挂。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是……”赵子沫一边说一边苦笑了一下。“唐风，以后我们也少见面吧。”

男人听完赵子沫的话，沉默了许久，只是陪着赵子沫一步接一步地走下楼梯。快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就不要剥夺我这最后一点陪在你身边的权力了吧。”说完，男人看着赵子沫微笑了一下。

男人将赵子沫扶上了汽车，然后又为赵子沫系好了安全带，最后关上了车门。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许久没有发动车子。突然，男人转头看了赵子沫一眼，“你很久都没喝水了，应该渴了吧？你等一下，我去买瓶水。”

还没等赵子沫拒绝，男人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赵子沫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远方亮着的门诊大楼，最后只能将头移向车窗，任由眼泪一点点的流满脸颊。

过了一会，正当赵子沫看着车窗外愣神的时候，男人手里拿着两瓶水跑了回来。男人拧开瓶盖，将其中一瓶水送到了赵子沫的手里。赵子沫接过水，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男人将赵子沫送到家之后，还没等车子启动离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在哪？好，我过去找你。”说完，男人开着车子消失在了夜色里。

男人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小酒馆的门口。男人走进小酒馆，扫视了一遍整个酒馆，在靠窗的角落发现了韩林的身影。

男人刚坐下，韩林的手里就拿着一张纸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韩林的表情严肃而深沉，看不出一点的喜怒哀乐。

原来，唐风刚才假借买水的功夫重新找到了韩林。他并没有和韩林多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抄在了一张纸条上递给了韩林，并且嘱咐韩林一个小时后给他电话。

唐风看着韩林手里的纸，又仔细观察了一眼韩林脸上的神色，开口说道：“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唐风说完这句话，韩林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突然起了一些变化，就像行尸走肉的人突然多了点活人的气息。“并不是我看到的什么样？你和赵子沫？”韩林立刻追问了一句，但是他不敢把话说明白，怕又等来一场空欢喜。大概经历过太多失望的人，对于希望都是怀揣着一万分的谨慎。

“我和赵子沫并不是夫妻，她是骗你的。”唐风也并没有吊韩林胃口的意思。唐风这次把韩林找出来就是为了澄清他和赵子沫的关系。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韩林听到唐风的话，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坐在面前的唐风，眼神里满是疑惑。

唐风看到韩林的眼神，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赵子沫的大学同学，现在应该是她的……好朋友。”话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唐风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好朋友”几个字说出了口。

“好朋友？”韩林的目光没有从唐风的身上移开，眼里的疑惑也没有减少半分。韩林带着审视的眼神重复了这三个字。“这段时间都是你陪在赵子沫的身边吗？”韩林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

“这几年都是你陪在她身边吗？”韩林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是的。”

“如果是这样，我不认为你只把赵子沫当成好朋友这么简单。”韩林讪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我爱他。”唐风听完韩林的话，笑了一声之后回答道。

听到唐风的话，韩林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唐风。许久之后，韩林叹了一口气，沉默地低下了头，嘴里轻声说了句：“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来找我说这些呢？”

“因为我很爱赵子沫，非常爱。”唐风言语之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还没等韩林有什么回复，又听见唐风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但是，赵子沫不爱我啊。”

等唐风说完这句话，韩林又抬起头看着唐风。

“我知道在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叫韩林。今天我终于见到本人了。”说完，唐风拿起桌上的菜单，对着服务员摆了摆手，要了两瓶啤酒。

“如果你不告诉我事实，也许我就死心了，这样你就会有更多的机会。”由于从小的经历，在韩林的世界观里，一个人所有的行为应该都是利己的。所以韩林不能理解唐风这种拱手相让的处事方式。

“如果我这样做，赵子沫也许真会像你说的那样，最后被我感动。当然，也可能不会。但是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知道她都不会真正的快乐。因为，你在她心里留下的烙印实在太深了。有时候我真想早一点遇见她。但是我又想，我能早遇见她多久呢？在你向她表白之前，还是在她爱上你之前呢？最后想了想，我都没有机会。不如，将她对你的爱还给你。”这些话，唐风是笑着说出口的。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妈，去开下门

酒馆服务员已经将两瓶啤酒送到了韩林和唐风的面前。韩林打开了这两瓶啤酒，然后将其中一瓶啤酒放到唐风的面前，用自己的啤酒瓶和唐风面前的啤酒瓶碰了一下，一口干掉了半瓶的啤酒。

韩林用手抹了一把自己嘴角残留的酒，默默低下头，对着唐风说了句：“谢谢。”

唐风摆了摆手，同样拿起自己面前的啤酒，干掉了半瓶。

“我相信赵子沫是真的爱你，我也相信你会同样爱她。所以，我才能放心地把她还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这句话，唐风又将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你放心。”韩林回复了一句，也将剩下的啤酒喝干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这是她家的地址，准备好了，你就可以去找她。”唐风将写有赵子沫地址的纸条放在韩林面前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韩林一直将唐风送到酒馆门口，看着唐风开着高级的轿车消失在路灯的光晕里。韩林突然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赵子沫，你真傻。”

说完这句话，韩林看着手里纸条上写的地址，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师傅，去这个地方。”韩林把纸条上的地址给司机看了一眼。

司机看完地址之后，微皱了一下眉头，叹了口气之后发起了牢骚：“这个地方很偏的，这么晚了都没什么人去那。我把你送到那回来要空驶的，太不划算了。”

韩林听明白了司机的意思，立即就回复道：“我给你两倍的车费，快走。”

“好嘞，您坐好嘞。”司机听到韩林的话，眉眼间乐开了花，真是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阔绰又好说话的顾客了。

但是，司机起先说的话倒真是没有假。韩林一路看着出租车从繁华的市中心穿街走巷，将越来越多的繁华甩在身后，然后渐渐驶入一片昏暗的灯光之中。韩林还在出神的时候，出租车就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你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前面。”司机转头对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韩林说了一句。

韩林回过了神，从口袋里摸出了车费递给司机，然后下了车。韩林走下车之后，小时候的回忆突然涌现在了心头。眼前的一片低矮的民居和孤儿院所处的村子竟生的如此相似。韩林看着手里的地址，还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韩林放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民居窗户里透出来的微光，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一个行人了。就在韩林踌躇的时候，韩林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第二条直巷子走到底靠右倒数第二间。”这是唐风发过来的短信。

韩林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犹豫。有个念头在韩林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对于赵子沫而言，唐风是不是更好的选择？唐风抬头看了一眼悬在自己头顶的月亮，又低头看了一眼在月光下被照亮的影子，然后握紧了拳头，按照唐风给的提示走向了赵子沫的家。

这里的巷子比一般的道路都要宽敞，但是路灯确实昏暗了很多。没多久，韩林就站在了赵子沫的房子前。韩林抬头看了一眼赵子沫的房子，水泥的外立面，生了锈的防盗门，窗户上的积灰将原本透明的玻璃也变得不再透明了。

韩林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赵子沫温柔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啊？妈，你去看看吧。”

“估计是小风放心不下你，再过来看看。”赵子沫的妈妈回复了一句之后，脚步声就朝着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等等！妈？赵子沫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妈？而且，这个妈的声音怎么会那么耳熟？韩林对听到的对话感到疑惑，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韩林还没完全理清楚这当中的逻辑关系，赵子沫的妈就打开了门。打开门的一瞬间，韩林和赵子沫的妈看到了对方，脸上满是错愕和惊讶。当然，还带着一点久别重逢的惊喜。

“符菊院长。”良久之后，韩林眨了眨自己微红的眼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符菊院长。

“小，小林子。”符菊院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韩林，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同样微红着眼眶叫了一声韩林的小名。

“子沫在吗？”韩林将目光往屋子里探了探。

“她？”符菊院长有些欲言又止，转头往屋子里看了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韩林和符菊院长沉默的时候，赵子沫突然从符菊院长的身后走了出来。赵子沫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走到韩林的面前，看着韩林说了句：“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久到我差点把你弄丢了。”韩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子沫，苦笑了一声，回应了一句。曾经那个时常被自己欺负的小女孩，如今怎么会成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守护的姑娘？韩林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都没有找到答案。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和唐风根本就没有结婚，你……”看到赵子沫，韩林的心里既充满了喜悦，又怀揣着对往日孤苦煎熬的满腔控诉。

而赵子沫似乎表现得很从容，看着韩林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韩林，我们不可能了，忘了我吧。”

赵子沫说完这句话，就轻轻拉了符菊院长一把，然后就准备关门。

韩林立即用一只手抵住门框，说了句：“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说有可能就有可能。”

赵子沫透过半掩着的门看着韩林，但是没有对韩林的话做出任何回复。韩林盯着赵子沫苍白的脸，赵子沫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尖刀时刻割裂着韩林的心。

突然，韩林笑了一下，松开了抵住门框的手，说道：“从小，你就是一个既温柔又坚定的人。只要你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但是这次我不能纵容你的任性，可我也不会逼迫你。”

韩林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子沫脸上的表情。终于，赵子沫波澜不惊的神色里终于出现了一点微澜。韩林退后了几步，然后看着赵子沫继续说道：“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开门。我，一直在这里。”

赵子沫扶着门框的手迟滞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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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曙光

起初，赵子沫并没有因为韩林的话而动摇。在赵子沫心里，自己的拒绝对韩林才是最好的选择。而知道真相的韩林，在赵子沫家门口一站就站了一整天，从黑夜到白天，又从白天到黑夜。原本多雨的城市在这一天里出奇的晴朗，太阳也是和韩林较足了劲。

不过，多亏了太阳的炙热，就在韩林快倒下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韩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子沫，笑了一下，说道：“你终于开门了。”

说完这句话，这一天滴水未进的韩林由于体力不支，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赵子沫用一只手扶着韩林，才勉强撑住韩林的身子。这个时候，符菊院长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把韩林扶进了屋子。

韩林和赵子沫面对面沉默地坐着，过了几分钟，符菊院长将一杯水和一碗面端到了韩林的面前。

“有什么话都先放一放，先吃点东西。”符菊院长把面条又往韩林面前推了推，催促了一句。

韩林看了赵子沫一眼，又看了看符菊院长，点了点头。一整天没吃饭的韩林也真的是饥肠辘辘，韩林端起面前的面碗，没几口就将碗里的面条吸溜了干净。最后，将手边那一整杯水也一饮而尽。

符菊院长见到韩林的样子，亲切地问了一句：“小林子，再来一碗吗？”

韩林放下手里的水杯，看着符菊院长摇了摇头。“院长，原来你是赵子沫的妈啊。”韩林在昨天敲门的时候，听见赵子沫叫了一声“妈”。现在想来，这个称谓只能是用在符菊院长的身上了。

符菊院长听到韩林的话，也不再有隐瞒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是的，子沫是我的亲身女儿。只不过当初我一个人……”

“院长，我能理解的。”韩林立即打断了符菊院长的话，阻止了她回忆不好的过去。

符菊院长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和子沫好好聊一聊吧，我去买点菜。”说完，符菊院长将面碗收拾好，就出了门。

韩林环顾了一下房子里的环境，算得上干净整洁。只是陈旧的设施看起来经不住什么风吹雨打，这是老房子的通病了。

“这些年，过的好吗？”这是韩林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刚说完，韩林竟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真蠢，你得了白血病，又怎么可能好呢。”

赵子沫看了韩林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韩林叹了口气，看着赵子沫继续说道：“当初在大学的时候，你对我的态度突然转变，甚至不惜用移情别恋来骗我离开你。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得病了吧？”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但是韩林依旧想听赵子沫亲口承认这个事实。赵子沫却只是看着韩林，眼睛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还有，前两天我在医院见你。你为了让我相信你结婚了，竟然能去亲吻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赵子沫，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爱我。”韩林一边说，一边将这些年的委屈回忆了起来。在韩林的记忆里，他只有在父母离世的那天哭过一次。可是，因为赵子沫，韩林似乎哭过了好几次，即使哭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赵子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林这些话，只能抿了一下自己发白又干裂的嘴唇，上下轻轻张了张嘴。

“我能理解你的好意。你觉得你变成了累赘，对我而言。”韩林没有耐心等赵子沫说话，又顾自开口说了起来。这么多年，韩林遇到过很多人，却再没有一个人能向赵子沫这般让他把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放心地倾诉了。

韩林深呼吸了一下，尽力控制住徘徊在眼眶里的泪。“所以，你帮我做了选择。你选择离开我，因为你觉得这样我才能拥有更好的人生。”

韩林的话说到这里，赵子沫哽咽了两下，终于开口了：“你既然都懂，那为什么就不能……”

“是！我懂！但是我不接受！”韩林打断了赵子沫还没有说完的话，变得激动了起来。“我大部分的人生已经不能由我自己来掌握了，直到我遇见了你。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生命中能够掌控的那极小一部分。但是，你为什么要替我做选择？为什么要来帮我决定什么才是对我更好的人生？赵子沫！你做这样选择的原因，还是不信任我，还是不够爱我！”

赵子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我承认我替你做了选择。我也认可你说的这些话，也许我真的没有那么爱你。所以，才让你退出我的生命。”

“但是，我没办法退出了。因为我知道，这辈子，我认定你了。”说完，韩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很快，韩林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抓着赵子沫的手说道：“赵子沫，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时间都不一样。有的人即使能活一百年又怎么样？如果在这一百年里连真爱的人都没有遇到过，那我宁愿用余生换一场陪你走到底的权力。”

赵子沫眼里的泪也抑制不住了，只是现在她的右手被韩林紧紧抓着，就只能用左手去擦拭自己脸颊上的眼泪。过了一会，赵子沫看着韩林开口说道：“如果有了我这个拖累，往后你会生活得很辛苦，希望你不要后悔。”

听到赵子沫的话，韩林有点短暂的愣神，不太敢去猜测赵子沫话里的意思。“子沫，你的意思是？”韩林依旧握着赵子沫的手，看着赵子沫问了一句。

赵子沫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真正爱上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以后，我就是你的满心欢喜。”韩林高兴地答复着赵子沫。

“韩林……”赵子沫看着韩林，叫了一声韩林的名字。“即使我陪不了你四季春夏……”

赵子沫的话还没说完，韩林又摇了摇头。“时间对我们没有意义，现在开始，我们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生一世。”

经过几年的辗转，赵子沫终于接受了韩林。对于韩林而言，这是他晦暗人生中又一缕新的曙光。只是，这样的曙光会照耀韩林多长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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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一个悲伤

韩林和赵子沫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韩林的悉心照料下，赵子沫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两个人幸福的日子就这么维持了一年，直到某天韩林带赵子沫去医院做例行检查。检查之后，更让人欣喜的是赵子沫肚子里竟然有了她和韩林的爱情结晶。

知道这个好消息之后，韩林对赵子沫的照顾就更加无微不至了。有时候，赵子沫只要有一点头疼脑热，韩林就会抛下手头所有的工作送赵子沫去医院。

但是，幸运女神总是不愿意在韩林的身边停留太久的时间。在赵子沫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她的病情突然恶化了。医生也告知赵子沫，对于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不适合怀孕。所以，医生建议赵子沫放弃这个孩子。

考虑到赵子沫的健康，韩林以及赵子沫的母亲符菊院长也开始做起她的思想工作来。但是赵子沫并不同意。

某天，赵子沫被逼的急了，躺在床上，抿了抿发白的嘴唇，看着韩林和符菊院长说道：“没了这个孩子，以后我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听赵子沫说完这句话，符菊院长抹了抹眼泪，也就不再动拿掉孩子的念头了。而韩林也是一样，只是加倍小心地照顾赵子沫。

由于赵子沫的病情以及目前怀孕的情况，韩林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只是，不久之后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他。

几天之后，韩林惯例去公司上班。他刚踏进公司的门，就被告知去人事主管的办公室。韩林刚踏进办公室的大门，人事主管就将一封信推到了韩林的面前。韩林立即打开信封，结果是，他被辞退了。

韩林盯着人事主管无辜的脸看了两眼，没有询问理由，转身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韩林抱着一纸盒的办公用品，看见路边有个垃圾桶，就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了进去。

韩林现在的脑子异常清楚，他明白第一不能让赵子沫知道他失业的事，第二他得立即找到工作，不然……

所以，韩林每天按照上下班的时间照常离开家门。而在这段时间里，韩林疯狂地向各大公司投递自己的简历。这个时候，韩林得到消息，齐欢回国了。他想，这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些事都是韩林自己和你说的吗？”王慎盯着坐在自己面前耳背的大姐问了一句。

耳背的大姐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之后说道：“不是，很多事都是符菊院长和我说的。以前，他们还经常回来看看。特别是符菊院长，你们也知道，人老了，就想找个说话的人。所以她就经常和我聊聊这些事。”

“那后来呢？赵子沫怎么样了？孩子生下来了吗？”梁子辰坐在一边听着韩林和赵子沫的故事，有点被感动了。现在，梁子辰又迫不及待想知道韩林和赵子沫的结局。

“唉。”大姐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说人怎么能和天斗呢？那是白血病啊，有几个人逃得了呢。”说完，大姐狠狠地摇了摇头。

王慎和梁子辰也在为韩林和赵子沫惋惜。这个时候，大姐看了看王慎，又看了看梁子辰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听说，孩子最后总算是保住了。只是，因为子沫身体的原因，孩子生下来似乎就先天不足。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心脏病。”

“先天性心脏病？”梁子辰惊讶地看了大姐一眼，又叹了口气。

“大姐，那你现在和他们还有联系吗？”暂时撇开对韩林和赵子沫的同情，王慎开始向大姐打听一些和案件有关的线索。

大姐听到王慎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子沫去世之后，我就见过符菊院长一次。自此之后，孤儿院她也不来了，我们就此断了联系。”

