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女好种田 - xp1024.com
《重生农女好种田》


第一章 穿越了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

宁宴醒来的之后,耳朵里就钻进来这首极为悲惨的歌谣,瞧一眼正在唱歌瘦的跟非洲难民一样的小包子,再瞅瞅漏了一个大窟窿的黄草屋顶。脑壳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同时一缕不属于她的记忆被灌入脑子里。

伸出脏兮兮的跟鸡爪子一样的手指,在鬓角轻轻揉了几下,等头疼感觉减弱才稍稍理清一点儿现状。

她竟然穿越了,这具身子的主人跟她同名也叫宁宴,不过经历完全不一样,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兵痞女王,死于维和任务中。

原主则是大力少女,未婚先孕,差点儿被浸猪笼,生母不喜,还要把她卖给邻村的瘸子、一个想不开就碰头寻死的小农女。

至于旁边儿惨兮兮的小包子则是原主失贞之后生下来的,名字也很一一言难尽,宁有余,也不知道是年年有余还是多余的余。

宁宴正在思考何去何从的时候,耳边响起小包子略带嫌弃的声音:“娘,你不寻死了?”

“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

“不寻死就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小包子说完就撑起小手转身往茅草屋里走去,两条瘦小的短腿努力倒腾着,慢慢远离宁宴的视线,宁宴嘴角抽了两下,恨不得起身咆哮一声不孝子。

然,有心无力。

夏日里热腾腾的风熏得人难受,宁宴捂着饿瘪的肚子,起身跟在小包子后头往茅草房里走去,房间很空旷干净,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床破被子,缺了腿的桌子,几个粗瓷碗就没有别的家当了。

灶房在篱笆院子的角落里,几根木头搭建的,极为简单。

原本放米的袋子比脸还干净,这要怎么填饱肚子?

宁宴心里无奈的很,虽说背靠着大山不可能把人饿死,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肃,就算她天赋异禀力气大,但是身体处于饥饿状态除了走路,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山上打猎了,就是能不能走到山上都是问题。

至于原主的娘要将原主卖给隔壁瘸子的事儿,宁宴没有怎么放在心里,天大地大,吃饱最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填饱肚子之后再说。

视线落在小包子身上,看着小包子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子在地皮上划拉几下,一剜,处于沉睡中的知了猴就暴露在眼前了。

宁宴眼睛一亮这活儿不费力,从地上捡了一个小木棍,加入了小包子的队伍,两人走出院子,在院子后头的林子里蹲下来,一会儿工夫就挖了一碗的知了猴,同时宁宴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的马齿笕、灰灰菜。

马齿笕灰灰菜都是野菜,有药用价值,生命力很顽强,关键是能吃,宁宴可不觉得一碗知了猴就能填饱肚子。

趴在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叫的人昏昏欲睡,脑袋有伤的宁宴晕晕乎乎跟在小包子身后,一步一步往家里挪着。

走在前头的小包子宁有余一脸严肃,时不时往后瞥一眼,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惊讶,娘今天竟然没有骂他没有打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奇怪了。

对于小包子的惊讶,宁宴自然是发现了,这也很容易理解,原主是恨小包子的,如果不是稀里糊涂的被人睡了,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生下小包子更不在预计之内,心里不平又怎么会善待孩子,平日里对小包子更是非打即骂,小包子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现在身体的芯子换了,作为接受良好教育的人自然不会儿去做虐待儿童的事情。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态度稍稍改变一点儿,就能感受到。

虽然知道小包子好奇,但是宁宴不会主动解释什么,她又不是原主,于生活习惯上肯定有些不一样,如果每天装成原主的样子,唯唯诺诺还虐待孩子,那还不如不重活这一遭。

捧着豁口碗,一瘸一拐的回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宁宴就开始处理沾染泥巴的知了猴。

知了猴放在盐水浸泡,再用油炸最为美味,可惜的是这个家太穷了,连最基础的米都没有更别说油盐了。

宁宴只能用干锅翻炒一下,炒熟之后,将野菜煮了,没有油盐酱醋,即使是宁宴也没有办法将野菜变成美味,只能用清水煮熟,坐在石头墩子上,拿着筷子夹着知了猴就着野菜往嘴里塞去。

许是饿急,宁宴竟然觉得野菜也很好吃。

一晃眼的功夫,碗里的知了猴就被吃完了,瞧一眼瘦巴巴的宁有余,宁宴就觉得亚历山大:“还饿吗?”

“不饿了。”宁有余摇摇头,端着两个豁口碗往院子里的水瓮旁边走去,踩在石头上拿着水瓢子,淘出一盆水把碗洗干净,放在灶房里破旧的橱柜里。

许是因为身子太过于瘦弱,宁有余的脑袋被衬托的很大。

就跟……前世看过的大头儿子一样。

宁宴叹一口气,穷人家的儿女早当家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宁宴是再理解不过了。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找到一把生锈了的斧头,转身往小包子看去,张口:“我去山上砍点柴儿去。”

“砍柴?就不怕被熊瞎子吃了?”

“……”这小鬼到底怎么说话的,宁宴额头直跳,头上的伤口也疼了起来。

她必须得上山一次,脑袋上受伤,不上药是不成的,她需要的药材又买不起只能上山采药,耽搁这么久还没有发烧已经算是运气好了。如果发烧了,大概会再死一次。

“在家里等着,晚上回来给你带肉。”

宁宴刚走出家里的栅栏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塔塔塔的脚步声:“我跟你一起去!”小包子跑到宁宴身后,眼里还带着不安害怕。

……害怕?是了,刚才原主撞头寻死,怕是将小包子吓到了。

原主再不好,也把小包子拉扯到现在了,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宁宴拉着宁有余往山上走去。

穿过一条小径走到山脚,除了盛开的野花不知名的花草时不时会有两只灰色的野兔从眼前跳过去。

宁宴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拉着小包子宁有余站在树后,耳尖一动,听见草丛里传来的声音,手里的石块掷了出去。

第二章 包子护食

视线落在草丛里晕倒的兔子身上,宁宴轻笑,运气不错,刚上山就打了一只兔子。

挪步向着兔子走去,才走了两步,脑袋传来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地上,扶着旁边儿的树休息一会儿,头疼的感觉才稍稍减弱,低头对上宁有余惶恐的目光,艰难扯出一个笑,轻轻拍了拍小包子的脑袋:“我没事,去,把兔子捡起来。”

“哦!”听见有兔子捡,宁有余紧绷的小脸才恢复一点儿小孩儿该有的样子。颠颠儿跑到草丛里,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树下的宁宴,确定宁宴活着,继续往草丛跑,看见兔子,停下步子,提溜着晕了的兔子站了起来:“真的有兔子。”

反身跑回宁宴身边,小大人似的说道:“娘,我一会儿挖点儿野菜,咱晚上吃野菜,兔子留着明天去县城卖了换钱,成不?”

“不成!”宁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具身体太差了。必须要好好补补,不然她一届兵王只能沦落到打兔子换钱的境界了,那就太凄惨了。

宁有余皱眉:“但是……”

“没什么但是,兔子吃了,现在就吃。”宁宴说完,就用斧头把兔皮剥开,找了一处靠近水源的地方,烧了一堆火,把兔子架在火上。

抬头四望,许是因为河流处于山脚的位置,村里人经常来往,倒是算的上安全,再者附近也没有大型动物的粪便,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宁宴说道:“你在这里看着烤肉,娘去找点儿东西。”

“哦,那你早点儿回来。”确定宁宴暂时没有轻生的念头,宁有余就老实留在河边,盯着火堆上的烤肉,时不时咽一下口水。

宁宴离开河边,继续往山里走去,沿路采了些许草药,走到山凹处突然停下了步子,盯着那处绿油油的草,宁宴眼里带着惊喜,再也走不动了。

三七草这里竟然有三七草,作为经常外出执行任务的人,宁宴自然知道三七这种东西。

南三七北人参,能跟人参并列一起,自然是好东西了。

三七在后世大多数生长在云南一片儿所以有南三七一说,但是这并不意味只有南方才有三七,原主所处的位置就是京郊附近通县靠山的村子。

能在这里找到三七,还真是命不该绝。

小心翼翼的将三七连根带茎叶采出来,宁宴就准备回河边去。

提着手里的收获,回到河边,火堆上的烤肉已经熟透了,小孩儿躺在河边的石头上,靠近之后才发现,小包子闭着眼睛,胸膛按着一定频率起伏着,这是睡着了?

瞧着窜流的河水,宁宴的小心脏都提了起来,也幸好孩子睡着之后就不会动弹了,不然……摔倒河里还有小命吗?

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安全意识。

松手将手里一大包的东西扔在地上,走到河边石头上,将小孩儿抱起来。

五岁大的孩子竟然轻的没有一点儿重量,宁宴叹一口气,看来不止她要好好补补,小包子也得好好养养。

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聪慧早熟的头脑。

烤熟的兔肉散发出肉香味儿,宁宴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示警了,伸手推了推小包子,瞧见小孩儿睁开惺忪的睡眼,宁宴说道:“兔子熟了,先吃点,回家之后再睡。”

“熟了!”宁有余听见宁宴的话,眼里的睡意一扫而光。三两步跑到烤的有些焦了的兔子旁边。

瞧着宁有余馋的快流口水的样子,宁宴笑了笑果然还是孩子,扯下一条兔腿递给小包子:“吃吧吃吧!”

“娘,也吃。”宁有余话落脸红一下,低下头啃起手里的兔腿。

“好!”应了一声,宁宴掰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咀嚼,视线落在宁有余身上,瞧着小包子通红的脸蛋,暗暗感叹小包子真可爱,原主怎么就狠心虐待呢?

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将这个问题放下,宁宴走到河边掬一把清水,清洗额头的伤口,之后,敷上捣碎的草药。

原本有些热辣辣的伤口,在敷了药之后多了一种清凉的感觉。瞧见宁宴的行为,宁有余停止吃肉的动作,张嘴小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赶紧吃,吃完再猎两只兔子带回家。”

“好!”听见宁宴还要打兔子,宁有余开心了,自有记忆起他就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宁有余非常了解什么叫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对于宁宴的决定第一次摆出支持的态度。

日头西斜,两人往山下走去,宁宴背着一个用藤条编成的筐,筐里装着两只灰不拉几的兔子、两只野鸡还有一头傻狍子。

因为宁宴住的小破院子距离山脚最近,下山路上也算清净,没有碰见人。

“娘,明天咱们把狍子卖了换钱!”

“也成,明天吃兔子后天吃鸡。”

“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子。”宁有余稚嫩的声音传开。宁宴大吃一惊,难不成她家的小包子还有杰克苏的是光环。

作为正常人,宁宴表示瑟瑟发抖。

宁有余盯着背篓里背着的兔子,眼里仿佛有一道光一样,糯糯说道:“咱们把兔子养起来,等几个月生了小兔子就把老兔子卖了……”

合着这位不是杰克苏,而是小财迷,不过,宁宴依旧拒绝了小财迷的建议。

毕竟家里没有养兔子的地方,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家里可还有一位时不时来扫秋风的奶奶跟二婶,这种情况还是先养好身体,剩下的徐徐图之比较好。

回到小院里,宁宴把打来的猎物绑住关好,跟着小包子并排躺在房间的木板床上。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

……

“这是我家的,你们不能带走。”

“小野种闪开,我是你祖奶奶,想吃点儿东西怎么了,你娘是个歹的,养出的小东西也不是好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死抠,以后也不会有姑娘喜欢的。”

“我不管,这是我家里的。”

朦朦胧胧中,听见小包子的跟人争执的声音。

宁宴皱眉睁开眼,脸色黑的就跟平底锅一样,宁宴有起床气,如果不是在出任务期间,被人吵醒,那火气一会儿半会儿的根本消不了。

起床往外走去,小包子趴在地上,脸上两道抓痕,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虽然眼泪没有落下来,但是这种故作坚强更让人心疼。

本来小孩儿瘦的不成样子,多了两道血痕,更像非洲难民了。

再看门前站着一个婆子,有些眼熟,是原主的奶奶大李氏,头上顶着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身伤穿着藏青色的上衫,黑色鞋子,三角眼蒜头鼻香肠嘴,长得有些不忍直视。

第三章 一家极品

大李氏手里还抱着两只兔子。

在大李氏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长的不错面白肤净、低眉顺眼,身上衣服洗得发白、从原主的记忆可知这位是原主的亲娘徐氏,徐氏手里还提着两只扑闪翅膀的野鸡。

另一个人长相跟大李氏有些相似,大饼脸,韭菜头,一脸雀斑是原主二叔的妻子小李氏,也是大李氏的侄女,更过分的是,这位肩膀上扛着她从山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野狍子。

顶着一身伤猎了几天的吃食,竟然还被人惦记了,这对宁宴来说有些不能忍。

大李氏的三角眼从宁宴身上扫过,看见宁宴额头伤口的一瞬间皱了一下眉头。

暗地嘀咕,死丫头竟然真的寻死,额头上这么大口子肯定是要留疤的,也不知道隔壁杨瘸子会不会嫌弃。

“大丫头你来的正好,赶紧管管你家这个野种,竟然敢跟祖奶奶动手,还有没有教养了!”

听见大李氏说话,宁有余抬头看向宁宴,瞧着宁宴越来越黑的脸,眼里的希冀慢慢淡去,每次祖奶奶一来,他都会挨打,这次怕不是也会这样。

然而,事情的发展谁都没有猜到!

宁宴捋起袖子,盯着上门打秋风的三个强盗,愤愤道:“把东西都给我放下!”

小李氏被宁宴的吼声吓了一跳,讪讪道:“大丫头你搞错了吧,现在你不应该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小野种吗?”

“呵……”宁宴本来是不想动手的,只是,对付某些不要脸的人还是得靠拳头,伸手将小李氏背上的狍子扯下来。随手一甩活生生的狍子就躺在院子的土地,发出嗷嗷的叫声。

小李氏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张大嘴巴:“大丫头你竟然跟我动手!”一口黄牙露出来,看的宁宴直倒胃口。

宁宴先是指了指地上被摔晕的狍子,慢悠悠走到大李氏身边,视线落在大李氏手里的野兔上:“这是我家的!这是我的!”

大李氏哆嗦一下,手里的兔子也被抢走了。

兔子!她的兔子!看着被甩在鸡窝里的兔子,大李氏心里极为愤怒。

对上大李氏愤怒的快要冒火的目光,宁宴咧嘴笑了起来。白亮的牙齿在眼光下闪闪发光,看的大李氏一阵发晕。

一阵风吹过,大李氏清醒过来,想到刚才她竟然被一个野丫头吓到,心下气急,抡起巴掌就要往宁宴脸上打去。

宁宴自然不可能站着不动任凭眼前的老婆子打,要知道她额头还有伤,撑到现在不发烧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如果再被打伤口裂开导致发生意外,她的小命怕不是就要玩完了,死过一次的人更加珍惜生命。

脚步移动,身子侧移,离开原来的位置。

然而大李氏打出的一巴掌是收不回来的,由于惯性原因,身体前倾,‘咔吧’一声,闪了腰。

歪在地上没法动弹,大李氏伸手拍地,直嚷:“没法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死丫头竟然对长辈下手了,我宁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东西,老婆子活了半辈子想要吃个肉就被打了,这么一个贱蹄子早就该浸猪笼去……”

……宁宴额头直抽抽,她特么根本就没有打人,被人打躲开还有错吗?

人都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既然这家子不给她当好人的机会,那就做个恶人吧!

伸手将地上躺着的婆子拎起来,扔在门外:“外面嚎去!”

大李氏沉默了,盯着宁宴的手臂,眼里的震惊无法掩饰,她一直知道这个死丫头力气大,但是不知道大的这么过分,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拎起来……

宁宴没理会震惊的大李氏,三两步挪到徐氏身前,盯着徐氏手里的野鸡,干脆利落的说道 :“我的鸡。”

这个可是原主的亲娘啊,但是,作亲娘的竟然不护着孩子还跟着婆子妯娌一起打秋风,果然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你奶想吃肉,你这里这么多野味儿给家里送点怎么了,就这么不懂事,怪不得别人没事就你被那些山匪糟蹋了。”

宁宴听着眼前的妇人一本正经的瞎扯淡,伸手指了指刚结痂的额头,幽幽道:“山匪糟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我乐意的,而且我快死了,你们要跟死人抢东西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宁宴说这句话的瞬间,徐氏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看眼前的女儿,总觉得阴气森森的。

握着鸡的手伸出来……

歪在小李氏身上的大李氏眼瞧着徐氏要把手里的肉还给宁宴,气的破口大骂起来:“徐氏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丫头片子也管不好,是不是想要回娘家去了,我老宁家可是不敢要这样的儿媳妇儿!”

徐氏脸一白,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她可不想回娘家,回去之后少不得要被兄嫂欺负,这么一想胆子又肥了:“你这个死丫头,娘吃点儿东西咋了,有你这样的,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年就该把你淹死在水瓮里。”

“当年被淹死就好了,省的活着被糟践!”宁宴说完,速度将两只野鸡抢了回来。

如果徐氏好好说话,她可能会把鸡给了徐氏,毕竟所谓的血缘是断不了的,但是,这一开口就破口大骂的,她又不是贱得慌,凭什么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给徐氏。

就凭徐氏生了原主吗?但是原主已经死了!还是被这一家人逼死的。

在徐氏震惊的目光下把院子的篱笆门关上,瞅着外面仨人不服气的样子,宁宴耸了耸肩。

回头瞧见地上趴着的小包子闪烁着大眼睛盯着她,眼里带着惊讶、欢喜、不可置信,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头一遭当娘的宁宴脑子卡壳一下,小包子不是她手里的兵,得温和一点儿:“起,起来吧!”

“哦!”宁有余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娘你真厉害!”

被小包子这么信任的看着,宁宴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麻蛋,小包子有毒,瘦成芦柴棍了还这么萌,不行,她得把小包子样的白白胖胖的,那样更萌!

“把兔子关起来,你养着。”

“好!”宁有余拎起兔子扔到鸡窝里。

小包子个头不大,但是力气似乎遗传了原主,拎起野鸡一点儿也不费力,这是好事。

瞧着猎物重归原位,宁宴心里舒服了那么一点儿,带着宁有余回到茅草屋的木板床上:“睡觉,睡得少了长不高!”

本来想去捡点柴火的小包子身板僵硬一下,慢慢躺了下来,对于迫切长大的宁有余来说,长不高是最为恶毒的话。

两道呼吸声慢慢平和下来。

第四章 去往县城

夜色降临。

宁宴睁开眼睛,瞧着屋顶的星星,吸了一口气感叹这个家真穷,房顶都是露天的,明儿就得把屋顶弄好,不然若是赶上下雨天,就她现在这个身板伤寒感冒少不了了。

沙沙沙……

窗外传开脚步声,宁宴猛地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穿上衣服,慢慢从床上走下来,伸手把桌子腿掰了下来拿在手里护身用。

侧身立于门前,看着一道刀片从外面伸进来,刀子一挑门栓就被打开了。一个长相猥琐,鼻翼处长着长毛痣一脸淫笑的男人推门探头,正好对上宁宴冷飕飕的目光。

“宁小娘子还没睡?是在等我吗?”精虫上脑的男人根本没有发现宁宴眼中危险的光芒,搓搓手,向着屋里走去。

宁宴瞅着眼前的人,瘸子长相猥琐,跟记忆里的人对上了,不就是那边给原主说的男人吗?“杨二瘸子?”

“是的是的,小骚货果然还是惦记男人的,怎么样二哥用这二两肉让你爽爽?”杨瘸子说着话就把脏兮兮的手放在裤裆,使劲儿揉了一下要把东西掏出来。

宁宴眼睛一抽,手就有些不受控制,手里的棍子挥舞出来,对着杨瘸子的后脑勺敲了下去,瘸子翻个白眼晃荡一下,直接躺在地上。

宁宴呼出一口气,低头瞅一眼瘸子松垮垮的裤子,眼睛一亮,伸手将瘸子身上的外衫裤子扯下来。

视线落在某处,眼里全是嫌弃。

特么的只有三厘米还想玩女人,拎起只剩一条内裤的瘸子走到村里大街上,将瘸子绑在石磨上,心里还有些膈应。

于是从旁侧树上折了一根柳条,对着瘸子身上白花花的肉抽了上去。

暴力发泄之后,宁宴哼着小歌儿回到家里。

瞅一眼地上的衣服还有银晃晃的刀子,脸上露出笑来。天知道这家穷的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就连斧头都卷刃生锈的别说多难用了,现在有了刀子。

啧……宁宴相信之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瞅一眼地上的衣服,拎着扔到院子,在树下挖了一个坑,埋了,脏兮兮的衣服,她才不用二次利用,嫌弃!

这些事情做完,宁宴摸了摸肚子,饿了。

将手里的匕首在磨刀石上磨得更加锋利,拎起灶房被藤条绑着的野鸡,拿着匕首对着手里的野鸡比划一下。

只是,家里只有肉没有调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宁宴厨艺只是凑活比厨娘差多了,没有调料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

揉一下饿扁了的肚子,拖着发软的双腿往河边走去,吃河水里摘了几片荷叶,准备做个荷叶叫花鸡。

回到家里,把内脏从鸡肚子里掏出来,往里塞了一些从后山采的野菜,用黄泥把鸡是团起来,包上荷叶在土坑烤了起来。

院子里火星寥寥,好一会儿,宁宴将火星挑灭,往屋里走去,把给睡着的小包子给叫醒。

两人都没吃晚饭,如果任凭小包子饿着肚子一觉睡到天亮,那就是虐待了。

“娘?”

听着小包子刚醒之后糯糯的声音,宁宴心里一软,扯出一个笑尽量温柔的说:“吃点儿东西再睡。”

“娘,我是在做梦吗?”

宁宴动作一僵,看来养包子这件事还有些任重道远,幽幽道:“你猜”

小包子为什么这么问,宁宴自然知道,自小被虐待习惯了,稍稍好颜色一点儿,小包子就当成做梦。

“……”宁有余更迷糊了,可能真的是做梦吧!

如果不是做梦,娘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

迷迷糊糊跟着宁宴走到院子里,瞧着宁宴从土里挖出一块土球。

“果然是做梦,梦里饿的要吃土了!”小包子嘟囔一句,宁宴的动作停顿一下。这都什么事,她会让孩子吃土吗?养个孩子这么糟心的吗?

处于混乱中的宁宴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往黄泥块上砸了一下,外面包着的泥块就从叫花鸡上掉下来。

同时清香的味道传到鼻子里。

扯下来一块鸡腿放在宁有余手里:“吃了继续睡!”

小包子眨眨眼,再眨眨眼。嗷一声啃在鸡腿上。

野鸡运动量足够,肉也鲜美,加上肚子里包裹了很多新鲜的野菜,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宁宴一个人就吃了大半只鸡。

小半只进入宁有余的肚子。

吃完喝了一碗烧好的凉开水,两人重新躺在床上。

“娘,我们以后可以每天吃肉吗?”

“……”这算是什么梦想,背靠大山还能少的了肉吃,宁宴有些嫌弃小包子的淳朴的野望:“不用以后,从今天起咱们就每天吃肉。”

就吃肉这个话题,宁宴跟宁有余谈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包子再次睡着。

……

……

通县距离沟子湾并不近,成年人靠着双腿要走上两个小时。

为了赶上早市,宁宴早早就睁开眼睛,清洗一下手脸,给额头伤口换了药,就准备往县城走去。

“娘,不要卖兔子。”

“卖了换钱,不是你说的吗?”

“兔子养着,生小兔子。会有更多的肉。”

“……”瞅着筐子放着的傻兔子野狍子,宁宴最终败在小包子泪汪汪的大眼下面。将筐里的兔子扔在鸡圈里。

宁有余开心了,摇晃着瘦弱的小腿往外面跑去,隔着篱笆院子从外面地面扯了点嫩草放在鸡圈里,嘴里还嘀咕:“兔兔好好吃草,吃多多的,养肥……”

瞅着傻兔子真的把宁有余扔在鸡圈的草吃了,宁宴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玄幻,不是说野外的东西搞到家里驯化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吗?怎么家里这只兔子就这么怂。

“好好在家呆着,我去县里,回来给你带肉包子!”

听见宁宴要去出去,宁有余三两步跑到宁宴身后,小手抓着宁宴的衣服,抬头可怜巴巴的盯着宁宴:“娘,你不会是想要跑了吧!”

……

什么奇怪的想法!

宁宴哭笑不得,发现小包子在低头一瞬间眼睛闪烁一下,宁宴悟了,这小包子是黑心丸子。

小孩儿不是真的以为她要跑,而是以退为进,想要跟着去县城偏偏摆出一副要被丢了的可怜儿样子。

这么机智肯定不是遗传原主的智商,啧……宁宴对未曾见过的小包子的父亲有些好奇了。

“想去县城?”

“想跟着娘,娘去哪里有余就去哪里!”瘦巴巴的小爪子抓着宁宴的手,抬头仰望,眼里的希冀都快要化成实质了。

明知道小家伙在卖惨,但是宁宴却拒绝不了,只能恐吓道:“县城很远,你走到半路上走不动了,我可不背你。”

第五章 银子到手

“不会的,肯定走的动的。”宁有余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听起来很舒服倒是。

宁宴没有再反对哦:“先去吃点儿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好哦!”

……

……

宁宴背着筐,牵着宁有余,走出家门。

穿过村里碾米的磨面的磨盘,前头传来极为嘈杂的声音。

“杨二瘸子得罪谁了,竟然被整的这么惨!”

“谁知道,瞧瞧身上被打的,这如果不好好养几天,怕是要留疤了!”

“一个爷们儿留疤就留疤了,不过这家伙到底得罪谁了,竟然连衣服都被扒了。”

“嘻嘻,肯定是想要占村里小媳妇儿的便宜,被人家男人给打了。”

“有道理!”

磨盘旁儿围着一圈的人,但是这些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给杨瘸子解开。

宁宴路过这里,对着绑在磨盘上的杨二瘸子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干瘦的手指,远远的竖起中指。

被绑着的杨瘸子闭眼假睡,看见也只能假装看不见,在女人手里吃这么大的亏,他可没脸嚷嚷,不然让村里人知道他连女人都干不过,以后怕是不好混了。

只是被女人竖中指就算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敢露出笑来,杨二瘸子愤怒的差点跳起来,他竟然被一个小娘皮鄙视了,简直……如果不是被绑在磨盘上没办法行动,非得揍死这个死婆娘。

心里有气只能像泼妇一样骂咧:“贱人,你等着!”

宁宴怕吗?来自后世的女兵痞无所畏惧!乐滋滋的牵着小包子穿过磨盘,走出村子。

清晨从家里离开,走到太阳升起,宁宴都有些疲累了,低头,小包子抿着嘴唇快速迈步,紧紧跟着她。

原本宁宴想着小包子如果走不动,她就背着。却没有想到,小包子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这如果是后世碰见这个一个有韧性的包子,宁宴肯定要把人弄到自己手下魔鬼训练一下,到时候又是一个好兵。

瞅着宁有余脚下露出脚趾的鞋子,宁宴一手将人拎起来,抗在肩膀上了,小孩子适量的运动是好的,但是运动过度了,怕是要废了。

“娘,我还可以继续走!”

“走什么走,被抱着不乐意?”

“没有没有。”宁有余赶紧摇摇头,虽然想说他还可以坚持,还能走得动,但是对上宁宴清晰的五官、认真的眸子,宁有余又放弃了。自从撞了头之后,娘就变了,变了好多。

但是,变了之后的娘更好了,关心人的时候只会说反话这点儿小毛病也算不得什么,娘,娘她高兴就好。

如果娘真的嫁不出去了,那么,他就赶紧长大,长大养着娘。

对于小包子的想法,宁宴一点儿也不清楚,如果知道了,估计得把小包子扔回家里去。

她就这么像恨嫁的人吗?

而且……这个时代的审美有些问题,一个一个的都喜欢书生,喜欢小白脸!作为正经的女兵,她喜欢的是八块腹肌,人鱼线倒三角,还有长腿翘臀。

只是听说县城那些黑脸男人都要往脸上傅粉,宁宴觉得她想要的男人怕是不好找了。

……

……

日头晒到头顶之前,宁宴终于走到县城大门前。排队进城之后,宁宴没有跟着人流去集市,而是往城东走去。

在这个时代,不管哪个城镇都秉承着“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划分居住区。

究其意思,就是东边居住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城西是富商豪绅,城南贫苦周正人家,城北则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

狍子肉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算的上好东西,如果去集市叫卖好费时间不说,还容易被地痞流氓骚扰。

倒不如直接去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碰碰运气。

走到城东,宁宴把小包子放了下来:“跟紧点儿知道吗?”

“嗯!”

宁有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脸绷得紧紧的,生怕惹出什么笑话。

宁宴没有纠正西小包子的态度,这样挺好的,细微谨慎要自小养成。

走到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前,瞅着门前站着的两个守卫,宁宴眼睛眯了起来,拉着小包子就往角门走去。

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走出来一个满带沧桑之色的大爷。

瞧见脸生的宁宴,老大爷皱眉:“小娘子走错地方了,这里白府,咱主簿大人府邸,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说完就要把门关住。

然而……推了推门,关不上。再推还是关不上。

老眼往外瞅了一下,瞧见宁宴瘦巴巴的手抵在门上,没好气道:“小娘子莫不是要找茬?”

“不是不是,昨日在山上猎了一个狍子,问问贵府要不要?”宁宴说着麻利的将背后背着的筐放下来,拎起被绑的跟团子一样的傻狍子,这简单的举动将大爷给镇住了,他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起来一下。

“瞅瞅,还活着!”宁宴解开绑着的绳子,伸手在傻狍子背上拍了一下。类似狗叫声从狍子嘴里发出来。

“乖乖,真的是活得,你等等!”瞧见狍子看门的大爷也不拿乔了。过几天就是二奶奶寿辰,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稀罕物,厨房那里早就发愁了。

如果席面办得好,二奶奶肯定有赏赐的。如果……到时候奶奶一个高兴,调他去做管事也不是不可能。

看门大爷匆匆离开连府里的角门都没有关,宁宴嘴角扯了一下,用得着这么激动。

在门前等了一刻钟左右,看门的大爷再次走来,在大爷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妇人穿着蓝色袄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插着一根老银簪子。

“你就是卖狍子的小娘子。”

“正是!”宁宴这次不慌了,狍子肯定会卖出去了。刚才这妇人瞧见狍子一瞬间,眼里的欣喜可是骗不过宁宴的。

“二十两银子卖不卖?”

“卖!”对于时下的物价宁宴还不是很了解。

不过原主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二十两,宁宴也不是那种为了省钱墨迹来墨迹去的人。

干脆利落成交了。

妇人有些惊讶宁宴的爽快,瞥一眼身后的小丫头,小丫头捧着一个荷包放在宁宴手里:“下次如果有什么稀罕的野味儿直接敲门说找白嬷嬷就成。”

“好说好说!”宁宴接过钱,跟白嬷嬷客套一会儿,牵着宁有余往南市走去。

第六章 遭贼了!

“包子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馒头馒头,大个儿的馒头。”

“……”集市上叫卖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宁宴摸了摸肚子,看看包子再看看馒头最后拉着宁有余走到一个馄饨摊子上。

“两碗馄饨,肉馅的。”宁宴说完听见馄饨摊子的大爷吆喝一声:“好嘞”。

就往包子摊上走去,买了两个包子,回到座位上,丢给宁有余一个,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挑着扁担卖花绳的,坐在角落捏糖人的,还有一些磨剪子戗菜刀的,纷纷扰扰,时代儿味道浓厚的很。

馄饨上来的很快,由于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宁宴吃的很快,三两口就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

宁有余才吃了两口,瞧见宁宴空了的碗,额头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把碗推到宁宴身前:“娘,你吃!”

“……”她是会跟孩子抢东西吃的人吗?宁宴摇摇头,将碗儿推到宁有余身前:“吃你的,吃得少长不高的!”

被戳到痛脚,宁有余幽怨的瞧了宁宴一眼,委屈的低下头跟着碗里大个儿的馄饨干了起来。

比同龄人个子矮这件事,一直是宁有余心里的痛。加快咀嚼速度,小小的一个包子,竟然把一大碗的馄饨外加一个包子吃的干干净净。

瞅着小包子鼓着的肚子,宁宴有些哭笑不得,撑成这个样子还能走路吗?

将吃撑了的小包子扔在背篓里,起身往杂货店走去。

“娘,这是二叔叔家!”背篓里的小包子扯了扯宁宴的袖子,指着一个杂货铺子。

宁宴顺着宁有余指着的方向看去,宁记杂货铺敞开着门,门堂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连个树叶都没,门前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女人,是小梁氏,她那个堂弟的妻子。

“滚滚滚,哪里来的叫花子,这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宁宴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被里面走出来的伙计拿着扫帚赶开。

宁宴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补丁多了一点儿,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跟乞丐扯不上一点儿的关系。

再往梁氏看去,藤椅上的女人还眯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然而时不时颤动的睫毛却证明这位在装睡。

啧,看来原主跟那一家子的关系都不太好啊!还没上门就被赶了出来。

宁宴也没有恼转身走到对面的铺子里,对面铺子的伙计机灵的很,美欧因为宁宴的穿着就把人赶出去,还时不时介绍一些东西。

一会儿的功夫,宁宴背后的背篓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小板凳铁勺子,大小两身成衣,几斤大米,盐油调料等等。

铺子的伙计送宁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都快勾到耳后根儿了。

出了杂货铺在县城转了一圈,没有看见稀罕的东西,宁宴就往家里走去。

六月天里,走哪儿哪儿热。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磨盘上绑着的杨瘸子也不见了。

宁宴顺利的回到家里,站在门前,瞧着破了的栅栏门,往里走了几步,放在灶房的野鸡没了,鸡圈的兔子也没有了。

“遭,遭贼了!”宁有余跑到鸡圈了,瞅着空荡荡的鸡圈,大眼泪汪汪的。

“可不是遭贼了。”还是家贼,宁宴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将身上的背篓放下来。

起身往宁家大院子走去,站在门前都能闻到炖肉的香味。

推开木门往里走,还没走进厨房,就传来一阵惊呼声:“娘,宁宴那个死丫头又来了。”

宁宴抬眼,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少女,是大李氏的小闺女宁婉儿,宁婉儿是老来女在这个女人没有地位的家里尤为受宠。

宁婉儿盯着宁宴一脸嫌弃:“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滚,一身晦气的人,别把家风带坏了。”。

“小姑姑这话说的,我来当然是找我的兔子,真看不出来,宁家传说中的耕读人家竟然还会偷别人家的鸡跟兔子!”

