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一心想脱单 - xp1024.com
《重生后她一心想脱单》


001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临近暑假的面馆,挤满了学生,人声沸腾。

一个老式的吊扇在头顶半死不活的转着,对闷热的环境一点用处也没有。

面馆的录音机里,传出女歌手甜腻的声音:“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墙上贴着的几个明星大头照,笑的灿烂飞扬。

宁弈殊鼻尖不停的往外渗汗,的确良的短袖一点也不透气,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让人难受。

她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窗户里倒映的人影。

苍白的脸,淡淡的柳叶眉,杏眼里全是迷茫和不解。

美,却不张扬。

熟悉,却又陌生。

“奕殊、奕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对面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奕殊,江妈妈就是去你家说说嫁妆和彩礼的事情,你至于吗?

你家里有钱,江源家没钱,你家将来的东西不都是你的。

现在江妈妈就是要你提前过户一套房子给他,至于生那么大气?”

宁奕殊抬起眼睛,看向对面一直喋喋不休,皮肤黝黑却烫着一头波浪大卷的女人,瞳孔猛的一缩。

罗小花!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

自己不是正拖着病体,在国外某个脏乱的后厨,拼死拼活洗着山高的盘子,然后被人推了一把晕过去?

怎么现在,还会看到这张,让她恨不得撕烂、揉碎、踩进烂泥坑,让人作呕的脸!

对面的罗小花皱眉:“奕殊,你是不是没听见我再说什么?”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疼!

不是梦!

宁弈殊恍恍惚惚,答非所问:“今天几号?”

“……”罗小花愣了愣,才回答:“7月4号。”

“几几年?”

“……1993年。”

果然,自己……重生了!

宁奕殊眼眶里一下子,蓄满了水。

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爸爸,妹妹!

这次绝不让你们,再受到伤害!

罗小花眉头皱的更紧:“奕殊,你今天有点反常,是不是你被家里人影响,对江源和他妈妈有了成见?”

“没有,你接着说!”

宁弈殊,不自觉的开始啃指甲。

她一紧张,就爱啃指甲。

对自己的重生,在最初的不可置信之后,宁奕殊慢慢恢复理智。

她尽量不动声色,默默审视对面的罗小花。

对方嘴里的江源,是宁奕殊大学里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一切罪恶的根源。

就是今天,再过一会儿,在罗小花的劝和以及江源的巧舌如莲下,她昏了头,接受对方的求婚。

然后等拿到毕业证,就不顾父亲反对嫁给对方,做了一个全职太太。

她识人不清,错认中山狼,哪里看的清江源的真面目。

上辈子,江源说动自己父亲和母亲去山区旅游,伪造车祸将他们害死在外面。

自己一时之间没了主张,是江源和二叔帮忙父亲和母亲后事。

宁奕殊没插手过父亲的生意,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财产,可也知道宁父在s市算数得着的富商。

然而江源交到自己手上的,只有不到一万的存款。

她多嘴问了一句,却惹来江母的痛骂。

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儿子好心好意帮她家料理破事,反而还受怀疑,真是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

然而更大的惊喜,是面前这位所谓好闺蜜,罗小花给的。

她抱着个男童上门,说是她跟江源生的儿子,求宁奕殊让位。

宁奕殊不肯,罗小花就嘲笑她,说江源本是她的男朋友,宁奕殊才是第三者。

江源是为了宁家的钱,才娶了宁奕殊这个性格沉闷古板,说话噎死人的女人。

而宁父的死,就是江源和二叔联手算计宁父、侵吞宁家财产的事结果。

宁奕殊这才知道,自己嫁的是个白眼狼,丈夫闺蜜其实都是套!

可惜一切都晚了。

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被江家扫地出门。

剧情俗烂的,像网络上的套路小说。

宁奕姝伸手握住面前的水杯,劣质的茶叶在里面打转。

她再次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对面的罗小花,还在喋喋不休:“你是大学生,怎么跟你们家里那群小市民一样,在钱的事情上斤斤计较?

你继母肯定想你爸爸把钱全留给她和那个私生女,趁着现在,你借着结婚,把钱转移到江源名下,不正好?”

宁奕姝垂目,一言不语。

“你就是矫情,咱们班多少人喜欢江源?

他长的帅,成绩也好,前途无量,你呢,除了家里有钱,还有什么?”

罗小花说的有点激动:“宁奕姝,今天我做主了,你必须见一见江源,陪他去见江妈妈,说声对不起!”

宁奕姝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双眸,闪着冷光。

宁父下海早,抢在别人之前挖得第一桶金,成为s市数得上的商人。

宁奕姝母亲去世后,宁父娶了后妻又生了小女儿。

宁奕姝因此跟父亲关系不好,罗小花就抓住这一点,离间她和家里人关系。

宁奕姝在家里感受不到温暖,罗小花又表现的像个大太阳,她自然而然,相信罗小花,而疏远家人

可现在,吃过亏,宁奕姝不一样了!

她说:“罗小花,犯错的是对方,我不会去道歉!”

“……”罗小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宁奕姝,态度突然强硬了?

她转了转眼珠,继续说:“宁奕姝,我这不是替你惋惜吗?

而且你得理解,江妈妈只有江源这一个孩子,难免寄予厚望。”

宁奕姝笑了。

寄予厚望,就是觊觎别人家的财产,让儿子吃软饭?

今天罗小花约她来这里,还要从江源的母亲说起。

就在前天,江母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宁家的住址,找上门去。

当着宁家所有人的面,江母张嘴就说江家根正苗红,五代贫农,儿子读书好,有出息。

宁奕殊家庭太复杂,还是生意人,江母看不上。

不过如果宁奕殊不要彩礼,将名下的房子过户一套给江源,她就同意这件婚事。

宁家被江母闹的一团乱。

宁奕殊觉着没脸,哭着给江源打电话发脾气。

然后就是罗小花出场,扮演好闺蜜的角色。

可惜这个好闺蜜,全心思给她挖坑,看傻子一样看她往里跳。

自己怎么就那么傻,鬼迷心窍同自己血亲决裂,信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宁奕殊桌子底下的手,握的紧紧的,努力控制着心头涌上来的恨意。

002请开始你的表演

宁奕殊既然回来了,当然不可能让生活轨迹,还按着上辈子那个凄苦的方向去。

她要想办法,摆脱这一对给她带来厄运的狗男女!

“小花,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让我冷静几天吧。”宁奕殊打断罗小花的喋喋不休。

她语气很软,声音温婉又悦耳,就像之前任何时候一样。

罗小花松口气。

就说嘛,宁奕殊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

罗小花是从山区里考进s市的,家里有好几个妹妹。

本来家里不想让她读书,可是老师见她聪明,专门争取了外面的资助人,帮她上学读书。

罗小花也争气,不负众望考上了s市的重点医科大学。

只是一进学校,才知道外面的繁华和自己的贫穷,尤其在见到宁奕殊之后。

她咬咬牙,花半个月生活费才能吃上一顿的肉,宁奕殊每顿饭都有;

她存了三个月的钱,才能买一罐的雪花膏,宁奕殊却根本不屑于用;

宁奕殊看她可怜,每次吃饭打两份肉分给她;

宁奕殊买名牌护肤品,多出来的也扔给她。

她就是出身贫穷,难道就应该被方侮辱和施舍吗?

罗小花嫉妒宁奕殊,却还要装着跟她关系特别好。

后来罗小花遇到同病相怜的江源,两个人偷偷谈起恋爱。

可穷人的恋爱,又有什么浪漫可言。

罗小花压制不住自己心里邪念,想出了一个主意,并说给了江源。

没想到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成功实施计划。

若不是江母无意闯入,也不会有今天的难堪局面。

罗小花不怪江母擅作主张,只恨宁奕殊小题大做。

“宁奕姝,这有什么好冷静的?”罗小花探着身子凑过去:“你说实话,你还爱江源吗?”

宁奕殊差点恶心到吐。

爱,多么神圣的字眼。

哪怕她流落海外,靠洗盘子为生,也还盼望着爱情。

可是江源,怎么配的上这个“爱”字。

宁奕殊没说话。

罗小花自认看透对方,神秘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江源打算今天向你求婚的;

发生这件事,他也很懊恼,很绝望,很苦闷。

可是他依旧决定向你求婚,用爱来抚慰你的难过和伤心。”

“……”

宁弈殊盯着罗小花的肚子,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上辈子,罗小花抱来的那个男童,四岁的模样。

而她和江源的婚姻,存续时间只有三年半。

也就是说,罗小花和江源,早在她结婚之前,就暗通款曲。

宁奕殊目光暗了暗,抓不住这对狗男女把柄,将其甩出自己生活,算她输!

“小花,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是我朋友,就别逼我,可以吗?”宁奕殊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我先回家了。”

“哎,哎,宁奕殊!”罗小花没想到宁奕姝尽然跑了,气的直跺脚。

“同学,你坐半天了,到底点不点餐?”饭店打工妹走出来问。

罗小花气呼呼的说:“不吃了!”

饭票都走了,她哪儿有钱下馆子。

罗小花提起自己的书包,急匆匆出了门。

小巷里哪里还有宁奕殊的影子。

“傻子跑的倒是挺快!”罗小花恨道:“跑了今天,跑不了明天!”

事情没有办妥,她还得去找江源,让对方也加把劲。

罗小花朝着江源家的方向走去。

而跑走的宁奕殊,却从一个暗影里转了出来,默默望着罗小花的方向冷笑。

江源家就在学校里,租住的是职工宿舍楼下的储藏室。

他们家,只有母子两个人。

自从江源爸爸工厂出后,没有工作的江母,只能带着江源回老家种地。

好在江源争气,又重新考回s市。

只可惜江家在市里,只有一个空户口,却没有了房子。

为了照顾江源起居,江母直接租了学校一个老师的储藏室住。

江源跟同宿舍的人格格不入,又自卑,也跟着江母一起住在储藏室。

江母每天清早出去打工,很晚才回来。

宁奕殊同他恋爱期间,可怜江源生活困苦,常过来帮助打扫卫生。

都是成年人,江源提过那方面的事,可是宁奕殊保守,坚决要等结婚之后,连亲都不让他亲。

江源闹了两天脾气,还是罗小花自告奋勇过去哄的。

江源哄好了,罗小花也跟受到滋润的小白菜似的。

那时候宁奕殊没多想,现在壳子里装着三四十岁的灵魂,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现在罗小花过去,孤男寡女,难保不出事。

宁奕殊跟了过去。

罗小花到了江源家,一开门,江源就穿着大裤衩迎上来。

他细高个,人长的也白,带着个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可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怎么斯文:“怎么样,那个傻子心软了吗?”

罗小花目光闪了两下,不肯承认自己失败:“她家里人突然过来,我不敢拦!”

江源丧气:“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飞什么飞!”罗小花可不认输:“江源你也说说你妈,金山没搬回家呢,着什么急,现在人家一认真,傻眼了吧?”

江源脸一绷:“这事不怪我妈。”

罗小花见他生气,忙改口:“当然不怪妈妈,都是宁奕殊家里人市侩;

不过宁奕殊那个傻子好哄,我明天再约她,哄哄他。”

江源相信罗小花,心里松了半口气。

他见罗小花坐在床上,将胸口的口子松了两颗。

里面白花花一片,江源咽口水,笑:“哄她之前,要不你先哄哄我?”

罗小花脸一红:“禽兽!”

但是她没动,江源咧嘴一笑,走了过去。

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储藏室半地下的窗户那,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宁奕殊来到学校门口的五金店,买了需要的东西,又折回江源家。

这对狗男女,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发|情。

既然如此,姐姐就陪你们玩玩。

宁奕殊怕耽误时间,迅速跑到职工宿舍楼跟前。

快到江源家,她却放缓了脚步。

现在是晌午,老师们都在家做饭。

宁奕殊没去储藏室,反而去敲响了江源房东的门:“李老师,储藏室我敲不开门,怕江源出事,您能帮忙开下锁吗?”

房东李老师,是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妇女,单身离异。

原因是丈夫下海去南方,被一个打工妹给勾搭走了。

李老师是个老花眼,她戴上眼镜,才看清是宁奕殊。

这个小姑娘,是她房客儿子的女朋友,又乖又懂事。

李老师放心的跟宁奕殊下楼,边走边问:“实习单位找好了吗?”

宁奕殊上的是医学院,要做一年的实习医生。

她回答:“还没呢。”

上辈子宁奕殊心思根本不在事业上,根本没找实习单位,一毕业就结婚做了家庭主妇。

李老师摇头:“年轻人,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储藏室不远,李老师说话的空,已经走到门口。

她掏出备用钥匙,插进锁孔。

“咔嚓”

锁打开,门一推开,瞬间白光闪烁。

00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源,小花!”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宁奕殊迅速藏好手里的东西。

那是她刚刚,在学校门口买的傻瓜相机。

在门打开的瞬间,她借着躲在李老师身后的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快门,拍下床上的场景。

藏好东西,宁奕姝殊就挤到李老师前面,一脸的震惊和痛苦之色。

李老师被屋里情况惊呆,根本没注意到有闪光灯。

她愤怒的指着屋里:“光天化日!”

床上激情似火的江源和罗小花,终于反应过来。

罗小花“啊”一声尖叫,迅速拉被子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

江源条件反射,从罗小花身上跳下来,匆忙找扔掉的裤衩。

李老师迅速捂住了宁奕殊的眼睛。

她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姑娘,是被人给背叛了。

李老师想起自己丈夫和那个狐狸精,气的忘了自己老师身份,尖着嗓子就骂:“男盗女娼的玩意儿,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楼上邻居听见响动,纷纷下楼:“李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亲娘,这不是医89级的江源。”

“哎呦,现在的学生……”

罗小花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江源迅速穿上裤衩遮羞。

可他和罗小花的事,还是暴露在全楼老师的目光下。

宁奕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李老师只以为她气哭了,抱住宁奕殊:“不哭,孩子不哭,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宁奕殊偷偷伸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她不能再笑了,万一露馅就槽糕。

宁奕殊从李老师怀里挣扎出来,眼睛红红的,都是泪水。

她皱着眉,转过身面对屋里的人:“江源,罗小花,你们能解释一下吗?”

“还解释什么,都滚一张床上去了!”李老师现在,把江源当成了自己家那个负心汉。

“滚,立刻拿着你们的东西滚,我这屋子不租给你们了!”

罗小花反应比江源快,她咬着嘴唇哭:“奕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她一脸委屈,像个受欺侮的小白花。

这副模样,跟李老师恨的那个狐狸精恰巧重合。

“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狐狸精!”李老师将宁奕殊挡在身后,挺身而出。

宁奕殊心里一暖,拦住了李老师。

她的事情,让她自己出来了结吧。

宁奕殊说:“小花,我当你最好的朋友,让你帮着安慰江源;你就是这么安慰的吗?”

罗小花面红耳赤,伸出脚踹了江源一下。

江源刚穿上裤衩,冷不丁被踹,没站稳,碰到了桌子沿上。

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奕姝殊,你别误会,是罗小花勾引我的!”

“……”罗小花震惊。

宁奕殊挑眉,这么快就狗咬狗,感情也太肤浅了吧?

她心里一动,立在门口,摇摇欲坠:“江源,你不能欺骗了我,再伤害小花,咱们分手!”

她转身就走。

凭罗小花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格,她肯定让江源追出来。

那么,来吧,让全校的师生,都看看你们的嘴脸。

宁奕殊直接朝着学生纳凉的小树林方向跑。

果然,见宁奕殊捂着脸跑走。

罗小花慌了神。

不行,计划眼看着就成功,不能半途而废。

她对着傻愣愣的江源喊:“傻子,去追呀!”

江源更急,罗小花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生活的贫穷,他是尝的够够的。

宁奕姝,是他少奋斗十年,成为人上人殊希望。

眼看着就要吃到肥肉,怎么能前功尽弃。

江源追了出去:“奕殊,你听我解释。”

他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背上还有被罗小花一起时留下的痕迹,路上学生纷纷跟目。

宁奕殊勾起嘴角,看到前面走来一大群吃完饭,回宿舍的学生后,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江源。

“你解释什么?你跟罗小花睡一块的事情,职工宿舍楼的老师都看见了!”

宁奕殊声音特别大:“我保守,不答应你过分要求,你就跟我好闺蜜滚一起;

江源,家里风扇还是我给买的,你的床褥也是我给买的;

你吹着我给你买的风扇,盖着我给你买的床褥,去睡我的朋友,开心吗,高兴吗?”

周围的同学,总算明白怎么回事,全冲着江源指指点点。

江源脸色苍白:“奕,家丑不能外扬,你先跟我回去,慢慢听我解释。”

“呸!”宁奕殊吐了口吐沫。

这口吐沫,她可是憋了很多年:“江源,你去跟罗小花成双成对吧,祝你们幸福!”

见学生对江源指指点点,宁弈殊心满意足,潇洒的转身就走。

江源没料到,之前闷不吭声,罗小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宁奕殊,竟然还有这么决裂的一面。

他彻底荒神,立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小花挣脱了李老师的打骂,衣冠不整的追了出来。

瞧见江源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她气的直跺脚:“怂货,推责任的时候反应挺快,现在怎么傻眼了。”

江源回头看她:“那你说怎么办,咱俩的事情被她看到了,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周围同学的目光,变的更加鄙夷。

罗小花这才发觉,两个人站在学生返校的必经路口。

她急忙拉着江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赶紧追,死缠烂打也得追;

不行你抱住她直接办了,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

江源脑子乱哄哄的,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按罗小花的主意办。

宁奕那个女人,娇生惯养细皮嫩肉,肯定比罗小花好吃。

之前她死活不同意,这次自己直接用强的。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清高不清高!

江源脑子还在想,脚步已经追了出去。

“奕殊,”江源抄小道赶上来,抓住了正要出校门的宁奕殊胳膊。

“撒手!”

渣男竟然还紧追不放,宁奕殊怒了。

江源加大力度,打算将宁奕殊拖进路旁的灌木丛。

即使办不成,撕烂宁奕姝殊衣服,给人造成误会,效果也是一样。

宁奕殊直接一个过肩摔。

江源瞬间被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江源,我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劝你别继续作死!”宁奕殊揉了揉手腕。

当年在国外,为了自保,她可是省吃俭用报了跆拳道的班!

宁奕殊放完话,瞧也不瞧地上狼狈的江源,扭头就出了校门,朝公交车方向走。

渣男渣女可以慢慢虐。

现在好不容易重活一回,第一时间当然要去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

坐校门口的711路公交车,就可以……回家了!

宁奕殊难掩心情激动,步伐迈的更大。

砰!

啪嗒!

宁奕殊被撞的,接连后退好几步。

不等抬头,一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夹带着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扶住了没站稳的她。

004兵哥哥,帮个忙好不好?

拐弯的时候,宁奕殊撞了人。

对方像铁铸似的,让宁奕殊后退好几步,下意识护在胸前的胳膊,震的发麻。

她惊慌的抬头。

正对面站着个男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剑眉星目、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双眸明亮清透,似乎能澄清一切邪气。

宁奕殊心不自觉跳的更加快,望着对方的眼睛都忘了眨。

男子身后,钻出一个同样气宇轩昂,表情却放荡不拘的青年:“喂,你走路不长眼!”

男子微微蹙眉,阻拦住青年。

他朝宁奕殊关心的询问:“同志,你没事吧?”

宁奕殊心里一动。

同志?

这么正经的称呼?

她目光不动神色打量对方,对面两个人站姿笔挺,虽然是便装,脚上却是绿色军鞋。

想到s市驻扎这部队,宁奕殊隐隐猜到两个人身份。

“同志?”

见宁奕殊一直不说话,对面男人又问了一句。

“我……”

宁奕殊刚说了一个字,身后江源追上来了:“奕殊,你跑这么快?”

听到背后令人作呕的声音,宁奕殊鬼使神差,朝着对面男人,展颜一笑:“你来了。”

对不起了军人同志,现在人民有困难,需要你帮忙。

男人有些惊讶,幽暗的眼睛闪了两下。

江源已经来到跟前。

宁奕殊一转身,挽住男人的胳膊。

有外人,打是不能再打了,先躲过去再说!

被挽住胳膊的男人,大半个身子都僵硬了:“同志,我……”

“闭嘴,助人为乐!”渣男看着,不能怂!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

“奕……殊?”江源目光落在男人胳膊上。

上面,挂着宁奕殊的手。

一黑一白,扎的江源眼睛疼。

“宁奕殊,你竟然这么轻浮,大街上随便拉个男人气我!”

宁奕殊笑了:“怎么,我也只是挽着胳膊,我没有在床上被人捉到啊!

我跟自己的男朋友手挽手丢人了,那你不丢人?

你还真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呀!”

江源气急败坏。

“宁奕殊,你……”江源气的说不出话。

他很想上去,狠狠扇宁奕殊一个耳光。

在老家,女人不听话,男人就是这么将她们揍老实的。

“江源,死心吧。”

宁奕殊索性刺激到底,快刀斩断江源对她的非分之想:

“这可不是我随便拉来的,而是家里人给介绍的。”

她昂起头,非常自豪:“瞧见没?我男朋友,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赶超你一万年!”

江源怎么可能相信:“你胡说八道,当我傻子吗?”

他转向男人:“你到底是谁,别参合我和女朋友的私事!”

宁奕殊心虚的冒出冷汗,抓着男人的手微微颤抖。

军人同志,你千万别说话,千万别露馅。

她怒道:“我男朋友,才不屑跟你这种渣男说话,请你滚开,不要搅乱我和他的约会!”

宁奕殊拉着男人,想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男人没有动。

宁奕殊又使劲,男人还是没有动。

她抬起头,男人正瞪着一双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宁奕殊头皮都麻了。

完犊子,要露馅!

果然江源冷冷一笑:“一口一个男朋友,人家承认吗,你知道人家名字吗?”

“我男朋友名字,干什么告诉你!”宁奕殊急的鼻尖冒汗。

就在这时候,一个洪亮清澈的声音响起:

“秦朗,第四军区,第六野战军第七营,连长,二十三岁,她……男朋友!”

宁奕殊愣住,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这个叫秦朗的男人,没有拒绝自己的突如其来,真的帮了忙。

她感动至极,双手抓的更加用力,胳膊上的汗全黏到秦朗身上,余光瞥见秦朗同伴,憋笑憋的脸发紫。

秦朗身体僵硬,眼睛直视前方,只有喉结轻轻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咽了下口水。

江源立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对面的人,像被戳破的气球,焉了。

宁奕殊趁机,拽着秦朗走人。

秦朗的同伴,捡起地上被撞坏的钢笔,紧跟着追在两人屁股后头。

一踏进主干道,热闹的场景,扑面而来。

满大街的自行车,铃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公交车的汽笛,忽远忽近。

街道两旁,大树郁郁苍苍,遮住了烈日。

对面商店的招牌老旧且鲜亮,当红女歌手高昂的嗓子直冲耳朵:“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可不潇洒走一回……”

真的,回来了!

宁奕姝咬着嘴唇,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同志!”

一个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宁奕殊懵懂的抬头。

她身边的男人,突然立正站好:“你……能先松……手吗?”

“噗,哈哈哈哈”一个笑声没忍住,在两人背后肆无忌惮的响起。

宁奕殊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挽着人家的胳膊。

她像被针刺了一下,立刻收回胳膊,整个人手足无措:“你可别误会!”

秦朗没有说话。

可他同伴不愿意了,猛的收回笑容,特别严肃的对宁弈殊说:“怎么就不误会了?你说我家连长是你男朋友就是你男朋友啦?”

“我家连长清清白白一个人,又善良又纯洁,从没跟女的这么亲近过,连母蚊子想亲它都会被拍死,你说挽胳膊就挽胳膊?”

秦朗脸都黑了,厉声:“萧子华!”

被喊做萧子华的同伴跟打鸡血一样,根本没听见秦朗叫他。

他举着个钢笔,接着说:“刚才你撞坏的钢笔,我们连长可还指着它娶媳妇呢,你不但玷污我们家连长清白,还耽误他娶终身大事!”

“对不起,我赔……”宁奕殊没想到他这么难缠。

见对方那意思,估计是要她赔钢笔钱,宁弈殊赶紧打开钱包,却发现出门太匆忙,竟然只带了几块钱出来。

宁奕殊扫了眼对方手里折断的钢笔。

那是派克牌钢笔,笔尖不知道是不是金的。

就算不是,那也要百十块钱才能买到,钱包里的明显不够。

宁奕殊打开钱包给对方看:“对不起,我钱不够,先欠着可以吗?”

萧子华转转眼珠子:“赔也没用,耽误都耽误了,看你长的不错,跟我们连长站一起也郎才女貌的,要不你就嫁给我们连长吧!”

宁弈殊:“……”

萧子华开始查户口:“你叫宁弈殊?家哪里的?学的什么专业?”

“那个,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再见!”宁弈殊转身就跑。

她感谢对方帮助,可这也太生猛了。

说好的助人为乐,怎么突然变成以身相许!

“二百个俯卧撑!”宁弈殊背影远去,秦朗收回目光,冷冷说道。

萧子华一点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你罚我干什么,是你把人吓跑了。”

“我都说了别成天绷着一张脸,看见女人就笑一笑,别跟人欠你钱似的!”

“老爷子为你的终身大事都快愁疯了,连我都不放过,要求帮你找对象。”

“我要是不漫天撒网,见一个逮一个,这辈子也完不成老爷子交待的任务,你还好意思罚我?”

秦朗默了默,突然说:“你刚才……问的太没技巧!”

萧子华:“……”

所以,是因为没套出人姑娘家庭背景,他才被罚俯卧撑?

萧子华热泪满盈:老爷子,终于有个姑娘让你家秦朗躁起来了!

005熊孩子的皮球

摆了江源和罗小花一道,宁奕殊从最初的兴奋,慢慢变的平静。

家里不仅有亲人,还有仇人。

宁奕殊的奶奶生了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

老大宁卫国,就是宁奕殊的爸爸,吃苦耐劳,脑筋灵活,赶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揣着家里仅有的五毛钱下海。

不过几年,他就挣下来第一桶金,将生意做大,把全家都迁进s市。

而宁奕殊的妈妈顾绾,却没有好命享福,在刚搬进s市没一年,就去世了。

宁卫国不过半年,就给宁弈殊娶了个挺着大肚子的继母,并生了一个女儿。

这成为宁奕姝心里的疙瘩,让所有心怀不轨的人,利用的彻彻底底。

宁家老二宁卫东,自用聪明,很会读书。

宁卫国在外挣钱,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全力支持弟弟读书,承担了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

宁卫东不负期望,毕业后进了s市的一个机关做会计,并娶了当地人家的女儿。

二婶张翠芬,名字很土,却是s市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自从生了宁家唯一的孙子宁昊,二婶在宁老太太心中地位直线上升。

宁奕殊的家,是公交车的终点站,靠近部队。

宁卫国后来找到门口,转行做了军需生意。

为了业务来往方便,他把家安在部队旁边。

下来公交车,绕过部队的家属区,拐个弯,走进一条不长的胡同。

胡同尽头,那个漂亮的两层小楼,就是宁奕殊的家。

隔着墙头,能看见屋子里人影晃动。

宁奕殊跨过院子,推门进了堂屋。

“砰!”

宁奕殊眼睛一黑,条件反射的举起手。

一个皮球蹦蹦跶跶,落在她的脚边,屋里的说话静止。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今天怎么老是撞人和被撞。

“奕殊回来了?”二婶张翠芬特有的尖锐语调,响了起来:“正好要开饭了,快进来。”

宁奕殊揉了揉发麻的手,瞪向对面那个,丝毫没认识到自己错误,也不打算道歉的熊孩子。

那就是她的堂弟,宁老太太的宝贝大孙子,今年才六岁的宁昊。

见宁奕殊瞪宁昊,坐在餐桌前的宁老太太赶忙说:

“什么叫小孩子呢,就是爱动,撞到人难免的。

回来就过来赶紧吃饭,别跟小孩生真气。”

一句话小孩子,堵住了宁奕殊可能要爆发的脾气。

宁奕殊笑了笑,余光扫过二婶愤愤不平的脸。

还是跟以前一样。

宁老太太明明是护着宁昊,在二婶心里,却是偏袒宁奕殊。

没办法。

虽然二婶自认是s市的城里人,比宁家一屋子乡巴佬、暴发户高贵。

可她再高贵,高贵不过宁奕殊死去的妈。

连宁家引以为傲的生意,也是靠着宁奕殊外公一家的背景,才能做大。

宁老太太深知这一点,在家里能不招惹宁奕殊,就不招惹。

这也形成了宁奕殊虽然沉默,却在宁家地位超然的局面。

被宁奕殊抢了光芒,二婶张翠芬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天可怜见,宁奕殊其实,并没对方想象的受宁老太太宠爱。

上辈子自己被江源扫地出门,她的奶奶宁老太太彻底暴露真面目,帮着二叔将宁弈姝撵出s市,像扫走一件早就不想要的垃圾。

更过分的是,她让二叔买通关系,冻结了宁奕殊所有的银行存款和房产。

宁奕殊身上揣着只够一张火车票的钱,落魄的上京投亲。

什么恨什么怨,让一个平时不管事的老太太,对亲孙女下如此狠手?

宁奕殊掩盖住眼里的恨意,抬头看向另一边站着的两个人。

带着围裙,面容消瘦却秀丽的年轻妇人,自然是宁奕殊的继母李秀梅。

对方唯唯诺诺站在宁老太太身边伺候,跟稳坐不动的二婶,形成鲜明对比。

好像二婶才是这家的女主人,而她,是客住的妯娌。

这也怪不得李秀梅。

谁让她孤儿院出身,没有娘家做依靠,又是以那样的方式,嫁进宁家呢?

继母李秀梅身边,那个喜怒形于色,一脸幸灾乐祸看着宁奕殊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可欣。

看到宁可欣,宁奕殊的面色一柔,目光也温暖起来。

当初她在江北无法立足,上京联系外家也没有成功,落魄在街头的时候,是宁可欣将她捡了回去。

虽然对方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好,但是在关键时刻,让宁奕殊能喘口气,有了将江源和宁卫东扳倒的机会。

从此后,两姐妹相偎相依,互相取暖。

只是二叔失利后,还是不死心。

他为了往上爬,算计宁可欣,将其送给权贵玩弄。

宁奕姝赶到的时候,宁可欣受不了屈辱,已经从高层楼坠落。

她愤怒之下,抽出黑市上买的手枪,爆了二叔和那权贵的头。

虽然后来有贵人相助,她得以逃脱,却从此流亡海外,有生之年再没有踏上故土。

一想到因为自己识人不清,连累身边亲人多灾多难,宁奕殊就恨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站在门口不进屋,目光一会儿冷漠,一会儿温柔,一会儿自责。

小心观察着她的宁可欣,心里惊讶。

她拽了拽李秀梅的胳膊,小心的暗示了一眼。

李秀梅低眉垂目,毫不关心。

倒是宁老太太,再次开口:“殊妮儿,你今天怎么了,进家门就发呆。”

张翠芬捂嘴笑:“婆婆你忘了,今天咱们殊妮儿出门跟江源约会。”

宁老太太的脸,立刻垮下来。

江母昨天来宁家,当着宁老太太的面,对宁奕殊大放厥词。

本来对江源就看不上眼的宁老太太,提着拐杖就将人撵了出去,并将宁奕殊锁进屋子,不许她出去。

张翠芬故意说破这件事,就是惹宁老太太不喜宁奕殊。

宁奕殊沉默一下,没搭理张翠芬,而是准备回自己屋子。

这一天太过刺激,她需要冷静冷静,想一想之后要走的路。

可张翠芬自来看不惯宁奕殊,好不容易抓住短处,怎么舍的放弃。

“奕殊呀,那个江源确实优秀,可惜摊上个极品妈,以后有的你受罪!”

她话音里带着幸灾乐祸,一双眼睛紧盯着宁奕殊。

这位大千小姐,对谁都冷冷淡淡,张翠芬认为这是傲气,看不起人。

现在要死要活嫁给那个穷小子,等吃够苦头,等着看她笑话!

006来,姐姐陪你玩!

宁奕殊上楼的脚步停下,回头看了张翠芬一眼。

这女人也可怜,但是更可恨。

见对方咄咄紧逼,宁奕殊冷笑一声:“我今天,就是去跟江源谈分手的。”

“……”

张翠芬噎住,上下看了宁奕殊两眼,有点不相信。

宁老太太却很高兴:“分手好,就不该相中那样的人!一个穷书生,怎么配的上你;

嫁人嫁人,穿衣吃饭,一定要门当户,对听老人的话准没错。”

说完这句话,可能觉着前大儿媳妇跟自己家,也不是门当户对。

宁老太太顿了顿,又说:“就算门不当户不对,好歹男人要上进;

我看江源那小子目光轻浮,不像个能成大事的人!”

张翠芬滴溜溜的眼珠,一个劲在宁奕殊上打转:

“奕殊,谈朋友可不能随便,你和江源都三年了吧,怎么今天就分了呢?”

宁奕殊并不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冷漠的转过头,继续往楼上走。

张翠芬气的咬牙切齿。

不分手是穷人妻,分手了就是个破鞋!

得意什么得意。

正巧宁昊捡了皮球回来,张翠芬没处撒气,一伸手打掉了皮球。

皮球落在她脚下,她鬼使神差朝着宁奕殊的方向就踢。

这邪劲儿使的有点大,皮球一下子打在宁奕殊背上。

宁奕殊脚下一顿。

张翠芬干完坏事,心里发虚,立刻拧住宁昊耳朵。

“死小子,你为啥拿皮球砸你姐!”一边骂,一边冲宁昊使眼色。

让儿子背锅的事儿,张翠芬常干。

宁昊虽小,可机灵,知道护自己妈。

他哭道:“砸怎么了,她对你不礼貌,砸她活该!”

宁昊不但哭骂,还真的去捡回皮球,照着宁奕殊身上又是一下子。

本来不想计较的宁奕殊,收回继续往上走的的脚步,慢慢转身,似笑非笑看着这对母子表演。

张翠芬泼,宁昊也不是个好东西。

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

上辈子,她和宁可欣,没少被这母子俩恶心。

没道理她重生,回来是继续受气的。

宁昊闹腾,宁老太太一直坐着没动,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秀梅紧张的立在餐桌边,死死抓着看不惯宁昊,想冲过去打抱不平的宁可欣。

张翠芬环顾四周,更加得意。

她得罪不起宁奕殊,可她儿子行!

“殊妮儿,你弟弟还是个孩子,你不会真生气吧?”张翠芬拽了下宁昊:“乖,快跟姐姐道歉。”

“我才不!”宁昊凶恶的说:“她对妈妈不礼貌,还挡我的皮球!”

宁奕殊一挑眉,垂目冷对宁昊。

宁昊年纪小,突然对上宁奕殊冰冷的目光,还是有点害怕。

他往后退了一步。

张翠芬见状,在背后堵住宁昊,冲宁奕殊说:“殊妮儿,你眼睛瞪那么大,吓唬你弟弟呢?

你都大学毕业了,还跟一个孩子计较?”

她话音刚落,宁昊配合的“哇”一声哭了。

大孙子一哭,宁老太太心头就颤,她慢慢抬起耷拉的眼皮。

宁昊蹬着小短腿,一头扎进宁老太太怀里:“奶奶,姐姐凶我!”

“乖孙子,别哭、别哭。”宁老太太心疼坏了。

她冲宁奕殊说:“殊妮儿,你弟弟还小,又是男孩子,正是顽皮的年纪;

一个皮球,砸身上就砸身上,能有多疼?

你一个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跟一个小毛孩子计较,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张翠芬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说:“就是呀,咱不跟孩子计较哈;

再说了,你弟弟又不是故意的,他这是跟你亲,想跟你玩呢。”

宁老太太点点头:“嗯,你回家就躲屋里,见谁都冷冷淡淡的,你弟弟想跟你亲,都没机会;

他见你不高兴,拿皮球跟你玩,你还生上气了。

书上不是说尊老爱幼吗,你这书都读哪去了?”

说到最后,宁老太太有些生气:“多大点事儿,非要闹的全家不得安宁,让我这个老婆子出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最后做错的人,成了宁奕殊。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没谁了。

宁奕殊笑了:“怎么就是玩了,刚才宁昊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对二婶不礼貌吗,活该砸我吗?”

“……”宁老太太噎住。

宁昊确实这么喊了。

那又如何,他还是个孩子。

张翠芬没想到平时怎么磕碜都闷不吭声的宁奕殊,今天竟然敢反驳宁老太太。

她生气:“你弟弟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你还当回事了?

他跟你玩,要不是你呲牙咧嘴、瞪眼吹须的,你弟弟会说那些话?”

所以,还是她的错喽?

宁奕殊勾起嘴角。

张翠芬看的心里发虚,总觉着今天的宁奕殊,哪里不对。

“原来是弟弟要跟我玩呀。”宁奕殊慢慢说:“是我小题大做,对不起了。”

一直观战的宁可欣,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宁奕殊,给宁昊道歉?

她知道的,宁奕殊不吭声,可不代表她不生气。

之所以不跟二婶吵,那是因为对方觉着,这一家都是空气,她早晚要离开,不值得浪费时间。

现在,宁奕殊竟然一改常态,主动给宁昊低头、道歉!

宁可欣激动了,拽了拽李秀梅。

李秀梅皱眉,狠狠掐了宁可欣一把。

宁可欣眼泪都出来了,忍着没敢吭声。

对于宁奕殊的道歉,宁老太太和张翠芬,也很惊讶。

安静了一会儿,宁老太太呵呵笑起来:“就是,小孩子嘛,玩闹的时候总有些不知轻重,又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重重咳一声,瞪了张翠芬一眼。

张翠芬醒过神,眼珠子转了转:“确实这样,你弟弟在外面玩闹的时候,也会同其他小朋友磕着碰着,人家谁也不生气。”

宁老太太脸一拉。

她会不知道谁对谁错?

还不是为了大孙子不受委屈。

这个二儿媳妇,就会搅事,不知道顺着台阶下。

宁奕殊都松口了,她还想往人身上栽赃。

蠢货!

宁奕殊却不以为意:“就像二婶说的,玩闹的时候磕磕碰碰总是难免;

谁生气谁就是不懂事,是这样吗,二婶?”

她今天就要让对方知道知道,什么叫“玩闹”!

张翠芬不知是计,趁机指桑骂槐:“没错,谁生气谁是王八犊子!”

宁奕殊“噗呲”一笑,走到宁昊跟前,伸手捏住对方满是横肉的脸:

“你喜欢皮球是吧,来,姐姐陪你玩儿。”

007谁生气谁是王八蛋

宁昊被宁奕殊掐的脸生疼,呲牙咧嘴的嚎。

张翠芬眼皮一跳:“宁奕殊,你干嘛!”

“陪弟弟玩呀。”宁奕殊笑:“刚二婶不是说,弟弟想跟我玩,是我小题大做嘛。”

宁昊挣扎着踢小短腿:“疼,疼!妈妈,疼!”

张翠芬心疼坏了,冲过去要把儿子抢回来。

这个时候,宁奕殊自己松开了手:“走,去院子,姐姐陪你玩。”

宁昊哪里敢去,缩在张翠芬怀里哭。

宁奕殊撇嘴:“你还是个男孩呢,就这点出息?”

她弯腰捡起皮球,屈臂举着球往上一扔,拉下来再往另一个方向出手。

然后球从头顶使劲旋转一圈,落到另一只手上。

皮球在宁奕殊指尖,转的特别漂亮。

宁昊看到有点傻,都忘了哭。

宁奕殊朝他一挑眉:“玩不玩?”

宁昊小脸很挣扎。

宁奕殊又是一笑,接着又玩了几个花样。

这次不止宁昊,连宁可欣都看呆了。

宁昊玩心占了上风:“玩!”

他要学会这些,眼馋死胡同里那些小朋友!

张翠芬总觉着没那么简单:“不许去,该吃饭了!”

宁老太太也说:“哎,这都要吃饭了,今天就不玩了吧?”

不玩?

不玩怎么出气?

宁奕殊笑意更深:“我不饿,弟弟你饿吗?”

“不饿!”宁昊刚啃了个大鸡腿,一点也不饿。

“那就接球!”

宁奕殊话音一落,举起皮球就朝宁昊砸。

张翠芬心都提起来了,朝前一挡。

结果皮球没砸在宁昊身上,重重砸在了张翠芬脸上,立刻起了红印子。

张翠芬尖叫:“宁奕殊,你是不是诚心的!”

“怎么了二婶,我不陪弟弟玩,你有意见;我陪他玩,你还有意见?”

宁奕殊当然不会拿球砸一个孩子。

她是算计好的,这球砸过去,张翠芬肯定会挡。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谁玩皮球使那么大劲儿?”张翠芬一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她跳着脚骂:“刚才你弟弟砸你那一下,可没这么打劲儿!”

张翠芬自己踢的,自己知道。

那一脚小皮球,远没有宁奕殊这么冲,都带风的。

“这就是二婶不对了。”宁奕殊不紧不慢的说:“弟弟六岁,我二十一,力气肯定比他大;

只是玩闹嘛,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既然想跟我玩,就得考虑到力气的因素;

二婶不是说了吗,玩的时候,谁生气谁是王八犊子!”

“你……”这都是刚才张翠芬说宁奕殊的话。

现在,被对方原原本本,给还了回来。

张翠芬气的脸通红:“你那是玩吗?”

“怎么不是玩了?我提前告诉弟弟了,他也同意了!”宁奕殊笑:“我可没有闷不吭声,上来就是一球。”

“……”

张翠芬无话可说。

宁奕殊冷笑一声,转身上楼。

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闷葫芦,随便你们欺侮!

大家都老老实实还罢,若是自己作,就别怪她打脸。

客厅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只有宁昊的哭声不断回荡。

宁老太太将宁昊搂在怀里,又心疼又生气。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张翠芬气的浑身发抖:“妈,你就看着她欺侮我们娘俩?”

宁老太太怒道:“你少说两句,就没那么多事!”

张翠芬不乐意:“我说她两句怎么了,我可是她二婶!”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宁可欣幸灾乐祸。

李秀梅没拦住,脸都白了。

果然张翠芬调转枪头,对向宁可欣:“小兔崽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没有她说话的份!”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翠芬心惊,忙朝门口看。

宁家长子,宁奕殊和宁可欣的爸爸,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宁卫国。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大门口。

“大……大伯。”张翠芬胆怯的喊了一声。

宁卫国眉头紧皱,不满的说:“这是我家,弟妹说说,我闺女有没有说话的份?”

房子是他的,养家也是他。

二弟一家分不到房子,在宁老太太求情下,同宁卫国一家挤在一起。

宁卫国孝顺,可也护短。

张翠芬搞不清状况,欺侮他闺女,那就是不知好歹!

张翠芬吃人嘴短,不敢跟宁卫国硬怼,欺侮李秀梅都是趁对方不在家。

她心虚的往宁老太太身边缩。

看见宁卫国的那一刻,宁可欣跳起来。

她高兴的跑过去,挽住了宁卫国的胳膊:“爸爸,你可回来了,刚才二婶欺侮我姐姐!”

“你姐姐呢?”听到大女儿也在家,宁卫国眼神一暗。

“上楼了。”宁可欣说:“我去叫她。”

“可欣,”李秀梅喊住她,转向宁卫国:“老宁,你累一天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奕殊她刚分手,心情不好,饭我先给她留锅里。”

分手?

宁卫国脸一绷,直接忽略了李秀梅的关心:“我去看看殊妮儿。”

李秀梅脸色一凝,苦笑一声。

宁奕殊却不知道宁卫国回来。

她一进自己屋子,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激动的冲到了床前的书桌前。

书桌上有个圆圆的镜子。

她摸脸,镜子里的女孩也摸脸。

她笑,镜子里的女孩也跟着笑。

宁奕殊一下子泪流满面。

看习惯了自己枯槁的脸和花白的头发,面对着镜子里青春靓丽的少女,宁奕殊五味陈杂。

她该有多瞎,多混,才上渣男的当,害自己和妹妹后半生凄苦。

再也傻了,再不眼瞎了!

宁奕殊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举起拳头暗下决心。

“奕殊。”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宁卫国的声音传进来:“开门,是爸爸。”

宁奕殊身体一震,想去开门,腿却跟灌了铅一样。

因为宁母死后不过半年,宁卫国就将大着肚子的李秀梅娶回家。

宁奕殊恨死了他。

在二婶和二叔的暗示下,她认为是宁卫国和李秀梅害死了妈妈。

可是上辈子,听到宁卫国和李秀梅噩耗,宁奕殊却是挖心的疼。

父亲再不好,他活着,宁奕殊就有个爹。

“奕殊,爸爸不求你给我笑脸,你自己的前程可不能丢。”

门外的宁卫国见宁奕殊迟迟不给开门,还以为对方跟以前一样,恨着自己。

他隔着门说:“你外公知道你要实习,托关系给你在部队医院找了个实习的岗位;

部队医院可不好进,这次你真的不能再任性,让你外公失望了!”

部队医院?

外公?

008罗小花的欲|望

部队医院和外公,这两个词,让宁奕殊瞬间冷静。

她的外家姓顾,是j城高门。

当年宁奕姝母亲插队到宁卫国的村庄,同宁卫国相爱。

顾家反对,宁奕姝母亲倔强,同宁卫国私定终身。

好在宁卫国能吃苦,脑子活,为了不让宁奕姝母亲受累,他走出小村庄去跟人倒腾买卖。

结果还真让他做成了,宁家一下子发了大财。

顾家瞧他心思正,伸手帮了一把,宁卫国这才能将生意做到部队里去。

只可惜宁奕姝妈妈没福气,来s市没多久就去世了。

宁家和顾家,慢慢关系变淡,宁卫国的生意止步于s市,再也不能更上一层楼。

上辈子,宁奕姝走投无路,去j城投奔外公家,也没有联络上。

现在,父亲却说外公惦记着自己,还托关系让自己进部队医院实习。

既然关心自己,为什么上辈子宁奕殊主动去找,对方却避而不见呢?

还有上辈子宁老太太,撵她走时的迫不及待……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双方都不待见她?

宁奕殊眯起眼睛,不管什么原因,她都绝不会再让自己,落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不着急,一个一个来。

眼下主要任务,是解决罗小花对她的骚扰。

上辈子,罗小花实习的医院,也是部队医院。

部队医院,里面医生都是有军衔的,并不是说进就进。

后来宁奕殊才知道,罗小花一直以来的资助人,就是爸爸。

那时候,她还为两个人的缘分感到妙不可言。

“奕殊,你听见爸爸说话吗?”宁卫国的声音,又响起来:“奕殊,你的前程一定要放在心上;

若是因为讨厌爸爸,拿自己前途不当回事,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不安心。”

“哗啦!”

门一下子被打开。

宁卫国满肚子的话,在看到眼前的大女儿后,全咽了下去。

“奕殊……?”宁卫国声音发颤。

宁奕殊望着眼前这位,还在壮年却半头白发,小心翼翼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眼睛又湿润了,千言万语化为哽咽。

爸爸,活生生的爸爸!

宁卫国见她不对劲,担心起来:“奕殊,你这是怎么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李秀梅说,宁奕殊刚分了手。

宁卫国脸色一沉:“奕殊,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这份感情?

爸爸认识很多优秀的男孩子,回头都介绍给你,你随便挑!”

“爸爸!”宁奕殊强按住内心激动,打断了对方的话。

她说:“爸爸,你是不是资助了个学生罗小花?

这一次,她跟我一起去部队医院吗?”

宁卫国一愣,没想到女儿第一句话问这个。

他说:“公司资助的学生,都是财务科管理,我还真没记住都是谁;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宁奕殊愣神。

爸爸记不住罗小花?

那罗小花,是怎么进的部队医院?

“奕殊?”见她愣神,宁卫国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宁奕殊过神,强笑:“爸爸,我会去实习,不再让您担心。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行,行!”宁卫国很激动。

这么多年,宁奕殊终于又重新开口,喊他“爸爸”。

宁奕殊微微翘了下嘴角,随后重新关上门,滑了下去。

她有太多情绪,需要整理。

宁卫国没想到,今天不但得到大女儿一声爸爸,还看到了对方的笑。

他浑身又充满了干劲,笑容满面的下楼。

楼上的动静,楼下听的一清二楚。

宁可欣拽着李秀梅的一角:“妈,你听见没有,姐姐喊爸爸了。”

李秀梅拍开她的手:“喊爸爸不应该的吗?”

“不是!”宁可欣着急:“姐以前从没有喊过爸爸!”

李秀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使劲瞪了宁可欣一眼:“你少管点闲事,好好学习考大学,给我争口气!”

宁可欣今年高三,但成绩不好。

她二婶成天拿姐妹俩成绩说事,挑拨离间。

这让李秀梅很无力。

张翠芬见了,小声“呸”一口:“人家大女儿要翻身,有你们好看!”

李秀梅脸色,更不好。

家里的风波告一段落。

…………

“老师,这是实习名单吗?”罗小花闹了丑事后,好久没敢出来走动。

可是学校马上就要分配实习,她得罪宁奕殊,就得往学校这里努力。

今天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指导员拿了一张花名册。

指导员见是她,不是多高兴:“嗯,别看了,上面没你的名字!”

罗小花心里一咯噔,视线盯着花名册。

她看见宁奕殊的名字了,去的是部队医院!

凭什么!

就因为对方长的漂亮,家里还有钱?

她也能去,一定能!

指导员准备把花名册报到学校去,罗小花拦住他:“老师,我还没找到实习医院,您能不能等我找到再报?”

花名册一报上去,没有找到实习医院的,就只能去乡镇卫生院。

那是什么环境?

罗小花才不愿意去。

指导员皱眉:“学校让下午四点之前交上,半天时间你能找到实习单位?”

“能,老师,我能!”罗小花豁出去了。

她好言好语劝住指导员,出了校门就来到电话亭。

“喂,二叔吗?”罗小花声音颤抖:“您能帮我个忙吗?什么代价都可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行,光明旅社201,不见不散。”

罗小花松口气,对方做不到的事情,一般不轻易答应的。

光明旅社?

罗小花捏紧话筒,为了留城,为了有个好单位,牺牲一下又怕什么!

…………

宁奕殊经过一夜的修养,又变的生龙活虎。

不就是个重生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她迅速接受自己重生,甚至觉着,自己兴许还能有个金手指。

比如空间、灵泉、系统,或者大力神探什么的。

但是等了一晚上,她除了重生,好像什么特殊能力也没有获得。

不过没关系。

人生能重新开启,就已经是上天给的最大金手指,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宁奕殊给自己打完气,精神抖擞的下楼吃早餐。

一到楼下,她脚步就一顿。

昨天一直没出现的二叔宁卫东,正在楼下餐桌平旁坐着跟宁卫国说话。

宁奕殊眼神暗了暗。

昨天爸爸话里,明显对罗小花没什么印象。

是这位二叔,一边提醒的。

他知道的事情,倒是挺多的。

“奕殊,快开饭了,赶紧过来!”宁卫国看见大女儿下楼,高兴的冲她招手。

一扭头,还对宁卫东说:“这孩子,越大越乖巧。”

昨天,都对他笑了。

宁卫东早听张翠芬说了昨晚的事情,堆着笑说:“大哥福气好,有两个暖心的小棉袄。”

这话一出口,宁老太太脸又拉长了。

宁奕殊冷笑。

009公交车风波

二叔夫妻俩也是够了。

只要长房稍微一舒服,他们就开始偷偷下套。

宁老太太最痛心的,就是腰缠万贯的大儿子,没有一个男孩继承家产。

宁卫国却毫无察觉,点头:“没错,哈哈哈。”

宁奕殊敛下眼中恨意,下楼后给家里每一个人,都亲切的打招呼。

既然要做戏,就做全套。

她一定要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宁卫国也在,这顿饭远没有昨天那么闹腾。

离宁奕殊实习的日期,只有三四天。

想到部队医院,宁奕殊就想起昨天帮助自己的那位连长。

自己撞坏了人家钢笔,还拉着他帮忙假扮男朋友。

不说送锦旗感谢,起码人家的钢笔,得赔。

吃完饭,宁奕殊就拿上包包,准备出门。

“姐,你去逛街?”宁可欣眼睛一亮。

“嗯。”

宁可欣加快了扒饭的速度:“等我,跟你一起去!”

宁奕殊犹豫:“你今天不上学?”

“姐,你傻了吗,放暑假了!”宁可欣两下扒完碗里的饭,就要起身。

从厨房出来的李秀梅见状,赶忙拦住:“你逛什么街,上楼复习去!”

宁可欣哀嚎一声,求救的看向宁卫国。

宁卫国皱眉:“孩子想去就去,咱们家还在乎孩子考不上学?”

“……”李秀梅想反驳,又不敢。

宁可欣一蹦三丈高,冲过去抱住宁卫国:“爸爸最好啦!”

两个女儿都可人。

宁卫国心都化了,起身就拿出钱包,掏出一沓子毛爷爷:“钱够不够,给!”

宁奕殊正想说不用,宁可欣一把抢过来:“谢谢爸爸!”

李秀梅气的跺脚。

张翠芬眼睛里闪着贪婪:“他大伯,你这太娇惯孩子了。”

“我挣钱,不就是为孩子!”宁卫国财大气粗。

张翠芬咬碎银牙,去戳自己丈夫。

宁卫东却直接站起身:“我去看看今天报纸送来没有。”

宁奕殊、宁可欣和二叔宁卫东,是一起到大门口的。

宁卫国直奔门口的小报箱。

宁奕殊无意瞄了一眼,发现报纸里夹着几封信。

宁卫东若无其事,将信塞进了自己衣兜。

他动作太快,宁奕殊没有看清收信人,但隐隐感觉字迹有些熟悉。

正想上去多问一句,她却被宁可欣拽住。

“姐,快走快走,公交车要来了!”错过这班,还得多等二十分钟。

可是一上车,宁奕殊就发现最后头坐着的,就是昨天那个助人为乐的连长。

今天,对方穿的是迷彩服夏装。

迷彩服的飒爽,完美衬托出对方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

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紧紧抿着的嘴唇……

宁奕殊看的时间不禁有些长,连长的脸被她看的有点红,甚至将头扭开。

宁奕殊暗笑。

青天白日的,她这是犯了哪门子花痴。

宁奕殊调整好情绪,想过去打招呼,一无所知的宁可欣却一把拽着她在前面坐下。

她觉着,应该想回头打个招呼,可是脖子僵硬的怎么也动不了。

今天真是撞了邪了。

“姐,你怎么了?”宁可欣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宁奕殊揉了揉脖子,说:“没事,可能天太热了。”

“就是,这还没三伏天呢!”宁可欣被转移了注意力:“姐,咱们去人民商场吧,听说从最近流行红裙子。”

宁可欣叽叽喳喳,一口一个姐。

宁奕殊被她闹的,又甜又心酸。

这孩子……

这个时候,还一心想讨好她这个姐姐。

想上辈子,自从嫁给江源,她越来越疏远宁家。

继母见她婆媳不好,大着胆子怼了江母两句。

结果江源回家一哄,宁奕殊先不愿意了,跑去宁家找李秀梅闹。

宁奕殊那时候鬼迷心窍,怎么看李秀梅怎么不顺眼,说话不免尖酸刻薄。

宁可欣作为李秀梅的女儿,看见母亲受气,当然不愿意,同宁奕殊大吵了一架。

从此后,宁可欣见到她,就各种挖苦讽刺毒舌。

宁奕殊按住胸口。

这个妹妹,刀子嘴豆腐心,说话难听,可是从来没害过她。

仔细想想,当初宁可欣嘴里骂江源和江母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在提醒她。

只有宁奕殊,是个瞎子!

再回神,宁奕殊看宁可欣的目光,更柔和了。

“可欣,除了衣服,你还喜欢什么,姐姐给你买。”

宁可欣受宠若惊:“这可是你说的。”

宁奕殊伸手,将对方散落的头发撩在其耳后:“你只要好好学习,姐什么都给你买。”

可欣,上辈子你照顾姐姐。

这辈子,换姐姐守护你。

宁可欣惊喜,保住宁奕殊的胳膊直摇晃:“啥也不要,咱爸给我钱了,我只要姐姐每天笑一笑。”

宁可欣其实很崇拜这个姐姐。

长的漂亮,学习又好。

就是不爱理会儿人,害她不敢靠太近。

放眼别家,哪有两姐妹跟仇人似的。

现在宁奕殊态度转变,宁可欣可没大人想那么多,她就是单纯的高兴。

她喜欢这样的姐姐。

宁奕殊望着宁可欣稚嫩明亮的眼睛,笑了。

这笑意,像波光里的涟漪,荡漾到了最后一排座位。

扭头看窗外的秦朗,将目光一寸一寸投向前排宁弈姝,不禁看的有点痴。

公交车行驶到城区,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慢慢的,位置全没了。

公交车又靠站停下,因为临近市区,上车的人多下车的少。

车门打开,上来两三个烫着头发,穿着喇叭裤的小青年。

三个人一上来,就驱赶乘客:“起来,给哥让座!”

两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默默起身。

可他们有三个人。

一个黄毛在车里扫了几圈,视线放在后座的秦朗身上。

他叼着根火柴,朝后走去:“那个当兵的,给哥让座!”

秦朗抿紧了嘴巴,没搭理他。

“呦,人民子弟兵,不为人民服务咋滴?”黄毛大声嚷嚷:“你部队知道你这样吗?”

他的两个同伴也围上去:“当兵的,起来让座!”

“就是,当兵的不该为人民服务吗,连个座都不让!”

“呸!”

黄毛一口痰,吐在秦朗鞋上。

车里乘客,没一个敢吭声的。

秦朗默了默,抬起屁股。

结果一只手,直接将他按在座位上。

010被劫持了?

抬头一看,宁奕殊不知道怎么挤到跟前来了。

秦朗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凭啥给你们让座?”宁奕殊生气:“你们是断胳膊断腿,还是七老八十!”

她一看见秦朗被人刁难,没来由一阵气。

昨天人家帮了她,这次她可不能坐视不理。

三个杀马特,可没想到有人敢出来多管闲事。

黄毛说:“你特么有病,老子要座位管你屁事!”

宁奕殊毫不相让:“我是有病,心脏病、冠心病、间接性羊癫疯,你千万别碰着我!”

黄毛一瞪眼:“臭娘们,当兵的就该为人民服务”

“人民都坐着看你呢,你算人民吗?”宁奕殊说:“你是为国家做贡献了,还是有灾有难奔赴现场了?”

黄毛恼羞成怒,指着宁奕殊鼻子:“你特么再说一句。”

旁边有怕事的乘客跟着劝:“姑娘,当兵的让个座,应该的。”

“就是呀,谁让他是当兵的。”

宁奕殊上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道德绑架,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她在国外,嘴皮子可没少磨,现在一生气,更加溜:“当兵不是人吗?当兵的不是爹娘的孩子吗?

没有军人保家卫国,你们能舒服的坐着说闲话吗?”

周围的人,被怼的哑口无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秦朗想站起来:“没事,我……”

“你坐下!”宁奕殊一甩马尾:“我让座,也不能让你站着!”

“……”

秦朗一怔之后,默默又坐了回去。

黄毛被一个娘们怼的无话可说,恼羞成怒。

他伸手就要往裤兜里掏家伙。

秦朗敏锐,猛的起身,将宁奕殊摁在自己座位上。

而对面的黄毛,被秦朗身上散发的冷气吓的往后一退,正撞到自己同伙身上。

他低吼一声,掏出弹簧刀:“老子戳死你们!”

“黄毛,老大吩咐过!”他的同伴见状,赶忙摁住黄毛:“你可别节外生枝。”

黄毛想不开:“难道老子就这么算啦?”

他同伴拖着他往前走。

宁可欣吓的小脸都白了,也不敢前面坐着,紧跑两步也来到后排座位上。

黄毛趁机坐在她空出来的位置,依旧满脸怒火瞪着宁奕殊等人。

“姐,你咋那么虎。”宁可欣小声嘀咕:“那就是二流子,万一真捅你怎么办?”

宁奕殊轻蔑一笑:“怕什么,你姐练过!”

宁可欣不相信,在她心里,姐姐就是那个柔弱又骄傲的温室小花。

她担心的用小身板挡着自己姐姐,不让黄毛瞪。

宁奕殊好笑,起身将座位让给她:“你坐吧,我站会儿。”

“不,你坐着。”宁可欣摇头。

宁奕殊伸手摁她坐下:“反正还有两三站就到了,我正好伸个懒腰。”

但是她站起来,才发现秦朗就立在旁边,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

宁奕殊扬起脸,对他微微一笑。

秦朗慌了,忙别来目光,红着脸手忙脚乱拉住吊环。

过了半天,他才小声说一句:“谢谢。”

“不客气。”宁奕殊心里很舒畅。

不止是因为帮到了对方,还因为怼人带来的痛快。

早就该这样了。

这个世界,哪里都一样,欺软怕硬。

上辈子,她若是早点这么霸气,也不会受那些人渣的气。

宁奕殊胸脯挺的更高,背立的笔直,一股所向披靡的气势。

秦朗被她感染了情绪,一双眼睛粘宁奕殊身上,既好奇,又吸引。

公交车依旧缓慢的往前行驶,行人陆陆续续的上来。

过道里,渐渐挤满了人。

秦朗转了下身体,将拥挤的人潮挡在身后,护住宁奕殊。

宁奕殊身上的香气,一阵一阵的往秦朗鼻子里钻。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挤的,他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宁奕殊要下车了,可是道上都是人,她挤了两次都没挤出去。

乘务员连续喊着:“让一让,后门下车,没买票的同志过来买票!”

宁奕殊鼻尖冒汗,脸色潮红,有点着急。

秦朗一把拨开人群:“同志,让一让,我下车。”

他个子高,力气大,一把拨开了人群。

人们一阵骚动,可还是让出一条缝。

秦朗默不作声,开始往前挤。

宁奕殊心里一阵暖流,忙拉着宁可欣,跟在秦朗身后闪出的空隙往前钻。

千辛万苦,可算下了车。

宁可欣抱怨:“衣服都挤歪了,大热天怎么这么多人出门。”

宁可欣微微一笑:“大概是放假了吧。”

她扭头看秦朗:“你也在这里下车?”

“……嗯。”秦朗脸一红,目光赶紧看别处。

宁奕殊觉着这位连长,真是个容易害羞又可爱的人。

她大方的冲秦朗伸出手:“真是巧,咱们今天又碰到了,还一个站下车。”

秦朗盯着宁奕殊伸出来的手,咽了口水。

他右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伸出手。

宁奕殊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摇了两下:“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咱们就算认识了,我叫宁奕殊。”

“……”

秦朗张了张嘴,想说他知道。

可是,就是发不出声音。

宁奕殊瞧对方脸越发的红,不好意思再逗他。

她爽朗一笑:“我去买东西,回见!”

秦朗怔怔看着对方摆手、转身、离开。

宁可欣捂嘴偷笑,进商场前,才给宁奕殊说:“姐,那帅帅的兵哥哥,还在原地看你呢。”

宁奕殊回头,却发现秦朗迅速转身,朝反方向大踏步走了。

她扭过头,冲宁可欣娇斥:“人家哪里看了,就你想的多!”

不过,为什么心里甜甜的?

…………

秦朗右手握成拳,缩在身侧。

他连着走了三站路,才在一个机关大门口停下。

机关大门上挂着牌子:s市警察局。

秦朗叹口气,正准备往里走。

门卫见他穿着军装,一敬礼:“同志,请出示证件!”

秦朗从上衣口袋掏出军官证。

登记完,按着门卫的指示,秦朗进了办公楼,直接到四楼局长办公室。

“噔、噔、噔”他举手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

秦朗走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同样穿军装的人背对着门口走坐着。

只是对方,有点衣冠不整。

秦朗皱眉,喊了一声:“萧子华!”

被喊做萧子华的那个人,条件反射的跳起来,立正站好:“到!”

若是宁奕殊在,一定认出这位萧子华,就是那天跟着秦朗一起的同伴。

秦朗眼睛喷火,狠狠瞪了萧子华两眼,才转向屋里另一个人:“同志你好,我是萧子华的连长,秦朗。”

局长姓金,是个威严的大高个,他本来要伸胳膊握手的。

看见秦朗敬礼,他赶忙收回胳膊,回了个礼。

然后,他说:“秦朗同志,你们这位兵,可闯了大乱子。”

秦朗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来警察局领人。

萧子华今天请假,结果偷偷进了城。

这还不算,他看见一个男人当街打女人,路见不平,上去就是一锤。

结果人家是夫妻。

被打的那个女人,当即不愿意了,拉着萧子华要他赔医药费。

萧子华当然不干。

闹着闹着,他就被那夫妻俩扯到了警察局。

萧子华听见局长说他,不服气:“男人就不该打女人!”

“闭嘴!”秦朗一瞪眼。

萧子华委屈,但也不敢再说话。

秦朗这才对局长说:“那男人伤的重吗,他们想怎么处理?”

金局长说:“不赔钱,就要告部队。”

秦朗脸一黑。

金局长忙说:“秦朗同志,我也是退伍转业的,当然知道怎么当兵的不会故意打人;

可是碰到社会上这种无赖,就是我这个警察局长,也没有办法;

其实这就是花钱消灾,可这位萧子华同志,太倔!”

他话音没落,局长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金局长对秦朗打了个手势,去接电话。

结果一听,脸当即变了:“什么,人民商场发生持刀抢劫?”

话没说完,话筒就被人抢走。

秦朗耳朵贴着电话,焦急的问:“确定是人民商场?”

他可是亲眼看着,宁奕殊进了人民商场!

011英雄救美不留名

话筒里的人听声音不对,一直喊“金局长,金局长。”

秦朗扔下话筒,冲着萧子华就喊:“萧子华,有任务!”

金局长还没反应,眼前就闪过两道绿色影子。

他一跺脚,赶紧重新拿起话筒:“联系武警大队!”

都说s市乱,但是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持刀抢劫,却前所未有。

何况,是在市警察局的眼皮子底下,紧邻三站路的人民广场。

秦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这么快。

他就是觉着,不能让那个姑娘出事。

人民商场里乱哄哄的,保安在警察的指挥下,驱散人群。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只有秦朗往里冲。

一边冲,他一边观察涌出来的人群。

并没有宁奕殊。

秦朗慌了。

他抬头观察了下地形,推开人群,纵身一跃,翻上了二楼的窗户。

一楼大厅里,宁奕殊紧张的看着被歹徒挟持的宁可欣。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重生的第二天,还没开始虐渣,反而让妹妹陷入险境。

对面三个人,就是公交车上她怼过的三个杀马特。

为首的黄毛,拿着匕首抵在宁可欣脖子上,气急败坏。

他本来打算,等那个当兵的走了,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顿。

谁知道,刚掏出匕首,对方一个脚风就踢过来,直接踢侉了两个兄弟。

黄毛情急之下,只好拿宁可欣做人质。

“滚开,臭娘们,让我和兄弟们出去!”他扯着嗓子喊。

蹲在柜台里的售货员,捂着脑袋胡思乱想。

怎么劫匪,像求人质?

宁奕姝担心宁可欣:“你先把人放了,我就放你出去!”

黄毛当然不同意:“呸,你惹了老子,老子不让你见点血,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可以呀,我让你不舒服,你让我见血,没问题。”宁奕姝说:“那你劫持我妹妹干什么,换我来?”

“……”总觉着对方说的好有道理。

黄毛目光有点恍惚。

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你特么耍我玩呢,我一松手,你再踢腿怎么办?”

这小娘们,腿怎么就那么厉害?

宁奕姝笑了:“不踢,我说话算数,真的,你换我劫持!”

“你特么找死!”黄毛才不信她。

宁奕殊挑眉:“对呀。”

主动做人质=找死。

没毛病!

“……”黄毛又懵

对面的女人,是不是个神经病?

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谁能告诉他答案?

这特么剧本不对,哪个普通人遇到劫持人质,还这么镇定加调侃的?

倒在地上的一个小流氓,听到了警笛声。

“老大,咱们有任务的,不要为了小事暴露。”他小声提醒。

黄毛也知道事情被闹大,他想溜又咽不下这口气。

可惜,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秦朗已经上楼,不知哪里拿了个弹弓,趁着黄毛发呆的一瞬间,瞄准了对方。

“嗖!”

黄毛还没反应,脑袋上就中了一弹。

宁奕殊眼尖,迅速冲过去,抬腿踢、过肩摔……

人群还没驱散完,劫匪已经倒在地上了。

宁可欣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倒在宁奕殊怀里:“姐……”

警察已经围上来,控制住了劫匪。

宁奕殊抱着宁可欣哄:“没事了,没事了。”

她抬头朝二楼某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萧子华累的气喘吁吁,跟在走下楼梯的秦朗:“连长,您打算做好事不留名吗?”

秦朗默不作声。

两个人才下楼梯,金局长就带着人围上来。

萧子华后面小声嘟囔:“警察总是最后一个到场。”

“哎呀,秦朗同志。”金局长这次态度特别好,一把握住秦朗的手:“太感谢您了。”

他说:“幸亏您帮助,要不咱们麻烦大了。”

闹市发生劫持人质,真发生伤亡事件,他这个局长不用干了!

秦朗冷硬的脸,依旧没有表情,而是直接瞪了萧子华一眼。

萧子华立刻说:“金局长,锦旗就不用了。功过相抵,那对无赖夫妻,您看着办吧。”

“没问题,反正那男人根本没事,就是想讹钱。”金局长笑眯眯说:“交给我处理!”

秦朗听到这句话,才点点头:“嗯,幸亏警察动作迅速,及时救下人质。”

金局长眼睛一亮,对方这意思,是把功劳给自己局里了。

他还要跟秦朗寒暄。

秦朗已经昂首挺胸,大踏步往外走。

萧子华丢下一句再见,赶紧去追自己连长。

“连长,你车子放哪了?”

“不是吧连长,您来接我,坐的竟然是公交车?”

“连长,你这么抠,活该找不到媳妇!”

萧子华的吐槽,秦朗根本听不到。

他目光一直在附近搜索,直到看到警车里的宁奕殊,才放心。

车窗没有关,宁奕殊正搂着自己妹妹,低头温柔的哄着。

秦朗收回目光,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目不斜视直接路过。

走过一个街口后,他突然咧嘴微笑,吓得萧子华嘴里叼的冰棍都掉了!

什么情况这是(⊙x⊙;)

……

车里的宁奕殊,对秦朗目光有所感应,抬头朝外张望。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继续低头哄宁可欣:“不哭了,这不是得救了吗,回头姐姐给你买北冰洋汽水喝。”

宁可欣破涕为笑:“你哄小孩子呢。”

宁奕殊松口气,能笑出来,说明没事。

“姐,我发现你变了。”宁可欣吸了吸鼻子,说。

宁奕殊身体一僵。

“你嘴皮子溜了,刚才那伸手,比李小龙还厉害。”宁可欣继续说。

宁奕殊心里一松,随即笑说:“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能比过李小龙。”

“反正在我眼里,你最厉害!”宁可欣靠过去:“姐,你什么时候练的功夫,我瞧着招式跟少林寺的不太一样呀。”

宁奕殊哭笑不得:“好好学习吧,大学里什么社团都有。”

宁可欣眼睛一亮:“真的。”

“嗯”

宁奕殊含含糊糊答应一声。

宁奕殊低头看自己纤细的胳膊腿,叹口气。

虽然自己上辈子练过跆拳道,可重生回来,这副身体还是太柔弱。

刚才她用的是巧劲。

若不是劫匪被不知哪里打来的弹弓伤了头,自己只能被动做人质。

警察局里录完口供,一出门,宁卫国和李秀梅就迎面冲过来。

宁卫国抱宁奕殊,李秀梅抱宁可欣。

两个大人,吓的脸都白了。

“你这孩子,说了不让你出门!”李秀梅又怕又气,瞟了宁奕殊一眼:“以后给我老实在家学习,别乱跑!”

宁奕殊目光一闪。

这位继母,是怨自己带宁可欣出门了吧?

她笑了笑,装作没看见。

宁卫国,也紧张的看着宁奕殊:“怎么听警察说,你还跟劫匪打上了?”

“不是我,是两个当兵的偷袭。”

录口供时,宁奕殊才知道,那关键的弹弓,是两个军人打的。

宁奕殊第一个想到了秦朗。

毕竟他也在人民商场附近下的车。

只可惜后来没有见到人,否则当时就可以将钢笔还给人家。

宁奕殊摸了摸躺在包里的钢笔,叹口气。

那边,宁可欣已经咋呼着,给宁卫国和李秀梅,说宁奕殊利落的身手。

李秀梅吓的捂上眼睛:“太吓人了,女孩子怎么可以打打杀杀。”

宁可欣不高兴了:“如果不是姐姐,我估计今天就死翘翘了!”

李秀梅气的浑身发抖,上去就拧她:“不许胡说八道!”

宁奕殊听着这一切,突然有个想法:“爸,你给我买个沙袋吧。我发现,女孩子得学点防卫术。”

趁这个机会,把自己会跆拳道的事情合理化。

以后再出什么事,家里人就不会怀疑了。

宁卫国毫不犹豫的答应:“买,现在就给你买!”

“……”宁奕殊还没来得及感动,又听见宁卫国说。

“对了奕殊,昨天你提到的那个罗小花,也跟你一个医院实习!”

宁奕殊呆住:“为什么?”

昨天宁卫国,还记不住罗小花这个人呢!

宁卫国笑:“还是你二叔细心,说你不擅长同人交际,如果找朋友一起实习正好帮你,我一琢磨很对。”

“也是巧了,我打电话给院长,正好有个实习生不来了,我就舍了脸面把罗小花也塞了进去!”

“……”

宁奕殊无言以对。

这还真是巧的不能再巧。

到底因为自己昨天嘴贱,多提一句罗小花,让父亲上心;还是因为二叔的干预?

后者吧!

毕竟父亲很迷信机关工作的二叔,认为他是个文化人,衙门当差的,说什么都对。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看来自己还得多备点东西,把罗小花从医院“请”出去!

012报告,我有重要情报!

宁奕殊要去实习的地方,是第四军区s市分院。

地址不远,离宁家也就三站路。

宁奕殊起了个大早,拿着自己资料和昨天买的东西,赶在人家上班前等着。

上辈子自己疏与专业,虽说流亡海外的时候,给黑诊所打过工,上手术台做过伤口缝合,可到底是小打小闹。

好不容易回到意气风发的学生时代,当然要好好完成学业,不能最后连个立足的事业都没有。

等到上班的点,楼道里终于走来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

宁奕殊立在楼梯口,激动的抱着自己资料,余光留意对方停在哪个办公室。

对方果然扭开了挂着办公室牌子的那个门,宁奕殊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您好,请问您是黄福全黄主任嘛?”宁奕殊走过去,小心翼翼问。

对方点点头:“嗯,你是谁,干嘛的?”

宁奕殊立刻昂首挺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信些:“我叫宁奕殊,是s市医学院大四的学生,来咱们分院实习。”

“来这么早?”黄主任惊讶:“那行,你先进来吧,等实习医生都到了再说。”

宁奕殊急忙答应。

黄主任打开办公室门,指着沙发让宁奕殊坐,自己提上水壶去打水。

宁奕殊自觉拿起抹布和扫把,在黄主任回来之前,将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她得给医院留个好印象。

“奕殊,你也在这里实习?”

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在宁奕殊放下扫把的时候,罗小花出现在门口。

她一脸的惊喜,说着话就冲上去要包宁奕殊。

宁奕殊一把将其撩开:“罗小花,要点脸!”

罗小花脸一拉,还没说话,余光看见有人过来,立刻又变了副可怜的模样:

“奕殊,咱们是好朋友,有什么误会解不开的,你别这么小心眼。”

“……”

宁奕殊余光也看见黄主任来了,不想来单位第一天就闹事。

她将这口气忍了下去,朝走来的黄主任打招呼:“黄主任,办公室我打扫好了。”

黄主任进屋,见变的清爽的办公室,严肃的脸有了丝笑容:“不错,年轻人,有干劲儿。”

罗小花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主动帮忙打扫办公室的,确定是千金小姐宁奕殊?

她眼珠转了转,还没想好怎么破坏对方营造的好印象,就听见黄主任问:“你也是来实习的?”

罗小花反应过来,将自己材料递过去:“是的,这是我的个人资料。”

黄主任接过去,搭眼一瞧,脸阴了:“成绩优秀,生活作风有瑕疵?”

宁奕姝毫不掩饰,噗呲一声笑出声。

罗小花慌张,急忙凑过去看自己资料。

这是导师早上才交给她的,罗小花急着来找宁奕姝炫耀,根本没看。

她看到资料上的导师评语栏里,白纸黑字七个字:“生活作风有瑕疵!”

生活作风……

瑕疵!

罗小花脑子轰隆隆。

她转向宁奕姝:“奕姝,你帮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宁奕姝直接翻白眼。

这只是评语,等会儿还有你好看呢!

罗小花又是眼圈一红。

黄主任不耐烦:“好了,这只是你们导师评语,在医院实习,一定要老老实实,知道吗?”

他问的严厉,罗小花急忙点头。

不过经此一闹,她可没心情再去找宁奕姝套近乎。

办公室安静如初,等着最后一名实习生来报道。

……

最后来报道的,也是医科大的学生,跟宁弈姝她们不是一个班。

姓孙,名亚强,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孩。

三个人互相认识后,黄主任就喊人,领着他们先去各科室转转。

最先去的,是急诊室。

白天急诊室病人不算多,若是有人大声说话,全部医护人员视线都会被吸引过去。

比如现在,宁奕殊一行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人唉声叹气:

“疼死我了,大夫,您可得给我开个假条。”

走进去一瞧,宁奕殊先乐了。

缠着大夫要假条的,就是那天秦朗身边,憋笑到脸发紫的人。

“萧子华,你小子可真滑!”坐诊的是个年长的军医:“一个月你跑来开三次假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绝症!”

萧子华一点也不害臊:“可不就是绝症,疼的我直不起腰。”

“到底哪疼?”治病救人,老军医还不能不问。

“哪都疼,这里疼,那里也疼!”萧子华嚷嚷。

老军医一瞪眼:“到底哪疼?”

“胃疼!”萧子华立刻确定了位置。

老军医头上三条黑线:“你捂的那是肚子!”

屋子里的医护人员,全都哈哈大笑。

萧子华摇头晃脑:“您说是肚子,那就是肚子疼,李大夫求您了。”

老军医李大夫,直接拿起桌上电话:“我先给你们连长打个电话。”

“别介!”连长是秦朗,萧子华最怕他:“您先开假条,回头我亲自交给他。”

李大夫目光如炬:“你身体好的很,完全可以进行参加二十公里越野训练!”

他直接挥手,让萧子华滚蛋,然后目光放到门口:“你们干嘛的?”

领着宁奕殊一行人的后勤人员忙说:“李大夫,这是咱们新来的实习医生。”

萧子华也回头,一眼认出宁奕殊。

他忘了自己正在肚子疼,一下子跳起来:“哎,是你!”

所有人目光转向宁奕殊。

宁奕殊微笑:“你好,又见面了。”

真是巧。

萧子华准备过去,突然又想起什么。

他捞起桌子上一张废纸,刷刷写了两行字。

他过去直接塞给宁奕殊:“嘿嘿,记得联系哈!”

没等宁奕殊反应,萧子华就窜出屋子,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病。

宁奕殊羞红了脸,手握着纸条,不知道怎么面对满屋子审视的目光。

…………

萧子华跑的时候,肚子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甚至腿比来的时候还快。

可是营地的集合号已经吹响,他还是迟到了。

秦朗立在队前,盯着萧子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萧子华头皮发紧,硬着脑袋往队伍里蹿。

“萧子华!”秦朗怒吼一声:“丫是不是个男人!”

“噗”

队伍里不知道谁没忍住笑。

秦朗一瞪眼,战士们立刻昂首挺胸,不敢再乱。

此刻的秦朗,远不是宁奕殊面前的腼腆害羞,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制住面前这群大头兵。

“萧子华,出列,绕操场十圈!”

萧子华腿都软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出列行礼:“报告连长,我有重要消息禀报!”

秦朗眉毛一挑:“说!”

萧子华凑过去,压低声音:“借一步说话。”

“有话当众说,装什么相!”秦朗发怒。

萧子华挤眉弄眼:“跟那个,找你假扮男朋友的姑娘有关。”

13脱裤子等着

秦朗瞪大眼睛,怒视萧子华。

可萧子华将他拉到一边的时候,秦朗没有再拒绝。

萧子华强忍着笑,低声说:“那个姑娘,就在部队分院。”

秦朗瞳孔一缩,拳头握在身侧。

“连长,我还帮你写了个人简介。”萧子华为连长终身大事,操碎了心:“感情要发展,需要多挂彩,您要把握住呀。”

“操场三十圈,跑完继续训练!”秦朗扬起拳头,冲萧子华大声吼。

“……”

萧子华要疯,刚不是十圈吗?

秦过河拆桥朗(ノ=Д=)ノ┻━┻

-————

“奕殊,刚才那个当兵的,给你写的什么?”

在去别的科室转的时候,罗小花凑到宁奕殊跟前,问。

宁奕殊面无表情,根本不搭理她。

罗小花见状,笑着直接伸手去抢:“写的什么,还不让人看。”

她就是要看!

刚才当着主任,宁奕殊都没揭穿她。

现在人更多,罗小花更加自信。

“啪!”

哪知道手才伸过去,宁奕殊一个响亮的巴掌,将罗小花的手拍飞。

前头走的孙亚强,和后勤同志,都回头好奇的瞅她们俩。

罗小花将被打的通红的手背,藏在身后,眼圈里全是泪:

“奕殊,我是为你着想,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最好同别的男生保持距离。”

宁奕殊笑了:“罗小花,我有没有男朋友,难道你不知道?

“收起你的心思,我就当你是个屁;”

“若是你不知好歹,继续骚扰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罗小花摇摇欲坠:“奕殊,你怎么可以这样?”

宁奕殊起身:“你一个山里来的姑娘,朴实点好,别成天学穷聊剧里小白花欲哭无泪!”

被宁奕殊戳穿了心思,罗小花脸羞的通红。

尤其孙亚强,一个学校,对罗小花丑事略有耳闻,更加不喜。

他说:“两位同学,这是单位,别把私事扯工作上来!”

罗小花快气死了。

宁奕殊不顾别人眼光不说,还威胁自己。

真是长本事了!

也是倒霉,罗小花那天大意。

以为宁奕殊回家了,谁知道对方竟然半路返回,将她和江源堵在屋里。

现在江源母子被撵出出租屋,在外面花更高的价格,租了个小平房。

江母本来积蓄就不多,这下子生活更加窘迫。

罗小花答应将宁奕殊哄回头,才不让江母一个劲儿的骂自己。

其实哄宁奕殊回心转意,让她重新接受江源,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更重要的,是罗小花想留在s市。

宁奕殊之前说的好好的,等毕业分配的时候,让宁家帮忙找关系,将罗小花分配在s市。

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罗小花不想再回穷乡僻壤。

她跟江源事情被揭穿,宁奕姝连实习都不管她。

一想到在那个小旅馆,自己被宁卫东送给一个老男人,换着发子玩弄她,才换来这次实习机会。

罗小花手心里都掐出了血。

她不想再去求宁卫东,只能在宁奕姝身上打主意。

她跟宁奕殊认识四年了,自认为很了解对方性格。

宁奕殊是个重感情的人,她都跟江源谈两年恋爱了,哪能说散就散?

等气消了,罗小花准备狠狠自责一番,发毒誓再也不见江源。

兴许,宁奕殊就能回心转意,然后接着被她利用。

宁奕殊根本不管罗小花心里想什么,她默默跟着后勤的同志,将整个分院科室都转了一遍。

“按说实习医生,每个科室都要转。

但是呢,咱们分院情况有点特殊,有两个科室严重缺人,听说你们要来,都跟我要人;

所以说,可能半年之内,你们都要在一个科室实习。”

后勤同志直接掏出三张叠起来的纸条:“这样吧,未免不公平,你们抓阄。”

“……”宁奕殊无语。

分科室,可以这么操作的吗?

还是从前,她对部队医院有什么误解?

罗小花反应快,后勤同志都说到公平不公平了,两个科室一定是有好有坏。

她怕被人抢了先,第一个伸手拿了纸条。

随后,孙亚强一脸严肃的,拿了第二张纸条。

最后一个,当然非宁奕殊莫属。

宁奕殊倒是无所谓,去哪不是去,本来这不就是能挑挑拣拣的事儿。

可是打开纸条一看,宁奕殊……有点懵。

罗小花也低头看纸条:“呀,我在急诊室。”

那位孙亚强同学一听,探头看宁奕殊的纸条:“哎,咱俩一个科室。”

“那行,你们各自去报道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知道今天来实习医生。”后勤同志好像屁股着火似的,急着走了。

宁奕殊和孙亚强对视一眼,按着刚才的记忆,去找自己科室。

罗小花欲言又止,最后一转身,往急诊室去了。

肛肠科的大夫,是个老头。

他见到宁奕殊和孙亚强,激动的过去握手:“终于来新同志了,欢迎、欢迎!”

他给两人安排了办公桌,说:“我姓胡,你们叫我老胡就行。”

说完,也不听两个人自我介绍,直接掂起早就备好的饭盒:“中午了,我先去给孙子送饭,等回来换你们去食堂。”

“……”

宁奕殊再次震惊。

这跟她想的部队医院,不一样。

孙亚强同样惊讶,他等老胡走了,在科室转一圈,发现连个护士都没有。

他皱眉,对宁奕殊说:“同志,我出去打个电话,您先一个人值会班。”

宁奕殊表示无所谓。

她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第一时间摊开手掌心里,萧子华塞的纸条。

这一路,她还没有机会看。

一展开,上面两行大字:秦朗,二十三,毕业于某某军校,前途无量,想找有缘人共度一生,欢迎骚扰。

“……”九十年代的部队和医院,都这么魔幻的吗?

宁奕殊将纸条揉成团,想扔掉。

还没行动,老胡又折回来:“哎,有个病人肛裂,在来的路上;我要是没回来,你先给他脱裤子处理一下!”

脱裤子?

宁奕殊还没问清楚,老胡又跑了。

没办法,宁奕殊只能深呼吸,先把科室转了一圈,换上白大褂,带上口罩。

她翻了几个病历,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我……处理伤口。”

宁奕殊脸一下子红了。

毕竟第一次上岗,就要面对病人特殊位置。

宁奕殊脸皮薄,没好意思抬头。

她低着头,匆匆推开里间的门:“我去准备东西,你先脱裤子等着!”

“脱……”对方惊呆了。

宁奕殊听出声音不对,一抬头,五雷轰顶。

14连长去哪儿了?

“一班,上刺刀!”练兵场上,大兵们精神抖擞。

“萧子华,你那刺刀怎么拿的!”秦朗怒吼,走了过去。

萧子华嘀咕一声:“怎么老盯着我。”

“你嘀咕什么!”秦朗走到面前:“把刺刀给我!”

萧子华忙立正站好,将刺刀递过去。

也不知道是他没对准,还是秦朗没接住,反正刺刀把秦朗胳膊给割了个大口子。

萧子华慌了:“连长,你没事吧?”

秦朗面不改色,捂住伤口。

周围战士也围上来:“连长,俺送你去卫生室!”

“去什么卫生室,战场上比这流的血更多!”秦朗竖眉:“继续训练!”

“连长,你平时刺刀玩多溜,今天接个刺刀还能受伤?”不知哪个憨货嘟囔了一句。

萧子华眼珠子一转,福至心灵:“连长,我们训练,你去医院包扎包扎?”

秦朗这次,没吭声。

萧子华窃喜,果然……。

“这点伤口还没小拇指长,去个屁的医院!”总有人不合时宜,隔壁连连长,张少阳凑过来:

“来人,去喊卫生员,其他人继续训练!”

“……”人群立刻散开,独留黑脸的秦朗。

秦朗默了默,也不吱声,扭头大踏步往军营外走。

张少阳喊他:“你干嘛去?”

“疼,去医院!”秦朗头都没回。

张少阳:“……”

老秦这么娇气的吗?

卫生员小刘,背着医疗包,一路小跑,只来的及看见秦朗远去的背影。

他一脸懵逼:“秦连长不是受伤啦?他去哪儿?”

没人搭理他。

…………

秦朗来到医院,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道宁奕殊在哪个科室。

他干脆,一间一间的瞧,终于在四楼最里面,发现认真看病例的宁奕殊。

他压住翘起的嘴角,一脸严肃敲门:“那个……包扎。”

宁奕殊头也没抬,张口就说:“裤子脱了等着!”

秦朗浑身发烫,目光无处安放。

宁奕殊也傻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那位帅气的连长,秦朗同志。

这缘分,可真是……有滋有味!

“你怎么会……”宁奕殊目光控制不住的,往秦朗下面滑。

秦朗一囧,微微侧身,露出胳膊上的伤口:“在……这呢”

“哦哦哦”,原来是误会。

宁奕殊的脸当即羞的通红,说:“你怎么不在急诊室包扎,跑四楼肛肠科来?”

肛肠科?

秦朗默默退后两步,抬头看科室门上挂的牌子。

“肛肠科”三个大字,晃瞎了他的眼。

秦朗脸发烫,默默跨进屋:“……嗯,不知道急诊室在哪儿。”

宁奕殊了然。

一瞧这位,就不是常进医院的主儿,找不到包扎的地方,很正常。

她仔细看秦朗胳膊,惊叫一声:“你这血都把衣服浸透了!”

再让对方去急诊室,宁奕殊怕失血过多。

她进里间,找出碘伏和纱布等物品:“你把袖子卷起来,我给你处理。”

秦朗眼睛一亮,立刻坐在凳子上,乖乖卷起袖子。

血粘着衣服,有点疼。

宁奕殊看的心头发颤,仔细瞧了两眼,松口气:“伤口还算干净,一会儿包扎好,你去急诊室打针破伤风抗毒素。”

“嗯”秦朗红着脸,心满意足看宁奕殊忙前忙后。

包扎的时候,孙亚强回来了。

他见秦朗伤在胳膊上,问了跟宁奕殊一样的问题:“同志,你怎么跑肛肠科来包扎?”

秦朗视线都在宁奕殊那双灵巧的手上,根本不搭理他。

宁奕殊抬头解释:“这是我朋友,找不到急诊科,我先处理一下。”

“哦。”孙亚强也没多问,刚要去办公桌前坐下。

科室又进来两个人。

一个架着另一个:“大夫,快快快,肛裂!”

宁奕殊头低的更深,想起刚才的误会,感觉特别尴尬。

病人自然被孙亚强接管了,几个人全进了里间。

宁奕殊松口气,对秦朗笑了笑:“急诊室在一楼,需要我领你过去吗?”

秦朗:“可……不用。”

他默默起身,给宁奕殊敬礼:“谢谢。”

宁奕殊等他走到门口,才想起来:“等一下,钢笔还你。”

秦朗立刻停住脚步,转身。

宁奕殊从包里掏出精美的钢笔盒:“派克,商场里免费刻字,我自作主张给你刻上了名字。”

秦朗接过去,打开。

一支黑色金夹钢笔,躺在里面。

钢笔身上,刻着“秦朗”的隶书体,典雅又古朴。

秦朗手摩挲着钢笔,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宁奕殊一怔,感觉整个科室的空气,都变的温柔。

“谢谢。”秦朗这一次,黑曜石般的双眸闪着光,看向宁奕殊。

宁奕殊被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撞坏你的东西,应该还的。”

“小宁!”孙亚强从里间出来:“帮我再拿些纱布。”

“哦。”宁奕殊回过神,急忙进里间帮忙。

秦朗目光一暗,愣了会儿神,才转身离开。

宁奕殊不放心,冲出了喊:“一定要去急诊室打针,一会儿我去检查!”

秦朗沮丧的脸,重新绽放光彩,疾步朝急诊室走。

宁奕殊和孙亚强忙完,老胡也回来了。

老胡让两个人先去食堂吃饭,将病人交给他处理。

走到楼梯口,孙亚强说:“我刚才给家里打电话,肛肠科是外包的科室;我要找关系离开,你呢?”

宁奕殊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位后勤同志急心火燎的,怪不得老胡行事作风,不像部队上的大夫。

现在各地医院,都面临改革,部队医院也不例外。

宁奕殊想起许多年后,在国外听说的几件外包科室的事故,心里一沉。

她是学东西的,肯定不能半年都窝在一个外包科室不动。

“谢谢,我想办法。”宁奕殊犹豫一下,说:

“你先去食堂,我要去急诊室看我那位朋友。”

孙亚强点点头,自己朝食堂走。

宁奕殊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急诊室。

“奕殊,听说你在肛肠科?”

罗小花看见宁奕殊,离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她早打听清楚,肛肠科是医院的外包科室,根本不属于部队编制。

罗小花高兴坏了。

让你得意,有关系又如何。

命不好,照样分不到好科室。

宁奕殊没搭理她,转头问另一个护士:“刚才来打破伤风抗毒素的军人,在哪?”

打破伤风抗毒素需要做皮下实验,观察患者有没有过敏反应。

这个时间,需要二十分钟。

秦朗应该还没走。

小护士正是要过去给秦朗打针的:“打针室坐着,你跟我来。”

罗小花竖着耳朵听,根本不在乎宁奕殊脸色,也跟了过去。

秦朗背挺的直直的,一手紧紧抓着钢笔盒,正襟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秦朗。”宁奕殊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秦朗心就特别宁静。

秦朗望着宁奕殊,目光如星空闪烁。

015先让你蹦跶一会儿

宁奕殊笑着走过去,问:“怎么样,有没有过敏反应?”

秦朗摇头。

因为人多,他没好意思盯着宁奕殊脸看,别过目光。

“你们认识?”阴魂不散的罗小虎,又出声。

宁奕殊心里翻了个白眼。

罗小花这般死缠烂打,真的很影响她在医院的正常工作。

宁奕殊扭头,对罗小花说:“小花,没看见我忙着吗,下班在闲聊!”

虽然她语气不好,可罗小花心中窃喜。

看来这个傻子,气消的差不多了。

她眼睛在秦朗身上打转,支支吾吾:“好吧,奕殊,下班我等你。”

罗小花迅速回到办公室,心脏砰砰跳。

天呢,那个军官长的可真帅气。

宁奕殊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若是能跟他交往,还用得着哄宁奕殊,哄江母?

罗小花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半天,突然皱起眉。

宁奕殊和那个军官,又是什么关系?

她到底不放心,又跑到打针室。

结果秦朗和宁奕殊,早就没影了。

罗小花气的跺脚。

她回到科室,心不在焉,想着一定得回去告诉江源,让他把宁奕殊看紧了。

等她想完心事,发现周围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来之前,她查过资料。

想跟同事迅速打好关系,最好一起八卦。

她立刻凑过去:“你们说什么呢?”

大家一看见她,立刻撒开,态度也不如她刚来那一会儿好。

罗小花心里一沉,抓住一个看上去柔弱的护士:“你们说什么呢?”

别是背后说她坏话。

之前那个导师评语,让罗小花很心虚。

果然,护士一甩手,挣脱罗小花,阴阳怪气:“离我远点!”

“就是,生活作风不干净,谁知道会不会在咱们科室乱搞!”另一个同事冷哼一声。

还有一个说:“咱们科室风气一向好,你可别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

几个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将罗小花孤立了。

罗小花第一天实习,没想到遇到这种情况。

她气的鼻子都歪了。

医院里认识她的,只有宁弈姝;知道她跟江源事情的,也是宁弈姝!

对,一定是她捣鬼!

……

下班时间,肛肠科病人不多,老胡早提前走了。

孙亚强也收拾东西,问宁奕殊要不要一起走。

宁奕殊有心事,摇摇头。

她磨磨蹭蹭,最后一个出办公室。

罗小花,果然在门口等着:“宁奕姝,是不是你!”

“什么!”宁奕殊暗笑。

反正现在没人,罗小花气急败坏:“是不是你在背后,传我坏话!”

宁奕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老师给你的评语写的明明白白,用的着我传话?”

就是她找辅导员写的评语,就是她将评语无意中说了出去。

怎么啦?

咬我呀!

宁奕姝嘴上否认,可是表情写的清清楚楚,就是她做的。

罗小花冲过去:“宁奕姝……”

她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扇宁奕姝一巴掌。

宁奕姝闪开,抓住罗小花扬起的手:“怎么,生气啦?不想着和好,继续利用我了?”

罗小花脸色一白,咬牙切齿:“宁弈姝,我要你身败名裂!”

宁奕姝轻声一笑凑在她耳朵边,轻轻说:“这是见面礼,还有大礼包呢,等着吧!”

大声嚷嚷立flag,也不怕鼻青脸肿。

不怕你作,就怕你不作。

放马过来呀!

宁奕姝冷冷一笑,趁罗小花愣住,迅速将微型录音笔塞进对方包的缝隙里。

然后,她推开挡路的罗小花,高高兴兴回家。

她昨天可是专门跑商场,买了一支超强待机的微型录音笔。

赶紧去找江源吧,最好明天给她惊喜!

罗小花气的浑身发抖,抓着包的手青筋暴起。

宁奕殊,你等着!

不让你身败名裂,除了嫁给江源无路可走,她罗小花名字倒着写。

罗小花躲着人,气呼呼去了江源家。

这是江母要求的,必须第一时间汇报情况。

罗小花大山里来的女孩,没背景没依仗,江母拿捏她跟捏只蚂蚁没区别。

“怎么才回来,难道还要老娘伺候你吃饭?”江母三角眼、高颧骨,面相尖酸刻薄。

一看见罗小花,她就不顾水池边都是人,扯着嗓子骂:“没羞的骚玩意,勾搭我儿子的时候,怎么不犯懒?”

江母恨死了宁奕殊和罗小花。

她儿子多优秀,宁奕殊不倒贴就算了,还上门捉|奸。

男人有本事,三妻四妾不应该吗?

还有这个罗小花,要不是她勾引江源,现在江母已经是宁家的亲家了。

宁家,多大一座金山!

气死了!

江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无端让罗小花,想起自己同样凶狠的妈妈。

罗小花脸色发白,不敢顶嘴,低着头走进拥挤湿热的小平方。

江源坐在床边,捧着块西瓜啃,好像没听见外面江母的咒骂。

罗小花再次想起那个军官。

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

若不抓紧,宁奕殊很可能就真的甩掉江源了。

她说:“你还有心思吃,宁奕殊外面有人了,你不知道?”

“……”

江源手一抖,想起那天宁奕殊挽着胳膊的男人。

他目光一闪,嘴上很强硬:“怎么可能,她对我要死要活的,不会的!”

罗小花冷笑:“你连个实习工作都找不到,除了读书,还有什么本事?”

“罗小花,你这是嫌弃我?”江源恼了:“当初是谁脱光衣服,主动爬我床的?”

罗小花又羞又气:“那还不是因为宁奕殊不答应你,我瞧你可怜!

“江源,跟我吵吵什么?”

“真有本事,明天跟我去找宁奕殊,我给你放风,生米做成熟饭,看她嫁不嫁你!”

江源脸一疼:“我要是能强上,用的着等你哄她?”

谁特么知道,宁奕殊竟然会过肩摔。

“那你就花心思,将她哄回心转意,想想宁家的财产,想想娶了她带给你的红利!”

罗小花咬牙切齿:“你缩在窝里啃西瓜,能啃来万贯家财!”

“行行行,你说怎么办?”江源气的将瓜一扔。

罗小花转了转眼珠:“明天你去买捧花去医院,我在旁边给你造势!”

医院里的人又不知道真实情况,到时候把气氛烘起来,看宁奕殊怎么下台!

————

秦朗晕晕乎乎,进了营地。

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才松口气,脸也不烫了,心跳的也没那么快了,看啥啥漂亮。

尤其手里的钢笔盒,真是令人喜欢。

“秦连长,你为啥不来我这,包扎伤口?”

卫生员小刘,突然冒出来。

016恭喜罗小花喜提大礼包一份

秦朗一抬胳膊,答非所问:“包扎好了。”

小刘已经打听清楚,秦朗绕开营地卫生室,跑去部队医院。

他觉着自己的医疗水平受到了蔑视:“我可是专门负责跌打、伤口的,大医院小护士,能有我专业?”

小刘目光在秦朗胳膊上扫呀扫:“谁给你包的?真丑!”

秦朗目光一沉,拳头攥起,却被钢笔盒硌手。

嗯……

秦朗丢下一句:“人家包的不疼!”

说完就走。

“……”小刘确实手重,可军人还怕疼?

张连长没说错,秦连长娇气了。

他小跑着追上去:“明天,记着来卫生室换药。”

秦朗手里紧紧攥着钢笔盒,走的更快。

————

宁奕殊辗转反侧了一夜。

闭上眼睛,不是秦朗那张帅气的脸,就是罗小花狰狞的表情。

她从床上坐起来,索性拿了课本来看。

也不知道罗小花今天,找江源了没有,万一录音笔没电了怎么办?

一想到对方最后灰溜溜被赶出医院,还有点小兴奋点。

宁奕殊闹腾到后半夜,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找借口去急诊室溜达。

罗小花人不在,包却在办公桌。

宁奕殊给科室的人打了声招呼,光明正大去搜罗小花的包。

罗小花作风不好,大家不稀罕搭理她。

看见宁奕姝的动作,也当没看见。

所以罗小花对宁奕姝过来,还翻了她包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给江源打了电话,说了具体找宁奕姝的时间,然后激动的等着中午休息。

……

上午很忙,不知不觉,就到午饭时间。

老胡又提前跑了。

宁奕殊问孙亚强:“你要去吃饭吗?我先值班。”

正埋头做题的孙亚强抬起头:“你先去吧,我把这套题做完。”

宁奕殊探过头:“什么题?”

“考研!”孙亚强正色:“小宁同学,你没想过要留在部队医院吗?”

宁奕殊愣住。

孙亚强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部队医院比外面的医院,福利好,待遇高,我是想留下来的!”

宁奕殊心头一亮。

是呀!

留在部队医院,有了编制,等于入了军籍。

二叔他再想对付自己和妹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宁奕殊动了心思:“是不是考j城军医大的研究生,毕业了就可以进入军医院?”

孙亚强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你家里有关系的话。”

“……”宁奕殊见他态度高傲,没再多言。

关系有是有,就是不怎么走动。

宁奕殊拿上饭盒和包,先往窗外看了一眼。

楼底下,罗小花立在花坛的角落里,江源却捧着一大束鲜花,咱在楼道门口。

宁奕姝乐了。

一大束鲜花,可真舍得下血本的。

她没急着去吃饭,躲在窗帘后,慢悠悠观望。

现在正是饭点,各科室医护人员都出来打饭。

她们见到一大束玫瑰花,已经激动了,再一看江源打扮的人模狗样,更加兴奋。

医护人员工作枯燥忙碌,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下班上班。

尤其那些未婚的,在医院住宿舍楼的医生,更是一个月一个月的不出医院,更别说谈恋爱。

现在有机会看到电视上才有的求爱场面,他们全围上来看西洋景。

罗小花见人越来越多,更加得意。

宁奕姝好面子,只敢背地里阴自己。

现在江源把求婚放明面上,不信宁奕姝当着大家的面,还往外传什么不中听的话。

等她答应了,全院同事作证,还怕宁奕姝耍赖。

江源也志在必得,一脸骄傲的将背挺的直直的。

可是左等右等,人家吃饭都回来了,还不见宁奕姝的影子。

大太阳晒的人难受,江源鼻子上冒汗,目光下意识往罗小花那里瞄。

罗小花也急。

这宁奕姝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见众人都等不及,散了一半。

罗小花当机立断走出去:“江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来求婚!”渣男渣女,心有灵犀。

罗小花故意大声说:“是吗?那宁奕姝还没下来?”

江源擦了把脖子里的汗,也把宁奕姝的名字说的特别大声:“奕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不下来。你知道她哪个科室吗?”

罗小花心里乐开花。

等一会儿,全院都知道肛肠科的宁奕姝,有男朋友,被求婚。

如果对方再跟部队上的人拉拉扯扯,那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罗小花猛吸一口气,准备将“肛肠科、宁奕姝”这六个字说出来。

但是天上,突然开始往下飘照片。

人群一阵骚动,有拿到照片的,看了一眼,尖叫一声,赶紧捂眼睛。

其余人一瞧,开始哄抢照片。

“我的天,现在年轻人这么开放的吗?”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太不要脸了!”

大家议论纷纷。

有人眼尖,发现照片的人很面熟,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罗小花和江源,捂上嘴巴。

“哎,你们看,不就是这两个人吗?”

大家看向罗小花和江源的目光,透着鄙夷。

罗小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笑着说:“江源,你要不直接去宁奕姝科室吧。”

“罗小花,你确定他是向别人求婚?”急诊室的一个同事,扬着照片大声问。

罗小花眼皮直跳。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

她反应过来,立刻捡起脚步的一张照片,只看一眼,整个人都想被雷劈了一样。

这是……那次她和江源的床照。

当时,确实有白光一闪。

只是场面太混乱,罗小花没多想,只好也抛之脑外。

没想到!

“果然没错,她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何止有问题,简直是不要脸!”

“咱们医院竟然要这种实习生,太丢人了。”

“必须把她撵出去!”

周围的鄙夷不断,罗小花环顾四周,照片人手一张。

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来,她摇摇晃晃站不稳,抓着人解释:“这是假的,这不是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人信她。

江源凑过去,看清楚照片内容,吓的花都拿不住。

“小花,这,这……”他说不出话。

“呦,江源,你捧着鲜花,干嘛呢?”一个清脆的女生,从楼里响起。

围观群众停止议论,全体抬头。

宁奕姝逆光而来,自信、明丽、眉目如画。

“这是谁?”

“新来的实习生,好像分肛肠科了。”

“看上去人不错,可惜了。”

罗小花听到对宁奕姝的议论,面目狰狞。

凭什么,宁奕姝生的好看,出身有钱,人们的评论也是赞美。

她不服!

“宁奕姝,江源今天,来给你求婚呀!”

罗小花不见棺材,不掉泪,发声嚷嚷。

宁奕姝盯着罗小花,像看傻子一样。

随后,她脸上绽放微笑。

017不要你这种实习生!

罗小花死到临头,都还嘴硬。

江源当然也不会,承认照片的存在。

他还是按照计划,冲向宁奕姝:“奕姝……”

宁奕姝往旁边一闪,伸出一只脚。

“啪叽”

江源摔了个狗吃屎。

宁弈姝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缓缓走到人群中。

她接过一个人手里的照片,对着太阳扬了扬:“求婚?瞧这照片上,你们俩的黏糊劲儿!”

看着宁弈姝的不屑,罗小花打了个冷战。

“奕姝,”此时此刻,江源只想救自己:“都是她勾引我的,我鬼迷心窍,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宁奕姝翻了个白眼,掏出录音笔:“那这个呢?”

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录音笔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

“好像录音用的,我家孩子是记者,就有这个。”

“她想干什么?”

宁奕姝轻轻一笑,懒的开口,直接按下录音笔开关。

录音笔自配的小磁带,开始滋啦滋啦的转动。

没一会儿,罗小花和江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罗小花,你这是嫌弃我?当初是谁脱光衣服,主动爬我床的?”

“明天跟我去找宁奕殊,我给你放风,生米做成熟饭,看她嫁不嫁你!”

“我要是能强上,用的着等你哄她?”

“那你就花心思,将她哄回心转意,想想宁家的财产,想想娶了她带给你的红利!”

罗小花身体摇摇晃晃,死鸭子嘴硬:“不,不是这样的!”

周围人震惊,议论纷纷。

“天呢,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本以为谈恋爱,没想到图谋人家东西。”

“怎么这么恶毒,我还骂电视剧演的夸张呢。”

“戏剧来源于生活,这事多了去!”

大家议论纷纷,都朝罗小花和江源投去鄙夷的目光。

本来要说一肚子情话的江源,彻底熄火。

有照片有录音,他无力辩解。

罗小花也是一样,嘴唇吓的哆嗦,浑身像浇了冰桶,全身的血液就凝固在一起。

怎么可能,宁奕殊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她什么时候,录的音?

完了,全都完了。

宁弈姝勾起嘴角:“江源、罗小花,这证据够吗?”

她又转向人群:“让大家见笑了,这两个人总是骚扰我,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没事姑娘,你做的很好!”

“就是,遇到这种人,也是倒八辈子霉了!”

大家安慰宁弈姝。

“都聚在这里干嘛呢!”黄主任围观了全过程。

他看着差不多了,开始撵人:“这让患者看见,像什么话!”

大家磨磨蹭蹭,撒开去食堂。

今天吃饭,可有下菜的八卦了。

更有脾气烈的,冲着罗小花就是一口唾沫:“破鞋!”

宁奕殊收起照片和录音笔,将散落的头发捋在耳后。

“黄主任,他们骚扰我,我这是正当防卫!”宁奕殊还想在医院,好好实习。

黄主任绷着脸:“都去我办公室!”

宁奕殊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瞧着变傻的罗小花:“对了罗小花,恭喜获得大礼包一份,等你回学校,还有礼物呢。”

一锤子捶不死你,那就两锤子!

她早就跟宁卫国公司的财务打了招呼。

宁家可不资助白眼狼!

“散了,都散了!”黄主任开始撵人,再次要求宁奕殊和罗小花去办公室。

一个检讨,肯定跑不了。

不远处,秦朗脸色铁青,怒视着这一切。

他身边的萧子华瑟瑟发抖:“老……老大,别激动。”

“打电话给那个主任,把那姓罗的撵走!”秦朗下令。

萧子华仿佛看到罗小花头上,乌鸦飞呀飞。

完犊子,得罪秦护短朗,小花花变烂泥。

热闹看完,人群很快散去。

江源见势不妙,扔下玫瑰就跑,根本不管罗小花。

罗小花不敢跟着去办公室,她朝宁弈姝恶狠狠瞪了一眼,撒腿去追江源。

宁奕殊家的钱,是不用想了。

对方这么狠绝,更不会帮她留城。

现在罗小花在学校,在医院,名声都臭了。

想留城,只能另想办法?

“江源,你撒丫子跑的挺快,是不是想甩了我!”罗小花一路追到江源的小平房。

江源吓的赶紧关上门:“我不跑留在那里干嘛,我又不是分院的职工。”

“我不管,宁奕殊把咱俩名声搞臭了,这事不能算完!”罗小花咬牙切齿。

江源却有别的想法。

连着失利,都是因为罗小花乱出主意。

他决定甩了罗小花,单独行动。

他目光躲闪,先稳住罗小花:“当然不能算完,你先回学校躲两天,等风波平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罗小花没多想,也不敢再回医院。

等明天,等明天黄主任气消了,她再去解释。

罗小花,提心吊胆回学校。

谁知道才走进宿舍,教导员就通知她,分院那边将她开除,退回了学校。

“老师,我又没出什么医疗事故,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医院凭什么要退我!”罗小花脸都白了。

已经通过院方知道一切的教导员,看傻子一样看着罗小花:“作风问题,还不够严重吗?”

在学校闹也就算了,还跑去实习医院,将那点丑事闹的人尽皆知。

那可是部队医院!

罗小花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宁奕殊呢,这事是她闹大的,她也被退了吗?”

教导员对罗小花充满了鄙夷:“罗小花,别人不是傻子,你和江源那破事,现在谁不知道?”

“你能算计人家,还不兴人家还手?”

“还有你的学费,你资助人亲自给学校打电话,下学期他们不会再资助,你自己想办法!”

“学费?”罗小花心惊。

宁奕姝说的礼物,就是这个?

她知道了资助自己的,是宁家的公司?

交不上学费,就拿不到毕业证。

罗小花一直不愁学费,根本想不起来存钱。

不行!

她现在不敢找宁弈姝,只能去抓最后的稻草。

罗小花跑到校门口的电话亭,拨通了宁卫东的电话。

“二叔,我被实习医院退回来了,公司也不资助我学费了!”

罗小花咆哮:“您得帮我!”

电话那头的宁卫东问清楚原由,支吾起来:“谁让你招惹她的?”

“可是你答应我,让我进部队医院实习的,我都陪你领导睡了!”

“你给我出下一年学费!”

罗小花要崩溃了。

那头宁卫东明显怕了:“警告你别乱说话,你怎么去实习的,自己没数?”

“你把我和你的事情闹出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这是你自己犯贱,谁让你睡人家男朋友的,破鞋!”

“啪”对方挂断了电话。

大热的天,罗小花好像被冷水浇头,透心凉!

她实习本来就靠不正当手段得到的,现在更不敢闹大。

罗小花蹲在地上,哭起来。

都是宁弈姝害的,她一定要宁弈姝身败名裂!

018谁还没个爸爸

黄主任咆哮如雷。

分院是部队医院,对作风问题非常严肃。

这两个实习生,看着柔柔弱弱,一闹事就天崩地裂。

左等右等,罗小花一直不来。

真是目无纪律,这种人成绩再好,也不能要!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响。

黄主任忍着气,脸色凝重接起电话。

是院里的通知,把罗小花辞退。

黄主任本来就这个意思,答应之后,电话那头又说了一句什么。

他脸色一变,目光闪烁,连连答应。

挂断电话,黄主任看宁奕姝的目光,带着审视。

他本来要宁奕姝写检查的,现在也只是挥挥手:“你先回去吧,下不为例。”

这是轻轻放过了宁奕姝。

刚才黄主任接电话,对面声音不小。

宁弈姝听见了,罗小花被退回学校

目的达成,宁弈姝轻轻勾起嘴角。

只要罗小花不再找她麻烦,宁弈姝也不会主动招惹对方。

两个人力量悬殊,与其痛打落水狗,不如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专研医术,强大自己。

她朝黄主任道完谢,转身要走。

黄主任突然叫住她:“那个,你准备准备,换科室。”

宁奕姝不明白,不是说半年都不会换了吗?

黄主任索性起身:“算啦,我亲自带你去新科室。”

换科室的事情,得先给肛肠科说一声。

……

“那我什么时候换?”孙亚强问。

黄主任为难:“等一等吧。”

不患寡,只患不均。

孙亚强也不是白丁,他问:“黄主任,为什么她可以先在换,我就要等一等?”

黄主任总不能说,人家上面有人。

他糊弄:“不会太久,你等一等吧。”

“不行!”谁没个关系?

孙亚强说:“你必须给个说法,之前把我们分配到外包科室,还不允许转科,现在又糊弄人,当谁傻?”

宁奕姝旁边听的尴尬。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觉着没办法面对孙亚强。

毕竟人家,之前对自己挺好的。

黄主任息事宁人的声音响起:“小孙,别激动,听从上级安排。”

“要不她等一等,我先去急诊室!”孙亚强倨傲的一指宁奕姝:“我爸爸是这个区的区长,你们虽然是部队医院,可院址却是我们区的地!”

“这个名额,必须给我!”

“小宁同学!”

孙亚强见黄主任不松口,就转向宁奕姝:“肛肠科是咱们院的创收单位,只有老胡一个,必须留一个人;

我爸是区长,我也是医科大的学生,去急诊室的名额,你必须让给我!”

“……”

这都是什么事。

宁奕姝脾气也上来了。

且不问黄主任接的谁电话,这名额本来,就是落到自己头上的。

如果孙亚强态度好点,宁奕姝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现在对方,直接拿区长爸爸压自己,什么意思?

孙亚强见宁奕殊不说话,以为对方退却了。

他打听过,宁奕殊家里,就是暴发户。

他爸可是区长!

孙亚强收拾自己东西:“黄主任,不用犹豫,我去急诊科!”

对方的言行,让宁奕殊更加不舒服。

谁还没个爸爸!

她还就不让了:“小孙同学,让谁转科,医院说了算;

你爸是区长,他管的是区里的经济发展,不是医院的人事决定。”

孙亚强大吃一惊。

显然平时沉默寡言,温柔似水的宁奕殊,竟然敢公开反驳,令其无法接受。

“小宁同学!”孙亚强眼神一暗:“若是没记错,你家里的工厂,也在这个区吧?”

“你想让你爸公报私仇?”宁奕殊笑:“那行,我爸可以另外找个地儿再建厂。”

“只是区里的税收,可能就要少一大截了。”

宁卫国的工厂,可是区里的纳税大户。

现在到处讲经济发展,区长若是为了转科的小事,丢了纳税大户。

那他头上的市长,愿意吗?

区里其他领导,乐意吗?

宁卫国还是市里十大杰出贡献人物,做的军需。

可以说,只要部队上的军长们,不主动对付他。

整个s市,还真没人动的了宁卫国。

重生后的宁奕殊,对家里能力,可是认识的清清楚楚。

论仗势欺人,她也不是不会。

“你……”孙亚强,显然想问题没有那么深刻。

宁奕殊望向黄主任:“黄主任,若这名额,上头是给小孙的,我没意见;

可说好给我,我绝不会让出去!”

黄主任表情依旧严肃:“你去急诊室!”

宁奕殊二话不说,当即收拾自己东西。

孙亚强脸色涨红:“我要给家里打电话!”

宁奕殊嗤之以鼻,

这么大个人,在外面抢不过人家,就哭着找爸爸,不嫌害臊。

孙亚强夺门而出。

黄主任沉默着,亲自带宁奕殊去急诊室。

路上,宁奕殊问:“黄主任,您说实话,是不是上头打电话,让我去急诊室的?”

漂泊多年,宁奕殊看的很明白。

若是没人帮她说话,医院没必要得罪一个区长,非把名额给宁奕殊。

毕竟两个人差不多,谁也不比谁有过人之处。

黄主任默了默,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跟j城韩家,什么关系?”

韩家?

宁奕殊不认识,聪明的保持沉默。

落在黄主任眼里,宁奕殊的沉默,反而让他更加的敬畏。

宁家先是托顾家关系,让宁奕殊进部队医院实习;

现在又有韩家打招呼,将其从外包科室调出来。

这关系户,背影太硬。

因此黄主任向急诊科的大夫介绍宁奕殊的时候,格外的慎重。

罗小花和宁奕殊闹的风波,急诊室的人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们见走了罗小花,又来了宁奕殊。

一向铁面无私的黄主任,还亲自送来,格外慎重。

科室里的人各自在心里掂量了一下。

毕竟这个社会,讲的是人情,哪里也不例外。

因此大家对宁奕殊,都特别热情。

人家投我以木桃,宁奕殊报之以琼瑶,也笑脸相对。

安顿好,宁奕殊就感觉到饿了,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

看看时间,离下午班还有一会儿,先去吃饭!

只是去的太迟,食堂的菜所剩无几。

食堂阿姨特意给她下了碗面条,又递给她两根青辣椒,让她就着吃。

宁奕殊能吃辣,可没想到青辣椒那么辣。

她眼泪都出来了,用手一揉,拿过辣椒的手,刺激的眼睛睁不开。

宁奕殊半闭着眼睛,往科室走,没看见秦朗立在半路。

她一下子撞了上去。

019想让你艳/照人手一张吗?

秦朗扶她一下后,迅速缩回手臂。

宁奕殊看清楚是他,问:“你来换药?”

秦朗默了默:“……不换!”

哦。

宁弈姝也没问为什么不换,眼睛太疼了。

她低头,揉着眼睛给秦朗说:“那你明天来,我给你换。”

“嗯。”秦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宁奕殊没在意,她急着找水冲洗眼睛,匆匆给秦朗话别,都没看见地上散落的玫瑰花,被人踩的稀巴烂。

萧子华举着两瓶北冰洋汽水过来,正好看到他家连长,目光粘在人姑娘背影上,惆怅又哀怨。

萧子华凑过去:“老大,你怎么不追上去?”

秦朗低头:“她好像很伤心。”

“……”然后呢?

萧子华说:“伤心就去哄呀,人家刚被欺侮,多好的机会?”

秦朗沉默一会,转身回营地,又恢复千年严肃脸。。

“……”萧子华(ノ=Д=)ノ┻━┻

“你不哄人家,总得告诉她,是你帮忙,让医院退了那个什么花,还给她换了科室?”

“你啥也不说,做无名英雄,人家小姑娘能知道你心思?”

“胳膊都狠心划了,说句话那么难的吗?”

“哎呦!”

萧子华操碎了心,一路低头唠叨,没注意秦朗突然停下,砰一声撞上去:“你又干啥!”

“回去,保护她!”秦朗怕渣男渣女,再来骚扰。

反正今天没事,送宁弈姝安全回家!

————

宁奕殊在水龙头冲了很久,眼睛才舒服些。

她回到科室,想起刚才遇到的秦朗,跑去找护士问了问情况。

知道秦朗伤口恢复很好,她放了心。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宁奕殊下班后,决定先去学校门口,买些考研的复习资料。

“哎,奕殊!”真是巧,书店里,正好有同班同学。

虽然进入暑假,可因为实习和考研,好多同学选择留在宿舍。

宁奕殊人缘一向好,她笑着给对方打招呼。

对方叫张丽,跟罗小花来自一个地方。

她家跟罗小花家,隔了一座山头。

“你干什么用?”张丽抱着一摞书,见宁奕殊挑挑拣拣,不知道买哪本,她上去帮忙。

宁奕殊说:“考研的,我想继续往上考。”

张丽指着最左边一排:“那是英语和政治,全国统一卷;

至于专业题学习不一样,替也不一样;

你要报考哪里学校,最好找哪个学校历年的专业考题。”

宁奕殊可不知道这些。

听到张丽这么一解释,她先买了英语和政治的历年试题。

可是j城军医大的专业题集,书店里并没有。

付钱的时候,张丽说:“哎,奕殊,你知道吗,罗小花被实习医院退回来了。”

她早就看不惯罗小花。

罗小花自从攀上宁奕殊,面对着张丽,话里话外说她土气、丢人。

张丽气坏了。

她每天收拾的整整齐齐,并不邋遢,人也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哪里丢人了?

那天宁奕殊抓对方现行,张丽就在小树林里,听的清清楚楚。

她都替罗小花害臊。

现在看见宁奕殊,她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宁奕殊早就知道,并不惊讶。

她看了张丽一眼,问:“你跟罗小花是同乡?”

“嗯,两家隔一个山头。”张丽说:“她们家条件不好,要不是有好心人资助,罗小花早就辍学了。

那个资助人,好像还是咱们s市的人呢,跟罗小花一直通着信,鼓励她好好学习。”

宁奕殊轻轻皱了下眉头。

通信?

张丽知道罗小花跟宁奕殊闹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高兴的说个不停。

宁奕殊心里存了心事,不想久留。

她冲张丽一笑:“谢谢你帮我挑资料,哪天请你吃饭。”

张丽不好意思:“这个倒不必,同班同学,互帮互助应该的。”

宁奕殊笑着同她话别,抱着一摞的书,准备坐公交车回去。

……

悄悄跟过来的萧子华,都急死了:“老大,护花使者不是你这样的,你打算做007吗?”

上去搭讪呀,主动出击呀!

急死了!

秦朗躲在大树后头,不吭声。

“我去,老大,那个渣男果然来了!”萧子华长大嘴巴:“小姑娘有麻烦!”

宁奕殊警惕的瞪着走来的江源。

“奕殊,是你吗奕殊?”江源激动的上前:“就知道你心软,来学校找我。”

宁奕殊后退一步:“我来买书的,你别自作多情。”

江源脑子怕不是有病?

中午刚当着众人,将他的脸踩的稀巴烂。

现在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

看来还是打的不够厉害,没长记性。

“奕殊,我错了,我被罗小花给骗了!”江源上前一步:“真的奕殊,失去你,我才知道谁是真爱。”

宁奕殊反胃。

滚特么的真爱。

恶心!

她也不跟渣男浪费唾沫,开始在包里掏来掏去。

江源来想再近一步,宁奕姝一下子掏出一张照片,对着他晃了晃。

“看清楚了没有?”宁奕姝说:“我洗了好几沓呢,要不要在学校里也发一发?”

“……”江源目露恐惧,下意识后退两步。

罗小花因为照片,工作没了,学费也没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因为这些照片,变成什么样。

宁奕姝一甩头发,准备走人。

“奕姝!”江源不敢上前,又舍不得走。

罗小花糊了,自己实习单位一直没找到。

挽回宁奕姝,可能是他的最后机会。

…………

萧子华看着心急,一扭头……

“我去,老大你干嘛,你别激动……”

秦朗要是能被拦住,就不是秦朗了。

他看见江源就来气,一下子冲到宁奕殊和江源跟前。

“……”

宁奕殊看见秦朗突然出现,有点方,闹不清眼前状况。

秦朗怒视江源,不要脸的小婊砸!

江源心虚,怎么又是那个当兵的?

他还没反应,自己双手就被对方抓住。

只听“咯嘣”一声,江源痛的跳脚:“疼,疼!”

秦朗再一推,江源后退三丈。

他惊恐的捏着自己的右手腕:“断了,断了!”

周围同学,慢慢聚拢过来。

宁奕殊没想到秦朗突然冲出来,而且穿的还是军装。

她怕江源狗急跳墙,说出不利于秦朗的话。

宁奕姝将照片一扔,一个箭步上去,挽住秦朗胳膊:“当着我男朋友面骚扰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哦…………大家恍悟。

争风吃醋呢。

大学门口,见怪不怪。

大家很快就散了。

宁奕殊擦了把冷汗,赶紧拽着秦朗离开。

“男朋友”三个字响起的时候,秦朗整个人都飘了。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

020你这病,不好治!

萧子华在后面,操心一路:“连长,连长?”

连长呆呆的,不会傻了吧d(д)

秦朗嘴巴抿的紧紧的。

宁奕殊想把手抽出来,可对方胳膊夹太紧。

她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宁奕殊,只好挽着秦朗的胳膊,问话。

秦朗垂目,目光在宁奕殊脸上扫来扫去,并不见对方有一丝难过。

他忽的,笑起来。

宁奕殊怔住:“你笑起来,真好看。”

秦朗胳膊立刻松开,看宁奕姝的目光特别温柔。

“你们两个……”萧子华咳嗽一声。

作为空有理论的单身狗,好像戳破这满屏的粉红泡泡。

宁奕殊突然感觉有点热。

她长吁一口气,再次笑着说:“谢谢你替我解围,热不热,前面是冷饮店,我请你喝汽水。”

萧子华高兴,他替秦朗回答:“好呀!”

秦朗这边,同时开口:“我要回营地了。”

萧子华:“……”

宁奕殊很遗憾:“好吧,改天再联系你,方便留个联系电话吗?”

萧子华急的跺脚,又想替秦朗回答。

秦朗再一次说:“部队电话不好打。”

“……”

宁奕殊被噎住,呆了半会,才叹气:“那明天你还去换药吗?”

“嗯!”这次秦朗没拒绝。

宁奕殊笑:“我家方向和你们营地是一个,要不要一起走?”

萧子华眼睛一亮:答应她,快!

秦朗胸脯一挺:“你先走。”

宁奕殊有点懵,以为秦朗还有其它事情。

她只好点头:“那行,明天见。”

宁奕殊又冲萧子华笑了笑:“明天见。”

“明天见。”

对方走了老远,秦朗才冲着宁奕殊背影挥了挥手。

萧子华气的头上冒烟,往前跑两步,想去追宁弈姝。

连长不给联系方式,他给还不行吗?

秦朗一把拽住他,目光却追随宁弈姝背影。

萧子华愁死了:“为什么不答应她去冷饮店?”

“不能让女孩子请客。”

“……”萧子华张着嘴巴,半响又问:“为什么不告诉人家营地电话?”

“怕政委接!”

“……”

钢铁直男,你赢了ㄟ(θ﹏θ)厂

萧子华甩手走人。

秦朗死死抓着他,红着脸说:“子华,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萧子华吓一跳,等观察了秦朗脸色,恍然大悟:“心跳的是不是特别快,还有有点慌,像被电击一样?”

“嗯。”秦朗眉头紧皱。

萧子华一脸严肃:“老大,你这病不好治!”

多跑跑医院就好了()

————

宁奕殊抱着一大摞的学习资料回家。

刚进院子,就听见宁可欣的鬼哭狼嚎:“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宁奕殊脑门上三条黑线。

这个妹妹,五音不全,没一个音在调上。

可她偏偏最爱唱歌,还自我感觉良好。

上辈子,宁可欣跑去j城参加歌唱大赛,结果阴错阳差演戏火了。

宁奕殊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宁可欣抱着个录音机,开到最大声,摇头晃脑。

她扫视一圈,并没有瞧见二婶和宁老太太。

真是奇了怪。

“可欣,家里人呢?”宁奕殊上去,摁掉开关。

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

宁可欣这才看到宁奕殊:“姐,你回来了。”

“奶奶和二婶,还有……你妈呢?”宁奕殊还是过不去心中的坎,喊李秀梅妈。

宁可欣习惯了,不以为意。

她朝宁老太太的屋子努努嘴:“二婶她妈来了,挤奶奶屋里说悄悄话呢。”

宁奕殊“哦”一声,抱着资料往楼上去。

宁可欣却跟上来,小声嘀咕:“你知道吗,二婶那个侄子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却不肯娶人家;

人家父母闹到二婶娘家,二婶妈想让他躲咱们家避风头。”

宁奕殊皱眉:“奶奶会答应吗?”

“不知道,就看二婶怎么哄了。”宁可欣一摊手:“反正我不同意,大热天,太不方便!”

宁奕殊说:“无所谓,你躲屋里学习,别怼人家。”

宁可欣嘟嘴,表示不服气。

她见宁奕殊抱一摞书,问:“姐,你买的啥书?”

“考研资料,我打算上研究生!”

宁奕殊话音刚落,楼下张翠芬妈特有的尖嗓子就传上来:“姑娘家往上考什么,还不如找个好对象呢。”

宁奕殊一搭眼,发现二婶张翠芬和她妈,不知道什么从宁老太太屋里出来了。

宁奕殊懒的理会,打了声招呼就进了自己屋。

楼下张翠芬妈脸一阵红一阵白:“傲什么傲,还不是在后娘手底下活!”

“好了妈,我送你出去。”张翠芬怕惹来宁老太太。

宁奕殊现在不像从前,她可不敢怼了。

前两天被她用皮球砸的,脸还疼着呢。

张翠芬妈嘟嘟囔囔出门:“她一个小辈,你怕她,你怎么那么没本事,我教给你……”

“砰!”

宁奕殊大力的关门声,将张翠芬妈的长舌堵的说不出话。

张翠芬见状,赶紧推她妈出去。

宁可欣坐在宁奕殊床上,吐舌头:“姐呀,我发现你脾气越来越硬。”

“不好吗?”宁奕殊轻飘飘一句。

宁可欣哈哈笑:“我就想说,你这门关的我心里太爽了!”

宁奕殊笑了笑。

上辈子宁奕殊身败名裂那么快,也跟二婶和她妈的大嘴巴有关系。

她现在只是关个门,已经很客气了。

晚上下楼吃饭的时候,张翠芬看见宁奕殊,表情不是很好,但也没说什么。

宁奕殊当做看不见。

江源手断了,江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还打算赶紧吃完饭,去打听对方消息。

宁奕姝帮着李秀梅盛饭,把对方受宠若惊的,差一点端不住碗。

宁卫国见了,笑的眼角皱纹都起来了。

他盼望多年的家和万事兴,总算有了曙光。

“爸,公司忙吗?”宁奕殊给宁卫国夹菜。

宁卫国激动的伸出碗:“还行,就那点事,请的职业经理人很专业,省了我许多事。”

“大哥,职业经理人到底是外人。”宁卫东眼睛里闪着精光:“公司财务,一定要是自己人。”

这一句提醒了宁老太太:“就是,钱袋子的事必须自己人,你弟弟会计专业,你让他帮你瞅瞅。”

宁卫国笑:“妈,公司请的都是专业人才。”

宁老太太认死理:“我不管,反正咱挣的钱,得自家人看着才放心。”

宁卫国只当她还是老思想,没当回事。

宁奕殊,一直关注着宁卫东。

021江母出场(收藏满三百+)

当宁卫东听到,宁卫国拒绝宁老太太的时候,神色黯淡了一下。

宁奕殊瞧在眼睛里,双手捏紧筷子。

阴谋论一点,二叔这是想插手公司财政,一直没得逞。

所以他冒充资助人,跟罗小花通信,算计宁奕殊。

现在这只是猜测,宁奕殊无法下定论。

不过罗小花如果不是宁卫东帮忙,是进不了部队医院实习的。

再观察观察!

宁奕殊深呼一口气,转头对宁卫国说:“爸,那个罗小花人品不行,被医院退回学校了;如果她找你,你千万别管!”

宁卫国惊讶:“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医院那边还给我打电话,抱怨我识人不清呢,到底怎么回事?”

“对呀,人品咋不行?”对面张翠芬瞪圆了眼睛,一副好奇的模样。

“人品不行,被人抓现行了,具体我也不知道!”

宁奕殊突然不想说了。

让张翠芬知道,谁晓得从她嘴里,又往外传成什么样。

下次再找机会,给父亲说吧!

她转向宁卫国:“对了爸,罗小花的资助金我也给高伯伯说了,让她给她停了!”

宁卫国叹口气:“本来这些学生,都是你妈妈资助的;

她不在了,我想将她的善举延续下去,给她积累功德。

谁知道里面还有老鼠屎,算啦,这种人不资助也罢!”

宁奕殊点点头,余光突然瞥见,听到儿子提宁弈姝妈妈,神情变得不自在的宁老太太。

她一怔,脑子里有东西闪过,却没有抓住。

宁弈姝默了默,决定先diss二叔。

她调整一下坐姿,笑着对宁卫东说:“对了二叔,罗小花是你给爸爸提的醒吧,你认识她?”

对面张翠芬脸都黑了,筷子一放:“卫东,你怎么认识人家女大学生?”

“我还能怎么认识,那不是奕殊的朋友?”宁卫东目光躲闪,辩解:“奕殊不是带她家里吃过饭?”

“之前奕殊不愿意去实习,想等学校分配,我以为她怕生,才给大哥说能不能带她一个朋友进去!”

宁卫东叹气:“谁知道,奕殊这些孩子的友谊,那么脆弱!”

这是想歪楼,说宁奕姝不重感情呢。

宁奕姝冷笑,谁还不会带节奏:“我带了不只一个同学来家里,二叔只记住一个罗小花,还帮她这么大的忙?”

张翠芬是个醋坛子,火气被宁弈姝两句话蹿腾上来:“宁卫东,你是不是看人家好看!”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问大哥当时我怎么说的。”当着全家人面被质疑,宁卫东很没面子。

宁卫国没往多里想,更不想让弟弟为难。

他忙打掩护:“老二提了好几个名字呢,那不是奕殊提过什么花,我记住了嘛。”

宁卫东紧跟着,对张翠芬瞪眼:“大哥都给我作证了,你就在家胡思乱想吧!”

张翠芬半信半疑,决定回屋好好盘问。

宁奕殊轻轻笑着,看来没有切实证据父亲不会怀疑二叔。

不着急。

逗起张翠芬的醋劲,看对方狗咬狗,也挺好玩的。

宁弈姝最后目光,有意无意,又扫向宁老太太。

对方已经恢复正常,若无其事在吃饭。

…………

夏日白天长,吃完饭,夕阳还挂在天边。

但是白天的热气,已经消了很多,大家都出门纳凉。

宁奕殊去门口看订的晚报送来没有,顺便找借口出门给张丽打电话,让对方帮忙看看江家母子反应。

今天江源手腕断了,江母铁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得做好准备。

宁卫东自告奋勇:“我也订了报纸,我去吧。”

宁奕殊目光一直跟在他后头。

信箱里不但有报纸,还夹着两封信。

宁卫东避开人,将信件塞进兜里,连张翠芬都没让看见。

躲在暗处的宁奕殊,瞧的一清二楚。

她心里越发确认宁卫东的可疑。

“叮铃铃……”

家里电话响起来。

抱着录音机,唱餐后歌的宁可欣跑去接。

“姐,你电话!”她捂着话筒,找不到宁奕殊,只能高声大喊。

宁奕殊忙从暗影里撤回去,绕了个弯,避开宁卫东进屋。

她接过话筒,对面传来江母的骂声:“宁奕殊,你这个狐媚子,勾搭我儿子还不够,还纠结兵痞子打我儿子;

我告诉你,我先去部队找那两个兵痞子,回头再去你们家骂!”

“……”

这是做坏事前,先告诉对方一声,怕人不知道?

谢谢啊!

宁奕殊根本没听完对方说话,“啪”挂掉电话。

宁可欣旁边吓的脸色苍白:“姐,又是江源妈?”

刚才电话里,根本不是江母的声音,否则她不会让姐姐接电话。

“没事!”宁奕殊回屋拿包。

这下子不用专门找人,帮忙盯着江家母子了。

宁奕殊跟江母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三年。

她太了解这个人了。

任何便宜,她都要占。

一点亏,她都不吃。

对方说现在去部队,肯定不会等明天。

宁奕殊必须去阻止江母,不能让秦朗吃亏。

“姐,这么晚你干嘛去?”宁可欣跟在后头。

宁奕殊说:“今天我被人救了,去做个锦旗!”

“啊?”宁可欣追上去:“我知道哪里有做的,我跟你去!”

…………

秦朗的营地,跟分院隔了两条街。

傍晚,随军家属们吃完饭,都带着孩子出来遛弯。

时间一长,有条街成了夜市。

宁奕殊到的时候,夜市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她怕江母赶在前头,因此让宁可欣去做锦旗,自己先来堵人。

宁家离营地近,宁奕殊在路口徘徊有一阵,才看见江母笨重的身影从公交车上下来。

她忙躲在一边。

江母浑身全是汗,一手拿蒲扇,一手拽着江源,气冲冲往营地赶。

“我给你说儿子,你将来是医生,手腕多重要呀!”