“那你知道符菊院长现在住哪吗？”王慎接着问了一句。

“我知道的。不过我老了，脑子不好使，我就把地址抄在一张小纸条上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找。”说完，大姐就起身朝着左边的那栋屋子走了过去。

没一会，大姐就从屋子里又走了出来，将一张纸条交到了王慎的手里。王慎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的地址，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大姐微笑了一下。

纸条上的地址和王慎刚才去找过的符菊院长家的住址是同一个。就在王慎略感失望的时候，王慎的手机响了一下。原来，王慎要求调查的韩林名下的租借记录已经有了结果。

王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大姐握了握手就准备告辞。谁知热情的大姐偏要留王慎和梁子辰吃完午饭再走。梁子辰本想推脱，谁知王慎竟然一口答应了。

顶着中午的大太阳，王慎和梁子辰和大姐挥手告别，穿过院子中间的大树朝着孤儿院的大门走去。

“王队，你怎么会答应留下来吃饭呢？我一直以为你肯定会拒绝的。”梁子辰刚才没问，但是现在只剩下他和王慎两个人了，就问了这个让他疑惑的问题。

“你看看这个地方，存在着太多的悲伤。而那位大姐，可能是这个孤儿院留下的最后一个悲伤了。我只是不想再让她失望。”

“王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感性。”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慎微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想。不过，我就当你的话是夸奖了。”

“王队，那我们现在去哪呢？”梁子辰跟着王慎坐上了车子。

“刚才局里已经把韩林名下租借的屋子地址发给了我，我们去那看看。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在那应该就能找到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了。”王慎将手机上显示的地址递到梁子辰的眼前，让他看了一会。

汽车启动了，轮子压过村子的泥土路面，扬起了一阵灰尘。“子辰，现在你明白韩林为什么如此唯利是图？又为什么要设计齐欢去骗取经理的位置了吗？”王慎一边开车一边向梁子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梁子辰看着眼前的路面，顾自点了点头之后回答道：“虽然韩林的行为方式不对，但到底也是为了爱的人。不然，他没办法弄到给赵子沫治病的钱。”

王慎笑了一下，“但错终究是错了，一个人的幸福和目的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如果他能换种方法，也许……”王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加了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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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半开的门缝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41章半开的门缝王慎摇上了车窗，阻挡了车外灼人的热浪。空调呼呼啦啦地往外吹着风，王慎的车子从城市的一边开到了城市的另一边。

梁子辰眼看着杳无人烟的郊外，顾自感叹了一句：“他们这群人是有城市恐惧症吗？怎么都喜欢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王慎听见了梁子辰的话，笑了一下回答道：“其实我也喜欢住在这样的地方，安静。”

“啊……”梁子辰啊了一声之后将椅子往后倾斜了一点，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空调里的风停了，一阵热浪涌进车子里。梁子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瞧见车外大片微黄的麦子在风里摇摆。

“这是哪？”梁子辰下了车，跟在王慎的身后，问了一句。

“隔壁城市的郊外。”

“韩林把自己的孩子藏得可真好。”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不禁感叹了一句。

“可惜凶手比韩林认为的更加厉害。”王慎叹了口气，然后站在路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看了一会之后，王慎用手指着麦田旁边的一栋房子说道：“根据地址应该就是那一栋房子了。”

这个区域周围都是大片的麦田，而房子却不是很密集。稀稀拉拉的几栋分布在麦田的各处。局里发给王慎的地址写的非常详细，所以王慎在辨认之后立刻找到了韩林租住的那栋房子。

王慎转身看了梁子辰一眼之后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房子就在视力可及的地方，但是梁子辰跟着王慎还是走了不少时间。这是一栋老式的民宅，保留了江南地区特有的建筑特色。房屋外墙上刷着白粉，但是因为经年累月的关系，墨青色的苔藓已经横生，恰好促成了粉墙黛瓦的建筑特色。

但是，门却已经换成了防盗的铁门。门的左上方还安装着一个监控探头。

王慎和梁子辰两个人还没有走到门跟前，就发现了不对劲。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看了对方一眼，又看着眼前的屋子。

“王队，你确定这一栋就是韩林租用的房子？”梁子辰用带着怀疑的口气问了王慎一句。

王慎点了点头，回答道：“局里提供的信息是不会错的。”

“那你为什么停下来？”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却看着他笑了一下。

“和你停下来的原因一样。”两个人正在打着一个哑谜。但是过了一会，王慎看了看梁子辰，继续说道：“这是韩林租借的房子没错，也就是说这里面很有可能住着符菊院长还有韩林的孩子。你说韩林为什么要让他们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呢？”

“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凶手利用韩林的孩子来威胁韩林。韩林没办法，帮他孩子找了这么个偏僻的住所，希望能躲开凶手的威胁。”梁子辰对王慎提出的这个问题分析得很到位。

王慎点了点头，“韩林确实是这样的考虑，但是他并没有成功。韩林太低估了凶手的能力，孩子的隐匿地点竟然还是被凶手发现了。所以凶手一直利用韩林的孩子来威胁韩林。如果是这样，那韩林一定会嘱咐符菊院长特别注意安全。”

王慎心里的想法和梁子辰是完全一致的。现在，王慎和梁子辰也不过是将各自的想法摆到明面上，看看各自还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门左上方的那个摄像头就是明证。而且，王队你看门上，还有一个电子猫眼。还有那把锁，似乎也是通过指纹控制的。”梁子辰往前走了两步，将门上采用的防盗装置全部观察并且描述了一遍。

“你的眼神倒是真好。”王慎也跟着梁子辰往前走了两步，随着梁子辰的描述将这些防盗装置又观察了一遍。

“但是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那扇门。现在那扇门是半开着的。”王慎紧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那条不大不小的门缝。

“是，韩林和符菊院长明知道周围存在着巨大的危险，更应该小心才对。正常人是不可能让门就这么开着的。”梁子辰和王慎同时停下脚步的原因果然都是一样的。那条半开着的门缝实在是太过可疑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这扇门为什么会开着？”梁子辰的眉头也微皱了起来，看着王慎问了一句。

“你闭上眼睛听一听。”说完这句话，王慎将眼睛闭了起来。

过了一会，王慎继续说道：“这周围安静得出奇。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怎么回事？”梁子辰有点没听懂王慎的话。

“不像是有小孩子待的地方。”王慎睁开眼睛，一边回答梁子辰的话，一边盯着眼前的门缝。

“王队，我们站在这里即使猜测一百种可能也于事无补。我们不如过去看看？”梁子辰在征求王慎意见的时候，脚步已经按捺不住往前走了出去。

“你从这扇门进去。我去看看这屋子有没有后门。小心点。”王慎说完这句话，一转身就跑向了房子的侧面。

梁子辰点了点头，精神上完全戒备了起来。梁子辰摸了一下腰间的手枪，犹豫了一会，又将手从手枪上移开。梁子辰终于走到了门口。

梁子辰抬头看了一眼左上方的监视器。监视器依旧在工作，监视器上有个红色小灯在不停闪烁。梁子辰的手就快要碰到大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将手缩了回来。

梁子辰看了一眼门上的电子门铃，然后按下了门铃。门铃的声音很大，按下去的瞬间，铃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梁子辰耐心地站在门口，等待铃声结束之后，耐心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分钟，两分钟，和刚才一样，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突然，梁子辰一把推开了大门，身子立即冲进了屋子，背倚靠着墙角，身子却低了下来。同时，枪已经被梁子辰握在了手里。梁子辰动作敏捷，视线将整栋屋子扫视一遍的同时，枪口也随着视线一起移动着。

经历了一系列紧张的动作之后，梁子辰发现这屋子似乎是自己一个人的舞台。梁子辰在屋子里完全没有感受到一点活人的气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

梁子辰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之后，发现这个屋子果然有问题。梁子辰的后背慢慢离开墙壁，身子也站直了起来，眼睛盯着面前客厅。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碎裂的玻璃渣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42章碎裂的玻璃渣整栋屋子不算大，但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而言也实在是不小了。站在房子外面看，这是一栋历经风尘的旧式民居。但是，房子内部明显经过了精心的装修，给人一种很豪华的感觉。

这大概是韩林在租下这栋房子之后，为了让符菊院长和孩子住的更舒服一点，而重新装修的。但是如今的客厅却让梁子辰皱紧了眉头。

客厅里几乎所有柜子的抽屉都被打开了，柜子里的东西也零落了一地。也许不止是客厅，就连厨房也是。梁子辰看了眼眼前的景象，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房子进贼了？

没多久，梁子辰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愚蠢的猜测。如果是贼，如果偷得这么明目张胆，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贼知道屋子里肯定没人。第二，这个贼不够专业。

等等，梁子辰突然愣了一下。确实，梁子辰刚才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房子里猜测出的危险人物身上，却一直没有注意到，这所房子的主人去哪了？

梁子辰不远处的右手边有个楼梯，没有开灯，屋子里有些昏暗。梁子辰走到楼梯口，顺着狭长的楼梯往上瞧了一眼，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梁子辰一只脚已经踩上了第一层台阶，然后又退了回来。梁子辰再次看了眼楼梯的尽头，退后了几步，又看了眼屋子的满地狼藉。

梁子辰戴上了一只手套，然后慢慢走向了客厅。梁子辰在客厅的茶几旁蹲了下来。地上散落着的无非是一些童话书还有一些玩具。从这些东西来推断，这个房子住着的应该是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没错了。

梁子辰放下手里的书，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倒在沙发边上的落地台灯。梁子辰走到台灯的旁边，再次蹲下身子去观察这只台灯。台灯的灯罩使用了比较高级的彩色玻璃，但是眼下，大部分灯罩完全碎裂成了玻璃渣。

梁子辰看着眼前的台灯，又不知觉地紧皱了一下眉头。台灯是自己倒地的吗？不可能。台灯是被闯入这个屋子的人不小心碰倒的吗？不可能。梁子辰立即在心里否定了这两个猜测。

梁子辰将视线移到了原本台灯应该放置的地方。如果台灯是被人不小心碰倒的，那么台灯灯架倒地的位置就应该在原本位置的附近。但是眼下，台灯倾倒的位置距离原本放置的位置超过了一米。

另外，台灯如果是正常倒地，那即使是玻璃灯罩，最多也只会出现碎裂。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地上散落着如此多的玻璃碎渣。

梁子辰抿了下自己的嘴唇，手里捡起一块玻璃碎渣，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会。根据这种种迹象，梁子辰也开始学着王慎在心里构建起现场影像来。能造成如此多的碎渣，这个台灯一定是受到了巨大力量的撞击。

但是这种巨大的力量来自于哪里呢？梁子辰观察了一会台灯的形状。台灯是落地式的，杆子细长……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将这个台灯当成利器，然后用来攻击对方？对方闪躲之后，灯罩和地面发生了猛烈的撞击，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情况？

从台灯倒地的位置以及玻璃碎裂的程度来看，目前这样的猜测合情合理。

梁子辰放下手里的玻璃碎渣，转身查看了几个开着的柜子。柜子几乎都被掏空了，柜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散落在了地上。从这样的行为来看，入室的这个人很明显是在找东西。但是他是在找什么？

梁子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走进厨房。厨房和客厅一样，并没有幸免。只是客厅里散落着的大多是儿童书，而厨房里散落着的基本都是调味品。

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盗窃事件，梁子辰几乎是能肯定的。没有哪一个盗贼，会饥不择食到连厨房都不放过的地步。但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又去了哪？还有那个台灯？符菊院长是和贼人进行过搏斗吗？

梁子辰晃了晃思绪繁乱的脑袋，然后退出了厨房。梁子辰又到了楼梯口，然后按下了墙边的电灯按钮。一瞬间，楼道就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

楼梯是木质的，梁子辰每踩一步都会发出一声叮咚的声响。住在这旷野之中，要是晚上一个人上下楼梯，还真是会有点瘆人。

叮咚声一下接着一下，没几步，梁子辰终于走到了二楼。梁子辰绕着二楼的楼梯走了一遍。二楼一共三个房间，其中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三个房间的门都开着，但是梁子辰却高兴不起来。

其中一个卧室的房门开得很正常，门框抵着门吸。而剩下的一个卧室以及书房，开门的方式就不得不令梁子辰皱眉了。这两个房间的门都像大门一样虚掩着，简单点说都是呈半开的状态。

梁子辰心想，符菊院长在孤儿院工作了几十年，应该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况且为了不让孩子磕碰，符菊院长也不会放任房门呈现这样的状态。

梁子辰首先走到一扇半开的卧室门前，用手轻轻推开了折扇门。卧室内和客厅一样，也是一片狼藉。就连床上的床单都被掀翻在了地上。

梁子辰走进房间，目光一下就扫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首饰盒。梁子辰快步走到首饰盒旁边。首饰盒的盖子开着，在首饰盒的旁边摔落着一只玉镯子。只是，这只玉镯子眼下已经断裂成了两截。除了这只玉镯子之外，首饰盒的里面外面，还散落着一些金首饰，也主要是一些金镯子和金项链。

梁子辰猜想，这些东西应该都是韩林买给符菊院长的。但是梁子辰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问题上。梁子辰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散落一地的首饰上。

梁子辰现在能够完全肯定，入侵这个房子的人一定不是单纯的小偷，而是想从这个屋子找出什么东西来。看来，韩林的死亡并不能让凶手放心。凶手还是向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出手了。

另外，从这满地的首饰来看，梁子辰还能得到关于凶手的另一个重要信息。这个凶手并不缺钱，说不定还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因为入室的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专职的小偷，在面对这些首饰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动心，只能说明这些东西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这个时候，梁子辰一惊，背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声响。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暗藏的血迹

梁子辰紧张地躲在靠墙的一角，房间外面的声音时断时续的。梁子辰将手枪握在手里，然后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动。

声音似乎是消失了，这让梁子辰越发紧张。梁子辰在门边待了片刻，然后闪身冲到了房门外的走廊上。枪口以梁子辰站立的位置扫描了一圈，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

就在梁子辰感到奇怪的时候，奇怪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了。这次，梁子辰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而且仔细听一下，这个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踩在玻璃碎渣上发出来的。

梁子辰迅速脱掉了脚上的皮鞋，然后一只脚踩在了木质的楼梯上。梁子辰为了不发出声响，走的每一步都异常小心。梁子辰的枪口始终对准着楼道口尽头的位置。

梁子辰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往下，眼看就要走到楼梯的尽头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楼梯的尽头。

梁子辰的神经又绷紧了一些。梁子辰现在的位置距离一楼不过几个台阶，所以他决定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梁子辰往下跨了一个大步，飞速地冲到楼梯底下，然后一转身就将枪口对准了黑影的反方向。

看到黑影的一瞬间，梁子辰瞪大了眼睛，并且晃了下神。可就在这须臾的功夫，梁子辰就感受到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控制住了。

梁子辰的手上似乎被泄了力气，身子一倾，连手枪都掉落到了对方的手里。

“疼！王队，手下留情！”梁子辰喊了一声，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王慎求饶。

王慎叹了口气，松开了钳制住梁子辰的手，并且将手里的手枪还给了梁子辰。

“王队，怎么是你啊。”梁子辰微皱了一下眉头，一边还不停地用自己的左手揉搓着自己的右手腕。

“我还想问你呢，这么鬼鬼祟祟的干嘛。”

“我还以为是藏在这个屋子里的凶手。对了，王队，你不是去查看这个屋子的后门了吗？”梁子辰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着王慎。

王慎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这个屋子的后门被锁住了。”

“对了，地上的这些东西你都看过了吗？”王慎突然转了转身，用手指着满地狼藉的客厅说道。

“另外，没有发现符菊院长和韩林孩子的身影吧？”王慎继续补充了一句。

梁子辰摇了摇头之后说道：“没有。客厅的这些东西我也看过了。从台灯的玻璃碎渣来看，这屋子在我们来之前应该发生过搏斗。台灯的灯罩应该是在双方搏斗过程中被击碎的。另外，根据现场的状况判断，凶手应该想要找什么东西。”

“你和我猜测的差不多。现在让我担心的是符菊院长和韩林孩子的安危。不知道进入屋子的这个人对他们怎么样了。”王慎皱起了眉头。

“符菊院长和孩子的性命应该暂时不会有问题。除了现场这些散落的物件，我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作案线索。”梁子辰看着王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之后立即摇了摇头，“你跟我来。”说完，王慎转身就朝着客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原本客厅的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很多书，但是现在很多书都被堆在了一处。这应该是王慎动的手脚。

“你看这里。”王慎在茶几旁蹲下了身子，用手指着面前的这块瓷砖。

这里梁子辰已经查看过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眼下，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疑惑地看了王慎一眼，然后按照王慎的指示，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王慎用手指指着的这块瓷砖。

眼前的这块瓷砖似乎与其他的瓷砖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仔细一看，梁子辰还是发现了问题。一楼铺设的瓷砖都是奶白色的，所以与其他颜色的对比都比较强烈。

眼下，这块瓷砖上很明显留有淡红色的印记。刚才这块瓷砖被很多书覆盖着，所以梁子辰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这是血迹？”梁子辰微微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王慎问了一句。

王慎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觉得是这样的。而且从目前来看，这部分血迹应该是被凶手处理过的。可能是因为很匆忙的关系，凶手擦得并不是很干净。加上瓷砖奶白色的色调，所以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这个蛛丝马迹。”

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点了点头。同时，梁子辰也在心里暗自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懊悔。