“什么偷,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娘想吃肉了,从你那边拿一只鸡怎么了,生你养你这么多年,这会儿想吃肉也不成了,听说你昨天还把娘打了,就该开祠堂将你绑了扔河里。”

“祠堂是你家的,说开就开?”如果原主听见开祠堂早就害怕的瑟瑟发抖了。

但是宁宴不怕,说她打人,拿出证据啊,老虔婆身上连个淤青都没有,她就不信整个村子都是瞎子。而且就原主那种欺软怕硬的,敢打大李氏?说笑话吗?村里人又不傻。

宁婉儿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宁宴现在怎么竟然敢还口了,尊严受到挑衅,宁婉儿破口大骂:“你个贱丫头,当年怎么就没有淹死你。”

闻言,宁宴冷笑,为什么没有淹死,新帝即位,天下大赦,监狱那些犯人都放出来了,原主不过是失贞,自然也在大赦之内。

能活下来,跟老宁家可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要知道当年宁宴出事,第一个要把原主浸猪笼的就是大李氏,大赦天下之后,宁家为了避免被宁宴连累,直接把宁宴逐出宁家。

宁宴是村里除了沈家寡妇之外唯一的女户了,立了女户可不就跟老宁家没有关系了!

但是老宅这边儿三天两头的去茅草屋打一次秋风,也不知道谁不要脸,原主能忍,她不能忍。

“把我的兔子还给我,不然……”宁宴伸手捏着宁婉儿的手腕,微微用力。

“嗷……啊啊啊啊……”类似杀猪的声音从宁婉儿嘴里传了出来!

听见宁婉儿惨叫,大李氏慌忙从屋里跑出来,瞅着嗷嗷大叫的宁婉儿,伸手就往宁宴身上锤去:“干什么干什么,杀人了,死丫头杀人了,我的婉儿!”

“死丫头你赶紧放开,这是你姑姑,你竟然敢跟长辈动手,你这是不孝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贱蹄子!”

在灶房忙碌的徐氏终于腾出手来跑了出来,瞧着宁婉儿惨白的脸,豆大的汗珠,想到宁宴天神大力,直接一个哆嗦,那得多疼啊。

宁宴松开手,悠悠问道:“娘,奶,你们说什么,我怎么杀人了,我就是跟小姑姑牵牵手!”

宁宴说着,提起宁婉儿的手:“小姑姑的手又白又嫩,连个淤青都没,哪里受伤了。”

第七章 你以为我是傻子

瞧着宁宴这副无辜的样子,宁婉儿更狂躁了,拎起院子里的锄头追着宁宴就要打。

看见宁婉儿被激怒跟个疯婆子一样,躲在屋里的小李氏都不敢出来了,把门关的紧紧的,跟小女儿宁欢并排坐在床上,透过窗子往外看去。

“蠢货!”宁欢一脸冷漠的评价院子里的宁婉。

看的心烦,关上窗子,拿着绣架继续绣花。

“可不是蠢,竟然跟那个大力怪女打架,打得过吗?”小李氏香肠一样的嘴唇开开合合,没有逻辑的话吐出来就是没完没了的。

宁欢皱眉,停下绣花的动作:“娘你少说一点儿!”

“……”小李氏瞬间闭上嘴巴。

屋里安静下来,宁欢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院子里依旧热闹。

“贱人你别跑!”宁婉儿拎起锄头跟着宁宴后头,呼哧呼哧喘着。

“贱人说谁!”

“贱……”宁婉儿反应过来,将剩下的话吞到肚子里。

绕着地上瘫着的大李氏跑了好几圈,宁婉儿跑不动了,扶着腰红着眼睛盯着宁宴,眼神极为凶狠,似乎要把宁宴撕扯吃了一般。

宁宴挑挑眉,瞧一眼地上瘫坐着的咧着嘴巴‘哎呦哎呦’叫疼的大李氏,冷笑道:“小姑真不孝顺将奶推伤了,传出去的话,怕是没人敢要,也罢,有个好吃不懒做不干活的小姑养着,你们也挺不容易的,偷来的野鸡我就不带走了,奶你好好补补身体,以后走路仔细点,年纪大了可经不起磕磕碰碰的。”

宁宴的话传到徐氏耳朵怎么都不是滋味,要知道平日里死丫头最为听她的话了,现在不就是让她嫁给一个瘸子吗?都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还挑什么,竟然敢跟老宅这边儿死磕了。

这么死磕下去受气的还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果然当初就不该把这个赔钱货生下来,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当娘的。

手臂被大李氏捏的发疼,徐氏猛地站起来叫道“你个赔钱货,给我站住。”视线落在宁宴单薄的背影上,更是来气,这个死丫头竟然无视她。

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宁宴看向厨房,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娘是要留我喝一碗儿鸡汤吗?”

“呸,你一个赔钱货还想喝鸡汤,想的美,赶紧把那头狍子送过来,不然,我就让村长把你赶出村子!”

宁宴停下步子,瞅着徐氏,眼里带着探寻。这种目光让徐氏一阵恶寒,死丫头又要做什么。

“娘让村长把我赶出去村长就听?娘你跟村长什么关系?我爹死了近十年了,您是不是想红杏出墙……”

宁宴说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发泼脏水谁不会呀。来呀互相伤害啊!

因为宁宴的话,大李氏看徐氏的目光马上就发生了变化。

“娘我没有。”徐氏脸一白,张嘴解释道。

“你这个贱人,就知道你不会安分,怪不得整日打扮的整整齐齐,原来外头有人了。”

“娘你怎么能够听这个赔钱货的话,她是污蔑!”

“哪有当闺女的污蔑亲娘,你以为我是傻子。”

“娘,我真的没有……”

宁家再次乱了起来。

宁宴趁着夕阳往篱笆院子走去,山脚下头,茅草屋前,宁宴停了下来。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灰蒙蒙,心里压力越来越大,这天气是要搞事情啊!

连饭都来不及做,拿着从杨瘸子那里捡来的短刀往山上走去。在山上割了一堆的茅草,扎实抱起来往小院子跑去。

天气越来越闷热,宁宴伸手抹掉额头的汗水,蹲在屋顶烦闷的慌,瞧着天空乌黑厚实的云,懂得看天气的人都知道这是要下大雨的节奏,下大雨啊,也不知道茅草屋顶够不够坚挺。

雨滴一滴一滴落在头上,宁宴对着地上的宁有余喊道:“去把干柴放到屋里去!”

对于小包子来说,每次下雨都是煎熬,想到雨天是如何度过的,宁有余就瑟瑟发抖,小脸也越发的严肃。

直到听见宁宴的喊声,瞧着地上一堆的茅草,小包子才从发慌中回过神来,抱着灶房旁边的柴草往唯一一个有屋顶的房间跑去。

娘亲自从磕了头之后就越来越清明了,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别人家的娘都是成了亲就是大人,他家的娘亲就是孩子都四岁多了才认清身份,哎!发愁!

对于小包子脑子里想着什么,宁宴一点儿也不知道,将手里的茅草编织成一顶巨大的草帽盖在木头建造的房顶,大小正好。对于自己的手艺,宁宴还是相信的。

前世在雨林围剿毒枭的时候可没有建好的房子给她住,只能靠自己的本事搭建临时房子,简单的搭建水平,宁宴还是有的,只要不是连下三天三夜的暴雨,刚编好的屋顶最少可以用三个月。

瞧着地上茅草还有多余的,宁宴又编了两个巨大的草帽,一个盖在正屋上来个二层顶,一个盖在灶房露天的屋顶上,这下家里就有两个完整的房子了。

闲暇之下还找了一个木桩子搬到屋顶压在了‘大帽子’上。省的刮风的时候把屋顶刮跑,雨越下越大。

小包子跟着宁宴站在门前,瞧着外面瓢泼大雨,对比干燥的屋内,头一次住在不漏雨的房间里,宁有余的小眼睛越来越亮。“娘,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对,越来越好的。”宁宴关上门,瞅着地上堆满的柴草蹲在地上挑挑拣拣,找了一些合适的干草,编成一顶斗笠。

“娘,我也要学。”瞧着家里的工具越来越多,宁有余越来越激动,家里有房子了,也有银子了,再也不会吃不饱了。

“好啊!”孩子有上进心,三观正,宁宴很乐意培养宁有余的动手能力。

大雨下了近乎半个时辰才慢慢变小,坐在屋子里还可以听见外面淅沥沥的雨滴从屋顶滴落的声音。

青蛙叫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蝉鸣。

宁宴推开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挑了一下油灯的棉线,房间亮了起来。

抱着地上的柴草走到灶房,瞧一眼新买的米盐油,宁宴眼睛眯起来,终于可以吃正经的饭菜的。

蒸米,炒肉,凉拌菜……

家常饭菜出锅,两个人坐在缺腿的桌子前,温馨而又和谐。

第八章 运气不好

影光绰绰,蝉鸣不断,房间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一大一小并排睡在木板床上。

朝阳升起,鸡鸣不断!

宁宴走出房间,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抬头瞧见的就是蓝的如同刚染好的锦缎一般的天,宁宴觉得穿越在这么一个原始的时代,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

站在水井旁边儿淘了水,洗漱之后往灶房走去,点火烧水,煮了一个青菜肉粥,蒸上烧麦,宁宴回房伸手把床上躺着的小包子拎了起来:“宁有余起床跑步去。”

“跑步?”

“嗯,对身体好。”拉着小包子换上新买的衣服,趁着早上的清风,在山路上跑了起来。

清晨田间的人还是很多的,黄氏是村里铁匠的妻子,扛着锄头走在路上,瞧见宁宴眼里闪过惊讶,这宁家的傻大姐儿平日里最不爱出门的,今儿不仅出来了,还穿着新衣服带着小儿子,也是邪门了:

“宁家大丫头,这么早就起来了?”

“黄婶子早!”宁宴招呼一声,继续跑着。

宁有余也回了一句:“黄奶奶早。”

黄氏更惊讶了,平日里一个屁都憋不出来的人竟然会打招呼。

瞧见宁有余身上也穿着新衣服,黄氏心里终于宽慰了,心里感叹宁家傻大姐终于长大了。

孩子父亲再父不详,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搞不好以后还得靠着孩子养老,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从黄氏身后跑过去,陆陆续续碰见不少人。

时不时打个招呼,宁宴也不怕这种变化被人当成鬼上身,毕竟后世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男人到了三十岁才褪去幼稚,变得有担当,跟那些人相比,她的变化算不上大,最多只是被人当成突然成熟。

在山下小路上跑了一圈,回到家里,发现锅底下的柴已经熄灭了。

洗洗手,拉着小脸通红的宁有余坐在木桌旁边,将肉粥盛在碗里,刚喝了一口,院子里就传来塔塔塔的脚步声。

宁宴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开门,入眼的是一个少年,粗布青衫,相貌清隽,身上还带着一些书卷味儿,这人原主的弟弟,被徐氏放在手心宠着的儿子,宁谦辞。

“姐。”

“来了,吃了没?”宁宴说着,转身走出屋子从灶房摸出一只碗,盛了一碗青菜肉粥招呼宁谦辞一起吃。

在原主记忆了,老宅那边儿也就这个弟弟会给她几分善意,没东西吃的时候会给她送几斤粗粮,逢年过节也会偷偷的送二两猪肉。

如果不是有这个弟弟,原主怕不是早就饿死了,也活不到她穿越这会儿。

宁谦辞很自然的坐在木墩上,端起桌子上的碗,瞧见碗里的精米,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抿一口肉粥,嘴里回荡着肉香味儿。

“大姐煮的粥味道很好。”

“好就多吃一点儿!”

“嗯。”宁谦辞点头,他来这里,本来是想要问一下昨天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县里私塾回来,家里就乱成一锅粥。

如果不是他早早赶回家,娘怕是要被奶打死了。

只是,来到这里之后,对上终于醒悟过来,如同没有发生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样的大姐,就说不住责备的话。

大姐曾经也是一个温柔爱笑的姑娘。

只是…遇见了大多数人不愿意遇见的事情,如果当初姐姐没听娘的话坚持地里继续劳作,也就不会被山匪劫持,更会被糟蹋了。

当然,这会儿的宁谦辞是不会知道,并不是原主不回家,而是地里的活儿干不完,不能回家,老宁家的人向来会推卸责任。

发现宁有余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宁谦辞道:“小鱼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早就应该这般对他了。”

“……”宁宴不想说话,讲真的,因为她不是原主才能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不然换成其他人,就算是后世那些洒脱的姑娘被人强了之后生下孩子,心里多多少少会膈应的。

宁宴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秋试准备的怎么样了,那边儿可是做梦都念着你能够中举取得官身。”

“还有些时间,这些事情都是注定的,着急不来。”

“嗯!”对于宁谦辞这个人,宁宴并不是熟悉,随意扯了点儿东西谈论一会儿,就走出院子开始整顿乱糟糟的院子。

宁谦辞又坐了一会儿,就往自家走去,回到院子,入耳的就是小姑宁婉儿叫骂声。

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回到房间,净手燃香,坐在书桌前,拿出页脚已经卷烂的书册,仔细研究凄厉。

*****

宁谦辞到家里转悠一圈,并没有给宁宴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拿着石磙子来回走动,路面变得平整之后,站直身体视线落在篱笆上。住在山脚,还用这种篱笆围城墙院,就不怕哪年风水不好,猛兽下山,啧,这么一想,几年下来原主还能够相安无事,运气还真好。

而她……运气一直不好,还是早早准备的好,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的结痂,拿着几钱银子往黄氏家里走去。

黄氏男人是铁匠,她现在急切需要斧头、柴刀,想要弄到这些东西就得去黄氏家里,刚倒手的银子就要就跟流水一样。宁宴心里疼。

看来还是得想一些挣钱的出路。

循着记忆找到黄氏家的院子,敲开门,入眼的是一个*上身的男人,肤色黝黑,密密的汗水在肌肉上流淌着。

这人是张铁柱,黄婶子的儿子,前年娶了一个媳妇儿,运气不好,没扛过生产的大关,留下一个叫小草儿的小闺女就撒手了。

“黄婶子没在?我想要两把柴刀……”

“去往县里送货去了。”张铁柱的声音有些闷声闷气,退后一步把人请到家里,领着宁宴走到一个盛放铁器的房间里,里面摆放着菜刀、剪刀等日常用具。

张家虽然是十里八乡的铁匠,但是家里存放的东西并不多,归根到底也是时代的局限,铁器本就是贵重物,就算铁匠家里也不会有太多铁器。更别说质量了,也只能凑活。

宁宴挑了一下急需用的柴刀锄头,付了钱,突然问道:“铁柱哥,我可以去看一下你打铁的炉子吗?”

“看那个干吗?热烘烘的。”

“……”宁宴没有说话,她总不能说自己嫌弃这些铁器,张家锻造的柴刀跟后世使用的那些冷兵器的质量简直就没有办法比,不管是在硬度还是在延展性上,都不能让她满足。

想了想,学着娇娇姑娘的样子,眼巴巴瞅着张铁柱。

第九章 又被抢了

“好吧,你过来。”受不了宁宴这种类似于祈求的眼神,再者,打铁的竖炉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打铁这技艺并不是看一下就能学会的,张铁柱就大咧咧的带着宁宴往锻造房走去。

对于宁宴来说,看炉子不是重点,最重要的看一下冶炼、加热、锻打、淬火这几个过程,找到问题,再去改善,张氏出产的破铜烂铁真的有些不入眼。

锻造房里竖炉常年燃烧,温度很高,风箱前蹲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穿着马甲脸上汗津津的,时不时用肩膀上的褡裢擦一下汗水,拉风箱的动作从没有停止过。

张铁柱的父亲张根发三十多岁不到四十,许是吃的比常人好,一点儿也不显沧桑,身上的肌肉虬节,动作间汗水顺着肌肉淌下来,男性力量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手里拿着铁钳将烧的通红的铁块从炉子里夹出来,挥舞起铁锤,汗水甩在铁块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打铁的动作一下一下重复着。

视线从张根发身上挪开,在锻造房看了一遍,并没有看见石灰石碳粉之类的东西。

瞅一眼张铁匠手里的成品,宁宴觉得她似乎知道了什么。碳含量还是太高,所以质量上有些问题。

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宁宴就没有多留,拎着手里的铁器往外走去。

回到家里,宁宴脚步一顿。

院子里宁有余红着眼睛,一会儿往灶房跑去,一会儿去后院,嘴里嚷嚷着叫娘,这副亲娘走丢的样子让宁宴心里有些酸涩,赶紧上前:“回来了回来了,多大了,还离不开娘!”

“……”宁有余没有说话,小包子抬头盯着宁宴,好一会儿才像宁宴冲过来,就跟小炮弹一样抱着宁宴的大腿,死死的,不放手。

宁宴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伸手把宁有余拎起来。

瞧见小包子躲闪的眼神,啧,竟然害羞了,本来还打算逗一下,现在还是算了,万一弄哭了还得哄。

哄孩子啊,宁魔王从没有点亮过这个技能。

没有从宁宴嘴里听见安慰的话,宁有余委屈的开口:“我以为你跑了!”

“……”个没安全感的死孩子,幸好还是小孩子,如果长大了,还离不开娘的话,岂不是就成为后世最让人嫌弃的妈宝男:“能跑哪里去。”

这年代想要出远门还得让村长开证明,然后拿到县衙印了章有了所谓的路引才能走出去。

不然,指不定会被当成什么身份不明的人给卖了。

在宁宴身上磨蹭一会儿,宁有余的脸蛋慢慢红了起来,他已经是个大男孩了,怎么还可以被抱来抱去。

“放我下来!”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故作的成熟,如果两只小手没有紧紧抓着宁宴的袖子,那就更成熟了。

宁宴从没有见过这么别扭的孩子,嗤笑一声,将人从身上扯下来:“走吧,去砍树!”

拎起斧头,身后跟着一个小包子,宁宴走到后山外围,挑选了两颗合适的树,挥舞起斧头,对着树根砍了下去。

日头越来越越高,宁宴抹掉额头的汗水,瞧一眼砍了一半的树,往后退了退一步,伸腿,一脚落在树上。

笔直的老树摇晃一下,向后倒去。

一上午的功夫,砍了两棵树,扛着树往家里拖去,也幸好宁宴力气大,不然铁定没法把树搞回家的。

站在家门前。瞅着被破坏的栅栏门,再看地上乱糟糟的脚印,宁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娘,咱们家的东西肯定被奶他们拿走了。”宁有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跑了回来,扯了扯宁宴的袖子。

宁宴睁开眼,她没看错,栅栏门依旧是坏的,大步走到灶房,盛放油盐的碗已经没有了,就连新买的米也看不见踪影了。

这种情况,心里怎么都不爽,她就是想要好好过个平淡的日子,怎么就这么多人为难她呢。

“走,去你奶奶家蹭饭去!”

宁宴一手将宁有余拎起来,抗在肩膀上,大步往村里走去。

正午时候,炊烟袅袅。

如果不是那一拨打秋风的扰了心情,宁宴大概会诗兴大发,来一首锄禾日当午,复方草珊瑚,只可惜现在的宁宴心里很不爽。

老远就可以看见,宁家老院子的烟囱冒着青烟。

宁家的大门从里面关着,宁宴敲了两下,没人出来开门。

站在门前等了近一刻钟,六月天的太阳很灼人,瞧着门前的小包子脸被晒得通红,宁宴想到自家被破坏了的栅栏门。

一门换一门。

后退借力,伸腿对着木门踢去,一声巨响,一阵混风,宁家的大门就被宁宴给踹了下来。

瞧着院子里小李氏震惊的眼神,宁宴害羞的笑了一下:“家里有人呀,我从外面看见那里冒烟,敲门没人理,还以为失火了。”

“对,我们是来救火的!”宁有余往前走了一步抬起下巴,掷地有声。

“你这个赔钱货竟然诅咒老院着火,没天理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宁家就有这么一个畜生!”

张口闭口的贱蹄子赔钱货,宁宴耳朵都疼了起来。同为女人这么为难女人真的好吗?

“畜生?我是畜生的话宁家岂不是一家人都是畜生,二婶你果然是造孽了!”

宁宴随意怼了一句,就带着宁有余往宁谦辞的房间走去。她刚才敲门恁大一会儿,别人不出来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本就不打算给她开门。

但是这个弟弟……不出来是听不见呢,还是不想出来呢?

想到原主脑子里那些跟宁谦辞有关的记忆,宁宴觉得她得验证一下,不能因为原主的记忆就真的觉得宁谦辞靠谱。毕竟,原主也是一个混人。

“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进去的。”走到宁谦辞房间的时候,身后依旧有着小李氏喋喋不休的声音。

烦……

宁宴嫌弃的瞥了小李氏一眼,正念叨着的小李氏一愣,脚步一顿,这个贱蹄子竟然敢这么看她,反了她了。

抬头张口,刚想说什么,发现宁宴已经走到了宁谦辞的房间。

宁谦辞啊,不得了了,沈家唯一的秀才,就连公公都得高看一眼,她是不敢得罪了。

毕竟如果秋试宁谦辞有出息了说不住能做个县太爷,那样的话,她家欢儿也能说一个是好亲事,想到这些小李氏嘿嘿直笑,没有跟进去。

宁宴对小李氏本来就不太关注,发现小李氏没有跟上来,更不会去在意。

推开房门往里走去,宁谦辞的房间不大,单人木板床上还挂着蚊帐,靠墙一侧竖着一个书柜,书柜不大上面的书也不多,书柜紧挨着书桌。书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字迹写了一半。

而宁谦辞则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轻蹙,似乎藏着些许的愁思。

第十章 是拿,不算偷!

凑近看去,发现宁谦辞的耳朵里塞着两块纸团,怪不得听见不见敲门的声音。

宁宴心情稍稍好了一点点。视线从宁谦辞身上挪开,发现小包子跪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封着蓝皮的书册,书虽然拿反了,但是那种如获至宝的小眼神让人却十分触动,足够证明小包子的意愿——想读书!

宁宴有些愁,修房子,置办家具,送小包子读书,不管哪样都得花钱,要怎么挣钱呢?

继续打猎吗?瞅着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宁宴有些思念前世的腹肌马甲线,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那种体质。

“姐?”

介于少年跟青年之间的嗓音传来,宁宴低头,对上宁谦辞惺忪的睡眼,少年气质如竹,虽然年纪尚小,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身量拔高之后会如何的温润如玉。

虽说宁宴喜欢那种铮铮铁骨好儿男,但是,像弟弟这么优秀的小奶狗依旧会动容。

哎,穿越的姿势不对,如果她的身体不是宁谦辞的姐姐,大概或许,她会玩一个养成游戏。

啧……

“姐,你回来了。”

“没,我那里的米粮丢了,我出来找找。”

“……”宁谦辞原本还有些睡意,听见宁宴的话瞬间清醒了。

米粮丢了,回老宅这里,怕不是怀疑家里的人作案,只是,想到家里这些女人的作风,还真有可能。

起身从床上走下来,穿上千层底布鞋,直接往灶房走去。

看见装着米的袋子跟早间在山脚篱笆院看见的一样,宁谦辞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阿辞你来灶房干什么,这都是女人的活儿,你赶紧回去。”

徐氏温柔而又体贴的声音在宁谦辞耳朵里爆裂开来,宁谦辞低头苦涩问道:“娘,您把大姐那里的东西拿过来,大姐怎么活?”

“管她做什么,一个赔钱货,这几年没有米不也没死,反正过几天就要嫁给那个瘸子了,你少操心好好读书,挣一个前程来。”

“瘸子,什么瘸子?”

“……”徐氏捂住嘴巴,她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宁谦辞回头,对上宁宴似笑非笑的目光,叹一口气,回头对着徐氏娓娓道:“娘,大姐已经立了女户,您已经没有权利管她的嫁娶了,还有不问而取就是偷,咱们……”

徐氏正在切菜的动作停顿一下,幽幽道:“你以为我愿意把她嫁给瘸子,你小姑年纪不小了,欢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人又多,哪里不花钱,不想办法弄一些钱,怎么给你小姑给你堂妹置办嫁妆,你要读书你要考试,没钱了怎么读没钱怎么考?”

“……”听着徐氏说这么一大串,宁谦辞整个人处于极为难堪的状态,脑子里什么想法都凝固起来,吸一口气浅笑道:“娘,以后不用给我束脩了,秋试需要的钱,我自己想办法,您以后不要为难大姐了。”

“什么叫为难,她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拿她几斤米怎么了,这算偷吗?”

“……”宁谦辞愣神一下,挖空脑袋,将十几年所学的东西过滤一遍,发现竟然无言以对!

有些道理不是书上写的,而是约定俗成的,对于宁谦辞来说,徐氏话直接冲击了他的三观。

宁宴伸手一把抓着宁谦辞的衣服将人从原地挪开,她这个弟弟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心里有些嫌弃,不过眼里没有表现出来:“你闪开,我来。”

占据宁谦辞原来的地方,面对徐氏,伸出拳头捏了一下,咔吧咔吧的响声在灶房里回荡。

徐氏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的大丫头似乎很邪性,惹不起,想让宁谦辞将面前的死丫头赶走,抬头发现宁谦辞还愣愣站着原地,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受打击是必须受打击的,对于宁谦辞来说,他一直知道大姐力气大,但是,并不知道会这么大,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拎起来,就跟拎小鸡仔一样,对于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就男人角度,他肯定不会想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

那问题来了,做为胞弟都这么嫌弃,大姐以后还嫁的出去吗?本来未婚先孕就有些污名,现在多了一个力大无穷的标签,想想就发愁。

察觉到宁谦辞目光里的担心,宁宴根本不知道对面的人是在担心她以后的归宿,还以为这个唯一不讨厌的小白脸弟弟是在担心徐氏,瞬间,嗓子里就跟卡着一块石头一样,不舒服。

松开拳头,将灶房的东西洗劫一空,瞥一眼徐氏冷飕飕说道:“我一会儿就去买点耗子药放在米里,有胆子抢我东西,得有命吃。”

徐氏气的差点儿上不来气,买点耗子药是什么意思,打算毒死她们一家吗?果然女儿都是赔钱货,瞧瞧这东西竟然要毒死亲娘。

眼睁睁看着宁宴将灶房里的米粮油盐背出去,心里更是不舒坦,已经被她挪到灶房的东西,竟然还有吐出去的一天。

伸手想要把东西扯回来,手指落在麻袋上,再次对上宁宴的目光,这种不似以往怯懦,甚至还带着暴虐意味,徐氏腿一软,差点栽倒地上。

像徐氏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宁宴是极为看不上的,对于宁宴来说,女人也能顶上半边天,整天围着灶房儿子过活没有一天是属于自己的,那日子有什么意思,“呵,没用!”扔下一句话,宁宴一手背着麻袋,一手牵着宁有余往外走去。

正午时候,太阳挂在头顶,晒得头皮发烫。

一路上倒是没有遇见几个人,不过宁有余闪烁的大眼睛带着崇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宁宴心里压力有些大,吸一口气问道:“看什么?”

宁有余捏着拳头,眼里的崇拜一点儿也不少,清脆道:“娘,你越来越厉害了。”

“娘,我以后也会跟你一样厉害吗?”

“问题不大。”宁宴点点头,很确定的回答,她的儿子自然要继承她的一切。上辈子学的那么多东西,不能因为穿越就堙没。

宁有余眼里的光芒更胜了,已经开始闭着眼睛脑补拳打四海,脚踢九州的画面,时不时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两人回到家里,将东西在灶房摆好,宁有余扒在灶房土坯门前,瞧着宁宴吸收做饭。

烧着干透的新柴,火上来的很快,加上时间的关系,宁宴只做了一个泡饭。

简单省时间,味道自然也是可以的,还能填饱包子。

第十一章 建房子咯

吃了饭,两人搬者木墩子坐在院子里槐树下面,瞧着歪歪斜斜的栅栏门。

宁宴有心将房子整改一下,栅栏门是拦不住那一家没脸没皮的,而且,她以后肯定是要上山的,那样的话,宁有余一个人在家,岂不是会被人欺负死。

建房子垒高墙势在必行。

回到房间将藏在墙缝里的钱袋子摸出来,瞧着里面剩下的银子,宁宴数了好几遍都是29两三钱一分钱也不多。

拎着钱,心里琢磨着要建一个什么样的房子。

宁宴的举动没有瞒住宁有余,宁有余瞅着墙缝,再看看宁宴手里的银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心里有些慌,现在把钱拿出来是什么目的:“娘,你要干什么?”

“建房子啊,建了房子再养一只狗,看门用。”

“建房子?”宁有余小脸皱起来了,他也是想要住大房子新房子的,但是建房子好多钱,肉疼!

“嗯。”这事儿势在必行。

见宁宴这么坚决,省着花钱的话吞到肚子里,也许建了房子娘就不会三天两头的要死要活了,那是好事,本着这种想法宁有余咬咬牙道:“那就建房子吧!”

“走吧,去村长家里。”建房子这种大事还是得跟村长报备一下的。

出门的瞬间,宁宴还包了一包方糖,出门找人帮忙人情往来还是得了解一下的。

空手总归不太好。

沟子湾的村长姓赵,四十多岁头,穿着藏蓝色交领短衫,灰色长裤,手里还拿着一把烟杆,典型的老汉打扮。

看见宁宴的瞬间,眼里闪过了然,村里人都说大丫头变了,本来他还不信,现在看见本人却不能不信了,眼前的大丫头精气神饱满,跟当初蔫儿吧唧阴沉沉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使劲儿吸了一下烟杆,把放在烟锅里燃着的烟草吸得发红。

“宁家大丫头今儿怎么过来了,有事儿?”

“是有点儿事儿。”宁宴点点头,继续道:“山脚那边的房子越发破旧了,有余年纪也大了,我就寻思着建一个新的房子,就在院子后面的林子边上。”

“建房子可不是小事儿,那花费一般人承受不起。”

宁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村长是在怀疑什么,笑了笑:“这方面不用担心,钱还是有一些的,前天去山上捡到一个狍子,被县城贵人看上,现在手里有点儿钱。”

“那成,你带着薛先生去看地方,看好之后我给你划去。”

村长嘴里的薛先生是看风水兼算命的,十里八乡的人在建房子之前都会去找薛先生看看风水。

即使什么都不懂,还是能讨一个彩头。

反正薛先生收的钱也不多。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薛先生平日里有些神神叨叨的。

但是碰见事儿却还是靠得住的,在医术方面都稍稍涉猎,比之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不知厉害了多少,不管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找薛先生。

宁宴将手里的纸包放在桌子上推了一下:“那先谢过村长伯伯了,这是几块方糖,给小豆子他们煮糖水喝。”

小豆子是村长的孙子,也就比宁有余大上两岁。这么大的孩子可不就喜欢喝上一碗甜丝丝的糖水。

但是糖算的上金贵的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上的,宁宴带的方糖算是不得了的东西了。

村长又是喜又是忧的,喜的是眼前这丫头是真的有建房子的钱,忧的是年轻人大手大脚的,连糖块这种东西都敢买,就不知道省着花。

心里想法虽然复杂,但是还是好心提醒宁宴:“丫头划地所需要的官府批文好弄,不过你建房子得有个领头人帮忙,如果宁家那边靠谱一点儿你可以找你二叔,但是现在这情况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

“村长伯伯觉得谁比较合适。”虽然继承了原主断断续续的记忆,但是这个时候宁宴不想依靠原主的记忆做一些决定。

“如果大丫头你不嫌弃的话就让你赵良哥帮忙。”

“赵大哥如果有时间那肯定是好的,就怕耽搁了赵良哥的正式。”

“哪里有什么正事,就是给人帮忙跑腿的。”村长摇摇头,嘴上虽然说这谦虚的话,但是脸上的笑已经暴露了心里的满意。

赵亮是村长的儿子,二十五六岁,在县城衙门领了一个临时工的职位,虽然是临时工正式收入算不的多。

但是穿上那一身皂服,手里提着横刀在集市上走上一圈,灰色收入就是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

当然大头还是得分给上面,剩下的钱几个一起巡视的人在馆子里里挫上一顿也剩不了多少,但是吃的东西总归进了肚子。

还能时不时提半只烧鸡烤鸭回家,这就足够让人羡慕了。

对此,赵村长还是很满意的。

“村长伯伯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赵良哥了。”

“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村长摇摇头,他是村长能让村里的人日子好过一点儿,肯定是会努力一下的。

如果这会儿上门的是以前那个浑身充满衰气的宁宴,他肯定不会多话。

但是现在的宁大丫头周身的精气神饱满的很,整个人都充满着干劲儿,这样的人就算没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但是总会不会为吃穿发愁。

从村长家里走出来,宁宴就往薛先生的院子走去。

薛先生的院子距离宁宴住着的茅草屋不远,跟茅草屋一比薛先生的院子豪华了不少,大概整个村子的房子都不如薛先生的阔气雅致。

三进的院子立在山脚,红瓦白墙之中栽种着的各种草药。

敲门之后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童子往里走去,穿过回廊,在回廊旁侧的红木栏杆上放着几个盆子,盆子里种着密密麻麻的植物,看形状似乎是棉花……

宁宴吸了一口气,长见识了,棉花还能这么栽种在花盆里,这东西不是应该稀松一点儿种在良田里的吗?

一个盆子挤在一起,茎秆也细的跟稻谷杆儿一样。

这样的棉花大概只能开花不能吐絮吧!

盯着棉花苗,宁宴脸上布满一言难尽之色。

童子穿着灰色袍子走在前头,发现宁宴没有跟上来,停下步子,张口叫道:“宁娘子?”

宁宴的注意里依旧落在了盆栽上,在原主的记忆里仔细寻找一番,她竟然没有找到任何跟棉花有关系的东西。

第十二章 棉花是盆栽植物?