“这事咱不能算完,必须让部队给个说法!”

“还有那个小贱人,咱也不能算完,好歹谈过两三年恋爱,说甩咱就甩咱?”

“让她赔那什么……对,青春损失费!”

江母怒气匆匆,根本没注意自己被人盯上。

宁奕殊皱眉,不远不近听到江母的咆哮。

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这次一定要一次性解决掉,免的以后总被打扰。

她决定制造个小意外。

最好崴了对方的脚,在家养上十几天。

那时候再想来找事,江源手早好了,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没人信她!

宁奕殊打定主意后,就悄悄尾随上去。

想让对方崴脚,就得摔跤。

正好宁奕殊路过一个水果摊,一群人在那里挑拣大鸭梨。

一个小朋友啃了一半的鸭梨,被人群一挤,掉在地上。

宁奕殊快步过去,对准鸭梨就是一脚。

半个鸭梨“嗖”,直飞江母脚底下。

江母一心都在营地,想着去要一大笔医药费。

她根本没看脚底下,只不耐烦拨人群:“让让,让让,我说……哎呦!”

她大叫一声,脚下滑了一跤。

宁奕殊快速闪到边上,混进了人群。

可是江母并没有如她想象中,一下子摔倒,然后崴脚。

一个好心的嫂子,拽住了江母。

江母太胖,好心人没有扶结实,江母最后还是摔在地上。

但是因为有了缓冲,她除了屁股疼点,别的一点伤也没有。

022为老不尊

宁奕殊其实白担心。

一个人若是贪小便宜惯了,任何场合下她都不会放弃。

好心的大嫂子想扶住江母,结果失手。

江母一屁股摔在地上,蒲扇扔出去老远。

大嫂子内疚,见江母年纪大,她弯腰问:“大妈,您没事吧,附近就是医院,要不要去看看?”

江母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侧身就抱住大嫂子的腿:“哎呦,我的骨头都断了!”

大嫂子没反应过来,继续好心的说:“不会吧,这么严重?”

“怎么不会!”江母当众撒起泼:“你使那么大劲儿,我一把老骨头还不得撞的粉粹!”

“我扶您去医院……”大嫂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大妈,你什么意思?”

怎么对方话里话外,成了她撞的?

江母嚷嚷:“怎么,你想装糊涂不认账?我告诉你,大家伙都看着呢!

我好好走路,被你一把撞地上,现在我骨头断了你得负责!”

“大妈,你也太……”大嫂子一辈子没见过这种人,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母踢腿拍地:“都来瞧瞧,撞了人不认,我老婆子命怎么这么苦!”

大嫂子整个人都懵:“你这大妈,怎么不讲理,我好心扶你,倒被讹上了!”

她急着找证人,先看的是江源。

因为印象中,江母是跟这小伙子一起的。

江源觉着丢人,想劝江母起来。

江母一瞅,就势打滚把江源踢一边去:“看什么看,我儿子年轻脸皮薄,被你们吓唬一通就不敢说话!

有本事冲我老婆子来,撞了人就撞了人,

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承认,老天爷自会收你!”

“你……”大嫂子一看就是文化人,哪里是泼妇的对手。

她气的浑身发抖,顺手抓过一个路人:“你给评评理,是不是我撞的?”

路人也是过来看热闹的,哪里知道真实状况。

看看地上撒泼的江母,再看看气的说不出话的大嫂子。

路人惶恐的摇摇头,害怕被赖上。

江母见状,更是得意:“瞧,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撞的就是你撞的!”

路人见江母更厉害,鬼迷心窍跟着点头:“就是,不是你撞的,你扶什么?”

“让我看别吵了,大妈骨头断了,赶紧送医院。”

“就是,老人家骨头酥,万一看不好就麻烦了。”

围观人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气的大嫂子眼圈发红。

“去医院,我要做全身检查!”江母气焰更高:“我告诉你,我身子本来就弱,要是查出个好歹,都是你撞的!”

她声音越嚷越高,周围人群越挤越多,把宁奕殊挤到外围。

宁奕殊看不清圈里的状况,却听的一清二楚。

她从来没想到,江母会这么无耻。

只是江母认识自己,若是上前帮大嫂子作证,怕事情闹的更不可开交。

可是她也不能看着好心人,白白受冤枉。

“姐,这都干啥呢!”

宁奕殊正着急的时候,做锦旗的宁可欣终于来了。

宁奕殊眼睛一亮,也不问锦旗做的啥样,上去扯了宁可欣往一边去。

她把事情经过讲一遍,然后说:“姐要是过去,江源妈估计蹦的更高,你去给大嫂子做证!”

宁可欣就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早在宁奕殊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就气的一蹦三高。

听见让自己去拔刀相助,她哪里会不同意。

宁可欣将锦旗,往宁奕殊手里一塞,就挤进人群。

“我说你这大妈真是泼,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要摔倒,人家大嫂子冲过来扶的你!”

宁可欣掐腰:“要不是你吃的太胖,人家也不会滑手;

你不感谢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别人老了和蔼可亲,怎么到你这就为老不尊?”

突然跑出来个为自己说话的,大嫂子激动坏了。

她拽住宁可欣的手:“对不对,我就说不是我撞的!”

宁奕殊也在外围,义愤填膺地给身边的人讲江母反咬人一口。

围观的人群,渐渐出现指责江母的声音。

江母慌了。

怎么还有出来作证的?

她见大家开始怀疑,手往腰上一扶:“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江母本来浑身都是汗,刚才嚷嚷一通,够累的。

她浑身水透透,瞧着还真像疼的全身冒冷汗。

宁弈姝以前不喜欢家里人,没带过江源去宁家,对方自然认不出宁可欣。

他看见有人出来作证,心虚的对江母说:“妈,咱还得去部队呢。”

江母冲着地上呸一口:“滚蛋,生了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你妈被人撞的骨头都断了,也不知道帮忙!”

她躺在地上:“哎呦,哎呦,我浑身的骨头呦!我可就一个儿子,还在上学读书;

老婆子要是不能动,我那苦命的儿可怎么办呢!”

“大家让一让!”宁奕殊不知从哪里端了盆水。

前面的人还没整明白情况,就被宁奕殊挤开。

她冲着满地打滚的江母,一盆水直接盖了过去。

泼完,她扔了脸盆就扎进人堆。

速度快的,人都没看清谁泼的水。

“哎呦!”

那可是搀着冰块的凉水。

江母被冰的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从地上爬起来。

宁奕殊躲在人群里,故意带节奏:“不是骨头断了,行动还这么利索?”

人们被她这句话点醒,也反应过来。

“原来是装的!”

“天呢,竟然真有讹人的,以后谁还敢扶老太太?”

“太没良心了,要真冤枉了大嫂,以后这附近谁还做好事!”

“影响太恶劣!”

大家纷纷指责江母。

江母被现场揭穿,一身狼狈,气的直骂。

都知道她是无赖,也没人看热闹了。

好心的大嫂子被人拽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江母推开人,从地上捡起被踩的脏兮兮的蒲扇,吹了吹上面的灰。

“妈,”江源胆怯的凑上去。

江母将蒲扇在空中一甩:“走,上部队!”

小钱没挣着,咱找大钱去!

宁可欣也从人群中挤出来,找到看热闹的宁奕殊。

“姐,那盆水你泼的?”

宁奕殊笑:“不痛快?”

“嘻嘻,就是连带着泼我一鞋!”宁可欣伸脚让她看。

宁奕殊推她一把:“凉鞋,就当洗脚了,锦旗呢?”

宁可欣立刻递过去:“咱快点去,别人恶人先告状。”

“不着急。”宁弈姝打开锦旗:见义勇为,中华美德!

这标题,够大气。

023去部队闹事

“我找你们领导!”

江母一身水,薄薄的纯棉花短卦,紧紧贴在身上,像刚从河里爬出来。

她这么奇怪,还脸生,守门的小战士当然不让她进去。

“你找谁,我帮你接电话!”小战士说。

江母怒道:“我不知道找谁,你们部队上有人打伤我儿子,我找你们领导告状!”

小战士这下子犯难:“大妈,我们这里一个营四个连,总共五百多号人;

您不具体说清楚,我也不知道您要找哪个领导呀!”

“找借口,”江母不相信:“你们就是官官相护,包庇凶手!”

江源旁边说:“我记着打人的凶手啥样,你让我们进去找一找!”

“没错,让我们亲自把凶手揪出来!”江母说。

小战士气笑了:“你当我们部队是什么,菜市场吗,随便逛?”

“行,不让进是吧?”江母从来不怕阻挠。

想当年孩他爹死的早,她回到乡下,又是争地又是争祖房。

全凭她撒泼打滚,才将江源养这么出息。

现在面对部队上的人,她更不怕了。

“都说军人保家卫国,现在部队公然包庇打人凶手!”江母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营地门口:

“大家伙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咱们人民的子弟兵,是怎么鱼肉乡里的!”

小战士气的脸发紫。

好在这里是部队,一不靠街二没有闲人。

江母叫破喉咙,只引来值班的班长。

“怎么回事!”班长问。

小战士连忙敬礼:“报告班长,这两个人闹事!”

“什么闹事,我找打人凶手!”看见来了个官,江母来了精神,飞快从地上爬起来:“首长同志,我来告状的!”

班长脸一红:“对不起,我不是首长,请问您有什么事?”

江母上下打量他一眼:“不是首长?让你们首长出来!”

小战士竖眉:“首长那么忙,有空见你?”

江母不甘示弱:“首长不为人民服务?”

“你……”小战士气的呦。

班长见状,知道江母不是善茬。

他说:“大妈,如果您是真心解决事情,就把情况说清楚,我好知道通知谁。”

江母扳回一局,趾高气扬:“我给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她将江源被人掰断手腕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江母说:“那个人一身绿军装,就是你们部队上的,你们可一定要为人民做主呀!”

她直接将事情,拔到人民的高度。

班长说:“您先传达室坐着,我去请示领导。”

江母走一路,也累了,决定休息一下再进入新的战斗。

她同意了班长的提议。

值班班长跑的也快。

有战友打人,这事影响可不好。

只是现在,营里的领导,差不多都回家了。

只有那四个还没成家的连长,刚结束训练回宿舍。

“秦朗,你最近咋往医院跑那么勤?”一连长罗哲嬉皮笑脸,问正洗衣服的秦朗。

秦朗面无表情,认真搓手里的衣服。

张少阳凑过去:“最近卫生员小刘,可是天天找领导,说你瞧不起他的技术,闹着要去大医院进修。”

秦朗还是冰山脸。

张少阳笑:“我说,不会是你看上人医院的大观了吧?”

被说中心事,秦朗不高兴。

他衣服往盆里一砸,溅了张少阳一裤腿的肥皂沫。

“我去,秦朗你这个暴脾气!”张少阳躲开:“回j城小心我找老爷子告状!”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犯怵。

张少阳跟秦朗,是一个大院子长大的。

秦朗父亲,是部队里有名的秦疯子:训练疯,演习疯,骂人疯,人称秦三疯。

秦朗脾气跟他爹一样,小时候一言不合就出拳头。

张少阳没少挨揍。

当兵两个人又在一处,张少阳胆怯,可是也服气。

秦家父子两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军事天才,手底下的兵以一当十。

秦父出事后,秦朗更加沉默寡言,全身心扑在部队里。

张少阳打趣他,是想让秦朗放松,不要成天绷着。

可是对方真生气,他不敢得罪,准备开溜。

这时候,火力支援连的连长萧戈进来:“你们谁的兵,在外面把人打了?

人家妈在门口骂骂咧咧,说咱们部队包庇凶手,欺侮老百姓。”

“啥?”张少阳一瞪眼:“哪个熊兵蛋子给老子惹事!”

罗哲套上背心就往外走:“吹哨!这群混蛋,一天不揍皮痒痒。”

秦朗皱眉:“被打的人,长啥样?”

罗哲一听不对劲,收回脚步:“老秦,不会又是萧子华干的吧?”

“那小子三天两头惹事,退回去得了!”张少阳气:“咱们部队可不是他们公子哥的游乐场!”

萧子华聪明是聪明,就是不能吃苦受耐,部队里十个乱子有九个是他惹的。

“我打的!”秦朗说。

“老秦我告诉你,你不能再护着……啥?你打的?”张少阳差点咬到舌头。

秦朗点头:“如果是个白净,带着金丝眼镜,手腕受伤的大学生,就是我打的。”

张少阳和罗哲,不约而同看向萧戈。

萧戈目瞪口呆:“就是……他说的那样。”

“……”张少阳和罗哲,倒吸一口凉气。

秦朗说:“打电话叫霍教导员来处理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让他抹黑咱们部队。”

萧戈阻拦:“不是,老秦,听班长说那大妈话里话外想要钱,咱们凑点钱赔了得了。”

“就是,这要是教导员知道,再给你个处分。”张少阳着急。

罗哲嗅出不对劲:“老秦除了训练猛,在外面可不是控制不住脾气的人。”

张少阳反应过来:“是不是那小子欠打?”

“娘的,贼喊抓贼!”萧戈怒了:“不过老秦,你为啥打人家?”

三个连长的目光,“嗖”射向秦朗。

秦朗一字一句:“动我的人,该打!”

第七营的人,都护短。

听秦朗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去想秦朗嘴里“他的人”指的是谁。

个个义愤填膺。

“那还行,走,再揍一顿去!”

“报告,霍教导员让几位连长去他办公室!”班长跑回来,立正敬礼。

张少阳问:“教导员不是接他媳妇去了,咋在办公室?”

班长说:“就是送了嫂子回来,在门口撞到那对母子的。”

“……”

完犊子,还是惊动了阎王老霍!

024狮子大张口的江母

见到部队里的领导,江母憋足劲给自己争取利益。

霍教导员个头高,江母在他对面挺直腰杆,踮着脚尖叉着腰,力求自己气势最强。

她叉着腰,吐沫星子乱飞:“我给你说,你们部队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无法无天了,当兵的大街上就敢打人民,这可是新社会新国家!”

霍教导员黑着脸劝:“大妈,这事我一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交待!”

江母眼珠子转的特别快:“我儿子是医科大学生,将来要做医生的;

他手腕断了,以后怎么拿手术刀,怎么给人看病,你们毁得是他一辈子;

分院是部队的,你得负责我儿子进分院工作,保证他后半辈子有饭碗!”

霍指导员:“……”

这时候,秦朗几个人走进来。

霍教导员立刻说:“你们来的正好,召集部队集合,让人家受害者辨认是哪个混蛋兵打的人,必须严肃处理!”

这要是处理不好传出去,太给部队抹黑了。

张少阳、萧戈和罗哲,都立足不动。

霍教导员一拍桌子:“这事影响非常恶劣,现在可不是护短的时候!”

江母拽江源:“儿子,你跟几个领导去,一个一个认,今天非得扒层他的皮!”

江源在秦朗跨进门的时候,目光就变的嫉妒阴暗。

尤其对方一身军装,更显飒爽。

反观自己,从被宁奕殊撞破他和罗小花的事情,就一直倒霉。

同班里,除了考研的同学,几乎都找到了实习单位。

只有他,连老师都不愿意搭理。

他按住江母的手,手指秦朗:“就是他,就是他打的!”

秦朗站的笔直,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像块冰雕。

霍教导员惊住:“你确定?”

秦朗可是整个军区,最省心的上尉。

江源坚定的说:“就是他,就是他掰断我手腕,毁了我的职业生涯!”

“老秦……你,”霍教导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母嘴里嚷着“你赔儿子手腕!”,朝秦朗扑过去。

秦朗眉头微皱,脚下轻轻挪了两下。

江母扑了个空,一下撞在门框上。

“哎呦,我的头!”江母晃了两下:“首长同志,你可看见了,这个兵当着你的面,都敢动手打人!”

跟着秦朗来的战友都看不下去。

萧戈说:“大妈,是你自己撞的好吧?”

“他不躲我能撞到头?”江母跳起来。

罗哲生气:“是你先打人的,难道还站着不动让你打?”

江母咬牙切齿:“怎么就不能打了,他害我儿子手腕断了,我打两下怎么了?”

霍教导员见闹的不像话,怒斥:“够了!”

江母这种人,他在老家的时候见多了,就是个泼妇。

对方说的很明白,就是要钱、要好处!

脱下这身军装,他分分钟打残对方。

但这是在部队,上头三令五申军民一家亲,不许跟老百姓发生冲突。

江母不依不饶、死搅蛮缠,事情还真棘手。

他怀着点希望,转向秦朗:“秦朗,确定是你打的人?”

“报告教导员,是我打的!怎么处罚,我听上级安排!”秦朗立正站好。

霍教导员指着秦朗,气的说不出话。

省心也不是这么省心的,承认这么快干什么!

不知道后果很严重?

他想了想,努力帮秦朗找理由:“为什么打人?”

几个连长都跟着问:“对,为什么打人?”

“老秦不是惹事的性格,肯定有隐情!”

“老秦你说,要是打的对,咱们坚决不认这个错!

第七营一向团结,三个连长都熟悉秦朗人品。

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

江母和江源,交换了下眼神。

江母其实也不知道,江源为什么挨打。

但是儿子不会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她张口想说话,江源嫌她只会乱骂,说不到点子上。

他抢在前头说:“当兵的打老百姓,打了就是打了,你们想找理由包庇吗?”

“对,当兵的就不能打老百姓!赔钱,必须赔钱;然后给我儿子找一辈子的饭碗!”江母紧跟着一句。

霍教导员的脸,比锅底还黑。

对方说的没错,部队战士不能跟老百姓有冲突,更不能动手打人。

就像上次萧子华见义勇为,结果对方夫妻将其扭送到了警察局。

虽然最后警察局主动放人,可回来萧子华还是背了个警告处分。

现在,秦朗打人,苦主找上门。

这事处理不好,秦朗这个好苗子,很可能要脱下这身军装。

他得护着秦朗。

霍教导员叹口气:“大妈,工作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帮你找,钱可以商量。”

江母一听,有钱。

可是她想要的更多:“不行,钱很快就花光了,我儿子一辈子的饭碗没了,老了怎么办?”

“你们部队上,必须给他一个公道。”

“要么养我儿子一辈子,要么给他安排工作。”

霍指导员脸色难看,三个连长摩拳擦掌、怒目而视。

江源有点害怕。

他扯扯江母:“妈,赔钱就行。”

江母甩开他:“傻儿子,你就是太老实,才被人欺侮!”

她瞅准办公桌,径直走过去,爬上桌子盘腿一坐,就开始嚎叫。

“天呢,人民队伍打人民、当街行凶的军人,怎么保家卫国!”

“我儿子品学优良,招谁惹谁了,遭此横祸,他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呢?”

“我的儿呀,咱们老百姓就是被人欺侮的命,可是你老娘我不认呢!”

“你们今天要是不给解决,我就上军区,上j城,不信找不到一个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甩的霍指导员办公桌上全是。

江母常年混迹底层,最知道当官的要脸,当兵的怕惹事。

她就是要闹大。

事情闹的越大,好处拿的越多。

霍指导员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总不能,强行把人架走。

奶奶个腿,要是个男的,他肯定揍一顿。

就怕这种年纪不上不下、撒泼打滚不讲理的泼妇!

秦朗见他为难,说:“行了,工作没有,赔钱可以,你开个价!”

江母一听,有戏,打滚起来:“五十万!”

025宁奕姝来送锦旗

门口偷听的通信员小七,气地转圈圈。

屋里几个大老爷们,全被一个泼妇整得没有办法。

他转了转眼珠。

当时,明明是连长和五班班长萧子华一起出去的。

秦连长清高,不跟泼妇一般见识。

可萧子华嘴皮子溜,没来没皮呀。

小七拔腿就往宿舍跑。

他得找萧子华来,还原当时场景。

没跑两步,小七就跟门口站岗的哨兵撞上。

“你这么急干什么,那娘们撒泼啦?”哨兵扶住小七。

小七急的满头冒汗:“奶奶个腿,太泼了,秦连长要吃亏!”

哨兵:“……”

秦……秦连长?

我去,打人的是秦连长?

他拦住要跑的小七:“秦连长要是打人,那门口咋还有人来送锦旗?”

“锦旗,什么锦旗?”小七心跳加速。

哨兵解释:“来了两个姑娘,说秦连长见义勇为,来送锦旗。”

他这不,要去汇报呢。

小七怔了怔,随后一拍大腿:“奶奶个腿,俺就说秦连长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你把人直接带过来,赶紧的!”

人家送锦旗的来了,瞧那泼妇还说啥!

哨兵晕晕乎乎,被小七撵着去请人。

小七一转身,又跑回办公室。

江母还在撒泼:“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霍指导员生气:“当兵的一个月才二百多津贴。五十万,你咋不要一百万!”

“五十万买我儿子一辈子,我还觉着亏呢!”江母哼哼哼。

霍指导员捏紧拳头,特么的真想揍她。

秦朗上前一步:“五十万,一口价,不许再来部队找事!”

他不缺钱,不想部队因为自己,被抹黑。

小七门外一听,着急。

他顾不上敲门请示,推门就进:“报告,有人来给秦连长,送锦旗!”

说完,还狠狠瞪了江母和江源一眼。

江母:“……”

秦朗:“……”

三位连长:“……”

什么情况这是?

霍指导员反应快:“什么锦旗?”

小七得意:“秦连长见义勇为,人家来送锦旗感谢。”

“人呢?”霍指导员赶紧问。

小七回头,朝外翘首:“快来了,马上!”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哨兵领着几个人,往这里走。

为首的,是位漂亮姑娘。

“来了,来了!”小七跑出去迎接。

宁奕姝手拿锦旗,带着宁可欣来部队。

先是哨兵很友好,然后又跑来个热情的小战士。

军人,真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她笑眯眯,听小七问话:“同志,您是给秦连长送锦旗的?他为了救你,打了人,对不对?”

宁奕姝点点头,就看见小战士眼睛亮闪闪的,跟请菩萨一样请她进办公室。

宁奕姝本来纳闷,一抬头看见目瞪口呆的江母和江源,还有一群手足无措的大老爷们。

她就明白,自己来的太及时了。

宁奕姝也不废话,直接抖开锦旗,“见义勇为、中华美德”八个大字,金光闪闪,晃瞎人眼。

“秦朗同志,谢谢你见义勇为,救人与危难!”宁奕姝将锦旗,往秦朗手里塞。

秦朗发懵,都不知道伸手接。

小七立刻帮忙接过去,还冲宁奕姝笑:“谢谢姑娘,这还是俺们秦连长,第一次收锦旗呢。”

宁奕姝一听,嘴角上扬,笑容像绽开的白兰花。

秦朗,以及他的战友,全看呆了。

霍指导员咳一声,问:“这位同志,你能把秦朗救人的事迹,说一遍吗?”

最好跟江母闹事有关。

这样操作起来,就灵活很多。

宁奕姝点点头,说:“我在街上被人骚扰,若不是这位秦朗同志,怕就要遭遇不测了。”

一个女孩子,遭遇什么不测,问都不用问。

霍教导员又问:“你还能认出被骚扰的人吗?”

宁奕殊冲着江源一指:“就是他!”

江源气的脸发白:“宁奕殊,你血口喷人!”

江母扑上去要撕宁奕殊:“狐狸精,我儿子什么时候骚扰你了!”

秦朗目光里怒火一闪,迅速将宁奕殊拉到身后。

江母撞在一个硬的跟钢板似的胸口上,震的胳膊疼。

宁奕殊躲在秦朗后面,大声说:“白天学校门口,好多同学都看见了;”

“要不是这事丢人,我能拉一卡车证人来作证!”

江母呸了一口:“臭不要脸,明明是你缠着我儿子不放,是你勾搭我儿子!”

宁奕殊冷笑:“我缠着你儿子不放?”

“他是玉树临风的潘安,还是人见人爱的宋玉?”

“一个从小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打,右脸欠踹的人渣!”

“除非我眼睛瞎了,我看上他!”

说完,宁奕姝意味深长看了江源一眼,伸手在包里掏来掏去。

江源菊花一紧。

他想起宁奕姝之前威胁:“这照片,我可洗了一沓!”

江源害怕对方真的不管不顾,掏出***,让他在部队丢人。

他赶紧说:“这是私事,妈,咱们来干嘛的?”

江母回过神,对呀,来要钱的。

差点被宁奕姝带节奏。

她转头,找霍指导员:“刚才你的兵说了,陪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事情有转机了,赔个锤子钱!

霍教导员一脸严肃:“这位老同志,部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人家受害者来了,我们需要了解事情的整个过程,赔钱的事情,再说吧!”

江母一听,钱要飞。

都是宁奕姝这小狐狸精惹的。

她忘了江源的提醒,扭头就骂宁奕姝:“小贱人,明明是你勾搭我儿子,现在倒打一耙!”

“别以为没你什么事,你跟我儿子谈恋爱,说甩就甩,你得赔偿青春损失费!”

秦朗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捏着拳头,上前一步。

宁奕姝怕他冲动,一把抓住秦朗的手。

她看向江母,冷笑:“破马张飞的,你可消停点吧,心眼全钻钱眼里了!”

“你才贱呢,老师教你练刀,你非要练剑,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银贱!”

江母身体晃了晃:“宁奕殊你嘴那么臭呢,我儿子……!”

宁弈姝打断她:“你别说话!我不跟泼妇一般见识,免的拉低我的下限!”

她朝后一回头:“警察同志,就是这两个人!”

026扰乱军事秩序罪

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锦旗上。

等宁奕殊开口,这才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民警。

霍教导员是这里官职最高的,他朝两位民警点头:“同志,你们这是?”

“是这样的,这位姑娘报案,说被人当街骚扰,嫌疑人还来部队闹事。”个高的警察,开口解释。

“……”

霍教导员目光复杂的,望了宁奕殊两眼。

宁奕殊昂头:“没错,这个男人之前骚扰我,被咱们军人同志教训一顿;

现在他又来部队寻事滋事,扰乱部队正常生活;

往严重了说,这是流氓罪和扰乱军事管理区秩序罪!必须重罚!”

对付江家母子,不能像对付罗小花那样。

罗小花要在众人面前,维护她小白花的形象。

但是江母,却是十足十的泼妇,没脸没皮,只要利益。

宁奕姝,要直接送对方吃牢饭。

一般罪名还不行,挺多教育两天就放出来。

本来宁奕姝还犯愁,现在对方自己往套里钻,可不得成全她。

她一张口,就给江母按了个大罪。

民警跟着宁奕殊一起进来的,听了个大概,基本也了解了清理。

像江母这种,就是典型的泼妇骂街、胡搅蛮缠,罪名可大可小。

本着以和为贵,你好我也好的原则,民警决定和稀泥。

个高的民警,说:“小宁同志,这个老人家……”

宁奕殊一听,就知道民警想干嘛。

她怎么可能,让民警在这件事上和稀泥。

“民警同志,这事你们如果不秉公处理,将来是个人都来部队闹事,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寒不寒心?”

“就像你们,辛辛苦苦维持秩序,抓了小偷,结果小偷家属去单位闹你们,你们憋不憋屈?”

“有些事可以和稀泥,有些事必须按原则办。”

“这对母子,行为乖张,目无法纪,如果放任不管,让好人寒心,谁还做好事?”

“大家有样学样,社会风气就会变坏,人人都可以撒泼打滚,不遵守法纪!”

民警:“……”

说的很严重,也很有道理。

宁奕殊转向霍教导员:“教导员同志,你的人明明做了好事,却被人污蔑,你愿意忍气吞声,与人和解吗?”

霍教导员早烦江母了:“不和解,坚决不和解!民警同志,我们部队郑重向您们报案,有人来破坏军民团结,扰乱军事秩序!

若是你们处理不了,我会向上级打报告,交给军事法庭处理!”

民警同志:“……”

军事法庭都出来了。

一直傻眼的江母,终于回过神来。

她嚷嚷:“小贱人,我犯什么法了,你还敢报警!”

“我告诉你,你这是污蔑,恶人先告状!”

宁奕殊根本不搭理她,两眼紧紧盯着两位民警:“同志,你们还要和稀泥吗?”

两个民警对看一眼。

得,事主坚决不和解。

个高的民警面朝江母:“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江母不愿意,抱着桌腿:“我不去,我没犯法,我冤枉,警察也不能乱抓人!”

她可以骂宁奕殊,可以在部队撒泼。

因为她知道,小姑娘脸皮薄,部队上看重影响。

可警察不一样。

他们能抓人,能枪毙人。

被警察抓走,儿子档案上要有污点的,毕业分不到好单位!

江源吓的浑身哆嗦,哀求宁奕殊:“奕殊,好歹咱俩朋友一场……”

宁奕殊一抬手:“你闭嘴,别套近乎,谁跟你朋友,有问题跟警察说!”

…………

江母被警察带走,宁奕殊也要过去做笔录。

她往前一走,发现还抓着人家秦朗的手,小脸一红,赶紧松开。

一直没说话的秦朗,收回手上的视线,抬起头:“我也是当事人,我跟你去作证!”

“好的。”宁奕殊点点头,对着他甜甜一笑。

秦朗一阵恍惚,盯着宁奕殊出门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回过神的战友们,正好看到这个笑。

张少阳差点闪着腰,一把扶住身边的罗哲:“奶奶个腿,老子没眼花吧?”

“没花眼,笑了,老秦确实笑了!”满屋子的人作证。

…………

民警对付泼妇,很有办法。

小黑屋一关,针对性的恐吓两句,江母立刻焉了,对自己闹事行为供认不讳,把一切行为,都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部队不原谅和秦朗的证词,江母被罚款一千,还将面临六个月或者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江源因为断手,且江母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他做完口供,被教育两句,就放了出来。

宁奕殊和秦朗早早做完笔录,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聊天。

两个人坐的,有一臂的距离。

宁奕殊的手,随意的放在凳子上,晚霞之下更显晶莹。

秦朗侧目,身子悄悄朝宁奕殊那边挪了挪,也把手放在凳子上。

她低着头,他望着她。

夕阳的余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像一对璧人。

江源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他神色萎靡,目光嫉恨:“宁奕殊,你把我妈送进拘留所,现在满意了?”

秦朗脸一黑,马上起身,将宁奕殊挡在身后。

宁奕殊从秦朗身后探出头:“江源,如果不是你贪心,不是你妈钻进钱眼,我有这个机会送她进拘留所吗?”

“说起来,都是你们自己立身不正,怪谁呢?”

“我不想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希望你好自为之!”

江源蠕动嘴唇,恨恨说:“你不就是攀上了高枝,有了部队上的男朋友做靠山!”

宁奕殊笑了,很自然的挽住秦朗胳膊:“既然你知道这是我男朋友,就该离我远远的,别再来招惹我!”

“要知道,破坏军婚是大罪,你担的起后果吗?”

军婚?

军……婚!

秦朗身体一绷,腰立刻挺的笔直,对着江源怒视眈眈。

王八羔子,滚远点!

江源被他瞪的,打了个冷颤,可还是不甘心:“宁奕殊,你不就是嫌弃我没钱,看不起我;如果我有钱,你不得哭着喊着往我身上扑!”

宁奕殊目光闪了闪:“江源,我曾经真心喜欢你,想和你白头到老,可惜一片真心,成了枉然。”

“这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

“你和罗小花做的事情,不用我多说吧?”

“你走吧,咱们各自安好,从此陌路!”

“……”

江源第一次听见宁奕殊,倾诉内心衷肠。

可惜,却是在结束的时候。

他面色土灰,心像被人拿走了一块,突然变得空空荡荡。

江源没脸再说话,托着断手,转身踉跄逃走,像条落水狗。

027帮李秀梅争取权利(打赏+)

派出所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秦朗眼睛里,有道光,一闪而过。

他出神的望着江源的背影,心里犯酸,嘴里却说:“奕殊同志,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转头,看向宁奕殊。

宁奕殊也正好回头,目光犹似一泓清水,美如荧光,眉目间带着一丝忧伤。

秦朗的心,被某个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咽口水,目光变的坚毅:“我,送你回家!”

“秦朗,谢谢你。”宁奕殊小声说道,像低吟的乐章,传进秦朗的心。

他默了默:“不客气。”

宁奕殊低声一笑:“他是我男朋友,今天做个了断,心里就像解脱了一样。”

秦朗抿着嘴,目光幽暗,没有说话。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都结束了!”

她举起拳头,对着夕阳晃了晃,告别一段噩梦。

宁奕殊又转向秦朗:“秦朗同志,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有时间,一起出来坐一坐,好不好?”

秦朗看的有些痴,下意识点点头:“……好。”

…………

宁可欣叼着根老冰棍,蹲在大树底下等。

她见宁奕殊出来,立刻起身:“姐,事情结束了?”

“嗯,结束了!”宁奕殊笑眯眯说。

宁可欣朝她身后看了两眼,奇怪的问:“跟你来的,那个军人同志呢?”

宁奕殊回头看了一下:“本来打算送咱们的,因为案子牵扯到部队,他又被叫过去提供些材料。”

“不过我说了,改天请他吃饭感谢,咱们先回家。”

“哦。”宁可欣没多想,跟在宁奕殊屁股后头,往公交车站方向走。

…………

宁奕殊依靠在车窗边,晚风吹动她的长发,海鸥洗发水的香味淡淡飘进鼻子。

她闭上眼睛。

接下来,是二叔吧?

上辈子,二叔算计父亲,虽然是在三四年后。

可是一系列行为,不像临时起意。

宁奕殊想起二叔不想被人看到的信件,想起他餐桌上心虚的表情。

她深呼一口气,看来有些东西,一定要查一查了。

……

回到家里,出去纳凉的家人都已经回来,正围着餐桌吃西瓜。

李秀梅忙前忙后,又是切瓜又是递瓜。

宁奕殊下意识瞥了眼宁可欣,对方神情果然不是很高兴。

她挺理解的。

换成谁的妈,在家里跟仆人一样,都不高兴。

以前她怨着家里人,自然没有在意过。

现在要修复自家和父亲、妹妹的关系,对于继母,宁可欣的亲妈,她自然也要上点心。

尤其这个妹妹,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问理由的帮着她。

做人,要讲良心!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李秀梅最先看见两姐妹,走上了:“刚才满屋子也找不到人!”

宁可欣笑:“跟姐姐去遛弯了!”

李秀梅笑容在嘴角停滞一下:“是吗,那热不热,来吃西瓜。”

说着,她就要拿西瓜给宁奕殊。

宁奕殊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就行,您也坐下吃吧。”

李秀梅呆住,一时不知所措。

宁可欣没有多想,蹦跶着过去吃西瓜。

张翠芬笑言:“可欣,你也学学你姐姐,知道疼惜人!”

宁可欣啃着西瓜,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疼惜人了?”

“你妈忙前忙后,你姐不是亲生的,都知道让她歇歇。”张翠芬唯恐天下不乱:“你瞧你,就知道自己吃!”

李秀梅有点尴尬:“她婶,都是孩子……”

“秀梅呀,你这就不对了。

孩子不懂事,你不教,我当二婶的帮忙教育!

结果你还要替孩子说话,反驳我,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孩子跟前下不来台?”

张翠芬早前在宁奕殊那吃了亏,心里瞥的气现在还没发。

现在李秀梅撞枪口,她正好借着出气。

张翠芬叨叨说完,见李秀梅还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闷声不可。

再看宁可欣,一张脸气的发紫,眼看着就要喷火。

张翠芬吐了嘴里的西瓜子,挺直腰杆,做好战斗准备。

结果开口的不是宁可欣,是宁奕殊。

“可欣确实不懂事,远不如二婶知道疼人!”

宁奕殊说:“这样吧,天也热,李姨一个人又是家务活又是厨房做饭,挺不容易的;

二婶这么疼人,以后外面卫生归你,厨房热,还是李姨来,行不?”

“你……”张翠芬当然不愿意。

宁奕殊根本不听她说话,转向作壁上观的宁老太太:“您说呢,奶奶?”

宁老太太没想到,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

她拉下脸。刚要说话。

“二婶你看,奶奶也同意了!”宁奕殊抢先说:“二婶在娘家也是做这做呢,

如今是咱们宁家的人,更应该将娘家的勤劳发扬光大,对不对?

要不,你在婆婆家懒的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娘家,没有婆家呢!”

这可是上辈子,二婶说宁奕殊的话。

记得当初,宁奕殊一个千金大小姐,根本不会做家务。

江母不高兴,碰到二婶就发了几句牢骚。

二婶可是专门跑过去,当着江母的面在,这么说宁奕殊的。

现在,宁奕殊原样还给张翠芬,心里真是痛快。

刚才还中立的宁老太太,听了这番话,也不向着张翠芬了。

张翠芬在娘家什么都干,怎么来了宁家,跟少奶奶似的?

以前她因为宁昊,偏心张翠芬。

现在宁奕殊这么一说,宁老太太回过神来。

生了孙子,也是儿媳妇。

进了宁家门,就是宁家人,在老宁家作威作福,她第一个不愿意!

她宁老太太耷拉着脸:“殊妮儿说的没错,老二家的,你以后不能那么懒了;

厨房热,你还要看大小子,把外面卫生做了就行!”

张翠芬嘴里的西瓜都忘了咽。

她目瞪口呆,看着宁奕殊和宁老太太你一言我一句,就把她的活给分配了。

“不是,妈……”张翠芬想说不。

宁奕殊笑起来:“二婶呀,难道你要忤逆奶奶?”

张翠芬跳起来:“我说宁奕殊,你别随意扭曲别人的话!”

“那就是同意奶奶说的了。”宁奕殊拿起一块西瓜上楼:

“既然同意,今天就开始吧,一会儿这瓜皮什么的,你别再麻烦李姨了!”

028李秀梅不领情

宁奕殊甩甩手,不跟众人废话,蹭蹭蹭上楼。

宁可欣得意的望着张翠芬:“二婶,一会儿你收拾瓜皮!”

“收拾你个瓜娃子!”宁奕殊走了,张翠芬才不怕李秀梅和宁可欣。

她将手里瓜皮,往桌上一扔,碰得两块好好的西瓜,都摔烂在地上。

宁可欣跳脚,李秀梅一把拧住她的胳膊,不许她再说话。

张翠芬拉着宁昊,对宁老太太说:“妈,昊儿要出去玩,我先哄他。”

在大孙子面前,家务什么的,都是小事。

宁老太太也不拦着:“去吧去吧,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不许委屈我孙子!”

“我要机关枪,嘟嘟嘟!”宁昊举着手,朝宁可欣射击。

宁可欣被李秀梅拧着,干瞪眼不能说话。

张翠芬昂着头,拽着宁昊:“走,妈给你买玩具枪,长大保护奶奶!”

宁昊重复:“男子汉,保护奶奶!”

这是张翠芬,无时无刻教他的一句话。

不是张翠芬多孝顺,只有哄奶奶高兴,奶奶才会给钱买好吃的好玩的。

果然宁老太太听完这话,喜的眼角眯成一条缝,手开始往兜里掏:“好孙子,没白疼,奶奶给你钱。”

“妈,你就惯他!”张翠芬嘴上说不要,却把宁昊往前推。

宁昊接完钱,也不说保护奶奶了,撒腿就往外跑。

张翠芬赶紧追出去。

宁老太太笑呵呵的望着大孙子的背影,扶着桌子起身。

一扭头,她脸上笑意降了两个格:“老大媳妇,别怨老婆子偏心,老二媳妇得看我大孙子!”

“大孙子”三个字,她咬的有点重。

李秀梅知道她又嫌弃自己没生儿子,赶紧赔笑:“妈,你说啥呢,我又没事,做点家务不应该的。”

宁奕殊刚给她争取的权利,李秀梅拱手就还了回去。

宁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回屋躺着去了。

李秀梅,开始收拾大家吃剩的一片狼藉。

客厅没人了,宁可欣抿着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亲妈。

“妈,为什么!”她最终没忍住,质问:“你为哈不敢得罪二婶?”

“二婶吃咱家,喝咱家,都是你伺候,现在好不容易姐姐帮你说话,您还……”

这么不争气!

宁可欣都快气哭了。

李秀梅先往宁老太太屋,张望两眼。

然后她阴沉着脸,压低嗓子:“闭上嘴,你长点脑子!”

“我长什么脑子?”宁可欣说:“你被二婶欺侮,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还用长脑子?”

“啪!”

李秀梅将抹布,猛的往桌子上一砸。

宁可欣吓的收口。

半天,她不服气的小声嘀咕:“我说错了吗?你就是被欺侮,还不反抗,属于没站起来的奴隶!”

“跟我进屋!”在客厅吵,总怕被人听见。

李秀梅扭着宁可欣胳膊,就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她也不敢说话,声音依旧压的低低地:“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被宁奕殊洗脑了!”

此言一出,宁可欣惊呆。

她结结巴巴:“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李秀梅冷哼一声,点着宁可欣脑门说:“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你跟宁奕殊不是一个妈,之前她怎么对咱们的,现在给你两个笑脸,您就被人当枪使!”

宁可欣不明白:“姐姐跟我不是一个妈,是一个爸,总比二婶亲吧!”

“糊涂!”李秀梅说:“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突然对咱俩好了?”

“为什么?”宁可欣下意识问一句。

李秀梅说:“那是因为她学精了,自己不出头,让你当枪杆子!”

“你动动脑子,今天她为什么帮我说话?”

“还不是因为,你二婶老针对她,她帮我说话,祸水东引,让你二婶记恨咱们娘俩,她好脱身!”

“就你这心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以后少跟她鬼混!”

李秀梅叭叭叭,跟机关枪一样说了一通,完全不像平时大家眼里,那个任人使唤的家庭妇女。

宁可欣惊呆了:“妈,你思想……这么阴暗!”

她才不信李秀梅的说辞。

“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宁可欣替宁奕殊辩解:“是你想的阴暗,她就是帮咱们说话!”

谁好谁坏,宁可欣自己有眼睛。

宁奕殊这两天看她,目光里都带着温柔。

她从小,就羡慕其他同学的姐妹感情,也盼着宁奕殊对她好。

现在对她好了,妈码竟然把对方,分析的这么心机可怕。

宁可欣捂上耳朵:“你冤枉姐姐,二婶才是坏蛋!”

她一跺脚,扭身跑出去。

李秀梅不敢大声喊,气的咬牙。

“姐。”宁可欣敲开宁奕殊的门。

宁奕殊正写日记,猛回头,发现宁可欣脸上,还挂着泪。

她急忙问:“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开开心心吃西瓜,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哭上了?

宁可欣抿了抿嘴,问:“姐,你喜欢我这个妹妹吗?”

“废话!”宁奕殊起身,拉她进屋,递上手帕:“把眼泪擦干净,挨李姨训啦?”

李秀梅对宁可欣管教很严,一切都以学习为重。

这两天,宁可欣跟着自己跑来跑去,确实耽误功课。

挨训,很正常。

她正想再安稳两句,宁可欣开口:“姐,以后二婶欺侮我妈,你不要管了!”

管了,还落埋怨。

宁奕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苦笑。

看来,李秀梅对自己有戒备之心。

李秀梅心思重,但是胆子小,宁弈姝从前没怎么在意。

现在看来,对方心里有自己小九九,亲生女儿和继女,她分的清楚的很。

宁弈姝目光闪了闪可怜宁可欣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没说什么。

宁可欣又说:“姐,我妈这人,其实心挺好的。”

一定是太担心自己,所以才想的多。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宁奕殊表情。

没了亲妈的宁弈姝,当人后妈的李秀梅,都不容易。

她害怕宁奕殊,又恢复从前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现在的姐姐,才是宁可欣喜欢的。

宁奕殊脸上不显,摸了摸宁可欣脑袋:“嗯,你好好学习,别让李姨操心。”

既然李秀梅防着她,她只对宁可欣好就行了,再不管李秀梅的事情!

029秦朗总往医院跑

“哎,老秦!”

第四营,营长赵广荣,叫住路过的秦朗。

秦朗回头。

赵广荣端着个脸大的饭盆,蹲在训练场往嘴里扒饭。

秦朗微不可见皱了下眉头。

赵广荣农村出来的,靠着一身武力,留在部队提干。

他跟老霍那个文质彬彬的人,不大和睦。

但是两个人,都喜欢秦朗。

老霍喜欢秦朗,是因为秦朗出身好,正经军校毕业,脑子比那些地方招来的兵,脑子好使。

赵广荣喜欢他的理由,就更简单。

因为打不过。

秦朗,也挺服气赵广荣能吃苦、拳头硬,就是看不惯对方没形象。

一个营长,蹲在训练场,稀里哗啦往嘴里扒饭,也不怕属下看见,影响威严。

听见赵广荣叫他,秦朗停下脚步,立正站好,面无表情:“营长,什么事?”

“你干嘛去?”赵广荣吞了口馒头,口齿不清的问。

秦朗回答:“去医院,换药!”

“换药?”赵广荣本来,是想问昨天锦旗的事。

他听秦朗这么回答,突然想起卫生员小刘告的状。

“一个创可贴就能解决的,你特么往医院跑什么?”李广荣一瞪眼。

“伤口深,怕感染!”秦朗一脸严肃。

“感染?上了战场,就是断了胳膊,敌军当前,你还想特么感染?”信了你的邪!

秦朗着急去医院,嫌赵广荣耽误他时间:“现在和平时期,没敌军!”

“咳、咳、咳。”

赵广荣一阵咳嗽,也不知道是被馒头噎的,还是被秦朗气的。

他一挥手:“小刘可是天天追我屁股后头,说你瞧不起他技术,要去进修!”

“你说前年已经去进修一个了,整个营还剩两个卫生员,他走了,我咋办?”

秦朗大声回答:“一切听领导安排!”

不是他,该考虑的事!

“……”回答的好有道理,赵广荣脑子卡壳。

等他反应过来,秦朗已经走出去老远。

“瓜娃子,城里的兵就是娇气,非给你龟儿子派个硬活!”赵广荣能怎么办,只能放狠话。

…………

宁奕殊跟着急诊室的李大夫,学习。

李大夫是个老军医,经验丰富,本来退休了,又被医院返聘回来。

一上午,她跟着李大夫,接待了好几个病号,学了不少东西。

等坐下来,能喝口热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宁奕殊翻开笔记,准备先把今天的心得记下来,再去吃饭。

“宁大夫!”小护士李大观哭着跑进来:“您快去看看,有个病人扎针的地方出现肌肉坏死!”

宁奕殊条件发射跳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可是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这是护士的活吧?

她问:“你们护士站的人了?”

“中午我跟小吴值班,她去吃饭了。”李大观,是刚来没两天的护士,没啥经验。

宁奕殊一听,就没再说话。

都是急诊室同事,真出了事,全得挨批。

宁奕殊跟着李大观,进了打针室。

一个小姑娘抬着胳膊,正急的直哭:“手腕都硬了,是不是要截肢?”

午饭时候,大部分急诊病人打完吊瓶就回家了。

打针室就小姑娘一个人。

宁奕殊走过去一瞧,小姑娘扎针的地方,都黑了。

她伸手一摸,已经有点发硬。

这是针没打进血管,或者是没固定好,从血管滑了出来。

如果一开始鼓起来,小姑娘能发现,就不会发生现在肌肉坏死的状况。

“马上拿热毛巾来!”宁奕殊吩咐李大观。

然后她又安慰小姑娘:“没事的,一会儿我给你揉一下。”

小姑娘见有大夫,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可是眼圈还是红红的。

宁奕殊转移她注意力,问:“怎么你一个人来,家里没跟人?”

“我家不在这,重感冒,学校看不了,就自己来医院打针。”小姑娘回答。

宁弈姝一听,知道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心先软了。

这时候,李大观拿着热毛巾来了。

她赶紧接过去,盖在小姑娘发硬的地方,轻轻按压揉搓。

好在发现及时,小姑娘发硬的地方,慢慢变软,重新变的有活力。

宁奕殊松口气:“好啦好啦,你回去自己也热敷一下,明天就完全好了。”

小姑娘千恩万谢,宁弈姝送走她,示意李大观跟自己走。

来到护士站,宁奕殊皱眉:“这都算一场医疗事故了,你如果不熟练,就先别扎针。”

“不是我。”李大观委屈:“是小兰姐负责的。”

“啥我负责的!”门口进来一个漂亮的,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

她就是,李大观嘴里的小兰姐,是个三年工龄的护士,全名吴小兰。

李大观看见她,更加委屈:“小兰姐,你的病号针都鼓了,要不是宁大夫,人家手腕得坏死一块肉。”

吴小兰可不认:“我扎针扎的好好的,一顿饭的时间就能鼓,是不是你没经验,换药的时候乱动我针头?”

“小兰姐,你怎么不讲理?”李大观急了:“就是你没固定好针头!”

“证据呢?”这可是医疗事故,认下来不但记过,还得扣奖金。

值班的时间,只有她和李大观。

只要吴小兰咬死不承认,就可以推到李大观身上,谁让她新来的。

李大观气的红了眼睛。

宁奕殊不喜欢吴小兰这工作态度,她帮李大观说话:“明天那小姑娘还有吊瓶呢,再来打针的时候,让她指认,不就有证据了!”

“……”吴小兰,顿时说不出话来。

李大观松一口气:“就是,要不是宁大夫,你这医疗事故就闹大了!”

吴小兰将饭盒,往桌子上一摔:“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就能态度不认真吗?”宁奕殊火了:“你这种态度,早晚出大事!

这次就算了,我不告诉你们护士长,下次你可长点记性吧!”

她是实习医生,管太多别人也不服气,宁弈姝点到为止。

吴小兰本来还想耍赖,一听宁弈姝不告诉护士长。

她怕再吵,会让对方不依不饶,只能憋着气,小声嘟囔: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个实习的大夫,得意什么得意!”

宁弈姝没搭理她。

她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才没空跟不相关的人吵架。

宁弈姝抄着兜,瞪了吴小兰一眼,转身回办公室拿饭盒去吃饭,却一下撞在堵肉墙上

030肱二头肌摸着手感真好

宁弈姝还没来得及抬头,跟着出来的李大观,一眼看见秦朗。

“哎,宁大夫,这不是你那个病号?”她还记着,秦朗来处理伤口,宁奕殊专门从四楼跑下来关照过。

宁奕殊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得冲秦朗吐了吐舌头。

秦朗目光微沉,心花绽放。

宁弈姝让李大观先去吃饭,然后问秦朗:“你来换药?”

“嗯。”秦朗抬抬胳膊:“你……先去吃饭,我可以等。”

宁奕殊说:“不用,换药很快,我反正也不饿,跟我来。”

她朝秦朗示意,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现在,只有宁奕殊一个人在值班。

刚才在护士站,跟吴小兰闹的不愉快。

宁奕殊也不愿麻烦护士,索性自己上手。

她找了药盘,撒开秦朗伤口:“恢复的不错,结疤之前,不要碰水,知道吗?”

“嗯。”秦朗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的目光,特别柔软。

宁奕殊低头给他擦药,边擦边说:“昨天说请你吃饭的,什么时候有空?”

“……”秦朗吞口水,不自觉坐得笔直。

宁奕殊没抬头,都感觉到秦朗全身绷紧。

别说,军人身材就是好。

你瞧这肱二头肌,硬邦邦的,摸着真有手感。

宁奕殊鬼使神差,手指头在秦朗胳膊上,轻轻捏了下。

秦朗一个颤栗,不敢乱动。

宁奕殊做好最后一道工序,直起身:“好啦。”

“那我,先回去了。”秦朗沉声说道。

宁奕殊拦住他:“你还没答应,什么时候让我请吃饭呢。”

“不用,我……忙。”没准备,不敢应。

“那怎么行呢?”宁奕殊不依:“你帮我好几次忙,再不让我吃饭,我拿什么感谢你?”

“我真要走了,部队上还有事。”准备充分,一举拿下!

宁奕殊遗憾:“好吧,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秦朗匆匆转身,结果被宁奕殊抓住。

“你急什么,我还没告诉你电话号码。”宁奕殊笑着,四处找纸和笔。

笔就在她白大褂的兜里。

可是纸不用的时候,到处是。

现在却一个也看不见。

宁奕殊干脆抓起秦朗的手:“给你写手心里。”

秦朗的血液,全凝固了,手心里痒的他心尖发颤。

宁奕殊写好,松开他的手:“好啦,这是我电话,每天晚上八点之后,我都在家,哎……”

她话没说完,秦朗人已经疾步走了。

部队上,时间这么赶的吗?

……

吴小兰身影,在宁奕殊办公室门口一闪而过。

宁奕殊和秦朗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呸,不要脸!”吴小兰吐口水,转回护士长。

她看护士长不在,拉着一个护士说:“现在大学生,越来越不要脸。”

“前头来的那个罗小花,作风不正派。”

“新来的一个,也不是好鸟,勾搭人家部队上的干部!”

那个护士不相信:“不是吧?宁大夫看上去,挺好的。”

吴小兰翻了个白眼:“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背地什么样?”

护士笑了笑,没跟着瞎掺和。

当时宁奕殊来急诊室,大家几双眼睛都看着,是黄主任亲自带来的。

听说为了转科,宁奕殊跟肛肠科那个区长的儿子,都杠上了。

急诊科的人,闹不清宁奕殊背景多大,都不去招惹她。

“你不是因为,人家今天训你两句,就记仇吧?”护士轻轻说了一句。

吴小兰跳起来:“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护士又笑了笑,端着药盘,给病人去打针,不再听吴小兰闲聊。

吴小兰脸色铁青,朝宁奕殊办公室,又吐口水:“等着瞧!”

……

这个小插曲,宁奕殊并不知道。

下了班,她看看时间,五点半。

从部队医院坐公交车,去宁卫国的公司,需要半个小时。

来得及。

宁卫国经营的,是家纺棉被,以前主要供给部队。

这两年,为了扩大规模,也开始占领民用市场。

政府为了发展经济,批给宁卫国一百亩地,用来建工厂和公司办公楼。

宁奕殊到了时候,看着大门上“宁氏家纺”四个字,感慨万千。

上辈子,二叔宁卫东和江源,谋夺了宁氏家纺,最后也没有过的多好。

宁奕殊在j城一缓过劲,就开始设计,勾引着江源进了股市。

江源学医的,空有一个贪婪的心,却毫无经济头脑。

很快,他所有不义之财全在股市化为乌有,甚至欠了高额外债。

罗小花抱着孩子要离婚,江源绑了她和孩子,一起从十几层高的大楼上,跳了下去。

二叔宁卫东,醉心官场,将宁氏家纺变卖,换成真金白银,买了头上的乌纱帽。

为了爬的更高,他甚至利用小有名气的宁可欣,去取悦达官贵人。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扬起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现在白白嫩嫩。

不像上辈子,先是沾了宁卫东的狗命,后又在劳作下,变的粗糙不堪。

二叔,这辈子,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图财害命。

你醉心仕途,我就断了你的仕途!

…………

“高伯伯!”宁奕殊走进公司财务,找到财务章主管老高。

老高跟宁卫国相识于微时,公司元老。

上辈子父亲一死,他就被二叔辞退。

老高看着宁奕殊长大的,见她来了,笑说:“奕殊来了,你爸爸下午出差了。”

他以为,宁奕殊是来找爸爸的。

宁奕殊笑:“我不是来找爸爸的,高伯伯,我想看看咱们公司,资助的那几个人名册。”

老高挑眉:“罗小花,不是已经停了她的资助?”

宁奕殊为这事,找他的时候,他还纳闷。

按说这几个贫困生,还是顾绾活着,就开始资助的。

好好的,怎么说给人家停,就停呢?

后来宁奕殊说,罗小花算计她。

老高不乐意了,吃着宁家的,还算计宁家大小姐。

这种白眼狼,坚决不能再资助。

这事,宁卫东也表示同意,还说罗小花人品不行。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你看名册干什么?”老高嘴上质疑,可是人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花名册。

宁奕殊笑着接过去,随便翻了翻。

上面的名字,还真眼生,都不认识……等一下!

31偷信被发现

“这个。”宁奕殊瞪大眼睛,指着上面一个名字:“也是咱们资助的?”

她印象中,上辈子听宁可欣提过,娱乐圈里有个金牌经纪人,就叫薛志远。

老高探头一看:“是呀,这小子学的还是国际金融,我还打算他毕业后,让他来咱们这上班呢。”

宁奕殊耸肩。

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如果是一个人……

宁奕殊有点心动,现在结交好,是不是以后,可以帮助宁可欣?

算啦,先忙正事!

她拿着名册,问:“高伯伯,这么多学生,你们常跟他们通信吗?”

“通信,谁有那功夫?”老高说:“逢年过节,倒是收过学生寄来的感谢卡片。”

“哦。”宁奕殊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张丽说,罗小花常跟资助人联系。

去堵江母的那天黄昏,她看见宁卫东,偷偷取了信箱里的信,怕被人发现似的藏在衣兜里。

宁奕殊隐隐猜到,宁卫东跟罗小花,可能有联系。

可是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又为什么?

是不是罗小花,也是二叔算计家里财产的一步棋?

宁奕殊怀着疑问,专门跑公司来,确定一下。

现在,确定了心中所想。

她还得回家,翻翻宁卫东的屋子,看能不能找到更有用的东西。

…………

因为拐弯去了趟公司,宁奕殊回到家已经天黑。

张翠芬和宁老太太,早早吃过饭出去纳凉。

家里只有李秀梅,正监督着宁可欣做功课。

见宁奕殊回来,李秀梅立刻起身:“奕殊呀,饭给你留锅里了,现在吃吗?”

宁奕殊摇头:“李姨,我自己来。”

“你上一天班,多累,我给你盛!”李秀梅不由分说,进了厨房。

乍一看,确实是个贤良的继母。

只有宁可欣知道,自己亲妈背后,是怎么说人家宁奕殊的。

她撇了下嘴,看不惯李秀梅的虚伪。

“姐,你坐着吧,我妈愿意干,就让她干!”宁可欣没好气。

端着饭菜出来的李秀梅,顿了顿,面上什么也没显出来,依旧春风拂面。

宁奕殊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头。

她说:“李姨,你也累了一天,出去转转吧。”

李秀梅出去纳凉,她再把宁可欣哄走,就可以翻二叔卧室了。

“你吃饭,我看可欣做功课。”李秀梅才不听她的话。

自己女儿功课,才是最重要的。

她现在,熬的就是女儿。

宁可欣见不得她这样,起身收拾东西:“我去楼上学英语,妈你出去转转吧,老在家里也不闷!”

英语,李秀梅不懂。

她看看宁可欣,又看看宁奕殊。

心里认定,宁奕殊是在挑拨她和宁可欣,但是又不敢说重话。

“妈,要么你去,要么我陪你去!”宁可欣发火了。

她实在,看不懂自己妈的心事。

要么心甘情愿,做个好后妈;要么大大方方,恶毒点。

现在既阴暗,又怂,这让光明磊落的宁可欣极为难受。

李秀梅当着宁奕殊面,也不训斥宁可欣。

她笑了笑:“我不在家,你能好好学吗?”

“能能能。”宁可欣不耐烦:“你在家,我才烦!”

李秀梅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而过。

这孩子,守着外人不给她面子!

她也气了,将围裙一解:“那我出去了,谁不喜欢玩!”

“……”宁奕殊尴尬得看着这对母女吵架。

碗里的饭,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过李秀梅,真的被宁可欣给气走了。

宁可欣抱着作业,也一肚子气上楼。

机会,就这么来了。

宁奕殊默默吃了几口饭,确定宁可欣在屋里学习,李秀梅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她放下筷子,现在屋里转了一圈。

转着转着,到了宁卫东和张翠芬的卧室门口。

其实宁卫国和宁卫东,早在老家的时候,就分了家。

宁卫国揣着自己分到的家当,南下闯荡,挣了第一桶金。

可以说,宁卫国今天的身价,跟宁卫东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宁卫国孝顺,将宁老太太从老家接出来,还供弟弟上学。

宁卫东大学毕业,考进机关。

结婚的时候,因为他刚上班,没资格分房,租的单位宿舍。

后来张翠芬怀孕,看肚子都说是男孩。

宁老太太盼孙心切,做主将宁卫东一家接到宁卫国家。

美其名曰,好照顾。

但是伺候张翠芬孕期,以及坐月子,都是李秀梅。

做完月子,按说该搬出去了。

结果又是宁老太太一句话:“老大不常在家,一屋子娘们,得有个爷们照顾。”

宁卫国本身孝顺,有钱,不在乎家里多几口人吃饭。

宁卫东一家,就这么在宁卫国家住下了。

因为是一家三口,他们占了宁老太太隔壁,最大的一间卧室。

宁奕殊此刻,就站在这间卧室门口。

她手放在门柄上,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确定宁可欣在楼上没下来。

然后,宁奕殊一使劲,推开门。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又听了会儿外面动静。

外面没动动静。

宁奕殊这才松口气,开始打量卧室布局。

大床旁边是小床,堆的全是小孩衣服。

床头是梳妆台,杂乱的摆着小孩的玩具,以及张翠芬的护肤品。

窗前摆着一张大书桌,上面堆着一些杂志和书籍,更多的,还是宁昊的玩具。

宁奕殊先打开了大衣柜,挨个摸宁卫东衣服的兜。

没有!

她又转向床头柜,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张翠芬的衣服。

伸手一层一层摸,还是没有。

想想,宁卫东也不会放这。

因为张翠芬是个醋坛子,不会喜欢自己丈夫,跟女大学生书信往来。

宁奕殊直起腰,目光放在了窗前的书桌上。

书桌的两个抽屉,上着锁。

她朝书桌走去。

宁奕殊顺手翻了翻杂志,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没有信件!

她吁口气,从头上取下来一个u型发卡,简单做了处理,就开始投锁眼。

宁奕殊闭上眼睛,耳朵专注与锁眼。

她鼻尖上全是汗,小心翼翼扣动发卡。

“啪嗒!”

锁眼动的同时,卧室门,突然被人推开。

32成功偷到信件

宁奕殊吓得半死。

回头一看,是宁可欣。

她松口气,拍着胸口:“你想吓死我!”

万一是张翠芬,又得闹的不可开交。

“你干嘛呢?”宁可欣立在门口,一脸惊讶。

从宁奕殊让李秀梅出去遛弯的时候,宁可欣就觉着不对劲儿。

她故意将李秀梅气走,就像看看宁奕殊要干嘛。

结果姐姐不是来找她,反而进了二叔和二婶的屋子。

宁奕殊很尴尬:“我说来借东西,你信吗?”

宁可欣抿嘴:“你觉着,我会信吗?”

宁奕殊呵呵一笑。

她自己也不信。

但是能怎么办?

总不能说,来偷二叔私人信件的。

“姐,你是不是把我当亲妹妹?”宁可欣也走进屋,关上门,逼问宁奕殊。

宁奕殊说:“当然是亲妹妹,比亲爹还亲。”

这话说的有点过,不过要哄宁可欣,就得甜言蜜语。

宁可欣听了,确实挺高兴。

可该问的,还是继续问:“当我是你妹妹,就告诉我实话,您进来干嘛呢?”

“……”不能说。

“我想找针线包,记着二婶屋里有。”宁奕殊又编了一个瞎话。

宁可欣可不好糊弄:“你把我当傻子呢?你是不是偷什么东西?”

“让我猜猜你偷的什么?”

“存折?你想让二叔一家,变穷光蛋?”

“……”脑洞太大,怎么不去做网络作家。

哦,现在电脑都还没普及呢。

宁可欣还在猜:“机密文件?关系到国家安全?”

“你咋不说保卫地球呢?”宁奕殊听不下去了。

让她这么缠着,一会儿人都回来了。

宁奕殊索性直说:“我找信,二叔跟女人的私密信件!”

“啥?”高中生的宁可欣,没想那么香艳:“二叔,女人,私密信件?”

就像《福尔摩斯全集》里,那个艾琳·艾德勒偷的,有关香艳故事的信物?

宁可欣来精神了:“是不是二叔外面有人啦?你又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胡诌的,你信吗?

宁奕殊不想浪费时间:“你把风,我找信,快!”

她说的急,宁可欣顿时也想到也知道一会儿家人就回来,立刻出门把风。

宁奕殊赶紧的,翻找抽屉。

抽屉里,是好多文件,各种杂物。

并没有信件。

宁奕殊气馁。

她托着下巴,目光在桌子上扫来扫去。

不对呀,二叔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除了这两个抽屉,别的地方全被张翠芬塞满。

嗯……

宁奕殊想去别处,再找找看。

可是转身的时候,她不经意,再次看了眼书桌。

这一次,她瞧出不对来。

书桌很宽,可是抽屉,却很短。

宁奕殊心里一动,蹲下去,卸下一个抽屉,伸手往里掏。

果然,有暗屉。

她反手一摸,一沓信件,被胶带粘在上面。

宁奕殊,直接撕下来,拽出了信。

厚厚一沓,按时间顺序排列。

罗小花说她上学的时候,怕写字不正,用尺子在底下量着。

长此以往,不论撇捺,罗小花总习惯拐成横的。

信封上的字体,是罗小花的没错!

宁奕殊眼里冒火,直接从最早的一封开始看。

眼信戳上的日期,说明这是三年前的。

那时候,罗小花刚介绍江源给自己认识。

这也太巧了吧?

宁奕殊一下子将信抽出来。

她迅速的扫了上面的内容,越看脸越黑。

“姐,奶奶和二婶进院了!”

宁可欣紧张的声音传进了:“你赶紧出来!”

宁奕殊心慌,赶紧将信塞进口袋,又顺手抽了两封,其余的又粘了回去。

等她重新锁好抽屉,从卧室出来。

宁老太太和张翠芬,正好踏进客厅。

“你们站我家门口,干嘛!”宁昊眼尖,立刻大喊大叫。

张翠芬正扶着宁老太太,一脸的巴结讨好。

听见儿子叫唤,她心里一个激灵,抬头一瞅。

宁可欣和宁奕殊,可不就立在自己卧室门口。

“你们俩鬼鬼祟祟,偷什么呢?”张翠芬瞪眼,张嘴就给人定性。

宁可欣年纪小,有点害怕,躲在宁奕殊背后。

这行为落张翠芬眼里,更加可疑。

她上去,就要拽宁可欣出来。

宁奕殊一把推开她,扬起手里针线盒:“我找不到针线盒,去你屋里拿,怎么了?”

针线盒是她出来的时候,从床头顺手捞的。

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你确定?”张翠芬不相信。

宁奕殊笑了:“二婶,你屋里藏了什么值钱宝贝,让我偷?”

张翠芬一昂头:“谁知道你是不是只拿了针线盒,我得搜身!”

“搜身?”宁奕殊冷笑:“你当你王夫人身边的狗腿子,学人家搜身抄家。”

一到暑假,电视里就开始播《红楼梦》。

张翠芬看的起劲儿,成天奉承宁老太太是贾母,有福气。

宁奕殊都不稀罕说她。

贾母最后死的多凄凉,也就宁老太太好哄。

张翠芬不太懂宁奕殊的话,可也知道这是骂人呢,没听见有“狗腿子”三个字吗?

她一蹦三高:“你别嘴硬,我屋里有现金,有首饰,有存折!”

“是吗?”宁奕殊轻轻说了一句:“我以为这些东西,你都搬回娘家了呢?”

张家过的也不错,就是爱占小便宜。

张翠芬更奇葩,常将宁家好东西,明里暗里往娘家运。

宁老太太数落了好几次。

宁奕殊这话,就是说给宁老太太听的。

宁老太太偏疼宁昊,可是宁昊姓宁,张家姓张。

“好了,拿个针线盒而已!”宁老太太脸色拉下来:“都是自家孩子,零花钱都比你男人工资高,会看得上你的东西!”

这话在理。

宁奕殊“噗呲”一笑,将针线盒往桌子上一扔:“算了,二婶不喜欢我动她东西,明天我买个更好的!”

“……”张翠芬气疯。

但宁老太太都开口站队,她还要从老太太兜里往外扒钱,不敢得罪老太太。

小妮子们,早晚有你们好看!

张翠芬狠狠瞪宁奕殊和宁可欣。

趁着李秀梅没来,宁奕殊给宁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宁可欣上楼,免的再惹风波。

回到屋里,关上门,她才擦了把冷汗。

宁可欣吓坏了:“好险,幸亏你随机应变,信找到没?”

宁奕殊身体一震,口袋里的信,烫的让人愤怒。

33宁卫东发现少了信

宁奕殊看着宁可欣天真无邪的脸。

她再想想李秀梅,对宁可欣的管教……

“没找到,可能消息有误。”宁奕殊消了告诉对方的心。

还是让宁可欣,在这个美好的年纪,美好的生活吧。

家里的龌龊事,就让她掐死在萌芽。

宁可欣说:“明天二婶回娘家,我带奶奶和妈出去,你继续找。”

宁奕殊笑了笑:“不用了,过几天再说。”

她默了默,见宁可欣坐着不走,又说:“刚才被二婶一吓,突然好累,我想早点睡。”

“哦哦哦,”宁可欣不情愿的起身。

她还想找姐姐,来个女生夜话呢。

唉!

什么时候,才能像同学和她姐姐一样,睡在一张床,聊心里的小秘密。

宁可欣垮着张小脸,依依不舍出去。

宁奕殊从里面,锁上了门,然后坐到书桌前。

她从兜里,掏出了信件。

刚才出了一声冷汗,信沾着汗水,黏黏糊糊。

宁奕殊重新打开信纸,用傻瓜相机,对着上面的内容连着拍了几张。

信上的内容,是罗小花诉说初次来大城市,受到的经济冲击。

二叔假借资助人口吻,安慰她。

顺便他还给罗小花讲城里的逸事,其中说了个吃软饭,霸占女方家产的电视剧。

好巧不巧,那一年,罗小花把江源介绍给宁奕殊认识。

按着信戳上日期,是二叔先讲的故事,罗小花后介绍的江源。

这时间顺序,耐人寻味!

宁奕殊想的阴暗些,二叔怕是觊觎父亲财产很久了。

自己和宁可欣,是法定继承人。

他是想借着外人的手,不显山不露水,一个一个除掉。

父亲没了孩子,李秀梅不能再生。

到时候,宁昊就成了宁家唯一的后代,尽享所有财富。

宁奕殊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她想的对,又不对。

上辈子二叔拿到钱,用到二婶和宁昊身上的,其实很少。

相比较继承人,仕途在二叔心里,是最重要的。

那么多钱,二叔就只混了个局长的乌纱帽,价值太不对等吧?

那些钱,到底怎么花的?

宁奕殊眯起眼睛,确定二叔还有其它事情,在暗处藏着掖着,连家里人也不知道。

看来,她要从二叔单位,好好查一查了。

怎么查呢?

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又要上班,又要做考研题。

不说没时间,还容易被二叔发现。

宁奕殊摸着桌上的考研英语,冥思苦想,还真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她记着,上辈子婚后,跟罗小花闲聊的时候,听对方提过一嘴。

同学张丽的表哥,是私家侦探,常拍些富商和小三的照片,卖给富商的大老婆。

当时罗小花说这事,语气极为不屑,用心也不正。

不过现在,倒是给了宁奕殊启示。

宁奕殊开始翻找自己电话本,印象中张丽给她留了bb机号码。

这孩子勤工俭学,踏实好学,买资料的时候给了宁奕殊很多建议。

她正好,想请对方吃饭,表示感谢。

宁奕殊明天休班,是个机会。

她找到号码,就下楼跟对方联系。

张丽的bb机是数字显示,宁奕殊给话务员报上自己电话号码,就坐在沙发上等回电。

张翠芬出来倒水,看见沙发上杵着个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是宁奕殊,她哼一声,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还是别说了,连着好几次都被这小妮子整治。

宁奕殊也不搭理她,啃着指甲,盯着外面院子想心事。

宁卫东是会计出身,跟领导出了一趟国,回来后就升了一级。

他升级,跟出国有没有必然联系?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

宁奕殊立刻跳起来,抓起电话筒。

“你好,我是张丽,请问哪位找我?”果然是张丽来的电话。

宁奕殊笑:“张丽,我是宁奕殊,明天我休息,一起吃饭?”

张丽愣了愣,说:“我以为是打工的地方给回的呢,你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

“买资料的时候,你帮了我大忙。我也想多交几个朋友,你有时间吗?”

“好的。”张丽也不矫情,当即答应。

说定时间,宁奕殊高兴的挂上电话。

多认识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

一回头,张翠芬正端着水杯,目光躲闪。

一瞧就是偷听自己打电话。

宁奕殊皮笑肉不笑:“二婶,我跟朋友约吃饭,你要跟着吗?”

好奇心那么旺盛,一起去呀!

张翠芬瞥了瞥嘴,正准备昂首回屋,大门响了。

这个点,肯定是宁卫东下班回家了。

她立刻放下水杯,小跑着出去迎接。

宁卫东一脸疲惫,将公文包扔给张翠芬,进屋换鞋。

他瞧见宁奕殊上楼的背影,问张翠芬:“你跟奕殊聊天呢?”

“谁稀罕跟她说话!”张翠芬趁机告状:“我给你讲,今天她跑进咱屋偷东西,被我抓了正着!”

宁卫东眼皮一跳:“偷东西,偷什么东西!”

张翠芬一指还在外面,并没有收起来的针线盒:“谁知道,她说拿针线盒呢。”

“这算什么偷!”宁卫东问:“你发现少其它东西了?”

“没有。”这才是张翠芬最气的。

想闹,都找不到理由。

宁卫东松一口气:“一个屋檐下,都是自家人,你别张嘴偷,闭嘴偷的!”

张翠芬不乐意:“我告诉你,这妮子最近精的很,我都吃她两次亏了。”

“改明儿,非得找个理由,好好搓搓她的傲气。”

“还有,咱妈同意了,让我侄子来咱家躲两天,你别给我侄子脸色看啊!”

侄子才十六岁,闹大女孩肚子,说明他有本事。

女方家长不地道,天天堵张家门口闹,想让侄子负责。

侄子张伟可才十六岁,大嫂流了好几次产,才生下的宝贝,怎么能随随便便娶个做工的女孩!

张翠芬就想着,把张伟接到宁家来,躲两天清净。

她提了好几天,才说通宁老太太。

“宁奕殊和宁可欣两姐妹在,你给我表现好点,别带着她们俩也看不起我娘家侄儿!”张翠芬最后,加重一句。

她主要是怕,宁氏姐妹为难张伟。

宁卫东烦她唠叨:“知道了,我累了,泡杯茶,然后打洗脚水睡觉!”

张翠芬翻了个白眼,可还是乖乖的去泡茶,再去卫生间接热水。

宁卫东喘口气后,迅速回屋,见宁昊睡的香甜。

他朝门口张望一眼,立刻开抽屉,伸手摸了摸。

信件还好好粘在上面。

宁卫东用力一扯,把信件拿出来,快速数了一数。

少了!

34宁卫东给张翠芬暗示

因为不上班,宁奕殊起的特别晚。

一睁眼,已经八点半。

天气炎热,中午出门太晒。

她跟张丽约来了下午六点半。

宁奕殊揉着眼睛,去院子里的水槽前洗漱。

刚下楼,就踢到一个大大的行礼包。

“谁要出门,行李包放这?”她嘟囔了一句。

“我的我的,你是奕殊大表姐?”一个满脸青春痘,看上去就未成年的青涩小子冲她打招呼。

对方长的不赖,就是一双眼睛贼不拉几,邪气太重,破坏了整体形象。

这人谁呀?

“这是你二婶侄子,你弟弟张伟。”宁老太太介绍:“他在咱家住两天。”

都是s市的,为啥跑宁家住着,宁老太太没说原因。

但是宁奕殊很快明白过来。

她听宁可欣说过,张伟才十六岁,就搞大女孩肚子,还不想负责。

渣男!

宁奕殊在心里,给张伟贴上了标签。

她给对方点点头,算打招呼,然后提着毛巾牙刷,冷着脸擦肩而过。

这态度,有点傲。

张翠芬不舒服。

她大声对张伟说:“你大表姐大学生,文化人,你以后别烦她,知道吗?”

宁奕殊头都没回,开水龙头放水,刷牙!

知道宁卫东心思缜密的算计,她能有好脸才怪。

张翠芬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背对客厅大门,“刷刷刷”,狠狠捣着牙刷。

刷完站起身,宁奕殊“呸”一口,吐出漱口水,才算缓解了一下心里的怒气。

“姐,你那么大劲儿干嘛?”宁可欣也才起床,跟在宁奕殊后面来洗漱。

宁奕殊劲儿太大,漱口水溅起,有两滴飞到宁可欣腿上。

宁奕殊洗完脸,拧着毛巾说了声对不起。

“你们俩洗漱完,赶紧来吃饭!”李秀梅在屋里喊。

宁奕殊应了一声,先回屋。

一转身,她看见张伟的老鼠眼,在宁可欣腿上瞄来瞄去。

宁奕殊心里一个激灵,下意识护在宁可欣背后。

宁可欣不知道家里多个人,穿着吊带小睡裙就下楼。

睡裙不长,才到膝盖。

宁可欣一弯腰,整条大腿都露出来。

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正是含苞欲放的时候,既有少女的幽香,又带着熟透的味道,特别诱人。

这样的美好,被老鼠盯上,宁奕殊心里,像吞了苍蝇一样。

她小声对宁可欣说:“家里多个男人,一会儿你上楼换件衣服!”

宁可欣第一反应是姐姐关心我。

第二反应是朝屋里看,正看见张伟躲闪的目光。

她翻了个白眼,匆匆洗漱完毕,拽着宁奕殊的衣角,亦步亦趋。

上楼的时候,宁可欣自己也感觉到,背后有道令人极为不舒服的目光。

她赶紧换了身衣服,把自己裹的特别严实。

再下来,大家都已经坐在餐桌前。

宁卫东竟然也在。

宁奕殊主动发招呼:“二叔,今天不上班?”

“这不张伟来了,一起吃个饭再去。”宁卫东,不自然的笑了笑。

昨天他可是检查了信件,少了两封。

时间太久远,他记不住内容是什么。

反复想了一夜,觉着自己并没有在信里,明白说过什么。

这让他,稍微放了点心。

宁卫东特意等着宁奕殊起来,一起吃完饭再去上班,就是为了看对方反应。

并看不出来什么,甚至还很热情。

他垂下眼睛,掩住内心情绪,假装自然的吃饭。

宁奕殊控制目光,不去看宁卫东。

昨天的信,她反复读了几遍。

宁卫东除了讲故事暗示,还真找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他有二心。

宁弈姝都能想到,拿着信质问二叔,对方会说什么。

故事嘛,听的人如果善良,怎么可能会受暗示?

全是罗小花自己,害人害己!

宁奕殊同样低头,默默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下降了两度。

张翠芬心里,更不舒服。

都干嘛呢?

她侄子来了。

客人呢!

“张伟,你喜欢吃什么,给你李姨说。”张翠芬打破僵局:“住这里,就跟家一样,哈!”

“他该喊我妈伯母吧?李姨李姨的,谁是他姨!”

宁可欣讨厌张伟的目光,不喜欢张翠芬指使李秀梅跟指使保姆一样。

张翠芬脸一拉,当即就要甩筷子。

张伟急忙笑嘻嘻开口:“喊姨多亲切,是吧李姨?”

李秀梅笑了笑:“喊什么都行,你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

说完,她还狠狠瞪了宁可欣一眼。

宁可欣撅着嘴,还要说话。

李秀梅放下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她一下。

宁可欣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摊上这么一个怂妈,肚子都能气饱。

张伟不自知,夹了个包子就给宁可欣,自认为很帅的挤了下眼睛:

“小表姐,多吃点补身体,听说你学习不错,啥时候教教我?”

宁可欣没接他包子,一撇头:“你初中都没毕业,又不考大学,我有啥可教你。”

“嘿嘿,不是说艺多不压身吗?”张伟躲开李秀梅,目光在宁可欣胸前扫来扫去。

可惜了,长袖长裤,没有刚起来那身吊带裙好看。

宁卫东瞧出张伟心思不正,捏筷子的手顿了顿,轻轻勾起嘴角。

吃过饭,他去屋里换衣服。

张翠芬跟进来:“吃饭的时候,你那什么表情?我侄子住你家两天,你瞧你和你那两个侄女,拉着脸给谁看呢!”

“我们家都是工人,确实没你家有钱,那又怎么样?”

“不就是个暴发户的闺女,瞧傲的跟动物园孔雀一个样,也不怕被人扒光尾巴上的毛!”

“闭嘴!”宁卫东皱眉。

张翠芬提高声音:“你家瞧不起人,我为什么闭嘴?”

“你想让妈听见,然后逼着你把张伟撵出去,你就嚷嚷。”宁卫东低吼她。

一提宁老太太,张翠芬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她在宁家,就靠宁老太太给她撑腰。

宁卫东缓了缓气,冷笑:“你侄子要是有出息,考大学呀。”

“等毕业了,进机关,进公司,娶个领导或者有钱人的女儿,你们家还愁什么?”

“自己没出息,怪人家不给脸?”

“你瞧我那两个侄女,个个优秀,将来对象肯定也不错。”

最后,宁卫东感慨了一句:“谁娶了她俩,又得钱又得人,你干看着生气!”

张翠芬被凶一顿,气的胸口起伏,对着宁卫东出门的背影,吐了一口。

“两个赔钱货,再优秀,也是跟人家姓!”

“谁娶了她们,谁娶了她们……”张翠芬突然骂不下去了。

为什么要别人娶?

她侄子差哪儿了?

35张翠芬的算计

说者故意,听者贪婪。

张翠芬动了歪心思。

如果自己侄子娶了宁奕殊,或者宁可欣,那还不是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

想一想,确实对路!

可是怎么娶呢?

毕竟张伟闹大了别人肚子,宁家谁也没说,可是心里都瞧不起。

走正常路娶宁可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张翠芬愁坏了,午觉都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主意,午饭的羊羔子肉全窝在了心里,恶心的难受。

她爬起来,出去吐了一会儿,才舒服。

一转身,宁奕殊又下楼了。

这妮子,来来回回到底忙啥呢?

“殊妮儿,你不午睡,来来回回干嘛呢?”张翠芬没忍住,好奇的问。

宁奕殊其实,是下楼看有没有机会,把信送回去的。

第一次下楼,张翠芬没睡着。

第二次下楼,张翠芬出来呕吐。

她听到张翠芬问话,当然不会说实话。

“睡不着,洗点水果,下午出去的时候带上。”宁奕殊顺手,从餐桌上捞了俩桃子。

张翠芬昨天,听见宁奕殊约人吃饭了。

她凑过去问:“你是不是约了同学吃饭?谁呀?罗小花吗?她到底为啥,被医院退回去呢?”

“……”宁奕殊瞥她一眼:“二婶,你这么闲,把家里地板,拖一拖呗。”

张翠芬脸一拉。

就知道,不能跟这死妮子多说话!

她翻了个白眼,扭腰进屋。

躺到床上,想着宁奕殊晚上不在家吃饭,又出去乱花钱。

她心疼。

宁家老大没女儿,老太太私下里说过,宁卫国挣的钱将来都是宁昊的。

宁奕殊多花一分,她家宁昊就少得一分。

张翠芬气呀!

哎,不对!

晚上宁卫东不回家吃饭,宁奕殊出去乱花钱……

张翠芬“腾”,从床上坐起来。

她想出个主意!

宁奕殊年纪大,她家张伟娶个太大年纪老婆,委屈。

宁可欣年纪正好,只比张伟大一岁多。

女大一抱金砖,女大三抱金山。

娶了宁可欣,可不就是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张翠芬拍手,为自己的聪明叫好!

宁卫国和李秀梅不同意?

没问题。

感情处着处着,不就有了?

要不,就让张伟跟搞别的姑娘一样,搞大宁可欣肚子。

到时候,看宁家谁丢的起这个脸,不同意也得同意。

张翠芬越想越对。

就今天吧,都不在家,她再把老太太和李秀梅哄出去,让两个人培养培养感情。

女孩子上什么学,早该嫁人给家里腾地方了!

…………

下午四五点,太阳不热了,地上暑气还没消。

宁奕殊不想信的事,好好睡了一觉。

她看了看时间,开始梳洗打扮,然后下楼换鞋,准备出门。

张翠芬坐在沙发上,目光就盯着宁奕殊看。

宁奕殊感觉敏锐,总觉着张翠芬今天,不太对劲儿。

“二婶,我脸上有花?”宁奕殊穿好鞋,直起腰。

张翠芬心虚的笑笑:“咋,看你两眼都不行,你脸注册商标啦?”

“……”厉害呀,嘴学毒了。

宁奕殊一甩头发,最打击人的办法,就是无视她。

出了院门,宁奕殊越想越不对劲儿。

她抬手腕看看时间,离约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宁奕殊本来打算,先去校门口书屋,再挑点学习资料。

现在,她决定晚会儿再去。

…………

李秀梅已经洗完了一盆衣服,宁老太太也出来,追着宁昊宝贝长宝贝短。

张翠芬逮着机会,笑着邀请宁老太太:“妈,市里开了家大超市,听说东西随便拿,不用给钱。”

“胡说八道,不给钱,人家不得亏死!”宁老太太不信。

张翠芬说:“真的,我听人家说的,进去随便挑随便拿,没有站柜台的。”

李秀梅一旁陪笑:“出口有收钱的,我听她们说,里面东西老贵了。”

“能有多贵,白菜还能卖出金子的价?”张翠芬习惯性的反驳李秀梅:“妈,咱们一起去看看呗,长长见识。”

“不去,我这么大岁数,啥没见过?”还不如在家,看孙子玩呢。

张翠芬眼珠子直转:“宁昊,超市里有玩具,都是进口的,想不想看?”

“看!”宁昊最喜欢玩具。

他抱住宁老太太大腿:“奶奶,我要进口玩具,我要进口玩具!”

宁老太太明知道张翠芬故意的,可就是见不得大孙子撒娇。

“去、去、去,带我大孙子去!”宁老太太摸着宁昊脑袋,拍板决定。

搞定宁老太太,张翠芬又转向李秀梅:“大嫂,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家里需要的。”

李秀梅不愿意去:“你们去吧,我还得看着可欣做功课。”

“少看一天,她成绩滑不下来!”张翠芬直接过去,挽住李秀梅手:“再说你不去,谁给我们掏钱?”

宁老太太呵呵笑:“你这个猴子,贼精贼精,就知道抠你嫂子钱。”

张翠芬笑:“抠了钱,给妈买好吃的,您还骂我猴精,哪儿说理去。”

她一番说笑,惹的宁老太太心里喜欢。

宁老太太对李秀梅说:“走吧,一起去,帮忙看孩子。”

得,李秀梅又花钱又看孩子。

张翠芬凭一张嘴,得了全部的好处。

李秀梅知道吃亏,没胆子说,只能答应。

张伟旁边吃吃喝喝。

他见李秀梅真的进屋拿钱,也站起来:“姑妈,我也去。”

“你去个屁!”张翠芬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你不怕被那家人堵路上,在家老实呆着!”

给你创造好条件,自己不知道上,笨!

她说:“你在家,好好陪你小表姐学习。”

“你瞧瞧人家,比你大不了两岁,多懂事,成绩还好!”

“你给我长点心,就知道成天乱晃,四处惹事!”

张翠芬叽里咕噜,边挤眼,边骂张伟。

一听家里还有宁可欣,张伟不闹这出去了:“行,我在家还不成吗,别唠叨了。”

李秀梅没多想,听见张翠芬夸宁可欣,心里还挺高兴的。

她也跟着笑:“张伟,你在家里若是烦,就找你小表姐说话啊。”

“没问题,李姨。”张伟当然愿意。

李秀梅昂头,喊宁可欣:“可欣,可欣!”

宁可欣探出头:“干嘛呀,学英语呢!”

她其实把录音机开的老大声,躺床上看《童话大王》呢。

“我和你奶奶,二婶去市里。你和你表哥,好好看家。”李秀梅说。

“哦!”宁可欣应一声,又关上门。

李秀梅不高兴:“这孩子,给惯的!”

“走啦,走啦!”张翠芬收拾好,一手扶宁老太太,一手扯着宁昊。

临出门,她又给张伟来一句:“别欺侮小表姐哈。”

036有证据你告我呀!

家里所有人,都离开了。

除了宁可欣和张伟。

张伟等人走了,直接上楼。

“笃笃笃。”

他敲宁可欣的门。

“干嘛?”宁可欣打开门,不耐烦的问。

天热,她回到自己屋,又换回了吊带小短裙。

张伟的眼角,一下子黏在对方脖子以下,白白的地方。

宁可欣察觉不对,立刻捂上胸口,就要关门。

张伟迅速伸出胳膊,挡住门缝:“表妹,你忙啥呢?”

他眼睛,往屋里乱瞄。

书桌上的录音机,滋滋啦啦响着英语美文:“itwasthefirsttimethat……”

张伟也听不懂。

他目光直接看宁可欣的床。

粉红色的床单被罩,很有少女气息。

床头杂乱的扔着一本《童话大王》,以及几盘磁带。

“妹妹,你也喜欢看《童话大王》?”张伟没话找话。

宁可欣关不上门,很生气:“我喜欢的多了,你管的着吗?”

张伟笑嘻嘻:“我带了好几本《童话大王》来,还有皮哥和鲁小妹番外,你看不看?”

“……”宁可欣有点动心。

她可喜欢《童话大王》了,里面的皮皮鲁和鲁西西,简直是学生代表,反抗家长和老师的一切专制。

张伟瞧出宁可欣开始松动。

他再接再厉:“我还有司南乐队新出的专辑,你听不听?”

宁可欣心更加痒痒。

她也喜欢司南乐队的歌。

司南乐队,是最近两年特别火的一个摇滚乐团,每首歌都被传唱。

去年司南乐队来s市开演唱会,宁可欣逃课,结果还没到体育场门口就被李秀梅堵住。

回来后,李秀梅烧了她所有的磁带,说那是流氓歌曲,不教小孩好。

张伟趁热打铁:“走吧,我那屋啥都有,带你去看。”

他伸手抓宁可欣的手。

宁可欣一个激灵,缩回胳膊:“我不去你那屋,你带书和磁带去客厅!”

客厅安全。

说完,宁可欣一用力,将张伟胳膊夹在门缝里。

张伟吃痛,呲牙咧嘴收回胳膊。

宁可欣“砰”关上门。

昨天宁奕殊给她说了,离张伟远着点。

但是,她还没听过司南乐队的新歌呢,还有最近两个月的《童话大王》,她也没有买。

宁可欣犹豫了一下,听歌看书而已,还是在客厅。

她一咬牙,飞速的换了一身长裤长袖,这才重新打开门。

张伟正想办法撬门呢,一看对方主动打开,乐了。

可是一看对方换了衣服,又不高兴了。

“我去客厅,你把磁带和书拿客厅来!”

宁可欣扔下这句话,蹬蹬瞪,飞快下楼。

张伟动作也快,没一会儿就拿着一盘磁带和两本书下来。

宁可欣眼睛闪亮,接过磁带就放进录音机。

强烈的前奏从录音机里流出来,宁可欣不自觉随着音乐晃动。

张伟贪婪的目光,从宁可欣的脸,瞄向脖子以下,再瞄向盈盈一握的腰肢。

别说,这妮子条就是顺。

他咽口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坏主意。

张伟等宁可欣完全陶醉在摇滚乐里,贴上去:“表妹,一起跳舞?”

“滚!”宁可欣惊醒,用力一推。

张伟踉跄后退两步。

他脸上怒火一闪而过,马上又笑起来:“我滚,我滚,哈哈。”

宁可欣被他一闹,也不跳舞了,索性拿着书,走到院子的树底下。

不再屋里,应该没事。

张伟上火呀,心急火燎的。

宁可欣越是防备,他越是兴奋,

挂钟滴滴答答,就像宁可欣呼之欲出的大腿,不停敲打张伟的心。

他转悠一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打开,走进院子。

“表妹,屋里有电扇,外面热不热?”他又凑上去。

宁可欣背过身,不搭理他。

张伟笑嘻嘻:“来,表妹,哥哥给你拿了瓶汽水。”

“不喝!”宁可欣已经觉察到对方不怀好意。

她站起身,想跑出院子。

结果因为力度太大,一下子把汽水撞翻,全洒在自己衣服上。

张伟大喜,伸手就在宁可欣身上乱摸:“你瞧你,哥哥帮你擦一擦。”

“你别碰我!“宁可欣尖叫着后退。

张伟哪里肯听。

他的手一摸到宁可欣的皮肤,就跟触电似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

他一把抱住宁可欣:“好妹妹,哥哥喜欢你,咱俩处个朋友呗。”

宁可欣吓坏了,连连尖叫。

张伟怕引来邻居,忙捂住了宁可欣的嘴巴。

可是手摸在宁可欣身上,他开始精虫上脑,蠢蠢欲动,勒住宁可欣的脖子,就往屋里拖。

宁可欣喊不出来,脚上鞋都快蹬掉,就是挣脱不开。

“混蛋!”宁奕殊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情境。

上辈子宁可欣被毁,从高楼坠落的场景,跟眼前一幕重叠。

热血冲上宁奕殊脑子。

她不及多想,手里刚买的西瓜,朝着张伟的脑门飞了过去。

张伟心里暗叫不妙,脑袋一躲,西瓜砸在门柱上,摔了一个稀巴烂。

宁可欣感觉到对方手劲松了,立刻一蹬,整个身体往前扑。

她跑到宁奕殊跟前,脚一软,摔在地上。

宁奕殊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哇!”一看见姐姐,宁可欣的恐惧全涌上来张嘴就哭。

宁奕殊怒目:“张伟,你这个畜生!”

耍流氓耍到宁家来。

要不是她多个心眼,对张翠芬今天的反常起了疑心,并没有出去,反而躲在暗处想看看张翠芬要干什么。

家里人全出去,她不放心,回来看看,就看到宁可欣被人欺侮。

宁奕殊两步并做一步,上去扭住张伟的胳膊:“走,去派出所!”

张伟当然不会去。

他扒着门框,强挤出笑容:“表姐,我干什么了你送我去派出所?”

“干什么,你说你干什么?”宁奕殊气道:“别废话,跟我走!”

张伟扯着公鸭嗓子,冲宁可欣喊:“表妹,你说我怎么你了?”

“我是不是给你司南乐队的歌听,是不是给你《童话大王》看,是不是怕你热着,给你送汽水。”

“你衣服脏了,我还给你擦。”

“我对你多好,你不能让表姐这么冤枉我。”

宁可欣一阵后怕,只知道哭。

宁奕殊被张伟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都被我撞见,你还狡辩!”

“告诉你,一切讲证据!”张伟又不是没进过派出所:“光靠嘴说,人家不会立案!”

宁奕殊乐气笑了:“那行,你说我没证据,就拿你没办法,是吧?”

037这亏不能白吃!(国庆+)

张伟说宁奕殊没证据。

那意思就是:抓贼抓赃,抓女干抓双。

现在院子里,就宁奕殊姐妹,和他三个人。

就算她们扭送张伟去派出所,警察同志也不能听一面之词。

没有确实的证据,挺多批评教育一顿,根本动不了张伟一根汗毛。

宁奕殊冷静过后,当然也想通了这个问题。

她见张伟死猪不怕开水烫,冷冷一笑。

既然警察没办法,那就自己拿主意。

“行,你以为没人动的了你,是不是?”宁奕殊点头。

张伟得意:“我啥也没干,你能怎么样。”

话音还没落,宁奕殊一个巴掌扇过去。

张伟捂住脸,狗急跳墙:“臭女表子,你敢打老子!”

他爹都没打过他。

张伟是街上混的,挥着拳头就朝宁奕殊打。

宁可欣尖叫一声,想冲过去拦住。

结果张伟拳头,根本没有落在宁奕殊身上。

宁奕殊麻利的闪身,脚下一绊,张伟直直朝地上扑去。

宁可欣傻在当场。

宁奕殊将她推进屋:“你别碍事!”

今天,不打的张伟哭爹喊娘,屋里挂的沙袋就可以拆掉!

“……”宁可欣忘了哭,目瞪口呆看着姐姐把张伟揍的哭爹喊娘。

“哎呦,表姐,别打了!”

“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

“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张伟花拳绣腿,哪里是受过系统训练的宁奕殊对手?

他抱头鼠窜,却总被宁奕殊抓住。

没一会儿,脸上胳膊上,全挂了彩。

宁奕殊打舒坦了,才停手,扭头喊宁可欣:“别只会哭,帮我找条绳子!”

宁可欣哭的打嗝,泪眼婆娑:“找……嗝,绳子干什么?”

宁奕殊皱眉:“遇事你是不是就知道哭,哭有用,要武器干嘛!”

宁可欣第一次见宁奕殊发火,她赶紧抹干净眼泪,小跑着去杂货间翻腾。

半天,她找到一圈尼龙绳。

宁奕殊接过去,直接往张伟身上套。

“表姐,表姐,祖宗,你饶了我吧?”张伟哭死了。

这是又要干嘛?

宁奕殊不说话,认真的一圈又一圈,包粽子一样,将张伟缠的严严实实,然后打了个死结。

宁可欣站的远远地:“姐,一会儿家里人回来,会看见的。”

宁奕殊做好手里的活,拍拍手:“就是让她们看见!”

她转身回屋,从抽屉里拿出录音笔,然后又回到院子。

张伟缩在树底下,不敢动弹,宁奕殊走近,他吓的一哆嗦。

宁奕殊蹲下身,打开录音笔,对着张伟:“把你刚才的罪行说一遍!”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张伟就是不说!

宁奕殊冷笑,拎起绳子一用劲,张伟疼的嗷嗷叫:“别拉,别拉,疼!”

“知道疼,就老老实实交待你的罪行!说你是被谁教唆的,怎么犯事的,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没证据是吧?

没证据,那就打出证据。

她不是警察,不怕刑讯逼|供,被人欺侮了,还不能自卫吗?

张伟怂,可嘴硬。

一但交待出去,证据卧在宁奕殊手里,那妥妥关牢房的命。

前两年流氓罪被判死刑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他不说,宁奕殊面无表情,重新拿起了棍子!

…………

张翠芬带着宁老太太,在外面转了好大一圈,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

估摸着时间,张伟应该跟宁可欣聊上了吧?

现在回去正好,说不定能看见两个孩子,亲亲热热呢。

她心里喜滋滋,主动要求回家。

宁老太太早累了,李秀梅抱着宁昊,也累得不轻。

张翠芬一说回去,她们立刻答应,坐着小轿车直接回家。

到了家门口,张翠芬第一个推门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没人。

她特意放轻脚步,竖着耳朵听屋里动静。

也是静悄悄。

张翠芬得意的一笑。

两个人,估计屋里说悄悄话呢。

李秀梅跟着进来:“弟妹,宁昊睡着了,你赶紧将他抱进屋吧。”

一路都是她抱着,胳膊都累酸了。

张翠芬心情好,将手里买的东西往李秀梅手里一塞,接过睡的香香的宁昊。

她打开客厅的门。

“哎呦妈呀,你这是咋啦!”张翠芬吓的差点没保住宁昊。

只见张伟鼻青脸肿,绑的跟麻花似的,被随便仍在地上。

宁奕殊和宁可欣,坐在客厅里,泡茶喝。

张翠芬一咋呼,宁昊在怀里拱了拱。

她怕吓醒孩子,迅速进屋把宁昊放下,然后冲出来:“宁奕殊、宁可欣,你们说清楚,这是咋回事!”

宁奕殊慢悠悠喝茶,并不在第一时间回答她。

宁老太太和李秀梅,还没进屋呢。

她之所以没有将张伟立刻绳之於法,等的就是张翠芬等人回家。

张伟搬进宁家,是上辈子没有的事情。

张伟欺侮宁可欣,也是上辈子没有的事情。

为什么这辈子,就有了呢?

若是没有看见二叔教唆罗小花的信,宁奕殊可能以为是偶然。

可她看见了,就不能当偶然来看。

二叔利用江源,将宁奕殊坑掉的计划失败,他会善罢甘休,老老实实认输吗?

不会!

这个斯文败类,一定会再想其他办法。

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品德败坏的张伟,住进来了。

再加上张翠芬之前的表现,宁奕殊认定,是二房一家在算计她和宁可欣。

为的,就是毁掉大房所有合法继承人,为二房扫清道路。

这个亏,不能白吃,必须讨点利息!

李秀梅扶着宁老太太进屋,见状大吃一惊,四双眼睛看向宁奕殊和宁可欣:“这是咋回事?”

宁可欣抿着嘴,往宁奕殊身后躲。

她第一次跟家里人对着干,有点害怕。

宁奕殊一往无前,站起身:“你问张伟呀,你问他为什么变这样!”

张翠芬气的直哆嗦,她先给张伟解绳子,边解边骂:“他干什么了,你们这么欺侮他!”

“瞧把孩子绑的,缠这么多,万一憋不过气,你们赔我侄子?”

“这打的什么结,怎么解不开!”

她又重新起身,指着宁奕殊:“宁奕殊,一定是你干的,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赶紧解开!”

宁奕殊冷笑:“犯法,我犯什么法了,你怎么不问问你侄子,有没有干违法的事?说不定,我还是为民除害呢!”

张翠芬:“……”

她心里打鼓。

自己侄子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

张翠芬闭着眼睛想一想,大概也知道,张伟肯定是软的不行,跟人来硬的。

她不跟宁奕殊直面杠,转向李秀梅:“李秀梅,这可是你两孩子,你管不管?”

038李秀梅的态度

李秀梅也傻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宁奕殊,怯怯开口:“奕殊呀……”

“你别说话,我是给你闺女撑腰呢,你先问问,张伟干了什么!”宁奕殊直接拦住对方话头。

李秀梅怂,肯定帮着对方说话,她懒的听!

宁奕殊磨磨蹭蹭等到现在,就是针对张翠芬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二房一时半会打不倒,可是在家里住着始终是个祸害。

她今天,就彻底跟二房撕破脸,让家里人都知道,这个家,有她没二房,有二房没她!

顺便,也能看看众人的反应,她心里好有个行事的章程。

李秀梅被宁奕殊打断,先是没有意识到,之后猛的瞪大眼睛:“奕殊,你说什么?”

什么叫为她闺女撑腰?

李秀梅心里一紧,赶紧看宁可欣。

宁可欣捂着眼睛哭:“妈,张伟欺侮我,要不是姐姐……”

她哽咽着,没说下去。

可是李秀梅已经明白了。

她情绪激动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张伟跟前,抬手就捶:“畜生,你这个畜生!”

张翠芬一把将她推开,护住张伟:“反了天了,你敢打我侄子!你闺女啥事没有,打我侄子干什么!”

李秀梅脖子一缩,退到一边,除了抹眼泪,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张翠芬冲进厨房,拿出把剪刀,迅速剪开张伟身上的绳子:“张伟,你别害怕,姑妈护着你!”

这个时候,大门响了。

宁奕殊使了个眼色,宁可欣赶紧跑出去开门。

进来的,是这一片的片警小陈和小杨,大家都认识。

“你们谁报的警?”小陈问。

宁可欣赶紧指屋里:“那里,有流氓!”

小陈和小杨一进屋,宁奕殊立刻指着张翠芬说:“警察同志,这是流氓的姑妈,现在拿剪刀,准备行凶!”

赶紧一起带走!

小陈认识张翠芬,他看看对方手里的剪刀,又看看地上的张伟:“怎么回事!”

张翠芬没想到,宁奕殊不顾亲戚,真敢报警。

她扔了剪刀:“警察同志,都是误会,误会!”

“不是误会,张伟对我耍流氓,是姐姐救了我!”宁可欣站出来。

张翠芬脸拉老长,冲李秀梅使眼色:“大嫂,亲戚之间开个玩笑,你别让孩子瞎说!”

宁奕殊举起手:“是玩笑吗,张伟已经承认了,我也录音了,证据确凿!”

qj未遂,也是流氓罪。

流氓罪,直到九七年底才被取消,如今可是吃枪子的罪行。

张翠芬一下子没了主意。

她没办法,只能求一直看戏的宁老太太:“妈,您说句话呀,我们这张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妈,看在我为张家传宗接代的份上,您救救我侄子吧。”

宁老太太动了动眼皮,砸吧下嘴:“警察同志,两个小孩子闹着玩,大人都没当真,就算了吧。”

宁可欣急了:“怎么是闹着玩,谁动手动脚、勒脖子脖子闹着玩,我脖子这会儿还有印儿呢!”

她昂起头,给警察看自己脖子上的红印。

果然有勒痕。

这可不像闹着玩。

小陈说:“人证物证全有,带走!”

“同志,同志!”张翠芬抓着张伟不撒手。

宁奕殊冷笑:“同志,我二婶涉嫌教唆罪,我也有证据!”

张翠芬:“……”

小陈:“……”

宁奕殊摁响录音笔,张伟的声音,从里面流出来。

“是二婶,是她给我说,娶了宁可欣,宁家的钱就会有张家一半!”

李秀梅:“……”

宁老太太:“……”

“二婶,好算计呀,吃着我家喝着我家,时不时搬我家东西回娘家,现在直接想着让娘家侄子入主宁家?”

“奶奶,您现在还觉着,这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事吗?我看宁家的东西,早晚要被二婶改姓张!”

宁老太太护着张翠芬,那是因为对方给老宁家生了儿子。

现在张翠芬替娘家算计宁家的钱,宁老太太还会护着她吗?

张翠芬不承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宁奕殊说:“你这么护你侄子,难道他还坑你,承认吧二婶,你就是这么想的!”

张翠芬恼羞成怒:“我这么想,我可从没说出来过!”

空气一片安静。

张翠芬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求助的看向宁老太太:“妈……”

“啪!”

宁老太太年纪大,力气不小,一巴掌扇的张翠芬两眼冒火星。

她扇了张翠芬,转头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小畜生你们带走,我儿媳妇的事,我来教训!”

小陈说:“老太太,她既然触犯法律,我们也要带走,对不住了。”

…………

张翠芬和张伟,被警察带走了。

宁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

宁奕殊抬头看看时间,离约会已经超时十五分钟。

她默默挪动脚步,要走。

“站住!”

宁老太太喊住她。

宁奕殊身体一顿,默默又转了回去。

宁老太太在这个家里,大部分时间做背景板。

可是宁奕殊知道,对方一直用一种所谓平衡手段,管理着两个儿媳妇,是家里真正的大家长。

对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宁家的利益和脸面。

为了这个利益和脸面,宁老太太可以不择手段。

宁奕殊想听一听,现在的宁老太太,会说什么。

宁老太太哼了一声,一双阴冷的眼睛,轻轻扫过宁奕殊和宁可欣。

她并不直接说两个人,而是转向李秀梅:“老大媳妇,你问问自己,作为母亲,你合格吗?”

“你瞧今天闹的这事,街坊邻居看见,我老宁家的脸往哪里放!”

“老二媳妇被抓,留下一个孩子没娘,你给看着?”

“我这么大年纪,难道还要帮你管孩子?孩子是你的,你自己管教!”

这态度,宁奕殊已经清楚。

宁老太太,是向着张翠芬的!

宁奕殊心里有了底,看向李秀梅。

其实张伟和张翠芬,有宁卫东兜底,宁奕殊知道两个人,就算进去也会很快出来。

她给个教训,让对方知道宁家姐妹不好招惹。

也想看看,家里众人,对二房态度。

如此,她将二房撵出去的计划,才会有个章程。

李秀梅开了口:“妈,这是孩子们闹着玩,我这就去撤诉!”

“妈!”宁可欣惊呆。

李秀梅冲她甩脸:“你闭嘴!”

039纵容恶,才是最大的不善良!(月落夭夭+)

李秀梅说话前,先看了宁老太太一眼。

见对方泰然自若,没有表现出不满。

她松口气,放了心。

李秀梅说:“你二婶和她侄子,是咱家亲戚;亲戚之间有什么误会,就家里消化,惊动公家把事情闹大,街坊邻居怎么看咱们?”

宁奕殊:“……”

她忍!

看看李秀梅到底多糊涂!

她能忍,宁可欣无法忍受:“妈,您是我亲妈吗?我被人欺侮,你帮着外人说话!”

李秀梅叹口气:“你能不能别闹,你姐姐闹事,你也跟着不消停!”

宁可欣跳起来:“妈,你什么意思?姐姐救我,怎么就是闹事了?张伟毁我应该,是吗?”

李秀梅摇摇头:“你是个女孩子,事情闹大对你什么好处,以后出门你还见不见人?”

她又转向宁奕殊:“李姨就可欣一个女儿,算我求你,别毁了她,可以吗?”

宁奕殊:“……”

李秀梅,可不是一般的糊涂。

宁可欣就不明白了:“妈,要毁我的是张伟,是二婶,不是姐姐!”

她怎么,就有这么糊涂的妈!

李秀梅瞪她:“你闭嘴,你别嚷嚷!”

“你说人流氓,谁瞧见了,证据呢?”

“你说人毁你,你不好好站在这?”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那么不自重,非要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你被人耍流氓?这是什么好事吗?

李秀梅气的脸色铁青,捏住宁可欣胳膊上一块肉,狠狠拧下去。

宁可欣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伤心的。

她流了眼泪:“妈,我被人欺侮,你不帮我说话,还骂我不自重?”

“封建社会里的亲妈,也不带这样的!”

“平时你怂,我说服自己,说你是人后妈,不容易,做事小心点没错。”

“可是现在,我明明被人欺侮,姐姐回来晚一点,你可能就看见我尸体了。”

“你明知道,却还是责骂我?”

这已经不是用怂能来解释的了。

这是糊涂,是冤种,是窝囊!

宁奕殊一旁,叹口气:“李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事情闹出来,对可欣名声不好。”

李秀梅被宁奕殊戳破心事,脸涨的通红。

女儿被欺侮,她比谁都难受,看着张翠芬吃瘪,她也高兴。

可是宁老太太提醒了她,家里有人被警察带走,街坊邻居肯定瞧见了,肯定会问。

宁可欣被人欺侮的事情,就会被所有人知道,宁可欣的名声就全没了。

宁可欣还是个中学生,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就这么被闲言碎语给毁掉。

李秀梅后知后觉,认为宁弈姝没按好心,她决定听宁老太太的话,把事情压下去。

她见宁可欣被宁奕殊迷了心窍,气的抓着宁可欣胳膊,不许她再做任何反抗。

宁奕殊默了默,问:“李姨,你确定这么忍气吞声,宁可欣就不会再被欺侮,二婶就会对你们好?”

李秀梅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宁老太太。

然后,轻轻点头。

宁可欣旁边气笑了:“妈,你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二婶都快骑在你头上了,今天更是变本加厉,人家侄子都来对你闺女耍流氓。”

“我让你闭嘴!耍什么流氓,没有耍流氓这一回事,你一个女孩子,知道什么耍流氓!”

李秀梅咬咬牙,既是说服自己,也想说服宁可欣:“可欣,你二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难听。”

“她侄子出事,来咱家住个亲戚,可能不小心冒犯了你。”

“你不能得理不饶人,在人家有难处的时候,落井下石。”

“妈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真诚,善良,今天你怎么就犯倔了呢?”

李秀梅又转向宁奕殊:“奕殊,我这个当后妈的,也没立场对你说什么。”

“你护着可欣,我很感激,可是你不能蹿腾着她行为乖张,为人不善!”

宁奕殊,死死盯着李秀梅。

上辈子,她不大理会这对母女,李秀梅也死的早。

宁奕殊没见识到对方的糊涂,和阴暗心理。

若宁可欣不是她妹妹,若宁可欣上辈子没有帮她,若不是宁可欣现在粘她。

宁奕殊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她一句话也不会说,扭头就走。

但是现在,宁可欣把自己当依靠。

她不能,听任李秀梅这个所谓亲妈,给宁可欣灌输这种不可理喻的思想,让宁可欣以后变的糊涂懦弱,任人宰割!

她盯着李秀梅,一字一句:“李姨,你的观点,极其错误!”

“你所谓的善良,就是忍气吞声吗?”

“不说话,让恶人得逞,自己委屈,这是你所谓的善良?”

“遇到歪门邪道,伸张正义,这难道不是善良?”

“孔子都说过,以德报德,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您自己憋屈也就算了,还怂恿别人忍气吞声。”

“您纵容了恶,助纣为孽,我认为您才是,真正的不善良!”

宁奕殊知道,李秀梅现在的表现,一半源于自身,一半源于宁老太太。

她又转向宁老太太:“奶奶,我知道您是为了宁家的安稳和脸面。”

“可是这安稳和脸面,却要牺牲您的亲生孙女为代价,宁家吃着孙女的人血馒头,睡的安稳吗,你良心踏实吗!”

宁老太太一瞪眼,这是骂她没良心!

她气的直哆嗦,抬起手,要骂宁奕殊。

宁奕殊已经甩手,扭头走出客厅。

宁老太太怒道:“老大媳妇,去把她给我拽进来!”

反了天了。

李秀梅却被宁奕殊一番话震惊,张着嘴巴呆呆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您纵容了恶,助纣为孽,我认为您才是,真正的不善良!”

这句话,让她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难道忍错了吗?

宁可欣追了出去:“姐,姐,你等等我!”

宁奕殊心里有气,对着水盆踢了一脚,水洒一地!

她见宁可欣追出来,竖眉:“宁可欣,你听你妈的,还是听我的!”

上辈子,自己已经手刃了欺侮宁可欣的人,也算替对方报仇雪恨。

她这辈子,不欠这母女俩什么!

若是宁可欣受李秀梅影响,也认为她不对。

那么从今往后,宁奕殊就不多事。

她又不是圣母,非要奉献自己,拯救别人!

040先搞调查

宁奕殊让宁可欣站队。

宁可欣红了眼圈:“姐,我听你的,肯定听你的,你别生我妈妈的气。”

她一哭,宁奕殊就想起上辈子宁可欣遭的罪。

气归气,情义不能忘。

宁奕殊心软了:“算了算了,我跟朋友约好的时间,现在都迟到了。”

也不知道张丽等着急了没有。

她出门,宁可欣紧跟上:“姐,我不敢一个人留家里,能跟你一起去吗?”

宁奕殊没说话,也没反对,默默开门往外走。

这就是默许了。

宁可欣赶紧跟上。

跟着一出门,她整个人都傻眼。

外面好多人,围着宁家的大门,指指点点。

其中大部分,都是脸熟的邻居。

一个胖大叔见有人出来,问:“奕殊,你们家出什么事了,看你二婶被警察带走了?”

宁奕殊说:“是的,她侄子在我家不老实,犯事了!”

又有人问:“她不是市里人,侄子在你家住着?犯的什么事呀?”

总有人好奇心旺盛,特别喜欢打听别人家里的事来满足自己的偷|窥|癖。

这种人,你越是不说,她越能猜。

未免被人胡乱猜测,宁奕殊给了一个错误的说法:“她侄子在家里犯了事,被人告了,躲我家里来。”

“来了就来了呗,还不老实,翻我奶奶的屋子偷存折,被我奶奶报警抓了,二婶跟着过去做个笔录。”

众人想了想,确实是宁老太太回家后,警察才来的。

原来这样。

谜题一被解开,大家好奇心得到满足,也就不揪着问了。

大家都表示理解:“真是的,学什么不好,学偷东西。”

宁奕殊冲大家笑了笑,继续往公交车站走。

等车又是一会儿,她决定有时间去考个驾照,让父亲给买辆车。

宁可欣跟在后头,忐忑不安。

离开那一群邻居,她小声问:“姐,你为什么对大家撒谎,说张伟欺侮我,他们一定会帮咱们骂张家的!”

宁奕殊冷笑:“你以为这些人,知道真相后就会明辨是非,同情你,可怜你?

他们,只在乎你被欺侮了,还会演绎出各种版本,用吐沫星子淹死你!”

李秀梅担心的,不就是这个?

宁可欣又问:“那,你推到奶奶身上,她会不会揭穿你?”

宁弈姝深深看她一眼:“可欣,你不小了,我不可能护你一辈子,凡事长点脑子!”

按宁弈姝说出去的,错在张家,宁家一点事没有。

宁老太太不傻,毕竟张家的脸面,没有宁家的重要!

宁可欣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她默默跟了一段,又问:“姐,二婶会被判刑吗?”

宁奕殊眯着眼睛,没吭声。

宁老太太不会允许宁家有吃牢饭的媳妇,二叔机关人员,不能因为这点事离婚。

所以,张翠芬会出来。

至于张伟……

宁奕殊握紧拳头。

太弱了,自己太弱了!

…………

宁奕殊带着宁可欣,直接去了跟张丽约好的小饭馆。

张丽早就到了,占了个靠墙角,拿着本书,边看边等。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来晚了。”宁奕殊急匆匆过去。

她将宁可欣摁在座位上,冲张丽解释:“这是我妹妹,家里没人,我怕她没地儿吃饭,就带来了。”

张丽当然不会有啥意见。

本来就是人家宁奕殊请客。

她笑着跟宁可欣打了声招呼。

这一路走来,宁可欣惊魂未定。

她跟张丽打完招呼后,就默默坐在一边,不再说话,安静的不像她。

宁奕殊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重重晃了晃。

现在宁奕殊有正事,当着外人,更不会多说什么。

她只能用行动,让宁可欣安心。

谁让对方,是自己妹妹。

张丽是个极为有眼色的人,她瞧出对面两姐妹之间,有什么事情。

但是她很聪明的,装作没有看见,主动拿起菜单。

“奕殊,你订的这家饭店,我没来过,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吗?”张丽笑问。

宁奕殊感谢对方,没有多嘴多舌的乱问话。

她说:“这家菜馆的傻儿鱼,是最好吃的,咱们三个要个大份,肯定吃的撑。”

“好呀,就点这个!”

张丽喊了服务员,先把菜点了,又主动给宁奕殊和宁可欣倒水。

宁奕殊摁住茶杯:“各自倒各自的,你快别忙活了。”

“平白无故吃你一顿饭,多不好意思,倒杯水算什么?”张丽来吃这顿饭,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

宁奕殊是本地人,家里条件和关系都不错。

她想结交宁奕殊,看能不能帮忙,给找个勤工俭学的地方。

宁奕殊笑了。

她看得出来,对方想同自己交好的意思。

也听得出来,张丽在暗示自己是个知恩图报,跟罗小花完全不一样的两类人。

若是对方不贪心,宁奕殊能帮的,肯定还会帮。

她不能因为出了一个罗小花,就一辈子封闭自己,不再结交新朋友。

宁奕殊有心结交,张丽有心讨好。

两个人吃着饭,说着话,气氛渐渐热烈,话题也开始像家里延伸。

“听说你还有个表哥,也在s市?”宁奕殊慢慢,把话题往正事上引。

张丽一愣:“对呀,您也知道?”

她并不是多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自己表哥的事情。

宁奕殊笑:“他在哪里上班,你们关系好吗?”

“好是好,就是吧,他没有个正经工作。”张丽不好意思。

私家侦探这种工作,在国外挺流行。

但是在华国,却跟古时候帮闲似的,就是个无业游民。

宁奕殊笑笑,索性挑破:“听说他是侦探?”

“……”张丽跟表哥许阳关系好,有心替对方辩解:

“我表哥,自幼喜欢看侦探小说,有自己的梦想。”

“我想找你表哥帮个忙,可以吗?”宁奕殊一瞧张丽那模样,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张丽跟她表哥,关系一定好,怕对方被人瞧不起,努力辩解。

宁奕殊身体前倾,目光真诚:“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不是谁都能坐私家侦探的。

张丽,我现在遇到困难,就需要你表哥这样的人帮忙,酬劳方面,我不会亏待她。”

她说着话,瞄了眼低头吃饭的宁可欣。

结交张丽,认识许阳,宁奕殊都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不过现在要做的,是查清楚宁卫东背后的交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041偶遇秦连长

吃过饭,拿到许阳的联系方式,宁奕殊同张丽告别。

她看宁可欣情绪不高,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领着她去逛夜市。

两个人逛的夜市,就是上一次堵江母的地方。

这里离家只有三站路,靠近部队,价格公道,环境安全。

宁奕殊买了两根老冰棍,同宁可欣一人叼一根,从街头一个摊贩一个摊贩的溜达过去。

“姐,你要查二叔?”一直没说的宁可欣,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口。

宁奕殊正盯着个馄饨摊子看。

长长的扁担,挑起整个馄饨摊子。

一头放炉火,一头放馄饨皮、肉馅和调料。

煮好的馄饨盛进碗里,一把葱花两滴香油,再用鸡汤打底,香味一传千里。

可惜,刚吃饱饭。

宁奕殊咬口冰棍,咽口水,遗憾的看别人吃馄饨。

“姐?”宁可欣又问一遍。

“嗯,你不觉着,他们一家人白吃白住,还恶心人吗?”宁奕殊不想给她说太多。

宁可欣太小了,藏不住话,李秀梅还在背后扯着后腿。

…………

“哎,连长,你走什么?”萧子华要崩溃。

晚上难得没训练,可以出来溜达。

可是秦朗,突然站住,怎么拽也不动。

萧子华顺着他目光一瞧。

嗳,缘分呀,宁奕殊!

“走,请人姑娘喝碗馄饨!”萧子华为了秦朗,操碎了心。

秦朗脸一红,扭头就要回营地。

萧子华力气没对方大,拽不住。

他生气了,不跟了!

爱走走吧!

萧子华扭头,朝着宁奕殊就小跑过去。

“宁大夫,这么巧?”他凑过去,笑着打招呼。

宁奕殊第一反应,先朝对方背后瞅。

没看见秦朗。

宁奕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失落。

她面上不显,笑着问:“你一个人出来?”

萧子华眼睛一亮:“不是一个人,连长去别处买东西去了。”

“是吗?我也是带妹妹出来溜达溜达。”宁弈姝表示很遗憾。

萧子华这才看见,宁奕殊背后,还有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冲对方,咧嘴一笑。

宁可欣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对男人有点害怕,更不喜欢有人跟她抢姐姐。

她没回应萧子华的笑,甚至还有些抵触。

萧子华一愣,不禁多看对方两眼。

可以呀,还没谁能抵住j城浪子的一笑。

宁可欣现在特别敏感,被萧子华瞪了两眼,更加害怕。

她拽着宁奕殊衣角:“姐,回家吧。”

回家吧。

宁奕殊点点头,然后冲萧子华说:“你们连长伤好点没?注意别让他沾水,及时来医院换药。”

萧子华笑意更深:“好的宁大夫,没问题宁大夫,还有什么吩咐,宁大夫?”

宁奕殊咬冰棍的动作,一滞:“……”

萧子华不等对方有回应,又说:“对啦宁大夫,我怕传话不清楚,你要不要直接给我连长说?”

“……”他又没来,怎么说?

萧子华“撕拉”,从馄饨摊上撕了片草纸,然后从兜里掏出钢笔。

“刷刷刷”,他写了行数字,往宁奕殊手里一塞。

“宁大夫,这是我们连长电话。”他想了想,觉着有必要交待清楚:

“宁大夫,这电话是营地办公室的,连长们用一个办公室,你打过去,可能是别人接。”

“粗老爷们说话糙,要是不好听,您别生气。”

“秦连长军校毕业,说话文明,连续蝉联三界兵王,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他没谈过恋爱,跟女孩说话爱脸红,可不是笨。”

嗯……还有什么没交待吗?

萧子华皱着眉头,挖空心思的想。

宁奕殊手里,捏着写上电话的草纸,很懵。

秦连长恋不恋爱,跟她啥关系?

“姐,走吧。”宁可欣催促。

宁弈姝只好说:“萧子华,我们先回去,你别忘了给秦连长说换药哈。”

听到宁奕殊说要走,萧子华扬手:“好的宁大夫,再见。”

宁奕殊姐妹已经走远了。

他突然一跺脚:“完犊子!忘了问对方家庭、年龄、爱好!”

为了秦朗的终身大事,他真是操碎心。

算啦算啦,好歹联系方式给了。

若是姑娘有意,肯定会联系秦朗……吧?

萧子华忐忑不安,返回去找秦朗。

没走两步,他“砰”,碰到肉墙上。

不用抬头,都知道是秦朗:“你刚才钻哪儿去了?人都走了,你出来干嘛?”

秦朗惆怅的望着宁奕殊远去的方向,问:“你跟她说的啥,那么多话!”

划重点:说的啥?

“说啥?”萧子华没好气:“你不说,我再不说,你这辈子还能嫁……娶到媳妇吗?”

秦朗自幼,不近女色,二十大几,都没个女朋友。

韩家老爷子操碎心。

等老爷子知道萧子华分到秦朗这,可是千叮嘱完嘱咐。

一定要关心秦朗的个人问题,多跟对方交流一下泡妞……啊呸,恋爱经验。

萧子华长长叹口气,语重心长:“秦连长呀,电话我已经给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

秦朗收回目光,神情严肃,深深望了萧子华一眼。

对其行为,没有表扬。

可也没有批评不是?

萧子华心里美滋滋:“喝碗馄饨再走?”

秦朗没动:“吃那干啥,不够塞牙缝。”

萧子华转转眼珠:“宁大夫盯着这摊子看好久,是不是喜欢这家馄饨……哎,人呢?”

秦朗已经找了个空座,坐下。

“……”

秦*口嫌体正直*朗(*≧m≦*)

……

走远的宁奕殊,手里紧紧捏着写电话号码的草纸。

她是不是跟秦朗要过电话,对方没给?

她好像,还邀请秦朗吃过饭,对方也没同意。

所以,部队上的连长,是不是特别忙?

她再次看了看草纸,思考着什么情况下,会主动给秦朗打电话。

“姐,我手脏了,有纸吗?”宁可欣举着手,给宁奕殊看。

融化掉的冰棍,黏在她的手上,看着都不舒服。

宁奕殊掏了掏包,摇头:“没带。”

宁可欣指着宁奕殊手里的草纸:“这不是?”

说完,她就抢过去,擦完扔进街边垃圾箱。

“……”宁奕殊,都来不及说话。

042宁昊使坏

“可欣!”

宁奕殊很生气。

疼是疼,关心是关心。

可是两个人关系,要有个度!

她又不傻,能看不出来宁可欣故意扔草纸的?

宁奕殊摆着一张冷冰冰臭脸:“捡回来!”

宁可欣愣住。

宁奕殊从来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半响,她才解释,声音跟蚊子一样小:“我不想姐姐,被男人欺侮!”

宁奕殊不为所动:“捡回来!”

宁可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垂着头,就是不动。

宁奕殊冷笑一声:“我喊一二三,你不捡回来,以后不要喊我姐姐!”

宁可欣还是不动弹。

“一”

“二”

“三!”

宁奕殊转身就走,大步流星,一点也不含糊。

宁可欣见她来真的,着急:“姐!”

宁奕殊头都不回,离她越来越远。

宁可欣慌了。

她挣扎了再挣扎,终于咬住嘴唇,红着眼睛,默默回到垃圾桶跟前。

小纸条跟雪糕粘在一起,静静躺在垃圾箱最上面。

宁可欣捏着鼻子,踮起脚尖,用两根手指将草纸捏起来。

“姐,姐!”宁可欣往前跑:“我捡回来了,给你。”

纸条脏了,宁可欣赶紧用衣服擦干净,递过去。

宁奕殊却不回头:“不用了!”

反正明天,秦朗得去医院换药。

宁可欣眼中雾水弥漫。

姐姐真的生气了。

她追后面解释:“姐,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怕对方坑你!”

“我知道错了,不该擅作主张扔你东西。”

宁奕殊突然停下,宁可欣一下撞在对方背上。

她摸着鼻子,怔怔的喊一声:“姐?”

“你才遇到几个,就说男人不是好东西?”

“人这一辈子,谁没遇到两三个人渣,可不能因为人渣,就对所有人失去信心!”

宁可欣又想哭,姐姐原来还是为了宽慰她。

是她狭隘了。

宁奕殊说:“你别着急感动,上面两句话,我是不想你变偏执,下面的话,你必须给我记清楚!”

“宁可欣,我相信你是为我好,可是请你注意分寸,不要自以为是!”

“这一次,我且饶了你,下次再乱扔我东西,以后就不要做姐妹,做仇人得了!”

宁奕殊感激宁可欣上辈子施以援手,这辈子也愿意护着对方。

但得有个前提。

那就是,互不干涉!

宁可欣扔秦朗电话的那一刻,宁奕殊真的对这种没有界限的行为,特别烦。

特别烦!

……

派出所门口,张翠芬跟在宁卫东身后,哭哭啼啼。

“卫东,宁奕殊太不像话了,一家人,她也要闹到派出所,这不是诚心恶心人吗?”

宁卫东脸色阴沉:“消停会吧,你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侄子是被冤枉的,你没瞧见他一身伤,一定是那两个妮子屈打成招!”

张翠芬心疼坏了,两个妮子太阴毒。

打人只往明面上打,还不伤筋不动骨,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

想让张伟法外就医,都不成!

宁卫东冷冷哼一声:“他欺侮了我侄女,你还埋怨?老太太说了,让张伟从宁家滚蛋!”

张翠芬委屈,可是听出宁卫东话里有话。

她转了转眼珠,试探着问:“卫东,张伟你能救出来,对不对?”

宁卫东铁青着脸,没吭声。

张翠芬反而放了心。

跟着宁卫东这么多年,对方是阴险了些,可是基本的想法,她还是能懂的。

对方不吭声,是生气。

可宁卫东也没否认呀,张伟是能救出来的。

侄子不吃牢饭,张翠芬对娘家有了交待,心情变的轻松。

一轻松,她就又开始找茬:“我侄子从家里躲出来,咱们家再不收留他,他难道去睡马路?”

“睡就睡,他不是号称朋友多吗?一出事,他朋友都哪儿去了?让他睡朋友家!”

宁卫东生张伟的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竟然直接在宁家qj,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真要让他干成事,宁卫国会善罢甘休?

大哥商海里沉浮,黑道白道都认识一两个。

要是能直接下手,他宁卫东会这般小心翼翼?

现在好了,宁卫国还没出手,他那个突然变彪的大闺女,一下子把姑侄两个送进派出所。

幸亏宁卫东同学多,各单位都有,出的上力。

否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宁卫东心里发狠:张伟呀,张伟!

你不是参加流氓团伙了吗?

你不是有道上的朋友吗?

你倒是利用上呀?

……

宁奕殊回到家,惊讶的发现,张翠芬已经坐在屋里了。

二叔动作,倒是挺快。

张翠芬气鼓鼓,不搭理她,宁奕殊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她直接上楼。

李秀梅过来喊了几次吃晚饭。

宁奕殊本来不打算去的。

可是想一想,凭什么呀。

这是她家!

宁奕殊蹬蹬瞪下楼,自顾自坐在饭桌前。

宁卫东找完关系,捞出张翠芬后,就出去请客还人情。

饭桌上,就张翠芬母子俩、李秀梅娘俩,还有宁老太太和宁奕殊六个人。

宁老太太上首坐着,李秀梅旁边伺候。

张翠芬和宁奕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宁昊。

宁老太太因为张翠芬算计宁家的事情,对她没有好脸色。

张翠芬一回来,她就将其狠狠削了一顿。

今天吃饭,她都不让张翠芬伺候,特意抬李秀梅的面子,让她给布菜。

宁老太太乡下婆子,也是这几年儿子争气,她才搬进城里享福。

两个儿媳妇,一个窝囊,一个会哄人,惯的宁老太太乡下脾性并没有改。

训张翠芬的时候,她说话难免刻薄,夹带着乡里骂人的狠话。

张翠芬第一次挨宁老太太重话,又丢脸又难受。

现在她眼圈还红红的,没什么胃口,又不敢装病不来吃饭。

见宁奕殊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她心里更来气。

张翠芬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掐了宁昊一把。

她有儿子,怕什么!

宁昊吃疼,抬起头。

他通过大人说话,知道自己亲妈受了委屈,罪魁祸首是宁奕殊。

五岁的宁昊,知道护人。

尤其张翠芬常说,他们是寄住在大伯家,家里两个堂姐瞧不起他们。

宁昊是小男子汉,要学会保护妈妈。

潜移默化,宁昊就跟宁奕殊和宁可欣不亲,还带着点仇视。

之前他砸宁奕殊,也是这种心态。

现在张翠芬给他暗示,小孩子心眼直,不懂迂回。

他就知道,欺侮他和妈妈,就得打回去。

宁昊摇摇晃晃站起来,端起面前的小饭碗。

手一抖,一碗稀饭,全泼在宁奕殊脸上!

043宁昊再使坏

宁奕殊:“……”

心里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可欣叫起来:“宁昊,你作死呀!”

上次宁昊往宁奕殊身上砸皮球,宁老太太还能解释,说是找姐姐玩。

现在宁昊故意泼宁奕殊一身饭,谁眼睛也不瞎。

就是宁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帮宁昊辩解了。

宁昊泼完稀饭,爬到椅子上,掐着腰站好。

他说:“哼,坏……”

张翠芬,一把捂上了宁昊的嘴巴。

上一次就没防备,让宁昊砸完皮球后,骂了宁奕殊一句。

那句话,被宁奕殊挑出来,怼了张翠芬无话可说。

现在宁昊泼了对方一身汤汤水水,已经可以了,她很满意,多余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母子俩心有灵犀,宁昊功成名退,缩进张翠芬怀里,得意的瞧着宁奕殊。

张翠芬浑然忘了自己刚从派出所出来,笑嘻嘻说:“哎呀,小昊子真顽皮,学人家过泼水节呢。”

这么一提醒,宁老太太当即反应过来。

她也跟着说:“是呀是呀,今天昊儿看电视,上面有泼水节!”

宁老太太自己说,还怕宁奕殊不信。

她还蹿腾李秀梅:“哎,那电视你也看了,是不是?”

李秀梅为难的看了宁奕殊一眼。

宁可欣着急:“妈,家务这么重,你有时间看电视吗?”

姐姐帮了自己,亲妈可别犯糊涂。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宁昊就是故意的!

宁老太太脸一拉:“问你话呢,看没看!”

李秀梅避开宁可欣的目光:“嗯,是的,云南泼水节。”

宁可欣气的,肚子都快炸了!

“晌午,昊儿还泼了我和她奶奶一身水呢。”张翠芬更加得意,低头问宁昊:“宝贝,你是不是还没玩过瘾呢?”

宁昊重重点头:“嗯,好玩,还想再玩!”

“是吗?”宁奕殊冷飕飕,问了一句。

张翠芬眼皮一跳,下意识否认:“不玩了,吃完饭睡觉,明天再玩。”

宁可欣已经拿过来毛巾,给宁奕殊递过去。

幸亏给宁昊盛的汤,是放温了才端到他跟前的。

否则宁奕殊的脸,非毁容。

宁奕殊接过毛巾,面无表情,动作缓慢,将脸上和身上的汤水,擦干净。

然后她放下毛巾,端起自己跟前的汤……呲溜喝了一口。

张翠芬提到嗓子眼的心,松了下去。

吓死了,还以为对方也要泼回来呢。

不过全家人都在,宁弈姝还能跟孩子计较?

没事的!

宁昊一双眼睛,对着宁奕殊,滴溜溜直转,还吐舌头扮鬼脸。

宁奕殊放下汤碗,又端起手边一杯果汁。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她对着宁昊的头,把果汁直接浇下去。

小兔崽子,你妈不教你好,我教你!

“哇!”宁昊嚎啕大哭,又踢腿又抓人。

张翠芬没提防,果汁也流到自己身上。

她赶紧抱着宁昊起身,怒气冲冲:“宁奕殊,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呀,故意的!”不服气,咬我呀。

宁奕殊笑眯眯:“我还没玩过泼水节呢,一起呀二婶。”

“你……”张翠芬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宁奕殊又端起汤碗波出去。

张翠芬张着嘴,骂人的话都还没出口,就劈头盖脸一身汤!

一个菜叶,还趁虚而入,被泼进她嘴巴里。

“呸,呸!”张翠芬吐出菜叶,气的跳脚。

“二婶,泼水节我知道。”宁奕殊不等对方开骂,直接说:“据说谁被泼的越多,越有福气。”

她转身,直奔厨房,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接了一盆的水冲着张翠芬母子泼过去!

大家想拦,没拦住。

“哗啦!”

张翠芬和宁昊,成了落汤鸡!

宁弈姝将盆子一扔,拍手笑:“这下二婶最有福气了!”

装疯卖傻,谁不会?

张翠芬接连被泼两次,刚上头的火气,被浇的熄灭,气的说不出半句话。

宁老太太直拍桌子:“殊妮儿,你多大个人,还跟小孩子学!”

宁奕殊一斜眼:“奶奶,在您面前,我永远是个小孩子!”

“……”宁老太太说不过宁奕殊。

宁昊哇哇直哭。

宁老太太赶紧过去,又是哄,又是擦身上的水。

她不心疼张翠芬,心疼宁昊呀。

“乖孙子,乖孙子,走,奶奶给你换衣服去。”眼不见为净,本来就是张翠芬先挑事。

宁老太太一把抱起宁昊,回屋里去了。

宁奕殊又看张翠芬:“二婶,我瞧你兴致不错,咱俩去院子里,继续玩泼水节?”

张翠芬打了个冷颤。

神特么陪你玩。

“好样的,宁奕殊!”她咬牙切齿:“你好样的!”