“不仅是这里，你再过来看这里。”王慎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电视柜下方的抽屉那。“这个抽屉的内部没有刷上油漆，一旦沾染上血迹就很难被清洗干净。你看抽屉内部的这几个位置，很明显也是沾染上了血迹。”

梁子辰顺着王慎的指示去看抽屉内部的那几个位置，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是血迹都只是零星的分布，并没有成规模的出现，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王慎一边观察着这个屋子的情况，一边问着梁子辰。

“凶手将目标瞄准了这里，很显然是想从屋子里找到不利于他的证据。通过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个证据很可能有助于我们找到韩沫案件的凶手，也就是现在的这个人。通过目前现场的情况判断，我觉得凶手起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他想要的证据，而并非杀人。”梁子辰抿着嘴，看着眼前这点点血迹说道。

“你是从哪里判断出凶手最初的动机的？”听完梁子辰的话，王慎追问道。

“就从这个抽屉。”梁子辰指着眼前的抽屉说道。“现在血迹是洒在抽屉里的，说明只可能是抽屉先打开，然后才发生了流血事件。而抽屉是谁打开的？又为什么要去打开抽屉？我觉得只可能是凶手。”

说完，梁子辰又走向了别的抽屉，开始仔细观察起是不是还有沾染血迹的地方。“这个凶手应该在暗中观察了这个屋子很久了。凶手应该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趁着这个空档来作案。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凶手在行凶的时候，符菊院长他们竟然回来了。”

“真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就绝不会让他们有活下来的可能了。”王慎紧皱着眉头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奇怪的轮胎印

“王队，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担心韩林给符菊院长遗留了不利于他的证据。所以凶手想把这个证据找出来。但是符菊院长撞破了凶手的行为，凶手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把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一起杀害？”梁子辰盯着王慎微皱的眉头猜测着王慎心里的想法。

王慎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没错。”

“最关键的问题是，凶手得手了吗？”梁子辰将视线从那星星点点的血迹上移开，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房子之后问道。

王慎一边摇头一边说：“光从现场来看，我无法做出判断。”说完之后，王慎和梁子辰沉默了几分钟。

王慎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大门的门框底下，抬头看着左上方悬挂的那个监视器。王慎看了一会之后，又走回客厅，搬来了一张椅子。

王慎站上了椅子，手恰好能够得到监视器。王慎拨动了一下监视器，捣鼓了一会，然后又将监视器转回原来的位置。王慎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看着梁子辰摇了摇头。

“王队，这个监视器是不是拍到了凶手的样子？”从王慎走向监视器的那一刻，梁子辰也明白了监视器的作用。梁子辰看到王慎从椅子上下来之后赶忙问了这么一句。

很可惜，王慎依旧摇了摇头。“这种型号的监视器如果不放存储卡，就只能进行即时的影像监控，无法对影像进行存储。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这个监视器的存储盒子，很可惜，存储盒子是空的，里面并没有存储卡。”

“会不会是凶手把存储卡给拿走了？”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不过，目前我们根本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王慎的心情显得有点失落。从前遇到的一系列事件，包括宋慕、韩林的相关案件，王慎处理起来都是游刃有余。但是最近的案件越发扑朔迷离，王慎感觉到自己正在面对越来越狡猾的罪犯。

“王队，我们倒不妨做出合理的假设。因为现在可能的情况无非就只有两种。你说符菊和孩子如果没有遇害，她们会逃到哪里去呢？但如果她们遇害了，凶手又会如何处理她们的尸体呢？”梁子辰也看出了王慎这段时间以来情绪的烦乱，所以尽可能为王慎提供一些破案的思路。

不过，梁子辰的这些话倒当真是点醒了王慎。“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是不会错的。那现在我们不妨先做出一个乐观的假设，符菊院长和孩子其实并没有遭到凶手的迫害。那她们会往哪个方向逃跑呢？”说完，王慎和梁子辰的视线几乎同时看向了房子前面的省道以及房子后面面积广袤的农田。

梁子辰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王慎问道：“王队，我们这个区域的国道省道都会安装完备的监控吧？”

“没错，都会严格按照标准安装。”王慎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只要她们跑上了前面那条大路，应该就会被监控捕捉到的。而且，从生存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只要符菊院长够聪明，就一定会往那条路上跑。”梁子辰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再次同意地点了点头。“是的，省道上不仅有监控，而且来来往往的车子也不少。再愚蠢的罪犯应该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并且在这个地方行凶的。”

“不过。”王慎的话锋突然一转，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继续说道：“这只是我们理想化的假设。这其中存在很多的不确定性。比如，符菊院长在极度惊慌之下根本无法做出准确的逻辑判断怎么办？这种情况会有很大概率发生。其次，如果凶手已经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使她们根本无法往省道跑又怎么办？”

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梁子辰用右手的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说道：“那就只有屋后面的那条路可以逃亡了。”

梁子辰说完这句话，他和王慎的视线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屋后那条蜿蜒的村道。

“我们可以从那条村道开始找起来。至于省道上的那个监控可以让局里帮忙。”王慎指了指面前的这条村道说道。

“不过，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们的辖区了，我得让局里和这里辖区的分局联系下。”说完，王慎拿起手机就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王慎将这里大致的情况向警局做了汇报，警局也同意立即联系这里所属的辖区分局。

王慎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和梁子辰一起走到了屋子的后面。梁子辰站在屋子的后门，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感叹道：“这里的空气是真好，也是真的空旷。王队，你说韩林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地方，你看离这最近的房子大概也有一两公里呢吧。”

“韩林可能觉得越僻静的地方越安静吧。”

“什么越僻静的地方越安静啊，我看是越僻静的地方越容易犯罪才对。”梁子辰叹了口气。

“好了，别发牢骚了，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王慎中断了梁子辰无聊的谈话，开始走向屋后的村道。

王慎没走几步，突然就在村道边上蹲了下来。梁子辰看见王慎这个怪异的动作，立即跑到了王慎的身边。

“王队，你发现了什么？”梁子辰看着王慎，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真笨，刚才怎么会把时间都耗在后面那扇门上面。”王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泥土。

由于是村道，所以道路基本都是泥土磊成的。眼下，王慎面前的这条路面上，有两条不算深的车褶子印。

梁子辰盯着车褶子印看了一会说道：“这是车轮胎的印子吗？”

“很像，而且就是普通小车的车轮印。”

“路上会有车轮胎印也没什么奇怪的啊。”梁子辰盯着面前的两道印痕，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普通的路上多两条这种印子当然没什么奇怪，但是你看这房子周围，还有什么去处没有？”王慎从地上站了起来，眺望了一下这条路的尽头。

“这条路的尽头会不会还通向别的地方啊？也许是有人借个道呢？”梁子辰同样看了一眼路的尽头。

“不可能！”王慎转身看着身后的泥土路，斩钉截铁地否决了梁子辰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麦田深处

“你看轮胎的印子是从哪里开始才有的。”王慎用手指了指面前的轮胎印，又往身后的泥土路看了看。

梁子辰仔细听着王慎的话，又观察了一遍王慎的动作，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没错，不可能是借道！”

王慎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后走了两步之后解释起了原因。“车轮胎的印子是从那边才开始有的，而除了屋子正前方那片水泥地，其他地方都是泥土路，但是却没有轮胎印。而屋子正门前的这条路是通往屋子后面那条路的必经之地，那消失的这段轮胎印子去哪了呢？汽车总不可能是从天而降直接掉到屋后面那条路上去的吧。”

“没错，那条轮胎印子绝不是起点。这样来看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了。”说到这里，梁子辰又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蹲下身子仔细地敲着面前的泥土路。

“凶手应该是怕我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将屋子门前这一段轮胎印子给抹掉了。但是凶手没想到，还是被我们发现了他的意图。”梁子辰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双手。

“既然如此，那凶手抹掉这段轮胎印子的根本目的呢？换句话说，凶手是害怕我们根据这段轮胎印子发现什么呢？”王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片刻的思考。

“眼下，我们只要按照这轮胎印子顺藤摸瓜应该就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了。”梁子辰看着王慎提醒了一句。

“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这辆车子是谁的？凶手又要将这辆车子开到哪里去呢？”王慎抿着嘴，像是在问梁子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好吧，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先根据轮胎印子往前找找看再说。”说完，王慎往前走了几步，压低着自己的身子，按着轮胎的印记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了一会，王慎又突然在地上蹲了下来，一把抓起地上的泥土闻了一下。

“你看这个。”王慎将手里的泥土交到梁子辰的手里。

梁子辰接过王慎手里的泥土，仔细观察了起来。这把泥土的颜色和别的地方的泥土不太一样。这块泥土的颜色比较深，而且暗暗发红。梁子辰也学着王慎的样子，将手里的泥土凑近鼻子闻了闻。

“有血腥气？”梁子辰的瞳孔微张了一些，盯着王慎说了这么一句。

王慎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子，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王慎的眼睛一直盯着轮胎印子周围的路面。王慎没走几步，又在印子的周围发现了第二片血迹。

梁子辰跟在王慎旁边，同样也在寻找其余的血迹。王慎找到第二片血迹之后，又跟着轮胎的印子一路向前寻找，但奇怪的是，血迹突然就像消失了一样。第三片血迹到底在哪呢？难道是凶手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故意将血迹给隐藏掉了吗？

就在王慎站在路边，看着轮胎印子苦思冥想的时候，蹲在王慎身后的梁子辰突然叫了起来。“王队，快来！有发现！”

王慎立即转身看向梁子辰的方向。这个时候，梁子辰已经蹲下了身子，站在距离轮胎印子不远处的草丛旁边。

王慎快走了两步，在梁子辰身边蹲了下来。梁子辰手里拉着一根麦穗，用另一只手指着麦穗上的血迹。

“王队，消失的血迹在这个麦穗上出现了。”

王慎看着麦穗上的血迹点了点头之后说道：“看来，凶手在这里下了车。”

“王队，你说这个血迹是凶手的还是谁的？”梁子辰看着麦穗上的血迹皱了一下眉头。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猜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大概凶多吉少了。”王慎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看。

“王队，为什么这么说？”

王慎定了定神，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你想，如果是凶手自己受伤的话，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按照正常的逻辑，凶手行凶失败，应该尽快逃离犯罪现场。可能的话，还应该消灭犯罪证据才对。”

“按照这样的推理，凶手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梁子辰停顿了一下，同时他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凶手是要毁尸灭迹吗？”过了一会，梁子辰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王慎没有答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你好，我是王慎，恩，对，麻烦立即派些人过来。好的，麻烦了。”王慎对着手机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王慎压低着自己的身子，拨开面前的麦穗，走进了麦田里。梁子辰一路跟在王慎的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问道：“王队，这也快天黑了，晚上调查有一定困难，不如明天再……”

“不行！”梁子辰的话还没说完，王慎就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梁子辰的提议。王慎转身看着梁子辰，又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王慎在自己的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屏幕放在梁子辰的面前。

梁子辰疑惑地看了一眼王慎，又将目光转回到王慎的手机屏幕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这个城市的实时天气监测情况。

梁子辰突然明白了王慎的意思，看着王慎点了点头。

虽然梁子辰明白了王慎的意思，但是王慎还是详细解释了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明白了。你看天气数据还有头上这云，马上就要下雨。如果我们不能赶在下雨之前搜集到更多的线索，那很多的信息都会随着雨水一起埋入地下。这会给我们以后的调查带来极大的困难。”

说完，王慎和梁子辰一道继续前进。这次，血迹为王慎他们提供了很好的导引线路。王慎和梁子辰跟着血迹一路向前，走进了麦田的深处。

这个时候，王慎再次蹲下了身子，看着面前新出现的血迹。“子辰，你看这里的血迹和起初的血迹有什么不一样。”

“啊？”梁子辰听到王慎的问题，先是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梁子辰再次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面前新出现的这片血迹。

乍看血迹和血迹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星星点点的鲜红颜色。但是仔细观察之后，梁子辰发现，血迹的分布位置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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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粉色的水坑

梁子辰起初发现的血迹是沾染在麦穗上方的，而现在血迹沾染的位置明显下移了。梁子辰盯着沾染在麦梗上的血迹，一边思考一边想着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血迹沾染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梁子辰对着王慎说出了自己发现的线索，然后再次沉默了一会。

“王队，我觉得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无非就是……”梁子辰的话说到一半又停顿了下来，可能连梁子辰也不愿去猜测那个最坏的结果。

王慎见到梁子辰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你大概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我们现在大概就可以构建凶手行凶时候的虚拟场景了。”

王慎站直了身子，遥望了一眼身后的泥土路，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血迹上。王慎开始构建凶手行凶的场景：“符菊院长或者孩子大概已经遇害了。”

“或者？”

“对，你看这血迹的分布特点。”王慎指着眼前星星点点的血迹说道。“目前血迹分布的规则一致，从起初分布在麦穗的位置到如今分布在根部的位置。血迹这样的规则排列应该是凶手在转运同一个尸体时才造成了。另外，我不觉得凶手一次能够同时拖动两个尸体。”

“也就是说，这条路凶手只来回了一次。再说的简单点，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这两个人中还有一个人活着是吗？”梁子辰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眼神急切地盯着王慎问了这么一句。

“还不能肯定，不排除还有别的转运尸体的地方。不过，希望总是要有的。”王慎一边摇头又一边用略带鼓励性的话回应着梁子辰的期盼。

王慎看着眼前这片空旷的麦田继续说道：“目前我们能掌握的大致情况应该是凶手在进入麦田之前，应该已经完成了凶杀。这片麦地应该是凶手处理尸体的抛尸地点。凶手将尸体从路边一路拖进这片麦田，然后进行抛尸。”

“也就是说血迹的尽头就是凶手的抛尸地点了。”梁子辰的眉毛挤到了一处，站直了身子，看着面前幽深的麦田深处。

王慎点了点头，“所以，往前找找看再说。”

王慎说完这句话，又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一边寻找着血迹，一边跟着血迹的指引继续往麦田的深处行走。走了没多会，天空就像天气预报提醒的那样，响起了几个闷雷。

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进行语言的交流。而是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搜寻的动作。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次似乎连老天爷都偏帮着凶手，为王慎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没多久的功夫，雨水就从厚重的云层里落了下来，而且越下越大。原本挺得直直的麦穗也不免被雨水打得折弯了腰。

“糟糕，这个雨越下越大，怎么办？”梁子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着王慎喊了一声。

“估计是雷阵雨，应该很快就过去了。”王慎一边回答梁子辰的问题，一边仍旧在寻找血迹。

但是这场大雨并不像王慎所料的那样。半个小时过去了，雨势丝毫未减，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原本就有积水的麦田里，眼下根本就是一条小河。王慎和梁子辰依旧在麦田里艰难地寻找和前进。

突然，王慎的手机响了。王慎立即接通了电话，对着手机大喊了起来：“屋子后面那条泥土路，走大概五分钟靠左进入麦田。”

从王慎的通话内容可以知道，王慎的援军应该已经到了。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王慎和梁子辰的身后就响起了一群人的声音。

王慎和梁子辰站在原地，不再向前搜寻，对着身后的一队警察挥了挥手。

“王队，你好，我是辖区分局的副队长。我们队长住院了，所以这次行动由我负责。”带头的警察一路小跑跑到王慎的身边，对着王慎敬了个礼。

“辛苦你们了。现在我基本能确定这片麦田是凶手的抛尸地点，所以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准确的抛尸地点给找出来。原来，麦穗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迹，但是因为眼下的雨，血迹被雨水冲淡了，所以要辛苦兄弟们扩大搜寻范围了。”在如此大的雨势里，王慎几乎是用喊得才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的话。

“没问题，王队你放心。”这个副队长听完王慎的话，转身对着身后站着的六个警察交代了几句。然后见看见连王慎和梁子辰在内一共八个人，开始分散在麦田各处寻找所谓的抛尸地点。

在搜寻期间，天空又炸了几个雷。这个时候，突然听见麦田的一处有个声音传了出来。“大家都过来！大家都过来！”这是梁子辰的声音。

王慎距离这个声音最近，首先跑到了梁子辰的身边。梁子辰用手指着面前的一个小水坑，喊了一句：“你们看这个水坑的颜色！”

看来，这场雨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从另一个层面讲，这场雨还算帮了王慎一把。梁子辰用手指着的那个水坑，水的颜色呈现出了淡淡的粉红色。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细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区别来。

“王队，麦穗上的血迹虽然被冲淡了，但是渗入泥土的血液却被雨水给冲刷了出来。”梁子辰的脸上略带着笑意，冲着王慎喊道。

梁子辰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一甩手之后继续说道：“而且，其他地方的泥土都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只有这个水坑竟然呈现这样的颜色，说明凶手拖着尸体在这里逗留了不少的时间，这才让不少的血液渗进了泥土里。”

“是的。”王慎在大雨里也大声回应了梁子辰一句。王慎和梁子辰交谈的间隙，其余七个警察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抛尸地点应该离这里不远了。王队，你快看那！”梁子辰说着自己的猜测，突然看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竟然有一个大鱼塘。

所有人都明白了梁子辰的意思，然后全部一路小跑到了鱼塘的边上。王慎看着面前的鱼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站在身边的那个副队长问了王慎一句：“王队，你看现在咱们怎么办？”

王慎看了这个副队长一眼，抿了抿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要再辛苦下弟兄们在这个鱼塘里打捞一下了。”

副队长看着王慎，片刻之后回答道：“行，我让人送点工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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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者

王慎和梁子辰在鱼塘边等了一会。十几分钟之后就看见两个警员抱着一堆的打捞工具一路小跑了过来。雨势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为打捞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王队，你说这鱼塘里会打捞出来什么？”梁子辰对着站在身边的王慎喊了一句。