就算寒冷的冬天,也没有跟棉衣有关的东西。

有钱人穿的皮裘锦衣,穷人则是将平日里穿的不能再破旧的衣服缝缝补补作成厚厚的衣服再往里灌一些树皮草茎,凑活着就过了冬。

凑活不过去就冻死,这也是这个年代人的死亡率比较高的原因。

这样的话……宁宴低头瞅一眼还不如她大腿高的儿子,她可不愿意小包子在冬天也这么难过。

就算没有羽绒服但是棉袄得有一件。

只是,原主记忆里连跟棉花有关的东西都没有,想要种植棉花,怕是还得靠这几个苗苗。

站在宁宴前头的小童子还以为宁宴这是稀罕他家主子亲手栽种的植被,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经开始打盆栽的主意了。

“宁娘子,还要不要见先生了?”童子再次叫道。

宁宴回过头来,笑着点头,瞧着白白嫩嫩跟宁有余形象正好相反的童子,露出姨母般慈爱的笑脸。

童子哆嗦一下,抬头看向天空上挂着的太阳。

日头这么好,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怕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等会还是让先生给看看得好。

宁宴走到薛先生的书房里,瞧着书房里堆满的书籍,再看向薛先生,目光就多了几分审视。

这年头的书籍极为珍贵。

在这个年代形容才子大多数用的是学富五车来表述。

根据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知道,看过五车的书就可以称的上才子了。

眼前这个在村里很有名望的人怕是不简单。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来这里就是因为村长的话,找眼前的人看风水。

“薛先生……”

“等一下!”宁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薛先生打断了。

薛先生头也没有抬,手里拿着狼毫,在宣纸之上默出了宣朝地图,当然这种地图在宁宴看来有些不完美。甚至粗糙的很,但是在这个年代,能够走遍全国的人少,绘制地图更艰难,眼前老人的身份似乎更是值得推敲了。

画好地图,薛先生抬起头,发现宁宴的视线落在宣朝舆图上,嘴角抽抽一下,花白的胡子也随之抖动一下,他可不会认为宁宴会认识宣朝舆图。

“宁小娘子来这里有事?”

“想要建一栋房子,麻烦先生给看一下风水。”

“好说,不着急的话明日我会过去。”

“那就谢过先生了。”

将目的说清楚,宁宴就准备离开,低头,发现宁有余盯着书架上的书,眼神算的上火辣辣了。

宁宴汗颜,当年她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努力,学渣对于好学生都有一种天生的敬佩。

儿子想要读书,这是好事。

拉着宁有余走出薛家院子,宁宴问道:“想读书?”

“想!”宁有余回答的斩钉截铁,读书考了功名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好,娘给你想办法。”

两人回到院子里,先是检查了一下灶房的东西,很好,这次什么也没有缺少,宁家那边,看来会安静几天了。

对付那种人,就得用拳头,如果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

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出几个字,是宁有余的名字。

对上宁有余懵懂的小眼神,宁宴解释:“这是你的名字,建了房子,就开始安排你去读书的事情,现在先跟着娘认识几个简单的字。”

“我的名字?”

宁有余低着头,盯着地上的三个字,似乎是想要把这几个字印在心上。

“自己按着名字写一下。”

“嗯!”

瞧着宁有余认真的小模样,宁宴心里舒坦了很多,世界上所有的老师大概都喜欢宁有余这样的学生。

认真,克己。

坐在树下瞧着宁有余一遍又一遍划出歪歪曲曲的线条,宁宴起身:“你先写着,娘去你黄奶奶家里坐一会儿。”

“嗯。”沉迷学习中的宁有余应了一声,继续练习写字。

舅舅写的字比他划出来的好看太多,得努力。

走出院子宁宴还有些不放心,又道:“如果宁家那边人过来,你什么也不要管,先找我去。”

“晓得。”

听见宁有余应答,宁宴才安心,在路边捡了一块石灰石,揣起来继续往张家打铁铺子走去。

黄氏依旧不在家,宁宴径走到锻造房,张铁柱拿着锤子敲打着手里烧的通红的是铁棍,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

风箱那边原本蹲着的马褂的男孩换成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女孩张铁柱早死的老婆难产留下来的,脸蛋红扑扑的,说到底锻造房的温度确实高了一点儿。

“买的刀不合适吗?”瞧见院子里的宁宴,张铁柱闷声问道。

宁宴摇头解释:“没有不合适,我就是想要借你的锻造房用一下,打一个小东西。”

“女人家的做不了这个活儿,锤子重。”

“我力气大。”

“那也不成,这里太热,你承受不了。”

“呵,你的意思我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上。”宁宴视线从拉风箱的小丫头身上划过。

张铁柱彻底没话说了,沉默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不会打铁,打到自己就会受伤。”

“不会的,我会注意的。”宁宴摇摇头,她都来了肯定是要熟悉一下锻造房的东西怎么用,顺便打出一个顺手的小玩意,比如*什么的。

至于不会打铁,这是开玩笑吗?

她曾经跟着一个没落的老铁匠学过如何用原始的工具做出最为精良的兵器,因为时间原因没有参与冶炼的过程,但是在圈里里一直有一个传言,用亲手打造的兵器会增加灵性。

虽然只是传说,但是性子颇为执拗的宁宴还是去尝试了一番。

亲手打造组装了一个*,用起来也极为顺手,不知道跟传言的灵性有没有关系。

张铁柱将手里打好的东西放在冷水了,“刺啦”一声响起,同时白色的水雾从铁桶里冒出来。

声音渐小,张铁柱才纠结道:“你怎么就不听话。”

“让我试一下,就一次。”

“那好吧,我得在旁边看着。”张铁柱拗不过宁宴只能答应宁宴的要求。

将拉风箱的小丫头赶出去,生怕宁宴不成熟的技术连累旁人。

“没问题。”宁宴说完拿着火钳从熔炉里夹出来一块红色的铁块。

炙热的温度烧烤着双手,汗水瞬间浸湿衣服,宁宴顾不得这些,将揣着的石灰石拿出来碾碎撒到熔炉里,把赤红色的铁块再次放在熔炉里,空气里多了一种莫名的味道。

“你干什么?”张铁柱猛地站了起来,虎目瞪大盯着冶炼炉子。

第十三章 新的锻造方式

怎么可以随意往熔炉里放东西,这是在玩命啊,早知道宁宴胆子这么大,他肯定不会答应借出锻造房的。

“没什么,不会有事儿的。”宁宴笑了一下,洁白的牙齿在火光映衬下发出红色的光芒,眼睛弯弯的跟月亮一样。

张铁柱喉结滚动一下,捏住拳头。想阻止宁宴继续胡闹,但是对上宁宴的眼睛,莫名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炭火跳跃,宁宴注意力完全放在熔炉里。

感觉时间差不多,夹出铁块,拿着铁锤敲打。

‘砊砊砊……’的声音就跟音符一样在炎热的空气里回荡,红色的铁块形状在铁锤之下发出改变。

宁宴这会儿更谨慎了,能不能成形,会变成什么形状就看她手里的锤子了。

只用一把铁锤将铁矿变成*无疑是艰难的。尤其*的形状属于前窄后宽、刀身侧面具有血槽、刀刃根部带有锯齿,这样的话,只有铁锤肯定是完成不了的。

但是,经过石灰石的提炼,铁矿中炭得含量达到最适合的点,在经过敲打百炼成钢,虽然成不了后世标准的*,但是可以变成改良*。

这样也比从杨二瘸子那里搞来的匕首好用。

那个匕首,肯定是废铁锻造的,削个石头都能变形。

没见过这么软的匕首。

后世那些地毯放在菜刀旁边卖的匕首都比杨二瘸子那个匕首好用。

天色暗下来,*最初的模型终于完成。

宁宴揉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肩膀,用黄纸裹着*走出锻造房。

张铁柱盯着宁宴,视线越来越怪异,宁宴完全忽视不了张铁柱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你力气真大。”张铁柱嘿嘿说道。

说完之后发现宁宴不慌不乱,甚至还有些自豪,脸上的憨笑收敛了一些:“你往炉子里扔了什么?”

“想知道?”宁宴挑眉。

“想。”

“下次再告诉你。”宁宴说完走出张家院子,穿过小巷子的时候遇见黄氏,跟黄氏打了一个招呼继续往家走去。

宁有余还在家里,她竟然因为打造*忘了儿子,不应该不应该。

黄氏回到家里,发现张铁柱盯着锻造炉,呆愣愣的就跟傻子一样。

“儿子,这破炉子用了几十年了,你看什么,还能看出一朵花。”

“呵呵。”张铁柱伸手挠了一下后脑勺,又瞅了一眼锻造炉,在黄氏探究的目光下,蹲下身子抱着院子里的小丫头往堂屋走去。

夜色降临,晚风轻吹,宁宴走回家,站在篱笆院子里,还能看见茅草屋里油灯闪烁着。

透过窗子里面一大一下并排坐着的身影落在眼里。

“横平竖直,身体坐好,重新来!”

宁宴靠近茅草屋,清楚的听见宁谦辞的声音。

站在门前,可以看见宁有余手里拿着一只秃毛毛笔,沾着墨水在用过的草纸背面写字。

字体方方正正跟豆腐块一样,虽然没有什么风骨,但是最起码可以认出来写的是什么。

“写的不错嘛!”

“你回来了?”听见宁宴的声音,宁谦辞站起来继续说道:“看见有余在外面用树枝练字,我就拿着不怎么好用笔跟草纸过来了,大姐别嫌弃。”

“为什么要嫌弃?”她又不是四六不懂的人,如果宁谦辞拿着上好的笔墨跟宣纸她才要害怕。

“那就好,只是大姐你以后还是不要教有余认字了。”

“为什么?”宁宴记得,她在宁谦辞的房间看见一本叫论语的书,这说明什么,这个时代的字她是认识的。

宁谦辞有些为难,但是对上宁宴疑惑的目光,还是解释道“你写的字缺胳膊少腿……”

缺胳膊少腿?宁宴耳边如同一道惊雷闪过,被劈的外焦里内,同时恍然大悟,她教给宁有余的字是简体的。

至于能够认识论语两个字,可不是因为是种花家的人都天赋异禀,对于繁体字就如同自带翻译天赋一样,看见就认识。

瞧着宁宴呆呆的,宁谦辞还以为他的话过分了,连忙说:“姐,当年你就跟我学了几个月的字,记得不牢才……”

“没事,没事。”几秒钟的时间,宁宴已经从她变成文盲的现实中冷静过来。

不会写就不会写吧,反正她认识字。

天色越来越晚,宁谦辞往外走了一步,回头看向宁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宁宴点头,目送宁谦辞离开。

并没有客套的留着宁谦辞吃饭,如果把宁谦辞留下来,那边儿人循着味儿粘过来都是麻烦事儿。

“我去做饭。”视线从宁有余身上挪开,宁宴径直往灶房走去。

烧火做饭,火星从灶膛冒出来,烟火气息越来越浓厚,宁宴摸出在张铁柱家打造的*。

粗糙、简陋,跟后世军工厂出产的军械比都不能比。

但是这是她来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上手锻造出来的,以后慢慢琢磨肯定会有质的改变。干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锅里的水很快就滚热起来。

将清洗过的米下到锅里,宁宴就把锅底的干柴抽出来一半,火势瞬间就小了一半,锅里的饭用余火加热就可以熟。

宁宴不在继续烧火,起身洗了一把青菜,用细盐跟猪油烧出来,再把蒜汁淋在青菜表面。

看见灶上放着的几个鸟蛋,随手把鸟蛋打碎,切了葱段,拌在一起搅和均匀往里放了点细盐加上一点面粉,继续搅拌,放下碗在锅底刷上一层油,把碗里的鸡蛋撒进去,蛋饼成形。

两个人两个菜足够,让宁有余把桌子腾出来,摆好饭菜,同时问宁有余:“你舅舅都教了你什么?”

“写名字还有背论语。”

“好好学。”宁宴说完就不再关心学问上的事情了,毕竟她接受的教育跟这个时代有巨大的鸿沟。

如果把孩子三观带偏了那就不得了了。

当然单单读书是不成的,她可不想小不点儿以后虚弱成白面书生,后世极限单兵的训练也要展开。

想到小不点儿去县城时候坚韧的毅力,宁宴就控制不住想要现在就开始训练。

如果不是小孩儿的营养还没有跟上,过早的训练会给孩子身体带来负荷,她早就下手了。

吃着蛋饼的宁有余打了一个寒蝉。

扭头往院子里看去,外面并没有下雨刮风,那怎么会突然感觉有点冷呢?

第十四章 薛先生其人

宁有余想不通,思索的瞬间拿着筷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恍惚发现盘子里的蛋卷已经光光了,他只是走神一会儿,就没了,抬头看向宁宴,瘪瘪嘴:“你把鸟蛋吃完了?”

“嗯,吃的快、吃的多。”

“这,这样的吗?”宁有余觉的他似乎学到了新的技能。

当然是这样的了,当年训练的时候,吃的快人才能吃饱,毕竟每天休息的时候都会用时钟精确好,吃饭多用一秒休息的时间就会少一秒。

饭后的时间彻底闲了下来,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打发时间,夜晚就显得格外漫长了。

宁宴突然有些想念后世的游戏。

毕竟大晚上的,连个灯都没有,看书?就这个豆大的光,眼瞎了怎么办!

打游戏,连手机都没有!

去田里抓青蛙吗?手电筒都没有,用简易的火把?火把并不是随便一根燃烧着的木头就能做成。

娱乐啊娱乐,上辈子几乎没有时间娱乐,现在又没有条件,简直了。

瞧一眼净手后在油灯下写字的宁有余,叹气:“晚上的灯光太暗不适合读书!”

“那,好吧。”宁有余将手里的笔洗干净放起来。

瞅着水瓮那边认真洗笔的小孩儿,宁宴心里是美滋滋的,她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听话这么乖呢?跟她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后世同龄孩子哪个不是人嫌狗憎的。果然是她的孩子,不管哪个方面都是极为优秀的。

宁有余洗好笔之后将笔放好,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刚想往上爬就被宁宴扯了下来。

“去洗澡?脏的跟泥猴一样。”

白天不是已经洗了?宁有余一阵懵身,而且他是小孩儿不是泥猴,对上宁宴坚决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十分无奈的往院子里走去,虽然白天洗过澡澡了,但是娘说的话不能不听不是?

洗了洗了,只要娘高兴就好,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再跟以前那般时不时打骂嫌弃就好。

脱了衣服,走到木盆边儿上,盆里的水是晒过的,现在还是热的。

撩在身上,舒服的很,小手在身上搓了一下,还掉下一层泥,宁有余愣愣看着手里的泥,他下午的时候明明洗干净了,怎么又有泥巴了。

难不成他不是人,而是泥猴?往年的时候连肚子都填不饱,根本不会洗澡搓泥,现在……想想就难受。

委屈巴巴的将身上的泥搓下来,擦干净!一步一步往宁宴身前走去,红红的眼睛出卖了心里所想。

“哭过了?”

“没有!”宁有余猛地摇头,如果真的是泥猴不是人,大概会被娘扔了吧!这事情不能说。

“真的?”

宁宴自然能够看出宁有余闪烁的态度,只是任凭宁宴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小孩儿竟然认为自己是泥猴。

不在逼问,走到灶房,同样用白日晒过的水擦洗一番就往房间走去。

床上的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呼吸沉沉。

听着小孩儿的呼吸声,宁宴的心也静了下来,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薛先生一早就往这边走来。

身后的小童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

宁宴手里拿着木棍,圈起来一处平坦的地方对着薛先生说道:“先生这边来,我打算将房子建在这里。”

这个地方宁宴是仔细考虑过的。

背靠大山,临近河水,日照时间合适,阳光充沛,冬天晒晒被子夏天熏制腊肉,一点儿也不不妨碍。

薛先生站在山丘上敲了一眼地势,结合风水,最后得出结论:“宁小娘子圈的地方不错,必然大富大贵。”

“那就借您吉言了。”宁宴对于风水之说并不是很迷信。

不过薛先生在村里的名望不错,既然这样,自然要借着机会跟薛先生交好一下了。

毕竟……她还惦记薛先生家里那几颗棉花苗苗。

摸出几钱银子,交给小童子。

对上小童子美滋滋的模样,宁宴额头跳动一下。这个时代的孩子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呢?

不管是宁有余,还是这个小童子聪明的跟人精一样,一点儿也不呆愣蠢闷。

去村长家划了地契,宁宴就开始伐树了,建房子所用的木头不够十年是不行的。吃饱喝足,宁宴的身体也恢复过来,靠着天生神力,用了三两日的时间,所需要的木头已经足够了。

恰好赵良从县城回来,建房子之事提上章程。

跟村长商量一下,定下帮工一日二十文,管一顿午饭,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赵良。

这日一早,在山脚下的茅草屋旁聚集了一群人。大多数汉子都是沟子湾的,知道宁宴要建房子瞪大了眼睛。

宁宴是谁?未婚生子,整天浑浑噩噩,村里无赖之一。但是,宁宴竟然有钱建房子了,怎么想都有些不可能。

怀疑之下靠近赵良,小声问道:“宁家大丫头真的建得起房子吗?建好之后没钱的话?宁家可是不会管的。”

“放心,你们是我找来的,如果建了房子没拿到工钱,直接找我。”

几日相处,赵良自然知道宁宴是什么人。

每天吃的是精米细粮,穿的也是新衣服,去他家的时候还带着方糖,这样的人会没钱?

赵良是不信的, 更何况,就算他的判断有可能出现了误差,那老爹的直觉总不会出错的。

村长老爹都说了宁家大丫头手里有钱他还怕什么。

听讲赵良的话,村里的汉子们都放心了,确定这次帮工不会变成免费打下手,就开始拿着铁锹工具哼哧哼哧忙活起来了。

宁宴建房子的事情经过赵良的宣传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住的稍稍近一点儿黄婶子打造起来跑到茅草屋这里帮着宁宴处理灶房的事情。

当然宁宴建房子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老宁家,宁谦辞去了书院念书,宁家一个过来帮忙的人也没有。

宁宴为什么有钱建房子,宁家人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就是那只狍子吗?

想到狍子被宁宴抢回去,大李氏脸色就更加的阴沉了。

看小李氏的脸色都不对了。

如果扛着狍子直接回家,哪里有后续那么多事情。

就她事儿多,非得看热闹,看热闹狍子没了,还被打了。

“娘啊,咱们真的不过去吗?”

“过去,过去干什么,你能打得过宁宴那个死丫头。”

“娘,我是打不过,但是咱们人多了,更何况我听胖婶说,那个死丫头买了二十多斤的猪肉,村里那些野汉子凭什么吃咱家的猪肉,宁宴身上流着咱们老宁家的血,吃她一点儿东西怎么了,咱们可不能把肉便宜给外人了。”

第十五章 臆想太多是种病

“……”大李氏不说话了,阴测测的目光落在徐氏身上。

徐氏身子晃悠一下,心里越发的害怕,她这个婆婆是个厉害的,惩罚起人来,从不手软。

前几天从死丫头哪里带来的东西被抢回去之后,她已经被婆婆用烟杆儿烫伤三次了。

伸手护着袖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这副可怜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看见,必定让人怜其不幸,怒其不争。

大李氏开口,皱巴巴的香肠嘴开开合合:“徐氏,那贱丫头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说怎么办吧!”

“娘,我,我去跟她好好说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她以前很听话的,这几天就是迷了心窍,说通了就好了。”

徐氏说完,大李氏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那好吧,记得将咱家的二十斤猪肉带回来。”说完就闭上眼睛,只等着徐氏把肉带回来。

徐氏走出堂屋,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太阳。

脑子晕了一下,差点栽倒了。

跟出来的小李氏瞧见徐氏,瞬间开心了,冷嘲热讽道:“大嫂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晚了,猪肉可就落在别人肚子里了。”

“我,我这就去。”徐氏弱弱说道。强打起精神往山脚那边儿走去。

老远的就闻到茅草屋那边传来香喷喷的肉味。

篱笆院子里,宁有余带着黄婶子的小孙女张小草挖知了猴。

宁宴则是跟着黄氏在灶房忙碌,建房子是出力的事情,白馒头必须得备着,黄婶子坐在灶旁烧着火,直到一锅白馒头出炉。

用箅子将馒头装起来放好了,往馒头上面盖上一个白色的麻布。

转身走到新建的小灶前开始炒菜做大锅菜,葱姜蒜切好,木耳香菇准备好,青菜鸡蛋摆在一侧。

可惜的是这会儿没有粉条没有海带,味道总归会差了很多。

不过对于村里难得吃上肉的人来说,已经算的上很好了。

黄氏瞧见宁宴往锅里到了一盆子肉片,眼睛都瞪大了。

“宁丫头,你怎么放这么多肉?”说完话还咽了一下口水。

“来的人都是帮忙的,吃好一点儿是必须的。”宁宴笑着解释,不管黄氏如何惊叹依旧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做。

在这个年代人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后世科学表明吃五谷杂粮的人寿命应该是最长的,但是事实正好相反。

吃五谷杂粮的往往是伺候土地的泥腿子,然而,每天过度的劳作早就将人的精气神压榨干净了,这种情况下依旧杂粮,甚至吃不饱,又怎么长寿。

建房子是个力气活,宁宴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压榨这些淳朴的人。

宁宴的出发点儿,黄氏是不会了解的。

眼看着宁宴炒好菜之后又用小锅烧了一锅糖水,连劝说的力气都没了,不管她怎么劝,宁丫头都不会听的。

糖水烧好之后,最先喝到就是黄氏的小孙女跟宁有余。

两个孩子正喝着,徐氏就走了进来。

黄氏还以为徐氏是帮忙的,笑吟吟说道:“徐氏你来晚了,我跟宁丫头已经把饭做好了,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徐氏脸刷一下就白了。

饭都做好了、怎么这么快?那肉呢?着急之下,徐氏就在灶房里翻了起来。

一箅子大白馒头被徐氏撩在地上。

“肉呢?”

“肉在哪里?”

慌乱的徐氏继续找肉,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黄氏的脸都黑了。

对于在地里刨食的人来说,粮食可是最珍贵的东西,好好的大白馒头就这么被掀在地上。

能不生气吗?

肉呢?

徐氏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最后目光落在大锅上。

伸手掀开锅。

冒着蒸汽往锅里看去。

大锅菜里好些肉片,她在宁家掌管灶房这么多年,从没有放过这么多肉。

真是浪费了!

回头红着眼睛看向宁宴:“做个饭你放这么多肉跟油干什么,就不知道往那边儿送点?”

“你把我馒头弄地上了?”宁宴语气平淡的很,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弄地上就弄地上了,反正也是给别人吃的,捡起来就是了,就你事儿多。快说为什么不给你奶送点肉?你不知道你奶一个月没吃肉了?”

“……”前几天才从她这里偷了兔子跟鸡,现在竟然说没吃过肉。

宁宴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徐氏,你是过来捣乱的吧!”黄氏看出来徐氏的态度不对将宁宴挡在身后,生怕徐氏会对宁宴动手。

早就知道徐氏不喜欢宁宴了,但是现在看来,可不仅仅是不喜欢了,这态度就跟看仇人一样,徐氏疯了吗?

黄氏有些不了解。

宁宴攥起的拳头放了下来。

被黄氏这么护着,心情有些微妙。

虽然村子里有像徐氏这样的没脸没皮的,但是同样也有淳朴的,如黄氏,如村长等人。

徐氏瞧见黄氏护着宁宴,心里一虚,别着脸说道:“谁有时间找茬,赶紧把肉拿出来,把肉给我我就走。”

“臆想太多是种病,没事儿就去看看大夫,别在这里掺和,不然,我可不管你身上的血是不是跟我一样。”

宁宴推开黄氏,盯着徐氏的脸,手里拿着炒勺,一步一步往徐氏走去。

“你要干什么?”徐氏这会儿才想到宁宴跟之前不一样了,不是她能够拿捏的,瞧着宁宴淡然的目光,纤细的身体颤颤巍巍的如同筛糠一般,完全忘记这些事情都是她自找的。

“干什么,不是想要吃肉吗?”宁宴拿着勺子从锅里逃出来一勺子的肉片。

大锅里的汤水都还在翻滚着。

热气腾腾……

如果将肉片放在嘴里,整个嘴巴都会被烫出来气泡。

低头对着勺子的肉片,这些往日看来的美味现在就跟夺命毒药一般,徐氏怕了,她是真的害怕眼前这个孽种会把肉片塞到她嘴里。

肉片上油腻腻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烫。

“吃啊,娘不是要吃肉吗?多吃点儿,省的别人说女儿不孝!”

宁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徐氏腿一软,身上的裙子都湿了一般。

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我只是给她吃肉,她怎么就跑了?”宁宴回过头来,看向黄婶子。

这一副纯良的样子让黄氏一噎,她还能怎么说?

说宁宴故意的?

但是就算是故意的,她心里也只是觉得爽快。

谁让徐氏不怕女儿当成人看,被这么对待是就是活该。

第十六章 徐氏晕倒

作为外人她不能去挑拨别人母女的感情,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宁丫头被欺负了她心里也不舒服。

幸好宁丫头现在清楚了,知道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如果这次放任了徐氏,让徐氏把肉拿走,以后会更麻烦。

像宁家那一家子,就跟蚂蟥一样,可不好对付。

“黄婶子怎么了,咱们赶紧把馒头捡起来,外皮剥了不然……”

“好吧!”黄氏一边儿捡地上的馒头,一边儿肉疼。

不过是掉在地上了,捡起来还能吃的,大白馒头不好看怎么了?照样被人抢着吃。

但是……

宁丫头已经开始撕扯馒头外面那层皮了,真是一个败家娘们儿!

“宁丫头,其实不剥皮儿也没事?”

“那怎么可以。”宁宴摇摇头,病从口入这种常识后世的人都知道,她自然会注意的,如果让人吃带土的馒头算什么?

间接的谋财害命?

又不是吃不起,又不是饥荒年,平时来说还是注意点儿的好。黄氏说不通,只能跟着宁宴把馒头皮扒了下来。

“那个,宁丫头我家里养着两只猪,这些皮儿……”黄氏说着,老脸都红了起来。

只是,不说的话,心里又惦记,宁丫头不吃这些,家里除了两只兔子也没有别的牲畜,她如果不拿走,不知道会便宜谁去。

“那您把这些带回去喂猪。”

“……”黄氏一愣,这么简单就把这些皮儿拿到了。

“不想要了?”

“没有没有,想要想要!”黄氏说完就用荷叶包着馒头皮儿往家里走去。

宁宴则是将晾好的糖水提到外面,让赵良给干活儿的人分一下。

喝了糖水之后,这些干起活来更尽力了。

……

……

徐氏回到宁家,先是把衣服换了,穿着干净衣服坐在床上,徐氏眼睛越来越红。

想到这些年在宁家当牛做马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儿子有出息了,她以为要熬到头了,竟然发生这种事情,那个赔钱货来了一个大变样了。

不听话就算了,竟然还在各种让她为难。

婆婆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也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罪。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痛苦呢?

想到没了音信的男人,再想想这些年受的苦处,徐氏趴在床上嗷嗷哭了起来。

“徐氏你死了吗?让你带的肉呢?”大李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徐氏慌忙擦擦眼睛,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横肉的大李氏。

极为心虚的低着头:“娘,我……”

“你什么你,肉呢?”

“没,没有肉。”徐氏说着低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

“没有肉,你回来干什么,怎么这么没用。”大李氏声音猛地拔高,伸手拧着徐氏的耳朵拎着徐氏往院子里的树上甩去。

由于惯性原因,徐氏额头直接撞在树上,眼睛一花,陷入昏迷,什么也看不见了。

宁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没人知道,就连大李氏也极为不在意,从锅里掏了一把灰摸到徐氏额头上,把人扔在床上就不管了。

……

……

中午时候,太阳照在头顶,正在茅草屋后面的新宅地上干活的男人有些受不了,太阳太大了,头皮都晒得发痒,别说多折磨人了。

赵良瞧见这情况,知道是时候休息了,往灶房走了一圈,瞧见饭菜已经好了,就招呼干活的人先停下来,吃了饭再说。

宁宴站在灶房,将碗里盛上饭菜,帮忙的汉子一人分到一碗乱炖两个大白馒头,里面的肉片多的比木耳都多。

吃饭的汉子吓了一跳,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一个吃法。

瞧着碗里的肉都开始暗搓搓怀疑,吃了这饭还能不能拿到工钱。

只是,如果真的拿不到工钱的话,似乎也不吃亏,毕竟喝了糖水,吃了猪肉,还这么多油水。

赵良跟着村里人一起吃饭,这些人喃喃的声音,他自然是听见了。

起身说道:“工钱是工钱,饭菜是饭菜别想多了,都有的。”

黄婶子从家里走过来,正好听见赵良的话,忍不住开始数落:“宁宴这丫头心就是太大了,带着一个孩子还不知道省着一点儿,养儿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怎么说都不听,非得放这么多肉,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

“黄婶子过来了,话说你家铁柱媳妇儿不是早就没了,这么喜欢宁丫头,凑活一下?”

“胡咧咧什么,让人听见了,宁丫头可没办法见人了。”

黄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留意上了,如果宁丫头一直这样不犯浑,跟她儿子凑活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瞧一眼正在建的房子。心思又熄灭了。

真把儿子跟宁宴凑活一起了,她儿子会被外人说闲话的,毕竟宁丫头刚建了房子。

回到篱笆院子里,瞧着小孙女跟宁有余一人捧着一个小碗,吃的满嘴是油,刚压下去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小孙女平日里都是在家烧火或者粘着她,胆子太小连个朋友也没有。

现在竟然跟宁有余玩到了一起。

如果……黄氏的视线再次落在宁宴身上,目光里多了几分考量。

宁宴对目光这种东西极为敏感,回头发现盯着她的黄氏,就没有多想。

午饭过后,再次开工。

树上的知了疲累的叫着,劳动的男人门却没有停歇。

渴了就喝上一碗甜丝丝的糖水,饿了还可以去灶房拿个白馒头啃上一口,这日子滋润啊!

干活的汉子甚至都开始期望宁宴的房子能够建上个三年两载。这样的话,也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然而,不过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来帮忙干活都是勤劳憨厚的,用了大概十天的样子,房子就起了出来。

高墙红瓦,跟薛先生那边有一拼。

不过,宁宴的院子更简洁,站在里面一眼就可以把风景收入眼底。当然,这都是后话。

次日村里的男人们正在建着房子,宁宴跟黄氏在灶房忙碌着,大李氏小李氏走了过来。

小李氏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可不就是昨个儿脑袋磕到树上的徐氏,徐氏的脸是蜡黄的,眼睛紧紧闭着,就连呼吸都有些不正常。

“大丫头你给我出来!”大李氏走到栅栏门前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听见大李氏声音,在灶房帮忙的黄氏扯扯嘴,一脸的嫌弃,毕竟昨儿徐氏过来打秋风不成还把一箅子馒头扔地上,糟蹋粮食。

现在来找茬今天就换成了大李氏,这一家人天天过来打秋风?有意思吗?脸都不要了。

第十七章 赡养责任

“宁丫头你继续忙,我去看看。”

“那就麻烦黄婶子了?”宁宴手下包饺子的动作都没有停顿,说完又开始继续忙碌了。

昨儿个来干活儿的人吃的是乱炖白馒头,今儿宁宴蒸了一锅花卷,准备再包点儿饺子,让那些男人换一下口味。

饺子菜是后世北方待客必备的大锅菜掺角子,这东西只有用农村的大锅才能烧出来的味儿来,现在有条件,宁宴自然会准备一番。

黄氏走出灶房,瞧见的就是大小李氏站在栅栏门前踱步,小李氏身上还背着徐氏。

瞅着徐氏闭着的眼睛,蜡黄的脸,还有额头上被锅底灰处理过的伤口,心里咯噔一声,徐氏这是怎么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用你一个外人管,赶紧把那个死丫头叫出来,她娘生病了,让她好生照顾着!”

“生病了,额头上这么一个大口子,别是您老人家逼的吧,就跟咱宁丫头一样,前些天不也是差点儿被您磋磨死。”

“打死你个胡咧咧的。”大李氏差点儿要被黄氏说话的话给气死了,一个肥婆娘竟然敢对她咋咋呼呼的,伸手就往黄氏身上扑去。

“打人了,打人了。”黄氏瞧着李氏真的动手了,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要知道后面圈的院子里都是村里的人,如果大李氏撒泼的样子被村里人看见,老宁头肯定是要管管的。

正巧两个干活儿的人过来喝水,听见黄氏的声音就跑了过来。

灶房里的宁宴一直注意着外面,听见黄氏叫声,提着菜刀走了出来。

这会儿大李氏跟黄氏掐在一起,两人头发散开,身上的衣服也乱了。

扔下菜刀将两个人扯开,瞅着一脸得意的大李氏,宁宴眼里带着烦躁,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什么方法都能想出来,脑子里甚至都开始冒出杀人灭口一了百了的想法。

“徐氏这是咋地了,怎么被背着?”新宅那边儿跑过来喝水的人正好赶过来,瞧见宁宴伸手一提留,两个长得肥硕的婆娘就分开了。

眼里还带着惊讶,这……这是女人吗?

对上宁宴冷飕飕的目光,哆嗦一下,发现徐氏被小李氏背着,于是开口问道。

“还能咋滴,生病了。”大李氏忽闪一下手,强镇定说道。

“生病?”都不是傻子,自然瞧见徐氏额头上的伤口,一个村里自然知道大李氏喜欢磋磨人。

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带着同情,好不容易是日子好过一点儿,但是又被人搅和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嫉妒宁宴,上个山就能捡到狍子,运气一好,什么都有了。

到了这会儿,心里不仅不羡慕了,还有些同情。有这样的家人,就算有钱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坑。

“生病就去看大夫,弄这里干什么?还是说给宁家当媳妇儿就得当牛做马卖儿鬻女,就算这样生病也没有看大夫的资格。”

黄氏掐腰挺胸,就心里的话直接吐了出来。

把昏迷了的徐氏背过来是为什么,她还能看不懂吗?不就是想让宁宴出钱给徐氏看大夫吗?遇见大李氏这样的奶奶,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赔钱货是从徐氏肚子爬出来,流着徐氏身上的血,现在让她照顾一下有问题吗?”