张翠芬放完狠话,直接逃回屋。

宁奕殊拎起毛巾,将自己那块擦干净,镇静的坐下,继续吃饭。

吃饱,才有力气怼人。

李秀梅左看看,右看看。

她想过去安慰张翠芬。

“李姨!”宁奕殊叫住她,冷笑:“你若是想自讨没趣,就去劝。”

张翠芬憋着气,肯定会把火撒到李秀梅身上。

宁奕殊同李秀梅三观不合,但对方毕竟是爸爸妻子。

她受气,就是长房没脸!

宁可欣死死拽住李秀梅:“妈,饭桌一片狼藉,你要是没事干,就收拾桌子。”

李秀梅犹豫:“可是你二婶……”

“她碍你什么事,她作践人时候,管过你吗?”宁可欣看着李秀梅心烦,连推带拉,把对方推进卧室。

她坐回宁可欣身边,气呼呼:“真被我妈气死,姐,你别生气。”

宁奕殊笑了笑。

她气什么。

她重来都不生气,有仇当场就报。

就是张翠芬,实在恶心。

小动作不断,自己怼不过,就蹿腾宁昊上场。

宁奕殊一个大学生,又忙实习工作,又忙考研,怎么可能有精力每天陪着对方,家长里短的斗法?

她叹口气,也不知道许阳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张翠芬成天嚷嚷,男人是天,女人是地。

没有天,就没有地。

宁奕殊不跟她玩,直接捅破对方的天,看还有闲工夫,在家里恶心人不。

吃完饭,宁奕殊、宁可欣两个人,把客厅和厨房收拾干净。

然后,宁奕殊上楼洗漱。

宁可欣去安慰李秀梅。

宁奕殊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坐到桌前,拧开台灯,打开复习资料。

英语她不愁,国外漂泊那两年,啥也没学,就学英语了。

时事政治也好办,下功夫背一背,多看看新闻。

就是不知道,秦朗什么时候,帮她拿到专业科的资料。

想到秦朗,宁奕殊咬着笔帽,有一刹那走神。

“啊——谁干的!”隔壁宁可欣的尖叫,令她回神。

宁奕殊以为又出什么事,连忙奔过去。

推开宁可欣屋门,宁奕殊抽一口冷气。

044熊孩子从根上都烂了

哪个龟儿子干的损事儿!

宁可欣留在家的课本,被人一页一页,撕下来叠成了飞机、小船、青蛙。

宁可欣气的直哭:“气死了,气死了,高三下学期要复习的,全给撕了!”

宁奕殊蹲下身,一张一张给捡起来,又一张一张给打开。

有的还能看,有的被剪了一截,已经不能用了。

李秀梅听见响动,跑上来一瞧,也傻了眼。

“妈,今天谁进我屋了!”宁可欣质问。

李秀梅吞吞吐吐:“今天你二婶回来,说收拾张伟东西,带着宁昊在楼上待了会儿。”

“我不知道,他会进你屋乱翻腾。”

李秀梅后悔死了。

宁可欣开学就是高三,这课本给撕了,拿什么学。

她抹了把眼泪,也蹲下身帮宁可欣捡。

宁可欣对着页码,拿着胶水,根本沾不上。

她心急,将东西一推,趴桌子上呜呜直哭。

李秀梅没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哄,绕着屋子转的宁奕殊头晕。

“李姨,我帮可欣想办法,你回去吧。”宁奕殊说。

李秀梅不愿意:“你能有什么办法?宁昊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皮!”

“哎呀,我是不敢管他,你奶奶护的紧。”

她望着宁奕殊的脸色,小心翼翼抱怨。

宁奕殊扯了扯嘴角。

之前还埋怨自己要毁宁可欣名声,现在就在她跟前抱怨张翠芬。

真是反常。

这是看张翠芬被轻易放出来,心里不舒坦,想借刀杀人?

没想到这位后妈,心眼挺多!

宁奕殊冷冷一笑:“行了,我知道了李姨,我高三课本还留着她,让可欣先用着。”

“哦哦,那再好不过了。”李秀梅,犹豫着又加重一句:“宁昊那孩子,真的再不管教,就迟了。”

宁奕殊说:“他妈不管教,长大自有警察帮着管,李姨别操这心了。”

想利用她,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李秀梅:“……”

怎么刚才还针尖对针芒,现在突然就不管了?

她沉默一会儿,摸了摸宁可欣脑袋,慢悠悠出门。

“李姨,你的善良,换回宁可欣再一次被欺侮,您高兴了吗?”宁弈姝突然问了一句。

有时候,宁奕殊非常小心眼。

“……”

李秀梅尴尬,离开的更快。

等她一走,宁奕殊立刻从里面插上门。

“别哭了,没出息的样!”宁奕殊走过去:“你妈胆子怂,你就会哭!”

张牙舞爪怼张翠芬两句吧,最后还是宁可欣吃亏。

宁可欣抬起头,满脸是泪:“我不哭难道还笑,书都给撕了,这什么人呢!”

“你越哭,楼下那母子俩越得意,动动你的脑子!”宁奕殊说。

宁可欣气:“动脑子,我的书就能恢复原状吗?撕了就是撕了,我还能撕对方小人书?”

宁奕殊:“……”

这孩子,受李秀梅影响,看上去张牙舞爪,其实遇到事一点主张也没有。

宁奕殊叹口气:“你想不想报复,我教你!”

她是想通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遇到事情,若只是会哭,除了让被人看笑话,一点用也没有。

上辈子,她就没哭。

等缓过气,马上算计的江源家破人亡。

若不是失手杀人,她和宁可欣,应该可以过的很好吧?

宁奕殊失了会儿神。

“姐?”宁可欣拽她一角:“你有啥主意教我?”

…………

宁可欣昨天一嗓子,张翠芬听见了。

她知道宁昊干的事儿,下意识搂紧宁昊。

可是一夜,楼上也没啥别的动静。

第二天醒来,张翠芬先观察李秀梅。

李秀梅继续洗菜,做饭,除了哀怨看她一眼,没啥特殊反应。

张翠芬放了心。

她整治不了宁奕殊,还整治不了宁可欣?

有李秀梅这个怂货,宁可欣就是气,也不敢怎么着!

这么一想,张翠芬心情舒畅:“大嫂,最近我嘴里有点淡,早上熬个咸豆沫吧。”

“呀,咸豆沫配油条好吃,我来不及去买了。”泥人也有气性儿,李秀梅不想伺候,小小反抗了一把。

张翠芬冷笑:“没事,我去买!”

买几根油条,能花多少钱。

她也不白吃老大家的。

“我去吧。”宁可欣披头撒发,从楼上下来。

张翠芬目光,心虚的躲了躲。

李秀梅问宁可欣:“你今天起这么早?”

“嗯,昨天粘了半夜的书!”宁可欣敷衍的说:“给我钱,我去买油条。”

宁昊也起来了。

小孩子,忘性大,早不记着昨天的事情。

可是熊,还是依旧熊。

他闹:“我要吃小笼包。”

宁可欣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自己买去,我又不知道你吃啥馅!”

“肉的!”宁昊抱着皮球拍。

宁可欣翻了个白眼:“肉馅多了!鸡肉的,虾肉的,还是猪肉的、牛肉的?自己去买!”

宁昊一张嘴,又要哭。

张翠芬竖眉:“你带你弟弟去买,他挑什么馅,你买什么馅!”

宁可欣站着不动,一脸不情愿。

张翠芬还要说话。

李秀梅怕她骂宁可欣,赶紧抢先:“可欣,带你弟弟去。”

宁可欣心不甘情不愿,牵起宁昊的手:“去去去,走走走!”

可是一出门,她勾起嘴角。

没走两步,宁昊累了:“背我!”

“不背!”宁可欣没好气。

宁昊张嘴嚎:“奶奶,宁可欣欺侮我!”

宁可欣:“……”

熊孩子,你等着!

她蹲下身,宁昊得意的趴上去,拽着宁可欣头发,喊了一声:“架!”

宁可欣:“……”

现在就想揍!

“可欣,带你弟弟干嘛去?”邻居出门。

宁可欣背着宁昊起身,甜甜一笑:“去买早餐,阿姨干嘛去?”

邻居笑呵呵:“今天早班。”

宁可欣点点头。

太好了,不是一路。

“驾,跑快点!”宁昊在背上,也不老实,使劲拽宁可欣头发。

宁可欣被薅的疼,皱着眉毛向邻居话别。

邻居们都知道宁昊被惯坏了,摇摇头,骑上自行车去上班。

卖早餐的,隔着胡同一条街。

到了街口,宁可欣将宁昊放下来:“自己走!”

宁昊不愿意:“不,我要背!”

“自己走!”宁可欣就是不背。

她等洒水车开过去,再过马路。

“坏蛋,我妈妈说你们全是坏蛋,死去吧!”

宁昊瞅准洒水车开过来,在背后狠狠推了宁可欣一把。

045宁奕殊出主意

宁可欣一闪。

宁昊扑了个空,整个身体因为惯性,超洒水车轮子底下,冲了过去。

“妈妈呀!”宁昊吓的乱叫。

宁可欣一把薅住他的领子。

洒水车开过去,溅了两人一身水。

宁昊心惊胆战,哇哇大哭。

他一边哭,还一边打宁可欣:“都是你,都是你,坏人!”

宁可欣气了:“你不推我,会差点被车撞?”

“你不躲,我才不会摔倒!”宁昊气死了。

他再次推宁可欣一把:“去死吧,去死吧,都死了,家里东西都是我的!”

“……”

宁可欣,忍无可忍,扬起手。

“啪!”

她一巴掌扇在宁昊脸上。

宁昊惊呆了,都忘了哭,一双眼睛怔怔望着宁可欣。

宁可欣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听宁奕殊的话,在外面把宁昊揍一顿。

她本来都想放弃了。

可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

姐姐说的没错,孬竹出歹笋,宁昊早被张翠芬教的,成了个人渣。

宁昊回过神,跳起来:“你丫敢打我,我告诉妈妈!”

“你还想推我进车轮底下呢,我也有妈!”宁可欣冷笑。

宁昊说:“你妈是怂包,不管用!我妈说了,我年纪小,就是杀了你,警察也不能抓我!”

“是吗?”

宁可欣盯着宁昊,沉默了一会。

宁昊以为对方,被自己吓住,得意的昂着头:“背我,我要吃小笼包!”

“啪,啪!”

宁可欣正手一下,反手一下,又打了宁昊两个耳光。

宁昊脸都肿了。

他张嘴刚要哭,宁可欣开口说话:“你去告诉你妈妈吧,就怕你没有机会了。”

“你说我把你带的远远地,卖给山里,怎么样?”

“卖你之前,先把你毒哑,这样就没人知道是我买的!”

宁可欣拧着宁昊胳膊,往公交车站方向拖。

宁昊大喊大叫。

有认识的邻居,望过来:“呀,你们姐弟俩怎么了?”

“救我,救我,她要卖了我!”宁昊快吓死了。

宁可欣笑:“阿姨,他又不听话,我教训教训!”

邻居点点头:“这孩子,确实太调皮了。”

对方不轻不重扔下一句话,然后就没多管闲事,过马路买包子去了。

宁可欣对宁昊说:“瞧见没,都知道你是我弟弟,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信你的。”

“把你卖到山里,没有玩具没有肉包子,天天让你挖煤放羊,你妈再生一个,慢慢就把你忘了!”

她说的太吓人,宁昊吓的尿了裤子,哇哇直哭。

宁可欣当然不会卖掉他,就是吓唬吓唬。

看到效果不错,她停住脚步,问:“你以后,还敢进我的屋子吗?”

“不敢了,不敢了。”宁昊到底是小孩子,胆子已经给吓破。

宁可欣又问:“那你,以后还敢对我和姐姐,做坏事吗?”

“不敢了,不敢了!”

“回家,你会告诉你妈,我要卖了你吗?”

“……”

“走,卖了你!”

“不敢,我不敢,我不给我妈说!”

“你就是说我也不怕,你妈顶多骂我一顿,可是她要打麻将,不可能天天守着你,逮着机会我就……!”宁可欣做老虎状。

宁昊抱住一根电线杆,吓的小脸煞白。

……

回到家,宁昊飞快钻进屋里,任张翠芬怎么哄也不出来。

张翠芬质发现他尿裤子了,冲出去质问宁可欣。

宁可欣将包子和油条交给李秀梅,才翻了个白眼,回答说:“我说不带他,你非要让跟着,这么个大人尿裤子,你怪我?”

“……”

张翠芬不了解情况,只能狠狠剜宁可欣一眼,转回屋给宁昊换裤子。

李秀梅刚想问宁可欣,到底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到宁奕殊从楼上下来,闭上了嘴。

宁奕殊马尾辫,白衬衫,黑色宽脚裤,瞪着一双运动鞋,背着宁可欣书包,从楼上下来。

她也不看李秀梅,直接将书包扔给宁可欣,然后捏了根油条塞嘴里:“走!”

宁可欣转身,跟在宁奕殊身后。

“哎,你们不吃饭啦?可欣你干嘛去?”李秀梅皱眉,追后头问。

宁可欣摆摆手:“妈,今天我还跟姐姐上班,办公室姐姐能教我数学!”

“可是……”李秀梅想说,张伟都不在这住了,你还跟着去干什么。

可她听到有人能辅导宁可欣数学,顿了一下。

犹豫的功夫,宁奕殊和宁可欣两姐妹,已经出门了。

宁奕殊头都没回,问:“揍他了吗?”

昨天李秀梅想借她手,整治宁昊。

李秀梅对她有成见,背地里教宁可欣不跟她亲,还说她让宁可欣不善良。

宁奕殊心眼小,记仇。

她才不顺李秀梅的意。

宁可欣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没脑子硬怼,遇到事就哭。

所以,宁奕殊让她自己动手解决。

宁可欣说:“打了,这小子,太坏!”

她将宁昊想推她出车祸,以及骂她的话,说了一遍。

宁奕殊冷笑。

她不是非要跟孩子过不去。

宁昊这小子,从根上就坏了。

上辈子,宁奕殊远在j城,也听说宁昊的事迹。

才上小学,就因为同桌小姑娘不借给他橡皮,拿小刀划花了人家的脸。

最后,还是宁卫东拿钱压下去。

之后宁昊结局如何,宁奕殊就不知道了。

想来,也是个进牢房吃枪子的渣子!

…………

天气炎热,伤口不容易好。

秦朗撕开纱布瞧了瞧,没有结疤,还需要继续换药。

他将派克钢笔,塞进枕头底下,然后起身。

“报告!”门外有人喊。

秦朗皱眉:“进来!”

耽误时间!

门“吱呀”一声呗推开,卫生员小刘提着医药箱,喜笑颜开走进来。

“秦连长,该换药了!”

“……”秦朗默默,将伤口上被自己撕开的纱布,又粘了回去。

小刘没注意,只顾着高兴。

堵了几天,今天总算把人堵屋里了。

他麻利的打开医药箱,摆出一排酒精、碘伏、消毒水和脱脂纱布。

“秦连长,您自己选用哪一种消毒;纱布您是用粘的,还是绑的,都可以,包你满意!”

小刘挺着胸脯,朝秦朗大声说:“就是你要把伤口,包扎成小蝴蝶,也没问题!”

他可是最专业,最可靠,最无私的第七营卫生员,小刘!

秦朗看了看医药箱,又看看小刘。

他说:“我先安排点事儿,一会儿再换药。”

“您安排您的,我给你换药,不耽误。”小刘伸手,要动秦朗伤口。

秦朗迅速起身,小刘扑了个空。

小刘也贼,看出秦朗找借口要跑,干脆堵在门口:“秦连长,我是营地卫生员,咱们营里战士的伤口,都归我管!”

“今天你必须让我为你服务,我是最专业的军医,学的就是跌打砍伤!”

秦朗拍拍小刘肩膀:“没否认你的专业,我真有事安排萧子华。”

“没事,我替你喊。”小刘早有准备,冲门外跟来的小战士喊:“去喊五班班长萧子华!”

“是!”小战士跑的飞快。

秦朗:“……”

没脾气,真的。

不生气!

他的拳头,握的“嘎吱嘎吱”响。

046一二三四五六七

萧子华没一会儿,就到了。

本来心里忐忑,不知道秦朗找他什么事。

一看见卫生员小刘,他立刻明白了。

秦朗也不说话,只递一个眼色过去。

萧子华笑嘻嘻进屋,搂着小刘肩膀:“小刘,我最近头疼咳嗽流鼻涕,是不是感冒?”

“嗯呢,给你开点感冒药。”小刘没防备。

萧子华搂他搂的更紧:“好好好,赶紧开,要那种不苦的。”

他个子比小刘高,完全挡住了小刘的视线。

秦朗趁机,大踏步出了宿舍。

小刘高高举着碘伏瓶子:“秦连长,秦连长!”

我去,上了鬼子的当!

他凶巴巴看着萧子华:“萧班长,连长该换药了你知道吗?”

“知道呀。”所以才拦着你。

萧子华依旧嬉皮笑脸:“小刘同志,你是为整个营地服务,不是为秦连长一个人服务,目光要宽广。”

“宽广你个锤子!”就是嫌弃他技术

小刘将医药箱,朝后一背:“我找营长去!”

营长不在家,一大早接到电话,让去军区司令部开会。

状都没地方告,气死!

…………

秦朗跑出营地,才放缓脚步,慢慢朝医院方向走。

上午的医院,很忙。

不过急诊室好些。

宁奕殊正伏案看专业书,昨天跟着她的那个小姑娘,也在办公室一角,安静的写作业。

萧子华说,那是宁奕殊的妹妹。

秦朗只往宁可欣那扫了一眼,就将目光全部投在宁奕殊身上。

“哎,同志,你站这半天了,干什么的?”李大观刚给病人扎完针,过来就看见秦朗堵在办公室门口。

宁奕殊应声抬头。

秦朗脸面咳一声,昂首挺胸:“报告,我来换药!”

“噗!”李大观捂嘴笑。

换药就换药呗,报什么告。

整的像给上级汇报工作似的。

宁奕殊也看清楚来人,她笑起来,嘴角显出两个梨涡,一层一层荡进秦朗的眼睛里。

她站起身,撕开秦朗伤口上的纱布,看了两眼:“嗯,恢复的不错。大观,你给秦连长换药。”

秦朗翘起的嘴角,猛的一滞。

李大观端着药盘过来:“同志,你坐下,我帮你换药。”

秦朗,默默后退一步,就是不坐。

李大观催促:“你个儿那么高,站着我够不着。”

秦朗一米八二,李大观才一米六。

秦朗眼睛朝天,听不见李大观说什么。

李大观气的脸通红。

这要不是宁大夫的病人,她早就说难听的话了。

正准备回座位的宁奕殊,见秦朗一脸严肃,站着不动。

李大观也是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

想了想秦朗在她跟前,多次的表现。

她说:“大观,你去忙吧,我来给秦连长换药。”

李大观将药盘,往办公桌上重重一放,没好气的瞪了秦朗一眼。

她一走,秦朗立刻坐下,朝宁奕殊伸出受伤的胳膊。

宁奕殊笑了。

这小伙儿,果然认生。

“你们部队上,有卫生室吗?”宁奕殊边擦药,边问。

秦朗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回答说:“有。”

宁奕殊点点头:“天怪热的,你大老远跑来,出一身汗,对伤口也不好,以后在你们卫生室换药就行。”

“……”心里为卫生员小刘点根蜡。

宁奕殊没察觉,继续说:“我还没跟军人接触过呢,挺好奇的,你们每天都训练吗?”

“电视剧里那些军事演习,都是真的吗?”

“你们部队干部,每天除了训练,还像机关上的一样整理文件吗?”

“军衔怎么分辨?职称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要考的?”

宁奕殊唠唠叨叨一大堆问题。

秦朗盯着她,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宁奕殊手上活收拾好,也没听到秦朗回答问题。

她一抬头,见秦朗一脸的纠结。

宁奕殊哈哈一笑:“我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乱问,你是不是被我问晕了?”

秦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是。”

望着起身要走的秦朗,宁奕殊心里一动。

她喊住对方:“秦连长?”

秦朗立刻收回脚步,转身,目光烁烁。

“听口音,你j城来的,对吗?”宁奕殊问。

秦朗目光贼亮,连连点头:“是的,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j城上的,家里……”

他突然觉着自己话多,收住口。

宁奕殊没听出来,犹豫着问:“那……j城军医大的考研资料,你有关系弄到吗?”

问完,宁奕殊有点忐忑。

军医大的考研资料,不好找。

s市没有。

宁奕殊找系里的老师帮忙。

老师找j城的朋友打听,却说书店里并没有,要托关系找j城医科大的研究生导师要。

老师在j城医科大,也没有太熟悉的人。

宁奕殊想着,秦朗是j城来的,还是部队干部,兴许能帮上忙。

“考研?”秦朗眼睛一眯:“你要考军医大?”

宁奕殊点头:“嗯,部队上福利好待遇……不对,为了报效祖国,为最可爱的人服务!”

她偷偷擦了把冷汗,觉悟太低,差点说大实话。

秦朗笑了:“部队医院确实待遇不错,环境相对外面,比较单纯。”

“我大姨正好在j城医科大教学,不过教的是本科,我先帮你问问。”

“其实,部队每年都面向普通医科大,特招大学生入伍,你要是想进部队,毕业后可以报名参军。”

宁奕殊听到秦朗有人在医科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秦朗说报名参军、特招大学生入伍的事情。

这倒也不失一个办法。

“姐,当兵太累,你细胳膊细腿是,受的了吗?”一直关注两人的宁可欣,忍不住开口。

秦朗:“……”

宁奕殊:“……”

忘了有个妹妹在。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搭理宁可欣。

宁可欣噘嘴。

秦朗一进来,她就看出不对劲了。

这人对姐姐有企图!

“姐,这道题我不会做!”宁可欣举手。

宁奕殊回过神:“哪一道,我看看?”

她匆忙转身,拿起宁可欣的作业本。

秦朗默默退出去,出了医院大门,开始跑步前进。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朋友在哪里?

…………

“秦连长,营长找你!”刚进营地,营里的通信员,就过来传达命令。

秦朗压住翘起的嘴角,轻飘飘进了营长办公室。

营长赵广荣,一脸严肃:“秦朗同志,组织上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完成!”

048宁可欣被绑

最近医院非常忙。

可能跟快到中秋有关系。

一般过节,是医院的旺季,因为老百姓农忙的时候,小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只有过节,地里不忙,才有时间来医院。

宁奕殊忙的不可开交,直接把天天跟她一起上班的宁可欣,扔在办公室角落里。

宁可欣也乖,埋头看自己的书。

“宁大夫,有个被砸伤的病人!”李大观冲进来:“李大夫让你过去帮忙!”

宁奕殊连忙给面前的病人开好药,就跟着李大观去急救室。

护士吴小兰,路过办公室时,探了探头。

她问宁可欣:“哎,你姐姐呢?”

宁可欣说:“急救室呀。”

吴小兰撇撇嘴,端着药盘回护士站。

院里两个实习生,就显宁奕殊忙活!

“叮铃铃……”护士站电话响了,吴小兰顺手接起来。

是找宁可欣的。

吴小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把电话扔在一边。

宁可欣过来接电话的时候,她旁边支着耳朵偷听。

“什么,我妈怎么了?她在哪个医院?”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吴小兰听不到。

但是宁可欣接了电话,神情焦急,脸色苍白。

挂断电话,她就要往外跑。

吴小兰一把拉住她:“什么事呀?”

宁可欣哭了:“我妈妈买菜,被车撞了,现在人民医院呢!”

送她去医院的是个好心人,估计妈妈告诉了她医院电话,专门通知宁可欣去。

吴小兰一听,忙说:“那你赶紧去呀,这是大事!”

宁可欣点头:“我就是去找姐姐,给她说一声的。”

“哎呀,你先去吧,回头我告诉她!”吴小兰一挥手,大包大揽。

宁可欣也觉着,宁奕殊现在正忙,估计没时间见她。

李秀梅在人民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谢过吴小兰,书包都没拿,拔腿就朝医院外面跑。

……

“出来了!”张伟蹲在分院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他一看见宁可欣,立刻提醒身边的红毛和刀疤脸。

红毛吹了声口哨:“妞条子挺顺。”

张伟得意:“那是当然,我选的,咱们按计划行动!”

红毛做了个ok的手势,一踩摩托车引擎,载着刀疤脸就跟上了宁可欣。

分院有直达人民医院的公交车。

但是这班公交车站牌,却要穿过一条胡同,过到另一条大街上去。

如果坐分院门口的公交,就要转两站。

宁可欣为节省时间,想都没想,直接进了胡同。

刚进去,就听见身后有摩托车的声音。

宁可欣回头望一眼,看见红毛和刀疤脸不像好人。

她跑的更快。

红毛加速追上去:“哎,妞,陪哥哥玩儿!”

宁可欣一个冷颤,头都不敢回,加速冲出胡同。

红毛直接把摩托车,横在她前面,挡住去路:“妞儿,跑什么,哥哥这么吓人的吗?”

宁可欣又急又怕:“这是大白天,你们想干什么?”

她已经跑到大街上,故意喊的很大声。

附近过路的人,有几个凑了过来。

红毛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哥哥给妹妹说话的!”

那几个人,停下脚步犹豫。

宁可欣大声说:“他们是流氓,我不认识他们!”

听见“流氓”两个字,那几个凑过来的人,默默又退了回去。

实在是这两年,太乱。

小混混打架,误伤行人;公交车上老百姓抓住偷自己钱包的小偷,被小偷刺死。

这种事情,天天上报纸。

人们出门,先想的是明哲保身,都不想惹事上身。

“你们别无法无天,旁边就是派出所!”

他们虽然没好意思立刻走,还恐吓红毛和刀疤脸,但是却不再往前凑。

宁可欣绝望。

刀疤脸跳下摩托,扭住宁可欣胳膊:“妹妹离家出走,我们带她回家!”

“不是的,我不认识他们!”宁可欣力气小,眼看着要被刀疤脸带上摩托车。

“你们放开她!”一脸破旧的桑塔纳轿车,停在路边。

张伟冲车上下来,冲红毛和刀疤脸大喝一声。

“放开我妹妹!”张伟指着红毛,瞪眼:“丫是谁手底下的,告诉你,附近老大我都认识!”

“呸,倒霉!”刀疤脸松开手。

宁可欣虎口逃生,抱着胳膊落泪。。

红毛和刀疤脸,骂骂咧咧,开着摩托车跑了。

张伟冲周围的人抱拳:“谢谢各位见义勇为,我先送妹妹回家啦。”

周围的人一瞧,姑娘家里人来了,得救了,纷纷散开。

张伟得意,转向宁可欣,故作惊讶:“你怎么跑这来啦?”

宁可欣下意识后退一步。

在逃离红毛两个流氓的危险之后,面对张伟,被其勒住脖子的绝望重新爬上心头。

她说:“没事,我回去找姐姐。”

张伟脸色一变:“回去找她,你妈怎么办?上车我送你!”

宁可欣心里一惊,张伟怎么知道妈妈出车祸!

莫非……

她扭头就跑。

张伟动作更快,已经扭住她的胳膊,捂住嘴直接将宁可欣塞进车里,然后迅速上车锁上门锁。

“放我出去!”宁可欣使劲拍打车门。

张伟原形毕露,回头就是一巴掌:“娘的,不老实,白废老子一番计谋!”

他本来打算,让红毛吓唬住宁可欣,自己来个英雄救美,被群众看到,以后好找人作证,自己是解救宁可欣的英雄。

她要是敢说自己不好,就是反咬好人。

到时候,宁可欣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谁知道这小娘们警惕性挺高。

高,还不是被自己拽上车?

张伟一踩油门,冲出这条大街!

…………

宁奕殊抢救完病人,累的腰酸背痛。

她捶着腰回办公室。

宁可欣不见了。

宁奕殊出来问护士站的人:“你们见我妹妹了没有?”

护士长的人也忙,都没注意宁可欣去向。

宁奕殊又回办公室,见宁可欣书包还在,课本都是打开的状态。

她想着,对方可能去厕所了。

但是等了十几分钟,宁可欣还没回来,宁奕殊有点坐立不安,眼皮直跳。

她索性起来,去厕所找。

楼上楼下五六个厕所,宁奕殊跑了一遍,也不见宁可欣的身影。

她是真急了,又冲回护士站:“你们真没见我妹妹?”

“我打完针回来,正好看见她接了个电话出去。”终于有个知情的护士。

宁奕殊皱眉:“电话?谁的电话?她去哪儿了?”

那个护士朝吴小兰喊:“吴小兰,宁可欣接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在跟前吗?”

装作配药的吴小兰被点名,这才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没听见!”

049秦连长不在

吴小兰不想告诉宁奕殊实话。

上次宁奕殊抓她小辫子的事情,吴小兰还记着呢!

她一点口风都不漏:“我不知道,难道人家接电话,我还竖着耳朵听?”

宁奕殊忍着火气,再次问:“你确定,不知道我妹妹去了哪里?”

“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我没义务帮你看着吧?”

吴小兰翻了个白眼,端起药盘就走。

宁奕殊一把拉住她。

直觉告诉宁奕殊,吴小兰肯定知道宁可欣去哪里,否则不会反驳的这么刻意。

她盯着吴小兰的眼睛:“你若是知道,请马上告诉我;若是知道不告诉我,你要承担我的怒火!”

吴小兰第一次见宁奕殊发这么大火,她心虚的躲开对方的目光:“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宁奕殊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两眼一抹黑,吴小兰是她找到宁可欣最后的希望。

气氛有点僵持不下。

刚才那个知情的护士,质问吴小兰:“吴小兰,,宁大夫妹妹挂了电话,我瞧见你还跟对方说了两句话呢,你知道什么赶紧说,别让人在着急呀!”

“你眼睛咋那么尖呢,,我咋不知道自己跟人说过话!”到这份上,吴小兰坚持咬定自己不知情。

宁奕殊冷笑一声,手上用力。

吴小兰尖叫起来:“宁奕殊,大庭广众之下,你想行凶吗?”

“吴小兰,上次的医疗事故,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小姑娘,这两天可还来打针呢,你要不要去道个歉?”

宁奕殊靠近吴小兰耳朵,用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吴小兰瞳孔一缩。

她当然没忘记。

就是没忘记,才故意给宁奕殊设置障碍的。

没想到,宁奕殊竟然用这件事威胁她。

她偏偏,还真的害怕。

对方如果这件事告诉护士长,闹的人尽皆知,直接影响她评职称、涨奖金,甚至还会被开除。

吴小兰抿了下嘴,一闭眼睛:“你妹妹说,她妈妈被车撞,去了人民医院!”

“……”

宁奕殊心里一惊。

李秀梅被车撞了?

她松开吴小兰的胳膊:“谁打的电话,可欣走了多大会儿了?”

“是个男的,走了有大半个小时了吧。”吴小兰揉着手腕,没好气的说。

宁奕殊皱了皱眉,转身先回了办公室。

李秀梅被车撞,是个男的给打电话找宁可欣。

怎么想,怎么都不对。

如果是好心人,不该直接给宁家打电话吗?

对方,是怎么知道分院电话,还一打,就准确的打到了急诊室?

宁奕殊眼皮,跳个不停。

她抓起办公室电话,拨通了宁家的号码。

“喂,哪位?”对方有人接起。

宁奕殊心一凉。

因为接电话的,就是李秀梅本人。

她问:“是李姨吗?你今天,没出去买菜?”

对面的李秀梅,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呀,今天家里有菜。”

“您……也没出门,对吧?”

“没有,谁也没出门呀,你问这个干什么?奕殊呀,可欣有没有好好写作业?”

“李姨,你们没出去,咱家有谁来吗?”宁可欣又问。

“……张伟来过,拿他东西,还问你们干嘛去了。奕殊呀,可欣的作业,你盯着……”

“啪!”

宁奕殊挂断电话,浑身颤抖。

张伟!

宁奕殊以为,张伟被打了一顿,好歹会老实一阵。

她以为,张伟搬出去住,是害怕了。

她以为,宁可欣就此,安全了!

结果……

李秀梅没有出车祸,宁可欣是被骗出医院的。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宁奕殊忍着眼泪,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秦朗办公室的。

她不敢报警,这次不在家里,社会对女孩子不友好,闹大了可欣以后学都上不成。

她知道,部队有自己的找人方法,或许秦朗能帮她找到人。

“嘟嘟嘟。”

对方电话一直没人接。

宁奕殊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宁可欣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要等着姐姐去救你呀!

“喂!”电话那头,终于接通。

宁奕殊连忙说:“你好,我找秦朗有急事!”

对方一愣:“秦连长出去执行任务,不在连队。”

“……”宁奕殊心再次沉下去。

她抹了把眼泪,又问:“那,萧子华呢,他在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你是谁,找秦连长和萧班长什么事?”

“啪!”

对方电话挂断。

小七拿着话筒,发愣。

对面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他走出办公室,问门口站岗的勤务兵:“哎,五班萧班长,今天跟出去野外训练了吗?”

秦朗执行的任务隐秘,带的多少人,都是谁,小七不知道。

勤务兵想了想:“好像没有,刚才还看见萧班长了。”

小七一直在想电话里的声音,没等勤务兵说完,他就一拍大腿:“我去,我想起了电话那头,是谁的声音了!”

他急忙朝五班跑。

没有秦朗盯着的日子,萧子华特别飘。

他连日常的思想学习,都不干了,一回宿舍就躺床上逍遥。

小七推门进去,直奔他的床铺:“萧班长,快起来,有事!”

“啥事呀,没看见我正休息吗?”萧子华吊儿郎当。

小七说:“那天给秦连长送锦旗的宁姑娘,打电话找你,说有急事!”

萧子华刷一下起身:“找我,还是找秦连长?”

小七一愣:“秦连长不在,她说找你。”

奶奶个腿!

怕不是有急事?

萧子华一把拨开小七,直奔办公室。

可他不知道宁奕殊电话,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工作单位。

院子里,停着几辆偏三轮摩托车,钥匙都在上面挂着。

萧子华直接上了一辆,突突突开着就要出营地。

小七追过来:“萧班长,不经允许……”

“滚王八犊子,老秦娶不上媳妇,都怨你!”萧子华骂骂咧咧,喷了小七一脸尾气。

…………

宁奕殊彻底绝望。

她不知道宁可欣,现在哪里,也找不到秦朗帮忙。

她又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先出了医院的大门。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宁可欣抹干净眼泪,凭着记忆,朝一个方向疾奔!

050秦连长发怒

宁奕殊情急之下,想起上辈子一段公案。

因为国门开放不久,国外香的臭的,都涌进国内。

长期被禁锢的思维,来不及辨认是非,就受到一些糜烂思想的侵蚀。

其中有一个,就是小年轻们学黑帮电影打架斗殴、拉帮结派。

开始时,大家都以为是小孩子荷尔蒙旺盛,打打架来消耗体力,并不当回事。

时间一长,连续发生几件恶性事件,政府终于引起重视,组织严打。

1993年,距离全国第一次严打,刚过去不久。

s市是国防城市,天高皇帝远,上面一些政策执行起来,也不是多积极。

但就在这一年,s市新来的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赶着严打的尾巴,发誓要铲除市内不良风气。

他甚至请了部队,联合警察局,以雷霆之势清剿市里流氓团伙,抓了很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吗,判以重刑。

被抓的小流氓里,就有一个张伟。

据说,他和他的狐朋狗友,聚集在轴承厂废弃的车间,正在分赃,正好被围剿的部队摁住。

是张家求着宁卫东,托关系花金钱,最后以未满十八岁,只劳教两年就放出来了。

宁奕殊记着那个轴承厂废弃车间。

她抱着一丝希望,拦了辆摩的,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废弃车间。

车间荒废,周围住家能搬走的,全搬走了。

若不是特意,没人来这种地方。

宁奕殊刚靠近车间,就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和呼救。

她心里一紧,三步并做两步,跑进车间。

广阔的车间,摆着些生锈的,废弃机器。

一辆摩托车,被仍在门口。

传来声音的,是车间中央一辆黑色桑塔纳汽车。

一个刀疤脸,守着车门,眼睛兴奋的盯着车内。

宁可欣的呼救声,就是冲车里传出来的。

宁奕殊的脑子,这一刻一下子炸裂!

果然,张伟把宁可欣,骗到了这里!

她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抬腿就踢翻了刀疤脸,然后探头冲进车门。

车里,宁可欣的连衣裙,被撕成一条一条。

她紧紧护着下身,身上紫一块青一块,脸也被打肿,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红毛摁着宁可欣的腿,张伟正在解腰带。

宁奕殊愤怒的吼了一声,薅住红毛的头发,就拽出车子。

张伟也吓傻了,急忙关上车门。

而宁可欣,趁机打开另一边车门,跑了出去。

“张伟,你这个混账!”宁奕殊金刚怒目。

差一点。

她如果晚来一会儿,宁可欣就被毁了。

宁奕殊恨不得,将张伟生吞活剥。

她疯了一样,猛烈的撞击车门。

张伟将车门,从里面反锁,缩在里面不肯出来。

被宁奕殊扔出去的红毛,同刀疤脸互相搀扶,从地上爬起来。

红毛吐了一口血:“妈的,又来一个娘们!”

这个娘们,劲儿还不小。

刀疤脸兴奋的说:“红毛,俺最喜欢烈性的,越烈越有味!”

宁奕殊听着污言秽语,不撞车门了。

她转过身,面向红毛和刀疤脸,目光锐利如刀。

宁奕殊拾起地上,一截钢管,紧紧握在手里。

她马尾高高束起,干练的白衬衫,黑色宽脚裤,瞪着一双运动鞋,右手持钢管,目光喷火,气势逼人。

红毛和刀疤脸,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不自觉后退两步。

“红毛,她一个小娘们,咱们怕什么?”

刀疤脸首先回神,挡住红毛退缩的步伐。

红毛眼珠子一转,也笑起来:“对呀,一个娘们,正好送来给咱们消遣!”

刀疤脸,从兜里掏出弹簧刀。

武器在手,他胆气儿一下子上来。

红毛也从地上,捡起一截钢管。

两个人包抄宁奕殊,慢慢靠上前去。

“红毛,上!”刀疤脸高喊一声,捏着弹簧刀冲过去。

红毛也不落后,喊的更响。

宁弈姝握紧钢管。

流亡海外的那几年,宁奕殊靠着不服输的蛮劲儿,跟地痞流氓打了不少架,有经验。

重生回来,她又买了沙袋,天天练习。

她要变强,不只是内心强大,身体素质也要强大。

如此,才不拖累别人,帮人,帮己!

…………

萧子华去晚了。

医院里,没有宁奕殊。

可他也问出,发生了什么事。

宁奕殊的后妈出车祸,妹妹不告而别。

如果这么简单,她为何还要给部队打电话,找不到秦朗,就找他?

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萧子华,决定先联系秦朗。

秦朗的任务是协助当地zf严打,萧子华知道。

本来他也要跟着去的,可是中途部队有其它事,萧子华就没去成。

萧子华开着偏三轮摩托,突突突往市警察局开。

秦朗正在开会。

他从昨天,带着人马入驻警察局,就一直在开会。

金局长主持会议,先是传达了上级精神,然后详细叙述了本市流氓团伙情况和分布地点,最后分成五个联合执法组,分区划片进行清剿。

萧子华敲门进来的时候,众人刚领完任务。

金局长,正和部队的负责人秦朗,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

“秦连长,这次秘密任务,麻烦部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s市太小,出门遇到人,说不到两句就能攀个亲戚。

借调其它市的兄弟单位吧,动作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只靠武警,力量又不够。

所以上头通过协调,请了当地驻军帮忙,既能重重打击流氓团伙,又能飚显军民一家亲。

这是种新的尝试。

秦朗官方应酬了两句,就看见萧子华门口,探头探脑。

他眉头一皱,问:“萧子华,谁让你擅自过来的!”

他没调萧子华,部队上派对方来协助,肯定会提前打招呼。

萧子华知道秦朗发现自己,立刻冲过去:“秦连长,有情况!”

“说!”秦朗心中一紧。

萧子华虽然混,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萧子华说:“宁大夫,可能出事了!”

“……”

秦朗目光一冷,捏起拳头:“说清楚!”

萧子华连忙,把宁奕殊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加凭着军人的直觉和判断,秦朗扭头就对金局长说:“市里可能正在发生刑事案件,查出所有最佳犯罪场所!”

“……这可能有难度。”金局长为难。

秦朗一拳,打在桌子上:“查!”

051找到人了!

秦朗带着人,赶到轴承厂废弃车间的时候。

地上躺着两个,看着像人的东西。

宁奕殊浑身是血,坐在车顶,啃指甲。

他飞快冲过去,跳到车顶。

宁奕殊察觉到动静,猛的抬头,目光戒备。

等看清楚是秦朗,她的眼神转向迷茫,接着弥漫上水汽。

“你……”秦朗蹲下身。

宁奕殊“哇”一声,抱住了秦朗的脖子:“你怎么才来呀!”

“……”

秦朗身体一僵,随后反手,紧紧抱住对方。

萧子华也挤到前面,一眼看见衣不遮体的宁可欣,抱着肩膀,缩在车边。

他连忙脱了自己的军外套,走过去。

宁可欣浑身冰凉,萧子华的手刚伸过去,她就吓的往后缩。

萧子华叹口气,这孩子怕是吓傻了。

他赶紧将衣服给宁可欣披上,然后指挥带来的人:“去把地上那两个混账拷上。”

“注意搜集证据!”

“那个谁,把咱们车开进了,让受害人上车,别被人瞧见脸。”

因为他们的行动,外面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群众。

为了保护宁奕殊和宁可欣隐私,萧子华不能不想的缜密点。

安排完,他就凑到车前:“秦连长,您看我这样安排,成吗?”

“嗯!”秦朗舍不得推开宁奕殊。

他扶住宁奕殊肩膀:“我带你回去,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宁奕殊点点头。

她刚才,只是有点热血后的惊吓,现在见秦朗来了,心里没来由沉静下来。

宁奕殊不好意思的松开抱秦朗的胳膊,扶着他的手,跳下轿车。

跟着秦朗来的,除了刑侦科的两个同志,其余的全是他自己人。

他们配合默契,很快按照萧子华的安排,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红毛和刀疤脸,被抬上警车。

宁奕殊没有跟着秦朗走,而是又捡起地上沾着血的钢管。

秦朗眼皮一跳。

钢管被拖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声音。

宁奕殊来到轿车前,提起钢管,对着车窗一阵猛砸。

她刚打趴下红毛和刀疤脸,秦朗就带着人赶来。

轿车里的张伟,可是一点罪也没有受呢。

轿车的车窗玻璃,很快出现裂纹,眼看着就要碎裂。

萧子华惊呆了:“连长,连长,你赶紧阻止她呀!”

红毛和刀疤脸血肉模糊,还能操作一下,说宁奕殊正当防卫。

这警察都来了,宁奕殊还要行凶,那就是故意伤人了。

秦朗抿了下嘴,目光沉沉地走过去,按住了宁奕殊的手。

萧子华松口气:“这就对了,毕竟来的不光咱们的人,到时候想兜都兜不……我去,你干嘛?”

秦朗接过了宁奕殊的钢管,对着车窗玻璃狠狠一砸。

他的力气,当然比宁奕殊大。

“哗啦!”

车窗玻璃,瞬间炸裂。

秦朗手伸进车窗,从里面打开车门,一股尿骚味迎面扑来。

他往下一瞧,张伟抱着头,缩在座位底下,大小便失禁。

秦朗眼睛一眯,伸手拎起张伟,甩给旁边的战友:“还有一个,带走!”

宁奕殊却拦住他:“太便宜了!”

“什么?”秦朗没听清。

宁奕殊直接走过去,使出所有力气,照着张伟胯下一踢。

“嗷!”张伟惨叫。

在场所有男人,胯下不约而同一紧,包括秦朗。

…………

车队行到市区。

宁奕殊面无表情,望着车窗外。

四处都是标语:

“黑恶必除,除恶务尽!”

“扫黑除恶,打出声威,打出成效,切实促进社会和谐!”

“全民动员,铲除毒瘤!”

她下意识的将手指,往嘴边送。

一股血腥味,冲进鼻子。

宁奕殊垂眸,手洗了两遍,还是洗不掉拿厚重的血腥气。

这辈子,一双手,还是染了血。

她目光幽暗,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染都染了,那就把张伟往死里整吧!

宁卫东,不是要借张伟的手,祸害宁家姐妹吗?

趁着这次严打,她就斩断对方这只脏手!

“停车!”

车辆行驶到一家银行门口,宁奕殊突然开口说话。

坐在副驾驶的秦朗,立刻让萧子华踩刹车。

他转过头,关心的看着宁奕殊:“怎么了?”

一直缩在宁奕殊怀里的宁可欣,被突然停下的车吓坏,两只手死死抓着宁奕殊:“姐姐,姐姐,救我姐姐!”

宁奕殊抱紧了她,叹口气:“别怕。”

她抬起头,见秦朗一副紧张的表情,想了想,说:“开车吧,先送她去医院。”

……

宁可欣虽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可是暴徒对她拳打脚踢,需要及时就医。

住院的时候,宁奕殊要了vip病房,在住院部最顶层,私密性特别好,有私人通道。

她给宁可欣办住院,用的也是化名。

不是她想的细,这个社会,对女孩子太刻薄。

她怕宁可欣皮肉伤好了,反而受社会上舆论带来的二次伤害。

宁奕殊办完住院手续,就给宁卫国打了电话,又从宁氏公司要了一辆车,将李秀梅接来,只说一个亲戚住院,需要帮忙。

忙完这些,她回到病房。

……

秦朗还有任务在身,他不能留在医院陪着宁奕殊。

犹豫再三,秦朗决定先去警局,把张伟的案子做成铁案。

他对萧子华说:“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们。”萧子华点头:“我懂,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马给你打电话。”

“对啦,我怎么联系你,你怎么找到我?”

“算了算了,我正好研究出了大功率的对讲机,调到咱部队专用频道,十公里内也有信号。”

萧子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对讲机:“刚研究出来,还没报给领导知道,你拿着先实验实验。”

“还有这个案子,你一定要上心知道吗,我瞧着宁大夫特别恨那些流氓,能弄死,千万别留着。”

宁大夫,多好的姑娘呀。

他啰嗦这么多,就是怕秦朗太绷着,一板一眼,不知道怎么讨好人宁大夫。

愁死了。

…………

红毛和刀疤脸,被宁奕殊打的昏迷不醒,也送进医院。

张伟下面,秦朗找医生看了下,蛋碎人伤,基本算废了。

反正救不回来,他让医生简单处理一下,接着就将其拎到了警局。

张伟嚷嚷:“我要法外就医,我要告宁弈姝故意伤害!”

秦朗握握拳头:“你以为这是国外吗?”

法外就医,反告?

做梦!

…………

张家人,一直以为张伟在宁家躲着,突然听人说儿子被抓,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们还以为,是张伟搞大肚子的那个女孩家里人,报警了呢。

张翠芬的妈,张伟的奶奶,身材干瘦,满脸沟壑的张母,带着儿媳刘金花,匆匆忙忙到警察局打听消息。

她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顺手抓住一个小警察。

052张家想捞人

两个人胡乱逮住一个小警察,就开始胡搅蛮缠。

“哎呦,同志呀,国家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吗?没结婚呢,分手很正常,你可别听她们瞎说!”

“同志,我们不会赔钱,坚决不赔钱!”

被两个人缠住的小警察,一脸懵逼:“你们干嘛的?”

张母一听,连忙解释:“我们是张伟的奶奶和妈,他们都说你们把我孙子抓了!”

张伟犯的大案,又是部队连长亲自抓回来的。

小警察一听,就明白过来,脸上顿时显出鄙夷之色。

他往楼上一指:“三楼,审讯室!”

“啥,还审讯上啦?这有啥可审讯的,同志,我孙子小,不懂事,回家我们自己教育。”

小警察不耐烦:“你知道什么事吗,你自己教育,上楼自己去看吧!”

张母和刘金花,面面相觑。

刘金花眼皮直跳:“妈,我怎么觉着,事情有点严重呢?”

张母想了想:“我去给翠芬打电话,你上楼看看,到底咋回事。”

张家就张伟一个独苗,千万不能出事。

婆媳两个,分头行动。

刘金花直接上了三楼,有专人接待她,详细说明了张伟加入流氓团伙,涉嫌qj,人证物证俱全。

刘金花,整个人都傻了。

她都没问张伟在哪儿,一拍大腿,扭头往楼下跑。

找到打完电话回来的张母,刘金花“嚎”一声:“妈,他们说咱家小伟,qj!”

“啥?”

张母一愣,随即咬牙切齿:“什么qj,明明是自由恋爱!”

她还以为,是人家姑娘家告的状呢。

张母理直气壮上楼,准备找警察理论。

自由恋爱,就因为要分手,被对方诬告,她是坚决不认的。

至于大肚子,那是女孩不自爱,上杆子缠她孙子。

赔钱,没门!

“我说是哪位同志负责,是那一家人诬告!”张母嚷嚷着上楼。

三楼的人,都一头雾水。

怕不是来了个傻子。

刘金花追上了,眼里包泪:“妈,错了,错了,不是那一家人告的。”

张母一愣:“不是她们家,还有谁?”

刘金花急得也说不清:“说咱小伟,加入了什么流氓团伙。”

“……”

张母,立刻想起了市区里、工厂里那些标语。

第一次严打的场景,犹在眼前。

她们楼上那家儿子,就因为参加了小年轻舞会,跟女孩脸贴脸逃流氓舞,被居委会举报,结果按流氓罪,判了死刑!

张母脚下一软,差一点摔倒。

她扶着刘金花:“啥流氓团伙呀,小伟那么听话,怎么成流氓啦?”

这不对。

张母叫嚷着,要找负责人出来。

秦朗就在审讯室,早听见了外面的吵闹。

他从审讯室出来,目光冷冷扫过张母和刘金花,像看两个死人。

张母和刘金花,觉着周围空气一冷,不自觉缩起脖子。

“同志,我孙子……”张母不敢叫嚣。

秦朗不等她说完,直接道:“你们是张伟家属?来的正好!

张伟纠结社会闲散人员,绑架中学生,在轴承厂废弃车间,欲行不轨,致人重伤,张伟对此供认不讳!”

“……”

张母血压一下子冲上来,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没昏过去。

刘金花赶紧扶住她:“妈,咱俩个白身,警察肯定不好好听咱们说话,要不先等妹妹来吧?”

张母也是这么想的。

上头有人好办事。

她女婿,张翠芬的对象宁卫东,好歹是体制内的。

警察不给她们面子,得给宁卫东面子吧。

被张母和刘金花千盼万盼的张翠芬,在一个小时候后,终于来了。

一来,张翠芬就冲过去,扶住张母:“妈,到底咋回事,张伟怎么了?”

张母没好气:“我还想问你呢,张伟不是在你家住着吗,怎么跑去轴承厂废弃车间了?”

“他怎么又跟那些坏朋友联系上了,你这个当姑姑的,怎么管的!”

张伟进过一次局子的事,瞒着张家人,张母并不知道。

张翠芬委屈,又不敢说实话,追问:“妈,张伟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母哭着,将秦朗刚才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

张翠芬急眼了。

张伟这次,犯的事可真大。

她皱眉:“妈您别着急,我跟着卫东这么多年,也认识几个关系。”

“咱先去找找关系,把张伟先捞出来,没事的。”

宁卫东上次找人捞张伟,已经很不高兴。

张翠芬不敢再找他,仗着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干部太太,也认识了几个人,决定自己行动。

张母一听,两眼一亮:“翠芬呀,咱张家可就小伟这一根独苗,你得上心呀。”

刘金花也抹着泪:“是呀,妹妹,咱们家三代工人,不认识啥当官的。”

“你不一样,你有福气做了官太太,卫东也有能力,张伟可一定要救出来呀。”

“行行行,我肯定不能让侄子出事。”张翠芬说:“嫂子,妈高血压,你带她先回家,我去找关系!”

刘金花有了希望,对张翠芬言听计从:“好好好,妈,咱先回家等着,翠芬不会诳咱的。”

张翠芬脸色一凝。

不过危急关头,她也没时间计较刘金花打机锋,赶紧提着包出去找关系,救张伟。

…………

秦朗常年练武,耳朵特别灵。

他将外面张家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好看的剑眉紧蹙。

这张家人,也真是嚣张。

家里人犯了重罪,不忙着悔过,反而四处托关系。

他垂眸,掩住目光里的情绪。

张伟被押走,记笔录的同事也整理好材料。

对方见秦朗没动,轻声问:“秦连长,受害人正当防卫的报告已经写好,您要看一下吗?”

秦朗接过去,认真看完。

在他授意下,打张伟的成了宁可欣。

宁可欣被围攻,全身遍体鳞伤。

关键她未满十八岁,改成是她正当防卫,上面不会认真追究。

秦朗点头签字:“就按这个递上去,我再去跟金局长亲自说一声。”

……

今天抓到的流氓团伙,不止张伟这一个。

金局长在办公室,电话接到耳朵发麻。

不只是领导问进展情况,还有各种求情电话。

秦朗进去时,金局长刚有个喘息的空。

他冲秦朗无奈一笑:“我这工作不好做呀,抓不到人领导骂,抓到人,各种人情来求,唉!”

金局长给秦朗递了一根烟。

秦朗摆手:“我不吸烟。”

“不吸烟好,我不吸不行,犯愁!”

金局长也不强求,愁眉苦脸给自己点上一根,猛吸一口:“但是我不会妥协的!”

妈蛋!

053我来贿赂你!

秦朗手指摩挲着沙发,静静听金局长吐了会儿槽,然后开口:“张伟这个案子,没人找关系吧?”

金局长想了半会儿:“暂时还没呢,谁知道以后呢?咱们市小,路上碰到一个人,聊两句就能攀上亲戚!”

秦朗“哦”一声,说:“张伟这个案子,别管谁求情,你往我身上推;

还有受害者年纪比较小,对她的一切信息,都必须保密,坚决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小姑娘受了惊吓,做出反抗,伤了人,属于正当防卫,出于私人同情,我会帮忙请个好律师辩护。”

金局长一愣。

他可是听说了,那三个流氓一个断了子孙根,两个昏迷不醒。

但是秦朗一本正经,受害者确实也在医院治疗,据说很可能出现心理创伤。

金局长很聪明的,没有多问。

他也是个有正义感的热血干部。

流氓就是流氓,被打死都活该。

金局长对那些求情电话,全部委婉拒绝。

他不做冤假错案,可是也不允许流氓从手里漏网。

讲什么情,走什么后门!

为老百姓干实事,建设和谐社会,为良好的经济环境保驾护航,才是第一位!

秦朗说的这番话,金局长只觉着对脾气。

秦朗见状,指指电话:“我也不给你惹麻烦,借你电话,我亲自给上级汇报。”

他那不是汇报,直接就是下命令。

挂断电话,秦朗一抬头,金局长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看。

秦朗面无表情,轻轻点点头:“我抓的这个流氓团伙,性质恶劣,影响太坏,你记住,谁托关系也不好使!”

金局长擦了一把汗:“记住了,保证严惩!”

妈呀,连队干部跟市长打电话,说话直接用吩咐的。

而且谈话间,出现的大人物名字,不是一个两个。

这谁家孩子,下连队来体验生活的?

金局长有点后悔,刚才对着秦朗一阵唠叨,不会被传到上面去吧?

秦朗看出他的不安,扯着嘴角笑笑,对金局长说:“市长夸你这次干的漂亮,恭喜金局长!”

“不敢不敢。”金局长心里高兴,紧紧握住秦朗的手:“能跟秦连长共事,我的荣幸。”

秦朗:“……”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下属来找他:“报告,外面有人找秦连长!”

秦朗皱眉,谁这时候来找他?

出去一瞧,宁奕殊拉着个中型拉杆箱,立在外面。

他赶紧大踏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没有在医院,陪着妹妹?

宁奕殊左右看看,小声说:“你有办公室吗,咱们去你办公室谈。”

她小心翼翼,害怕人听到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秦朗翘起嘴角:“有。”

他前面带路,宁奕殊后头紧张的跟着。

秦朗是部队来帮忙的领导,警局专门给他提供了单间宿舍,就在这层楼最里面的那一间,有电视有沙发,条件不错。

进了秦朗的暂时宿舍,宁奕殊立刻门关严实,还从里面插上插销。

秦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先去倒了杯水,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不接,将拉杆箱往旁边床上一放,“啪”一下拧开按钮。

箱子打开。

秦朗随意一瞥,嘴角的笑容凝滞。

拉杆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一箱子百元大钞。

四位领袖的肖像,目光慈爱的望着秦朗。

秦朗喉咙滚动,觉着口干舌燥。

他将倒给宁奕殊的水,一饮而尽后:“你……”

他问不出口。

宁奕殊紧张地望着他:“给你的,都是给你的!”

“给我干嘛?”

秦朗松了松领口,又猛灌一口水!

宁奕殊默了默,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行贿你的!”

“噗!”

秦朗一口水,全喷在宁奕殊裙角上。

行……行贿!

她也真敢说出来。

宁奕殊紧紧抓着拉杆箱:“我认真的,这是我所有积蓄,全给你,一定要判张伟死刑!”

宁卫国在钱上,从来不亏待她,给的零用特别足。

宁奕殊花不多钱,全存下来,想着将来独立出去用的上。

但是今天,出了宁可欣的事情。

宁卫东肯定会找关系救张伟。

宁奕殊一个在读的大学生,社会关系上,根本干不过宁卫东。

幸好,秦朗参与了行动。

宁奕殊只认识他,对方是连队干部,社会关系比她多。

她直接从银行取出所有积蓄,只求着秦朗,帮忙判死张伟。

宁奕殊第一次干这种事,心情难免紧张,放不开。

她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不敢抬头,不敢乱动,也不敢多说话。

有风从窗户外挤进来,吹乱了她的马尾,一缕头发散下来。

秦朗走过去,默默抬起胳膊。

胳膊抬到半空,他忽然回过神,手在空中顿一下后划了个长弧,落在拉杆箱盖上,距离宁奕殊的手,只有一指。

他摩挲着箱子盖,强装镇静:“我不缺钱。”

宁奕殊支吾:“那,那……”

送礼,要投人所好。

秦朗不缺钱,他缺什么?

宁奕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成天训练的军人,到底会缺什么。

不缺东西,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比如收藏古画、养贵重兰花、或者其它?

她目光坚毅:“那你,喜欢什么?没关系,你尽管提,只要能判张伟死刑!”

“什么要求都行?”鬼使神差,秦朗来了这么一句。

宁奕殊怔了怔:“不是的,比如太过分的,不行!”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秦朗脸微红,后悔自己轻浮。

他手上一用力,将拉杆箱盖子盖上:“钱,我不缺;也没有什么要求。”

宁奕殊松一口气的同时,竟然还伴随着些许失落。

也不知道失落什么。

大概是因为钱没送出去吧!

宁弈姝说:“你不收钱,我心里不踏实,你还是……收下吧。”

秦朗指尖微微颤抖,刚灌了一杯凉白开,又开始口干舌燥。

他不想宁奕殊为难,福至心灵:“这样吧,我还没吃午饭,你不是一直想请我吃饭?”

宁奕殊眼睛一亮:“是的,请你吃饭!”

华国社会,好多事都是饭桌上谈成的。

宁奕殊怀着一线希望:“我请你去中岭,五星级!”

“不用,警局旁边有个菜鸡馆,听说味道不错,我带你尝尝。你先去订位置,我收拾一下。”镇定,一定要镇定!

宁奕殊再三推让无用后,只好答应秦朗提议,先跑去菜鸡馆订位置,却坚持把拉杆箱留下。

秦朗等她一走,立刻关上门,从兜里摸出萧子华给的对讲机。

调好频率,他呼吸紧促,万分紧张:“老萧,老萧,老秦呼叫老萧!”

054秦连长精分了

此刻的秦朗,一点也没有刚才面对宁奕殊时的从容。

他紧张极了,拿着对讲机的手,不停的抖。

对面萧子华,一直没有回音。

秦朗透过窗户,见宁奕殊已经出了警局大门。

他心急,再次呼叫。

“刺啦啦——”对讲机有响动。

秦朗抓紧对讲机,目不转睛。

“收到收到,我是老萧,收到请回答。”萧子华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秦朗浑身一松,坐在床上。

他说:“刚才她来了,我们要一起去吃饭!”

“谁?哦——”

秦朗着急:“你哦什么,说人话!”

萧子华:“吃饭就吃饭,你呼叫我干什么?”

“我该怎么做?你不是号称j城第一浪子吗,给我点经验!”

秦朗起身,又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他没萧子华有经验,也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单独吃过饭。

上次宁奕殊约他,秦朗都没敢同意。

这一次,宁奕殊找上门,要贿赂他。

秦朗直觉这是个好机会,抓不住,就再也抓不住了。

可是之后具体怎么办,他一点主意也没有。

萧子华半天没动静。

秦朗再次催:“老萧,老萧,赶紧的,别人让等急了!”

“刺啦啦——”

对讲机又是一阵刺啦,然后才传出萧子华的声音:“听好了,第一次约会吃饭注意事项:首先,衣着利索让人有好感;其次,不能迟到……”

“说正题!”迟到肯定已经迟到了,人都先去订房间了。

“刺啦啦————细心,一定要细心,尊重对方意见,点对方爱吃的,收到请回答!”

秦朗蹙眉:“收到,还有呢?”

萧子华:“还有就是要主动,比如帮对方拉椅子,开屋门……我去,宁大夫爸爸来了,再见!”

“喂,喂,老萧!”秦朗想把对讲机扔了。

对方等于什么也没说!

秦朗攥着对讲机,呆了一会儿。

首先,穿戴利索?

他上下打量一下自己,刚出完任务,一身臭汗。

秦朗赶紧冲进洗漱室,两三下扒光衣服,从头到脚一顿洗刷刷。

洗完出来找干爽衣服,干净是真干净,依旧是部队发的制服。

秦朗套上之后,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又拐回来,从抽屉里扒拉出一瓶雪花膏,用手掌搓了搓就往脸上抹。

忙完,门终于“砰”一声,被关上,房间重归宁静。

屋里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显示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秦朗说的那家菜鸡馆,就在警局后面的小巷子里。

价格低廉,环境安静。

宁奕殊订了靠里的屋子,秦朗进去时,她正拿着菜单研究。

一听见秦朗的声音,她立刻起身拉开门打招呼:“秦连长,这里!”

秦朗脚下一顿,马上走过去。

宁奕殊等他进屋,赶紧又帮秦朗拉开椅子:“秦连长,您坐!”

“……”

秦朗双手身侧握成拳,盯着椅子半天,才落座。

宁奕殊又将菜单递给秦朗:“秦连长,您看您爱吃什么?”

秦朗咳了一声。

萧子华教的那些,宁奕殊全给做了。

点菜这事上,不能再被动。

秦朗说:“点你爱吃的,我不挑嘴!”

宁奕殊再次客气推让,秦朗坚持要宁奕殊点她自己爱吃的。

两个人推拉好久,感觉在下去中午谁也吃不上饭。

宁奕殊没办法,她学着父亲请客时的模样,开始翻菜单。

家庭小饭店,也没多少稀罕菜,都是司空见惯的。

她指着菜单,问秦朗:“这里特色菜,辣子烧鸡来一份?”

“嗯。”

“油炸黄花鱼,你吃吗?”

“可以。”

“酸辣土豆丝,是不是太素了?”

“荤素搭配,很好。”

“干煸小白菜,要吗?”

“行!”

“再来份槐花汤,可香了。”

“听你的!”

“喝酒吗?”

“下午还有工作。”他单看着宁奕殊,已经微醺。

宁奕殊点完菜,起身给秦朗倒茶。

秦朗这才反应,赶紧抢茶壶:“我给你倒,你坐下!”

不能再被动了。

可是宁奕殊已经抢先拿到茶壶:“您坐下,我为你服务!”

她斟茶倒水,又将秦朗面前的碗筷仔细用热水烫一遍。

秦朗:“……”

…………

宁卫东刚开完会。

会议精神,是有关这次严打。

据说,上头这次动真格的,相关各部门必须严格配合行动。

宁卫东所在的单位,要保证流氓团伙无法通过铁路枢纽,逃窜出s市。

他夹着公文包,端着茶杯,慢慢往办公室走。

“宁科长,忙呢。”有下属给他打招呼。

宁卫东点点头,满足的眯上眼睛,抿了一口茶,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官大一级,就是不一样。

什么时候,自己能换到隔壁更大的办公室?

“叮铃铃”,电话铃,打断了宁卫东的白日梦。

他抓起电话,张翠芬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卫东呀,你下班了吗?”

张翠芬,一般不在上班时间给他打电话的,除非家里有急事。

听声音,对方确实显着很焦虑。

宁卫东先把办公室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再次拿起话筒,压低声音:“什么事?”

“卫东呀,张伟又被抓进去了,说什么参加流氓团伙,还涉嫌lj未成年。”

“我妈高血压都犯了,现在还昏着,嫂子和大哥哭的不行,卫东,你一定要救一救张伟呀!”

宁卫东:“……”

他推了下眼镜,气的脸色发青,目光阴森。

真是……

他忍着气,问:“他不是刚放出来吗?又惹事!”

张翠芬哭了:“卫东呀,你一定要救救他,我们张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家里的宝贝疙瘩。”

宁卫东冷笑:“我怕是帮不了,单位刚开完会,这次严打谁也不能托关系找人情,除非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

“卫东呀,他也是你侄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张翠芬要是有办法,也不会给宁卫东打电话。

她以为自己认识几个朋友,就能办成事。

其实那些朋友,也都是通过宁卫东认识的,卖的是宁卫东的面子。

人家见宁卫东不出面,只张翠芬一个女人外面张罗,全部打哈哈,不往正事上论。

宁卫东大概猜出来,火冒三丈:“你打着我的名义,出去找人托关系?”

蠢娘们!

张翠芬支支吾吾,对着话筒一阵哭。

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妻侄犯事被枪毙,说出去宁卫东脸上也不好看。

他想了想,说:“硬捞是不行的,你去找张伟同犯的家属,你们联名去找受害者,让对方在原谅书上签字!”

056宁可欣醒了

萧子华终于明白秦朗为啥留他在医院。

总有妖魔鬼怪,想陷害他家宁大夫。

呸!

他要进去,为宁奕殊打抱不平!

萧子华推门就要进去,手腕却被人拦住,抬头一瞧:宁奕殊!

“宁大夫,你啥时候来的?”

他刚才趴门缝偷听,都没察觉到有人在身边。

这警觉性,怪不得秦朗说他不是当兵的料,回家继承遗产最合适。

宁奕殊也听见了屋里的话。

她冲萧子华轻轻一笑:“这里交给我,你家连长让你撤回去,有事安排。”

萧子华“哦”一声,左右看看,悄悄问:“宁大夫,里面那位是您亲妈吗?”

看着不像。

“后妈!”

宁奕殊一拧门把,走进病床。

…………

李秀梅听到动静,一转身发现宁奕殊来了。

背后挑拨离间被人逮住,很尴尬!

宁奕殊都没给宁卫国打招呼,上来就质问李秀梅:“李姨!张伟不是被抓进去了,怎么又跑出来,是不是你撤诉了?”

“你知道骗可欣出医院,又带人袭击她的人,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李秀梅目光躲闪。

宁卫国听糊涂了:“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宁奕殊转向他,李秀梅算是她长辈,为了不破坏同可欣的姐妹感情,她不好说太重。

但是宁卫国可以。

宁奕殊不替李秀梅瞒着,直接向宁卫国告状:“爸,你很担心宁可欣吧?你想知道她是被谁害这么惨的吗?”

宁卫国若是个笨蛋,生意就不会干这么大。

他意识到事情另有隐情,脸色阴沉:“你说!”

“二婶侄子,坏了事,来咱家躲避几天,却对可欣欲行不轨!”

“幸亏我及时回家,救下可欣!经过拷问,张伟说是二婶鼓动他的,娶了可欣,可以得到宁家一半家产!”

“李姨,我报警的时候,您也在场,亲眼看着二婶和张伟被警察带走的吧?”

李秀梅顶着对面父女两个的目光,硬着脖子点点头。

“张伟?”

宁卫国皱着眉头,在脑子里搜这个名字。

张翠芬是提过,他侄子要来宁家住两天。

没想到对方住进来后,竟然搅出这么多事情,还害了宁可欣。

他问李秀梅:“是奕殊说的那样吗?”

李秀梅:“是的。”

宁卫国生气:“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李秀梅老委屈了:“你不是说让我照顾二弟一家吗?都是亲戚,老二和弟妹求着,我这不是顾全大局。”

宁卫国面色不虞,但是牵扯出宁卫东,他也不好说什么。

宁奕殊冷笑:“二婶,你是顾全大局,还是窝囊,想贯彻你善良的理论?”

“您的善良,换来对方更加猛烈的报复,差点害死亲女儿,您还要继续退让,帮着他们指责我吗?”

李秀梅挣扎着辩解:“我怎么害可欣了,你不要胡乱说话!”

“我胡乱说话?你知道可欣是被谁害的吗?知道我为什么提张伟吗?”

“因为你的撤诉,二叔将张伟从牢里捞出来,他纠结街上小混混,把可欣骗出去。”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到一步,可欣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你看着床上遍体鳞伤的可欣,心里后悔吗?”

宁奕殊真的要被李秀梅蠢哭,指着宁可欣,质问李秀梅。

李秀梅没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

她捂着脸哭起来:“我,我,我怎么会想到这样?”

宁奕殊说:“你是想不到,你就是那种明明看着很正常,却匪夷所思总是办蠢事的人;是那种对狼发善心,却专门祸害身边亲人的人!”

宁卫国听清楚事情真相,气的两眼发黑。

他指着李秀梅:“你这个蠢妇,糊涂蛋子!”

李秀梅扑过去,抓住他衣角:“卫国,这么多年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还夸我勤快,心善?张伟是弟妹侄子,我真的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害可欣呀!”

宁卫国一把推开她:“他已经欺侮可欣了,奕殊已经将他送进牢房,你特么撤什么诉,为什么不提前问问我!”

李秀梅呜咽:“你常在外面跑生意,一年在家几天?可欣是我孩子,我不得为她名声着想!”

“你知道一个女孩传出被男人欺侮的名,会有多糟糕吗?我都是为了可欣,为了宁家呀。”

“奕殊,平时李姨对你嘘寒问暖,你救可欣我感激你,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挑拨我和你爸、可欣的关系吧?”

“张伟祸害可欣,那是不可预料的事情,你推我身上什么意思?”

宁奕殊:“……”

她气的,都不想说话。

这要不是宁可欣的妈,宁卫国的妻子,她早一巴掌甩过去。

“不是妈妈告诉张伟电话的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屋里想起。

宁可欣在大家吵架的时候,就醒了,抱着腿坐在床上,冷冷问。

“可欣!”李秀梅惊喜,扑过去搂住她:“孩子呀,你醒了!”

宁可欣挣扎着,推开李秀梅,目光冷漠:“张伟说,是妈妈告诉他我在哪里,告诉他急诊室电话!”

李秀梅:“……孩子,你不要听别人挑拨离间,我都是为了你呀!”

宁可欣眼睛流泪,却面无表情:“你不是为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你一直给我说,你在这个家里没地位,所有人都瞧不起你,你忍气吞声,就是想得到大家认可。”

“你逼我用功读书,你撤诉,你看二婶脸色,你不敢不告诉张伟我的行踪,全是为了你自己能被人夸赞、接受,你考虑所有人感受,唯独不考虑我的!”

“我怀疑,我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否则你怎么会明知道他不是好人的情况下,还告诉他我的消息?”

李秀梅捂着胸口:“可欣,你这么说,真的想疼死妈呀!”

宁可欣恨道:“我被那几个流氓按住的时候,真的很想你死!”

“等我好了,您跟我去j城做dna鉴定吧,看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不是成天给我说,你为了我有个家,才嫁给我爸的吗?”

“我深深怀疑,你看上了爸爸,然后假怀孕骗婚,从别处抱一个我来当宁家的姑娘!”

“我恨你,你一定不是我亲妈!”

李秀梅怔住,瘫坐在椅子上,连哭都忘了。

宁可欣抬起眼皮,看向宁卫国:“爸,我也恨你,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偏偏要娶这么糊涂的女人,还生下我!”

“你就不想清楚,这个女人在姐姐的妈妈刚死就缠上你,她是不是害你妻子的凶手!”

“女人为了爱,蠢的能变的聪明,软弱的也会变成刽子手!”

宁可欣疯了。

她恨死了李秀梅,恨死了只能任人凌辱的自己!

057李秀梅挨打

宁卫国:“可欣……”

娶李秀梅,那就是个意外。

当初宁奕殊妈妈顾绾,意外去世。

他痛苦不堪,送葬后就在外借酒消愁。

有个女人,穿着打扮都像极了顾绾,宁卫国错认了人……

第二天醒来,他才发现,睡的是顾绾生前,照顾她的护士李秀梅。

宁卫国悔不应该,扔下一笔钱就离开了。

谁知道出差回来,就发现李秀梅大着肚子,陪着宁老太太说笑。

宁老太太一直希望他有个儿子,顾绾意外身亡,李秀梅却大了肚子,老太太催着他将李秀梅娶进来。

宁卫国也怀疑过。

他调查很久,顾绾病危住院后昏迷期间,李秀梅才进病房照顾。

那时候,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顾绾无力乏天。

他确认李秀梅跟顾绾的死,没有关系之后,便同意了宁老太太的提议。

一来奕殊太小,确实需要人照顾;

二来自己丧妻之后,外面不少女人开始蠢蠢欲动;

三来他不想自己骨血流落在外,更不想让老太太每天为自己事操心。

可宁卫国心里只有顾绾。

除了酒后失德那一晚,他这十几年再没碰过李秀梅一下。

纵然如此,李秀梅也没说过二话。

就算她生下的是女儿,宁老太太一夜变脸,李秀梅依旧尽心尽力伺候好家里人。

有时候宁卫国都想,这样也不错,好歹比保姆放心。

他便一心扎进生意场,为宁奕殊挣家产。

哪里想到,在他没注意的地方,李秀梅糊涂到差点把自己女儿害死!

宁卫国沉声说:“你闭上嘴,不许哭!”

李秀梅的事情,他回头再说,眼下是怎么保住宁可欣。

李秀梅糊涂,好歹有一点没说错。

这社会对女孩子苛责,宁可欣被欺侮的消息传出去,会面对比流氓更多的恶意。

宁卫国不允许自己女儿,受到半点伤害。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向宁奕殊:“奕殊,你们被救的时候,可欣有没有暴露?”

宁奕殊明白他的意思:“爸,妹妹的信息,警察局那边已经做了保密,我住院都用的假名字,您不用担心。”

“您担心的应该是咱们家里,事关二婶侄子,她肯定不会干坐着不管。”

“据说,她已经开始找受害者家属,准备闹着来签原谅书了。”

“爸,可欣不可能不回家,让二叔一家搬出去吧?”

最后一句话,宁弈姝实在是按捺不住想说出来。

宁卫国脸色一凝:“这事我会处理。搬出去的话,就不要再提了,你奶奶受不了。”

宁弈姝闭上嘴巴,她就知道父亲会这么回答。

宁卫国孝顺,宁老太太说她活着,大家就要住一起,宁卫国就容忍二房在家里白吃白喝那么多年。

何况那是亲弟弟,一直表现的牲畜无害。

都说间不离亲。

想破坏掉宁卫国对宁卫东的信任,不容易。

这也是她没有在找到信件,就立刻告诉宁卫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必须,让宁卫东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彻底伤了宁卫国的心。

虽然残忍,但是有效!

当秦朗告诉宁奕殊,说有人打听宁可欣信息的时候,宁奕殊第一反应就是宁卫东。

但是来医院的路上,她又细细想了一番。

现在全市自上而下,进行严打,宁卫东会顶着丢掉乌纱帽的危险,帮张家这个忙吗?

他一直小心翼翼,陷害宁弈姝和宁可欣都找人做枪头,让人抓不住把柄。

这次有人大动干戈的打听消息,闹的人尽皆知,肯定不是宁卫东干的。

但这种迂回的主意,也肯定不是张翠芬能想到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宁卫东出主意,张翠芬行动!

确定宁卫东不会出面,宁奕殊决定只打张翠芬。

等她将宁卫东的爪牙,全部敲断,看对方会不会狗急跳墙,亮出黑爪!

宁卫国确实没有怀疑宁卫东,他担心的是张翠芬胡搅蛮缠,给宁可欣造成二次伤害。

至于宁奕殊说找了关系,宁卫国也不放心。

一个学生,能找什么关系。

还是自己亲自问一问,比较放心。

宁卫国掏出大哥大:“我出去打个电话!”

半会儿,他转了回来,狐疑的看着宁奕殊。

他找的是市长办公室的人,对方说这张伟的案子上头有大人物亲自安排,让他不用担心。

宁奕殊一个学生,认识什么大人物?

宁卫国不免有些担心,问:“奕殊,你找的什么关系?”

宁奕殊:“……”

很硬的关系,可她不会说的,毕竟贿赂了一大笔钱。

这种事情亲爹也不能说,万一暴露秦朗,让对方受处分怎么办?

宁奕殊否认:“反正很厉害,您别管了!”

宁卫国狐疑的看她一眼,见宁弈姝牙关紧闭,心里不得劲,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逼问的时候。

他转向宁可欣:“可欣,这事有爸爸和姐姐帮你,你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就算有不利于你的传闻,爸爸也想办法消除,再不行我送你出国留学!”

宁可欣激动过后,重归冷漠。

听了宁卫国的话,她耷拉的眼皮动都没动:“爸,我不想上学了。”

正在哭泣的李秀梅一听,又没忍住:“怎么可以不上学,我可就指着你成材呢。”

“她爸,你可不能听她的,小孩子懂什么!”

“你闭嘴!你还有脸说话!”

宁卫国一巴掌甩过去,将李秀梅打的差点摔倒。

宁卫国深吸一口气,他不想当着两个孩子,做出暴力的事情。

可是李秀梅,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他喊:“小陆!”

小陆全名陆岩,是宁卫国的私人秘书,嘴巴特别严,很受重用。

宁卫国这次来医院,谁也不让跟着,只带了他一个。

陆岩走进来:“宁总,什么吩咐?”

宁卫国指着李秀梅:“带她到我b市的私人住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门!”

这是变相软禁了李秀梅。

陆岩立刻走向李秀梅:“夫人,请。”

李秀梅慌了:“卫国,你不能关我,可欣还需要我照顾,妈年纪大,也需要我伺候!”

“不需要,我会给可欣请护工,会给家里请保姆,你就一个人过,好好反省!”

宁卫国不为所动,绝情起来,也是真的残忍。

李秀梅求宁可欣:“可欣,你也看着你妈妈被……”

“你去吧,我真怕你把我照顾死了。”宁可欣专朝李秀梅心上戳。

李秀梅又想求宁奕殊。

宁卫国一挥手,陆岩强行拽起李秀梅,从vip私人通道离开。

宁卫国又打电话:“老张吗,我有个朋友女儿需要你那里疗伤,请帮我办手续。”

宁奕殊默默看着这一切,问了宁卫国一个问题。

058张翠芬查到受害者地址

宁奕殊担心宁老太太那里起疑心。

她问:“爸,妹妹不在,二叔和奶奶问怎么办?”

宁卫国说:“我会给出合理解释的,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办,我把可能用的到的资源,都给你!”

宁奕殊想了想,点头同意。

可欣是受害者,住进人民医院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多。

哪怕她用的假名字,张家早晚也会找过来。

为了保护可欣,出去躲一躲,是个好办法。

宁奕殊接李秀梅,派的是公司的车,这给了宁卫国现成的理由。

他重新让人回家,告诉宁老太太,说自己摔断了腿。

之前接李秀梅,就是去隔壁市照顾自己的。

后来想想,不能让老太太担心,还是实话实说吧。

宁老太太一听儿子受伤,不疑有它,甚至主动收拾了一箱子行礼和补品,让人给捎过去。

人民医院这边,宁卫国并没有退院,免得惹人耳目。

宁奕殊送走他们,懒的回家,索性就住在了病房,等着看张家好戏。

…………

张翠芬又找了一圈人,还是没打听出受害人的具体信息。

不过她还是得到一点消息,那就是受害人被送进了人民医院。

张翠芬直奔人民医院,找到宁卫东一个在收款室上班的同学。

张翠芬碰了几次壁,长了教训,不直接问了,而是拐弯抹角套话。

寒暄了一阵,张翠芬问:“孟姐,今天住院的人多吗?”

被称作孟姐的说:“医院哪天不跟赶集似的,我数钱数的手疼!”

“哎呦,那你们福利也好呀。我还想,最近两天赶上严打,你们医院肯定也忙。”

“我听说刚逮住一个流氓团伙,有几个伤员,都住你们医院了,好吓人!”张翠芬慢慢找转向正题。

孟姐一听,立刻说:“就是,可吓人了,那两个流氓被打的体无完肤,重症监护室躺着,现在还没醒呢。”

“那受害者呢?”张翠芬紧张的问。

孟姐想了想:“vip住着呢,好像家里还挺有钱,一下子交了好几千住院费,我印象太深了!”

张翠芬眼睛亮闪闪:“是吗?vip?那可真是有钱!”

再问姓名什么的,孟姐就不给说了:“你打听这么详细干什么,上头交待过,不许往外说,我说的可够多了!”

张翠芬笑着,往孟姐手里塞了一张美容卡:“你哪天有空,陪我去做头发呀。”

孟姐笑的眼角眯成一条线:“你瞧你,就是太客套,那咱说好周末一起去!”

张翠芬笑着又说了两句话,一出医院门,立刻打车往张家去。

她要去接张母和嫂子,一起来医院找到那小姑娘,闹着对方把原谅书给签了。

车暂时没打到,张翠芬难得动动脑子。

她想,对方能住的起vip,住院费一押就是好几千。

这种人物,大哥肯定认识,兴许能帮的上忙。

张翠芬转身,又跑去电话亭给宁卫国打电话。

宁卫国忙着给宁可欣转院,电话没打通。

张翠芬又想,万一对方不就范,光闹也不一定能办成事。

俗话说吐沫星子淹死人,还得发动群众的力量。

怎么发动呢?

张翠芬拨通她一个在小报社工作的朋友电话。

中学生被小流氓轮,就算没成功,也劲爆!

她得把朋友带上,小姑娘极其家里人不签字,就恐吓曝光,看以后她们还有脸出门不!

电话打通,她朋友一听新闻有爆点,立马答应。

张翠芬跟她约好了,张家所在家属楼门口见。

把一切敲定之后,她急急忙忙打车回到张家,要带着张母和刘金花一起去。

张母和刘金花,还有张伟的父亲张海,正围着一起骂人。

张海说:“这事肯定有隐情,现在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像良家妇女,能怪咱儿子吗?”

“就是,一定是小狐狸精勾搭人在先,咱儿子年纪小,没定力!”刘金花附和。

张母额头上敷着毛巾,哎呦哎呦的喊心口疼。

她说:“你们两个别在家里嚷嚷,你妹妹不是找到那小姑娘地址了吗,回头去她跟前嚷嚷!”

刘金花抹眼泪:“肯定要去闹,他们家姑娘狐狸精,不能害我儿子没命!”

“妈呀,你说妹妹这主意,能行吗?”

见不到张伟,她始终不放心。

张母摆手:“她主意不行,你倒是出个呀!”

刘金花不吭声了。

张家三代工人,没供出一个大学生和当官的。

张翠芬是他们家混的最好的,当年嫁给一个穷书生,谁知道今天做了官太太,穿金戴银。

刘金花眼酸,但有求于人,不能不供着。

张翠芬敲门,刘金花小跑着去开门,一反之前的酸劲儿,谄媚的说:“妹妹来了,妹妹辛苦了。”

说话好听,可是她连杯茶,都没给张翠芬倒。

“嫂子客气,我也是为我侄子。”张翠芬走到张母跟前:“哎呀妈,你咋的了这是?”

张母有气无力:“高血压犯了,太阳穴直突突。翠芬呀,你确定找到那小姑娘了?”

张翠芬一拍腿:“确定,妈,嫂子,我来接你们,咱们一起去。”

张海旁边问:“确定签了谅解书,张伟就能放出来?”

这个……

张翠芬说:“卫东说,现在严打,不可能放出来;咱们去签谅解书,是给张伟争取轻判!”

“啥?”刘金花不愿意了:“我儿子还得坐牢?”

这是埋怨张翠芬办事不给力呢。

张翠芬面色不虞:“嫂子,我也想立刻救出张伟;这事要是好办,我至于跑一天连口水都喝不上,才打听出这么一个门路吗?”

刘金花:“……”

她虽不说话了,但是表情一看就是不满意。

张翠芬不高兴,可为了侄子,为了张母,忍着气说:“等风声过去,卫东就有办法把张伟捞出来,咱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时候捞张伟。”

张母有自己的顾虑:“翠芬呀,咱们去,人家就能签字?总感觉没那么容易。”

张翠芬不以为然:“为啥不签?她们家都住vip病床,一看就是有钱。”

“给一个丫头片子都住这么好的病床,肯定家里是干生意的暴发户!”

“我还联系了小报的朋友,不签字就曝光她被那啥!”

“若还是不签字咱也不怕!让卫东找关系,撤销她们家执照,关她们家门店,看她们家是选养家糊口的生意,还是选个赔钱货!”

059张家出名了

不管怎么样,张家人目前,只有去找受害者签原谅书这一条路可走。

张母、张翠芬和刘金花三个人一起下楼。

张海也要去的,可是张翠芬见哥哥那凶样,怕惹来对方误会,没让他跟着。

结果一出楼道口,一大堆人围上来,还有人举着照相机,对着三个人的脸拍。

“请问,你家孩子参加流氓团伙,你们现在心里怎么想?”

“请问,你们家庭有缺陷吗,怎么教育出来这样一个孩子?”

“据说张伟被抓前,已经劣迹斑斑,同时跟几个女孩交往,是真的吗?”

“他把人肚子搞大,你们做家长的还不承认,纵容他对人暴力行凶,是真的吗?”

“教育出一个社会的败类,你们心里羞愧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

张家三个人全傻眼,不知道哪跟哪儿。

张翠芬机灵点,匆忙中抬头朝人群外看,竟然还有电视台的主持人,对着**声情并茂:

“张伟走向歧途,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家庭教育的失败?请看今天说法栏目,带您了解流氓团伙成员背后的故事。”

张母伸手,将最近的一个照相机打落:“你们干嘛的!”

“您是张伟的什么人,您对张伟参加流氓团伙,有什么看法?”

一个照相机打落了,还有很多照相机拍照。

一个话筒被张母踢了,千千万万的话筒递了过来。

纵是张母活了几十年,也没有见过这阵仗。

刘金花张皇失措,抓着张翠芬:“妹呀,你请的媒体朋友,咋围攻咱们呢?”

张翠芬也慌,垫着脚尖没看见人群里有她朋友:“嫂子,这不是我请的人,我朋友没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光灯对着张翠芬的脸咔嚓咔嚓拍。

张翠芬尖叫一声,捂住脸!

张家三个女人,乱做一团,根本挡不住这么多记者和媒体。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张家的,你们这是报应!”

乱糟糟的环境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划破空气传到众人耳朵里。

众人回头,一对衣着破旧,神色憔悴的中年夫妇,相互搀扶,指着张家人哭喊。

记者闻像小猫闻见了鱼腥,哗啦一下围上去。

“请问你们跟张家什么关系?”

“你们是受害者家属吗?”

“你对张家,有什么见解和看法?”

那对中年夫妇,对着话筒神情激动:“我们已经报警了,我家闺女,可被他给祸害惨了!”

他们,就是被张伟搞大肚子的女孩父母。

这几天,一直堵着张家,非要张家给个公道!

张家人却闭门不出。

他们闺女不但名声毁了,钱也没捞到。

上午有人找他们,只要配合记者,让张家身败名裂,就给他们五万块钱,而且先给了五千定金。

不论真假,五千是到手了,还能出口恶气。

张母见他们来了,害怕对方胡乱说话,气的要上去开撕。

张翠芬赶紧拽住她:“妈,别冲动,人都看着呢。”

一瞧这些记者就来者不善,张母如果冲动打人,谁知道对方写出什么妖魔鬼怪出来。

宁卫东说过,得罪谁,也别得罪拿笔杆子的人。

这时候,电视台主持人过来了:“采访一下……”

张翠芬尖叫一声:“不采访,不接受任何采访!”

今天是出不去楼道口了。

她拽着张母和刘金花,赶紧往家里逃。

“跑啥呀,评理去!她们家姑娘要是自重,会被我孙子欺侮!”

张母不服气,还要下楼理论。

张翠芬脑袋都大了:“妈,没看见媒体记者都来了,你少说两句话!”

张母说:“媒体记者,也得讲理呀。”

“现在严打,你下去闹,不是跟上头做对吗?张伟可还在里面关着呢。”

张翠芬难道清醒一回,她说:“我先去给卫东打个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

宁卫东能怎么办。

一听说惊动了媒体记者,他屁都不敢放,让张翠芬赶紧回家,别再插手这件事。

张翠芬想走,刘金花不放。

她还指望着张翠芬,能把张伟救出来呢。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不知道怎么就撕起来。

最后刘金花脚下不稳,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喊疼。

张母一看不对劲,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当天s市的晚报,就登出来:流氓团伙锒铛入狱,家长气绝当场!专家点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宁卫东气坏了,“啪”一声,将报纸拍在饭桌上。

他就害怕张翠芬惹事,特意早回家待着。

宁老太太做了晚饭,家里只他和宁昊还有老太太三个人。

一问,才知道宁卫国摔了脚,让李秀梅过去照顾。

宁可欣知道后,非要跟着,直接带着作业本,从宁奕殊那里走了。

宁老太太都没见上人。

宁卫东满心都在张家的事上,没有多想。

老大家不在正好,免的留下看笑话。

他抓着报纸,脸色铁青。

宁老太太哄宁昊吃饭,一看情况不对,问:“咋的了,是不是你媳妇家里不行了?”

s市小,一有风吹草动,全城皆知。

严打都知道,可是像张家这么全家丢人的,少!

宁老太太带宁昊胡同里玩时,听到一些风声,她都没脸在外面多待。

“儿子,张家这事闹的大,你可别糊涂,闭着眼睛往里掺和!”

“还有你媳妇,让她赶紧回家。一个出嫁的姑娘,连个单位都没有,能帮上什么忙?”

“卫东呀,她们家不会打着你的名头,四处活动吧?”

“告诉你,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供你读书做了干部,可不能被你老丈人家连累!”

宁老太太,每次都能从小琐事,归纳到两个儿子前途上,这也是宁奕殊要的效果。

宁卫东本来就担心这事影响自己,宁老太太一提,心更慌。

他饭也不吃了,起身就给张家打电话。

电话是张翠芬接的:“喂,哪位?”

宁卫东一听就生气:“张家电话你干什么接?万一是新闻媒体打的,问你跟张家关系,你怎么说?”

“赶紧回家,别在哪里耗着了,立刻、马上,给张家划清界限!”

对面张翠芬肯定不愿意,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宁卫东火气更大:“白天已经告诉过你,我没法管这事!你要是为了你侄子,丢了我的职位,咱俩离婚!”

他说完,就重重挂断电话。

一腔怒火没地方撒。

宁卫东环顾四周,觉着家里空荡荡。

他问:“妈,奕殊呢?”

“加班呢!”宁老太太给宁昊撕肉,顺口回答。

加班?

宁可欣也不在。

这么巧?

060宁卫东耍坏招

一个念头从宁卫东脑子里闪过,却并没有多停留。

他还是担心张翠芬,起身在院子里来回徘徊。

两个小时候后,院门终于被拍响。

张翠芬喊:“开门,开门呢,我没拿钥匙!”

宁卫东赶紧的,跑过去给开门。

张翠芬一脚踏进来,结果跟着就是一阵闪光灯。

两个小记者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

“请问,您跟张家什么关系?”

“作为亲戚,您对张家儿子参加流氓团伙,有什么看法?”

张翠芬尖叫一声,躲在宁卫东身后。

这一天,她可是被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搅的怕死了。

宁卫东铁青一张脸:“走走走,我们不认识什么张家!”

“怎么会不认识,这女人明明从张家出来的!”

“就是,她还帮着张家骂报社记者,怎么会没关系!”

张家那边挖的差不多,记者想再挖其他人,一路尾随张翠芬。

宁卫东火冒三丈:“你们哪家报社的,叫什么,明天找你们领导!”

两个小记者一听,这人说话硬气,不敢硬来。

他们抬头看看宁家两层小洋房,记住位置后就暂时离开。

宁卫东“砰”一声关上门,反手就给张翠芬一嘴巴子:“蠢娘们!”

都能把记者招家里来!

张翠芬顾不上疼,抓着宁卫东:“卫东呀,我是没办法了,您一定得帮我救救张伟,他出事,我们老张家就断香火了呀!”

宁卫东推开张翠芬。

这事他真没办法管!

张翠芬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撒手:“卫东呀,你一定有办法,张伟还没结婚生子,不能判重刑呀!”

宁卫东不想管,耐不住张翠芬死缠硬磨。

两口子荣辱与共,妻侄被判重刑,宁卫东脸上也不好看。

他给张翠芬一张名片:“这是个律师的联系方式,你去找找吧,别说我给的!”

张翠芬拿到名片,一阵欣喜,可还是怀疑:“管用吗?”

九十年代,老百姓打官司还不流行用律师。

宁卫东说:“去年有个经济案件,你知道吧?”

“知道!”一个财务贪污公司公款,请了个律师,不但无罪释放还倒讹公司一笔遣散费。

宁卫东指指名片:“这就是那个律师!”

“真的,那我侄子有救了!”张翠芬将名片喜滋滋放兜里。

张翠芬不唠叨了,宁卫东终于静下来,开始想一些东西。

这么巧。

张伟出事。

他找不到受害者消息。

宁可欣和李秀梅去隔壁市照顾宁卫国?

莫非?

宁卫东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爬起来。

看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半,正是人精神最放松的时候。

他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客厅,抓起电话。

李秀梅不是照顾人吗?

她肯定晚上陪夜,睡不好。

宁卫东要突袭检查,套李秀梅的话。

如果受害者真是宁可欣,那就好办了。

他捂着话筒,听对方电话“嘟——嘟——”响个不停,就是没人接。

难道都睡了?

宁卫东正打算放弃,电话被接起来:“喂?”

是宁可欣的声音!

宁卫东心情激动:“是可欣吗?伤势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他没指名点姓,对方可以理解成是问宁卫国脚伤,也可以理解成问宁可欣伤势。

宁卫东双手颤抖,希望听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面沉默了一下。

宁卫东难掩激动:“可欣,有困难说出来,兴许叔叔帮的上忙呢。”

“哦,是二叔呀,才听清楚。爸没事,已经睡了,我看妈一个人累,过来帮帮忙!”

宁可欣语气疏离冷漠,单从电话里,是听不出来任何东西的。

宁卫东有些失望:“是吗,那让大哥多修养,有时间我过去探病。”

话没说完,对面已经把电话挂断。

宁卫东拿着话筒,一刹那失神。

真的是大哥崴了脚!

可惜了,受害者不是宁可欣。

他扶了一下眼镜,目光阴森的转回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张翠芬没等见宁老太太的面,就出了家门。

宁老太太生气,逼着宁卫东赶紧把人叫回来。

宁卫东存了心事,劝了两句,提上公文包去上班。

走出胡同,就看见昨天来的那两个小记者,蹲在树底下。

他脚步一顿,慢慢挪过去。

昨天想了一夜。

既然受害者找不到人,宁可欣又不在s市。

他为什么不可以,让媒体误会受害者是宁可欣?

如此,等大哥脚伤回来,知道宁可欣名声败坏,什么补救措施都迟了。

到时候,宁可欣学是上不成了。

宁老太太肯定逼着大哥给她找婆家,赶紧嫁出去。

被一群流氓侮辱的女孩,能找什么好人家?

宁可欣,等于被家族放弃,更不用想继承权的事情。

宁卫东勾起嘴角,为自己的计策鼓掌。

他故意放慢脚步,遇到邻居主动打招呼:“老刘,买早餐呀!”

宁家最近风波不断。

邻居也想打听消息:“老宁,听说你妻侄参加流氓团伙,都上报纸了?”

宁卫东见两个小记者竖起耳朵,无奈的摇摇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邻居好奇:“老宁呀,你那妻侄都被你两个侄女送进过牢房,怎么又跑出来作妖?”

“这话说起来长,我就不说了。”宁卫东打着哈哈:“发正我那小侄女,已经被她妈妈带出去了。”

邻居:“……”

话里有隐情,回去赶紧八卦。

小记者:“……”

深挖,必须深挖!

宁卫东说一半,留一半,布下**阵。

如果记者负责,就会去找宁卫国求证,他也能借着记者手进一步知道,受害者是不是宁可欣。

如果记者不负责,一张图全靠编,那就更来趣了。

宁卫东心满意足,哼着曲,迈着方步去上班。

小记者当然不敢碰宁卫国这块石头。

昨天他们就打听出来,张翠芬进的那个宅子,是宁氏企业老总的。

附近居住的,也不是白丁。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编故事呀。

两个人对视一眼,掏出相机对着宁家宅子左拍右拍,然后出了这片住宅区。

刚拐进大街,一辆军绿色偏三轮摩托就停在两人跟前。

一位帅气的军装男子,潇洒的一甩并不长的头发:“两位,盯你们一夜了,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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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称职的护花使者

宁卫东一进单位,就不哼曲儿了。

他也没心情。

因为平时见到他很热情的同事们,今个儿见了他就躲,还在暗处指指点点。

宁卫东心里咯噔一声,直奔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昨天那样,没什么变化。

同事们都在议论什么?

宁卫东眼皮直跳。

“宁科长,雷副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办公室主任过来喊他。

宁卫东问:“你知道什么事吗?”

办公室主任呵呵一笑:“谁知道呢!”

可那表情,明显就是他知道,偏不告诉你!

宁卫东忍着怒气,捞起桌子上的本子和钢笔,走进副局长办公室。

雷副局长全名雷寺仁,是个半老头子,头顶秃了一半,余下的头发缠在上面,形成半包围趋势,白面无须,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

宁卫东进去,小心翼翼问:“雷局长,您找我?”

雷寺仁一看见他,就生气。

他也不多话,起身拧开电视,转到当地频率。

正在播出的,是个拉呱节目,全市老百姓都爱看,很有影响力。

“据闻,这次被抓的流氓团伙成员张伟,是某局某科长的妻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该科长携家带口,在其兄长家里白吃白住,张伟亲姑姑时不时找事,欺侮宁家大嫂。”

“我们的干部和家属,代表着……没想到……,因小知大,从家庭关系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对此行为,我们应当……”

电视上那个主持人,吧啦吧啦一顿说。

宁卫东脑袋都大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黑着脸:“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妻子家的事,怎么还把你扯进去了?”

“把你扯进去不算,还把咱们单位都带上,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上头打电话快骂死我了,让我消除不良影响,你说,我特么怎么消除,怎么消除!”

宁卫东冷汗都下来了,说话结结巴巴:“局长,这都是新闻媒体瞎胡闹,我要找他们台长!”

“找个屁的台长!”雷寺仁说:“你敢说张伟不是你妻侄,你敢说你的家属没有四处活动?”

“你现在看到的,还是好的,更早之前,人家记者还出来说你误导媒体,暗示受害者是谁!”

“我明白告诉你,上头说了,这次谁要是敢替流氓团伙活动,就是与人民为敌!”

“上头让我们单位给个交待,你把手头工作交接一下,避避风头吧!”

“局长,我是被牵连的,我什么人您不知道吗?”宁卫东最怕的来了。

他没有背景,宁卫国的钱又不给他打通关系。

他绞尽脑汁帮了雷寺仁的忙,才得到对方信任,从一群关系硬的同事中脱颖而出。

这才高兴没两年,就因为家事,被打回原形。

宁卫东不服:“新闻媒体就可以胡言乱语吗?国家都不实行连坐了,他们凭什么要挂上我?”

“小宁呀,你还是太年轻,你还看不出来吗?你这是得罪人了!”

雷寺仁快刀斩麻:“我让你坐冷板凳,也是为了你好,等风声过去,咱们再说。”

宁卫东动了动转眼珠:“雷局长,凭咱们两个关系,这事您一定要帮我!”

他做了一个手势。

雷寺仁眼睛一眯,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把家里事先处理好!”

……

这次严打力度大。

一时间整个s市,风气焕然一新,群众拍手叫好。

市长在电视上表态,一定对违法犯罪分子,严惩不贷!

张伟的事情,又是上报纸又是上电视,话题敏感,引起了全民愤慨,闹的特别大。

谁家没个姑娘呀,老百姓都去请愿判他们死刑,还跑去张家扔臭鸡蛋。

张翠芬找哪个律师,都没人敢与民为敌。

她又哭哭啼啼跑回家,求宁卫东帮忙。

宁卫东不但丢了官职,单位还将对他的处分登报公示,真是丢人丢到全市人眼前。

他头发大把大把掉,一肚子气找不到撒的地方。

一看张翠芬执迷不悟,宁卫东劈头盖脸一顿打,惹的宁昊和宁老太太哇哇叫。

宁家鸡犬不宁,张家更不用提了。

等到公审日,红毛和刀疤脸,以及其他罪大恶极之人,全部死刑立即执行。

当初为了让张伟顶张海的班,张家人托宁卫东帮忙,将张伟的年纪改大了一岁。

张家人无路可走,就抓住这一点,天天去法院闹,以张伟未满十八岁,根据法律不能判处死刑,他们要求法院轻判。

严打本来就是为了震慑,法院那边只是走个过场,上头的指示才是量刑标准。

秦朗操作一番,根本没让张家蹦哒起来。

法院最后还是按档案年龄,判了张伟死刑!

张家人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为了占公家便宜改的年纪,竟然成了张伟的催命符。

张母高血压一下冲上头,直接栽倒家里。

刘金花不能下床,成天以泪洗面。

张翠芬被宁卫东关着,不准往外出。

最后是张伟的父亲张海,去牢里见张伟最后一面。

…………

严打任务完成,秦朗终于能坐下来,吃顿安稳饭。

之前,他给部队打了电话,将萧子华留在身边做事。

宿舍是早就分配好的,人多床少,萧子华就跟着秦朗挤一间休息室。

此时的萧子华,正盘着腿,坐在秦朗床上,狼吞虎咽往嘴里扒饭。

“秦连长,你太英明了,怎么知道宁家二叔使坏呢?”

“瞧他丢官那个丧脸,快把我给乐死了!”

“这件事,您一定得告诉宁大夫,让她欠你的情!”

“这情呀,欠着欠着换不清,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萧子华呱躁,秦朗却不嫌烦,还勾起了嘴角。

宁奕殊,早年丧母,跟后妈不合。

二叔宁卫东携家带口,在她家白吃白喝,连带膈应人。

这些都是最基本,摆在台面上的,众所周知的。

帮宁奕殊出口气,举手之劳。

秦朗想着宁奕殊,突然记起一件事还没做。

他将碗一推,站起身。

萧子华饿的很,见秦朗不吃了,直接把菜全扒自己碗里。

他狼吞虎咽,还不忘问:“你还没说呢,上次你跟宁大夫吃饭,吃出感情了没有?”

“我给你说,追女孩讲究个趁热打铁,赶紧再约出来一次!”

萧子华三句不离秦朗终身大事,誓必完成老爷子交待的任务。

可他还不知道,上次是宁奕殊请秦朗吃饭,求人办事的。

秦朗也不废话,从床底下扯出拉杆箱,打开直接摆在萧子华眼前。

萧子华不经意一瞥,反应跟秦朗一样,差点被呛死。

063追妻路漫漫

宁奕殊早想到宁卫东跟罗小花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宁卫东的领导。

宁奕殊想起上辈子,宁卫东将宁可欣送人做玩物的事情。

看来,他是惯犯了。

许阳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业务不精,就查出这么多。”

宁奕殊抬头一笑:“没关系,这些足够,谢谢你,这是酬金。”

她将装着钱的信封,推了过去。

许阳伸手。

一只烛台挡住两个的手,从窗外看,就像恋人对视,互相握手一样。

秦朗立在街对面,心里酸酸的,想上去拉开,又出师无名。

真是憋的难受!

秦朗情绪低落,扭头回去。

萧子华多看了两眼。

对面两个人的手迅速分开,男的手里多了个信封。

再一会儿,宁奕殊拿起档案袋,男的将信封揣进兜里。

怎么看,都像进行某种交易。

他眼睛一亮,赶紧去追秦朗:“没事没事,感觉像交换某种东西。”

“定情信物?”秦朗嘀咕。

萧子华:“……”

部队上的硬汉,竟然是个感情上的小公主。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连长,您别急着打翻醋坛子嘛!”

“别说您现在跟宁大夫没什么,人家有交朋友的自由。”

“就算您们两个有什么,也不能问都不问一句,扭头就走呀。”

“眼见不一定为实,您得将心里想法说出来,别在感情面前玩深沉!”

萧子华把自己小半辈子的泡妞经验,毫无保留全传给秦朗:“怎么说叫追女孩呢,讲究的就是这个追字!”

“你不能任性,不能凭空自己想,得随时注意女孩子的动态和情绪。”

“像这次,你得找机会去问:那天见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你们两看着挺合适的……”

秦朗:“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萧子华头大:“你先别说话,我这不是教你套话吗?她要是喜欢,肯定表现的不好意思;如果是你误会,人家一定会解释。”

秦朗:“人家为什么要给我解释?”

又没什么关系!

“……”我去,真的想揍秦朗一顿。

这是还闹脾气呢。

萧子华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我不气,生活多美丽!

“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想不想娶回家!”他最后问一句。

秦朗感情上,确实情商低,发挥不稳定。

他说:“怎么追,她在医院,我在部队,各忙各的,难道再受一次伤?”

总是受伤,他还得考虑宁奕殊会不会觉着自己弱。

萧子华也是无语,干脆不说话,让秦朗丧着去吧。

等退伍回j城,韩家老爷子若是问,他就说秦朗凭本事单身,不适合结婚。

秦朗在前,萧子华在后,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

“那个,你有什么主意?”秦朗问了一句。

萧子华笑了。

就知道秦朗口嫌体正直的小公举,舍不得人家宁大夫。

小样!

他说:“那你听我说,这次是个机会,你帮她大忙,得去讨要人情吧?”

“再吃一顿饭,不要只聊正事,问问宁大夫喜欢听什么歌,看什么书,爱什么菜。”

“等我回去,给你总结一下经验,教你恋爱七十二式!”

“这跟你实弹演习没啥区别,不过目标一个是敌军,一个是宁大夫而已。”

“其实咱刚才,就应该过去再装下偶遇,就能顺口打听出那男的跟宁大夫啥关系了。”

“之前还觉着你做的不错,开窍了呢,哪知道还是老样子,呆!”

萧子华低着头,不无遗憾的唠叨。

秦朗皱眉,扭头,一眼看到萧子华手里的对讲机。

他伸手抢了过去。

萧子华一愣:“你抢它干嘛,我那里还有,你要都给你!”

秦朗在手里掂了掂,转身朝回跑。

萧子华:“不是,你干嘛去呀?”

…………

萧子华的“偶遇”,提醒了秦朗。

对方说的对,恋爱是场攻坚战。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就得浑身使劲,突破对方防线,打赢这场战斗!

秦朗一路小跑,来到刚才观察宁奕殊的地方。

宁奕殊已经出了冷饮店,沿着马路往西边公交车站走。

秦朗隔着条马路,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跟着。

宁奕殊停下,他也停下,不过是躲树后面。

路过行人,纷纷对他侧目。

秦朗一身军队夏装,躲躲闪闪的样子,看着像做什么任务。

他自己也感觉到不对劲,连忙立正站好。

眼睛一瞥,宁奕殊又动了。

秦朗赶紧再跟上。

如此三番,看的后面尾随的萧子华牙疼。

你丫倒是上呀!

拿出演习时,揍敌军营长的果断和狠劲!

秦朗终于下定决定,出动了。

宁奕殊正准备上车,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她吓一跳,回头一望,是秦朗。

宁奕殊收回上公交车的脚,往旁边走两步,给别人腾出空间。

她惊喜的问:“秦连长,这么巧!”

秦朗讪讪松开刚才一激动,拉住宁奕殊的手:“是呀,好巧!”

宁奕殊:“……”

秦朗:“……”

好尴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宁弈姝想想,笑说:“秦连长,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秦朗咽口水。

对面街上,萧子华着急的直比划。

说!

说请人吃饭!

秦朗说:“哪天有时间,一起吃个便饭?”

“好呀。”宁奕殊欣然同意。

秦朗不约,她也要约的。

毕竟没有人送完礼,就过河拆桥,再不理人的。

秦朗帮这么大的忙,还让二叔一家上蹿下跳,宁奕殊心里很感激。

她才不信,二叔是无辜受牵连。

一定是秦朗暗中帮了忙。

这个情,宁奕殊记在心里。

她说:“秦连长,你回部队了吗?”

“嗯。”

“那你一定很忙吧,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先预定个时间?”

本来是秦朗追过来的,又成了宁奕殊主动。

秦朗囧呀:“不知道呢,部队上随时有紧急任务和行动。”

至于什么任务和行动,不能再说了。

违反保密合约的!

他将对讲机往宁奕殊手里一塞:“给你这个,有空我给你联系!”

宁奕殊低头一看,这玩意儿,能用?

宁奕殊拿着对讲机,迟疑:“我家和部队,隔着十公里呢,对讲机有信号吗?不如我给你电话号码。”

“有信号,这是萧子华新研究出来,正在调试阶段的,十五公里都能通话!”

这么强大的吗?

宁奕殊上辈子,没关注过部队。

不知道九十年代的部队,通讯设备已经这么强悍。

她握紧对讲机,对秦朗甜甜一笑:“好的,回头联系!”

她笑了!

秦朗有点晕。

正好下一辆公交车来了,秦朗赶紧撵宁奕殊上车:“宁大夫,不耽误你时间了,再见!”

“再见!”宁奕殊迷迷糊糊上了车,后知后觉发现,秦朗都回部队了,怎么又出现在市区?

还有这个对讲机,好像对方早准备好似的。

那边秦朗,虽然绷着脸,但是嘴角上扬,目光闪烁。

跨出重要一步,整个人都轻松呢。

萧子华冲着他竖大拇指:“不错,有急智,告诉她对讲机哪个频率没有?”

“……”忘了!

064宁可欣回家

宁奕殊今天休班,提着档案袋慢慢往家走。

偶遇秦朗的事情,暂时抛之脑后。

她心里,想的是怎么让宁卫东露出狐狸尾巴。

张家人见过张伟最后一面,肯定知道受害人是宁可欣。

这一次,她跟张翠芬算彻底撕破脸。

但谁在乎呢!

张翠芬不敢喊屈,宁卫东也不会让她吭声。

他丢了官,想复出就得有钱,宁卫东不会明着得罪宁家老大家的。

针对这种情况,宁奕殊决定,先从张翠芬下手。

张翠芬沉不住气,张家也不是能吃亏的人,对方还会有动作的。

宁奕殊眯着眼睛,手指摩挲着秦朗给的对讲机,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院门敞开着。

宁奕殊心里一动,快走两步进去。

宁可欣回来了。

宁卫国生意忙,李秀梅被关起来。

宁可欣却不能不回家来。

陪着宁可欣回来的,正是宁氏企业的小会计小金。

除了她,屋里还有位陌生女人,神情严肃,看着很不好相处。

宁奕殊进屋时,小金正向宁老太太解释:“宁总伤了脚,宁夫人要帮忙照顾,两个人都回不来。”

“宁总让我陪二小姐回来,住在家里帮她复习功课。”

“这位是宁总从j城请的金牌保姆,照顾您和两位小姐的起居,最擅长做饭和家务,姓王。”

宁老太太嘴角抽抽:“请什么保姆,我又不是不会动!卫国到底伤的重不重,连家都不回来?你们成天跟着他,怎么能让他摔着腿?”

小金只笑,不说话。

宁奕殊过去,顺便牵起宁可欣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宁可欣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却悄悄反握住宁奕殊的手。

宁奕殊感觉到,对方手心全是汗,轻轻摇了摇:“可欣,你带着小金和王姨上楼分配卧室吧。”

她怕宁可欣楼下呆太久,一会儿看见张翠芬和宁卫东,会控制不住情绪。

宁可欣听话的点点头,领着小金和新来的保姆上楼。

宁奕殊松口气,笑问宁老太太:“奶奶,二叔和二婶呢?”

宁老太太没好气:“还能干啥,张伟今天枪毙,你二婶哭着喊着去收尸,你二叔陪着去了!”

…………

宁卫东根本没跟着张翠芬进张家门,一个人躲楼道里抽烟。

他还在生张家的气。

随着严打结束,记者能挖的也差不多了,不再守着张家。

可是张家在轴承厂家属院,算是成了老鼠屎。

厂里通知张家,收回家里房子,开除张海的工作编制。

张家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

张母中风,嘴歪眼斜,拉着张翠芬的手,浑身哆嗦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张翠芬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

她说:“妈啊,您好好养着,我天天来看你,给你买营养品,您一定能好起来。”

刘金花倚在门框上,冷笑:“你别来了,免得妈看见你,气的病更重!”

张翠芬拍着胸脯说能救张伟,结果还是被判死刑。

刘金花心里恨呀!

张翠芬也不惯着她了。

反正唯一的侄子死了,老张家肯定不能断后。

刘金花今年都四十了,生是生不出来儿子,张海得娶个小媳妇。

要被张家扫地出门的人,张翠芬才不惯着。

她阴阳怪气:“妈看见你才生气呢,克死儿子,真丧气!”

“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我儿子是去了你家才出事的,我看是你克我儿子!”刘金花上去抓住张翠芬的头发。

姑嫂两个,打成一团。

张母气的,都能动了。

她伸着手:“别……别,打!”

张翠芬一愣,立刻松开刘金花:“妈,你能说话啦?”

张母手颤颤悠悠:“我,能、动!”

两个人这么打架,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何况冲的不是很厉害的张母。

她对张翠芬说:“你嫂子、怀孕了,别打!”

这是心疼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不是心疼张翠芬。

张翠芬真香了:“嫂子……怀孕了?”

刘金花捧着肚子:“是的,怀孕了!”

那天记者一闹,她不是晕过去了吗?

送医院一看,四十多的高龄,又有了!

这件事,给失去孙子的家庭,带来了些许希望。

张翠芬马上换了一张脸:“真是老天有眼,不让咱们老张家绝后!”

刘金花冷笑一声:“可是你也瞧见了,咱家现在被厂里开除,房子也收回去了,我和你哥带着行动不便的老娘,怎么养孩子?”

张翠芬:“……”

刘金花看看张母,又看看张翠芬,然后说:“我跟你哥商量了一晚上,这孩子,你养!”

“我怎么养?卫东现在恨死我了,一分钱也不给我!”张翠芬也没主张。

刘金花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主意我都替你想好了。

你假装怀孕,回头孩子算你生的,让老宁家给咱们老张家养儿子,还继承他们家东西!”

张翠芬:“嫂子,你说笑呢,又不是古代,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怀孕还能假装?”

刘金花盯着张翠芬看了半天,突然捂着脸:“妈呀,你瞧见了吗,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姑娘成心不想咱老张家有后呀!”

张母一听,着急:“养!你、养!”

这是逼张翠芬同意刘金花的意思。

刘金花趁机抓住张翠芬的手:“我儿子在你们家出事的,是你害死的,你必须给我养孩子!”

张翠芬瞄刘金花肚子:“万一,被宁卫东发现呢?”

刘金花说:“他发现不了,你就这么这么办!”

……

张海领了张伟尸体后,一个人回家。

一眼看见楼道里抽烟的宁卫东。

他攥紧拳头过去:“宁卫东!”

宁卫东还没转身,就挨了张海一拳头,眼镜都打掉了。

他捂着火辣辣疼的下巴,气:“干什么打人!”

张海红着眼睛:“张伟不就是祸害了你侄女,你们宁家至于把他弄死吗?”

宁卫东瞪大眼睛:“你说他祸害谁?”

“你侄女,宁可欣!”这是张海去见张伟最后一面,张伟说的。

张伟还说,他被宁奕殊打碎了子孙根。

宁家买通警局的人,不让医生给他医治,对外隐瞒他的伤势。

面对儿子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张海恨死了宁家人。

儿子被枪毙,张家受媒体骚扰,一定都是宁家人干的。

他一个老百姓,干不过有钱有势的宁卫国。

可是打自己妹夫,他能行!

张海上去又是一拳。

宁卫东身体摇晃,扶住楼梯栏杆才没倒下。

他没有还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是宁可欣呀!

他被大哥给耍了!

065张翠芬假怀孕

宁卫东出门前,宁老太太吩咐过的,宁家的事最重要,务必回来吃晚饭。

宁卫东和张翠芬两个人,各怀鬼胎,回到家里。

新来的保姆,全名王王晓琴,话不多,干活利索。

她张罗了一桌子菜,又很干脆的回答了宁老太太几个问题。

宁老太太很满意,她让王晓琴坐下一起吃饭。

王晓琴早得到宁卫国吩咐,也不推辞,坐在宁老太太身边伺候。

宁卫东一进屋,就发现家里多两个人。

等知道一个是宁卫国请的保姆,一个是辅导宁可欣功课的会计,他皱皱眉头。

他认定宁卫国受伤是借口,实际是带着宁可欣出去躲风头。

但是又如何呢?

他心里干生气,却又不能翻脸。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欣,你爸没事吧?”

宁可欣出一场事故,整个人都变的沉静:“没事,好着呢;倒是二婶,死了侄子是不是很难过?”

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海没给张三个女人说,万一宁家逼急,张家更不得好。

因此张翠芬还不知道受害者是宁可欣,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假怀孕,没有听见宁可欣的挑衅。

宁奕殊惊讶。

按说张翠芬痛失侄子,这时候就算悲伤,对上宁可欣的挑衅,她也应该打回来才是。

现在她却满腹心思,神情慌乱,躲闪着宁家所有人。

看来,对方确实想搞事情了。

宁奕殊将目光,转到宁卫东身上。

宁卫东已经坐下,身体朝宁卫国倾过去半边,明显跟张翠芬不在一个节拍上。

张家难道还瞒着宁卫东?

有趣!

宁奕殊留了神。

宁卫国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了闪,又说:“翠芬,大哥大嫂不在家,还想着咱们,专门给请了保姆!”

“你心里一定要懂得感恩,多关心奕殊和可欣,不能因为大嫂不在,她们就跟没家似的!”

这是故意刺激张翠芬,挑着她找事呢。

一听宁卫东让她照顾宁奕殊和宁可欣,张翠芬果然从心里不乐意。

她心里怨宁可欣和宁奕殊。

如果不是她们,自己侄子就不会从宁家搬出去。

不从宁家搬出去,他就不会跟社会上朋友混在一起。

不混在一起,就不会犯错,不会被枪毙。

都怨她们俩!

张翠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捂住肚子:“小腹不舒服,最近老头晕,我进屋歇一歇。”

小金不知道宁家的事情,她关切的问:“没事吧?”

宁奕殊拦住她:“没事,今天她侄子被枪毙,难免伤心!”

她又揭一遍张翠芬的伤疤。

张翠芬没空跟她计较,一下子躺在宁卫东身上:“卫东,我不舒服!”

然后,晕了!

宁老太太:“……”

宁卫国:“……”

宁奕殊冷笑一声,起身:“都让开!”

宁卫东警惕:“你要干什么?”

宁奕殊说:“二叔,我是大夫。”

张翠芬装晕,别人看不出来,她还看不出来?

不等宁卫东反对,宁奕殊一直手已经摸上张翠芬人中,使劲一掐!

张翠芬尖叫一声,醒了!

醒了她不捂人中,捂肚子:“疼!”

宁奕殊:“……”

丫丫的,肯定又要出幺蛾子。

没关系,就怕张翠芬不作,宁奕殊没机会下手。

张翠芬连招呼都不打,冲进院子里的卫生间。

宁奕殊挑眉:“二婶去张家忍着,回来才去厕所吗?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宁老太太被她说的恶心:“不吃了!”

好好一顿团圆饭,瞧闹腾的。

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张翠芬还要唱戏呢,宁奕殊才不放宁老太太走:“奶奶,二婶拉她的,你吃你的!”

宁老太太一阵反胃。

这妮子一定是嫉恨她帮张翠芬,故意恶心人呢。

一定是!

宁奕殊才不管她怎么想。

她本来也不喜欢宁老太太。

重男轻女,小时候没少背着宁卫国骂她。

后来知道宁卫国生意做大,靠的是宁奕殊外公的力量,便收敛了些。

可是偶尔,还是会给宁奕殊脸色。

而且,她帮着二房张翠芬,欺侮大房,就不是好人!

加上上辈子的事情,宁奕殊只是恶心一把,已经算轻的。

宁奕殊坐回餐桌,招呼大家:“来,咱们吃饭吧,别浪费王姨辛苦做的菜。”

没人动筷子。

宁奕殊自顾自夹菜,扒饭。

王晓琴沉默一会儿,也拿起筷子,给宁老太太布菜。

宁老太太气的吃不下,王晓琴不管,就一直布菜一直布菜。

没一会儿,宁老太太碗里就堆满了。

老太太穷苦人出身,不习惯家里有保姆之类的。

她把王晓琴当外人,人家客气,她不好意思推。

最后耐不住,也提起筷子吃饭。

她一动筷子,所有人都开始端起碗。

一家人,各怀心思,表面上看其乐融融。

张翠芬从厕所跑出来了,手里举着个早孕试纸,一脸激动:“妈,卫东,我……怀孕了!”

屋里一阵沉默。

一直缩在宁老太太怀里的宁昊,左看看右看看,“哇”一声哭了!

宁昊一哭,大家反应过来。

宁老太太先哄宁昊:“宝贝,你要有弟弟了,哭什么呀。”

宁昊说:“不能有弟弟,不能有弟弟,有弟弟我就要被卖了,去挖煤!”

宁老太太:“……”

这是哪来的奇思妙想?

宁奕殊面色凝重,瞄张翠芬的肚子。

她提出质疑:“二婶,没记错的话,去年你被二叔单位找上门,做了结扎吧?”

这几年政策越来越严,公职要二胎,是会被开除的。

张翠芬脸一红,倒是忘了这一茬。

她强行辩解:“那我咋知道,最近几天我都不舒服,心里就怀疑。”

宁奕殊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情况暂时不明朗,且看着对方唱什么戏。

得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就数宁老太太。

她喜笑颜开:“老宁家又要添新丁了,这几个月你可千万得主意,别干重活,孩子我给你看着。”

张翠芬松口气,期盼地看向宁卫东。

宁卫东脸拉的老长,并没有因为听到要多个孩子而兴奋。

张翠芬心里一慌:“卫东,你,怎么没反应?”

“这孩子不能要!”宁卫东低沉说道。

066秦连长着急上火

宁卫东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的理由,当然跟宁奕殊的一样。

违反政策,要被开除公职。

官丢了,还能花钱复原;公职丢了,那就真的完了!

宁卫东斩钉截铁:“明天带你去医院打掉!”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宁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胡说八道,谁敢动我孙子!”

张翠芬哪怕是假孕,宁卫东这么绝情说出来,心里还是难过。

何况,她不能去医院。

去了就露馅了。

为了张家的后,张翠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

她掩面而泣:“卫东呀,我为了给你生儿子,前面查出来三个女儿都流了;”

“这一次我要是再打掉,你考虑我的身体吗?”

“我为你们宁家传宗接代,你就这么对我,只考虑你的公职?”

宁老太太不耐烦听张翠芬诉苦。

但是维护后代的问题上,她还是支持张翠芬:“卫东,不要犯糊涂,这孩子得留着!”

宁家就宁昊一个孙子,她早嫌少。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张翠芬意外怀孕,哪里能随便打掉。

她说:“办法慢慢想,这孩子必须留下!”

宁卫东心里苦闷,他觉着最近自己真是连着倒霉。

他长叹一口气,先安抚宁老太太:“妈,你让我再想想。”

孩子肯定不能要。

可是也不能忤逆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是他蹭住大哥家的依仗。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哥常年不在家,他住这里更方便算计两个侄女。

张翠芬一看有宁老太太撑腰,松口气,坐下吃饭。

盛汤饭的盆,靠近宁可欣。

张翠芬将空碗递过去:“宁可欣,帮我盛一碗饭。”

宁奕殊放下筷子,这得多大的脸,才在这种情况下指使宁可欣。

她看向宁可欣,发现对方捏筷子的手,一直抖。

宁奕殊心一提,赶紧握住宁可欣手:“你吃饱没有,吃饱咱俩回屋,给我讲讲b市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再呆下去,宁可欣被张翠芬的厚脸皮整崩溃,会被宁卫东利用的。

到底是个中学生,经历事情太少,能勉强忍着吃这顿饭,定力已经很不错。

还是赶紧将其带走吧。

宁可欣乖乖跟着起身。

两姐妹一走,小金也不吃了,跟着上楼。

王晓琴默默起身,收拾碗筷。

宁老太太本来就吃不下,任她收拾。

可怜张翠芬跑了一天,饿的难受,宁可欣不给她盛饭,她自己盛。

可是勺子刚伸过去,王晓琴就把锅给收走。

张翠芬不高兴:“你不是保姆吗,主人没吃完就收拾,什么规矩!”

王晓琴面无表情:“对不起,我的雇主是宁总。”

言外之意:你算什么东西!

张翠芬摔筷子:“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个伺候人的!”

王晓琴说:“宁总付钱,我干活,您有意见?”

张翠芬:“……”

宁老太太要在外人面前,装高贵。

她嫌张翠芬丢人:“你怀孕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对孩子不好!”

张翠芬忍着气,去捡扔的筷子继续吃饭。

王晓琴干活太利索,早把筷子收走,连着桌上菜也端进厨房。

张翠芬啥也没吃去,直接气饱!

…………

宁奕殊带着宁可欣上楼。

宁可欣有点情绪不稳。

“今天你跟我一起睡吧。”宁奕殊怕她一个人害怕,提议说。

一直都想跟宁可欣挤一张床的宁可欣,今天却很反常。

她摇头:“姐姐还要复习考研,我不能打扰你,姐姐,我不害怕了。”

在宁卫东打电话,想套她话的时候,宁可欣就不怕了。

她要像姐姐一样,立起来,做一个谁也不敢随便欺侮的人。

宁奕殊担心的看着她走近房间,关上门。

她叹口气,揉了揉眉头。

手臂带动了上衣口袋,沉甸甸的。

宁奕殊这才发现,秦朗给的对讲机还揣在兜里。

她掏出来,心里愁绪一下子散开。

宁弈姝不知道怎么用这个,见有个可以扭动的开关,便拧了一下。

“刺啦啦——”对讲机里传出噪音。

宁奕殊像调收音机频率一样,慢慢拧。

“老张老张,吃串来,收到请回答!”串到别人频率了。

这什么声音?

宁奕殊又拧了拧。

“刺啦啦——”还是噪音。

呀,不会用!

宁奕殊泄气的将对讲机关上,进屋后就将其扔进抽屉最深处。

她还是想想家里事吧!

……

“刺啦啦——”秦朗小心的将对讲机调到自己频率。

他对着对讲机说:“宁大夫,宁大夫,我是秦朗。”

对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朗遗憾的同时,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睡不着,爬起来去找萧子华。

找他一个人,会影响别的战友睡觉,大家回头又说他给萧子华开小灶,不利于部队团结。

秦朗想了想,站在宿舍楼底下,吹响了军哨!

哨兵跑过来:“连长,急训?”

秦朗点头:“全体集合,突击训练!”

在部队,半夜突击是家常便饭。

秦朗练兵又是个大变|态。

谁也没有多想。

五分钟之内,秦朗连队所有班级集合完毕。

秦朗扫视一圈,开始训话:“都醒了吗?”

“醒了。”有气无力。

秦朗大吼一声:“敌人就在前面,你们都醒了吗?”

“醒了!”这次喊的特别响亮。

秦朗满意的点头,一个班一个班检查过去。

军备和军装,都很整齐。

不亏是他带出来的兵!

到了五班,秦朗皱眉:“五班班长出列!”

“到!”萧子华还眯着眼呢,回答完全靠本能。

秦朗指着他:“你们班军容就这样?”

萧子华回头看看自己班,该背的都背着,衣服整齐,帽子都戴严实了,没毛病!

“报告,没毛病!”萧子华立正!

秦朗点着他肩膀:“你呢,身为班长,你以身作则了吗?”

萧子华:“……”

迅速检查自己,也没毛病。

他一脸懵。

秦朗问:“扣子呢,你的扣子呢!”

萧子华一低头,上衣扣子扣的好好的呀。

秦朗说:“裤子扣!”

萧子华再低头。

我去,裤兜上一个不起眼的扣子,秦朗都能看见。

“报告连长,掉了!”

“掉了,上了战场,你把枪掉了,行吗?把命掉了,行吗?”

秦朗竖眉:“其他人回去睡觉,萧子华罚跑十圈!”

067八婆

众人默默散场。

萧子华转身,内心留着泪往操场上跑去。

秦朗等人走完,也慢慢挪步过去。

萧子华磨磨蹭蹭才跑半圈,一看见他来,赶紧加速度。

秦朗站在训练场招手:“别跑了,过来说点事。”

萧子华:“……”

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下次再找他问事,能别整这么损的招吗?

他表情狗腿的凑上去:“连长,啥事,您说!”

秦朗愁:“对讲机没联系上,你说我再找什么理由,去医院?”

“……”这点破事,值当大半夜折腾他?

萧子华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怕单身狗一直单身,就怕单身狗突然犯骚。

他笑着说:“连长,这事你还真问对人了!”

“追姑娘,讲究个欲擒故纵。”

“您今天不是见过她了吗?明天不要再去了,见多了又不会说话,人家嫌你呆!”

萧子华逮住机会儿,往死里埋汰秦朗。

秦朗眉头皱了一下,忍了:“你继续说!”

“明天,你给我一天假,我去!我给您要电话,说频率。”

电话?

秦朗突然想起来,他塞给宁大夫对讲机之前,对方好像提了一句留电话号码来着。

果然……够呆!

秦朗闭紧嘴巴,若无其事点头:“嗯,你说。”

萧子华继续:“然后您每天固定的时间,找宁大夫聊两句,聊啥都行,天南海北随便聊。”

“等对方习惯您每天聊天,突然有一天……您没消息了,嘿嘿!”

欸?

秦朗不明白了。

萧子华拍拍他肩膀:“秦连长,这就叫欲擒故纵。相信我,军队里我不行;恋爱上,你不如我!”

秦朗半信半疑:“嗯,姑且相信你,接着跑你的步!”

萧子华懵逼:“不是,连长,咱不带这样的。”

主意都给你出了,为啥还跑步?

认真的吗?

秦朗不为所动:“嗯,那就跑五圈吧,明天把扣子缝上!”

望着秦朗远去的背影,萧子华抓着单杠一阵挠。

…………

第二天做完早操,吃过饭,秦朗去办公室。

通讯员小七,拿着一个包裹敲门:“报告!”

“进来!”秦朗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连队订了好多军事杂志,小七每天抱来一大捆,今天抱的有点多,秦朗看着奇怪。

小七将包裹放桌上:“连长,这是j城给您寄的东西。”

秦朗皱眉。

外公给他捎东西,都是直接跟部队车来。

j城还有谁给他寄东西?

秦朗找了把剪刀,将包裹剪开。

一大堆j城军医大的考研资料,呈现在眼前。

小七凑过去:“秦连长,您要考研?不对呀,这都是医科大的资料,您跟卫生员小刘买的?”

“不是!”秦朗把资料赶紧按住。

无辜躺枪的卫生员小刘,打了个打打喷嚏。

要去进修了,谁想他呢?

秦朗终于想起来,这资料是怎么回事了。

上次宁奕殊求他帮忙,他给大姨打了个电话之后,就给忘了。

这臭记性!

秦朗拍了拍脑袋。

还找什么理由,这不是现成理由?

秦朗抱起资料:“小七,我出去一趟,谁找我让他们下午来!”

“是!”小七立正。

过了一会儿,按照约定来请假的萧子华:“……”

…………

宁奕殊上班前,给许阳打了个电话。

许阳现在接的活不多,几乎成了宁奕殊的雇员。

宁奕殊让他查点事情。

张翠芬怀孕了,这事怎么想怎么魔幻。

宁奕殊要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是有是的办法,不是有不是的办法。

安排好这些,宁奕殊进医院上班。

她换上白大褂,见暂时没什么病号,于是走出办公室,溜进对面妇产科。

大清早,妇产科也不是很忙。

宁奕殊来的久,整座楼的大夫,基本全都认识了。

她端着水杯,问妇科圣手赵大夫:“赵大夫,你说做了结扎,还能怀孕吗?”

“从科学上讲,并不会;可是临床上,不保证绝对不会。”专家就是专家,说跟没说一个样。

宁奕殊抿口水:“那几率能有多大呢?”

赵大夫想了想:“很小,除非体质特别。”

“流过多次产,做了结扎,有可能再次怀孕吗?”宁奕殊再次追问。

赵大夫是个医痴,宁奕殊的追问,让她很感兴趣:“多次流产,会导致子宫壁薄,不易于怀孕;像你说的那种现象,如果还能怀上,那真是奇迹。”

宁奕殊挑眉,奇迹不奇迹,她不知道。

她要借着张翠芬假怀孕,挑拨二房矛盾,最好闹的鸡犬不宁,让父亲忍无可忍。

宁奕殊问完想问的问题,又端着水杯回自己科室。

刚走到护士长,就听见吴小兰大放厥词:“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报纸上的张家,还是宁大夫亲戚呢。”

“你们说那天宁大夫妹妹出了医院,宁大夫着急上火,还请了两天假没来上班,是不是被流氓那个了就是她妹妹?”

周围人都不相信:“不会吧,看着宁大夫不像家里出事的模样。”

吴小兰撇嘴:“那是她会装,我都打听了,之前那个罗小花,还是她闺蜜呢。”

“宁大夫嫉妒人分好科室,使小手段把人挤走,自己反倒像个受害者,你们说她是不是装?”

“咳!”有人看见宁奕殊,忙咳嗽提醒。

吴小兰背对着宁奕殊,还在说:“刚才我听见,她去妇产科打听怀孕流产的事儿,肯定是她妹妹被那个,怀上孽种了。”

“别说了,别说了!”其他护士赶紧退散。

吴小兰:“你们怕什么,她就是在这,我也这么说!”

“那你说吧!”宁奕殊将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

吴小兰脸色一白。

背后诋毁人被抓,真倒霉!

她硬着脖子:“我说什么呀我说,谁干好事谁知道,非得说出来让大家看乐子?”

宁奕殊笑:“别整似是而非让人误会的说辞!你说出来,我当面给掰扯清楚,免得误导别人!”

“懒的理你!”吴小兰理亏,想撤。

宁奕殊最讨厌背后说人坏话,有本事当面杠!

说她本人也就算了,还带上宁可欣。

宁家藏着掖着,为的就是宁可欣不受二次伤害。

吴小兰大嘴巴一张,叭叭叭直往人心上划口子,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话能杀人。

宁奕殊今天,能饶她才怪!

068宁大夫耍横

穿着白大褂跟护士吵架,被病人瞧见不好看。

宁奕殊解开扣子,将白大褂往桌子上一砸,摆开架势:

“吴小兰,是不是我平时表现太友善,让你有什么误解?”

宁奕殊没开始呢,吴小兰就先怯了。

她说:“你嚷嚷什么,说你两句怎么了?如果真没事,你急什么?”

宁奕殊都给气笑了:“感情你背后说我,我还不能气,生气就是心虚?”

“那我也不背地说你,做人不做狗,背后诋毁有意思?”

“今天我就当面说你了,也不造谣,实话实说,你给患者扎人,针头出来你不管不问,患者手差点硬化,你这工作态度趁早回家!”

吴小兰:“我……”

“我什么我,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我有患者联系方式,也有同事作证,你承不承认?”

吴小兰:“你……”

“别你你你的,我忍你很久了,工作不认真,成天说三道四,今个儿还造谣生事说我妹妹!”

“我妹妹好好家里待着呢,啥事没有!”

“恶毒的语言像把刀子,能杀人的你知道吗?我妹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招你惹你了,你这么恶毒!”

吴小兰被说哭了:“你问流产怀孕总是真的吧?”

“问个医学上的问题怎么了?妇产科的同事们天天把流产怀孕挂嘴边,难道人家就有问题?”

“什么年代了都,你还是医护人员呢!

按照你的逻辑,我问流产就是家里有人遭事;那你天天去食堂问今天吃什么,是不是代表你是头猪?”

一群围观的人,听到这都噗呲笑出声。

吴小兰被骂的狗血喷头,眼泪没忍住,呼呼往下流。

宁弈姝瞧不起她:“你哭什么呀,有理说理,有事说事,哭就能洗清你背后诋毁人,一张臭嘴乱说话的事实吗?”

她是真的被气坏了。

这次如果不压制住吴小兰,将对方散播的谣言扼杀。

明天真会传出不利于宁可欣的流言。

而且还是从她的医院传出去的。

本来她和宁可欣之间,横着个李秀梅,很容易崩盘。

万一被宁卫东利用,从内部瓦解了宁家大房。

宁奕殊复仇的行动,会更加曲折。

今天,她必须拍死吴小兰这只苍蝇!