王慎摇了摇头，在心里也早就做了很多不同的猜测。这个时候，就听见在鱼塘里打捞的民警大叫了一声：“有东西！”

岸上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就瞧见站在岸边的副队长摆了摆手，然后两个警员就冲进了鱼塘去帮忙。

“这鱼塘下面有人！”在鱼塘里打捞的一个警员冲着岸上的人大喊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王慎又往前跨了一步，喊了一声：“快把他拉上来。”

“不行啊，这人身上好像绑着东西，拉不上来！”鱼塘里的民警扯着嗓子回应道。

听到警员的话，站在岸边的副队长对着那个民警大喊了一声：“那就把人身上的东西弄开啊！”

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副队长的话当真是有用的。鱼塘里的三个民警听到副队长的话之后，其中的两个人就潜到了鱼塘下面去查看情况。过了一会，两个民警又从鱼塘里探出了头。

一个民警朝着岸边游了过来，看了副队长一眼说道：“尸体身上绑着一大块石头，我来拿一把剪刀。”

说完之后，民警从工具包里找了把剪刀出来，又转身潜入了鱼塘。一会的功夫，这个民警再次从鱼塘的水面上探出了头，向着王慎等人打了个ok的手势。

“再仍一根绳子过来！”站在鱼塘里的一个民警大喊了一声。

梁子辰立马在地上的工具包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找出了一捆绳子，朝着鱼塘里民警的方向扔了过去。

其中一个民警接过绳子，又一次潜入了鱼塘。没一会，这个民警又从水面探出身子，手里还拽着绳子的一端。然后，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两个警员。两个警员点了点头，同时拉起了绳子的一端。

三个民警朝着岸边的方向缓步走来。雨滴密集地打在水面上，溅出一个又一个的水花。随着三个民警不断靠近岸边，在他们身后另一端的绳子也开始慢慢浮出了水面。

水面上翻滚起了一个不小的浪花，突然，一个体积不小的长条形物体被拽出了水面。梁子辰看到眼前的场景，立马冲到了鱼塘边，帮着另外三个民警一起将这个长条形物体拽上了岸。

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这个长条形物体是什么东西。尸体的外部是被几层塑料纸包裹住的，看样子好像是一次性桌布的材料。

“你好，你们带塑胶手套了吗？”王慎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副队长，然后问了一句。

副队长的目光还停留在地上的尸体身上。他听到王慎的话之后，短暂愣了下神，然后点了点头，从工具包里找了几副塑胶手套出来。

王慎快速戴上塑胶手套，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尸体身边蹲了下来。王慎正准备解开塑料纸的时候，梁子辰蹲在王慎的身边问了一句：“王队，从体型来看，这个很可能就是符菊院长的尸体了。”

听到梁子辰的话，王慎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梁子辰见王慎没有答话，又暗自问了一句：“但是韩林小孩子的尸体又在哪呢？”

王慎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还是决定揭开覆盖在尸体身上的这几层塑料纸。塑料纸被雨滴击打得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每揭开一层塑料纸，答案似乎就离王慎更近一点。

当到最后几层塑料纸的时候，王慎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停。王慎转头看了梁子辰一眼，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慎的动作梁子辰全程都看在眼里，对于眼前若影若现的尸体，梁子辰和王慎一样，同样带着巨大的疑惑和惊讶。

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梁子辰看着王慎说道：“王队，我们好像都猜错了。”

王慎依旧没有回答梁子辰的话。王慎转过了头，盯着眼前的尸体，手上的动作突然间就加快了。覆盖在尸体上的最后几层塑料纸在王慎敏捷的动作之下被很快揭掉了。

看着地上的尸体，王慎和梁子辰陷入了错愕。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怎么会是他？

“王队，这个男人就是受害人吗？”副队长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问了王慎一句。

没错。刚才从鱼塘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既不是符菊院长的，也不是韩林小孩的。眼前的尸体分明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他到底是谁？在韩林案件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瞬间，所有的疑问全部出现在了王慎和梁子辰的脑海里。到这里，王慎和梁子辰才发现他们的推测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在韩林的案子里，我们目前能够确认的男性角色无非就是韩林和凶手。按这样来推断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凶手吗？”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梁子辰盯着眼前的尸体首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太可能。”王慎摇了摇头。“你看尸体的头部。”王慎指着尸体的头部对梁子辰示意道。

梁子辰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尸体的头部之后说道：“后脑勺上半部分受到了粉碎性的敲击，下半部分完整。通过初步检查，尸体身上似乎没有更多致命的伤口了。所以后脑勺上半部分接近天灵盖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死者致死的原因。”说完，梁子辰收回了检查尸体的双手。

王慎听完梁子辰的分析之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你看这个死者大概有多高？”

梁子辰从死者的头部往死者的脚跟位置走了几小步之后回到道：“估测应该在一米八以上。”

“我虽然不知道符菊院长的精确身高，但是按照常理，一个老妇人的身高很少超过一米七。”王慎皱了皱眉之后补充了一句。

梁子辰立刻明白了王慎的意思，顺着王慎的思路解释了一遍。“也是，要造成这样的敲击伤口，除非凶手比死者高，再怎么样也得和凶手拥有同样的身高。如果凶手比死者矮太多，鉴于死者头部的伤口位置，凶手就无法造成很大力度的敲击伤害。”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汽车的主人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48章汽车的主人王慎听完梁子辰的分析之后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是的，这属于生活常识。很简单，我们在钉钉子的时候，都是希望从上至下敲击，而不会有人希望从下至上敲击。因为即使不懂物理的人也知道，从上至下的敲击力度更大。”

“按照我们目前的推理，也就相当于排除了死者是被符菊院长反杀的可能性。再简单点说，眼前的死者也并非是凶手。那现在就存在一种可能，死者应该是被凶手杀害的。但是，这样一来，又会出现很多的问题。比如，凶手为什么要杀害眼前的死者呢？”

王慎看了看梁子辰。梁子辰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正是现在王慎在思考的问题。王慎抿了抿嘴唇说道：“凶手行凶的动机有无数种可能，但是目的基本都只有一个。某些人的存在会威胁凶手的生存，所以这些人就出现在了凶手的死亡名单上。”

“这么说来，死者威胁到了凶手？”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又看着眼前的尸体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梁子辰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死者为什么会威胁到凶手呢？死者能和凶手产生联系，就一定是和符菊院长产生了联系？”

想到这里，梁子辰打了个响指，看着王慎说道：“王队，我猜测眼前的死者一定和符菊院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慎看着梁子辰，并没有打断梁子辰的分析，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梁子辰的分析。

梁子辰看着王慎的眼神，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符菊院长的屋子地处僻静，平时应该很少会有人来拜访。另外，我们别忘了韩林选择这里的目的。韩林就是为了给符菊院长和自己的孩子提供一个庇护所。所以，韩林根本就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符菊院长和他孩子的行踪。而死者却能知道这所屋子的地址，只能说明一点。死者和符菊院长，甚至和韩林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子辰，你的逻辑缜密性真的是越来越强了。”王慎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梁子辰一眼。“我们推测到这里，其实大概就能猜出凶手行凶的大致过程了。”

“凶手行凶的大致过程？”

“没错。”王慎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推断：“凶手本想去屋子里找寻不利于自己的证据，但是遇到了符菊院长。凶手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将符菊院长和孩子一起杀害。可就在凶手行凶的时候，死者闯进了屋子。为了让符菊院长和孩子逃脱，死者和凶手进行了缠斗。但是很可惜，死者落败，凶手成功将死者击倒。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所以凶手选择将死者抛尸在这个鱼塘。”

“应该是这样的。”梁子辰对王慎的推测表示了赞同。“至少，现在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梁子辰突然抬头看着王慎说道。

王慎明白梁子辰所指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只是，王慎苦笑了一下之后回应道：“无关什么好消息和坏消息，现在的情况都是新增了遇害人。从这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好消息。不过，我们大致可以猜测，目前符菊院长和孩子应该是安全的。如果真像我刚才推断的那样，那我们只要找到符菊院长，一切的谜题自然就会得到解决。”

梁子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那王队，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王慎看着地上死者的尸体回答道：“现在我们首先需要确认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准确身份。”

“这些事交给局里去追查就可以了吧。”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补充了一句。

没想到，王慎却摇了摇头，说道：“没错，但是光靠死者的尸体去追查还是得等不少的时间。时间越长，符菊院长和孩子的危险性就越高。我们必须缩短追查的时间。”

“缩短追查的时间？怎么缩短？”梁子辰一边思考着王慎的话，一边向王慎寻求着问题的答案。

王慎转身看向了麦田尽头的泥土路。“那边。”王慎突然用手指着麦田的尽头。“你忘了泥土路上的轮胎印子了吗？”

经过王慎的提醒，梁子辰恍然大悟。“对了，车子，我们通过对车牌的调查，就可以迅速锁定车主。”梁子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来惩罚自己忘了这么大的一个线索。

“不过。”梁子辰话锋一转，突然又皱起了眉头。“那辆车的主人就一定是死者吗？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听到梁子辰的这个问题，王慎不禁被逗乐了。“子辰，你最近是太累了，所以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啊？”梁子辰一脸疑惑地看着王慎，不明白王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首先，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屋子处于省道附近，而省道上安装了完备的监控系统。凶手明知自己是来做坏事的，又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开车过来呢？”

听完王慎的解释，梁子辰又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生锈的脑袋。

王慎看着梁子辰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继续补充道：“另外，车子的车主即使真的是凶手，那更是为我们省去了很多的事情。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找到韩林案件的主谋吗？”

“对啊！”梁子辰再次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次下手的力道更大了些。

“可是。”梁子辰回过了神，又想到了另外的问题。“刚才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打捞尸体上面了，根本没有顾得上那个轮胎印子。现在雨势这么大，又过了不短的时间。那个轮胎印子只怕已经被冲刷干净了吧？”

“轮胎印子很可能已经没有了，但是这里的泥土路不多，一共就那么几条，我相信我们能够找到那辆车子的。”王慎和梁子辰一样有着相同的担心，但是王慎还是希望往好的地方去想。

“但是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凶手把这辆车子从泥土路一路开走了？”突然，梁子辰又多了一个担心的情况。

王慎笑了一下之后回答道：“不可能。车子是死者的，从凶手的心理来推测他最想做的应该就是让这辆车子从地球上消失。而凶手肯定明白，在如今的城市里，道路监控已经遍及大街小巷。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车子遗弃在没有监控的地方，然后独自离开。”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五十章 讨厌的分岔路

“没有监控的地方？那就只可能在……”梁子辰的话没有说完，而是和王慎一样，将目光投向了麦田尽头的泥土路。

王慎重新转过了身子面对死者，然后走到副队长的身边，说道：“你好，虽然这个案子发生在你们辖区，但是和我们辖区一个案子有所关联，所以你看能不能将这个案子转交给我们来处理？”

副队长听完王慎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没问题，不过我没有这个权限，还是要让局里来进行相关的手续。”

王慎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局里的电话，将这里的情况向局里解释了一遍。打完电话之后，王慎朝着副队长微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和副队长握了个手。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王慎一边微笑一边表示感谢。

“王队，你这是哪里的话，这毕竟是发生在我们辖区的事情嘛。”副队长摆了摆手之后客套了一句。

“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局里了，上面会办交接手续了，稍后也会派相关人员过来处理现场。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人从局里赶过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辛苦你们继续在这里待会，保护一下现场？”王慎尽量表现出低姿态，就连说话也是带着点恳求的语气。

没想到，副队长听到王慎的话，拍了拍王慎的肩膀回应道：“王队这么说就实在是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工作。你放心，我们会保护现场，直到你们的人过来接手为止的。”

王慎听完副队长的话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们还要继续去追查一辆可疑的车子，所以我们得先离开了。接下来的事麻烦你们了。”

王慎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没想到，这个时候副队长却叫住了王慎。“王队，刚才我听你们的对话，你们是要去找什么车子？那车子就在这附近吗？”

听完副队长的话，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王慎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那辆车子极有可能是这个死者的。只要找到那辆车子，就能帮我们迅速锁定死者的身份。”

副队长皱着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之后说道：“现在天色也晚了，而且还下着大雨，要找起来难度比较大啊。”

王慎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好吧。”副队长接着说道，“我这边派四个人和你一起去找。反正保护现场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听到副队长这么说，王慎又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副队长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谢谢。”

副队长同样拍了拍王慎的肩膀，笑道：“都是为人民服务。”

说完这句话，副队长转身用手指了四下离自己最近的四个民警。“你们四个跟着王队长去找车子，一切都听王队的指挥。”

“是！”四个民警应了一声之后跟在王慎身后，慢慢走出了麦田。

没走多久，王慎和梁子辰等人又返回了起初的那条泥土路。原本担心这场大雨会破坏很多的线索，但是目前看来确实是王慎多虑了。这场雨真可以说是及时雨，反而将原本不是很明显的线索给显现出来了。

梁子辰指着泥土路面微笑了一下，然后看着王慎说道：“王队，泥土印子看来没消失啊。”

王慎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

由于是乡间的泥土路面，所以经过重物的挤压会出现明显的痕迹。而如今由于汽车轮胎的挤压而出现的印子在雨水的冲刷之下竟然变得更加明显了。眼下，在泥土路面上形成了很明显的两条水印子。

“王队，这是什么原理啊？”梁子辰看着地上的水印子，一边微笑，一边向王慎寻求解释。

“原本路面就被汽车的轮胎压出了高低不平的两条凹槽。加上这场雨的雨势又很大，我猜测是在雨滴撞击地面的时候，由于受力不均匀，反而将轮胎印子冲刷得更明显了。这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水印子。”王慎在中学时期的物理知识一直很优秀，如今碰到这样的情况也勉强能用粗浅的知识猜测一下。

梁子辰和其他几个民警听完王慎的解释，纷纷张大了嘴巴，看了看王慎，又看了看地上的水印子。

“好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线索没断，我们就能跟着这些水印子顺藤摸瓜去追查汽车的下落了。”说完，王慎就按照水印子的导引往前走了过去。

雨势终于小了一点，但是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这给王慎他们的搜查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困难。王慎打开了手电筒，靠着手电筒的光寻找水印子。

王慎几个人走在一起，由于视线的关系，大家的移动速度都很慢。他们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这个时候，走在最前头的王慎突然停下了脚步。

“王队，怎了了？”走在王慎后面的梁子辰也停了下来，同时疑惑地问了一句。

还没等王慎回答，梁子辰就走到王慎的前面发现了他停下来的原因。

“我去，这是谁这么好心，在这里铺了这么一段水泥路！”梁子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力往身旁一甩，喊了这么一句。

没错，王慎停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面前的这条水泥路。因为是水泥路的关系，水印子自然到这里就消失了。想想也是奇怪，这周围也并没有太多的住户，却竟然在泥土路的尽头生出这么一条水泥路出来。

“还好，就这一条路，我们顺着这条路走应该能找到车子的。”王慎转头安慰了梁子辰一句

大家各自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借着手机的光朝着水泥路走了过去。没走多远，王慎第二次停了下来。

梁子辰跟在王慎身后，笑了一下之后说道：“得，三条路，怎么选？”

王慎刚说完“就这一条路”这句话不久，面前就出现了一条三岔路，而且都是水泥路。王慎略微皱了下眉，然后又舒展开了。

“我们这里有六个人，现在我们分成三组，每组两个人。我们的目标是寻找一辆汽车，这辆汽车可能被抛弃在这条路上的任何位置，请大家注意观察。现在我拉一个群，谁先找到这辆车就在群里说一声。今天，实在辛苦大家了。”王慎一次性将想要表达的意思都说了个清楚，然后朝着大家敬了个礼。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黑暗中的曙光

所有人看着王慎，各自点了点头，然后分别朝着各自的路开始了搜寻。梁子辰跟在王慎的身后，看了一眼路两边的麦田，说道：“王队，如果凶手把车子开到麦田里面，天这么黑，我们找起来会相当困难。”

王慎用手机的灯光照了一下梁子辰的脸，然后看着梁子辰摇了摇头。“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汽车这么大的东西如果开进麦田里，必然会造成麦田大面积的破坏，就像是开路机在麦田里重新开辟了一条路一样。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走在路边就能轻易发现麦田的破坏。但是到目前为止，你看到这样的情况了吗？”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工作时间太长的关系，梁子辰的思维竟然出现了混乱。不少的假设都没有注意前后的逻辑合理性。

梁子辰看着王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王慎拍了拍梁子辰的肩膀，说道：“今天确实比较累，希望能早点把那辆车子找出来。”说完，王慎和梁子辰借着手机的灯光又继续前进。

虽然这里已经铺上了水泥路，但是却没有接上路灯。眼下周围漆黑一片，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实在照不清很大的区域。走了一会，天边闷了一个雷，雨势又渐渐变大了。

“你的手机还有多少电？”王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梁子辰问了一句。

梁子辰拿着手里的手机，将屏幕朝向王慎。遗憾的是，王慎和梁子辰的手机电量已经全部到了红色的警戒线，不足20%了。

“看来今天我们是找不到那辆车子了。”王慎的语气里透着难以压抑的无可奈何。

梁子辰看着王慎失望的神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在两个人相对沉默的时候，天边突然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瞬间就将这整片区域照亮了。

梁子辰眨了下眼睛，然后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嘴巴张的老大，喊道：“王队，那有间屋子。”

借着闪电一瞬间的亮光，王慎看见了梁子辰惊讶的表情。王慎突然转身，看向了梁子辰用手指着的方向。只是这个时候，闪电已经消失，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里有间屋子吗？是民居吗？”王慎的目光盯着深邃的黑暗处，问着梁子辰。