“……”养了二十年,还真会说话。

原主过的什么日子,从亲爹离去到被糟蹋,凭着神力将宁家脏活儿累活儿全都包了,虽然被强了之后就开始浑浑噩噩了。

但是……那几年干的活儿足够养活一家几口过上十年安稳日子了。

瞧一眼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徐氏。

宁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一步一步走到小李氏身前,检查一下徐氏身上的伤口:“啧,杀人是要偿命的,瞅瞅这伤口,都快结痂了才背过来,也不上药,怕不是故意将人打成这样的,如果报官了,你们谁偿命?”

宁宴的视线在大李氏跟小李氏身上挪移。

想要坑她,谁坑谁还不一定。

要救徐氏吗?那是必须的,光是生恩这一项她就得出手。更何况,现在徐氏不能出事,秋试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徐氏交代了,宁谦辞至少要守孝一年。

出名要趁早,那个芝兰玉树,自有一番气质的弟弟可耽搁不起。

“你什么意思,她这伤口是自己撞的。”听了宁宴的话,大李氏哆嗦一下。她不懂什么律法,但是杀人偿命这句话在戏文里听过的。

如果徐氏完了……

“是不是撞的,县衙有仵作,人家一看就知道了。”宁宴张口就是瞎扯,如果这个年代仵作真的这么厉害,当年的提刑官宋慈也不会千古留名了。

“你……”

“奶,如果抓紧时间看大夫,娘她大概不会出事。”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薛先生请过来。”

“奶,我的钱都用来建房子没了,请大夫是要花钱的。”

“……”大李氏不想出钱,但是,现在这情况,徐氏不能死,徐氏如果死了,她也不好过。

“老二家的,赶紧拿钱去。”

“……”小李氏猛地抬头,看向大李氏的时候眼里还带着不可置信。家里的钱都在公中,她从哪里拿?

“姑妈,咱家钱都在你那里。”

“嗯?”

对上大李氏阴测测的目光,小李氏哆嗦一下:“媳妇儿这就去拿钱。”

把徐氏扔在地上迅速往家里跑去。

“赶紧把你娘抬进去。”大李氏扔下一句话,也离开了篱笆院子,就算花钱看大夫,她也不会把一个病歪歪的人带家里去。

家里没有闲人,伺候徐氏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这个死丫头。

大李氏离开篱笆院子之后,黄氏就往茅草屋后面跑去,薛先生正好在后面宅地上。

……

……

距离篱笆院子远了,大李氏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儿,每次来赔钱货的院子,她都会被气的半死,这个扫把星果然是带克的,从生下来就克她。

半路上瞧见捏着钱袋子的小李氏,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她的这个侄女果然藏着私房钱。

一试就试出来了。

看来她还是不够严厉。

小李氏后颈一凉,停下步子厚厚的嘴唇裂开,露出黄色带着牙垢的牙齿。

大李氏被恶心的一下,差点吐了出来,捂着口鼻:“赶紧滚。”说完就往家去。

看不见大李氏,小李氏的压力才小了那么一点儿。

第十八章黄氏的算计

捏着手里的钱,小李氏没有去宁宴的院子而是往薛先生那边走去,她才不傻,不会把银子交给宁宴让宁宴去请大夫,谁知道看病花多少钱。

薛先生那么好说话。万一不花钱就给看病了呢?怀着美好的想法,敲开了薛先生家的大门。

……

……

“五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听见童子竟然要这么多银子,小李氏差点儿晕了过去。

五两银子都够买一个丫头了,不都说薛先生是个傻的吗?看病拿药都花不了多少钱?到她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

“还要不要看病了,不看就赶紧走,那句话怎么说的,有病没钱别进来。”童子皱着眉头,瞧着小李氏,眼里全是嫌弃。

刚才他跟师傅就在宁家后院。前边发生的事情早知道了,对于恶人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

被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崽子鄙视了,小李氏气的胸脯鼓了起来。

但是,小李氏能怎么办?必须给钱了。不给徐氏请大夫,徐氏发生个什么意外,姑妈得弄死她。

掏出钱袋子,将还没有捂热乎的钱摸出来,依依不舍的放在童子手里:“钱你们拿了,如果看不好徐氏,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童子彻底无语了。

村里刁妇这么多,师傅竟然可以一呆就是好几年,真是佩服极了。

至于徐氏会出事吗?肯定不会!师傅都已经看过了,收小李氏五两银子还是那个凶残女人定下来的。

没办法,那个凶残女人手里竟然有止血良药,甚至比师傅配制的金疮药还要好。

师傅想要获得止血良药自然得跟凶残女人交易了。

童子收了银子,提着药箱装模作样的走出院子

小李氏跟在薛先生后面,脸都是青紫青紫的,五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肉疼啊!

这些银子是她好些年才存下来的,越想越难受。

走到茅草屋,听见薛先生说徐氏需要好好养着,小李氏赶紧跑了,不跑万一宁宴那个贱丫头再让她出钱买肉买蛋补身子咋办。

小李氏离开之后,宁宴就把三七草的长相作用跟是薛先生说了。

薛先生得了详细信息带着童子就要往山里走去,然而栅栏门还没走出去,就被宁宴拦了下来:“还有事儿?”

瞧着仙风道骨的老先生,宁宴说道:“先生不觉得我这个院子太空旷一些,缺了花草?”

“……”薛先生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宁宴这样的。

缺少花草自己搞去啊,又不是没本事,跟他一个老头子说什么,难不成是惦记上他院子里那些东西。

“薛先生我这个院子建成之后,您怎么也得送点儿东西表示一下吧!”

还真是惦记他院子里的花草儿,简直了,瞅着抓着袖子的女人,薛先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就要两盆。”宁宴伸出三个手指。

“送送送!”薛先生着急去山上找三七,直接应了下来,也没有看宁宴具体伸出几个手指。

不就是两盆花草吗?又不是药草,也无所谓。

薛先生离开之后,宁宴就往茅草屋走去,家里只有一张床,现在躺着徐氏,晚上咋办呢?

越看徐氏越不顺眼,如果不是徐氏现在这么孱弱,她肯定会把人扔出去。

把灶房里煎好的漆黑的药端进来,先是用勺子给徐氏喂。

但是昏迷的人不配合,宁宴犯了一个白眼,拿着柴刀砍了一段柳木,斧头剁吧几下,再用三棱锥匕首削磨几下,一个简单的柳木漏斗就成形了。

把漏斗顶在徐氏嗓子上,端着碗,直接将碗里黑漆漆的药灌了下来。

伺候徐氏吃完药, 宁宴回头看见扒着门栏的宁有余,小孩儿捂着嘴巴,盯着她手里的漏斗,眼睛眨巴几下。

“想吃药?”

“不吃不吃!”宁有余赶紧摇摇头,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还带着防备,总觉得这种吃药的方式很痛苦。

长长的管子插到嘴里,顶着嗓子……

“不吃就好好锻炼身体。”宁宴说完就往灶房走去。跟着黄氏一起忙活起来。

黄氏瞧着宁宴,时不时叹一口气,想到宁宴刚才一手就把她提起来,心里就惶恐。

她单知道宁宴力气大,但是不知道这么大……

如果真的把宁宴跟铁柱凑活一起,到时候夫妻两口子吵架了,铁柱肯定会吃亏。

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宁宴包饺子的三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开始捏了,至于黄氏心里西在想什么,宁宴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两人包好饺子,就到了午饭时间。

帮工停下来,瞧着碗里的饺子菜,心里美滋滋。

在宁家吃饭可以不限量的续饭,不过花卷是定量了,只有两个,有些想法的人从身上摸出两个灰面窝头,泡在饺子菜里,吃的也是喷香喷香的,至于领的花卷,直接藏在衣服里,等着晚上回家给自个儿娃子吃。

夜色降临,干活的汉子各回各家。

院子里虫子鸣叫声传到耳朵里,宁有余瞅一眼床上睡觉的徐氏,叹一口气,没地方睡觉啦!

“去凉席上睡去。”宁宴说的凉席还是下午编出来的,赶时间,只是一个小凉席,有些粗糙,躺上去扎得慌。

宁有余委屈巴巴的走过去。凉席很小一块,也只能睡开一个小孩。

躺好之后开口问道:“你睡哪里?”

说完的时候视线还从徐氏身上扫过去,对于这个奶奶,宁有余一点儿也不喜欢。

从记事起,奶奶就要把他卖了。

但是他太小太瘦,看起来就是活不长的样子,就没卖出去,之后就更是三天两头的抢东西,他从河里摸来的鱼,从山上割的猪草,都被抢走了。

“睡觉,再不睡就长不高了。”宁宴警告一声。

以涉及身高,宁有余就怂了,为了长高闭上眼睛。

宁宴关上门,往屋顶爬去,躺在茅草屋顶上,休息一会儿轻手轻脚的往房间走去。

伸手摸了一下徐氏的额头。

已经退热了,伤口上的药是上次剩下的三七粉,药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人为什么还没有醒。

站在床边儿,听着徐氏平稳的呼吸变得乱起来,宁宴嘴角扯了一下,竟然是装睡。

“……”既然醒了,那问题就不大,宁宴走出房间,回到屋顶,放心睡了起来。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徐氏不死,管她装睡还是真睡。

第十九章 可怜可悲可恨

一觉天亮,又是忙碌的一天。

煎好徐氏需要吃的药,宁宴拿着漏斗,脸上的笑越来越深,伸手掰开徐氏的嘴,将漏斗插进去。

要知道药汤里黄连并不在少数……

“咳咳……咳……”药汁流入喉咙,苦臭的味道在嘴里荡漾,徐氏想装睡也睡不下去了。

“醒了?醒了就自己喝药。”将碗儿放在床边儿,宁宴就走了出去。

灶房儿的事情多的是,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伺候一个三番两次来找茬的人。

房间只剩徐氏一个人。

徐氏不想死,她还没有看见儿子当官,她还没有做官太太。

只能捏着鼻子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

喝了药,起身想要去宁家老宅,然而,昏睡两天除了苦巴巴的药什么也没吃,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刚坐起来,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

徐氏张嘴想要把宁宴叫回来。

张张嘴巴,极为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吐出简单的字,嗓子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

根本就不能大声叫唤。

徐氏伸手扒在床上,慢慢移动好不容回到床上,瞅着破旧的房子,缺腿的桌子,徐氏就难受,她才不要住在这种地方。

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在宁家虽然同样的不好过,但是哪个媳妇儿不都是熬出来的,徐氏一点儿也不觉得大李氏哪里不对。

宁宴端着一碗稀饭走进来,对上徐氏愤恨的眼神,这会儿宁宴是一点儿都不恨徐氏了,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不仅可怜还可悲!

把稀饭放在床边儿凳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再次离开房间。

徐氏这一躺就是十天。

几天下来,宁宴的新院子已经建好了,只是刚建好的院子并不能住人,还得晾晒一段时间,将里面的湿气赶出来。

……

……

宁家院子。

小李氏蹲在灶房里,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时不时往上房看一眼,死老太婆上次坑了她的私房钱,还让她接替徐氏每天负责灶房的事情,洗衣喂猪扫院子,都成她的了。

几天下来,手都粗糙了,脸皮儿也黑了很多。

死老太婆,怎么还没死。在心里念了几句,瞧着宁婉儿推门走出去,小李氏才慌忙往屋里走去。

把手里的鸡蛋塞到宁欢手里。“吃两个鸡蛋补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李氏瞧着长相秀丽的少女,越来越开心了。

她长得不好,但是她女儿好看啊。

宁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好看,嫁给宁朝晖是这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了。

“知道了,娘您赶紧回灶房去,让奶看见了,又开始骂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李氏说着关上门,轻手轻脚的往灶房走去。

炒菜的时候,用勺子直接挖了一勺子的盐,她可不能把饭菜做好吃了,不然以后灶房的事情都成了她的。那可不行。

到了吃饭的时候,小李氏埋头吃饭,看都不看盘子里的南瓜炒鸡蛋。

“呸……呸呸!”大李氏吐东西的声音传来,小李氏垂着的脑袋都快埋在碗里了。

“老二家的你打死卖盐的了,连个菜都炒不好,你还会干什么?”

“……”小李氏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小声说到:“要不,把徐氏叫回来?”

“叫回来你伺候?”大李氏浑浊的目光落在小李氏身上,警告意味十足。

小李氏瞬间哑巴了,她都这么忙了,哪里有时间伺候人。

“娘,给我几文钱,我去卖两个猪耳朵吃,二嫂做的比猪食还难吃,让她自己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娘,我还能吃几年,等我嫁人了,你就是想给我吃,我也吃不到。”宁婉儿皱着鼻子,瞅着桌子上的南瓜炒蛋,嫌弃的目光都快变成实质了。

“吃吧吃吧,把家里的钱吃完算了。”大李氏摸出几文钱,扔给宁婉儿。

宁婉儿买了猪耳朵回来,直接用油盐蒜葱调了一下,将盘子放在自个儿身旁,夹了一蹶子放在大李氏跟老宁头碗里。

至于二房?她才懒得管,李氏把菜做得这么难吃,李氏就得自己吃了。

“娘,你说宁谦辞他能考上吗?如果考不上,我岂不是就嫁不了县里了?”

“呸呸呸,肯定能考上。” 大李氏听见宁婉儿的话,赶紧吐了两口吐沫,如果不是指望宁谦辞一朝中举,她怎么会养着徐氏,那个女人纤腰细腿的,一看就是不安分儿的主。

这么多年供着宁谦辞读书,可不能白花那些银子。

如果宁谦辞真的考不上……

据说县里的朱老爷的千金对宁谦辞有想法,朱老爷有的是钱,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可不是含在嘴里怕咽了,捧在手里怕化了。

真考不上,就让宁谦辞去做上门女婿,到时候朱老爷肯定会给她一大笔银子。

有了银子,她的女儿还能找不到好人家?

宁婉儿吃着猪耳丝,畅想着变成县里当家太太的生活,时不时嘿嘿傻笑。

宁欢坐在小李氏身旁,听着宁婉儿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心里一阵嫌弃,就这涵养,还想嫁给什么城里大户人家,嫁过去也是被欺负的主。

至于桌子上的猪耳丝,宁欢虽然也想吃,但是还能控制住自己。

再等等,等谦辞考上举人有了功名,她也会有一个好姻缘,到时候稍稍花点儿心思,就什么都有了。

她长得跟父亲很像,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皮肤更是白净,还会刺绣知道哄人,更何况她跟着大哥学过认字,那些读书人不就喜欢什么红袖添香吗?

她的以后肯定要比宁婉儿好。

大圆桌子上明明坐着一家人,但是这些人的心思都没有用到一处。

宁朝晖跟着老宁头一模一样,一言不发,捧着碗里的饭就着肉可劲儿吃着。

……

……

茅草屋里,宁宴瞧着宁有余手上的抓痕,再看伤好的差不多的徐氏,心里憋着一团火:“你抓伤他了?”

对上宁宴的眼神,徐氏咬唇愤怒,不就是抓了一下,一个野种,凭什么穿的比她都要好,听见宁宴的质问,心虚之下更是恼怒,她不懂,好好一个人听话的姑娘怎么就变得这么凶残、不孝、不听话,于是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不去干活在站这里干什么,不过一个野种,当初你不还打算把他卖了换个钱,现在装什么好人!”

徐氏话一说出来,宁宴明显感觉到宁有余抓着她的手颤抖一下。

第二十章 徐氏偷钱

四岁多的孩子,已经能够分别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代表什么了。

但是……原主还真的这么做过,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宁宴眼睛一转,说道:“当年年轻不懂事,爹死娘不管,难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现在这不是突然明白了,虎毒不食子,我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再怎么也不会把人卖了。”

“你说什么!”徐氏差点儿疯了,什么叫爹死娘不管,这是在怨她?

凭什么怨她,生下这个赔钱货就是最大的恩德,果然是个养不熟的,赔钱或就是赔钱货,幸好当年没有听自家死鬼的话,好好养着这个死丫头。

如果真的好吃好喝养着死丫头,现在肯定会气死,徐氏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但是如果回到宁家,肯定要喂猪砍柴做饭洗衣服……就她现在时不时晕一下的身体,哪里能操劳下去。必须想个办法,眼睛转悠一下,视线落在角落破旧的橱子上,橱子里有个钱袋子,这几日下来死丫头都是从这里拿钱的。

宁宴理都没有理会徐氏,抱着宁有余走了出去,瞅着小孩儿眼里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心里压力更大了:“在害怕?”

“没有。”宁有余摇摇头,又继续说:“你又不是那个要把我卖了的娘。”

“……”宁宴一惊,差点儿把宁有余从身上扔出去。

“你也不会把我卖了的。”

对上小孩儿纠结的、笃定中不安的目光,宁宴叹气:“你是我儿子。”

“……”宁有余没有继续说话。

两人坐在山上河边的石头上盯着河里的游鱼,闻着烤肉的香味,时不时背上一两句论语。

直到宁宴说:“可以吃了。”

宁有余才从石头上跳下去,往火堆边儿上走去,夏天的黄昏依旧是热的,傻子才会一直凑在火旁边儿。

宁宴麻利的将串着野鸡的铁叉从火里取出来。

烤鸡火候有些过了,两人都没有嫌弃,毕竟是刚过上温饱日子的人,哪里有这么挑。

撕下来一条鸡腿放在宁有余手里,宁宴就开始啃着味道有些单薄的野鸡。

调味品不足,这是硬伤,就算野鸡再肥美,火候掌握再好,也不会让吃过后世美食的人满足,也不知道这个架空的朝代有没有引进辣椒。

手里拮据,去西北或者南方老林寻一番也不现实,建了房子,还买了一批家具,手里的钱跟流水一样。

宁宴忍不住往深山看去,将徐氏弄走之后,她还得来一次山里,最起码得把宁有余的束脩挣出来。

不知不觉手里的鸡已经被两人吃完,荷叶包成的锅里水烧的滚热。耐心等水凉了,两人分着喝完,肚子就鼓了起来。

宁有余不懂,为什么喝水必须得喝热的。

娘说水里有各种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只有用热水烧死才能喝,不然喝到肚子里的虫子都是活的,虫子动来动去就会肚子疼就会得病。

但是如果把水烧开,那虫子的尸体不也进了肚子……

问了一次之后,瞅着娘黑漆漆的脸,宁有余就不敢问了。

“走吧,回家了。”

“嗯。”宁有余拖着地上的铁叉往草多的地方走去,把铁叉隐藏好才往山下跑去。

这几天,在山上烤鱼烤鸡甚至烤兔子都是用的这把铁叉,每天带着背着叉子,被人问来问去宁宴烦的慌,就把叉子放在了山上。

回到家里,天已经擦黑了,茅草屋里乱糟糟,徐氏也不见了。

翻开放在明面上的钱袋子,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宁宴把宁有余送到黄婶子家里,拎着家里的斧头就往宁家院子走去。

袋子里放的钱三两多,宁宴是故意放在外面的。

她也不想老是这么伺候徐氏,徐氏忍受不住钱财的诱惑,偷钱跑了,可不能这么完事,必须借着这个机会跟宁家那边好好掰扯一下。

宁家的门依旧关着。

还没有黑透就关门,可不是做贼心虚。

敲门两下,没人开门,宁宴摇摇头,这家人就是这么不长记性,是忘了她能够把门踢开吗?

往后退了两步,伸腿用力。

“咚!”一声,刷着黑色的漆的门就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栏上,烟尘落下,嚎嚎呼吸声钻进耳朵里,宁宴眯起眼睛,往院子里看去,一只半人高的中华田园狗从里面窜了出来,对着宁宴张大嘴巴。

宁宴视力很好,还能看见狗子嘴里的肉糜,是个凶残的狗子。

……

竟然放狗?瞅着对着她大腿张大啃去的牙,宁宴抡起手里的是斧头,对着黄狗的脑袋砸了下去。

“嗷……”一声,狗子往后退了一步,叫声发生变异,凄厉而又绵长,胆子小的听见狗叫声甚至都不敢睡觉了。

随后歪在地上,*都流了出来。

宁宴呼出一口气,幸好她穿越之后没有真的散漫下来,按着原来的习惯锻炼着身体,不然四肢肯定跟不上大脑的命令,到时候变成狗子嘴里的食物就可怕了。

“啊啊啊……杀人啦!”

原本看好戏的宁婉儿对上宁宴带着杀气的眼神,猛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大声嚷着叫着往上房走去。

在宁婉儿看来,整个家里,只是大李氏身后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这个年代没有任何娱乐产品,宁家传来的狗叫声还有宁婉儿嚷嚷声传出去,住在宁家附近,同样姓宁的族人都推门走了出来。

瞧见地上躺着的死狗,这些人不仅不害怕,还有些兴奋。

狗死了,就是狗肉吃了。

都是姓宁的,如果没有看见就算了,但是现在看见了,就不能这么完了。

至于这条狗是谁家的,暂时没有人关心。

就算都知道宁家没有养狗也不在意,毕竟,如果一在意可能就没有肉吃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你干什么,强盗都没有你这样了,推坏我家门,还杀了我家狗,见官我要见官去。”自从被宁宴威胁,大李氏就对‘官’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她就不信当官的青天大老爷会放着这种不孝的人活着。

拿着手里的烟杆儿对着墙壁敲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吼了一声。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这老婆子在搞笑吗?都说官字两个口,有理没钱别进来。

第二十一章 鬼上身?

就算县令比较清明,那又如何。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这个朝代以孝治国那又如何,她已经立了女户在法律上跟宁家没有关系了。

在伦理上她已经生了孩子,姑且算是‘嫁人’了,出家从夫,夫死从子,作为一个有儿子的人为什么要先孝顺宁家那些人?三从四德,三从在前,这就证明,天大地大养儿子最大。

钱被偷了,找上门来有错吗?站在法理的一边儿,宁宴可不觉得见官之后她会吃亏。

当然,被大李氏这么一吼,宁宴突然明悟一点儿,她得弄一本宣朝律法看看,将法律啃透了,在不会在这方面吃亏。

“我可不是强盗,你把我娘叫出来,我钱丢了,她紧接着也不见了……”

宁宴的话并没有避讳着什么人,毕竟外面看热闹的也是宁家的,不存在把脸丢到外面一说儿,而且,就算有外人宁宴也不怕,徐氏干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她自己都不嫌弃丢脸。被人知道了,本就是应该承担的后果。

听见宁宴的话,宁家族人看见徐氏跟李氏的眼神就不对了。

把生病的徐氏扔到大丫头的茅草屋里,这件事儿也大李氏能够干出来,作为一族的族人都觉得丢脸,但是这是人家家事儿,族长都没权利管,他们这些普通的族人更是管不到,只能暗地唏嘘一下大丫头日子不容易。

徐氏越发厉害了,大丫头将人伺候好,她却把人家的钱偷了。

大丫头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个奔头……

还有一个大李氏,听听这是在说啥,就因为一条狗就要把大丫头送去见官,这是一家人吗?

这是仇人吧!

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厚的脸皮儿才能干出前脚让人伺候,后脚偷钱还倒打一耙的事儿。

被这种视线看着,徐氏恍惚一下儿,差点儿栽倒地上。

她儿子是要做官的,她品行不好的话,儿子连考试资格都没有。

视线落在宁宴身上,由的心里开始怨恨了,不就是拿了几两银子,她是她老娘,凭什么不能拿钱,她身上的肉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别说拿钱了,就是把命拿了也没错。

对于徐氏这种奇葩逻辑,宁宴已经懒得理会了。

跟一个拎不清的讲道理,那就是最拎不清的行为,对于宁家这一家子人就得让他们害怕畏惧。

手里的斧头甩出去,正好落在徐氏就脚尖前。

差一毫米就把徐氏的脚指头剁了下来。

“啊……”徐氏尖叫一声,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同时裤子也变成湿漉漉的,也幸好是晚上,没人看见徐氏丢人的一面。

瞧着徐氏身前的斧头,宁婉儿躲在大李氏身后连脑袋都不敢伸出来,大李氏哆哆嗦嗦指着宁宴,皱皱巴巴的嘴巴颤抖起来:“你,你是恶鬼,你……”

大李氏话一说出来,围在门前的婆子妇人们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看向宁宴的时候,就有些恐惧甚至害怕了,毕竟宁宴这些天的改变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以往是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大李氏一说,再结合宁宴的作为,心就偏了。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走到门前,房间里的油灯散发微弱的光亮,但是宁宴的影子还是映入大家的眼里。

“鬼是没有影子的,诺,你们好好看着,我可是有影子的。”宁宴说完,声音带着明显的失望:“奶,您是不是打算把我逼死啊?”

“小贱种你倒是去死啊!有人生没有样的东西,你克死我的朝阳,是不是打算把我老婆子克死才高兴……”大李氏这会儿被宁宴不按常理的行为给气疯了。

各种糙话从嘴里冒出来,甚至当着外人的面直接说宁宴是扫把星,带克的。要知道这个年代被家人这么说,肯定会嫁不出去的。

不是深仇大怨是不会这么诅咒别人的。

听着这些言语,宁宴终于狠心下来,视线落在徐氏身上挂着的钱袋子上。

扭头看向门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是宁宴祖奶奶辈分的,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能够活这么久。

70多岁的人看见皇上都不用下跪,每天都会收到朝廷的慰问,这样的人向来是被人敬畏的。

“祖奶奶您可得要为我做主,那个钱袋子是……”顾虑门前越来越多的人,宁宴到底没有说出偷字来:“我打算让有余去读书,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娘给我要钱我本应该给的,但是有余还这么小,长得比别人还瘦弱,如果不去读书以后怕是没的活的……”

“你瞎咧咧什么,谁能证明钱是你的,你叫一声它能答应吗?”

害怕徐氏身上的钱被宁宴弄走,小李氏挣脱宁欢的手,猛地窜了出来,伸出粗的跟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着宁宴。

“这……”宁宴看向祖奶奶。

祖奶奶叹一口气,看都没有看徐氏腰上的钱袋子,而是无奈的说:“宁丫头你这么要强,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要强才能活下去。”有这么没脸没皮的家人,不要强是会被憋屈死的。

就跟原主一样,那么听徐氏的话,结果呢?

饿的只能皮包骨头了,还被卖给杨二瘸子,人生完全没有指望了。

所以作人还是得靠自己。

明白了宁宴的处境,祖奶奶想说点儿其他的但是似乎也说不出来,慢悠悠张口:“你能证明里面的钱是你的?”

“能!”宁宴点点头。

她就是要让宁家丢脸,把脸丢到村子里,大概还安生一阵,之前她以为武力可以将这一家人镇压,但是……

结果并不友好,这些人只要抓着辈分不放就自觉站在道理的顶端。

“那些钱是打算给有余读书用的,我就用墨水在钱上点了一个记号。”

“去看看!”祖奶奶话落,一个好事的婆子就往徐氏身前走去,扯下来徐氏身上的钱袋子,走到祖奶奶身前。

将银子拿出来,可不是,银子上点了一个墨点儿。

“你们啊,宁丫头既然已经立了女户,就等同于嫁出去的闺女,那话怎么说的,嫁出去的女儿破出去的水,如果再磋磨宁丫头,我也行驶一下长辈的权利。”

祖奶奶话说完,大李氏树皮一样的手狠狠哆嗦一下。

她年轻的时候在这个老不死手下混日子可不容易,说出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血泪史,就是现在回想起来都害怕。

第二十二章 什么狗屎运!

“都回吧!”祖奶奶打了一个呵欠,就被一个穿着绿色袄子的小姑娘扶着往外走去。

宁宴拿到钱,拎起带血的斧头径直走出宁家院子,站在街道上回头看一眼大小李氏,翻一下手里的斧头,冷厉的斧刃上还带着大黄狗的血,在月光下,格外吓人。

瞧着宁宴脸上邪气的笑,还有斧头上的血,小李氏脸一白,差点晕倒地上。还是宁欢壮着胆子把人扶起来的。

宁宴收起脸上的笑,转身往山脚下的茅草屋走去。

回家之后把带血的斧头放好,之后就往张铁柱家里走去,接回宁有余,两人坐在茅草屋里,彼此看着对方。

“娘,奶真的走了?”

“嗯,走了。”

对于徐氏,不管是宁宴还是宁有余都不欢迎。

宁家院子里。

祖奶奶离开之后,几个馋肉的妇人趁着大李氏六神无主的空间,将地上死了的大黄狗踢了出去。

夜晚时分,大半个村子都笼罩在狗肉香味之下。

等大李氏反应过来,差点儿把徐氏给掐死。

“蠢妇人,谁教你偷银子的,长能耐了,看看你这衰样子一点儿用也没有,黄狗是你弟妹从娘家借来的,狗没了,你想法子把银子还上。”

徐氏懵了,这几年下来她手里凡是有一文钱都会被娘摸走,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银子。

“婆,婆婆我没钱。”

“没钱给你生的那个贱货要去,她可是有钱了,还要送那个野种去读书。”

“什么……”徐氏瞪大眼睛,声音拔高:“让那个野种读书,她脑袋被驴踢了。”

正闭着眼睛吸着烟杆儿的老宁头差点儿被徐氏这一嗓子给吓的炝过去。

手里烟杆往徐氏身上一扔,捏着自己喉咙使劲儿咳嗽起来,大李氏的老腿也麻利起来,倒了一杯温热水递给老宁头。

烟杆里面的燃烧着的烟草打在徐氏受伤。

原本就带着伤痕手腕上又多了一个新的伤痕,徐氏心里委屈的很,这几天她的生活简直就是乱糟糟。

委屈的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抬头就对上大李氏阴测测的目光,徐氏再也不想着倾诉了,老老实的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听着大李氏一句又一句的骂人。

再也不敢倾诉了,低着头,直到大李氏消停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灶房走去。

原本身上带着从茅草屋那边弄来的钱,还能花钱指使小李氏做这些灶房的事儿。

但是现在没钱了,小李氏做的饭就更不能入口。

还好婆婆知道她身体弱,只让她负责灶房的事情,不用喂猪打扫,不然哪里有活头。

徐氏又有干劲儿了。

记吃不记打,大概就是徐氏这个样子了。

……

……

再次从张铁柱家里回来,宁宴手里多了一把适合宁有余用的刀。

将家里的东西放好,锁上门,宁宴就带着宁有余往山上去。

夏日山上的野物比较活跃,上山一次肯定会有收获的。

而且,宁有余很快就五岁了,是时候学一下山里生活的技巧,以后的生活谁也说不准是什么样子。

小孩儿总有一天会离开她,而且,这个时代出行没有飞机火车,只能靠着牲畜或者双腿,这样的话,只要出门总会遇见餐风露宿的时候。

趁着这会儿功夫让小孩儿学一些山林生活准则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然到了用得着的时候,怕是已经晚了。

走到深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日头最大的时候。

瞧一眼嘴巴晒得裂皮的宁有余,宁宴停了下来,寻了一个视角好,又相对来说比较凉爽的地方停了下来。

正直夏日,山上的树木长得极为高大,叶子随风摆动发出飒飒声音,坐在树下还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凉风。

宁有余在宁宴吩咐之前就拿出一个火石开始打火,宁宴张嘴,瞧着宁有余全神贯注的样子也就没有阻止。

在宁有余捏着叶子煮水的时候,宁宴悄悄站起来,立在树上,三两下就爬到树上。

树上还有几只红色的蚂蚁爬来爬去,除了蚂蚁还有一些绿色会吐丝的虫子,虫子会吐吐丝但是不是蚕。

丝线一扯就断,没有任何用处。收回视线,宁宴开始往远处看去,没有望远镜能看见的地方有限。

在有限的范围里瞧不见大型的野兽,宁宴才从树上滑落,落地一瞬间,宁宴感觉到脚下滑滑的软软的,慢慢挪开脚掌,新鲜的屎呈现在眼前,宁宴……

“艹!什么狗屎运”宁宴呼出一口气,蹲下身子观测脚下的屎,屎是黑色的还很湿润,附近的一些树树皮被滑划烂,这,很明显是黑熊的屎,树皮被划烂证明这是黑熊的领地,这里并不是很安全。

摸了摸绑在小腿上绑着的*,瞅一眼腰上的砍刀,手腕上的匕首,宁宴稍稍松懈一点儿,观察一下附近,没有再看见黑色的屎,宁宴什么也没说,沉着脸从附近扯了一些没毒的野菜放在水里煮一下就是午饭。

吃完之后将火熄灭,宁宴带着宁有余迅速离开原地。

“娘,我们去哪里?”

“去,打猎。”

“……”宁有余想问的是打什么,不过,现在看来是遇见什么打什么了。

被宁宴拉着小手,宁有余尽量跟着宁宴的步子,走到一个低矮的山头上,学着宁宴的样子趴在地上。

“前面有东西,你听。”宁宴说着,耳朵贴近地面,狂奔的声音更明显了。

听了一会儿,宁宴眉头拧了起来,这特么的果然是狗屎运,前面是有脚步声,但是怎么听都像是成群的,而且这种节奏频率,是马被驯服的马!

“赶紧离开这里。”说完瞧一眼小孩儿的短腿,宁眼认命的将人背在背上,直接往看见黑熊屎的地方走去。

看见宁宴脸上的慎重,宁有余收敛着呼吸,生怕惊动什么。

宁宴脚步越来越快,突然脚下再次传来乱中带硬的触感,同时还有一道闷哼声。

“有人,娘?”

宁宴脚步没挺,继续跑着。

“娘,刚才你踩到人了。”宁有余在宁宴背上,视线被遮住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听不见。

拍了拍宁宴的肩膀,继续说道。

宁宴……

宁宴停下步子,原本还打算装成看不见,但是现在的情况,再继续装下去就会带坏孩子啊!

见死不救什么的,没法解释。

第二十三章 捡回家一个男人

“你确定是人?”

“嗯。”宁有余用力点点头。

宁宴无奈的往后退去,寻到刚才踩到人的地方,入眼的就是一滩鲜血,顺着血迹,宁宴看见晕倒地上的人。

是个男人。

“去树后躲着。”

“哦!”宁有余眼睛转了一下,点点小脑袋,往最大的树后面躲去。

刚才宁宴的动作他感觉到了,娘并不想救人,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大概现在已经被娘背着跑的很远了。

只是……宁有余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不晓得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不救这个人他会后悔的。

这大概就是娘经常说的,叫男人的第七感的东西,于是就顺心而为了。

宁宴走到男人身前,男人闭着眼睛,一脸血迹,胡子拉碴,衣袍凌乱。

被她踩了一脚,还能爬到这里,足够证明这人心智坚定,不畏惧疼痛,是个汉子。

戳戳男人肩膀宁宴问道:“还活着没?”