吴小兰阴阳怪气,只会窝里横行。

真有人出来拽着她死磕,吴小兰还真是怂。

她说不过宁奕殊,干脆捂着脸呜呜大声哭起来。

周围人群越聚越多,全知道吴小兰背后说人坏话,被人逮了正着。

护士长姓胡,站在人群外听了个全场。

她也不喜欢吴小兰,到处搬弄是非,弄的急诊科护士长乌烟瘴气。

有人出来骂她,胡护士长挺开心的。

不过骂也骂过了,为了不扩散影响,给双方个台阶下,她还得出来主持大局。

“都散了,都散了,上班呢!”胡护士长走出来。

宁奕殊见好就收,也不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争执。

她捡起自己的白大褂,重新披上,跟胡护士长打了声招呼。

胡护士长劝了两句,就问:“宁大夫,你说吴小兰把患者手腕整硬化的事情,是真的?”

“是的,8月12号中午,李大观发现的,我帮忙处理的!”宁奕殊这次,不帮吴小兰瞒着了。

胡护士长生气:“这是医疗事故,吴小兰,你写份检查,这个月奖金全扣!”

宁奕殊一战成名。

全院都知道,急诊科那位实习大夫不好惹。

…………

吴小兰哭着跑进医院的花园,坐在长廊上,哭的稀里哗啦。

她背后不是说一次两次别人坏话了。

别人听见,都是自认倒霉,或者阴阳怪气刺她两句。

从没有人像宁奕殊这样,当着所有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以后她怎么见同事?

吴小兰哭的伤心,将身边的花都快拽秃顶了。

“你怎么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吴小兰眼前。

吴小兰抬起朦胧的眼睛。

一位各自很高,白净秀气的男生,立在她的面前。

吴小兰羞红了脸:“没事,我没事。”

男生自顾自坐在吴小兰身边:“别瞒着,你们吵那么凶,我都看见了!”

自己囧样,竟然被这么秀气的男生看见,吴小兰恨死了宁奕殊。

男生伸手:“你好,我叫孙亚强,我爸爸是区长!”

…………

孙亚强和吴小兰,是怎么勾搭到一处。

两个人背后又是怎么说宁弈姝坏话的。

宁奕殊一概不知。

她正感激送资料来的秦朗呢。

“太好了,我现在缺的就是专业复习资料!”宁奕殊抱着来自j城医科大的资料,老兴奋了。

秦朗眼里都是小星星:“你喜欢就好。”

宁奕殊说:“你后天有空吗,你帮了我多少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后天我休班,中岭的一鸭三吃不错,我请你吧?”

她想送秦朗一个礼物,又不知道送什么。

千恩万谢,还是归到吃饭上。

民以食为天嘛!

秦朗巴不得再见面,立刻点头:“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宁奕殊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句话后,空气突然沉默。

秦朗轻轻咽口水,小心的说:“以后这医院谁再乱嚼舌头,你给我说!”

这家医院院长,是他外公世交的弟子。

秦朗说话好使。

不过他在宁奕殊跟前,就点一下,没具体说关系。

免得宁奕殊误以为他轻浮,显摆。

他继续说:“不过……”

“宁大夫!”有同事过来找宁弈姝。

宁奕殊急忙回头,冲秦朗摆摆手:“开始上病人了,那我先去问诊了,后天,千万别忘了呀!”

秦朗立马点头:“你忙你忙,你先忙,我不会忘!!”

之前他本来想说:不过大家看见你这么厉害,也不敢欺侮你了。

秦朗被人一打岔,突然反应过来,这话要是说出来,太没水平。

他跟宁弈姝还没熟悉到乱开玩笑的地步。

他望着宁弈姝背影,偷偷松口气,紧跟着又有些惆怅。

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互相开玩笑呢?

回头还得问问萧子华。

萧子华?

秦朗一拍脑门,又把人家给晾那了。

算啦算啦,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回去补萧子华天假!

他转身回营地,嘴角翘的老高,还同迎面而来的李大观打了声招呼。

李大观下意识点点头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她抬头看看窗外。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天确实也阴沉沉的,可为什么就感觉那么阳光呢?

069宁老太太作妖

宁奕殊抱着秦朗给的资料,慢慢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长,孤独且坚强。

小学的时候写作文,开头第一句,最爱用:“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小学生懂什么光阴似箭。

只有过了三十岁,人生回忆开始“十年”计,才会真正体会到时间的残酷和岁月的无情。

人这一辈子,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重启键。

老天爷却给了宁奕殊一个机会,回到过去,改变家人命运。

她现在,只扭转了一点点。

上辈子的幕后黑手宁卫东,还好好在宁家住着,像头潜伏在暗处的恶兽,随时撕咬宁家大房一口。

宁卫东不除,宁奕殊睡不好觉。

但是她不能慌,不能急。

要等。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等一个,可以将宁卫东一巴掌拍死的机会。

“砰!”

宁奕殊因为想问题太深入,拐进自己胡同时,撞在了树上。

树上小鸟受惊,扑啦啦往外飞。

她疼的呲牙咧嘴。

胡同口有两棵树,一颗是洋槐,另一颗也是洋槐。

可惜两棵树长的不是地方,有人想砍了它们。

耐不住老人孩子都喜欢在此纳凉,不让砍。

宁奕殊揉着脑袋抬头,眼睛陡地眯起。

前面身影特别眼熟,她怎么从家里出来了?

宁奕殊张口就喊:“可欣!”

前面行走的宁可欣听到喊声,身体一顿,慢慢回头,强颜欢笑:“姐。”

宁奕殊皱起眉头,疾步过去:“你怎么不在家呆着?”

事情才过去,宁可欣皮肉伤好了,精神创伤还没好。

这从昨天张翠芬回来,宁可欣变的特别紧张就可以看出来。

她怎么能一个人出来瞎溜达?

万一碰到一个跟吴小兰一样的邻居,宁可欣还不得疯了!

宁奕殊牵起对方的手,才发现宁可欣手上提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罐罐:“买的什么?”

宁可欣下意识将布袋往身后藏:“没什么,想吃钙片、维c、维b!”

宁奕殊能信才怪。

你咋不说想吃维生素abcdefg!

未免刺激宁可欣,她没多问:“走,回家吧,是药三分毒,吃药不如吃饭。”

宁可欣低着头,默默跟着她走,可还是瞧得出来,对方很紧张。

宁奕殊劝:“可欣,不要总想着过去,想想你的梦想,想一想将来你站在闪光灯底下,多么的受人瞩目。”

“谁的青春没有伤呢,那些伤害你的人,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你却还有无限可能。”

“无论风还是雨,姐姐始终在你身后,做你的依仗!”

宁奕殊其实并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说的话管用不管用。

反正她自己觉着,挺煽情的,不过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

不知不觉到了家。

宁弈姝领着宁可欣走进去,张翠芬坐在小板凳上搓衣服。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一个连内衣内裤,都扔给李秀梅洗的人,竟然亲自洗东西。

宁奕殊多了个心眼,特意看了一眼。

张翠芬却将洗的东西,往手里一塞,“唰”将水泼了。

张翠芬动作快,宁奕殊眼睛也尖,看出一些异样。

她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牵着宁可欣进屋。

三个人,谁都没开口打招呼。

张翠芬攥着内裤,仇恨的看着两人背影。

宁家老大的两个闺女,跟她有杀侄之仇,又背地欺侮她儿子。

这口气不出,张翠芬憋的慌。

可是吃了宁奕殊几次亏,她现在不敢明着来了。

张翠芬冷哼一声,扭身回去找宁老太太。

昨天她和宁卫东吵了一夜,为了就是肚子里孩子的去留。

宁卫东始终不松口。

可宁老太太喜欢呀。

张翠芬心里一个想法,从昨天半夜就开始浮上心头。

若是老太太同意,她是既能留住孩子,还能恶心了老大家。

…………

饭很快做好,宁可欣不想下楼见张翠芬和宁卫东。

宁奕殊说:“这是咱们家,爸爸让你回来,就是信任你能处理好。”

“他们是犯错者,该怕的是他们,你躲什么?”

宁奕殊默了默,最终跟着下楼吃饭。

王晓琴和小金,已经摆好了桌。

小金两天住下了,基本摸清了宁家所有人脾气。

她见王晓琴并不把张翠芬放眼里,很明显宁总提前叮嘱了什么。

小金也就不慌了,同王晓琴一样,只围着宁奕殊和宁可欣转。

张翠芬冷冷瞧着。

有什么了不起。

两个丫头片子!

等着瞧!

…………

所有人都入座。

宁老太太照例跟王晓琴客套两句。

张翠芬不忿,不断朝宁老太太使眼色。

宁老太太先是没理会,埋头喝口汤,才说:“殊妮儿,现在流行什么电话会议,你懂吗?”

宁奕殊一听,心里估计没啥好事。

她直接挡回去:“不懂,你等二叔回来,问他吧!”

宁卫东只在家老实呆了两天,就开始坐不住了。

他今天打了一通电话,又跑出去找关系。

看来对于丢官这件事,他还不死心。

宁奕殊呵呵一笑,笑的宁老太太心虚。

宁老太太黑着脸,说:“你二叔不在,我怎么问他?你一个大学生,连电话会议都不知道,白供你上学。”

宁奕殊说:“二叔官都丢了,大学更是白上!”

宁老太太拍桌子:“最近你吃枪药了,说话冲的没边,还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我奶奶,是我爸的妈,怎么会不知道呢?”宁奕殊铁了心,不想让宁老太太舒坦。

宁老太太肯定是帮着张翠芬,搞事情呢!

宁老太太气:“我求不起你这大学生。小金,你在公司上班,肯定知道什么叫电话会议。”

小金:“……”

她看宁奕殊脸色。

宁奕殊示意她直说。

兵老将当,水来土掩,没必要让人家小金为难。

小金于是说:“就是打电话呗。”

公司有专门设备,可以实现多人在线沟通。

宁家……打电话呗!

宁老太太:“……”

张翠芬忙说:“对呀,妈,给大哥打电话,按免提不就完事?”

“显着你聪明,我能不知道,我要的是会议那个气氛!”邻居老李头退休干部,常在家里开会,老威风了。

今天宁老太太借着有事,也想过过开会的瘾。

她说:“你去给老大打电话,摁免提!”

张翠芬立刻行动,很快拨通宁卫国电话。

“喂。”那头宁卫国声音传出来。

宁老太太咳了一声,大声说:“卫国呀,你能听清楚吗?”

宁卫国:“能,您说!”

宁老太太又咳一声:“我呀,要给全家宣布个事!”

070被拒绝

宁老太太这么庄重宣布事情,还是之前逼宁卫国娶李秀梅的时候。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宁奕殊和宁可欣,不约而同坐直。

宁老太太扫视一圈,很满意她们表现,自认得到了重视。

她进入正题:“卫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翠芬怀孕了,要为咱们老宁家添丁了!”

宁卫国:“……好事呀,可是弟妹怀孕,您为什么给我说,卫东呢?”

孩子又不是他的!

宁老太太说:“你别说话,听我说完!”

“卫国,我生了五个孩子,只活了你们弟兄两个,守寡多年、含辛茹苦将你们拉扯大,也算对得起宁家祖宗!”

“只是到了下一代,只宁昊一个孙子,现在又提倡什么独生子,万一将来宁昊媳妇生的是闺女,咱老宁家就断了根了!”

“翠芬能怀孕,那是老天爷照顾咱们老宁家,这孩子必须留下来!”

“你弟弟是公职,不能超生,你不一样。”

“你个体老板,手里有钱,交点社会抚养金之后,公司照开,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的想法是,翠芬把这孩子生下来,过继到你名底下,算老大媳妇生的!”

宁卫国:“……”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传出来。

宁老太太皱眉:“卫国,卫国,你在不在,说话呀!”

宁卫国没说话,宁可欣说话了:“奶,你还能再糊涂点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家还兴过继?”

宁老太太:“你妈要是争气,生个你带把,我就不操这心了!”

“我儿子挣那么多钱,难道都让你们带走?”

张翠芬说的没错!

老大家两个丫头片子,将来都是人家家的。

难道宁卫国争一辈子的钱,要便宜外姓?

过继儿子给老大家,等于守住宁家的财富。

宁可欣气的咬牙。

电话那头的宁卫国,隔着电波都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

他说:“妈,这事不用着急,弟妹刚怀上,怎么就知道是男是女?万一是个女娃,我已经有两个姑娘了,不缺!”

“男的,肯定是男的,我做梦梦到弥勒佛冲我笑,跟怀宁昊的时候一样!”张翠芬慌忙说。

宁卫国没搭理她,直接对宁老太太说:“妈,这事卫东知道吗?”

宁老太太说:“他那个死脑筋,我没跟他说!”

宁卫国“哦”一声:“妈,您也不用说,反正这事太荒谬,我不会同意!”

“老二家想要孩子,生就是,大不了罚金我帮忙交,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张翠芬急:“哥呀……”

“嘟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妈!”张翠芬冲宁老太太叫屈。

宁老太太当着王晓琴和小金两个外人,丢了脸。

她也憋的慌,却知道过继的事情,是不大可能了。

大儿子看着慈眉善目,其实最有主意。

真惹急了,宁老太太也拦不住,就像当初娶那个顾绾。

宁老太太阴阴沉沉,朝着宁奕殊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拿起筷子,冲指望着她撑腰的张翠芬说:

“听卫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孩子还是跟着亲爹亲妈好!”

她见风使舵转的快,可怜张翠芬的妄想刚冒头,就被掐死在萌芽状态。

……

宁卫国放下电话,一阵冷笑。

李秀梅坐在旁边,动也不敢动。

这里是宁卫国在b市的私宅,因为生意,他常年在外。

住宾馆不习惯,就在常待的地方置办了宅子。

他最近正好有生意要在b市谈,就将李秀梅关在这里。

宁老太太和张翠芬的话,李秀梅坐一边,听的一清二楚。

她听见张翠芬怀孕,不无羡慕:“弟妹这么大年纪,前头流产几个姑娘,还能怀上,真是羡慕。”

宁卫国冷笑:“人家怀孕,想过继给我,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李秀梅想不通:“不是卫东公职,不能要二胎吗?”

“人家是惦记我的钱,抢你姑娘的遗产呢!”宁卫国扔下这句话,就起身回书房。

他懒的跟李秀梅多话。

两个女儿说的没错,李秀梅糊涂的不是一点两点。

若不是出于多重考虑,这次他一定会跟对方离婚!

至于张翠芬的算计。

宁卫国报之以嗤鼻。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弟妹张翠芬,好吃懒做、虚情假意,背地欺侮他两个女儿。

平时为着宁老太太,他忍一忍,无所谓。

出了张伟的事情,宁可欣受了委屈,张翠芬一点歉意也没有。

现在对方竟然厚着脸皮提过继,对方心里什么算计,真当他不知道吗?

他的钱,宁可欣都不会得到多少。

在妻子顾绾死的时候,宁卫国就做好了遗嘱,他所有资产,都归宁奕殊所有。

张翠芬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他和顾绾的东西!

宁卫国心事重重,自己生意走上了正规,他是时候把注意力往家里放一放了。

……

一通电话,整的两边都不舒服。

张翠芬情绪不高,胡乱吃点东西就放下筷子。

等饭桌都收拾了,厨房都清扫完毕,她又说饿。

饿就饿呗,还不想自己动手。

她指使王晓琴:“给我冲杯桔子水。”

王晓琴直接就听不见,无视她存在。

来之前,宁卫国说过,家里有个好吃懒做的弟妹,不要惯着对方。

她的责任,就是伺候好老太太和两位千金,其它的全不用管。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王晓琴琢磨两天,才参透意思。

来到宁家,再仔细观察宁奕殊、宁可欣和张翠芬关系,大抵了解了情况。

今天宁家又唱这么一出,宁卫国也没给情面,她更不将张翠芬放心上了。

王晓琴收拾完,直接上楼。

张翠芬话说给了空气,气的肚子真的疼起来。

宁可欣,却在这个时候下楼,进了厨房。

张翠芬闻见她冲桔子水喝,喊:“给我冲一杯!”

“嗯!”宁可欣竟然答应了!

从院子里转悠一圈,回到客厅的宁奕殊,一下子愣住。

什么情况?

张翠芬脸皮比城墙还厚,她知道。

可是宁可欣,竟然听张翠芬使唤?

她眼皮直跳,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

宁奕殊怕张翠芬怀疑,特意在客厅转一圈,才捞起一个杯子,跟进厨房。

一打开厨房的门,她就看见宁可欣,正在往冲好的桔子水里倒东西。

宁奕殊赶紧关上厨房的门,抓住对方的手腕,压低声音:“你疯了吗?”

071药少了

宁奕殊拦住宁可欣:“你要毒死她,也别在家里,连累了家里人,你也跑不了!”

宁可欣脸色苍白:“姐,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我都看见了,你白天出去,是不是买药去了,你这下的什么毒?”

宁奕殊端起桔子水,放鼻子前闻了闻,除了桔子味,什么也闻不出来。

宁可欣将剩下的药末藏在身后,说:“不是毒药,是口服流产药!”

“……”

啧,还以为是毒药呢。

误会了。

宁奕殊面不改色:“口服流产药你下这么点,够什么用?多放点!”

宁可欣:“……”

姐姐是认真的……吧?

宁奕殊一挑眉,伸手将宁可欣藏背后的东西抢到手。

一大纸包,被磨成粉末状的口服避孕药。

宁奕殊哗啦全倒进杯子,边倒边教育:“你不加重剂量,怎么见效果?”

宁可欣:“……”

宁卫国生意走不开,本想让她继续呆在b市。

但是宁可欣不愿意,一来她不想面对李秀梅,二来她不想宁奕殊一个人帮她奔波。

她,也可以像姐姐那般坚强。

于是她回来了,听到了张翠芬怀孕的消息。

她知道张翠芬为了侄子,差点扑到医院,幸亏姐姐及时出手。

宁可欣恨。

她买了口服流产药,要让张翠芬生不下孩子,得意不了!

但是宁奕殊突然加大药量,她有点害怕了:“姐,不会喝出人命吧?”

“不会!”根本没怀孕,能喝出什么人命?

顶多让张翠芬月经紊乱,严重的子宫出血,不孕不育。

刚才宁奕殊专门去水池转了一圈,闻到一丝血腥味,晾衣绳上挂着的是张翠芬的内裤。

她确定刚进家时,张翠芬正在洗带血内裤,用的还是温水。

这是月事来了,怕人知道。

她是假怀孕!

宁奕殊就知道是这样!

上辈子张翠芬都没怀上,没道理这辈子就怀上,还是在张伟刚被枪毙的节骨眼。

宁奕殊总感觉这事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果然宁老太太和张翠芬一合计,就闹出过继的闹剧。

还好父亲清醒,没有答应。

宁奕殊决定看着张翠芬点,她下完药,用勺子使劲搅了搅,然后自己舔了舔。

“姐!”宁可欣拦都没拦住。

除了有点苦,宁奕殊没尝出别的味道,能喝。

她将药渣从嘴里吐出来,然后漱了漱口,端起桔子水就出去。

张翠芬那作样,宁可欣老老实实端出去,对方不一定会喝。

果然,宁奕殊一到客厅,发现张翠芬正指使小金给她削苹果:“孕妇不能动刀子,你记着给我削成一片一片的。”

小金跑的慢,被她抓住,没办法,老老实实给她削成一片一片的。

宁奕殊心里那个烦呀。

“砰!”

宁奕殊将杯子,重重往张翠芬跟前一放:“你的桔子水!”

她又对小金说:“小金,你上楼吧,可欣作业还没检查呢!”

小金巴不得,赶紧放下水果刀走人。

张翠芬生气:“不喝了,气饱了!”

给谁摔杯子呢,惯的你!

宁奕殊冷笑:“你是心虚不敢喝吧?”

张翠芬瞪眼:“我为什么心虚?”

宁奕殊说:“刚算计我爸过继你儿子,你当然不敢喝我倒的桔子水,你怕我给你下药,怂样!”

“这么怂,以后别使唤我们家里人伺候你!”

她一脸蔑视。

张翠芬环顾四周。

宁可欣倚在厨房盯着她,王晓琴拖着地,耳朵却竖的高高。

她丢不起这人:“你说谁怂?”

宁奕殊故意激她:“你怂,说的就是你,连我给你的桔子水都不敢喝,你敢说你不怂?”

张翠芬脑子一热,倔劲上来:“谁不敢喝?”

她还不信了!

张翠芬端起桔子水,咕咚咕咚喝个底朝天:“看见没,喝完了,你才怂!”

“是呀,我怂,怂的很。”目的达成,宁奕殊转身就走。

张翠芬:“……”

莫名其妙!

……

第二天,宁奕殊特意晚走了一会儿。

宁卫东都上班了,张翠芬还没起来。

王晓琴都出门买菜了,张翠芬还再睡。

宁老太太也带着宁昊遛弯去,她还没出门。

宁奕殊和宁可欣对视一眼。

然后宁奕殊敲响张翠芬的门:“二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没事!”张翠芬肚子疼的要死。

她月事来了,害怕宁卫东闻到血腥味,她隔一个多小时就去厕所换纸,还不敢用家里厕所,大半夜跑胡同里的公共厕所。

幸亏宁卫东心思不宁,根本不注意她。

后半夜,她肚子突然疼的死去活来,流血量更大。

张翠芬没往别处想,只抱怨装怀孕真不容易。

外面宁奕殊一个劲敲门,她快烦死了:“我没事,敲什么敲!”

好吧。

宁奕殊从善如流,更加确定张翠芬是假怀孕。

放那么多药,肯定有反应的。

张翠芬不是非要生这个孩子吗?

真有事,他还不得哭着喊着要去医院。

结果现在,声音听上去明明很虚弱,却嘴硬说没事。

不是假怀孕,又是什么?

旁边忐忑不安的宁可欣,小心问:“姐,她没事吧?”

宁奕殊摇头:“她说没事,就没事,你不要管了,好好学习去,这事有我呢。”

宁可欣沉默一会儿,说:“是的,姐,我也要好好学习,让自己更强大,像你一样。”

“……”

宁奕殊拍拍她肩膀,什么也没说。

…………

又过一天,张翠芬能出门了,可是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早饭是王晓琴买的,油条豆浆。

张翠芬看着没胃口,嘟囔两句,王晓琴依旧绷着张脸,不搭理她。

找宁老太太抱怨,也没用。

宁老太骨子里不习惯人伺候,对王晓琴客客气气,根本不会为这点小事说人家。

张翠芬心不忿,尤其看见精心打扮出门的宁奕殊,更烦。

宁奕殊记着今天约了秦朗。

她换了身花裙子,穿双白色高跟皮凉鞋,对着镜子左看看瞧瞧,打扮整齐才出门。

张翠芬冷眼看着,暗地哼两声。

打扮花枝招展,不知道出去勾搭谁。

她等宁奕殊一走,也换了衣服出门:“妈,我出去转转,你帮我看看孩子。”

张翠芬跟刘金花约好,要去医院做检查的。

072失约

刘金花说了,每次去医院都得用张翠芬名字,费用也得张翠芬出,这样演戏比较逼真。

至于是真为演戏,还是想占人便宜,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人民医院是宁卫东单位的定点医院,张翠芬怕露馅,就跟刘金花约在一家乡镇性质的保健院。

她不知道自己一出家门,就被人跟踪。

也不知道,她跟刘金花选的小医院机制不健全,在她们检查回家之后,两个人所有的检查信息,都被人花钱买走了。

……

忙碌的一天,总感觉过的特别快。

宁奕殊一抬头,又到了下班时间。

她送走最后一位患者,同上夜班的同事交接了工作,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一出办公室,有小护士说了句:“宁大夫,你今天真漂亮。”

宁奕殊笑着看过去,却发现两天没来上班的吴小兰,抱着个大纸箱子。

她挑挑眉毛,路过护士站,拉住路过的李大观:“她不干了?”

李大观往吴小兰那看一眼,小声说:“没有,据说找了关系,调到了手术室。”

“哦。”宁奕殊点点头,表示知道。

李大观说:“你知道吗?她是被前副院长安排进来的,据说她妈是副院长的初恋。”

“刚来那阵,吴小兰可嘚瑟了,好像副院长是她亲爹一样,后来副院长调走,她才老实。”

“她也是本事,这次我们都以为她会辞职,结果不知道攀上哪个关系,调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奖金多高呀,对了宁大夫,好像跟你一起实习的那个孙大夫,也调到手术室了。”

没想到临下班,宁弈姝听了一耳朵八卦。

她也没在意,跟李大观闲聊两句后,就准备走。

“宁大夫,您的电话!”同事从办公室跑出来,喊住她。

……

秦朗让小七去喊萧子华。

萧子华进去时,看见一向严谨整洁的秦朗床上,堆满了衣服。

秦朗示意他关上门。

“你瞧我这身怎么样?”秦朗提起一套衣服。

萧子华:“……”

秦朗等不到他回话,就又提起一身:“这身呢?”

萧子华:“……”

秦朗又换一身:“这个呢?”

“那你再看这个!”

“都不行?那这个上衣配这条裤子?”

萧子华也不忍心打击他呀,可没办法:“连长,都是部队发的,啥区别?”

换来换去,就是迷彩断袖配绿裤子,要么就是绿上衣配迷彩裤。

都是绿!

萧子华问:“你没别的了?”

秦朗说:“我从进军校,就没买过衣服。”

都是军装!

萧子华:“……”

他能怎么办?

他早就该明白,能让老爷子发愁的任务,肯定没那么容易完成!

萧子华叹口气:“你等着!”

他转身跑自己宿舍。

虽然现阶段只能穿军装,可是萧子华爱买衣服呀。

退伍回j城,必须打扮的花枝招展,整装待发,去见他的那些妹妹们。

他翻箱倒柜,将自己藏起来的私服全抱出来,扔在秦朗床上:“给,咱俩身高身材一样,你随便挑!”

秦朗嫌弃:“我不穿人家衣服。”

我去,还挑三拣四,他都是为了谁?

萧子华捏起一件:“你睁开眼好好瞧,标签都还在,全是新的!”

还老贵,都是名牌。

秦朗瞟一眼:“太花了!”

花里胡哨,不符合他威武气质。

宁奕殊会笑话的。

萧子华:“……”

自己接的任务,跪着也要完成。

他从一堆衣服里扒,终于扒出一身扔给秦朗:“快去换上!”

秦朗换好。

萧子华一瞅,砸吧下嘴,心里酸酸的。

裤子是普通西裤,上衣是一件清爽的黑色亚麻开领polo衫,衬的秦朗菱角分明的脸更加的冷清。

他违心的说:“还行,虽然穿上没我好看,但是能让宁大夫多看一眼。”

秦朗笑了:“那行,就这身!”

他对着镜子整整头发,就往外走。

萧子华拉住他,指着鞋子:“你就穿这双鞋?”

一身洋装,配双军靴?

秦朗要解释,萧子华赶紧拦住:“别说话,少爷,算我欠你!”

他又跑回宿舍,给秦朗提来一双皮鞋。

给你给你,都给你!

再领不回媳妇,他就给老爷子打电话,这任务不干了!

……

宁奕殊刚走出医院大门,一辆吉普就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秦朗那张帅气冷清的脸,夕阳的光辉洒落在他身上,给这种冷清添加了许温暖的色彩。

宁奕殊有些挪不开眼,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秦朗被她看的不好意思,盯着方向盘:“上车?”

他的声音,提醒了宁奕殊。

宁奕殊右手屈成拳,放在嘴边,尴尬的咳了一声。

她说:“秦朗,今天很抱歉,我可能要失约了。”

秦朗笑容一滞,双手握紧方向盘。

宁奕殊解释:“下班接到一个电话,是私事,很着急。”

秦朗深呼吸,抬头:“那我送你。”

宁奕殊拒绝:“不用了,很近,我走着就到;等有时间,我再约你,好吗?”

“好。”

秦朗勾勾嘴角,强挤出一个笑。

宁奕殊很抱歉,却没办法。

许阳打电话给他,不知说张翠芬的事情,还查到了别的问题,而且很急。

宁奕殊不想秦朗知道自己家里那些糟心事,是能将约会推迟。

见秦朗面无表情,宁奕殊心里淡淡失落。

她朝秦朗挥挥手,转身朝同许阳约的地点去。

秦朗坐在车里,看着宁奕殊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轻轻踩下油门,慢慢跟了上去。

宁奕殊转过弯,走到另一条大街,再走三百米,就是咖啡店。

咖啡这种东西,s市能喝进去的人很少。

有钱的中年人都在泡茶,没钱的年轻人喝不起。、

因此店里特别冷清。

许阳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等宁奕殊来。

他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长的清秀帅气,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

大四的时候,因为在学校同人打架,对方是校领导的儿子,最后许阳没拿到**。

没有**,就找不到正式工作。

他家里条件不好,供他上学不容易。

许阳没敢同家人说,骗家里说在s市报社工作,靠给阔太太跟踪丈夫挣零花钱。

上次宁奕殊给他张家的料,许阳转手卖给做媒体的同学,挣了一笔车马费,算上宁奕殊给的报酬,正好给家里母亲做手术。

他很感激宁奕殊,对其交给的任务,很卖力。

咖啡店门口挂的风铃,“叮铃叮铃”响起来。

许阳抬头,笑着起身:“宁小姐,这里!”

073失落的秦连长

许阳给她拉开椅子,等宁奕殊落座,又将酒水单递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就没给你点。”

宁奕殊笑说:“一杯蜂蜜柚子茶。”

人生百苦,她吃太多。

反而更喜欢甜滋滋的饮料。

许阳招呼服务生:“来杯蜂蜜柚子茶。”

宁奕殊问:“你查到了什么,这么着急?”

许阳说:“你不是让我跟你二婶和同学罗小花吗?我全查到了!”

他将档案袋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打开,里面是张翠芬和刘金花医院的检查单子。

她皱眉。

张翠芬没怀孕,宁奕殊已经知道。

刘金花中年怀孕,却出乎意料。

想想张翠芬的表现,张家这是想玩狸猫换太子呢。

宁奕殊笑了,将资料重新装回档案袋,又问:“罗小花那边呢?”

这个时候,服务生送了蜂蜜柚子茶过来。

许阳帮忙放宁奕殊跟前,又递了跟吸管给她:“你二叔想官复原职,投领导所好,让罗小花帮忙找干净的大学生!”

宁奕殊:“……”

这么肮脏的交易!

许阳担心的说:“她本来想找我表妹张丽,幸亏小丽有戒心!我觉着你也要防着点。”

宁奕殊:“……”

这是嫌死的不够痛快!

她深呼吸,然后对许阳笑:“明白了。”

罗小花不甘心,在宁奕殊预料之中。

没想到的是,她还被宁卫东给控制住,做了那什么。

张翠芬假怀孕,想让宁家帮张家养孩子。

这两件事集中在一起爆发,倒是有趣得很。

宁奕殊昂着头,迎着暖灯,笑了。

……

隔着街看的秦朗,扔掉手里的烟蒂,用脚狠狠撮了几下。

萧子华说,要坦诚,不能误会。

他就跟着过来看看,想着宁奕殊若是需要帮忙,自己兴许管用。

萧子华还说,请女孩子吃饭,要主动拉椅子、尊重对方口味、为女孩服务。

宁奕殊对面那个小白脸,全做了。

很……好!

秦朗转身上车,踩油门,回营地。

他先去办公室转了一圈。

小七正在整理材料。

营里发的文件、上头派的军旅杂志,连队最近的训练总结和计划,林林种种,全是小七在做。

秦朗进来,小七眼前一亮:“连长,你便装真好看!”

“做你的事!”秦朗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走到办公桌前,抽出一本杂志就出去。

小七打了个冷颤,从窗户探出头,问门口勤务兵:“感觉到冷气没?”

勤务兵:“嗯,特别冷!”

小七咂舌,转转眼珠:秦朗肯定是遇到事了。

他说:“你跑快点,找五班萧班长去,他能劝。”

勤务兵点头。

肯定得去呀。

秦连长一不高兴,遭殃的是整个连。

上次秦朗妈妈打电话,也不知道为啥,反正闹的秦连长不开心。

那一个月,秦连长带的队伍,见天在外面苦训,所有人都脱了一层皮。

不过连队也因为那次训练,几乎包圆了军区的个人比武大赛。

秦连长还因此受到上级表彰。

从那以后,秦连长手底下的兵,再没人喊苦喊累,反而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一码归一码,大家还是不希望敬爱的连长不开心。

勤务兵一路小跑,找到正训练的萧子华,将情况一说。

萧子华愣了。

这又闹什么呢。

他让五班原地解散,自己一溜烟来到秦朗宿舍。

秦朗已经换回自己的军装,坐桌前看杂志。

萧子华凑过去:“你不是约会去了吗?”

秦朗手里的杂志,一阵扭曲。

萧子华一瞧,得,肯定跟宁大夫有关。

他问:“宁大夫没空,推迟了?”

秦朗咳一声:“别打扰我,研究军区新动向呢!”

萧子华:“……”

书都拿倒了,研究个屁的新动向!

……

许阳还想请宁奕殊吃饭。

宁奕殊婉拒之后,来到街对面的大树下。

大树旁边就是垃圾箱,地上几颗烟蒂。

高跟鞋走着有些累,宁奕殊停下,扶住树干轻轻揉了揉脚腕。

“瞄——”

有个微弱的声音,从垃圾箱后面传来。

宁奕殊一愣,再次侧耳。

“瞄——”

声音再一次响起。

宁奕殊想起上辈子,自己捡的流浪猫。

那时候,人和猫都被世界遗弃,只能互相温暖。

她心一软,顺着声音绕过垃圾箱,果然找到一只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小猫。

小猫咪肚皮和四肢是白的,其他部位是黄色皮毛,这在古代,叫金被银床。

它看见宁奕殊,也不害怕,反而叫的更加亲切。

都说养猫,看缘分。

宁奕殊跟它,还真是有缘。

她蹲下身,伸出手。

小猫竟然凑上来,在宁奕殊手上蹭来蹭去。

宁奕殊心都化了:“你怎么一个人躲垃圾箱里,你妈妈呢?”

“瞄——”小猫蹭完手,又抱宁奕殊的脚。

这是想碰瓷,跟着走呢。

宁奕殊乐了:“可是我没办法养你呀。”

家里有个宁昊,小猫过去,还不得被他祸害死。

小猫才不管,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奴才,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它就抱住宁奕殊的脚,喵喵喵直叫唤。

宁奕殊被它叫的没脾气,叹口气:“好吧,到我包里来。”

她将包里东西归整归整,给小猫腾出地方,正好塞进去,露出一个小脑袋。

可是家里,肯定不能养。

宁奕殊走了一段路,又返回去。

算啦,她帮小猫找个家。

秦朗是连长,在部队有自己的单人宿舍。

而且部队纪律严,人都单纯朴实,肯定不会虐猫的。

放在他哪里,宁奕殊放心。

宁弈姝因为江母的事来过一次,她熟门熟路来到营地岗哨:“能帮忙通报一下吗,我找秦朗秦连长。”

站岗的小战士,不是之前那个了。

他不认识宁奕殊。

小战士挺稀罕的,竟然有漂亮姑娘主动来找秦连长。

要知道,秦朗是部队里的老大难。

好多首长给他介绍对象,秦连长一概不见。

小战士让宁奕殊等着,迅速进岗亭,拿起电话,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电话接通,小战士声音打颤:“喂,有个女的找秦连长!”

电话小七接的:“啥,女的,好看吗?”

小战士下意识回头。

宁奕殊正立在外面,见他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像朵花一样闪的人眼花。

小战士心砰砰直跳,脸都羞红了。

他捂住话筒,放低声音:“好看,贼拉好看!”

075学弟学妹

跟他走干什么,秦朗没说。

萧子华当着宁奕殊的面,也不好问。

出了办公楼,他追上秦朗:“你干嘛去,为啥不陪着宁大夫?”

秦朗步伐飞快,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让他缩短成三分钟。

萧子华跟的气喘吁吁,还是没等到一句回答。

终于进了宿舍,他撑在门上:“我说……你,哎呦,好累,那个,你到底……”

秦朗转身,将一直小心捂着的口袋打开。

“瞄——”一只可爱的小猫眯露出脑袋,冲萧子华叫。

“……”得,啥也别问了。

秦朗紧张兮兮,双手举着小猫:“你说,她为什么送我一只猫?”

萧子华面色凝重:“猫,代表着什么呢?”

秦朗将小猫小心翼翼放桌子上:“你先想着,我还要陪她出去吃饭!”

萧子华和猫:“……”

秦朗两下扒掉身上衣服,重新换上之前那身清爽的黑色亚麻开领polo衫和皮鞋。

他又洗把脸,对着镜子抹雪花膏、整发型。

看的萧子华眼角直抽抽,超级想说那平头整也整不出花来。

不过想想算了,免得秦朗发神经,大半夜又喊他出去跑步。

他还是研究猫吧!

秦朗行动迅速高效,等回到办公室,宁奕殊第二杯水还没喝完。

小七一边立正站好,目视前方,咧着大嘴傻笑。

他先发现秦朗进来,立刻敬礼,然后使劲挤眉弄眼。

秦朗顺着他目光一瞧,宁奕殊面前的茶几上,不知为何多了好多奖状,都是这些年,秦朗得的。

从个人荣誉,到连队集体荣誉,全都有。

秦朗嫌挂在外面占地方,全堆到了办公桌底下。

肯定是小七“不小心”,送到宁奕殊手里的。

秦朗很满意,于是面无表情的对小七说:“你把办公室收拾整齐!”

小七:“……”

突然就理解萧班长了。

宁奕殊已经起身,回头看见秦朗换了身便装,没有多想:“你穿这一身真好看。”

秦朗的心里“咔嚓、咔嚓”,有什么东西裂开。

宁奕殊见他不说话,以为对方不喜欢这么说他,赶紧改口:“你穿军装的样子,更帅气!”

秦朗的心“轰”……直接爆炸!

他努力控制表情:“走……走吧。”

……

夏季的晚上八点,街上人还算多。

宁奕殊本来都要回家,路上捡到小猫,给秦朗送去。

猫都送了,说好的请吃饭,那就继续吧。

宁奕殊说要去市区的中岭,五星级大酒店,请客上档次。

秦朗说那里吃不饱,不如去宁奕殊学校附近。

他想尝尝宁弈姝常吃的东西。

宁弈姝想了想,s市好吃的小店面,确实都藏在学校附近,她欣然带他前往。

秦朗一说到学校附近,宁奕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学校后门的老张家牛肉面。

她介绍说:“这里的牛肉面,是我做梦都想吃的,厚厚一层辣子,牛肉堆的特别扎实,面也劲道。”

不像后来,牛肉面里只见面,不见牛肉。

秦朗当然没意见。

宁奕殊还有点不好意思:“两次请你吃饭,都是小店,下次咱们一定要换个大店!”

还有下次?

秦朗眼睛一亮:“没关系,吃什么不重要。”

关键是跟谁吃。

秦朗开的是部队上的吉普,为免让人围观,停在离宁奕殊学校一个街口远的地方。

医科大后面五条小巷,全是小吃。

张家牛肉面在第二条小巷最里头。

宁奕殊带着秦朗,走路绕过学校大门,走进第二条小巷。

暑假,又是过了饭店的八点小巷里的人,并不多。

路灯已经亮起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摇摇曳曳。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秦朗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手心里全是汗。

宁奕殊垂着头,心不知道为什么,跳的有点快。

她咳一声,想找话题,却发现几次同秦朗见面,都是因为外界突发事件。

两个人,竟然互相都不是很了解。

那对秦朗的信任,又是怎么来的?

宁奕殊茫然的看着地上的影子,没来由一阵惆怅。

半响,她笑起来。

真是重生到年轻的时候,心态都变成明媚的忧伤了呢。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不知哪家店里,飘出一阵熟悉的旋律。

宁奕殊跟着哼唱起来:“……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

秦朗放慢了脚步,耳朵竖起来,一双星眸炯炯有神望着宁奕殊。

宁奕殊脸红了:“跟着瞎唱,让你见笑了。”

秦朗嘴角翘起:“真好听,以后还有机会听你唱歌吗?”

宁奕殊没回答。

这话不好回答。

若说可以,她跟秦朗又是什么关系?

若说不可以,是不是太伤感情?

她笑了笑,说:“我唱过了,轮到你唱一首。”

秦朗点头,高兴的问:“好得,你要听《咱当兵的人》还是《团结就是力量》?”

宁弈姝:“……”

……

两个人很快到了面馆,里面竟然还有吃饭的学生。

最里面一个圆桌,围坐着一大群学生,估计是在聚餐。

宁奕殊挑了外面的桌子,尽量离学生们远一点。

“这里环境就是吵,你能习惯吗?”宁奕殊小心翼翼的问。

秦朗说:“没啥,热闹吃饭才香。”

宁奕殊笑了,眼睛弯弯像月牙,秦朗不觉看的有些痴。

宁奕殊招手喊老板:“这里,两碗红烧牛肉面!”

点完面,宁奕殊去捡小菜。

店里就两样小菜,想多几盘都没有。

秦朗也起身,去给老板要壶热水。

上次让宁奕殊抢先给洗刷筷子和倒水,这次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哎呦!”

放小菜的冷柜,在聚餐学生的旁边。

宁奕殊两手觉着小菜碟子,没提防一个学生突然起身,一下子撞在对方身上。

幸亏手里小菜端的稳,没有倒掉。

宁奕殊笑着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不过是一场意外,她没看路,撞了人,道个歉就算过去了。

“宁奕殊!”桌上有人认出了她。

宁奕殊一听声音,心里就烦。

是罗小花!

竟然还有同学愿意跟她玩,还一起吃饭。

宁奕殊这才正眼瞧那几个学生两眼,发现全是学生会的孩子。

高年级都忙,没人干学生会了,全是大二大三的人在做。

学生会主席杨义,当初拉选票还找宁奕殊帮忙拉过票,也在场。

宁奕殊没搭理罗小花,冲杨义点点头:“杨义,吃饭呢。”

风纪扣系的特别严实,一脸严肃的杨义,面色不虞。

他旁边一个小学妹见状,立刻站出来:“杨主席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说话方式!”

076又见罗小花

宁奕殊:“……”

官威不小!

再看杨义,似乎很赞成小学妹为他站台出头。

真是当官前一张脸,当官后又是一张脸。

宁奕殊翻了个白眼,懒的跟不懂事的小学妹小学弟计价。

学生就是帮老师打杂的,这些孩子难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端着菜走过去,直接蔑视。

小学妹生气:“她谁呀,直呼杨主席名字,还不搭理罗学姐!”

罗小花苦笑:“她是我同伴,因为我拿她一件东西,就在不搭理我了。”

“那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拿件东西,同学之间还计较!”小学妹气死了。

杨义咳一声:“算了,咱们是群有素质的人,不跟一般学生计较。”

小学妹大一,年纪小,容易受蛊惑。

她不服气:“杨主席和罗学姐就是心软,她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们看!”

罗小花背对着门口坐的。

她顺着小学妹目光转头,宁奕殊对面坐着帅气的男人,含情脉脉。

罗小花顿时嫉妒的眼红。

凭什么!

她为了下一年学费,要出卖自己。

而宁奕殊,有好实习单位,还有时间找男人!

她抓紧膝盖,目光闪烁。

小学妹又说:“那男的一看就是社会上的,衣服也是名牌,她肯定是傍大款!”

小学妹说话,声音故意放很大。

宁奕殊和秦朗听的清清楚楚。

秦朗皱眉,抬起眼睛,朝里面那一桌冷冷一扫。

别的他不认识,罗小花见过一次。

秦朗问宁奕殊:“要帮你解决吗?”

面已经上来,想换家店都来不及。

宁奕殊挥手驱散两只苍蝇,一语双关:“吃吧,下次咱去环境好的,没有苍蝇的地方!”

秦朗见她不在乎,便也不多话。

他给宁奕殊递涮好的筷子,给宁奕殊递调味料,殷勤备至。

宁奕殊放下身后糟心事,安心陪秦朗吃饭。

可是两个人不说话,在那群人眼里,就是怂。

小学妹得意:“罗学姐,我替你去出气!”

她站起身,罗小花没拦着。

有人给宁奕殊添堵,她巴不得呢。

小学妹走到宁奕殊面前:“这位同学,你为什么无视我们,不知道我们学生会的吗?”

宁奕殊:“……”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是哪里跑出来一个弱智。

宁奕殊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面咽下去,默默等小学妹挑衅。

她得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宁奕殊的沉默,在小学妹眼睛里,就是轻蔑。

小学妹说:“你虽然是学姐,可也不能目中无人;杨主席是干部,你身份是学生,直呼其名就是不对,给他道歉!”

宁奕殊:“还有呢?”

就这点屁事?

小学妹妹等到标准答案,一愣:“还有什么?”

宁奕殊说:“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一次说清楚!”

她不想你一言我一语,浪费时间。

小学妹怒气冲冲:“对你的不满多了,罗学姐不过用你个东西,你就不搭理人家;杨主席什么身份,你清高给谁看?你带着社会上的男人在学校附近晃,影响太坏!”

宁奕殊站起身,直视小学妹的眼睛:“说完了,换我说?”

她目光太锐利,小学妹不禁后退两步。

宁奕殊冷笑一下,扫向罗小花:“你们家杨主席的事儿,我就不说了。”

“至于罗小花,你知道她用了我什么东西,你替她打抱不平?”

宁奕殊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塞给小学妹。

她说了,包里会一直带着。

起先吓唬江源,现在罗小花又给她机会掏出来。

小学妹不知道什么东西,眼睛往下一瞥,尖叫一声扔了照片。

宁奕殊说:“看见没,这就是她抢的东西,你不小气,也把男朋友拿去分享呀!”

小学妹哪里受过这惊吓。

她捂着脸跑回去,冲罗下花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在她喊出自己名字时,罗小花就知道不妙。

她没想到小学妹竟然这么蠢,找碴找的那么直接了当。

罗小花脸色苍白,紧紧捏着筷子,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宁奕殊从地上捡起照片,走过去:“罗小花,背后嚼舌头什么意思,我就不背后诋毁人,从来都是正面杠!”

她甩甩照片:“你们谁想看,我这里多的是!”

罗小花马上站起来,抓住宁奕殊晃照片的手:“奕殊,是我不对,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没主动招惹你吧,从来都是你上杆子找虐!”宁奕殊说:“我好好带朋友来吃顿饭,你干嘛给我打招呼?”

打完招呼还背后恶心人,真的很扫兴!

罗小花不敢乱说话,求助的看学生会主席杨义。

杨义起身:“宁学姐,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学。”

“谁跟你同学,你不是主席吗?一个小小学生会主席,屁权限没有,官威倒是挺大。”

“就是耍官威,也不要耍的这么低级,low不low?”

“毕业之后,社会分分钟教会你做人!”

宁奕殊又转向正跟别人接头交耳的小学妹:“你说我带社会人,影响太坏,我影响你什么了?”

“我正常交朋友,请人吃饭,龌龊的人心里才不想好!”

“就你这脑子,被人卖了都还帮人数钱呢!”

“罗小花都快毕业了了还没实习单位接受,她不着急实习单位,不着急下学期学费,跟你们一帮低年级学生打成一片,为的什么,你们就不动动脑子?”

一桌人,竟然一个站起来反驳宁奕殊的都没有。

她们确实不能怎么宁弈姝。

宁奕殊骂完,心里舒畅,转身要走。

罗小花拽着她:“奕殊,给我个改错的机会,好吗?”

她跟这帮学生会吃饭,确实没按好心。

宁卫东要送他上级干净女学生,找罗小花帮忙。

罗小花跟同班搭不上话,只能把目光放低年级学妹身上。

无意间认识这帮学生会的人。

试想,能被小小学生会唬住的女生,社会经验简直白到令人发指。

若是把小学妹送给那姓雷的,事成之后吓唬两声,估计对方就不敢声张了。

罗小花算盘打的响,没想到遇到宁奕殊。

若是能把宁奕殊……

这可是宁奕殊,自己撞上来的。

罗小花掩住内心阴毒,说:“奕殊,我知道自己错了,跟江源也不再联系。”

“我知道,你不会再跟我做朋友。”

“可我心里过不去,总觉着对不起你,你怎么才能原谅我?”

宁奕殊垂目,盯着罗小花抓自己的手,意味不明。

罗小花咬咬牙,说:“奕殊,今天不方便。哪天你出来,咱们单独坐一坐,解开心结,好吗?”

077花花

宁奕殊抬起头:“好!”

她答应的太干脆,罗小花反而愣住:“啊?”

宁奕殊笑了:“怎么,我给的答案不对,影响你继续演戏?”

这个回答,很宁奕殊。

罗小花松口气:“不是的奕殊,我是高兴的!”

原来对方是故意为难自己,不是因为看破自己算计。

可是答应都答应了,反悔是不可能的。

罗小花使劲摇摇宁奕殊胳膊:“奕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好了!”

“嗯!”

宁奕殊抬起胳膊,甩开她的手,走回座位。

罗小花也要落座,突然看见小学和同桌几个女生,嫌弃的看着她。

她知道这顿饭没法吃了,不过她已经找了完美替代品,哪里还在乎几个太平公主!

罗小花拿起包:“你们先吃,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完!”

她想跑。

杨义抢先一步:“罗学姐,我们也吃饱了,你结账吧!”

说好谁请客,谁就请客!

不许赖账!

罗小花:“……”

……

宁弈姝重新落座,发现秦朗面色不虞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就活泼那么一点,就一点,你不介意吧?”

她脾气太坏了,说好不吃亏,就不吃亏。

就是怕秦朗认为她不是好人,不搭理她了。

秦朗说:“那个罗小花,要不要我帮你?”

欸?

宁弈姝摇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还指望着罗小花给宁卫东挖坑呢。

宁弈姝不想让罗小花影响今晚心情,转移话题:“我还没给小猫起名字,你帮忙想一个呗。”

秦朗识趣,没再提那些讨人厌的同学。

他认真想了想宁弈姝的提议:“要不我们抓阄吧?”

“……”好主意!

宁奕殊冲秦朗笑了一下,还是低头吃面吧。

店里灯光昏昏暗暗,打在她垂着的脸庞上,朦朦胧胧,晃人眼睛。

秦朗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看宁奕殊给碗里舀了一大勺的辣椒油,他问:“你喜欢吃辣?”

宁奕殊点头:“是的,无辣不欢。”

秦朗笑:“我也是。”

埋头吸了两口面,他犹豫一下,又问:“看你对猫小心翼翼的模样,你喜欢猫?”

“是的,毛茸茸摸着特别舒服!”

秦朗又笑:“我也是。”

气氛一下子又轻松起来。

宁奕殊不自觉跟着他笑:“你问我两个问题,换我问你了!”

秦朗点头。

宁奕殊歪头想了想。

两个人需要多了解,从哪里开始呢?

直接问人家里?

太不礼貌了。

什么关系呀?

还是问个普遍的问题吧。

宁奕殊问:“你什么属相?”

秦朗:“属猪。”

宁奕殊又问:“你什么星座?”

秦朗:“……”

星座是什么?

宁奕殊瞪着大眼睛,盯着秦朗半天,只见对方脸变红,却始终不回答。

她眨巴下眼睛:“你不知道自己星座?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秦朗坐直:“阴历正月十五,阳历三月一日。”

宁奕殊低头算了算:“那是双鱼座呢。”

“双鱼座是什么东西?”请原谅他脑子里只有军事训练。

宁奕殊耐心给秦朗普及了一把星学。

然后说:“双鱼座的男生,神秘,不可思议。在爱情方面从来不主动,还多情!”

“我不多情!”秦朗很认真的回答。

他专一着呢!

……

“然后呢?”萧子华托着下巴,问秦朗。

他就怕秦朗回来,又搅他半夜不能睡。

萧子华都没回宿舍,就抱着小猫守在秦朗屋里。

果然对方一回来,就拉着他絮絮叨叨。

从开车走什么路线,一直说到宁奕殊给秦朗普及星座。

秦朗的回味被打断,有点不高兴:“什么然后?”

萧子华很认真的问:“你说完自己不多情后,然后人宁大夫怎么回答的?”

秦朗挠挠头:“没回答呀,开始吃面。”

再不吃,面都坨了。

萧子华忍了忍:“让我给你捋一捋哈。”

“首先,吃饭时碰到讨人厌的同学,你干坐着没动,饭后还是宁大夫付账!”

秦朗解释:“说好她请客……”

“你别说话,先听我给你捋!”萧子华深吸一口气,真的是强忍脾气。

他说:“其次,人家给你说星座,你来句你不多情,把天聊死。”

“最后吃完饭,你开着吉普呢,都没送人回家,看着人上公交车走。”

“所以我最敬爱的秦连长,这顿饭你吃的什么?”

秦朗:“……牛肉面!”

萧子华呼啦站起身。

谁也别拦着他,他要拍死秦朗!

深呼吸,慢慢吐气,吁……

萧子华说:“秦连长,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人家宁大夫会送你猫,会对你说双鱼座男人多情,不主动?”

秦朗真没想:“为什么?”

萧子华叹口气。

秦朗在感情事情上缺根筋,他教起来可真是费劲。

他慢慢引导:“猫是什么性格?”

“什么性格?”撸猫舒服,从没想过性格的秦朗问。

萧子华说:“傲娇、慵懒、任性,需要哄!”

“宁大夫又告诉你,说双鱼座男生不主动,且多情,这不是跟猫性格冲突吗?”

秦朗摸着下巴:“嗯,所以呢?”

“所以,人家又送猫又整星座,是暗示你呢!她是猫,你得主动、会哄!”

萧子华急呀。

他抱着猫,坐在秦朗屋里一黄昏,就琢磨这点事呢。

当秦朗说星座的时候,他脑子灵光一闪,终于琢磨出点道道。

秦朗皱起眉毛:“主动,哄?”

萧子华看他那样,估计也不会理解多少。

他问:“我教你的那些约会技巧,你做了多少?”

秦朗想了想:“你那不管用!”

人家宁奕殊请吃饭,有事求他。

萧子华那些是泡妞的,根本不适合对宁奕殊那么正经的女孩子。

秦朗怀疑:“你那些招如果好使,你怎么现在也没个女朋友?”

“……”扎心了老铁!

萧子华瞪眼:“我那是不想被拴住!”

有花丛,为何找颗树吊死?

等会儿,不是教秦朗呢。

怎么开始diss起他来?

萧子华张口:“……”

秦朗抢先一步:“感情上的事你先别管了,帮我查一查那个罗小花!”

虽然罗小花做了好事,抢了宁奕殊男朋友,让宁奕殊重归单身。

可罗小花也对宁奕殊有很大恶意。

他不能让宁奕殊吃亏。

吩咐完,秦朗伸手:“你可以去睡了!”

这是给萧子华要猫,撵人走呢。

果然还是那个过河拆桥的秦朗。

谁还没个脾气ノ┻━┻

萧子华将猫往秦朗怀里一塞:“给你猫!”

“花花!”秦朗低头,温柔撸猫。

萧子华没听清:“啥?”

“小猫有名字,叫花花!”他和宁奕殊一起取的。

078吵架

“妈,你看着b超单子,小肉疙瘩是不是长条的?我可听说了,圆的是姑娘,长的是儿子!”

张翠芬举着b超单子,让宁老太太看。

宁老太太戴上老花镜,对着单子看半天:“嗯呢,瞧着是个长条的。”

张翠芬喜上眉梢:“是吧,是儿子!”

老张家有后了!

宁卫东夹着公文包,从外面走进来。

张翠芬喊他:“卫东,来看看,是儿子呢。”

宁卫东没吭声,对着宁老太太喊了一声“妈”之后,就躲进自己屋里。

他还在停职之中。

雷局长给了他暗示,只要找到干净的女学生,他就可以官复原职。

可是罗小花那边,都几天了还没传出消息。

宁卫东怕被邻居知道自己被停职,每天夹着公文包,按之前的时间出门、在外消磨一天、再回家。

这种日子,什么是个头呀。

宁卫东一进卧室,就扔了公文包,往床上一躺。

宁昊被张翠芬捶着进屋,他问:“爸爸,妈妈问你为什么不理她!”

“滚!”宁卫东心里烦着呢。

张海没告诉家里人,受害者是宁可欣。

张翠芬那个蠢娘们,成天对着老大家请的保姆和宁可欣,横鼻子竖眼。

宁奕殊和宁可欣两个人,看二房的目光都变样了。

宁卫东真怕张翠芬给他惹事。

宁昊被他凶了一句,小嘴一撇,哇哇就哭。

张翠芬不愿意了,走进来抱住宁昊,冲宁卫东吼:“你对孩子吼什么,有本事找你们领导去!”

宁卫东气:“老子停职在家,到底是被谁连累的?”

张翠芬心虚。

宁卫东受累,她也做不成官太太。

可是老张家的香火更重要。

她咬咬嘴唇,先不跟宁卫东一般见识:“你别冲我吼,你要是有本事,我侄子不会被枪毙,我们家也不会被记者围攻!”

说到底,还是宁卫东不真心帮忙。

宁卫东黑着一张脸,从床上起来,眼看着就要打张翠芬,幸亏这时候电话响了。

张翠芬有了台阶下,立刻出去接电话。

“喂,哪位?”张翠芬问。

打电话的是罗小花。

她以前常打电话找宁奕殊,立刻听出是张翠芬的声音。

可现在,罗小花要找的是宁卫东。

所以张翠芬接电话,罗小花本能的心虚,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罗小花尖着嗓子说:“我是宁科长同事,宁科长在吗?”

宁卫东的同事?

张翠芬听着又陌生又耳熟,多问一句:“你找我家卫东什么事,你叫什么,我见过你没有?”

罗小花那头,慌了。

宁卫东一把抢过话筒:“喂!”

罗小花松口气,恢复正常语气:“宁叔叔,人找到了,什么时候送去?”

宁卫东欣喜:“办的不错,一会儿老地方见,见面具体说!”

他挂掉电话,一回头,张翠芬在旁边警惕的盯着她。

宁卫东脸上晃过尴尬:“看什么看,看孩子去!”

张翠芬问:“那女人是谁,听着嗓音都不像正经人,你们单位什么时候来了狐狸精?”

宁卫东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成天闲着没事,老子被你害的停职,让同事帮忙打听个消息,你也想东想西!”

他一把推开张翠芬,进屋重新拿起公文包。

张翠芬拦住他:“你干嘛去?”

“同事打听出消息,如果成了,我就有望官复原职!”宁卫东绕过张翠芬。

他走到宁老太太跟前:“妈,我有个应酬,出去一趟,不在家吃饭了。”

宁老太太一直听着两个人吵架。

儿子没吃亏,她也就没搭腔。

见宁卫东生着气,出门都不忘给她说一声,宁老太太自觉受到尊重,很满意。

她说:“你去吧,工作上的事多上上心。”

宁卫东走了。

张翠芬追到客厅门口,对方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很委屈:“妈,是个女的跟卫东打电话!”

宁老太太不高兴:“女的怎么了,单位里又不光是男的;他心里压力那么大,你还闹事!”

张翠芬:“……”

她一眼瞥见楼梯口拿着空水杯,竖着耳朵的宁可欣。

张翠芬瞪眼:“大人说话,你偷听什么!你爹妈不在家,不学习了是吧?”

宁可欣垂目,默默去接开水。

张翠芬见她不吭声,以为害怕了,被宁卫东激起的怒气这才消了些。

她冷哼一声,牵着宁昊准备进卧室。

途径倒水的宁可欣时,突然听见一句:“二叔真有外遇了?”

宁可欣是小声说的,却不高不低,正好让张翠芬听见。

张翠芬驻足,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宁可欣像是说漏嘴,赶紧捂着嘴巴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连水杯都没拿,迅速跑上楼。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让张翠芬按下的疑心,腾的又升起来。

……

晚上宁奕殊回来,宁老太太睡了。

张翠芬却蓬头垢面,坐在不开灯的客厅,吓了宁奕殊一跳。

这是怎么了?

宁奕殊默默绕开她,一上楼就赶紧敲开宁可欣的门。

宁可欣两眼晶亮,精神头好着呢!

宁奕殊问:“下面那位怎么了?”

她早就不喊张翠芬二婶了。

宁可欣闻言,笑起来:“二叔出轨了呗。”

“哈?”宁奕殊才不相信。

宁卫东心里只有当官,对女色什么根本不上心。

见她不信,宁可欣说:“姐,上次你不是偷二叔信,说怀疑他外头有人吗?”

“今天有女的给他打电话,他跟张翠芬吵一架就出门了,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宁奕殊:“……”

出轨不可能出轨。

打电话的女的?

罗小花?

有可能。

毕竟罗小花不安好心,还想邀请宁奕殊吃饭,算计宁奕殊呢。

宁奕殊说:“二叔一定不会直接说他出轨,也不会露马脚的,是不是你说什么了?”

宁可欣脸一凝。

宁奕殊心里有底了:“是你给张翠芬说,二叔出轨了?”

“嗯。”

宁可欣承认:“是的,我讨厌她,想让二叔跟她离婚,让她滚出宁家!”

宁奕殊:“……”

这孩子,还不知道最大的祸害,其实是宁卫东呢。

只让张翠芬滚蛋,解决不了隐患。

宁奕殊拍拍她肩膀:“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不容易实施;张翠芬怀孕,按照法律,是不能离婚的;”

“而且二叔想官复原职,也不会让桃色新闻缠身,一定会哄着张翠芬和解。”

“就算这次离了婚,二叔是过错方,咱们宁家反而欠张家,还要给补偿,亏不亏?”

“那……”宁可欣不知道该如何办。

宁奕殊说:“不过你做的不错,我正愁怎么下手呢!”

宁卫东外遇可能离不了婚,张翠芬假怀孕,让宁家当冤大头替张家养孩子,这事可以做切入点。

079罗小花偷药

早上的校园,南湖边薄雾环绕。

绕过南湖,就是逸夫楼。

医科大学生的实验课和解刨课,就在这座六层高的大楼里上。

罗小花紧了紧外套,避开晨跑的同学,从后门进了大楼。

她被实习单位退回来,丢尽了脸。

辅导员虽然嫌她丢人,可罗小花成绩到底不错,舍不得不管。

正好麻醉专业的一位老师,召成绩好的学生帮忙做药剂实验。

暑假学生不好找,罗小花闲着也是闲着,辅导员便将她推荐了过去。

抛开人品,罗小花专业不错,嘴也会说,那位老师很满意,留下她做助手。

老师甚至还挺信任她,没几天就将实验室钥匙交给罗小花。

罗小花现在,就是去实验室的。

那位老师一直在研究新的麻醉剂,用于临床试验,帮助更多对麻醉敏感的人群。

能不能成功,罗小花不知道。

她只晓得,实验桌上那一支支无色无味的麻醉剂,可以帮助她迷倒宁奕殊。

是的,就是偷来给宁奕殊用的。

昨天,她告诉宁卫东,自己找到了清纯的学生妹,保证原装。

宁卫东毫不犹豫,直接约定今天中午,就送到雷局长床上。

他要升官,罗小花要报复。

两个人一拍即合。

罗小花虽然知道宁卫东不喜欢宁奕殊,但不保证他愿意自己侄女献身。

因此她多了个心眼,没告诉宁卫东真相。

等事情成定局,无法挽回的时候,宁卫东为了官位,哑巴亏吃也就吃了。

至于下学期学费……

罗小花捏紧自己的包,那个姓雷的,每次也不亏她,卡里的钱凑一凑,够交学费了。

她勾起嘴角,啪嗒一声,打开实验室的门。

老师九点才会过来,大楼七点多才会慢慢来人。

罗小花看看时间,时针才指向六点。

她迅速来到放麻醉剂的地方,在十几支药剂中间犹豫。

最后,她拿了一支味道没那么冲的。

反正效果都不错,神不知鬼不觉下在宁奕殊饮料里,保证对方尝不出味道。

偷完东西,罗小花迅速离开实验室。

出大楼的时候,她撞上一个学生,吓的脸色一白,道歉都没一个,低着头匆忙跑了。

出了校门,她才喘口气。

罗小花找到一个电话亭,先给老师打电话,说今天有点不舒服,请假一天。

然后,她拨通了宁家的电话。

……

电话铃一响,张翠芬第一个扑过去。

她拿起话筒:“喂,找谁!”

这次罗小花不用假音了:“是二婶吗,我找奕殊。”

“找她呀?”张翠芬松一口气,话筒一扔,冲楼上喊:“宁奕殊,你电话!”

她歪歪头,犹豫一下,又拿起话筒:“我说,听你声音很耳熟呀!”

罗小花急忙说:“二婶,我是小花呀,常给奕殊打电话的。”

“哦。”

张翠芬又放下话筒,仔细品品,昨天给宁卫东打电话的嗓音,比这个尖,便没有多想。

宁奕殊今天休班,等的就是罗小花的电话。

她下楼来,见张翠芬疑神疑鬼,暗自好笑。

宁奕殊直接越过张翠芬,拿起电话:“时间,地点!”

她干脆利索,反倒让罗小花准备的一大推说辞和理由,无处而发。

电话那头愣了很久,才说:“奕殊,你听我……”

“没功夫听你解释,时间,地点!”宁奕殊又不是真跟她约会,哪有时间浪费在听对方解释上。

罗小花:“上午十一点,中岭咖啡厅。”

宁奕殊听清楚后,啪挂断电话。

一转身,张翠芬正狐疑的盯着她。

宁奕殊说:“你看什么呢,难道二叔的小三会给我打电话?”

“小三?”九十年代流行的词是二奶,张翠芬不明白小三是什么意思。

宁奕殊笑:“对呀,小三,第三者,二奶!”

张翠芬脸一红:“你胡说什么,你二叔才没有!”

说完,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宁奕殊怎么知道小三的事情?

她拽住宁奕殊:“宁奕殊,你说你二叔包二奶?”

宁奕殊甩开她:“昨天不是都打电话回家了,难道二叔哄你两句,你就信了?”

她上下打量张翠芬两眼,恍然大悟:“也对呢,多少年夫妻了,二叔表现的又那么好,你不信是应该的。”

“你说清楚,你二叔哪里有小三了,昨天那个是他同事,你不要听宁可欣胡说八道!”张翠芬心里信了,嘴依旧硬。

宁奕殊冷笑:“你不信就不信,我干嘛给你说清楚,别打扰我回去补觉。”

“你如果怀疑,自己去查呀,男人出轨总有蛛丝马迹,不信你查不到!”

宁奕殊噼里啪啦,扔下两句重话,自顾自上楼。

张翠芬方了。

宁卫东昨天后半夜才回来,她是怎么问,也问不出东西。

今天一睁眼,宁卫东又出门了。

停职在家的人,什么事情这么忙?

跑官也不是这么跑的!

张翠芬坐不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越想越可疑。

她赶紧跑进去,穿好衣服拿起包就往外冲!

“哎呦!”

王晓琴正好拖地拖到她门口,张翠芬滑了一跤,摔倒在地。

宁家可都知道她怀着孕。

王晓琴吓一跳,正准备去扶。

张翠芬心里想着事,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就跑出去了。

王晓琴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她目光闪烁,朝着张翠芬跑出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宁老太太带着早起的宁昊,正好回来,看见张翠芬急匆匆的背影,也是皱起眉头。

她问王晓琴:“老二媳妇这个干啥去,慌的跟什么似的。”

“老太太,张姐确定怀孕了吧,刚才她摔一跤,我真怕她有点啥。”不是王晓琴告状,万一真有事,赖她身上怎么办?

宁老太太一听:“啥,摔跤了还往外跑?”

她松开宁昊,就想往外追。

“奶奶,你这么大年纪,追的上她吗?”宁可欣从楼上下来:“我知道她去哪儿,回头我带你去找。”

宁老太太不信。

张翠芬和宁可欣,这两天跟仇人似的,老二媳妇会告诉宁可欣她去哪儿?

宁可欣想起姐姐的交待,认真的点头:“真的,奶奶,您别着急,吃过早饭我带您过去。”

080罗小花下药

刚才,宁可欣站在楼梯尽头,将宁奕殊刺激张翠芬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理解。

昨天姐姐还说,让二叔离婚,不是个好主意,今天怎么姐姐也刺激张翠芬了呢?

她不懂,就问了出来。

宁奕殊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可欣,恨一个人,要学会动脑子,咱们不能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二叔出轨,是咱们家理亏;如果是张翠芬犯了大忌讳,惹了宁家的底线呢?”

宁可欣迷茫:“她……触犯了咱们家的,底线?”

“是的!你还记着她喝了口服流产药,却毫无反应的事情吗?”

“我派人调查了,怀孕的是她娘家嫂子,不是她。”

“张翠芬这是要移花栽木,让咱们宁家给张家养孩子呢!”

宁奕殊眯起眼睛,给宁可欣说明真相。

宁可欣捂住嘴巴,惊呆了:“这……这也太荒谬了吧?”

又不是古代,生孩子家里人全在外面等着,只有稳婆接生。

现在可是九十年代,生孩子进了医院,张翠芬还能买通产房所有的人?

宁奕殊冷笑:“这孩子,我怎么会让她生下来恶心咱?可欣,姐姐需要你帮个忙!”

宁可欣急忙问:“你说,我全听你的!”

她不能再拖累宁奕殊,她要成为姐姐有力的帮手!

楼下宁老太太的声音传上来。

宁奕殊听了一会儿,说:“张翠芬在咱们家,蹦跶的够久了,这一次我保证让她有去无回,好好享受来自老太太的爱。可欣,你这样这样。”

她附耳,给宁可欣说了自己的计策。

宁可欣越听,眼睛越亮,头点的跟啄木鸟似的,这才有了前面她阻止宁老太太追张翠芬的事情。

……

罗小花今天穿了一身红裙子,紧张的抓着包,坐在中岭酒店的咖啡馆里。

咖啡馆是从酒店大厅圈出来的一块安静角落,为客人喝下午茶提供方便。

罗小花抬起手,看看时间。

已经是十点半了。

她跟宁奕殊,约好的十一点。

等宁奕殊喝下迷药,她就搀扶着对方进入电梯,直达宁卫东定好的客房。

迷药药效三个小时,雷局长十二点来,事后宁卫东收拾残局。

这都是一步一步,算好了的。

她深呼一口气,再次确定包里的药剂还在,然后静静等宁奕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不见宁奕殊的身影。

罗小花开始坐立不安,频繁看表。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她眼前一暗。

罗小花抬头,发现宁奕殊已经来到她面前。

宁奕殊最近衣着变的干练很多,成天白衣黑裤小皮鞋,马尾辫利索的扎在脑后,整个人精神抖擞。

罗小花很嫉妒。

她精心打扮,才敢出入这种五星级的高级场所。

而宁奕殊,素着一张脸,随意的装束,吊儿郎当抄着裤兜,竟然同富丽的酒店大厅,毫不违和。

对方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罗小花后背竟然开始冒冷汗。

她强忍镇定,笑:“奕殊,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嗯,得来。”不来怎么利用你?

宁奕殊落座,伸手捞起桌上的酒水单:“服务员!”

咖啡服务生走过来:“请问两位女士点什么?”

宁奕殊眼睛,不动声色朝罗小花搭在包上微微颤抖的手,扫了两眼。

她勾起嘴角:“清咖!”

苦咖啡,遮药味。

宁奕殊喝的出来,罗小花可不一定。

罗小花不懂什么叫清咖,跟着宁奕殊选,一定没错。

她也说:“我也是一杯清咖。”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收起酒水单,转身去准备。

宁奕殊把玩着桌子上的纸巾,一言不发。

罗小花咳了一声,说:“奕殊,我……”

“别说话,我来不代表跟你和解,我只是今天不想待家里。”宁奕殊直接打断罗小花。

她不是来看罗小花假惺惺忏悔,然后跪求她原谅的。

错了就是错了。

就像《乱世佳人》里,瑞德对斯嘉丽说的那样:一块抹布碎了就是碎了,你不能把它缝好,然后骗自己说它从来没碎过。

看着宁奕殊的疏离和冷漠,罗小花的目光,渐渐充满了恼羞。

在她眼里,宁奕殊的态度,就是对她极大的羞辱。

凭什么!

就凭宁奕殊会投胎,生在富贵人家,还比她好看?

罗小花捏紧了自己的包,眼睛里盖不住的恨意。

她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她,要毁了宁奕殊,打碎对方所有的骄傲,让宁奕殊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两杯咖啡,被轻轻放在她们面前。

罗小花垂眸,努力掩住内心的嫉妒和恼羞,不让宁弈姝看出来。

可是她做不到,只好匆匆端起咖啡,掩饰性的猛灌了一口。

“咳!”

罗小花被苦的猝不及防,将刚灌进去的咖啡吐了出来。

这么苦!

常见别人坐在这里喝咖啡,原来这么苦。

有钱人,真的是有病,喝这种玩意!

她下意识抬眼看宁奕殊。

宁奕殊动都没动面前的咖啡,似笑非笑望着罗小花,一点也不遮挡自己看热闹的表情。

罗小花涨红了脸,欲盖弥彰:“是咖啡太烫,真的,只是太烫!”

宁奕殊冲服务员招手:“给这位女士拿点方糖和奶来。”

她依旧没有直接搭理罗小花,用自己的蔑视,朝罗小花释放巨大的压力。

罗小花握咖啡杯的手,恨的起了青筋。

她盯着宁奕殊,却发现对方象牙白的衬衫上,被她刚才的不小心,溅了几滴污渍,特别扎眼。

罗小花心里一动,抓起桌上纸巾:“对不起奕殊,把你衣服给弄脏了,都怪我不小心,我去洗手间给你洗一洗吧。”

“我自己去!”宁奕殊冷笑一声,躲开对方的手,起身朝洗手间方向去。

罗小花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真是老天爷都帮自己。

本来她还发愁,怎么找机会给宁奕殊下药,眼前不就是个好机会。

她紧盯着宁奕殊的背影,看着对方进了洗手间,才松一口气。

罗小花打开包,掏出早就备好的药剂,迅速倒进宁奕殊的咖啡里,然后使劲搅了搅。

她不放心,又凑过去闻了闻。

咖啡的味道,完全将淡淡的麻药味给遮掩住。

罗小花放了心,变的镇静,又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别说,还真让她品出一丝丝甜意来。

081反杀

宁奕殊回到座位,手上的水迹都还没干。

她顺手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纸巾来擦手。

罗小花小心翼翼:“奕殊,咖啡都快凉了,趁热喝。”

“没关系,冷咖啡味道也不错。”宁奕殊面无表情。

罗小花端杯子的手一顿:“是吗?”

她见宁奕殊始终不动下了料的咖啡,心里着急。

宁奕殊稳坐不动,看着罗小花着急。

每次罗小花心里着急的时候,眼睛就不自觉的往左下方瞟。

刚才,她进了洗手间,又立刻退出来,躲在一颗很大的绿植后,看着罗小花给她下药。

宁奕殊的性格,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人。

也不是你打我一巴掌,我非要整死你的极端脾气。

上辈子的仇,上辈子就报了。

她重新回来,不过是想甩开生活的绊脚石,踏踏实实过完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可是总有人要出来搞破坏。

罗小花这次,如果不继续算计她,宁奕殊或许就放她一马。

但是罗小花下药的时候,手抖都不抖。

她就那么的想毁掉自己吗?

宁奕殊双手,握紧咖啡杯,明显感觉到对面的罗小花呼吸都紧促了。

宁奕殊轻轻一笑:“罗小花,你就那么恨我?”

“什么?”罗小花全神贯注都在咖啡上,根本没听清宁奕殊说什么。

宁奕殊松开杯子,往椅背一靠:“没什么,没说什么。”

罗小花咽口水:“奕殊,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喝完这杯咖啡,咱们从此陌路吧。”

她举起杯子,想一饮而尽。

可是咖啡太苦,罗小花只灌了一小口,又放回去。

宁奕殊勾起嘴角,端起杯子,放到嘴边。

罗小花心又提起来。

宁奕殊突然问:“罗小花,听说你现在跟麻醉专业的老师,做助手?”

“嗯!”

罗小花下意识答了一声,然后察觉不对,赶紧摇头:“不是的,我毕竟不是麻醉专业的,老师并不太用我!”

宁奕殊“哦”一声,放下杯子,还是没喝一口。

罗小花的心,跟过山车似的。

她急死了。

宁奕殊问她和麻醉专业老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罗小花紧张,后背全是冷汗。

“罗小花,你眼妆花了,口红糊了。”宁奕殊又说话了:“还有,你肤色黑,穿大红色,真的很丑!”

罗小花:“……”

故意的!

宁奕殊一定是故意的。

她从一进来,就故意气她!

宁奕殊又说:“去洗手间补个妆吧,你这副鬼样子坐我对面,影响我喝咖啡的心情。”

罗小花:“……”

她不想起来,她怕宁奕殊换咖啡。

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可是低头瞧瞧,自己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换了很容易看出来。

宁奕殊冷笑:“你怕我在你咖啡里下药?或者,你是怕我在你咖啡里吐唾沫?”

“宁奕殊,你不想跟我说话就别说话,不带这么恶心人的!”吐唾沫,罗小花想想都恶心。

罗小花端起杯子,狠狠喝了一口,将口红印在杯子上。

有本事,倒是换呀。

看你能印出一样的口红印不!

她提上包,挑衅的看宁弈殊一眼,就踩着高跟鞋,蹬蹬瞪往洗手间去了。

妆不能花。

这里出入的都是有钱人,她可不能丢这个人。

宁奕殊笑了。

伸手捞起罗小花的杯子,将残留的咖啡直接倒进身后的绿植里。

然后,宁奕殊将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倒进罗小花杯子。

忙这一切的时候,宁奕殊没注意到身后一个男子,朝她走了两步之后,又悄悄退回自己的座位。

罗小花回来时,宁奕殊刚好将杯子从自己嘴巴拿开。

罗小花搭眼一瞧,宁奕殊手里的咖啡杯已经空了。

再看看自己的杯子,口红印还是老样子。

她一阵欣喜,坐回位置。

宁奕殊将空杯子朝她一举:“我干了,该你了!”

一杯咖啡,硬是让她喝出老白干的气概。

罗小花全是颤抖。

她喝下去了!

宁奕殊将下了药的咖啡,全喝下去了!

罗小花忍着激动坐下,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咖啡杯,不敢让宁奕殊看出自己的异常。

一想到,待会儿宁奕殊就被一个糟老头子糟蹋,罗小花往昔在其面前受的屈辱,全都消失不见。

“奕殊,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还要接近你吗?”一得意,罗小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口气开始变的傲慢。

她也不等宁奕殊回答,抢着发泄自己的不满:“你有钱,漂亮,却傻里傻气。”

“而我,聪明,也好看,为什么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达到你的起点?”

“你施舍我用不起的东西,用你的富裕,来衬托我的贫穷吗?”

“你这么有爱心,不如跟我一起到泥坑里来,感同身受一下底层的辛苦,好不好?”

罗小花激动的口干舌燥,学着宁奕殊的模样,一口干完咖啡。

黑咖啡的苦涩从舌尖直达胃里,还泛着微微的酸味。

她眉头皱着,嘴却咧着笑:“宁奕殊,高处不胜寒,下来陪我吧!”

宁奕殊盯着她,缓缓说:“天下比你可怜,比你贫穷的人,多的是。”

“资助人于千万人中选中你,供你读到大学,你比那些还在山区苦苦挣扎的女孩,好了千倍百倍。”

“如果她们有机会,可以踩着你的尸体上位,你自个儿愿意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品行不好,就是不好,别拿贫穷和可怜当借口!”

“罗小花,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可是我知道一个人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就等着报应来找你吧,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也是最后同你说话,好自为之!”

宁奕殊起身就走。

罗小花小跑两步,抓住她:“报应是以后的事情,今天你不能就这么走!”

“撒手!”宁奕殊冷冷说道。

罗小花讥笑:“宁奕殊,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眼前模糊想睡觉?”

“……”

宁奕殊垂着眼帘,轻轻一笑:“那又如何,你还能在这家酒店开的起房?”

罗小花大功告成,全身放松,她举起手里的房卡,:“别小瞧人,宁奕殊,你走不了,命中注定,你要被我踩进尘埃!”

“是吗?”

宁奕殊突然伸手,将房卡抢在自己手中:“罗小花,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眼前模糊想睡觉?”

082张翠芬来了

“你什么意思?”

罗小花脸色一变,脚下没站稳,晃了两下。

眼前的宁奕殊,越来越模糊。

她心里恐慌,赶紧抓住宁奕殊:“为什么?”

明明是宁奕殊喝了下药的咖啡,为什么她感觉到头重脚轻?

宁奕殊笑:“我说过了,坏事做多遭报应,这不报应就来了?”

“你换了我的药?”罗小花咬牙切齿。

宁奕殊毫不隐瞒:“是的呢,罗小花,你看那么多傻白甜电视,真的就变傻了?”

“难道非要换杯子,才能让你中招吗?我可以直接把咖啡倒给你呀?”

这么不长脑子的罗小花,上辈子竟然骗的她团团转。

除了眼瞎心盲,真的没别的解释!

两个人太过异常,有服务生朝她们走来。

宁奕殊握紧房卡,一把搂住罗小花的腰:“小花呀,我送你回房间!”

…………

离中岭酒店不远,有个公园。

宁卫东坐在公园深处的长椅上,脚下扔了一地的烟蒂。

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十二点了,雷寺仁应该已经进了房间。

事成之后,自己再去扫尾。

这是他早就做惯的事情,已经很熟练了。

这次之后,雷寺仁为了堵他嘴,也得帮忙官复原职!

宁卫东猛一口烟,舒服的靠在长椅上。

升迁嘛,总有人要做出牺牲,他会好好补偿那个小姑娘的。

“叮咚!”腰间的bb机响了。

宁卫东拿起一看,显示的号码很陌生。

谁给他联系?

停职在家,宁卫东不敢错过任何一个消息和电话。

他起身在公园转悠一圈,才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宁卫东按着bb机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下子被接通,雷寺仁的声音咆哮而来:“宁卫东,你给我过来,立刻、马上!”

宁卫东眼皮直跳,也没问什么原因,赶紧挂断电话往中岭酒店跑。

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罗小花做事不干净,下的药太少,小姑娘中途醒来抓伤了雷寺仁?

…………

“哥,看见了没有,他什么业务要在酒店里谈?”宁卫东冲进中岭酒店的那一刻,张翠芬也拉着张海、刘金花和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跟了进去。

她没什么朋友。

抓女干这种事,又不能一个人来。

张翠芬便去娘家找哥哥帮忙。

张海年轻的时候也是社会上小混混,身边很有几个拜把兄弟。

一听宁卫东背着妹妹找二奶,张海第一个站出来。

宁家欠他们老张家一条人命,这事还没算完呢,宁卫东就想做陈世美?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张海立刻纠结了自己拜把兄弟,要帮张翠芬打折宁卫东的腿。

刘金花不想在家伺候张母,也跟过来看热闹。

张海嫌她怀着孕,本来不让她来。

是张翠芬说:“没事,嫂子在旁边骂,提高士气!”

张海想想,自己带着人手呢,也伤不着刘金花,便同意了。

一踏进中岭酒店大厅,刘金花就被眼前的富丽堂皇惊呆。

她还从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要是逮住宁卫东包二奶,狠狠讹笔钱,她就跟张海在这种地方住一晚。

刘金花转转眼珠,挽着张翠芬胳膊往上架火:“翠芬,你看宁卫东在公园坐一上午都不回家,该多不想见你?”

“那个小妖精一个bb机传呼,他快马加鞭往酒店里跑,像个吃不上腥的猫!”

“还在这么好的地方开房,宁卫东得背着你藏多少私房?”

“这次你一定不能饶他,把钱全翻出来,放嫂子这里给你藏着!”

张翠芬心力憔悴。

她没想到,宁卫东真的背着她,在酒店跟人开房。

刘金花的话,就像一壶油浇在熊熊燃烧的火上,烤的张翠芬里外全焦!

宁卫东跑的快,提前进了电梯。

中岭酒店十层高,张海他们谁也不知道宁卫东在第几层。

张翠芬抹着眼泪说:“我去前台问!”

热恋的时候,宁卫东带着她住过酒店。

她走到前台,强颜欢笑:“同志,我爱人给我订了房间,却没告诉我房间号,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前台服务员问:“你爱人叫什么名字,**号多少?”

“宁卫东,**号是……”张翠芬说了一遍,还拿出自己的**自证身份:“这是我的。”

前台接待一听这个名字,恍然大悟:“宁先生定的是1008号房,电梯上十楼。”

刚才有小姑娘下楼,给她一百块钱,说一会儿婶婶来。

婶婶记性不好,请前台一定告诉她房间号。

房间是用宁卫东名字定的,前台接了人家的钱,非常热情的给张翠芬指路。

……

宁卫东来到1008号房,抬手敲门。

门没响两下,就从里面打开。

雷寺仁套着衣服,脸色铁青,看见宁卫东就生气:“不是给我找新鲜的吗,怎么还是她?”

宁卫东心里咯噔一声,探头往里看。

床上仰卧着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地上扔着的那条红裙子,是罗小花唯一拿出手的衣服。

宁卫东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局长,这事交给我处理!”

为避人耳目,宁卫东开房都用的自己名字。

雷寺仁将他拉进去,将门紧紧关上。

“真是扫兴,等她醒了你问她怎么回事,我先回家!”雷寺仁扣好纽扣,气急败坏的说。

一进来,他看见床上趴着人,也没细瞧,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衣服。

结果将人扒过来,发现是他早就玩腻的罗小花。

气死个人!

雷寺人很谨慎,心知不对劲,赶紧套上衣服,并将宁卫东喊进来。

他说:“罗小花是不是被人盯上,将计就计设计我?”

宁卫东也想知道。

他进卫生间接了一盆凉水,又从小冰箱里把冰块拿出来放进水盆,然后劈头浇在罗小花身上。

罗小花一个激灵,“嘤咛”一声,半睁开眼睛。

宁卫东赶紧上去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躺在这里?”

罗小花身体被激活,意识还处于朦胧。

宁卫东心急,拽起罗小花,掐着她脖子问:“你说,你怎么就被人给反算计了?”

雷寺仁已经穿好衣服,临出门说一句:“别管她了,问不出来你也走,千万别……”

他打开门,突然像被人掐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083老太太也来了

宁卫东察觉不对,松开掐罗小花的手,扭头往门口看。

罗小花站不稳,超前一趴,正好落在宁卫东怀里。

挤进门的张翠芬瞧见,张嘴就嚎:“宁卫东,你真的背着我找女人!”

她扑上去,对着宁卫东又撕又咬。

宁卫东将罗小花一扔,推开张翠芬:“你来干什么!”

张翠芬脑子里,全是宁卫东抱着**女人的情形,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嚷:“我来干什么,我来看你的洋相!好你个宁卫东,长本事了,有钱在外包二奶!”

张翠芬眼睛往床上扫,上面随便放着手铐、皮鞭,还有些不认识,但肯定是不要脸的东西!

她火气更大,张牙舞爪,朝倒在床上的罗小花扑:“我打死你这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罗小花被她又抓又咬,意识渐渐清晰,但因为药物作用,就是说不出话,也不能动。

宁卫东先考虑的,是雷寺仁。

张海带来的人,有一个摁住了雷寺仁,不许他离开。

宁卫东看清状况,眼皮直跳,唬的差点休克。

他急忙过去,对张海说:“大哥,你把人放了,这不关他的事!”

张海又不认识雷寺仁,他才不听呢。

张海说:“我说妹夫,你们文化人就是会玩花样,今天我要不来,你们打算二龙戏珠咋滴?”

宁卫东被说的脸一红:“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张海冷笑:“你们办的不是人事,还嫌我说话难听?我妹妹嫁给你们家,给你们老宁家传宗接代,你就在外面花花,对得起她吗?”

“哥,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宁卫东想解释。

雷寺仁突然说:“宁科长,你家里人都已经看见,您就别装了。”

宁卫东心惊:“……”

张海看向雷寺仁:“你说!”

雷寺人擦把额头冷汗,说:“是这样的,我因为业务,跟宁科长认识。”

“今天呢,我也是来s市谈生意,正好在这里碰到了宁科长,敲门进来,就看见他抱着个女人。”

“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外撤,就被你们堵屋里了。”

雷寺仁将事情全推给了宁卫东,在他的描述中,他就是无意路过,巧合。

张海斜眼看向宁卫东:“妹夫,这人说的可对?”

宁卫东想否认。

他刚张开嘴,雷寺仁咳嗽一声。

宁卫东惊醒,立刻沉默不语。

张海眼珠子转了转,笑:“王二麻子,照片拍了没有?”

一个大汉回答:“拍了,屋里人一个不少!”

张海挥手:“把这人放了,咱们是来找妹夫的,别多事!”

雷寺仁一获得自由,立刻开门,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张翠芬也将罗小花抓成了花脸。

罗小花没去过宁家,张翠芬熟悉她声音,根本没见过人。

宁卫东回头瞧见,求张海:“哥,你劝劝翠芬,再挠下去,会出人命的!”

“好呀,你还心疼了,宁卫东,你对得起我吗?我不挠他,挠你行不行?”张翠芬听见,扭头就朝宁卫东身上扑。

宁卫东又没喝**,立刻躲开。

张翠芬扑了个空,一下跌倒在地上。

她嗷:“你推我,我不活了!”

宁卫东百口难辩:“我没推你!”

“没推她会摔倒?”一直找不到机会显示自己的刘金花,可算是抓到了机会。

她骂:“姓宁的,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说法,赔偿翠芬精神损失!”

刘金花骂的激动,好像看到了大把钞票朝自己招手。

她扑到宁卫东跟前,帮着张翠芬又抓又挠。

宁卫东被两个女人抓着,衣扣也扯开了,头发也揉乱了,脸上多了几道抓痕。

他书生一个,哪里招架的住。

眼看着张海带的人,在旁边摩拳擦掌。

宁卫东急了:“你们冷静些,这是酒店,小心人家报警抓你们!”

“抓也是抓你,你这个作风不正的败类!”刘金花嗷嗷的叫,好像出轨的是她丈夫。

好像要印证宁卫东的话,张海留外面放风的兄弟跑进来:“海哥,条子来了!”

这一层的酒店服务员,一看张海几个不像正经人,1008号房传来打闹声。

人家怕是流氓团伙,都没敢喊酒店自己的保安,直接摁响了警铃。

这个区的派出所,就在中岭旁边,出警特别快。

张海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警察都进了电梯。

张海慌了,他喊的这几个兄弟里,可有好几个身上有案底的。

别严打没抓进去,载到这件事上。

张海呸一口:“别害怕,咱们从楼梯撤。翠花、翠芬,你们留下拖住条子!”

警察一看是家庭纠纷,肯定不会愿意管。

那时候张海等人,就可以从容撤退。

刘金花当然愿意,她还没从宁卫东手里抠出钱呢,怎么可能就此放手。

张海几个老爷们撤了。

屋里就剩两个泼妇,一个昏迷不醒的罗小花,还有一个斗败的公鸡宁卫东。

警察经验丰富,进来一瞧,都不用审问,就知道什么情况。

“你们干嘛呢?”即便知道,也得按着程序走。

张翠芬哭的说不出话。

刘金花替她辩解:“警察同志,我们是来抓女干的,这人道德败坏,请求政|府处置!”

“得得得,都跟我回警局!”领头的警察说:“小王,你留下勘察现场,其余的将她们带回警局做笔录!”

宁卫东不肯跟着去:“警察同志,这是家庭纠纷,我们不闹了还不行,不用去警察局做笔录吧?”

那也太丢人了。

领头的警察一瞪眼:“家庭纠纷?那你们跑人酒店里来干什么,瞧这屋里被你们弄的乱七八糟,知道什么叫破坏公共财物罪吗!别废话,带走!”

宁卫东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塞过去:“同志,我跟你们孙所长认识,通融一下。”

“孙所长,我就是孙所长,我不认识你!别浪费时间,全带走!”警察油盐不进。

……

“欣妮儿,你不是带我找你二婶,咋来这种地方?”中岭酒店的大厅里,宁老太太扭头要走。

宁昊还在家呢,跟着保姆她不放心。

宁可欣架着她胳膊:“奶奶,我听见二婶和二叔就是约了这里的,咱们等一会呗。”

宁老太太左右看看:“在这里也出不了啥事,不等了,咱们回去!”

宁可欣不撒手,眼睛盯着电梯口。

她可是看见警察进去,才扶着宁老太太进来的。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鱼贯而出好多人。

084该来的都来了

电梯里先出来两个警察,然后才是捂着脸的宁卫东,以及还在气愤填膺的张翠芬和刘金花。

宁可欣提醒宁老太太:“奶奶你看,那不是二叔和二婶吗?”

宁老太太老花眼,使劲揉揉眼睛,仔细一瞧。

哎呀我的老天爷!

她指着人群,震惊:“你二叔咋地啦,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宁老太太慌慌张张就要过去询问。

宁可欣做了个劝阻的样子之后,没劝住,也就随她了。

宁老太太拦住去路,本来想问咋回事,结果一眼看到宁卫东脸上的伤:“老二啊,你怎么……你脸咋啦,警察打你了?”

警察可不背这锅:“老人家,这是他媳妇挠的,我们可谁也没动手!”

宁老太太闻言,转向张翠芬:“你干嘛挠我儿子!”

张翠芬听了,火气又蹿上来:“我为啥挠,你问他我为啥挠!你儿子跟别的女人开房,包二奶,我挠一下怎么了,我还想剁了他第三条腿呢!”

“……”

宁老太太不相信,拽住宁卫东:“老二,你没这么糊涂吧?妈不成天给你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千万不能让女人耽误了仕途!”

宁卫东烦死了。

老太太不来,别人只是远远围观,不靠过来。

老太太上来就吼,张翠芬又叭叭叭说一通原委,酒店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宁卫东抽出被宁老太太拽着的胳膊,说:“妈,没事,家庭纠纷,您先回家吧。”

警察也说:“老太太,不要干涉公务。”

宁老太太生气:“我儿子什么人我最清楚,他肯定不会包二奶,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妈,您赶紧走吧!”越嚷嚷,围观的人越多,丢死人了。

宁老太太肯定不愿走。

看见宁卫东衣服都被扯破,脸上全是血口子,心疼死了。

她还骂张翠芬:“看你平时像个人,竟然跟泼妇一样打人,那可是你丈夫,你的天!他倒霉,你也没好!”

张翠芬气,考虑到还要在宁家过,不敢跟宁老太太硬怼。

刘金花就不计较这些了。

她张嘴就骂:“老妖婆,你还有脸骂我们,都是你惯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宁老太太霸道惯了,现在竟然有人敢跟她对骂,气的浑身颤抖。

她指着张翠芬:“你嫂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奶奶,张家人原来这么看你,二婶背后一定没少说您坏话!”宁可欣适时站出来。

刘金花因为怀孕,张海怕刺激她,并没有告诉家里宁可欣和张家的过节。

刘金花只当宁可欣小孩子:“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隔着房头,你还管你二叔家的事?”

宁可欣冷笑:“你骂我奶奶,我帮着说两句有错了?再说我二叔家吃住全在我家,那不就是一家人?”

她的声音特别大。

“吃住在我家”这几个字一传出去,就有人联想到不久前的新闻。

“听这情况,很像那什么科长?

“不是吧,这么巧合的吗?”

“你没听见,这家人好像也姓宁。”

大家议论纷纷。

宁卫东脸上挂不住:“妈,您别管了,赶紧回去!”

他一用力,将宁老太太推到宁可欣怀里。

宁老太太正生气,挣扎着过去:“不行,我也跟着过去!”

刘金花骂完还不过瘾,见状也伸手推宁老太太:“你儿子都让你走了,你别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她可不像宁卫东那么心细,推搡还把人往宁可欣怀里推。

宁老太太一下子被撞出去好远。

宁可欣伸手意思一下,并没有真心搀扶。

宁老太太“噗通”,跌倒在地。

宁可欣装作很生气,上去就扯住刘金花头发:“让你推我奶奶,让你推我奶奶!”

身边警察拦都拦不住。

宁可欣用尽全力,将刘金花从人群里扯出来,往地上猛一推。

刘金花也倒在地上。

别人不知道,张翠芬知道,她嫂子怀着孕呢。

张翠芬抬手就要打宁可欣:“你个赔钱货!”

宁可欣昂着头迎过去,架住张翠芬胳膊,同样一扯……

宁老太太吓的直咋呼:“别打你婶子!”

宁可欣才不听呢,她目的就是张翠芬。

宁可欣用力一推,抬脚就踹,张翠芬跟她嫂子作伴去了。

宁老太太心一凉,爬起来就要去搀扶着张翠芬。

张翠芬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小孙子呢。

结果宁老太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张翠芬一骨碌起来了,还张牙舞爪去追打宁可欣。

宁老太太愣住。

这老二媳妇,身体素质也太强悍!

宁可欣躲开张翠芬,跑到刘金花跟前,脚下一跌,扑向正准备爬起来的刘金花。

“噗通!”

刘金花肚子着地,又摔倒了。

“哎呦,哎呦!”刘金花捂着肚子:“翠芬,翠芬,我肚子疼!”

张翠芬一听,着急,顺手抓住一个警察:“同志,赶紧送我嫂子去医院,她是孕妇!”

警察一听,这可不得了,立刻派出两个人去抬刘金花。

刘金花裤子上,已经有血迹透出了。

张翠芬吓的脸都白了,嘴唇直哆嗦:“嫂子呀,没事,一定没事!”

警察抬着刘金花,张翠芬跟着警察,全都往服务前台走:“快,叫救护车!”

宁可欣呆住,红着眼睛给宁老太太说:“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二婶嫂子也怀孕,她都四十好几了。二婶同样摔地上了,怎么就没事呢?”

宁老太太惊魂未定,猛一听宁可欣这么说,当即眯起眼睛,瞧着张翠芬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早上张翠芬出门的时候,也摔了一跤。

据王晓琴说,那一跤老厉害了,摔的地板都咣咣响。

可张翠芬动作利索,一点事没有。

刚才也是,酒店大厅地板大理石面的,宁老太太摔一跤,屁股震的生疼。

张翠芬还是一点事没有。

宁老太太一抓宁可欣的手:“走,一起去看看!”

大家吸引力都被这场变故吸引,再无人关注宁卫东。

他擦了把冷汗,从兜里掏出盒香烟让给身边的孙所长:“同志,都是误会,抽根烟先。”

孙所长接过香烟,想教育宁卫东两句。

“叮!”

电梯门又开了。

留在楼上的女警走出来,面色凝重跟孙所长耳语两句。

孙所长的立刻变了脸色。

085意外之喜

刘金花等人,被酒店服务人员让进休息室。

救护车来的很快。

医生简单诊断一下,就赶紧将刘金花抬上担架。

胎儿是保不住了,大人也得受罪。

宁老太太拦住一个医生:“大夫,我儿媳妇也怀孕了,她也摔跤了,您给她看看!”

张翠芬这才发现宁老太太也在屋里。

她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抓着担架:“妈,我没事,我肚子不疼!”

“不疼更得看!”宁老太太说:“你天数少,万一有个好歹呢?”

张翠芬坚决不同意。

但是宁老太太都说出口了,警察一边也担心呀。

好好一个家庭纠纷的案子,两边一教育的事儿,别闹的人家流产,回头全赖派出所头上。

他们要求医生,也给张翠芬瞧一瞧。

张翠芬全身瘫软,被医生摁在沙发上。

因为知道涉及孕妇,医生带着便携b超机子和听胎心的仪器。

检查半天,医生看看左右,产生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问:“老人家,您确定你儿媳妇怀孕了?”

宁老太太说:“确定呀,儿媳妇还给我看b超单子呢!”

医生严肃起来:“仪器显示,这位女士没有怀孕;也有一种可能,是宫外孕,我们必须带她去医院检查!”

张翠芬手软脚软,哪里还站的起来。

宁可欣激动了。

姐姐说的没错,张翠芬就是假怀孕。

她说:“如果是宫外孕,那我二婶上次在医院做b超就能诊断出来!”

“我二婶没怀孕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给我们家说她怀孕了呢?”

是呀。

为什么呀?

宁老太太脸色铁青。

早在医生说话的时候,她就差不多知道,张翠芬骗了她。

张翠芬说不出话,头垂的低低的。

刚从抓女干的激动中出来,又碰到假怀孕被揭穿,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医生一瞧,又是一场家庭伦理剧。

他也不管了,赶紧救助疼晕过去的刘金花是正事。

很快,屋里就剩下张翠芬和两个警察,还有宁老太太和宁可欣。

宁可欣给宁老太太分析:“奶奶,电视常有演,大家族的女人为保住地位,假怀孕抱人家儿子养!”

“二婶不会也这么干吧?之前她不还哄着您,将肚子里孩子过继给我爸吗,您说她图什么?”

是呀。

图什么?

宁老太太也想不通。

她直冲张翠芬,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子:“贱人,真的是贱人,我那么疼你,竟然这么害我们老宁家!”

张翠芬跳起来,推开宁老太太:“你疼我,还不是因为我生了儿子?我流产那几个姑娘的时候,你可是天天掉脸子!”

“老不死的,你祸害了老大家媳妇,还想祸害我,幸亏我争气,生了儿子!”

反正事情露馅,张翠芬干脆想开,不受宁老太太这气。

……

宁奕殊送完罗小花,看着张海等人上去之后,就先回家了。

她对后面将要发生的一切,胸有成竹。

宁老太太这人思想封建,看重传承和血统,肯定不会轻饶张翠芬。

这下子,张翠芬应该能从宁家滚蛋了吧?

宁奕殊心里挺高兴的。

只是走着走着,她察觉到不对劲。

身后好像有人,一直跟着她。

宁奕殊不敢回头,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拐弯的时候,她猛的转身。

身后并没有可疑人物。

宁奕殊以为自己最近多思多虑,想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前行!

“宁大夫!”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宁奕殊回头,发现秦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她惊讶地问:“秦连长,这么巧?”

秦朗抿紧嘴巴,目光深沉望着宁奕殊。

宁奕殊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收起笑意:“刚才,是你后面跟着我?”

秦朗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

他不说话,一脸严肃看上去很吓人。

宁奕殊皱眉。

刚才酒店的时候,她就感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忙着给罗小花挖坑,浑不在意。

看来,秦朗从酒店就注意上她了。

宁奕殊很慌。

她不想让秦朗看见自己算计人的模样。

那不好看!

宁奕殊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强笑一声:“你……”

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朗左右看看,旁边是家冷饮店。

他指一指店里:“跟我来,有东西给你!”

宁奕殊犹豫一下,有种上学的时候,课堂上做坏事,被后门偷窥的班主任逮住扭进办公室训话一样。

这感觉太诡异了!

她最后,还是跟着秦朗进了冷饮店。

秦朗双手放膝盖上,腰挺的笔直,一双眼睛直视着宁奕殊。

宁奕殊被看的头皮发麻,强挤出笑容:“秦连长,您怎么这么看我?”

嫌她太有心机,连自己亲人都算计吗?

宁奕殊不喜欢秦朗这么看待自己,可她又怎么解释清楚呢?

怎么能让风光霁月的秦连长,知道宁家内里的龌龊呢!

宁奕殊垂着头,不敢看秦朗的眼睛。

秦朗沉默很久,将手里的东西推给宁奕殊。

宁奕殊不解的接过去,打开看了两眼,脸色当即变了。

这是罗小花偷学校麻醉剂,以及同宁卫东多次接触的照片和资料。

宁奕殊双手发抖:“你……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不认为秦朗的工作,还包括监视这两个人。

秦朗说:“警察发现罗小花体内的麻醉剂,你二叔因为这事,家庭纠纷上升到了刑事犯罪。”

“警察也已经开始排查跟罗小花的交友圈,很有可能会联系上你。”

“虽然我已经安排小七,抹去了你最后跟她接触的踪迹,但是罗小花早晚会醒,我担心……”

他突然叹口气,满脸的担忧之色。

宁奕殊笑:“你担心她会说出对我不利的供词,对不对?”

秦朗点点头。

毕竟麻醉剂,最终进了罗小花的肚子。

她要是死死咬定宁奕殊,宁奕殊即便能解释清楚,也是惹一身麻烦。

宁奕殊将照片收进包里:“秦连长,谢谢你提供给我这些证据;你放心,罗小花比谁都会算计,知道怎么说对她有好处。”

罗小花供出宁奕殊,又怎么解释麻醉剂被偷的事情,怎么解释陷害宁奕殊的事情?

她不傻!

宁奕殊抚摸着包包,勾起嘴角。

秦朗给的证据,时间真是恰到好处。

就算罗小花想供出她,宁奕殊也有办法,先堵上她的嘴。

086来自宁卫东的疑问

宁奕殊心里有了主意之后,放轻松许多。

她抬起头,望着秦朗:“真的谢谢你,只是你怎么会查这两个人?”

秦朗:“……”

他抓起桌上的冷饮,猛灌一口。

咳、咳、咳!

太冰了!

他说:“机缘巧合,查别的事情,无意中发现的。”

他才不说是特意的呢。

说出来,秦朗成了什么人?

跟踪狂直接给结果,让宁弈姝知道他站她这边就行了!

宁奕殊相信了他的话。

毕竟部队上很多任务,她也不是很了解。

她低头饮茶,垂眸浅笑,尤显温暖纯净。

秦朗咽口水,又端起杯子,没敢再大口灌,只是小抿一口,润润嗓子。

放冷饮杯的时候,动作有点大,碰的桌子“刺啦”一声。

秦朗全身紧张,赶紧小心翼翼挪下杯子,然后迅速瞄宁奕殊一眼。

宁奕殊并没有受到打扰,依旧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秦朗放了心,重新坐正,一双星眸闪亮亮,温柔的望着对方。

宁奕殊突然皱下眉头。

秦朗全是紧绷:“怎么了?”

“啊?”宁奕殊茫然抬头。

她见秦朗紧张兮兮,忍不出笑出声:“没事。”

宁奕殊虽说没事,可是笑容不达眼底,秦朗怎么可能瞧不出来。

他正色:“没关系,若是有困难,只管给我开口。”

宁奕殊摆手:“真没事。”

其实她是突然想到,这次的事情,她确实做的有些粗糙了。

不光是没预料到警察也插一腿,还有揭穿张翠芬假怀孕,有可能如了宁卫东的意思。

张家因为严打,在全市面前丢人现眼,成了过街老鼠。

醉心仕途的宁卫东,肯定不喜欢有这样岳家。

何况张家,本身就特别难缠。

他想离婚,却因为现实原因不能主动提,还得哄着捧着张翠芬。

这一次张翠芬被揭穿,宁卫东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宁奕殊辛辛苦苦挖个坑,凭什么要便宜宁卫东?

不过万幸,有秦朗送来的东西。

她这次非得扒宁卫东一层皮。

只是这种算计亲戚的事情,怎么能跟秦朗说呢?

对方会认为她心机重,讨厌她的。

秦朗见宁奕殊怎么也不肯说,若有所思。

…………

宁卫东现在,正在派出所接受审问。

孙所长领着一个严肃的中年警察,坐在宁卫东对面。

“姓名!”中年警察问。

宁卫东用蚊子声音回答:“宁卫东。”

“大声点,姓名!”

“宁卫东!”

中年警察继续做笔录:“性别,年龄,单位,知道带你来这什么事儿吗?”

宁卫东红着脸说:“警察同志,我没包二奶,别听我爱人瞎说,她一直都是疑神疑鬼的。”

中年警察看了孙所长一眼。

孙所长身子前倾:“宁卫东同志,请你回头,看看身后墙上那一行大字!”

宁卫东不知所以然,回头一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红字,特别醒目。

宁卫东很镇定:“警察同志,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信,真的是我爱人误会;酒店里被弄坏的东西,我认,让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您看行吗?”

孙所长说:“你包不包二奶,那是你的私事,我们警察没那么闲。”

“你不要转移视线,最好老实交代,否则闹到你们单位,谁也不好看。”

宁卫东怎么交待?

说女人是给领导准备的?

领导跑了,甩锅给他了,说出去谁信?

他不知道要交待什么。

有人敲门进来,将一份报告递给孙所长。

孙所长看完,面色凝重:“宁卫东,证据确凿,你最好老实交待!”

宁卫东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努力看清孙所长手里拿的是什么报告。

可惜距离太远,他看不清。

孙所长看看他,起身将报告放在宁卫东眼前:“客房里那位女孩中了迷药,经过化验,这是一种新型没有上市的麻醉剂!

这种麻醉剂,很有可能是贩毒集团制造的新型毒品的雏形,你老实交待,从哪里买的麻醉剂!”

“……”宁卫东整个人都傻了。

简简单单的家庭纠纷,怎么还牵扯到贩毒了?

孙所长误会了宁卫东的沉默:“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会找到新的证据,到时候想说都晚了!”

“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应该学过将功赎过的成语。”

“宁卫东同志,你带着被迷醉的女孩开房,已经涉嫌犯罪;不过,你如果供出哪里得到的麻醉剂,我们提起公诉时,会申请对你量刑。”

宁卫东是真的不知道。

他说了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我说是那女人,自己喝的麻药,你们信吗?”

孙所长脸色一变:“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好好在这里反省吧!”

现在上头不让刑讯逼供。

孙所长也不打人,也不骂人,直接吩咐下去:“不许给水喝,不许给饭吃,什么时候他想招了,再告诉我!”

宁卫东眼看着孙所长要出去,突然冷笑:“这位同志,我有权保持沉默,你们最多关我二十四小时!”

孙所长脚步一顿,转过身,怒视宁卫东:“你还想出去?”

宁卫东挑眉:“为什么不能出去?就凭你们的恐吓,我就要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吗?不刑侦、不走访,直接给人定罪,就差屈打成招!”

孙所长指着宁卫东:“你不用狡辩,我会找出证据,给你定罪!”

“拭目以待!”宁卫东豁出去,势必惹怒孙所长。

果然孙所长一出门,就吩咐左右:“去酒店查,走访,那女孩是怎么被他带上去的!”

宁卫东微微一笑,金丝边眼镜在审讯室的审讯灯下,泛着冷光。

他好歹在体制内混了十几年,可不是随便就能吓唬住的老百姓。

度过最初的丢脸感觉,宁卫东慢慢冷静下来。

罗小花的麻醉剂,让警察误会,指认他同毒贩子勾结。

可是罗小花的麻醉剂,是自己从学校偷的,本来也是要下给别人的。

宁卫东暗示孙所长,应该去走访、调查,这样警察就会查出来都是罗小花自己的错。

当初自己让罗小花找干净女学生的时候说过,她看哪个不顺眼,就带来供给雷寺人,算小小的报复。

罗小花这人野心够大,心胸狭窄,他只凭一个小故事就能调动她算计宁奕殊。

那么这次,罗小花带来的那个女学生,又是谁呢?

谁那么聪明,反将罗小花一军,将该自己喝进去的麻醉剂,灌给了罗小花。

又是谁,惊动了张翠芬来抓女干?

还有张伟事件,是谁第一时间通知了宁卫国,将对宁可欣的不利影响消除到最低?

这种人躲在暗处,宁卫东觉察到了危机,他想揪出来,消除这个隐患。

警察的走访,能印证他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吗?

087反水

孙所长坐在自己办公室,正跟所里的骨干,分析宁卫东这个案子。

一场家庭纠纷,引出的迷女干案。

很有可能,还能跟省里通报的跨境毒贩牵扯上。

这案子要是办成,他们所就立大功了!

“所长!”有小警察敲门:“接到个举报电话,说医科大麻醉科研究的新型麻醉剂少了!”

孙所长:“……”

几个意思?

他问:“谁报的案?”

小警察侧身,让出一个戴着厚厚镜片、头发乱糟糟的半大老头来。

小警察介绍:“这是医科大麻醉专业的贾老师,他亲自来报案的。”

大学老师呀!

孙所长赶紧起身,跟老师握手:“老师您好,您说您丢了做实验的麻醉剂?”

贾老师纠正他:“不是做实验用的,是为了缓解对麻药敏感的患者,研发的低敏麻醉剂。”

孙所长“哦哦”两声,反正也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对医科大老师的尊重。

“老师您坐,您仔细说说,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丢了药剂的?”孙所长有预感,贾老师丢的药剂,很可能就是罗小花体内的那一支。

看样子不是什么毒贩子。

孙所长遗憾的同时,也松一口气。

说实话,抓到毒贩子确实功劳大,但是风险也大。

基层小警察,脱了警服就是普通老百姓,一样是父母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平平安安最重要。

贾老师从兜里掏出一叠照片:“其实也不是我发现的,是有人给了我这个,我去办公室一查,果然少了。”

“麻醉剂是国家严格管制药物,在医院使用也是极其严格的,我的研究,是向国家申请,经过严格审核才通过的。”

“如果被人知道,我实验室的药剂可以被人随便偷出去,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医生救病,麻醉师管命,我研究麻药是救人,万一偷它的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贾老师说的很激动,浑身颤抖:“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赶紧抓到罗小花!”

孙所长安抚他:“贾老师,罗小花是不是照片上这个女人?”

“就是她!我识人不清,识人不清呢!”贾老师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激动的泪水。

孙所长和同事们对视一眼。

他小心翼翼的问:“贾老师,这个罗小花,就关在我们所里。不过您被盗的麻药,貌似被她喝下去了。”

贾老师一愣:“她喝那个干什么?”

孙所长也想知道。

……

…………

罗小花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凶巴巴的女人,挠她,咬她,扇她,骂她狐狸精,勾引男人,教她做人要善良!

她睁开眼睛,脸上身上都感觉到肿痛。

罗小花重新闭上眼睛。

每次跟雷寺仁事后,基本都是这种感觉。

这一次,被宁奕殊算计,让对方躲了过去……

罗小花懊恼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重新睁开眼睛。

头顶天花板单调的白色,根本不是酒店房间的水晶吊灯。

她扭动脖子,环顾四周,发现一个身穿警服的女警,坐在床对面,一脸严肃盯着自己。

罗小花彻底清醒在,挣扎着坐起来。

女警并没有帮助她,而是转身出去。

罗小花扶着床头桌子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仔细观察周围场景,屋门被重新打开。

除了女警,屋里又进来一个国字脸、一身正气的中年警察。

中年警察,就是孙所长。

孙所长拉了个板凳坐下,上下打量罗小花。

罗小花之前衣不遮体,女警给她穿了酒店的睡袍,抬了出来。

孙所长示意女警坐旁边笔录。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罗小花。”罗小花第一次面对警察,有点慌,问什么答什么。

孙所长很快就了解了罗小花的基本情况。

他和女警对视一眼,又问:“罗小花同学,你们老师已经报案,说实验室的麻醉剂被人偷了,而且有证据证明就是你偷的!”

罗小花一个激灵,心提到嗓子眼。

老师报警了?

她脑子乱哄哄,浑身颤抖。

孙所长一瞧她这模样,就知道贾老师带来的照片,是真的。

他严肃的说:“罗小花,请你如实回答,你为什么偷学校麻醉剂,为什么最后麻醉剂会出现在你的体内?”

罗小花脚下一软,跌坐到床上:“我……没有!”

她不能承认!

承认了,就会留下案底。

不但分不到好工作,还有可能被学校开除。

孙所长在宁卫东那里碰一鼻子灰,面对罗小花,就没那么好脾气。

他直接将证据甩给罗小花:“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吗!”

罗小花捡起照片,瞳孔一下子缩小。

照片从她进逸夫楼,直到捂着包从实验室出来,一张一张,若是翻的快一些,就可以看连贯的动作了。

怎么会?

她明明挑了没人的时候,怎么会被人拍了照片?

谁那么闲?

她第一个想到宁奕殊。

想到宁奕殊,罗小花心里更慌。

前一段时间严打,除了张伟的案子惹人瞩目,还有一个女流氓组织卖银案,也备受议论。

那个女流氓,同样被判了死刑。

她给宁奕殊下药剂,送给遭老头子,不就是逼良为娼?

罗小花不想被开除,更不想死。

她坚决否认:“我没有抵赖,我没有偷药剂,我是想起来老师的一个作业,去实验室求证的!”

孙所长正色:“罗小花,你是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照片都有了你还想抵赖?”

“我们已经去做了排查,那个时间,只有你出入实验楼,只有你有机会接触药剂!”

“而且,如果你没接触药剂,怎么解释服用药剂,在酒店昏睡的事实!”

罗小花:“……”

是呀,怎么解释她中了麻药,昏睡在酒店客房?

罗小花脑子转呀转,她得找个能说的过去,且不被惩罚的理由!

找什么理由呢?

灵光一闪,还真让她想出一个理由:“我是被人逼着喝药的!是有人逼着我喝药,想强女干我!”

孙所长皱眉:“谁逼你喝的?”

罗小花飞速的说:“雷寺仁,是他!是他一直纠缠我,还派下属不停的骚扰我,逼我偷学校麻醉剂,灌我喝下去,要迷女干我!”

“雷寺仁下属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个大企业家的弟弟,宁卫东!”

088帮倒忙

按照对方的供词,罗小花学习的废寝忘食,想拿了药剂回宿舍继续研究。

只是罗小花没来得及将药剂放回宿舍,就被雷寺仁和宁卫东骗到中岭酒店。

罗小花誓死捍卫自己贞洁,坚决不从,两人动武之后发现她包里的药剂,就给她灌了下去。

之后的事情,罗小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也能圆的过去,可是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孙所长神色严肃,立在派出所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的参天大树发呆。

女警说:“所长,罗小花在说谎!”

“我知道!”孙所长长叹一口气。

罗小花的供词,漏洞百出。

但是一案归一案。

医科大丢失药剂的小偷,算是找到了。

孙所长发愁的,是罗小花牵扯出的另一个迷女干案。

他吩咐:“小李,你安排几个人,去雷寺仁和宁卫东单位了解情况;顺便再去医科大,查一查这个罗小花!”

“是!”女警应声而去。

孙所长抽完一根烟,就回办公室给上级打电话。

是金局长接的。

孙所长还没汇报这边情况,那头金局长就说:“小孙呀,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孙所长一愣:“金局长,您找我啥事?”

“你们那是不是抓了一个姓宁的干部?”金局长问。

孙所长心里一惊,怎么局里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说:“是的,金局长,本来以为家庭纠纷呢,没想到复杂了。”

金局长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捂上话筒:“怎么个复杂法?”

孙所长立刻把事情说了一遍。金局长皱眉:“你有什么看法?”

“我总觉着罗小花没说实话,会不会她玩仙人跳,玩脱了呢?”谁偷麻醉剂自己喝?

罗小花不说那是麻醉剂,宁卫东和雷寺仁会逼她喝?

孙所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金局长转头对秦朗说:“可能宁科长遇上仙人跳了。”

秦朗松口气,没犯法就好,真犯法他就坚决不能帮了!

宁奕殊心里有事,不给他说,估计是不好意思再麻烦秦朗。

可是秦朗巴不得宁奕殊多麻烦她,这样就有机会常见面。

比如这次。

宁卫东被关押警局,宁弈姝看着很不高兴。

想想也是:宁家在s市,有头有脸,不像小老百姓闹起来不管不顾的。

宁家应该跟j城几大家族一样,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重社会影响。

哪怕烂了臭了,也要关上门自己解决。

宁卫东被抓到警察局,不是个好事,传出去影响宁家企业在本市的发展。

据秦朗所知,宁家企业的本部就在s市,往外拓展业务不是很顺利。

宁卫东被抓进去,先别说有没有犯法,肯定会有人趁机往他身上泼污水。

帮宁家救出宁卫东,宁奕殊应该不会再为难了吧?

她皱眉的样子,看着都心疼。

再说宁卫东没犯法,被人仙人跳了。

想到这里,秦朗说:“放人吧,没有证据关押他,也是咱们没有理。”

金局长本来就想卖秦朗资格面子,他立刻吩咐孙所长:“放人!”

孙所长愣了:“怎么可以放人呢?虽然我怀疑宁卫东被仙人跳,可他本身也有嫌疑,万一真是……”

“放人!有证据了再说!”金局长斩钉截铁。

孙所长:“……”

放人,放人!

“小范,给宁家打电话,让他们家来接人!”

警察小范:“孙所长,那这案子还查吗?”

“查!往深里查,老子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清白!”孙所长狠狠说。

…………

与此同时,宁卫东也知道罗小花反咬一口的事情了。

“她是污蔑!我要告她!”他咆哮。

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

也就是说,从中午十二点多,宁卫东已经被关押了七个多小时。

这七个多小时里,没人给过他一口水和半粒米。

宁卫东一个人,在只有一只六十瓦灯泡的审讯室,硬生生坐了七个半小时。

终于有人来了。

却给他说,罗小花告他迷女干,已经正式报警立案处理。

宁卫东要疯。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脑子里,这时候,警察通过走访,应该已经查到罗小花被谁灌了药,是谁送罗小花进了他。

宁卫东自己,反而被罗小花一口咬死,重陷危机。

“我要找律师,你们这是渎职!”

小范从外面进来,端着饭菜进来:“宁卫东,你请律师也没有,反正我们还没关够你二十四小时呢!”

咆哮的宁卫东:“……”

小范把饭菜往宁卫东跟前一放:“明天出去时,记着把伙食费叫交上!”

出去?

宁卫东慢慢恢复冷静。

是的,他是个有背景的人!

……

外面各种势力忙翻天。

宁家却一片死寂。

张翠芬都没敢跟着回来,直接跑去医院陪她嫂子刘金花去了。

王晓琴看气氛不对,哄着宁昊睡着之后,就躲回自己房间。

小金公司还有事,只住了两天,就继续回去上班。

宁家的大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宁老太太黑着一张脸,坐在灯下的沙发上。

宁奕殊和宁可欣分坐两边。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凝重!

“奶奶,你饿吗?”宁可欣是饿了,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呢。

宁老太太没好气:“不饿,气都气死了!”

张翠芬假孕的事情被揭穿,宁老太太快气疯了。

她走过的路比宁可欣吃过的盐都多,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张翠芬这是拿宁家一大家子人做冤种,让宁家给张家养儿子挣钱呢!

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条白眼狼,还害得老二被警察抓走,留下不好的名声。

宁老太太气的捶着沙发,问:“你们爹什么时候回来?”

宁可欣说:“事出突然,得给我爸爸一点时间吧?”

宁老太太迁怒她:“给他多少时间,等黄花菜都凉了,还要他来干什么?”

“奶奶,你太偏心了吧?我爸在外拼死拼活养一大家子人,二叔二婶不懂事,我爸帮忙擦屁股就不错了,您还嫌东嫌西?”宁可欣也生气。

这都什么事?

明明犯错的是老二一家人,凭什么最后挨骂的都是她们?

宁可欣不服。

她看向宁可欣,想让宁可欣帮忙怼宁老太太

宁奕殊却啃着指甲,紧紧盯着墙上的钟表。

089宁卫东要回家?

宁可欣隔着宁老太太,捅了捅宁奕殊:“姐,你想什么呢?”

“想二叔在牢里的模样。”一定很惨,很可怜吧?

宁老太太脸一拉:“什么牢里,你会不会说话?”

“被警察抓到局子里,不就是进了牢,我这话没毛病!”宁奕殊冷冷说。

宁老太太:“……”

气死了!

这两个妮子,真的要把她给气死了。

宁奕殊终于分了个眼神给她:“奶奶,听说今天你最喜欢的二儿媳妇,原形毕露,推搡你啦?”

“我觉着你白张一双眼睛,看人怎么那么不准呢?”

“现在你觉着你二儿子冤枉,会不不会他根本就不冤,还有可能真犯罪了呢?”

“闭嘴,你闭嘴,不许再说!”宁老太太气的直拍茶几。

宁奕殊说:“如果他是好的,您着什么急,文明社会,警察还能冤枉好人?该不是您心里其实也明白吧?”

宁老太太要疯了:“我明白什么,我就明白我儿子都是好的,不会犯错!”

“是吗?”宁奕殊冷冷扔下两个字,继续盯着墙上的钟表看。

她懒的跟宁老太太多说话。

她爱老二,就爱吧。

最好爱的撕心裂肺,要死要活。

宁可欣顺着她的目光,好奇的问:“姐,你老盯着表看什么?”

“等爸爸!”宁老太太给宁卫国打电话时,宁奕殊正去医科大的路上。

等回来想起给宁卫国报备一声,宁老太太这边电话已经打完了。

宁奕殊再拨过去,电话已经打不通,想来对方已经上了飞机。

所以宁奕殊即便要阻拦父亲救二叔,也得等对方到家里之后。

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了,估计父亲已经下了飞机,开车往家里来了。

能让宁卫东出来的那些关系,估计早就下班。

父亲想找熟人,托关系,也得等明天。

宁奕殊有时间,说服父亲放弃宁卫东。

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捞起茶几上王晓琴洗好的水果,边吃边等。

宁老太太坐不住,看着她又烦,干脆起身院子里溜达去。

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渐渐深了。

“叮铃铃,叮铃铃……”家里电话突然想起来,在安静的客厅,尤显突兀。

宁老太太吓的心里慌,怕是宁卫东不好的消息。

她不想接电话,就催宁奕殊:“殊妮儿,你去接电话!”

宁奕殊不动。

父亲如果回来,要么直接回家,要么直接去捞宁卫东,肯定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

因为他的防着宁老太太心脏受不了。

宁老太太生气,转向宁可欣:“你去接!”

宁可欣也不动,她要跟姐姐保持一致。

宁老太太:“……”

算了,自己接!

她刚站起来,电话铃挂断了。

“两个死妮子,你们就气我吧,等你们爹回来,非让他捶你们不可!”宁老太太骂骂咧咧。

宁奕殊听着烦,站起来要往外走。

宁可欣也跟着起身。

宁老太太更气:“你们两个干啥去?”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

宁老太太怕再错过电话,先不骂人,赶紧去接电话:“喂,老宁家,哪位?”

“啥?真的?好好好,不等明天,我们现在就去!”

宁老太太高兴的挂掉电话,对宁奕殊姐妹说:“你二叔没事,人家让咱们明天去签字接人!”

“我寻思着,别等明天了,哪有在牢里过夜的道理?你们两个现在就去,赶紧把你二叔接回来!”

宁奕殊惊呆了:“……”

接谁?

宁卫东?

他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奶奶,你不是年纪大,耳朵聋了,听错了吧?”宁奕殊问。

宁老太太脸一绷:“我好着呢,耳不聋眼不花,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你们两个赶紧的,去接你二叔,接回来我明天就让他跟张翠芬办离婚!”

提起张翠芬,宁老太太就生气。

竟然敢骗她,拿老宁家当冤种,给张家养儿子,这绝对不能容忍!

宁奕殊面无表情:“我学校有事,没空去接,要接你去接!”

她扭头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发现自己没带钱和电话卡,宁奕殊又转回来。

宁老太太以为她知道错了:“这才对,给你点钱打车去!”

结果宁奕殊越过她,进屋抓起自己的包,扭头继续往外走!

宁老太太气的发抖:“……”

宁可欣瞧见,赶紧追出去:“姐,等我!”

宁老太太伸手没抓住,两个人都跑了。

…………

因为时间太晚,街道上很空。

宁奕殊站在胡同口,火冒三丈,却找不到发泄口。

她对着夜空,深呼吸,

吐气。

深呼吸、

吐气!

不能慌。

不能火。

不能被喷怒迷住双眼。

她没想到,宁卫国的力量这么强悍了,人不在s市,一个电话就能将涉嫌迷女干的宁卫东给捞出来。

要知道,严打才刚过去。

流氓罪正被大家热议。

宁卫东的错,正是现在的热点,派出所和警察局面对这种热点,是不敢任意妄为的。

父亲,他的力量,这么深不可测了吗?

宁奕殊再次深呼吸,朝着胡同口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宁可欣从后面追上了:“姐,姐,你等等我!”

宁奕殊放慢了脚步,宁可欣追上了,挽住她的胳膊:“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听说二叔会出来,心里不舒服!”还能怎么,当然是以为宁卫东。

宁可欣默然。

她也不舒服。

好不容易跟姐姐两个设计,揭穿了张翠芬假怀孕,打算让二叔也跟着摔个跟头。

结果二叔没事。

不对呀?

宁可欣突然想起来:“姐,为什么让二叔摔跟头,咱们打的不是张翠芬?”

宁奕殊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宁可欣。

夜色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光彩琉璃。

她本不愿宁可欣涉事其中,但是一个人实在做不了那么多事,只好将她拉进局中。

既然进来了,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有些事不好再瞒着对方。

宁奕殊决定,告诉宁可欣实情。

她说:“可欣,你还记着我偷二叔信件吗?”

宁可欣点点头:“记着,你怀疑他外面包二奶,结果真包了,还是你好朋友罗小花!”

宁奕殊摇摇头:“他没有包二奶。”

宁可欣愣住。

没有包二奶,那今天的抓女干是?

090不是宁卫国救的

听说宁卫东没有包二奶,宁可欣想不明白了。

她不解的望向宁奕殊:“姐,我咋听不明白?”

宁奕殊叹口气:“可欣,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可能你接受不了,但却是实情。”

“二叔他没有包养罗小花,他冒名顶替罗小花资助人,给她写信,关心她,安抚她。”

“他接近罗小花,是因为罗小花是我闺蜜;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暗示罗小花算计我!”

“罗小花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和江源才是男女朋友,却怂恿江源追我,向我求婚,企图通过婚姻霸占爸爸的财产。”

“幸亏我发现了,戳穿了她跟江源诡计,得知了二叔阴谋。我去找信件,就是想找到二叔和罗小花密谋的证据。”

宁可欣听着,像听故事一样,而且是匪夷所思、只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故事。

她张大嘴巴:“姐姐……”

宁奕殊摆摆手,继续说:“这次你知道张翠芬为什么抓女干成功吗?因为我得知,罗小花和二叔勾结,要送上司一个干净的女学生,她算计上了我。”

“如果不是我机敏,喝下**的就是我,我被糟蹋,而二叔却青云直上!”

“天呢!”宁可欣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宁卫东再不好,也是亲叔叔。

宁可欣眼泪一下流出来:“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可怜爸爸并不知道,还傻乎乎救这头中山狼出来!

宁奕殊目光沉静:“凉拌,我要告诉爸爸事情真相,重新送他进去!”

她一甩马尾,昂头大步朝前走。

宁可欣怔了半天,赶紧追上抛出一串问题:“可是姐姐,爸爸会听您的吗?你有实际证据,证明是二叔让罗小花找的你吗?那个罗小花,不是咬定二叔迷女干的,是她自己吗?”

宁奕殊:“……”

是呀。

如果有确实的证据,宁奕殊也不会存着那两封暗示罗小花的信,不给宁卫国说。

信上只是讲故事,跟宁卫东什么关系?

他帮着宁家安慰资助学生,还有错了?

张翠芬和侄子,算计宁可欣,宁卫东肯定知情,却滑不溜秋没有留下任何他的痕迹。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罗小花不敢暴露自己害人,咬死宁卫东和雷寺仁迷女干她。

宁卫东对着父亲哭两声,最多承认自己官迷心窍,还是没有害宁奕殊的直接证据。

说出去,谁信?

宁奕殊突然丧气。

她该怎么办呢?

“嘟嘟嘟——”前面有小轿车拐进胡同,车灯刺眼。

宁奕殊被强光射的睁不开眼睛,拉着宁可欣躲到一旁。

小轿车却停在两个人身边。

宁可欣害怕,抓紧了宁奕殊的胳膊。

宁奕殊也心里一咯噔,黑灯瞎火,小轿车把她和可欣往车里一塞,绑架走人,都没人知道的!

她带着宁可欣,往旁边溜。

车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宁卫国的私人秘书陆岩,从驾驶座位下来,给两个人打招呼:“大小姐,二小姐!”

宁奕殊身后的宁可欣,明显松一口气。

宁奕殊朝车内看:“爸爸回来了?”

但是车里并没有动静。

陆岩一脸严肃:“b市天气不好,大暴雨,飞机晚点,宁总一时半会回不来。”

宁奕殊“哦”一声,转念一想,不对!

她问:“你没跟在他身边?”

陆岩说:“宁总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谈生意,让我坐早一班飞机过来问问情况,只是我也晚点了。”

他心里还挺内疚的,没有及时完成宁卫国的任务。

宁奕殊点点头,原来这样,怪不得宁卫东说打不通父亲的电话。

可是再一想,还不对!

她皱起眉头:“陆岩,不要告诉我,你刚下飞机?”

如果是父亲让陆岩捞的宁卫东,对方应该坐陆岩的车回来。

如果陆岩已经知道宁卫东出来,就没必要大半夜往宁家跑。

宁奕殊心里突突突直跳。

果然陆岩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我刚下飞机就往家里赶了。”

宁奕殊轻轻吐一口气。

不是爸爸捞的人,她心里还好受些。

宁奕殊说:“陆岩,你不用忙了,二叔明天就被放出来了?”

陆岩:“……”

宁奕殊仔细打量他两眼,确定对方也很惊讶之后,转转眼珠:“我二叔本事通天,犯那么大的罪都能找到人捞他,你给爸爸说,以后他再出事,不用那么慌神。”

陆岩:“……”

听话听音,身为宁氏企业老总的私人秘书,很多事要处理,也练就了陆岩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默了默,问:“大小姐,宁科长到底犯的事很大吗,电话上老太太也没说清楚。”

陆岩急匆匆往家里赶,就是准备问清楚宁卫东到底犯了什么事,关了哪家派出所的。

宁奕殊看了眼宁可欣。

宁可欣立刻站出来,捡着该说的,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陆岩越听,脸色越凝重。

一时之间,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陆岩咳了一声:“那我进去,先看看宁科长吧。”

“陆岩!”宁奕殊福至心灵,喊住了他。

陆岩停下脚步。

宁奕殊拉着宁可欣走过去,直视陆岩,不怒自威。

陆岩,是父亲的得力助手。

不只公事,私事也能很好的帮忙处理,只因为对方嘴巴严,能力超群,没有好奇心,忠诚不渝!

记得上辈子父亲出车祸后,陆岩消失了好久,直到自己需要人在s城帮忙算计江源,他才重新出现,默默按着宁奕殊的意思行事。

可以说,江源从宁家拿走的钱,最后又被陆岩给巧取豪夺了去。

江源一死,陆岩就将钱打在宁奕殊的账户,一分没留!

宁奕殊流亡海外,全靠那笔钱度过最初的艰难。

可惜,她一出国,就跟国内所有人断了联系,也不知道陆岩最后怎么样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陆岩对宁卫国,是真的忠诚。

他是个有原则的好人。

宁奕殊不想自己恨上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好人,她需要帮手,她要想办法让陆岩为自己办事。

陆岩是父亲的人,想让他帮忙,宁奕殊得用点子。

091画个圈圈诅咒你

宁奕殊要陆岩帮自己,还不能直接说。

她想了想,缓缓说道:“陆岩,我常在家里,感觉二叔不只是帮上司找小姑娘那么简单。”

“他这两年,陆陆续续从父亲手里,要了快有二三十万块钱吧?”

“这可不是小数目,我也没见花在二婶和宁昊身上;若是用在跑官上,至于还为雷寺人找小姑娘吗?所以这笔钱,到底去哪里了?”

要知道万元户的时代,才过去不久。

未来二三十万,可能连三线城市的一套房都买不到。

但在九十年代初,谁家有个二三十万,那就是大家眼里的有钱人。

宁卫东拿了这么大一笔钱,不声不响,全没了?

“陆岩,二叔这次出来,不是爸爸帮的,又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呢?”

“这么大本事的,救出二叔还不留名,难道仅仅为了学习lf好榜样?他肯定有所图,而且所图不小!”

“我很担心,有人利用二叔的事情,对咱们宁氏企业不利,对爸爸不利。”

陆岩脸色一凝。

是呀。

宁卫东只是个小科长,人家救他,难道是图他单位给好处?

直接找局长,好处岂不更多?

宁卫东背后,是宁卫国,是宁氏企业!

最近两年,生意艰难,竞争对手越来越多。

有些人公平竞争,有些人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宁卫国为什么那么忙,就是谈生意的同时,还要处理和预防这些事。

宁奕殊说的很有道理。

保不齐会有人拿宁卫东的事情,做文章。

说不定宁卫东出事,都是有人算计。

陆岩上了心:“大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去查!”

宁奕殊点点头:“你去查吧,查出来也告诉我一声,我让奶奶提醒二叔!”

陆岩点点头,调转车头离开胡同。

望着汽车消失在夜色里,宁可欣不懂了:“姐,为什么不告诉小陆哥哥二叔的事情,他肯定会告诉爸爸!”

宁奕殊摇摇头:“我改主意了!”

父亲和宁卫东之间,有个宁老太太呢。

她再算计宁卫东,父亲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会手下留情。

毕竟是兄弟呀。

还是那句老话,离间不离亲。

宁奕殊没有证据,说出的话不能保证父亲相信,还凭白多了个离间亲情的罪名。

宁奕殊说那么多话,就是要让陆岩自己去查,这样查出的东西,才更有说服力。

还有一点,能救出宁卫东的人,肯定本事不小。

许阳在外围小打小闹还行,真涉及到权势上的东西,他摸不到边。

就像上次查宁卫东,要不是宁奕殊给点材料,让他从罗小花那里下手,许阳根本查不到两个人的肮脏交易。

陆岩行走代表着宁氏企业,他肯定能查出放宁卫东出来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上辈子可没这么一号人帮宁卫东。

王八羔子,跟宁卫东一伙的没好人,生儿子都没**。

越想越气!