“应该是，就一瞬间的功夫，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貌似不太像一般的民居。”说到后来，梁子辰的声音越来越低。对于面前这栋神秘的房子，王慎和梁子辰都感到好奇。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去看一看。”说完这句话，王慎首先就朝着目的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子辰一路跟着王慎，由于刚才闪电的时间实在太短，所以梁子辰只能辨认出一个大致的方位。现在梁子辰才知道望山跑死马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却依旧没有看到那所房子的身影。

而且，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保持和外界的联系，王慎和梁子辰都已经关闭了手机的手电。王慎和梁子辰两个人眼下完全是在漆黑的雨夜里蹒跚前行。幸好，水泥路就一条，并没有出现多余的岔路。

王慎和梁子辰又走了十多分钟，然后王慎再次停下了脚步。王慎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下，然后转头对梁子辰说道：“这可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梁子辰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王队，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错过那个房子了？”

“这我可不好说，房子可是你看到的啊。”王慎看着梁子辰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但是刚才你看到的房子距离我们到底有多远啊？”

“王队，闪电就一瞬间的功夫，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我就看见我们前面有一所房子。”梁子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慎站在原地，并没有继续前行。王慎转了转身子，将自己的身子朝向麦田的一侧。这个时候，天边又闷闷地打了几个响鼻。随后，几道闪电又刺破了天空。

一瞬间，整个麦田又被拢在了淡蓝色的电光之下。王慎和梁子辰几乎同时张大了嘴，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自己面前的景象。

“王队，是这，就是这了！”梁子辰激动得大喊了一声。

王慎重重地点了点头。

闪电照亮的不仅仅是这整片麦田，还有王慎和梁子辰面前的这栋房子。原来，王慎和梁子辰已经走到了房子的边上。但是这所房子远离道路，矗立在了麦田里面。

奇怪的是，房子周围已经被麦穗包围住了，并没有通向房子的道路。从这一点来看，眼前的这所房子大概是荒废已久了。

让王慎和梁子辰更欣喜的还不是房子本身，而是他们确定在这所房子附近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看来凶手还是不够聪明。”王慎转身面对梁子辰，笑了一下。虽然梁子辰可能看不清王慎的笑容。

“没错，不过也可能是凶手没有选择，可能再往前一些就会有监控等着他。”梁子辰同样微笑着回应了王慎。

刚才已经说过，凶手如果要将车子遗弃在麦田里，那么必然会对麦田造成巨大的破坏。眼下，王慎再次拿出自己的手机，用仅剩的电量照亮了面前的这一片区域。

在王慎面前出现的这片麦田，很明显遭到了强烈的倾轧。如今竟形成了一条通往屋子的小路。

“王队，这条路很明显是经过汽车碾压之后形成的。那辆汽车应该就在那栋房子附近了。”梁子辰看着面前的麦田分析道。

“是的。”王慎点了点头，关掉了手机的灯光。“我们进去看看吧。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

说完，王慎走在前面，不断拨动着凌乱的麦穗，一步步朝着房子迈进。没走两分钟，王慎和梁子辰就站在了房子的面前。王慎的猜测一点没错，这栋房子应该已经荒废很久了。房子前的大门已经没了踪影，窗户都已经破损得连玻璃渣都不剩了。

王慎走进屋子的大门，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将屋子的内部照了一遍。屋子不大，内部也几乎是毛坯的结构，看来这栋房子还没落成之前就已经被主人荒废了。

王慎观察了一眼房子内部的环境之后，穿过房子直接走向了屋子的后门。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车后座

屋子的后门外依旧是茫茫的麦田，如今全部隐没在了漆黑的夜色里。王慎迈出屋子的后门又踏进了雨里。

王慎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说了一句：“子辰，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听到王慎这么说，梁子辰站在王慎身后，也慢慢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屋子外的动静。风声，雨声，接着是……雨滴击打玻璃的声音？

梁子辰后退了几步，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屋子的窗户照了一遍。很奇怪，屋子里的窗户已经全部破损，只留下了框架，根本发不出所谓的雨滴击打的声音。那声音的来源是？

就在梁子辰还在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王慎又朝着屋子外面走了几步。

王慎停了下来，再次打开手机的手电，对着面前的麦田又照了一下。随着一束白光的亮起，出现在王慎和梁子辰面前的就是那辆消失的小轿车。

雨滴并不是击打在玻璃上发出的声响，而是击打在车子表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借着手电的光，王慎走到车子的跟前，并且绕着车子走了一圈。

这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属于某车辆品牌的高端车型。车子被保养得很好，在手电的照射之下竟显出锃亮的反光来。

王慎看了下手机的电量，立即给局里的人发送了一条短信，并且在他们六个人的群里分享了位置。之后，王慎继续开着手机的手电，对着眼前这辆黑色的小轿车照了起来。

梁子辰站在王慎的身边，视线也停留在车子的身上，集中注意力观察着每一个细节。突然，梁子辰朝着车子的后门快速跨了一大步，然后蹲下了身子。

“王队，你看这里。”梁子辰指着车门的下边缘说道。

王慎也已经发现了车门下边缘的异样。虽然雨已经下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在车门的下边缘，雨水的颜色还是略微不同。王慎从口袋里将刚才的手套重新戴在了手上，然后打开了车门。

手电的光照进车门的一瞬间，就连梁子辰都难免心头一颤。在漆黑的雨夜里，除了雨声，一切都如死亡般沉寂。这个时候，被光照亮的车后座区域，散落着一片一片的血迹。血迹似乎已经干了，此刻像牛皮癣一样粘在皮座上，粘在车的地面上。

突然，梁子辰又被吓了一跳。原本明亮的光一瞬间消失了，他和王慎又回归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终于，王慎的手机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自动关机了。

梁子辰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继续照亮了车子的内部。“王队，看来我们猜测得没错。凶手在屋子里杀人之后，然后用车子抛尸鱼塘，最后再将车子遗弃到了这里。”

“没错，但是凶手明显很慌张，他都没来得及处理这些血迹。而且车子这么大的东西，迟早是会被发现的。”王慎将视线从后座的血迹上移开，然后突然又将视线移回了车后座。

“子辰，你看车后座多了什么东西？”

听到王慎的话，梁子辰又用视线将车后座扫了一遍。“竟然放着一个婴儿座椅。”梁子辰带着略显惊讶的表情回答道。

王慎点了点头，“会在车后座放婴儿座椅的一定是有小孩的人。这个小孩不是车主的孩子就是韩林的孩子。所以，车主和韩林之间一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说完，王慎才将视线从车后座移开，然后又打开了车子的前门。

梁子辰配合着王慎的动作，手电的光也已经移到了车前门的位置。“王队，你看副驾驶座上的是什么？”梁子辰用手指了指副驾驶座上放着的一盒东西。

王慎转到副驾驶的一侧，打开车门，将这一盒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小孩子喜欢的模型玩具。

“车主应该是来看符菊院长和孩子，并且给孩子带了礼物。然后就看见了凶手的行凶过程。车主在阻止凶手的过程当中不幸遭到了凶手的杀害。”梁子辰看着王慎手里的玩具做出了合理的推测。

“应该是这样的，目前，我们最需要知道的就是车主的身份。”王慎说到这里，听到身后似乎有了些动静，应该是其余的几个警员找了过来。

王慎看见方向盘下面还插着车钥匙，于是启动了车子，打开了大灯，并且按了两下喇叭。

没两分钟，几个民警就随着声音和灯光的指引跑到了王慎的身边。带头的民警看见王慎首先敬了个礼。

“怎么是你们？”王慎惊讶地问了一句。眼下，站在王慎面前的已经是自己警局的同事了。

“局里接到您的消息就立即安排了相关的民警赶到这里来。我们到这里的时候碰到了辖区的民警，他们给我们发了定位，我们就赶了过来。”带头的警察解释道。

王慎点了点头，指了指车子说道：“立即去追查这个车牌号的车主，我需要车主详细的档案资料。另外，车子里面有血迹，你们需要对血迹进行采样，然后再对车子里的指纹同样进行采样分析。确认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搜集之后，就把这辆车子暂时开回局里吧。”

“是。”带头的民警回答道。

“对了，死者尸体那边还有屋子那边都有我们的人在吗？”王慎眺望了一下远方，看着站在面前的民警问了一句。

“有的，这次我们派了不少人过来。”

“那你们先处理这个车子，我去其他现场看看。”说完，带头的民警将手里的手电交给王慎之后就做起了自己的事。

“王队，这一天可真是够精彩的了。”梁子辰跟在王慎身后，一边走一边感叹了一句。

王慎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又匆匆朝鱼塘的方向返回。

雨势终于小了下来，但是麦田却变得异常泥泞。王慎刚回到鱼塘附近的麦田，正要走进去的时候，就瞧见从麦田里透出了几缕光。王慎和梁子辰站在麦田的边上等了一会。随后，几个人抬着死者的尸体从麦田里走了出来。

辖区警局的副队长依旧在这群人中间。王慎走到副队长的身边，再次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说道：“真的感谢你的帮忙，辛苦了。”

副队长朝着王慎摆了摆手，“王队就不要再客气了。现在你们的人都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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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公里内的监控

王慎再次表示感谢之后就将目光投到了死者的身上。如今死者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白布。“这次法医没有随行吗？”王慎看着身边的民警问了一句。

“太晚了，我们联系不到吴医生。”离王慎最近的一个民警回答道。

王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差点忘了，现在他们局里的法医就是吴以。“把死者的尸体先妥善安置好，明天再通知吴医生吧。”

说完这句话，王慎又朝着发生命案的那栋房子走了过去。房子里的灯都亮着，王慎远远就能看见有几个警员在进进出出。王慎加快了自己的步子，走进了房子。

王慎最先走到散落着玻璃碎渣的客厅，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渣说道：“其中一些玻璃碎渣上沾着一些血迹，你们要注意把这些玻璃碎渣挑出来。另外，这个位置，还有这个位置……”王慎又转了个身，用手指着身后的电视柜。

“这些地方都沾有血迹，你们注意采样。另外，对这个屋子做一次详细的指纹采集，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王慎说话的时候依旧皱着眉头。他环顾了一眼房子，心里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就在王慎发呆的时候，梁子辰走到了王慎的身边，递了一条毛巾过来。“王队，先擦擦吧。”

王慎回过了神，接过了梁子辰手里的毛巾。王慎一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走向了门口。

梁子辰跟在王慎的身后，缓缓说道：“对这些线索的技术追查还需要一些时间，王队，你再耐心等一等。”

王慎明白梁子辰在安慰自己，但是王慎的话锋一转，却问道：“子辰，你觉得凶手的作案时间可能在什么时候？”

听到这个问题，梁子辰不再将自己想要说的答案脱口而出，而是思考了一会。过了一会，梁子辰开口回答道：“应该是在不久前，时间不应该超过二十四小时。”

“你是从哪里发现的？”王慎继续追问道。

梁子辰微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睁开，缓缓解释道：“从死者的尸体身上。法医们都认为死者的尸体是会‘说话’的，确实是这样。我们知道，如果死亡时间过长，尸体就会浮在水面上。所以凶手为了避免尸体上浮，才用石头绑住尸体。从鱼塘里将尸体打捞上岸的整个过程我都看在了眼里，尸体并没有漂浮在水面上。这只能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还不够长。”

王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紧皱着眉头说道：“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些线索的技术勘察。”

梁子辰等着王慎的后半句话，但是王慎只是皱紧了眉头，却迟迟没有把话说完。梁子辰抿了下嘴唇，自己补充道：“我们最大的问题是符菊院长和孩子到底去哪了是吗？从目前我们掌握到的信息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遇害。”

王慎看了看梁子辰，再次点了点头。“没错，说起这个……”王慎的话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来，然后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民警摆了摆手。

“王队，有什么事吗？”民警一路小跑到了王慎的身边问道。

“我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接到什么报案？”

“报案？有的，还不少。”民警听到王慎的话之后肯定地回答道。

“都是什么类型的报案？有刑事案件吗？”

听完王慎的问题，民警摇了摇头，回答道：“刑事案件倒是没有，都是一些民事纠纷。”

王慎点了点头，对着眼前的民警微笑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

“如果符菊院长和孩子确实没有遇害，那她为什么不报警？到了这个时候，再笨的人应该都知道自己处于凶手的迫害之中，报警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对于这个问题，王慎始终想不通。

“王队，有没有可能符菊院长还没来得及报警。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就能等到她了。”对于王慎提出的问题，梁子辰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合理的解释，只能尽力安慰王慎。

王慎叹了口气，又向梁子辰吩咐了一句：“子辰，明天路口的监控影像要去查看一下。对了，省道上距离这里两公里范围内的监控影像都要查看一下。”

“两公里内的监控影像都要看？”梁子辰的表情略显惊讶。

“凶手对这屋子周围的环境一定很熟悉。那么，凶手对于省道上的监控自然也是了如指掌。既然凶手已经决定了犯罪，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觉得他会堂而皇之地从屋子前的这条路出现吗？”

“王队，你的意思是这个路口的监控影像基本捕捉不到凶手的身影吗？”梁子辰开始有点明白了王慎的意思。

“我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王慎点了点头。

梁子辰得到王慎肯定的答复之后，继续顺着王慎的思路开始了猜测：“所以，你觉得凶手采取了迂回的战术。凶手从相距比较远的地方，避开了这里的摄像头，然后走到了这里？”

王慎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如果凶手的犯罪行为是有预谋的，就应该是这样的。对了，可以对人流密集的监控影像进行重点排查。”

梁子辰明白了王慎的意思。凶手如果有了想要避开房子前摄像头的想法，就说明凶手具有了自我隐藏的意识。但是现在道路上的监控避无可避，所以凶手应该会选择人流密集点的监控进入房子附近的区域。人流越大，越容易帮助凶手隐藏行踪。

王慎站在房子外面，看着一众民警处理现场。等到所有的工作都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

王慎回到家，躺在床上，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王慎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第二天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王慎从朦胧的梦境里醒过来，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用手摸了一把床头柜上的手机。王慎抓起手机一看，是吴以的电话。

王慎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两下自己的脸，然后接通了电话。“喂，吴医生。”

“王队，韩林详细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还有一大早你们局里又送过来一个，还说你非常着急的要尸检报告是吗？”

听到吴以的话，王慎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回答了一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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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车主竟然是

“你到我这来一趟吧。”说完，吴以就挂断了电话。

王慎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王慎迅速洗漱，穿好衣服之后直奔吴以的办公室。

王慎走到吴以办公室的门口，没成想却碰到了齐欢和阿成。阿成坐在轮椅里，而齐欢自然就在阿成的身后，脸上洋溢着微笑。

“你完全康复了吗？”王慎略显惊讶，看着阿成问了一句。

阿成和王慎接触的不多，看到王慎的时候表情错愕了一下。后来，在齐欢的提醒之下，阿成才知道王慎的身份。

“王警官，谢谢你。”阿成戴着口罩，脸上被火灼伤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王慎微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之后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还给你们一个公道。”

这个时候，齐欢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一会，然后拿出了一张请柬，交到了王慎的手里。

王慎看着手里的请柬，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随后，王慎缓过了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连忙道喜：“恭喜你们了。”

“王警官，虽然这么说很客套，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齐欢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着王慎。“要不是你，这辈子我和阿成可能就再也没希望了。这个请柬本来我想让小琳转交给你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所以希望你能来我们的婚礼。”

“好的，我一定去。”王慎和齐欢还有阿成客套了两句之后就目送他们离开了。

王慎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齐欢和阿成的身影愣愣出神。看到眼前的场景，王慎心里积压着的许多阴霾似乎被吹散了很多。就在王慎出神的时候，吴以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又看了看王慎，然后拍了拍王慎的肩膀。

“王警官，想谈恋爱了？”吴以开了一句玩笑。

王慎立即回过了神，看了眼吴以，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换成吴以盯着空荡荡的走廊，意味深长地说道：“真是，一场火带走了好看的皮囊，却淬炼出了最好的爱情。这两个人还真是幸运。”说完，吴以和王慎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你先坐。”吴以招呼了王慎一声，然后走到饮水机的旁边为王慎倒了一杯水，又从办公桌上拿了一本文件交到了王慎的手里。

王慎翻开吴以交给自己的文件，在文件的第一页就写着韩林的名字。

“这是韩林的尸检报告，昨天才完全弄好，还没来得及给你。”吴以解释了一下这份文件的基本内容。

“我对韩林的尸体做了仔细的检查，可以断定他的死亡时间确实在凌晨两点点到三点之间。而死亡原因确实是坠亡。死者的身上除了背后那条疤痕意外，没有其他的外伤。而那条疤痕并不是最近造成的。简单点说，死亡原因就是坠亡。”吴以一口气将韩林的死亡报告总结了一遍。

王慎听到韩林死亡时间的时候回想起了当初韩林手机上的那个来电时间。王慎记得清清楚楚，死亡来电时间是凌晨一点多，而韩林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正好能对的上。除此之外，韩林的死亡报告并没有太多的价值了。

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王慎合上了韩林的死亡报告。吴以立即明白了王慎的意思，然后又从桌子上拿出了两张纸交到了王慎的手里。

“今天一大早你们的人就把采集到的几份血样送到了我这里。详细的尸检结果一时间很难得到，所以我一上午就将几份血样进行了检测。然后把这几份血样和新送来的死者的血样进行了对比。”

“这就是结果吗？”王慎听完吴以的话变得有些激动。

吴以点了点头。

王慎在得到吴以确定的答案之后就开始查阅起了手边的数据。过了一会，王慎无奈地看了吴以一眼，说道：“吴大医生，这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我也看不懂啊。”