男人睁开眼睛,冷厉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你说呢?”

“已经死了,无药可救。”宁宴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她好心来救人,但是这个男人摆出一副大爷样子给谁看。

步子迈开,想要挪动,但是……

宁宴低头,视线落在男人手腕上,脚腕在男人手里,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宁宴问道:“后面的人是来杀你的?”

男人没有说话,落在宁宴身上的目光带着威胁。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而男人的手就跟鹰爪一样,挣脱不来,都受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宁宴也是佩服了,她以为她现在的力气已经够大了,谁知道竟然还有更大的。

脚裸被男人抓着,从男人眼里看出‘要死一起死的’味道,宁宴扯扯嘴,不敢继续耽搁下去,毕竟后面是成群结队的人马。

她自己这具身体还没有后世那水平,更何况还有一个伤号一个小孩儿,干架肯定干不过。

低头将身上的三七粉拿出来,洒在男人伤口,用随身携带的绷带给人包扎好,扛起男人就往树后走去。

看见树后藏着的宁有余,宁宴问道:“还能跑动吗?”

“可以!”宁有余点点头,他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了,跑是肯定跑的动的。

两人往山下跑去,刚走两步一阵混风吹来,风停之后,乌云密布,六月的天总是这么多变。

雨水说下就下。

宁宴终于轻松了。

这样的大雨下上一刻钟,地面上的血迹就会消失,那一队人马很难再找到这里。

雨越来越大,瞧着宁有余费力的将小脚从泥土里拔出来,宁宴皱眉,也不知道说这场雨到底下的及时还是不及时。

“来娘抱着你。”宁宴说完不等宁有余应答就把小孩儿抱了起来,身后背着一个男人,身前抱着宁有余,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宁宴做的出来。

走了好一会儿,雨水都没有减小的趋势,宁宴也不敢冒雨在山上乱闯。

只能按着记忆寻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干燥的很,还有一堆干草,将晕过去的男人放在干草上,宁宴弯腰将湿透之后沉甸甸的衣摆拧了一下,把里面的水拧出来,看一眼湿漉漉的跟小鸡仔一样的是宁有余,说道:“湿衣服脱下来!”

“……”宁有余脸一红。

“赶紧的,这会儿可不是害羞的时候,穿着湿衣服是要生病的。”

听见会生病,宁有余不在害羞了,麻利的把衣服脱下来,趁着宁有余脱衣服的功夫,宁宴走出山洞,捡了一些被雨水打湿的木头。

幸好山洞里有一些干柴,宁宴点火的时候才没有太过于困难。

火烧着之后,宁宴也将身上外衫脱了下来,放在火边烤着,山洞肯定不能久呆,休息一下就得离开。

瞧一眼宁有余发红的脸蛋,害怕小孩儿因伤寒引起发烧,宁宴从身上摸出一个生姜,掰下来一块让宁有余含着。

现在这情况不好弄姜汤,只能用生姜凑活了。

瞧一眼干草上躺着的伤患,宁宴到底没有将人搁在这里不管不顾,都已经救了,半途而废算什么。

扯开男人身上的衣服,“咚!”一声响起,一个玉佩从男人衣服里掉了出来。玉佩放在手里有一种温润的感觉,细看晶莹透亮,即使贫穷如宁宴都知晓这是好东西。

放在手里把玩一番,再看躺在地上的男人:“是个有钱的主,伤好了记得交诊金。”宁宴说完,不管男人能不能听的见,随手把玉佩放在男人衣服里。

儿子在旁边,她可不能干出坑蒙拐骗的事情。

把男人衣服扒开,宁宴吸了一口气,穿着衣服的时候这人看起来瘦巴巴的,但是扯开衣服腹肌人鱼线宽肩窄背倒三角, 男人想要有的样子,这人齐全了。

如果不是儿子在旁边,她可能兽性大发……

毕竟上辈子到死都是小处女,说起来还有些丢人。

男人的衣服也浸了水,用力拧干,直到拧不出水分,之后搭在火边儿,开始处理男人的伤口。

伤口在下腹,胸前后背,解开绷带,细细看去可以发现男人身上有着很多新新旧旧的伤痕,这厮,身份似乎有些复杂。

摸一下男人的手,茧子磨得很厚,是个舞刀用剑的。也不知道救人这个行为是对还是错,希望不是一个麻烦精。

拿着干净的绷带在男人伤口擦拭一下,撒上药粉重新包扎,弄好之后,宁宴瞅一眼男人湿透了的裤子,对着宁有余勾勾手指。

“娘?”

“将这人裤子扒了,把身上的水擦干。”

“嗯。”宁有余虽然才四岁多,但是也明白女人不能随便看男人的身体。

按着宁宴的吩咐,扯下男人身上的裤子,裤子里面白色的宽松亵裤也湿了,想了想将亵裤也扯了下来。

看着男人跟他迥异的身体,宁有余眼睛瞪得大大的,回头叫了一声:“娘!”

宁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猛地回头,问道“怎么了?”同一时刻辣眼睛的画面映入眼睛。

“他跟我不一样。”宁有余说着害羞的低下头,糯糯的声音就跟惊雷一样。

宁宴盯着被扒光的男人……额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她让小崽子给男人换衣服就是害怕辣了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在……

宁有余不知道宁宴在想什么,低着头瞅着自己光溜溜的小屁股,好奇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娘,他为什么这么丑?”

第二十四章 有毛病!

“……”前世跟那些兵痞子出任务的时候,宁宴也开过黄腔,但是……这会儿对着小孩儿宁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情况。

不解释的话,小孩儿亮晶晶的眼睛还落在她身上。服了服了,随口瞎扯:“他有病,多毛。”

“哦!”闻言宁有余恍然大悟,再看男人的时候,眼里带着同情,竟然是这样的吗?拿着控干水的绷带继续在男人身上擦拭……

约莫半个时辰,在火的作用下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宁宴穿上干燥的衣服走出山洞,辨别一下方向,同时侦查一下,没有发现那队人马的踪迹。

回到山洞,让宁有余换上衣服,背起男人继续往山下走去。

雨后的山路很难走。

更何况宁宴下山的时候雨也没有停,回到山脚的茅屋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将男人放在茅草屋后面的院子里,烧了一锅沸水,重新处理了男人的伤口,摸一把男人的额头,果然,开始发热了。

退热的药有什么?安宫牛黄丸,这东西的主要成分是牛黄、麝香、珍珠、朱砂、雄黄、黄连等!

还真复杂,这些东西大概只有薛先生那里有,还得去薛先生那里。宁宴穿上蓑衣,叮嘱宁有余用热水洗澡,喝了姜汤之后就走出家门。

雨水滴答滴答,蛙叫蝉鸣声时不时传到耳朵里。

站在薛先生宅子大门前,果然,早早关门了。

瞧一眼高高的白墙,宁宴后退借力直接翻了上去,偷偷摸摸往后院走去。

推开盛放药材的库房,宁宴刚走进去,房间里的油灯突然亮了。

……竟然被发现了。

不科学啊!

这个院子里就一个老头子,还有一个半大童子,是怎么发现她的。

原本躬着身子,知道被里面的人发觉了,宁宴就站直身体往药房走去。

“薛大夫?”

“宁娘子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拿药。”宁宴翻了一个白眼,她都走到放着药材的房间了,除了拿药大概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小孩儿淋雨发热了,要牛黄、麝香、珍珠、朱砂、雄黄、黄连……”

“丫头,药可不能随便吃.”

“有问题吗?”安宫牛黄丸可是北京同仁堂的,几百年的历史,足够证明这个药很好用。

薛先生将宁宴说的药在心里重复一下,突然发现,这药似乎对于热病、高热惊厥、神昏谵语都有效果。

跟他配的去热散不相上下。

“还真没问题。”

也是奇怪了,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这个药方的。

目光落在宁宴身上,对上宁宴清明的眼神,薛大夫到底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人活着总会有些秘密,如果每个秘密都探查清楚,他岂不是活不到九十九岁了。

“给你。”把包好的药递给宁宴,待宁宴走了之后,就把安宫牛黄丸的药方写在纸上,重新研究起来。

煎好药,拿着漏斗熟练的给男人灌了药,宁宴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随后打了一个呵欠。

在山上奔波一天,晚上会来也不消停,给小孩儿煮饭还得伺候男人换药煎药,真真的不好过。

追根究底,还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差了,换成前世的身体,在丛林潜伏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撑不下去,宁宴就不难为自己。

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公鸡鸣叫,宁宴猛地坐了起来。

回头往窗外看去,外面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伸手摸一下男人的额头,退热了?

身体素质也忒好了吧!受伤失血过多,加上路上颠簸,淋雨行走,还没有正经的大夫过来诊治竟然睡一觉就好了。

伸手捏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肌肉,宁宴摸了摸自己干瘦的手臂,嫉妒的目光瞬间溢了出来。

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宁宴回到篱笆院里。

切了一块肉,煮上青菜瘦肉粥,蒸了两个蛋羹,将黄婶子送来的腌菜切了一下兑上香醋,将花椒烹锅的油洒在腌菜里,香味瞬间溢了出来。

随手摊了几个葱花饼,宁宴就让院子里正在跑步的小孩儿洗手去。

两人吃了饭,趁着宁有余洗碗的时候,宁宴提着饭菜往新院里走去,男人还没有醒,宁宴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小院。

好好的上山打猎变成救人,想到山上还有一队人马在搜寻男人的踪迹,宁宴就没法安心的守着男人。

她还得注意着村里的环境。

不过……是时候搬到新院子了,篱笆院子这边四周连个围墙都没,门也是栅栏门,根本就挡不住那些有恶意的人。

虽然新院的房间还有些潮湿,不过总比住在篱笆院子安全。

而且,除湿这件儿事并不是很难,后世真空包装的食物里都会有干燥粉,她弄一些草木灰吸收一下湿气。

再编上一个草席,每天都放在太阳下晒一晒,凑活过上一段时间。

房子就干的差不多了。

说搬就搬,宁宴力气大,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搬好了。

宁有余站在新院子的兔窝旁边儿,瞧着越来越肥的兔子,咽了一下口水。

“想吃肉了?”宁宴走过来,瞧见的就是小孩儿盯着兔子,眼睛都发绿光。

也是奇怪了,自从她来了这个世界,每天也没有克扣小孩儿的肉,怎么就生出这么一副吃不够的样子。

她可清楚的记得,当初小孩儿可是说过,要等两只兔子生小兔子,生了小兔子就卖老兔子,这么周而复始的循环挣钱。现在怎么不说挣钱的事儿了?

“想吃。”宁有余这会儿很诚实,想吃就是想吃,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不卖钱了?”

“卖!”抽回落在兔子身上的目光,宁有余往房间走去。

新院是个两进的,分为前后院,房间也多,宁有余有自己的房间,床上的被子也是新的,房间里还放着散发桐木味道的家具。

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橱还有凳子衣架等等。住在这样的房间里,是以往不敢想象的,摸一下桌子上放着的纸,宁有余坐在凳子上,写了几个大字,甩甩手。

小孩儿不能长时间写字,宁有余写累了就往旁侧的客房走去,对于家里多出来的男人,宁有余还是挺好奇的。

推开门,一缕阳光跟着宁有余一起进入房间。

桌子上的食物并没有被动过,宁有余小小的额头皱了起来。

凑近男人,刚想伸手摸一下男人下巴上的胡子,就对上一双冷厉的目光。

第二十五章 传说中的隐士高人。

陆含章隐隐约约记得是个凶残狠毒的女人将他从山上带走的,醒来看见的竟然是个孩子,盯着眼前的男孩,眼睛一凝,这孩子长相……

“你,你醒了?”宁有余连忙收回自己想要作怪的手,拍拍小心脏,差点儿吓死了。

“嗯醒了,是你救了我?”

“是,是我娘救了你。”宁有余说完小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瞅着男人的大胡子,心里是有些嫌弃的,只是大胡子比隔壁村里杨瘸子好多了,对比一下下了决心继续道:“书上说,救命之人以身相许,你……”

“什么书说的?”

“落魄剑客俏小姐!”宁有余记得上次村口瞎子说的就是这个故事。

“……”,你竟然还看这种书,陆含章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变动已经透露了想法。

被陆含章怪异的眼神盯着,宁有余哆嗦一下,掩饰没读过话本的心虚:“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陆大。”

“哦。”宁有余点点头,想到陆大身上多出来的毛,突然问道:“你的病没的治吗?”

“……”陆含章皱起眉头,这次离开京城,主要目的就是治疗时不时头疼四肢无力的毛病,但是,眼前这个孩子怎么知道。

而且,这个孩子长得跟他还这么相似,难不成现在这一切不是凑巧,而是被人安排好的?从阴谋中成长的人总会把人想的同样复杂。

瞧见陆大眼神有些不对,宁有余赶紧解释:“你别难过,毛多不是你的错。”

“毛?多?”陆含章这次彻底蒙了,眼前的小家伙说的话分开他都认识,但是联到一起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瞅着陆含章懵逼的表情,宁有余终于有一些成就感了,将山洞里发生的事情跟陆含章一一解释清楚。

听完,陆含章躺在床上,脸色青了紫紫了黑,他竟然被一个无知妇人轻薄了,还有所谓的多毛病……呵,女人!

宁宴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床上的人一脸青白,生无可恋。

而自家儿子却兴致高昂。

搞不懂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宁宴视线从桌子上没有动过的事物上划过,瞥一眼陆含章:“不饿?”

略带疲累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陆含章侧目,入眼的就是过分显瘦的女人,女人五官端正,眼睛明亮,带有常人没有的侵略或者野性美。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熟悉,皱眉凝思,目光时不时从床边儿小孩儿身上划过,开口询问宁宴:“你是这孩子的母亲?”

“嗯。”宁宴点点头。

“亲生的?”

“我说你这男人脑子有问题吧,不是我生的还是你生的?不饿就算了。”宁宴麻利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粥菜,提着食盒往外走去。

这男人真不会说话,她儿子当然是她生的了,这么问话,放在别人家里是会被打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大爷。

房间里再次剩下两人,宁有余愤愤的目光落在陆含章身上,这男人太讨厌了,竟然说他不是娘亲生的,早知道就不要救陆大了。

陆含章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他确实跟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

摸一下嘴角下巴上冒出来的胡子,陆含章突然有些庆幸那些所谓的前朝余孽将他逼得这么紧,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

不然没了胡子跟小孩儿一样一样的脸露出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睁开眼睛,想要瞧一眼自己儿子,对上小孩儿愤愤的目光,陆含章眼里充斥困惑,才一会儿的时间,小孩儿看他怎么就跟看仇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家学堂进学?”

“哼!”宁有余没有回到陆含章的问题,并且起身离开。

‘砰’的关门声传入耳朵,陆含章更是难以理解,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小孩。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询问妇人的话?若是这样的话,这孩子也忒记仇了。

房间无人,陆含章解开身上衣服,看着包扎仔细的伤口,心里的疑惑更多了,不管是伤口上的药还是包扎手法都不是一个山里农家女会的。

看来这次得多留一段时间上,闭上眼睛,打算继续休息,外面响起脚步声。

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落在宁宴身上。

“吃点东西,找死别在这里。”

“放下吧。”对于眼前妇人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妇人给他生了儿子,按理说应该给个名分,只是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母亲还想着让他娶那个娇气的小表妹。

竟然被当成伺候人的小丫头了,宁宴差点将手里重新温热的粥倒在男人脸上:“赶紧吃了,养好伤好滚蛋。”

“粗鄙。”

“什么?”宁宴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陆含章:“嫌弃的话赶紧滚。”

竟然还说她粗鄙,智障吗?现在这种情况,面对救命恩人就这么一副德行。

宁宴转身离开。在院子里看不见宁有余,知道小孩儿出去玩了,也没有太过在意。

这个年代本来就是小孩照顾小小孩,如果她真的拿出后世父母的态度,怕是只会养出一个熊孩子。

拿着扫把打算院子,将落叶扫到菜畦子里。

菜畦子还是空的,宁宴想到薛先生家里的棉花,再看一下刚下过雨水分十足的土地。

反正昨天晚上已经翻墙了,今天再去拎一个盆栽回来应该算不的什么大事,毕竟建房子的时候,薛先生就说了会给她两盆盆景。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宁宴关上门往薛先生家走去。

白日里薛先生家的朱红色大门敞开着,走进院子,宁宴就看见三只黑狗。

两只毛色明亮光滑的,一看就是好狗。

还有一只蔫蔫的躺在地上,身上的有些鞭痕,黑色的毛还是卷的,这狗,怎么跟藏獒崽子这么像。

宁宴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一下小狗崽的牙齿皮毛还有四肢,越看越像藏獒。

“宁娘子对这只卷毛狗感兴趣?”

身后传来薛先生的声音,宁宴起身:“薛先生怎么会想起养狗?”

“还不是因为昨夜来了梁上君子。”

“……”这是在防她?宁宴嘴角抽了抽,这老头子肯定是开玩笑的吧,就算她昨夜翻墙而入,还不是被抓了一个正着,更何况拿了药之后她也付钱了。

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越来越神秘了,就跟传说中的隐士高人一样。

第二十六章 养只藏獒!

“先生的狗是从哪里买的。”

“县城集市上,怎么,宁娘子看上这个卷毛了!”

藏獒,被称为东方神犬,还有龙狗一说,最为凶猛的狗子了,如果能养上一只的话宁宴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厚着脸皮说道:“嗯,看上了。”

“那就拎走吧,老朽这里有两只就够了。”

“这么好说话?”几次跟薛先生交锋,宁宴才不会认为这个薛老头是个简单的人物。

现在这么容易就把藏獒幼犬送给他,怎么都觉得是狐狸给鸡拜年。

薛先生摇头哑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他才不会说这个卷毛狗是狗贩子觉得太丑买二送一搭送的。

发现宁宴感兴趣,送给宁宴,说不准还能从宁宴这里弄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偏方。

三七粉,安宫牛黄丸,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还能带给他什么惊喜。

宁宴抵挡不了来着藏獒的诱惑,要知道前世的时候她一个人住就想养只藏獒或者哈士奇,但是经常出任务,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死了,人死了狗活着,留着狗子孤零零一个狗在世上,多不好。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错,如果不死也不会有穿越这么一说。

这会儿有了安稳生活,不用东奔西跑,不用出任务,养只狗子很不错,用心一点儿,肯定会把藏獒训练的跟警犬一样的。

当然宁宴可没有忘记她来这里的目的,抱着卷毛藏獒,看向薛先生,眼睛一眯,露出笑容:“先生,我已经搬到了新院,上次应了我的盆栽可否送我?”

“自己拿去!”对于盆栽植物薛先生并不是很在意,那些东西还不如一些新型的药材重要。

跟着宁宴往放着花草的穿廊走去,瞧见宁宴拎起阳光下的棉花,薛先生有些心疼。棉花这东西来的可不容易。

要知道以前人都以拥有十八学士为荣,现在则是已拥有绵花为荣,好不容易弄来棉花想要附庸风雅,没想到被一个山里丫头看中了。

宁宴瞧着薛先生一脸肉疼,心里终于愉悦一点儿。拎着盆栽大步往家走去,推开家门里面空荡荡的,把藏獒放在院子里,挤在一起变的纤细的绵花苗苗移植到菜畦子里。

只有两盆绵花苗,宁宴种的很稀疏,这样一来倒是把院子新开辟的菜畦子载满了,这么一看苗苗还不少哩,怪不得在盆子生长的时候不见长高,这么多苗挤在一起能长高才怪。

栽种好之后宁宴没有忙着施肥,毕竟现在绵花的根还不够强韧,她也不是研究农业的博士生,施肥的量不好搞,万一把苗苗烧死了,那岂不是很惨。

用建房子剩下的青砖给小藏獒垒了一个狗窝,狗窝里面放着一个草垫,在草甸外面用家里的粗布缝了一个垫套。

虽然粗糙,但是也算有一个狗窝了,拿着三七粉给藏獒处理一下伤口,宁宴就往捡来的男人房间走去。

床上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是她给宁有余打造的,当时亲自上手,比张铁柱打的要好很多,虽然达不到削铁如泥,吹毛利刃,但是,比之宣朝大多数人打造的已经好了很多。

这东西怎么出现在陆含章手里了,她不在家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吗?

“这东西是你的吗?我记得带你下山的时候你身上没有兵器。”宁宴脸皮向来比较厚,一本正经的说着唬人的话,谁也看不出她在说谎。

陆含章淡淡一笑。只是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太附和大多数人的审美。一挫胡子盖住下半章脸,生生将冷面将军变成一个丑陋的汉子。

带着一撇胡子,这么一笑,就跟前世抗日战里的鬼子一样。

宁宴……宁宴很难生出好感。

男人开口:“陆大。”

“什么?”

“我叫陆大。”陆含章解释一下。

宁宴听懂男人的意思,这大概是在问她名字,只是……

这人都能下床将宁有余的刀摸出来,为什么不跑呢?按理说处于这种陌生的境地,醒来之后不应该趁着无人逃离遁去吗?

“宁宴。”

“……”陆含章又有些不开心,闺名怎么可以随便说,盯着宁宴,眼神越来越冷漠。

宁宴察觉男人情绪的变动,差点气死,这厮情绪变得好快,比女人翻脸还快,难伺候。

“有病。”扔下一句话,宁宴走出去房间。

有病吗?陆含章想起宁有余说过的话,说他体毛旺盛,说他有多毛的病,果然是个无知妇孺,这样的人到了京城,岂不是被那些夫人小姐们玩死。

那他该怎么办,如果将这个粗鄙的女人接到京城,女人肯定会被欺负死,但是不接?他的儿子怎么可以流落外面。

难不成要学习那些那些纨绔的行为,养个外室?但是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安于室内的,到底应该怎么处理,陆含章心里就跟窝着一团火一样,无从发泄。

翻身想要起来,身上的伤口一疼,安静的躺了下去。

也罢,反正时间还长,可以慢慢*一下,说不准这女人就可以承担命妇的责任。

自以为有主意的男人闭上眼睛。

对于以后的发展一无所知。

夜色沉沉,一日过去。

宁宴坐在院子的树下竖着手里仅剩的几两银子,往山上看一眼。心里琢磨着如果把山上的黑熊猎回来家里是不是就可以安稳下来,只是……靠着打猎也不是长久的事儿。

得寻一个安稳的生计呀。

换一身衣服,将自己武装好,一身衣服绿油油的,袖口脚腕都绑的紧紧地,原本的千层底也变成兔皮高帮鞋,不管什么虫子都没法钻进裤筒里。

这次上山可不只是打猎,还得避着山里那些寻找陆大的人。

陆大陆大,一听就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名字,蠢男人起个化名就不能走心一点儿。

叮嘱宁有余在家看门,同时注意伺候着捡来的大爷,宁宴只身往山上走去。

不管做什么生计,都得有足够的生活资金,几两银子月把时间就会花完。

至于山上有人,穿着特制衣服还不能躲开那队人马,她就真的白多活一辈子了。

选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宁宴的步子越发轻快。进入深山之后,温度低了下来,凉爽的风打在身上,宁宴生出一种住在山上的念头。

越是往山内围走去,山上的猎物越多,宁宴虽然惦记黑熊,但是也知道脚踏实地,满山寻一个不知道停留在哪里的黑熊,不如多打几个小的野物。

第二十七章 遇见狼群

山里猎物很丰富,丰富就代表山里有熊有狼还有老虎,有这些凶猛的野兽存在,能靠种地过活儿的人是绝对不会上山的。

幸好大自然可以自我调节,不然山里的野兽就成灾了。

宁宴捡起地上晕死的兔子,身子停顿一下,往后看去,隐隐约约听见野猪嚎叫声,拎着兔子,脚步跳跃在树干上爬动几下跳到树上。

居高临下,野猪嚎叫声越来越近。

宁宴把手里的兔子搁在树杈上,拎起柴刀,往野猪嚎声看去。

野猪进入视线,野猪獠牙断了一根,在野猪后面跟着两只野狼。

只有两只?

狼是群居动物,就算只看见两只狼,宁宴没有敢去轻举妄动,即使野猪跑远也没有匆忙追上去。

果然……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群狼群窜了过去。宁宴清楚的看见头狼跑过的时候抬头往树上看了一眼。

野兔,受伤野兔传出血腥味儿,失算了,或许对于头狼来说,一只兔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在树下转悠几圈,就离开大树,看着野狼离开,宁宴把手里的兔子扔在树上,站起身子直接跳了下去,往左侧跑去。

对付狼群,宁宴可不敢正面交锋,手里没有枪支也没有麻醉剂,她是傻了才会自大的觉得用一具虚弱的身体就能跟狼群对峙。

离开之后,宁宴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因为有着衣服的伪装,除了从眼下窜出去的兔子,没有能够发现宁宴的存在。

在草地上趴了好一会儿,刚才离去的狼群慢悠悠走过。

宁宴慢慢靠近,等狼群通过,手里的绳子扔了出去,将跟在最后面的公狼套住,担心公狼吼叫惊动前面的头狼。

宁宴伸手一扯将公狼扯到草丛里。

绳子在公狼脖子上,这一扯直接把狼嘞死了。

扛着狼往山下跑去,宁宴没敢继续耽搁下去。

谁知道狼群什么时候会发现少了一头狼,如果发现了?要知道狼是记仇的动物,没被发现还好,如果被发现了,以后上山可不得时刻提心吊胆的。

扛着狼走在山路上,偶尔遇见一两只野麂、兔子,本着不放过的原则,手里的石子弹出,收获变得更加丰富。

被石子砸晕的兔子还是活的,宁宴琢磨着把兔子带回家放在兔窝里,让宁有余养着,反正小孩儿喜欢养这些东西,多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展养殖业了。

山路崎岖,宁宴走到山脚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上次带陆大下山运气比较好,没有遇见人,这次……

刚走下山脚,宁宴就看见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叫吴梅,吴梅有个叫吴怀山的哥哥也经常往山上跑。

吴怀山前几年入伍,在前线拼了几年,回来之后发现家里的田被自家娘们儿卖了不少,没有地只能靠着一身力气,时不时上山猎上几次野物。

野物换来的钱要比种地多的多,只是山上有猛兽,不能深入,即使这样也是极为危险的。

看见吴梅,宁宴就知道吴怀山也在山上。

“宁宴,你有没有看见我哥。”

吴梅声音传入耳朵里,宁宴摇头,山林很大,在山上碰见人的概率就小了很多。

宁宴靠近之后,吴梅才发现宁宴身后竟然背着一个大东西,狼啊!她哥哥也不敢招惹。

咽一下口水,问道:“这,这是狼吗?”

“是狼。”宁宴应了一声,继续往山下走去,走动的时候刻意忽略吴梅眼里的贪婪,不忽略也不行啊,总归不会将自己打来猎物送给一个不沾亲带故的人。

吴梅盯着宁宴的背影,直到身影在眼前消失。

又等了好一会儿,吴梅才看见吴怀山的身影,吴怀山背后背着一个带血的麻袋,麻袋也满当当的,看起来收获不错的样子。

“哥,我刚才看见宁宴了,她提着两只兔子,还扛着一头狼。”

“胡说。”

“怎么胡说了,我用的着骗你,村里人都说宁宴走运捡了一只狍子,现在又打了一头狼,你说她真的那么厉害吗?”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在这里等着,不是说了,你在家给你嫂子打打下手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情,不用跑出来……”

“我就是想等你。”

吴梅说着低下头,两只手指缠在一起,扣扣索索干净平整的指甲瞬间变的坑坑洼洼的。

跟在吴怀山身后走了两步,吴梅突然说道:“我不想嫁给嫂子那个弟弟,听说他跟县里卖豆腐的青娘不清不楚的。”

“瞎说什么,你嫂子还能害了你。”

“哥,我就你这么一个哥,爹娘去的早,你不能不管我。”吴梅说着就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梨花带雨,泪水一滴一滴的,跟村里那些泼妇大嚷大叫的模样一点儿也不一样,哭的吴怀山直心疼。

“别哭别哭,我明天去县城卖野物的时候给你打听一下,如果那人品行真的不好,咱就不结亲。”

“哥,还是你好。”吴梅破泣为笑,视线落在宁家的方向。

谁会喜欢嫁给一个整日偷鸡摸狗的家伙,又不是没有好的选择。

只是……

吴梅眼里慢慢流露出一丝幽怨,她喜欢同村的宁谦辞,年纪轻轻就是秀才,长得也好,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只是宁家老太太不是好相处的,不过宁谦辞肯定会考上官身的,成了举人大概会去外面当官,也不用在家里伺候那些婆子。

怎么才能被宁谦辞看上呢?吴梅再次陷入深思。

对于吴梅的想法,吴怀山一点儿也不知道。

吴怀山背着麻袋,用袖子摸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往家里走去。

……

……

宁宴回到家里,把背上的狼扔在地上。

坐在书桌旁被陆含章指导写字的宁有余听见外面的动静,往外跑了出去。

陆含章躺在床上,也想出去看看,只是,早上在这个家里转了一圈,伤口崩裂,好不容易重新上了药,稍稍愈合一点点儿。这种情况可不能再继续折腾了,只能侧目往外看去。

宁有余站在宁宴身前,瞅着宁宴手里的猎物:“是狼!”

“当然,娘是不是很厉害。”

“还有兔子。”从昏迷中醒来的兔子闻到狼味,委屈巴巴的趴在地上装死,宁有余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兔子才跳了一步。

宁有余惊呼:“兔子也是活的。”

“当然,给你养着,你不是喜欢养兔子吗?”

“我也喜欢养狼。”宁有余说着,伸出小手摸了一把死狼。

粗裂的皮毛还有些扎手,但是……宁有余摸着不想放开,就连地上的兔子都不想管。

狼这么大的个头,肯定贵了。

财迷属性一旦爆发,就会难以收敛。

宁有余跟宁宴对话的声音传到屋子里,陆含章突然想要出去瞧瞧了。

第二十八章 硝皮子

作为伤患陆含章还是很珍惜小命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看不见就不再操心,毕竟操心也是瞎操心。

然而,思绪这个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闭着眼睛也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猎到狼了?彪悍的女人他也见过,北地、鞑子那边的女人也彪悍,大冷天的赶上几只牛羊在雪地里放牧没少见过,但是那些女人遇见狼依旧怂的跟哭包一样。

“咯吱”一声,屋门从外面被推开。

女人声音来:“你会硝皮子吗?”

闻言,陆含章睁开眼睛:“会!”看见衣服上沾染狼毛的女人,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不容继续怀疑,这女人真的能够打到狼。

“那你好好养伤,过几天帮忙硝皮子。”

“嗯,过几天皮子都发霉了,你暂且先把狼皮剥下来,放在盐水里浸泡上一天。”

“好的。”宁宴走出屋子,拎着死狼回到陆含章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把铮亮的匕首,对着野狼比划一下。匕首滑动、银光闪闪,打在陆含章眼睛上,陆含章被匕首上的光闪的闭上眼睛,同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瞅着女人手里的狼,还有质量很不错的匕首,眼里的兴趣更加浓厚。

宁宴把手里的匕首刺入死狼的*,向上滑动,另一只手配合着将狼掀起来,一张完整的狼皮就落在手里。

按着陆含章的话,将一整张狼皮放在了水缸里,房间地上多出一滩血、一只没有皮的狼。

宁宴看向床上的男人,男人也在看她,眼里还带着欣赏。

马丹,这也是一个变态,跟着一只没有皮的狼共处一室还能这么淡定,还露出欣赏的表情。

她把狼提到屋里剥皮是为了警告这个自称陆大的人,她也不是欺负,有什么不满憋着。

只是,陆大竟然欣赏她?宁宴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她虽然力气大有着不平常的经历,但是对于变态还是想要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陆含章笑容越来越深,他自然知道宁宴的意思,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他?血流成河,满地枯骨的场面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如果被一只死狼吓到,他就白活22年了。

宁宴盯着陆含章,咬牙说道:“你该换药了。”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小瓶的三七粉,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站在床边,问道:“我给你换药还是你自己来。”

“你来。”陆含章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凭宁宴处置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女人想借着上药的功夫找回场子。

宁宴扯开陆含章身上的衣服,瞧着已经被血染红的绷带,拧起眉头,手落在男人腰带上,她记得男人腰侧似乎也有一道划伤。

“继续啊,怎么不动了。”

这厮,就不知道羞耻吗?宁宴嘴角抽了一下,落在腰上的手收了回来,没管被裤子挡住的伤口。

只把男人上半身的伤口清理了一下。

看着带有腐肉的伤口,宁宴叹一口气,将自从打造后从没有用过的细长锋利的小刀拿了出来,用火消毒之后,把陆含章身上的腐肉割了下来。

血流出来很多,宁宴忙着止血,上药,包扎。

这些事情弄好,天都黑了,视线从男人腰部划过:“腰上的伤口让有余给你处理。”

“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处理这些伤口,陆含章说着话,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还是想要看一下女人对他的身体有什么看法。

“那你自己处理?”

“……”陆含章无言以对,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的不按常理出牌。他身上的肉都被割下来一次了,自己上药,动作太大的话伤口会裂开,愈合不及时,到时候怕是要再次被割一次。

“那算了,让宁有余过来。”

“嗯,你今天教他写字了?”

“算不上,只是指点一下写字技巧。”

“……”好吧,宁宴没有深入询问,毕竟她也不会写毛笔字,问多了也听不懂。

走出房间,准备晚饭,因为家里有一个病号,宁宴尽量做的清淡一些,饭后又给陆含章煮了一碗红枣枸杞粥,补血。吃了饭,宁宴就把狼肉剁下来两斤,往黄婶子家送去。

从黄婶子家出来又往村长家里走去,带着一盆子肉出去,回来的时候盆子里已经空荡荡了,一头狼身上的肉还不少,宁宴抓了一把盐,心疼一下,就把盐洒在狼肉上,吊在井里。

次日一早,扛着肉往县城走去,销售的去处,宁宴第一想到的就是白家。

上次的狍子就是卖给白家的,至于狼肉,虽然放了一晚上不是很新鲜,但是也没有腐烂变质,毕竟用盐腌制了。

公狼的狼鞭也在身上,白家主簿的小妾有四五个,这么想想,就算狼肉卖不出去,狼鞭也能卖出去。

敲开门寻到白嬷嬷,将盖着背篓的白布掀开,半只狼肉露出来,给白嬷嬷瞧了一下。

“狼肉?”