宁奕殊忽悠走陆岩,也不回家,蹲在胡同口就在地上画小人。

宁可欣看着她画了个小人,又画了个圈圈把小人包住。

“姐,你干嘛呀?”宁可欣也蹲下去,好奇的问。

宁奕殊没说话,左看看,右瞅瞅,没找到趁手的东西。

她看宁可欣穿的是拖鞋,说:“把你鞋给我!”

“……”宁可欣大概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姐姐被气疯了,鉴定完毕!

她站起身,默默脱掉一只鞋递过去,光光的右脚踩在左脚上。

宁奕殊接过鞋,对着地上小人就开始拍:“人在做天在看,帮着坏蛋早晚要完蛋!打死你这个坏我事儿的小人!”

……

“阿嚏,阿嚏,阿嚏!”秦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最近主意锻炼身体,没着凉呀?

他打了个寒颤,总感觉哪里不对。

算了,不想了。

他推开自己的小单间,屋里还亮着灯。

萧子华握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酣。

花花趴在萧子华胸口,听见动静只抬了下头,看秦朗一眼继续埋头睡。

秦朗生气,花花是他的猫,跟萧子华这么亲干什么?

他快走两步,抬脚踢了踢萧子华:“醒醒,滚回你宿舍去睡!”

萧子华正留着哈喇子做美梦呢,突然被踢醒,很不高兴。

他睁开眼就要骂,看清是秦朗,赶紧坐起来。

花花没提防,一下子被掀翻在床铺上,“瞄”一声冲着萧子华就是一爪子。

“哎呦!”萧子华吃痛,举起胳膊一看,被花花挠了一道细细的痕迹。

得亏花花还小,力气不是太大,伤口不深。

萧子华举着胳膊给秦朗告状:“秦连长,你看,你看,你管管你家猫!”

秦朗急忙抱起花花,温柔的抚慰:“没事花花,没事的,不害怕。”

萧子华:“……”

他将胳膊又往秦朗眼前凑凑:“你家的猫挠的!”

秦朗看都不看,抱着花花背身而坐:“花花乖,明天给你买羊奶喝。”

“……”都别拦着他ヽ︵┻━┻┻━┻

萧子华自己滚去水盆前,拿着块臭肥皂给自己清洗伤口加消毒。

他见不得秦朗只撸猫,不搭理他。

萧子华问:“今天你跟宁大夫咋样,我说了,帮人一定要人知道,不能做无名英雄!”

罗小花的事情,还是萧子华查出来的呢。

今天要不是有训练,他就跟着去了。

知道秦朗回来,肯定会找他说话,萧子华都没敢回宿舍睡觉,就怕秦朗再给他开小灶。

秦朗听见“宁大夫”三个字,终于抬起头,嘴角翘地高高的:“很好,她说我给的东西,帮了她大忙。”

其实那是小忙,举手之劳的事。

捞出宁卫东,才是大忙呢。

也不知道现在宁卫东回家了没,宁大夫高不高兴?

等明天,他找个时间给宁大夫说一声。

对方会表扬他吧?

会更加喜欢他吧?

会不会关系更近一步?

想想还有些激动呢。

萧子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秦朗这么开心,也为他高兴:“好样的,看来宁大夫对你很满意,你们俩好事将近了。”

这话秦朗爱听,

他抚摸花花的双手更温柔,笑意更浓。

092挑拨

宁卫国飞机误事,航班取消的消息,宁老太太第二天才知道。

不过宁卫东反正要出来了,宁卫国再回来晚回来,她也不担心。

宁老太太很体贴的给陆岩说:“你让卫国别那么着急,给他说没事了,老二是被冤枉的,公家已经查清楚了。”

她高兴呀。

虽然宁奕殊和宁可欣两个死妮子,不去接宁卫东回家,害老二在牢里过一夜。

可是宁卫东出来,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宁老太太这边挂断陆岩电话,转身就骂宁奕殊和宁可欣:“两个死妮子,赔钱货,你们老子航班耽误,算你们幸运,回头这顿揍别想跑!”

“还有张翠芬那个小贱人,枉我对她那么好,竟然想骗我老宁家!”

“要不是她,我儿子也不会被警察抓走,在派出所委屈一夜!”

“哎呦,我可怜的老二,小王,让你买豆腐你买了没?赶紧的,一会儿带我去接老二回家!”

“你说说,派出所放人就放人,干嘛非得让家属过去签字呢?”

宁老太太一边唠叨,一边穿鞋子准备出门。

正吃饭的王晓琴起身,从厨房拿出快豆腐打包好,给宁老太太递过去:“老太太,我跟你去,宁昊怎么办?那种地方小孩子去,不好。”

王晓琴不想去。

她就是个保姆,拿钱收拾好家务事,人家的家庭纠纷,她不想参与。

宁老太太:“你不去,谁带我去呀?我又不认路,也不会坐公交车!”

平时她倚老卖老,干啥都要人伺候着,根本没单独出过门,连要转几路车都不知道,否则她为什么求着宁奕殊去?

王晓琴看一眼宁奕殊,说:“老太太,要不我送你到门口,帮你打个车。”

“你也不想你孙子小小年纪,就看着他爸从派出所出来吧?”

“再说宁昊也不愿意去,对吧,宁昊?”

一边学着自己吃饭的宁昊:“我要去游乐场玩!”

“……”提到孙子,宁老太太不吭声了。

王晓琴说的没错,小孩子去那种地方干啥?

忌讳!

算了,算了,自己去就自己去!

宁老太太说:“那你给司机说清楚路!”

……

宁奕殊昨天气的一夜没睡,才刚下楼来。

她听到宁老太太和王晓琴的对话,心里一阵烦。

宁卫东还是要出来了!

气呦!

一时半会又把他塞不回去。

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他出来也不好过!

宁老太太这个时候,见宁昊都自己吃饭,吃的一身都是汤水,心疼坏了。

她又骂一句:“该死的张家,害我儿子,还整的我孙子跟没妈一样!”

宁奕殊闻言,心里一动。

“奶奶,你去接二叔之后,直接回家吗?”宁奕殊问了一句。

宁老太太瞪眼:“不回家,能去哪?”

宁奕殊笑:“奶奶,二叔被抓进去二十四小时了,你说张家现在干啥呢,会不会已经商量出怎么不离婚的主意了?”

宁老太太脸一拉。

宁奕殊摇头叹气:“你说我二叔大学生吧,机关干部吧?怎么就看上了我二婶,那一家子可是粗人!”

“平时二婶撒泼,为了二叔我们都忍着,且不说她假怀孕,这次还把二叔整局长里去,他们家一个替二叔出来说话的都没有。”

“奶奶,我担心你接二叔出来之后,他们家就要过来闹了,咋办呀?”

“他们敢!”宁老太太一瞪眼:“他们有什么理由闹,明明理亏的是他们家!”

宁奕殊呵呵一笑:“要是讲理,张家就不是张家了,是吧,王姨。”

她突然把话题抛给王晓琴。

刚才还不愿意参合事的王晓琴,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不过宁科长出这么大的事,他媳妇哪去了?”

宁老太太没好气:“哪去了,照顾她娘家嫂子去了!”

不管丈夫,管你姑娘,这种媳妇不能要!

可是怎么办呢?

宁奕殊说:“趁热打铁呗!奶奶,明天就周末了,民政局也不上班,再耽误张家就想出对策了。”

“我建议你今天就带着二叔的户口本和结婚证,接了人就直奔去找二婶离婚,免的夜长梦多!”

宁老太太不相信宁奕殊,她都不去接她二叔,能这么好心?

可宁老太太又认可宁奕殊的话。

她转向王晓琴:“你怎么看?”

“老太太,不就一个保姆,没那么多的见识。”王晓琴笑说:“不过以前跟在宁总身边,见他碰到有人破坏公司,一般都是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宁老太太反复嚼这句话。

宁奕殊朝王晓琴打个眼色。

王晓琴挽住宁老太太:“老太太,别耽误接宁科长,我先送你上车,路上你慢慢想。”

宁老太太直奔宁卫东卧室:“先把户口本和结婚证带上!”

……

宁老太太前脚走,宁奕殊带着宁可欣,后脚出门。

她跳上公交车,就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宁可欣挤过去:“姐,奶奶会去闹二婶吗?”

“会!”宁奕殊很自信。

户口本都拿,不去闹,难道带出去玩的?

宁老太太吃什么,也不吃这个亏。

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逼着张翠芬离婚,免的梁家闹起来,宁家丢人。

宁可欣还担心:“张家会答应离婚吗?”

“当然不会。”离婚,不可能离婚的!

就算张翠芬做错事,张家也不会放弃宁卫东这个金龟婿!

宁可欣:“可是这次张家太过分,奶奶和二叔都有理呢。”

宁弈姝神秘一笑,拍拍特意换的一个大包包:“怕什么,张家理亏,咱们就给他们送点料,让他们理不直气也壮!”

宁可欣瞪圆眼睛:“姐姐,你包里,是那个东西?”

“是的,就是那个东西!”要不她出门干什么的,在家睡大觉多好!

二叔,你出来算你本事。

可让你出来继续没事儿人一样,我宁奕殊就不高兴!

……

“哎呦,坐过站了,停车,停车!”突然车后座一个女人站起来,拍打车窗。

公交车每站都报,乘客基本都会注意听,几乎没有坐过站的情况。

坐过站也没问题,下一站再坐回来呗,车票才一角钱,如果有月票,更便宜。

所以司机和车上所有乘客,都没搭理那个女人。

093突发事件

女人见拍车窗,车也不停,气呀!

她踩着高跟鞋就往前走。

宁奕殊抬眼一瞧,女人红皮鞋、肉丝袜、一步裙,短袖的肩垫的热别高,烫着小波浪。

这一瞧,就是个追求时尚的女人,不是菜市场那些大妈。

宁奕殊没在意,别过头去。

女人一路来到公交车司机面前:“停车,停车,我坐过站了!”

司机看都没看他:“停个屁的车,你乡下来的呀,不知道公交车只能到站停!”

“你骂谁呢?你才乡下来的呢,你全家都是乡巴佬,停车!听见没有,给老娘停车!”女人不依不饶,抱着扶手冲司机吼。

司机目视前方,依旧不搭理她。

全车人的视线,都放在女人身上。

女人恼羞成怒,举起身上的小包就砸司机扶着方向盘的手:“丫聋子是吗?老娘要去谈生意,耽误了老娘挣钱你给赔?”

司机甩手把女人包给扔了:“老子也在上班挣钱,你丫耽误老子糊口,你养我?”

“呸,你个丑逼养,想吃老娘软饭占老娘便宜,想的美!”女人弯腰捡起包。

前面有个自行车闯红灯,公交车司机赶紧踩刹车。

女人没来的及起身,一下子被甩到车门上,额头都撞出血来了。

宁奕殊正好在跟前,立刻伸手扶她。

女人根本不领情,一把推开宁奕殊的手,举着包就朝司机扑:“丫故意的,老娘有个好歹,你就是故意杀人!”

公交车司机已经又踩起油门,行驶在十字路口,他也没办法停车。

宁奕殊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满车的人命呢!

“哇——”有哭声响起。

宁奕殊扭头一看,后座上一个女母亲,怀里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孩子本来睡着了,被女人吵醒,哭闹不停。

宁奕殊心里一痛,想都没想就站起身,朝着抢方向盘的女人就踹过去。

女人包都还没砸到司机的头呢,就被宁奕殊踹倒在地。

司机擦了把冷汗,对宁奕殊点点头,赶紧注意前方路况。

女人哀嚎一声,坐着就开骂:“小贱人,你踹我干什么?我要告你故意伤人!”

宁奕殊抓紧扶手,居高临下:“告我?你自己已经犯罪了你知道吗?”

“我犯什么罪,我哪里犯罪?我告诉你,你别危言耸听!停车,老娘要去派出所报案,光天化日寻事滋事!”女人撒泼。

她还专门说了一个专业术语“寻事滋事”,证明她不是法盲,让宁奕殊別吓唬她。

宁奕殊冷笑一声,对方会专业名词,她也不差。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砸正在驾驶中的司机脑袋,你的行为严重危害公共安全,已经触犯了《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规定,涉嫌犯罪!”

“这是我拦住了,要是没拦着,有个好歹,一车人的性命就被你玩死了!”

“瞧见没,后座还有几个月大的孩子,你只考虑你坐过站,想过人孩子还没走睁眼好好看这个世界没?”

“你自己犯错作死,我们干嘛给你这种人陪葬,要死自己去死!”

本来还想过来劝的乘客,又偷偷坐了回去。

那些看热闹的人,细细一想,也变了脸色。

马路上车辆越来越多,天天都有出车祸的新闻,那些交通宣传片全是血肉模糊的惨剧。

事情发生在别人说身上,是故事。

一旦自己摊上,那就是事故!

谁都爱惜自己的命。

宁奕殊说开危害,全车人都不吭声了。

有一个人吃出头,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乘客,开始指责那个找茬的女人。

宁奕殊扭头对司机说:“师傅,前面那个站牌停车,我要扭送这人进派出所!”

不能惯着她。

万一下次她在别的车上这样,再碰到个脾气火爆不负责任,跟她一比高下的司机,真的一车人都跟着玩儿完!

这班车的司机挺好,他拿起车里的扩音器:“各位乘客请注意,下个站点你们全下车,我要去派出所给小姑娘作证。”

“师傅,你直接开派出所,我们也去作证!”一个小伙子喊了一声。

“是的,我们也去!”

“我们都去,这种人就该受到严惩!”

……

巧了。

公交车停的派出所,就是昨天抓宁卫东的那个。

当然派出所的人,不认识宁奕殊和宁可欣。

一车的人跟着下车,派出所民警还以为抓到小偷了呢。

跑出来一问,是有人破坏公共安全。

这可不是小罪。

而且为首的那个漂亮女孩一张嘴,就说:“警察同事,这事儿关系一车人命,千万别和稀泥!”

“对呀,今天你对这种人视而不见,明天就有其他人跟着学,早晚要出大事故!”宁可欣跟宁奕殊学了不少,一旁帮腔。

民警小同志:“……”

谁说要和稀泥了?

他们是正义的化身,就是要扑灭这些不和谐因素。

这两个小姑娘,上来就给黑锅。

民警小同志绷着一张脸,对被众人摁住的那个肇事女人,特别凶:“带里面审讯室,其他人证跟我来做笔录!”

宁奕殊说:“小同志,我有急事,得先打个电话给朋友说一声。”

民警小同志:“快去快回,我瞧你是重要人证。”

全车人隐隐都以她为首呢。

宁奕殊点点头,将档案袋塞给宁可欣:“我去叫个朋友来帮忙,等他来了如果我还在做笔录,你就把这个交给她。”

宁可欣乖乖点头。

她现在越来越崇拜宁奕殊了,简直就是现代社会路见不平的女侠。

…………

宁奕殊忙完派出所的事情,出来都是上午十点了。

果然,如果不给许阳打电话,黄花菜都凉了。

她朝向她走来的宁可欣问:“东西给了?”

宁可欣点头,递给宁奕殊一根冰棍:“给了姐,他叫许阳对吧?”

宁奕殊一听,那就没错了。

她撕开冰棍外包装,咬了一口。

嗯……甜!

公交车司机正好也走出来,看见宁奕殊,主动打招呼。

得亏这位漂亮姑娘,否则今天非出大事,他估计小命都交待在班上了。

现在那个肇事的女人被刑事拘留,司机心情非常好:“小姑娘,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宁奕殊甜甜一笑。

司机说:“刚才有个记者来,我如实说了,你不介意吧?”

埃?

宁奕殊摇摇头:“不介意。”

记者行动可是真快。

司机松口气,跟她话别:“那行,我回公司汇报这件事,这可是安全大问题;小姑娘,以后你坐公交车,只要是我值班,一律不收钱!”

宁奕殊:“……”

此处是不是该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094呆头鹅

“姐,事情你朋友帮你了,接下来咱干啥呀?”宁可欣问。

两个人出了派出所,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

干啥呢?

宁奕殊也在想这个问题。

接下来,就等着陆岩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她立在街头,看人来人往,听自行车叮铃铃的响。

宁奕殊想起刚重生回来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场景,恍如隔世。

想到那一天,就想起秦朗那张俊美硬朗的脸。

对呀,人家秦连长昨天帮还她那么大一个忙。

“咱去找秦连长吧。”宁奕殊说:“就是上次你跟我送锦旗那个!”

宁可欣一听,明白了:“就是那天鼓动你参军做军医那个?”

宁奕殊:“……”

啥时候的事情?

她歪头想了想,好像自己说要考研,让他帮忙找资料的事情,秦朗提过一句作军医的另一个途径。

秦连长真是个好人。

宁奕殊弯起眼睛,笑起来:“就是那个秦连长!”

到了电话亭,宁奕殊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她没带秦朗电话!

萧子华给过她,被宁可欣给扔了,从那以后宁奕殊一直没再开口要。

她倒是想给秦朗电话号码来着,可是秦朗匆匆塞给她一个对讲机,根本没想着要她的号码。

宁奕殊摊手:“没人家电话。”

“八八六四五二七!”宁可欣报了一串号码。

宁奕殊:“什么东西?”

宁可欣说:“秦连长的电话号码呀,上次在夜市我给你扔了,捡回来你没要,我怕你要用,就背下来了!”

宁奕殊想起被宁可欣扔的那张纸条。

她拍拍宁可欣肩膀,拨通了号码。

“喂?”是秦朗的声音。

宁奕殊对宁可欣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就兴奋的说:“秦连长,是我,宁奕殊!”

“啪!”

什么情况这是?

宁奕殊话音才落,秦朗那头电话就挂断了!

……

“小七,小七,去喊老萧!”秦朗一脸严肃,急切的吩咐小七。

小七不知所以,跑的特别快,去五班找萧子华。

萧子华以为有啥大事,二话不说赶紧跑来。

秦朗让小七外面守着,“砰”关上办公室的门。

萧子华发愣:“啥事呀,这么神秘?”

“宁大夫主动给我打电话了?”秦朗激动:“你说是不是她知道我帮她捞出宁家二叔,专门感谢我呢?”

萧子华:“肯定是,你赶紧去呀!”

“我找你借衣服,上次那身穿过的,换新的!”秦朗说出目的。

萧子华无语。

公孔雀开屏,真不是盖的!

他说:“我衣服都在你宿舍了,你自己挑呀!”

秦朗拉着他往外走:“你帮我挑一身!”

出了门,秦朗总感觉落点什么。

算了,不想了,跟宁大夫见面最重要!

秦朗还跟上次一样,挑三拣四,最后终于搭配好一件。

对着镜子一照,还行,挺帅气的。

萧子华完成任务,一身轻松的问:“这次宁大夫约你去哪儿呀?”

秦朗:“……”

他终于想起忘了什么事。

“子华呀,宁大夫好像还没说约我的事,电话就被我挂掉了!”太激动,手没刹住。

萧子华:“……”

谁要是找出个比秦朗更呆的呆头鹅,萧子华就奖励对方一万块钱!

…………

宁奕殊对着电话发懵。

为什么挂电话?

为什么要挂电话?

对面出了什么事?

宁可欣也懵:“姐,啥情况?”

宁奕殊耸肩。

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对着电话亭发了好一会儿呆。

最后,宁奕殊叹口气:“走吧,走吧,姐带你去喝冷饮。”

两人在转身。

“叮铃铃——”这个时候,公用电话亭的电话,自己响了。

响的宁奕殊和宁可欣面面相觑,一愣一愣的。

宁可欣蹦起来:“姐,不会是秦连长打过来了吧?”

宁可欣心里一动,嘴上说怎么可能,手却把电话筒提了起来。

“喂,喂,那头有人吗?”果然是秦朗焦急的声音。

宁奕殊抿嘴一笑。

她问:“秦连长,你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

秦朗声音发颤:“是花花,花花把电话给踩了!”

这个理由可以。

宁奕殊就知道,秦朗才不会平白无故挂她电话,他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

宁奕殊笑起来:“花花太调皮了,你别惯着他,该凶就凶!”

“舍不得,舍不得。”花花是宁奕殊送的,花花就是宁奕殊,舍不得!

“秦连长有空吗?我今天休班,说好带你去中岭吃好吃的。”宁奕殊玩笑过后,言归正传。

“有,有,有,这就过去!”果然是约他出去的,秦朗咽口水,激动的挂上电话。

一旁的萧子华:“……”

秦朗完了,救不回来!

秦朗一扭头,见萧子华脸跟便秘一样,问:“干嘛呢,怎么这副表情?”

萧子华忍了忍,还是提醒他:“你没问时间是啥时候?确定今天吗?”

秦朗松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宁大夫说了,今天她休班,肯定是今天约会呀。”

约会……

这个词可真美。

秦朗吹着口哨,开始洗头洗脸。

萧子华默了默,又问:“那你不问问宁大夫在哪里,需要你去接吗?”

“咣当!”秦朗手中的水壶掉进水盆,溅起一地水花。

忘了!

他问:“这个很重要吗?”

萧子华:“……”

不想教这个徒弟了,会搞臭他j城第一浪子名声的。

…………

秦朗开着他的吉普,很快就到了中岭酒店。

中岭酒店有好几个餐厅呢:西餐厅、中餐厅、下午茶馆、咖啡屋。

他也不知道宁奕殊去哪个,就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守株待兔。

中岭的保安:“……”

这人干嘛的?

开这个军用大吉普,堵着酒店的大门,看着怪吓人的。

他走过去,敲敲车窗:“同志,这里禁止泊车!”

秦朗也想把车停到酒店停车场去,可是里面满了呀!

如果现在挪车,跟宁奕殊错开了怎么办?

秦朗面无表情,摸出自己的军官证:“有任务!”

保安:“……”

没接到部队上来酒店出任务呀。

他犹豫一下,还是敬业的问:“您堵着酒店大门了。”

“堵的就是你们的大门!”不堵怎么让宁大夫看见?

保安耐心的说:“同志,我们要做生意的,再说您什么任务,非得在这?”

“保密!”秦朗依旧面无表情。

保安:“……”

他还是打电话给经理吧。

095秦连长,你完了!

车还是停到地下车库了。

毕竟秦朗不是耍横的人,还代表着部队形象。

好在没耽误等宁奕殊。

秦朗停完车,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宁奕殊的身影。

秦朗翘起嘴角,满面春风走过去:“宁大夫!”

“秦连长好!”宁奕殊还没说话,她身后钻出来个宁可欣。

秦朗:“……”

怎么约会还带小孩子?

宁可欣眼睛尖,早觉着这个秦连长看姐姐目光不一般。

她挽住宁奕殊胳膊,故意问:“怎么了秦连长,看我跟着姐姐,你不高兴?”

秦朗一本正经,耳根却红彤彤:“没有,你看错了!”

宁奕殊也有点脸红,拧了宁可欣一下:“别胡说八道!”

人家秦连长是好人,乐于助人,宁奕殊觉着要感谢人家。

宁可欣这么说,显的宁奕殊这边多轻浮似的,让人秦连长瞧不起。

宁奕殊冲秦朗笑:“不好意思秦连长,我妹妹被家里惯坏了,嘴巴没个把门的。”

秦朗忙说:“小孩子嘛,对了宁大夫,咱们去哪个餐厅?”

他抬手看看腕表,差不多十一点半,该吃饭了。

宁奕殊正要说话,包里的bb机又“哔哔哔”响了。

她顺手掏出了摁开,是陆岩发来的:已经查清楚,你在哪?

宁奕殊冷笑一声,抬头:“可欣,你带秦连长去西餐厅,我先去打个电话!”

她急着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捞的宁卫东,把秦朗推给宁可欣,扭头就走。

秦朗望着她的背影,一本正经的脸出现裂缝:“你姐姐好像很忙?”

宁可欣说:“当然,我姐姐是干大事的人,而且她那么漂亮,追的人多点也很正常!”

追……

秦朗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目光像冷刀子“嗖嗖”射向宁可欣。

宁可欣被瞪的心一慌,结结巴巴说:“瞪什么,我姐姐那么好,难道不该被很多人喜欢?”

很多人……

不需要!

秦朗变得特别严肃,空气突然非常冷,宁奕殊没吃雪糕,都透心凉。

她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逗你玩了。实话告诉你吧,最近有人坏我姐姐的事,我姐姐派人去查,估计现在有结果了?”

“坏宁大夫的事儿?”哪个王八羔子不长眼,秦朗很生气!

……

酒店门口就有电话亭,宁奕殊迅速拨通陆岩的大哥大:“陆岩,你这么快就查到了?”

陆岩声音低沉:“嗯,你在哪里,电话里说不清楚。”

宁奕殊赶紧报了自己的地点。

巧了,陆岩离她不远,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他很快到了酒店门口,宁奕殊直接上了他的车。

陆岩看上去神色很不好,他将手里档案袋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见状,没有立刻拆开看,而是问:“查到的事情,不好吗?”

陆岩点点头。

想了想,他决定先让宁奕殊有个心理准备。

陆岩说:“大小姐,宁科长可能被人盯上了,我查到的事情,不太乐观。”

“宁科长从宁总手里要的那二三十万,是给雷寺人还了赌债。”

“上次宁科长跟着雷寺人去国外,进了赌场玩了一把,结果欠了好多钱,最后全是宁科长给还的,这才提他做了科长。”

“雷寺人对赌博产生了兴致,回国后也没有收手,欠钱了就让宁科长垫付,这个给你的资料里,都有。”

“还有派出所的人不放宁科长,是因为他给雷寺人拉皮条,涉嫌犯罪,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宁科长被放出来,我发现根本查不到是谁帮的忙。”

一直仔细听的宁奕殊,皱眉:“你查不到?”

“是的,想必您也知道,宁总能有今天的成绩和地位,靠的是您在j城的外家。”

这都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全市人都知道。

宁奕殊点点头,示意陆岩继续说下去。

陆岩说:“但是军方,不止顾家一个,还有苏家、陈家和韩家,以及其他新兴势力。”

“蛋糕就那么大,几大家难免有摩擦,多多少少也波及到宁家的企业,闹的咱们生意被困在这个军区。”

宁奕殊严肃起来:“然后呢?”

陆岩说:“宁科长犯这么大的事情,被人轻易捞出来,按说应该有蛛丝马迹,我却一点也查不出来,这不免惹人深思。”

“大小姐,这人背景太深,做事隐蔽,如果他诚心要打击咱们宁氏企业,那还真是……”

宁奕殊陷入沉思。

她一直以为,宁氏企业走不出这个区域,是因为母亲去世后,顾家不喜。

没想到中间,还那么多道道,都牵涉到了上层的恩怨。

之前自己还嚷嚷着,要给救宁卫东的人挖坑,坑死对方。

结果对方背景直接大到吓人。

宁奕殊不甘心,不想认输。

她想到了秦朗。

秦朗能查不出来那人是谁吗?

算了,万一对方真的很厉害,她等于害了人家秦连长。

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宁奕殊拆开档案袋,一目十行。

雷寺人沉迷赌博,宁卫东拉皮条,还帮着雷寺人做假账套取国家资金。

这些,就够了!

宁奕殊拿好档案袋,开门下车。

临走,她转了转眼珠:“陆岩,万一真有人借二叔搞爸爸,你提醒他,做大事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

宁奕殊进入西餐厅,一眼看见靠着窗户,逆光而坐的秦朗。

秦朗全身罩着一层金光,星眸闪着锐利的光芒,神情严肃的坐对面的宁可欣说话。

真是个俊美明朗的男人。

宁奕殊心里,因为陆岩也没查到是谁而出现的阴霾,被秦朗的帅气,稍微驱散了一点点。

果然吃饭,要喊赏心悦目的人。

找对象也一样,长得帅,哪怕有点小矛盾,看着那张脸也吵不起架。

宁奕殊脚步轻盈的走过去,将档案袋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给秦朗打招呼:“秦连长,不好意思,刚有些事情。”

秦朗翘起嘴角:“宁大夫,你妹妹正说你小时候的趣事呢。”

“……”宁奕殊扭头就等宁可欣。

宁可欣吐舌头:“姐,我懂事的时候,你都上初中了,我能知道你啥糗事,肯定都是说好的呗。”

秦朗也跟着解释:“对,说你读书好,懂礼貌,人也……漂亮!”

宁奕殊被夸的脸都红了,摆手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学生。”

宁可欣补一句:“还说有个王八羔子坏你的事,秦连长可生气了!”

“姐,你给秦连长说说,要不要他帮你忙查一查,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096秦连长在悬崖边试探

宁奕殊:“……”

秦朗见她犹豫,以为宁奕殊不好意思开口。

他说:“宁大夫,你只管我,得罪你就是得罪我,你让我打断他一条腿都行!”

萧子华说了,面对姑娘的请求,一定要极力夸大自己的男友力。

宁奕殊:“秦连长,你的职业好像是军人,不是**……”

“……”哦,男友力展现的,有点太猛烈了。

秦朗面不改色:“我就是打个比方,法制社会,咱不能打打杀杀,不过帮你小惩,还是能做到的!”

宁奕殊叹口气。

她都想好了,不能害人家秦连长。

“咱们还是聊点开心的吧,你们点餐了没有?”宁奕殊转移话题。

宁可欣急忙说:“点了,大牛排,全熟,鸡蛋双面煎,就是不知道喝什么,等你来点呢!”

宁奕点点头,笑着抬头,正好跟秦朗的目光对上。

她心里一晃。

秦朗更慌,本来是偷瞄的,被人逮个正着,怪不好意思,他赶紧别开目光。

气氛突然又安静了。

秦朗有点尴尬。

单独面对宁奕殊,都觉着紧张。

现在一下子面对两个人,还是好像看破他心思的宁奕殊妹妹。

说点什么,才能不紧张呢?

秦朗又想萧子华了。

一想萧子华,他就想起对方的叮嘱:帮人一定要说出来,不能做无名英雄,人情欠着欠着,就成感情了!

呃……那就提一提宁家二叔吧。

趁着点的餐还没上来,秦朗问:“宁大夫,你二叔回家后,情绪还好吧?”

宁奕殊伸出去拿酒水单的手一顿,同宁可欣一起看向秦朗。

好好吃饭,提什么宁卫东!

不对!

宁奕殊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二叔被放出来了?”

秦朗头一次邀功,挺不好意思的:“昨天看你挺担心难过的,估计是怕你二叔犯事,会影响宁家企业,我就帮了个小小的忙!”

“艹!”宁可欣直接爆粗口,差点蹦起来。

宁奕殊一把按住她,转头问秦朗:“你怎么帮的呀?”

陆岩都查不出来。

秦朗说:“上次严打,我不认识了警察局长吗?我们处的不错,给他打声招呼就行!”

宁奕殊:“……”

这样子,陆岩是查不出来。

人家局长单线给所长指令,迅速、快捷、根本没惊动外人,哪里来蛛丝马迹让陆岩查!

不是对方背景势力大,是根本没想到出了内鬼!

宁奕殊那个气呀!

秦朗哪只眼睛看她担心为难的?

“秦连长,原来我二叔安全回家,是您帮的忙,还真是谢谢您!”

谢谢你三个字,简直是宁奕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朗笑:“不客气,应该的!”

狗屁应该!

有这样不问清楚,就帮忙的吗?

得知真相的宁奕殊,眼泪流下来。

她难道还能把秦朗吃了不成?

人家秦朗帮她多少忙呀,这次也是热心的、鼎力帮助。

虽然是倒忙,可出发点,还不是担心她宁奕殊?

打不得,骂不得,宁奕殊心里憋得慌,气的牙根痒痒。

宁奕殊问:“秦连长,”

宁奕殊默了默:“秦连长,咱们认识这么久,算朋友了吧?”

秦朗一听,有戏,赶紧说:“能做宁大夫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宁奕殊又说:“你看,我家里情况你应该差不多都知道吧?”

秦朗点点头。

宁大夫突然提“朋友”“家庭情况”,这是要干啥?

正猜着呢,他又听见宁奕殊问:“那秦连长呢,老家是哪里的,都有什么人?”

秦朗恍然大悟。

宁奕殊这是查户口呢!

萧子华不说了吗,宁奕殊给他送猫,就是暗示他女人是猫,要顺毛哄,要主动。

你看闹得,又让人家宁大夫主动开口问了。

秦朗桌子底下,给了自己膝盖一巴掌,张口说:“我呀……”

“姐,你查户口呢,问他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揍!

宁可欣横眉冷对,

竟然不问清楚,就捞二叔出来,帮什么倒忙!

她一打岔,秦朗想自报家门的话被憋了回去。

宁奕殊也不好意思再往下问了。

确实,她问的太露骨,搞的跟相亲查户口似的。

正好这时候点的餐上来,刚才的话题被牛排店打散。

宁奕殊再想往那上面凑,也找不到机会了。

她仔细观察秦朗,对方举止自然,专注于牛排。

再想想刚才,人家确实要说自己家里情况的,只不过被宁可欣打断。

看来真的是一场误会。

不过还是生气!

气的宁奕殊切牛排,切的盘子都咯吱咯吱响。

秦朗听见,问:“怎么,你的牛排太硬吗?我帮你切!”

他伸手捞起宁奕殊的盘子,将牛排切的一小口一小口。

宁奕殊:“……”

怎么办呦!

秦朗越这样,她越生气。

因为这么好的人,她都没办法打击报复。

秦朗切好,将盘子还给宁奕殊,冲着她微微一笑。

宁奕殊被晃了眼睛,心呯呯呯直跳,赶紧埋头吃牛排。

不对!

她心为什么跳这么快?

哎呦,一定是被气的!

不行,忍不了!

宁奕殊狠狠嚼着牛肉,眼珠子直转。

不能打击报复,小惩一下,总可以吧?

要不她得憋出心脏病来。

她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怎么了吧!

宁奕殊抬头:“秦连长,你吃的饱吗,要不再来一份?”

再来一份,故意撞上去,盖你满头满脸胡椒汁!

秦朗说:“不用,我这几天胃口浅。”

宁奕殊默了默,又问:“那吃完饭,你去哪里?”

秦朗:“去哪……里?”

宁大夫让他去哪里,就去哪里。

宁奕殊眯起眼睛:“回营地吧,咱俩顺路,一起回!”

她放下刀叉,捅一捅还在吃的宁可欣。

宁可欣赶紧擦擦嘴,坐直,瞪秦朗。

秦朗:“……”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头?

宁奕殊看看手表,起身对秦朗说:“走吧,公交车一会儿就来了。”

上了公交车,宁奕殊就拍女人屁股,再嫁祸给秦朗,让别人帮她骂。

宁奕殊再次看看秦朗。

嗯……没穿军装,影响不大,此计可行!

秦朗说:“咱们不做公交车,我开着吉普呢,送你们回去!”

宁奕殊:“……”

她一定能想到管用的法子!

097宁大夫为什么那样?

宁奕殊深吸一口气。

她顺手抓起刚才扔桌上的档案袋:“秦连长,我既然跟金局长认识,就再帮我一个忙,把这个交给他呗?”

啥?

秦朗下意识接过档案袋:“什么东西,为什么交给金局长?”

其实他是想问,你跟金局长认识?

不过话到嘴边,没好意思问。

宁奕殊微微一笑:“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正好拿到一份违法乱纪之的材料,你不来,我都找不到举报的门路!”

秦连长“哦”一声,把东西收起来。

宁奕殊见他一点疑惑都没有,没忍住,问:“你不问问我是谁的,也不嫌我多事?”

秦朗冲她温柔一笑:“你做的,都是对的!”

“……”太没原则了,突然没脾气了。

宁奕殊掐了自己一把,别圣母!

对方这个人,看着好看,人也不错,那又如何?

就是他坏自己事儿!

昨天小人都打了,没道理今天对方一笑,宁奕殊就心软。

吃过饭,秦朗邀请宁奕殊一起回家。

宁奕殊说:“不了,秦连长,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其它事情,你先回去吧。”

秦朗很遗憾:“那……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秦朗依依不舍:“那个,花花很好,你有空来看看它。”

宁奕殊笑不达眼底:“给你了,就是你的猫,秦连长你赶紧走吧!”

再不走,真的忍不住暴脾气了!

秦朗:“……”

宁大夫这话,有内涵。

他冲宁奕殊点点头,转身提前走一步,去开吉普车。

宁可欣见他走远,赶紧拽她胳膊:“姐,你为什么不质问他?”

宁奕殊说:“质问什么,难道人家帮忙,还有错了?”

“那咱不是白忙活了吗,还欠他一个人情!”

“你说这人咋这样?有这么帮忙的吗?他是怎么当上连长的?靠混吗?”宁可欣憋的慌,一连串牢骚。

宁弈姝忍很久了,火气又被宁可欣激起来。

气死了!

她说:“他要为自己错误付出代价!”

“啥……”宁可欣代价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看见宁奕殊蹲下身脱了一只鞋。

又打小人?

宁可欣不好意思看看周围,这可是高级场所,公开搞封建迷信不好吧?

宁奕殊脱下鞋子,冲着前面走的秦朗就扔过去!

紧跟着,她大喊一声:“抓小偷!”

可怜秦朗正要推玻璃门出去,先听见宁奕殊高呼,刚回头,就感觉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砸向自己。

“噗通!”

电光石火之间,秦朗躲开攻击。

宁奕殊的高跟鞋,砸在玻璃上,又滑落在地上。

秦朗:“……”

宁可欣:“……”

全西餐的客人和服务人员:“……”

宁奕殊走路一瘸一拐,干脆踢掉另一只鞋子,光着脚跑过去,一把拽住秦朗:“你干嘛偷我东西!”

秦朗还懵着呢:“……”

这是哪儿,我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奕殊气的脸通红:“你谁呀就拿我东西,经我允许了吗,你这是偷你知道吗?”

“不是,宁……”秦朗举起双手。

宁奕殊竖眉:“宁什么宁,还想息事宁人?做梦!”

西餐厅本来很安静,出入的都是有钱人和有社会地位的人。

宁奕殊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大家都惊呆了。

有服务员跑过来:“女士,先生,出了什么事?”

宁奕殊说:“这人我不认识,拿了我的东西就跑。”

服务员看秦朗的目光都不对劲了:“先生,你拿了这位女士什么东西?”

秦朗:“……”

谁告诉他,到底怎么了这是?

宁奕殊一指档案袋:“他拿了我的资料,那是我公司的机密文件,价值无法估量!”

服务员恍然大悟。

是商业间谍!

明白明白,这事电视上演过。

秦朗委屈极了,他说:“这不是我拿的。”

是宁奕殊塞给他的。

宁奕殊可不给他机会解释:“那你说这是我的东西吗?”

“是。”

“那不就得了,我又不认识你,我的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是人都爱看热闹,有钱人也不例外。

大家围上来。

“真是小偷吗?”

“天呢,这么豪华的西餐厅,混进了小偷,让我们以后怎么来?”

“送派出所去,小偷都该死!”

宁可欣挤进人群:“姐,你?”

她也惊呆了。

宁奕殊这是什么骚操作?

再看看秦朗一脸的不可置信,宁可欣心里一动。

姐姐原来在这里等着秦朗呢。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姐姐。

宁可欣突然对秦朗充满了同情。

场面越发的不可收拾,服务员要去喊保安了。

宁奕殊抢过档案袋,对秦朗挤挤眼睛,附耳用只能秦朗听见的声音说:“出气了,你赶紧跑吧!”

真被保安扭送派出所,秦朗就丢大发了。

秦朗眨了下眼睛,不明白宁奕殊为什么这样。

不跑也不行呀!

真被人扭送派出所,到时候宁奕殊又不给他作证,还得连累连队。

秦朗扭头就跑。

众人尖叫。

服务员赶紧打开对讲机:“保安队注意,保安队注意,小偷要逃跑!”

中岭酒店以安全、舒适、豪华著称。

其中安全又是最重要的。

现在突然在酒店,发现一个小偷,还被客人逮住,结果又跑了。

这事很严重呀!

不止保安部,连其他部门闲着的人员,都出动了。

宁奕殊拍拍档案袋上的灰,对宁可欣说:“走,去警察局举报去!”

她趁乱,拉着宁可欣脚底抹油,溜了。

服务员喊完,一回头,连苦主都找不到了。

她独自在风中凌乱。

秦朗比服务员还凌乱。

他都不明白,好好吃饭呢,怎么宁奕殊说变脸就变脸!

秦朗军人,速度快,也知道怎么躲避追踪。

他很快甩开那些碍事的保安,跳进自己的吉普车,踩了油门就往外冲。

大家都追小偷呢,谁在乎一个吉普,而且还是军用的。

秦朗直接开出了中岭酒店。

酒店门口的小保安,拿着对讲机正给同事说的起劲儿:“我去,之前还以为那个开军用吉普的骗人呢,还真有人偷东西!”

不偷钱,不偷人,偷商业机密资料。

偷了商业机密资料,是不是要卖到国外?

这是叛国罪!

怪不得人家部队都出动了。

小保安一抬头,看见秦朗的吉普冲出来,还招手:“同志,抓到人没有?”

“呜!”吉普呼啸而过。

098醒悟

秦朗回到营地的时候,可以说很狼狈了。

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宁大夫为什么那样!

他一头扎进自己单人宿舍,扒了身上便服,换上军装。

想了想,秦朗直接把那身便服撕烂,塞进了花花的猫窝。

再也不穿这身了,出去再给人认出来是小偷!

不对!

他没偷!

萧子华知道他回来了,抱着吃饱喝足的花花来找他。

呦,怎么无精打采躺床上了?

萧子华给花花说:“快去看看你爹,约会回来咋漏气了呢?”

“喵喵——”不要打扰主子睡觉!

花花只在萧子华怀里伸了个懒腰,眼睛都没朝秦朗瞅一眼,翻个身又呼呼睡了。

秦朗脸色阴沉:“猫果然养不熟,喂她吃哄她睡,翻脸不认人!”

萧子华一听,不对劲呀。

他坐过去:“你受宁大夫的气了?”

“没有,不可能,别瞎猜!”秦朗翻身面朝里。

萧子华:“……”

得,肯定是跟宁大夫有关系。

他问:“你是不是又犯呆,得罪人宁大夫了?赶紧起来,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朗不动。

萧子华就拉他:“你不起来,自己闷头能想出什么来?”

是呀!

秦朗翻身坐起,眼睛里包着泪。

萧子华吓着了,惊恐的说:“我去,男儿有泪不轻弹,至于吗你?”

“你别动,你别动,我去找相机,真是第一次见你落泪呢!”

秦朗一脚踹萧子华屁股上:“滚犊子,赶紧给我分析分析,宁大夫到底怎么了?”

见面的时候好好的,吃饭的时候秦朗还给她切了牛排,临走的时候宁大夫还找他帮忙。

怎么就突然翻脸了?

萧子华没有跟着经历,这没头没脑的,他也不知道为啥,他也没遇见过这种骚操作。

两个人头对头,围着花花,天都黑了,也没想出为什么。

萧子华伸了个懒腰:“算了,我得回去了,天天操心你婚姻大事,这次内务评比,我们班又是倒第一。”

秦朗垂头丧气,坐着没动。

花花睡醒了,扑了会儿垂下窗帘,饿了。

她跑回来,在秦朗腿上蹭来蹭去:“瞄,瞄——”

快给吃的!

秦朗不搭理她,就不喂,哼!

“瞄瞄瞄!”呆头鹅,活该单身!

“老秦!老秦!”

萧子华去而复返,嘴里叼着馒头,手里拿着张报纸念:“快看,宁大夫上报了:危急关头,侠女路见不平一声吼,救了一车人!”

这什么标题,没水平!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宁大夫上报了。

萧子华喜滋滋将印着宁奕殊照片的那一版,递到秦朗眼前。

秦朗说不看,眼睛却偷偷瞄过去。

照片里宁奕殊马尾随风飘扬,笑容灿烂,可真是好看。

萧子华啧啧两声:“宁大夫真是个奇女子,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搞你的!”

一定是这只呆头鹅犯人家大忌讳了!

萧子华意味深长将报纸留下,啃着馒头又走了。

走到门口,萧子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哦,对了,刚才看到小七了,正找你呢,他让我给你带个话!”

“警察局金局长来了,在你办公室,你赶紧去,据说很着急!”

金局长跟秦朗的关系,主要靠帮助宁奕殊来维持。

一听金局长来,秦朗第一反应就是宁奕殊怎么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把趴在他脚边的花花吓一跳。

“喵喵!”不给吃的还吓唬瞄,花花很生气,上去就是一爪子。

秦朗冲出去太快,花花没抓着,就冲萧子华凶。

萧子华:“……”

…………

天都晚了,战士们已经吃过饭。

今天晚上不训练,比赛军歌。

秦朗在嘹亮的军歌声中,一路飞奔到黑漆漆的办公楼。

三层的办公楼,只有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推开门,金局长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金局长你好,怎么想起到我这来?”秦朗调整好表情,走进去。

金局长赶紧起身,伸出双手握住秦朗:“秦连长,您好,您好!”

话音里,还带丝焦虑。

秦朗面色凝重,拉着金局长坐下:“金局长,有话您直说,不用客套。”

金局长迟疑一下,起身到办公室门口,确定外面没人之后,将门关上。

他小心坐回去,压低声音:“秦连长,那个宁卫东,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秦朗心一沉:“又出事了?”

金局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这是今天下午,有人匿名投递的材料,您看看!”

秦朗垂目,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

他面无表情,后背却冒出一层冷汗。

这档案袋……眼熟!

秦朗接过去,翻到背面,还有隐隐鞋印印在上面。

秦朗忐忑不安。

金局长见他不看,还以为他了解情况呢。

他说:“秦连长,如果材料属实,宁卫东就触犯了刑法,我们警察局决不能姑息!”

秦朗心下一沉,猛的抽出材料,一目十行,越看越气。

他终于知道,宁奕殊为什么那样了?

宁奕殊不是因为宁卫东进去而担心,她是因为宁卫东不能被正法,而生气。

若不是金局长在,秦朗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王八羔子!

金局长等不到他的回答,有些不安心:“秦连长,我带着材料来,已经违背了原则;”

“看在咱俩并肩战斗过,我也给您提个醒,哪怕你真心要保宁卫东,也不要拿权利做游戏,人民都看着呢!”

“金局长,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原来不知道他那些事!”秦朗沉重的放下档案。

金局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心里一松:“秦连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是个好人,我真心不希望你违法乱纪。”

秦朗严肃的说:“金局长,违法乱纪之人必须坚决打击,我建议你立刻把宁卫东重新抓捕归案!”

金局长:“……那个,我准备先把证据链做全……”

秦朗按住金局长肩膀:“金局长,有了举报材料,你们查起来有方向,不怕做不全证据,先抓人!”

再不抓,宁大夫就真的真的真的跟他无缘了≥﹏≤

宁大夫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否则不会大义灭亲的。

自己对她,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知己知皮百战不殆,战场如此,情场上也是如此。

秦朗送走金局长,立在窗前,看着外面浓郁的夜色,反省了很久。

099找张翠芬离婚!

宁卫东从派出所出来时,恍如隔世。

打死他也想不到,作为一个机关干部,这辈子会跟在派出所住一夜。

“儿啊,儿子!”宁老太太签完字出来,一眼看见宁卫东。

她扑过去,抱住宁卫东:“儿呀,你受苦了!”

宁卫东朝她身后望一眼:“妈,就你一个人?”

宁老太太抹眼泪:“那两个死妮子不跟着来,女孩子就是白疼!”

“我没让宁昊来,他太小,怕他害怕,儿啊,饿了没有,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宁卫东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问:“我哥呢?”

“你哥?”宁老太太一愣:“他没回来,b市下暴雨,他被困在机场了!”

宁卫东皱眉。

宁卫国没回来,那是谁捞的他?

罗小花可是反咬了,派出所要是深入调查,肯定能查出事。

但是人家把他给放了。

宁卫东问:“妈,你知道谁捞的我吗?”

宁老太太:“谁捞你,你不是被冤枉的吗?派出所打电话,让我来接的!”

宁卫东:“……”

看来问不出什么。

宁老太太开始打手里的保温壶:“儿子,出了派出所的门别回头,把豆腐给吃了,咱清清白白的走。”

宁卫东:“妈,你跟哪学的这习俗,我这不是坐牢,吃那干啥?”

宁老太太不听,举着豆腐往宁卫东嘴里送:“我看电视上都这样,你赶紧咬一口,快点!”

周围路过的警察,都好奇的看她们。

宁卫东怕再耽误,更丢人,赶紧咬了一口豆腐吃了。

“好好好,清清白白,儿子,咱赶紧出去,千万别回头。”宁老太太将剩下的豆腐一扔,拉着宁卫东头也不回往外走。

走出去好远,她才松口气,停下脚步歇一歇。

宁卫东昨天没洗澡,身上都是汗臭味。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二十四小时,他就吃了一顿饭,还是素菜。

他问:“妈,你带钱了吗?咱们下馆子垫垫肚子。”

宁老太太忙说:“行行行,儿子,你是不是饿了,哎呦,心疼死你妈了。”

宁卫东就近,选了一家看上去还干净的面馆,要了份拉面。

宁老太太不吃外面的东西,啥也没点,看着宁卫东吃饭。

她掏包拿钱的时候,手碰到了户口本和宁卫东的结婚证。

宁老太太脸沉下来:“儿子,吃完饭咱也别回家了,直接去人民医院。”

“去那干什么,谁住院了?”宁卫东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宁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出这么大的事,你媳妇不管不问,就知道照顾她娘家嫂子!”

“儿子你不知道,你媳妇和她娘家太坏了,她根本没怀孕!”

宁卫东捞面的筷子一顿:“什么,没怀孕?”

宁老太太点头:“对,没怀孕,怀孕的是她嫂子,张家想让咱们老宁家养儿子呢!”

“你媳妇还哄着我说,你不要这孩子,生下来过继给你大哥,这样我就有两个孙子了。”

“得亏你大哥没同意,要不咱宁家的财产,将来不都让张家搬他们家去了?”

宁卫东惊呆了。

宁老太太越说越气,一拍桌子:“你赶紧吃,吃完咱去医院找张翠芬离婚,户口本和结婚证我都拿来了!”

宁卫东心里也生气。

张翠芬这是干什么,拿老宁家的冤吗?

平时她怎么横,宁卫东都没说过半句不是,她还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宁老太太还在说个不停:“张家犯多大的错,还连累你停职在家。”

“这次也是你媳妇疑心疑鬼,害你进派出所住了一晚上,这样的媳妇坚决不能要!”

宁卫东低下头,捏着筷子的手发青。

张家确实不是好岳家。

他娶张翠芬,一来是张翠芬年轻的时候确实漂亮,二来张家是s市的户口,娶了她就能成城里人。

虽然结婚没多久,大哥一家也搬来,全家都成了城里人,但是宁卫东也没嫌弃过张翠芬。

现在……

宁老太太说的没错,张家贪心不足,成了累赘。

再惯下去,宁卫东不知道张翠芬还会干什么事。

所以他点点头:“行,我吃饱咱们就去找张翠芬离婚!”

……

刘金花小产,张翠芬医院陪护。

刘金花当时痛昏了过去,医生刮宫的时候给打了麻药,后半夜才醒,可是因为疼的受不了,又挨了一针镇静剂,直睡到第二天半响午。

一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医院,第一反应就是摸肚子。

张翠芬旁边哭哭啼啼:“嫂子,别摸了,我侄儿命不好,不来咱们老张家了。”

刘金花一听,炸毛了。

她腾的坐起来,抓住张翠芬一阵锤:“不可能,我儿子好着呢,我儿子好着呢!”

张翠芬被她拽的站都站不稳,一头卷发被揉的成了鸡窝。

她挣脱开,整整衣服:“嫂子,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跟你计较。你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咱妈在家还没人照顾呢!”

刘金花才不放人呢:“你别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我记着呢,就是你夫家那个侄女推的我,我的儿子就是你们老宁家害死的!”

张翠芬:“……”

刘金花撒泼,张翠芬还一肚子火呢。

自己假孕的事情,被宁老太太知道,她还跟对方撕破了脸,能不能回去宁家,还两说呢。

张翠芬委屈,索性将头扎进刘金花怀里:“是老宁家害死的,那你打我,打死我!”

“你打死我,侄子就能活吗?你儿子没了还能再生,我特么家都要散了,找谁说理去?”

她这一闹,刘金花反而愣了。

张海正巧买了早餐进来,一推门就看见两个女人闹的不可开交,幸亏这个病房其它床位都空着,没人看见。

他大喊一声:“你们干啥呢,想死!”

刘金花和张翠芬立刻不敢吭声。

刘金花闹一场,小腹痛,干脆蒙被子哭。

张翠芬坐回陪护椅,理了理头发,说:“哥,咱妈在家还好吗?”

张母行动不便,一个人在家不行,昨天晚上张海回家住,一早就往医院赶。

他说:“她知道小孙子也没了,哭成了泪人。”

张翠芬心里一惊:“哥呀,这事你咋给妈说,不怕她受刺激?”

“本来就是受刺激才半身不遂的,万一再给刺激回来呢?”张海没好气:“你别管我了,还是想想怎么给宁家要赔偿吧!”

100张家不离婚

张翠芬:“……”

还想赔偿呢?

她骗了宁家,对方不要她老命都算好的。

当然这话张翠芬面对张海,是不敢说的。

她低着头,吭吭唧唧,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

张海说:“翠芬,金花,我实话告诉你们,咱们张伟就是被宁家害死的,现在他们又害咱们小儿子,这事不能善了!”

“你说啥?”刘金花一下子掀开被子:“你再说一遍!”

张翠芬也惊呆了。

张海终于将张伟怎么给枪毙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金花受不了:“我的儿呀,我可怜的儿呀,我就不该让你去宁家躲着,可被她们还惨了!”

宁家人不在跟前,她没办法去拼命,又抓住张翠芬猛薅。

谁让她是宁家的媳妇呢。

张翠芬疼的哇哇叫:“哥呀,哥呀,你管管你媳妇!”

张海冷眼看着。

宁家连害他两个儿子,让他后半辈子没依靠,张海也生气。

随着嫁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张翠芬已经慢慢不向着张家了,平时拿回的钱也越来越少。

张海决定让张翠芬吃点亏。

刘金花打的累了,打不动了,张海才过去将张翠芬拽到自己身后。

刘金花瞪眼:“张海,你还护着她,我跟你妹妹,你只能护一个!”

张海说:“别尽扯没用的,想想眼下怎么办!”

刘金花咬牙切齿:“想什么想,我没脑子想!”

“张海,这仇你要是不报,你就不是个男人!”

张翠芬心里一紧,从张海背后探出头:“哥,这仇咋报,毕竟是张伟先犯错,咱们冒失的报仇,别把自己搭上。”

她话音未落,刘金花一口唾沫吐她脸上:“呸,死的不是你儿子!”

张海一抬手:“都闭嘴!”

一个娘们是五百只鸭子,两个娘们就是一千只鸭子,叽叽喳喳吵死人。

刘金花和张翠芬还要吵,护士推门进来:“你们谁是家属?”

张海站出来:“我是,啥事?”

护士直接递过去一张消费清单:“昨天交的钱用完了,去收款室交款!”

张海一看:“这么多?”

“多吗,你媳妇流产加治疗,这都是少的,赶紧交款,不交就办出院!”小护士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张海拿着费用清单,一个脑袋两个大。

钱钱钱!

张海哪里来的钱?

因为张伟,张家被工厂开除,连职工宿舍都收回去了。

他拿出家里所有积蓄,才买了人家一个常年不出的二手房,还是在城外十里。

昨天刘金花意外住院,张海现在手里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家里还有个老母亲。

一分钱逼死英雄。

他看向张翠芬:“翠芬,我问你,你是张家的人,还是宁家的人!”

张翠芬:“……”

她姓张,可也是宁家的媳妇呀。

张海又说:“换个问法,你还跟宁卫东过不过?”

张翠芬当然想过下去。

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嫁给宁卫东后过的什么日子?

跟着宁卫东,好歹社会地位不一样,出去脸上也有光。

她这一把年纪,离了婚谁还要,还不如现在呢。

她说:“哥,我这把年纪离了婚,想找宁卫东这样的可就难了!”

“那就是说,你向着宁卫东了?”张海一瞪眼。

张翠芬自小怕她哥,而且张母从小教育她,有啥好东西给哥哥吃,哥哥能保护她。

张翠芬说:“哥你瞪啥样,你难道想看着你妹妹离婚?”

张海将消费清单扔给张翠芬:“我们家没钱了,如果你心里还有娘家,就回去给宁卫东要钱!”

“哥,肯定要不回来钱,我假怀孕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她不骂我都是好的!”张翠芬又不傻。

张海生气:“她家还推你嫂子呢,张伟还是他家害的呢!”

“你们一家人太不要脸了!”宁老太太在门外听了两句,气的浑身发抖。

她推门进来,张口就骂。

张翠芬昨天推了她一把,心虚,往后缩了缩。

宁卫东随着宁老太太进来,面无表情。

宁老太太环视一圈,冷冷说:“你们家脸皮够厚的,干的那些个事儿,还想她在我们老宁家赖着,呸!”

“卫东,去把张翠芬拽过来,带她去民政局离婚!”

宁卫东真向前走。

张翠芬躲到张海身后:“宁卫东,你就听你妈的,都不想想咱俩这么多年感情吗?”

宁老太太一口吐在她脸上:“狗屁感情,你骗我们宁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多年感情?”

“告诉你,好聚好散还有明天,你要是闹撕破脸,咱就看谁能整过谁!”

张翠芬也急了,她本来也不是任人打骂的性格。

见宁老太太来真的,宁卫东也不念旧情,她也火了:“我告诉你宁卫东,我给你们老宁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我还生了老宁家唯一的孙子!”

“现在你们家发达了,想抛弃糟糠之妻了,准备娶新鲜水灵的二奶了,做你的春秋大梦!”

张翠芬声音特别大,吵的隔壁病房的人都挤到门口看热闹。

“我去,还包二奶!”

“看着人模狗样儿,原来是现代陈世美!”

“呸!”

这里是妇科病房,住的都是女人,对渣男深恶痛绝。

大家就差往宁卫东身上扔烂菜叶子、臭鸡蛋了。

宁卫东感觉脸皮都掉地上了,无地自容。

吵闹声引来护士:“干嘛呢,干嘛呢?这里是医院懂不懂?吵架去外面菜市场吵去!”

宁卫东感觉太丢人了,早知道宁卫国会发达,他当初就不该为了城里户口,娶张翠芬!

他黑脸说:“张翠芬,你别欺人太甚!你假怀孕,想让我们老宁家认便宜儿子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血脉子嗣岂容混肴,是你们张家欺人太甚,我才忍无可忍的!”

这个太劲爆了,围观的人又开始唾弃张翠芬。

宁老太太嚷嚷:“儿子,你跟她废什么话,如果不去民政局,咱直接去法院离婚!”

宁卫东抓住张翠芬,就往外拖。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离婚,宁卫东你想让宁昊当个没妈的孩子吗?”张翠芬坐地上,抱着床腿嚎。

张海拦住宁卫东:“宁卫东,做事留一线,以后好见面!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再决定离不离!”

101闹剧开场

张海要跟宁卫东单独谈。

宁老太太不愿意:“没什么好谈的,儿子,别听他糊弄你!”

宁卫东也觉着跟张海没什么好谈的。

张海笑了笑,从随身提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档案袋:“宁卫东,我觉着你还是跟我谈谈!”

宁卫东看见档案袋,眼皮子跳了两跳。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张海胸有成竹,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卫东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我也不想闹成这样,你既然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宁老太太还想阻拦,宁卫东扶住她:“妈,你出去转一转,我能解决。”

“儿子,你千万被被他们给糊弄了,这样的亲家,真不能要!”宁老太太还是担心宁卫东念旧情。

宁卫东安慰她:“没事,我心里有数,这么大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

宁老太太一想也是。

宁卫东多聪明一个人呀,从小到大都没让家里操过心。

宁老太太狠狠瞪了张翠芬和张海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门口被看热闹的人堵着呢。

宁老太太红着脸撵人:“走走走,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

她顺手把门关上。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宁卫东看张海:“你说吧,要谈什么?”

张海抖一抖档案袋,上面还有不小心挂上去的汤水。

张海手里的东西,正是宁奕殊让许阳偷偷扔到张家门口的档案袋。

张海听到敲门声,出来一看,没看见人影,就看见了档案袋。

他捡起来仔细一翻,才知道是宁卫东在单位那些破事。

简直了,比他还渣。

给上司找小姑娘,还有罗小花在派出所的口供。

这就是把柄!

宁卫东不是想离婚吗?

张家拿着这资料,威胁他,看他是离婚重要,还是头上乌纱帽重要!

他冲宁卫东冷笑:“这里面都是你干的那些破事,你说我要是往相关单位一提交,你是离婚,还是丢官?”

宁卫东脸色阴沉,眼镜后的目光冰冷:“张海,你吓唬我呢?”

张海一个小老百姓,能拿到什么把柄?

张海见他不信,嘿嘿一笑,靠近宁卫东,压低声音:“做皮条客,勾搭你侄女同学害亲侄女,算不算?”

“……”宁卫东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看向张海。

张海一瞧,知道吓唬住宁卫东了。

他得意:“宁卫东,你还离婚吗?”

宁卫东冷抽一口气:“你从哪里得到的?”

“别问我怎么来的,就问你,还离婚吗?”张海质问。

宁卫东再次推推金丝边眼镜,看看张海,再看看哭哭啼啼的张翠芬。

他叹口气:“哥,翠芬,我也不想离婚,都是我妈逼的!”

“翠芬,咱俩有宁昊,我能跟你离婚吗?这不是你太糊涂,假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给我商量,还被我妈亲自揭穿,我想替你掩护都不成?”

“你们听我说,离婚只是权宜之策,不是真离婚,是假的,是做给我妈看的。”

“假离婚?”宁卫东哄她哄惯了,张翠芬差点就要信了。

张海赶紧打断宁卫东的话:“你可真会哄人,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现在是不是看我有你把柄,就老实了?”

“宁卫东我告诉你,狗屁假离婚!我妹妹生是你们宁家的人,死是你们宁家的鬼,你骗她假离婚,转头你再娶一个,我们找谁说理去?”

宁卫东只恨张海多事,又不得不好言相劝:“大哥,这么多年我对张家啥样,对翠芬啥样,对外面女人什么态度,你心里不清楚吗?”

“外面的女人,我从来不多看一眼,这次如果不是张翠芬多疑,破坏了上司的兴致,我也不至于背上包二奶的名声。”

“这次翠芬闹的太不像话,我要是不听我妈的话,她给我哥乱说点什么,我怕对张家不利。”

张海可不是女人,他不吃宁卫东的哄。

他说:“说到底,你是怕我们张家连累你仕途吧?宁卫东,你就是条狼!”

“你别整那些没用的,我们就是不离婚,还要你赔偿我媳妇和我未出世孩子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算了算,怎么也得好几万!”

宁卫东:“……”

他终于知道张家目的何在了!

钱,他是没有,都给雷寺仁还赌债了。

他眼睛瞄一眼档案袋。

张海拿这东西威胁他,图的是钱。

只要钱不到手,张海就不会杀鸡取卵。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张海,然后想办法把对方手里的东西给毁了。

打定主意之后,宁卫东又叹口气。

他说:他说:“张海,如果你们不搞假怀孕哪一出,我也不会提离婚,我妈也不会生气,说到底还是你们犯错在先!”

张海脸一沉,这是不想给钱?

宁卫东话锋一转:“可是咱们到底做了这么多年亲戚,我和翠芬还有感情在;”

“我确实有一万多的存款,在翠芬手里,你们先拿着给嫂子交医药费,我也不提离婚了怎么样?”

张翠芬目光躲闪:“存折在家呢!”

宁卫东笑了:“翠芬,我刚问妈了,她翻户口本和结婚证的时候,抽屉里根本没有存折,肯定是你去酒店抓我的时候,顺便带上了!”

“你也真是,嫂子伤成这样,你还让哥掏钱,让我怎么说你呢!”

张海是个粗人,脑子没有宁卫东好使。

他一听张翠芬有钱,任医院来催款,却不拿出来救急,很是生气!

张海直接跑去翻张翠芬的包,果然翻出一张存折。

他举着存折就问:“密码多少!”

张翠芬不说。

宁卫东都不要她了,她得留点钱,为自己养老!

张海看她死不开口,就要揍她。

宁卫东拦住:“哥,密码我知道,你赶紧取钱!”

他知道张翠芬带走的存折,不可能再回到他手里,干脆拿着那个钱做人情。

张翠芬就是不离婚,也跟娘家离心离德,以后就会老老实实听他的话。

……

宁老太太出去,也没闲着。

她一个人越想越气。

有什么好谈的。

他们小孩子谈,她也得找张母谈!

102闹剧

张母行动不便,说话也不利索。

她听到电话响,还以为医院有什么事呢。

张母扶着桌子,一点一点挪过去。

电话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反反复复。

张母花了十分钟,才来到卧室门口。

好在电话就离她卧室门口不远。

张母脑子清醒,拿了个衣服架子去勾电话。

“啪嗒!”话筒被勾住,却落在地上。

不过也算接通了。

“怎么才接电话,我说亲家母,你做贼心虚不敢接我电话咋滴?”

宁老太太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妈,就有那样的姑娘!”

“告诉你,你们算计我们老宁家,我们老宁家不会饶你,等着吧!”

宁老太太接着就是骂人了,怎么难听怎么来。

她当年在村里,也不是好惹的主,现在业务一点也不生疏。

张母本来身体就不行,再被这么一刺激,整个人朝前栽过去。

幸亏张海走时,请了邻居帮忙,房子大门也没锁。

邻居听到响动,过来一瞧,吓坏了。

话筒还掉在地上,宁老太太声音还在继续。

邻居听了两声,知道是亲家闹事呢,赶紧把电话挂了,又拨了120叫救护车。

想想,还得给张海说一声。

张海临走前,给他留了病房护士站的电话,邻居就给张海报信。

张海被宁卫东哄住,放走了宁卫东,逼着张翠芬拿**去取钱。

小护士敲门:“四十九床家属,你们家电话!”

张海一听,他们家电话?

肯定出事了!

他跑出去接,然后就知道张母被宁老太太骂到不行的事情。

“太欺侮人了!”张母一住院,张翠芬手里的一万块钱,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张海跺脚:“直娘贼!”

他就不该放宁卫东走!

火气一上来,张海就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他都没跟刘金花和张翠芬说一声,直接走出医院,喊了昨天跟他去酒店抓女干的那几个兄弟,浩浩荡荡往宁家赶去。

……

宁老太太正得意着呢。

宁卫东出来,只骗宁老太太说把张翠芬哄住,不过张海正在气头上,等下周再说离婚的事情。

宁老太太不高兴,训了他两句之后,就开始显摆自己骂张母的事情。

她说:“你那亲家母也不是东西,要不是照顾你面子,我都想去她们家打一顿!”

宁卫东一听,头都大了。

这不是找事吗?

“妈,我和张家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自己看着处理!”宁卫东哄完那边,开始哄这边。

宁老太太拽着他的手:“老二呀,我就是担心你前途被张家给连累了!”

“你进派出所的事,被单位知道了怎么办?”

宁卫东心里也焦虑。

对呀,他还停职着呢。

凭他犯的那些事,派出所不可能放他出来。

不是大哥帮忙,那是谁?

雷寺仁?

有可能。

宁卫东进去,最担心的就是雷寺仁,怕把他自己供出去。

可是雷寺仁如果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也不至于在副手上一干十几年。

宁卫东问宁老太太:“妈,最近家里有啥事没有,有人找我哥办事吗?”

是不是有人想讨好宁卫国,提前帮忙了呢?

如果那样,自己可以借着宁卫国的东风,好好运作一番。

宁老太太却摇头:“没啥事,也没人找你哥,不过听殊妮儿提了一句,说你被人捞出来对宁家不是啥好事,可把我气的!”

宁卫东皱眉。

他是聪明人,擅于思考,更擅于发散思维的思考。

宁奕殊为什么给说捞他出来,对宁家不是啥好事?

难道她知道自己算计宁家财产的事情了?

宁卫东本来就怀疑,自己最近这么倒霉,背后是不是有宁奕殊的影子。

但是他再往深里一想,又不对。

宁奕殊能背后阴他,说明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又怎么会口无遮拦,给宁老太太说那么不好听的话。

宁卫东心里一动。

宁氏企业和顾家的情况,宁奕殊不知道,他能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宁卫东一点一点窥探大哥的财产,也察觉到隐隐有些势力,想蚕食宁氏企业。

想吞噬一件事物,最便利的方法,就是让其内部开始瓦解。

他之前对付老大家,不就是先从傻不拉几的宁奕殊下手的吗?

可惜对付突然聪明了,还跟自己对着干!

捞他对宁家不是好事,怎么个不好法?

莫不是,敌对势力以捞他为契机,收买他对付大哥?

宁卫东激动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那是废物!

想往上爬,就要六亲不认,就要不择手段,就要大义灭亲。

大哥不帮他买官,敌对势力想让他对付宁氏企业,肯定会给他帮助。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身登高位不是梦!

宁卫东做着清秋大梦,跟宁老太太回了家。

王晓琴带宁昊去游乐场,还没回来呢。

宁老太太说:“儿子,累了吧,赶紧歇着去,妈给你洗点葡萄吃。”

“嗯。”宁卫东应一声,准备先去冲个澡。

衣服还没脱,就有人叫门。

……

“开门,开门!”

打个车,张海很快来到宁家。

他砰砰大力拍门,震的整条胡同都跟着响。

有人家吱呀开门,探头一望。

我去,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堵着宁家大门。

邻居赶紧缩回去,把自家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宁卫东出去开门:“谁呀?”

门刚开一条缝,张海就挤了进去,一把推开宁卫东。

他进来,就一句话:“哥儿几个,给我砸!”

张海一声令下,那几个大老爷们立刻冲进客厅,见什么摔什么,什么贵摔什么。

宁老太太吓的乱叫。

宁卫东脸色一变,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探头瞧瞧有没有邻居看热闹。

胡同里冷冷清清没有人,他松一口气,迅速关上门,然后回头跟张海说:“你这是干什么?”

张海冲屋里喊了一嗓子:“哥儿几个,咱们别拿东西,就砸,砸个稀巴烂,回头我请你们下馆子!”

“好嘞!”大家答应一声,砸的更起劲!

宁老太太冲出了指着张海鼻子骂:“强盗、土匪、流氓,我要找警察抓你!”

张海看见她,更生气。

眼看着张母都能起来干点活了,老妖婆一个电话,又不能动了。

花钱看病不说,张母万一有个好歹,她的退休金就没办法领了。

张海气呀,跑过去对着宁老太太就是一拳。

103你家出事了(打赏+)

宁老太太嗷呜一声,被推在台阶上,摔的屁股墩生疼生疼。

这还了得,都动手打起人了!

宁老太太撑地就要爬起来,结果就听见“喀嚓”一声,腰折了。

“哎呦,哎呦,老二!我腰折了!”

宁老太太吓的大呼小叫。

宁卫东也怕了,飞过去搀扶宁老太太:“妈,妈,你怎么了妈?”

宁老太太如果出啥事,宁卫国还不得捶死他。

宁老太太一手扶宁卫东,一手扶腰:“老二,他把我腰摔折了!”

宁卫东慌了神,再没平时的故作冷静和虚伪表情。

他抬头对张海说:“张海,你把我妈打伤了,确定想撕破脸是吧?”

张海一点也不害怕:“我妈被你妈骂的人事不省,她只断了腰,我还嫌轻呢!”

“想我张海,虽然只是个工人,没你们家有钱有势,可是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道上混过的,在s市,谁不喊我一声海哥?”

“这十几年,因为妹妹嫁到你们家,我对你们表现的太温柔,让你们轻视了,是我的不对。”

“从此刻开始,就让你们记住我海哥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我妈也不是谁都能气的!”

说着,张海一捋袖子,胳膊上的青龙纹身全露出来了。

宁老太太看见,唬的一哆嗦,疼都忘了。

宁卫东以前听张翠芬吹过,说她哥年轻的时候混的多好多好,他只是当笑话听。

街头流氓,一盘散沙,不成气候,混再好又如何?

今天张海发狠,让他见识了粗人是怎么行事的。

说实话,宁卫东心里确实害怕。

但是宁老太太都伤着了,他总不能还像上午一样,对着张海服软吧?

宁卫东心里矛盾,左思右想,半天不吭声。

张海以为他怕了,冷笑一声:“呸,你瞧你那怂样!宁卫东,别逼老子,老子手里有你把柄!”

宁卫东更不敢吭气了。

宁老太太可不知道什么把柄。

她见张海都这样,宁卫东还跟个鹌鹑一样,气的腰更疼

她一拳捶在宁卫东身上:“你娘被人打了,你去骂,去打,去报警抓他!”

“你真是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还不如你哥!”

宁卫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松开宁老太太,猛的起身:“张海,你别以为手里有依仗,我就怕你!”

“你倒是去举报呀,看你能从我家抠出一毛钱,看我哥能放过你!”

张海不就是要钱吗?

他举报了宁卫东,一分钱也拿不到,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再说,举报又怎么样!

宁卫东能被捞出来,说明有人不想他进去。

他肯定没事!

张海被宁卫东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阵住了。

宁卫东怎么突然不害怕了?

他这个大老粗的脑子,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继续砸吧!

张海又是一嗓子:“哥几个,别停手,继续!”

屋里“乒乒乓乓”,又是一阵。

……

宁奕殊和宁可欣回家的时候,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宁奕殊停住脚步,叼着冰棍抬头看天。

夕阳西下,该回家做饭了。

这帮娘们孩子站在这里干什么?会有应激反应

“姐。我肚子疼,去个厕所!”宁可欣突然捂着肚子说。

宁奕殊没揭穿她。

宁可欣上次出过事,心里有了阴影,面对人群会有应激反应。

这次看见么多人堵在门口,她又起反应了。

宁奕殊担心她一个人,咬掉最后一口冰棍,转身跟上宁可欣:“我也去。”

公共厕所,在胡同一入口五十米处。

还没踏进去,两姐妹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哎,老宁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没听说老二和他媳妇干架呀?”

“你们发现没有,老大媳妇也好久没看见了。”

“两个媳妇都离家出走,老二媳妇娘家哥还带着人来砸,到底老宁家做啥天神共怒的事儿了?”

宁奕殊和宁可欣呆住,互相看一眼。

已经咬起来啦?

宁可欣探头往里偷偷瞅一眼,默默退出来。

“姐,回家解决吧,位置满了。”总共六个坑,全满员。

其中两个提着裤子站在上面,也不知道是已经解决完了,还是刚开始上。

反正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一点也不嫌弃厕所里的冲味。

宁奕殊叹口气:“这是个有味道的话题。”

两姐妹转身,默默朝家的方向走。

围在门口的邻居,远远看见她们两个,都不叽喳了。

有个大妈朝宁奕殊和宁可欣打招呼:“殊妮儿,欣妮儿,你们家出事了!”

宁奕殊很配合的问:“周奶奶,出什么事了?”

周奶奶说:“你二婶娘家兄弟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砸你们家呢,你们两个别进去。”

“就是,太吓人了,你们两个小姑娘躲远点!”又有人提醒。

宁奕殊低下头:“……”

想笑,忍不住。

抓着她胳膊的,宁可欣的手,也是抖呀抖。

宁奕殊偷偷斜眼一瞧,宁可欣也是低着头,肩膀抖个不停,眼看要露馅。

宁奕殊伸手在宁可欣背上,狠狠拧了一下。

“哎呦!”宁可欣呲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宁奕殊一把搂住她:“妹妹别哭,别害怕,咱不进去!。”

宁可欣:“……”

“要不咱们报警吧?”突然有人来这么一句。

当即有人看宁奕殊:“是的,殊妮儿,报警吧,这么砸下去还得了!”

宁奕殊说:“这样好吗?万一二婶回来知道,骂我们怎么办?”

“是呀,我妈妈都被她骂的找我爸去了。”宁可欣不遗余力,往张翠芬身上泼涨水。

大家都震惊。

怪不得许久不见李秀梅。

不过宁奕殊说的没错,家务事把警察闹过来,两口子将来就不好往一块过了。

周奶奶说:“那,也不能这么砸吧,刚才听见你奶奶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伤着她没有。”

“要不,我进去瞧瞧?”宁奕殊五官都皱一块,一副不敢进去,又放心不下宁老太太的表情。

周奶奶看着不忍心:“别进去了,你们俩赶紧给你爸爸公司打电话,叫几个人来。”

宁奕殊当即点头:“好的周奶奶,我这就去。”

104再添一把火

宁奕殊拉着宁可欣,走出去好远。

宁可欣问:“姐,真要去公司找人帮忙?”

“你看我傻吗?”

“可是砸的那是咱家呀。”想想还是有点心疼。

宁奕殊说:“奶奶手里不有钱吗,让她赔!”

宁可欣:“……”

还是心疼。

她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宁奕殊想了想:“找二婶去!”

怎么只有张海来闹?

都没有挖到宁老太太和宁卫东的心肝。

她架的柴禾垛不够高吗?

……

张母也住院了。

张翠芬的一万块钱,全被张海抢走,她两个病房跑,又照顾亲妈,又照顾亲嫂子。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累?

最后伺候完刘金花吃过饭,就张翠芬瘫在陪护椅上。

刘金花一抹嘴,瞥见张翠芬的手腕:“翠芬,你那大金镯子戴着沉的慌不?”

张翠芬把带着金镯子的右手放背后:“习惯了,不沉!”

刘金花撇撇嘴。

她也是个心硬的,两个儿子全没了,心疼也心疼,可是日子还得继续过。

她现在就一个目的:捞钱!

儿子没了,不能钱也没有!

抢了张翠芬的一万,除去交医疗费的两三千,余下的全被刘金花藏起来。

她现在又打张翠芬身上金首饰的主意。

“我说翠芬呢,老宁家不要你了,你得为自己打算。娘家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多双筷子多张嘴,你不交生活费好意思吗?”

张翠芬没吭声。

她当然知道。

跟宁卫东过不下去,就得回娘家。

张母健健康康还好说,看在张母退休金的份上,刘金花都不会太苛责她。

可现在张母病倒了,不知道能不能起来。

“嫂子,我不刚给了你们一万块钱,就是交完医疗费,也还有几千块在手里。”

“之前卫东一个月四十多块的时候,养我们一家子呢。几千块钱咱们省着花,怎么也能撑两年。”

刘金花冷笑:“你妈都起不来了,你不得给她买营养品?知道营养品多贵不?我瞧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张翠芬心里烦,不想听。

她站起身,边嘀咕边往外走:“我哥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出了病房门,张翠芬靠在墙上,想哭。

“二婶,终于找到你了!”有人喊她。

张翠芬赶紧抹了把眼泪,循着声音望过去。

是宁奕殊和宁可欣来了。

她脸一拉:“你们来干嘛?”

看笑话呢?

尤其宁可欣,都是她带着老太太出现,还推倒了刘金花,害老张家没了儿子。

宁奕殊不动声色将宁可欣护在身后,无视张翠芬愤怒的目光,笑吟吟走过去:“二婶,你眼睛怎么红彤彤的,哭了?”

张翠芬气呦。

宁奕殊这是故意拿刀子戳她伤口呢。

张翠芬冷哼一声,对着宁奕殊翻了个大白眼。

宁奕殊也不生气,继续笑吟吟:“二婶,虽然看着你倒霉,我挺高兴的,不过你别误会,我真不是来看你笑话!”

“张海领着人,去咱们家一阵打砸,据说奶奶的腰都折了,也不知道吓着宁昊没有。”

张翠芬本来听宁奕殊说话,挺生气的。

一听见张海带了人过去砸宁家,还有可能吓着宁昊。

张翠芬着急了:“宁昊呢,宁昊伤着没有?”

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宁奕殊抽抽鼻子,揉揉眼睛,表情立时变悲戚戚,看的宁可欣一愣一愣。

宁奕殊说:“二婶,平时我是真的讨厌你,恨不得你立刻倒霉,二叔包二奶我还挺高兴的。”

“您别急着生气,继续听我说。这次你们真闹起来,我突然不盼着你跟二叔散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宁昊。”

“虽然他是个熊孩子,可熊,也是孩子,不能没爸,更不能没妈。”

“昨天你跟二叔闹,二叔进派出所,你也不回家,宁昊扯着嗓子哭了一整夜。”

“现在张海又去砸我们家,奶奶肯定更加坚定主意,不让你跟二叔继续过了。”

“你说宁昊可怎么办呢?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

“谁能保证二叔再找一个,都跟我后妈一样好?”

张翠芬听的心,一颤一颤。

她脑子里先想的是,跟宁卫东怕是真过不下去了。

然后听宁奕殊不停的提宁昊。

她顺着对方的话往后一想,脑子里当即浮现宁昊吃不饱穿不暖的景象。

她说:“我都养不活我自己,宁昊在你们家,好歹有钱花。”

宁奕殊:“……”

好人大抵都是一样的。

自私的人,却各有各的自私。

她恨铁不成钢:“二婶,你是不是傻?”

张翠芬一瞪眼。

宁奕殊就是故意来气她的。

“二婶,我奶奶多疼宁昊呀,我知道你不想离婚,不离婚你就动动自己的动动脑子,别让你们娘家参合事行吗?”

“你带着宁昊,奶奶肯定想他,要孙子,你不正好提条件?”。

“走了可欣,走了,宁昊要成没妈的孩子了,万一碰到x市那种把继子打成植物人的后妈,就惨了!”宁奕殊唉声叹气,扯着宁可欣往外走。

出了医院,宁可欣不明白:“姐,你怎么还帮上张翠芬了?”

宁奕殊一抹眼睛,重新恢复正常:“帮了吗?让张翠芬把宁昊带走,二叔进派出所,咱家清净,没毛病!”

这么撵出去……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但是宁可欣拐不来这个弯:“万一奶奶真像你说的,那不太便宜张翠芬了?”

宁奕殊冷笑:“奶奶倒是想照顾宁昊,也得有那个精力!举报材料都投了,你觉着宁卫东还能在家呆几天”

“到时候,奶奶忙着捞二叔呢,哪有时间管宁昊。”

“还有张翠芬的嫂子刘金花,你以为那是个吃素的?我给你说,张家的脑子,都在刘金花头上!。”

宁奕殊敢打包票,这次张翠芬假怀孕,就是刘金花的馊主意!

上辈子就是这样。

她被骗,刘金花鼓动着张翠芬,先搞臭宁奕殊名声,再抢她名下存款。

那些存款不多,宁卫东刚得了座金矿,对小钱看不进眼,大手一挥,全进了张家的口袋。

宁奕殊现在做的,就是不停的往火上添柴禾,至于是张家分裂,还是宁老太太和宁卫东焦头烂额,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105闹剧继续(票票+)

张翠芬到底是做母亲的。

她被宁奕殊说的心里不得劲,脑子里全是宁昊被后妈欺侮的场景。

她转来转去心里也没个正主意,最后还是回了刘金花那里。

刘金花正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盘算,怎么才能把张翠芬身上的首饰哄到手呢。

她看见张翠芬回来,动都没动。

张翠芬挨过去:“嫂子,哥去砸宁家去了。”

刘金花眼皮子都没动:“你舍不得了?”

“刚才,宁奕殊来了,给我说宁昊过的不好,想妈妈。”张翠芬小声说。

刘金花还是不吭声。

张翠芬继续:“嫂子,你说宁奕殊是不是故意来吓唬我的,我婆婆看宁昊跟眼珠子似的,肯定不会让人欺侮他,对不对?”

刘金花却猛的睁大了眼睛,转头就问:“宁奕殊咋说的?”

张翠芬就把宁奕殊的话,重复了一遍。

刘金花听后没立刻出声,若有所思。

张翠芬半天等不到动静,心又乱了,开始自己安慰自己:“宁奕殊一定是骗我的,估计拉搅乱军心,让我不好过,一定是!”

“她就是个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好,看我倒霉了,趁机来踩一脚!”

刘金花一拍床,坐起来:“人家没说错,你就是个傻子!”

张翠芬:“……”

刘金花瞧着她就来气。

张海大老粗,就会动武;张翠芬看着横,脑子里都是草包!

她摆摆手:“给我倒杯红糖水!”

张翠芬磨磨蹭蹭,给刘金花冲了一杯红糖水。

刘金花端起来喝了两大口,润了嗓子,才一抹嘴,说:“翠芬呀,不管宁奕殊真心还是假意,有一点她是没说错的!”

张翠芬立刻坐正,洗耳恭听。

“你婆婆看重孙子,他们老宁家偏偏就宁昊一个,还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宁卫东不是不跟你过了吗?咱不怕,那就离,可是宁昊得跟着你!”

“宁昊还才,听说小孩子法院一般都判给当妈的,当爹的还得给赡养费!”

提起钱,刘金花激动了:“有宁昊,你害怕以后养不活自己?”

张翠芬迟疑:“可是宁家有人,万一托关系,把孩子判给他们咋办?”

刘金花一瞪眼:“那你不会闹,他们老宁家要脸面的人,你不会去闹?”

“不给孩子,你就找报社,说宁可欣差点被人轮,宁家欺侮人!”

“如果这还不够,你随便编点瞎话,反正看热闹的不管真假。”

“他们要是想要脸,就得把孩子给你,还得拿钱封住你的嘴!”

张翠芬也动心了。

要是真像刘金花说的那样,她还愁什么养老不养老?

张翠芬是行动派。

她心里主意一定,就拍腿起身,麻溜的将金镯子从胳膊上撸下来,往刘金花手里一塞:“嫂子,就听你的,你先一个人呆着,我这就去接孩子!”

刘金花握着金镯子发怔,估计没想到这么轻易得到。

抬头看着张翠芬急匆匆的背影,她得意的笑了。

自己怕是不可能再生育,张海正直壮年,万一在外头再找个小妖精怎么办?

她没儿子,张翠芬有呀?

等张母醒了,刘金花就做她思想工作,把宁昊改姓张。

与其抱养个没血缘关系的,不如把流着张家一半血的宁昊当做香火延续。

张母肯定同意,张翠芬不同意也得同意,还得巴结着刘金花这个做嫂子的对宁昊好点。

宁家那么就这么一个孙子,肯定也不轻易撒手放。

到时候,挟持着宁昊给宁家要钱,不怕对方不给。

张翠芬在娘家住着,为了宁昊也不敢忤逆她这个做嫂子的。

宁昊在手里,既能有钱,还能让张翠芬伏低做小,养老的儿子也有了。

真是一举三得。

……

张海打砸完就走了,纯粹是出口气。

他没抢东西,抢了东西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这点他们都懂。

人走了,东西砸了,宁老太太腰折了。

宁卫东想扶她去看医生,宁老太太哪里还动弹的了。

她要宁卫东去请社区医院的大夫的,到家里看。

宁卫东听见门口叽叽喳喳,都是街坊邻居,不好意思出门。

“妈,我背你进去躺着,打个120来行不行?”宁卫东蹲在身,让宁老太太趴上去。

宁老太太也怕丢人,没有坚持。

她嘴里骂:“他们家都不是东西,活该断子绝孙!老二,你把宁昊教好,将来考上大学去气张家。”

她有大孙子,她怕啥?

……

“老太太!老太太!”王晓琴惊慌失措往家跑。

她,一脚踏进了宁家的大院子,才发现不对劲。

宁卫东背着宁老太太正准备进屋。

客厅的门敞开着,从外面都能看出来里面一片狼藉。

王晓琴吓的把后半截话憋了回去。

“老太太,宁科长,出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走过去问。

宁老太太看见有人来,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王,你回来了,你赶紧给公司打电话,问卫国到底还回不回来!”

说完,宁老太太感觉到不对劲,猛的回头,冲王晓琴问:“宁昊呢!”

王晓琴腿一软,带着哭腔:“老太太,宁昊被她妈妈给带走了!”

“啥?”宁老太太一听,顾不上腰疼,一下子从宁卫东背上蹿下来。

王晓琴下意识往后一躲,防止宁老太太挠她。

她今天带着宁昊去游乐场,游乐场关门了才回家。

刚走到胡同口,就看见张翠芬探头探脑。

宁昊一天一夜没看见自己亲妈了,眼睛特别尖,挣脱了王晓琴就朝张翠芬扑:“妈妈,妈妈!”

张翠芬一把抱起宁昊:“儿子,走,跟妈妈走!”

王晓琴拦她,被张翠芬一把推开。

宁老太太听了解释,着急上火:“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抱走,为什么不抢回来。”

“老太太,人家是亲妈,我就是个保姆,有什么资格在大街上跟人抢孩子,回头再让人把我当人贩子抓!”

王晓琴也委屈,这都什么破事呀!

她说:“宁科长太太说,这是咱们家先闹的。

宁科长不包二奶,她就不会去抓人;

你咱们家要是不去闹离婚,张母也不会进重症监护室;反正都是咱们家的错!”

106真香现场

王晓琴叙述张翠芬说的话。

宁老太太不爱听:“放他娘的屁,她不抓人,我儿子能进派出所?我儿子不进派出所,我会闹她离婚?咱们家还被她哥给砸了,她咋不说?”

“还有你,她那么说,你就干听着,还回来给我描述?你怎么不骂回去?”

王晓琴不说话。

宁老太太不讲理,她辩解也没用。

宁老太太和张家怎么闹的,王晓琴一大早带着孩子出门,根本就不知道。

见她不出声,宁老太太更气。

大孙子没了,她有气没地方撒,骂不上张翠芬,只能对着王晓琴嚷嚷。

“你也是,带我孙子一出去就是一天,我瞧你是故意等着在张翠芬来抢孩子的,赔我大孙子!”

王晓琴脸都气红了:“老太太,你别冲着我骂,孩子又不是我拐走的。”

宁老太太瞪眼:“不骂你骂谁?你把我孙子整丢了!你怎么当保姆的,干不了就滚蛋!”

王晓琴也有脾气,她见宁老太太不讲理,一言不发回屋收拾好东西,提着就往外走。

宁老太太咒骂不停:“老二,你就看着你妈被这些人气死!去把她拦住,说走就走,当我们老宁家是什么?”

“还有那行礼,给我翻,看有没有偷咱们家东西!”

宁昊被不被抢走,其实宁卫东并不在乎。

并不是血脉存在,父爱就存在的。

如果没有实际的养育和付出过,那种血脉的牵引其实很淡薄。

宁卫东忙于仕途,家对他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对于宁昊的感情,他远不如宁老太太那么深,也不会像张翠芬那样,有动力将宁昊当成推拉的武器。

所以对宁老太太的指示,宁卫东并不想执行。

他说:“妈,你腰不好,先回屋吧。”

宁老太太不依不饶:“不行,她万一拿咱们家东西怎么办?老二,从刚才你就不听我话,如果你哥在……”

“知道了!”宁卫东最讨厌拿他和宁卫国比。

小时候,宁卫国是长子,他要听对方的话。

长大后,考进机关,以为可以扬眉吐气,哪知道宁卫国做了成功企业家,远比他风光。

平时宁老太太官本位思想,供着宁卫东。

今天三番五次拿宁卫国压他,宁卫东本来就不舒服的心,更加暴躁。

“妈,你跟个保姆斤斤计较什么!”宁卫东又转向王晓琴:“要走赶紧滚,工钱我们不会给的!”

王晓琴本来不想多事的。

宁老太太欺人太甚,还想检查她行礼,怀疑她偷东西。

做了多年的金牌保姆,王晓琴还没这么受辱过。

她冷冷一笑,啪嗒把行李箱打开:“不,还是检查吧,免的家里少了东西全推我头上!”

“看看,过来仔细翻一翻,你们家小偷,可不是我!”

不止宁老太太,宁卫东脸上也挂不住了。

王晓琴话里什么意思?

什么叫小偷不是她?

难道还有别的小偷?

宁卫东敏感至极,感觉王晓琴知道点什么。

她是宁卫国请来的,她知道,是不是代表宁卫国知道?

宁卫东心里一沉,面色不虞。

王晓琴将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老太太,你看仔细了,有没有你们家东西!”

宁老太太气的脸青一块,紫一块。

她就是气话,就是故意让王晓琴难堪。

结果王晓琴反过来,把她弄的特别难堪。

“你磕碜谁呢,我是那种苛责人的主家吗?”宁老太太忘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反过来责备王晓琴。

王晓琴冷哼一声,把行李箱关上:“老太太,看清楚没有,没你们家东西!”

“你要是还不信,要不要搜身?”

不是搜吗?

那就搜彻底点!

王晓琴全力配合。

她开始解自己上衣扣子。

王晓琴四十多岁,穿的是保守的灰色短褂长裤,黑布鞋,衣服看上去很朴实,人却自有一股风流。

宁卫东私下里,曾经多看过两眼,还怀疑这是宁卫国在外面的相好。

他见王晓琴开始脱衣服,赶紧捂上眼睛:“住手,太有伤风化了!”

“宁科长,你们家老太太不是搜行李搜身吗?搜呀!”王晓琴说:“你以为我会怕,我会像宁总夫人那样老实的任你们欺侮?”

“翻了天了,翻了天了!”宁老太太直哆嗦。

宁卫东恼羞成怒:“王晓琴,你话里话外冷嘲热讽,到底什么什么意思?”

“又是家里你不是小偷,又是我们欺侮大嫂,你是不是觉着我大哥不在,没人治得了你?”

“告诉你,就是大哥来了,我也不怕!”

王晓琴翻了个白眼,重新将衣扣扣上,收拾行李。

宁老太太气的直哭,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保姆。

宁卫东安慰她:“妈,你别哭了,大哥找这种人,就是诚心弄咱们呢。”

“我进派出所,他要是真心相管,不至于被耽误在机场。陆岩能来,他为什么不能来?”

“妈,你也别急了,我这块地,不靠大哥那片云下雨!”

“还有宁昊,你也别心疼了,不就是孩子。回头我升官了,什么女人没有,给你生一堆孙子!”

没有宁卫国,他宁卫东照样被人从派出所里保出来。

没有宁卫国,他估计不用这么辛苦的经营,升迁会更快。

没有宁卫国,就没人在前面挡住世人敬仰他的视线。

宁卫东心里激动。

他冲王晓琴挥手:“赶紧滚蛋!”

宁卫东没功夫跟女人吵架。

他比宁老太太脑子清楚,分的请主次。

眼下首要的任务,是搀扶宁老太太回屋,然后出去打听是哪家敌对势力救了他。

对方一定也在暗中观察。

发现自己找过去,肯定会派人来接洽。

到时候……

宁卫东嘴角勾起,阴森的笑了两声。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身登高位不是梦!

王晓琴可不知道宁卫东心里怎么想,就是看着对方突然表情变的阴森可怖,有点害怕。

她赶紧关上行李箱,扭头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出现几个警察。

为首的问她:“这是宁家吗?”

王晓琴以为是调查家里被砸的:“是,你们进去吧。”

她侧身让出空间,几个警察鱼贯进入宁家。

宁老太太一看见警察,怨气上来了:“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才来呀,砸我家的流氓已经走了!”

宁卫东也不高兴:“你们为什么总是晚来一步,我要去相关单位投诉你们!”

几个警察对看一眼,宁家的客厅里,确实存在被打砸的痕迹。

不过这不是他们的任务。

为首的警察从包里掏出一份公文:“宁卫东,你涉嫌犯罪,这是逮捕令!”

107秦连长怎么了?

宁卫东被警察带走,二进宫了。

出门的时候,他跟回家的宁奕殊和宁可欣撞个正着。

宁卫东同宁奕殊,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电石火花,心照不宣。

王晓琴自然没有走成,被宁奕殊劝了下来。

宁老太太急着让宁奕殊打电话给宁卫国,被宁奕殊糊弄了过去。

宁老太太生气,坐在院子里连着宁奕殊一起骂。

骂声惊天动地,前后两条胡同都听的清楚。

宁可欣进去,看见一片狼藉,当时就发飙了:“我去@#¥%……&*”

她最爱的电视机屏幕裂了,大录音机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话筒不知道蹦哪去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桌子被推在一边,椅子倒在地上,真皮沙发被人用刀子割的一道一道的。

宁可欣越过满地玻璃渣,抱住她的录音机哭起来。

因此,张海刚到医院,又被警察以寻事滋事罪,请进了派出所。

张家和宁家,彻底撕破脸。

刘金花没了儿子,男人抓进去,婆婆躺在重症监护室不死不活,机关算尽,自己也没捞到好处。

可以想象,张翠芬和宁昊,能过什么好日子。

宁奕殊心满意足,开心的去上夜班。

刚踏进科室,就看见小护士们挤在她办公室门口,叽叽喳喳朝里张望。

“你们干嘛呢?”宁奕殊拨开人群,就闻到一股花香。

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大束鲜花,主要以粉百合和红色康乃馨为主。

李大观羡慕的说:“宁大夫,你有追求者了吗?”

“追求者不都送红玫瑰吗,谁送康乃馨?”另一个不同意:“宁大夫,是不是患者感谢您的?”

宁奕殊顶着众人目光走过去,捡起花里的卡片瞧了瞧,顺手把花扔给了李大观:“你们喜欢,拿去装饰护士站吧!”

大家欢呼一声,簇拥着李大观往护士站去。

宁奕殊没有第一时间去换白大褂,而是坐下,望着留有余香的办公桌发呆。

卡片上没有署名,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脚指头都能猜出,是秦朗送的。

宁奕殊心情复杂。

她可以对渣男渣女狠,可以对宁卫东狠。

对秦朗,她却狠不起来。

这是一个上辈子,并没有出现过的人。

出现之后,处处帮衬她的人。

宁奕殊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朋友。

朋友不该帮着自己吗?

他却去帮了宁卫东,害的自己又费周折,才把宁卫东重新推进派出所。

哪怕秦朗是无意识的,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宁奕殊也无法释怀。

她就是个小心眼。

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自己的朋友,不可以帮敌人!

宁奕殊抹了下眼角,心情沉重的无以复加。

“宁大夫,快快快,有人送了个不省人事的醉汉!”李大观着急过来敲门。

宁奕殊赶紧擦干眼泪,穿上白大褂,投入工作当中。

醉汉太沉,他朋友扶到护士站就没力气了。

醉汉一下趴在护士站的桌子上,把还没来得及插进水**的大束鲜花,砸在身下。

……

小七回到营地,萧子华正等着他:“鲜花送过去了?”

小七点头:“送了,专门打听好宁大夫今天值夜班,偷偷放她办公桌了。”

萧子华点点头:“卡片写了?”

“写了,按你的意思写的。”小七迟疑一下,问:“不写秦连长名字,宁大夫知道谁送的吗?”

萧子华拍怕小七肩膀:“小伙子,你太年轻,不写名字更能让宁大夫注意。”

小七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他还年轻。

小七担心秦朗:“萧班长,秦连长把自己关屋里都一天了,不吃也不喝,怎么办呦?”

“没事,他自我调节能力特别厉害,保证明天继续活蹦乱跳。”萧子华说。

小七不信:“萧班长,你别骗我,秦连长从来没这么伤心过。”

萧子华叹口气:“小七,你跟着秦连长多久了?”

“两年了。”想想明年退伍就要离开秦连长,小七挺伤感的。

萧子华说:“你跟他才两年,我可是从初中转学就跟他屁股后面混了!”

“我比你了解他,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秦朗性格跟他父亲一样一样滴,军事天才,感情白痴。

秦朗妈妈看不上秦朗爸爸,天天变着法子跟其干架。

秦朗爸爸不想跟秦朗妈妈吵架,就不回家,把自己泡在训练场。

秦朗妈妈逮不住秦朗爸爸,就迁怒于秦朗。

秦朗也不说,按时上下学。

如果不是萧子华调皮,体育课故意泼秦朗一身水,然后带着人扒他衣服,学校没人知道秦朗被他妈打的遍体鳞伤。

后来秦朗外公把秦朗带走,亲自教养。

秦朗妈妈打不着了,就开始语言攻击,逮着机会就说秦朗跟他爹一样,不配拥有优秀的女性和真挚的感情,各种打击秦朗。

萧子华有一次撞见,直接告状给秦朗外公。

秦朗妈妈挨骂,萧子华回去也挨了姑父的揍。

哎,那时候可真是……

那时候的秦朗,都挺过来了,还过的很好。

没道理现在,一个小波折过不去。

所以萧子华一点也不担心。

小七不信,可是也没别的办法。

两个人一左一右,立在秦朗单身宿舍门口,像左右护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上柳梢头。

秦朗屋里有了动静。

小七激动的立在,竖起耳朵。

“咣当!”不知什么被摔在地上。

随后就是花花凄厉的叫声。

萧子华站不住了,跟小七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不可置信和……恐惧。

不会真过不去这关……吧?

“我艹!”萧子华骂了一声,开始敲门。

“秦朗,秦朗,你特么开门!”

屋里除了花花叫的更着急,根本没有秦朗的声音。

萧子华急了,来不及多想,后退两步,起速,踹门!

门就是普通的木门,不太结实,一脚就被萧子华踹开。

花花从屋里“嗖”一声窜出来,躲进门口的花盆后面,头埋的深深的。

屋里黑漆漆,萧子华和小七一下子不适应,什么也看不到。

抽抽鼻子,竟然闻到一丝血腥气。

“秦连长!”小七哭了,赶紧摸灯泡拉绳。

“啪”灯亮了。

萧子华定睛一看,火冒三丈:“我艹!我艹!”

108秦连长殉情

屋里,秦朗右手拿瑞士军刀,左手血迹斑斑,恼怒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

“秦连长,你可不能想不开呀!”

小七一下扑过去。

秦朗赶紧把刀子扔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秦连长,不就是失恋吗,失去一朵鲜花,前面还有大片花海,你何必想不开?”

小七抱着秦朗,呜呜直哭。

秦朗举着胳膊,黑着脸望向萧子华。

萧子华更气:“看我干什么,看我就能抹杀你想殉情的事实了吗?”

“我说老秦、秦朗、秦连长!你就这么点出息?碉堡没有攻克,你就打算放弃,你对得起部队对你的栽培吗?”

“殉情,你咋不上天呢!”

哦,不对。

殉情成功,不就是上天了?

萧子华气的干脆不说秦朗了。

他直接吩咐小七:“别嚎了,赶紧去医务室请小刘!”

不对,小刘去进修了。

医务室现在没人值班。

都给萧子华气糊涂了。

“找几个人,抬着他去医院,让宁大夫瞧瞧他这个怂样!”

小七松开秦朗,抹着泪往外跑。

“站住!”秦朗低吼。

小七吓的小腿肚子一哆嗦,停在门口没敢再跑。

秦朗举起受伤的手指:“我开罐头呢!”

他就是看花花饿了,想给它开盒罐头,结果拉坏坏了,只能用刀。

他懒的起身开灯,抹黑拿刀子撬。

花花心急吃东西,立起身一抓,秦朗手一偏,割着了手指。

萧子华和小七,不问青红皂白,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小七:“……”

萧子华:“……”

两个人顺着秦朗的指示,往地上瞅。

果然床前,落着一盒罐头。

估计刚才他们听到的那声响动,就是罐头散落地上发出的声音。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盯着秦朗,谁也没往地上留神。

屋里空气一时非常尴尬。

小七感受到了发自秦朗身上,非常生气的危险气息。

“不是殉情就好,哈哈……”小七尴尬的,打破屋里寂静。

秦朗气息一松,瞪萧子华一眼,弯腰捡罐头。

“别动!”萧子华灵光一闪。

小七不解的看着他。

萧子华一拍大腿:“小七,扶着秦连长去医院,快!”

小七:“……”

为什么?

…………

“酒精中毒,再晚一会儿人就不行了!以后能不能少喝点,不要命了!”

宁奕殊给醉汉摁上针,看着对方慢慢有点意识,才转向送他来的那位朋友。

朋友松口气,不敢喘气,乖乖听着。

宁奕殊忙完,转身出了急救室。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看到李大观正一脸惋惜的检查鲜花。

她见宁奕殊来了,说:“宁大夫,好可惜,都被那人给压坏了。”

宁奕殊皱皱眉:“坏了就扔掉,你若是喜欢,我明天送你一束!”

“真的?还没人送过我鲜花呢,谢谢宁大夫!”李大观高兴坏了。

想想明天会有新鲜花束,还是宁大夫送的,李大观心里美滋滋,突然就不喜欢现在被压坏的了。

她抱着坏掉的花束,直接跑出去扔在了大门口的垃圾桶里。

小七和萧子华押着秦朗过来,一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小七心里抽疼,赶紧挡住秦朗的视线。

萧子华也瞧见了,叹口气,偷偷推了小七一下。

他用眼睛瞪小七:“镇静点,秦连长又不知道送花的事儿!”

“哦哦,忘了,可是宁大夫以为秦连长送的,扔了。”小子挤挤眼睛。

萧子华眨巴眨巴双眼:“没事,秦连长不知道就行。”

秦朗蹙眉:“你们两个挤眉弄眼,干啥呢?”

萧子华立刻掩饰:“没啥,没啥,就是怕你再跑。”

秦朗不吭声了。

他这点伤,肯定不愿意到医院来。

再说也没那个脸,再见宁奕殊。

可是萧子华不愿意呀,联合着小七,架着他就往外跑。

秦朗挣脱不过,就这么跟着来了。

萧子华见他不问了,又冲小七眨巴眨巴眼睛:“瞧见没,口是心非就是秦连长。”

真不想来,十个萧子华和小七,也架不动兵王秦朗呀!

三个人终于踏进急诊室。

刚进门,萧子华就开始大吼大叫:“快来人,快来人,有人受伤了!”

李大观急忙过去迎接:“咦,秦连长?”

秦朗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太特么丢人了。

他整个人依靠在萧子华身上,一点都不想再动弹。

乍一看,确实像个受伤,走不动道的人。

李大观急忙把人请进急救室:“你们等着,我去喊大夫!”

“护士小妹妹,听说宁大夫包扎伤口不错。”既然对方认识秦朗,萧子华就不客气了。

李大观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跑远了。

秦朗立刻推开萧子华:“坐远点,别乱说话。”

萧子华说:“必须的,我不会乱说话。”

宁奕殊进来了。

萧子华一个箭步过去,握住宁奕殊的手:“宁大夫,你救救秦连长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把自个儿关屋里。”

“门也不开,饭也不吃,工作也不干了,等我们发现,他已经……”

萧子华哽咽的说不下去,泪眼婆娑。

宁奕殊早听李大观说是谁受伤了,心里一紧就跑过来。

进来就看见脸色苍白的秦朗,再听萧子华这么一说,她心里五味陈杂。

秦朗……也太脆弱了吧?

宁奕殊看不起他!

“别哭了,我先看看伤势。”宁奕殊往外抽自己的手。

萧子华不撒手:“宁大夫,你可要好好给秦连长看看,能不能做个全身检查?”

宁奕殊:“……”

秦朗的眼睛,直直盯着萧子华捂着宁奕殊的手,周身布满黑气。

宁大夫的手,是谁都可以握的吗?

萧子华感觉自己背上,嗖嗖嗖好几个冷刀子,扎的心拔凉拔凉。

一回头,萧子华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松手,放宁奕殊过去。

宁奕殊来到秦朗身边:“伤哪儿了?”

秦朗咽口水,低头没吭声。

小七瞧萧子华一眼,抹眼泪说:“左手,割手腕了!”

宁奕殊迅速抓起秦朗的左手腕,然后:“……”

萧子华挤过去:“怎么样宁大夫,伤势重吗?来的时候血流的哗哗的。”

宁奕殊冷笑:“是很严重的,再晚来一会儿,就痊愈了!”

109动、作、片

秦朗三个人,被撵了出来。

李大观立在办公楼台阶上:“捣什么乱,知不知道宁大夫很忙!”

她认出萧子华了。

这个人常来急诊室找老军医李大夫,死缠烂打开假病条。

这次肯定也是逃训练,带着人来捣乱!

小七还想辩解两句。

秦朗脸色阴沉:“走!”

太丢人了!

就不该听萧子华的馊主意。

萧子华不以为然:“你别生气,不来这一趟,怎么让宁大夫知道你的诚意呢?”

“没有殉情,也因为她才神情恍惚,割到手指了不是?”

“瞧宁大夫那模样,对你也不是恨到咬牙切齿,起码听说你受伤,还是很担心的。”

小七拽拽他,能别这么厚脸皮吗?

秦连长脸一直黑着,就没笑过。

萧子华叹口气。

得,不说了。

这时候已经半夜,大街上没有人。

就是有,也是醉醺醺的醉汉,远远看见三个穿军装的半大小子,都躲着走。

三个人就这么在大街上晃荡,没一个提回营地的事情。

小七倒是想提,偷偷瞄一眼黑着脸的秦朗,将回去的话咽了下去。

不回就不回吧,秦朗是连长,他怕啥!

路上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前面的录像厅还亮着。

秦朗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录像厅。

小七看看录像厅,再看看秦朗,担心的说:“秦连长,咱们穿着军装呢,不能进这种地方。”

秦朗不知道,小七知道。

他听说过社会上有录像厅,午夜之后会放那种片。

一瞧进出这家店的都是小混混,小七差不多就能猜出来,里面放的肯定不是正经东西。

秦朗闻言,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小七松口气,赶紧拉着萧子华跟上去。

过了拐角,秦朗又停下脚步。

萧子华和小七,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秦朗说:“萧子华,脱了军装,去给我租几盘录像带!”

“……”萧子华糊涂了,不知道秦朗要哪一方面的录像带。

小七以为他不愿意去,小声说:“我去吧。”

“你有其它任务!”

“你去调查宁大夫家庭情况,往深里挖,宁大夫从小到大,宁家祖宗八代,都给我调查清楚!”

知己知己百战不殆,他就是太不了解情况了。

秦朗要从宁奕殊小时候开始研究,了解对方的人生经历,发展历程,从而推算她每一个行为和动作。

他又吩咐萧子华:“快去,给我租爱情片!”

战场上了解对方,战术上也不能掉以轻心。

真当他没看见垃圾桶里的鲜花?

真当他眼瞎,不知道萧子华和小七挤眉弄眼干什么?

秦朗要全方位了解,怎么追女孩子。

萧子华是浪子,经验都是针对那些普通女孩的。

能一脚踹倒女泼妇的宁大夫,岂能用普通招数给打动心扉?

所以秦朗,要多看多学,结合宁弈殊性格,研究出有效的追求方案。

部队没有电视,有也在会议厅。

他总不能跑会议厅,看什么《情深深雨蒙蒙》。

所以,还是租录像带,在宿舍里偷偷研究吧。

……

萧子华脱了上衣,还有绿军裤和军鞋呢。

他还是跟着秦朗先回了营地,换了身便装,拿着秦朗开的假条,溜了出去。

“老板,录像带怎么租?”萧子华望着架子上一排花花绿绿的录像带,眼花缭乱。

他看电影,只看《少林寺》《武当》《神鞭》《索命飞刀》这一类。

哪知道什么爱情片?

所以他干脆问老板,让对方帮着挑。

老板正在柜台后,跟人比拳皇,头都没抬:“一天一毛,想看哪一类的?”

“爱情片!”

老板问:“爱情,要动作吗?”

“动作?”

想想光谈恋爱挺没劲,男人还得看点有剧情的,萧子华点点头:“要!”

“hk的,还是岛国的?”

“hk的吧?”岛国的鸟语又听不懂。

老板视线全在游戏上。

等打完一轮,才叼着烟,起身给萧子华拿录像带。

“自己挑!”他从最上层,直接取出好几盘,扔在柜台上,又坐到游戏机前。

萧子华低头,首先进入眼帘的,是《玉蒲团》和《唐朝豪放女》。

一看名字都不正经。

他再往下看:《长发姑娘》《女人面面观》。

这俩还行,封面也正经,都是穿的挺严实的漂亮姑娘。

不像前两个,露出半个圆球!

萧子华遗憾的盯着头两个,默默记住了电影名字。

他选了后两个,登记付钱,拿录像带走人。

……

秦朗正在屋里,喂花花呢。

刚才把花花吓坏了,躲在花盆都怎么也不肯进屋。

秦朗开了罐头哄它:“乖花花,快来,我专门让人从j城给你捎的猫罐头,可好吃了。”

“瞄——”好香,没骗本瞄。

花花闲庭漫步,走了出来,嗅嗅味道,是挺香。

它尝了一口,眼神一亮,埋头“吧唧吧唧”吃起来。

秦朗轻轻抚摸着花花的脑袋:“花花,你多好,有吃的就主动靠近。”

宁大夫怎么样,才能原谅他呢?

萧子华这时候,抱着录像带回来了:“秦连长,给你租来了,hk片,那边的人洋气,追女孩的方法更多。”

秦朗点点头,示意他放下:“你再去把会议室的电视剧和录像机给我抱来。”

“好嘞!”萧子华也想跟着看,特别积极。

秦朗继续蹲在地上,看花花吃饭:“花花,你说我能追上你妈妈吗?”

有志者,事竟成。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一定会追上的!

秦朗阴沉一天的脸,终于有了丝笑意。

萧子华动作很快,电视和录像机,没一会儿就给抱过来。

“秦连长,搭把手!”

两个人齐心合力,将电视和录像机连接好,插上电源。

先看哪个呢?

《长发姑娘》吧,长发飘飘,一定好看。

“刺啦啦”,录像机开始运转,电视屏幕上出现sb的特有标志。

秦朗关上门,抱上吃饱饭舔爪子的花花,正襟危坐。

萧子华也想学习,也想进步,他坐在旁边,跟着秦朗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看爱情片,还有些小激动呢。

开始还挺正常,看着看着。

直到……

花花好奇,探出脑袋,被秦朗一把捂上眼睛。

他面红耳赤,全身燥热,坐立不安,长这么都没像现在这么难为情过。

萧子华也傻了,张嘴结舌:“秦连长,要不……咱再看看另一个?”

“滚!”秦朗脸红脖子粗。

110你也滚

换一个也是那样。

还不如长发姑娘呢!

秦朗怒火冲天,萧子华赶紧溜之大吉。

秦朗抱着花花,呆呆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视,气的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闭上眼,就是屏幕上那些乌烟瘴气的画面。

他纯洁的心灵,别萧子华给玷污了。

以后怎么面对人家宁大夫?

“瞄——”花花冲到录像机前,挥舞爪子。

上面花花花绿,这两个奴才为什么不看了呢?

也不知道它摁到了什么,电视机哗啦啦又亮起了雪花。

“花花!”秦朗飞起一脚,提落了电源。

花花不开心,冲着秦朗一呲牙,迈着猫步出门溜达了。

秦朗:“……”

火太大,烧的体内燥热!

他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萧子华不靠谱,明天看小七的吧!

……

“哎,你听说了没?宁家那孙子,被张家给抢走了!”

“是吗,又是砸东西又是抢孩子,这宁家老二家,确定是过不下去了。”

“这还不算大事,宁家老二都被警察带走了,宁老太太这下子算是伤着了”

“为什么,宁家老二犯什么事了?”

“不知道,反正这两天宁家老太太心里不舒坦,天天蹲家里骂两个孙女!”

“我听见了,那些话简直没法听,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骂的自己亲孙女。”

“孙子丢了就骂孙女,什么逻辑?孙女就不亲了?”

“到底农村出来的,重男轻女、思想落后!”

“农村的怎么了,你们城里人不落后不封建?别刚洗干净腿上的泥,就开始看不起乡亲!”人群里有个老乡不爱听这话。

前一个说话的人,当即不高兴了:“就是看不起你们,咋的啦,说话大声、随地吐痰、洗碗都洗不干净,怎么让人瞧得起!”

老乡:“呸!才进城几天,往上翻两辈,咱们都是一样的人!”

本来八卦宁家的,一下子成了这两个人的战场,大家拉都拉不开。

一身便装,蹲在大树底下,装行人偷听八卦的小七,看着打成一片的人群,惊呆了。

咱不是八卦的吗?

怎么就打起来了?

老百姓的生活,还真是……有滋有味,丰富多彩!

不过……宁大夫被骂了?

emmm……

小七摸了摸下巴,蹲在这这是听不出什么来,不如去别的地方再打听打听。

小七侧身,打算从这一群打架的老娘们旁边挤过去。

“哎呦!”不止谁扔的小石子,直接砸在小七头上。

小七气坏了:“你们能不能别伤及无辜?”

正争吵不停的邻居们:“……”

谁呀这是?

有大妈直接抛出了人生三问:“你是谁,打哪来,到我们这干啥?”

小七:“……”

太可怕了,他要回家找妈妈。

小七一溜烟跑了,拐个角回头看并没有人追过来,他扶墙喘气。

果然文职干久了,有些事情做得还不如人家普通战士。

秦连长真是锻炼他呢。

小七感动的流泪又流汗,抬胳膊擦汗,一眼看见身边的大院子。

主要是这院子太吸引人,大门口挂着牌子,上书几个大字:某某居委会。

门口的墙上有个广告栏,写着几个红彤彤的广告语:争先创优,最文明胡同评比大赛!

小七上了心思,叉着腰研究评比大赛的详细规则。

其中一条,家庭和睦,不打人不骂人。

这个……

小七摸着下巴,点点头。

正好这时候,院子里出走个倒垃圾的老头。

他见小七盯着墙上的广告标语看,问:“小伙子,瞧你脸生,那条胡同的?”

小七转转眼珠,说:“我不是咱们胡同的,是记者,听说咱们片区搞最佳文明胡同评比,来采访的。”

老头一听,立刻变的特别热情:“记者小同志,来来来,办公室坐。”

小七当然巴不得。

这是宁家所在的片区,据说他们家在这里住了十几天,肯定能打听出点事情。

……

“报告连长,我回来了!”小七晚上吃饭的点,终于回来了。

一天都心不在焉,捧着报纸坐在办公室的秦朗,克制住内心激动,面无表情示意小七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小七受宠若惊,捧着茶杯不知所措。

他咳了一声,决定也表示一下自己对秦连长的关怀。

小七左顾右盼,见秦朗给自己递过茶后,就继续目不转睛的看报纸。

他偷偷瞄一眼:“连长,这报纸过期了,我给您拿今天最新一期去!”

“不用!”

秦朗喊住要出去的小七。

他眉头微蹙:“我让你干什么去了?”

小七恍悟:“哦哦哦,秦连长,我这就汇报!”

“宁大夫家,最近不太平。”

“宁大夫的二叔,又被抓走了,秦连长,您不是帮忙给放出来了吗?”

小七知道秦朗和宁奕殊闹别扭,却不知道为什么闹别扭。

他继续把听来的八卦,说给秦朗:“可能因为二叔被抓走,二婶不高兴,就回娘家了,还把她儿子给抢走。”

“宁老太太可不高兴了,要抢回来,宁大夫和她妹妹不支持,宁老太太就咒骂宁大夫……”

秦朗一瞪眼:“骂谁?”

“宁大夫和她妹妹。”小七重复一遍。

秦朗“啪”,将报纸拍在办公桌上。

骂宁大夫?

宁大夫那么可爱,怎么可以骂她?

秦朗问:“宁大夫的奶奶,什么样的人?”

未免误伤,秦朗还是需要具体了解宁老太太为人。

说起这个,小七听了一肚子八卦。

“重男轻女!”小七叭叭叭,将蹲在胡同口听的八卦,全交待干净。

秦朗眉头越皱越紧。

宁大夫日子,不比他好过呀。

小七见秦朗认真听,便将一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包括片区评比最佳文明胡同的事儿。

“秦连长,最近两年社会发展太快了,经济复苏,人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秦朗打断他:“还有呢?”

“还有?”小七一愣,想了想:“还有就是居民生活丰富多彩,团结互助、和睦相处的温馨之歌在社区被大力唱响!”

秦朗脸一黑,忍着气问:“你公文写多了吧?我问你宁大夫的事儿,还有吗?”

哦哦。

小七立正:“报告,就这些!”

“就……”秦朗深吸一口气:“你就查出这些?”

小七委屈:“秦连长,俺只是个普通的兵,还是文职。”

秦朗:“……”

你也滚!

111你不配!

小七稀里糊涂,不过还是很听话:“那秦连长您忙,我去给拿最新一期的报纸!”

他麻溜的滚了。

一个一个,都不顶用!

秦朗气的手里报纸都抓皱了。

无意一低头,报纸上宁奕殊的脸都皱巴了,他赶紧又给抚平。

他不生小七的气。

小七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普通的文职兵,不是外公手里那些特种兵。

他生宁老太太的气。

竟然骂宁奕殊。

想想都心疼!

秦朗心里存着气,看啥都不顺眼。

“小周!电话簿呢!”

门口的通讯员小周,赶紧跑进来,在档案柜最里面,给秦朗扒拉出一本电话簿。

秦朗接过来,哗哗翻了一遍。

居委会太小,电话簿上都没有登记对方电话。

秦朗不放弃,拨通了114。

“我要某某居委会办公室电话!”

费了老大劲,秦朗终于找到居委会电话了。

他直接拨通。

“嘟嘟嘟。”就是没人接电话。

秦朗鼓着气,一遍又一遍的打。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遍的时候,电话被人接通。

是个大姨的声音:“某某居委会,谁呀?”

秦朗坐直,一本正经:“你好,我是某某报社,今天派了记者过去采访最佳文明胡同的事情。”

大姨声音顿时热情起来:“知道知道,记者同志您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要登报表扬我们片区。”

“大姨,今天我看了属下记者的稿子,觉着不能表扬你们片区,因为你们不文明!”秦朗严肃的说。

大姨:“……几个意思,我们怎么不文明了?”

秦朗说:“你们片区,还有胡同存在重男轻女这种糟粕思想,据说还有人倚老卖老,骂孙女骂的特别难听。”

“对这种封建残留,我们报社深恶痛绝,不能背着良心给你们登报表扬,对不起,再见!”

“啪!”

秦朗挂断电话。

骂宁大夫?

他不能直接出面对付一个老太太,还不能找人收拾吗?

秦朗从抽屉最深处,摸出了跟宁奕殊一对的对讲机。

鬼迷心窍,他开了这部对讲机的专用频道。

上次吃饭的时候,秦朗已经把对讲机的频率告诉了宁奕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用。

大概是不会用的,毕竟都故意装不认识,把他当小偷给打了。

哎……

秦朗有好多话想对宁弈殊说,不好意思开口,直好寄情于小机器。

他对准了对讲机,面瘫却目露温柔:

“呼叫宁大夫,呼叫宁大夫!”

“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让你受的委屈,会补偿给你。”

“别人给你的委屈,我帮你收利息!”

“over!”

秦朗脸红了,说完就赶紧关了对讲机,将其重新迅速扔到抽屉深处。

……

“刺啦啦——”

随着秦朗最后一声over,坐在家里准备写日记的宁奕殊,脸也红了。

昨天秦朗装受伤,来医院博同情。

宁奕殊气的够呛。

今天下了夜班,回家倒头就睡。

起来都半下午了。

楼下宁老太太哎呦哎呦,看见她就骂。

宁奕殊就没下去找没趣,就从抽屉里掏出日记本,然后就摸到了被扔在最深处的对讲机。

她闲着无趣,摆弄了好一会儿,调到了秦朗说的那个频率。

刺刺拉拉一阵响,也没个人声。

她也不想同秦朗说话,没有关机,顺手就丢在手边。

正写着日记呢,对讲机响了。

秦朗说的话,全被宁奕殊听见。

宁奕殊:“……”

她拿着对讲机,盯着看了半天。

这小伙子,又准备搞什么?

还嫌不够添乱吗?

算啦算啦不想了,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宁奕殊将对讲机,重新扔进抽屉。

……

宁老太太腰折了,请了医生来看。

医生说只是拧到了肌肉,躺两天就好。

她哪里躺的住?

孙子不在家,她浑身不得劲,嫌屋里太憋闷,就跑客厅来。

她歪在沙发上捧着个相册翻来覆去的看。

“昊啊,张家要啥没啥,也不知道你吃的好不,睡的好不,想奶奶了不?”

做好饭菜,从厨房出来的王晓琴,翻了个大白眼。

要不是宁奕殊好,宁总给再多钱,她也不在这伺候宁老太太。

王晓琴把饭菜收拾到托盘里,亲自给宁奕殊和宁可欣端上楼。

宁老太太瞅见,气的又黑着脸骂骂咧咧。

谁也不搭理她。

正骂着呢,院子门外突然叮叮咣咣,把宁家的院墙敲的震天响。

还夹杂着街道居委会陶主任的声音:“利索点,把老宁家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给摘了!”

宁老太太一听,急了!

这几年,市里注重抓文明风气。

每条胡同都会评比出“五好文明家庭”。

宁老太太在片区里走路生风,说话硬气,不仅因为两个儿子出息,还因为年年都评得上五好文明家庭。

别看只是小小一块牌子,那可代表着极为风光的荣誉和脸面。

宁老太太这辈子,争的就是脸面。

现在有人要扒她的脸皮,就等于要她的命!

宁老太太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腰不给力。

她扯着嗓子喊:“小王,小王,王晓琴!”

王晓琴下楼:“老太太,什么事?”

“没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你去看看谁那么胆子,要扒咱们家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

王晓琴讨厌宁老太太,可是主家吩咐,还是要做的。

她过去开大门。

居委会的陶主任,就是接电话的那个大姨,正叉着腰,指挥着两个人卸牌子。

牌子已经卸下来一半了。

陶主任见王晓琴出来,也不废话,直接问:“你们家老太太在吗?”

“在的,您屋里坐会儿?”王晓琴笑了笑,侧身给她让出道路。

陶主任等人摘了牌子,就带着人进了宁家的院。

宁老太太隔着窗户一见是她,气的牙齿咯吱咯吱响。

她好面子,爱显摆,走出去,所有人都恭维她,说养了两个好儿子。

只有这个陶主任,每次在大家都夸宁老太太的时候,就开始显摆对方出国留学拿到绿卡的大孙子。

大家一听,就不围着宁老太太,改围着陶主任转了。

宁老太太最讨厌这个爱抢她风头的陶主任。

没等陶主任走进客厅,宁老太太就咋呼起来:“你凭什么摘我们家牌子!”

陶主任来者不善:“因为你不配!”

112思想工作

陶主任本就是来批评教育宁老太太的。

秦朗冒充记者,给她打了电话,把胡同的不文明行为,叽里咕噜给批评一顿。

可把陶主任给气坏了。

评比最佳文明胡同,多么重要的时刻。

评上了不但有荣誉,还有大额奖金呢,正好进点器材放在前面空地上,让老少爷们有个锻炼的地方。

宁老太太骂孙女就骂呗,竟然闹的人家记者都知道。

这要是给抖搂出去,什么都泡汤了!

陶主任气呀!

一气之下,她带着人就来摘宁家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顺便给宁老太太上上政治课!

她喊完“你不配”之后,同宁老太太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滋啦啦电流乱窜。

宁老太太脸都气青了:“你说不配就不配,你算老几!”

陶主任冷笑:“我是居委会主任,五好文明家庭牌子,颁给谁家我说了算,你说我老几!”

“好大的官威,居委会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你听听大伙一意见了吗?”居委会不就是给居民服务的,得意什么得意,宁老太太不是善茬。

陶主任说:“你自己干的啥事,心里没数,还好意思问大伙同不同意?”

宁老太太心里一虚。

张家来闹一场,孙子也给抢走了。

警察来抓老二,整条胡同都看见了。

难道因为这个?

宁老太太不服:“就是你**!群众会议一年开一次,开会的时候才评比五好文明家庭!”

“就算我们家下一年得不到,你也不能现在给我摘了!”

半路摘掉,太丢人!

陶主任冷笑:“就给你摘了,你能怎么办吧?”

“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

“明知道我们片区要评比最佳文明胡同,你还闹事,骂人都骂到记者耳朵里,让人家打电话来批评!”

“片区的荣誉,就是你的荣誉,你不在乎这个荣誉,我就让你跟所有荣誉绝缘!”

“我骂谁了?”宁老太太一听,不是老二被抓的事儿,她更不怕了,冲着陶主任直瞪眼。

“骂谁?你重男轻女,传播封建糟泊,祸害下一代,你说你骂谁了?”做错事还敢顶嘴,陶主任火气蹭蹭蹭往上蹿。

宁老太太:“……”

她骂谁了?

她传播什么封建糟泊了?

这大帽子给扣的!

不对!

重男轻女?

宁老太太终于想起来,这几天骂宁奕殊和宁可欣,骂的有点大声,估计被人听去。

就为芝麻大点是,摘她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

宁老太太冤枉死了:“你说我重男轻女就是传播封建糟粕,那你不重男轻女!”

“你不重男轻女,你也显摆显摆自己孙女,别成天把出国的孙子挂嘴边呀!”

陶主任气的鼻子都歪了,这是不思悔改,还准备把她拉下水!

陶主任大手一挥:“我夸我孙子,那是我孙子优秀!你孙子就是个熊孩子,十个也比不上你家大孙女!”

“就你这思想,还想五好文明家庭,做梦!”

“身为居委会主任,我要是不扭转你这个封建思想,我就不配做那个位置!”

思想教育!

必须思想教育!

陶主任一个眼睛风过去,跟来的几个大姨全部坐下,对着宁老太太展开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式批评教育。

宁老太太就一张嘴,说不过她们,只有干瞪眼的份。

楼上宁奕殊和宁可欣,听了半天,都快乐死了。

宁老太太是长辈,她们两个没办法对骂,只能当她空气。

可是骂人的话,总有一两句会传到耳朵里。

说实话,挺影响心情的。

现在居委会出头来教训宁老太太,两姐妹喜闻乐见。

宁奕殊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嘴角都还微微上扬着。

她坐到桌前,翻开日记本,准备把宁老太太吃瘪的事情写上,让自己乐一乐。

宁奕殊无意往上瞟一眼,看见了秦朗的名字。

她连秦朗气她的事情,也记上了。

宁奕殊心里一动,从抽屉里摸出了对讲机。

“别人给你的委屈,我帮你收利息!”

她想起秦朗说的这句话。

是他吗?

肯定是!

记者怎么可能这么多事,不给编个吸引人眼球的故事,都算烧高香了,还会专门打电话来批评教育?

宁奕殊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秦朗这么做,确实挺合她心意的。

不对!

教训宁老太太这是小事,根本不能同帮倒忙捞宁卫东的事情功过相抵!

宁奕殊小脸又绷紧,将对讲机举起来,准备重新扔进抽屉深处。

举了半天,她最后把对讲机扔进了包里。

……

居委会的人,带着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从宁家出来。

走出去好远,陶主任还在说:“明天还来,再不改,后天继续来,必须讲到她改正思想为止!”

气死了!

怎么还有这种死脑筋的人。

一行人吵着闹着远去,谁也没注意对面街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陆岩坐在驾驶座,扭头对后座的宁卫国说:“宁总,今天你还不进家吗?”

宁卫国闭上眼睛:“陆岩,你话多了!”

陆岩:“……”

他闭上嘴,扭转头目视前方。

其实宁卫国前天,就已经回到s市了。

张海来闹,宁昊被抢,宁卫东被警察带走,宁卫国全看见了。

但是他没有进家门。

陆岩从后视镜小心观察宁卫国,对方很疲惫,很难过。

任谁知道自己掏心掏肺的弟弟,竟然背地里干那么多不是人的事,还差点害了亲生女儿,都会想不开的。

陆岩一接到宁卫国,路上就汇报了查到的消息。

陆岩查了很多事,当然也包括罗小花和宁卫东的交易,以及罗小花陷害宁奕殊的事情。

他知道是宁奕殊反杀罗小花,却不知道宁奕殊也知道这是宁卫东搞的事,因此他没告诉对方。

但是这事,肯定不能瞒着宁卫国。

宁卫国当时听了,脸就阴沉如水,看着宁卫国被警察抓走都不下车,也不回家。

今天知道宁老太太腰折,宁卫国打算回家,结果遇到居委会人来摘牌子。

陆岩出来一打听,知道是老太太骂了宁奕殊姐妹,被居委会知道了。

他报告给宁卫国,宁卫国又不下车了。

陆岩心里叹口气,握紧方向盘。

良久,才听见宁卫国说一句:“今天还回公司睡,你查清楚到底谁捞的宁卫东!”

113集思广益

轿车慢慢驶出这片街区。

宁卫国心里,像压了一座大山。

他知道老太太重男轻女。

但是姑娘都大了,也有宁昊在她身边,家又是宁卫国养着,平时没多大事。

现在老二家一出事,矛盾全凸显出来。

宁卫国担心宁老太太,担心宁奕殊和宁可欣,可就是不想回去。

回去,老太太肯定哭着让他救宁卫东。

宁卫国不想救。

宁卫东这两年太膨胀,该吃点苦头了。

何况这次,差点伤到宁奕殊。

这是宁卫国无法忍受的。

宁奕殊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宁卫国一定要护好这颗苗子。

先查捞宁卫东的敌对势力。

如果帮顾家清除这么个隐患,因为顾绾意外死亡而恨上宁卫国,连流着他一半血液的宁奕殊都不愿见的顾老爷子,应该可以能放一放心里的怨气吧?

做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跟做军队大佬的外孙女,不是一个概念。

……

秦朗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记上了。

他正苦恼着呢。

让萧子华租个录像带,租个那种。

让小七去查个人,听了一肚子八卦回来。

秦朗气呀。

大半夜睡不着,他爬起来走到门前,对着夜空仰望半天。

花花被他闹的也睡不着,绕着他的脚蹭来蹭去。

“喵喵,瞄——”奴才,带本瞄回屋睡觉!

秦朗弯腰,捞起花花:“走,爸爸带你去会议室!”

电视还回去了。

部队里没有言情小说。

他还是决定从电视上找经验。

听说最近有一部电视剧挺火,大姑娘小媳妇天天追着看,哭的稀里哗啦的,捶着身边老爷们让学习。

秦朗决定去看看。

办公室乌漆嘛黑,大门紧锁。

这根本难不倒秦朗。

他一跃翻到二楼自己办公室,白天他特意没关窗户的。

会议室在三楼,秦朗作为连长,有钥匙。

他进去,把窗帘都拉严实,门用椅子抵上,先把电视声音调低。

然后,打开,调台!

那个小言情,后半夜会重播,看看时间,差不多开始了。

“全心全意小天鹅”

“孔府家酒,叫人想家”

“干我们这行的……常有胃病……三九胃泰……”

“香蕉苹果哈密瓜,芒果草莓水蜜桃,天~天娃哈哈”

秦朗都快睡着了,广告终于结束,正片开始。

男主撞到了女主,要送她回家,女主同意,坐着男主的自行车后座回家。

秦朗皱眉:大半夜,互不相识,女孩子就敢坐男人的车?

耐心,再看看。

然后女二出来,让男二救小猫,男二打了119,等消防车的时候,他爬上屋顶救烟囱里的小猫,搞的人和小猫都差点没命。

秦朗眉头皱的更紧:男二是不是傻,消防车都叫了,还往上爬,就不能等一等?

emm……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再看看。

秦朗深呼吸,耐着性子继续走剧情。

电视上,男女感情开始发展。

男主跟男二和女二去郊游,男主勾搭女二……女主出现,男主甩了女二,跟女主在一起。

秦朗:“……”

再然后,女主和男主闹矛盾了,男主去找女二,又撩的人家不要不要的,女主来了,男主又把女二抛弃,跟着女主跑了!

秦朗忍无可忍,起身把电视关了!

这不是渣男吗?

不喜欢人家还撩|拨,那不是耍流氓吗?

现在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这种?

秦朗拔着头发,绕着会议圆桌转了一圈就是一圈。

……

“秦连长,你眼圈咋那么黑?”小七一大早来送报纸,抬头吓一跳。

他关心的多打量几眼:“秦连长,怎么感觉你头发也少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朗合上手里的书,答非所问:“去,把咱们连的班长,都叫我办公室!”

电影不靠谱,电视剧也狗血。

他能怎么办?

翻了一夜的孙子兵法。

兵者,诡道也,讲究个方法。

秦朗不知道该如何办,在感情上,他不熟。

有个熟练的萧子华,看上去不是很可靠。

诸葛亮不是也说过: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

所以秦朗决定,让手下的兵,开动脑筋,多想几个主意。

总比萧子华一个人的鬼点子强。

……

班长们没一会儿就到齐了。

全都精神抖擞,望着秦朗。

秦朗面色严肃:“营里让几位连长,想想下一次演习的项目。”

“我考虑了考虑,总是打打杀杀,没啥意思。”

班长们:“……”

不打打杀杀,那干什么?

秦朗顿了顿,又说:“那个,我想了一下,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战士们不能总是打打杀杀,该用脑子好的用脑子,要学会不战而屈人之兵。”

“假设,我是假设啊,咱们要和平攻下一个城市,对方最高首领还是个女的,咱们该怎么和平攻略呢?”

一口气说好多话,秦朗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肠子水。

班长们:“……”

为什么不是男的。

只有萧子华秒懂,眼睛微沉。

不错呀,都知道假公济私了!

秦朗察觉多萧子华戏谑的目光,脖子僵硬,避开对方视线。

他问题说完,大家真的开始动脑筋想了。

一班班长举手:“报告连长,抓住对方家人,威胁她!”

秦朗:“……”

萧子华瞪眼:“都威胁上了,还能叫和平解决争端了?”

二班班长举手:“那找人绑架她,擒贼先擒王!”

秦朗:“……”

萧子华赶紧灭火:“和平解决,主意审题!”