吴以笑了一下，说道：“结果很简单，包括死者的血液数据在内，你们送来的血样一共包含了三个不同的人的血液。其中一份血样和死者的血样是吻合的，至于其余两个人，这不在我的专业和职权范围之内了。这份报告上详细记录了三种血液数据，如果你有可疑的血液样本，我就可以立即进行比对。”

王慎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和王慎原本的猜测是一致的。凶手和死者之间一定进行过激烈的搏斗。而从外貌上看，死者年龄不大，体格也不差。所以在搏斗过程中，即使最后凶手获胜，但是也避免不了受伤。

可有一点还是让王慎觉得比较疑惑。据吴以所说，现场采集到了三个人的血液样本，那最后一个血液样本是属于谁的呢？符菊院长？又或者是韩林的孩子？

王慎思考得正出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慎拿起手机一看，是梁子辰，看来又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了。

“王队！”王慎刚接通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梁子辰就大喊了一声。

王慎将手机远离了一些自己的耳朵，等到梁子辰心情平复之后又将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问道：“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

听到王慎的话，梁子辰还是无法遏制自己心里的激动，大声说道：“王队，车子主人的信息已经查到了！”

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心里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车子的主人就是那个死者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梁子辰变得如此的惊讶。

“是谁？”王慎非常简练地问了一句。

“王队，你绝对猜不到。这个人我们只听说过，没见过，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啊。”梁子辰却突然卖起了关子，没有直接告诉王慎最终的谜底。

王慎也并不急，对于梁子辰的描述王慎倒是非常感兴趣。只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王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是没过一会，王慎突然睁大了眼睛。

王慎回想了一下死者的面容和体型，又估算了一下死者的年龄。对了，还有那辆车。难道这个死者竟然就是？

王慎微闭了一下眼睛，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手机缓缓说道：“我已经猜到死者是谁了。”#x#x#x#x#x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x#x#x#x#x#x#x#x#x#x#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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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监控中的逃亡者

王慎短暂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出了心里猜测的答案：“死者的名字是不是叫唐风？”

梁子辰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没有立即回应，似乎也是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小声说了句：“是的。”

“好，我立即回警局，你等我一下。”王慎挂断了电话。

王慎抬头看了一眼吴以，吴以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新送来的这个死者的尸检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王慎道了句感谢，然后就离开了吴以的办公室，直接将车子开回了警局。王慎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发现梁子辰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王队，这是死者唐风的资料。”梁子辰看到王慎走进了办公室，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唐风的档案递给了王慎。

王慎接过唐风的档案之后立即翻阅了起来。自媒体公司老板、未婚、年少有为、家世清白，这些词都是王慎翻阅完唐风的资料之后在心里给出的评价。王慎合上唐风的档案，然后将档案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那天‘关爱孤儿院’的大姐向我们提供的信息看来一点都没错。”王慎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梁子辰说道。

梁子辰点了点头，“唐风对赵子沫的爱看来真的很深。放弃自己最爱的人，还一直守护自己最爱的人，甚至是守护和她有关的一切。这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唐风应该就是韩林所信任的那个人，所以平时除了韩林自己，唐风也会经常去照顾符菊院长还有韩林的孩子。只是，前两天唐风去的时候不巧，才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有个疑惑突然涌上了心头。“王队，这里有一个问题，你说这个唐风会知道凶手和韩林之间的纠葛吗？”

听完梁子辰的问题，王慎陷入了沉思。王慎用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过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觉得韩林并没有将自己和凶手之间的纠葛告诉唐风。”

说完这句话，王慎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你想，根据我们目前的分析，唐风是在没有意识下进入了符菊院长的房子。之后，他和凶手正面相遇。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然后在心里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是的，如果唐风知道韩林和凶手之间的纠葛，那唐风就一定知道符菊院长和孩子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地。这样想来，根据我们推算的作案时间，距离韩林身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整天的功夫了。唐风如果知道一切，早就将符菊院长和孩子转移保护起来了。而不会等到凶手上门才出现。”

王慎一边听着梁子辰的分析，一边点头。

“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死者就是唐风，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幕后黑手。我刚从吴以那边回来，我们在现场收集到的血样来源于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唐风。我觉得剩余的两份血样中有一份肯定是凶手的。”说着，王慎从口袋里将从吴以那拿到的两张血样数据扔到了桌上。

“对了，现场有没有采集到什么指纹？”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继续问道。

“鉴定科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梁子辰的话刚说完，王慎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拿起了电话机：“喂？是吗？好，我知道了。”

王慎简短地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王队，又有什么新情况吗？”梁子辰看着王慎微皱的眉头问道。

“我让他们在鱼塘里进行打捞，后来发现了一把小型的榔头。我让他们把这把榔头和唐风头部的伤口进行比对，现在还没有结果。但是，我觉得这把榔头应该就是凶器。但是，这个东西在鱼塘里泡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不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了。”王慎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失望。

“还有，我让你去调取的监控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监控不在我们的辖区。我和监控所属的辖区部门取得了联系，刚才他们才把我们要的监控送过来。”梁子辰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查看过相关的监控。

“监控已经在我们这了？那最好，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监控吧。”说完，王慎首先离开了办公室，走向了影像室。

过了一会，梁子辰拿着存储卡一路小跑到了影像室。“王队，他们把摄像头的地区位置都标注好了，我们先看哪一个监控？”

“先看距离房子最近的那个监控。”王慎干脆地回答道。

梁子辰走到影音设备跟前，将存储卡插了进去，没一会，屏幕上就出现了监控影像。那条省道周围人烟稀少，就连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当影像上的时间显示为昨天上午9：35分的时候，关键人物出现了。

“王队，你看！一个老人，还抱着一个小孩。”梁子辰激动地指着监控上的影像画面大喊了一声。

王慎自然看见了这个老人和小孩。王慎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屏幕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叫了句：“停！”

梁子辰立即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就定格了下来。

“子辰，把画面放大。”王慎继续吩咐了一句。

梁子辰按照王慎的指示，放大了画面。眼下，老人抱着小孩的图像几乎撑满了整个屏幕。

“王队，你说这两个人是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吗？”梁子辰盯着画面问了一句。

“一定是的，你注意观察下画面上的这两个人，给我们提供了太多的线索。”王慎一边仔细观察着画面一边提醒着梁子辰。

“老人抱着孩子处于奔跑的状态，跑动的时候还不时朝身后张望。老人身后的地方就是那栋房子，说明她们应该是从房子的方向跑过来的。老人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惊慌、无措。这些都说明老人一定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而这件可怕的事应该是来自于凶手的追杀。所以她们就是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梁子辰盯着画面，然后说出了自己所有的推断。

“一点没错，但是你还忽略了一点。你再仔细观察一下老人抱着孩子的那个手臂。”王慎听着梁子辰的话不停地点头，接着又提示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返凶案地

按照王慎的提示，梁子辰再次观察了一遍老人的手臂。不仔细看确实还发现不了，在老人的手臂边缘沾着一些淡淡的血痕。这些血痕是被擦拭过的，但是并没有被完全擦拭干净。

“看清楚了吗？”王慎看着久未说话的梁子辰说道。

梁子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如今已经回过了神，回答道：“他们就是符菊院长和韩林的孩子没错了。”

王慎点了点头，然后自己重新按下了播放键。画面重新播放了起来。画面中的符菊院长依旧抱着孩子一路狂奔，一边跑还不时回头张望一下。

过了几分钟，符菊院长再次从画面里消失了。

“从画面来看，他们从省道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去了。”王慎看完监控影像之后说道。

“她为什么要往那个方向跑呢？”梁子辰摇了摇头，不明白符菊院长的目的。

王慎疑惑的点却和梁子辰不同。让王慎想不通的并不是符菊院长选择的逃生路线，而是目前的杳无音讯。

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之后说道：“符菊院长选择的方向应该是无目的性的，只是想逃离凶手的魔爪。她选择省道是因为省道上有监控。奇怪的是，我们目前并没有接到报案。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应该能想到向我们报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对于王慎提出的这个问题，梁子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梁子辰看着眼前继续播放的画面，问道：“那这个地方的监控我们还有必要再看下去吗？”

“把视频播放速度调整到最快。我还是要看看这个凶手是不是聪明。”王慎点了点头，向梁子辰吩咐了一句。

按照常理，凶手是不会在这个监控装置下出现的。但是，王慎还是想要碰碰运气，谁知道会不会撞上一个愚蠢的凶手来自投罗网呢。

调整了播放速度之后，画面飞速地进展着。看了一会，梁子辰竟然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可梁子辰的这个哈欠还没有打完，王慎又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停！”

梁子辰立即闭上了打哈欠的嘴，同时快速按下了暂停键。

“回放！快，回放一点！调整成正常速度！”王慎的语气有点急促。

梁子辰从王慎的语气中听出来，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梁子辰疑惑，难道就在自己打哈欠的一瞬间，这个重要的线索就出现了吗？

梁子辰将播放速度恢复了正常，然后将画面不断地往前拉。画面里的人出现的刹那，就连梁子辰都感到惊讶。

梁子辰指着屏幕上的人，同时目光看向王慎，不解的问道：“她怎么又回来了？”

没错，画面上出现的人物还是符菊院长。只是，这个时候的符菊院长是孤身一人。孩子应该已经被妥善安置好了。王慎观察了一下监控影像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刚才的逃亡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符菊院长去而复返的这个行为很容易理解。我们已经知道死者是唐风。对于唐风，符菊院长应该是心存感激的。我们也猜到了，正是因为唐风拖住了凶手，才让符菊院长和孩子获得了逃生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符菊院长因为担心唐风的安危去而复返就变得合情合理了。”王慎将符菊院长的行为解释了一遍。

听到这里，梁子辰虽然明白了符菊院长去而复返的原因。但是梁子辰脸上疑惑的神色变得更重了。梁子辰又皱了下眉头，问道：“根据监控影像显示的时间，我们基本能确定凶手的作案时间了。王队，你说符菊院长回去的时候会发现什么？”

对于梁子辰提出的这个问题，王慎在看到符菊院长折返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了。“前后两个小时的间隙，凶手对唐风的谋杀肯定已经完成了。但是凶手在这个时候有没有处理好现场还是一个未知数。”

“你的意思是符菊院长折返的时候很有可能看到了凶手的行踪？”

“有这样的可能。”王慎点了点头。

王慎思考了一会才回过了神，看着梁子辰问道：“对了，还有哪些监控视频？”

梁子辰将手里的监控存储卡全部交到了王慎的手里。王慎看着卡上标注的这些地址信息，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地图，在地图上将这些地址一个接一个输入了进去。

“你看这个地方。”过了好一会，王慎拿着自己的手机，将手机屏幕上的地图放到梁子辰的面前。

梁子辰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地点，然后又看了一眼王慎在地图上标注的路线，说道：“这个监控偏离了省道，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上。这个镇子距离符菊院长的房子大概两公里多一点。”

听完梁子辰的话，王慎也将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解释了一遍。“没错，这些监控的地址我都在地图上查找了一遍。只有这个地方距离房子不算近，而且处于人流相对密集的地方。凶手为了不留下证据，极有可能开车到这个地方，然后步行前往那栋房子。还算密集的人流就成了他极好的掩护。”

“但是人流一多，为了不遗漏可疑人物，我们查看监控的视频速度就得放慢，这样就会耗散掉很多的时间。而目前符菊院长和孩子的去向依旧不明，凶手极有可能再次作案。”梁子辰现在非常担心符菊院长的安危。

王慎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别忘了，根据刚才监控影像提供的信息，我们可以锁定凶手的作案时间是在昨天上午9：35分之前。如果把凶手从这个监控地点走到房子的时间计算在内的话，我们的调查范围就能小很多。”

梁子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为自己的疏忽感到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从上午8：00开始看可以吗？”

王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倍速吧。”

说完，梁子辰操作起了监控的影像。影像当中的人流量远比王慎想象中的要多。就瞧见监控拍摄的画面中，很多人都在路边支起了小摊，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就像赶集一样。

“王队，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梁子辰也被这密集的人流惊到了。

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回答道：“不知道，也许是赶集。可能凶手事先做好了功课，所以才选在这一天下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装束怪异的人

“但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辨认哪个人可能是凶手啊？”梁子辰无奈地耸了耸肩。

“看下去再说吧。”其实，王慎目前也没有想出很好的对策。

监控影像的画面不停地播放着，过了大概20分钟左右的时间，现在监控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8：42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

王慎和梁子辰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梁子辰迅速点击了暂停键，然后将画面的影像放大。

屏幕上的男人引起王慎和梁子辰注意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装束实在是有点怪异。现在虽然已经过了盛夏，但是白天的气温依旧不低。大多数人出行也都基本穿着短袖衣裤。而画面中的这个男人，从装束上看则显得神秘很多。

男人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裤子也是长款的，上身则穿着一件长袖的t恤衫。男人将自己包裹的有些严实，在这样的天气里，让人看了不免有些燥热。但让王慎和梁子辰疑惑的还不是这头部以下的装束。

男人的嘴上戴着一个大号的口罩，眼睛上还覆盖着一个黑色的墨镜。在人群中就像是一个拥有众多粉丝的明星一样，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这个男人有可能会是凶手吗？”梁子辰观察了一遍男人的装束。男人的装束在人群中虽然显得特别又另类，但是梁子辰对他的身份还是感到疑惑。

没想到，王慎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梁子辰不明白王慎如此猜测的原因。梁子辰想了一会之后，开口问道：“凶手只要穿的正常一点，在这些人群中我们不一定会发现他的。不是，是很有可能我们确定不了凶手的身份。而他如今的这身装扮，不是掩耳盗铃吗？”

“你说得很对。但是你仔细想一下，凶手选择这样一条迂回的路线的原因是什么？”

对于这个简单的问题，梁子辰没有过多的思考，脱口而出道：“肯定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他的行踪啊。”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拍了拍手之后说道：“正确。既然凶手已经意识到不能让我们发现行踪，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条迂回的路线。那你觉得你刚才想到的问题凶手会没有考虑到吗？简单点说，我觉得凶手在准备这些服装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人群中的特别。”

“那他为什么还要暴露自己啊？”王慎越解释，梁子辰似乎感到更加疑惑了。

王慎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梁子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王慎开口继续提示道：“你只要记住，凶手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以这样的装束出现在监控里，是因为他确信他这样打扮比正常人的装束更利于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装束更利于隐藏自己的身份？”梁子辰紧皱着自己的眉头，努力思考着王慎话里的意思。

换句话说，凶手如果是普通人的装束，那凶手相信会被王慎他们一眼认出。所以，凶手才选择了近乎“蒙面”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的身份。而王慎和梁子辰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的人只可能是？

梁子辰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着王慎说道：“王队，我终于明白了！”

梁子辰想通这个问题之后，心情变得有些激动。过了一会，梁子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说道：“这个人一定是我们认识的人。所以，他如果不以这种装束出现的话，那我们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

梁子辰终于发现了凶手这种装束的动机。王慎看着梁子辰点了点头。随后，王慎和梁子辰同时将目光移到了屏幕上那个男人的身上。

王慎和梁子辰都微皱着眉头，盯着屏幕上的男人看了好久。最后，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王队，这个凶手把自己隐藏得太好了。从屏幕上看，我就知道这个凶手是个男人。至于他到底是谁，我还真看不出来。”梁子辰一边叹气一边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王慎得到的信息和梁子辰几乎是一致的。光从画面上，他们确实得不到更多准确的信息。

王慎右手握拳，一边敲击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说道：“我们想想，我们认识的人当中，可能和这件案子有牵扯的男人有哪些？”

“和这件案子有牵扯的男人？”梁子辰皱着眉头看了王慎一眼，再次把目光移回了屏幕。

王慎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上的这个男人。突然，王慎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王慎对着梁子辰说道：“这个画面还能再放大一点吗？”

梁子辰听到王慎的话，知道王慎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立即回答道：“我来试试，应该还可以的。”

说完，梁子辰操作了一下监控的画面。画面又比刚才放大了许多。

“停！”王慎叫了一声。王慎朝着屏幕的方向走动了几步，然后抬头盯着屏幕上的某个位置。梁子辰观察了一眼王慎视线的方向，然后顺着王慎的视线看向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梁子辰等了一会，但是王慎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梁子辰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王队，这个男人的手臂有什么问题吗？”

没想到，王慎听完梁子辰的话，却简单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王慎才开口说道：“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他的手腕。子辰，你看看他的手腕上的东西。”

按照王慎的提示，梁子辰将目光落在了这个男人的手腕上。男人的手腕上除了一只手表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随后，梁子辰将目光落在了那只手表上，问道：“难道是那只手表有问题吗？”

王慎微笑了一下，“不是那只手表有问题，而是那只手表为我们提供了绝佳的线索。”

“这话怎么说？王队，难道你认识那只手表？”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有些惊讶。

王慎点了点头，“第一，这算是一块名牌表，所以看过之后让人印象深刻。第二，这只手表我们前两天才见过。”

“前两天才见过？”梁子辰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即开始了思考。梁子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在心里快速回放一遍，然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他？不可能啊，我们不是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吗？”梁子辰惊讶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在场证明排除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57章不在场证明排除“你已经猜到是谁了吗？”王慎微笑着看了梁子辰一眼。

“萧林？”梁子辰试探性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王慎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屏幕上这个男人手腕上的手表，那天我见萧林也戴过，应该不会有错。”

“但是，我们不是通过很多线索已经排除了萧林的嫌疑了吗？”梁子辰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块手表，脸上依旧充满着疑惑。