“是的是的,昨个猎到了,剥皮之后就用盐腌了起来,不会有问题的。”

“嬷嬷,听说狼肉肉质比狗肉稍粗,口感比驴肉好吃,是真的?”

“想吃肉就直说,跟嬷嬷还拐弯抹角的。”白嬷嬷伸手戳了一下绿衣小丫头光洁的额头,言语里的宠溺都快溢了出来。

“嬷嬷,人家这不是没有吃过吗?”

“你没吃过的多了。”白嬷嬷说完视线落在宁宴身上:“宁娘子好本事,这半只狼拎起来得有五六十斤,一般人可不敢去招惹,你打算开个什么价位?”白嬷嬷将背篓的狼肉看了一个遍,看见狼鞭的时候,眼里闪过隐晦的笑意。

这种笑一看就是上心了,宁宴明了之后开口:“嬷嬷看着给就成,小妇人还是头一次猎到狼,价格还真的不了解。”

宁宴话落,白嬷嬷也开始思考了。给的太高不成,毕竟狼肉虽然少见,但是不如狍子那么金贵,太少的话也不合适。

“这样,四两银子,你看可以吗?”

“可以。”四两银子放在普通人家可以用上一年,再说狼肉只有半个还不是活得,宁宴自然不会要求白嬷嬷出跟狍子一样的价格。

谈好价格,门房就把狼肉提到白府的厨房。

绿衣丫头拿出荷包,掏出银子,放在宁宴手里。

宁宴背起空了的篓子准备往集市上走去,刚走两步就被绿色衣服的丫头追了上来。

“宁娘子,等一下!”

“……”宁宴停了下来,回头往绿衣丫头看去,在绿衣丫头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

宁宴目光在小厮身上多停了了一会儿,倒不是小厮多俊,而是小厮手里捧着一个水盆,在水盆里放着两条长相怪异的东西,软绵绵的,没个骨头,长相极丑,还有淡淡的咸湿味道。

第二十九章 买不起?

鱿鱼吗?这东西应该是生活在海里的吧,竟然能够被活着运送到这里来,不容易啊!

“这叫鱿鱼是我家夫人的远亲送来的,说是海味儿,来的不容易,不过夫人吃不惯,宁娘子拿回去尝尝鲜。”

“那劳烦替我谢过夫人,夫人果然仁善。”

“宁娘子可真会说话。”绿衣丫头笑着说完,就往府里走去。

小厮伸手拎起盆子里的鱿鱼往宁宴的背篓放去:“那宁娘子,小的也回去了。”

“回吧,谢谢小哥。”

“不,不谢。”

头一次听见感谢的话,小厮耳尖红了一下,转身往府里跑去。

真单纯!这样就耳朵红了,宁宴得了鱿鱼,转身往集市走去。搬家之后得需要置办一些东西,不然偌大的院子就只有几把镰刀斧头,显得院子格外空荡,没有一个家的样子。

走到贩卖牲畜聚集区,询问一下价格,宁宴瞬间就熄了买只牛代步的想法,一头征地拉车的牛至少五两银,好一点儿的牛更贵,买不起啊买不起,卖狼肉的钱都不够换一头牛的。

走到上次过去的杂货铺子,铺子里的小伙计看见宁宴,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靠近宁宴,鼻子翕动,发现从宁宴身后背篓里传来奇怪的味道。

小伙计瞬间屏息,不让宁宴发现他的异常,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管她背着什么只要买东西,别说只是有些咸湿的味道,就是背着一篓子牛屎也照样笑脸相迎。

宁宴把背篓放下来,往里面走去,挑了二十斤的精米,又包了小包茴香、八角还有花椒粒。

“有蔬菜种子吗?”

“有的有的。”小伙计带着宁宴走到杂货铺子里面,因为格局原因,里面的光线有些不好。

宁宴适应一会儿才能在这种光线不明的情况下看清东西,在木板架子上放着几个麻布袋子,袋子里就是各种瓜果种子。

袋子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种子的名字,有黄瓜、扁豆、茄子、白菜、萝卜,荠菜……

“这些都是今年的留下的种儿,不会出现不发芽的问题。”

“嗯……”不是专业农户出身的宁宴搞不懂这些种子适合什么样的气候,于是一样包了一点儿。

扯了几尺灰色的麻布,瞧着架子上放着的千层底,宁宴拿了几双,有她的,宁有余的还有适合陆大的。

瞅着手里男款的鞋子,宁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五美四讲三热爱说的就是自己。

不然换一个人谁会去管一个男人死活,更不会出来买鞋子。

啧……如果让村里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知道她在外面买了男款的鞋子,肯定以为她藏了男人,牺牲真大。

小伙计瞧见宁宴买的东西,手里的算盘拨拉起来:“摸了零头之后,一共是三钱银子。”

“给。”宁宴麻利的把钱付了,也没有讨价换件,宁宴虽然知道挣钱辛苦,但是对于讨价还价,一点儿也不乐忠,讨价还价好一会儿下来,剩的钱还不够麻烦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小伙计把宁宴买的东西包好,放在宁宴身后的背篓里:“宁娘子,下次还来啊!”

宁宴摆摆手,应了一声,转身往村里走去。

感觉到背篓里沉甸甸的,宁宴琢磨着回去之后要跟陆大掰扯一下,救了他一命还好吃好喝新衣新鞋的供着,那厮怎么也得付出一些代价。

嗯,陆大会写字、血气旺盛身体素质极好,身上还有那么多伤痕,肯定也是一个练家子。

可以让陆大暂时辅导宁有余启蒙,等人养好伤之后还可以比划比划,宁宴对这个时代的功夫很感兴趣,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内里轻功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存在的话……谁年轻时候还没有一个行走江湖,仗义恩情的梦。

走出杂货铺的小路,宁宴再次看见梁氏。

梁氏头上带着一朵粉色的绢花。

“是宁宴啊,这次又买了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不来嫂子这里,是看不上嫂子这里的东西吗?”

梁氏瞧见宁宴背篓里满满当当的,脸都气的变了形状,宁家还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就知道给自家男人要钱,小的惯会装模作样,这个不检点的堂姐也是,买东西不来自家。

上次经过对面的杂货铺,她可听见那个小伙计炫耀了,宁宴在那边买了好些个东西。

“嗯,看不上。”宁宴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认真。

“你……”

瞧着梁氏这个样子似乎是又要骂人了,宁宴迈步离开。

梁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偏偏对面的小伙计又走出来,说自家铺子里来了一个大户,买了什么什么……

梁氏气的跺脚,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别人不进来买东西,她还能强买强卖吗?

宁宴徒步走回村子,路上瞧见纤弱的徐氏,徐氏整个人瘦成一道闪电了,一阵风吹来,宁宴都担心这人会被风吹走。

“赔钱货,扫把星,怎么不去死。”

从徐氏身侧走过,宁宴耳边传来徐氏的诅咒,侧目对上徐氏阴鸷的目光,即使经历过血雨腥风,宁宴依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特么的真的是亲娘吗?

若不是身体长相跟徐氏有几分相似,宁宴都开始怀疑她不是徐氏生的。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需要,至于为什么我不去死?我死了你不就开心了,能让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宁宴贴近徐氏的耳朵,小声说着,瞧见徐氏气的颤抖,宁宴继续往家走去。

至于徐氏心情多糟糕,宁宴是管不着了,如果徐氏不找事,她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现在的徐氏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在她手下吃了这么多次亏还没有教训,总觉的她很好欺负。

回到家里,听见宁有余的笑声,宁宴压抑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

“唔,这什么味道?”宁有余凑近宁宴,被背篓里传来的味道熏得捂着鼻子。

“鱿鱼,很好吃的,一会儿给你做烤鱿鱼吃。”

宁有余淡淡的眉毛挤在了一起,闻着这么难闻的东西竟然是可以吃的吗?“可以不吃吗?”

“可以。”深知烤鱿鱼的味道是如果美丽,宁宴痛快的点头。

“那我不吃这个东西,滑不溜秋的还这么多脚比蛇丑多了……”越看背篓的鱿鱼,宁有余眼里的嫌弃就越明显。

“呵,又是一个以貌取人的……”

“……”宁有余不敢说话,总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第三十章 鱿鱼的吃法

“把这些东西搬家屋里,我去做饭。”指了一下背篓里放着的布米跟鞋子,宁宴说完就往灶房走去。

处理一下鱿鱼放着备用,看着新买来的调味品,宁宴还是有些怀念辣椒,没有辣椒的烤鱿鱼算什么烤鱿鱼,没辙,只能用茱萸代替。

茱萸又叫越椒味道辛辣,只是跟辣椒一比,味道就差了那么一些。

把茱萸粉倒进调味木盒子里,处理好的鱿鱼用配好的调料腌制起来,没有烤箱宁宴尝试着用家里的大锅代替平底锅。

在锅底刷上一层油。

点火烧热,大锅的火很快,宁宴仔细是掌握着火候。

等锅底温度差不多的时候,把腌制好的鱿鱼一条一条的放在锅里。

滋滋的声音响起,属于烤鱿鱼的味道传了出来。

鱿鱼快熟的时候,抄起家里的黄豆蒜蓉酱在鱿鱼肉上刷了一下,撒上茱萸粉、芝麻粒,继续翻烤一会儿,起锅。

回头瞧见宁有余趴着灶房的门,鼻子动一下使劲儿闻着属于烤鱿鱼的香味,大眼滴溜溜转动。

“吃吗?”

“吃。”宁有余已经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宁宴也没有故意逗弄小孩,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双筷子递给宁有余,继续烧饭。

家里还有几斤狼肉,宁宴也不想作太复杂的东西,把狼肉剁碎,掺着荠菜包成饺子。

饺子出锅,宁宴往陆含章房间走去。

陆含章手里拿着一本书,是宁谦辞开蒙用的,前几天借给宁有余,这会儿竟然到了陆含章手里。

“吃饺子吗?”

“都可以。”

“……”都可以?果然是一个富贵大爷,饺子这种东西土地里抛食的人一年也就吃上两三次,哪里能像这位大爷这般淡定。

捞出来一盘饺子、调了一个醋碟放在陆含章房间的小凳子上:“搁这儿了,自己吃。”

“受伤了。”

“……”宁宴,宁宴翻了一个白眼,受伤了什么意思,打算让她喂他:“身上受伤又不是手腕胳膊废了,赶紧起来,别装蒜”

陆含章不仅没有感觉到羞耻,还十分理所当然的的指了指伤口道:“虚,动弹不得。”

闻言,宁宴捏起拳头,想要把人丢出院子。

瞧见宁宴真的生气了,陆含章补充道:“有余开蒙我会负责给他寻一个先生。”

宁宴收回拳头,宁有余读书这件事她一直没有下决心就是因为害怕遇见那种老儒生,跟孔乙己一样的祸。

“你能找到什么好先生?”

“你不信我?”

“……”宁宴瞧一眼陆含章嘴巴附近的胡子,心里一阵膈应,这厮一身装扮怎么都像是武夫,还能帮她寻找良师?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原本只是想让这人教宁有余写字,赵先生的事情慢慢来,但是眼前男人主动帮忙,总觉得有些不安:“不信。”

过了好一回儿,盘子里的饺子都快没有热气了,陆含章瞥一眼饺子,难得退一步说道:“那我留在此地,教他半年。”

主动要留下?宁宴更不放心了,之前谋划的启蒙什么的都忘了:“你一个糙爷们儿要教我儿子读书,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糙,糙爷们儿?”

陆含章哑口无言,盯着宁宴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当年没去战场之前,他也参加过科举,得了一个探花的名头,放在这个女人嘴里竟然成了糙爷们儿。

宁宴也不理会陆含章,转身离开,跟着宁有余一起吃烤鱿鱼。

饭后宁宴走到水缸旁儿,水里的狼皮已经浸泡了一天,陆含章的身体也没有恢复到能够随意出门走动的地步,于是硝皮子这件事儿落在了宁宴身上。

宁宴寻陆含章问了一下狼皮硝制的细节,将狼皮用硝水了处理,挂在院子里树上。

收拾好狼皮,宁宴走到狗窝旁儿,足月的奶狗应该吃什来着?宁宴正回想着,低头闻到一股子肉香味儿。

狗窝旁边儿宁有余拿着晚饭剩下的饺子放在狗窝旁边儿的小碗里。

卷毛小藏獒乖的不像藏獒,倒像是狗腿子,舌头在饺子上舔一下,爪子也没有闲着,扯开饺子的外皮,奶牙咬在碎肉上,舌头一卷,把里面的狼肉吃了,饺子只剩下皮儿了。

“你倒是舍得,别人家可不会拿着饺子给狗吃。”

“嘿嘿,卷毛受伤了,要吃点儿好的。”

“随你。”宁宴也没有在这个方面给宁有余太多约束,原本日子就不好过,这这条件下小孩儿还舍得给藏獒吃肉,虽然财迷但是也不是小气到极点。

而且……又不是吃不起。

宁有余伸出小手在藏獒的脑袋上摸了两把,藏獒幼崽也不恼,歪着脑袋往宁有余身上磨蹭了一下。

一人一狗,别说还挺和谐的,只是藏獒会这么乖吗?就算是个幼崽,不似泰迪那般日天日地,但是也应该带着凶悍气息吧!

突然间,宁宴想起当初宁有余喂兔子的时候,那些野兔子就跟被驯服的家兔一样,喂什么吃什么,没绝食更不去挑食,难不成,小崽子有着那种天生吸引动物的体制?

这么想着,宁宴突然笑了起来,这又不是玄幻世界,哪里有那么多体制,不过是天生有动物缘儿罢了。

藏獒本就是凶猛的动物,现在自小就吃狼肉……

也不知道以后会凶残成什么样子。

……

……

这么过了几日,陆含章身上的外伤已经结痂了,虽然不能做出剧烈的动作,但是下地走路,穿衣写字还是能够完成的。

清晨的山村袅袅青烟,各家各户的小媳妇儿都蹲在灶房准备早饭。

陆含章坐在院子里槐树下,看着宁有余打出一套动作精练、节奏分明的拳法。

这拳法,从未见过,跟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的拳没有一点儿相同之处,转头往灶房看去,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了,不管是见识还是作为。

乍一看跟村里的人没啥区别,只是……村里妇人会掌握着比军营更精进的锻造技术?村里妇人会有一手奇特的烹饪手法?村里妇人敢一个人孤身上并且猎到公狼?

做饭的时候被人用这种火辣辣的眼神盯着,即使宁宴脸皮厚也有些补舒服,折断一根干柴填到灶膛,走出灶房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半年后。”

“说人话。”宁宴皱眉。

“养好伤。”

“那好好休息。”

“……”陆含章没有回应,假装听不懂宁宴在赶人,走到院子里的菜畦子旁边,盯着里面稀稀拉拉的棉花问道:“你为何把绵花种在院子里?”

第三十一章 被嫌弃了

“你猜?”

“……”完全没有办法沟通,陆含章没有继续询问宁宴。

根据他这些天的了解,眼前的女人绝对不会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棉花这东西是由西北那边儿胡人传来的,因为其成活条件艰难,数量稀少,开花如同木棉所以极其珍贵。

这么珍贵的东西不去好生呵护,直接种在院子里,若是别人这么干,陆含章肯定会说暴殄天物。

被陆含章这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宁宴有些毛毛的:“你不是说要给我儿子启蒙?杵在这里干什么,想吃白食?”

“你不是不用?”

“那是我说的,又不是你说的。”

“……”陆含章转身往宁有余房间走去,他需要静静,长了一脸胡子就被嫌弃到这种地步?这个女人怕是有毒。

推门走进房间,小孩儿正在写字,满满两大张纸上都堆满了大字,纸张的质量跟他所用的根本不一样。

若是放在京城,这种质量的纸只能放在茅厕。

只是,瞧着小孩儿眼里的认真,陆含章心下有欢喜有复杂,站在书桌前,视线从宁有余所用的字帖上瞥过。

字帖上的字算是不错了,很有风骨,能够写出这种字迹的人肯定也是一个隽秀玲珑之人。

只是不适合开蒙用,犹豫一下,将毛笔从宁有余手里接了过去,腾一张纸将论语前几则写了上去。

“描这张纸上的字。”陆含章说完,对上宁有余不服气的小眼神。

不服气?陆含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想要再研究一下,耳边儿就传来宁有余小声辩解的声音:“不用,舅舅给的字帖就很好。”

“……”陆含章心里有些吃味:“你舅舅写的确实好,不过初学者不合适”

留下一句话,从宁有余房间走出来,瞥一眼院子的大门,最终没有走出去。

走出这个院子被人看见,就会给这个院子的女人孩子带来危险,除非能够确定山上那一对人马已经离开。

不然……

陆含章视线在小院子转了一圈,他还是头一次知道顾虑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坐在堂屋圆桌子前,等着吃饭,吃了继续睡!

宁宴端着饭菜往桌子上摆放,视线落在陆含章身上,眼里嫌弃的意味更浓了。

陆含章假装看不见。

宁宴乐了,这厮心里素质还不是一般强大,在这个时代被女人鄙视了,还能摆出这种闲适的姿态。

服输。

唤来宁有余,三个人坐在桌子前一起吃饭。

“娘,我还想吃鱿鱼。”

“没了。”白家送来的鱿鱼吃了两次就吃完了,味道是很不错,只是这东西是从沿海地带弄来的,想要搞到这些东西,怕是不太容易。

家里没有,宁有余也没有跟熊孩子一样非得让宁宴弄来鱿鱼吃,而是说道:“那,那算了,吃火烧也是一样的。”伸出小手从木盆里摸出一个狼肉火烧,张大嘴巴嗷一声啃上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宁宴就一直关心着小孩儿的身体成长,一个月下来,宁有余身量似乎拔高了一点,脸上也多了一层肉,不再跟非洲难民一般看见就让人心疼。

跟村里那些胖堆儿相比,依旧有些瘦,但是却养眼了很多。

陆含章被胡子盖住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娇妻儿子在侧,这种幸福是常人理解不了的。

只可惜,妻子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儿子……儿子更是遗传了妻子的性格。

还有,鱿鱼?那种东西长得跟鼻涕一样滑溜溜黏答答,长得又丑有什么好吃的,儿子竟然喜欢吃这种东西?

陆含章心情更复杂了。只可惜在这个家里他最没地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着。

饭后宁有余倒腾着小手端着木盆走到堂屋,踩在小凳子上,抿着嘴唇,一个小碗一个小碗的清洗。

陆含章皱眉眼里闪过不赞同,看向开辟菜畦的宁宴:“他还小。”

“……”宁宴放下手里的锄头,往陆含章看去。

宁有余停止洗碗的动作,猛地抬头,目光落在陆含章身上,眼睛一弯,笑的越发灿烂,心里更是乐开了花,陆大果然是好人。

“他确实有点儿小。”宁宴赞同的点点头。

对上宁有余的欢喜,宁宴的赞同,陆含章心情舒坦了一些。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句话:“你不小了,你去洗。”如惊雷般在耳边炸裂。

“什么!”陆含章突然发现事情的发展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没什么,晚上吃饭想用干净的碗盘子就去洗碗。”宁宴说完继续低头翻地,宁有余从凳子上跳下去,往街上跑去。

陆含章,陆含章不想洗碗,只是总觉得如果不去洗碗,会被这个凶悍的女人赶出去。

慢慢挪到正堂,把剩余的碗洗干净。

宁宴将县城买来的蔬菜种子种在棉花旁边的菜畦之后,除了每天早上洒点水,也就放养起来。

菜苗长相不佳的同时,棉花越长越好。

宁宴站在绵花苗中间,在陆含章不忍的视线下去顶掐架。

“宁丫头,宁丫头!”

外面传来黄婶子叫门声,宁宴瞥一眼台阶上坐着的陆含章,看着陆含章起身往屋子走去才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黄婶子身上浓重的汗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瞧着黄身子满头大汗,一身衣服都被汗水淋湿,宁宴赶紧淘了一碗凉开水送上去:“黄婶子来了,瞧你着满头大汗的,可是发生了什么?”

“可不是发生事情了,大事,村里来了一队官兵说是搜查朝廷钦犯,正从村长那边一家一家搜查,你赶紧将你家那些违质的东西藏起来。”

黄婶子说着额头上的汗水流淌的越来越快,别人都说宁宴能够猎到狍子狼是运气好,她才不会这么觉得。

宁宴一身力气比她儿子都大。

打铁锻造的技术也好,她家铁柱按着宁宴说的法子打成的菜刀都比别人家的锋利,因为这技术家里生意越来越好了。

县城那几个杀猪大户都从自家订了杀猪刀。家里卖铁器的名声越来越好,都是沾了宁丫头的光,这次官爷搜查亲犯,万一搜到宁丫头打造的那些奇怪的东西再判罪就不好了。

“辛苦黄婶子了,我这就去藏起来。”

“行,你忙着我先回家了,我的小孙女还在家里,我去得看看。”黄婶子说着,就往外跑去。

宁宴关上门,把家里属于陆含章的东西都收拾出来,牵着陆含章的手往她的卧室走去,掀开卧室床垫,推开床板露出一条密道。

第三十二章 吴梅

“……”陆含章在这个院子里住的时间不短了,可以说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边儿,根本没有发现通道的存在。

顺着通道往下瞧了一眼,密道足够两三个人并排行走,这个院子建成的时间不长,所以这个通道是什么时候挖的呢?

没等陆含章想清楚,宁宴略微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儿响起:“下去,那些人应该是来搜你了,藏好了,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脑袋被按下去,女人的呼吸打在身上,陆含章整个人都有些晕晕的,本来还打算询问一下密道是怎么挖成的,因为女人突然的动作,全忘了。

把陆含章按在通道里,顺便往下面放了两本书卷几个狼肉火烧一袋子热水,书是给陆含章打发时间用的,这次搜查也不知道会搜多久。

至于家里的那些冷兵器,宁宴早就放好了。

上次给宁有余量身打造的猎刀被陆含章搜出来之后,她就开始注意这些了。

铺好床,换了一身衣服,宁宴走出房间继续修理菜畦里种的棉花。

棉花顶端的嫩芽被掐在地上,嫩绿嫩绿的一片。这时门外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宁宴整理一下衣服,把门打开。

外面站着一队人马,这些人胸前的护甲有些陈旧,手里提着长枪或者军刀,村长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嘴里唠叨着:“官爷,咱们沟子湾的人都良善之辈,不会干出那种窝藏侵犯的事情,您……”

“别废话,搜。”

领头的一个小将领推开村长,大手一挥,一队人走到院子里。

院子是新修的,家具也少,除了一畦绵花之外,也就树上挂着的狼皮能被这些穿着特制军服的人看在眼里。

扯下树上的狼皮拿在手里,捏了两下,小兵凑到领队人身前:“队长,皮子不错,可以给您做一个护甲,在弄一个手套。”

“眼力劲儿不错。”小队长咧出笑来,把狼皮赛到小兵身上。

宁宴盯着狼皮,咬牙切齿,再看这队人马,心里突然有些狐疑,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对。

上次差点儿在大李氏身上吃亏,她就托人带了一本跟律法有关的书籍,书不是正规的律法,而是在各个方面都有涉及,关于兵甲武器更是有明确规定。这些人身上的制式跟当今皇上定下的规矩不一样。

宁宴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如果她的想法没错,这些人并不是正规的官兵,这只是现在不能拆穿0些人的身份,谁知道拆穿的结果会是什么。

丧心病狂的屠村虐杀?或者其他……都有可能,虽说文明已经几千年,但是上过沙场的人都经历过茹毛饮血的生活,变态存在的可能就高的很。

宁宴挪到村长旁边,小声问道:“朝廷钦犯长什么样子?”

“你呀,少操点儿心。”

“哦!”宁宴点点头。

士兵所过之处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落得一个干干净净,灶房的米粮被一个小兵背在背上,家里准备的麻布也被席卷一空。

宁宴捏住拳头,深深呼吸,这才克制住心里翻滚的怒气。

“这里没人,收队。”没有找到所谓的钦犯,小队长挥挥手带着收获颇丰的人马离开了宁宴的院子。

宁宴走回屋子,看着翻到的桌椅,被打坏的瓷碗筷子。

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越来越黑。

回头看一眼离开的一队人。

再次走到村长身边儿:“村长,这些官爷在哪里吃饭?”

“在村里祠堂。”

“还好来的人不多,不然咱们的存粮可不够吃。”

“谁说不是,咱们村还算好的,隔壁上湾村去的官兵更多……”

跟村长说了一会儿话,宁宴已经把想要知道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送村长离开,回到家里,刚想把密道里的陆含章放出来,谁料外面又传来拍门的声音。

宁宴走出院子,打开门看见的就是那一队儿去而复返的官兵,还有宁家的几个女人,吴梅站在徐氏旁边儿,怯生生的看着她。

这种无辜的眼神,宁宴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穿着皂服的官兵伸手推了一下吴梅,狠狠问道:“你说的窝藏钦犯的就是这家?”

“是、是的官爷,前些天宁宴从山上猎了一头狼下来,除了她没有人上过山。”

吴怀山皱眉,呵斥一声:“梅子,你别瞎说……”

‘嗖’一声,在官兵拿在手里的鞭子在半空中甩出一朵花,打在吴怀山身上,粗布衣服被鞭子打裂,露出一道血痕:“问你话了?”

吴怀山闷声摇头,还想说点儿什么,犹豫一下,到底没说。

看见吴怀山被打,吴梅小脸刷的一下变成白色,眼里露出恐惧、无措。

小队长对他造成的影响似乎很满意,拿着鞭子指向吴梅:“仔细说。”

“就是宁宴,她力气大,本事大,连山上的狼都能打下来,除了她没有人能办到窝藏钦犯的事情。”

吴梅说完,瘫在地上,忽而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大李氏。

“……”宁宴不蠢,大概知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了。吴梅被大李氏当枪使唤了,只是,这些官兵真的这么好对付吗?

这些官兵是一个老婆子能够利用的吗?

突然间,宁宴有些担心了,担心宁谦辞有这么一个奶奶,以后就算有身前途大概也不会有出路。

至于她自己,现在的情况还好,除了所谓的血缘跟宁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清理一下嗓子,宁宴学着那些村妇的样子,喊叫一声:“官爷冤枉,小妇人虽然力气大,能够山上打猎,但那也是生活所迫,如果家里有人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窝藏犯人更是不可能了,先不说小妇人所住的院子已经被搜过了,就是在搜一遍也不怕。”

宁宴说着眼睛都红了,狠狠捏着大腿的手松开,继续道:“大人不信可以继续搜,如果搜捕到,小妇人要去县城见官,状告同村吴梅冤枉小妇人,请官爷搜完之后给小妇人做个证。”

宁宴说的斩钉截铁。

小队长真的被唬住了。见官是不能见官的,他们敢在人前露面就是为了速战速决。

如果见了官,那些当官的肯定能够看出他们身上的护甲制式不对,到时候被抓的就是他们了。

不过,搜还是得搜一下,万一呢?

上面交下来的任务得赶紧完成。

一队人再次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看见这对人马没有收获,宁宴再次嚎了一声: “官爷,您要给小妇人做主啊!”

“本官忙着,哪里有时间管你这些事儿,找你们村长去。”小队长说着就往村里祠堂走去。

第三十三章宁谦辞被人惦记上

官兵离开,宁家一家子女人赶紧跟了上去,一些喜欢看热闹的婆子媳妇儿留在原地。

吴怀山站在吴梅身前:“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哥,那些人太可怕了,我害怕……咱们村里就你一个打猎的,他们要找的人是从山上下来的,如果……”

吴梅抽抽说着,脸上的泪水更是连连不断,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吴怀山听了吴梅的解释,心里一软,转身看向宁宴:“宁妹子这次对不住了,小梅子胆子小遇见事情拿不准注意,我回去教训一下,你别生气。”

“胆小遇见事情拿不准主意没事,女人嘛?都这样。”宁宴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女人,继续道:“只是以后遇见事情这么瞎扯,遭殃的不是我还好,如果是别人……这乡里乡亲的,吴家大哥你就不怕吗?”

吴怀山脸色有些不好看,在他看来,他都道歉了,宁宴应该坦率的说个没关系,不应该继续咄咄不休。

对宁宴的态度瞬间就变了,眼里带着不喜,皱起眉头:“回去之后,她嫂子会好好教她,不劳宁娘子费心了。”

费心?呵!宁宴笑,如果真的能教好的话,还会犯错。

她又不是瞎子,吴梅跟宁家一家子站起来,不就是为了指认她,只可惜,白白被宁家利用了。

也不知道大李氏到底抓住了吴梅什么把柄,看向吴梅眼里带着审视。

吴梅瑟缩一下,躲在吴怀山身后,慌乱之下,把扶着吴怀山的嫂子推在地上。

宁宴的视线从吴怀山的女人身上划过,女人姓钱,是隔壁村里钱老汉的大女,身形有些单薄,头发有些凌乱,一脸苦相,衣服洗得干净但是补丁不少,跟吴梅身上的衣服一比,简直就是地狱天堂。

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家庭。

“我是不会费心,反正不是我妹子,不过我还是得劝告一下村里的叔叔婶婶们儿,平日里你来我往的可别得罪吴家妹子,万一哪天发生什么事情,吴家妹子再胆小一下……”

看热闹的人心里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瞥一眼吴怀山身后的吴梅,眼里露出提防。

“也不知道吴妹子今儿怎么跟宁家那些人凑到一起了,话说,如果宁家人在官兵面前这么污蔑我我还能猜到原因,但是吴家妹子我可没有得罪你吧。”

吴梅藏在吴怀山身后整个一副被吓懵的样子,猛地摇头,脸上的泪水如同不要钱一般,从眼里冒出来,纤细的手捏着吴怀山的手臂,小声啜泣:“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们回去吧。”

吴怀山越看越心疼,把吴梅推到钱氏身上,大步走到宁宴身前:“你还要做什么,她还是小姑娘!”

“她是小姑娘?你眼睛瞎了吧。”

宁宴伸手把吴怀山推到院子里的草垛上,她可不想跟这个人距离这么近,万一智商底这种东西会传染呢。

吴怀山靠在草垛上整个人都懵了,他是上过战场的,手里也收割过几条人命。

退伍之后,回到家里,村里的男人不是泥腿子就是闲汉子,于是更加自命不凡,但是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这么轻飘飘的推开。

看热闹看的上瘾的沈婆子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的小手绢一甩:“可不是眼瞎了,宁丫头你想知道吴梅为什么跟宁家老婆子在一起?我知道我知道……”

吴梅听见沈婆子说话,立马从钱氏身后站了起来:“你别胡说。”

“我还没有说呢,你就知道我胡说了?”沈寡妇捂着嘴笑了几声,随后走到宁宴身前:“我跟你说,你弟弟每次去书院读书,吴家丫头都会偷偷去看两眼,如果不是知道男未婚女未嫁,我都以为吴丫头要变成望夫石了。”

“你胡说,你胡说,不是这样的。”吴梅使劲儿摇头。

就算她喜欢宁谦辞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承认,名节,如果没有名节她肯定嫁不了宁谦辞,但是没有宁谦辞她还有别的选择。

然而吴梅年纪还是有些小,就算有些小心眼也玩不过村里这些整天说荤话的妇人。

什么叫不打自招,吴梅现在的作为就是在诠释这个词语。

竟然是这样的吗?宁宴再看吴梅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打趣的味道,不过,就算吴梅喜欢宁谦辞也不会有结果的。

这么一个搅家精,放在哪里都不会安生的。

“时候不早了,我要给儿子做饭了,你们随意。”宁宴说着,就往大门前走去,做出关门的动作。

看热闹的知道没热闹看了,起身往外走去。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吴梅,钱氏,还有吴怀山。

吴怀山依旧处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人生三问状态里,倒是吴梅已经缓过劲儿来,知道刚才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一些东西。

怨恨的目光落在钱氏身上。

“嫂子,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幽幽的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

钱氏摇摇头,往吴怀山身后走去。

宁宴将人推出去,用力关上门。

回到屋子里,看见陆含章坐在她的床上,手里拿着火烧,时不时啃上一口:“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宁宴问道。

“那些人离开之后就出来了,你倒是聪明的很,竟然能够看出来那队人不对劲儿。”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宁宴赶紧摇头,她这辈子没啥出息,种种地挣个钱再养个儿子,如果还有其他的奢求大概就是恢复前世的体质。

对于那些乱七八糟会打乱她生活的东西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陆含章摇摇头,女人想要装傻,他能怎么办?成全呗。

只是心里还有些疑问,这么聪明的女人在五年前会被山匪抢了?从山匪手里逃了不去泡冷水,竟然趁着药效把他一个重伤患者强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

“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这些人以后大概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扰民,我能见人了吗?”

养伤这断时间,除了夜里跟下属联系,他一次院子都没有出过,用女人的话就是他出去就是招惹宅灾患。

活动的空间只有一个小院子,怎么都憋的慌。

“谁管你?”扔下一句话,宁宴就往院子里走去,她的棉花还没有修理完,今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都忘了正经儿事。

第三十四章 麻沸散的面世

棉花并不多,弯腰修理一会儿院子栽着的一畦子棉花就全都被去顶了,这时关着的大门上传来轻拍声。

听着这熟悉的有节奏的声音,宁宴不用问就知道门外面是谁,除了她家小崽子谁会这么这么有礼貌。

宁宴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小孩子,除了宁有余还有一个比宁有余还要小的男孩。

“这是?”

“娘,这是我朋友。”宁有余扬起小下巴,有朋友对于宁有余来说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好,那还不请朋友进去,让人在外面站着算什么?”