会议一度陷入僵局。

秦朗清清嗓子:“美男计怎么样?”

终于说出来了。

秦朗长吁一口气,又端起水杯润润嗓子。

“报告,下作!”三班班长是个正经人。

秦朗一口水没咽下去:“咳咳……”

萧子华抬抬手,差点没拍到三班班长脑门子上:“左边是一座城的百姓,右边是牺牲一个人的策略,你说你选哪个?”

他又转向秦朗:“报告连长,我觉着美男计可行,送花送珠宝,势必攻略女长官,不行就光膀子直接上!”

“粗俗!”就知道萧子华不靠谱,秦朗问其他人:“就照着美男计这个方向给我想,想出怎么讨宁……女长官的欢心!”

他偷偷掐自己一把,差点说漏嘴!

会议重新陷入僵局。

秦朗脸越来越黑,这帮光棍玩意儿!

好半天,终于又有人举手:“报告,俺有个想法。”

秦朗为之一振。

114被硬塞一嘴狗粮

举手发言的,是四班班长,山区来的一个朴实汉字。

秦朗目光明亮:“说说你的想法。”

四班班长的脸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羞的,反正挺红:“报告连长,俺不知道怎么美男计,可是知道怎么讨一个人欢心。”

“俺在家的时候,俺家阿莲天天给俺送吃的。”

“俺来当兵,写信说吃不惯部队的饭,阿莲就给俺腌好的酱豆子,韭菜花儿……”

说起他家阿莲,四班班长刹不住嘴,叨叨叨一堆废话,无非是显摆他家阿莲多好。

好好的会议突然变的酸腐,狗粮塞的猝不及防。

会议室的几个光棍,眼珠子都红了。

秦朗脑门上三条加黑加粗的黑线。

让你说计策,你来秀恩爱,欺侮谁没对象呢!

他沉声打断四班班长:“说重点!”

四班班长立刻坐直:“反正俺觉着,男人女人都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要用真情打动!”

秦朗眉毛一挑,这还算句人话。

他问:“咱们讨论的,就是怎么打动,你说具体点!”

“送吃的呀!”四班班长眼神闪着光:“女长官见惯风浪的人,肯定不喜欢什么花花珠宝!”

“她身居高位,周围人巴结的多,真正关心的少,咱这个时候就体现无微不至的关怀。”

“送吃的,还是自己亲手做的,符合对方口味的,一次不行两次!”

“我给你们说,俺家阿莲当时就是这样,饿了就给俺送吃的,病了就给俺送药……”

话题又转回了阿莲。

这嘴狗粮吃着太噎!

秦朗脸黑黑:“散会!”

“俺家阿莲……”四班班长的恋情追思,被卡在嗓子眼。

他还想继续给秦朗说说,被萧子华揪着领子拽走了。

秦朗扶额。

吃的!

那也得宁大夫像四班班长那般贪吃呀!

萧子华转回来,看见秦朗盯着那张报道宁奕殊的旧报纸发呆,忍着笑走过去。

秦朗知道他来,头都没抬。

萧子华在他身边坐下,半个身子扒在秦朗跟前:“秦连长,别灰心,别丧气,铁憨憨都有对象,你肯定不会剩下!”

铁憨憨就是四班班长。

“噗!”

秦朗感觉胸口又中了一箭。

连铁憨憨都有对象……

更郁闷了!

“不过我觉着,铁憨憨那个主意,其实挺不错的。”萧子华一脸认真。

秦朗终于抬起眼皮:“你确定?”

萧子华点头:“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你想呀,宁大夫是不错,但是自小丧母,亲戚还都是奇葩,一个爹成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跑生意。”

“这样的宁大夫,连之前那个江源都看得上,说明什么?缺爱!”

秦朗一阵膈应:“别提姓江的,影响情绪!”

不过萧子华的话,他确实听了进去。

连j城第一浪子,都赞成铁憨憨的主意,看来……可行!

……

“宁总,属下无能!”陆岩垂首,不敢同宁卫国直视。

宁卫国站在窗口,面无表情:“金局长那里,打听了吗?”

陆岩说:“打听了,金局长嘴太严。这次对方行事神鬼不觉,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宁卫国目光微沉,手里的保健球转的更快。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是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从前那些人,想吞了他的宁氏企业,不管做的多隐蔽,他都能查到,并且做出决断。

几年下来,他们也不打宁氏企业的主意了。

一来是这块骨头不好啃,而来顾家也压制着宁氏企业的发展。

顾绾一死,吞了宁氏企业,根本不会让顾老爷子皱一下眉毛。

宁卫国以为从此能安稳睡个好觉,哪知道这一次,事情棘手了。

他突然感到很疲惫,想休息。

陆岩等了许久,始终没有宁卫国下一步的指示。

他抬起僵硬的脖子,问:“宁总,宁科长那边?”

宁卫国转保健球的手一顿。

他是家里长子,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不过都夭折了,只活了一个宁卫东。

宁老太太偏疼一点,他这个做哥哥的,毫无怨言,甚至疼起宁卫东来,比宁老太太更甚。

当时娶顾绾,顾家不同意,断了顾绾的经济来源。

宁老太太知道后,一反之前儿子娶到首长女儿的兴高采烈,主动提出分家。

分家的时候,宁老太太把大部分都留给了宁卫东。

宁卫国和顾绾,什么都没说,拿着分到的十几块钱出了村,进了城。

后来挣了大钱,他照样把宁老太太接进城享福,还帮着宁卫东安排工作。

可是宁卫东,心太大,大的s市都快装不下他了。

竟然为了往上爬,帮那个雷寺仁做畜生不如的事情,还差点害了宁奕殊。

宁卫国不想管:“且凉着吧,他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陆岩迟疑说道:“老太太今天,又打电话问起您。”

一天三次,早中晚,照着饭点打。

纵是陆岩危机处理的好,也有点受不住。

再说,宁卫国一直躲公司里,也不是个办法。

能躲一时,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陆岩说:“宁总,这事您得有个章程。老太太最近不止是给您打电话,她在家骂两个小姐。”

“大小姐上班,大不了在食堂吃饭,可是二小姐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

“您这么躲着,不是个办法。”

陆岩看不懂宁卫国。

明明商场上,是个特别狠的角色,可是却理不顺家庭这团乱麻。

当初如果不接宁老太太进城,顾绾夫人也不会受委屈,更不会怀二胎把命搭进去。

如果不答应宁科长一家住进来,两位小姐不至于受委屈。

现在家里出事了,宁总第一时间,还是躲。

他躲了,两位小姐却替他遭罪。

陆岩作为私人秘书,不忍心,却也只能点到为止。

宁卫国扶着窗棂的手,微微发颤。

他不想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想就头疼。

如果家庭琐事跟商场一样,只是金钱关系多好,如此就简单的多了。

宁卫国抬手,擦了下眼角,转移话题:“听说医科大又来拉赞助了?”

陆岩默了默,顺着宁卫国说:“是的,不过据说这届学生会,态度倨傲,咱们的销售不想继续合作。”

“交给奕殊处理!”宁卫国说的特别快。

115做个爷们(1)

宁卫国说的太快,陆岩一时没有听清楚:“什么?”

宁卫国又说一遍:“交给奕殊处理,宁氏企业早晚是她的,这点小事交给她,正好试炼试炼。”

陆岩:“可是宁总,大小姐学的是医,而且准备继续往上考。”

画外音就是,人家志不在此。

宁卫国不为所动:“她学医,是因为妈妈是病逝的,她心里有结,喜不喜欢还两说。”

“若真心喜欢,我送她一座医院玩。但是在此之前,基本的经营管理,必须知道。”

陆岩:“……”

他转身出去,照吩咐办事。

……

宁奕殊最近,确实都在食堂吃饭。

宁老太太骂人。

说情绪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纵是宁奕殊这种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看淡了好多事的人,都受不了。

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

她又不可能给宁老太太对骂,让对方抓住不敬老的把柄。

宁奕殊将宁可欣打包塞给了会计小金,自己干脆搬到了医院宿舍住。

部队附属医院的伙食不错,远近闻名,附近住的军人家属都过来打饭回家。

可耐不住,天天吃呀。

就是龙肉,天天吃也腻。

宁奕殊那么克制的一个人,都嘴馋了,更别说独自一人在s市讨生活的李大观。

两个人端着饭盒,走在去食堂的绿荫小道上。

李大观唉声叹气:“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赶紧生活没滋没味。”

宁奕殊乐了:“听你抱怨好几天了,反正今天也不忙,要不我带你出去吃吧。”

“好呀好呀,可是咱吃什么呀?”选择一多,反而更难抉择。

宁奕殊也不知道吃什么。

两个人不往前走了,开始头碰头,想门口小饭馆都有什么。

“川菜?”

“太辣。”

“东北大炖菜?”

“有点咸。”

“粤菜?”

“嗯……太淡了!”

“朝鲜拌饭?”

“菜太少。”

宁奕殊提了几个,都被李大观给否决。

宁奕殊急眼:“丫还挺挑嘴,那咱还是去食堂吃土豆炖鸡得了!”

“嘿嘿,门口新开了家饺子馆。”李大观一下挽住宁奕殊胳膊。

原来她想吃饺子了。

宁奕殊点点她额头:“那你直接说呀!”

两人把饭盒往办公室一扔,手挽手去“巧婶饺子馆”。

刚出医院门,陆岩的车就来了。

他停在两人面前,当着外人,宁奕殊不让他大小姐大小姐的喊。

陆岩笑:“奕殊,你们去哪里?”

李大观眼睛一亮:“帅哥!”

她一脸戏谑的看向宁奕殊:“叫你呢,奕殊奕殊,叫的可真亲切。”

“别胡闹,这是我哥。”宁奕殊问陆岩:“你怎么来了?”

李大观在,陆岩不好说实话:“正好路过。”

宁奕殊知道他没说实话,笑:“那正好了,我和大观要去吃饺子,你请客吧!”

李大观眼力劲太强,陆岩说话前看了她一眼,她就知道人家有话要私下里谈。

李大观笑:“宁大夫,你和这位帅哥去吧,不过你得给我打包一份!”

宁奕殊怕陆岩有事,点头同意:“对不起了,你要吃什么馅的饺子?”

“荠荠菜的!”李大观不扭捏,冲着宁奕殊神秘一笑,转身回医院。

宁奕殊知道她误会了,带着丝不好意思和愧疚,上了车。

“什么事,专门到单位来找我?”一上车,宁奕殊就直接问。

陆岩笑了:“大小姐明察秋毫,我确实是专门来找您的。”

他将医科大拉赞助的事情说了。

宁奕殊皱眉:“这事你找销售去,找我干什么?”

陆岩说:“这是宁总吩咐的,他觉着您是医科大学生,更学生会那帮人能交流。”

宁奕殊冷笑:“惯的,这点破事值得吗?对方态度不好,不给赞助就是!”

陆岩无奈,给宁奕殊交底:“大小姐,您可能不知道,给医科大赞助物资,是先夫人一直负责的事情。”

“夫人走后,宁总为了怀念她,一直将她的善行延续下来,包括赞助这件事。”

提到顾绾,宁奕殊不说话了。

宁奕殊突然冷笑:“爸爸可真是个情种!”

资助贫困生,也是妈妈留下的,可是他管过吗?

最后还被宁卫东钻空子害她。

这次赞助医科大的时候,又是妈妈留下来的。

宁氏企业处理不好,就推给她?

宁卫国行事,处处都是顾绾的影子。

可是最后受罪的,却总是宁奕殊。

什么怀念?

就是自以为深情!

宁卫国是她爸爸,好不容易回来见到活的,宁奕殊也不好说太过分。

她踢了踢脚下的车垫,问:“行吧,你让销售发个具体材料给我,谈不成别怪我!”

陆岩松口气。

还真怕宁奕殊犯倔,不答应。

宁奕殊又说:“我爸让我做事,他干什么,继续在公司躲着吗?”

正要踩油门的陆岩,一下子踩在刹车上,轿车一顿。

“大小姐……”

宁奕殊直视陆岩:“别把人当傻子,b市早晴天了,飞机还在延误?”

陆岩:“……”

好半天,他才说:“宁总有自己的苦衷!”

“狗屁苦衷,该干嘛干嘛,像个爷们一样!”宁奕殊最讨厌优柔寡断的人。

这件事上,宁卫国还不如秦朗呢。

虽然秦朗搞不清状况,可是说做就做,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宁奕殊甩甩脑袋,为什么又想秦朗?

她敲敲车门:“算了,他是我爹,我管不着他。前面右拐两百米,巧婶水饺店,你去给我打两份荠荠菜的饺子!”

……

陆岩打包了饺子,递给车里吹空调的宁奕殊。

宁奕殊接过去,挥手:“走了!”

“大小姐,回头我把资料传给你,替您约好时间。”陆岩赶紧喊一句,怕宁奕殊给忘了。

宁奕殊回头:“陆岩,把我说的话,原封不动说给我爸!”

陆岩:“……”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宁奕殊提着水饺往科室走。

本来打算请李大观的,结果碰到陆岩。

宁奕殊不可能让自己和陆岩坐在店里慢慢吃,让人家李大观饿着等的。

所以她全打包回科室。

宁奕殊闷头往科室走。

“宁大夫!”秦朗大步迎上来,叫住她。

116取经

宁奕殊脚下一顿:“你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她还气着呢。

秦朗涨红了脸,疾步走过去,将手里的饭盒往宁奕殊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哎……”宁奕殊喊都喊不住。

手里饭盒还热乎着,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宁奕殊呆呆望着秦朗的背影。

她明白,秦朗这是用行动,来向她道歉呢。

可是一声不吭,塞了饭盒就走,非但不能让宁奕殊消气,还有点上火。

心里又气又难过。

宁奕殊踹了踹脚底的小石子,低声骂了声自己:“跟一只呆头鹅生哪门子气!”

她一手提打包外带的饺子,一手端着饭盒走进科室。

“哎,宁大夫,这么快回来了?”李大观惊喜。

宁奕殊冲她示意,两个人走进休息室开始吃饭。

李大观先把饺子盛到陶瓷缸子里,又拧开秦朗给的饭盒:“咦,也是饺子?”

宁奕殊探头一瞧,秦朗的饭盒里,整整齐齐躺着慢慢一盒丑不拉几的水饺。

部队炊事班,肯定不会这么差的手艺。

她心里一动,嫌弃的说一声:“丑死了!”

但是第一筷子,还是先夹的秦朗饭盒里的。

一口咬下去,没看见馅。

再一口下去。

“咯嘣!”

宁奕殊冷抽一口气,从牙缝里剔出一个菜梗。

秦朗也是包的荠荠菜饺子,可惜菜梗没摘,咬着硌牙。

李大观本来也想尝尝呢,一瞧宁奕殊铁青的脸,筷子转了个弯,吃的是饺子馆的。

宁奕殊默默将秦朗的饭盒,推到一边。

有时间,要找秦朗好好谈一谈。

道歉就道歉,别糟蹋粮食!

……

秦朗腰杆笔直,目不斜视走在回营地的路上。

但是熟悉他的人瞧见,会发现秦朗面瘫的脸上,挂着丝失落。

秦朗,确实很失落。

他想接近宁奕殊,又不能没理由,打算用铁憨憨的计策。

可是对方喜欢吃什么?

萧子华说:“做饺子吧,从调馅到擀皮,全一个人操作,显着真诚。”

“饺子?看着确实挺容易入手。”秦朗默默抿口水:“可是,宁大夫喜欢吃吗?”

萧子华说:“第一次送,先别管对方喜不喜欢吃,你知道饺子的含义吗?”

秦朗摇头。

萧子华又说:“饺子表皮是白的吧,表白,表白,这都是有含义的。”

这个意思吗?

秦朗轻轻颔首。

正好炊事班挖了一筐的荠荠菜,准备给营长和几位连长换换口味。

秦朗吃着不错,默默围观了炊事班从调馅到成型的全过程,临走顺了所需的材料。

他做好,趁着热乎给宁奕殊送来。

结果宁奕殊已经买好饺子了。

秦朗感觉自己在感情上运气不好,挺失败的。

兴许母亲说的对,他和父亲一样,不该沾染优秀的女孩子。

“小秦,你干嘛去了?”秦朗脑子里胡思乱想,猛不丁听到有人喊他。

抬头一瞧,是霍教导员的妻子,金大嫂子。

对方挎着个菜篮子,正站在一个菜贩子车前挑拣西红柿。

说起来,金大嫂子刚来,还帮宁奕殊整治过那个泼妇老太太呢。

秦朗看见她,觉着特别亲:“嫂子,大中午您出来干什么,买什么东西直接打电话给我们说。”

金嫂子笑:“多大点事呀,你们训练也挺辛苦的,咋好意思麻烦你们?”

“小秦,大中午你在外面溜达什么,吃饭了没有?没有就到家里来,陪老霍喝两盅!”

秦朗本想拒绝的。

但是看着金嫂子同菜贩子讨价还价,他心里一动。

萧子华出的主要,都是形而上的,根本不攻心。

一帮光棍,也没个正主意。

找对象这事,还是已婚人士有发言权。

他说:“嫂子,我去吃饭,不打扰您和霍教导员吧?”

“你看你客气的,只管来!”金嫂子挺热情。

秦朗笑了笑,见旁边就是小卖部,进去提了两**店里最贵的酒出来。

金嫂子瞥见,又说:“小秦,见外了哈!”

她来大院没多久,听那些小媳妇背后叽叽喳喳,说秦朗看着好看其实是个木头,所以这么好的出身还娶不到媳妇。

现在一瞧,挺懂人情世故的。

所以说,传言害死人。

……

霍教导员正坐在沙发上剥蒜呢。

金嫂子进门就喊:“老霍,家里来客了。”

秦朗跟着进门,将两**酒往茶几上一放,乖乖喊了一声:“霍教导员。”

霍教导员喜欢秦朗,安静时是个小白兔,上了训练场就是一匹狼,而且没那么多琐事。

他拍一拍沙发:“小秦来了,坐!媳妇,多整俩硬菜!”

“用你说!”金嫂子笑呵呵钻进厨房。

秦朗很有眼力劲的拿起茶几上剩下的蒜,默默剥起来。

霍教导员看着直叹气:“小秦你停机灵的,怎么感情上就那么不顺呢,听说你前几天闹殉情?”

秦朗手下一顿:“教导员,我没有,被听他们瞎说!”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回去非修理萧子华和小七不可!

霍教导员笑:“我才不信那几个小子呢,你怎么可能办这么傻的事?”

秦朗:“……”

他还真就傻了。

哎!

秦朗脑子里,不停的想怎么开口问霍教导员感情上的事。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霍教导员就拉着他开始讨论下一次演戏的事情。

秦朗一心两用,嘴里跟对方讨论,心里一直在纠结。

问什么?

怎么问?

什么时间点将话题转过去?

这些小心思,让秦朗的回答,不似从前那般快速和有力。

霍教导员不满意:“小秦,他们都说你谈恋爱了,我还不信,你这个状态不对呀。”

“什么不对不对的,小秦都二十好几了,谈恋爱不正常的很!”金嫂子正好蹲着一盘菜出来。

她对着霍教导员翻了个白眼,转头就对秦朗笑:“小秦,去拿碗筷,你们俩先喝着,嫂子再去给你炒几个菜!”

秦朗连忙起身:“嫂子,不用麻烦的。”

金嫂子摆摆手,重新钻进厨房。

霍教导员摁着秦朗坐下:“拿筷子,吃!”

秦朗笑了笑,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坐下,给霍教导员斟满酒:“教导员,您和嫂子感情真好,怎么追上的?”

霍教导员眼睛一蹬:“追个锤子,老子直接推倒!”

秦朗:“……”

117亲密接触

下班的时候,宁奕殊就收到了陆岩送的赞助资料。

效率倒是挺快。

陆岩问:“我陪你去。”

“不用!”你去了我怎么搅黄?

宁奕殊断然拒绝。

母亲生前的善事,就在她手里结束吧,免的宁卫国总拿这种事打人情牌。

是人是鬼,总要看清楚。

宁奕殊怀着一种决然的心情,将陆岩打发走,把资料看了一遍。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一个学生会干部认不清自己身份,对销售说话嚣张。

销售刚来的,不服气,怼了两句。

学生会干部扬言不找宁氏企业赞助,却天天催着交货。

宁奕殊都给气笑了。

一个诺大的企业,遇到这种芝麻小事不会解决,还要她?

当然现在,宁奕殊不知道宁卫国要送她一座医院,这只是对她的第一步考研。

宁奕殊将资料揣进包里,跟同事们招呼一声,就下班回家了。

或许因为快进入秋季,天气回光返照似的更加炎热,烤的地面热气蒸腾吗。

隔着空气看对面的人,都感觉到了扭曲。

旁边一个大妈抱怨:“三伏天都过去了,怎么还这么热?”

另一个接口:“十几年没这么热过了,听老一辈说夏天越热冬天就越冷,今年煤球估计要涨价。”

“那得趁着热乎劲,去煤厂囤点煤球去。”

“我也去,顺便把棉花弾了,做两床大厚被子!”

宁奕殊默默听着人们的交流,其实没感觉有多热。

好歹现在大街两旁绿树成荫,不像后来城市只有高楼没有树。

所以她还算适应。

不过树荫下,全被大妈小朋友给挤满了,没宁奕殊立脚之地。

她呆的地方,一束阳光正投射下来,晒的头顶发热。

宁奕殊开始翻包,印象中包里塞了一把扇子的。

扇子还没掏出了,就赶紧头顶清凉一片,有什么东西帮忙遮住了太阳。

宁奕殊抬头,脸一红,然后再一黑:“你怎么又来了?”

举着洋扇给她遮太阳的,正是秦朗。

伞下秦朗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幽暗深邃的眼眸,带着焦虑望着宁奕殊。

秦朗身材伟岸,立在宁奕殊身边,替她遮挡了酷日,带来了清凉。

宁奕殊心里划过一丝情绪波动,却因为太快,没有抓住,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心里其实早消了气。

宁奕殊是举报了不假,但是警察行动迅速的让人怀疑。

她认为,秦朗肯定又帮忙了。

接着宁老太太就被居委会教训。

正如秦朗对讲机里说的,别人的委屈,他帮忙还回去。

这种道歉方式,真的很别致,也让人生不来气。

秦朗见她一直不再说话,还以为宁奕殊没有原谅自己。

默了默,他将伞柄塞进宁奕殊手里,自己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太阳底下。

宁奕殊又气又心疼:“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送伞,怕你晒黑。”秦朗急忙解释。

宁奕殊瞪眼:“我不是说这个!”

啊?

秦朗内心是懵的,怕宁奕殊当众把伞给摔了,急着转移话题:“饺子好吃吗?”

宁奕殊:“……”

他不提,自己都忘了被饺子硌了她的牙!

宁奕殊说:“不好吃,贼难吃,你是来要饭盒的吧?”

说完她就后悔。

干嘛呢。

都确认秦朗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自己说话还那么难听。

不知道为什么。

别处憋的劲儿,就想照着秦朗发泄出来。

完犊子。

不只秦朗有病,自己病的也不轻!

宁奕殊灰心丧气,扭头干脆不理秦朗了。

秦朗小心翼翼:“那我……跟炊事班多学学?”

这个时候,公交车来了。

正是下班的时间。

车门一打开,大家全都往上挤。

宁奕殊被人三下五下,扒拉到后面,始终上不了车。

她着急呀。

搭不上这班公交车,跟医科大学生会约定的时间就要晚点。

迟到了,她还怎么找人家的茬?

宁奕殊上蹿下跳,就是找不到缝隙钻进人群。

背后突然有一双手,推着她往车上挤。

那双手力气太大,宁奕殊往前一撞,还真挤上了公交车。

她回头,看见秦朗累的满头大汗。

宁奕殊心里涌过暖流,伸手一拉,抓住了秦朗没来得及收回去一只胳膊:“上车,给我去当保镖!”

秦朗顾不上高兴,下意识就着宁奕殊的拉扯,也跳上了公交车。

在霍教导员家,他跟金嫂子学了不少的东西。

金嫂子说:“别整那些洋玩意,心不诚,送再多花呀饭呀的,也没用!”

“错了就是错了,大胆的过去道个歉,像个爷们一样把话说开,姑娘一定能体谅你!”

霍教导员也说:“就是,磨磨唧唧扭扭捏捏,不像个爷们,姑娘缺什么你就补什么!”

这倒是跟铁憨憨说的一致。

秦朗也举着,在感情面前,自己小心的有点放不开。

他决定,大胆前进!

吃过午饭,他没有回营地,就蹲在医院旁边的小卖部里,等着宁奕殊下班。

他要说开,解释清楚,表明心意!

看到宁奕殊晒,他先买了把遮阳伞给对方挡住太阳。

宁奕殊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是……现在人家让自己跟着上车了。

秦朗心花怒放。

……

车里全是人,不但座位没了,站都站不住。

这边刚抬起一只脚,再想下去都没地方放了。

公交车门擦着秦朗的后背,“吱呀”一声关上。

车辆前行,晃晃悠悠。

秦朗伸直两只胳膊,抓紧拉杆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将宁奕殊护在怀里。

他身上的汗味,夹杂着霍教导员家里的酒气,形成一种奇怪的荷尔蒙,直往宁奕殊鼻子里钻。

宁奕殊害羞了,眼睛不敢往上看,盯着秦朗第二个扣子。

秦朗穿的是便装,因为天热,短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

所以宁奕殊看的,其实是秦朗裸露出一点的皮肤。

小麦色的皮肤紧实硬邦,带着细小的汗珠,散发着诱人犯罪的味道。

宁奕殊咽口水,别开目光。

敌人未除,自己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吱——”

前面红灯,公交车突然急刹车。

宁奕殊没站稳,一下扑倒在秦朗怀里,嘴正印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

118他是我保镖

车里站着的人,全往一个方向倒。

“喂,师傅,怎么开车的!”有人抱怨。

还有孩子吓的哇哇哭。

这些声音,秦朗全都听不见,只有胸口的灼热,像被烙了印,刻进了心里。

宁奕殊为防摔倒,双手扶住了秦朗的腰。

秦朗站的更加笔直,两条胳膊挂在手柄上,动都不敢动,一双星眸直视窗外。

也不知道是车里空气太闷,还是人太拥挤,秦朗满身燥热,脸上全是汗珠,大滴大滴落在喉结上。

宁奕殊等车稳当了,终于站好,嘴上全汗水。

也不知道是秦朗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抬手,轻轻抹了一下。

秦朗呼吸一下子紧促,头往别处偏了偏,尽量连余光也不分给对方。

下了车,秦朗沉默不语。

宁奕殊没多想,反正他本来话就不多。

宁奕殊前面走,秦朗后头跟着。

有时候步伐不一致了,他默默调整过来,踩着宁奕殊的步子。

宁奕殊跟医科大学生代表约好的地方,在学校门口的冷饮店里。

冷饮店上下两层,一层是大厅,闹哄哄的。

上了楼梯进入二楼雅间,就变的安静许多。

宁奕殊带着秦朗,直接上二楼,进了预定好的房间,对方果然还没来。

她坐在对着门的位置,秦朗跟过去,坐在旁边。

“同学,请问喝点什么?”勤工俭学的小妹,走进来,笑眯眯对着秦朗询问。

秦朗的帅气,不同于学校里的学生,带着一丝硬汉味道,荷尔蒙强大。

服务生小妹想当然的,以为这是约会的男女,当然要问男方。

秦朗没有说话,看望宁奕殊:“你要喝什么?”

宁奕殊说:“汽水,冰镇的!”

服务生小妹说了声好,就带着丝羡慕出去拿汽水。

小小的雅间里,瞬间就剩秦朗和宁奕殊两个人。

没有外间的喧闹,空气变的安静。

秦朗手心里全是汗,偷偷在裤子上擦了擦。

他不知道宁奕殊来干什么,对方也没说。

不过现在就两个人,是个好机会。

秦朗想先把歉给道了:“宁大夫,我……”

门刺啦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秦朗将话求原谅的话,咽了回去。

他抬起头,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那天面馆里,说宁奕殊不配喊他名字的杨同学。

秦朗脸一黑。

宁奕殊没给他来干什么,可是姓杨的一出来,他直觉没好事。

秦朗坐直,进入戒备准备,随时保护宁奕殊不受欺侮。

宁奕殊没当回事。

她又求不着这些人,而且抱着搅黄的目的来的,所以一点也不犯怵。

杨义估计没想到是宁奕殊,开门先愣了愣。

谈话他冲宁奕殊点点头。

跟他来的那穿一身运动服、五大三粗的小伙子不乐意了:“看见杨主席,不知道起身招呼吗?”

宁奕殊眼皮都没动一下,坐着没动。

小伙子嘴里骂骂咧咧。

秦朗一个眼刀子过去,周身冷气不断往外散。

小伙子打了个冷颤,瞪过去,却被秦朗的气势吓住,缩回了脖子。

杨义脸上不好看,打了个哈哈,朝着秦朗伸出手:“你好你好,不要跟我学弟一般见识,我是学生会主席,您是?”

秦朗相貌堂堂,气度不凡,杨义还以为他是今天来的销售代表呢。

秦朗低头,继续擦宁奕殊面前的桌子,理都没理对方。

杨义脸一沉。

宁奕殊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他是我保镖!”

秦朗立刻站起来,负手立在宁奕殊身后。

杨义:“……”

“坐。”宁奕殊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掌握了主动权。

杨义坐下,跟他来的小伙子也想坐下,被他一瞪眼。

小伙子默默站在他身后。

对方有保镖,这边也不能落后。

服务小妹又进来:“请问两位同学喝点什么?”

杨义看宁奕殊。

宁奕殊说:“我点过了,你点你们的。”

“一杯柠檬蜂蜜茶,冰的!”杨义说。

“好的。”服务小妹高兴的飘走。

杨义估计看过谈判的书,见来的是学姐,决定先套近乎。

趁着冷饮没上来,他说:“宁学姐,罗小花被开除了,您知道吗?”

“知道。”人还关在派出所,学校处分已经下来了。

杨义说:“真是可惜,罗小花成绩挺好。”

“成绩好人品不行也是白搭,将来是要治病救人的,万一为了钱反而做了凶手,怎么办?”宁奕殊不认为罗小花能做个好医生。

天被她直接聊死。

“各位同学,你们点的饮料来了!”服务生小妹笑眯眯进来,将两**汽水和一杯柠檬蜂蜜茶放在桌上。

宁奕殊伸手将两**汽水捞自己跟前。

她和一**,转手递给秦朗一**。

桌上孤零零只剩一杯柠檬蜂蜜茶。

这就尴尬了。

杨义以为宁奕殊也只点一份,谁知道人家保镖也有。

他要是不给身后的学弟,显着自己不大度,影响他在学生里的威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义脸颊的肉抖了三抖,一咬牙,将茶端到自己面前。

他身后,羡慕望着秦朗喝汽水的学弟:“……”

杨义觉着宁奕殊故意整他。

他也就不绕弯子,直接说正事。

“学姐,既然你代表宁氏企业来的,咱们就正事正办,学校这次秋季运动会,需要再添加五十件薄毛毯、六十件雨胶鞋!”

杨义说:“开运动会的时候,天气冷,可能会有秋雨,我需要为参加这次大学生运动会的人提供温暖舒适的环境,希望你理解。”

宁奕殊点头:“嗯,那你把需要的东西,填在公司销售之前给你的表格上,然后交给我,回去等宁总签字后,就可以发给你们。”

杨义不高兴:“学姐,我已经多次给销售说了,直接加在之前的表格上不就行了,这点能力都没有吗?”

“你知道外面多少小日用品企业,眼巴巴等着赞助我们吗?如果不是看在宁氏企业赞助这么多年,我不会答应这次见面。”

“如果今天我没看到宁氏企业送来我要的东西,就按他们违约办吧!”

“如果这次不答应,就试试看,以后学学校一切活动,不会再跟宁氏企业合作。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宁总!”

119宝宝委屈

医科大要的赞助,其实就是些床垫毛毯。

s市跟南方各大城市不一样,它是个军队驻扎的城市。

市里的主要企业,都是靠着部队过日子。

宁卫国的宁氏企业,做的就是军需生意,主要提供床垫、棉被、雨鞋等部队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第四军区数他的企业最大,是协会里的老大。

随着经济发展,老百姓手里有钱,又因为供给部队的东西质量好,也开始买这些的东西。

有需求,就有市场。

慢慢一些小企业,也开始做这一块的生产,不过都竞争不过宁卫国,只能卖给老百姓。

老百姓还就认准宁氏企业的招牌。

因此这些小企业,就想通过赞助的方式,给自己打广告,纷纷来学校找关系。

这就给了杨义一个错觉,以为赞助方是孙子,得求着他。

结果出来一个不求他的宁氏企业,他就不高兴,要卡一卡。

反正后面,大把的人排队,等着赞助他呢。

听了杨义的话,宁奕殊笑:“宁总很忙的,公司有公司的程序。”

“公司每年给医科大的赞助资金是固定的,你这样东加一点,西加一点,人家销售也不好办,所以你还是按照要求,将所需的东西一次性做个表格递上去。”

杨义以为宁奕殊不过一个医科大普通学生,只要他开口,对方肯定会答应。

他没想到,宁奕殊不软不硬,将他的话怼了回去。

杨义恼了:“学姐,请你注意说话态度,你不过勤工俭学的小小业务员,跟我说话客气点!”

宁奕殊摊手:“我就事论事,已经很客气了。你瞧,宁氏企业只派我一个编外人员来见你,你就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杨义觉着丢了脸。

自从进入学生会以来,就备受学生爱戴和领导看重,医科大三千学生,他是第一人。

宁奕殊算什么东西,三番五次驳他脸面,现在为了一个私企,竟然讽刺他身份上不得台面。

他脸色暗沉:“我不会填表格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等着为你的行为负责吧,我只说这么多!”

宁奕殊挑挑眉毛:“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撤资吧,不赞助了!”

杨义猛的坐直,瞪向宁奕殊。

开学就是运动会,什么都准备齐全,就差宁氏企业的物资了。

这时候撤资,他根本来不及找一个供货齐全的赞助商。

宁奕殊是想让全市大学生看他杨义出丑吗?

他握紧拳头:“撤资?凭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凭宁总是我爸!”这一条,足够。

杨义呼吸一下子紧促。

宁奕殊竟然是宁氏企业的千金。

他额头冒出汗来,偷偷瞄一眼跟来的学弟。

话都喊出去了,再收回来,他这个学生会主席以后威信尽失!

杨义迅速调整表情,冷笑一声:“宁总是你爸又如何,我还是学生会主席呢,就是医科大的副dw书记,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次赞助宁氏企业很不配合,我会亲自告诉校长,以后再也不跟宁氏合作,你就等着负责吧!”

秦朗从头听到尾,肺都快气炸了。

什么玩意!

学生会本来是学生的群众组织,用来沟通学校和学生之间的纽带,现在完全变了味儿!

一个小小主席,屁大点权力没有,官威倒是很大。

还有,对方不是拉赞助的吗?

什么时候拉赞助的,比赞助方还牛?

秦朗上的军校,军校里没那么多烂七八糟的社会活动。

但是起码常识,他知道。

因此他对这个杨义主席,很讨厌。

尤其对方,竟然敢指着宁奕姝的鼻子骂骂咧咧。

太不能忍!

他被宁奕姝当街拽住领子,当小偷抓,秦朗那么生气,都舍不得反驳一下。

杨义什么东西,对他的宁大夫这样!

秦朗如果不是军人,早就一拳打出去,让杨义闭嘴了。

可他身份在这,不能那么粗暴简单。

秦朗脑子飞快转动,务必要替宁奕殊找回场子。

“秦朗。”一个温柔清冷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秦朗回过神,看向宁奕殊的目光变的温柔:“什么?”

宁奕殊掏了掏耳朵,笑吟吟朝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哎?

秦朗不知道宁奕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义也瞪圆眼睛,现在谈判呢,他很生气,宁奕殊要讲故事?

来搞笑的吗?

宁奕殊不理会他们诧异的反应,开始讲故事:“很久很久之前,有片森林,森林里住着很多小动物,老虎是大王。”

杨义:“……”

她还真讲起了故事。

再看看她背后那个保镖,一点也不奇怪,还很有兴趣的问:“然后呢?”

宁奕殊说:“可是老虎大王太忙了,就选了一只小狐狸帮他分担一些事务。”

“小狐狸骄傲呀,干了几天活,以为自己就是大王,尾巴翘上天,对小动物趾高气扬,甚至忘了自己身份,对别的森林里的小朋友也想摆威风。”

秦朗眼睛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你这个故事,是不是叫扯虎皮拉大旗?”

宁奕殊一个响指:“聪明!”

听到这里,杨义怎么会不知道是讽刺自己的。

他一拍桌子:“宁奕殊,别给脸不要脸,骂谁呢?信不信,到时候我用别家……”

秦朗眼睛一眯,超前跨出半步。

“啪!”

宁奕殊拍桌子拍的比杨义还响:“谁心虚我骂谁,告诉你杨义,别再我跟前狐假虎威的!”

“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就是个学生,入学的时候学生手册学没学?”

“医科大不是你说了算,你只是帮助学校协调这些琐事,那就做好你协调的工作,不要把自己的能力和权利放大!”

“你瞪什么眼,不服气?走,咱们到学校去,找校长说一说你平时的作风和态度!”

杨义脸都气红了,可还真不敢跟宁奕殊去。

“你丫等着,只要我在,医科大就不会要宁氏企业的赞助!”杨义的威胁,苍白无力。

他转身要离开。

“站住!”宁奕殊喊住他。

杨义回头:“现在后悔了?已经晚了!”

宁奕殊说:“把你那杯饮料钱付了,aa制!”

杨义:“……”

他摔门而去。

宁奕殊高兴了,转身喊秦朗走人。

在她拍响桌子开始训人的时候,秦朗就收回了迈出去的腿。宁奕殊训人训的爽,他憋的要死。

这种教育对手的粗活,为什么不让他干?

为什么不给犯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好好表现的机会?

宝宝很委屈

秦朗一双星眸,对着宁奕殊泛起亮光,一闪一闪亮晶晶。

宁奕殊:“……”

为什么有种,自己做错事的感觉?

120思想教育课

秦朗不高兴。

宁奕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愧疚。

她为什么愧疚?

也没干什么呀!

“算了,走,我请你吃烤串喝烧酒去!”宁奕殊心里也不痛快。

她收拾收拾包,起身往外走。

冷饮店门口,是个电话亭。

秦朗说:“等一等,我先打个电话。”

宁奕殊以为他要请假呢,于是乖乖收住脚步。

秦朗掏出电话卡,拨通一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老刘,告诉那些企业,谁敢赞助这次医科大的运动会,以后部队采购的竞标会就不要参加!”

以为他请假的宁奕殊:“……”

这还不是最后的。

秦朗又让那个老刘喊来了小七:“你去……,嗯,好好教他做人!”

宁奕殊:“……”

她欲言又止。

秦朗挂断电话,心里乌云一扫而光。

看,他还是有用的。

“走吧,去哪儿?”秦朗回首,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一双清透的眸子好像有无穷的吸引力。

夕阳的余晖,恰好披在他的身上,为秦朗渡了一层金光。

宁奕殊有一瞬间,忘了呼吸。

不能不承认,秦朗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她心里流淌过轻轻的伤感,叹了一口。

要怎么优秀的女子,才能配上这般好的男人。

“走,去簋街,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簋街是s市有名的烤串一条街。

宁奕殊跟着秦朗走了一会儿,脑子渐渐冷静下来,想起一个问题。

“秦朗,你刚才那通电话,算不算以权谋私?”教杨义做人,她不管。

但是如果秦朗为了她这点事儿,犯错误,宁奕殊坚决不允许。

秦朗脚下一顿,重新变的严肃:“我不会干那种事!”

“那……”宁奕殊迟疑。

秦朗义正言辞:“想做部队生意的企业,都是有思想要进步的企业,是国之脊梁!”

“国家的脊梁,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帮助有需要的人身上!”

“对于那些品行不佳,思想道德水平不高的人,企业不能浪费时间和金钱!”

宁奕殊:“……”

差点就信了。

“秦朗,对不起,以前我还怀疑你这个连长怎么当上的,我发现我错了,你有能力!”

指鹿为马,义正言辞的给自己行为找借口。

很棒!

宁奕殊点点头,抬手招了个面的:“上车!”

秦朗嘴角翘起。

宁大夫是在夸他……吧?

嗯,就是夸!

…………

秦朗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花丛,宁奕殊站在里面冲他笑。

花开的正艳,却都不如她美。

秦朗缓缓走过去,宁奕殊举起手里的花:“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好看。”秦朗实话实话。

宁奕殊高兴坏了,将花塞给秦朗:“拿着,赏你的!”

秦朗心里的花,也绽放了。

他低头嗅了嗅,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毛茸茸,抚着脸颊痒痒。

“阿嚏!”

秦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

花花压在他胸上,小胖屁股对着他的脸,尾巴扫来扫去。

秦朗动了一下。

花花“喵”一声跑开。

“你醒了?”

萧子华的脑袋出现在秦朗眼前,手里还拿着条热毛巾。

秦朗想坐起来,头重脚轻,索性躺着没动。

萧子华不管他,将热毛巾往秦朗脸上一盖,坐在床头就唠叨起来:“你说说你,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还敢带着人宁大夫喝酒去。”

“跃突泉!半**啤酒就能吐的昏天暗地、昏迷不醒,人家宁大夫送你回来费老大劲儿了!”

“你现在正考验期呢,就这熊样,你说宁大夫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认为你不爷们?”

爷们谁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萧子华气的呦。

秦朗终于想起来,自己跟宁奕殊去喝酒了,然后叫了啤酒和烤串。

宁大夫喝了一会儿,说了很多家里的事儿,见他不喝,亲自给开了一**。

她开的,秦朗不想拒绝。

于是……

之后的事情,秦朗就不记得了。

他一把掀开脸上的热毛巾,问:“她呢?”

“你说你一醉,不但累宁大夫,营长找你商量事也喊不醒……谁?”萧子华还唠叨着呢,猛一听秦朗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听清楚了,他没好气的说:“宁大夫把你扔在这就走了。”

“走了?”秦朗心里空落落的:“走那么快?”

萧子华说:“她本来想照顾你一会儿的,bb机一响,脸都变的,走的特别匆忙,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哎,我说你别想宁大夫了,营长找你有事,让你无论什么时候醒了都得过去!”

看看时间,秦朗从中午,直睡到晚上九点多,也不知道晚了没有?

秦朗坐起身:“我这就去!”

萧子华见他上衣脏了,说:“你赶紧换上军装去冲个澡,满身酒气!”

秦朗摇头:“不洗!”

“啥?”萧子华瞪眼。

秦朗脱下外衣扔给萧子华,说:“不洗澡!”

胸口那块地方,宁奕殊亲过的,不能洗!

萧子华可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将秦朗衣服往床上一丢:“不洗就不洗,衣服扔给我干嘛,让你的狗腿子小七给你洗去!”

“对了,小七呢,不是被你叫去了吗?”

萧子华这才想起来,小七不是说找秦朗去了吗?

怎么秦朗醉成这样,不见小七的影子,反而是宁大夫把人给送回来呢?

…………

小七去哪了?

秦朗一通电话,让他教小朋友做人呢!

“做干部要有觉悟,才能眼明心亮!领导干部也是人,但不是普通的人!”

“和平年代,没有枪林弹雨,不要求你比战士们先冲锋陷阵,但是一定要做到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拿官架,不摆官谱,一切为了群众利益服务!”

“学校选你们做干部,是为学生服务的,一切当以学生利益为前提,要有服务大家的意识和觉悟!”

小七举着个小棍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蹲在墙角里的几个人:“你们明白了没有?”

缩在墙角里的杨义:“明白了,明白了。”

小七又问:“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思想教育的效果不错,小七满意的点点头。

秦连长给他打电话,说几个小朋友思想要长歪,必须给纠正过来。

小七记下要教育的人,将杨义几个学生会的人堵在胡同里。

开始还不服,小七一招扫荡退,将他们全扫趴下,然后全老实了,还往外掏钱。

小七生气了,他一身正气,怎么会是抢钱的小混混!

他立刻掏出部队里的宣传文件,给杨义等人上了一堂终身难忘的思想教育课。

121人生当起落落落落落

宁奕殊急匆匆回家。

刚跨进院门,就被守在门口的宁可欣抓了去。

“姐,你可回来了!”她一脸焦急:“爸爸回家了!”

宁奕殊面无表情:“这是他家,回来不很正常吗?”

宁可欣跺脚:“姐,爸爸一回来,奶奶就拉着他哭,要救二叔出来!”

宁奕殊垂下眼帘。

她当然知道宁卫国回家,宁老太太肯定有所动作。

否则她也不会一接到信,就扔下秦朗回家。

见宁奕殊一直不说话,宁可欣更着急。

她左右看看,将宁奕殊扯到院里的石榴树后面:“姐,我给你说,二叔那么坏,不能让他出来!”

“要不,咱们就告诉爸爸二叔多坏,他就不会帮着奶奶了!”

宁奕殊笑了笑,事情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欣,爸爸知道所有的事情,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才回来?”

“什么?那他为什么还安慰奶奶,说会想办法?”宁可欣低吼,气的绕着宁奕殊直转圈。

宁奕殊被她转的头都晕了:“你别转了,他们,到底是手足!”

宁可欣不想听:“他们是手足,爸爸跟我们还是亲父女呢,谁也不是要的!”

宁奕殊:“……”

她按住宁可欣的肩膀,暂时没有说话。

宁老太太年轻守寡,宁卫国和宁卫东差了十几岁的年纪。

他,是把自己代入了父亲这个角色,来教导宁卫东的。

宁奕殊来的路上,心情就不好,眼皮总跳个不停。

两姐妹相对无言,情绪都很低落。

“那是你弟弟,你就为这点事不救他,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一声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打断了两姐妹的静默。

是宁老太太。

“老大,做人要有良心,当初咱家就一个窝窝头,你弟弟揣怀里非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你弟弟对你什么样,你都忘了吗?竟然为了没影的事儿,眼睁睁看着他受牢狱之灾!”

“是,他是不对,可你如果帮他一把,他会巴结那个姓雷的,最后把自己害进去吗?”

“别给我说他差点害了你闺女,他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闺女不是没事吗?”

“你怕你闺女难过,我还想哭我大孙子呢!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

宁老太太放声大哭。

这几天她是憋屈坏了,对着居委会那些人,她说不过人家,只能憋着。

天天给她上思想教育课,就没人体谅她没有大孙子在跟前儿!

宁老太太一半真伤心,一半是故意,哭的特别大声,整条胡同都听得见。

“怎么有这种……”

那是她亲奶奶,还没办法骂。

宁可欣气的脸都紫了。

宁奕殊胸口,腾得升起一把火。

人生苦短,她要学习,要进步,要享受生活,哪有那么多时间跟这些人磨磨唧唧。

宁卫东进了牢狱,宁奕殊松一口气,不想赶尽杀绝的。

可是有些人,天生犯贱,找着打脸。

她昂头,目光烁烁:“是的,我不是没事儿吗?宁卫东这次虽然进去,过几年出来,不也是没事?”

蹲几年牢,出来活动一下,继续升官发财的人,多的是!

“她爱幺儿,我还惜命呢!”

“既然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我就偏让她睁眼看着,宁卫东是如何陷入万复不劫,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阳光洒在宁奕殊身上,映着她闪闪发光的目光,格外耀眼。

宁可欣屏住呼吸:“姐,你要怎么做?”

宁奕殊宛然一笑:“首先,满足奶奶的愿望!”

宁卫东过几年继续出来作妖,自己也并没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就这么结束,宁奕殊想一想,很有些不甘心呢!

人生,当起起伏伏,才有意思!

宁老太太不是要救宁卫东吗?

那就救!

可是这个好人,必须要宁奕殊做!

宁奕殊拉着宁可欣,从石榴树后走出来。

陆岩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立在用玻璃封闭的走廊下。

看见宁奕殊姐妹在,他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宁老太太说的那些话,确实伤人。

陆岩侧身让出通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奕殊冲他浅浅一笑:“陆岩,一会儿你要配合我。”

“……”陆岩皱眉,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一念之间,宁奕殊已经领着宁可欣进入客厅。

客厅里,宁老太太靠在沙发上,哭的不能自己。

宁卫国一脸愧色,胡子拉碴跪在宁老太太前面。

“爸,奶奶,你们怎么了?”一进屋,宁奕殊就收了刚才的锐气,变的娇柔乖巧。

宁卫国身体一僵,回头见真是宁奕殊,忙扶着沙发起身:“奕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奕殊眼圈一红:“刚才就回来了,见奶奶哭,没敢进来。”

话外之音,刚才宁老太太的奇葩言论,她都听见了!

宁卫国脸上,愧色更深。

宁老太太哭声一顿,冷哼一声,继续呜呜咽咽。

“爸爸,这几天,我也很痛苦,很难过!”

谁没看过言情剧,谁不会演苦情剧?

宁奕殊照着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把,眼泪当即流了出来:“二叔出事,奶奶一病不起,我惶恐不安!”

“刚才奶奶说的对,我毕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可二叔……”

宁奕殊编不下去了。

奶奶个腿,苦情戏确实不好演,白莲花不是谁都能做的。

她索性捂住脸,做出一副痛苦的说不下去的模样。

宁可欣配合的抱住她:“姐姐,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宁可欣倒是说落泪,就落泪,哭的稀里哗啦。

两个小孩一哭,把宁老太太哭声压了下去。

宁卫国心中更加惭愧:“妈,卫东的事情,不是我能救的了的!”

“他犯的错,性质严重,我如果救他,那些被他和姓雷的祸害的姑娘谁来救?”

“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宁老太太怒目而视,咬着牙的模样像要吃了宁卫国。

宁卫国避开她的目光:“妈,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卫东不是小孩子!”

宁老太太张嘴还要骂。

宁奕殊突然冲过去,抓住宁卫国的胳膊:“爸,奶奶年纪大,你不要惹她生气!”

“二叔是您弟弟,是我的长辈,他出事,咱们家都丢脸。”

“爸爸,为了奶奶的健康,为了家里的和睦,我也求求您,保出来二叔吧!”

122谁救谁拿钱!

“老大呀,你可别骗我,你确定去救老二?”宁老太太还在质疑宁卫国。

宁卫国脸色苍白,跪在宁老太太前面:“妈,您头还晕吗,我送你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只要老二能回来,我啥病也没有!”宁老太太紧紧抓着宁卫国的胳膊,再三确认。

宁奕殊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她别过目光,面无表情。

宁可欣咬着嘴唇,跟在其后,若不是宁奕殊提前有安排,她恨不得立刻上去分开两人。

“奕殊,可欣!”宁卫国听到动静,回头见是她们两个,扶着沙发站起来。

宁奕殊闷头,朝楼上走。

宁卫国心中有愧:“奕殊,怎么回来这么晚?”

“回来的早,岂不打扰了你和奶奶!”宁奕殊冷冷说道。

宁卫国:“……”

宁老太太哼一声:“你怎么给你爹说话呢!刚才我顾不上说,你瞧你最近对我什么态度?”

“没老没少,带的欣妮儿都跟你一样目无尊长!”

宁奕殊转身,冷冷看向宁老太太:“除了目无尊长,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为老不尊!”

“你!”宁老太太蹦了起来,指着宁奕殊的鼻子要骂。

宁奕殊冷笑:“怎么,你骂了我几天,是不过瘾,还是觉着居委会的思想教育不够?”

宁老太太:“……”

她要保老二,就得顾忌着宁卫国。

宁奕殊又是宁卫国的心头宝,她不能再像前几天那般随便骂。

还有居委会!

宁老太太头又疼了,捂着脑袋哎呦哎呦。

“妈!”宁卫国扶住她,轻轻将宁老太太放在沙发上。

然后,他对宁奕殊说:“这是你奶奶。”

“是我亲奶奶吗?亲奶奶会说刚才那些混账话吗?她都当我不是人了,我干嘛还忍着顺着,你当我泥人吗?”宁奕殊瞪眼。

宁卫国:“……”

是他明知道宁卫东不好,却抵不住宁老太太压力,忽略了宁奕殊的感受。

都是他的错!

宁卫国无奈挥挥手:“你们上楼去吧!”

他继续安抚宁老太太。

宁奕殊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鼻子酸的难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

她抬起头,狠狠抹了下眼睛。

哭什么!

上辈子,都知道宁卫国不是个好爹。

只不过因为遗憾,这辈子想对他好一些。

可是这个好,也要基于互相的尊重和爱护。

他,心里只有宁老太太,只有宁家的脸面。

宁奕殊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无限的孤独。

就像一个人划着小舟,以为有人同行,却发现缥缈的水面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怎么呼喊,也没有人回应!

不哭!

不再这些不爱惜她的人面前哭!

她要笑!

宁奕殊裂开嘴笑,却比哭还难看。

重回客厅的陆岩见了,目光一闪,心里涌起百般滋味。

他只停顿一下,就迅速走到宁卫国身边,耳语一番。

宁卫国惊讶:“我账上呢?”

“前一段时间,公司不是新投资了一条生产线,需要很多的资金吗?”

“您忘了,公司钱不够,还是从您账上划了许多,现在您账也只有二十多万。”

“宁科长犯的事儿不小,需要打通的关系不是一个两个,需要的钱怕也不是十万二十万能压得下去的。”陆岩解释。

宁卫国沉吟。

陆岩和宁奕殊都紧张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好在宁老太太打断了众人心思。

她说:“陆岩,你什么意思,那么大公司,你说没钱保老二出来?”

陆岩苦涩的一笑,看向宁卫国。

宁老太太激动了:“老大,老大,那是你弟弟,你亲弟弟,是公司重要,还是亲人重要!”

被她一搅,宁卫国也来不及细想。

他连忙安抚宁老太太:“妈,这是凑巧了,要不我去借一借,那么多商业伙伴,总能凑个百八十万。”

宁奕殊朝前一步:“您借了,回头二叔帮你还吗?凭什么他出事,要您出钱出力擦屁股?”

“有钱就帮,没有借钱保一个犯罪分子的道理!”

宁卫国都还没说话,宁老太太就骂起来:“你这个狠心恶毒烂肚肠的人,你就是想看着你二叔死!”

宁奕殊冷笑:“我看他死,你难道就不是看着?我爸爸这些年,每个月都从账上划给你两千多吧?”

“你一个没花销的老太太,一个月拿的零用钱都比人家上班一年的工资还多!”

“算一算,你手里没有七万也有八万,你怎么不拿出来救你儿子?”

“我爸爸公司要运转,一帮工人靠他养活,他没钱,你看着他为难都不出力!”

“你不喜欢他,要死要活要保二叔,那你往外掏钱呀!”

“你!”宁老太太气的咬碎银牙。

张翠芬那么巴结她,宁老太太都没往外漏那些私房。

那些钱,可是给宁昊长大娶媳妇用的!

“您不是担心二叔吗,怎么,一提到钱,就是舍不得了?您刚才寻死觅活的劲儿呢?”

“奶奶,赶紧做决定吧,要知道牢里可不是好待的,听我做狱警的高中同学说,新犯人进去先要吃顿打。”

“你以为进去白吃白喝的,他们要做工,织袜子糊纸盒剥大蒜,二叔细皮嫩肉,做的来吗?”

“哦,对了,万一碰到狱友有特殊嗜好的,再给他爆了菊花,呵呵!”

宁奕殊故意吓唬宁老太太,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也顺过气来。

宁卫国想呵斥住她,宁奕殊回眸一瞪,那模样跟顾绾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宁卫国心头一疼,咬咬牙,随宁奕殊怎么出气去吧!

宁老太太嘴唇哆嗦半天,见宁卫国神情悲切,知道他又想顾绾了,恨的咬着牙看向陆岩:“牢里真那么惨,不是说不能虐待犯人吗?”

陆岩点头:“老太太,狱警也不是二十四小时看着。牢门一关,谁知道里面干什么。”

宁奕殊说,宁老太太不信。

陆岩这个外人一说,宁老太太信了。

她哎呦一声,揉着心口:“我的幺儿呀!陆岩,你去屋里取我的存折,不够的你们去借,去磨,也要快点保他出来!”

123划重点:秦连长的任务

宁老太太的折子上,可不止七万八万。

整整十二万!

真是个富婆。

陆岩拿着折子出来:“老太太,密码?”

宁老太太一心救宁卫东,急着把密码说了:“你赶紧去,去把老二给保出来!”

陆岩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他又看向宁卫国:“宁总,现在就去吗?”

刚才宁卫国让他出去,是去公司取钱的。

捞人这种事,还得宁卫国亲自出马。

在宁老太太说出存折密码的时候,宁卫国已经冷静下来。

他看看宁老太太,又看看宁奕殊,最后什么也没说,叹口气:“走吧。”

出了胡同,陆岩打开副驾驶那的车门,让宁卫国上车。

宁奕殊追出来:“等一等!”

宁卫国回头,看宁奕殊的目光沉沉。

宁奕殊知道,宁卫国估计是想通了自己和陆岩勾结,骗宁老太太钱的事情。

她也不扭捏,朝前一伸手:“给我吧!”

“什么?”宁卫国明知故问。

宁奕殊笑:“钱呀,奶奶的存折以后就是我的了!”

宁卫国:“……”

陆岩拿着存折,大气不敢喘,当然也不敢立刻交给宁弈姝。

“奕殊,这么坑你奶奶合适吗?你需要钱,可以给我要!”公司账面有多少周转资金,宁卫国可能一时想不到,但是冷静下来,就觉出不妥。

上新的生产线,那是上个月的事情。

一个月下来,资金若是还周转不开,那公司就不要干了!

宁奕殊说:“爸,我是需要钱,奶奶的钱都不够,您确实要再给我转二十万!”

宁卫国抽口冷气:“二十万,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之前的零花钱不够用?”

“你管我干什么?以后只要你帮二叔多少钱,就记着划给我多少!”

“您不是说,你的财产将来全是我的吗?我舍不得你花我的钱,帮我讨厌的人!”

宁奕殊说的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宁卫国气笑了,他指着宁奕殊半天,才说:“陆岩,把存折给她,再划二十万到她户头!”

“是!”陆岩立刻将存折递给宁奕殊。

宁奕殊接过去:“爸,是我逼陆岩这么干的,你不要怪他。我是替你不值!”

“奶奶拿孝道压你,二叔拿兄弟之情掏空你,他们真的念着你的情义吗?”

本来要发火的宁卫国,因为这些话,当即又泄气。

是的。

是他先忽略宁奕殊情绪的。

宁卫国抬起手,想拍宁奕殊的肩膀,可到底停在半空。

“奕殊,我知道你二叔差点害到你,可是人生路上,不是非黑即白。”

“有时候,我们要面对很多无奈,要面对不想做,却非做不可的事情。”

宁奕殊打断他:“您别对我说教了。我不贪你的钱,却不如贪你钱的人更重要!”

“所以,以后我和你,还是只谈钱。商人重利,或许花我身上的钱一多,你就在乎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宁卫国留说话的时间。

上次为了宁可欣,自己零花钱全贿赂了秦朗,手里不剩一分。

既然宁卫东还要出来祸害人间,宁奕殊手里必须有点活动资金。

坑宁老太太这么点私房,她还觉着亏呢。

上次张伟砸坏家具的损失,加上捞宁卫东需要的钱,都比她拿到手的多!

宁卫国凝视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岩轻轻吐口气,喊了一声:“宁总?”

天已经黑了,正是走后门托关系的好时候。

宁卫国回过神,深深看了陆岩一眼,丢下句:“下不为例!”

他上了车,陆岩关上车门,轻叹一声。

宁卫国这是提醒他,下次不许帮宁奕殊,不许再瞒着他。

可是……

陆岩朝着宁奕殊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宁奕殊吩咐他做的,可不止坑老太太钱那么简单。

…………

宁卫国确实有几分本事,一夜之间,打通了所有关系,只有金局长那里走不通。

上面给金局长施压,大领导亲自去警察局,督促金局长放人。

金局长扛不住,只能照办,转头就给秦朗打电话。

这个时间,部队电话不好打通。

打通秦朗也听不见,因为他在营长赵广荣的办公室。

“老秦,萧戈他们都有任务,这次的行动落到你们连!”赵广荣担忧的说:

“这是资料,赵猛外号过江龙,是金三角最大的d贩,这次国内外联合打击,一举捣毁其老巢。”

“但是过江龙却不在老巢,成了漏网之鱼。根据调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s市。”

“上一次他带的小弟黄毛等人,被警察抓获,赵猛警惕,隐匿在民间。”

“上面怀疑他没有出s市,但是警局里都是老面孔,因此将任务交给部队。”

“赵猛为人阴毒,好色暴力,必须尽快抓拿归案,以防他危害老百姓。”

“秦朗,我不想让你做这么危险的行动,你如果出事,我没办法给你外公交待。”

但是其它连,都有任务在身,只能秦朗。

秦朗立正:“营长,我参军入伍,为的就是保家卫国。为了人民,我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外公是外公。

外公有今天的地位,也是提着战刀一路拼杀来的。

他不能躺在长辈的丰功伟绩上坐吃山空!

赵广荣拍拍他肩膀,他就是喜欢秦朗这种态度:“外面我已经点好了兵,你现在带着人乔装改扮,去摸底吧。”

秦朗出门,连里几个精兵强将全在,包括萧子华。

秦朗眉头微微蹙起:“营长,萧子华也去吗?”

萧子华的父亲,将其托付给秦朗。

这次任务凶险,眼看萧子华还有半年就要退伍,他不想对方冒险。

但是赵广荣,有自己的考虑:“只要一天不退伍,就一天都是子弟兵!”

“他社会经验相对丰富,鬼主意多,能帮到你们。”

秦朗闻言,没再说话。

部队上,一切都要听指挥。

回头,他多照顾着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萧子华危险。

人都到齐,个个精神抖擞。

赵广荣动员了几句,就命令他们脱下军装,换上便衣,趁夜离开部队。

上面给的期限,是七天!

124宁卫东还是不老实

“不要以为这次出去,就没事了,我们会继续盯着你!”一个警察,面无表情,给宁卫东打开了门。

宁卫东这几天,被关在一间只开扇小窗户和一张床的房间。

房间墙壁都是软包装,床的棱角被海绵缠上。

这是防止犯人想不开自杀呢。

宁卫东没有想不开。

他一直等人来救。

可是关押都快一周的时间了,只有警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来审问。

雷寺仁也被抓了进来,耐不住,全招了,责任当然推给宁卫东。

宁卫东打死不承认,反咬雷寺仁和罗小花联合坑他。

这一场精彩大戏,除了警察局里具体审问的人,谁也不知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宁卫东还是等来了人保他出去。

很久没有见到太阳,盛夏早晨的阳光,也够刺眼。

宁卫东用手挡住阳光,看到前面有一辆黑色的公务轿车。

他心头一颤,目光沉沉,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宁科长!”陆岩下车,给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宁卫东钻进去:“哥。”

宁卫国亲自来接他回家。

这一次,不像上次还有块豆腐。

宁卫国面色阴沉的点点头:“妈等着你呢!”

这一句话,足够表明他的态度。

不是他想救,是怕宁老太太挺不住。

宁卫国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问:“哥,是你保的我?”

“你还想要谁保?”宁卫国反问一句。

陆岩说上次有部队上的敌对势力帮宁卫东,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

宁卫东一出来,就问是不是他救的。

难道?

宁卫国抬起头,重新审视身边这个弟弟。

宁卫东心思重,打小就爱小聪明。

宁卫国不怀疑他生了歹心,只以为他官迷心窍。

他恨铁不成钢,又怕宁卫东真的走上歪路,少不得敲打一番:“卫东,你知道雷副局长会有什么下场吗?”

“丢官事小,牢狱之灾跑不了,一辈子为官,最后却在牢里受折辱,这是你想要的吗?”

“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雷局长将错全推我身上,我怕警察放过我,纪委不放。”宁卫东担心的,始终都是他的公职。

宁卫国脸一拉:“这事回家再说,你知道保你出来多难吗?”

“若不是我动作快,在警察之前查到你之前,就替你抹平了一切,擦干净了屁股,你以为你能好好出来?”

“放心好了,雷寺仁也就一张嘴,我已经将证据全部指向他,翻不了身。你最多就是d内处分,停职检查。”

“卫东,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多为家庭着想!”

“这次我看在老太太面上,保你出来,若有下次,我绝不再管!”

“是,妈没事吧?”宁卫东一听雷寺仁全背了,暗自松口气。

他不想听宁卫国训斥,转移了话题。

他的抵触情绪,宁卫国看了出来。

宁卫国心里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软绵绵靠在自己肩膀的弟弟,已经面目全非。

到底是成年人,宁卫国照顾他的情面,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呵斥。

他突然不想多费口舌,吩咐陆岩:“开车!”

早晨,又是周末,路上人不多。

陆岩车速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宁家的胡同口。

宁卫东和宁卫国下车,正碰到早起遛弯的邻居。

“哎呦,这不是卫东吗,你出来了?”邻居一惊一乍。

宁卫东被警察带走的场景,街坊们可是议论了好几天,至今余热未消。

宁卫东脸上挂不住。

宁卫国爽朗一笑:“老王,卫东是去协助警察调查的,协助完了当然回家。”

“原来这样呀。”邻居肯定不信,但是人家当面这么说,也只能笑一笑。

背后怎么议论,那就不知道了。

宁卫国朝宁卫东瞪一眼,负手先行一步。

宁老太太就歪在客厅的沙发上。

宁卫国先进的门,宁老太太没看见宁卫东,着急:“老大,你弟弟呢,还没保出来?”

“妈!”宁卫东从宁卫国身后转出了,眼圈都红了。

宁老太太也跟着哭,朝宁卫东伸开胳膊:“哎呦,我的幺儿,快到妈这里来!”

“你瞧你,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瘦成这样,我的儿呦,可苦了你啦!”

她紧紧搂着宁卫东,一声儿一声儿的哭。

“妈,听说您病了,没事吧,我在里面就担心您的身体。”

“妈,您若是因为我有个好歹,我以后可就没脸活了。”

宁卫东也说的情意切切,好像害宁老太太扭腰的不是他一样。

宁老太太听他这么说,心都疼化了。

她为什么疼老二,就是因为对方会哄人,不像老大成天绷着脸,还为了个女人忤逆她。

“好孩子,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好好冲个澡,把晦气都冲没了,上班以后好好的,不再干那些缺德事了!”

她也知道,宁卫东干的都是缺德事。

宁卫东面色一凝,非常尴尬。

不过宁老太太提起上班两个字,让宁卫东心思活泛起来。

他被抓进去之前,就因为张家的事丢了单位的人,被停职。

现在,他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看着宁老太太一脸担心的样子,宁卫东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他抹了把眼泪:“妈,别提什么工作,我哪还有脸去单位上班?”

“您就当我十几年书白读了,我摆摊做个体户,照样挣钱孝敬你!”

“闭嘴!”

宁老太太气坏了,哆嗦着嘴说:“我供你读书,就是想家里出个吃皇粮的!摆什么摊,做什么个体户,那都是学习不好的人干的!”

“你哥能把你保出来,也能保住你工作,你给我好好上班去!”

宁卫东将头埋在宁老太太怀里,金丝边眼镜下,是双泛着狡猾光芒的眼睛。

宁老太太抱着他,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宁卫国:“老大,你听见没有,家里必须有个吃皇粮的!”

“自古权钱在一起,你挣钱,你弟弟做官,相辅相成,妈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将来的长足发展!”

“去,保住你弟弟的工作!”

宁老太太一声大过一声,根本不给宁卫国说活的机会,立逼着宁卫国现在就去保宁卫东的工作。

125遗落的公文包

宁老太太逼得紧,宁卫国很疲惫:“妈,我累了一夜,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宁老太太:“……”

她这才记起,大儿子为了救老二,一夜都在外面活动。

宁老太太吧唧吧唧嘴,说:“那你休息好了,可得记着这件事!”

“嗯!”宁卫国深深看了宁卫东一眼,转身回卧室。

宁奕殊蹲在楼梯上,将楼下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她咬着手指,恨意满目。

可是只在这里蹲着,一点用也没有!

宁奕殊起身,慢慢走下楼梯,看都不看宁老太太和宁卫东一眼,拐弯进了厨房。

上辈子,有一辆专列,行驶到城外十里的s市北站,被人截留了一车皮的东西,轰动全城。

这个扒车皮的站长,为什么不让二叔宁卫东来做呢?

只要他伸了不该伸的手,玉皇大帝也保不住他!

至于宁卫东,会不会按照她的意思,一步一步朝深渊走,那就看接下来的安排了。

宁奕殊煮好牛奶,取了两片面包,切了一盘水果,放在托盘上,敲响了宁卫国的卧室门。

开门的是陆岩。

宁奕殊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烟味。

她朝里一看,宁卫国瘫在老板椅上,手里夹着香烟。

见宁奕殊进来,宁卫国赶紧掐灭刚点燃的香烟,坐起身:“睡醒了?”

“楼下那么吵,不醒也得醒!”宁奕殊说道。

宁卫国苦笑一声:“你来抱怨我的吗?”

宁奕殊走进门,将托盘轻轻放在办公桌前:“爸,吃点东西吧。”

宁卫国:“……”

如果是宁可欣送吃的,他会很感动。

可现在是宁奕殊。

宁奕殊前脚刚咆哮完,后脚这么关心他,宁卫国还真不敢受用。

“奕殊,有话你直说,是不是怨我?”还不如说恨他,讨厌他救老二让人心里痛快。

钝刀子磨人,更难受。

宁奕殊坐在宁卫国对面,盯着地面:“你是我爸,再怨再恨,还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活着!”

“奶奶心里只有二叔,二叔心里只有权势,他们把你当达成目的的工具!”

“你倒了,他们少个工具,但我和可欣,却少了个爸爸!”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

宁奕殊有感而发,轻轻抹了下眼角。

宁卫国也动容:“奕殊!”

他现在放心了。

宁奕殊还是怨恨宁老太太和宁卫东,却因为心疼他,不得不放低身段来送吃的。

宁卫国更加愧对宁奕殊:“好孩子,你能理解我,最好不过了。”

“可是爸爸,你真的要帮二叔保住工作吗?”宁奕殊没心情矫情,慢慢转向正题。

宁卫国点头:“你二叔,读了十几年书,这么被开除公职,想想都不甘心!”

不甘心?

他有什么不甘心?

不甘心的,该是她宁奕殊!

宁奕殊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挤出一个笑容:“爸爸,你保他出来,已经欠了一圈人情,现在又有多大的能力,再保住他公职?”

宁卫国不语。

宁奕殊直接问陆岩:“陆岩,你说,保的住吗?”

“大小姐,托托关系,大概能……”

陆岩话没说完,宁奕殊竖眉:“他犯一次错,你们保一次,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错误?”

“就算保公职,他也不能回局里,继续舒舒服服喝茶看报纸了。”

“爸爸,你已经保他出来,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我的心情了?他可是差点害到我?”

宁卫国能说什么?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岩看着眼色说:“其实,即使保住公职,宁科长自己也不好意思回局里。”

“正好有个站长的空缺,挺合适他的。”

“在车站做个站长,离开花花绿绿的城市,正好有机会好好反省。”

宁奕殊冷笑:“站长,哪个站长?乡下的,还是县里的?奶奶舍得他走那么远吗?”

“城外十里的北站,现在还缺一个站长。”陆岩小声说。

宁奕殊说:“北站,就家门口,他能反省什么?你怎么不调他去j城西站!”

那不更大,更牛叉!

宁奕殊摔门出去,正看见宁卫东立在客厅,竖着耳朵听这里的动静。

“二叔,出来以后,可好好做人吧!”宁奕殊丢下这句,蹬蹬瞪上楼。

可把宁老太太气坏了。

“没老没少,读的书都喂狗了!”

宁卫东目光一闪:“妈,别骂了。这次本来是我失察,差点让那个罗小花害了奕殊。”

宁老太太哪里肯听,骂骂咧咧又一阵,才想起问:“那个罗小花现在干嘛呢?”

宁卫东说:“罗小花,大抵要蹲两年了。”

反咬宁卫东不成,又被雷寺仁反咬。

反正两个人,谁也没得好。

宁老太太放了心:“那就好,歹毒的人就不该活着!”

“说到底,还是怪殊妮儿不长心眼!”

“她要是不认识那么歹毒的人,怎么会惹这么多事,差点害咱们宁家兄弟阋墙。”

“妈,我这不出来了吗,你别怪奕殊。她到底是个孩子,一家人要和和睦睦。”

宁卫东说的特别大声,宁卫国在屋里,应该能听得见。

只要能保住公职,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现在,不是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的时候。

…………

九十年代的机关,远不如现在严格。

换现在,只要背了刑事,必须开除公职。

那时候,只要有关系,牢里也能继续领工资。

所以宁卫国,只花了点钱,就保住了宁卫东的公职。

他不愿意看见宁卫东,只让陆岩来通知。

宁卫东听到消息,心里很不得劲儿。

正像宁奕殊想的那样,单位把他给发配到了北站,做了一个小小的站长。

要知道,宁卫东虽然局里只是个小科长,却是正儿八经的副县级。

站长什么级别?

科级都不是!

这落差,着实太大。

等于将宁卫东十几年的努力,打回原形。

“陆岩,真的没有回转余地了吗?不能再走动走动关系?”宁卫东问。

陆岩轻轻一笑,举着一纸调令:“宁科长,宁总真的尽力了!您拿好调令,后天就过去上任吧。”

宁卫东不想接。

但是不接,连站长也不是了,只好接住。

“我消息送到,先回公司了。”陆岩转身离开。

宁卫东等陆岩离开,面色狰狞,吐口吐沫:“资本家!”

等他发达了,资本家也得跪自己脚下!

他将调令揉成一团,想扔却又舍不得,最后还是揣在兜里。

宁卫东坐回沙发,却被硌了一下,低头一瞧,是个黑色公文包。

他想起来,这是刚才陆岩取调令时,顺手放在沙发上的。

126误导宁卫东

陆岩是宁卫国的秘书,可以接触企业核心信息的那种。

他的公文包,那是相当的贵重,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宝贝!

宁卫东心跳加速,等回过神来,两手已经打开了包。

包里是一叠文件,还有鼓鼓的、装满现金的钱包。

宁卫东不至于低劣到去偷钱。

他想看的,是那叠文件。

宁氏企业上了新的生产线?

那有没有预订单?未来的销路有没有打开?跟哪些单位有合作?能给宁氏带来多少收益?

有野心的人,不会因为一两次挫折,就变的老实,不再对未来有企图的。

宁卫东想企业所有的情报,方便他以后行事。

他怕陆岩去而复返,迅速抽出文件,一目十行。

但是文件,并不是有关宁氏企业的,而是对宁卫东本人所有行动的调查。

宁卫东越看,脸越黑,胸口起伏不平,似有一腔烈火要冲出胸膛。

院门吱呀被人推开。

宁卫东警觉地朝外张望,是陆岩。

他迅速将文件塞进去,将公文包重新系上,扔到靠枕后面,然后闭眼仰卧在沙发上。

“宁科长,您见我公文包了吗?”陆岩一脸焦急。

宁卫东冷笑:“我已经调离岗位,你还喊我科长,磕碜我呢!”

陆岩一愣,随即说:“宁……您误会了,我来找公文包。”

宁卫东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一副还再生气,爱答不理的模样。

这一翻身,藏在靠枕后的公文包漏出一角。

陆岩眼尖,立刻冲过去,用力抽出公文包,当着宁卫东的面打开公文包看了一眼,才松口气。

他拿好公文包,笑:“那不打扰宁站长休息了。”

这一声宁站长,比刚才的宁科长更刺耳。

宁卫东脸色一变,翻身坐起怒视陆岩,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

宁卫东面色狰狞,抓紧靠枕使劲蹂躏。

欺人太甚!

幸亏陆岩遗落公文包,他才能知道,这次保自己出来的,根本不是宁卫国!

两次,都是部队的人保他出来。

是宁卫国,他怕敌对势力影响企业发展,影响顾家,冒领了人家的功劳,谎称是他保自己出来。

若是没有宁卫国,宁卫东现在,估计已经官复原职。

从科长,到一个小小站长,还有比这更折辱的事情吗?

什么休戚与共,情同手足。

宁卫国就是个伪君子!

他就是为了长房的利益,才将宁卫东打发到城外去的!

“二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宁卫东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脑补。

宁卫东心里一震,这才想起,自己还住在宁卫国家里。

他立刻收了表情,换一副慈善的嘴脸:“奕殊,你没有上班去?”

“今天休班。”宁奕殊说:“二叔,你要是有病就去医院,我觉着你病的不轻。”

她说完,就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

王晓琴要照顾宁老太太,出不得门。

宁奕殊今天休息,就把买菜的任务担下来,现在正准备去菜市场呢。

临出门,还趁机讽刺宁卫东两句。

宁卫东贼精,当然听出宁奕殊不是关心他,而是骂他有病。

他更恨了。

是的,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宁奕殊的不配合。

她如果还是傻乎乎的,乖乖嫁给江源,罗小花就不会为了学费,被宁卫东送到雷寺仁床上。

若宁奕殊不反杀罗小花一计,宁卫东就不会被张翠芬抓女干,不会被警察带走,也没有后面那么多事。

都是宁奕殊!

为什么不乖乖的,任他算计!

……

宁奕殊哼着歌出来,心情大好。

拐出胡同,她上了一辆车。

驾驶座上,正是刚才拿公文包走人的陆岩。

“大小姐,全照您的吩咐做了。”

那些调查宁卫东的材料,都是真的,不过宁奕殊让陆岩在后面加了一页假消息,那就是这次保宁卫东出来的人,是第三方神秘势力,而不是宁卫国。

宁卫国是为了宁家不受侵害,才隐瞒事实,割断第三方准备联系宁卫东的线。

陆岩担心的问:“您这么做,不怕宁站长狗急跳墙?”

“就是要他狗急跳墙!”宁奕殊笑:“费劲挖了坑,他不跳,我不是白忙活?”

……

宁卫东被放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人也走出了看守所,那就是张海。

他砸坏宁家的东西,宁奕殊当时就报了警。

宁家户主是宁卫国,警察给宁卫国联系,问这事继续追究吗?

家庭纠纷,若是苦主不追究,警察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宁卫国不想麻烦。

而且宁昊还在张家,若是逼的太紧,对孩子也不好。

一念之差,他放弃了追究,连损失赔偿都没要。

张海被劳教了一周,就放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没有回家,而是去看跟着他砸东西的几个兄弟。

那些人都是帮凶,只是被教育一顿,并没有进看守所。

转了一圈,有的去南方打工,有的被媳妇关屋里,不让见张海。

张海不死心,又来到最后一家。

这家姓钱,外号钱多,住在两棵树胡同。

钱多为人大方,总能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掏出钱来,但从不告诉大家他怎么生财。

张海胡子拉碴,在小卖铺提了两**廉价的酒以及一包花生米,走进两棵树胡同,敲响了钱多家的大门。

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张海不死心。

他不信自己这么倒霉。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上的观察口被打开,露出一张胖乎乎的脸,一双小眼睛还泛着警惕的光。

他就是钱多。

张海大喜:“钱多,你丫在家呢,为什么现在才出来,开门!”

钱多并没有开门,而是问:“你出来了,干嘛来了?”

“娘老子的,老子出来找你喝酒,磨叽什么,快开门!”张海晃了晃两**酒和一包花生米。

钱多犹豫一下:“海哥,我这几天不方便。”

“滚犊子,到底开不开门,今天不让我进去,老子以后路上见到你也不认识!”接连碰壁,钱多又是这种态度,张海生气了。

“钱多,什么事?”院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

钱多关上观察口,不知道跟里面人嘀咕了什么,最后还是开门放张海进去。

张海一进屋,傻眼了。

127秦连长看着你们呢!

“钱多,家里有客人?”张海想撤。

钱多已经关了院门,跟着进屋,挡住了张海去路。

“海哥,这是我的两个朋友。”钱多接了他的酒和花生米,顺手放在橱柜上。

张海后悔了。

他想走,小腿肚子却直哆嗦,强装镇定站着没动。

屋里除了钱多和他,还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钱多的老婆韩六。

另外两个,一位个子很高,立在饭桌前,气场凌厉凶悍。

另一位精瘦,看着面善,可是一双手正在揉搓着钱多老婆韩六的屁股。

凭着混这么多年的经验,张海知道这两个人,怕不是善茬。

他只是普通流氓,不想惹道上的大哥。

张海往后退一步:“既然有客人,那我改天再来。”

“啪!”

一把枪,压着张海的尾音拍在饭桌上。

站着的那位,手还摁在枪上,看着张海像看一个死人。

张海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钱多赶忙打圆场:“别别别,都是自己兄弟。海哥,站着的这位是豪哥,坐着的是猛爷,都是自己兄弟。”

“猛爷,豪哥,这是我发小张海,刚从局子里出来,找我喝酒来的。”

“哦,犯的什么事儿呀?”赵猛眼皮都没抬一下。

“打砸抢!”钱多往重了说:“海哥也是倒霉,遇到了硬茬,被抓了进去。”

赵猛讥笑一声,就着韩六的筷子吃了口青菜,眼睛斜了斜张海。

“没出息的样!沈豪,把枪收了,把人吓尿影响老子吃饭!”

那被喊做沈豪的,这才收了枪。

张海冷汗都下来了,还真有点尿意。

他结结巴巴:“猛爷,豪哥,见到你们两位大哥,是我张海三生有幸。”

张海吓的,话都说的颠三倒四。

就这点本事,赵猛和沈豪,还真不放在眼里。

赵猛抬抬下巴:“滚厨房喝酒去!”

这是嫌张海碍眼儿呢。

钱多赶紧提上张海拿的酒和花生米,往外面厨房走。

张海出门之前,看到赵猛将脸埋到了韩六的胸脯里。

他咽口水,赶紧收回目光,当什么也没看见。

直到厨房小方桌前坐下,张海才咿呀一声,缓过气来:“钱多,你这是认识的哪路朋友?”

“嘘!”钱多示意他小声点。

他将厨房门,轻轻关上,切了两盘卤煮摆上,又洗了两个酒杯。

等酒满上,下了肚,钱多才长吁一口气。

“海哥,你是不是看我媳妇伺候他,心里不得劲儿?”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老婆跟个鸡一样伺候别人,还当着自己的面。

钱多却毫不在意:“我给你说,我老婆能被猛爷睡,是我的福气,可惜我没个年轻貌美的女儿进献。”

张海无语,好像第一次认识钱多一样。

“对了,你找我干嘛,肯定不只是喝酒。”钱多眼力劲,还是挺活的。

张海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还适不适合说。

但是来都来了,张海不想空手而归:“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工作没了,老母亲卧床不起,媳妇也病着,妹妹也被撵回娘家。”

“我是在城外买了一间院,可是以后怎么生活呢?我想找点营生,不过看你挺忙的,就算了。”

钱多眯起眼睛:“别呀,海哥。你是个好命的人,来的太巧了,我正有个营生,想找你呢。”

张海眼睛一亮:“什么营生?”

“说之前,我得提醒海哥一句,高回报伴随着高风险,你得心甘情愿。”钱多凑过去,压低声音:“你先说,愿不愿意?”

“……”张海心狂跳不止。

高回报,高风险,高回报……

他大抵能猜出钱多干的什么。

张海还真没那个魄力:“老弟,粉面生意,我不擅长。”

这就是委婉拒绝了。

钱多笑了:“你倒是想干,外头条子查的正严,我都不敢动,会让你冒险?”

“刚才那位猛爷,你看到了吧?逃难到我这,有点特殊癖好,嫌弃我媳妇老了,不得劲儿,素了好几天了。”

张海眼皮直跳,又想起赵猛在韩六怀里扎猛子的情景。

这还叫素,那什么叫荤?

“海哥,都说雪中送炭,炭不值钱,但是送的人却少!”

“早几天,咱们这种人想巴结猛爷手下小弟,都捞不上边。现在他落难了,这是咱们的造化。”

“我知道你早几年,干过拐子。拐两个姑娘,给猛爷伺候好了,回头他东山再起,你就是大功臣!”

张海一听,不是让自己捣鼓粉面,先松一口气。

再一听,是让他拐两个女孩,更加不在意。

“这个……我好几年,没跟那些人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有货没。”

“兄弟,别怪老弟我没给你门路,想挣大钱就得豁出去,饿死的都是胆小的!”钱多端起酒杯,碰了碰张海杯子,一饮而尽。

张海沉默着,也把酒一口闷了。

离开的时候,那个叫沈豪的立在大门口:“敢说出去,干死你全家!”

“不会,不会的豪哥,这位兄弟要给咱猛爷找好货去。”钱多谄笑着,将张海推出院门。

张海深一脚浅一脚,如在梦里,出胡同的时候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

对方推他一把:“没长眼呀!”

张海怕惹麻烦,竟然收敛脾气,朝对方笑笑,脚下溜的更快。

对方骂骂咧咧,走进胡同另一户。

钱多从门缝里看半天,见没什么异常,才关上门,冲沈豪解释:“没事,撞了我邻居。”

沈豪点点头,重新进屋。

……

那个骂张海的邻居,一进自己院子,立刻变的严肃慎重,快速走进堂屋。

堂屋里,整整齐齐坐着一排腰杆笔直的男人。

转进里间,一个男人正趴在桌子上,翻看资料。

这个男人,正是出任务的秦朗。

上面给了几处赵猛可能藏身的地点,这里是其中一个。

秦朗通过推理和分析,认为赵猛藏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带了人手蹲守两棵树胡同。

那人一进屋,就对秦朗说:“连长,钱多家那个客人走了,神情恍惚,形迹可疑。”

“恍惚?”秦朗蹙眉。

如果是来探望朋友,为什么神情恍惚?

肯定有问题。

“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派人盯着他,查清楚!”秦朗下命令。

128宁卫东又有歪主意

张海回到家里,刚推门进去,一个皮球就砸自己头上。

“娘老子的,哪个龟儿子!”他破口大骂。

宁昊站在对面,还拍手:“哈哈,砸着舅舅喽,砸着舅舅喽!”

张海瞪眼,上去一脚将宁昊踹飞:“原来是你这个龟儿子!”

宁家的种,没一个好东西!

宁昊被踹的飞出去好远,后背撞在墙上,哇一声哭出来。

张翠芬听到动静,立刻从张母房里跑出来:“哎呀,昊儿,你怎么了?”

“舅舅坏!”宁昊指着张海,踢着脚哭。

舅舅?

张翠芬回头,这才看见张海。

她不像以前对宁奕殊那么大呼小叫了,讪讪抱起宁昊:“哥,你出来了?”

“妈,舅舅是坏蛋,你打他,给我打死他!”宁昊在张翠芬怀里踢。

张翠芬尴尬,赶紧哄:“这是舅舅,最疼你了,别闹。”

宁昊认死理:“不是,他是坏蛋!”

踢的他胸口疼。

宁昊又哭又骂,最后咳个不停。

张海听着烦,伸手从张翠芬怀里抢过宁昊,反手一耳光:“别他娘的嚎了,我还没死呢!”

小孩子其实知道好歹,就看大人怎么惯。

宁昊见张翠芬不像从前那样给她出气,张海也不让着他,知道遇到硬茬了,哭都不敢再哭。

张海这才松开宁昊,问张翠芬:“这个龟孙子怎么住我家?”

“哥呀,有后妈就有后爹,宁家不要我了,我怕他们虐待我儿子。”张翠芬赶紧解释。

张海更生气:“呸,我一个人养你们三,现在又塞给我一个小的?”

张翠芬面红耳赤。

“张海,你进来!”刘金花屋里喊了一声。

张海听见,对张翠芬说:“我饿了,给我烧点白粥!”

在钱多家,因为紧张,他只顾着喝酒,都没胃口吃东西。

张翠芬怕他不养宁昊,特别殷勤的下厨做饭。

张海又冲宁昊一瞪眼,这才进自己卧室。

“关上门!”刘金花披着个外套,卧在床上嗑瓜子。

张海关上门,坐过去:“你特么还不能下床吗,让人伺候上瘾是吧?”

刘金花的心情,他多少能猜出来点,却也只是骂这么一句,并没有多生气。

刘金花吐了瓜子皮,说:“你别对宁昊发脾气,给您说实话,接宁昊来是我的主意。”

她将当时的场景,讲了一遍,最后说:“宁昊是宁家唯一的孙子,咱们抢回来就能找借口要钱!”

“要是不给钱,咱就给宁昊改姓,做咱们儿子,给咱们养老传香火!”

“宁昊初中一毕业,他就能去打工挣钱了,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再动手,免得将来不养你。”

张海没想那么多,听刘金花这么一分析,回过味来:“还是你聪明!”

他想了想,觉着刘金花一向主意多,便将钱多的提议给说了。

“我也不指望挣多少钱,大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只是拐两个姑娘,这事儿以前常干的,没什么大风险,就是抓住也不会死刑。”

“我就是害怕,那个什么猛爷到底什么特殊嗜好,会不会弄出人命来?”

如果出了人命,那就不好善后了。

刘金花听了,一拍大腿:“你就负责拐人,又不是你弄出人命,怕什么!”

张海迟疑:“你的意思,这事咱干?”

“干,为什么不干,你也不是拐一个两个了,以前把孩子卖山里去,也没见你这么磨叽过!”怎么一上年纪,反而怂了呢?

“咣当!”门外一声响。

张海瞳孔一缩,立刻冲出去开门。

门外宁昊抱着皮球,眼泪汪汪:“别打我,皮球不听话。”

张海以为他又玩皮球呢,挥手:“滚蛋!”

宁昊立刻往客厅跑。

他看张海不喜欢他,趁着张翠芬厨房里做饭,就去张海门口偷听。

张海和刘金花声音时高时低,宁昊就听见“卖”“大山”几个词儿。

他突然想起来宁可欣威胁他的时候,也是说把他卖大山里去。

宁昊害怕,抱着皮球缩在沙发上。

这里一点也不好:吃的不好,住的不好,也没有新玩具。

妈妈现在就知道讨好妗子和姥姥,一点也不关心他。

他想家,想奶奶,想吃大对虾。

宁昊还不敢哭出声,偷偷抹眼泪,无意瞥见了墙角的电话。

他想了想,偷偷起身,往电话跟前凑。

“昊,电话可不能乱玩!”端着碗面汤出来的张翠芬,一把拨开宁昊。

她冲屋里喊:“哥呀,汤好了,出来喝汤。”

张海应声而出。

宁昊吓的赶紧躲回沙发角落里,眼睛却始终没离开电话。

……

夜深人静。

张家的阳台,被张翠芬收拾出一块空地,安置了一张床,暂时和宁昊在这里住着。

宁昊推了推张翠芬:“妈妈,尿尿。”

张翠芬干不完的家务活,是真的累了,睡的特别沉。

宁昊翻身,悄悄越过张翠芬,他也不怕黑了,慢慢摸到电话前。

当初宁老太太怕他走丢,一遍一遍教他背家里电话。

宁昊抓起话筒,轻轻拨心里熟悉的号码。

“叮铃铃——”

“叮铃铃——”

一阵接一阵的电话铃声,在深夜的宁家响起。

宁卫国加班没回来。

宁奕殊和宁可欣楼上的屋子都是隔音的,根本听不见。

宁老太太腰疼,坐不起,急着浑身冒汗,拿着拐杖敲墙面:“老二,电话!”

宁卫东也听见了。

他等了一会儿,都没人去接电话,卧室墙面被宁老太太敲的“邦邦邦!”

反正也睡不着,宁卫东起身去接电话。

“喂!”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宁昊抽泣声就传进他的耳朵。

“爸爸,爸爸,爸爸,我是宁昊,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呀?”

“舅舅打我,妈妈也不爱我了,呜呜呜——”

“昊儿,你干啥呢?”张翠芬声音陡然响起,电话在那一瞬间立刻被挂断。

宁卫东拿着话筒,一阵发懵。

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儿,他都快忘了,还有个儿子宁昊在张家住着。

张海回来了?

宁卫东没管宁昊哭不哭,只从宁昊只言片语里,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张海以前干什么,他可是清清楚楚。

张伟不中用,那张海呢?

129宁卫东利用张海

“老二,谁这个时候打的电话?”宁老太太在自己屋里喊。

宁卫东连忙放下话筒:“妈,打错的!”

宁老太太信了:“几点了,吵的人睡不着。哎呦,我刚才还以为听见昊儿哭声了,我的大孙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宁卫东心里一慌,赶紧钻进自己卧室,却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卫东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

宁老太太早就起来,歪在沙发上看宁昊的相册。

“老二呀,你找时间,还得把昊儿给我抢回来!”宁老太太还想着孙子呢。

“那个张翠芬,真是不要脸,就想押着我大孙子要钱,当我看不出来?”

“你把昊儿抢回来,我养着,你再娶一个大姑娘,生个大胖小子,气死张翠芬!”

宁卫东说:“妈,我这才上班,等稳一稳。”

“对对对,先做好工作,回头有机会让你哥再给你活动,看能不能官复原职。”宁老太太美梦做的不错。

宁卫东一听宁卫国,目光一暗:“我哥呢,昨天没回来?”

“谁知道呢,成天忙的不着家!”宁老太太低头,继续抚摸宁昊的照片。

宁卫东朝楼上张望一眼,现在才六点半,估计宁奕殊和宁可欣还没起床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卫东觉着自己的所有行动,还是避开宁奕殊的好。

他穿上外套,往外走:“妈,明天我就要去新地方报道,今天去跟老同事们告个别。”

宁老太太没多想。

宁卫东能出来,又保住公职,她现在就宁昊这一个心思了。

……

“笃笃笃——”

张翠芬忙着烧饭,听到敲门声,喊:“昊儿,去开门!”

张海等人都还屋里睡着呢,不知道谁来这么早。

难道又是厂子里来人,催她们搬家?

张翠芬不放心,擦干净手走出厨房,立刻听见宁昊兴奋的声音:“爸爸!”

张翠芬急走两步,看见门口果然站着宁卫东。

她拉着脸问:“你来干什么?”

“做饭了没有?我买了油条和豆浆。”宁卫东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提了提手里东西。

他最会哄张翠芬,只给对方一个余情未了的暗示,张翠芬就能感动半天。

果然张翠芬愣了会儿神,眼圈渐渐红了。

宁卫东轻轻一笑:“愣什么,快接过去,我提了一路累死了。”

张翠芬不知道要说什么,忙接过豆浆和油条,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说大哥回来了,人呢?”宁卫东抱起宁昊,关上门进屋。

宁昊趴在他肩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爸爸,舅舅坏,想卖掉我。”

“……”宁卫东竟然很高兴。

说卖。

说明张海还在干那种营生。

那就好办了。

张翠芬将豆浆分倒碗里,然后装了两根油条,先给张母送去。

然后,她又敲响张海卧室门:“哥,嫂子,起来吃饭了。”

“知道了!”张海应一声,好半天才开门出来。

刚进客厅,他就看见了坐在饭桌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宁卫东。

张海眼睛一红,冲上去照着宁卫东就是一拳。

“哎,哥!”

张翠芬连忙拉架,还是晚了一步,宁卫东的眼镜被打掉在地。

张翠芬跺脚:“哥,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好好说,干嘛动手?”

张海怒:“你还护着他?你明知道张伟怎么死的,明知道你哥怎么蹲的看守所!”

“就算你不疼你哥和你侄子,那你该知道咱妈病情怎么加重的吧?”

都是宁家!

因为宁家,张家现在喝凉水都塞牙,倒霉到家!

“哥,这也不是他的错呀。”从始至终,宁卫东都没参与。

宁卫东深度近视,眼镜掉了,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他躲着张伟,在地上摸来摸去。

还是宁昊捡到眼镜,给他戴上。

重新恢复视力的宁卫东,扶着金丝边眼镜,对张海说:“哥,你打我要是出气,尽管打。”

他真往张海拳头前凑。

张翠芬都急疯了:“我哥闹,你也闹,不知道我哥拳头硬吗?”

呈什么英雄好汉。

宁卫东闻言,眼圈红了:“翠芬,你别拦着,让哥打我,我就是个混蛋!”

他这么放低姿态,张海反而尴尬了。

张海收了手:“呸,别在我家假惺惺的,伪君子!”

他不信宁卫东是来求和的,肯定有其他目的。

宁卫东看看张翠芬,再看看张海,说:“翠芬,你带着这孩子进里屋,我有话给大哥说。”

“你可千万被惹我哥。哥呀,消消气,别动手哈。”张翠芬哄完这个哄那个,最后带着宁昊进里间。

她不放心,等了一会儿又悄悄出来,躲墙后听。

客厅里,只剩宁卫东和张海两个人。

宁卫东“噗通”一声,跪在张海前面,把对方吓的够呛。

“宁卫东,你又耍什么阴招?”张海往后退两步。

宁卫东这人太阴险,他可不敢承对方的跪。

“大哥,你知道吗,那天你砸完东西,我又被警察抓进去,现在才出来。”

宁卫东说:“出来之后,才知道,咱们都上了一个人的当!”

“是我那大侄女宁奕殊,都是她,在老太太跟前嚼舌头,害我说有外遇,引翠芬误会。”

“我跟翠芬感情多好呀,怎么就上了一个小妮子的当!”

“还有张伟那件事,我怀疑是她报的警。要不怎么警察那么快就赶到了地方,我哥动作那么快就转移了宁可欣?”

宁卫东竭尽全力,抹黑宁奕殊。

当然他并不知道事实真相,这些都是他故意说的,为的就是引起张海对宁奕殊的厌恶。

果然张海表情狰狞,脑门黢黑:“她一个小妮子,这么厉害?”

“狡猾的很!”宁卫东说:“如果没她,我跟翠芬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大哥,现在家里老太太谁的话也不听,就听宁奕殊的话,我也不敢接翠芬回去。”

“今天来,我就是表明态度,我对翠芬和张家,还是很留恋的。”

“这是一千块钱,求哥对翠芬和昊儿好一点,再给妈和嫂子买点好吃的。”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把偷听的张翠芬感动的直流眼泪。

张海却冷笑一声:“宁卫东,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130震惊,秦连长幻想萧子华!

张海的话,让宁卫东心里“咯噔”一声。

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白吗?

都是宁奕殊搞的鬼!

如果宁奕殊不在,张家和宁家还是好亲戚。

所以,把宁奕殊拐了,卖掉!

张海那么蠢,应该迫不及待的按着自己的意思去行动。

他怎么会是这么个反应?

宁卫东心里七上八下:“哥,谁是傻子?我才是傻子,被一个死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

所以,是宁奕殊把所有人当傻子。

张海点着手里的钱:“你拿这点钱,给我妈吃药都不够,还想让我养你老婆孩子?”

宁卫东:“……”

就说张海没那么精。

他暗自松一口气:“哥,我现在也困难,刚被单位发配到北站去,手里没东西。”

“北站?”张海一挑眉毛。

那可是个肥差!

“哥,你怎么还让卫东跪着?”张翠芬见两个人有缓和,裂开冲出来。

她搀扶起宁卫东:“哥,卫东,赶紧吃饭吧,都凉了。”

宁卫东早不想跪了,但是面上还是呵斥张翠芬:“我和哥说话,你一个娘们家搅和什么?”

虽然是骂,可是语气却宠溺的。

张翠芬又自我感动了:“你膝盖本来就不好,我不是心疼你,赶紧吃饭吧,啥话不能边吃边说?”

……

早饭过后,宁卫东走了,没带宁昊。

宁昊哭哭啼啼,趴在阳台看着宁卫东背影消失。

张海穿戴好衣服出门:“中午不回来吃饭,别等我!”

他去找以前一起干买卖的朋友了。

因为户籍不联网,交通不方便,被拐走的女孩和娃娃,基本找不回来。

但是拐子不吃窝边草,都是拐了别处的女孩,往山里卖。

因此他那些朋友,还好好住在s市,即便周围亲戚邻居知道,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儿,一般都不会告发。

张海电话上说不方便,就亲自找到了拐子的头儿,叫盛三的。

盛三在市中心,开了一家茶馆。

茶馆生意不是很好,他浑不在意,反正这间铺子就是用来洗自己黑钱的。

“三哥,忙呢?”张海去的时候,盛三正好在店里。

“呦,张海兄弟,这么稀罕?”盛三还算热情,招待张海坐下。

茶泡上两遍,两个人已经说完了客套话。

张海笑了笑,进入正题:“三哥,最近还进货吗?”

“不怎么进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着,城内突然严了,货不好进,也不好出。”盛三直摇头。

张海又笑:“三哥,我有个朋友家亲戚,山里的,人老实,娶不上媳妇,找我打听行情。”

盛三就知道张海不是白来。

他沉吟一番:“兄弟,你很久没在这一行混了,不懂行情,我很久没开张了。”

张海才不信。

前几天还听到风声,说盛三出了一大批货。

他这是因为张海很久不干,不放心,故意拿架呢。

“三哥,我那朋友愿意出高价。”张海凑过去:“就想要个好货,您行个方便?”

盛三吗目光一闪,低头饮口茶:“高价,有多高呢?”

一般娶媳妇,都是人贩子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能压价就压价。

突然冒出来个愿意高价买的,盛三更不敢做生意了。

“兄弟,你那个亲戚,怕不是真心娶媳妇吧?”

“这一行也分等级,有人为的是帮助乡邻传宗接代,有人就是烂了黑心只管挣钱做老鸨。”

“我盛三信佛,讲究因果报应,高价买个好货,怕不是往那肮脏地方送。”

“我若是接了你的活,晚上睡觉都做噩梦,对不起自己良心呢!”

所以这生意,盛三不做。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贩子。

张海被撵了出来。

“我呸,干的就是伤天害理的活,还特么说什么良心!”哪个拐来的大姑娘,不都是先被盛三糟蹋,再被盛三手下人糟蹋,然后才往外卖。

现在给他讲良心!

真是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笑话!

张海气的脑壳子疼。

他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想着从盛三手里接了人,还得给他一笔钱。

既然赚钱,为什么不自己赚?

可是从哪里找货源呢?

没有货源,就挣不了钱。

挣不了钱,就不能养家糊口。

家里还多了一个拖油**。

拖油**,宁卫东!

张海站在街上,盯着来往的大姑娘小媳妇,恨不得抢一个送给什么猛爷。

哎?

宁卫东?

他说什么来着?

如果没有她?

她是……宁奕殊?

宁卫国那个大千金。

细皮嫩肉,那是上等的好货。

张伟,就是被宁家姐妹给害的!

张海终于开始回味宁卫东的话,脑子里慢慢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

……

盛三收拾茶具,感觉眼前一暗。

抬头,跟前儿站着两个威严的大汉。

凭着多年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盛三立刻察觉到不对经。

他强壮镇定:“两位,我这什么茶都有,您是自己喝还是送人?”

“刚才出去那人,买的什么?”其中一个问。

盛三眼皮子立刻跳起来。

张海竟然被条子盯上了,幸亏没做他生意。

“刚才那人看了一圈,什么也没买。”盛三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

两个人对看一眼,一个走到店门口守着,另一个直接扭住盛三胳膊:“老实说那人干嘛来,我就不管你背地干什么勾当!”

“我说,我说!”道上混久了,就特别惜命。

盛三跟张海又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立刻把人给卖了。

……

“你是说,张海找盛三卖女人?”秦朗眉头紧蹙。

回来的手下说:“是的,盛三说张海找他买好货,出高价,他怕对方不是正常渠道,良心上过不去,拒绝了。”

“我去,他还有良心?”一旁听的萧子华没忍住吐槽。

手下笑:“我也是这么觉着,为了他的良心过得去,我一出来就报了警,把查到的盛三证据,全交给了警察。”

萧子华冲他伸出大拇指。

秦朗不理会他们说笑,敲着桌子沉思。

赵猛好色,一天都离不开女人,还有嗜血的癖好。

张海从钱多院里出来,转天就去买女人。

那是不是说明,赵猛藏在钱多家里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冒然收网,又怕抓瞎,最后打草惊蛇,白忙活。

秦朗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萧子华,一脸惋惜之色:“你要是个女的多好,一定好看。”

想宁大夫想疯了吧?

萧子华打了个冷颤,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捂住前胸:“我是直的,你别想,不许看!”

131张海目标是宁大夫

萧子华不想搭理秦朗,起身往堂屋去了。

秦朗摇摇头。

他只是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操作还需要细细商榷。

不过钱多这边成天不出门,没办法撬开缺口,张海这条路子,倒是可以走一走。

“你继续盯着张海,有新情况随时汇报。”秦朗吩咐手下。

手下迟疑一下,说:“报告连长,张海好像有了人选。”

“谁?”秦朗的心莫名一慌。

手下说:“宁大夫,就是……”

你上次为之殉情的那个。

这事经过萧子华的大嘴巴,全连都知道了。

“啪!”

秦朗一下子将资料盖在桌子上,周身气场如同开了冷气,冻的里间所有人不约而同一个哆嗦。

“张海行动了没有?不能让他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群众!去,阻止他!”秦朗挑眉,眸子里冷冰冰,没有一点感情。

手下立刻遵命。

肯定不能因为抓d贩,让无辜百姓受牵连的。

秦朗重新低头看资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纸上全是宁奕殊那张娇嗔的脸。

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张海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大部分男人追求的,不过权财色。

做黑色生意的,尤其解放内心之恶,对美色好不心软。

像赵猛这种级别的人,身上都有几条女孩子的命。

资料上显示,南方某城的风月场所,只要赵猛进去一晚,都会失踪一两个女孩子。

张海若真是给赵猛找女人……

材料在秦朗手中,被揉成了团。

“萧子华!”秦朗高喊一声。

萧子华重新进来,他在外面都听见了,进来后大气不敢喘。

乖乖隆个咯,张海真是命犯煞星,太岁头上动土。

秦朗一般不生气,一生气就不像个人。

秦朗等人进来,盯着萧子华上下打量半天,叹口气:“你不行,把小七给我调过来!”

……

宁奕殊总感觉有一束不善的目光,在远处盯着自己。

正在给病人问诊的她,回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除了参天的大树,和叫个不停的知了,什么也没有。

她摇摇头,重新转过身给病人问诊。

实习了这一段时间,她慢慢从生疏到熟悉,对医生这个职业是越来越上手。

说不上多热爱,但是艺多不压身,以后总有个吃饭的手艺。

除了刚开始,跟那个吴小兰有磨合。

在这之后,宁奕殊的实习生活相对平静。

医生本来就是个繁忙的工作,有时候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怎么可能像电视上那样勾心斗角,外加谈请说爱。

好多一毕业就进医院的男生,生活单调到令人发指,都靠介绍才能找到对象。

宁奕殊送走病人,低头一笑。

怎么就想到找对象去了?

说起来,送醉酒后的秦朗回去后,自己还没跟人家打电话问候一声呢。

秦朗不闹酒,喝醉之后直接倒头就睡。

亏了宁奕殊天天楼上打拳击,才有力气将秦朗搬到车上。

没看出来,那么猛的一个汉子,酒量那么差。

挺可爱的。

宁奕殊心情愉悦的收拾东西,打算买点水果去营地看看秦朗。

“宁大夫,发工资了,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李大观捏着工资,喜滋滋跑进来。

宁奕殊摇头:“不了,今天我得回家。”

宁卫国做完好人,又逃到公司加班了。

她不放心宁可欣一个人面对宁老太太和宁卫东。

出了医院,宁奕殊先买了几斤葡萄,提着往营地走。

走了一段,她回头。

身后还是没人。

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宁奕殊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停下脚步。

想了想,她走到最近的一个电话亭,拨通了许阳的号码。

坑了宁老太太的钱,宁奕殊就给了许阳预付款,让他跟踪宁卫东。

“喂,许阳,你还跟着他吗?”电话一通,宁奕殊直奔主题,一点也不废话。

许阳那边说:“跟了,今天他好像去张家那边儿子去了,出来后直接回家,看上看去很高兴。”

那就是没啥事。

宁奕殊“哦”一声,让许阳盯紧点,然后就挂断电话。

她重新往前走。

没走两步,宁弈殊又突然停住。

不对劲!

宁卫东巴不得甩开张翠芬,对宁昊也不是很上心。

他主动去张家探望儿子?

咋那么不相信呢?

越想越不对劲。

宁奕殊转身又到电话亭。

吓的张海赶紧往电线杆后躲。

这丫头片子,怎么就那么警觉?

张海决定今天不跟了,先忽悠几个兄弟来帮忙。

他转身走了。

宁奕殊那种压抑的感觉,慢慢消散,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拨通陆岩的号码:“陆岩,我怀疑二叔派人跟踪我,对我不利,你给我找四个保镖!”

“我在某某街,你给我派辆车,让他们立刻来接我!”

不管直觉对不对,保护好自己总没错。

宁奕殊才不要宁卫东没死,自己先中招。

“……”陆岩无语。

不过他还是很快去请示了宁卫国。

四个保镖加一辆保姆车,所需费用也不是零星半点,报销的时候要找宁总签字,因此需要他知道。

宁卫国本来就觉着愧欠宁奕殊,当然立刻答应。

宁奕殊没等多久,四个保镖加司机,统共五个人,驾驶一辆保姆车来到她所在的电话亭前。

宁奕殊这才放心。

不管用没有用,气势起码上来了。

钱是她爹挣的,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该花就得花,该嘚瑟就得嘚瑟!

宁奕殊很满意吗,吩咐先回家。

宁家已经开始吃晚饭,宁可欣不在餐桌上。

“大小姐回来了?二小姐楼上吃的,您是楼下吃,还是楼上?”王晓琴迎上来。

“……”宁奕殊看看目中无人,自顾自吃饭的宁老太太和宁卫东。

她冷冷一笑。

这可是她家,凭什么吃饭要躲起来?

“王姨,我在客厅吃,你摆饭吧!”宁奕殊换了拖鞋,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宁家的餐厅和客厅,没有做隔断。

餐桌同茶几遥遥相对。

宁奕殊的意思就是,她不屑跟人同桌吃饭,但也不躲着,就在这里打擂台。

王晓琴是偏向宁奕殊的。

她笑着答应一声后,就去厨房去饭菜。

托盘上的菜,比餐桌上的咸菜稀饭包子,多了两个炒菜,油光闪闪冒着香气。

另外还有一碗不知道是银耳,还是桃胶的东西,反正比宁老太太吃的丰盛。

这下,宁老太太不能再装无视了。

她“啪”放下筷子:“小王,什么意思?”

132宁大夫有保镖保护

“小王,为什么一家人吃饭,要做两样菜!”

宁老太太吃不下去了。

一家人,还两种待遇了。

宁奕殊进家门,不给长辈打招呼就算了,还开小灶。

这是对她家庭地位的挑战!

宁老太太这几天因为宁卫东的事儿,都忍着没发脾气。

现在老二出来了,她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不趁现在发脾气,家里人都不知道宁老太太是谁了!

她也不搭理宁奕殊,只对着王晓琴气势汹汹的质问。

王晓琴站的笔直,微微一笑:“老太太,孩子们正长身体,需要营养。”

宁老太太脸都青了:“那我一个老人家,更需要营养,把菜给我放餐桌上!”

“不好意思老太太,这是大小姐自己掏腰包加的菜。”王晓琴不受影响,将饭菜给宁奕殊摆好。

“反了天了,当这是旧社会的大家族呢,当自己是荣国府的千金大小姐呢!”

“红楼梦里的大家小姐自掏腰包,那是因为厨房下人贪婪,是因为家大业大不好管!”

“你算什么东西,你爹挣两钱,就忘了自己是普通老百姓了,要作威作福了!”

“大小姐们自己拿钱加菜,也要先给贾母送一盘尝鲜呢,你眼里有我吗!”

“小王,把宁可欣也叫下来,都给我坐餐桌前吃饭!”

王晓琴立在宁奕殊身边,站着不动。

“使唤不动你是吧,你知道你来这干嘛的吗?”宁老太太看王晓琴也不顺眼。

宁昊可是在她手里被抢走的。

上次抢白宁老太太的账,都还没算呢。

王晓琴还是听不见,低眉顺眼,给宁奕殊盛汤盛饭。

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

宁老太太青筋爆出:“老二,你这个当叔叔的,就看着侄女们不懂事?”

宁卫东不想参与这场战争,他说:“妈,孩子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呗。”

“……”这是怎么吃的问题吗?

宁老太太觉着今天如果妥协了,以后谁都能骑在她头上。

“给你哥打电话,你当叔的不好意思管,我不信他当爹的管不了!”

这是执意要给宁奕殊杠上了。

宁奕殊很烦。

好好回家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她打了个响指:“都进来!”

客厅门被打开,四个保镖鱼贯而入。

宁老太太:“……”

这都什么人?

“那个……你们都叫啥来着?”宁奕殊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自己保镖叫什么。

“大小姐,我叫陈永清,这几个是我同乡,名字好记,分别是陈三、陈四和陈五。”

名字确实挺好记。

宁奕殊抬眼一瞧,四个人长相差不多,个头差不多,都穿着黑衬衫,跟电影上的**差不多,看着确实挺唬人的。

她明白这些保镖也只是跟自己一段时间,也就不特意记名字了。

她顺便点名下指示:“陈三和陈四,我奶奶骂人中气十足,估计吃饱饭了,你们把她抬回卧室吧。”

宁老太太:“……”

啥意思,怎么不明白?

等两个黑衣大汉靠近她,伸手架起她胳膊的时候,宁老太太才反应过来。

“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宁老太太惊慌失措,从进城以后,她还没受过这待遇。

“老二,给你哥打电话,他闺女要造反了!”

宁卫东站起身,一个黑衣男子瞪眼,他打了个冷颤,没敢再动。

宁奕殊笑:“奶奶,这几个是我保镖,我爸爸派的,说不能看着她闺女受委屈。”

“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我爸爸都不回家住了,你打电话也没用。”

“腰不好,就好好养着,以后吃的喝的,让王姨给您端屋里去。”

“别瞪眼呀,我这是孝顺您,您不是看见我和妹妹就烦吗?那就在屋里,不要出来了。”

“……”宁老太太都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三和陈四动作麻利,很快将宁老太太安置到卧室里。

“@#¥%……”宁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宁奕殊掏掏耳朵:“陈永清,会唱歌吗?”

“啊?”陈永清愣神。

做保镖,还需要唱歌才艺的吗?

他说:“流行歌曲,我们老家的秦腔,倒是会两句。”

“随便唱,我奶奶吃饱饭,要听曲儿!”

“那我就给您来段长坂坡!”

陈永清是票友,退伍进城做了保镖,难得有唱戏的机会。

他知道宁奕殊的意思,要他大声唱戏盖过宁老太太的声音,这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

陈永清,清一清嗓子,张嘴唱:“望不见为王银安殿,看不见鞑王在哪边……”

宁奕殊本来是对付宁老太太的,等陈永清一开嗓子,愣住。

陈永清嗓子雄厚有力,悲壮高亢。

宁奕殊不懂戏,可还是不自觉的受到感染,心情也悲壮凄凉起来。

屋里所有人,都变的鸦雀无声。

一曲罢,众人依旧没有回过神,连骂人的宁老太太也不吭声了。

她还骂什么,陈永清唱的响亮又好听,根本盖不过人家,干脆熄火。

陈永清见大家都不出声,不好意思的说:“我唱的不好听,让大家见笑了。”

“不,不是不好听,是太好听了!”宁奕殊带头鼓掌。

保镖们也跟着鼓掌捧场。

宁奕殊来了兴致:“这就是文化的力量,陈永清,以后我推荐你去电视台。”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s市电视台就会开一个新栏目,主打传统戏剧。

这档节目火遍半个华国。

陈永清上去,肯定能红,比做人保镖挣钱多。

陈永清只当她说笑,不过受到主家认可,还是很感激,对宁奕殊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王姨,给几位小哥哥再做点好吃的,再收拾两间屋子,以后他们要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玩归玩,宁奕殊没忘正事。

她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朝宁卫东笑了笑。

宁卫东也吃不下去了,默默起身回屋,尽量不让人注意到自己。

一进卧室,宁卫东就踢翻了椅子。

宁奕殊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竟然知道请保镖。

那张海如果真要拐卖宁奕殊,怎么有机会下手?

手里只有这一把刀了,还没出鞘就要没用了吗?

宁卫东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他要想个办法,帮张海一把。

133宁卫东提醒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晚上就没吃多少东西,肚子里全是气。

她自持金贵,不可能当着好几个外人,没完没了的骂。

等夜深人静,她拿拐杖敲宁卫东的墙。

宁卫东没办法,只好过去:“妈,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的着吗?今天你妈丢大人了,你还能睡的着?”宁老太太犯起邪来,也是很难缠的。

宁卫东要靠着宁老太太掏空宁卫国呢,当即不吭声了,陪着笑坐在床头:“妈,晚饭你没吃多少东西,我去厨房给你做点什么吧?”

宁老太太稍微缓和了一点:“还是你孝顺,你说你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

“……”宁卫东笑了笑,没吭声。

宁老太太说:“原以为,她就是个姑娘,留两年嫁出去得了,就怕她还没嫁人,我就给气死了!”

宁卫东心里一动,慢慢坐直身体。

宁老太太没注意他的异常,絮絮叨叨将宁奕殊和宁可欣,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妈,奕殊眼看着就要毕业了,确实该找对象了。”

“之前她谈朋友,咱们不管,现在不是分手了吗?如果现在不下手找,将来好对象都被别人挑走,咱家姑娘不就剩下了吗?”

感谢老太太提了醒,宁卫东故做操心的说:“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我哥是大企业家,可是跟大富豪比起来,还是差点。”

“我就担心奕殊搞不成低不就,最后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

宁老太太气哼哼:“管她呢,成老姑娘才好呢!”

让别人笑话她,一辈子都低人一等!

宁卫东轻轻笑道:“妈,您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她嫁不出去,您也跟着丢人,而且还总在家气您不是?”

“……”说的是那个理。

宁卫东再接再厉:“明天我就要去北站了,一周才能回家一次。”

“奕殊找对象的事儿,您当奶奶的,估计也不好直接插手管,您管她也不一定听。”

“妈,我大嫂呢?她不是去照顾我哥了吗,我哥都回来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这么一提醒,宁老太太终于想起家里少个人:“对呀,老大媳妇呢?”

当时说的好好的,老大摔断腿,李秀梅过去照应。

现在老大不都没事了吗?

不对!

“你哥摔断腿,怎么也得在床上躺一百天,怎么我瞧着已经活蹦乱跳了呢?”

宁卫东:“……”

老太太这思维跳跃的。

宁卫国那就是个借口,怕李秀梅扛不住事,说漏嘴宁可欣的事儿,才将人调走的。

现在追究这个,没什么意思。

还是把李秀梅请回来吧,那也是一把好刀。

借着李秀梅的手,给宁奕殊安排相亲。

相亲的时候,宁奕殊不可能再带着保镖去吧?

到时候随便找个相亲的人,把时间定在晚上,地点定在偏僻点的城郊。

不信绑不走宁奕殊!

“妈,我哥好的快不是好事吗?您别想这个了,问问我哥,我嫂子呢?”

“两个孩子在家里,一个到年龄该找对象,一个开学就是高三,没个当妈的在家照顾怎么行呢?”

宁卫东点到为止,宁老太太开口,李秀梅肯定能回来。

李秀梅平时会装,其实她也不喜欢宁奕殊,能嫁出去个祸害,她巴不得呢。

之后宁卫东好好在北站上班,城里上演什么悲欢离合,都跟他没挂不上边。

宁卫东见宁老太太意动,又安慰两句,回屋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他就收拾好行李,丝毫不磨叽的就出了家门。

宁老太太一睁眼,不见了二儿子,心里难过,抱着宁昊的相册又哭一场。

四个保镖在门口并排站着,她怕宁奕殊又让人唱戏,都没敢哭的太大声。

这日子,江河日下!

太憋屈!

所以等宁奕殊一上班,家里再无人压制她,宁老太太立刻摸到电话前。

宁卫国在开会,接电话的是陆岩。

“是,老太太,宁总夫人还在b市,那边的屋子需要人打理。”

“请不了人,老太太,宁总的钱都拿去保宁科长了,没有钱请人打理,只能麻烦宁总夫人。”

“对对,您说的对,那么我先挂了!”

反正宁老太太不能过来抓人,陆岩淡定的挂断了电话。

从他帮宁奕殊给宁卫东挖坑开始,就是宁奕殊一派的了。

他怎么会帮宁老太太传话?

不可能的!

会议正好散场,宁卫国走出会议室。

陆岩笑着迎上去,将电话递给他:“刚才王总问,他要的那批货什么时候发。”

“家里没事吧?”昨天宁奕殊要四个保镖,宁卫国怕她找老太太麻烦。

陆岩说:“老太太来了个电话,是问您平安的。”

宁老太太那边,没找到宁卫国,还在陆岩那里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

她气的呦,“砰”一声,将拐杖给扔了。

扔了才发现,自己还站在电话前,腰疼着,没有拐杖走不到沙发那。

“小王,给我把拐杖捡起来!”没办法,她只能先低头,主动给王晓琴说话。

王晓琴还没捡起拐杖,院门被人敲响了。

“居委会,来上课啦!”

宁老太太:“……”

感觉全天下,都跟她过不去!

今天陶主任没来,来的是两个在居委会挂职的邻居:李老太太和王老太太。

两个人只比宁老太太小三四岁,精神抖擞,一人夹着一本小学思想道德课本。

“老宁,你腰什么时候好?陶主任说了,等你腰好了,就去居委会参加集体学习!”

宁老太太没好气:“不去,家里一摊子事,没空去!”

王老太太教育:“怎么上了这么多天课,你这思想还这么落后?”

“落后了吗?你要是有个嫁不出去的孙女,我看你进不进步!”宁老太太找不到别的理由,只能拿给宁奕殊找对象搪塞。

“你家大孙女要找对象,早说呀,我手里就有合适的小伙子,你家大孙女有啥要求没有?”李老太太来了精神。

宁老太太一转眼珠,心中暗喜。

可不是嘛!

李老太太业余媒婆,最爱给人牵红线,已经说成好几对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134给宁奕殊相亲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老太太也不差。

宁老太太高兴自己足不出户,都能给宁奕殊找对象。

她当即喜笑颜开:“老李,我家大孙女你是知道的,那是相当优秀,还是大学生,将来是医生。”

“我也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人丑俊无所谓,起码小伙子学历上不能差,工作得体面。”

李老太太点头:“要得要得,必须的,你放心,我保媒肯定得双方般配。”

王老太太:“……”

所以,今天的思想教育课,上还是不上?

……

宁奕殊再次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宁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邻居李老太太陪着她。

茶几上,是一堆照片。

她不知道干什么,不过家里有客人,宁奕殊还是很礼貌的打招呼:“李奶奶来了,给我奶奶上思想教育课的吗?”

宁老太太:“……”

宁奕殊不扎她一针,心里不舒服是吧?

不孝女!

真真的不孝女!

宁老太太突然不想给她找对象了。

可是李老太太已经笑着说:“奕殊回来了,哎呦,真是越大越漂亮,来来来,你看这些照片上小伙子帅不帅?”

“……”帅不帅,跟她什么关系?

宁奕殊出于礼貌,走了过去。

李老太太拉着她坐下,往宁奕殊手里直接塞了一大叠照片。

“你仔细瞅一瞅,你奶奶说不要求长相,可是我觉着你这么漂亮,不能找太丑的。”

“再说了,小伙子太丑,也拿不出手,李奶奶肯定给你挑个又俊又优秀的!”

“……”怎么听话音,不对呀?

宁奕殊搭眼一瞧,茶几上摆满小伙子的照片,个个明眸大眼。

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有瞪大眼睛的,也有带墨镜的,真是各有千秋。

她突然想起看的电影来。

末代皇帝挑妃子的时候,也是拿着好多照片,看上的就画个圈圈。

宁奕殊笑了一下:“李奶奶,你们这是给我张罗对象呢?”

“对呀!”李老太太承认的特别坦然。

宁奕殊看向宁老太太:“奶奶,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张罗对象了?”

宁老太太回避这个问题:“你看看,有合适的就让你李奶奶安排见面。”

“奶奶,我还是个学生,将来在哪工作都还不知道,现在找对象,有点早。”肯定没按好心,坚决不能上当。

宁老太太面色不虞,可当着外人,她不能发火。

发火就是家庭不和,要被思想教育。

她说:“你早前,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不说早?”

她还是没办法好声好气的说话。

“奶奶,这就对了,我刚失恋,哪有心思找对象,李奶奶,对不住了,让您白跑一趟。”宁奕殊笑笑。

李老太太尴尬呀

感情这祖孙俩没商量好。

哦,想起来了。

居委会来教育宁老太太,就是因为她骂两个孙女。

哎呦!

李老太太这才犯过醒来,眼神瞟瞟这个,瞅瞅那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宁老太太忍了忍,说:“殊妮儿,现在优秀的男孩太少了,咱如果现在不下手,以后可找不到好的。”

“对!”李老太太点头。

“你别挑三拣四的,你李奶奶给你选的都是优秀的小伙子,你就挑一个,见一面,不费什么事儿。”赶紧嫁出去,省的在家看着生气。

宁奕殊挑眉:“奶奶,昨个儿你还骂着我呢,怎么今天就给我介绍对象?”

“您是不是嫌我在家烦,着急把我嫁出去?就算去相亲,可是等结婚也得一年后我毕业。”

“奶奶,还是不要了,我现在实习也忙,读书也忙,真的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宁老太太听她说话就头疼。

把家里矛盾都摆到明面上,让人家邻居看笑话。

她揉揉太阳穴:“我说了不算是吧?你挑,必须挑一个,不能让你李奶奶白跑!”

“我爸知道吗?李姨知道吗?我不能越过他们两个去相亲。”言外之意,宁老太太管的宽。

宁老太太气的忍不住了:“你妈是后妈,人家管你?你爹忙的我都见不上,他会想到你终身大事?”

“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如果不是你二叔想着,我都不愿意搭理你!”

“……”所以是宁卫东出的主意?

故意激怒宁老太太的宁奕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笑了:“原来是二叔关心我,那我该谢谢二叔,还是谢谢奶奶您?”

宁老太太:“……”

她就多余管这事!

李老太太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孩子,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严峻形势,优秀的小姑娘越来越难找对象了。”

“李奶奶,优秀小姑娘难找对象,那是因为优秀的男孩子少了。”

“其实我是想的开的,新社会了,不一定非要找个男人才叫过日子,独立的女孩子能养活自己,能撑起半边天,没有男人一样过得很好。”

李老太太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有点不适应,笑着说:“女人,怎么能没男人呢?”

宁弈殊现在可不是同人辩论男女的时候,她说:

“不过李奶奶热心帮忙,我挺感激的,就这个吧,您安排,我就见一面。”

这算给了李老太太台阶下。

李老太太大喜过望:“确定这个?这个好,小伙子父母都是公职,养老不成问题,他本人也是银行工作,体面!”

宁奕殊笑:“那李奶奶给安排时间吧。”

“行,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李老太太问。

宁奕殊瞥一眼宁老太太,说:“哪天都行,听我奶奶的,赶早不赶晚。”

宁老太太哼一声,没搭话。

李老太太坐的难受,想赶紧走,立刻说:“那我约约小伙子,你等信啊。”

“李奶奶,一般我下午五点半之后,才有时间。”

既然是宁卫东提议的,那肯定有阴谋。

宁卫东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他为什么蛊惑宁老太太,给自己找对象?

他不是想自家的财产吗?

自己嫁一个他无法把握的人,等于他又多了一个敌对的人,图什么?

宁奕殊联想到昨天,背后有双眼睛偷窥自己的不好感觉。

她直觉可能跟宁卫东的阴谋有关,决定以攻为守,看看对方到底搞什么鬼!

135奇葩相亲男

李老太太行动迅速,很快联系上男方。

她又来宁家,问问具体约在哪里,几点可以见面。

宁老太太想起宁卫东说的:“宁奕殊肯定拿工作当借口,所以不能占用她工作时间。”

“她万一不合作,相亲的时候被人瞧见,回头有人说闲话也不好,所以地点不能在闹市区。”

因此宁老太太给李老太太说:“定在殊妮儿上班的医院附近吧,她下班收拾收拾就到六点多了那就定在七点!”

这么着,什么也不耽误她,宁奕殊应该不挑刺了吧?

……

“最近宁大夫干啥呢?”秦朗问小七。

小七本来没跟来,留在部队。

秦朗让他照顾花花,顺便关心关心宁奕殊。

但是眼下用人,就小七还行,他就把人调了过来。

刚到地方,小七还没看完任务资料,秦朗就撇开众人,问了小七这个问题。

小七嘿嘿一笑:“挺好的,每天两点一线,生活特别充实,宁大夫还配了保镖呢。”

“保镖?”秦朗松口气。

得知张海动歪脑筋的时候,秦朗就没睡着过,一闭眼就是宁奕殊被人抓走的场景。

有保镖,那就安全多了。

小七点头:“是的,保镖。估计是宁大夫家里要给她介绍对象,宁大夫不耐烦,准备让保镖把相亲对象吓跑!”

“什么相亲?什么对象?”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小七眨眨眼睛:“就是相亲呀,宁家老太太找了邻居帮忙,要给宁大夫介绍对象。”

“宁大夫不愿意,但是碍于情面,还是决定见一个,好像约在……今天下午?”

小七也不确定。

他的消息来源,全都是蹲在宁奕殊胡同,跟居委会大爷大妈八卦得来的。

现在居委会大爷大妈,可喜欢他了。

秦朗:“……”

小七说话,让人心情跟过山车一样。

他这才离开几天?

“报告连长,张海今天有异动!”下属进来汇报。

秦朗眸子沉沉:“什么异动?”

下属说:“今天张海纠集了几个流氓泼皮,蹲在宁大夫上班的地方,好像要行动了!”

“走!”秦朗立刻起身。

下属一愣:“连长,您亲自去的吗?”

秦朗点头,人已经走到门口。

他不去行吗?

看上的媳妇都去相亲了!

小七刚来,不了解情况:“连长,你们说啥呢?”

听着宁大夫好像有危险?

她可是有保镖的人。

秦朗回头:“你也跟着去!”

“啊?”小七懵懵懂懂,跟在秦朗身后。

萧子华也在行动人员当中。

小七偷偷问萧子华:“萧班长,咱们干啥去?”

萧子华神秘一笑,拍拍他肩膀:“你跟着就是!”

……

宁奕殊临下班,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王晓琴的。

宁老太太不稀罕搭理宁奕殊,就让王晓琴通知她相亲的时间和地点。

怕王晓琴不照搬,宁老太太盯着她打的电话。

另一个,是许阳的。

许阳说,宁卫东已经到北站报道,一切正常,问还跟着吗?

宁奕殊直截了当:“跟,必须跟!”

一定要盯死他。

许阳那头犹豫一下:“奕殊,你二叔跟张家关系很好呀,最近两天跟张海联系了好几次。”

“……”纳尼?

许阳又说:“我不放心你,其实我现在就在你附近,发现有两拨人都跟踪你。”

“……”两拨?

她这么大的人物吗?

宁奕殊想起陆岩说的敌对势力。

不会真的……有吧?

“许阳,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有保镖,不怕,你继续去北站看着我二叔吧。”擅自离岗,回头宁奕殊得提醒提醒许阳。

出了医院,保姆车就停在宁奕殊面前。

陈永清四个保镖,打扮成普通病人模样,一直陪坐在急诊室门口。

医院人来人往,也没人注意他们几个。

现在陈永清等人跟着宁奕殊下班,一起坐上了保姆车。

“我去家和豆浆,你们悄悄坐我身后。”宁奕殊吩咐。

两拨人跟踪她,想想真有点害怕。

她得做好万全措施。

…………

家和豆浆,开在s市每个居民区。

宁奕殊说的这个,跟医院隔着两条街。

别看只有两条街,其实已经是城外和城里的区别了。

那一片刚招商引资,开发商已经丈量完毕,居民陆陆续续迁走的差不多了。

其实就是城中村,住的鱼龙混杂。

能相亲的地方很多,宁奕殊不知道为什么选这里。

不过想一想其中有宁卫东的影子,她也就不奇怪了。

到了地方,保姆车停在门口,宁奕殊先下车,走进店里。

然后陈永清等人,也走进来,分散坐开,形成对宁奕殊的保护圈。

外人,倒是看不出异常。

那位相亲男,还没有到。

宁奕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着菜单慢慢等。

店里都是普通的晚餐,豆浆包子和炒好的快餐菜,没什么可吃的。

“你是宁奕殊?”终于有人来到面前,试探着问。

宁奕殊抬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这个人,跟她挑的照片上那个,不怎么像。

照片上对方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坐在公园长椅上喂鸽子,说不出的清秀。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身高也就……一米七吧?

长得……差强人意,跟照片就是两个人,都快成照骗了。

算了,反正不是真相亲。

宁奕殊笑:“我是宁弈殊,你是周宇?”

“是的,宁小姐比照片上好看。”

周宇坐下后,就上下打量宁奕殊,好像在估价,这让宁奕殊很不舒服。

“我……”宁奕殊想直接说不。

周宇却抢先点菜:“服务员,今天的特价包子一笼,小米稀饭是免费吧?”

“是的先生,今天小米稀饭免费,不过您确定只点一笼包子?”服务员看看宁奕殊,不确定的问周宇。

周宇点头:“是的,我胃口小。”

“……”服务员偷偷翻了个白眼,记下菜单。

宁奕殊眨了下眼睛。

面前这个奇葩,可真是一言难尽。

她坐直身体,开口说:“其实……”

“我本科毕业,在银行上班,我妈妈是银行的办公室主任,我爸爸是某某局某某科长。”

“听说你们家干生意的?干生意看着争钱,其实不保险,万一破产就一文不值了,还是事业单位旱涝保收。”

周宇根本不看宁奕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滔滔不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136过肩摔

周宇滔滔不绝,宁奕殊都插不话。

她干脆转头看窗外。

这么一看,真瞧出异样来。

来来往往的人中,总有那么几个背影相同的人,还有一个挂着木盒卖香烟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眼睛不时往家和豆浆瞟。

宁奕殊乐了。

这是片场还是民国?

又是反复走位,又是卖香烟,当自己军统特务了吗?

“你对婚姻怎么看?我觉着女人结婚后,应该以家庭为重,你是医生,可惜了。”

“如果是护士更好,护士心细,可以照顾家里人,我妈风湿关节炎,很需要照顾。”

“宁大夫,你听我说话没有?宁大夫!”周宇说着说着,发现宁奕殊心不在焉,有点不高兴。

宁奕殊听见了,她懒的说话而已。

得亏这个时候,包子和小米稀饭端上来,才打断了周宇的问话。

只见周宇掰开一次性方便筷子,先夹了一个包子。

宁奕殊皱皱眉头,不着痕迹的把小碟子捂住,她现在不饿,不想吃周宇给夹的包子。

然后,周宇将包子塞进自己嘴里,一口咬掉一半。

芹菜伴着肉香飘散出去,闻着确实挺诱人。

宁弈殊:“……”

想多了。

“我最爱吃肉包子了,宁大夫,你吃你吃。”这么说着,周宇又将剩下的半个塞进嘴里。

“……”宁奕殊更加没胃口了。

她迫不及待,想出去直面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趁着周宇小口嘬稀饭,宁奕殊说:“周宇同志,我觉着咱俩不太适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宁奕殊说完就跨上包,准备起身。

周宇猛的抬头,拦住她:“别呀,咱们都还没互相了解呢,我挺满意你的。”

“……”本姑娘很不满意你。

宁奕殊后悔了,干嘛答应相亲。

两个不认识的人,说软了吧,对方好像听不懂;说重了吧,毕竟素昧平生。

所以还是赶紧走吧。

宁奕殊离开座位。

“宁小姐,你看着这是什么?”

周宇也急忙起身,情急之下用纸巾迅速撮了朵玫瑰。

因为时间紧,叠的有点难看,但还是能看出是一朵花。

望着递到鼻子尖的纸巾玫瑰花,宁奕殊哭笑不得:“周宇同志,我就实话实话吧,咱们两个很不适合,让你白跑一趟我恨抱歉,花您自己留着吧。”

周宇脸瞬间垮掉:“宁小姐,是不是觉着我没有请你吃烛光西餐,没有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你就觉着我不行?”

“你做人这样市侩,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奶奶个腿,这什么逻辑,好想骂他!

宁奕殊深呼吸……轻轻吐气。

“周宇同志,你是李奶奶介绍的,我给她老人家面子才来见你一面。”

“你不是我心里的合适人选,请你让一让,我脾气不是很好。”暴躁起来会打人的。

周宇迟疑一下,侧身让路。

宁奕殊不想多事,冲他微微一笑,挎包走人。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周宇觉着难堪。

他伸手搭在宁奕殊肩膀上:“听说你以前谈过男朋友,能告诉我发展到……哎呦!”

话没说完,宁奕殊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地上。

陈永清等人要解救宁奕殊的脚步,顿了顿之后,迅速围上来,站在宁奕殊身后给其架势。

“你个泼妇!”周宇摔了个屁股墩,疼的呲牙咧嘴。

宁奕殊甩甩手腕,怒火慢慢从眼睛里消散,换成了鄙视。

她跟江源最亲密的时候,就是牵个手。

她要是疯狂,还有罗小花什么事!

真是没吃上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以前眼瞎心盲,那是以前!

还不兴改过自新了?