“说明我们的判断存在漏洞，现在我们可以梳理下当初我们排除萧林嫌疑的一些线索。”王慎抿了下嘴唇之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本小本子。

王慎将本子往前翻了几页，看着本子上记录的信息说道：“当初我们在韩林家里发现的电话号码归属地定位到了韩沫的家。随后，我们立即去了韩沫的家里。子辰，你还记得当初萧林就在屋子里吗？”

“记得，当初我们以为凶手还在屋子里，所以我们在门外等了不短的时间。”梁子辰一边点头一边回答王慎的问题。

“没错。”王慎用手指敲击了两下桌子，然后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排除萧林嫌疑的第一个依据。因为当时距离韩林自杀已经过去半天时间了，我们猜测凶手不可能一直待在屋子里。因为凶手会猜到我们可能会找到一些线索，从而发现电话的归属地。”

这个时候，梁子辰坐到了王慎的对面。梁子辰突然打断王慎的话，说道：“当初我们觉得凶手不会笨到自投罗网，等着我们去抓。确实，对于凶手而言，一般都是想尽快逃离犯罪现场。”

“但很多凶手偏偏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考虑，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反其道而行，等着我们去抓呢？”说完，王慎看着梁子辰，希望听听他的看法。

“反其道而行？”梁子辰的瞳孔微张，然后沉默了一会。“王队，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知道我们会找到韩沫家去，所以他索性就待在韩沫的家里等我们。而按照我们的逻辑假设，确认凶手不会这么愚蠢，所以反而能排除萧林的嫌疑是吗？”

梁子辰说完，王慎轻轻点了点头。

“不对，我们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就排除萧林嫌疑的啊。”梁子辰似乎想到了别的事，然后使劲摇了摇头。

“王队，当初我们对萧林出现在韩沫家也感到奇怪，也曾经一度将他列为嫌疑人。然后他给出了出现在韩沫屋子的理由，就是为了窃取那个红色的硬盘里的文件资料。但是我们依旧不能确认他的动机。你还记得后来我们是如何确认他的不在场证明的吗？”

对于梁子辰提出的疑惑，王慎在心里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王慎看着本子上记录的线索，然后用笔又标注了些什么东西。过了一会，王慎停下了手里的笔，看了一眼梁子辰。

“我们确认萧林不在场证明的依据是他老婆的证词。他老婆确认韩林出事的时候萧林就在家里，并没有出去过。”

听到王慎的话，梁子辰立即回应道：“是的，有了这个不在场证明，我们才渐渐消除了对萧林的怀疑。然后，你还把怀疑的对象转向了徐小琳。”

“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后来，徐小琳也给出不在场证明的依据。所以，你觉得他们谁的不在场证明更加可靠呢？”说到这里，王慎放下了手里的笔，看着梁子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徐小琳吧。”梁子辰思考了一会给出了答案。说完自己的答案之后，梁子辰沉默了一会，又解释起了原因。“我记得当初徐小琳将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线索全部提供给了我们。例如监控的相关信息。”

王慎在心里也赞同梁子辰的这个看法。“虽然我还没来得及去查看齐欢小区的监控，但是从目前来看，我更愿意选择相信徐小琳和韩林的案子没有关系。”

说完这句话，王慎停顿了一会，继续看了一眼本子上的信息。

梁子辰还没等王慎开口，就自顾自说道：“王队，如果我们的分析是准确的，那凶手就是萧林。而对于他老婆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就一定会有问题。”

王慎和梁子辰的想法一致。“近亲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原本就不具备很大的法律效力。现在看来，萧林的老婆很有可能在撒谎。”

王慎说完这句话之后，梁子辰心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疑问。“如果萧林的老婆在撒谎，那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帮萧林隐瞒深夜出门的事实。对于老婆而言，老公深夜出门不可能不去深究出门的理由。而且，萧林估计事先已经和他老婆做过备案，要求为他提供假的不在场证明。从这一点来看，难道萧林的老婆在韩林的案件中也是同谋？”

“同谋？”这次换成王慎的脸上露出了略显惊讶的神色。王慎思考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样的假设现在还不能确定。萧林只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能骗过他的老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那目前通过我们的分析，萧林的不在场证明就已经被推翻了。但是进入韩沫的房子需要得到房子的钥匙。王队，你还记得萧林是如何得到韩沫房子钥匙的吗？”

王慎点了点头，“萧林说钥匙不知道是谁扔进他办公室的。为此我去了萧林的办公室，也查看了萧林办公室前的监控探头。在监控影像里确实看到有一个小孩将一包东西从窗户扔进了萧林的办公室。”

听完王慎的话，梁子辰立即分析道：“如今来看，这一切似乎都是萧林事先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自己不在场证明的可靠性。”

王慎又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说道：“没错，当时我还庆幸正好有小区的摄像头正对着萧林办公室的门口。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萧林的安排。而那个小孩，我们无法确认身份。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那个小孩很有可能是韩林事先安排好的。”

说了这么多，王慎觉得有些渴了。王慎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梁子辰面前。王慎喝了一口水之后说道：“所以，钥匙根本就在萧林的手里。”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沉默的理由

等王慎说完这句话，梁子辰接着就回应道：“萧林给我解释进入韩沫屋子的理由也许是真的。但是钥匙很有可能一早就在他的手里了。王队，你是这个意思吗？”

王慎完全同意梁子辰的观点，说道：“没错。那个我在监控影像里看见的小孩，应该是萧林提前就安排好的。而扔进萧林窗户的那包东西，我觉得也不可能是韩沫家的钥匙。”

“如果我们的假设完全成立，那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萧林手里的那把钥匙，他是如何得到的？他又有什么把柄被握在韩林的手里，以至于最后要逼死韩林？”梁子辰通过眼下唐风的被害案件，又联系到了韩林的案件，甚至是韩沫的案件。

“萧林手里有韩沫家的钥匙，这把钥匙一定来自于韩沫。另外，我们不要忘了萧林以前的身份，他是韩沫的助理。而萧林到底有什么把柄被韩林握在手里……”说到这里，王慎停顿了一下，依旧右手握拳，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下巴。

跟了王慎这么久，梁子辰也明白，当王慎出现这个习惯性动作的时候就一定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梁子辰安静地等待着王慎的回答。

过了一会，王慎放下了拳头，看了梁子辰一眼，说道：“我们可以做出大胆的推测，萧林的把柄和韩沫的谋杀案有很大的关联。”

果然，一切问题的起因还是来自于韩沫的案件。

“这其中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关联呢？”梁子辰听到王慎推测的结论，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关于这个问题，梁子辰也在心里猜测过，但是一直找寻不到清晰明了的答案。

王慎将手里的小本子往后翻了几页，翻到空白的地方之后开始动起了笔。

王慎一边写一边回答着梁子辰的问题：“我们知道，在韩沫出事当晚，韩林去给韩沫送过餐。据韩林所说，当时他根本没有进门。随后韩林打了韩沫的电话，然后在门外听到了屋子里传出了韩沫手机的铃声。不过，从目前我们掌握到的线索来看，韩林这些证词就不一定可信了。”

梁子辰大概是明白了王慎的意思，接着王慎的话，梁子辰开始了自己的推测。“也就是说，当初韩林进了屋子，并且很有可能目睹了萧林的作案过程？”

王慎手里的笔依旧没有停下来，只是一边听着梁子辰的话，一边点着头。

“如果是这样，那韩林当初为什么不报警？萧林发现自己的行迹败露，按照如今他的处事风格，他大概是不会放过韩林的。但是又为什么直到如今才解决韩林呢？”虽然王慎的推测合情合理，但是梁子辰提到的这些细节，确实让人产生了很多的疑虑。

王慎手里的笔终于停了下来。他仔细听着梁子辰的问题，然后说道：“韩林选择不报警，并且帮助萧林隐瞒了这么久，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符菊院长以及韩林孩子的安危，我觉得就是萧林胁迫韩林的最大凭借。”

“不对。”对于王慎的推断，梁子辰少有的摇了摇头表示否定。“萧林用符菊院长和孩子的安危来胁迫韩林，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王队，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韩林看见了萧林行凶的过程。那第一反应应该是惊恐，然后逃跑，最后报警或者选择沉默。但是，这个时候萧林应该还不知道符菊院长和韩林孩子的存在。既然萧林并不知道这一点，又怎么谈得上用她们来胁迫韩林呢？”

听完梁子辰的分析，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梁子辰看到王慎的反映之后又继续分析道：“所以，我觉得韩林起初没有报警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受到了胁迫。只是后来，萧林害怕韩林随时反悔，所以才通过一些办法掌握了韩林的信息，知道了符菊院长和孩子的存在。最后，符菊院长和孩子才会成了萧林手里握着的王牌。可是，起初韩林没有报警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梁子辰虽然否决了王慎一开始的猜测，但是对于韩林最初没有选择报警的动机还是无法理解。

梁子辰在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王慎在不停地点头。眼下，梁子辰陷入了沉默。王慎却微笑了一下，看着梁子辰说道：“你的分析确实合情合理，这也是我没有考虑到的地方。现在我们就从你的疑问开始分析。韩林最初没有选择报警的原因，可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很多人都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这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于王慎给出的这个答案，依旧不能让梁子辰满意。“但是，萧林既然已经看到了韩林，那韩林对凶手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你觉得萧林会放任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吗？”

“没错！”王慎拍了拍手。“萧林并不会放任这个炸弹引爆，他后来肯定找到了韩林。我们还是别忘记萧林的身份，他是韩沫的助理。而且通过当初阿成的描述，萧林有时候会陪着韩沫出入‘辣味食府’。所以，萧林一定能够认出韩林就是‘辣味食府’的经理。那萧林想要找到韩林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现在换成梁子辰不停地点头了。

“可是，当萧林找上韩林的那一刻，萧林一定会明白这种做法的弊端。”王慎笑了一下，然后补充了这么一句。

“弊端？”梁子辰稍稍将眼睛睁大了些，眼神里带着浓重的好奇。

王慎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你想一下，当一个凶手找上了门，换成是你，害不害怕？”

梁子辰想了一会，竟然摇了摇头。

王慎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情况的话。”

梁子辰想了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凶手找上了门，作为韩林而言，他心里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就此粉碎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凶手不能将韩林也解决，你觉得韩林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接下来会怎么做？”

梁子辰想了一会，然后回答了两个字：“报警！”

“没错！”王慎鼓了下掌。“但是！韩林并没有这么做！”

第一百六十章 你是谁

梁子辰突然明白了王慎话里的意思。一个人的生命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却放弃了外人看来最安全的保命方式，这是为什么？

“韩林没有选择报警，无非是他觉得凶手的威胁不存在了。或者说凶手对自己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梁子辰根据王慎的话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是的，但是这样的威胁为什么突然之间不存在了呢？凶手难道不再担心韩林将自己的罪行透露出去了吗？韩林也不再担心凶手来谋杀自己，好让自己永远闭嘴了吗？是的。”王慎采取了自问自答的方式，并且最终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到底是为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梁子辰还是疑惑的。

王慎拿起手里的笔，在本子上迅速记录着他和梁子辰的观点。然后，王慎停下笔，敲了敲桌面，说道：“他们应该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在这个平衡点上，他们各取所需。简单点说，他们达成了一种契约。他们从对方身上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后来，凶手也就是萧林还是对韩林不放心，才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发现了符菊院长和孩子的存在。”

“他们从各自身上想要获得什么东西呢？”梁子辰继续问道。

王慎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萧林想要获得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保密。而韩林能从萧林身上获得的，目前我还不知道。”

“但是，如今萧林又为什么会想要解决韩林了呢？”

王慎翻动了一下手边的本子，缓缓说道：“刚才也说了，他们之间无论达成了什么样的契约。韩林对于萧林而言，始终是一个隐藏的炸弹，而且这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另外，萧林应该得到了韩林卷入阿成案件的消息。所以，萧林非常担心我们在对韩林的调查过程当中，会把当年韩沫的案件给牵扯出来。”

“这样的犯罪心理倒是能够理解的。”梁子辰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要杀一个人毕竟会有不小的代价，而且会极大的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这也是萧林为什么会放过韩林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但是眼下，萧林觉得自己似乎被逼上了绝路，才选择铤而走险，解决了韩林。而他潜入符菊院长的房子，也是想查找韩林到底有没有留下不利于他的证据。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不过……”王慎犹豫了一下，合上自己的本子。“虽然目前我们掌握了不少的相关线索，但是对于萧林罪犯身份的确认似乎还缺少点什么……”

王慎的话说到一半，梁子辰立马打断了他，回应道：“这个很简单。我们不是在符菊院长的房子里发现了三份血样吗？我们只要采集下萧林的血样进行比对，到时候他百口莫辩了。”

王慎看了梁子辰一眼，点了点头。“但是，有些问题我还是想去搞清楚。比如说，萧林的老婆到底和这些事情有没有关系？如果萧林的老婆也牵涉其中，那我们就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经过王慎的提醒，梁子辰才想到还有萧林老婆的事需要进行确认。“但是我们到底该如何确认这件事呢？”

“我这里有萧林家的地址，现在到了我们去拜访他的时候了。”王慎微笑了一下，目光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神秘男人。

说完，王慎将本子重新放回口袋里，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梁子辰一路跟在王慎身后，和王慎一起坐进了车子里。

根据萧林当初提供的住址，萧林的家离市中心不远。王慎的车子开了没多久，就开到了萧林小区单元楼的楼下。萧林所住的小区虽然不像齐欢的小区那般顶级，但在这个城市当中也属于比较高档的小区了。

“在十五楼。”王慎走进电梯之后对着梁子辰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梁子辰按下了十五楼的按钮。几十秒的时间，电梯已经停在了十五楼。王慎和梁子辰走出电梯，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会，但是没见人出来应门。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满是猜测。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进行交流。最后，王慎盯着门铃看了一眼，又按了一下。

门铃又响了一会，这个时候，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门突然就被打开了，而开门的人让王慎和梁子辰感到惊讶。站在王慎和梁子辰面前的并不是萧林，也不是萧林的妻子，而是一个穿着大裤衩的男人。男人的年纪似乎比萧林更大一些。

王慎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一会，一个疑问从心里冒了出来。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萧林的家里？他和萧林有什么关系？

王慎还没想明白这些问题，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表现出了不耐烦的状态。男人看着王慎问道：“你们是谁啊？”

王慎回过了神，正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梁子辰已经把警官证拿在了手里。梁子辰一手将警官证举到男人的面前，然后说道：“我们是警察，找这家的主人问点事。你是这家的主人吗？”

男人嚣张的气焰立马消退了大半，嘴里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是。”

梁子辰毫不客气，在言语上丝毫没有让步，继续追问道：“那你是谁？和这家的主人是什么关系？现在家里还有人在吗？”

男人不自觉地躲开了梁子辰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就在男人闪开身子的刹那，王慎和梁子辰瞧见，一个女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女人走到屋子门口，轻轻推了男人一把，倚着门框问道：“我就是这家的主人，你们有什么事吗？”女人一边说，一边瞟了一眼梁子辰手里的警官证。

“你是萧林的老婆？”王慎盯着眼前的女人，问了一句。

“对，怎么了？”女人干脆地回应道。

“关于萧林的事，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王慎说话的时候特地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严肃又不可抗拒。

女人看了看王慎，又看了看梁子辰，态度也缓和了下来。就看见女人对着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现在我有点事，你先走吧。”

男人点了点头，一溜烟就离开了萧林的屋子。王慎并没有去阻拦，等男人离开之后，他就和梁子辰一起进入了屋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和他感情破裂了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60章我和他感情破裂了王慎和梁子辰刚坐下，王慎就开口问道：“你丈夫今天不在家吗？”

女人无精打采地背靠在沙发上，听到王慎的话，眼神游离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道：“谁知道他去哪了？”

“你是他老婆，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了？”梁子辰坐在王慎的旁边，看着女人散漫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之后质问了一句。

女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茶几上拿起了烟盒，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女人拿起打火机点上了烟，在王慎和梁子辰的面前吞云吐雾起来。

王慎示意了梁子辰一眼，让他稍安勿躁。王慎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看着女人问道：“好，我们先不提你的丈夫。你能和我们说说刚才的男人是谁吗？”

女人听到王慎的问题，从嘴里吐了几个烟圈出来，然后看了王慎一眼，回答道：“我朋友。”

“你朋友？你当我们是傻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处一室，而且还穿成这样？”梁子辰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女人凌乱的发型，以及身上穿着的松散的衣服。

女人听完梁子辰的话，弹了下手里的烟灰，然后稍微直起了一些自己的身子。接着，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面对着梁子辰说道：“警官，你说话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

看到眼前的情况，王慎拍了拍梁子辰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然后，王慎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眼前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我为刚才我同事的失言向你说声抱歉。”王慎开口说道。女人听到王慎的话，脸上的怒容才消失了些，又背靠着沙发，大口吸着手里的烟。

王慎看着女人的动作，然后继续开口说道：“但是，你还是要告诉我们刚才那个男人的相关信息，以及他和你的关系。”

听完王慎的话，女人瞥了一眼王慎，然后将嘴里的烟圈吐干净之后说道：“就是朋友，没别的关系。”女人依旧不愿意配合王慎的工作，坚持着一开始的答案。

王慎突然微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最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一系列的动作不仅让女人看着疑惑，也让梁子辰感到困惑。

过了一会，女人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女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王慎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就不远送了。”

王慎看着女人再次微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请你和我们一起去警局吧。”