“吴宝时你进来。”宁有余推开他房间的门,对着另一个小孩儿招招手。

宁宴听见吴宝时三个字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僵硬一下,随后恢复常态,吴宝时不就是吴怀山的儿子。

……

跟吴家的关系似乎有些扯不断。

不过,吴宝时是宁有余第一个朋友,宁宴自然不会因为大人之间矛盾就不让两个孩子来往。

站在院子里听着宁有余房间里传来两道清脆的笑声,宁宴更是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

至于吴宝时会不会有问题。宁宴自然不会把小孩儿性格上的问题当一回事,毕竟才四五岁,就算长歪了也能掰正了。

往灶房走去,本来想要蒸些糕点出来,走进空荡荡的灶房,宁宴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咬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群强盗,想拿她的东西,哪里有这么容易。

回到房间把陆含章吃剩下的几个狼肉火烧放在锅里热一下,往宁有余房间走去。

拿出狼肉火烧递给吴宝时:“吃点儿东西。”

“肉饼。”吴宝时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往后退了一步。

“不吃吗?”宁宴问道。

吴宝时没说话,转头看向宁有余,宁有余点头之后,才从宁宴手里把肉饼捏起来。

小口小口吃着,越吃速度越快,只是时不时会防备的看一眼宁宴,似乎害怕宁宴会上*。

如果不是有着原主记忆,宁宴都要怀疑眼前的小孩儿到底是不是吴怀山的儿子了。

吴怀山本身也是一个猎人,按理说,作为猎人的儿子,吴宝时不应该在看见肉饼的时候露出惊喜的样子。

想到吴梅,宁宴似乎懂了什么。嘱咐宁有余跟吴宝时好好玩就往薛先生那里走去。

她记得薛先生那里有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是配置麻沸散必不可少的东西,有了麻沸散,那群抢了她家粮食的一个都跑不了。

薛先生正百无聊赖,手里拿着蓍草,给自己的小童子用蓍草算命。

只是,算上十次有九次结果是不一样的,蹲在地上小童子听着自己一百种死法,一脸的生无可恋。

宁宴的到来让小童子解脱了。

“宁丫头来了,那只狗崽子还活着没?”

“活的好好的,以后要比你这边儿养的狗子还凶猛。”

“宁丫头倒是自信,就不怕闪了舌头。”这是夸赞的话吗?宁宴有些郁闷,顺着穿廊往里院走去,停在放置药材的门前。

“说吧,你又想要什么,老规矩,药方交换。”

“老规矩?什么时候定下来老规矩的?”宁宴问道。

薛先生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说道:“现在,想要从我这里拿东西,总得付出一些吧。”

“……”对于麻醉药,宁宴倒没有想要藏着掖着。

毕竟这东西能够带动医学发展,敝扫自珍要不得,这年代生不起病,不敢生病。

把麻沸散拿出来,医学疯子才会继续研究,医学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宁宴自己也不敢保证以后不生病,所以自从知道薛先生除了神棍之外还是大夫之后,对薛先生越来越尊敬了。

“要曼陀罗花,羊踯躅、荣莉花根、当归、菖蒲。”

“你竟然还知道曼陀罗花这东西。”薛先生有些肉疼。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丫头只要来这里,总会弄点好东西回去,上次把他的棉花搬走,现在又看上了曼陀罗。

“要的就是曼陀罗,这东西很有用,有大用,当然我不会直接告诉你这副药是干什么的,你自己研究。”

“研究就研究,你要多少曼陀罗。”

“越多越好。”想到村长说,那些官兵总共有着百十个人。

只有加*醉剂量,才能确保自己安全。

“给你给你,拿了赶紧走。”薛先生着急研究宁宴带来的药方,给宁宴准备好东西,推推搡搡的就把宁宴赶了出去。

宁宴也不恼,年纪大了,总会有些脾气,比起后世那些大脾气的博士研究员,薛先生还算温和的。

拎着药往家里走去,把药处理好,放在房间里再次走出去,出门之前也没有忘了把门关。

宁宴的动作自然没有瞒过陆含章。

陆含章推了推宁宴房间的门没有推开,看一眼大门,犹豫一下没有尾随出去。

白天不好出去,晚上就不一定了。

宁宴走到黄婶子家,再次把张铁柱从锻造房里赶出去,想着后世用过的*,在心里把*的设计改的简单了一些,用简单的工艺也能锻造成的,手指在手心划了几下,心里有些决定。

铁锤敲起来,从下午直接敲到了晚上。

宁宴停下手臂,看一眼手里的配件,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扔下手里的锤子,把锻造房还给张铁柱:“好了,我回去了。”扔下一句话,起身往外跑去。

黄婶子听见宁宴说话声,走过来的时候,宁宴正好已经离开了。原地只剩下张铁柱愣愣的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宁宴离开的方向。

瞧见儿子这种神色,黄婶子心情有些复杂。

宁宴这个丫头她也喜欢,但是那是基于不是一家人的情况下才喜欢的,如果要给儿子去一个续弦,宁宴这样的最不合适了。

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黄婶子对宁宴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不吃亏!

这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总会有吃亏的时候,如果宁宴不能吃亏,那就是她儿子吃亏了。

生儿子,养儿子这么多年下来可不是为了看着儿子吃亏的。

“小草他娘去了好几年,你如果有想法,正好现在咱家生意也不错,我让你刘奶奶给你留意一个黄花闺女。”

“娘,我没着急。”

听见黄婶子的话,张铁柱的脸在炉火的映衬下泛出红色的光。

“是是是,你不急,但是小草不小了,你也应该有个儿子了,你放心有我照看着,不会让小草吃亏的。”

第三十五章 打劫吗?谁怕谁!

张铁柱害怕他娘真的给他找一个黄花闺女,赶紧阻止:“娘,我真的没有着急。”

“还不着急,你不着急我着急,别人都抱重孙子了咱家还只有一个小草。”黄氏说着话,更是下决定要给张铁柱想看一个好姑娘。

她家情况多好,家里有着几亩良田,还有锻造坊,在县城还有一个摊位。

每个月下来最少能挣2两银子,这么一算,一年下来也能挣不少钱。

必须挑一个好姑娘。

……

……

宁宴回家之后把手里的零件放在房间里,赶紧去灶房把晚饭做了。

宁宴对于灶房的事情并不是很喜欢,不过,也不是很讨厌,只是每天做的话,就有些厌倦了。

宁有余现在太小,过两年可以尝试教宁有余做一些基础的饭菜,那样她也就解放了。

不然,连饭餐都不会做,哪天出远门身边没人跟着,走在深山野林的,饿死就是真的冤枉了。

君子远包厨这句话是宁宴最不喜欢的。

坐在饭桌上,宁宴一边儿吃饭,一边儿在心里计算那些假冒的官兵走到哪里,同时在脑子里构思着埋伏计划,填饱肚子,直接往房间走去。

在油灯下把改良后的*组装好。

换上一身染的不均匀的绿色衣服,站在窗前,等家里人睡着就可以出去了。

深夜越来越安静,宁宴推开窗子,左右看一眼,不管是陆大还是宁有余的房间都已经熄灯了。

翻墙走出去,找了一条小径往山林内围走去。

宁宴刚出去,陆含章就跟着走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在宁宴身后……那些前朝兵卒不可能敢走官道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将他找出来,那些人哪里还有胆子走官道,最佳选择就是从山上翻越过去。

不然从官道走,传到县衙县令耳朵里,县令肯定会下搜查令的,走官道没人护着,只有死路一条。

待宁宴趴在草丛,陆含章纵身一跃直接跳到树上。

站在树梢,陆含章突然伸手捂住胸口,憋闷的感觉在胸膛充斥,同时手脚发软。

陆含章随即坐了下来,嘴角挑动,脸上的笑h带着嘲讽意味,身体竟然弱到这种水平了,先是被那些残兵伏击,现在更是站都站不稳了,他陆含章也有这么一天。

得尽快找到薛神医,不然……

不然什么?视线落在宁宴所在的方向,脑子里闪过宁有余的小脸,陆含章发现对于死亡,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五年前前朝皇帝骄奢淫逸,朝堂一片混乱,先皇更是听信宦官之言,想要将军权握在手里。

当今皇上直接发起政变,取而代之,登上龙位之后更是兢兢业业,这才将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稳定下来。

当年作为当今皇上的拥护者的他,在叛乱中替皇上挡了一箭,自那之后就会这么时不时的胸闷烦躁,四肢突然无力……

这次从京城出来就是为了寻找薛神医,听说薛神医出现在京郊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然而,薛神医没有找到却被伏击。

一队脚步声传来,陆含章的思绪从回忆中抽了出来。

树下有一队人从这里经过,陆含章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往宁宴看去,冷光闪烁一下,女人潜伏的地方射出一道银针一样的东西。

针射在行走的人脖颈上,这人脚步停顿一下,直接栽倒地上。

眼神好一点儿的已经发现同伴脖子上的银子,于是大声呼叫:“敌袭敌袭!”

地上的小队也只是慌乱一下,就再次列好队伍,四下观望。

倒在地上的才十几个人,而站着的还有近乎一百多人。

陆含章有些好奇,这个女人打算怎么将这些人收拾了。

宁宴趴在草丛里,小心翼翼的将改良*里装填的绣花针换上,听着前方队伍里训练有素的整合声。

眼神越发的坚定。

*瞄准,射出,队伍里的人又倒下一个。

匍匐移动,换一个方向,继续……

因为关心晦暗,还有宁宴身上衣服的作用,一队人马怎么也找不到敌人。

瞧着宁宴冷静有素的伏击,陆含章眼里的震惊掩饰不去,从女人手里射出的到底是什么毒药?沾上就倒地。还有,是什么东西能够将绣花针一样的东西射出这么远的距离。

……

……

宁宴总是能够找到机会,偷袭小队的人。

她脚上穿着的鞋子能够减小在山里行走摩擦的声音,身上的衣服是能够完全融入植被里。潜藏起来,不是一厘米一厘米的搜查根本就看不见。

“看,看不见人,会不会是鬼?”

“胡说什么,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的存在。”

“再出言扰乱军心,小心要了你的舌头。”

“……”

身边儿的人一会儿倒下一个,心理素质差一点儿的直接捂着嘴哭了起来。

哭泣的样子真难看,宁宴有些嫌弃。

瞧着胆子都吓没了的队伍,宁宴直接站了起来。

“谁?”

“你爷爷。”宁宴往仅剩的二十多个人走去,四方大步迈着,怎么看都有些欠揍。

站在树上的陆含章就有些控制不住心情,想要跳下去把女人狠揍一番。

“竟然是个娘们儿,还装神弄鬼,干她!”

“艹,弄死。”

“……”宁宴站在原地,看着冲过来的人,眼里闪过同情,这些人真的不懂什么叫兵不厌诈吗?

她既然敢站起来,身上肯定会有一些依靠。

这年头当兵的都这么单纯吗?

瞧着奔过来的人义无反顾的样子,宁宴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句话了。

如果有个将帅站在这里,肯定不会让这么一大群人大大咧咧的跑过来。

待这些人靠近一瞬间,宁宴伸手将手里捏着的石灰粉抛了出去,石灰粉算不得可怕,但是宁宴还在石灰粉里掺杂了茱萸粉。

茱萸粉虽然比不上辣椒粉烈,但是该有的效果依旧有的。

趁着这些人闭着眼睛的功夫,宁宴将涂着麻醉药的针扎入这些被石灰粉折磨的欲生欲死的人的脖子上。

世界安静了。

宁宴拍拍手,走到一个小队长身旁,从小队长身上将自家的狼皮掏出来,拿在手里摸了两下,又扔在地上。

狼皮虽然值钱但是……带回家肯定会被人注意道,那也是麻烦事。

而且有真金白银的谁还会要狼皮……

打劫吗?谁怕谁啊!

蹲在地上,把这些人身上的钱财全都掏出来,一百人的队伍算不上富裕,但是一百个人加起来也有不少钱,宁宴对于手里的收获很满意,把现场处理了,所有的射出来的绣花针回收起来,拿着钱往山下走去。

第三十六章 冲喜!

宁宴离开之后,陆含章从树上跳下来。

走到小队伍中,将地上的狼皮捡了起来,这东西是他的女人打来的,怎么可以流落到外面。

看一眼地上躺尸的人,手指微微勾起,放在嘴边,轻轻一吸,类似夜莺啼叫声响了起来。

原本空荡的山林突然多出两个身影。

打扮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抱拳低头:“将军。”

陆含章指了一下地上躺尸的人,命令道:“前朝余孽,带回京城。”

“前朝余孽?”

“嗯!”陆含章应了一声,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下属处理,转身往山下走去。

“京中都在说将军已经废了,身体比女人还不如,现在竟然还能放到百人小队,你说将军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有这种流言只是因为身上带着什么任务……”

“管这么多做什么,这次能够被派出来跟着将军,肯定是用作用的。”

“你就不能跟我说会儿话。”

“说什么说,赶紧干活。”

“……”陆含章赶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两个碎嘴的手下叽叽喳喳。

“谁说我身体出问题了?”陆含章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了起来。

两人手下的动作慢了一拍,僵硬转头,看见去而复还的陆含章,眼里闪过懊恼。

平日里将军治理手下十分严格,这次……

“是从将军府传出来的。”

“将军府?”陆含章皱起眉头。

“对,据说老夫人要给将军冲喜。”

“胡闹。”陆含章伸手拍在旁侧树上,小树颤抖一下,落下几片叶子。

“你们将这里事情办妥之后,立刻赶回京城,将这个玉佩交给祁大人。”

“诺。”

从陆含章手里把玉佩接过去,两人继续拎着地上的‘尸体’把这些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绑成一串。

同时折断手臂,卸了下巴,除了能够自主走路,连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

陆含章站在原地,直到这两人忙完了,才道:“把你们身上的银子拿出来!”

“银子?”两人中个子稍矮一点儿的声音猛地拔高,对于陆含章的要求似乎有些不理解。

“嗯?”陆含章点头:“有问题?”

“没,没有,给!”矮个子把身上的钱袋子摸出来,恋恋不舍的交给陆含章。

陆含章接过钱袋子,视线落在高个子身上,高个子什么也没有问,直接把钱拿了出来。

陆含章带着钱离开,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许久都没有返回来,确定陆含章不会回来,矮子才壮着胆子问高个子:“这个真的是咱们将军?”

“难不成你才是将军。”

“……”矮个子不再说话了,他这个队友一点儿趣味性都没有。

陆含章回到小院里,刚推开房间的门。

就看见在他房间坐着的宁宴。

脚步停顿一下,随后往房间走去:“还没休息?”

“你不是也没有休息。”

“有事儿吗?”陆含章问。

宁宴无言以对,她从山上回来之后就发现家里不对劲儿,比平时寂静了些,而且陆大房间的窗子竟然没有关,推开陆大房间的门,这才发现陆大没有在家。

这个时候陆大能去哪里?宁宴心下想了很多。

“有,你刚才去哪里了?”

“去看悍妇打劫。”

“你说谁悍,你找死吗?”起身伸手扯住陆含章的衣领,将男人的脸拉近。

四目相对,对上陆含章清明的目光,宁宴泄气的松开手,她从没这么憋屈过,明明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万无一失了,但是,在行动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从头跟到现在,将全程看在眼里,只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更为难堪的是,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回来之后习惯的往陆含章房间看一下,发现窗子没有关,她根本就不会知道身后跟着一个人。

“没找死,这个给你。”

陆含章将手里提溜着的狼皮扔到宁宴身上。

“把狼皮带回来不会有问题吗?”宁宴有些担心,狼皮啊,她也想要,但是昨儿白天那群人将树上的狼皮带走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张狼皮。

如果那队人被打劫的消息传来,村里人肯定会怀疑她的。

除非,把狼皮藏在箱子底不被人看见。那样的话,带回来又有什么意思,锦衣夜行?多悲催。

“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

对上陆含章确定的目光,宁宴勉强点头,打了一个呵欠:“睡了,伤好了就赶紧滚蛋吧!”

说完走出了陆含章的房间。

随着宁宴的离开,房间陷入安静。

陆含章将身上的钱袋子摸出来,两个袋子,银票加上银子,大概有一百多两。

一百多两……他一个月的官俸都比这个多。

本想把钱交给女人,让女人买上两个仆人,但是总觉得不合适。

至于哪里不合适,陆含章还没有发现。

公鸡鸣叫,星星隐去。

安静的村子再次忙碌起来,几日没有下雨,村里的人男人门提着木桶从河边儿提水往地里走去。

浇水这种事情要赶着早上或者下午。

人凉快,干起活儿来也快。

宁宴没有地,将菜畦子里的棉花浇上水,瞬间成了村里为数不多偶的闲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温故而知新……”

宁有余的读书在早晨从没有间断过,宁宴拍拍衣服上的泥土,准备往县城走走,看看县里有没有合适给宁有余正式启蒙的书院。

只有陆大说过的话,宁宴直接忽略了,她才不信一个大胡子能够教出好书生。

换上一身衣服,刚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站着的陆含章。

“你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准备离开了。”

“哦!”宁宴应了一声,绕过陆含章,继续往外面走去。

这么平静的吗?陆含章记得每次他那些同僚出门或者回家,门前总是会站着一排排的女人迎接。

怎么……到了他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等等。”

“嗯?”宁宴停下步子,回头看向陆含章,总觉得今天的陆大有些不正常。

“如果有一天,有余他父亲知道孩子的存在,你会怎么办?”

第三十七章 你是不是中意我?

闻言,宁宴后退几步。

将眼前的男人从上往下看了一个遍,怪异的眼神让陆含章有些不舒服,而后宁宴那种独特的不正经侧声音传到耳朵里:“竟然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中意我?”

“……”你是不是中意我,中意我,我……

陆含章知道山野妇人都比较直白,但是竟然是这么直白的吗?

“不过我看不上你,不该有的心思收回去。”类似警告的话说出来,宁宴再次往外走去。

竟然被人嫌弃了,陆含章心下有些复杂,他并不觉得宁宴适合做命妇,但是,反过来被嫌弃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宁宴的背影在身后消失。

陆含章感觉到衣服被人扯了一下,低头,瞧见还不如他腿长的宁有余。

“有事?”

“你看上我娘了?”

“没有。”陆含章从不知道这一家人的思维为什么这么奇怪。明明他询问的的重点是小孩儿的亲爹,怎么到了一家人眼里,含义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简直一言难尽。

“口是心非,喜欢就上啊,我看好你。”宁有余对着陆含章做出鼓励的姿态。

陆含章嘴角抽搐,小孩竟然会用成语,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孩子怎么懂这么多,那个女人平时都是怎么教孩子的,他需要一个人静静:“我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别迷路了,也别被人看见了,只要你一天不从我娘,就一天见不得人。”

陆含章在宁有余的话下落荒而逃,最近的经历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走在山脚的林子里,远远瞧见一座白墙红顶的院子矗立在山脚下,原本打算远离这所院子,清风吹来,扫开杨柳枝条,露出相对而坐的两人。

陆含章视线落在头发花白的薛先生身上,这不就是他寻了好久的薛神医吗?

缘分吗?寻寻觅觅这么久,打算离开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个人竟然就跟他处于同一个村子。

“薛先生。”

听见陆含章的声音,薛神医抬眼,扫一下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人,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啄一口山泉水煮的茶水。

“阁下是?”

“先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

“……”童子听着两人说一些奇奇怪怪毫无内容的话,听了一会儿脑子都大了,直接趴在石桌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日的风总带着催眠的效果。

陆含章从薛神医这里离开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意。

……

……

宁宴先是去了书铺给宁有余买启蒙的书,按着掌柜推荐挑选千字文、百家姓、还有三字经。

除此之外还买了两刀纸,一刀上好的宣纸,一刀普通纸张/,普通纸用来练字,宣纸可以矫正字形。

付钱之后,宁宴就往外走去,出铺子的一瞬间,宁宴的视线落在角落的两个箩筐里。

“这是什么?”

“哦,这是运送书籍的时候在书籍外面包裹的废纸,防止被雨淋湿用的。”小伙计听见宁宴问话,往箩筐里瞅了一眼,随意说道。

废纸吗?宁宴走向角落,瞧见韧性不足,柔性有余的草纸,脸上终于露出笑来。

自从穿越到现在,大小解都找不到适合的纸,村里人大多数用土坷垃蹭一下,宁宴,宁宴有些接受不来土坷垃,用的稍为讲究一些,扯一些阔大的叶子当成厕纸。

但是叶子又怎么能够跟卫生纸比较呢。

眼前的草纸比后世的卫生纸质量都差,不过,那也是纸。

“这些怎么卖?”

“这些纸?你等等我去问问掌柜!”小伙计头一次碰见有问这种被雨水淋过的纸的价格的。

小跑到掌柜身前,询问一下价格,走到宁宴身前伸手两个手指。

“两文?”

“……”小伙计脸都被憋红了,就算这些纸已经不能写字了,但是它依旧是纸,是纸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那就是——”宁宴话还没有说话,小伙计就抢先说到:“两钱。”

“……”这么贵的吗?宁宴有些肉疼。

不过,这么多的纸放在厕所,可以用上大半年,两钱也可以接受。

“给给给,小哥儿真会做生意.” 付了钱,宁宴站在一边儿看着小伙计把背篓的废纸整理的整整齐齐,绑在一起。

别说,这个小伙计的手脚倒是麻利,长得也讨喜人也机灵。如果有天她要开铺子,肯定要把这个小伙计挖过来。

买了宁有余读书需要的东西,宁宴就在县城转了起来,听见有人说起学堂书院还凑过去听一下。

不知不觉,宁宴就走到了白家所在的大街。这次没有背着猎物,宁宴在街上转悠一圈就准备离开县城。

“嬷嬷,这是鱿鱼上次送来的时候,二太太还收了。”

“上次那些不管怎么弄都不好吃,太太直接让厨房将这些东西处理了,你就不要杵在这里了。再怎么也不会让你把这些东西送进去。”

“嬷嬷咱跑了这么远,才弄来这么一点儿东西,你看在小花的份上通传一下……”

“您两位就不要难为我一个婆子了,这东西根本不能吃,如果我再花大价格把这怪物买回去,下次采买的肯定会换人。”

白嬷嬷跟人说话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宁宴听见鱿鱼,甚至都没有犹豫,就往白嬷嬷身前走去。“这是鱿鱼?”

“……”白嬷嬷脸上闪过尴尬,毕竟上次是她做主把这些怪物送给了宁宴,这会儿正说着怪物,宁宴就走了过来。

“对对,就是鱿鱼,小娘子倒是识货,这是我夫妻俩从泉州运过来的。”

背着水箱的男人听见宁宴问话,老鼠一般的小眼在宁宴身上扫了一下,看见宁宴背篓里放着的书卷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儿,甚至主动解释起来。

“泉州?”

“福建那块儿,小娘子肯定没去过,远着呢!”

“行了,周泉你可别忽悠了,如果这怪物真的好吃,能入口我在二奶奶面前替你说说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会儿二奶奶刚刚接受府里的大小事,再出一点儿差错,别说你是二奶奶远亲表哥,就是亲哥,我也不会让你进门。”

听见白嬷嬷的话,宁宴算是知道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周泉是白家二奶奶的远亲,就是红楼梦里的刘姥姥一样,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沾点便宜,但是,白家又不是国公府,哪里能让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亲三番两次占便宜。

“嬷嬷,我这都大老远的跑来了……”

“那也——”

“嬷嬷,这东西其实可以弄得很好吃的。”宁宴扯了扯白嬷嬷的袖子没有让白嬷嬷把话说死。

第三十八章 勾心斗角

毕竟三两次将肉卖给白嬷嬷,俩人之间也算有了交情。

提示,宁宴已经提示了。

如果白嬷嬷不信任她的话,宁宴也没办法,低头视线落在水箱上,如果不信更好了,她可以一个人把这么多的是鱿鱼都买下来。

然后爆炒,叉烧,烧烤……

鱿鱼只要掌握了火候跟做法,比之牛肉味道一点儿也不差。

白嬷嬷听见宁宴的话,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问道:“宁娘子,这东西你吃过了?”

“吃过了.”宁宴点头。

白嬷嬷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绿,可能是吃过错误做法下的鱿鱼。

周泉也见缝插针:“对对对,可以吃的,白嬷嬷不如这样,你把鱿鱼带回府里,让这个小娘子做一下尝尝。”

白嬷嬷脸上闪过抗拒,府里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做主,现在说不准有多少人盯着她寻她的错处。

掌管采买这事儿被许多人眼热,她是一会儿也不能懈怠的。

宁宴转头看向周泉,瞧着周泉恨不得赶紧把鱿鱼送到白家的样子,这才恍然,周泉也不知道鱿鱼正确的吃法,带着鱿鱼过来就是为了打秋风。

害怕白嬷嬷真的不要这一箱的鱿鱼,现在还用她的名头,真是一个小人,聪明的小人,谁都敢利用。

不过,周泉的话也很有道理。

“嬷嬷,我给你做一个爆炒鱿鱼你先尝尝,如果觉得味道不对,或者不习惯,那我就把这些鱿鱼全买了,绝对不会让你难做。”

“好吧!”白嬷嬷咬牙答应了。

如果只是周泉的话,她是万万不敢答应的,不过现在,宁娘子话已经说到饿了这个份上,风险也已经被规避了,只是用一下厨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白嬷嬷叫来两个小厮,让人把水箱抬到厨房,宁宴跟在白嬷嬷身后一起往厨房走去。

至于周泉,从白嬷嬷手里拿到钱之后就溜走了。瞧见周泉这种作态,白嬷嬷差点把嘴里那一颗新镶上去的大金牙咬碎。

宁宴走进厨房,把身上的背篓放下来。

把手洗干净之后,从水箱摸出一条鱿鱼,开始处理鱿鱼体内没用的东西。

“嬷嬷,你怎么又把这些怪东西弄到府里了,这被大奶奶那边儿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咱们二太太管家不善。”

“是翠儿啊,这个时辰你不在太太身边儿伺候着跑厨房做什么,太太醒来找不到人,可是要治你罪的。”

“瞧嬷嬷说的,咱太太又不是那种不体恤下人了,倒是你,不能仗着太太的信任就往府里弄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翠儿跟白嬷嬷的话一句不落的传到宁宴耳朵里。

宁宴摇摇头,心里感叹富贵人家多龌龊果然很有道理。

不过是两条鱿鱼,竟然能引起一场女人间的征战。

幸好宁宴心里素质比较好,外面白嬷嬷跟翠儿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一旁儿的帮厨战战兢兢哆哆嗦嗦……

只有宁宴完全不受影响,处理好鱿鱼之后就开始调制酱料。

把鱿鱼须切下来备用,香菇竹笋切好,葱姜蒜茱萸粉糖盐料酒放在小锅前面。

切好的鱿鱼须用开水焯一下,白色的油块放在锅里,在锅底的高温下油块融化,葱姜蒜放在油里爆炒一番,香味儿瞬间传了出去。

正在相互指责的白嬷嬷跟翠儿停了下来,同时回头往厨房看去,视线落在宁宴身上。

“不过是调料用的好,咱们厨娘也能做出这种美味。”

“但是咱们厨娘不能变废为宝,你且等着,鱿鱼的美味不是你这种小姑娘能够想到的.”白嬷嬷也没有吃过味道正宗的鱿鱼,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装出什么都懂的样子。

宁宴还在继续翻炒,将切好的鱿鱼须倒进锅里。

拎起铁锅翻动两下,同时把香菇竹笋倒进锅里,手里的勺子在调好的酱汁上撩了一勺酱,跟锅里的鱿鱼混在一起,翻炒两下,鱿鱼出锅,撒上绿色的新鲜的葱段看起来红红绿绿的也好看。

“白嬷嬷你尝尝。”宁宴端着盘子走到白嬷嬷身前,刚出锅的鱿鱼散发海鲜特有鲜美的味道。

白嬷嬷努力把鱿鱼原本的样子从脑子赶出去,拿着筷子夹了一根鱿鱼须放在嘴里……

才认识几个字的白嬷嬷瞪大眼睛,反复说道:“好吃好吃。”

说完又道:“宁娘子你怎么知道鱿鱼的做法,这东西是从东南蛮夷过来的。”

“靠山吃山,山里的野味多了去了,吃法也不同,多试试就能找出合适的吃法。”

“宁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白嬷嬷感叹,原本只是把宁宴当成山里妇人,这会儿吃了鱿鱼再也不敢小看宁宴了。

能把人人嫌弃的怪东西变成美味,说不准还有其他的本事,这以后说不得还有用的上的,态度更是好了很多。

翠儿盯着盘子的鱿鱼瞧了一会儿,见宁宴没有理她的意思,冷哼一声,往前院走去。

“其实呢,鱿鱼的做法多着呢,嬷嬷你可以让厨娘好好研究一下。”

“说的也是,以后可得监督这些偷懒的家伙,好好的东西弄的不堪入口。”

“对了嬷嬷,鱿鱼好吃也罕见,如果放在酒楼……”“

“宁娘子说的有道理。”白嬷嬷眼睛都亮了起来。

最近二太太刚刚接手掌家之事,不管是府里的出入还是外面的酒楼铺子都是让人操心,尤其是外面的酒楼半死不活的,进项不多,太太愁的饭都吃不好。

现在有了鱿鱼,白嬷嬷眼睛越来越亮。

“宁娘子,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见见二太太。”

“嗯!”宁宴点头,坐在厨房前面的小亭子里,等着白嬷嬷回话。

她这会儿这么尽心除了想跟所谓的二太太交好之外,还想着从是周泉手里拿鱿鱼。

整日上山打猎换钱肯定是行不通的。

但是她可以在县城里开一个烧烤店,烧烤也需要特色,等白家酒楼里的鱿鱼打出来名声,她凭借这点交情,从周泉那里拿货,就可是挣些零头。

白府的二奶奶,只要不是傻的,就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毕竟,酒楼的盘子菜跟她的烧烤铺子定位不一样,她开一个烧烤铺子大概是碍不到白家酒楼生意。

第三十九章 活色生香

在亭子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白嬷嬷,但是却看见了叫翠儿的丫头。

翠儿身后跟着两个下等丫头,穿过水榭,袅袅娜娜,靠近亭子,停下步子,盯着宁宴就跟看仇人一样。

因为没有吃到鱿鱼,所以记仇?当然事实不可能是这样的,宁宴胡乱猜测翠儿白眼的原因。

“宁娘子,我家奶奶有请。”

“白嬷嬷呢?”对于翠儿的邀请,宁宴有些云里雾里,她是白嬷嬷带来的,就算见这家主子也应该是白嬷嬷的人过来。

眼前的翠儿一看就知道跟白嬷嬷不是一个道儿上的。

“果然是小家小户的,白嬷嬷伺候着太太哪里有时间理你,还不跟上。”

“……”宁宴从不知道一个丫头竟然这么有底气。

“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宁宴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翠儿傻眼了,自从成为二太太的大丫头,她还没有被人这么甩过脸。

“不去?你就不怕太太责备。”

“……”宁宴回头怜悯的瞧了一眼翠儿,这样的智商还能当上大丫头,那个二奶奶不会儿也是一个傻的吧!

被宁宴鄙视了,翠儿更是恼怒:“你给我站住。”

“……”宁宴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往外走去。

翠儿这会儿慌了,奶奶不过是让她传唤一个人,她竟然都没有办好,刚才白嬷嬷已经告了她一状了,如果把眼前的妇人逼走,她怕是要被降为二等丫头了。

“宁娘子等一下……”害怕宁宴真的走了,翠儿推开身旁两个跟木头一样的丫鬟,起身跑到宁宴身前。

宁宴没有说话,视线落在翠儿身上,等着翠儿说话。

“宁娘子留步,刚才是婢子不对,婢子给你道歉,婢子也是一时着急,没控制住脾气,奶奶跟白嬷嬷都在等着,你也不想白嬷嬷不好做人对不对。”

宁宴没说话,继续盯着翠儿。

“……”翠儿气的脸都绿了,果然是乡下妇人不知进退,她都已经道歉了,还想怎么着,反正厨房那边儿已经会做鱿鱼了,如果这个妇人不知进退……

“走吧!”眼看翠儿要爆发了,宁宴淡淡开口。

翠儿松了一口气,领着两个木桩一样的丫头给宁宴带路。

白府占地不大,但是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全部俱全,正值夏天,池塘的荷花开的正好,池塘旁边还种着柳树。

小风吹来,荷香阵阵。

穿过荷塘,走在抄手游廊上,时不时有路过的丫头对着翠儿点头问候。

……

继续行走,将近一刻钟,穿过三道垂花门,走进花厅,宁宴终于看见白嬷嬷的影子。

白嬷嬷站在贵妃榻旁侧,伺候着榻上的女人吃桃子,把桃子皮儿剥开,拿着银色的刀子,把桃肉割下来放在盘子上,再用一把银叉子挑起来,送到榻上女人嘴里。

“太太,宁娘子来了。”翠儿走在前头,说了一句话,就自动退到贵妃榻上歪着的女人后面。

女人摆摆手,白嬷嬷收回盘子。

女人将落在肩上的衣服往上收了收,同时坐正身体,女人长相算不的最好,但是樱唇琼鼻杏眼柳眉每一处都恰好,身体富态却不肥胖,酥胸露出一半,头上插着一朵芍药。

非得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女人的话,宁宴能够想到的只有活色生香,一举一动都是诱惑。

据说这位二太太是从泉州那边儿过来,福建是个养人的地方。

“二太太。”

“宁娘子坐,鱿鱼这东西的吃法白嬷嬷已经说了,如果能把酒楼的生意起死回生,我可真的要感谢你了。”

“当不得,不过是有来有往,前几次白嬷嬷也帮了我不少忙。”

“你倒是个有趣儿的人,若是别人看见我,连话都说不齐整,你还能提醒我有来有往,说吧,有什么要求。”

“二太太也是聪明人。”宁宴说道。

听见宁宴的话,白嬷嬷吓了一跳,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宁宴面对二太太的时候竟然也这么直率。

如果怪罪下来,白嬷嬷手里的手绢快被扯烂了,如果二太太怪罪,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果然胆大,怪不得能够从山上猎下来狼。”二太太娇笑一声,对着宁宴招招手。

宁宴走过去。

二太太把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子摘下来,套在宁宴手腕上,红唇开开合合:“这东西是当年老爷送我了,你带着,以后白家下人看见了,都会给几分薄面,我能帮的就这些了。”

“……”这个意思是以后出门时不时捋起袖子给人看吗?

还有带着玉镯子打架方便吗?

等着宁宴道谢,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期待中的话,二太太是真的惊讶了。她送出去的镯子可不便宜,如果放在当铺里死当,至少能当个三百两银子。

“那,夫人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了,可以去县城城东的沟子湾寻我。”

“好。”

宁宴一走,翠儿首先忍不住了走到二太太身前:“这个宁宴太过分了!咱们偌大的一个白府有什么办不到的,用的着她帮助,简直不知好歹。”

白嬷嬷有心帮助宁宴说点儿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太太送出镯子的价格,她是知道的。按理说,太太不该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的。

太太做事,她们这些下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们啊,没事儿的时候打听一下外面的事情,你们以为能够猎到野狼,能够抓到狍子还能把怪东西做成美味的人真的这么简单吗?”