她现在最讨厌有人提江源,真的很破坏心情!

“周宇同志,我都说了我脾气不好,你为什么听不懂人话呢?”

“你非要听我说实话吗?你如果是个翩翩美少年,或者是个有礼有貌的四有青年,我还能多坐一会儿。”

“可惜你就是个抠门男、妈宝男、直男癌深度患者!”

“还如果我是护士就好了,你是不是对医护人员有什么误解?护士和医生都累的要死,回家还想你坐办公室的伺候呢!”

“你妈风湿性关节炎需要照顾,那你照顾呀,生你干嘛呢,白吃饭呀?”

宁奕殊冲周宇竖起一个中指,翻了个大大白眼,转身:“走!”

……

秦朗坐在黑色的面包车里,脸色阴沉。

萧子华和小七,大气不敢喘,盯着前方的监控画面目瞪口呆。

部队行动起来,那是超级迅速。

打听到相亲的地点,秦朗就安排两个人提前进去,又是不动声色安装**,又是间谍用的**。

然后宁奕殊的相亲情况,呈现在秦朗眼前。

开始看着真想揍那个相亲男,后来宁大夫动手后……

萧子华还算镇定,小七直接软了。

宁大夫……好厉害!

根本不用人保护。

小七偷偷瞥秦朗,自家连长,会不会英雄无用武之地?

秦朗正在反复念叨两个词儿:“翩翩美少年?有礼有貌四有青年?”

宁大夫,喜欢这种人的吗?

肤浅!

秦朗猛的转身,问萧子华:“她跟谁学的竖中指?”

萧子华:“……”

问他,他哪知道?

“连长,宁大夫出来了。呀,宁大夫上了保姆车,还有四个保镖!”

小七小心翼翼提醒。

秦朗一声令下:“行动!”

…………

“海哥,那娘们有保镖有车!”张海的人手,很犯愁。

躲在角落里吸烟的张海:“先跟上,先跟上!你们谁聪明,动动脑子!”

一辆四面透风的小轿车,呜呜上路,跟在宁奕殊的保姆车屁股后面。

“海哥,前面拐弯是个无人村,咱们制造点车祸吧?”

“对头,海哥,电影里都这么演的,趁着车祸混乱,咱们迷药一撒,保证能绑到那娘们!”

“带迷药了吗?”张海问。

“……”

一个小弟举手:“海哥,抓点石灰是一样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张海催促:“那就抓紧,过了无人村可就是繁华商业街了!”

“好咧!”司机一踩油门,呼呼往前冲。

换挡,提速,超越,急转弯!

“砰!”

137小七的任务

“砰!”

张海的小破车被一辆黑色面包车超越,并被别到墙角。

“特么的,开车不长眼吗?”

骂声还没落,面包车又上来一下,直接顶翻了张海的轿车。

张海等人全被压在车厢里,门都打不开的那种。

小轿车里顿时唉声一片。

……

宁奕殊离开家和豆浆的时候,就发现了身后的连环追。

真被盯上了。

还两辆车。

不过好像不是一家的。

那辆破车,被面包车给撞翻了。

“师傅,赶紧离开车里!”这片无人村,开车出去得十五分钟。

宁奕殊的司机,开始死踩油门。

反正无人村,使劲开呗,不怕撞人。

本来司机是这么想的,结果前面突然冒出来个推小吃车的人。

“我去!”司机连忙踩刹车。

但惯性使然,车直冲着小吃车撞去。

司机赶紧转方向盘,整个车头“轰”一声,镶进旁边拆迁了一半的屋子里。

车头呼呼往外冒浓烟。

所以要珍惜生命,开车不开快,闹市不飙车!

“你们护着大小姐下车,别让车着火了。”司机先打开了车门。

宁奕殊担心行人:“师傅,你去看看,那个推小吃车的没事吧?”

可别伤着无辜的人。

司机也怕撞死人,他朝着小吃车跑:“喂,人没事吧?”

陈永清等人护着宁奕殊下车:“大小姐,赶紧下车。”

宁奕殊知道留在车里,更加危险。

她听话的下车。

咻、咻、咻、咻!

四声清脆的响动,陈永清四个保镖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宁奕殊:“……”

撞上美国大片了!

还愣什么,跑吧!

宁奕殊撒丫子就跑。

“吱——”

黑色面包车横在宁奕殊面前。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精壮男子,不由分说就要将宁奕殊拽到车里!

宁奕殊怎么可能就范?

她一个过肩摔,再来个扫堂腿……

估计对方没想到她还会动武,一下子愣住,被踢到了小腹。

宁奕殊趁机继续跑。

“哎!”领子被人揪住,直接将宁奕殊拎上车。

“你们是谁,知道这是法治社会……秦朗?”宁奕殊不咋呼了。

拎她上车的,是秦朗本人没错。

她直接被秦朗提到位置上,紧挨着对方坐下。

她紧绷的心松下来,鼻子一酸就想哭。

可是看到刚才被她打的两个人也上车了,宁奕殊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秦朗,你吓死我了。”宁奕殊好委屈。

秦朗一脸严肃:“此地不宜久留,开车!”

车开出无人区,停在了一条大街上。

车窗玻璃都是那种不透明的,外面看不见里面,因此谁也不知道车里坐着几个大兵。

小七热情的给宁奕殊倒杯温水:“宁大夫,喝水压压惊。”

宁大夫感激的接过去,将水端在手里。

她不敢看秦朗。

怕一看,会哭出来。

那样就太丢人了。

宁奕殊问小七:“你们怎么在这?”

“连长知道你有危险,专程来救你的。”关键时候,当然要帮秦朗说好话。

宁奕殊更想哭了,她现在不但不生秦朗的气,还觉着秦朗是个最好最好的人。

“你们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七刚来,其实也一头雾水,他看秦朗。

前面司机回头提醒:“连长,药效只有五分钟,张海等人也快出来了。”

秦朗目光一沉,从座位底下摸出一身衣服扔给宁奕殊:“换上!”

“……”宁奕殊不明白。

萧子华赶紧解释:“宁大夫,别犹豫别担心,听我们的没错!”

然后所有人,包括司机,都下车了,只留她一个人在车上。

宁奕殊:“……”

算了,秦朗在,肯定是帮她的。

宁奕殊对秦朗,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她本来穿的是长裙,秦朗给她的女款军装。

宁奕殊麻利的换好衣服,拉开车门:“好了。”

天已经黑了,路灯闪闪发亮。

可能是军装的作用,宁奕殊穿上以后,感觉身上多了一份责任,不自觉的挺直腰杆,更加的英气飒爽。

秦朗看的眼睛有点直。

萧子华一推小七:“好了,你上车,换上宁大夫的长裙子!”

“啥?”小七懵了。

萧子华直接把小七架上车:“同志们,搭把手!”

其他几位兵哥哥,喜笑颜开,冲上车。

“不是,穿女装?为什么,给个解释!”小七哀嚎。

宁奕殊看傻眼。

秦朗走过去,捂住宁奕殊的眼睛:“别看,辣眼!”

秦朗手指有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不知道用的哪一款香皂,宁奕殊很想问。

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问:“你们到底干什么,小七为什么要换我的衣服?”

“我们在盯一个人,发现张海跟他有互动,还想绑架你送给那个人讨好他。”

秦朗咬牙切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放心!”

“……”宁奕殊很放心。

所以,为什么让小七穿她的长裙子?

车门被拉开,萧子华探出脑袋,摇摇手里的化妆盒:“宁大夫,劳驾,这玩意儿怎么用?”

宁奕殊:“……”

她上了车,秦朗紧跟着进去。

小七扒着椅子,背对众人,怎么哄都不转身。

萧子华举着根眼影棒:“乖小七,来嘛,哥哥给你化妆。”

“不,我是老爷们,怎么可以扮女装!”小七哭死了,使劲挠座椅背。

“那个,到底干什么?”宁奕殊见状,好奇心更胜,她是真的想知道。

萧子华挑眉:“是这样的,宁大夫,我们不是执行任务吗?正好需要一个姑娘打入敌人内部。”

“可是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姑娘人选,正好张海要绑架您,所以……”

嘿嘿,你懂得!

“……”突然很同情小七。

小七:“那么多人,凭什么要我去,我本来不用参加这次任务的!”

呜呜呜……

女扮男装,丢死人了。

回部队后,肯定被那些战士笑话死。

秦朗抬手腕看表:“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都直接命令了,小七能不答应吗?

萧子华起哄:“乖小七,秦连长本来打算让我去的,谁让我身材挺拔、长身玉立呢?”

“思来想去,只有娇小的你,跟宁大夫个头一样,合适!”

这肯定是故意气他的!

小七转头、瞪眼。

“……那个,噗!”

宁奕殊猛一看到小七的脸,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138深入虎穴

也不知道谁给小七化的妆。

眉毛粗的跟烧火棍似的,眼影夸张的只剩下色彩了,口红是没画到外面,可怎么看怎么难受。

再配上小七气呼呼的脸,宁奕殊不忍直视。

她怕伤害小七自尊,还强忍着笑,可是肩膀抖呀抖,一瞧就是心里笑的厉害那种。

小七脸红成大苹果,又背过身去。

“迅速,别墨迹!”等宁奕殊保镖醒来,事情就难办了,秦朗催促。

小七不敢不从,含着泪转身:“我去还不成吗?”

说着他就要下车。

宁奕殊拉住他:“你这模样去,张海别说绑架你,估计哭着喊着让你放过他。”

小七:“……”

扮女装的打击之后,他引以为豪的颜值也受到了暴击。

不开森

萧子华趁机把化妆盒递过去:“宁大夫,帮帮忙。”

宁奕殊搭眼一看:“呦,都是名牌呢。”

“嘿嘿,我们也不懂,进商场直接挑最贵的!”萧子华问:“宁大夫,我给你打下手。”

宁奕殊知道他们任务紧急,也不耽误,拿起一块湿纸巾,把小七的大花脸先给擦干净。

然后,她说:“萧班长,给我粉饼!”

粉饼萧子华认识,立刻递过去。

“给我眼线笔!”

“……”那么多笔,哪个是眼线笔?

萧子华扒拉来扒拉去,拿着眉笔当眼线笔。

宁奕殊:“……”

算了,别为难一帮大老爷们了。

她拨开萧子华的手,迅速拿起眼线笔,给小七细细画眼线。

小七年纪轻,皮肤嫩,虽然是当兵的,可是常年办公室干文职,养的细皮嫩肉。

萧子华买的又都是名牌化妆品。

化妆品这种东西,一分价格一分货。

在宁奕殊的操作下,小七从一枚小鲜肉,摇身一变,成了俏丽的小姑娘。

宁奕殊又把长假发,给他编了个好看的鱼骨辫,衬的小七唇红齿白。

“小七,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天天给你打扮。”宁奕殊忍不住说。

小七照镜子:“宁大夫手艺真好,我也想有你这个姐姐。”

自己这么漂亮的吗?

满意了。

咦?

为什么这么冷?

“司机,冷气能不能开低点!”

司机一愣:“我都熄火了!”

“……”小七心里咯噔一声,抬头。

秦朗的脸,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不是,连长,我……”宁大夫只是让他当个弟弟,至于吗?

秦朗一推:“下车,做任务!”

小七踉跄下车。

他还没站稳,面包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在那边,往那边跑了!”张海的人追出来了。

轿车翻了,一个兄弟终于敲开车门爬出来。

一个爬出来,后面的也很快出来。

几个人合力把车倒正,点火发现油箱漏了,根本开不了。

他们怕车爆炸,赶紧逃生。

张海不死心呀!

他眼睁睁看着宁奕殊的车出事,保镖被人放倒,宁奕殊被人带上面包车。

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张海抱着一线希望,带人追出无人村。

小七一看,来不及委屈了,赶紧转身,装作逃跑的模样。

跑起来,小七更想哭。

他没穿鞋!

那帮人忘了给他准备高跟鞋!

小七个子在部队里,不算高,也就一米七二。

宁奕殊个头一米七,穿上低跟的鞋子,也就是一米七二那里。

因此她的裙子,小七穿着正合适。

而且张海匆匆忙忙,从后面看,前面跑的就是宁奕殊。

“前面,她在前面!”张海兴奋。

真是老天都帮他,张海好像看到花花绿绿的票子在眼前飘过。

小七长跑冠军,跑起来谁也追不上。

现在任务期间,他肯定不能疯狂跑,故意一瘸一拐的,让张海等人追上。

仇恨和金钱吸引着,张海跑的最快。

没一会儿,他胳膊够着了小七:“宁家大妮子!”

小七回头。

“啊!”

两个人同时尖叫。

张海冷静下来:“你是谁!”

“臭流氓,不要脸!”小七拿着包就砸张海的脸。

包是萧子华新买的,还硬着呢,张海脸都被磕破了。

小七疯狂厮打:“打死你,臭流氓,不要脸!”

要不是张海,他至于受这罪吗?

打死你个臭不要脸!

张海恼了:“臭娘们,你敢打你爷爷!”

他一拳打过去。

“哎呦!”小七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张海提着拳头,产生深刻的自我怀疑。

打着了吗,没感觉呀?

另外几个中年流氓也追上来:“抓住了!”

他们纷纷上去摁住小七。

小七捂着胸口喊:“救命呀,抓流氓!”

这里偏僻,半天也没有个行人,谁也听不见有人喊救命。

对面民宅里仅有的两个灯光,也在小七叫喊之后熄灭。

张海回过神,目光莫测:“这娘们不是咱要的人!”

“是吗?”一个混混低头,在小七脸上捏一把:“这妞儿也不错呀。”

另一个说:“既然不是你要的人,那这个,不如咱们……”

“你们是魔鬼吗?”小七尖着嗓子喊。

“嘿嘿!”魔鬼不魔鬼,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几个人蠢蠢欲动。

张海拦住众人:“别,我答应人家今天送货的!”

钱多说猛爷脾气坏,最讨厌不信守承诺的人。

他话已经说出去了,人送不出,会被报复的。

虽说猛爷现在落难,可是这种人总会有魄力东山再起的。

既然抓不到宁奕殊,那就把眼前这个小姑娘送过去。

“小姑娘,谁让你倒霉碰到我们,跟我们走吧。”张海阴恻恻的说。

小七当然不愿意,还做出一副挣扎的模样。

他越这样,众人越兴奋,越不怀疑他性别的真假。

那时候,还不流行伪娘呢,谁能想到面前的小姑娘是个大老爷们?

小七半推半就,被他们塞到拦截的一辆面的上。

张海掏出匕首,抵着小七的腰,威胁他老实点。

小七当然老实。

赶紧的吧,完成任务他重新做回老大爷们。

很快,张海等人就到了两棵树胡同。

他让其他人在胡同口守着:“人多眼杂,主家不喜欢,你们外面候着!”

“海哥,那这个?”一个人捻着手,提醒张海别忘了钞票。

张海一拍胸脯:“方向,都少不了!”

他分个零头,也够这些人感激不尽了。

小七被绑住双臂,堵住嘴巴,被张海推着,趁夜色走进胡同。

139来呀,抓我呀!

钱多的院子里还亮着灯光。

张海拍门:“钱多,我是张海!”

钱多打开观察口,警惕的看了看张海:“货到了?”

张海把绑着双臂的小七,往前一推:“绝对好货!”

钱多开门,放两人进去。

早就到了隔壁院子的秦朗等人,静静等着小七发信号。

宁奕殊紧张的要死:“没事吧?小七不会有事吧?”

小七千万不要有事呀!

明亮的月光下,秦朗的眸子闪着暖光,越过萧子华看向宁奕殊:“没事儿,他是军人!”

“……”萧子华这才发现,自己蹲的不是地方。

他默默朝后挪了挪,给秦朗腾出空。

“多好的机会儿,搂肩膀、牵手!”萧子华用目光暗示秦朗。

秦朗没看见,眼里只有宁奕殊。

穿裙子的宁大夫好看,穿制服的宁大夫更好看。

怎么看,怎么好看!

秦朗不自觉,往宁奕殊那里挪了挪。

清风徐来,宁奕殊发丝飘起,缠上了秦朗的鼻尖。

秦朗舍不得动,胳膊抬了抬,又放下。

看的萧子华急死了。

磨叽!

不像个爷们!

太纯情,像个不开窍的男孩!

嗯!

就是不开窍!

萧子华起身,故意往宁奕殊方向,撞了一下秦朗。

秦朗稳如泰山!

“……”不管了ヽ︵┻━┻

……

小七被带进赵猛住的那间屋子。

赵猛光着膀子,上身全是纹身,半卧在床上。

小七刚调过来,秦朗就给他看了赵猛的资料。

他偷偷数了数,对面床上这个人,左胳膊纹了个龙,右胳膊纹了一只大白虎,前胸纹的是仙鹤,如果背后纹的是一只大王八,不伦不类,基本就是赵猛没跑。

“猛爷,瞧,这货如何?”钱多低头哈腰。

赵猛眼皮子抬了抬:“胸太小!”

小七捂住胸口,故作震惊:“营养不良不行吗?臭流氓!”

“啪!”钱多反手一巴掌,小七挨了个正着。

我去!

小七要跳脚。

“钱多,你出去吧!”赵猛坐起来,挥手。

钱多谄媚的说:“那猛爷,您尽兴。”

临走,他还冲小七瞪眼:“好好伺候猛爷,有你的好处!”

“……”伺候你个孙子,伺候!

钱多恐吓一番,给带上门。

张海在门口,一见他出来就迎上去:“怎么样,猛爷喜欢吗?”

“兄弟,这事办的不错。”钱多拍拍他肩膀。

张海见他不提钱的事儿,有点着急:“那钱……”

钱多拉着他房间远远的:“海哥,猛爷一言九鼎,他现在不是逃难吗,肯定会补偿你的!”

“……”张海眼皮跳了跳。

啥意思?

想赖账?

“不是,钱多,我外面可还有几个兄弟等着吃饭呢!”张海脸沉下来。

抢人的是他,差点出车祸的也是他。

万一真出事,警察第一个找的更是他。

辛苦一场,不能白跑一趟吧?

钱多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给,请兄弟们去吃顿好的!”

张海恼了:“钱多,你特么……”

“干嘛呢?”那个赵猛身边的保镖,叫沈豪的,靠在门柱上。

他手里还擦着枪。

钱多笑嘻嘻:“豪哥,海哥想要点钱请兄弟们吃饭。”

沈豪皮笑肉不笑:“钱?等猛爷办完事,你给善后了,再提钱的事!”

他的意思,是把张海扣下,回头要帮赵猛善后。

张海没听懂,钱多听懂了。

钱多立刻变了态度,拉住张海:“海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走走,兄弟请你喝酒去,等猛爷完事了,肯定少不了你好处!”

张海:“……”

他就是个底层的混混,不懂高级混混的做事手法,稀里糊涂跟着钱多喝酒去了。

……

屋里,小七捂着脸做哭哭啼啼状。

赵猛也不说话,从床头上方提出一个小小的皮箱。

他打开皮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到桌子上。

小七从手指缝里一看。

唉呀妈呀!

手铐、铁链、脚链、跳蛋、皮鞭、红绳、柱状物……

还有小七不认识的东西。

印象中,这个赵猛不是在逃亡吗?

逃亡还带这么齐全,可真是不亏他色中饿鬼的称号。

“你干嘛呢?这都是什么?”怎么赵猛又掏出来一把匕首?

小七脸颊一颤抖,怯生生娇滴滴的问。

赵猛挑了挑眉毛,看向小七:“呦,你不害怕?”

除了风月场上的女人,一般女人看见这些,都怕的不行。

就算风月场上的,等他一件一件照顺序用下来,也都是全身发抖,求爷爷告奶奶。

在女人绝望的哀求之中,赵猛才能达到**。

他尤其喜欢新鲜的,还没被人开发的女人。

死在他手里的小姑娘,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更不用提那些事后伤残的了。

他出来谈生意,老巢被人端了,害他一路逃亡到这里。

逃亡多久,素了多久,赵猛早耐不住了。

“你既然不怕,就自己脱衣服,老子让你爽上天!”赵猛昂着,拿起皮鞭,照着小七甩了一下。

小七不高兴了:“我觉着你这样不对!”

“……”赵猛第一次见有人这样给他说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七脑子迅速转,这是里间,他怎么才能把信号传出去呢?

得先稳住赵猛。

小七发挥特长:“我给你说,你这么做,想过那些女孩子的感受吗?都是父母养的,你将心比心?”

“我给你说,你是不是小时候受过创伤,才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我给你说,有病得治,不能拖!”

“我给说,治好病之后,可不能再干这种事儿了。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赵猛:“……”

mmp,这是绑架了一个思想道德老师吧?

他可听不下去,上前就扯小七的裙子。

小七灵巧的躲开:“你抓不着我,我练舞蹈的!”

……

“秦朗,小七真的没事吗?感觉进去很久了!”宁奕殊的心七上八下。

她暗暗祈求,希望小七安然无恙。

人家可是替她去冒险的!

秦朗大半张脸隐在暗夜中,看不出表情。

他抬手看看手腕,九点十一分小七进去,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一分。

小七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140我是你爸爸

秦朗怕小七受伤,决定立刻行动。

萧子华应声:“是!”

“连长!”还没行动,负责监听的战士激动的跑过来。

秦朗双手在身侧成拳,强忍激动:“说!”

“报告连长,小七有信号了,确定里面是赵猛!”

秦朗松一口气。

有信号,说明小七没事。

“第一小队,外围包抄!”

“第二小队,堵住退路!”

“萧子华,你去砸门!”

“好嘞!”萧子华早就憋不住了,应了一声,点了两个人飞快的跑去砸门。

没想到,今天的经历这么惊心动魄。

宁奕殊又激动又紧张,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月光还明亮。

她抬头问秦朗:“秦朗,我害怕!”

跟看美国大片似的。

原来在不知道的暗夜中,平静的生活被不知名的战士、警察保护着。

有他们,宁奕殊这些普通老百姓,才能开心的生活在阳光下。

他们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宁奕殊难掩激动,死死拽住秦朗胳膊:“秦朗,你要去吗?你也要去抓捕吗?”

此刻的宁奕殊,一点也没有之前的英气,像个崇拜英雄的小女生。

秦朗低头。

两个人离的太近,他的下巴正抵在宁奕殊的头顶。

宁奕殊的发丝挠的秦朗的下巴痒痒,心跳“嘭嘭嘭”的加速。

鬼使神差,秦朗伸出胳膊,环抱住宁奕殊:“我在,不怕!”

…………

躲避赵猛的时候,小七仔细观察了这屋的情况。

这是传统的小院,正间三间房,东西两间。

赵猛住的是正间,左边这一个。

墙后面,就是隔壁的院子。

平时未免打草惊蛇,秦朗等人并没有进行监听,只是时刻保持警惕。

赵猛行事警惕,除了晚上整钱多老婆韩六的时候,女人声音大一点,其它倒没有异常。

今天小七来了,外面秦朗外面肯定也有监听。

小七举起一把椅子,边跑边砸墙。

“咚咚咚、咚——”

三短七长的,他砸的是莫斯密码!

赵猛瞳孔一缩:“你在干什么?”

信号传出去,小七就不装女人了。

他头套一扯:“奶奶个腿,老子是个男的,惊喜吧!”

赵猛:“……”

他不跟小七玩猫抓老鼠了,立刻从裤子里掏出一把小型消音手枪。

“你奶奶个腿,老子玩男的更爽!”赵猛将枪口对准小七。

小七:“……”

他举起双手,朝赵猛抛了个眉眼:“大哥,大爷,男的和男的怎么玩,你教教我,呵呵呵呵。”

小七太矫揉造作,赵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骚动。

有人在砸门:“开门,查水表!”

钱多刚喝了两盅,正馋的时候,他不耐烦打开观察口:“神经病,大半夜查什么水……”

“轰隆!”

木头的院子门,直接被人从外面砸出一个大洞。

钱多转身就跑,被萧子华一脚踢趴下。

沈豪见不对,拍打赵猛的屋门:“猛爷,抓瞎了!”

屋里没动静,萧子华带着人已经逼近。

沈豪一咬牙,对着萧子华开了一枪之后,就朝院墙上翻。

院墙上,也有战士。

“biu、biu、biu、biu”

沈豪倒在地上。

萧子华担心小七,率先冲进屋子。

屋里,小七骑在赵猛身上,拿着个皮鞭正抽的爽。

边抽,他嘴里还骂:“丫抽我,抽的爽不,高兴不,挨鞭子的滋味好不?”

“还最爱玩男的,你就不能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萧子华:“……”

抽人他没意见,主要是小七现在的形象有点辣眼睛。

他见旁边柜子上有个梳妆镜,顺手捞到手里。

“小七,来!”萧子华朝小七招手。

小七把被抽的皮开肉绽的赵猛,交给进来的战友,然后朝萧子华蹦跶过去:

“萧班长,这丫太会玩,鞭子都带倒刺的!”

乖乖,小姑娘的细皮嫩肉,一鞭子就能见血。

刚才,外面响动惊动了赵猛,他转身就想从窗户逃出去。

小七一个椅子扔过去,先砸中赵猛,随便捞了条鞭子抽过去。

谁知道一个大d枭,身体素质这么长差劲。

只这么一鞭子,赵猛趴下了!

小七还不得趁机报仇!

死变|态!

小七又跑又跳的,满身大汗,看见萧子华后,长松一口气,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

萧子华嘴角一抽,默默拿出镜子给小七照。

“我去!”镜子里是鬼吗?

平头,眼圈乌七八黑,脸红一块白一块。

关键是裙子都撕烂了,光着半个膀子。

哎呀呀呀!

小七连连后退:“那个,萧班长,我任务完成,先去洗把脸!”

他捂着脸走进院子。

院子里,沈豪被套上头套押了出去。

钱多和张海,以及钱多老婆韩六,三个人抱着头蹲在墙角。

小七看见钱多,想起他甩自己的那一巴掌。

生气呀!

小七也不去洗脸了,径直走过去:“喂,钱多!”

钱多抬头:“你谁呀?”

小七穿的是姑娘的裙子,可是姑娘是长发,面前这位是平头大老爷们。

钱多看着脸熟,可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你爸爸!”小七正反两个巴掌赏给钱多。

军人力气多大呀。

钱多的脸,顿时肿了,疼的呲牙咧嘴:“你不是我爸爸,您是我爷爷!”

“咳!”门口传来一声咳嗽。

小七回头:“连长!”

秦朗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踏进院落。

萧子华正好押着赵猛出来。

赵猛也带了头套。

秦朗微微颔首,示意萧子华把赵猛押隔壁屋,先确认身份。

他自己,慢慢踱到张海前面:“你是张海?”

张海吓的直哆嗦,抱着头说:“我是冤枉的,我就是来自好朋友喝酒,我什么也没干!”

“抬头!”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张海哆哆嗦嗦抬头,一张威严硬朗的脸呈现在眼前。

他咧嘴,尽量谄媚:“长官,我……”

秦朗挥手:“带到屋里去,审问清楚同城还有没有同犯!”

两个士兵架起张海,就往屋里拖。

“长官,我什么也没干呀,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随便抓老百姓,我要去部队告你们!”

141秦连长要先完成任务

小七洗完脸,换上自己衣服,又变回那个可爱的小战士模样。

他见宁奕殊还等在院子里,端了茶水出去,放在外面葡萄架下的石桌子上。

“宁大夫,别站着,坐下喝点茶。”

宁奕殊有点担心:“秦朗怎么去那么久,人都抓住了吗,有没有漏网之鱼?”

“没事,主要的两个人犯全抓住了,连张海带的那些小混混,也一个没跑。”

小七眼睛闪了闪,笑嘻嘻说:“这次秦连长可立功了,不知道上头会给他什么奖励。”

“那都是大家的功劳。”说完,宁奕殊咬自己舌头。

小七夸的又不是自己,她跟着谦虚什么。

不过看到秦朗立功,宁奕殊从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透过敞开的大门,宁奕殊看堂屋墙上的挂钟。

秦朗已经去隔壁一个小时了。

隔壁听着,乱哄哄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怕自己过去添乱,只能耐心的在这里等。

宁奕殊频繁看表,有点担心。

秦朗没事吧?

“奕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丝疼惜。

宁奕殊猛的转身,秦朗笔直的立在院门口,他身后有几个人影,好像拽着什么东西走了。

宁奕殊心一提,大步迎上去:“你怎么才回来。”

她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关心和焦虑。

秦朗透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勾起嘴角:“这不是回来了吗?”

宁奕殊刚靠近他,就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她定睛一看,秦朗胳膊上有血迹。

她更加担心,抓住秦朗胳膊上下打量:“你受伤了?伤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d枭呀,她在这都听到枪响了。

秦朗反手,抓住宁奕殊的手:“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呀。”宁奕殊心里一松,眼泪就涌上来了。

“不是你的最好,让小七替我受罪,你如果也受伤,我就更加内疚了。”

秦朗默了默,示意身后的战士,将一叠纸拿过来。

他接过后,迟疑了一下,先对小七说:“你跟着送张海去警局,把今天的事情讲清楚。”

“如果警察局有人问张海的伤怎么回事,你就说行动时打的!”

跟d枭在一块,挨打是正常,警察才不会多问。

就算张海清醒,嚷嚷秦朗擅自动用死刑,秦朗也有准备好的说辞。

他并没有违反纪律。

“是!”小七立正,跑着去追战友。

秦朗这才将那一叠纸,塞给宁奕殊:“你别担心我了,先看看这个吧。”

“什么?”

宁奕殊抹了下眼角,低头翻看。

原来这是一份张海的口供。

口供里说,他受钱多引诱,拐卖小姑娘供赵猛快活。

连以前他干的那些勾当,卖的那些姑娘和孩子,张海也全招了。

“畜生!”宁奕殊最恨这些人贩子。

多少个幸福家庭,因此破碎。

人都是父母养的,这些畜生却把人当货物,真是该千刀万剐!

“秦朗,让他坐牢,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宁奕殊说。

秦朗点头:“已经让小七去办了,回头我再给金局长联系一下。”

宁奕殊听后,长吁一口气:“这些人间渣滓,就不该放出来!”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秦朗看着喜欢。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宁奕殊说。

那就是张海交待的话里,还有一件事。

他之所以动宁奕殊的歪主意,是因为宁卫东上门,说了宁奕殊的坏话。

秦朗心疼,更怕宁奕殊受伤害。

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话:“奕殊,张海动你歪脑筋,是你二叔暗示的。”

“……”宁奕殊早在看到张海的时候,就料到这事宁卫东脱不了关系。

她问:“口供上,怎么没有显示?”

秦朗又掏出一份:“还有呢。”

他之前犹豫说不说,现在都说开了,那就拿出来吧。

这份口供上,写明了张海是怎么受宁卫东的蛊惑,产生了邪念。

宁奕殊捏紧口供。

宁卫东又故伎重演。

蛊惑罗小花失败,就拿张伟做刀。

张伟死了,现在又利用张海。

他就像一条臭虫,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来谋算人。

可偏偏,这种手段,即便让宁奕殊知道,也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宁卫东也没有明确引导张海去拐人,所以拿“说坏话”这件事,是入不了罪的。

“秦朗,我真的不知道改怎么感谢你。不过秦朗,有的人天生就是渣滓,改不来正的。所以张海你一定不能放过!”

“至于我二叔,我有办法,现在就是等一个机会。”

宁奕殊收好口供,对秦朗说,也是对自己说。

她一定要宁卫东好看!

秦朗见宁奕殊不难过,还升起斗志,点点头。

他就喜欢宁弈殊坚韧不拔、越挫越勇的样子。

那边,萧子华见差不多了,走过来提醒:“连长,时间到了,营长等着呢。”

秦朗舍不得离开宁奕殊,可不得不离开。

他说:“营地等着我押送人回去,让萧子华先送你回家。”

宁奕殊点头:“你去吧,萧班长也不用送我,让保镖来接我就行。”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她的保镖和司机,好像……

“对了,我的司机和保镖呢,他们会不会有事?”宁奕殊急忙问。

“连长?”又有人来催。

秦朗赶紧说:“他们没事,药效就五分钟,我还留了两个人看守,不会有意外。”

“萧子华,你务必看着宁大夫进家门,宁大夫,我走了!”

他说完就急匆匆走进夜色,不亲自押解赵猛和沈豪,秦朗不放心。

宁奕殊朝前一步,张开嘴,到底没喊出声。

秦朗办的是正事,她不能耽误。

……

宁家已经乱翻天了。

陈永清几个人清醒,发现宁奕殊没了。

冲到街上一打听,有流氓抢了一个小姑娘。

他第一时间报警,可人家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

气的陈永清差点在警局闹事。

他赶紧打电话给陆岩。

陆岩也吓傻了,立刻通知宁卫国。

宁卫国让陈永清以抢劫的名义,先立案,找出对方再说。

他带着陆岩,匆匆回家。

家里宁老太太正生气呢。

142宁大夫不要回家!

家里宁老太太正生气呢。

一看见宁卫国回来,也不问他什么事,就挥着拐杖骂:“你还知道回来,以为你死公司了呢!”

“知不知道你闺女干了什么事?”

“我好心好意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她不领情,就别答应见面呀!”

“结果倒好,她去见面了,把人相亲对象给打了!”

“你这闺女再不管,我看杀人放火也做得!”

宁卫国脸色阴沉:“妈,奕殊还没回来,你就不担心?”

“我担什么心!她人都敢打,还怕什么?”宁老太太要疯了!

“现在好了,打了人家银行主任的儿子,李老太太也得罪了,银行主任也得罪了,人家嚷嚷着要报警呢!”

宁卫国沉声说道:“奕殊可能被人绑架了!”

“绑架才好,这孙女我不敢要了!”宁老太太只顾着自己痛苦,一点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宁卫国忍无可忍:“妈!”

宁老太太一个激灵:“你吼什么,你为了一个不孝女,吼你妈?”

“妈,奕殊可能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因为顾绾,你不喜欢她;因为顾家,你忍着她;”

“但是你知道吗,那是顾绾给我留下的唯一血脉,她出事,你儿子就不能活了!”

宁卫国压抑很久了,他咆哮:“你偏弟弟,我给他擦屁股;你想做老太君,我雇保姆伺候你!”

“你就不能为了我,可怜可怜我的孩子!”

宁老太太害怕宁卫国生气。

可是她脸皮薄,就此低头不甘心。

“好呀,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嫌弃我不如你老岳家能帮你!你就是恨我没照顾好顾绾!”

“行,你赶紧找你闺女去,你跟你闺女过你们的好日子去吧!”

“我这个老太婆、老不死,年纪大了活遭罪,白拉扯了两个儿子!”

“早知道你们都是这样的白眼狼,我何必守寡熬日子呀!”

宁老太太捶胸顿足。

陆岩看不过去,提醒宁卫国:“宁总,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宁卫国知道自己太担心,失态了。

他抹把眼泪,吩咐:“不要单等着警察那边,你也派人,全城搜索!”

……

秦朗带着大部队走了,给萧子华留了一辆军用小吉普。

“宁大夫,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家?”萧子华打开车门,请宁奕殊进去。

回家?

她出来大半夜了,怎么家里人都没动静的。

所以那个家,有什么好回的!

看着萧子华笔挺的的身姿,她心里一动。

“萧子华,我今天不回家,跟你们去部队!”宁奕殊说。

萧子华:“……”

宁大夫怎么了这是?

舍不得离开秦连长?

嘿嘿,这是好事。

可是萧子华为难呀:“宁大夫,你看秦连长很忙的,抓到人回去后,他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

“为了帮你审问张海,他已经耽误时间了,你跟着过去只会分散他的精力。”

“再说了,部队上也不让随便住人,尤其您还是个女孩子家家的,更不让住了,所以咱们还是听秦连长的话,送你回家去。”

宁奕殊心里有自己的主意:“耽误秦连长工作肯定不行,那我不跟着去了。”

萧子华心里一喜。

可高兴劲还没过去,他又听见宁奕殊说:“那你送我去旅社,反正我不回家!”

“……”哎呦我去,宁大夫肯定有事。

不行,他得替秦朗稳住对方。

萧子华想了想:“那行,我送你去中岭。”

“中岭我不去,我爸爸会找到我的,我要住那些不带星的小旅社!”

萧子华:“……”

宁氏千金真会玩。

这是跟家里闹别扭,搞离家出走呢。

萧子华语重心长:“宁大夫,女孩子不能因为跟家里人闹矛盾,就随便离家出走,不安全!”

“你知道吗,每年那么多负气离家出走的孩子,被拐,被伤害,被坏人带着走上歧途的事,太多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家呢,给我说说,我帮你劝劝家里人也成呀。”

“你劝不了的。”

不是宁老太太一晕,宁卫国就惊慌失措,没有原则的乱帮忙吗?

宁卫国不是说爱她,爱妈妈吗?

今天多好的机会。

她的四个保镖,中迷药了。

不过秦朗说没事,还留了人在那里看着,绝对保证安全。

陈永清他们醒了,肯定回去禀报,说出车祸以及她失踪的事情。

宁卫国会不会着急?

还有宁卫东,不是找张海绑他吗?

那他得出来打听消息吧?

如果自己把消息慢慢放给父亲,父亲心急她,会不会跟宁卫东翻脸,再也不帮他了?

所以宁奕殊今天想任性一把,不回家!

谁没个脾气?

她意志坚决:“萧班长,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别问,问我也不告诉你!你如果是我朋友,就帮我。”

萧子华:“……”

这大帽子扣的。

行行行。

他催促:“上车吧,不过别住小旅馆,不安全。”

“小旅馆不用**呀,爸爸找不到我。”

萧子华:“……”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宁奕殊又说:“萧班长,你还得再帮我一件事。就是我在外面住,你得替我保密。”

“咱也不让秦连长担心了,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就兜不住。”

“好的,没问题。”肯定不能瞒着秦连长,他先稳住宁弈殊再说吧。

这片区小旅馆太多了,萧子华就近找了一家。

“真巧,就剩一间房了。”前台是个中年大叔,抬头打量两人一眼,慢悠悠说。

一间?

“要不,咱换一家?”萧子华不放心宁奕殊一个人在外过夜,还打算自己也开一间,陪她呢。

可是只有一间怎么住?

宁奕殊说:“没关系,你回去就行,大叔,就开那一间!”

“埃?哦。”中年大叔没多问,更没有抬头。

他迅速办好入住手续,将钥匙扔过去。

萧子华拿过钥匙:“走,我送你上去。”

把宁奕殊安顿下,他得赶紧回去给秦朗说一声。

这个时候,又一对男女进来:“住店!”

“真巧,就剩一间房了。”前台大叔像个复读机。

宁奕殊:“……”

萧子华:“……”

我去!

大叔,不敢这么玩儿,会死人的!_| ̄|●

143怀疑宁卫东

新进来的那对男女,听前台老板这么一说。

男的兴奋了:“怎么办,只有一间房,要不我们挤一挤?”

女的有点不情愿:“换一家吧。”

“你都走累了,就这里。”男的掏出钱,准备办入住手续。

萧子华看着这一切,很生气。

他不喜欢人骗他。

尤其这骗子老板想害他被秦朗打死。

萧子华径直走到那对男女面前:“真巧,我们不住了,多出一间房!”

他将钥匙扔给那对男女,又从对方手里接过准备入住的钱:“祝你们愉快!”

然后,他拽着宁奕殊走人,迅速上了小吉普。

男女:“……”

前台老板:“……”

一切发生的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宁奕殊忍着笑,等车开出去好远才说:“那个男的想打死你。”

萧子华:“……”

谁也打不死他,除了秦朗。

哎!

多简单的一个任务,突然变的复杂。

“算了,我们部队附近,旅店起码干净!”萧子华猛踩油门,朝部队方向走去。

部队附近的旅社,基本都是提供给探亲的人,所以干净且温馨,不过肯定要**件。

萧子华用自己的军官证,给宁奕殊找了一间条件最好的。

安顿好她,他出来给宁弈殊买饭的空,赶紧给秦朗打电话。

…………

赵广荣正开表扬大会呢。

“干的不错,任务完成的很好,赶紧去洗个澡休息,明天你亲自押解重犯送往军区。”

“是!”秦朗敬礼。

他也松口气。

和平年代,都以为军人只是在训练场上练练刺刀,偶尔搞场演戏。

其实部队也参与维护了社会的安定,以及救援工作。

很多战士,牺牲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秦朗做过很多任务,从没有害怕过。

这一次,他是真过的惊心动魄。

宁奕殊现在,应该安全到家了吧?

他抬手腕看看手表,已经快凌晨了。

今天不问候她了,让她睡个好觉。

从s市到军区总部,来回不过两天半。

这两天的时候,宁家就算再给宁奕殊安排相亲,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等他回来,就约宁奕殊,向她表白!

秦朗心里放松,也没回办公室,就在宿舍逗了会儿花花,洗一洗,直接睡了。

…………

萧子华的对讲机,被秦朗抢走,送给宁大夫了。

他只能打电话。

办公室没人接。

门岗一直占线。

萧子华想一想,会不会在营长办公室?

他拨赵广荣的电话。

这次有人接了。

“营长吗?我是萧子华,我……”

话没说完,赵广荣就说:“秦朗已经给你请假了,怎么还打电话,是不是要续假?”

“你就天天找理由吧,说,又打算请几天?”

“我……”←_←

“后天有演习,秦朗不在,我亲自督阵,丫要是赶不回来,老子关你紧闭!”

“啪!”电话挂了。

萧子华:“……”

他干什么了,为什么骂他?

不过,突然多出来一天的假期。

好烦呀!

算了,不想了!

把宁大夫照顾好,总不会错。

萧子华在夜摊上提了一份炒米皮,加肠加鸡蛋,给宁奕殊送过去。

…………

宁家。

灯火通明。

陆岩、陈永清等四个保镖,还有宁奕殊的司机,全低着头站着。

宁老太太不在客厅,被王晓琴搀扶到卧室去了,免的她在外面搅的大家都不喜欢。

而宁卫国,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喘气。

宁可欣一边哭,一边帮他揉心口:“爸爸,姐姐不会有事的,她最厉害。”

宁卫国闭上眼睛。

他的宝贝。

他和顾绾的孩子。

怎么就被人绑架了呢?

绑架了人,绑匪好歹给家里来个电话,要钱也行呀。

现在警察那边慢慢悠悠,自己的人满城的找也找不到,绑匪也没个消息。

时钟滴滴答答,一分一秒按部就班。

时间越久,宁奕殊越危险。

宁卫国心脏不舒服。

他一指时钟:“把它摘下来,扔出去!”

他不想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他的宁奕殊,一定没事。

陆岩立刻上去把时钟摘了,拎到了外面。

“陆秘书。”

派出去寻找宁奕殊的人,有先回来的。

看见屋里这个状况,他也不敢进去,就拉住陆岩。

陆岩低声问:“有线索没有?”

那人说:“还是陈永清他们打听的那些,街坊说有两拨人,大小姐逃出后,又被另一波带走了。”

“两拨?”陆岩心里咯噔一声。

他匆匆转回屋里,走进宁卫国:“宁总,接近大小姐的,有两拨人。”

“都是什么人?”宁卫国激动的坐直。

他一直行善,从不得罪人。

到底是谁,要害他的女儿。

陆岩摇头:“街坊们都没看清,不过说开始绑架大小姐的,是一帮训练有素的人,大小姐开始还同他们说笑。”

“后来那些人走了,大小姐又被一群地痞流氓劫走!”

宁卫国心口一痛。

地痞流氓。

那些人做起事,更没有分寸和尺度。

“爸爸,爸爸,你别激动!”宁可欣吓坏了。

她急忙奔去柜子,翻出速效救心丸,给宁卫国塞进嘴里。

好一会儿,宁卫国才喘过气。

他怒:“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是我得罪的人,照着我来,为什么绑奕殊,她就是个学生!”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陆岩。

他心里一动:“宁总,我想起来了。

“什么?”

陆岩看看左右,一咬牙:“大小姐找我要保镖的时候,给的理由是:她怀疑宁站长派人跟踪她,对她不利。”

“卫东?奕殊怎么会这么认为?”宁卫国一愣。

陆岩没说话,宁可欣开口:“姐姐直觉一向准,她说是二叔,那一定是二叔!”

陆岩也说:“宁总,宁站长之前跟罗小花的事情,一直让大小姐很膈应。”

“您不在家的这几天,她跟老太太和宁站长,闹的很不愉快。”

“可能大小姐是多疑,不过这也是个思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准了呢?”

陆岩其实,也怀疑宁卫东。

宁卫东最近,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尤其上次他故意遗漏公文包,宁卫东装作没事人一样。

可是陆岩后来检查了,公文包上他做的标记,已经没了,说明宁卫东动过了公文包。

试想,若宁卫东真是宁奕殊说的那样,看到包里的假文件,他会怎么做呢?

宁卫国被陆岩说的心里松动:“你亲自去北站,接宁卫东回来!”

144宁卫东要自证清白

宁卫东,也一直再想着张海。

今天是张海行动的日子。

按说,宁奕殊应该已经被卖走了吧?

搬走一个臭石头,宁卫国又信任他,那么宁家的所有东西,最后都会进入自己腰包。

想一想,都高兴。

“站长,你家里人来找你。”值夜班的工人,过来敲他宿舍门。

家里人?

宁卫东心开始慌。

他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的是谁?”

“不认识。”

“……”宁卫东找鞋穿。

在宁卫国家,住惯了大房子,过惯了舒坦的生活。

来北站的这两个晚上,他很不适应。

宿舍简陋,只有一张破桌子、一张硬板床,藤椅还烂了一个窟窿。

关键是每天,火车“轰轰隆隆”,就在枕头边上开,吵的他根本睡不着。

宁卫东,非常想回城,回局里。

他穿上鞋,披上外套,打开门。

工人已经离开,站在门口的是陆岩。

宁卫东眼皮直跳:“陆岩,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宁站长回家。”陆岩不打算现在说实话。

宁卫东质疑:“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陆岩说:“是的,老太太又晕了,想见您。”

宁卫东不相信。

老太太晕了,就送医院。

他又不是医生,见他有什么用?

不过这话不能说。

陆岩是宁卫国的走狗,他要是敢说这话,宁卫国肯定就不管他了。

他要回城,他要回局里,所以不能得罪宁卫国。

陆岩见他站着不动,催促:“赶紧的吧,我觉着老太太可能不大好。”

“什么?”宁老太太可是他的保护伞。

宁卫东有点相信了。

很有可能老太太真不行了,所以宁卫国才派人连夜来接他。

宁卫东想了想。

就算是圈套,他如果不去,说不定更令人怀疑。

所以宁卫东装作很焦急的模样:“那咱们赶紧走,我妈送医院了吗?”

陆岩也急:“老太太腰不好,不能挪动,请了医生在家里。”

他是一点口风都不往外漏。

宁卫东在路上,想了一万种可能。

他就是没想到,宁奕殊被两拨人追着绑,对方还有迷药把保镖放倒。

他本以为,宁卫国不在家,张海神不知鬼不觉的拐卖个人,怎么着也要两三天,才能被家里发现。

谁知道事情闹的这么大呢?

到了家,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情。

宁卫东紧张的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哥,奕殊被人绑了,你赶紧报警,接我回来干什么?”

“你还让陆岩撒谎,说咱妈要不行了,这不是诅咒她老人家吗?”

宁卫东顺手,上了陆岩的眼药水。

宁卫国就是听出来,他现在也没心情追究陆岩的错误。

“卫东,我问你,奕殊失踪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他直接问。

宁卫东心里一沉:“……”

他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观察宁卫国的表情。

宁卫国根本没看他,捂着胸口,眉头愁的能夹死苍蝇。

再看旁边,从他进来,就怒气冲冲的宁可欣。

宁卫东心里有了底。

这是有人在宁卫国耳边进谗言,陷害他呢。

宁卫国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宁奕殊始终跟他有关系。

宁卫东放了心,笑:“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绑奕殊?”

“我绑她干什么?要钱?是妈不给我,还是你不给我?”

所以,简直没道理嘛。

宁卫国也不信他会绑架宁奕殊:“那你最近都在干什么,都见了什么人?”

“哥,你这是怀疑我?我可是你兄弟,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宁卫东激动的站起身,装作很生气的模样。

宁可欣嚷嚷:“你是坏人!你给罗小花讲故事,暗示她给姐姐找坏男朋友。”

“你让罗小花找姐姐,给她下药送领导!”

“谁知道这次,你又出什么坏主意!”

宁卫东目光如蛇,攀上宁可欣的脸:“宁可欣,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可欣被他襂人的目光,吓的往宁卫国身后躲了一躲。

可是她担心宁奕殊,还是鼓着勇气揭发宁卫东:“你瞪我干什么,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也绑了我吗?”

“就是你,你明明不喜欢二婶了,也不关心宁昊,却三番五次往张家跑,你说你干什么去了?”

宁卫东:“……”

这个妮子,也这么难缠!

宁卫国听完宁可欣的话,睁开眼睛,目光透亮:“卫东,你去张家干什么了?”

张伟要祸害宁可欣,被枪毙了。

张海打砸宁家,被宁奕殊和宁可欣报警抓了。

可以说张家和宁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这个时候,宁卫东去张家干什么?

宁卫国对陆岩和宁可欣的话,几乎要相信了。

宁卫东也看了出来。

他心里慌乱,但是脸上很愤怒:“我干什么,当然是去看宁昊!”

“咱们想宁昊想疯了,我去帮忙看一眼,难道错了吗?”

“再说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不关心他了?男人的关心都是不善表达的。”

“大哥你不也关心奕殊吗,可是平时你管她吗,家长会都没参加过吧?”

宁卫国:“……”

宁可欣气坏了。

他怎么那么多歪理呢。

“就是你,你是坏蛋!”宁可欣说不过宁卫东,急的想哭。

客厅里吵吵,宁老太太全听见了。

她本来就没睡着,后来听见连宁卫东都牵连进来,更气。

宁老太腰疼,下不来床,只能敲着拐杖骂:“老大,你被鬼迷了心窍吗?你还能再怀疑个人吗?”

竟然怀疑亲弟弟!

“奶奶,你就偏心吧!你这么喜欢二叔,讨厌我们,那你跟他出去过,别在我家烦人!”宁可欣发怒。

宁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立刻骂起宁可欣来。

宁卫国捂着心口,愤怒的一拍桌子:“都别吵了!”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宁奕殊还生死不明呢!

宁老太太和宁可欣吵架的功夫,宁卫东却慢慢冷静。

宁奕殊到底怎么了,张海可能知道。

所以,这事得去找张海。

还不能让宁卫国找,以免露出马脚,得他亲自去。

于是,宁卫东冷笑一声:“哥,你也别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去给你找,亲自找宁奕殊,以证清白!”

145宁卫东知道张海被抓了

宁卫东出了宁家。

身后跟着陆岩。

陆岩不大放心,谁知道宁卫东,到底去干什么?

所以陆岩决定跟着。

宁卫东烦死了,身后跟着一条狗,他怎么问张海话?

他冷嘲热讽:“你可真是我哥的一条好狗!”

陆岩毫不在意,打开车门:“宁站长,请说您的目的地。”

宁卫东:“……”

他冷哼一声,上了车,重重关上车门,并没有说去哪儿。

陆岩坐到驾驶座,又问一遍:“宁站长,请说出您的目的地。”

“陆岩,我侄女丢了,你这么关心干什么?你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离开宁卫国,宁卫东对这些靠宁家吃饭的人,一点也不客气。

陆岩面无表情,势将复读机做到底:“宁站长,请说您的目的地。”

宁卫东:“……”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去张家!”

陆岩点点头,上车准备发动油门。

要问陆岩,为什么这么关心宁奕殊的事情?

那是因为陆岩能有今天,跟顾绾有关系。

他是孤儿,是顾绾去孤儿院做慈善,认识了陆岩,供他上学。

等毕业,陆岩知道那位慈祥善良的女人死了,就进入了宁氏企业。

他要帮她,把善行延续下去。

因此那些资助的学生,那些被赞助的学校,宁卫国想不起来,陆岩就帮着安排。

宁奕殊不喜宁卫东,要算计他,陆岩明知道违背宁卫国的意愿,他还是二话不说就答应。

现在,宁奕殊出事了,他比所有人都着急。

顾绾妈妈那么善良,他不能连她的孩子都保不住。

…………

此时是凌晨一点半。

陆岩带着宁卫东来到了张家。

大院里夜深人静,除了偶尔的狗叫声,没有其他声音。

这是职工宿舍,厂里并没有设置传达室和门禁。

陆岩驱车直接到张家楼下。

宁卫东下车,整了整衣服,走进楼道。

陆岩停好车,也跟着他进去。

宁卫东说:“我一个人上去,你在下面等着就行。”

“没关系,楼层不高!”陆岩面无表情。

宁卫东:“……”

是楼层高的问题吗?

陆岩跟着,他话都不方便问。

张海干了大事,肯定这时候是不在家的。

宁卫东想问张翠芬,张海去了哪里,有没有能联系到的方式。

他做样子给宁卫国看,私下是想确认宁奕殊有没有卖走。

陆岩开车送他,他没理由拒绝。

如果再跟着上楼,宁卫东等于白跑一趟。

“陆岩,张家跟宁家本来就闹的不可开交,我是这家的女婿,半夜敲门她们不会怀疑。”

“你跟着上去,翠芬认识你,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她们会说实话吗?”

陆岩想了想:“宁站长说的是,我在楼下等你。”

宁卫东心里松口气,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那你等着,我问完话就下来。”

“嗯!”陆岩隐入暗影之中。

张家住三楼。

宁卫东上了一层,回头看看,陆岩果然没有跟上来。

他立刻加快步伐,迅速来到张家门口,开始大力的敲门。

“谁呀!”很久,屋里才亮起灯光。

开门的是张翠芬,一看宁卫东,她愣住:“卫东,大半夜的你咋来了?”

宁卫东挤身进去,压低声音:“都睡了?”

“嗯,你啥事呀?”

“张海呢?”

“出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宁卫东紧皱眉头:“没说去哪儿?”

张翠芬被他感染的,也紧张起来:“卫东,我哥咋啦,你半夜找他干什么?”

“翠芬,我怀疑张海有危险,你告诉我怎么联系他。”宁卫东顺口编了个瞎话。

张翠芬手足无措,提心掉胆。

她朝刘金花和张母的卧室张望两眼,好在这两个屋里都没动静。

她压低声音:“卫东,你给我说实话,我哥是不是又干违法的事儿了?”

宁卫东急着找张海了解情况,不愿意跟张翠芬多说话。

他胡乱点点头:“嗯,你赶紧给我说怎么联系他!”

张海那些狐朋狗友,张翠芬是认识的。

她说出一两个来,宁卫东循着踪迹,总能找一找。

不过今天不找了,下楼随便搪塞一下陆岩,等明天他自己偷着一个人来找。

张翠芬见状,也怕张海再进去。

现在张家就张海一个男劳力,可不能再出事。

她说:“前天我听我哥给我嫂子嘟囔了一句,说什么钱多。”

“什么钱多钱少,你告诉我他都找的什么朋友!”宁卫东快失去耐心了。

张翠芬说:“钱多就是我哥的一个朋友,住两棵树胡同的。”

“……”宁卫东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张翠芬追出去:“卫东,卫东,这么晚你别去了,两棵树胡同太远!”

宁卫东已经下了楼。

陆岩在楼道口,似笑非笑看着他。

“张海不在家,明天我再出来打听。”宁卫东说。

陆岩点点头:“我带你去两棵树胡同。”

“……”这个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你在楼道嚷嚷什么!

宁卫东瞒不住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张海那边人手肯定多,直接把陆岩解决了吧!

路上,两个人依旧没有交流。

陆岩专注开车,都不看后视镜里的宁卫东。

宁卫东也坐的端正,面上平淡无奇,手心却全都是汗。

陆岩冷笑一声。

若真是着急宁奕殊,怎么可能平淡无奇。

宁卫东肯定有鬼!

他开的更加快,一个小时的路程,被他缩短成半个小时,很快来到了两棵树胡同。

一到这里,景象大不一样。

若说轴承厂职工宿舍楼,是正常的夜晚。

两棵树胡同,就太热闹了。

这里的人都没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最里面那一家指指点点。

宁卫东眼皮一跳,快步走过去,拉住一个人问:“请问,钱多家在这里吗?”

那人立刻挣开宁卫东的手,连连摇头:“不认识!”

不止是他,其他人一听,也纷纷避让,赶紧回家。

一瞬间,胡同里没人了,就像刚才的热闹,是一场梦境。

陆岩越过宁卫东,敲一户的门,凶狠的问:“我们是来找钱多要债的,赶紧说他在哪儿!”

听到不是钱多的朋友,终于有一家来开一条门缝:“别找了,他们家被人一窝端了!”

宁卫东的心,“咯噔”一声……

146宁卫东想偏话题

听说钱多家,被人一窝端。

宁卫东大惊失色。

他急忙问:“是警察吗?”

“谁知道呢,没穿警服,我偷摸瞄一眼,开的也不是警车,全是吉普,还有枪战,吓死人了。”那人说完就要关门。

宁卫东又急着问一句:“那你看到有小姑娘被带出来吗?”

“你们不是要债的?”那人警觉,“砰”关上大门。

宁卫东还要拍门,陆岩说:“回去吧,问不出来的。”

这种事情,大家都害怕受牵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卫东听到陆岩的声音,终于惊醒。

对,还跟着陆岩呢。

他不能慌,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宁卫东说:“钱多家被一窝端,可能没张海什么事,所以还是不能下定论,说是张海绑了宁奕殊。”

陆岩没理他,转身朝外走。

宁卫东擦把冷汗,脑子里乱糟糟。

张海被抓了,那宁奕殊卖出去没有?

他看着前面陆岩的背影,怕陆岩回去,又给宁卫国乱嚼舌头。

宁卫东追上去:“陆岩,这事我总感觉不对劲!”

“您说。”陆岩打开车门,示意宁卫东上去。

宁卫东咽口水,先上了车。

让他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反正不能让宁卫国怀疑自己。

这事他也没参与,就算张海被抓住,凭那智商,也说不出宁卫东在其中有什么作用。

宁卫东当然不知道,部队上的审讯方法和警局不一样。

秦朗也早就用特殊手段,审问出了有利于宁奕殊的东西。

他还存着侥幸心理。

“陆岩,赶紧回家,我觉着这事不对劲。”

“街坊说那些来抓人的,不像警察,那会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说有两拨人抓奕殊吗?”

“赶紧让我哥去查一查吧,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敌对势力?”

“你要知道,那些敌对势力不对付我哥,可能会对付奕殊,毕竟她是顾家的外孙女,小时候还挺受宠。”

“你说,是不是顾家的孩子保护的太好,他们就来绑架奕殊,威胁顾老爷子呢?”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不都说国际上有个组织,专门四处绑架儿童和妇女,卖到欧洲做那啥吗?”

宁卫东连着抛出问题,往偏里引导。

“闭嘴!”陆岩听的发狠,心里急。

宁卫东立刻不出声了。

陆岩从后视镜看了宁卫东一眼,抿紧嘴巴,目光喷火。

如果是张海抓的,那宁卫东肯定跑不了关系。

他这么急着往敌对势力身上推,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不是跟宁卫东对峙的时候,他必须赶紧回去禀报宁卫国此事。

是张海,还是部队,得查证了才能知道。

只希望宁奕殊福大命大,千万不要被宁卫东的乌鸦嘴说中。

…………

“陆岩,你现在就给金局长打电话,问有没有抓到一个叫张海的人。”宁卫国得知情况,立刻吩咐。

陆岩点头,走到电话机前。

宁卫东将之前说给陆岩的那一套,又说给宁卫国。

“哥,您也给顾家那边打个电话,是不是他们得罪人了?”

宁卫国冷冷看他一眼,宁卫东立刻不说话了。

屋里安静的,只有陆岩不断拨号的声音。

电话一直没打通。

家里没人接,办公室也没人接。

陆岩着急,索性放下电话:“宁总,我亲自去警局一趟。”

有些事,金局长也不会在电话里说的。

如果真是便衣警察抓人,那肯定涉及了重大刑事案件。

没有审问完毕、在掌握十足的证据之前,警局方面不会吐露半句风声。

所以陆岩决定亲自到去一趟,问清楚今天警局有没有重大行动。

宁卫国沉吟一下。

来来回回,还不够耽误时间的。

他让陆岩拿出他的大哥大,拨了一个专线。

“喂,我找金局长,有急事。”

这是警察内部专线,一般人不知道。

宁卫国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条专线,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用到。

金局长正在连夜审讯张海和钱多。

钱多倒出来的,都是d品上线和下线,张海吐口的,全是一直没有线索的拐卖悬案。

他很激动。

没想到临退休,秦朗送他这么大一份功劳。

这份情谊,他记住了。

金局长自然也审讯出了关于宁奕殊的事情。

看着口供,他有点不可思议。

正好,这个时候,有属下来:“局长,专线。”

金局长没有多想,起身去接专线电话。

等听清对面的人是谁,金局长脸色有点不好看:“宁总,这是我们政务专线,您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就问张海在不在你那里,奕殊有没有被解救出来?”

“……”看来,宁卫国已经知道宁奕殊失踪的事情了。

金局长很不喜欢宁卫国态度。

不过对方毕竟丢了女儿,他说:“张海在我们手里,不过没有看到你的女儿,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

他挂掉专线,脸色阴沉,吩咐手下:“明天给上面申请,换一条专线!”

真是胡闹,警局的专线,是什么人都能知道吗?

且不说金局长这边。

只说宁卫国,得知张海真的被警察带走,但是宁奕殊却不见踪影。

一瞬间,他像老了十岁。

宁奕殊,到底被谁带走了?

“陆岩,你去查!不论花多少钱,都要查出另一拨人来历!”

…………

折腾一宿,萧子华总觉着这事不好办。

宁大夫不愿意回家。

秦朗联系不上。

萧子华不能真坐着啥也不干。

宁奕殊那个二叔不是好东西,他都找人绑人了,肯定还能干出更危险的事儿。

这事没完!

萧子华思来想去,宁奕殊不回家,为的是考验家里人关不关心她。

要不他过去,帮宁大夫看看宁家的反应吧?

如果宁卫国着急的睡不着吃不下,萧子华就劝宁大夫回家。

于是萧子华开着小吉普,跑宁家附近打听消息去了。

萧子华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有自己的门路。

他出去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回来的时候天刚濛濛亮。

萧子华脸色不是很好。

“嘭嘭嘭”

他大力敲门:“宁大夫,别睡了,出事了!”

147宁大夫回家

宁奕殊其实刚睡着。

前半夜惊心动魄,后半夜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合上眼睛,迷迷糊糊被萧子华给吵醒。

她起身开门:“谁出事了?”

萧子华跺脚:“我的好大夫呦,你心真大,竟然睡着了!”

“你知道你们家成什么样了吗?”

“你爸爸可真有本事,查出来昨天部队上有行动,你再不回家,他就去部队找我们要人?”

宁卫国如果去营地闹,不止萧子华,连秦朗都吃不了兜着走。

宁奕殊顿时困意全无:“他敢,他做的就是部队上的生意,还敢去闹事?”

“能不闹吗?钱跟闺女哪个重要?我说宁大夫,回家吧!”萧子华头都大了。

宁奕殊没想到宁卫国能做到这一步,可别真把人家秦朗和萧子华给带沟里去了。

她急忙问:“我爸爸已经出发去部队了没有?”

“没呢,你们家那个陆秘书刚查到,我就来报信了。”估计现在才向宁卫国汇报。

宁奕殊松口气:“走走走,赶紧送我回家!”

…………

陆岩真的正在给宁卫国汇报:“宁总,是部队上有行动,不过已经撤离了。”

“大小姐出门时穿的是条红裙子,我拿这个特征问的时候,有居民反应,大小姐被人绑着进了钱多的院子。”

“后来钱多院子被人一窝端,大小姐好像跟部队上的人走了。”

“那个……”

陆岩迟疑着没往下说。

他查到是部队有行动,就又返回两棵树胡同,找居民问具体情况。

刚开始那家人还不说,陆岩直接拍在桌子上一沓百元钞票,才撬开对方的口。

只是对方说的红裙子姑娘……

“说,怎么了?”宁卫国好不容易打听到宁奕殊消息,不管好坏,都要知道。

陆岩看看宁卫东,又看看跟着担心的一宿没睡的宁可欣。

宁卫国心慢慢沉下去:“说,我接受的了!”

“也没什么,大小姐跟着部队上的人离开了!等天亮,我就去咱们驻地营地里打听打听去。”

陆岩还是决定不说。

那家人说,小姑娘衣服撕的稀巴烂,衣不遮体,自个儿跑着出来的。

那身被撕烂的衣裳,陆岩在后巷垃圾桶里找到了。

确实是宁奕殊的。

他不敢说,也不想让宁卫东知道宁奕殊的惨重,更不愿宁卫国受刺激。

只要人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宁卫东看出端倪,故意问:“陆岩,奕殊被带进钱多院子里多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陆岩拳头握成拳,冷冷看向宁卫东:“宁站长,你为什么不解释解释,张海和大小姐,怎么会同时出现在钱多院子里?”

“而且,张海还被送进了警察局!”

宁卫东,怎么还有脸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是呀,二叔,你怎么不解释呢?你果然是最坏的那个!”宁可欣心痛的要死。

她当初被张伟带走,绝望的感觉如潮水。

如果不是姐姐,她就完了。

所以宁可欣很知道,一个女孩子被一帮大男人带进一个封闭的空间,会发生什么。

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

宁卫东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揭开伤疤,刺激爸爸!

宁卫东跟着熬了一宿,心里又紧张又不满,听到陆岩说宁奕殊下落,没忍住踩了一脚。

见陆岩和宁可欣愤怒,他心里一慌。

这次没有沉住气,差点漏出马脚,忘记张海已经被抓起来了。

宁卫东提心吊胆,想着怎么同张海撇清关系。

可是撇的太快,又怕宁卫国觉着他绝情寡义。

“哥,你看他们,我说什么了,我就是担心奕殊,才多问两句。”

“张海被抓,我也是始料未及,不过现在警察局那边也没给个准信,咱们还是等真相出来吧。”

“平时看着我大舅哥挺好一个人,会不会受坏朋友牵连,有什么苦衷?”

“哥,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替他辩解,我就是很难过!”

宁可欣愤怒:“你还是个人吗?姐姐被他绑走,你还替他说话!”

“你难过张海,谁难过姐姐,你想过我们家里人的感受吗?”

“绑架就是绑架,还等什么调查结果,说什么苦衷,张海就是报复宁家!”

宁卫东脸上挂不住,不满意宁可欣态度。

但是宁卫国,明显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宁卫东吭哧两声,默默坐在沙发上,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宁可欣恨不得冲上去,敲死他算完!

正在这个时候,陈永清激动的跑进来:

“宁总,有人送大小姐回来了!”

宁卫国从沙发上,一下站起。

因为一夜没睡,他站的太猛烈,差点摔倒,宁可欣和陆岩,赶紧一左一右搀扶住他。

“快,快!”宁卫国激动不已。

宁奕殊,已经走了进来。

“姐姐!”宁可欣松开宁卫国,朝着宁奕殊扑过去。

她扑在宁奕殊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你没事,我就说你最厉害,不会有事的!”

宁奕殊抱着宁可欣,又心疼,又温暖。

她哄了宁可欣两句,这才看向宁卫国。

宁卫国朝她伸手:“奕殊呀,奕殊呀,让我看看。”

宁奕殊迟疑一下。

看上去,宁卫国的担心,不似作假。

他大概,是真的爱自己的吧。

宁奕殊上辈子,失去过父亲,尝过没有亲人的滋味。

所以,宁卫国愿意回头,她还是舍不得这个爸爸的。

宁奕殊想了想,牵着宁可欣的手,一起走近宁卫国:“爸爸,我回来了。”

宁卫国热泪盈眶,一下把两个女儿紧紧抱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岩也抹眼泪。

萧子华见状,赶紧说:“宁大夫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有事的都是对她心怀鬼胎的人!”

后半句,是说给宁卫东听的。

他一开口,众人才发现宁奕殊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请问您是?”宁卫国还沉浸在激动之中,陆岩只好代为发问。

萧子华一笑:“不用问我是谁,学lf做好事,应该的!”

陆岩说:“你送我们大小姐回来,宁家必定重谢,怎么能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呢。”

“宁大夫是我们连长救的,我就是个跑腿的,以后你们谢我们连长吧!”萧子华趁机吹捧秦朗一番。

…………

宁奕殊不擅长太感性。

她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宁卫东了。

对方在她来的那一瞬间,缩到了后面,不让人注意他。

可是躲就有用吗?

今天多好的机会。

大家都在,宁卫国失而复得的心情还没恢复。

这是揭发宁卫东的好时候!

148揭发宁卫东

宁奕殊并不直接同宁卫东说话。

今天这个场合,有宁卫国在,轮不到宁奕殊出手。

宁奕殊打定主意,她从宁卫国怀里挣扎出来,说:“爸爸,你先激动。”

更让人激动的,还在后头呢。

她从包里,掏出秦朗给她的张海的口供。

然后,宁奕殊又对宁可欣说:“可欣,我楼上抽屉里,有一个信封,你帮我取下来!”

宁可欣激动,知道姐姐终于要干大事了,她往楼上跑的飞快。

宁卫国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直觉不是很好。

他问:“奕殊,折腾一夜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宁奕殊拿口供的手一顿。

她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宁卫国。

宁卫东三番五次,找人害她。

宁奕殊一个人应付,很疲惫。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宁卫国太疼宁卫东,也太听宁老太太的话。

她觉着,离间不离亲,抓不到宁卫东确切的尾巴,宁卫国肯定不会相信自己。

现在,宁卫东都要把她给卖了。

下此重手,她如果再不让宁卫国知道,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是因为不确定宁卫国态度,宁奕殊才在外面躲着,想试探一下他。

刚才,宁卫国激动之情,宁奕殊强烈感受到。

她想赌一把。

谁知道还没开始,就注定要失败了。

宁卫国,竟然察觉到不对,想逃避。

宁奕殊是抱着公开一切,跟宁卫东撕破脸,才回家的。

她怎么可能让宁卫国逃避。

哪怕今天不能利用宁卫国的手,把宁卫东干死。她也要宁卫国拿出态度,做出选择!

思及于此,宁奕殊昂首说道:“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何必在乎这一会儿呢?”

“爸爸,我是被张海绑架的,他要送我给一个d枭做玩物!”

“幸亏部队上的同志及时出现,我才能逃出虎口,否则你很可能见到的是我的尸体!”

“这是张海的口供,请你一定要看一看,我希望爸爸始终站我背后,给我依靠!”

宁卫国不敢接,好像宁奕殊拿的是定时炸弹。

宁奕殊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接,心里慢慢沉下去。

她直接将口供扔给陆岩:“念!”

陆岩翻开口供,看了两眼,面色当即变的难看。

他看了看宁卫国,又看看宁奕殊,心里一横,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念起口供。

五分钟后。

宁卫国瘫倒在沙发上。

果然!

陆岩和宁可欣一起指证宁卫东的时候,他并不相信,不过是急病乱投医。

后来宁卫东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开始有点相信陆岩和宁可欣。

现在,宁奕殊给了他实锤。

一个是顾绾给他留下的唯一血脉,一个是手足至亲。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奕殊,你这口供,哪里来的?”好半天,宁卫国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宁奕殊彻底心寒:“哪来的?当然是张海亲自说的!”

“你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质疑口供的真假吗?”

宁卫国:“……”

他一向信任宁卫东,猛得让他相信对方是坏人,宁卫国做不到。

“姐姐,东西我拿下来了。”宁可欣才下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见气氛不好,悄悄走到宁奕殊身边,将手里的档案袋交给宁奕殊。

宁奕殊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你质疑口供真假,没问题!”

“那你看看这些,都是我悄悄收集的二叔证据!”

“为了害我,为了谋夺你的财产,他可是相当的处心积虑!”

“这是他冒充资助人,给罗小花写的信,信里他教罗小花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害又傻又天真的富家千金!”

“很不幸,罗小花要害的人,就是我!”

“还有这个,是张伟的供述,说他是受张翠芬蛊惑才办错事,那又是谁蛊惑张翠芬?”

“还有这个,他找罗小花要干净小姑娘时的照片,你别说他不知道罗小花找的人是我!”

“二叔多聪明呀,你和奶奶,天天夸他聪明,他怎么会看不透罗小花那个笨蛋的心思?”

“爸爸,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一次两次是巧合,难道次次都是巧合吗?”

宁奕殊一件一件,将搜罗的证据,投放在宁卫国眼前。

宁卫国,又捂住了心口。

他想逃避,都无法逃避了。

“卫东,你怎么解释?”宁卫国沉痛的问向宁卫东。

宁卫东在宁奕殊控诉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

他知道宁奕殊可能察觉,但不知道宁奕殊做到这么详细周全。

“哥,真的都是巧合!”打死也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犯罪。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证明自己无辜,宁卫东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他“噗通”,跪在宁卫国前面:“哥,我们从小长大,你难道不相信你的弟弟吗?”

“那你给我解释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宁卫国痛心疾首。

宁卫东左顾而言他:“哥,你竟然不相信我?妈,哥不相信我!”

这么大个人,遇到事情竟然还想着找妈妈。

宁可欣刚看完口供,气的发抖:“你喊什么?你解释呀,给你机会了,你怎么不解释?”

“是没什么好解释的吧?你果然坏到骨头里,你怎么那么坏!”

她激动的冲上去打了两拳,宁卫东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还手,躲到沙发一侧。

宁可欣还要去追着打,被陆岩给拉开。

有证据说证据,打人不占理。

宁奕殊眼睛通红,直直看着宁卫国:“爸爸,拿着这些证据,还有二叔诱小姑娘,送给雷寺仁的证据,送他进监狱吧!”

宁卫国在宁卫东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宁奕殊说的都是真的。

他像掉进冰窟窿里,从心头凉到脚底。

“宁卫东,你搬出去吧,从我家搬出去,就当我以前对你的付出,都喂了狗了!”

这是宁卫国,至今对宁卫东,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妈,妈!”现在的宁卫东,只能往外搬老太太。

可惜宁老太太昨天被王晓琴,喂了镇静剂,正睡的死沉死沉,根本喊不应。

宁卫国翻了脸:“来人,将他扔出去!”

陈永清立刻带着自己兄弟,捂住宁卫东的嘴,将其往外拖。

“奕殊,对不起。”宁卫国充满期盼。

话外之音:你看,我将他扔出去了,我是疼你的。

宁奕殊却失望透顶:“爸爸,他那么害我,你只是撵他出去吗?”

149决裂

都说了,要送宁卫东去监狱。

可是宁卫国,却轻轻放过。

如果只是撵出去,宁奕殊为什么要那么歇斯底里揭发他?

哦。

本不该对宁卫国抱希望的。

他本来就是要逃避,不想知道的。

宁奕殊是为了让他选择,看他站队。

宁卫国也站队了,他撵宁卫东出去,说了狠话。

可是有屁用!

宁卫东被逼到绝境,只会疯狂反扑。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宁卫东不会朝宁卫国下手的,他还是会选择宁奕殊,或者更弱的宁可欣。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只有宁卫国不愿意睁开眼睛!

“爸爸,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宁奕殊身心疲惫。

宁卫国的声音,此刻显得苍老无比:“奕殊,爸爸确实是爱你的。”

宁奕殊后退一步,让自己看清楚眼前这位父亲。

“爱,拿什么爱,只用嘴的吗?”

“小时候,我没了妈妈,大冬天奶奶也不知道给我做个棉袄穿,冻的发高烧的时候,您的爱呢?”

“学校开家长会,每次你都在外地出差,家里二婶和奶奶,谁也不跟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您的爱呢?”

“二叔这么害我,你轻轻一句撵出去,就不追究他的错误了,这就是您的爱吗?”

“我以为,重来一回,咱们两个能好好过。可惜,是我妄想了。”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真的真的,对你很失望。”

“从此,我们父女缘尽,再见!”

“奕殊,你……”宁卫国今天情绪,大起大落。

当宁奕殊说出决裂的话,一股血气冲上来,宁卫国话没说完,眼前一晕,直接朝后倒过去。

“爸爸!”宁可欣慌了神。

她抱住宁卫国:“陆岩,赶紧叫救护车!姐姐,你别生爸爸气了。”

陆岩飞快的联系救护车,宁家客厅顿时又乱成一片。

看着其他人围着宁卫国,宁奕殊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上辈子,是她一个人经历一切。

这辈子,还是她一个人承受所有。

自从顾绾走后,这个家,好像跟宁奕殊之间,树立了一块透明的玻璃。

彼此看得见,却始终走不近。

她不想宁卫国有意外,也不愿意自己受委屈。

或许保持距离,彼此过彼此的,才是最好的结果。

“宁大夫?”全程围观,一直没说话的萧子华,看她哭的厉害,悄悄靠过去,递上手帕。

宁奕殊这才惊觉,萧子华还在。

她一抹眼泪,说:“萧班长,让你看笑话了,我送你回去。”

萧子华看看屋里,又看看宁奕殊,觉着自己再待下去也不好。

他点点头。

除了陆岩,谁也没注意到两个人离开。

陆岩望着萧子华的背影,目光闪了闪,总觉着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

走到停在外面的军用吉普前,萧子华没有立刻上车。

他迟疑一下,问:“宁大夫,你家里这个情况,要不你搬出来,互相冷静一下。”

宁奕殊双手抄着兜,激动过后显出极度疲惫之色。

她心领萧子华的好意,却拒绝这个提议:“不用,这是我家,谁搬出去都可以,我不行!”

当初买这片地,建这个家,宁卫国在外跑生意。

是顾绾,抱着小小的宁奕殊,一遍一遍过来督工。

顾绾给宁奕殊说:“宝贝,这房子好不好看,妈妈要在这里给你建一个幸福的家。”

那时候,宁奕殊不过三岁,可是记忆犹新。

没过两三年,顾绾就没了。

小奕殊偷偷留了一撮顾绾的骨灰,埋在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下。

她想留住妈妈。

如果她走了,妈妈怎么办?

再说凭什么她走,这家是她妈妈建的!

宁奕殊想起顾绾,眼泪又涌上来。

吓的萧子华手足无措:“别哭了,千万别再哭了,人家都说一滴眼泪一滴血,哭太多眼睛会瞎。”

“不对,不是瞎,反正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他将手帕,硬塞到宁奕殊手里。

天呢,如果秦朗看见,得多心疼呀。

宁家人真的很过分!

换做他或者秦朗,谁这么害自己的娃,管他亲不亲,刺刀先上去再说!

萧子华怕宁奕殊想不开,想劝劝她:“宁大夫,消消气,这事肯定是你受委屈了。”

“不过你换位思考一下,毕竟那是你爸爸的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爸爸……”

宁奕殊打断他:“我不理解!萧班长,这世界上并没有感同身受。”

萧子华:“……”

说的非常对。

劝人谁都会劝,可是轮到自己,不一定比宁奕殊做的更好。

哎,算了。

…………

救护车还没来,宁卫国已经醒了。

他是急火攻心,陆岩死马当活马医,使劲掐他人中。

好在没事,真的醒了。

不过大家不敢让他乱动,只让宁卫国沙发上卧着,静等救护车过来。

“奕殊呢?”宁卫国睁开眼,第一个找宁奕殊。

陆岩默了默,说:“送那位萧班长回去了。”

宁卫国目光一暗:“这孩子,恨上我了。”

他真的,错了吗?

陆岩不忍他父女隔阂,想了想,说:“宁总,有句话本不该我说,可是不说,我堵的难受。”

“大小姐她性格刚烈,一是一,二是二。您若是疼她,就要无条件站在她那一边。”

宁卫国太优柔寡断,哪边都不忍伤害,最后哪边都不讨喜。

“……”宁卫国别过头,重新闭上眼睛。

他难道不知道吗?

可这是个家呀。

他父亲早死,留下孤儿寡母。

老太太没见识,弟弟有点自私,宁卫国若是不维护着,老宁家就散了。

只是,没想到,宁卫东竟然自私到害人的地步。

宁卫国脑子里乱,心里也乱。

他不知道怎么让宁奕殊不恨他。

“陆岩,等会儿去做个锦旗,给部队上送去;再提份礼物,感谢那位萧班长送她回来。”这么做,宁奕殊应该能消一消气吧?

陆岩迟疑一下,提醒说:“宁总,你有没有觉着,那位萧班长有点面善?”

宁卫国一愣:“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他和陆岩对视一眼,都心里一惊。

今天事发突然,大家都很激动,就没有往细里想。

好一会儿,宁卫国才说:“陆岩,你去查一查奕殊怎么认识部队上的人,还有这个萧子华,到底什么来历。”

150秦连长,你赶紧回来呀

救护车来了,将宁卫国拉到医院,进行了一系列检查。

宁卫国确定是急火攻心,并没有其它毛病,所以也没有住院。

他让陆岩去查宁奕殊和部队的关系,自己推了一切应酬,留在家里。

宁奕殊从决裂之后,就没在家里说过一句话。

哪怕宁老太太醒了,问宁卫东,还骂宁奕殊,她都没说一句话。

不相干的人,说半句都浪费。

陆岩突然被派出去出差,宁奕殊的计划少了个人手帮忙。

许阳肯定不行,他跟踪人还行,办大事还得另外找个人。

眼看着距离神秘专列的日期越来越近。

她该怎么让宁卫东上当,主动的去碰触禁区呢?

宁奕殊脑袋有点大,感觉不够用,如果是十几年后,网络发达的时候该多好。

她把问题往天涯社区一贴,肯定有很多人给出主意。

或者往微博一挂,招点喷子过来,她就可以问一问那些骂她脑子被驴踢的喷子,有什么好主意你倒是说呀。

不过现在不是那时候,自己的人生是自己的,喷子不管用。

所以主意还得自己想。

宁奕殊坐在书桌前,手底下无意识抠着对讲机,脑子里都快成意识流小说了。

神秘专列……

对讲机。

秦朗。

萧子华说秦朗去军区了,要两天后才能回来。

军区。

军?

宁奕殊心里一动,她知道怎么让宁卫东上钩了!

她跳起来,看看闹钟上的时间。

昨天被绑,今早回家,睡了一上午。

现在时间,下午四点整。

宁奕殊迅速换好衣服,提上包就冲下楼。

客厅里只有陈永清四个保镖。

见宁奕殊下楼,陈永清等人起身:“大小姐,您去哪儿?”

“你们是来监视我的吗?”宁奕殊冷冷问。

陈永清几个对视一眼,摇头:“我们是你的保镖。”

宁奕殊想了想:“你们拿的可是我爸爸的工资,肯定是要监视我!”

陈永清:“……”

“不过你们还是保护我吧,万一那个二叔疯狂了,我不想成为他对付爸爸的牺牲品!”宁奕殊话锋一转。

她确实需要保镖。

再说天天挤公交车,太累。

等搞死宁卫东,她一定要去考驾照。

原来那个司机,跟着陆岩去外地了。

她说:“你们出来一个人,帮我开车就行,我现在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陈永清立刻说:“那我给您开车。”

宁奕殊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去部队,感谢人家送她回家。

于是,陈永清开车,送她到营地门口。

宁奕殊到了岗哨前,对站岗的小战士笑说:“同志,我找你们第四连,五班班长萧子华。”

这个小战士认识宁奕殊。

上次宁奕殊来送锦旗,就是他站的岗。

“现在部队正在集训,萧班长估计没时间,您有什么事吗?”小战士态度很好。

宁奕殊一听,不在啊。

她又问:“那秦连长身边的文书,小七在吗?”

小七肯定不叫小七,那是他的绰号,只有部队上亲近的人这么叫他。

小战士一听,宁奕殊肯定跟对方关系不错,当即说:“林文书在,您等着。”

他去岗亭里,一个电话找来了小七。

小七来的特别快。

笑话,那可是宁大夫,秦连长的心上人呀,必须迅速!

“宁大夫!”小七远远看到宁奕殊,就开始打招呼。

宁奕殊冲他招手。

到了近前,小七问:“宁大夫,秦连长不在,您有啥事给我说是一样的。”

“我不找秦连长,找萧班长。”她知道秦朗不在,所以才找萧子华帮忙的。

小七一愣,随即问:“那您找萧班长啥事呀?”

宁奕殊掏出一块手帕,那是之前萧子华给她擦眼泪的,已经洗好了,还带着香皂的香味。

宁奕殊将手帕塞给小七:“等萧班长休息的时候,你把手帕给他,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送手帕是借口,找萧子华帮忙才是真的。

小七低头看一眼手帕,眼神复杂,心里不是滋味。

“行吧,等他休息我告诉他。宁大夫,秦连长很快就回来了,不着急哈。”

宁奕殊笑一笑:“我不着急,秦连长的工作最重要。”

小七心里,更五味陈杂。

为什么不着急?

萧子华是不是撬了秦连长的墙角了?

就说让秦连长赶紧表白嘛。

不行,他得去告密!

…………

“秦朗!”军区总部,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喊住正要离开的秦朗。

秦朗立正敬礼:“首长好!”

军区首长点点头:“这次你干的不错,再派给你一个任务!”

“下周,会有一列承载着秘密武器的火车行驶你们军区,需要短暂的物质供给,可能会休息上半天。”

“我已经给赵营长打过招呼,到时候你带队,过去秘密保护,不要惊动民众。”

“跟车的人有武器研发人员,带头人是你军校的老师顾军长,你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离开s市。”

“是!”秦朗响亮回答。

军区首长满意的拍拍他肩膀:“等下你别急着回去,你外公给你带了点j城特产,随军车晚上到。”

秦朗眼睛一亮:“好的!”

那是他托外公买的猫罐头,以及j城的点心和零食。

他不吃点心和零食,是看宁奕殊喜欢吃,准备送给她的。

宁奕殊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既然晚上才能返回去,不如现在去打个电话问一问。

部队里的电话,一般在领导办公室里。

秦朗问的是私人问题,不想让首|长们知道。

他去了战士们的电话小屋。

部队里,为了让战士方便联系家里,设有一间专门的电话小屋。

现在是训练时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秦朗拨通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

小七接的:“连长?你啥时候回来?”

“晚上出发,明天到。部队一切都好吧?”

“好。”

小七犹豫一下,觉着现在给秦朗告密,影响他路上开车心情。

要不,还是等回来吧。

于是他捡着好消息说:“连长,张海涉及好几个重大刑事案件,他不是死刑也是无期,完犊子了!”

秦朗一听,好事呀。

不过他不想听这个,就问:“萧子华回来了吗?”

“……”怕什么来什么。

小七故作很开心:“回来了,连长你也赶紧回来吧!”

再不回来,要出事了!

151余波

秦朗挂断电话,脸色更黑。

小七语气不对,说到萧子华的时候,明显声音发颤。

萧子华去送宁奕殊,会出什么事?

出事也是宁奕殊那里。

秦朗不等捎的东西了。

反正过两天,军区有车去s市,那时候带去是一样的。

他立刻跟军区首|长说了一声,营里要军事演习,不能耽误时间。

公事上的事情,军区首|长不留他,马上放行。

秦朗带着自己的人,归心似箭。

…………

宁奕殊办完事情,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啃指甲。

陈永清从后视镜看看她,问:“咱们要回家吗?”

“嗯?”宁奕殊回过神,有点茫然。

默了默,她问:“陈永清,你在s市买房子了吗?”

“哪里买的起么,手头一点钱全寄回家里给弟妹上学了。”在老家,他这种二十六七的壮小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陈永清当过兵,有点见识,不想一辈子被大山困住,就带着同乡出来闯荡。

他别的也不会,就会拳脚,于是做了保镖。

至于在s市买房,成为城里人,那是不敢想的事情。

宁奕殊笑了笑:“那你就做一辈子保镖吗?”

“等弟妹大学毕业,我就存钱开个保全公司。”陈永清有自己的打算。

宁奕殊默默点头,没再说话。

她这么问,其实是有想法的。

从宁卫国能查到部队,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需要团队的合作。

宁卫国不就是指着宁氏企业里的这些人,还有这些年拿钱砸出的人脉吗?

所以宁奕殊,要挣很多钱,要有团队。

团队最好自己建立。

比如陈永清,人不错,以后会是个好的资源。

他建立保全公司的主意不错,发展前景很好。

若是自己帮他成立公司,算不算结善缘?

但是老人家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想想罗小花就知道了。

所以怎么帮助,是投资还是别的什么,宁奕殊还需要仔细思量。

还有许阳,那也是乖孩子,一辈子做个私家侦探,可惜了。

宁奕殊也想帮他一把。

至于怎么帮,先慢慢想着吧。

宁奕殊啃着指甲,一点一点的筹谋。

一切,都得慢慢来。

希望不久之后,自己做事情,不再单打独斗,有一群人帮助自己。

不过这些事,都要慢慢来,先不着急。

宁奕殊现在,还是先解决宁卫东吧。

她让陆岩误导宁卫东,暗示对方其实真的有敌对势力捞他的,让其不念宁卫国的情。

果然宁卫东这人,就是喂不熟,反咬宁家一口。

现在,宁奕殊拜托萧子华帮忙,再次引导宁卫东,让他彻底疯狂,走向灭亡。

陆岩去做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他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宁奕殊怕耽误事。

而且萧子华是部队上的人,做起假来,更加可信。

“嘎——”

宁奕殊正畅想这未来呢,汽车嘎吱一下急刹车。

宁奕殊被颠的头碰在前座上。

她捂着脑袋问:“怎么回事?”

“大小姐,有人拦车!”陈永清指着前面。

宁奕殊定睛一看,张翠芬张开着胳膊,烂在车的前方。

见车停了,张翠芬过来拍打车门:“谁在里面,给我下车!”

宁奕殊看看周围街景,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家的街口,街坊邻居在不远处观望。

不用问,张翠芬肯定是想进宁家,没进去。

陈永清推开车门,下车:“你是谁,为什么拦我们的车,真撞上你知道后果吗?”

“有本事你撞死我呀,撞死我你们家就得赔钱,我知道这车是宁家公司的,你让车里的人出来,别当缩头乌龟!”张翠芬嚷嚷。

昨天宁卫东找她要张海联系办法,张翠芬就感觉不对经。

她苦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张海。

出来一打听,钱多家被人踹了,张海肯定也被抓走。

张翠芬急的腿都软了。

大哥被抓了,家里人可怎么办?

怎么今年这么倒霉呢,喝凉水都塞牙!

张翠芬没敢告诉刘金花,自己急得团团转。

上次宁卫东来家里,说去了北站做站长。

张翠芬联系北站,宁卫东刚回去,电话里乱哄哄,听不太清楚。

她就听见张海是被宁奕殊搞进警局的。

这小妮子,怎么那么坏呢!

她跑宁家来,结果宁卫国在家,门口两个保镖,她连院子都进不去。

张翠芬就在胡同口等。

她不信等不到一个宁家人。

现在她终于等到一辆车,挂的车牌她眼熟,肯定是宁氏企业的。

管它里面坐的是谁,先拦下来再说!

张翠芬疯狂拍打车门:“出来,下车!不下车,我就天天在宁家门口吆喝你们,看谁丢人!”

宁奕殊不可能下车。

她下车干什么?

是接受张翠芬的辱骂,还是面对张翠芬的诡计?

这是大街上,周围都是街坊邻居,张翠芬跟宁卫东没离婚,名义上还是她的长辈。

宁奕殊怎么做,都不对。

所以她不下车。

张翠芬是谁呀,让她下车就下车!

车窗上有车膜,颜色暗,从外面看不清里面。

张翠芬把脸贴到车窗上往里看:“你下不下车!”

她还试图拉车门。

好在车门锁着,拉不开。

宁奕殊没搭理她,敲敲车窗,示意陈永清赶紧回来。

陈永清重新坐回驾驶座,确定车门都锁死,紧张的问:“怎么办,要下车吗?”

下车是根本不可能的:“开车,撞她!”

陈永清:“……”

虽然听着恐怖,可他还是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真要开车?万一撞了人……”周围人都看着呢,这是故意撞人,算的上谋杀了。

宁奕殊冷冷一笑:“你撞,她要是真想死,就不是这个闹法了。”

“你开,没事!”

张翠芬就是想要张海出来,想宁家赔钱。

呸!

陈永清抓紧方向盘,脚下开始踩油门。

车辆缓慢行驶,张翠芬差点被带倒。

“有本事坐车,你倒是有本事露面呀,宁家人是不是都爱当缩头乌龟?”她还在叫嚣。

“开快点,撞她,快!”宁奕殊面色阴冷。

陈永清一咬牙,加快车速。

张翠芬拦在车头前,不相信真的会撞她。

152宁奕殊开始布局

张翠芬以为汽车不敢撞她,结果人家一直不停。

她害怕了,下意识往旁边躲,车辆迅速驶过,真的没减速。

“你们欺人太甚,天杀的宁家,你们真要把我们张家赶尽杀绝吗?”

她坐在地上哭,却不说事由,只扬声叫骂。

不明真相的街坊,纷纷围过来:“翠芬呀,到底出了啥事呀?”

“就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回家慢慢说。”

张翠芬说不出口。

张海被警察抓,肯定有事,她说了就不占理了。

所以她就哭,哭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对不起,请让一让。”宁奕殊离开没多久,就从胡同里跑出两个男人。

这两,就是刚才拦在宁家门口,不让张翠芬进去的人。

有街坊大着胆子问:“你们家到底怎么了?”

“张海是人贩子,拐卖人口好多年,被警察抓了。这位想让宁总救她哥哥,宁总不答应,她就来闹!”其中一个男人,认真的给大家解释。

另一个,架起张翠芬:“走吧,别哭了,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哥不是人贩子!”张翠芬丢人,嘴还硬。

保镖说:“怎么会不是呢?这案子特别大,审判之后就会上新闻的,到时候大家一看就知道了,瞒不了人。”

众人哗然。

张翠芬直接不敢哭了。

宁家人还真是心狠,竟然当众把他哥的底给漏了。

她再哭,丢人的就是她。

张翠芬又没啥注意,半推半就被两个保镖拽到了一辆面包车上。

他们直接把张翠芬送回了张家。

张家现在,正被好多人围着,其中有厂里的领导。

他正在说话:“我说,你们赶紧的,后面很多人等着分房子呢!”

刘金花挡在门口:“我男人没回来,等我男人回来再搬!”

“他要是不回来,你们是不是就不搬了,厂里都宽容你们几天了?”

“刘金花,做人要有点脸皮,平时您们占厂里便宜,我说过什么没有?”

“你们家已经不是厂子里的人了,现在厂里要收回房子,不为过吧?”

刘金花哭闹:“你们跟旧社会什么区别,让我们搬走住大街吗?”

厂里领导坚持己见:“我知道张海在城外置办了院子,你们搬过去不就行了。”

那院子,说是城郊,其实距离城里有十公里路呢,就是乡下。

刘金花不搬:“不搬,我妈不能动,我也病着,就翠芬一个人,还带着孩子,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呀!”

厂里领导一挥手:“没事,我带人来给你搬家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精壮的小伙子。

刘金花拦不住了。

远远看到一切的张翠芬,慌了。

她喊着“嫂子”要冲过去,帮忙拦那些搬家的小伙儿。

一个保镖抓住她胳膊,说:“张女士,我们宁总说了,这是给你的警示,如果下次再敢骚扰宁家任何一个人,他会让你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张翠芬打了寒颤。

宁卫国太狠了。

她不敢说话,但目光里明显是怕了。

保镖这才松开她的胳膊,推她离开。

张翠芬踉踉跄跄,头都不敢回。

两个保镖开着面包车,拐个弯,停在一辆黑色小轿车前。

小轿车窗户摇下来,露出宁奕殊那张明丽的脸庞:“都处理好了?”

“是的。”

宁奕殊点点头:“都回去吧,我也回去!”

她本来打算找完萧子华,去买套房子的。

做局引宁卫东上当,得有好处吸引着对方。

现在宁卫东,想要的大概就是官复原职,和有套自己的房子吧?

官场上的事情,宁奕殊做不到。

但是一套房子,她可以。

现在张翠芬来耽误她时间,真是讨厌死了。

宁奕殊不想在张翠芬身上浪费时间,她的目的一直都是宁卫东。

她打着宁卫国的旗号,直接给厂里举报张海拐卖人口被抓,并用宁卫国的名号施压,逼着张家搬家。

一个小小的轴承厂,一连出两个犯罪分子,社会影响太坏!

厂里本来就要撵人,一听宁卫国名头,没有再犹豫,直接带着人就来了。

张家搬家,只是个小插曲,无伤大雅,宁奕殊又可以腾出脑子,想在哪里买房的事情。

现在老百姓还没有买房意识呢,买房子的都是大老板。

等以后老百姓知道买房子了,房价涨的不像话,所以说先发财的,永远都是那些脑子活、看的远的人。

等全国老百姓开始疯狂炒房,其实房地产市场已经呈下滑趋势,想在这块捞钱不容易了。

试想,除了那些拆二代,有几个普通老百姓是靠买房卖房,往上跨一个阶级的?

没有!

一个也没有!

全都是资本家牵牛,老百姓拔栓。

宁奕殊不为宁卫东,为了投资,也考虑购买两套房子,重生女不都这么干吗?

上辈子,s市新开发的楼盘,哪里最好最贵呢?

想着想着,陈永清已经把车开到了家门口。

宁奕殊脑子里想着事儿,迈进客厅。

宁卫国刚挂完电话,喊住她:“奕殊!”

宁奕殊是真没听见。

“宁奕殊!”宁卫国提高了声音。

这次宁奕殊听见了,却装听不见,继续往楼上走。

宁卫国脸色不好看。

一旁削水果的宁可欣,赶紧起身拦住宁奕殊:“姐姐,爸爸叫你呢。”

宁奕殊脸上一凝:“宁可欣,你还想跟我好吗?”

“啊?”宁可欣一脸懵逼。

宁奕殊推开她:“想跟我好,就站在我一边。如果你为难,我也不强求你,起码不许阻碍我!”

“……”宁可欣胳膊耷拉下去。

她肯定要跟姐姐好,可是爸爸要管她吃喝呀,正儿八经的衣食父母呀。

哎,夹在中间好为难。

宁奕殊一昂头,抬脚上楼梯。

“是不是你给轴承厂施压,让他们撵张家的?你还允诺,说宁氏企业要给他们投资?”宁卫国见她不搭理自己,伤心之余,直接问道。

宁奕殊顿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看了宁卫国两眼。

“是,反正你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与其给那些不念恩的白眼狼,救一救濒临破产的企业,帮助行将下岗的工人吃上饭,难道不好吗?”

宁卫国说:“咱们企业是纺织类,他们是轴承,我怎么救?”

“那我不管了,我又不是企业家,你自己考虑!”宁奕殊甩下这门一句,就上楼了。

她是故意的。

反正许诺的资金也不多,不伤宁卫国半分。

她就是出口气,给对方找点事儿干,别一天到晚盯着自己,免得发现自己的动作,从中作梗。

宁奕殊不信任宁卫国!

153秦连长说他吃醋了

秦朗到连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战士们都睡了。

小七知道他回来,把宿舍里收拾了一遍,一直抱着花花等着。

秦朗跳下车,安顿好一切,才大步流星回自己的屋子。

小七高兴坏了:“连长,你可回来了!”

秦朗声音低沉:“发生了什么?”

小七将兜里手绢掏出来:“瞧,这是宁大夫给萧子华的。”

秦朗低头一看,愣住。

手帕是蓝底方格,他见过,萧子华的。

秦朗不动声色接过去:“然后呢?”

“然后宁大夫让萧班长给她电话,晚上七点萧班长打过去了,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小七着急呀。

萧子华打电话,开始还没什么,后来直接捂着听筒不让听了,神情变的特别深沉。

肯定有问题。

“秦连长,”小七蠕动了嘴唇:“要不,我去把萧班长喊出来。”

“不用!”秦朗知道小七想歪了。

萧子华不是那种人。

不过宁大夫会有什么事情呢?

…………

萧子华睡的正香,突然感觉泰山压顶。

他一下子惊醒,发现一双亮晶晶得眼睛正在夜色中,凝视着自己。

“妈呀!”他鲤鱼打挺,就要往上起。

秦朗一把将他摁下去,低声说:“悄悄出来,别惊动其他人。”

“嗯,嗯!”萧子华一身冷汗。

秦朗啥时候摸过来的?

太吓人了。

萧子华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秦朗在门口等他。

见他出来,点点头,一句话不说,扭头就往外走。

萧子华心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喘。

啥意思?

大半夜的搞这一出?

仔细想一想,没得罪他呀。

等萧子华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跟着秦朗,走到了训练场地。

他问:“秦连长,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我汇报吗?”秦朗的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

萧子华:“……”

他睡的迷迷糊糊,脑子还卡着壳呢。

汇报什么?

“哦!报告连长,宁大夫安全送到家里。”萧子华打了个激灵。

秦朗皱眉:“只这么多吗,她家里没什么反应吗?”

宁大夫可都被绑了。

家里就不惊慌、不着急、不跟宁卫东起冲突?

萧子华心里一惊,完犊子!

忘了正事。

他赶紧说:“秦连长呀,我就等你回来说呢,你可不知道,宁大夫受老委屈了。”

萧子华把宁家情况说了一通,说完偷偷瞄秦朗神色。

秦朗不高兴,并表现在脸上。

萧子华一颗心,跳呀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连长,你说宁家人坏不坏?”

秦朗默了默:“坏不坏是他们的事儿,宁大夫找你什么事?”

萧子华一拍脑袋。

这猪脑子。

他说:“报告连长,宁大夫让我帮忙。”

帮啥忙?

就是冒充敌对势力,勾搭宁卫东上当。

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做,宁大夫没说。

萧子华又将前前后后的因果,仔仔细细给秦朗顺了一遍,再三确认没少什么东西,才放了心。

秦朗听后,一直没说话,脸隐在暗影里,也看不出情绪。

萧子华不敢喘气,小心翼翼:“秦连长,你说咱帮,还是不帮?”

“帮!”为什么不帮。

不过帮忙的人,不能从他这里出,违反纪律。

秦朗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秦连长,你是不是怕违反纪律?你别只把视线,放在咱们连队呀。”

萧子华看出端倪:“你自己现在就是个普通的部队干部,手里根本没有规则之外的势力。”

“可是秦连长,你外公有呀,知道你不想用你外公的势力,可是你们关系在这,撇不清的!”

秦朗自己考军校,下基层锻炼,全靠自己实力,为的就是证明自己。

所以外公的势力,他从来没有用过。

但是现在媳妇要帮忙,不用不行了。

秦朗不是迂腐的人,其实除了感情,他脑子还是挺灵活的。

他点点头:“嗯,明白了。”

他是用外公的人帮媳妇的,不是帮自己,不算没骨气。

嗯,就这么办!

秦朗决定现在就去调人。

“去吧,去吧。”萧子华挺高兴,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刚要转身的秦朗,突然停住,掏出一条手帕:“你的?”

“呦,怎么在你手里呢?宁大夫给你的?你们俩偷偷见面了?”嘿嘿,秦朗不会是那种闷着骚的人吧?

厉害厉害。

萧子华伸手去接手帕。

秦朗将手帕收回去:“宁大夫为什么用你的手帕?”

“她哭了,我得替你哄呀。”我去,什么意思?

秦朗又问:“那宁大夫为什么来营地找你,不找我?”

“……”你不在好不好!

“你知道我这次,给你争了份二等军功吗?”

“……”然后呢?

“我吃醋了,你去跑五圈,让我消消气吧。”秦朗说的特别坦然。

“……”萧子华心里mmp。

今天只让跑五圈,而不是十圈,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呀?

他老后悔了。

上学的时候,他就不该多事欺侮秦朗。

不欺侮秦朗,就不会发现秦朗被他妈虐待。

不发现秦朗被他妈虐待,就不会同情他。

不同情他,就不会成为朋友。

不成为朋友,就不会被焉坏的秦朗压制这么多年,更不会被老爷子逮住,替秦朗找对象。

总之,一切缘起,都是因为萧子华心太好。

做个好人,真的好难!

萧子华流着眼泪去跑圈。

…………

北站。

宁卫东夜不能寐。

能睡着才怪。

他现在,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

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

他要怎么过,怎么活?

只恨宁卫国太狠心。

明明是第三方敌对势力救自己出来,宁卫国却冒领功劳,断了他的青云之路。

现在更好,为了一个丫头片子,直接将他扫地出门!

宁卫东心里不服!

“宁站长,睡了没有?”门外,值班的工人来气敲门。

宁卫东不耐烦:“又怎么了?”

工人压低声音:“站长,有货车靠站了。”

宁卫东:“……”

“靠就靠,喊我干什么?”一个小站,一天天破事可真多。

工人嘿嘿一笑:“您出来,就知道了。”

154宁卫东不亏是伪君子

宁卫东穿戴好,走出宿舍。

门口除了工人,还站着一位小个子、平头、工装、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

宁卫东认识他。

这是北站的副站长,姓杜,叫杜清,在北站工作十几年了。

见宁卫东出来,杜清点头哈腰:“宁站长,有货车来了。”

“嗯。”宁卫东不明白,货车来,为什么要喊自己。

不过他不能问,免的露怯。

杜清见他不动,迟疑一下,又说:“站长,这列货车,是从西省来的,运的全是煤炭。”

“来就来,你们该给供给的给供给。”这点事还要汇报?

杜清仔细观察了下,看出宁卫东是真的不明白。

他目光闪了闪,朝那位工人打了个手势。

于是工人转身,慢慢走到一个背风处,远离两个人的视线。

宁卫东皱了下眉头,情知不对,却不动声色。

杜清凑过去,压低声音:“宁站长,您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宁卫东心里越发感觉诡异。

杜清笑了:“宁站长果然是局里来的,高风亮节。”

“宁站长,听说你现在没有地方住,手里缺钱,我给您送点?”

黑色里,宁卫东的目光微微发亮,心中抽一口冷气。

他跟杜清,根本不熟悉好吧:“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不是我的钱,是您的。”杜清笑着说:“宁站长,跟我来。”

宁卫东站着不动。

杜清又冲他招手:“来呀。”

宁卫东决定跟着去看看。

杜清领着宁卫东,来到北站食堂后厨。

那位工人,远远跟着两人。

一转到食堂后面,宁卫东冷抽一口气:“今年咱们北站,大夏天,进这么多碳吗?”

杜清笑:“可以说是咱们北站买的,不过还没付钱,您可以先把它们收归库房,等秋冬朝局里申请,购买这些煤炭。”

“……”怎么听不明白呢?

“宁站长,这么说了吧,这些煤炭,是我检查刚才那辆煤炭专列的时候,每辆车皮弄一点,一点一点积攒的。”

“您别怕,每辆车皮那么多吨,少个一星半点没谁看出来。”

“这些煤炭现在,就是无主煤炭,您给上级申请购买也行,自己处理也行,反正最后钱,都是进您的腰包。”

宁卫东大吃一惊:“你这是犯罪!”

杜清一愣:“宁站长,我是为了您呀,您现在正缺钱,这些无主煤炭正好可以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宁卫东气的浑身抖:“胡闹!这种薅羊毛的事情,你怎么能做的这么坦然?”

“以前的站长出事,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蛀虫!”

“岂有此理,我正准备调查呢,你们就撞枪口上了,你被停职了!”

他说完,怒气匆匆的转身就走。

这个杜清,不能留!

他跟雷寺仁,警察是私下找抓捕的,并没有公开。

就是单位,也只是知道纪委来调查一番,并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因此他来北站,大家都以为是他的后台雷寺仁倒台,被发配出来。

而这个杜清,明显知道些什么。

否则怎么解释的清楚,他知道自己现在没地方住、缺钱?

对方肯定是调查他,然后看到自己被赶出宁家。

宁卫东对杜清这种媚上的人,特别的熟悉,就像看到了自己个儿。

他可以这么对别人,但不喜欢被人这么对待。

杜清那边,也傻了。

北站前任站长出事之后,就一直没再派任站长。

杜清一直活动,以为自己能转正。

结果直接空降一个宁卫东。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杜清把持北站多年,把这里弄的乌烟瘴气。

他害怕宁卫东找自己麻烦。

于是杜清跑出去打听了一圈,发现对方被纪委和警察调查过,而且碰巧知道宁卫东和他哥决裂,被撵出来了。

这可是千金难寻的好时候。

如果能把这任站长同流合污了,他的副站长就还能坐稳。

结果,不清白的宁卫东,突然一身正气。

这不科学!

他一咬牙,追上去:“宁站长,你何必这么激动呢?你处理我,总要有个理由,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对方竟然矢口否认了。

宁卫东脸一拉:“那些煤炭,足够说明问题!”

杜清笑:“嘿嘿,宁站长,货车一过,来来往往,总会散落点。”

“我收集散落的煤炭,您该表扬我节约的。”

这话就很无赖了。

宁卫东没想到,这辈子在北站,遇到了厚脸皮的对手。

他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闪了闪,冷笑:“你说的对,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但是你记住,休想用你的脏手玷污我,我会盯着你,直到你犯错!”

杜清慢慢停下脚步,抄手看宁卫东走远。

如果在平时,宁卫东可能不会发什么大脾气。

他自己还不是清白的呢。

关键今天,宁卫东被撵出来了,心里不服气。

宁卫国撵他,他当时的气没发出来,杜清撞枪口上了。

其实一回到屋里,宁卫东就后悔了。

得罪站里的恶势力,以后他工作怎么展开?

难道真的,靠领死工资过一辈子?

宁卫东怎么会认命呢?

所以,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宁卫东起来,洗脸刷牙,去食堂吃早餐。

他没有看见杜清,看到了昨天那个跟着杜清的工人。

宁卫东冲他招手:“过来。”

那个工人过来:“宁站长。”

“你叫什么?”

“王永顺。”

“哦,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多少年了?”

“二十年了吧,一直搞铁路维修,最近两年在站里干点杂活。”

“嗯,会开车吗?”

“会!”

宁卫东点点头:“嗯,公车开上,我去局里一趟。”

王永顺吓出一身冷汗:“站长,我就是个普通工人,副站长让我干活,我肯定不敢不听呀。”

宁卫东不耐烦:“我没说你错,只是让你开车。”

“真的?”王永顺愣了愣,他也看不出来宁卫东是不是说谎。

反正给命令,他就得听着。

王永顺心里七上八下,去开站里的公车。

宁卫东冷冷一笑。

昨天他就观察了,这个王永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让干啥干啥,听话!

杜清要铲除,干活的得留下!

155敌对势力找上门

宁卫东要公车,是跑去局里找领导,再搞搞关系。

结果可想而知。

领导让他认清楚现实,以及自己现在位置怎么来的。

宁卫东出了局大门,脸拉的特备长。

王永顺问:“站长,咱回去吗?”

“去宁家!”他不能一辈子就这么着了。

算算时间,宁奕殊应该去上班了。

宁卫东要去家里,找宁卫国服个软,实在不行就找老太太哭一哭。

宁卫国不管他,老太太手里还有钱呢。

有了钱,他就能上下活动。

宁卫东来到宁家大门口。

院门紧闭,他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转不动。

宁卫东心一沉,又使出全身力气,门锁还是转不动。

“宁站长,干嘛呢?”王晓琴挎着菜篮子,出现在他身后。

宁卫东没好气:“我回自己家!”

王晓琴还记着之前,宁老太太和宁卫东要搜她身的时候呢。

她冷笑:“你家,脸那么大呢,这明明是宁总家!告诉你,门锁你一离开我就给换了,你进不去!”

“你算老几呢,家里还有我东西呢,我拿东西不行吗?”宁卫东恼羞。

王晓琴当着他的面,掏出新钥匙,扭动门锁。

“啪嗒”门锁开了。

宁卫东急着就往里挤。

王晓琴推开他,朝里面喊:“出来个人!”

一个保镖探出头,看见宁卫东,表情立刻变的警惕。

王晓琴说:“把宁站长的行礼拿出来!”

保镖立刻关上门,不放他们进去。

没一会儿,保镖提着一大一小行礼箱出来,二话不说放在门外面。

宁卫东脸红成了猴屁股:“我看我妈,你们得让我看我妈吧?”

他知道宁卫国不会贪自己的钱。

可是他的存折,早被张翠芬那败家娘们给拿走了。

他无家可归,还能住宿舍。

没有钱,吃什么喝什么?

“老太太这个时候,已经睡了,不见人,你回去吧!”王晓琴挤进院门,直接甩上门。

大小姐吩咐了,看见宁卫东,能刺激就刺激。

她赶着做午饭,今天先便宜宁卫东了。

不过就这样,宁卫东已经火冒三丈。

这是想逼死他呢!

一定是!

宁卫国,你当真欺人太甚!

宁卫东咬牙切齿,提着行礼走出胡同。

王永顺一瞧,跑过去:“宁站长,需要帮忙吗?”

“你说呢,这么多行礼,让我一个人提?”没有公子命,宁卫东的公子脾气倒不小。

王永顺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一手一个行礼,给他提上了车。

然后,他又问“站长,现在咱们回去吗?”

“嗯!”不回去还能去哪?

宁卫东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站长了。

车辆开出城区没多久,一辆轿车就跟上了宁卫东。

开始他没在意,后来无意看了一眼后视镜,才发现不对。

“那辆车,是不是从城里就跟着咱们?”宁卫东问。

王永顺看了看:“没注意。”

宁卫东:“……”

算了,笨点好在掌控,别的也不要太强求了。

宁卫东自己注意那辆车。

他们快,对方也快;他们慢,对方也慢;他们拐弯,对方也拐弯。

说是跟踪吧,又不怕被人发现。

说不是跟踪,却跟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

宁卫东害怕了。

这谁呀?

不会是宁奕殊那小妮子,派人来害他的吧。

怎么害呢?

伪造车祸吗?

宁卫东眼皮子直跳:“停车!”

王永顺不知所以然,赶紧踩刹车。

他们车停了,对方车也停了。

不远不近的,特别像挑衅。

宁卫东跳下车,直接走到对方车辆前。

朗朗乾坤,他害怕什么?

宁奕殊那丫头,不是最喜欢正面刚吗?

今天宁卫东,也要正面刚,看宁奕殊敢不敢下黑手!

宁卫东抬起手,正要敲对方车门,人家车窗自己摇下来了。

前面是西装革履的司机。

后面座位,也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姿笔挺,神情严肃,一看就不像个社会人。

“你们……”

宁卫东话没说完,后座那位先开口:“上车。”

“……”宁卫东不敢呀。

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直接把宁卫东推了进去!

王永顺一瞅,不对劲,也跟上来。

司机拦住王永顺,递了一跟香烟过去。

王永顺:“……”

客气。

他跟司机两个人,互相借火,靠着车抽起烟来。

宁卫东生气,又不敢说,靠着男人的半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车里空气太冷,他口干舌燥的。

男人侧过身子,朝宁卫东伸手:“本来要去北站找你,结果被你先发现了。那就先打个招呼,宁站长,我叫司磊。”

宁卫东愣住,手都忘了伸。

司磊勾起嘴角,笑说:“怎么,宁站长,我两次捞你出来,连手都不跟我握吗?”

“……”

犹如千重雷电,在宁卫东头顶炸开。

司磊。

两次捞他出来。

第三方敌对势力。

他们主动找上来了!

宁卫东咽口水,不敢置信。

他下意识的伸手,对方用力摇了摇,捏的宁卫东有点疼。

宁卫东真切的感觉到,这不是梦。

他心情激动,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万一是假的呢?

宁奕殊那丫头片子,狡猾的很。

宁卫东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好运气。

步步为营,才有好运气!

主动上门的,要警惕。

宁卫东冷冷说:“是我哥捞的我,你到底是谁?”

司磊看着宁卫东,打量半天,哈哈大笑,笑的宁卫东心里越来越慌。

“宁站长,你真是个妙人,怪不得上面看中了你!”司磊一伸手,从旁边公文包掏出一份资料。

“宁卫东,男,四十二岁,本科毕业,就职于某某局,能力卓越,时运不佳。”

“某年某月,跟上司雷寺仁国外考察,帮对方付赌资十二万。”

“某年某月,帮上司雷寺仁拉皮条,前后祸害了四五个小姑娘。”

“雷寺仁已经判了,开除公职,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而你,宁卫东,他的帮凶,不也该在牢里蹲一辈子吗?为什么还能活着出来,保住公职,混了个站长当?”

“你哥哥只是个企业家,他怎么那么大的本事,为你翻案,你难道不怀疑吗?”

宁卫东满头是汗。

对方调查他,而且对他的过往,一清二楚。

他还是不肯相信:“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哥确实是企业家,可不是普通的企业家,他背后是顾军长!”

156宁奕殊要祈愿

宁卫东不相信司磊,质疑对方所说,还拿出顾绾父亲顾军长说事。

司磊从鼻子里冷哼一下,不屑的说:“宁站长,顾军长已经隐退了,势力不比当年。”

“他一儿一女,女儿死在你们宁家,儿子是个书呆子,只知道研究武器,不通人情世故。”

“这个社会,踩低捧高,你以为还有谁能买顾军长的面子,不顾自己的乌纱帽,去保你这个败类?”

“……”对方说的毫不客气,宁卫东脸都红了。

“我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往,宁站长,顾军长的势力,我们势必要吞下去!”

“上面很欣赏你的狡猾,希望你能配合,将有可能是顾家最后退路的宁卫国,给整没了。”

宁卫东的心,跳的慌。

对方每一句,都说到他的心坎里。

可是他不能轻信,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宁卫东装作很生气:“不许你污蔑我哥,我不相信,我不会配合!”

司磊有点不耐烦。

他说:“宁卫东,装什么呢,你三番五次害人家姑娘,被你哥撵出来了。”

“我们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想升官发财,有的是人愿意。”

宁卫东冷笑:“那你们去找别人,找我干什么?想搞垮他的企业,找市里领导岂不更方便?”

对,没错!

为什么要找他。

找他整垮宁卫国,还得费老大劲儿

司磊沉默一会儿:“上面的心思,岂是你这种人能猜中的。他们就喜欢玩猫抓老鼠,太容易,没乐趣。”

他直接扔给宁卫东一张信封:“我们捞你出来,也不是说用就用的,还要对你考验。”

“这里有你的考验任务,若是想好了,就去联系我们的人去做。”

“宁站长,有句话说青云直上,现在青云给你铺好了,上不上,你自己掂量。”

司磊说完,敲敲车门:“让宁站长下车!”

司机立刻扔掉烟头,把宁卫东拽了出去。

司磊的车,直接掉头,离开了这条公路,并没有继续跟踪宁卫东。

宁卫东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捏着那张信封。

他害怕是假的,可是看上去又那么真。

所以,到底该不该相信?

…………

部队军事演习,是一种综合性训练。

在和平年代,可以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营地为这次演习,准备了很久,现在全营都在紧张的布置中。

秦朗也在本连,召开了会议。

“这次我们七连,和四连进行的演习,是登陆演习。也就是说,在规定的时间登陆到规定的目的地,且损失没有超过标准,就被视为胜利!”

“我们七连的任务,就是保护住阵地,不让四连攻上来!”

“为确保安全,你们必须严格听从命令,令行禁止,我让打就打,让停就停,明白吗?”

“明白了!”大家异口同声。

秦朗满意的点点头:“各班准备,八点集合!”

“是!”

大家冲出会场,迅速跑去各班安排工作。

“连长,电话。”小七跑来,喊他接电话。

秦朗大步过去,接通电话:“谁?”

“连长,鱼儿上钩了。”是司磊的声音。

秦朗勾起嘴角:“照计划进行!”

“是!”对方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

司磊是秦朗外公,韩军长的人。

因为也在s市,就被委托照顾秦朗。

秦朗从来没有找过他。

这次找他,是考虑到司磊跟他不是一个系统,平常也不联系,如果宁卫东查,也不会查到秦朗和宁奕殊头上,可信度更高。

再说,司磊那个系统,直属于外公领导,纪律上可以灵活处理。

秦朗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将宁奕殊的请求,转手交给了司磊,一点也不怕对方告诉外公。

反正这个媳妇,他娶定了!

…………

司磊那边挂掉电话,对面前的人说:“配合宁卫东行动。”

“是!”对方立正敬礼。

宁奕殊的要求很简单,引对方上钩,成功换了宁卫国的货就行。

对司磊来说,太小儿科了,他都不屑于乔装打扮,直接以真实姓名示人。

司磊只奇怪一点,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秦朗竟然为了女人,跟他联系。

他偷偷调查了宁奕殊。

对方跟秦朗认识,纯属意外,没有预谋。

小姑娘也敢爱敢恨,眼睛里不揉沙子。

就是对方,没有表现出多喜欢秦朗。

感情他们家秦连长,单相思的面大。

哎,还是不告诉韩军长了。

免的恨铁不成钢,再把他老人家给气病喽。

…………

宁奕殊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萧子华后来回话了,宁奕殊立刻把前期计划和新房钥匙给了他。

然后,就没了然后。

宁奕殊这几天,煎熬的呀。

“听说没,最近水陆寺来了个会念经的和尚。”她准备下班呢,听见有病人一边议论。

“那咱们一会儿去拜拜,希望老人家病能好。”

“走走走,这几天正好有法事,还有斋饭。”

“那肯定好吃,一起去。”

宁奕殊:“……”

所以关键,是斋饭吗?

以前她对这种迷信行为,是不屑一顾的。

不过自己重生怎么解释呢?

所以宁奕殊对有神论,不是那么抗拒。

头顶三尺有神明,有点敬畏总归是好的。

宁奕殊收拾东西下班,陈永清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上了车,陈永清问:“咱直接回家吗?”

宁奕殊一转头,正好看见那两个议论水陆寺的病人走出来。

她也想跟着去。

宁卫东,到底有没有按照计划,往深渊里迈步呢?

“陈永清,去水陆寺!”她说。

陈永清一愣:“你啥时候信佛了?”

“今天!”

…………

水陆寺果然有活动。

外来和尚会念经,寺里比往常多了好几倍的人,其中还有年轻的小媳妇。

寺庙前后三进院,一进来抬头就是个观音菩萨像,其身后才是大雄宝殿。

大家都聚集在这里活动。

有烧香拜佛的,还有求姻缘的,更有唱经词的。

反正很热闹。

一个小和尚见宁奕殊走进来,左看右看,一副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样子。

他双手合十迎上来:“施主,您是来参观,还是祈愿?”

“祈愿!”寺庙有什么参观?

来都来了,宁奕殊总要做点什么。

157心诚则灵

小和尚笑呵呵:“祈求姻缘吗?施主直接拜观音菩萨就行。”

宁奕殊也不懂,两辈子第一次进寺庙。

她迟疑一下,问:“我不求姻缘,想求个心想事成,也拜观音吗?”

“观音菩萨有求必应,施主心诚,肯定能达成所愿。”小和尚说:“如果施主烧个高香,菩萨能提早感应到您的心愿,帮你达成。”

“高香哪里请,怎么请?”

“高香三十块一支,施主我带您去。”小和尚眼睛一亮。

宁奕殊:“……”

呵呵。

算了,花钱买心安。

她请了一支高香,点燃后插在观音菩萨像前。

宁奕殊有样学样,跟别人一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嘴里喃喃有词。

小和尚有拉来一个客户,帮着对方把高香插到观音菩萨像前。

一回头,看到宁奕殊还跪着。

现在年轻人,很好这么虔诚的。

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是求姻缘,又是求什么呢?

小和尚就是小和尚,好奇心比老和尚旺盛。

他偷偷往宁奕殊前面凑了凑,竖起耳朵,然后:“……”

只听见宁奕殊嘴里念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希望宁卫东早点死,快点死,赶紧死,死的不能再死!”

就这一句,她翻来覆去,跟复读机一样,一直循环播放不停。

小和尚想哭。

这是寺庙。

小姑娘求的这是啥呀?

“施主,菩萨听见了,您先回去吧?”不能让师傅知道,师傅知道肯定骂他胡乱拉客人。

宁奕殊睁开眼:“啊?菩萨这么快就能听见了吗?”

她以为要念道一百遍呢。

小和尚点点头:“嗯,念一遍,菩萨就感应到了,您请回吧。”

赶紧走,赶紧走。

哪里有到寺庙来情愿死人的。

“我还没吃斋饭呢。”跪了半天,宁奕殊饿了。

小和尚:“……”

…………

宁奕殊没吃上斋饭,小和尚说要等到晚上八点呢。

那她等不了。

五点宁氏企业的货,就要装车运走了。

她得回家听消息呢。

宁卫国最近一直没有去上班,就留在家里,妄想缓和同宁奕殊的矛盾。

奈何宁奕殊根本不搭理他,还给他找了个投资项目。

轴承厂的厂子,天天登门拜访,把他给缠的头疼。

最后缠的没办法,宁卫国找了关系,从别处直接给轴承厂引进了两架进口车床,就当赞助了。

轴承厂厂长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宁卫国生气,对财务科长老高说:“他们是缺技术缺资金的事儿吗?根子烂了,早晚要申请破产!”

老高笑一笑:“老企业了,作风沉珂,肯定比不过有干劲的私企,就看上面要不要他们。”

“咱不说他,您这样扔出去几十万,咱们企业得干多久才能挣回来呢。”

宁卫国有气说不出,这都是宁奕殊给他整的事儿。

偏偏他现在,要做个好父亲,不能生她气。

“新生产线不是已经出货了吗?今天有两个火车皮的货,你记着把尾款讨回来。”

老高点点头:“好。”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老高提起公文包要赶回去加班。

陆岩不在,老高还分担了他秘书的角色,财务秘书两边倒,累的够呛。

宁奕殊风风火火冲进屋,看见老高一愣:“高叔叔,您在呀。”

老高知道家里的事儿,立刻眯起眼睛笑:“奕殊呀,下班了,吃饭了没有?”

“没呢,高叔叔吃完饭再走。”宁奕殊客气一句。

老高笑一笑:“不吃了,公司忙着呢。”

两父女闹别扭,他在这吃饭,气氛还不够尴尬的。

王晓琴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宁奕殊回来开饭。

她摆好桌,宁可欣也做完功课下楼了。

“姐姐,爸爸。”宁可欣这几天,都不敢大声说话。

宁卫国问:“小王,老太太呢?”

“宁总,老太太腰不好,今天吃了吃疼片,现在睡着呢。”王晓琴笑着回答。

宁卫国心生疑虑:“是吃止疼片,还是吃的**,为什么吃完总睡觉?”

王晓琴看了宁奕殊一眼。

宁奕殊绷着脸说::“布洛芬本来吃了就容易犯困,再加上老太太年纪大了,爱睡觉正常。”

“如果不放心,直接送她进医院,让医院天天看着她!”

宁卫国:“……”

他该高兴吗?

好歹宁奕殊跟他说话了。

宁卫国咳嗽一声,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怕一言不合,宁奕殊再摔筷子走人,就没吭声,更没有再问宁老太太的事。

王晓琴偷偷松口气。

宁老太太太能骂了,宁奕殊嫌吵吵,给她开了点镇定剂。

吃了就犯困,药剂控制好,也不伤身体。

当然这事,不能让宁卫国知道。

一家人,沉默着吃饭。

宁奕殊吃着饭,眼睛不停瞄电话。

宁可欣发现了,小声问:“姐姐,你等谁电话呢?”

心神不宁的模样,就像谈恋爱一样。

“吃你的饭!”宁奕殊肯定不能说,她等宁卫国的货出事呢。

按照约定,是今天吧?

她坐立不安,扒一口饭,看一眼电话。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宁卫国又没忍住,问。

宁奕殊:“……”

她哪有心情谈恋爱。

家里这种情况,她好意思往家领男朋友吗?

宁奕殊翻了白眼,侧身背对着宁卫国扒饭。

宁卫国:“……”

他就不该说话。

“宁总,宁总!”老高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大哥大惊慌失措跑进来。

一进屋,看到两个孩子都在,他立刻刹住车,可是难掩着急的表情。

宁卫国心里一提:“怎么了?”

“你出来一下。”老高冲他挤眼睛。

宁卫国心知不好,赶紧过去。

老高一把将他拉出屋子,开始耳语起来。

宁奕殊一推碗,摸了过去。

“货……北站、劣质……”老高的话,隐隐传入耳朵。

宁奕殊长吁一口气。

稳了!

拜菩萨,真的很管用。

宁卫东,终于朝着深渊迈步了。

宁奕殊推开门:“高叔叔,货出事了,北站不是二叔在那吗?你们让他帮忙盯着点呀!”

老高:“……”

瞒着瞒着,还是被听到了。

宁卫国:“……”

提什么宁卫东,肯定是故意的。

他黑着脸说:“奕殊,吃饭去,企业的事情你少管。”

今天宁奕殊不冷战了:“为什么不管?赞助的事儿,你不是还让我管吗?货的事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我给你说,这事儿肯定是二叔的问题,你就是养一条白眼狼!”

“你还心软,现在被反咬一口,我看你心还软不软!”

158宁卫东上钩了

老高叹口气:“宁总,这事儿幸亏发现及时,要不劣质货物运过去,咱们企业声誉就完了!”

“老高,你赶紧给销售部打电话,让他们找个合理的理由,拖延发货时间。”宁卫国能怎么办,当然是先稳住买方。

老高犹豫一下,说:“宁总,您去问一问宁站长吧。咱们货都是好的,怎么就成了劣质品?”

他也认为宁奕殊说的对,肯定中间有人捣鬼。

既然不是出在企业这里,那肯定就是北站那里有问题。

宁卫国叹口气:“你先去吧,卫东那里我记着呢。”

“宁总,你可不能再犹豫了。这手都敢伸,那就是没把你当亲人了,您再心软,就是农夫与蛇。”老高也就劝这么一句。

人家的家事,说多了也不好。

送走老高,宁卫国立刻进屋,拨通北站电话:“找你们宁站长!”

“什么,不在?让他一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是谁?我是他哥!”

“啪!”挂电话,宁卫国用摔的!

如果真是宁卫东,他真的是要宁奕殊笑话一辈子。

宁卫国一转身,发现宁奕殊不见了。

他问宁可欣:“你姐呢?”

“上楼了。”宁可欣小心翼翼回答。

宁卫国:“……”

上楼好,要不还得嘲笑他识人不清。

…………

宁奕殊之所以闹这一出,也不是让宁卫国受损失。

她安排了小金,最近多注意那么货车动向的。

宁卫东换他的,小金这边及时发现,也只是损失两车皮的货物。

这些损失,对宁卫国来说,不至于一蹶不振,但也足够他摔一跤。

如此,才能让宁卫国,真正认识到宁卫东是什么人。

这样等之后,宁卫东犯下大错,宁卫国不至于为了这个弟弟,拖累自己陷入深渊。

就是他想,宁氏企业其他人经此一事,估计也会拼命阻拦。

宁奕殊心里,又难过,又忐忑,到了楼上,摸出对讲机。

“呼叫秦连长,呼叫秦连长。”她对着对讲机轻轻呼喊。

对面“滋滋啦啦”,就是没人吭声。

算了。

宁奕殊将对讲机塞进包里。

秦朗应该回来了吧?

萧子华说部队集训呢,估计这几天不好联系,让她耐心等着就是,肯定有人配合她计划。

宁奕殊不是不放心。

她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可是秦朗不在。

秦朗什么时候能忙完呢?

…………

“站长,宁氏企业老总找你。”办公室的人,等宁卫东转回来就将宁卫国找他的事情说了。

宁卫东冷笑。

现在知道找他了?

晚了!

他点点头:“知道了,你叫王永顺把车开会了,我去城里一趟。”

他才不是回宁家呢。

宁卫东是去找司磊,递交投名状。

宁卫东也有自己的渠道。

他查到顾军长确实退休了,也查到部队一个系统,有个叫司磊的,直接听命于j城某个军长。

再具体,他也没能力查出来,不过确定司磊跟宁家,没有丝毫联系。

只要不是宁卫国,或者宁奕殊挖的坑。

宁卫东就放了心。

他按照司磊给的地址,到了一间闹市之中,隐蔽到看不见门头的咖啡厅。

宁卫东上了二楼,司磊早就坐在那里,慢慢品着咖啡。

“宁站长,坐。”司磊将咖啡轻轻放下。

二楼没有服务生,是个隐蔽的空间。

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观察到街上的情况。

宁卫东四处打量一番,坐下:“怎么称呼首长您呢?”

他还不知道司磊的军衔。

司磊笑一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宁站长,你把我调查清楚了吧,相信了吗?”

宁卫东心里一惊,对方竟然知道自己查他。

他说:“首长你说笑了,你连真实姓名都不瞒着我,说明信任我。”

“你们这么信任,我怎么好意思辜负呢,任务我照办了,只不过被对方发现,没有达成你们的预期。”

“没关系,两车皮的货,足够他忙活一阵,这是你的报酬!”

司磊直接将一件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宁卫东呼吸,一下子紧促了。

那是一把钥匙。

“这是?”宁卫东不敢去拿。

司磊笑说:“这是给你的酬劳,知道你没房子住,这是上面送你的永顺区二号院电梯洋房一套。”

宁卫东晕眩了。

永新区二号院,紧挨着老城区,,旁边是重点小学和初中,隔两条大街就是人民医院,位置优越。

虽然买的人不多,但那是老百姓不识货。

宁卫东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机关干部,当然知道房地产的前景良好。

他有心买房,可惜手里的钱,都先紧着升迁了。

如今,他走投无路,身无分文的时候,有人给扔给他一把钥匙。

拿,还是不拿?

司磊眉毛一挑:“别不好意思,拿着吧。其实你换下的那些货,都被我卖了,房子就是用那些钱买的。”

宁卫东想的不是这个。

他问:“房产证呢?”

送把钥匙算谁的。

房产证攥在手里,才踏实。

司磊脸一拉:“脸皮那么厚呢,还房产证!”

“人家楼盘都没卖完呢房产证不得卖完了集体办?”

“告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购房合同吗?因为我还不放心你。”

“怕什么呢?只要好好听话,升官发财,那是很容易的事情,还怕没有这一套房子?”

“你不是想回城继续做科长吗?没出息,科长管什么用,要做就做局长!”

“不过呢,给你跑个官,虽然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但是人家为什么要为你欠一份人情呢?”

“所以,上面说了,跑官要花费的钱,还得你出。”

“至于怎么挣钱,今天这套房子,就是给你的提示。”

宁卫东咽口水:“钱,我能挣,但是,得多少钱呢?”

“科长一个价,副局长一个价,局长又是另一个价格。”

“你自己先掂量着办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跟这种人聊下去,司磊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起身告辞。

宁卫东没有走。

等房间空无一人,宁卫东抓起司磊喝剩的咖啡,一饮而尽。

富贵险中求,干了!

159秦连长屈服在恶势力之下

秦朗坐在山头,外面演习的炮火不断,震的头顶的棚子直往下落尘土。

“奶奶个熊,四连也太能打了!”萧子华甩掉一头灰,走进简陋的指挥部。

秦朗正拿着地势图,研究地形。

萧子华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见四班班长也在,问:“你咋躲这里了,怕光荣了,见不到你家阿莲?”

“光荣了,俺家阿莲也不嫌弃俺。萧班长,这是阿莲给俺寄的煎饼,来一点?”四班班长美滋滋啃了一口煎饼。

萧子华:“……”

他就多嘴问。

四连火力一直猛烈,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

这阵地,已经守了三天两夜了。

四班班长沾着大酱,啃他的爱心牌煎饼,萧子华还真饿了:“这是战场,你带煎饼,你咋不带媳妇呀!”

四班班长:“煎饼是补充物质,可以带,带媳妇违反纪律!”

萧子华:“……”

感情纪律允许,你还真把阿莲带来。

深呼吸。

吐气。

萧子华扯起嘴角,转向秦朗:“秦连长,啥时候能结束?要不我带人偷袭四连,把张连长给活抓了!”

秦朗眼睛盯着地形图,不紧不慢:“你急,四连更急。”

他们是守阵,四连是进攻。

三天两夜了,只突破两道防线,阵地边都没摸着,四连更着急。

秦朗看了眼腕表:“距离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胜利在望!

“连长,侧方发现敌军!”三班班长跑进来。

秦朗猛得抬头:“果然!”

他就知道。

侧方是整个阵地,最薄弱的地方。

秦朗起身,踢了一脚四班班长:“别吃了,你去伏击;萧子华,去你的位置!”

张少阳最爱偷袭,刚才秦朗就在研究对方各种偷袭地点。

这次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

演习结束,秦朗成功守住阵地,还活捉了四连连长张少阳。

“老秦,丫厉害,三连胜。”被五花大绑的张少阳,走进指挥部,抱怨着说。

连着三次演习,秦朗所在的队都是大获全胜。

好在前两次,张少阳跟秦朗一个战壕,这样年底评分的时候,他总不会太差。

秦朗抬头一瞧,笑了:“给张连长松绑!”

“报告,营地来电!”一个战士走进来,递给秦朗一封电报。

秦朗接过一看,说:“你们几个,收拾下战场,把战利品杠上,我先回营地。”

“是!”

战利品,就是俘获的四连的大炮、钢枪、午餐罐头等,反正跟真的战场,没什么区别。

战利品多少,对年底连队评比,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张少阳说:“不是,老秦,收拾什么战利品,那些东西还不都是营地的,你给我留点。”

“演习演全套,私下里我请你喝酒都城,战场上必须分清敌我,全收拾了!”秦朗铁面无私。

张少阳脸一拉:“秦朗,祝你今年娶不到媳妇,明年娶不到!”