王慎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波澜，表情也变得非常严肃。女人观察了一眼王慎的表情，知道王慎不可能是在开玩笑。女人站在原地出了会神，然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朝着王慎喊道：“凭什么要我和你们去警局！你们这属于滥用职权！”

王慎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消失了。王慎听到女人对自己的职责，语气冷冷地回应道：“我们调查发现你的丈夫牵涉到了几起谋杀案。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但是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你和这些案件也有牵扯，所以今天才上门来寻找答案。鉴于我们的调查，以及你的拒不配合，我们有权力将你带回警局做进一步的审问。”

女人听到王慎的话，脸色又是一变，似乎对王慎的话既震惊又疑惑。

王慎看到女人脸上的表情，暗喜了一下。但是在言语上，王慎依旧没有推让的意思。“所以，你刚才的行为已经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了。另外，我们如果得不到更多有用的线索，那我们只能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做出合理的推断。最后，我们会依据这些线索对你还有你丈夫都做出杀人的指控，递交检察院和法院裁决。”

王慎的话说得严重，但是并没有欺瞒的成分。萧林的妻子帮助萧林做不在场的伪证几乎已经是事实。如果眼前的女人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王慎完全有理由认为她和韩林的谋杀案件有关。

女人并不蠢，现在也已经完全明白了王慎话里的意思。女人看了王慎两眼，然后将自己的目光从王慎的身上移开。女人不停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最后安安稳稳地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王慎看着梁子辰笑了一下，然后也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王慎左手拿着小本子，右手拿着一支笔，眼睛看着女人问道：“先和我们说说，刚才的那个男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女人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当要让她说出答案的时候，女人的语气还是有些躲闪。女人扭捏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他就是……他是我喜欢的人。”

听完女人的回答，梁子辰看了王慎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梁子辰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正襟危坐，看着女人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的男人是你的相好？”

梁子辰把话说得明白又直接。女人听到梁子辰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啊！”梁子辰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后继续问道：“难道你老公不管这事吗？”

听到梁子辰的话，女人脸上的表情又出现了变化。女人表现出对这句话的厌恶。当然，也可能是对她老公的厌恶。女人将脸往旁边侧了一侧，微皱着眉头回答道：“我们早分了。”

“啊？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吗？”梁子辰惊讶地追问着。

“还是夫妻。”

“啊？这是什么意思？”梁子辰被女人的回答搞得晕头转向的，一时间很难理解女人话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和他的感情早就破裂了，但是我们法定的夫妻关系还在。”女人瞥了瞥嘴，再次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点了一根烟。

梁子辰终于明白了女人话里的意思，接着问道：“萧林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不是他不愿意离婚，而是我不愿意离婚。”说这话的时候，女人似乎还有点自豪。

梁子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提问了。女人的思维竟然比梁子辰还要跳跃。女人看了一眼梁子辰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

“我不和他离婚的原因是条件没谈妥。我和他都不想有损失，所以就一直这么拖着了。”说完，女人吸了一口烟，吐出了几个烟圈。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突然的殷勤

“你出轨难道不该净身出户吗？”梁子辰瞥了女人一眼，眼神里露出了不屑。

“警官，你怎么说话呢？谁出轨了？”女人听到梁子辰的话，质问了两句之后，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我这也不算是出轨。”女人继续解释道。“要说出轨，也是那该死的家伙出轨在前。他可是被我捉奸在床的。”女人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怒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到女人咬了下自己的牙齿。

“所以你就用这件事来威胁他？然后你也出轨了，还被萧林发现了，最后你们就婚后财产陷入了僵持的状态，一直拖到了现在是吗？”梁子辰根据女人的描述，终于将女人和萧林之间的纠葛理清楚了。

女人听完梁子辰的这段话，又将烟送到了嘴边。女人吸了口烟，看了梁子辰一眼，之后才点了点头。

王慎一直在听着梁子辰和女人之间的对话。通过女人的对话，王慎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功于心计的人。另外，女人和萧林之间的感情既然已经破裂，那为什么还愿意帮着萧林作伪证呢？

王慎终于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着女人问道：“对于你们的家庭纠纷，我们不想介入。现在有个问题需要你的解答。”说完，王慎短暂地停止了自己的言语，观察着女人的反映。

女人比刚开始的时候识相的多，听到王慎的话之后略微点了点头。

“据萧林所说，三天前的凌晨他一直待在家里？”王慎简短地问完之后，等待着女人的回答。

听到王慎的问题，女人想了一下，竟然摇了摇头说道：“记不清了。”

梁子辰听到这样的答案，又想发火。这个时候，王慎及时阻止了梁子辰。王慎看着女人继续提醒道：“你再好好想想，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他还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来确认这件事的。”

经过王慎的提醒，女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道：“是，是，是有这么一回事。前一天晚上他确实睡在了家里。”

“你确定？”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又问了一遍。

“对啊，他就睡在我旁边，我能不确定嘛。”女人瞥了王慎一眼，看不懂王慎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王慎看着女人的面部表情，想了想之后问道：“你们不是感情破裂了吗？怎么还一起睡觉？”

王慎问得非常直接，因为他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绕圈子了。女儿听到这个问题，倒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女人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们毕竟还是夫妻，而且这个房子还是他的名字。我能怎么办？把他轰走吗？再说那天我很累了，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女人又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然后看了看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头，将手里的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

“萧林还经常会回家吗？”

女人看了王慎一眼，摇了摇头。“他哪里还会经常回来。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女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听到女人的回答，王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萧林为什么在韩林自杀当晚选择回到这个屋子来呢？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萧林事先安排好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萧林事先安排好的，那萧林的目的就是……想到这里，王慎再次抬头看了女人一眼。

“那晚萧林为什么会回来呢？他有没有提到原因？”

“没有。”女人摇了摇头。“那天晚上我也觉得奇怪，我就问他为什么回来，但是他吱吱呜呜也没说什么。后来我也就不问了，管他呢。”女人倒是显得很洒脱。

“我记得你刚才说那天你很累是吗？”王慎抓住了女人话里的每一个细节。

女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很累呢？”王慎看着女人继续追问道。

听到这样的话，女人有点想歪了，原本正准备发火。但是女人看了一眼王慎严肃的表情，才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女人摊了摊手，回答道：“那天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而且白天起的很晚。按照平常的习惯，晚上我都会熬到凌晨再睡。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累很想睡觉。”

听到女人这么说，王慎皱了一下眉头，有个想法从心里冒了出来。王慎顺着女人的话追问道：“那晚萧林回家，他在家里做了些什么？”

女人想了一下，说道：“什么都没做。但是那天他确实有点不一样，好像转性了。”

“转性了？”

“对啊，那晚他回家的时候竟然买了很多的酒菜，而且大多数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他可是很久没有对我这么好了。”说到这里，女人的语气里略显悲凉。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就这样一点小事就能让我觉得他对我很好。”女人看了看王慎，又看了看梁子辰，自嘲式地问了一句。

王慎摇了摇头，但是又把问题转回了案件上。“那天萧林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王慎疑惑地重复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道：“那你吃了吗？”

“当然吃了，那死家伙难得对我好一次，我干嘛不吃。”女人说话干脆直接，言语里似乎带着对萧林的愤恨。

说完这句话，女人的脸色又变了一下。“后来，我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那死家伙的真实目的。他也许是想借这个对我示好的机会，好来和我谈离婚的条件。他做梦，以为骗我喝了两杯酒我就糊涂了嘛。”

王慎皱了下眉头，追问道：“那晚你们还喝了酒？后来你喝醉了吗？”

女人听到王慎的话，眼神迟滞了一会，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还能确定萧林当天就睡在你身边啊？”梁子辰听到女人的回答，惊讶的看了女人一眼之后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感慨，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梁子辰的话，女人瞥了梁子辰，对梁子辰提出的问题明显感到了不屑。女人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没睡着的时候他还在我身边的。而且，那么晚了，他还能去哪。”

梁子辰看着女人，嘴巴微张着，哑口无言。这个时候，王慎轻声咳嗽了两声，说道：“那晚之后呢，萧林有回来过吗？”

王慎刚说完，女人的情绪似乎又激动了起来。“说起这个事我就来气，我一直想找他把离婚的事解决，但就是找不到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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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凌晨三点

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第162章凌晨三点“你有打过他的电话吗？”王慎追问道。

“当然打过了。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打他电话，再怎么说偶尔也能打通，但是这几天竟然都关机了。”女人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

从女人的话里，王慎隐隐觉得萧林似乎已经有了防备。

还没等王慎开口问些什么，女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女人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烟却还是被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女人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变得这么严肃。女人盯着王慎问道：“警官，你刚才说那死家伙牵扯到了谋杀案，还说可能和我有关系？”

听完女人的话，王慎和梁子辰都猜到女人在担心什么事了。王慎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女人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继续问道：“警官，我发誓那死家伙做的事情我都是不知情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一定会照实说的。我和那些谋杀什么的事可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良家妇女。”

当梁子辰听到“良家妇女”四个字的时候，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就被破坏了。梁子辰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女人将目光投向了梁子辰，然后紧紧皱着眉头。梁子辰立即摆了摆手，说道：“真是对不起，我是被你的烟呛到了。原谅我这个人一被呛到就会发出这样的笑声。”

女人对梁子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到了王慎的身上。

“你知道萧林还有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吗？”王慎没有理会这一点点的小插曲，看着女人继续追问道。

女人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们感情破裂已经很久了。在这之前嘛，除了这套房子，我也没发现他有别的去处。”

听到女人的回复，王慎皱起了眉头，心里开始猜测萧林到底会躲到什么地方去。突然，有个问题在王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王慎看着女人，带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你们结婚多久了？”

女人听到王慎的这个问题，表情变得有些错愕，反问道：“警官，这个问题对我洗清嫌疑有帮助吗？”

王慎坚定地点了点头。

女人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快五年了吧。”

五年？王慎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时间。王慎将自己的小本子往前翻了好几页，然后看了一眼小本子上的信息之后又抬头看着女人问道：“三年前某天的晚上萧林有什么异样吗？”

王慎故意把话说得很隐晦。其实，王慎的本意是想问三年前韩沫出事的那个晚上的事。

“你说的是三年前的六月十八号？”没想到，记忆力不行的女人对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记忆犹新。

听到这个日期，王慎和梁子辰的眼里都要放出光来。王慎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日子，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那天不就是那个作家死掉的日子嘛。”女人的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在王慎和梁子辰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恰好，那个死家伙当初也是那个作家的助理。”女人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那天晚上萧林有什么异样吗？”王慎直接提出了最本质的问题。

女人听到王慎的话，突然带着讶异的眼神看着王慎，问道：“怎么？难道那个死家伙杀了他的老板？”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王慎的语气冷冷的。

女人明白王慎的意思，撅了一下嘴，也不再多打听相关的细节。女人重新点上了自己的烟，说道：“那晚那个死家伙除了回来得晚了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晚萧林是几点回来的，你还记得吗？”王慎微皱了一下眉头追问了一句。

女人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凌晨三点多。”

“凌晨三点多？”对于这个时间，王慎感到很惊讶。他记得韩沫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在十一点前。即使从十二点开始计算，距离萧林回家也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那么在这段时间里，萧林到底去干什么了？

“对这个时间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王慎看着女人，想再次确定女人话语的真实性。

“都怪当初本大小姐太深情。”说完这句话，女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梁子辰听到这句话撇了撇嘴，同样给了女人一个大白眼。

“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女人看了王慎一眼，点了点头。“当初我们结婚一年多，感情还算不错。每天他基本也都是按时回家。有时候即使不能按时回家，他也会发短信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但就是那一晚，我没收到他的任何信息，打电话给他也不回。所以我就在屋子里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回来之后你问他去哪了吗？”王慎看着女人的表情问道。

“问了，但是他没有说。所以后来我也想通了，男人嘛，这么晚回来，又一个信息都不回，你说还能去哪。”说完，女人自嘲般地笑了两声。

女人吸着烟，陷入了沉默。王慎在小本子上写完了最后几个字之后，合上了本子。王慎和梁子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王慎首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女人说道：“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会再来找你的。”

女人看见王慎要走，立马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眼睛盯着王慎问道：“我的嫌疑洗清了吗？”

王慎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女人跟在王慎的身后，最后追问了一句：“警官，那死家伙犯了命案。那我和他打离婚官司的时候，是不是有利于财产分配向我倾斜啊？”

听到女人的话，王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女人回答道：“萧林有没有犯罪，还没有最终下定论。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外传，不然可能会惹麻烦。”

王慎说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甚至还有一点冷峻。女人瞧见王慎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被吓着了。女人再也不敢追问什么，而是站在原地点了点头，目送着王慎和梁子辰离开。

“王队，这个女人应该没有什么嫌疑吧？”等电梯的时候，梁子辰就问了这个问题。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吃了一次亏了，这次我们要谨慎一点。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女人，包括她的社会关系。”说完，王慎走进了电梯。重生复仇：女神，又开挂了

第一百六章十四章 符菊院长的动机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梁子辰坐在行驶的车子里，问了王慎一句。

王慎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回答道：“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萧林的去处以及符菊院长和孩子的行踪。”

梁子辰听完王慎的话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王慎，说道：“萧林在这个时候选择消失，有没有可能已经发现自己的事情败露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一定。他应该不会猜到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这个世界上，自作聪明的人还是有很多。”王慎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否定了梁子辰的想法。

“那萧林消失的目的是什么呢？”梁子辰微皱着自己的眉头，交叉着双手看着前方的道路。

“为了保险起见，这应该是萧林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如果我们确实发现了他的犯罪证据，他就还有时间溜走。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说到这里，王慎的脸上在不知觉间浮上了一抹愁容。

“他主要的目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梁子辰的眼神里也透出了一点惊奇和疑惑。“难道？”梁子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直直的，惊讶地看了王慎一眼。

“萧林不会是在暗中找寻符菊院长和孩子的行踪吧？”说完，梁子辰惊讶地看着王慎，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是这么认为的。”王慎点了点头。“对于一个犯过三次谋杀案的罪犯来说，杀几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萧林会认为只有让符菊院长和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才能获得最终的安全。”

“所以现在符菊院长和孩子处在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们的行踪才行。”梁子辰拍了拍手，明白了接下去的方向。

王慎脸上的愁容并没有因为想通了这个信息而消减半分。王慎依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梁子辰说道：“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

王慎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话语停顿了下来。过了一会，王慎继续开口说道：“通过监控，我们知道符菊院长已经逃离了现场，但是后来她又返回了。”

“对啊，这是我们已经确定的事实，没有任何问题。”梁子辰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但是，我们当初疑惑的问题并没有解决。”王慎摇了摇头，并且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梁子辰的记忆力似乎不如王慎那般超群。梁子辰想了一会问道：“什么问题？”

“那么长的间隔时间，符菊院长完全有办法报警的。即使在她返回了凶案现场之后，也可以报警。但是，她并没有。为什么？”王慎重新将当初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梁子辰终于想起了这个还没有解决的疑问。梁子辰背靠在座椅上，想了一会，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问道：“王队，这里面有问题。你说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说到这里梁子辰又突然坐直了身子，惊讶地看着王慎。

王慎并没有答话，而是安静地听着梁子辰的陈述。

“符菊院长起初逃离现场，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孩子的安危。所以符菊院长先安顿好了孩子，然后想起了唐风还在和凶手搏斗。因为放心不下唐风的安危，所以符菊院长又返回了凶案现场。但是这个时候，她发现谋杀已经完成。时间点到这里为止，对于符菊院长而言，其实都腾不出时间来报警。但是后来为什么又没有报警呢？很有可能就是符菊院长已经失去了报警的机会。”说到这里，梁子辰沉默了一会，重重叹了口气。

叹完气之后，梁子辰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猜测：“所以，有没有可能，符菊院长已经遭到了萧林的毒手，这才没有报警。我们也才发现不了符菊院长的行踪？”

王慎一边开车，一边在仔细听着梁子辰的分析，最后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

“我们都知道，萧林杀害唐风已经是事实。如果萧林最后再杀害符菊院长，那符菊院长的尸体去哪了？萧林没有可能将符菊院长的尸体藏得这么好，却将唐风的尸体随意弃置在鱼塘里。对于萧林而言，符菊院长和唐风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梁子辰听到王慎的分析，赞同地点了点头。

“另外。”王慎继续补充道：“萧林如果不将符菊院长的尸体就地解决，他就要将尸体搬运到别处。通过监控，我们也知道，萧林前往符菊院长的房子并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所以能进行远距离运输的只有唐风的车子。而唐风的车子已经被我们找到了，在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梁子辰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按照这样来看，符菊院长确实不太可能遭到萧林的毒手。”

“当然，我们还是可以借助监控去查看后来萧林的行踪。托运一个尸体目标太大。如果他这样做，我们一眼就能发现。”说话的间隙，王慎的车子已经重新开回了警局。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符菊院长不来报警呢？”梁子辰用手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脑袋，可惜都没有想出合理的答案出来。

王慎将车子挺稳，然后看着梁子辰，问道：“符菊院长虽然没有被害，但是当时她一定猜到了韩林可能已经出事了。孩子的母亲赵子沫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于符菊院长而言，除了孩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最重要的人了。而其中重要的罪魁祸首就是萧林。现在再来考虑符菊院长不报警的动机，你觉得会是什么？”

梁子辰仔细思考着王慎所说的话，慢慢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她不会是想要自己复仇吧？”

听完这句话，王慎才将目光从梁子辰的身上移开。王慎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是。”梁子辰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还有孩子呢？孩子该怎么办？符菊院长即使复仇成功，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啊。”

梁子辰提出的这个问题王慎也考虑过。孩子应该是符菊院长不走弯路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个时候，王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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