求生欲让他没敢说一辈子单身。

不过这两句,已经很严重了。

秦朗脸黑沉沉:“来人,把战犯绑了,押回营地!”

张少阳:“……”

至于嘛。

萧子华提着绳子上来,摇头晃脑:“张连长啊,张连长,你诅咒我们连长没战功,也不能说他娶不上媳妇呀。”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朗没动拳头,简直是手下留大情了。

张少阳想哭:“……”

秦朗不是对女人不感冒吗?

…………

秦朗坐着卡车,押着战利品回到了营地。

余下的琐事,自有小七等人忙活。

他直接走进了赵广荣的办公室。

赵广荣正跟人夸他呢:“小秦不错,业务水平突出,我已经打报告,给他申请功劳了。”

他对面坐的是司磊。

司磊年纪跟赵广荣差不多,三十多岁,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是级别一样。

他明天要出差,今天找秦朗,汇报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是吗,这小子不简单呢,小时候闷不吭声的,憋大招呢!”司磊听了很高兴。

他从参军,就跟着韩军长,可以说是看着秦朗长大的。

秦朗小时候不苟言笑,小毛孩子绷着脸装大人,逗起来特别好玩。

司磊每次跟着韩军长,最爱的事就是逗秦朗玩。

他也忙,虽然同在s市,但秦朗不跟他见面。

不找他,那就是没事。

小孩子愿意自己争气,那就给他自由。

所以司磊尽量不打扰秦朗。

今天亲自听到赵广荣这么夸,他有一种我家少年初长成的感觉。

大侄子出息,他这做叔叔的脸上也有光呀。

哈哈哈哈。

司磊还没高兴两声呢,秦朗来了。

“报告!”秦朗在门口敬礼。

赵广荣笑:“进来,司少校来看你呢。”

司磊是韩军长的人,赵广荣知道。

说是司磊来看,肯定是韩军长的意思。

赵广荣要将办公室让给两个人。

秦朗阻止他:“赵营长,我带司少校去我办公室!”

“那也行!”说话更方便。

秦朗转向司磊:“司少校,请跟我走。”

等两人走到门口,赵广荣突然想起一件事:“总部给你带的那些东西,都让小七堆你办公室了。”

…………

秦朗办公室,堆了好几箱东西。

司磊仔细一研究,三箱猫罐头,两箱零食点心,一瞧就不是秦朗自己用。

他嘿嘿一笑:“是送人家小姑娘的吧,是不是姓宁?”

秦朗脸红了,过去拿布把罐头箱子盖上:“你找我啥事?”

“啥事,你说啥事?你干你的工作,让你叔给你跑腿,讨姑娘欢喜,你说我啥事?”

“你不是我叔。”

“怎么不是,我喊韩军长叔,你喊我叔,没毛病!”

“……”秦朗将倒好的水,重重放司磊跟前。

司磊浑不在意,端起抿一口:“大侄子给泡的茶,好喝!”

看秦朗这欠揍的样,司磊又想逗他玩了。

秦朗说:“司少校,别乱猜,我是助人为乐,所以情况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呦呦呦,助人为乐,你叔叔我缺钱花,你怎么不给我助人为乐?”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思?想知道进展吗,想知道就喊一声叔叔。”

秦朗肯定不会喊的,司磊拿这个连哄带骗多少年了,都没能应他一声叔叔。

司磊就是逗他玩,他端起茶杯,慢慢喝水。

然后他就听见一声:“叔叔。”

“噗!咳、咳、咳”呛死他吧!

160宁奕殊的纸条

秦朗竟然真喊了。

不容易呀。

他可是从来没真的应过秦朗一声:“叔叔!”

哈哈哈哈。

这声叔叔,他能去跟韩军长手底下那些老家伙吹一年。

“哎,大侄子!”哈哈哈哈哈

司磊抬头见秦朗脸红脖子粗,嘲笑的更加无情。

秦朗周身冷气,扬声喊:“小七!”

“到!”小七进来。

“司少校呛着了,给他捶一捶!”用力捶!

小七:“……”

司磊叹口气:“走吧小七,没你啥事,我大侄子不禁逗。”

“给司少校捶!”

“走走走。”

“捶!”

“走!”

小七:“……”

放过他吧,他只是个小可怜┓┏

“好啦好啦,至于嘛,说正事!”司磊不玩了,率先举手投降。

“你女朋友的叔叔,宁卫东是吧?我给他楼房钥匙,他竟然厚脸皮问我要房产证,我没给。瞧那表情,明显不信,估计心里恨着我呢,以为上面给的好处都是我拿了。”

“你女朋友计划坑他钱,我生气,给加码了,直接在你女朋友的数上加了两倍。”

“宁卫东还问我科长多少钱,局长多少钱?”

“当旧社会买官卖官、明码标价呢,首先他思想上就长毛,不符合新时代价值观!”

司磊叨叨叨,说了一大通。

虽然都是废话,不过秦朗爱听。

司磊一口一个“你女朋友”,引起秦朗强烈舒适感。

他默默给司磊,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到对方手边。

司磊端起来,喝了一口,又说:“现在宁卫东,已经完全上钩了。”

“北站站长真是肥差,这才几天呀,房子里的家具他都填满了。”

“太贼了,宁卫东就是岳不群那种伪君子!那个副站长偷东西,他带着去抓,表面正气凛然,背过脸就把没收的东西转手一卖,玩黑吃黑。”

“这才几天呀,就给了我三十万六万快钱,要买一个副局长当。”

“这是我伪造的调令,以及他给我的银行存折!”

“你女朋友的忙,我可都帮完了,明天我要出差,你也闲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

…………

“师父师父,那个女孩又来烧高香了。”小和尚拽主持的袖子。

主持看了一眼人群,观音菩萨像前,跪着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正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烧高香不好吗?说明人心诚,明智呀,有时间多读点经书,实在不行帮师父菜地浇浇水,拔拔草。”

“不是,师父……”那女孩求的太吓人了。

观音菩萨会帮忙吗?

今天周二,寺庙除了零星几个居士,几乎没什么人。

秦朗一进来,就看到宁奕殊跪在观音菩萨像前,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一个拿笤帚的小和尚,在其周围默默扫地,不时瞥宁奕殊一眼。

宁奕殊不为所动,心无旁骛的祈愿。

秦朗勾起嘴角,走了过去。

“施主,祈愿还是参观?”烧香还是拜佛?

小和尚高兴的迎上去。

秦朗摆摆手,他是军人,只信马列,不信鬼神。

听小七说,宁奕殊每天下班都来水陆寺的时候,他还很惊讶。

最近实在忙,秦朗抽不开身,更不好意思请假。

多亏今天霍教导员家的冰箱坏了,让秦朗和小七帮他把冰箱送去修理。

秦朗终于有机会出军营,他没穿军装,特意拐了个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找一找。

果然看到了宁奕殊。

秦朗立在宁奕殊后面,他耳力好,立刻听出宁奕殊在念叨什么,脸色当即变的复杂。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希望宁卫东早点死,快点死,赶紧死,死的不能再死!”

宁奕殊觉着上次,肯定是自己拜的有效果。

虽然小和尚说不需要一百遍,可她觉着念叨一百遍,等菩萨耳朵生茧子了,说不定直接把宁卫东给收了。

所以她天天来,祈祷够一百遍再走。

翻来覆去一句话,一百遍其实也很快。

宁奕殊终于念叨完了,一拍手,朝菩萨拜了拜:“赶紧让他玩完,我把坑的我奶奶的钱都给你!”

“……”秦朗无语。

所以他不知道的地方,宁大夫到底都干些什么?

宁奕殊腿都跪麻了,起来时老费劲了。

秦朗赶紧上去搀扶。

“哎,秦连长!”宁奕殊高兴的跳起来。

秦朗示意她小声点。

这是寺庙,要尊重人家习惯,不能大声喧哗。

宁奕殊忙捂住嘴,冲秦朗弯起眼睛,笑起来。

秦朗心里晴空万里,扶着宁奕殊离开水陆寺。

小和尚看着这两个人背影,瞪着好奇的大眼睛说:“施主不是没求姻缘吗?”

为什么姻缘,来了呢?

…………

“秦连长,你怎么晒那么黑?”还瘦了。

出了水陆寺,门口停着一辆军用小吉普,小七坐在驾驶座,冲宁奕殊招手。

宁奕殊打完招呼,这才抬头看秦朗,发现对方变的又黑又瘦,不过更加精神。

秦朗笑了笑:“最近训练忙,风吹日晒难免的。对了,我外公从j城给我带点心和零食,我吃不了,给你一点。”

“不用,那是你外公给你的。”宁奕殊不好意思拿。

秦朗坚持要给。

本来这些就该早送出去。

秦朗把纸箱子从车上搬下来,挺重的:“你的车呢?”

他知道最近,宁奕殊都是专车接送。

宁奕殊忙冲另一边招手:“陈永清!”

陈永清已经看到她了,一直注意着。

听到宁奕殊喊,他立刻跑过去。

“你把箱子搬咱车上去。”宁奕殊吩咐。

陈永清点点头,跟小七两个,把箱子搬到了车上。

车边,一下子就剩秦朗和宁奕殊两个人了。

秦朗凝视着宁奕殊:“宁大夫,家里都好吗?”

他想跟宁奕殊聊聊宁卫东。

宁奕殊却心不在焉,她看看陈永清那边没注意,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塞给秦朗:

“秦连长,回头你把这个给萧班长,等过去这段时间,我再给你细说。”

秦朗:“……”

…………

回去的路上,秦朗坐在车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信封。

小七瞥一眼:“连长,情书?”

秦朗脸更黑:“闭嘴1”

这是给萧子华的!

给萧子华的,肯定就是有关下一步计划的。

所以,他不算私拆人信件。

秦朗这么想着,手里已经“chua”一下,撕开了信封。

一张小纸条,从信封里飘出来。

161秦连长要坚守自己的信仰!

八月二十六日,大学生们纷纷从家乡返回学校报道。

此时的火车站,特别忙碌。

货车专列,一般都是晚上的点,不跟白天客车抢道路。

秦朗负责保护的那一辆,晚上十二点从北站经过。

他白天带着精兵强将,在北站附近乔装改扮,分散在各处。

萧子华跟他在一起。

两个人没有穿军装,扮做倒车的乘客,在站台前买了一份凉皮吃。

“凌晨才来,为什么咱来这么早?”萧子华小声问。

秦朗没吭声。

他兜里,还留着宁奕殊那张纸条呢。

宁奕殊之前挖那些坑,引得宁卫东疯狂敛财,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秦朗心情复杂。

宁奕殊下一步计划,是让宁卫东截留专列一个车皮的货。

当然她没告诉宁卫东里面是什么。

但是,宁弈姝为什么知道秘密专列的事?

保护专列,以及专列上的专家,是他的任务,怎么可以徇私用来算计呢?

坚决不行!

可是不那么做,宁奕殊计划不就泡汤了?

她会不会生气?

家和国,让秦朗左右为难。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萧子华看出不对劲。

秦朗吃不下东西。

他将凉皮往萧子华手里一塞:“你吃吧,我去别处转一转。”

“不是,你肯定有事,给我说呀。”萧子华追上去。

秦朗大步流星,萧子华紧追慢赶,抓住他胳膊:“你得给我说说,你这个模样,会影响工作的。”

“你看过《神|雕|侠|侣》吗?”秦朗问。

萧子华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朗没回答问题,给萧子华讲起书里的故事来:“襄阳城就要破了,郭靖坚持要死守,所有人都让他离开。”

“杨过问:郭伯伯,你说襄阳城守的住吗?郭靖沉吟很久,手指西方郁郁苍苍的丘陵树木,说:襄阳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人物,自然是诸葛亮。”

“此去以西二十里的隆中,便是他当年耕田隐居的地方。”

“诸葛亮治国安民的才略,我们粗人也懂不了。他曾说只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最后成功失败,他也看不透了。”

“我与你郭伯母谈论襄阳守得住、守不住,谈到后来,也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萧子华,你知道吗?当时看到这里,我哭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怎么可以明知故犯,以权谋私呢?”

“可能会有人骂我傻,骂我呆,但是每个人都要坚守心中的信仰,坚持自己的原则!”

“所以,宁大夫最后那个忙,我不能帮!”

秦朗目光变的坚定。

他从兜里,掏出司磊给他的那份假调令:“萧子华,你把这个偷偷塞到宁卫东的办公室去。”

“我只能做到我可以做的,违反原则的事情,我不会做!过了今天,我会亲自向宁大夫解释。”

“如果她不理解,我们也只能无缘了!”

秦朗的情绪,感染了萧子华,他有点动容。

萧子华心里隐隐约约觉着,宁奕殊的计划,可能涉及到今天的任务。

如果是萧子华自己,帮就帮了。

但秦朗不一样。

他呆,他傻,有时候气死人。

但就是这样的秦朗,身上有一股自然天成的正气,让萧子华特别的崇拜。

萧子华收起调令,说:“秦朗,宁大夫的计划或许不能顺利执行,但是你要记着,这不是你的错!”

“作为属下,我听从你的安排;作为朋友,我支持你的决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宁卫东的贪婪,他会自己往坑里跳的。”

…………

越是基层,琐事越多。

宁卫东一心想搞钱,天天蹲守单位。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十一点五十,他才有时间进办公室歇口气。

刚坐下,宁卫东就察觉到不对。

办公桌上多了一个信封。

这不可能是办公室送过来的,他们早下班了。

宁卫东左右看看,用一张报纸盖住了信封。

他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司磊接了他的存折,看了看金额,说只够一个科长的钱。

那么……

宁卫东深吸一口气,迅速抽出信封,哆嗦着手打开。

他蹦起来。

“站长,吃点夜宵。”王永顺提着饭盒敲门。

宁卫东赶紧坐正,拿着调令的手,在桌子底下直哆嗦。

他让王永顺放下饭盒,赶紧走。

调令呀

果然是调令!

他要回城了!

宁卫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热泪满盈。

这个时候,王永顺又来敲门:“站长,又有一辆货车要进站了,这是我拿到的货单。”

宁卫东烦死他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几天,王永顺已经成了宁卫东的左膀右臂,跟着宁卫东截了杜清好几次。

宁卫东赚钱,也分给王永顺好处,而且比以前杜清给他的还多。

是人,都会有贪欲。

老实人王永顺也不例外。

他时刻注意货车来往动向,今天也是如此。

见宁卫东今天有点犯懒,王永顺门外说:“站长,我看了,这次专列有十几车皮,都是南方运来的水果。”

“站长,咱们这次要不要多弄点?s市地处西北,水果金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宁卫东屋里皱了皱眉头。

王永顺老实,确实能干,可是说话也露骨。

他收起调令,打开门:“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思想觉悟太低了!”

“杜清那边,是不是有整幺蛾子了,怎么屡教不改?”

王永顺咧嘴笑:“副站长现在哪里还敢,如今整个北站,都听站长您一个人的。”

好话谁都爱听。

宁卫东很舒服。

他捂住兜里的调令。

回城是回城了,可还是个科长。

如果作为副局长直接杀回去,单位那些人会不会惊掉下巴?

想想都开心。

宁卫东眯起眼睛:“你刚才说,这次有几节车皮的货?”

“十几节呢。”

“嗯,直接把最后那一节,悄悄给扣下!”

十几节车皮的货,对方供给完物资,查一查就能开走。

宁卫东这边在对方启动后,迅速截留最后一节,技术上是可行的。

一车皮的水果,怎么也能卖两个钱。

这么整上几天,弄个副局长的调令再回去,不成话下。

“王永顺,好好干,我走了,下一任站长就是你!”宁卫东给王永顺画了一张大饼。

162宁卫国不敢相信

一声长鸣,货车按时进入北站。

车长和司机下车,递交了手续,补给了物资,然后二十分钟后重新开车。

一切都很正常。

宁卫东不放心别人,只跟王永顺两个人,偷偷切断了最后一节车皮的挂钩。

货车专列开走,最后一节车皮孤零零被遗落在站台。

“赶紧的,把它挪到废弃的车道,不要影响后面的列车,更不要被人注意到!”宁卫东吩咐。

“是。”王永顺行动迅速,开着专用的拉车,将车皮一点一点往废弃车道挪。

两个人,谁都想不起来掀开罩在车皮上的帆布,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水果。

“站长,你家里来人了!”有人在原处喊话。

宁卫东冷笑一声,对王永顺说:“挪好之后,你把车皮隐蔽起来,等我回来处理。”

他又截了宁卫国两次货。

宁卫国查清楚,天天打电话让他回家,今天更是派人来请。

本来他不愿意回家的。

不过现在,宁卫东兜里有调令,马上要发达了。

他可不习惯锦衣夜行。

是时候,回去耀武扬威一把,让所有人瞧瞧,没有宁卫国,他宁卫东一样混的更好!

…………

专列,押送的都是新研发的,还未进行试验的军事武器。

这次就是送到荒原,进行秘密试验的。

为了避免被无良媒体追踪,泄露国家机密,引起居民恐慌,这次押送属于a级机密。

专列以对外的伪装,是运送水果的货车

货车皮上面用特制的帆布盖上,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不同。

但是掀开帆布,每节车皮里,都有武器零件和两个特工,以及一个研发人员。

顾峰坐镇最后一节车皮。

“怎么还没走?”顾峰正趴在随车的小桌上,带着七百度的近视镜,就着一个手电筒,看古今中外武器发展史。

外面有本地的军人暗中保护,特工们只负责路上安全,都没往外看一眼。

听到顾峰问,一个特工起身掀开帆布瞧一瞧。

车皮这个时候,动起来。

特工脸一绿:“顾少将,动静不对!”

这不是火车的运动,而是“吱呀吱呀”,推车的声音。

顾峰眯起眼睛,满不在乎:“没事,稳住,静观其变。”

武器都是分解分散装的。

就算他们这节车皮被截下,没有整套的图纸,对方也只能得到一个铁疙瘩。

再说了,不是每个站都有部队上的人保护吗?

天塌了,有他们呢。

顾峰搓搓鼻子,继续埋头他的古今中外武器发展史。

顾峰佛系的态度,让特工瞬间冷静,走到车壁边,保持戒备的动作。

“咣当!”

车皮顿了一下,顾峰手里的书掉落地上。

随后外面就传来声音:“报告,我是第四军区,第六野战军第七连连长秦朗!”

顾峰吹了吹书上的灰,笑:“我说了吧,天塌了有他们。”

车皮上的帆布被掀开。

顾峰站在云梯上,从车厢里露出半个脑袋。

外面一排没有穿军装的壮小伙,一看就是当兵的。

为首的男人,剑眉星目、五官硬朗,朝自己方向敬礼。

还有一个,押着一个工人模样的人。

顾峰笑着招招手:“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下意识的,大家吼了一嗓子。

秦朗看见人,才松口气:“老师。”

顾峰是他军校时的老师,曾经教过他半个学期,也算师生缘分了。

“老师,整个北站已经被我控制,不过跑了一个人,我带人去抓捕!秦朗说。

顾峰摇摇头:“怎么跑了一个,有点大意呀你。”

秦朗没解释。

他是故意放宁卫东走的。

宁卫东不是间谍,只是单纯求财。

宁奕殊挖坑到现在,不就是想看宁卫东今天被抓吗?

抓,也要讲究时机,得让宁奕殊把这口气给出了。

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秦朗还是不介意放放水的。

…………

宁家的客厅,大半夜了还是灯火通明。

宁奕殊专门请了假,留在家里等消息。

宁老太太今天没睡,也跟着宁卫国坐在大厅里。

连着昏睡几天,她自个都心生疑虑,拒绝再吃药。

今天,她精神抖擞:“老大,肯定不是老二干的,一定有人陷害!”

宁老太太瞪了宁奕殊一眼。

这个家里,最恨宁卫东的,就是宁奕殊。

“你公司的货,老二怎么会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给他,引他上钩呢。”

老太太你真相了。

宁奕殊冷笑:“您还能再糊涂点吗?是公司货少的事儿吗?他偷谁的也不对,那是犯罪!”

宁老太太:“……”

气死了,表示不想跟宁奕殊说话。

宁卫国派人亲自去接宁卫东,不信他还躲着不来。

陈永清走进来:“宁总,宁站长来了。”

话音刚落,宁卫东就走进屋里。

跟他离开时不一样,今天的宁卫东西装革履、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他进屋就问:“哥,找我啥事呀?”

“卫东,我的货是怎么回事?”宁卫国也不打马虎眼,直接问道。

宁卫东似笑非笑,表情特别欠揍。

宁老太太怕他吃亏,忙打岔:“老二呀,你肯定是冤枉的,赶紧给你哥解释解释。”

宁卫东如今有了依仗,已经不把宁卫国放眼里了。

一个企业家,算什么?

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

宁卫东说:“你不念兄弟之情,撵我出来。你弟弟我要饿死了,动你点货怎么了?”

“那点货,对你来说九牛一毛,就当救济你弟弟我了,这么兴师动众请我来,也太小心眼了吧?”

宁卫国没想到,撕下那层伪装,宁卫东脸皮这么厚。

他心口绞痛,指着宁卫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

宁卫国既愤怒,又委屈。

“宁卫东,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上大学,我供给你学费生活费,让你生活的跟公子哥一样。”

“你说不要跟我干生意,要吃皇粮。我在s市还没站稳,就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找路子进机关单位。”

“你要在我家住,不就是多几双筷子,我就让你搬进来,忍着你媳妇欺负我闺女!”

“我总觉着,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孩子受点委屈就当是抗压了,家和才能万事兴。”

163打起来了

“你说你需要钱跑官,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结果你全拿去给别人还赌债,我说过你什么!”

“你被抓进警察局,知道我多心痛吗?着急的冒雨去机场,机场不起飞,我倒了好几次车,才回到家!”

“你三番五次不争气,还害我闺女,想谋算我所有的财产,我打都舍不得打,只是撵你出去。”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不知道悔改,接连给我公司造成损失!”

“宁卫东,你良心都喂了狗吗?怎么就变成了这副白眼狼的样子!”

宁卫国痛心疾首,捂着胸口诉说自己的委屈。

宁奕殊听了,唏嘘不已。

说实话,宁卫国对宁卫东,真的就像养儿子一样,有求必应。

她和宁可欣,反倒往后排。

但是这样的付出,又换回了什么?

果然,宁卫东听了宁卫国的控诉,一点也不感动,甚至很反感。

他说:“为什么变这样?你说为什么!你自己都不反省反省吗?”

“从小到大,我读书最好,全村都夸我将来有出息,注定吃皇粮!反观你,除了踏实能干,没什么别的优点。”

“结果你命好,人家高官千金看上了你,借着你老丈人家的势,你摇身一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企家!”

“你给村里修路,接妈到城里养老,因为有几个臭钱,他们所有人转而都夸你,反过来数落我读书无用!”

“咱妈也是,动不动就拿你说教我,说看看你割,让我记着你的好,记着你的付出!”

“我呸!我就不爱听这话,说的好像你功劳多大似的!”

“咱爸不在了,你当哥的供我上学,帮我找工作,不都是应该的吗?”

“你做分内的事情,还妄想我感恩戴德,一辈子都欠你情,怎么这么会想好事呢?”

“你!”宁卫国被他气的,扬起巴掌要打人。

宁老太太见状,赶紧过去挡在宁卫东前面:“老大,你别打你弟弟;老二,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赶紧给你哥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宁卫东终于说出压抑内心很久的话,正是浑身舒畅的时候。

道歉?

不可能的!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冷笑:“你哥,你委屈什么呢?”

“自古无商不奸,你是不是觉着自己一委屈,就可以现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控我!”

宁老太太哭了:“老二呀,你少说两句吧!你哥为了挣钱养家,腰肌劳损,累的晚上都睡不着!”

“他怕咱们知道,都忍着不说,要不是我起夜,都不知道他这么难。”

“你别怨我天天拿你哥教育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妈的都希望孩子过的一样好,你哥训你的时候,我不都护着你吗?”

“老二,赶紧给你哥服句软,把偷的货送回来,咱们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宁卫东如今有了依仗,怎么可能服软。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宁老太太:“我知道你疼我,可我哥这人太虚伪。”

“他明知道张翠芬把我积蓄全卷跑了,明知道我刚从警局出来,身无分文,还狠心撵我出去,不给留活路!”

“他压在我头上太久,还想操控我的人生,对他俯首帖耳,做梦去吧!”

“滚!给我滚!”宁卫国喘不过气,心口疼的他大汗珠子都想下来了。

宁卫东轻蔑的一笑:“我为什么要滚,离开也是我自己有能力离开!”

“告诉你,没有你宁卫国,我宁卫东照样青云直上!”

“陈永清,把他给我扔出去!”再多看一眼,宁卫国感觉自己要气死。

陈永清超前迈一步。

宁老太太上去推搡:“谁也不许动我儿子!老大,这是你弟弟,他有错,你打你骂,往外撵什么?”

“撵他走,这个家就散了,不许撵他走!你撵他,你干脆连我也撵出去得了!”

宁卫国无奈喊一声:“妈,你……”

宁老太太见他犹豫,心里有了底:“别喊我妈,今天你们哥俩和好,不许再闹!否则我跟老二一块走!”

“王姨,收拾老太太行礼,一定要让老太太称心如意!”一直看热闹的宁奕殊,突然出声。

宁老太太:“……”

她就是吓唬人的,不是真想走。

她磨了磨牙,将枪头对转宁奕殊:“都是你,扫把星、赔钱货,搅和的家里鸡犬不宁!”

“你说你二叔害你,你是掉块肉,还是掉根头发了?害的你二叔和你爸闹翻脸,你怎么那么歹毒呀你!”

“王姨,收拾快点!”宁奕殊扬声喊道。

王晓琴手脚麻利,立刻从宁老太太屋里收拾好行李,递向宁卫东。

宁卫东没接。

王晓琴笑了笑:“宁站长,老太太想跟着你,你不会不养她老吧?”

宁卫东阴恻恻盯着王晓琴看半天,突然冷冷一笑:“现在连个保姆,也能踩我一脚了!”

他接过宁老太太行李,在手里掂了掂。

宁老太太怕了,宁卫东住北站宿舍,连个房子都没有。

她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老太太,难道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吃苦?

她不愿意走。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收回来太丢人。

只能劝宁卫东。

“老二,你别倔了,妈以后不拿你跟你哥比,服个软吧,以后你回城还指望着他呢。”

宁卫东笑了:“指望他,指望他我这辈子都是一个小站长!”

“妈,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你跟着宁卫国,撑死也就是个有钱的老太太。”

“我不一样,我注定是要当大官的人,你跟我踏踏实实做个诰命老夫人吧。”

宁老太太以为他说大话,小声训:“别胡说,没你哥给你活动,你能干什么!”

宁卫东一扬眉毛,从兜里掏出那纸调令:“看到没有,你们都睁开眼看一看这是什么!”

“这是调令,我官复原职了!”

“宁卫国,没有你,我不但官复原职,还能越升越高,什么副局长,局长,那都算什么?”

“我早晚混到市长、高官!宁卫国,到时候你求我门上的时候,记着今天你是怎么让我滚的!”

164出来混,迟早要还

盼呀盼呀,终于盼来了宁卫东装蒜。

宁奕殊激动了。

她呵呵一笑:“你的调令,不会是假的吧?”

正大放厥词的宁卫东:“……”

宁奕殊直直走过去,朝宁卫东伸手掌:“我能看看你的调令吗?怎么怀疑是假的呢?”

宁卫东没搭理她。

宁老太太不愿意了。

她一听宁卫东官复原职,气焰又高涨起来,也不求宁卫国了。

听到宁奕殊质疑调令,她赶紧从宁卫东手上抢过来,仔仔细细看一遍。

然后,她哼一声:“大红的公章盖着,跟你二叔以前的调令一模一样,怎么会是假的,你就是嫉妒、眼红、坏心眼!”

宁奕殊收回手,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给他们领导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打呀,你打吧,看丢谁的脸!”宁老太太今天,要为老二找回点场面。

宁卫东也不怕。

调令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可是部队首长,亲自打电话,一天的时间给办下来的。

宁奕殊转身,对宁卫国说:“你知道他们局长电话吧,你问一下,是不是真的,别让你弟弟被人骗了!”

宁卫国不想打:“管他真假,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可我想知道呀,你不是号称爱我吗,这么个小小请求都不答应?”宁奕殊不依不饶。

宁卫国默了默,拿起大哥大,迅速敲了几个号码。

因为是半夜,电话虽然接通,对方不是太高兴。

宁卫国小心翼翼:“你好,王局长,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想问一问,宁卫东官复原职是怎么回事?啊?哦,这样呢。”

宁卫国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过谁也瞧不出来是不是因为这通电话,因为他从刚才,脸就一直阴沉着。

挂断电话,宁卫国没有说话。

宁卫东冷笑:“怎么,知道我厉害了,害怕了?咱可说好了,从此两不相干!”

“卫东,你那调令哪来的,你们局长都不知道。”宁卫国缓缓说道。

什么?

宁卫东脸一沉,眼皮没有预兆的跳起来。

宁卫国抬起头,盯住宁卫东:“我就奇怪,你怎么突然变个人一样,膨胀的不像你了。”

“老实告诉我,到底谁给你说什么了,许诺你什么了?”

宁卫东更加确信,宁卫国怕了。

但是他不能说。

说了,就没办法帮对方,暗地搞垮宁氏企业了。

宁卫东一挺腰杆:“你管我干什么,我凭自己本事,警告你,别挡我的道,否则你下场会很惨!”

宁卫国气到极致,反而笑了:“宁卫东,你是不是魔障了?人家王局长说了,你原来那个位置,已经给别人了,而且局里现在根本没有空缺!”

“不可能!”宁卫东嘴硬,手却不自觉扶着金丝边眼睛,细细看调令。

白纸黑字、大红公章,哪里假了?

他冷静下来:“这是上头直接给的,局长说不定没得到消息呢。”

“喂,我查了,真的没有你!”宁奕殊拿着家里的电话筒,对宁卫东说。

现在政务公开,官员调动要公示的。

宁卫东原职是科长,正县级,可不是个小官,怎么可能不公示?

宁奕殊打的政务公开专线,她举着话筒:“你听听,你单位最近没有新提拔干部!而且,你进过警局,政|治不清白了,就算提拔你,政审也得有个过程吧?”

“你说说你,是不是官迷心窍,当现在旧社会,上面一个电话就能给你调令,连个遮羞的过场都不走?”

“提拔程序不对,你这调令真是令人担心真假呀!”

“够了,闭嘴!”宁卫东心一沉到底。

宁奕殊不说,他都没细想。

这调令,确实来的诡异,凭空就出现在自己办公桌。

不行,他得找司磊好好问一问!

宁卫东急着往外走,院子里却传来一阵喧哗。

外面太暗,屋里太亮,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卫国示意陈永清出去瞧瞧。

陈永清还没迈出第一步,屋里就“呼啦”一下,涌进很多穿军装的人,个个威武挺拔。。

为首的更是剑眉星目、一身浩然之气,他就是秦朗。

他带着战士们,换回军装,一路跟着宁卫东来到宁家。

等里面闹的差不离了,才进来抓捕。

秦朗环视一周后,目光在宁奕殊身上定了定,随后就站到宁卫东面前:“你是宁卫东?”

“是,你们?”宁卫东心里慌慌。

秦朗一字一句:“宁卫东,你涉嫌盗窃军事机密,违反刑法第369条,现在我奉命抓捕你!”

宁卫东脸一白,说不出话。

秦朗身后走出来两个战士,一左一右压制住宁卫东。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抓我儿子!”宁老太太张牙舞爪,要冲上去阻拦。

秦朗一指她:“妨碍公务,带回去审讯!”

“……”宁老太太也被抓了。

宁卫国震惊的张着大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

盗窃军事机密……

“宁卫东,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这可是重罪!

宁卫东也不知道呀。

他根本没有摸什么军事机密,不过是为了凑钱,蹭货车点东西。

“我没有,我没干,我不承认!”

秦朗面无表情:“十二点二十一分,你让王永顺扣押了一车皮的水果,记得吗?”

“……”水果跟军事机密什么关系?

不会吧!

宁卫东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秦朗说:“真以为什么东西,你都能伸手?带走!”

宁卫东不走,这个时候,他想起宁卫国来:“哥,哥,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干,我不知道那是部队上的!”

宁卫国下意识,超前跨出一步。

宁奕殊一把拦住他:“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想拿整个宁氏企业,同部队为敌吗?”

宁卫国:“……”

他不是想救宁卫东,他就是想问个原由。

宁奕殊可不听他解释,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切,怎能允许有人破坏。

“陈永清,带宁总回卧室,不许他犯糊涂!”

宁卫东见宁奕殊不让宁卫国救自己。

电光火花之间,他突然明白过来。

“是你,宁奕殊,是不是你!”

165一束光

宁卫东质疑宁奕殊的那一刻,秦朗脸一沉:“带走!”

宁卫东被两个士兵架着,直接捂嘴拖走,不带起一朵水花。

瞬间,宁家重归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宁老太太当然没被带走。

她知道事情严重了,心里预感宁卫东这次,再不可能化险为夷。

宁老太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宁卫国惊呼,三步两步冲过去,抱起宁老太太。

“陈永清,赶紧开车,送老太太去医院!”

“小王,你也跟着!”

“奕殊,你别站这碍事!”

宁卫国将挡在门口的宁奕殊,一把推开。

宁奕殊没站稳,踉跄一下,胳膊撞在门柱上,手被门上一个铁丝,划了一口子,当时就流出血来。

宁奕殊眼睛一花,大滴的眼泪就砸下来。

说到底,宁卫国心里,她永远排在最后。

没一会儿,家里所有人都没了,只有宁奕殊,默默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

她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冲手上的伤口。

“姐姐。”宁可欣递过去一块毛巾。

宁奕殊回头看她,眼睛在黑夜里特别亮。

宁可欣目光里,满是怜惜,解释说:“你们吵架的时候,我就醒了,没敢下楼。”

等没了动静,她下来,就看见宁奕殊在水池边冲手。

宁可欣看向她的手:“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宁奕殊拽住她:“要开学了,你赶紧去休息,调整好生物钟吧,我闷,出去转一转。”

宁可欣担忧:“大半夜的……”

“没事,就在胡同里转。”

宁奕殊擦干净手上,头也不回出了家门。

仰头望天,长叹一口气。

诺大的天地,谁能真正陪在她的身边呢。

宁奕殊朝外胡同外走去。

路灯昏昏暗暗,照的人影婆娑,走出胡同口,却有一束光,温暖又亮眼。

宁奕殊立住,扯起嘴角笑了笑,说:“你怎么没走?”

秦朗背光而来,像天上的仙人:“看你不开心,给你说两句话。”

“……”宁奕殊垂首,看地上的影子。

她和秦朗,对立而站,影子却合在一处。

秦朗目光所及之处,微微眯起眼睛:“你手怎么了?”

“没事!”宁奕殊将手放在背后。

秦朗掏出兜里手帕,伸胳膊就把宁奕殊受伤的手抓到眼前:“谁伤的!”

那语气,好像立马要找到伤宁奕殊的人,揍的爬不起来一样。

宁奕殊笑了:“我爸!”

“……”那不能揍,老丈人再不好,也是老丈人。

秦朗拿手帕,给宁奕殊包扎上。

宁奕殊举着手不开心:“多大点伤,被你一包扎感觉手都要废了,关键还包那么丑。”

看见她笑,秦朗才松口气。

他本来就是担心宁奕殊,爬她想不开,特意留下观察一下再走的。

现在宁奕殊笑了,他就放心了:“这么晚了,回去睡觉吧。宁卫东那里你放心,这次没谁能再捞他出来。”

落到秦朗手里,罪证就等于坐实了,神仙也救不了。

宁奕殊当然放心,就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都是自家人。

秦朗催促:“快回去吧,我也回去,还要连夜审讯呢。”

一听这个,宁奕殊当即点头:“嗯嗯,不耽误你正事,我回去!”

她也是矫情了。

宁卫国爱不爱她,还有关系吗?

总归宁卫东已经废了。

开心!

…………

秦朗回到北站。

因为秘密押送的武器被盗,这事儿已经迅速通报给上级。

上级非常重视,要求严肃处理,严加审问。

北站现在,被秦朗开辟成了临时审问处。

他到的时候,萧子华已经审问的差不多了。

秦朗刚坐下,萧子华就把审讯材料递给秦朗:“喏,死不承认!”

“说他就是贪污,没想过盗窃军事武器,他又不是间谍。”

“还说认识司少校,要求见一面司少校,态度很是嚣张!”

秦朗快速阅读了审讯材料,冷冷说道:“狗屁司少校,告诉他,部队里没这个人!”

萧子华转身,要进去。

秦朗起身:“我亲自去!”

“我是你们司少校保的人,你们找他来!”宁卫东还不服气呢。

“部队里没有司磊,你不要找了!”秦朗进来就说。

宁卫东不信:“怎么可能,我查过的,他还送我一套房子,我有钥匙!”

秦朗嗤笑:“当我们没查吗?那房子是宁家人买的,是你们自己的房子!”

“宁家人?”宁卫东终于确信,自己跳进了人家坑里。

…………

天都蒙蒙亮了,秦朗才把一切收拾完。

出来伸个懒腰,发现顾峰已经坐在外面椅子上了。

他当即整理好衣冠,走过去,毕恭毕敬:“顾老师。”

顾峰见他来了,拍怕身边的位置:“坐!”

秦朗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的特别直。

“放松点,怎么都做连长了,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成天端着不累吗?”

“报告老师,习惯了!”秦朗大声答道。

“小声点,我不聋!”顾峰掏掏耳朵。

他递过去一根烟:“来一口?”

“对不起老师,女朋友不喜欢我抽烟,戒了!”秦朗断然拒绝。

他记着自己身上有烟味,宁奕殊轻轻皱眉,好像很不喜欢。

秦朗回去,立马戒掉了。

以前是压力大,抽根烟解压。

现在满心都是她,装不下压力了。

不吸了!

吸烟有害健康!

顾峰惊讶:“你有女朋友了,可以呀?还以为你有病呢!”

秦朗:“……”

他没病,身体壮着呢。

顾峰这个老师,天马行空,行为举止随心所欲,秦朗习惯了。

“真好奇你女朋友长啥样,好看吗,我瞅一眼她照片!”闲着也是闲着,顾峰关心一下学生。

秦朗听到心被插了一刀,鲜血淋淋。

女朋友只是他单方面宣布,哪里来的照片。

这天不好聊了。

秦朗决定做个木头人,不说不笑不动。

顾峰等半天,不见秦朗掏照片。

“不会你没有女朋友吧,还是你臆想出个女朋友?秦朗,你这是病,得治!”

秦朗:“……”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顾峰不看人脸色的,他自顾自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说起来,我外甥女也在s市,瞧你不错,想介绍你们认识的,你瞧瞧,小时候多可爱呀。”

秦朗探头一瞧,一个满月光屁股的小孩,坐在盆里冲他咧嘴笑。

“丑死了!”长大肯定没他媳妇好看。

166来自宁卫东的质问

顾峰拿照片的手一顿,深吸了一口气。

秦朗没有反应,又问:“顾老师,你外甥女在本市,你要跟她见面吗?”

“接应你们的车一会儿才到,还有时间,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你忙你的吧!”顾峰表示不想跟这个学生说话。

他盯着照片,情绪有点低落。

秦朗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他从来没听顾峰提过外甥女,今天是第一次。

以前隐隐约约听人说过,顾峰有个姐姐,下乡的时候嫁在当地,跟顾家断了关系。

大概顾峰现在看到外甥女小时候的照片,想起姐姐了吧。

亲情是斩不断的。

秦朗想安慰一下自己的老师:“老师,你要是没时间,我可以帮你送个信。”

“不用!”都说人外甥女不好看了,还装什么好人!

哼!

顾峰心里一动,斜了秦朗一眼:“你还没对象了吧?是不是想打我外甥女的主意?”

“……”人家心里有人了!

再说,刚才那照片上,塌鼻子肿眼泡,长大能有多好看?

秦朗是男人。

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看脸。

秦朗说:“我有女朋友!”

名花有主,生人勿近!

顾峰笑了。

他这个人吧,向来随心所欲、天马行空,跟一般正经的军官不一样。

他就一个毛病:护短?

刚才秦朗说他外甥女不好看,顾峰就憋着一口气。

他们老顾家的人,个个沉鱼落雁,哪个不好看?

他倒想看看,秦朗女朋友好不好看。

好看,他也得说不好看,刺激刺激秦朗。

顾峰问:“你有女朋了?你不是对女人不感冒吗?女朋友照片呢?老师帮你把把关!”

“噗呲!”

秦朗听到自己的心,被人生生插了一刀,献血直流!

照片?

他只是单方面宣布女朋友,哪里来的照片?

秦朗当然不承认自己没有:“执勤呢,没带在身上。”

顾峰不相信:“你肯定没有,怕不是连女朋友都没有,哄我呢!”

“有!”男人的自尊心,让秦朗不能认输。

顾峰说:“那行,等我忙完这一趟,路过s市的时候,还来找你,看你拿不拿的出来!”

秦朗:“……”

好在萧子华来解围了:“报告,已经审讯完毕,请问如何处置犯人宁卫东!”

“谁?”秦朗没回答呢,顾峰一眯眼。

萧子华说:“宁卫东,偷盗咱军事武器的那个犯人!”

“奶奶个熊,连军事机密都敢偷盗,还能怎么处置?严厉处置!从重判刑!”

“你们别管了,我给上级打报告,必须严肃处理这件事情,杀鸡儆猴,让地方这些贪官长长记性!”

顾峰突然激动起来,挥着手,义正言辞。

秦朗默了默:“老师,肯定会严重处理的,您如果能打个报告,那更好了。”

真是锦上添花。

顾峰点点头:“嗯,你去忙吧,我去写报告!”

“是!”秦朗敬礼,目送顾峰离开。

等只剩秦朗和萧子华两个人了,萧子华小声说:“连长,宁卫国要见宁大夫,说不见到人,他不认罪。”

…………

接顾峰的车很快。

秦朗看着顾峰和那一车皮的军事武器安全离开之后,连夜将宁卫东转移到了部队关押人的地方。

因为他涉嫌偷盗军事机密,一般警局都没权限关他,必须由部队严加看守,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

“进去!”看守的战士,将带着脚铐和手铐的宁卫东,推进会客室。

宁奕殊接到通知,觉都没睡,就跟着秦朗派的车来了。

她想知道宁卫东,还能说出是什么一二三来。

看到狼狈的宁卫东,宁奕殊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动一下。

隔着桌子,宁卫东坐在宁奕殊对面。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先开口。

宁卫东上下打量宁奕殊,目光最后定格在宁奕殊贴了创可贴的手:“你手怎么了?”

“没事,你说你找我什么事吧!”宁奕殊将手,放到桌子下面。

宁卫东笑了笑:“是不是我被抓,老太太晕倒,大家忙着救她的时候,碰着你了?”

“……”宁卫东这么好的脑子,不用在正事上可惜了。

宁卫东见宁奕殊沉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轻轻一笑:“所以陷害了我,你也没得到家里人的关心,是不是?”

宁奕殊冷冷问:“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事吗?”

宁卫东说:“当然不是。这一晚上,我想了很多。”

“我就是好奇,你以前那么傻,被罗小花骗了两三年都没事,怎么就变成聪明了?”

“先是把罗小花名声搞臭,然后反杀,接着就是跟那个司磊勾搭,给我下套。”

他供出司磊,可司磊根本不承认,还积极配合部队调查。

对方滑不溜秋,当然什么痕迹也没查出来。

宁卫东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认识司磊,仅有的一把钥匙,还是宁家人自己买的房子。

所以最后定性,这是宁家内部矛盾,部队不负责判家务事。

偷盗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部队只认事实。

宁卫东彻底没撤。

“我现在,就想问一件事,你爸爸已经把我赶出去了,你为什么非要弄死我?”

想不明白,宁卫东死不瞑目。

宁奕殊抿了下嘴唇。

为什么弄死他?

因为上辈子,她被宁卫东害的家破人亡,咽不下这口气!

宁卫东见宁奕殊一直不说话,连连催促:“你说话呀,你倒是说呀,总不会无缘无故,你就要弄死我吧?”

宁奕殊抬起双眸,神情冷淡:“你问我为什么要你命,你为什么不问一问你自己,为什么三番五次对我下手?”

“你为什么不问自己,本来一手好牌,怎么就被你造腾成今天的残局?”

宁卫东愣了愣,这就是原因?

他怎么那么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能对你下手?宁卫国要把所有资产,都转移在你的名下!”

“我不服气!我才是老宁家最聪明,最有前途的一个,那些资源和金钱,如果全投资我身上,绝对让老宁家改头换面!”

“可宁卫国,竟然把一切都给了你这个丫头片子,凭什么?”

“将来你带着那些东西,嫁到别人家,那还跟老宁家什么关系?我不能看着他犯糊涂!”

“我要保住老宁家的东西,我要弄死你,让宁卫国死心塌地只供我一个!”

167妈妈怎么死的?

宁卫东可真是,死不悔改!

宁奕殊冷笑:“你们都忘了吗?爸爸今天的成就,都是顾家带来的!”

“妈妈没了,爸爸的企业就一直被困在第四军区;如果我也没了,你们老宁家狗屁都剩不下!”

宁卫东矢口否认:“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只要资源砸我身上,凭我的才华和能力,一个小小顾家,根本阻挡不了我飞黄腾达!”

宁奕殊是看出来了,宁卫东这种人,肯本不可能在自己身上找错误,他们永远把错推给别人。

那么,今天宁奕殊就让他认清楚现实:“你以为你有什么能力?”

“你的工作是爸爸找的,你被提拔做科长,也是爸爸托关系!请问你的能力用在了哪里?”

“二叔,没有我爸爸,你永远是个底层的职工,估计连站长也混不上!”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配!人民公仆不需要你这种人品卑劣的垃圾!”

“如果你善良点,踏实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加上我爸爸的助力,说不定你真能前程似锦。”

“偏偏你脑子不用在正道上,专走歪门邪道,还没胆子跟人正面刚,拿无辜的妇孺下手。”

“我不弄死,你弄垮宁氏企业,然后夺了我和可欣的继承权,为了你的前程,把我们两个卖了都有可能。”

“你能为自己私利不顾亲情,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保,设局让你跳?”

“而且如果你不贪婪,不伸手,谁还逼着你不成?”

“所以,你别问我为什么害你,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宁奕殊说完,长舒一口气。

憋了一辈子的恶气,终于吐出来。

宁卫东好像一个穿新衣的国王,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和骄傲当中。

现在,突然有个小孩对他说:“你没穿衣服,你真丑,你什么都不是!”

那么多年的骄傲和自信,片刻间土崩瓦解。

宁卫东无法接受!

他突然起身,要跳过桌子,去砸宁奕殊:

“你说的不对,我靠我自己,是你阻碍我前程的,都是你!”

门口看守的战士,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控制住宁卫东:“宁卫东,你要罪加一等吗?”

宁卫东眼睛赤红,神情激动:“我没犯罪,那一车皮是水果,是水果!”

他如果知道那是军事武器,打死也不会伸手的。

宁卫东挣扎,看守的战士拿着枪托就给了他一下,把宁卫东直接给砸安静了。

宁奕殊站起身,冷冷说:“反正你要坐牢了,希望你能好好改造。”

“哦,可能也不用改造,也许重判,直接枪毙了呢!”

宁卫东听到“死刑”两个字,浑身一哆嗦,抬起头,死死盯住宁奕殊。

他慢慢从癫狂中恢复,直起腰,依旧是那个斯文伪善的形象。

宁卫东冷冷一笑,斜睨着宁奕殊:“我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你,以为没有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什么意思?”

没有宁卫东暗地里觊觎,宁弈殊当然可以高枕无忧!

宁卫东为什么这么说?

宁卫东见她反问,呵呵一笑,对战士说:“带我走吧,我无话可说!”

战士看他有暴力倾向,也不想他再呆这里了,拽着宁卫东往外走。

宁奕殊拦住:“宁卫东,你说话别说一半,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承认,自己心乱了。

宁家确实不如看上去那么平静,宁卫东被抓,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现在,宁卫东突然放这么一句。

宁奕殊心里那种不安全感,一下子被激了出来。

宁卫东好像故意的,根本不理会宁奕殊,闷头往外走。

但是出门的那一刻,宁卫东猛然回头,冲宁奕殊做了个口型,无声说出三个字:

“你妈妈!”

“轰”一声,宁奕殊脑子被炸开。

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隐隐露出冰山一角。

她肯定,宁卫东那一句“你妈妈”,并不是骂人的话。

对方真的是在说,妈妈顾绾。

妈妈怎么了?

妈妈死的时候,宁奕殊还小,跟现在的宁昊差不多。

她只知道,妈妈肚子里有宝宝,可是最后一尸两命。

所以,妈妈的死,另有隐情吗?

那个隐情,到底是什么?

宁卫东肯定知道,却不告诉她。

秦朗在大门口,看到战士押着宁卫东走了,知道会见完毕。

他走进会客室,打算送宁奕殊回家。

结果一抬头,秦朗看到宁奕殊脸上都是泪。

他忙走过去:“宁大夫,你……”

“秦朗!”

宁奕殊看见他,再也忍不住,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秦朗。

“秦朗,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宁卫东为什么要提醒我妈妈的事情?妈妈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害她的人,是不是我那些所谓的亲人?”

“秦朗,我该怎么办?”

宁奕殊放声大哭,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抹了秦朗一身。

秦朗扬着胳膊,不知所措。

“宁大夫,你……他是骗你的,他不甘心,故意编故事骗你,让你也不好过,你别上当!”

宁奕殊不听,她只是哭。

秦朗不会哄人,急得满头大汗。

他的胳膊空中举了半天,终于环抱住宁奕殊,希望这样能给她点力量。

宁奕殊哭了很久,眼泪把秦朗的前襟给弄的湿漉漉黏兮兮。

秦朗搂着她,心疼坏了,恨不得替宁奕殊伤心难过。

宁家人,都太坏了!

宁奕殊终于哭累了,从秦朗怀里出来,抹干净眼泪。

秦朗忙掏出手帕,迟疑一下之后,还是决定亲自给宁奕殊擦眼泪。

边擦,他还边哄:“宁大夫,宁卫东就是那种他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人。”

“他就是看自己不行了,故意哄你,打乱你生活节奏的。”

“你不要理他,往前看,生活会越来越好。”

宁奕殊抬头,一双眼睛肿的跟灯泡一样,可是却透着坚定的光芒。

她说:“谢谢你,秦连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家里的情况,我更清楚。”

宁卫东既然拿这件事刺激她,那肯定不是没影子的事儿。

她要去查清楚。

妈妈顾绾,当初真的是摔了一跤,流产死的吗?

如果不是,她一定要将害妈妈的人,碎尸万段!

168跟喜欢的人躺一起

折腾一晚上,天都快亮了。

秦朗本来想等宁奕殊见完宁卫东,带她吃点夜宵。

但是明显,现在宁奕殊没心情。

秦朗手头的事情已经忙完,善后的事情自有萧子华处理。

他终于有时间,送宁奕殊回家。

宁奕殊不但没胃口,更没有心情说话。

秦朗专注的开车,也不敢打扰宁奕殊。

天亮之前的夜,除了路灯和环卫工人,街上空荡荡的。

宁奕殊靠在副驾驶,脑子又乱又疼,眼睛开始慢慢模糊。

她的脑袋先是像小鸡吃米一样,一点一点,最后完全耷拉下来,靠在了车窗上。

秦朗转头瞥了一眼,叹口气。

他折腾一夜没事,宁奕殊这是跟着遭什么罪?

秦朗车后座位扔着张军用毛毯,他想拿过来给宁奕殊盖上。

他正准备转身,前面突然窜出一条流浪狗,秦朗赶紧猛踩刹车。

“砰!”

宁奕殊脑袋磕在了车窗上。

秦朗吓的大气不敢喘。

等了好一会儿,宁奕殊也没动静。

秦朗偷偷一瞧,宁奕殊睡的死沉死沉。

这是得有多累呀?

秦朗更加心疼了,赶紧探身从后座扯过军用毛毯,轻轻给宁奕殊盖上。

盖上之后,他又想了想。

他在车上睡过,脑袋靠车窗上,醒了会特别不舒服。

他迟疑一下,腾出右手,伸胳膊将宁奕殊揽在怀里。

宁奕殊当然是哪里舒服,往哪靠。

她窝秦朗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秦朗半个身子都都僵硬了,单手开着车,也不敢开快。

慢慢悠悠,就到了宁家胡同前的大街上,可宁奕殊还没醒的迹象。

秦朗瞥了一眼油表。

满着呢。

他一踩油门,小吉普从宁家胡同前呼啸而过。

…………

秦朗将车开到了城郊。

这里是一片田野,麦子已经收割完毕,现在又种上了其它农作物。

风吹过去,响起沙沙的响动,让秦朗想起小时候在爷爷的幸福时光。

他将座椅调整好,让宁奕殊躺的更舒坦些。

然后又摇下一点车窗,好透透新鲜空气。

忙完,秦朗自己也累了。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宁奕殊,感觉特别圆满。

跟喜欢的人,一起躺在田野看星星,这是从前想都想不到的浪漫。

秦朗勾起嘴角,合上眼睛,陷入梦乡。

不过太原始的浪漫,不是谁都能享受。

比如野外的大黑蚊子,“嗡嗡嗡”在耳朵边吵个不停。

尤其是半睡半醒的时候,这种噪音听的特别真切。

宁奕殊好烦。

她闭着眼睛,循着蚊子的声音,抬手就要打。

结果胳膊碰到了车门,被撞的生疼。

宁奕殊一下睁开了眼睛。

因为睡之前哭过,现在她的眼睛涩的发胀,有点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半天,宁奕殊才发现,自己在一辆吉普车里,耳边还有轻微的鼾声。

宁奕殊心里一惊,忙扭头。

哦,是秦连长。

她松一口气,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坐秦朗车回家的。

可是现在,这是哪里?

宁奕殊将车窗完全摇下,晨风钻进车里,吹散了心里的雾霾。

地平线已经开始散发金色的光芒。

远处地平线上的太阳,刚开始只是冒了一半,之后随身一跃,全部升了起来。

金色撒满大地,凉凉的空气,开始有了暖意。

宁奕殊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扬起脸。

生活那么美好,她何须悲伤。

事情已经发生,哭不是办法。

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只要她在,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龌龊,全都逃不了!

“嗡嗡嗡”

讨厌的蚊子又叫起来。

宁奕殊从日出的魅力中回过神,一回头,发现蚊子叮在秦朗脸上。

宁奕殊凑过去。

秦朗五官硬朗,鼻梁高耸,睫毛又浓密又长。

这么英俊的一张脸,如果被蚊子咬一口大包,那就不美了。

宁奕殊扬起巴掌,准备给他驱赶蚊子。

“啪!”

蚊子太狡猾,在巴掌落去的那一瞬间,飞走了。

宁奕殊直接打在秦朗脸上。

秦朗眼睛没睁开,手先行动了,猛的就抓住宁奕殊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是我,是我!”宁奕殊胳膊反扭,疼的呲牙咧嘴。

秦朗睁开眼,一低头。

我去!

他赶紧松开,一边帮宁奕殊活动胳膊,一边道歉:“对不起呀宁大夫,部队里待惯了,睡觉也不能放松警惕。”

“没事没事,就是你劲儿太大了。”宁奕殊疼的眼泪都快出来。

秦朗暗自懊恼,赶紧转移宁奕殊注意力。

他见太阳都出来了,说:“宁大夫,咱们去吃点早餐吧。”

“不了,你赶紧回部队休息吧,折腾一个晚上,累不累?”宁奕殊说。

秦朗不想。

秦朗想跟宁奕殊一起吃早饭。

他说:“再累,也得吃完早饭,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家和豆浆,随便吃点包子就行。”

秦朗点点头:“可以!”

他点着火,突然想起来家和豆浆,不就是宁大夫相亲的那一家?

虽然家和豆浆有很多分店。

可是秦朗看见家和豆浆四个字,就不喜欢。

不去那里。

“我带你去一家卖油茶、火烧的地方。”

……

两个人还是没一起吃上饭。

因为部队找秦朗有事。

小七把电话打到宁家,宁可欣接到电话,就传呼宁奕殊bb机。

宁奕殊打回去,才知道秦朗部队找他呢。

她回头,遗憾的笑:“瞧,部队肯定有急事,都找到我这里要人了。”

一个小人,在秦朗心里直跺脚。

真是好事多磨。

不知道部队有什么急事,他不敢耽误。

秦朗赶紧开车,先送宁奕殊回家,把她丢在胡同口,就立刻返回部队。

宁奕殊直到看不见秦朗的车,才转身朝家里走去。

胡同口,停着公司给她配的那辆专车。

昨天陈永清开着,送宁老太太去医院。

看来已经回来了。

宁奕殊走进院子,正碰到王晓琴提着个保温桶,和陈永清一起往外走。

宁奕殊叫住两人:“干嘛去?我爸和老太太呢?”

“老太太高血压冲上头,住院了。宁总让我熬点稀粥,给老太太送去。”王晓琴说。

宁奕殊一扬眉。

被高血压冲了?

还能吃饭,看来是没事。

她伸手:“给我,我送去!”

169怀疑李秀梅

宁奕殊想查顾绾的死亡真相。

妈妈死了十几年了,在医院的病历不知道扔在哪里,她也没那个本事扒出来。

只能靠查身边的人,来寻觅一点蛛丝马迹。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妈妈顾绾当初没的时候,宁卫东在上学,张翠芬还没过门,那肯定没那两口子什么事。

如果说出问题,不是出在宁老太太身上,就是出在李秀梅身上。

之前李秀梅在张伟的事情上,糊涂的不像个人。

宁可欣质问过,李秀梅是不是想嫁宁卫国想疯了,害了人家老婆。

宁卫国先否认了。

宁卫国和李秀梅,关系并不好,宁奕殊看的出来。

但是她对宁卫国很失望,不信任对方。

谁知道宁卫国是不是为了家庭,粉饰太平?

所以她要亲自查。

重点就是李秀梅和宁老太太。

现在李秀梅不在本市,那宁奕殊就先从宁老太太下手。

做了坏事,肯定心虚。

宁奕殊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查完病房,里面只有宁卫国和宁老太太两个人。

宁老太太冲的不厉害,送医院也及时,静卧两天就能出院。

宁卫国有钱,他妈住院,肯定也是顶层的vip。

病房里有沙发,有电风扇,有电视剧,有微波炉,还有一台小小的冰箱。

电视上重播昨晚的电视剧,是87版的《红楼梦》。

宁老太太最爱看这个。

好像看了以后,她就是贾府里的老太君一样。

但是今天,宁老太太可没心情看了。

她一睁开眼,就找宁卫东:“老大,你叫你弟弟过来,我病了,两个儿子都在跟前我才舒心。”

宁卫国窝在沙发里,没有回应。

宁老太太挣扎着要起来,结果动作太大,把针头给整歪了:“哎呦,要死了!”

宁卫国这才抬起眼皮,伸手议案铃。

护士进来:“呦,老太太,你打着吊**呢,可别乱动!”

人老了,就怕生病。

宁老太太当即不乱动弹了,也不说要见宁卫东的事情了。

她重新卧好,让护士重新扎针。

宁奕殊门外瞧着,冷笑一声。

她就说宁卫东怎么生那么自私,感情是随了他妈!

宁老太太在生死面前,也不担心她家老二好不好了。

宁奕殊等护士扎好针,才推门进去。

她将保温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宁老太太见是她,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看她。

宁卫国看见宁奕殊,感觉没脸见这个女儿。

他要是早点听宁奕殊的话,把宁卫东的贪欲掐死在萌芽状态,就不会有最近这些糟心事。

可是世界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

宁卫国满心愧疚,主动打了个招呼:“奕殊,你怎么来了?”

宁奕殊看向宁卫国。

一夜之间,宁卫国头发白了一半,整个人显的特别苍老,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宁奕殊别开目光,看向别处:“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是还生着气呢。

宁卫国叹口气,还是说:“你也折腾一宿了,回去睡觉吧,你奶奶这里有我照应着呢。”

宁奕殊冷笑:“你还以为我是来看她的吗?我是来告诉你们宁卫东最新消息的!”

提到宁卫东,宁老太太立刻回头:“你二叔怎么了?是冤枉的吧!”

宁奕殊说:“他一点也不冤枉,部队上已经查证了,就是他和那个叫王永顺的,一起截留的军事机密车皮!”

“现在他被关在部队,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据说这一次上面非常震怒,要求严肃处理!”

“再加上宁卫东之前那些事,我估摸了一下,他怎么也得判个三十年往上,死刑也不说定!”

反正,这一次是砸实了,宁卫东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间!

“哎呦我的儿!”宁老太太一声长啸,又要晕过去。

宁卫国连忙起身,去给宁老太太顺气。

宁老太太抓住宁卫国的手:“老大,你不能见死不救,他是你弟弟!”

宁卫国抽回手:“他是我弟弟不假,可昨天你也听见了,他说那些话,分明是把我当敌人!”

“你糊涂呀,昨天你气他也急,那还不是话赶话!”宁老太太还想替宁卫东说话。

宁奕殊烦。

已经定性的事情,怎么就看不清出现实呢?

她瞄一眼电视剧,《红楼梦》现在正播第三十二集“伤离别探春远嫁。”

宁奕殊盯着电视机说:“探春要嫁人了吗?我记着接下来就是惊噩耗黛玉归魂、强英雄凤姐知命、大厦倾公府末路、白茫茫厚地天高!贾府这是要完了!”

宁老太太住着院呢,听见什么“末路”“白茫茫”,心里特别膈应。

她生气:“你在病房里,胡说八道什么呢?《红楼梦》我看好几遍了,用得着你给我说剧情!”

宁奕殊说:“你看了那么多遍,也没学多少东西!贾府怎么完的?底下一个个不肖子孙,给拖累死的!”

“现在你二儿子犯事儿了,就像让大儿子去救。你就不看看他是犯的什么事儿!”

“我爸把整个宁氏企业卖了,也捞不出军事法庭要宣判的人!”

“你想把宁家拖垮,跟贾府一样,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吗?”

宁奕殊笃定宁老太太不敢。

她还要养尊处优,做个有钱的老太太呢。

果然宁奕殊一番话,宁老太太不吭声了。

不吭声,不代表就服气。

她还是生气。

一个小丫头片子,天天扯着嗓子教训她。

还有老二,真不能救出来了吗?

宁老太太又害怕又生气,偷偷掐了宁卫国一把。

宁卫国嘴巴闭的紧紧的,就是不替她说话。

宁奕殊目光流转,装作没看见两个人私下的动作。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环境,像刚想起一样,说:“现在条件好了,住院比家里还舒服。”

“记得我妈那时候,咱家还这么多钱,住的都是普通病房,一间屋子挤了十几个人。”

“我妈妈,好像就是在这家医院去世的吧?”

“奕殊!”好好的,提什么顾绾。

宁卫国心口又疼了。

宁奕殊仔细观察对面两个人的神色。

宁卫国痛苦,宁老太太脸色铁青。

两个人,谁也不喜欢人提妈妈,可也不害怕。

宁奕殊垂下眼眸。

这两个人暂时看不出来,那是不是说,李秀梅嫌疑更大?

所以,还是让李秀梅回来吧。

170你帮我要宁大夫照片

秦朗回到部队。

是赵广荣找他。

一见面,他就说:“你干什么去了?顾将军找你呢,五分钟一个电话,肯定有急事!”

“顾老师到目的地了?”秦朗惊讶。

赵广荣说:“到了,因为在北站出了这种事,他们速度提快,太阳出来之前就到荒原了。”

“你赶紧的吧,给顾将军回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啥事,是不是有东西落咱们这了?”

“是!”秦朗转身就往外跑。

赵广荣喊住他:“你干嘛去?”

“回办公室打电话!”

“这不就是电话!”怎么出去一圈,人就傻了?

赵广荣摔头。

秦朗反应过来,赶紧给顾峰回拨。

他拿起电话,看赵广荣。

赵广荣:“看我干嘛,拨号码呀!”

“赵营长,顾老师专线号码多少?”秦朗问。

赵广荣:“……”

他气哼哼扔给秦朗一张纸条。

为什么看见秦朗,他就想上火?

秦朗根据纸条上的号码,拨通了顾峰的专线。

“顾老师,您找我什么事儿?”秦朗问。

顾峰那头乱哄哄的,不知道什么环境。

“哦,秦朗呀,你干嘛去了,一大早找不到人?”

“我问你,那个宁卫东,审讯结果出来没有,传给我一份!”

秦朗深呼吸。

吐气。

然后,他忍着激动问:“顾老师,就这点事吗?”

“对呀,不是这事,我找你还有啥事?想我介绍外甥女给你,做梦呢!”你不是嫌她不好看吗?

顾峰可是个小心眼!

秦朗:“……”

这点事,直接让人捎话不行吗?

他等多久了,想跟宁奕殊吃顿饭,结果就被这么破坏了。

秦朗不高兴,想挂电话。

那头顾峰又想起一件事来:“哎,秦朗,我返回的时候路过s市,你别忘了让我看你女朋友照片,好了,挂了!”

“啪”对面把电话挂了。

秦朗:“……”

他为什么要给顾峰,说他有女朋友的事儿?

照片!

平白无故的,他咋好意思跟宁大夫开口?

“顾将军找你啥事?”赵广荣一边听着呢。

秦朗忙说:“他想要一份盗窃犯的审讯资料。”

“给他,顾将军也是当事人之一,有知情权。”赵广荣说完,看看秦朗。

他压低声音:“我可听见了,顾将军还说了什么女朋友,他要给你介绍对象?”

“没有,我不会接受!”秦朗忙否认。

赵广荣神秘一笑:“知道,你肯定不接受呀,你都为宁大夫殉情了。”

“……”没有殉情,没有殉情,没有殉情!

他要说多少遍,那是个意外!

人言可畏。

秦朗决定去教训萧子华和小七。

…………

“我不跑圈,殉情的事儿又不是我传出去的!”萧子华不干。

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

萧子华一指小七:“是他说的,他给小周说,小周传给营长的通讯员。然后营长也知道了,他站在咱们连的训练场,大嗓门一吼,全连都知道了!”

秦朗冷笑:“你意思,让营长去跑圈?”

“反正我不跑!”萧子华坚决不干。

小七也不跑:“秦连长,只要不让我跑圈,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萧子华不乐意了。

小七不跑,秦朗气出不来。

秦朗出不来气,最后还是来祸害他萧子华。

萧子华哼一声:“满足三个愿望,难道你是神灯阿拉丁吗?”

“阿拉丁干嘛的?”小七问。

“……”不跟没文化的人说话。

萧子华往外挪了挪。

小七问秦朗:“阿拉丁干嘛的?”

秦朗摩挲着手指,若有所思:“你别管阿拉丁了,他是个外国人,你不认识!你真要满足我三个愿望?”

“是的,秦连长,我可以为你洗衣叠被做饭!”小七立正站好。

萧子华差点笑弯腰:“你直接给秦连长当媳妇得了!”

小七扮女装,还真挺好看。

秦朗抬脚踹了萧子华一脚:“滚一边去!”

他还真有愿望,想小七帮忙实现。

“小七,你真要满足我三个愿望?”

“嗯嗯。”小七心想,部队生活这么单调,秦连长也没啥**,还能有啥实现不了的愿望?

秦朗说:“那你去帮我,找宁大夫要一张照片!”

“好,啥?”!!!∑ノ

…………

宁老太太住院。

最累的是王晓琴。

宁老太太吃不惯外面的饭,王晓琴就医院和家两头跑。

宁奕殊看不过去。

干嘛呢。

王晓琴是她的人!

宁奕殊又去了医院,找到宁卫国:“爸,王姨不是照顾我和可欣的吗?”

“你这么用她,累病了我和可欣怎么办?我上班,可欣开学了,谁给我们做饭?”

“我不管,你不能再累王姨了,实在没人照顾,你再请一个保姆,反正你有钱!”

“如果你不想请人,那就让李姨回来,反正现在就我们一家人了,无所谓了。”

听宁奕殊说“一家人”,宁卫国眼睛亮了亮了。

这是不是预示着,宁奕殊慢慢原谅他了?

现在宁卫国,全心讨好宁奕殊。

她提出的要求,宁卫国肯定同意:“行,我让人给她定机票,让她回来照顾你和可欣。”

“照顾老太太吧,我和可欣有王姨就行!”宁奕殊扔下这一句,就去上班了。

为了宁卫东,她请了好几天假,不能再耽误工作了。

刚走进医院,李大观就来打招呼:“宁大夫,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家里有点事,医院这几天忙吗?”

李大观说:“不忙,就是医院现在搞评比呢,规定每个科室都得报够一定数量的医护人员。”

“咱们科室前几天退休了个赵大夫,凑不够人,就把你也报上去了。”

“他们说要照片贴在公示栏,就差你的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要了。”

宁奕殊问:“什么照片呀,有没有要求?”

“红底两寸的大头照就行,赶紧照吧,下午就要!”李大观传达完精神,就出去忙了。

宁奕殊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看见也没啥病人,就溜了出去。

她没有附和要求的大头照,得去现照。

现在技术又不发达,照好相片得好几天才能取。

医院要的太急,她得抓紧。

宁奕殊记着医院门口就有一家照相馆。

现在去照,下去应该能加急洗出来。

171是秦连长要你照片

小七被秦朗撵出营地。

他不想去要照片。

凭啥呀,有本事自己去要,为什么欺侮小可怜?

可是空手回去,肯定不行,毕竟在秦朗手底下吃饭。

唉!

所以,要怎么才能拿到宁大夫的照片呢?

小七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

嗯,直接说!

他昂首挺胸,朝部队医院走去。

宁奕殊下班前就拿到了照片,并且立刻交给了科室。

明天上面主管单位就要来人,医院加班加点,把各科室的医护人员照片贴宣传栏上。

这种宣传栏,实际没啥用处,就是给人一个印象:你瞧,我医院资源优秀,人多力量大!

小七到医院的时候,宣传栏前围了一群人。

其中一个指挥大家:“手术室的在最右边,依次排开:重症监护室、儿科、妇产科,等一会,你那个贴歪了!”

小七好奇,凑过去:“你们干嘛呢?”

为首的那个人,是个中年人。

他听到问话,回头看小七两眼:这人谁呀?不认识!

“走开走开,看病往前走,我们这正忙着呢!那个谁,你把照片和名字整错了!”中年人继续指挥。

小七现在对“照片”两个字,特别敏感。

他探头一瞧,工人手里好多大头照。

再往已经贴好的部分宣传资料上一瞅,哇!

宣传照片!

小七眼睛亮了:“实习医生的也有吗?”

“没有!走走走!”人家往别处撵他。

小七不走,眼睛就盯着工人的动作,等着往上贴急诊科。

等半天,终于等到了。

小七喜滋滋跟着工人后头:“师傅,要不要我帮忙?”

工人就是雇来干活的,不认识这里员工。

可是人家刚才听见那个中年人撵小七了。

他喊:“甄科长,这是你们的人吗?”

中年人,后勤甄科长,眼睛瞪过来:“不是!”

他早就看小七不顺眼了。

甄科长提高警惕,走过来:“这位同志,你哪个单位的,来医院不看病,你往宣传栏凑啥?”

小七忙解释:“我看完病了,出来见这里热闹,好奇过来瞅一眼。”

“这不是见师傅们忙吗,我会弄宣传栏,想搭把手!”

甄科长气笑了:“这年头,还有活lf?你是不是看我老实,觉着好骗?”

“说,你到底干嘛的?不说我就叫保安了!”

医院小偷多,天天有人投诉自行车少了,钱包丢了。

甄科长一个搞后勤的,比保安科还忙。

小七在他眼里,就是鬼鬼祟祟的可疑人物。

小七受不了这委屈:“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乐于助人,还不让别人学lf做好事了?”

“你说你们宣传栏,都是广告,有啥好惦记的?”

“就你这芝麻大的境界,将来怎么进步?”

甄科长是真气了:“哎呦!你这小同志训人挺溜的,我境界不高,也比你这鬼鬼祟祟的小偷强!”

“你说谁小偷!”

“你小偷,怎么了?”

“你凭什么说我小偷?”

“我看你就像小偷!”

“我偷你什么了,你说我小偷?”

“那你倒是说说,你在这转转悠悠半天,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来踩点的?”

“我……”对方脑洞,可是真大。

哼!

但是吵架影响情绪,不利于小七今天的任务,而且跟这些人吵架,掉身价!

小七脸一黑:“医院你家开的,我愿意在哪转悠就在哪转悠,我还要去办公楼转悠、去你们食堂转悠呢!”

他找借口离开是非之地。

所以,到底有没有宁大夫照片?

小七还是想知道。

他一步三回头,眼睛就往那些照片瞄。

甄科长顺着他目光一看,当即若有所思。

“小范,你去划块大玻璃,再上把锁,别让那些变态把照片抠走了!”

“……”小七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

不是,他什么时候想抠照片了?

他就是看看!

小七感觉心灵受到伤害。

宁奕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呢。

“宁大夫!”小七敲门。

宁奕殊一抬头,见是小七,立刻热情起来:“小七来了,你怎么了?”

“啊?不怎么呀。”小七被问的一愣。

随后他反应过来。

也对,谁没事到医院来呢?

小七说:“宁大夫,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宁奕殊心里一动,说:“是萧班长有事告诉我吗?”

小七:“……”

为啥是萧班长,不是秦连长!

他就说,有花折时堪需折,不能拖!

小七昂首挺胸:“不是萧班长,是秦连长!宁大夫,秦连长想要你照片!”

“……”要照片干啥?

宁奕殊百思不得其解,更想不到秦朗对自己的小心思。

她满心都是复仇,根本不考虑男女之事。

再说秦连长平时表现的一身正气,一点那方便意思都没有,宁奕殊肯定不往别的地方想。

小七见宁奕殊不说话,还一脸茫然,心里急呀。

一个两个,都是木头疙瘩。

你不动,他也不动,两个人玩“木头人,谁也不许说话、不许动”呢?

不行不行,小七必须得搭把手。

“再多我不能说了,宁大夫,秦连长只说要你照片,没说原因!”

“你如果想知道,不如亲自问一问?”

“我们明天没有训练,他可以出营地,要不你们就约明天吧!地点选哪儿呢?”

“宁大夫,下班了!”小七话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喊宁奕殊。

宁奕殊跟李大观约好去吃饭的:“等一会儿吧,我这有事呢。”

“小七,女孩子的照片怎么能随便给人呢?你好歹说个原因吧?”

小七:“……”

所以说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秦连长才让自己来的。

真逼着去外面偷,人家装上玻璃了。

直接说,没个合理理由。

小七是个实在人,除了直接要,推秦连长一把,他也想不出其它花里胡哨的招数。

出营地的时候,小七跟花花玩了一会儿。

既然宁大夫喜欢猫,一定也喜欢一切萌萌哒的东西吧?

小七偷偷看看四周,办公室没人,也没人进来。

为了完成秦连长的,脸算什么?

不要了!

“宁大夫,求你了。”

小七举起小拳拳

172等休息日,我就去表白!

“怎么样,怎么样,照片拿到手没有?”

小七一回连队,萧子华就冲过去,急切的问。

可是一走近小七,萧子华抽鼻子闻了闻,并没有动手翻兜,而是问:“你吃火锅了?”

吃火锅不带好基友,菊花穿电钻!

小七得意:“吃了,跟宁大夫,还有一个漂亮小姐姐一起吃的!”

萧子华:“……”

嘚瑟!

小七四处一看,秦朗不在。

他问:“连长呢?”

“被那些报告整疯了,去训练场跑圈去了!”秦朗为了让小七要照片,主动揽下写报告的工作。

结果他坐在办公桌前,闷头一个下午,也没挤出一百字来。

萧子华嘲笑:“他从小作文就不好,让他写报告,还不如直接给他揍一顿呢。”

“那你呢,你写出来没有?”萧子华在办公室,肯定是秦朗把他拉来帮忙呢。

萧子华:“……”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秦朗这个时候,正好跑完圈回来,背心都湿透了,全粘在身上。

他看到小七来了,汗都顾不上擦:“照片呢?”

小七头昂的高高的,从兜里掏出一沓:“给!”

萧子华:“……”

秦朗:“……”

小七感觉自己是得胜归来的士兵,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他卖萌,宁大夫差点笑晕过去,最后并没有成功。

小七就厚着脸皮,跟在宁奕殊和李大观后面,硬生生蹭了一顿火锅。

吃火锅的时候,小七说学逗唱演了一遍。

宁奕殊和李大观喝了点酒,被小七逗的,强烈要求要认他弟弟。

最后小七送两个人回去。

先送的李大观,最后送宁奕殊。

到家门口的时候,宁奕殊醉醺醺让他等着。

再出来时,宁大夫就捧着一沓的相片:“不知道你要啥样的,一样给你拿一张,你让秦连长看看,报材料需要什么样的!”

这是小七趁着宁奕殊醉酒,绞尽脑汁想出的一个理由。

宁卫东最后见的是宁奕殊,小七慌称部队上要审查她的材料,需要照片。

只要是秦朗工作,宁奕殊肯定支持。

“宁大夫,后天我们连长有空,多余的就让他给你送来!”机会给你们制造了!

小七抱着照片就跑。

万一跑慢了,宁大夫酒醒了,反应过来不对劲咋办?

看着萧子华和秦朗惊讶的神色,小七可得意了。

为了展示自己的功绩,小七走到办公桌前,收拾好一片干净的地方。

他将照片一张一张排好队:“看,有生活照,有艺术照,还有刚拍的证件照!”

“宁大夫不知道秦连长要什么样子的,特意回家翻出一堆,一样给了一张。”

“秦连长,我棒不棒?”

求表扬、求抱抱、求举高高,求亲……呃,这个就不要了!

小七尾巴翘上天。

秦朗敏锐的抓住了小七话里的漏洞:“她不知道我要什么样的?你直接给她说,是我要的?”

“是你要的,没毛病呀!”小七是个实在人。

秦朗:“……”

如果能直接要,他干嘛让小七曲线救国?

“宁大夫,就没有怀疑?没有警惕?女孩子的照片,怎么能说给就给一个外人?”

小七懵了:“不是,我编理由了。”

他把理由说了一遍。

秦朗皱眉:“审查人,直接调档案就行,要照片这么拙劣的理由,她会相信?”

印象中,宁大夫警惕心还是挺高的。

小七忙说:“宁大夫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秦朗脸彻底黑了。

“喝醉了就胡乱给人照片吗?”

小七不乐意了。

你要照片,人家给了,你还嫌人家醉酒,没有警惕之心?

你咋那么难伺候呢?

“秦连长,我觉着你不对!”

“喜欢就说出来,你这么磨磨唧唧,不像个老爷们!”

“宁大夫那么好一个人,追她的人肯定排成队。”

“你要是在这么犹犹豫豫磨磨唧唧,最后的结局就是看着宁大夫嫁人,新郎不是你!”

屋里空气猛的一冷,萧子华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是站小七的:“秦朗,你脸黑我也得说。小七说的对,你在追女孩子这事儿上,磨叽的像个娘们,看着人忒着急!”

秦朗不回答小七和萧子华的话。

他冷着脸,将桌子上的照片,风卷残云般收起来,转身就走。

小七看着秦朗离开,担心的问萧子华:“萧班长,是不是我说重了?”

可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秦连长以前多闷一个人呀。

自从认识了宁大夫,秦连长也爱笑了,身上也有活人气了,更加的平易近人。

小七想他和宁大夫好。

但是秦朗在男女之事上,畏缩的不像话!

小七都看不惯。

凭啥老吃四班班长的狗粮!

自己没有吗?

萧子华叹口气:“大概,他害怕失败吧。”

“什么意思?”小七不明白。

萧子华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懂,我去劝劝。”

…………

秦朗回到宿舍。

花花“喵喵”叫着,绕着他的腿撒娇。

秦朗没空搭理它,直接开了一盒罐头,倒在花花的饭盆里。

有吃的,谁还讨好糙老爷们!

花花屁颠屁颠,去吃饭了。

秦朗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选了宁奕殊那张红裙子的生活照,小心翼翼夹在本子里。

本子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是宁奕殊报纸上那张迎风微笑的。

秦朗摸了摸笔记本之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钱包。

他平时吃穿住都在部队,根本花不着钱。

部队发的津贴,都直接打他的存折上。

所以秦朗平时用不上钱包。

他现在手里的这个钱包,是当初刚考上军校的时候,爸爸想送他一个礼物。

秦朗不知道要什么,看爸爸钱包简陋,脱口而出说想要个钱包。

爸爸给他买了个特别贵的。

秦朗本来打算上学的时候,偷偷留给爸爸用的。

谁知道,他老人家再也用不上了。

秦朗抽了下鼻子,又捡出宁奕殊的证件照,塞进了钱包的夹缝里:“爸,你儿媳妇!”

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视线都舍不得离开。

“老秦!”外面响起萧子华的声音。

秦朗迅速将笔记本和钱包塞进抽屉,并上了锁。

“老秦,你跑那么快干嘛?”萧子华踏进屋子。

秦朗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不要说了!”

“等休息日,我就找宁大夫表白!”

173家里闯进来一个陌生人

宁奕殊觉着头跟要裂来一样,胃里跟有块石头一样,滚来滚去。

她挣扎着摸过闹钟一看,才凌晨三点。

胃里直往上冒酸水,心脏跳的太快,胸口闷的难受。

宁奕殊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想去吐。

结果她摸错了方向,打开的是房间门。

“呕!”

空气一冷,激的宁奕殊没忍住,直接吐到了外面走廊上。

“咣当!”

吐完,宁奕殊脚下一软,没站稳,跪在地上。

家里没人,全去医院照顾宁老太太了。

宁可欣白天一个人在家,很害怕,老怕从哪里窜出来个小偷。

到了晚上,虽然是姐妹两个,可她还是睡不太踏实。

听到外面的动静。

宁可欣缩在被窝里,抱紧了棒球棒。

等了半天,外面不再有动静,她不踏实。

宁可欣从被子里,偷偷露出一双眼睛:自己屋里没人。

她敲一敲跟宁奕殊屋子隔开的墙:“姐?”

宁奕殊那边没动静。

宁可欣不放心。

她心里斗争半天,终于鼓起勇气从被窝里出来,抓紧棒球棒,小心将门打开一条缝。

一股酒腥味,扑面而来。

宁可欣闭上眼睛,挥舞着棒球棒就冲出去:“谁!”

“……”

外面除了过堂风,什么声音也没有。

宁可欣赶紧拍开墙上的灯泡开关。

地上一滩污秽,一巴掌远的地方,宁奕殊脸朝下趴着睡着了。

宁可欣:“……”

妈呀,吓死人了!

“姐,你这是喝多少酒呀?”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东倒西歪。

宁可欣赶紧扔了棒球棒,上去抱宁奕殊。

她力气小,抱不动,只能用拖的。

…………

等第二天,宁奕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不过身下铺着被褥,脖子下枕着枕头,身上盖着毛毯。

她翻身坐起,想半天也没想起怎么睡地上的。

不管了,头还疼着呢!

“姐,下来吃饭了!”宁可欣在楼下高声喊。

宁奕殊听到声音,呆呆坐了半会儿。

上辈子,是宁可欣收留了她,给她最后的温暖。

两姐妹相依为命。

现在,李秀梅没有死,还涉嫌谋害妈妈顾绾。

宁奕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可欣。

“姐!”宁可欣不见人下来,亲自过来喊。

“你醒了,怎么不出声呢?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你先吃吧!”宁奕殊语气不是很好。

宁可欣还不如跟她闹呢。

同样是同父异母,宁可欣为什么不跟她争,不跟她抢,不跟她眼红、妒忌?

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如果真是李秀梅干的,宁可欣怎么办?

宁奕殊捶捶脑袋。

这个动作让宁可欣误会了:“姐,你头疼吗,我去给找止疼片!”

“闭嘴吧!”不许对她这么好。

宁可欣被吼的一震:“姐……”

“王姨呢?家里其他人呢?”为什么是你喊吃饭?

宁可欣见她情绪不好,不敢再多说话,小心翼翼解释:“王姨还在医院呢,家里就咱俩。”

宁奕殊:“……”

她爬起来,看看地上的被褥。

那昨天,肯定是宁可欣照顾的自己。

好烦!

宁奕殊脸也没洗,头也没梳,牙也不刷,直接绕过宁可欣,蹭蹭蹭下楼。

宁可欣愣了愣,不懂宁奕殊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她也跟着下了楼。

楼下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两碗酸酸的小鱼汤。

“姐,我专门买的小鱼汤,解酒。”

宁奕殊没说话,胃里像火一样灼热,确实想喝点酸酸的热汤。

她低头,吹着热气喝了两口汤,感觉胃里终于舒服了。

“可欣,你是不是后天开学?作业写完了吗?功课都预习了吗?书包和上学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爸爸已经让陈永清接李姨回来了,以后这个家,就咱们几个,你可得争点气,好好念书!”

突如其来的训话,让宁可欣找不到北。

她敏锐的感觉宁奕殊今天不对劲,却不敢问为什么。

宁弈殊低头,继续喝汤。

她想让宁可欣讨厌自己,然后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是不是就不用内疚了?

不过看来训斥这一招,不管用。

“笃笃笃。”

外面有人敲门。

宁奕殊一台下巴:“开门去!”

她决定使劲使唤对方。

然而宁可欣一点感觉没有,还挺高兴姐姐跟她说话:“好的!”

宁奕殊:“……”

她猛灌两口小鱼汤。

宁可欣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打扮时尚,披肩发,带墨镜的女人。

“你找谁?”宁可欣问。

那女人看到宁可欣,挺热情的:“你是小妹吧,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宁可欣不认识她:“你谁呀?”

“我是你真姐!”女人挤开宁可欣,走进院子。

她边走边看,边看边感叹:“哎呦,这院子真大,还有秋千架呢!”

“家里就你和你哥住?妈呢?爸呢?”

“……”走错门了吧?

宁可欣拦住她:“你到底谁呀,怎么随便进别人家呢?”

“陈永清是住这吧?”

“是的,可是……”

宁可欣话没说完呢,女人摘下墨镜,凑近宁可欣:

“那不就得了!小妹!是我,你真姐,刘巧真,你继续给我装吧!”

宁可欣还是不认识。

但是那个自称刘巧真的人,已经推开她朝客厅走去。

宁可欣一跺脚,追过去:“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不问青红皂白就往别人家里闯!”

但是刘巧真,已经进屋了。

一进屋,她一双眼睛直冒绿光!

宁家不是别墅,就住在普通居民区。

房子从外面,看不出什么。

一走进屋里,眼前豁然开朗。

不说那些彩电、冰箱、电话机。

只说客厅里那一套真皮沙发,也老贵了。

还有那一套大理石餐桌椅,以及头上吊的水晶灯,整体厨房!

刘巧真在商场里都见过,每一件,都得万把块钱。

只是餐桌前,那个蓬头垢面啃包子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谁呀?”刘巧真问宁奕殊。

宁奕殊起床气,头疼、加上对宁可欣复杂的感情,现在脾气不是很好。

家里莫名其妙进来一个人,张嘴就问她是谁。

宁奕殊眼风都不夹她: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谁呀?”

174那是个智障

家里闯进一个人,自来熟的喊宁可欣小妹,还质问宁奕殊是谁。

生活都这么魔幻了吗?

宁奕殊问:“你是谁?”

“我,我是永清哥的对象,在老家订了亲的!”刘巧真一昂头。

“……”这是个智障,鉴定完毕!

宁奕殊头疼欲裂,心情差到极点,不想跟人说话。

她埋头继续喝汤。

刘巧真见她不说话,敲了敲桌子:“我是永清哥的对象,你是谁,为什么在他家住着?”

宁可欣听明白了。

她忙过来阻拦:“你是永清哥的对象是不是?请你听我解释,这里……”

“小妹,我和你哥定过亲的,家里父母也见面了,礼也过了。”

“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扔了永清哥私自跑城里来。”

“可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吗?”

“我在二号院做销售员,过的也不是多好,没好意思给家里传消息。”

“要不是那天永清哥去二号院买房子,碰到了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搬城里来了?”

刘巧真都不等宁可欣说出真相,叨叨叨把底漏了个干净。

她拉住宁可欣的手:“小妹,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十一二岁,看上去像个豆芽菜,土里土气的。”

“还是城里水土养人,这才几年呀,出落的水灵秀气,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宁可欣:“……”

宁奕殊默默伸出手指。

刘巧真走的时候,陈永清妹妹十一二岁。

宁可欣现在十九岁。

就是说,刘巧真是七年前离开的陈永清。

七年前,陈永清正在当兵。

“我说,这女人到底是谁?小妹,她是谁,你哥是不是背着我结婚了?”

“陈永清可是说他没结婚,怎么家里就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你说,她是谁,为什么堂而皇之坐在这里吃饭?”

“我和他的婚约,可没说解除!你们陈家对的起我吗?”

宁可欣急了:“陈永清不是我哥,你走错门了!”

再不说,对方不知道能歪到哪里!

刘巧真:“……”

她看看这个大房子,再看看这些值钱的家具。

“陈永清告诉我,他住这的!”

宁可欣气:“住这的人多了。这屋里有保姆,有司机,还有保镖。”

“你进胡同都没打听打听,这家的户主姓什么吗?”

刘巧真愣了愣:“户主姓什么?”

“姓宁!户主是我爸,这是我姐!陈永清是我家保镖。”

“都说你走错门了,怎么就听不见呢?”宁可欣也是醉了。

刘巧真眉头一竖:“陈永清骗我!”

宁奕殊筷子一扔:“宁可欣,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放?既然走错门,就撵出去!”

她还吃饭呢!

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跑出来个智障!

宁可欣听话,往外拉刘巧真:“知道错了,就走吧!”

刘巧真也尴尬。

她一甩袖子:“走就走,你拉什么,我这衣服老贵呢!”

本来下一句,她还想说“扯坏了你赔的起吗?”

但是看看满屋子的高档家具,她把话咽了回去。

刘巧真最后不舍的看一眼屋里配置,才转身离开。

宁可欣关上院子门,气呼呼进屋:“姐,你说这都是什么人?找人不带打听清楚的吗?”

“你说,她为什么要进来说那种话?真是气死了!”

宁奕殊冷笑一声:“为什么说,当自己是未来女主人了呗。”

“啊?”宁可欣一愣。

宁奕殊说:“她说跟程永清定亲了,这都七年了,陈永清退伍后,按照农村结婚早的习俗,他们早该结婚生娃了。”

“为什么没有结婚,现在才又见面了呢?”

宁可欣说:“她刚才说是她不要陈永清的,扔了人家自己跑城里去了。”

“对呀,那她为什么又回来找了呢?”

宁可欣想了想,摇摇头。

宁奕殊叹口气:“遇到事,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什么都是我教一下,你记住一个,等我不教你了,你怎么办?”

宁可欣笑着撒娇:“那姐姐你继续教我,不要不管我呗!”

“……”为什么要给宁可欣说这些?

宁可欣久等不到宁奕殊说话,再次问:“姐,你说呀,她为什么又回来找陈永清了?”

“为什么?你没见她进屋那贪婪的模样,肯定是看陈永清在二号院买了房子,以为人家发大财了,想过来捡现成的富太太当呗!”

宁可欣明白了:“怪不得她看见你,马上宣布对陈永清的主权。”

“可是,陈永清能在二号院买房子,是真的有钱!”

“……”对,那天打脸宁卫东的时候,宁可欣没在楼下。

她不知道二号院,其实是宁奕殊买的,陈永清只是跑腿。

算了,她干嘛要教导宁可欣?

吃饭!

…………

刘巧真逃出宁家大门,觉着倒霉透了。

一辆轿车停在她前面,陈永清摇下车窗:“巧真,你怎么在这?”

“陈永清,你就是大骗子!想跟我破镜重圆,做梦去吧!”刘巧真气死了。

骂完,她就感觉一阵恶心,赶紧跑开了。

陈永清:“……”

他看看刘巧真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她刚才冲出来的方向。

陈永清心里一沉。

糟糕,没得罪了宁家那两个姐妹吧?

他赶紧停车,进了宁家院门。

“大小姐,二小姐,刚才那个人,没冲撞你们吧?”陈永清脸都青了。

宁可欣哼一声:“你说呢,你老家定过亲的对象啥样,你不知道?”

陈永清脸一红:“对不起,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宁奕殊从他进屋,就留神观察。

见陈永清这个反应,宁奕殊在心里,偷偷叹口气。

陈永清没有否认刘巧真是他对象,说明心里放不下人家。

可是如果陈永清娶了刘巧真那种女人,宁奕殊就不想帮他投资保全公司了。

不管男人女人,另一半的选择很重要。

良好的关系,让两个人一起进步。

不好的人,不但自己在泥潭里,还会拉着对方沉落。

都说,苏格拉底成为哲学家,是因为家里有个泼妇。

但是生活中的大部分人,谁又有苏格拉底那个思想高度?

不过这是陈永清自己的事情。

宁奕殊可不想多管闲事。

175宁奕殊要去手术室实习了

宁奕殊对陈永清说:“你别把私事带工作中来,以后注意点。”

“是。”陈永清很愧疚。

宁奕殊又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王姨呢?”

陈永清说:“王姐还在医院,老太太上个厕所啥的,宁总不方便。”

宁奕殊摇头。

你说生儿子有啥用!

“宁总让夫人回来呢,可是夫人不会买机票,也不会自己去机场,宁总让我去b市接她回来。”

“他担心你们两个在家,吃不上饭,让我拐家里一趟,给你们送点钱。”

陈永清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

宁奕殊伸手捞过信封,打开点了点。

一共是两千块钱。

她抽出一张给宁可欣:“给你一张,余下都是我的!”

看宁可欣气不气。

“好的,谢谢姐姐给我零用钱!”宁可欣高兴的接过去。

宁奕殊:“……”

这不是她给的,谢也要谢宁卫国!

再说两千只给她一百,还这么高兴,是不是缺心眼?

怎么才能让宁可欣恨上自己?

在线等,挺急的!

宁奕殊最后不想了。

顺其自然吧。

她吃完饭,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然后宁奕殊发现,自己抽屉敞开着,里面放的相册被人动过了。

她赶紧翻,发现少了好多照片。

宁奕殊想了想,昨天跟李大观去吃火锅,然后小七卖萌,非要跟着去。

再然后……

宁奕殊断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将相册重新放好,准备去医院问问李大观,喝完酒到底发生了什么。

…………

医院的宣传栏做好了,果真罩了一层玻璃,所以照片一张没少。

大家上班前,正好路过宣传栏,都忍不住瞅了两眼。

都是老同事,不稀罕了。

稀罕的是上面贴的新人。

尤其没结婚的小伙子,指着宁奕殊照片说:“哎,急诊科什么时候来的漂亮小姐姐?”

有人扯扯他衣袖,打了个眼色。

吴小兰也看宣传栏呢。

她身边跟着孙亚强。

孙亚强就是那个一起过来实习,让宁奕殊转急诊科的名额让给他的人。

当时孙亚强强调自己爸爸是区长,被宁奕殊怼了一顿,现在还在肛肠科待着呢。

吴小兰跟宁奕殊打过架,还没打赢。

这两个人从吴小兰被撵出急诊室,就好上了。

现在她听到别人夸宁奕殊,心里不高兴了:“院里评比呢,她一个实习生,有什么资格贴照片上去?”

“既然实习生也要贴,为什么不通知强子你也贴?”

孙亚强默默看了一会儿,说:“走吧,我也不在乎这点虚名,我是要考研究生走的!”

“你就是这样,不争不抢,才被她得逞去了急诊室。”

吴小兰说的特别大大声:“你太善良了,才被人欺侮的。你不说,我去说!”

“小兰,贴不贴照片,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为了减轻广大患者的痛苦。”孙亚强拉住她。

两个人一唱一和,好像真的一个高风亮节的人,被恶女宁奕殊欺侮的不敢吭声。

宁奕殊默默走过去,路过吴小兰的时候,突然惊喜的打招呼:“小兰,早啊!”

吴小兰:“……”

宁奕殊又冲孙亚强招手:“嗨,亚强,区长的儿子!”

孙亚强:“……”

打完招呼,宁奕殊就自顾自走了。

背后说她坏话,哼!

刚才夸宁奕殊漂亮的小伙子,本来听了吴小兰的话,觉着宁奕殊是个阴暗小人。

这么一看,明显是个误会。

人家那招呼,打的多阳光呀。

小伙子看吴小兰的眼睛都变了:“区长儿子了不起,就可以背后随便诋毁人吗?”

小伙子拽着同伴走了,很不屑跟这两个人站一块。

吴小兰:“……”

所以她刚才和孙亚强一唱一和,最后宁奕殊一点事没有?

“不能让她这么嘚瑟!亚强,你能找关系把我调手术室,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找找?”

“虽然你要考研究生,可是临床实习也很重要,很多知识是课本上没有的。”

孙亚强目光闪了闪:“你说的很对,我是不能继续在肛肠科了?”

宁奕殊那一嗓子,大家都知道他爸是区长了。

区长的儿子,还不如一个企业家的女儿,太丢面。

…………

宣传栏那里,对宁奕殊来说,就是个小插曲。

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李大观今天请假没来上班,肯定是喝多没起来。

宁奕殊中午去找李大观吃饭,发现她逛街去了。

这个死妮子!

宁奕殊宿醉,头胀的难受,她找人开了点解酒药,就着温水吞服。

还没咽下去,就有人来找她:“宁大夫,黄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

医院医务处办公室。

宁奕殊敲门进去:“黄主任,你找我?”

正准备评比材料的主任,黄福全,抬起头:“宁大夫呀,进来进来。”

宁奕殊顺手带上门,问:“黄主任,什么事儿呀?”

“哦,这次评比,我顺便看了你和亚强的资料。你们都是优秀的大学生,如果不让你们专科,那就太可惜了。”

黄主任说:“医院里决定,从明天开始,让你们转科,争取实习期间每个科室都了解一下。”

宁奕殊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谢谢黄主任和医院领导。那我接下来去哪个科室?”

黄主任笑:“听说你在急诊室干的不错,偶尔还能帮李主任缝合伤口。”

“这样吧,你明天转去手术室,进一步练练技术!”

手术室是好科室。

如果将来宁奕殊想做外科大夫,手术室的经验那就太重要了。

她高兴的说:“好的,那我明天就去手术室报道!”

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宁奕殊高兴的回急诊室。

急诊室跟妇科一个楼层,从办公楼回去,途径妇科。

宁奕殊走过妇科赵主任办公室,突然感觉不对。

她又倒了回去,探头往赵主任办公室瞧。

赵主任坐诊的办公室,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个女人。

那女人背影,跟昨天冒冒失失去宁家认亲的那个刘巧真,可真像。

对方看完病了,一转身。

还真是刘巧真!

刘巧真也愣住:“你怎么在这?”

“我是这里实习医生。”

刘巧真脸一红,推开宁奕殊就走了。

“……”莫名其妙。

宁奕殊好奇心被激起来,扭头就问赵主任:“赵主任,刚才那女人啥病?”

“她呀?怀孕了!”

176做我女朋友吧

宁奕殊惊掉了下巴。

她又伸出手指算了算。

早上听刘巧真那意思,刚跟陈永清重逢吧?

“赵主任,她怀孕多久了?”是人,都八卦。

赵主任抬起眼皮:“你认识她吗?这是病人**,我不能随便说。”

“……”好吧,她就是好奇问一句。

宁奕殊呵呵一笑,离开了妇科。

“姓宁的!”刘巧真突然冒出来,拦住宁奕殊去路。

宁奕殊停下脚步。

刘巧真说:“刚我听见了,你问大夫我什么病。你为什么盯着我,为什么关心我的事?”

“……”看见问一句,不是人之常情吗?

但是刘巧真做贼心虚,明显是误会宁奕殊了。

她说:“我知道,永清哥仪表堂堂,跟有钱的公子哥不一样,你们千金小姐就喜欢他这种,你是不是看上永清哥了!”

“所以你看我和陈永清订过婚,眼红嫉妒我,就跟踪我,想找我麻烦,破坏我和他的感情!”

“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陈永清的!你搞破坏,只会让陈永清更加讨厌你!”

宁奕殊:“……”mmp

智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刘巧真这是脑残电视剧看多了,脑子里都是一盆一盆的狗血。

富家千金,爱上穷小伙。

这么会想呢?

刘巧真越说越上劲儿:“你根本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陈永清也根本没跟我提过你,你肯定是单相思!”

“瞧你还是富家千金呢,瘦的跟麻杆一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宁奕生气。

她哪里没胸没屁股了?

凹凸有致好不好!

你要骂就骂妖精、狐媚子。

抨击什么胸小?

太不要脸了!

宁奕殊眼睛往刘巧真胸上瞟。

波涛胸涌,一点也不真实。

她伸手就朝刘巧真胸上捏了一把。

“啊,你干嘛?”刘巧真捂住前胸,惊恐的看着她。

宁奕殊捻了捻手指头:“你胸捏着一点也不真实,在哪里做的?”

“你!”

刘巧真的人生生涯,从没有见过宁奕殊这种举动清奇的人。

她气的咬牙切齿:“你耍什么流氓!就你这种德行,傻逼男人才会喜欢!”

“我喜欢!”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突然破空而来。

刘巧真定睛一看,一个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了宁奕殊身后。

“这位女士,我想你有什么误会。宁大夫有男朋友,那就是我,我喜欢她!”

是秦朗!

宁奕殊心稳了,却并没有回头。

她退后一步,感受到秦朗踏实的肩膀,才停下脚步,熟练的挽住秦朗的胳膊,昂头,一脸娇羞:“你来了?”

来的真是时候!

“……”挽胳膊啥的,已经见怪不怪。

秦朗不羞!

秦朗偷偷擦了下手心的汗,冷冷看向刘巧真:“谁说她没人喜欢,我就是那个喜欢她的傻……人!”

气的差点说成傻|逼。

秦朗是现役军人,肯定比退伍的陈永清更显魁梧。

尤其他一脸严肃,庄重而冷峻,让刘巧真不自觉的心里胆怯。

刘巧真往后退了一步,嘴硬的说:“喜欢就喜欢,你凶什么?不跟我抢陈永清更好!”

她捂着肚子,转身想走。

可是又怕宁奕殊回去乱说话。

刘巧真冲宁奕殊再次喊话:“今天的事儿,我不会给陈永清说的,希望你也管好自己的嘴!”

“滚!”秦朗怒了。

刘巧真身体一震,不敢再多话,逃的特别快。

秦朗消了消气,低头:“宁大夫,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不要理。”

什么人呢,阿猫阿狗都敢在宁奕殊面前撒泼。

不像话!

宁奕殊笑:“无所谓,就当看乐子了。你怎么又来医院了?找我的,还是又受伤了?”

她神情恢复了冷静,抽出了挽住秦朗胳膊的手。

秦朗心底像被羽毛轻轻抚了一下,淡淡发痒,带着丝小小失落。

他心里暗暗叹口气,说:“找你的,下班了吗?”

“下班了,走,正不想回家呢!”宁奕殊不想回去,面对宁可欣。

宁奕殊一指外面:“那吗,我请你吃饭!”

秦朗说:“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火锅!”昨天涮羊肉,今天涮牛肉。

…………

冬天初雪吃火锅,冒汗冒的,暖洋洋。

夏季吃火锅,冒汗冒的,过瘾。

而且跟朋友一块涮火锅,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对方挑食。

那么多菜,自个儿喜欢什么,就往里续什么。

两盘上脑锅里一倒,立刻在红辣辣的锅底里散开了花。

宁奕殊口水都出来了。

上脑肉汁鲜嫩,不易多烫,锅里呆个几秒,宁奕殊就捞出来。

一半分给秦朗,一半给自己。

正宗的川味火锅,蘸料就两种:油碟和干碟。

不过传到别处,为了缓和辣味,北方人多爱的蘸料是芝麻酱。

芝麻酱里放上小葱、香菜、豆腐乳、韭菜花等调味料,既缓解了锅底的辣,又满足舌头对味道的要求。

宁奕殊将肉蘸上料,一口塞进嘴里,随即眯上眼睛。

“秦朗,你知道吗?心情不好,吃一顿好饭,可以舒缓压力,调节情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秦朗眼睛里,都是笑意。

宁奕殊面对秦朗,话就变的特别多。

叽叽喳喳,啥都往外倒,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了,我转科室了。刚来实习的时候,医院说不转科了,估计是觉着我们都是走后门进去的。”

“这次不知道发什么善心,突然又让我转科了,明个儿去手术室报道。”

秦朗目光微沉:“我不太懂医院,手术室好吗?”

“当然好,遇到的疑难杂症多,可以学东西,不过就挤压我学习时间。”

宁奕殊叹口气,又闷头吃一大口肉。

秦朗见她吃的满头大汗,他抽出纸巾递过去。

宁奕殊接过,冲他璀璨一笑。

瞬间,周围一切场景都如潮水般退散,秦朗的眼前里只剩下宁奕殊的笑容。

隔着火锅热气腾腾的雾气,对面的宁奕殊笑吟吟,眼睛弯成一个月牙。

秦朗一阵恍惚,脱口而出:“做我女朋友吧!”

177叫春的猫

“咳、咳、咳”

宁奕殊被一口辣椒呛着,眼泪都给咳出来了。

“你说什么?”她问。

秦朗自个儿都懵了。

刚才,他说了什么?

做女朋友?

嗯。

他说,让宁奕殊做女朋友!

秦朗深呼一口气,坐正:“我说,你做……”

“给我!”宁奕殊朝秦朗伸手,打断了话头。

秦朗一怔:“什么?”

“纸巾!”宁奕殊手上也有辣椒,不敢直接揉眼睛。

“哦哦。”

秦朗赶紧把一盒纸巾都递过去。

然后想想不对,赶紧又倒一杯冰水,蹲在宁奕殊前面:“来,我帮你擦一擦。”

“不用!”宁奕殊背过身,把眼泪擦干净。

再抬头,眼睛有些肿。

秦朗:“……”

所以,他的表白,对方没听到?

“肉吃完了,再要一盘,今天你结账!”宁奕殊不看秦朗,把半盘鸭肠和宽粉,直接倒下锅。

…………

“所以,你最后表白成功了没有?”萧子华问。

秦朗抱着花花,一脸茫然:“不知道。”

一顿饭,宁奕殊一会儿说喜欢的书,一会儿说喜欢的电视剧。

最后又说了说宁家的情况。

秦朗再也找不到机会。

吃过饭,宁奕殊直接就回家了,都不让他送。

秦朗像泄气的皮球:“我不该在她吃火锅的时候,表白的。”

或许表白这么严肃的事情,就该听萧子华的。

摆蜡烛,送鲜花,大张旗鼓,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萧子华皱着眉头说:“不对呀!”

按说火锅店那个环境,吵是吵点,对方不至于听不到。

“老秦,你是不是声音太小,宁大夫没听见?”有这个可能。

秦朗坚决否认:“我很大声!”

邻桌的人都听见了,冲他伸大拇指呢。

“那就不对了!”萧子华眉头紧蹙。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来回摸着自己的小平头。

“啊,我明白了!”萧子华一拍大腿,把花花惊醒了。

“喵!”

花花拱起背,伸了个懒腰,跳出秦朗怀抱,迈着小猫步去墙角水盆找水喝。

萧子华看了看花花,表情变的郑重:“老秦呀,宁大夫是不是在你表白后,被呛着的?”

“嗯,难道?”秦朗一惊。

萧子华拍手:“没错,她听见了,给你装没听见呢!”

“她这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我?”

秦朗眯起眼睛,表示很难过。

萧子华摇头:“不是的,一个女孩,面对不喜欢的人的表白,是不可能继续吃下去的。”

“她不知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她是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还不是一个意思!”┬—┬ノ

萧子华说:“不是一个意思!你听我给你分析:宁大夫还能继续跟你吃饭,说明她不讨厌你!”

“然后她都跟你聊了什么?喜欢的书,喜欢的电视剧,宁家的情况。”

“你说会不会这种可能?面对你的表白,她其实挺高兴的,但是宁家这个情况,让她没心思谈恋爱。”

“不谈吧,你又这么优秀,还挺吸引她。所以她就给你讨论喜欢的书,喜欢的电视剧,看你们有没有共同点。”

“对了,你是怎么回答了?”萧子华问。

被他这么一分析,秦朗心里舒服了。

他说:“宁大夫说的那些书,我都没看过。”

秦朗都是看兵法和军事报刊的。

萧子华急了:“那你就说你没看过,不懂,没兴趣?”

“我没那么傻!”秦朗黑脸:“她喜欢什么,我都说我也是!”

然后宁大夫很高兴,眼睛一个晚上都呈弯弯的月牙子状。

秦朗能感受出来,对方不是假开心。

所以他才误以为,是宁奕殊真的没听见。

“萧子华!萧子华!”秦朗激动了。

所以,宁大夫并没有拒绝!

她是不好意思!

秦朗心里乌云被拨开,露出晴空万里!

他猛的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说完,秦朗就往宿舍外冲,不小心一脚踢翻了花花的水盆。

“喵!”花花炸毛。

秦朗又返回来,直接拉开最右边那个抽屉,摸出什么的东西又跑了。

这一次,他踢翻了花花的饭盆。

“喵!”这么慌,干嘛去?

…………

宁家静悄悄。

李秀梅没回来呢。

还是宁可欣和宁奕殊两个人。

宁奕殊回到家,直接冲进自己的小房间,把门从里面一反锁,然后她往床上一趴,直接把偷埋在枕头底下。

秦朗说什么?

做他女朋友!

天!

宁奕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全程心跳不停,紧张的说话说个不停。

至于说的什么,宁奕殊现在一点也回想不起来。

宁奕殊在床上扑棱了很久,才安静下去。

她翻身坐起,伸手拉开书桌抽屉,取出相册。

没人说心里话的时候,宁奕殊就爱取出相册,看着里面的妈妈说话。

相册里,都是她重小到大的照片。

小时候,每一年顾绾都带她去照相馆。

有坐在小盆里,光屁股的满月照;有背上书包,去幼儿园的上学照。

后来顾绾没了,宁奕殊就没再去过照相馆。

只有大三的时候,有同学学摄影,非要让她当模特。

宁奕殊拉不下面子,拍了好多艺术照和生活照。

不过怎么少了几张?

宁奕殊看着空白的位置,突然想起来,小七来要照片的事情。

她忘了问秦朗,要照片干什么了?

肯定不是上级审查。

那么……

宁奕殊隐隐明白了几分,脸羞的通红。

呸!

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呢!

“砰!”

“砰砰!”

有人拿小石子敲宁奕殊卧室玻璃。

有一颗不小心砸到了宁可欣那边。

“谁呀,有病吧?”宁可欣拉开窗户骂了。

窗花下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传来一阵“喵,喵——”

明天开学,宁可欣赶作业呢。

一会儿小石子,一会儿猫叫发春,真的烦死了。

她生气,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水,隔着窗户就泼了下去。

“哗啦!”

楼下终于安静了。

听着动静的宁奕殊:“……”

那根本不是猫叫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见楼下再有动静,有点担心。

宁可欣过来敲她门:“姐,我害怕,能在你屋里写作业吗?”

“不能!”

宁奕殊冷着脸,拉开门就往外走。

宁可欣好奇:“姐,你干嘛去?”

“去逮那只叫春的猫!”宁奕殊头也不回。

178人和工资卡,都是你的

宁家后面是一条池塘。

宁奕殊过去,看到窗户根底下除了一滩水,根本就没有秦朗的影子。

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真是猫叫春?

宁奕殊又四下张望一眼,确实没什么人呢。

天黑了,这般又没有路灯,挺吓人的。

算了,回去!

宁奕殊转身回家。

“宁大夫!”

宁奕殊胳膊被人扯住,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秦朗那张英俊硬朗的脸,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你干什么?我妹妹在楼上呢?”对方的呼气,直接扑在宁奕殊脸上,让她喘不过气。

秦朗不松开。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不可以退却。

他压低声音,嗓子嘶哑,却句句穿透宁奕殊的耳膜:“宁大夫,我怕火锅店里,你听不清楚。”

“有些话,不管你同意还是拒绝,我一定要说出来!”

“我,秦朗,第四军区,第六野战军第七营,连长,二十三岁,至今未婚!”

“如果你觉着我这人不错,那就请收下我的工资卡!”

“以后我的钱和人,都是你的!”

宁奕殊晕晕乎乎之中,感觉手里被塞进一件纸质的东西。

秦朗说完之后,低头看着被自己推在墙角的宁奕殊。

对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温暖又……美味!

秦朗晕眩,不自觉的往下探索。

“滚蛋!”

宁奕殊受不了这个刺激,猛的推开他,跑了。

秦朗怔了怔,抬手向前,想抓住对方。

然后他发现,手里还有一张存折。

“……”

那他刚才,塞给了宁奕殊什么东西?

…………

宁奕殊转过墙角,却跟宁可欣撞在一起。

“谁!”

“你……”

两个人同时惊叫。

宁可欣是害怕,宁奕殊是心虚。

宁可欣先冷静下来:“姐,找到猫了没有?”

“没有,早跑了,你出来干什么?”宁奕殊将手里的东西,偷偷藏在裤子兜里。

宁可欣挥了挥手里的棒球棍:“我来帮你的。”

宁奕殊:“……”

她拉着宁可欣赶紧走。

宁可欣心里高兴。

姐姐为了她的学习,不顾天黑,亲自出来逮夜猫。

现在为了她的安危,着急回家。

进了亮堂堂的客厅,宁可欣才发现宁奕殊神情不对。

“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手心也是汗?”

宁奕殊眼睛看着别的地方:“你说呢,你跑一通脸不红心不跳?”

哦。

宁可欣又说:“那你渴不渴,我熬了银耳莲子羹,你喝吗?”

“不喝!”宁奕殊好烦。

她甩开宁可欣的手,蹭蹭蹭上楼了,头都不回。

宁可欣嘟嘟嘴。

姐姐是不是嫌她不好好学习?

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宁奕殊反锁上门,冲到后窗。

她打开窗户,往下看。

楼下树影婆娑,早没了秦朗的影子。

她喘口气,脚一软,直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天呢!

秦朗竟然追到家里,直接墙推?

她心里百般滋味,更多的是害羞。

也想过,这辈子,甩开那些人后,自己好好享受生活,找一个知心爱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爱人,来的好突然。

宁奕殊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摸一摸心口,好慌!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一把凉水泼在脸上。

在凉水的刺激下,她终于冷静下来。

宁奕殊抬头看镜子里,里头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眸子里全是笑意。

对秦朗的表白,她并不抗拒。

深呼吸。

吐气

再深呼吸。

吐气。

刚才秦朗塞给她什么?

工资卡?

宁奕殊从裤子兜里,掏出那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瞧。

这什么玩意?

…………

“哎呦,可欣,我的孩子!”

李秀梅一大早到家,看到宁可欣自己买饭吃,心疼坏了,上去就抱住宁可欣一阵猛亲。

宁可欣提着油条,支着胳膊,被她一顿猛搓。

“好了!我还没吃饭呢!”宁可欣推开了李秀梅。

李秀梅抹眼泪:“可欣,你还恨着妈呢?妈着一段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你别生妈气了,妈早知道你二叔一家这种人,打死也不让你受委屈呀。”

宁卫东和张翠芬的事情,她都听说了。

竟然想谋算老大家的财产。

简直不能忍!

宁卫国挣的钱,怎么也有宁可欣的一半。

宁可欣讨厌李秀梅哭哭啼啼,没本事,还暗戳戳坏。

她仰头喊:“姐,下楼吃饭了!”

李秀梅脸色一变,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宁可欣已经被宁奕殊给洗脑了,搞的现在母女不亲。

她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

李秀梅本来不喜欢宁奕殊,这下子更不喜欢了。

但是她又没啥主意,只能自己生气。

宁可欣喊完宁奕殊吃饭,扭头又对李秀梅说:“既然你回来,就去医院照顾奶奶吧,让王姨回来给我们做饭。”

李秀梅:“……”

你瞧瞧,现在宁可欣心里,她还不如一个后来的保姆。

李秀梅心里不是滋味。

“可欣,你太小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血亲骨肉!”李秀梅就指望这个女儿有出息了,她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宁可欣没吭声。

在怎么说,李秀梅是她妈妈。

宁可欣不可能冷血到,真的跟她翻脸。

尤其她闹着,让宁卫国和自己做了亲子鉴定。

她就是宁卫国和李秀梅的女儿。

宁可欣只能认命。

“妈,你吃饭没,吃了饭再去也行。”宁可欣心软,小声说。

李秀梅:“……”

所以还是要撵她去医院。

宁奕殊下楼,看见李秀梅,目光闪了闪,主动打招呼:“李姨!”

首先,事情不明朗,不能确定李秀梅就是凶手。

其次,这是宁可欣的妈妈。

为了宁可欣,宁奕殊也不能像对宁老太太和张翠芬一样,直接翻脸。

但她,也仅与给李秀梅打声招呼,再多就没有了。

宁可欣跳着过去,拉宁奕殊的手:“姐,赶紧吃饭,一会儿咱俩一辆车走,行吗?”

陈永清回来了,那宁奕殊又有专车接送了。

宁可欣想蹭车去学校。

“什么车?”李秀梅没听明白。

公交车,值当这么特意说吗?

宁可欣说:“你管什么车。对了,陈永清呢,他人呢?”

179手术室风波

宁可欣想坐宁奕殊专车上学,但是没看到陈永清。

李秀梅说:“你们找他干什么,他送我回来就请假了,好像家里有事。”

“啊?那我又要挤公交车了。”宁可欣不高兴。

李秀梅总感觉自己不在家,她都把握不住宁可欣了:“你们到底坐啥车?”

宁可欣说:“我姐的专车呀,你赶紧吃饭去医院吧!”

一回来就唠唠叨叨。

听到陈永清家里有事,宁奕殊挑挑眉毛。

不一定是家里,可能是刘巧真呦。

不过那是别人的事,跟她没关系。

宁奕殊吃过饭,提起包找个借口提前走。

宁可欣不想跟李秀梅单独在一起,也提上书包:“姐,你今天怎么上班这么早?”

宁奕殊转头,透过宁可欣肩膀,看都李秀梅脸都绿了,轻轻一笑。

她说:“我今天转科,要早点去报道,你把饭吃完再走。”

李秀梅不喜欢宁可欣跟她多接触。

那么宁奕殊,就偏偏跟宁可欣多接触。

最后受伤害的,是宁可欣。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何必牵扯无辜的人。

宁奕殊承认,某些时候她可能心软了些。

宁奕殊昨天就跟急诊科同事话别了,一早到医院,直接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科主任,姓任,自个沉默寡言的骨科大夫,医术特别好。

手术室的护士长,姓郑,看上去很严肃。

这两个人,宁奕殊听李大观八卦过,说对工作特别认真。

对工作认真的人,一般琐事不多,不屑于那些勾心斗角。

宁奕殊喜欢这种人。

她跟任主任报完道,就换上了白大褂。

任主任直接扔过去一套手术服:“换这个,直接跟我进手术室!”

“……”哦。

真是一点缓冲都没有。

宁奕殊默默换上手术服,带上口罩,跟在任主任身后,进了手术室。

宁奕殊进来,也就一边观摩,第一次肯定不会让她直接上手。

手术台上那个患者,之前在人民医院,被诊断为“右股骨中断粉碎性骨折”,做个一次手术。

但是患者换药的时候,去去了小诊所,导致伤口感染,出现脓肿,并形成窦道。

疼的实在受不了,患者才来部队医院,结果被诊断为骨髓炎,需要再一次手术。

任主任戴上一次性手套,冲左右助手点点头:“开始吧!”

部队医院做的,是把之前的手术固定解除,扩创死骨去除,置管引流术。

手术难度不大,但是需要细心。

手术很顺利。

任主任最后钳夹死骨时,从伤口里带出一块大小10厘米*20厘米的纱布。

任主任皱皱眉头,将纱布仍在手术盘里。

宁奕殊全程看着手术,纱布被夹出来的时候,她愣了愣。

这肯定是之前哪个医院或者卫生室给遗留的。

手术结束,护士们收拾医疗垃圾。

一个小护士端着手术盘上的纱布、钢板、螺丝钉、死骨等,就要往医疗废物筐里倒。

“等一等!”宁奕殊叫住她。

大家都带着口罩呢,宁奕殊是新来的,大家都还不认识。

护士听见声音,眉头一皱,直接摘了口罩:“干嘛?”

竟然是吴小兰。

宁奕殊后知后觉,吴小兰好像也调手术室来了。

她也摘下口罩:“吴小兰,任主任还没说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呢。”

吴小兰听声音就不对,一看果然是宁奕殊。

她更不高兴:“你刚来的吧,懂不懂规矩?这些是医疗废物,怎么处理都要等主任说,要护士干什么?”

吴小兰呼啦啦,将东西全倒进医疗垃圾桶。

宁奕殊本能觉着这样不对。

她直接过去,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些东西,捧在手里。

“那块纱布,是从患者伤口里取出来的,可能就是引起感染的原因。”

“这件事都属于医疗事故了,医院对这种事情,肯定有处理程序。”

所以得留着。

吴小兰跺脚:“你一个实习医生,管的可真多!”

“吴小兰,任主任让把手术盘里的东西,清洗一下带到他办公室去。”

吴小兰:“……”

“我就说吧!”医疗事故呀,肯定不会不吭声的就处理掉的。

…………

任主任正在给院长打电话:“患者上次,是在人民医院治疗的,后来在卫生室和乡镇医院换药。”

“所以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留下的纱布。”

“患者有知情权,知道病情原因,我已经写了报告,希望院长跟人民医院交涉一下。”

“嗯,对,那些东西我都留着,回头让人民医院的人过来,看一眼。”

人民医院是三甲医院,跟部队医院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是有学术交流。

两家关系不错。

任主任向上级汇报之后,院里当即给人民医院联系。

对方很重视,很快拍人过来了解情况。

经过确认,纱布确实是那时候在人民医院手术时,不小心遗落到患者伤口里的。

人民医院为此,主动给了患者赔偿,还处理了一个当时在场的医生。

这件事对部队医院,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对吴小兰,影响很深。

在急诊室的时候,她把患者的手腕给打硬化了,是宁奕殊发现的。

现在,她差点倒掉医疗事故的证据,又是宁奕殊出来阻拦。

她怎么那么多事呢!

吴小兰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跑去找孙亚强。

孙亚强也转科了,在妇产科。

吴小兰找到他,把手术室的事情说了,气:“亚强,她怎么有资格去手术室?”

“你一个大老爷们,反倒分在妇产科,院里领导脑子被驴踢了吗?”

“明明是你们家,要求医院给实习生转科,结果好事都给宁奕殊摊上了!”

孙亚强心烦:“别说了,整天为这些事儿吵吵,真掉价!”

吴小兰:“……”

她跟孙亚强处对象呢,对方家里条件好,吴小兰想高攀。

孙亚强生气,她就不说了,赶紧哄。

可是吴小兰心里,是真的把宁奕殊给恨上了。

宁奕殊之所以阻拦吴小兰,是对工作负责。

她下班就忘了这件事,直接跑去营地,给秦朗还东西。

180你要是没意见,我这就申请结婚

“啊,找秦连长,宁大夫?”

小子接到门岗电话:“那让宁大夫进来,外面多晒!”

“不不,我去接!”

小七挂断电话,从办公室扒了一把大黑雨伞。

秦朗正好进来,问:“你干嘛去?”

“连长,这么巧,那你去吧!”小七把黑伞往秦朗手里一撒。

秦朗:“……”干嘛呀?

小七说:“连长,宁大夫来了,大门口呢,你去接过来,别让人晒着。”

机会给你了,请把握!

“……”秦朗身体一颤,扭身就跑。

小七嘿嘿笑。

猴急的样!

埃?

不对!

那不是大门口的方向。

“连长,你跑错方向了!”

秦朗跑的更快。

小七:“……”

他只好自己去接。

宁奕殊今天打扮的特别亮眼。

红裙子,黑腰带,马尾辫,胸前挂着一个长长的银链子,嘴还涂口红了,整个人今天显得又瘦又白。

小七的眼睛都看直了:“宁大夫,你今天真好看。”

宁奕殊被夸的脸一红,不好意思。

她才不说临下班,偷偷在卫生间画了半个小时妆呢。

“秦连长在吗?我找他还东西。”

“在的,我带你去他宿舍。”小七撑开大黑伞。

宁奕殊嫌弃的看了一眼:“大晴天,你打个黑伞干什么?”

她又不是女鬼,见不得太阳。

小七解释:“今天太阳毒,我给你撑着,别晒黑。”

秦连长已经黑了,宁大夫再黑喽,生的小孩就白不起来喽。

小七很操心。

宁奕殊拒绝:“人家打的是阳伞,你这整把大黑伞,丑不丑?”

她今天特意打扮的,被这么一把黑伞一遮,白费力气了。

“哦”小七只能收了黑伞。

他带着宁奕殊,直接去秦朗的宿舍。

秦朗的宿舍,不跟士兵宿舍在一起,在干部楼上。

干部基本都有家属了,都搬去家属区。

楼上就秦朗和四班连长两个老光棍。

去干部楼,要经过训练场。

战士们正好原地休息。

部队都是老爷们,鲜少有女人进来,进来也是年纪偏大的干部家属。

宁奕殊红裙子一飘,那些训练的士兵眼睛就跟着飘过去了。

“我去,谁呀这是?”

“真漂亮!”

“姑娘旁边是咱文书吗?”

“谁?”听到有小七,萧子华回头。

我去!

他朝宁奕殊招手:“宁大夫,找秦连长呀?”

找谁?

士兵们轰动了,全都站起来,仰着脖子张望。

萧子华回头脸一绷:“排队,站好,喊嫂子好!”

“嫂子好!”

士兵们的喊声嘹亮,秦朗在宿舍里都听到了。

他洗脸擦香香的动作更快。

“秦朗!”

秦朗刚收拾完,换上一身干净军装,宁奕殊就走进来了。

秦朗身体僵硬,咧嘴冲宁奕殊笑:“宁……”

“呀,花花,长这么肥了?”宁奕殊第一眼,看见的是花花,上去抱了起来。

“喵”

我认得你,救我的那个漂亮小姐姐。

花花在宁奕殊怀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咦?

突然空气变冷?

是不是冬天到了,要换毛?

花花眼睛睁开一条缝,外面太阳高高挂,晒的猫猫想睡觉。

“喵喵——”

花花脚一蹬,跳出宁奕殊怀里,慢悠悠走到门口太阳处。

卧倒。

睡觉!

呼呼……

“……”呵呵,宁奕殊尴尬一笑。

傻人养傻猫。

她都找不到一个转移视线的话题了。

“宁大夫!”秦朗趁机提高存在感。

他刚清洗过,身上那股好闻的青草味,又扑进宁奕殊的鼻子里,沁人心脾。

宁弈殊心里荡起涟漪。

她稳了稳,从包里直接掏出昨天秦朗给的东西,双手往前一伸。

“还给你!”

秦朗低头。

是他的军官证!

军官证跟工资卡,放在一起的。

昨天走的慌里慌张,拉开抽屉拿了就跑,根本没注意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乌龙闹的。

秦朗浑身红彤彤,像被煮熟的螃蟹。

他接过去:“……谢谢!”

丢人!

小七一边站着呢,好奇。

他就着秦朗的手一看,军官证?

他知道秦朗昨天晚上跑出去。

萧子华说给宁大夫送信物去了。

结果……军官证?

**也行,户口本都可以。

为什么是军官证?

小七一把抽过去,翻开一瞧。

哎呦我去!

照片还是秦朗军校时候照的,小平头,青涩的脸,远没有现在有味道。

“这么丑,怎么好意思往外送呢?”小七怎么想,怎么说出口。

“滚蛋!”秦朗黑脸,瞪了他一眼。

小七这么一闹,流连在秦朗和宁奕殊之间的尴尬气氛,终于好了点。

宁奕殊鼓起勇气抬头。

秦朗背着光,一身利索干净的夏季军装,魁梧挺拔。

他炯炯有神的星眸虽然怒瞪着,但是嘴角却挂着微笑。

宁奕殊也忍不住翘起嘴角笑,鼓起勇气问:“秦连长,昨天你说给我工资卡,卡呢?”

“……”秦朗深呼一口气。

转身。

开抽屉。

拿出两张存折。

再转身。

往宁奕殊手里一塞。

一气呵成。

“给!”

宁奕殊好奇:“怎么是两张?”

“一张我的,一张你的!”其中一张,确实是宁卫东处理了宁卫国的货,挣到的钱。

当时宁卫东给了司磊,用来买官。

司磊直接把钱扔给了秦朗。

转了一圈,也算物归原主。

宁奕殊还真打开看了看。

宁卫东那一张,上面存了三十多万。

那么几车皮的货,只卖三十多万,确实贱卖了。

宁奕殊不算财迷,都心疼。

她又打开秦朗的,两万多快。

“你津贴是多少呀?”宁奕殊下意识一问。

秦朗目光微沉,立刻回答:“二百多块,平时还发点糖果罐头等福利,一家生活管够!”

“房子也不用担心,部队上给分宿舍。”

“你要是不喜欢住家属宿舍,我打报告,咱们在外面买房。”

“商品房你要是住不惯,没关系,买地,给你盖!”

“我j城也有房子,你不喜欢s市,咱就去j城!”

离那些奇葩亲戚远远的!

“……”她不是那个意思。

宁奕殊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秦朗看的目光都挪不开。

他咽口水,舔了下嘴唇,紧张的问:“所以,宁大夫,你要是觉着没意见,我这就打报告,申请结婚!”

181宁大夫吓跑了

“不要!”

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结婚?

还没好好谈恋爱呢。

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秦朗的时候,萧子华说的“以身相许。”

今日不同往日。

可是宁奕殊心里还是慌。

她不敢看秦朗,拿着存折,双手无处安放。

她到底,来干什么的?

算了,跟第一次一样,跑吧!

小七外面逗猫呢。

猛的见宁奕殊逃也似的跑出去,小七有点懵。

“哎,宁大夫,怎么走了?”萧子华正好也来了。

一来,他就看见宁奕殊走了。

咋回事?

又被秦朗给搞砸了?

萧子华急了。

眼看着媳妇要娶到手,又给搞砸?

没出息的货!

他冲进屋里:“你咋回事?昨天问你也不说,今天宁大夫来了,说明人家不生你气。”

“我就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人就走了,跑的还挺快,是不是你又不会说话了?”

“还有小七,你怎么看着的?”

“他不会说话,你帮衬帮衬呀,两个大老爷们,连个姑娘都不会哄,活该单身!”

小七:“……”

为啥连他也骂上了?

他也质问秦朗:“连长,你咋把宁大夫气跑了,你都说什么了?”

“说啥?”秦朗也懵。

怎么就跑了呢。

“我说,如果她同意,我就打报告,申请结婚。”

喜欢就要在一起。

在一起,就得领结婚证。

军婚,领结婚证得先打报告,等上级审批。

没毛病!

萧子华:“……”

小七:“……”

两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老秦,我都不稀罕说你!”萧子华摇头晃脑。

小七也嘟嘴:“连长,你凭本事单身,我服气!”

秦朗:“……”

说明白点!

不表白有错,表白也有错了?

他见两个人同时往外走,一把拉住萧子华:“我不懂,你教呀。谁生下来就啥都知道?”

“我为什么不亲女人,小七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我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了,没经验,肯定错误百出。”

“可我不都一点一点改正了?”

“萧子华,你忘了我外公教给的什么任务!”

“……”シ┳━┳

欠你们的!

萧子华不走了。

他转身坐到秦朗床上:“我说,你没学会走路呢,就想先跑啦?”

“有你这么着急的吗?人家还没同意呢,你就说结婚,不是成心吓跑人吗?”

“就是同意,你也不能直接说结婚,得先谈谈情说说爱吧?”

“你昨天晚上跑出去,到底给宁大夫说的啥?”

秦朗赶紧给萧子华倒杯水,搬个椅子坐到他对面:“我昨天,是这么做的。”

他一五一十,把昨天的表白现场,演绎了一遍。

“……”看不出来呀。

老秦确实不傻,是缺乏经验。

萧子华点点头:“表白像个老爷们。所以今天,宁大夫是还你军官证的?”

“嗯,我把昨天没给出去的存折,给她了。”

听秦朗这么说,萧子华眼睛一亮:“那刚才,宁大夫走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把存折甩回来,对不对?”

“嗯!”跑之前,还放包里了。

萧子华一拍大腿:“妥了,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嗯?”秦朗目光闪了闪。

转念一想,他嘴角就翘的压不住了。

…………

宁奕殊怎么进的水陆寺,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一进去,人就站在观音菩萨像前。

“师父师父,那个漂亮姑娘又来了!”小和尚一扔笤帚,跑回去找师父。

师父在练字。

小和尚冲进来,直接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笔锋一歪,一副字就坏了。

师父深呼一口气。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明智,水挑了没有?菜浇了没有?草拔了没有?功课做了没有?”

小和尚一愣:“没有。”

“那就一样一样去完成吧,你浮躁了。”师父又取了一张新纸。

小和尚指一指窗外:“师父,那个求人死的姑娘又来了。”

师父透过纱窗,往外瞧。

宁奕殊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特别虔诚。

师父说:“那姑娘额头饱满,眉心宽厚,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可她求人死!”小和尚不明白。

这里是寺院,是要人向善的,怎么可以求人死呢。

师父语重心长:“三千众生,万般姿态,集佛与一身。存在即是合理。明智呀,你执念了。”

小和尚:“……”没听懂。

…………

“菩萨菩萨,你告诉我,我该接受秦连长的心意吗?”

“你问我喜不喜欢?”

“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想过。他表白的时候,我是欢喜的。”

“他那么优秀,那么好,而我家事所累,难免手上沾血,不想连累他。”

“可是失去他,以后怕是遇不到比他再好的人了。”

“我该怎么办呢?”

宁奕殊内心矛盾。

念叨了好久,她才起身。

一回头,一个小和尚立在厢房廊下,远远看她。

宁奕殊笑一笑,冲小和尚招手:“过来。”

小和尚不情不愿走过去。

宁奕殊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到小和尚手里:“菩萨的钱,不能欠!”

“我心想事成,过来还愿,这是承诺!”

小和尚:“……”

一直到宁奕殊离开,小和尚都没从震惊中清醒。

心想事……人真死啦?

…………

宁奕殊回到家,只有王晓琴在厨房里忙活。

宁可欣,要上完晚自习才放学。

“大小姐回来了?今天我做了玫瑰花卷,刚出锅,你赶紧洗手趁热尝一个。”王晓琴笑眯眯,从厨房里端出一笼花卷。

其实就是小馒头,全捏成玫瑰花的模样。

宁奕殊看着喜欢,赶紧放下包,洗了手,伸手就捡了一个好看的。

“王姨,好吃!”人高兴,吃什么都香。

王晓琴笑:“好吃吗?今天我买了紫薯,想着紫薯熬汤不好看,蒸着吃也没有蜜薯甜,还不如做花卷呢。”

“王姨手真巧,我要跟你续十年合同!”

王晓琴听了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只要你不嫌我笨。”

两人说笑着说话,其乐融融。

宁家好久,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陈永清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他神色不对头,径直来到宁奕殊面前。

宁奕殊和王晓琴不说话了,都看着他。

陈永清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一咬牙,说:“大小姐,我要辞职。”

182我就单纯看她不顺眼

陈永清要辞职。

连王晓琴都愣了:“永清,你干的好好的,怎么想要辞职了?”

陈永清低着头,不吭声。

宁奕殊看看他,对王晓琴说:“王姨,你先去忙吧。陈永清,院子里说!”

她起身,来到院子里。

陈永清垂头跟着出来。

“你低什么头呀?还没辞职呢,保镖的气势呢?”

宁奕殊看不惯:“你辞职,是不是跟刘巧真有关系?”

“……”陈永清惊讶。

宁奕殊看他神情,立刻明白了。

果然跟刘巧真有关系。

“你们两个,要结婚了?”

陈永清一听,赶紧否认:“没有,我不会娶她,坚决不会!”

宁奕殊心里挺高兴的。

刘巧真,不是个好人。

陈永清觉着,宁奕殊是自己老板,他得把辞职原因说清楚。

“虽然说出来丢人,可我不想瞒着你。因为刘巧真那人,缠上你,就像一条响尾蛇,我怕她来宁家闹腾,所以得给您说清楚。”

“上次我帮您去二号院买房子,我签完合同出来,她正好看到我。”

“虽然她以前拿着我们家彩礼跑了,但是过去那么多年,我早就不怨了。”

“大家都是同乡,她自来熟,拉着几个售楼的同事,让我这个老乡请吃饭。”

“大家起哄,我不好下她面子,就带她们去地摊吃烧烤。”

“然后,我就喝醉了,醒来就发现跟刘巧真睡一张床。”

说到这,陈永清脸都红了:“我真的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儿,她哭闹,作为男人,我肯定要负责。”

“可是昨天,她突然拿着验孕棒给我说,怀孕了!”

“大小姐,她把我当傻子呢!”

“才过去几天,她就查出怀孕了?”

宁奕殊面无表情:“嗯,现代医学,一周可以验出来的。”

“可是,一周也不可能反应那么强烈吧!”陈永清又不傻。

刘巧真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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