“难不成还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翠儿直接开口问道。

“你说呢?”

“婢子不知。”

“可不是不知,你如果知道了也不会只是一个丫鬟了。”

“二太太说着从榻上走下来,坐到镜子前面,把头上的芍药摘下来,换一身衣服,往前院走去。

……

“你确定,锻铁的技术是你说的宁宴发现的?”

“妾说的话,哪次有错过?”

“那你尽量跟人打好关系,若是可以劝说那人将锻造技术交出,如果能够把锻铁技术上报皇上,咱们通县的未来一片光明。”

“是相公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就喜欢你这张会说话的嘴。”

白府书房里,传来一阵阵笑声。

第四十章 他说:我不走了!

宁宴离开白府的时候,身后背着的箩筐里又多了几条鱿鱼。

想着出门的时候陆大说要离开,宁宴起身往集市走去,从张屠户那里买了几斤肉,又要了两跟骨头,米面粮油都买了一些。

毕竟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挨千刀的假官兵,简直就是土匪,在心里吐槽一番,宁宴就往村里走去。

一边走心里还盘算着回去之后给陆大做一炖好吃的,就当是饯别。

回到院子,老远就看见村口歪脖树下站着的小孩儿。

宁有余在树下等了好一会儿,瞧见宁宴,拔起小腿就跟炮弹一般,跑到宁宴身前,直接抱住宁宴的大腿。

宁宴伸手将宁有余拎了起来,瞅着小孩儿白嫩的脸蛋,心里暖暖的,这是她儿子。

这一瞬间,宁宴真的将小孩儿当成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原主遗留下来必须完成的任务。

宁宴力气大,背着一筐东西,再抗着宁有余也不费力。

轻而易举的走到家里。

推开门卷毛藏獒从狗窝爬出来,跑到宁宴腿边儿,跟着宁宴一起往灶房走去,宁宴把买来的东西放好,走到院子里的水瓮旁边,淘水洗手,卷毛就伸出舌头舔着水流。

净手之后看见屋前静立的陆含章,此刻的陆含章换了一身墨色衣服,扣着玉环的腰带将男人的腰肢突显出来,劲瘦的腰,长直的腿,还有挺翘的臀,宁宴脑子里闪过男人不穿衣服时候的样子,脸瞬间变成燥红色。

收回目光,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色胚,同时嫌弃一下陆大的胡子。

这么好的身板怎么能长一脸胡子,宁宴越发觉得胡子碍眼。想着陆大马上就要离开,宁宴摸出身上的匕首,对着院子里的男人比划一下,同时决定晚上就把陆大的胡子剃了。

她救了他一命,剃胡子瞧一眼应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吧。

暗搓搓决定之后,宁宴就开始准备晚饭。

因为心虚,宁宴还多做了几个菜。有骨头汤,爆炒鱿鱼,凉拌黄瓜,红烧肉,素炒青菜……

“今天好多菜。”宁有余坐在凳子上,盯着一桌子的菜,大眼睛里全是惊讶。

“嗯,你陆大哥要离开了,咱们给他饯行。”

原本看见比平日里要丰盛的饭菜,陆含章心绪好了一点儿,但是听见宁宴的话之后,就有些复杂了。

他不知道现在的注意力应该放在‘陆大哥’上,还是‘践行’上。

他才不是宁有余的陆大哥,他是他亲爹。

践行,更不可能了,薛神医就在沟子湾,他已经没有离开的必要了,只是说出去的话要怎么收回呢?

宁有余放下手里的筷子,盯着陆含章,眼里的幽怨都快化成实质了:“你真的要走了吗?你不是喜欢我娘吗?你走了我娘就嫁给别人了,你可别后悔。”

宁宴的目光落到宁有余身上,她头一次发现,这个儿子有坑娘的属性。

什么叫嫁给别人,她现在可没有嫁人的念头。

拿着筷子在宁有余脑袋上敲了一下:“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说完看向陆含章:“小孩儿说着玩呢,别当真。”

陆含章摇头:“我不走了。”

“……”宁宴愕然,后知后觉发现她可能是被调戏了。

想要反驳两句,但是这种事情越说越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往这方面引导,真是,头大。

饭后将洗碗的工作扔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宁宴匆匆回到卧房。

用木桶提了一桶热水,擦拭一番,推开窗子,凉风吹进房间里,掀动床上的帘帐。

躺在床上,宁宴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不停回放着男人的话。

我不走了。

我不走了!

伸手锤一下脑袋,坐直身体,揉揉额头,越发觉得她似乎到了需要男人的年纪了。嗯,心理年纪,不然怎么会把一个大胡子放在心里。

推门走出去,院子里夏虫鸣叫声清脆的很,拿着桃木簪子把碍事的头发盘起来,抬脚往前院走去。

男人已经休息了,推开门,跳进去。

宁宴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月光下,男人的身体映入瞳孔,夏夜贪凉,男人身上只搭着一小块的被角。

火气上涌,差点流出鼻血,宁宴有些恼恨自己这具太过年轻的身体。

不就是看见男人的果体,用得着气血上涌,想当年,藏在暗处看活春宫也不会升起任何念头。

握着匕首,宁宴靠近长着大胡子的脸。

手里的匕首在男人下巴上滑动,一缕胡须掉在地上。

瞧一眼地上的毛发,宁宴轻笑一声,手下的动作越发小心。剃下一半的胡须,瞅着男人阴阳脸,宁宴捂住肚子,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视线在男人没有胡子的半张脸上挪移一下,宁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相貌,是按着她理想中的另一半长的吗?

眉眼凌厉,冷峻刚毅,瞅着另一半长着胡须的脸,宁宴有些下不了手。

如果把胡须全都剃了,每日住在一个院子里,男人还按着她喜欢的样子长,万一哪一天控制不住把人给强了怎么办?

犹豫不决,宁宴再次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然而……这突然的动作惊醒男人,床上男人睁眼的瞬间,翻身而立,出拳成爪,对着宁宴的脖子抓了过去。

宁宴反应也快,架起手臂格挡护住脖颈脆弱的地方。

一招下来,陆含章已经看清深夜出现在房间的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说话的时候,嘴角肌肉牵动,不对称的胡须越发的搞笑,宁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场,同时随口扯了一个缘由:“没,没什么,看你没有关窗子,怕你着凉,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去了。”

说完宁宴就转身往外走去。

同时没有忘记把门关上,确定宁宴离开,陆含章皱眉:“……”

转身准备回到床上睡觉,低头就看见地上的毛发。

伸手摸了一下嘴角下巴……陆含章动作僵硬一下,走到很少用到的铜镜前面,瞅着嘴巴上的胡子,一时间神色莫名。

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算是他亲娘来了,也不一定能够认出他来。

如果不仔细看更不会看出跟宁有余相似的地方。

只是,少了一半的胡子以后怎么出门。

对于陆含章的苦恼宁宴一点儿也不担心,作死一把,心情好的不得了。

第四十一章 要被表白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瞬间就睡了过去。

失眠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心里不舒坦,只到让别人也不舒坦一下,失眠瞬间就睡治愈。

一觉睡到天亮。

直到准备好早饭,宁宴都没有看见陆含章从房间出来。

树下打拳的宁有余时不时往陆含章的房间瞧一眼,等不到人出来,有些无力地询问:“娘,陆大是不是走了?”

“不会的,可能是赖床。”

“哦,那我去叫他。”

“嗯,不用……”宁宴并不是很想让小孩去把人叫起来。毕竟现在的男人挂着一脸阴阳胡子,放谁身上都会尴尬,都会不想见人。

然而,不等宁宴把话说完,宁有余已经颠簸着小腿,跑到陆含章的房间前,‘砰砰砰’小手在门上拍了几下。

木门从里面打开,男人立在门前,脸上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昨晚被偷袭变成阴阳胡子似乎是错觉一般。

胡子一晚上就可以长出来的吗?宁宴才不信。

陆含章自然是没有忽视宁宴眼里的疑惑,不过也不回去主动解释什么。

弯腰伸手将门台下的宁有余抱了起来,陆含章很高,一手抱着宁有余,矮小的小孩儿更是把陆含章衬托的高大起来。

宁有余从没有被这么高的男人抱起来过,这么居身高处,还有些害怕,伸出小手搂住陆含章的脖子。

陆含章乐的被宁有余亲近,张口问道:“去哪里,我送你。”

“去找吴宝时玩。”

“嗯!”陆含章扛着宁有余往外走去。

宁宴瞅着陆含章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尤其是看着一大一小离开院子,更是升起一种失宠的感觉。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宁宴再次钻到灶房里。

决定开烧烤店,宁宴就开始练习手艺。

早饭自然不适合烧烤,于是就随便准备了一下,做好早饭没有看见宁有余两人回来,宁宴也不担心,毕竟有人跟着。

一个人随意吃了点儿东西,就往黄婶子家里走去,烧烤用的炉子这个年代还没有,不过,那个东西只要用过就能打造出来。

打造烤炉这种事情,宁宴打算自己动手。

到了黄婶子家里,宁宴瞧见头顶带着大红花的刘奶奶。

刘奶奶什么人,十里八乡的媒婆,几个村子谁家有待嫁姑娘,谁家有适龄小伙子都瞒不过刘奶奶。

“我说宁丫头呀,你是真的要跟那个杨二瘸子凑活吗?这终身大事啊得好好考虑一下。”

刘奶奶见谁都能扯出两句话,看见宁宴自然也是往婚事上扯。

刘奶奶不说,宁宴都差点儿忘了,大李氏似乎把她卖给杨二瘸子当续弦了,这事儿还是早早解决的好。

“是得考虑考虑,刘奶奶怎么不去宁家瞧瞧,我家那个小姑姑也到了年纪。”

“我呸,谁敢跟你小姑姑说亲,你是不知道,十里八乡的好少年都被你姑姑嫌弃一个遍儿,人家是要嫁给城里人的,看不上咱们小门小户的……”

“……”一说起宁婉儿,刘奶奶脸色立刻变了,吐槽起来,十句连起来还没有重复的。

宁宴只是听着,就能感觉到来自刘奶奶森森的怨念。

“你弟弟这还没有中举呢,你家小姑姑就开始往县城跑跑了,据说是看见一个主簿大人,我呸,人家主簿大人都有妻子儿女了,也不害羞,整日往白府门前一站,连名声都不要了,早晚得把整个村子里名誉被败坏了。”

“……主簿,是白主簿?”

“对对,就是那个白主簿,据说宁婉儿差点在县城街道上晕过去,白主簿身旁的小厮将她送到医馆里,然后就黏上白主簿了,这事儿县城里的妇人门都当成笑话再看,也就咱们村子里人不知道。”

“……”宁宴语塞了。

“你呀,有这么一家子亲人,有的磨。”

“日子还是得继续过。”宁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转身往锻造房走去。

拿着铁锤敲敲打打,抬头就看见院子里站着的张铁柱。

张铁柱穿着单薄的马甲,胸前流淌着大片的汗水,脸颊微红,憨厚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恼之色。

“铁柱哥站太阳底下干什么?不嫌热得慌。”

“不热,一点儿也不热!”张铁柱说着,伸手袖子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水立刻将袖子打湿。

这是不热吗?出这么大的汗还不热,脑子抽了吧。

“刘奶奶在前院,你过来这里干什么,不好好听着,万一娶来发现是个丑的咋办?”

“……”张铁柱脸色嗖一下更红了,盯着宁宴,吞吞吐吐,卡在嗓子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模样看的宁宴直着急,恨不得替张铁柱说话。

“宁,宁妹子……”

“……”瞧着张铁柱扭扭捏捏的模样,宁宴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傻男人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不会的吧。

不是说这个年代的男人都喜欢那种弱柳扶风,娇柔可人,温柔体贴的小姑娘吗?

扪心自问,她长相凑活能看,但是性子比男人还男人,铁锤子抡起来比张铁柱还顺手,按理说应该不会被看上。

“突然想起来,我儿子还没吃饭,我回家看看他去。”宁宴说着就往外跑去,捶打着的烤炉也顾不得管了。

生怕从张铁柱嘴里听见表白的话。

人生第一次被表白,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拒绝。

回到家里,推开门就看见薛先生身旁的小童子在院子里逗狗玩。

薛先生的童子在这里,证明薛先生也在这里,薛先生上门,难不成小孩儿生病了,受伤了?

宁宴伸手推开宁有余房间的门。

小孩儿站在床边儿,耷拉个脑袋,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房间地上堆着被血浸染的绷带,一旁传来呜咽声,吴怀山的妻子钱氏捂着脸哭的跟傻子一样。

薛先生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吴宝时额头上的伤口。

一个豁口,鲜血直往下淌。

处理伤口之后用上好的三七粉撒上去,包扎好,薛先生才松了一口气。

宁宴从灶房端出来一盆热水,让薛先生把手洗干净。

“伤口处理了,这几天好好躺着,多吃补血的。”

“谢,谢谢先生。”钱氏红着眼睛,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子,钱袋子上打着两块补丁,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薛先生手里。

第四十二章 钱氏的委屈

薛先生也没有推辞,他用的药要比银子贵多了。

收钱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留下两幅药,就带着童子走出院子。

瞧见菜畦子里种着的绵花,脚步停顿一下:“宁丫头,你为什么这么种,这么种花谢之后就结果絮状果子,不美观。“

“要的又不是美观。”宁宴头一次听说种绵花是为了美观,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送走薛先生,走回房间,听见钱氏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宁宴就把灶房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人民子弟兵,对于可怜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尤其钱氏这样的,娇娇弱弱,却知道保护崽子。

虽说吴宝时受伤更重,但是钱氏身上的被打的伤痕更多。衣服上还映着棍子打下来的痕迹。眼角更是青一块肿一块的。

吴宝时之所以被打伤,大概是想要保护钱氏。

钱氏饿极了,也就没有推脱,从宁宴手里接过馒头:“谢,谢谢宁家妹子。”

“不用客气,都是一个村儿的,谁还没个需要帮助的时候。”

钱氏点点头,捧着馒头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也不知道嚼碎没有直接就咽了下去,手里馒头吃完,一声不吭,时不时往床上瞧一眼,眼里的神采越来越暗淡。

“娘,可以让宝时在咱们家住几天吗?”

“那是你朋友,你可以自己决定,当然你得询问一下宝时的娘,看看人家同意不。”

“钱婶子,宝时都这样了,你就让他在我家住几天呗。”

“……”钱氏没有说话,脑袋越垂越低。

宁有余被钱氏的态度弄得一肚子的气,转身跑到陆含章房间里,眼不见为净。

钱氏沉默好一会儿,忽然说道:“宁妹子,你真厉害,一个人也能把有余带的这么好。”

“吃的了苦,日子总能过的去的。”

“我,我想带着宝时回娘家。”

“回娘家?合离吗?”宁宴有些惊讶,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轻易离婚吗?

“嗯。”钱氏重重点头。似自言自语又似想要倾诉,低头喃喃:“前几年他没有回来,我拉扯宝时,带着小梅子,日子虽然苦但是抗一下也就过去了,但是自从他回来之后,家里越来越好过,盖了新房子,每天都有肉,但是……”钱氏嘴角露出苦涩的笑。

“衣服要留给梅子当嫁妆,肉?更是只有男人才能吃。

梅子到了结亲的年纪,我有个表弟机灵的很,在县城做一些小买卖,我觉得不错,有我看着梅子也不会被欺负,本打算定下来。

谁料今儿家里突然来了客人,那人跟怀山说了一会儿话,怀山就生气了,嫌弃我表弟,还说表弟不正经,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说我把梅子往火坑推,我跟他争执一下,就被打了,宝时护着我,被打上了,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到现在都不来看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受伤的是他儿子。

现在看你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我突然觉得,其实没有男人可以过得更好,我是不是疯了。”

“可能是疯了吧。”宁宴点点头。

“……”正在倾诉的钱氏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幽怨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似乎在说自己都这么可怜了悲惨了,为什么宁宴不安慰她。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你都知道离开男人或许会过的更好,你还扒着那人干什么,不是犯贱吗?”宁宴说完起身往灶房走去。

她就知道钱氏只是说一说,就钱氏孱弱的样子,不被男人伤心到彻底是不会选择合离的。

毕竟这个时代对女人极为的不公平。

钱氏不哭了,整个人怔怔坐在马扎上。

直到床上传来*声,钱氏才慌慌站起来,目光落在吴宝时身上,眼睛再次变红。

“醒了,头疼吗?”钱氏捂着嘴,愁苦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个笑。

“疼,娘我想吃鸡蛋。”

“你,你等会儿娘这就给你煮糖水鸡蛋。”钱氏说完就往外跑去。

站在灶房外面,瞧着里面忙碌的宁宴,舔湿干裂的嘴角:“宁妹子,我可以借个鸡蛋吗?我,我会还的。”

“孩子受伤了,是该吃点儿好的补补,你去陪着宝时吧,我来煮。”

“那,那怎么好意思,我……”

“宝时是有余的朋友。”

听见宁宴这么说,钱氏差一点儿泪奔,说不清是惭愧还是自责,抓着袖子往房间走去。

站在门前,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目光落在两个笑嘻嘻的小孩儿身上,钱氏有些恍惚,她是多久没有看见儿子这么笑过了。

男人回来之后,除却刚开始那些日子挑着好的给儿子,把儿子哄得开开心心,之后就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原则,对着儿子轻则冷眼,重则拳打脚踢。

为什么会改变?

刚开始的时候梅子说宝时偷了她的蛋羹,之后嫌弃宝时吃的多,再……钱氏打了一个寒蝉,小姑子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钱氏你跟我回家去。”

吴怀山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钱氏哆嗦一下。

往大门看去,吴怀山汹汹走来,在吴怀山身后还跟着几个村里的男人。

吴梅也吴怀山身侧,穿着红色裙子,外面套着绿色比甲,若不是不知道红绿搭配的谚语,还觉得有些小清新。盯着钱氏,清脆声音从嘴里传出来。

“嫂子,你就算跟哥吵架了也不能往外人家跑,也幸好宁姐姐家里没有男人,不然这算什么事儿。”

“呦呵,我家有没男人管你什么事,小姑娘还没嫁人就整天男人男人的,莫不是想男人了。”

宁宴从灶房手里的时候,手里端着糖水鸡蛋。

原本她是不打算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儿,最多就是给个休息的地方,煮上一碗糖水鸡蛋,但是,瞧着吴梅的态度,似乎要把她扯进来。

既然这样,那就互相伤害咯。

“你,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知好歹,未婚生子,你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活着。”

外面吵架的声音很大,陆含章房间的窗子也是打开的,吴梅的话一个字不落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卡。’握在手里的笔掉在地上,陆含章盯着地上的笔,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动作。

第四十三章 柔弱的妹子

“你这样的都能活着,我为什么就不能活着,我再不好也只是运气不好,遇见一个没啥用的男人。

你呢?狼心狗肺,吴怀山不在的时候钱氏哪天吃饱过,倒是你,被钱氏娇养着没吃过苦头,钱氏几年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了,你呢穿红戴绿。”

宁宴说完,看热闹的人也没闲着,随着宁宴的话,目光在吴梅身上打量一番,瞧瞧手上带着银丝镯子,身上的衣服更是崭新的,县里那些不用干活的小姐才会这么穿。

再看钱氏呢,身上的衣服洗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补丁更是一块一块的,明明不到二十岁,脸上却浮着沧桑之色。

“有这样的嫂子换成别人都要笑醒了,只有你,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吴怀山回来之后,钱氏过的日子更苦,比下人都不如,如果不是你在吴怀山耳边说一些闲话,钱氏日子也没有这么难。

有你这么一个小姑子,简直就是上辈子造孽了,啧,也不知道你这样的祸害以后回去霍霍谁,讲真的,如果我是钱氏,哪里会管你,几年前就把你扔在山里喂野狼了。”

宁宴一口气说完,对上吴怀山如铜铃般大的眼睛。凑过去继续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瞧瞧你把吴宝时打的,小孩儿那血流了一地,差点儿就死了,你说你如果不喜欢钱氏直接休了得了,凭什么一文钱不给人家,还让人家给你当牛做马的,说来也奇怪,男人挣了钱不给媳妇儿管,竟然给妹子,难不成你妹子能给你生儿子,还是能给你暖炕头。

这男人啊,娶媳妇儿不就是为了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暖心吗?你倒好,见天的打媳妇儿,真是能耐了,山上那些畜生都知道护着媳妇儿,你呀,直接娶你妹子当媳妇儿算了,要钱氏干什么。”

宁宴说完,端着手里的糖水鸡蛋径直往房间走去。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关她屁事,反正心里的话说出来,她爽着呢。

吴怀山站在原地,不用转头就能感觉到周遭兄弟落在他身上那些不赞同的目光,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声私语。

“宁丫头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你瞧瞧钱氏身上的衣服,再看看梅子,讲真的,作为兄长的养妹子是必须的,但是如果苛刻自家婆娘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也是,前些日子我家婆娘还羡慕钱氏有个好男人能每天吃肉,后来就不羡慕了,还说钱氏不容易,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

“能容易了吗?自家男人都管不住,掌家权竟然放在未出嫁的小姑子身上。”

“你看梅子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村里哪个小伙子不喜欢,怀山哥是不是也喜欢上梅子,不舍得把梅子嫁出去了。”

“……你小子,小声点。”

嘻嘻哈哈笑声在耳边儿回荡,吴怀山脸都黑了,背上被打出来的伤口裂开,都没有心情理会。

吴梅捂着耳朵,小声哭着,纤细的手抓着吴怀山的袖子,拿着小手绢,委屈的抹一下眼泪:“哥,我没有,我……我就是想穿新衣服,想让人知道我就算没爹没娘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哥知道。”柔弱的妹子被欺负的这么可怜,吴怀山能怎么办,必须原谅她啊。

陆?没啥用男人?含章,将地上的笔捡来,站在窗前,视线透过窗子落在宁宴身上。

许久,打开门走出去,站在吴怀山身前,凉凉道:“没用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在说吴怀山还是说他自己。

吴梅比吴怀山反应的快,瞧见陆含章眼睛里泛出诡异的光,盯着陆含章:“你是谁怎么在宁宴家里,你把我侄子藏哪里了。”

刚才宁宴将她说的一文不值,这会儿一个男人从房间走出来,这证明什么,宁宴竟然在家里养男人,果然是个贱人。

“……”陆含章没有理会吴梅,转身就要往宁有余的房间走去。

只是,吴梅才不会让陆含章这么容易离开,宁宴方才的话已经将她的名声搞臭了,说不得以后村里人看见她真的会绕路走。

她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个奸夫离开的,伸手抓住陆含章的袖子:“你站住,你交出我侄子。”

陆含章停下步子,瞥一眼落在袖子上的手,眼神越发冰冷。

院子里的气氛突然压抑起来,吴怀山猛地站直身体,畏惧的目光落在陆含章身上,心里颤抖起来。这人……这人给他的感觉怎么跟千军万马前的将军一般。

他只是一个小卒子,曾远远瞧见过将军,身影很像,除了一脸的胡子,将军是没有胡子的。

吴梅浑浑噩噩的松开手,至于为什么要松开手,吴梅自己也不知道,刚才被扫了一眼,就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陆含章走到房间,目光落在宁有余身上,慢慢柔和下来。

宁有余在床边坐着,眼巴巴瞅着钱氏手里的糖水鸡蛋。盯着钱氏手里的勺子上,一直没有挪开,看着钱氏从碗里盛一勺子的糖水,看着钱氏把勺子送到吴宝时的嘴边。

最后从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声音……这是眼馋糖水了吗?

“娘,我生病了,你也会喂我吗?”宁有余凑到宁宴腿边,扯了扯宁宴的袖子,小声问道。

“……”这是什么鬼问题,谁会想要生病,刚想说生病了就扔到山上喂野狼,低头对上宁有余带着渴望的大眼睛,嘴里的话瞬间就咽了下去。

小孩儿大概是缺爱了。

“喂你,喂你,不过呢,生病也得吃药,就是宝时刚才吃的黑漆漆的那种,你如果生病也得吃。”

宁有余脸色一变,将泡冷水澡,睡觉不关门不管窗的计划从脑子里挪了出去,他曾经偷偷尝过徐氏的药,真苦,苦的能够把心肝儿吐出来。

不能生病,不要吃药。

“宝时,你爹在外面,你要回家吗?”宁有余机智的将话题挪开。

吴宝时愣了一下,怯生生看向钱氏,小声说道:“不想回家。”

钱氏眼睛一红,眼睛里蓄满泪水,心里也没有主意,于是看向宁宴,想从宁宴能嘴里听见一个合理的建议……

宁宴赶紧转头,这种问题别人掺和不了,如果钱氏想要继续伺候吴家兄妹倆,她是怎么劝也没有用的。

钱氏心里没底,眼瞧着宁宴不说话,心里更慌了,弱弱叫:“宁家妹子。”

宁宴锤头,她是搞不懂了,钱氏傻吗?这种问题问她这个没有正儿八经经历过男人的,靠谱吗?

瞅着钱氏哭包的样子,宁宴心里怀疑,难不成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水做的,钱氏怎么说哭就哭。这哭出来的泪水,大概得有好几斤重了。

第四十四章 药钱

“成了成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宝时现在不适合挪动,我家地方大人也多,照顾一个孩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吴家兄妹真的靠谱吗?”

“那,谢谢宁妹子了。”钱氏眼里的泪水瞬间收了回去,这种收放自如的样子,宁宴不能不佩服。

钱氏拉着吴宝时的收,对着吴宝时说了几句话,起身走出屋门,路过吴怀山身旁,停顿一下,到底什么也没有说,直接从吴怀山身侧走了过去。

吴怀山头一次被钱氏忽视,心里突兀的有些不舒服,反手扯住钱氏的手腕:“儿子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钱氏盯着吴怀山,眼里的情绪复杂的很,最后闭眼,张嘴低头一口咬在吴怀山手臂上。

吃痛之下,吴怀山松开手同时将钱氏推到院子的草垛上:“臭娘们儿,你疯了。”

钱氏又哭又笑,盯着吴怀山凄惨道:“可不是疯了。”说完撑起双手,从地上站起来,扶着被磕到的腿,歪歪斜斜走出宁宴家的院子。

吴怀山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一眼闭着的房门,大声道:“宁宴,你把我儿子交出去我就走,不然……”

“不就是儿子,你想把人搞死,就带走。”宁宴打开门,走到吴怀山身后,一脚把吴怀山踢到房间里。

没有吴怀山护着,吴梅整个人暴露在宁宴眼皮子下面。

对上宁宴鄙视的目光,吴梅咬唇,大步往房间走去。

瞅一眼床上躺着的吴宝时,侧目看一下自家大哥。

“宝时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哥,你可得把人带回去,如果放在这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吴怀山脸色发白,瞅着床上小脸蜡黄的儿子,还有床边儿一盆子红色的血水,心下忐忑的很。他只是踢了一脚,也没有用多大力气,怎么就是这么严重。

“哥,你可不要把人留在这里。”

“薛先生说了,小孩失血过多,最好不要移动,你就这么想让你侄儿死?难不成你侄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宁宴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床上的小孩儿。吴宝时在装睡,除了吴怀山兄妹都看的出来。

装睡的目的,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你胡说什么,宝时身上流着我吴家的血,我怎么会想让他死。”

“他死了,你哥才能一心一意给你挣嫁妆,才能任你摆布,我说错了吗?”宁宴挑眉,对于吴梅的心理,她都不用浪费精力,一眼就能看出来。

偏偏吴怀山是个瞎的。

“你够了,梅子才没有你讲的这么龌龊,宝时不能移动,就劳烦你照顾几天,这是伙食费。”

吴怀山把吴梅扯到伸手,伸手摸出腰上挂着的钱袋子,从里面摸出一个银锭子,交给宁宴。

宁宴接过钱,把玩一下将银子放在荷包里,伸出小手:“医药费呢?请薛先生过来也是花了钱的。”

“……”吴怀山在身上摸了一下,视线落在吴梅身上:“带钱没?”

“钱,哥,钱都在家里,我回家去拿?”

“也好。”

“不用了。”宁宴跟吴怀山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吴梅停下步子,嘴角的笑还没有收回去就僵在脸上了。

瞅着宁宴手里粉色的荷包,差点上不来气。

“你偷我钱。”

“你胡说什么,你身上没有带钱,这怎么能是你的。”宁宴说着话,还把荷包封口解开,将荷包里的银子倒在手里。好几块呢?

加在一起三两都多了,啧……大李氏那么疼宁婉儿,也不见宁婉儿什么时候带着这么多钱出去逛。

这么看来,吴怀山是从心里疼这个妹子,不仅让妹子管家,还让妹子有这么多零花钱。

“你……”吴梅气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求救的目光落在吴怀山身上,委屈道:“哥,你刚才给的钱已经不少了,她怎么还不满足。”

吴怀山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家妹子刚说身上没钱,就被打脸了,事实不得不让他多想,他的好妹妹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

“走吧,回家了。”吴怀山拉着吴梅走出房间。

吴怀山走了之后,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又开始研究陆含章了。

瞅着陆含章,凑到宁宴身前问道:“宁丫头,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男人吗?”

“……管你屁事。”丢下一句话,宁宴就往屋里走去。

她还得给吴宝时做一下心里工作,毕竟……不管谁生病了亲爹亲娘都不在身边,心里金肯定会有想法的。

坐在板凳上,对上吴宝时病歪歪的小脸:“还疼吗?”

“不疼了婶子,我睡一会儿,你不用担心。”

“……”竟然被一个孩子给安慰了,这个年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娘,你不是有话跟陆大说吗?我在这里跟宝时一起睡,你去找陆大吧。”

“……”宁宴被宁有余从房间推了出来。

瞧一眼陆含章,宁宴问道:“陆大,你叫什么名字?”

“陆含章。”

宁宴抬头,她还以为这人会纠结一会儿,怎么就直接把名字说了出来?

而且,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在哪里听过呢?

想不起了!

“算了,你陪我去一下黄婶子家里。”烧烤店是必须开的,烤炉更是得打造出来。

单独见张铁柱,宁宴是没胆子了。

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张铁柱给揍了。

带着陆含章一起去,张铁柱只要是个要脸的人,就不会上来表白。

两人走到黄婶子家里。

站在院子就能闻到浓烈的酒味,推门走到屋里,张铁柱趴在桌子上,已经喝醉了。

黄氏跟小草都没有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吧,去后院。”

“嗯!”

陆含章的目光落在张铁柱身上,对上一双红色眼睛。

红色眼睛里闪过慌张,重新闭上,趴在桌子上。

陆含章关上门,跟在宁宴身后,往锻造房走去。

看着宁宴打出一架奇怪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回家你就知道了。”宁宴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烧烤炉打到晚上才成形。

这个时候,黄婶子已经回家了。瞧见宁宴,黄婶子眼里没了以前的热络。

宁宴跟黄婶子说了几句话,就扛着烧烤炉离开了张铁柱家里。

“他们并不欢迎你。”

“我又不瞎。”宁宴对着陆含章翻了一个白眼,这么点儿事儿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还用点明了。

第四十五章 香肠

感情什么的真烦,就不能好好当朋友吗?到现在宁宴都没有想清楚,张铁柱到底喜欢她什么?

回到家里,宁宴赶紧把吴宝时的药煎上,煎好药就把伺候吴宝时吃药的任务交给宁有余,走到院子里把烧烤炉子点着,这会儿家里没有煤炭,宁宴只能用木炭代替。

木炭是从山上捡来的松木制成的,点着之后还有淡淡的松香,用来烤肉最适合不过了。

把切好的肉片用竹签串起来,放在烤架上,刷上调料,闻着不正宗的辣味,宁宴再次思念一下辣椒,也不知道那些胡商手里有没有辣椒。

只可惜胡商不往小县城来。

烤了肉串,把灶房的青菜也用竹签串上,放在烤架上跟着蘑菇一起烤了起来。

吴宝时额头又伤,不能吃辛辣的,宁宴瞅着吴宝时的额头,心里有些感叹,她这个小院里就没有断过病号。

刚开始穿过来的时候,是她自己额头撞伤,之后是徐氏,再然后从山里捡来一个受伤的陆含章。

这会儿吴宝时被吴怀山错手打伤。除了陆含章,所有人都伤在额头。她是不是跟额头撞伤有缘?

这么一想,宁宴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看来烧烤店可以延迟一下,头盔早早制作出来比较好。

根据样本跟概率的关系,宁宴觉得,带着头盔出门比较安全。

“赶紧好起来,伤好了,就可以一起吃了。”宁有余手里拿着一串烤肉,咬一口嘴上全是油。

说话的时候,嘴上还泛着光泽。

吴宝时没说话,静静喝着碗里的粥。

……

……

几日过去,吴宝时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宁宴烤肉的水平也越来越好。

钱氏偶尔过来一次,跟吴宝时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日清早,宁宴换了一身衣服,揣着钱袋子,交代宁有余看好家门之后就往村外走去。

县城白家那些酒楼,因为新菜供应,生意变的好了起来。

宁宴先是去找周泉,想要把鱿鱼供应的生意谈下来,按着白嬷嬷给的地址,找到周泉的住所,站在小巷子门前,瞧着前面排着的小队伍宁宴沉默了。

“下一个下一个,咱们周爷是忙人,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宁宴瞧见前面排队人往说话的人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咱们周爷从是泉州来的,知道泉州是哪里吗?泉州的好东西多的是,你们以为的瘴气蛮夷落后,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的泉州有书院,有书生,那些书生读的

宁宴转身离开了,原本还觉得周泉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就这样了,因为周泉这么一搞,大多数人都知道爆炒鱿鱼的原料是泉州海鲜鱿鱼。

但是,海鲜这东西不光福建有,鲁东江南沿海城市都有。

从鲁东运过来的成本,比福建还便宜。

至于做菜方子,哪里有那么多方子,找到原料再摸索着处理成美味远远比从美味倒推到原料,从而寻找烹制方法简单的多。

美食的做法,无非烹炸煎炒几种,多试几次,总会找到做法。

白家的生意因为新菜的缘故活了,能活多久就看二太太的本事了。

宁宴离开小巷子,寻了一个名声不错的中人,将铺子的要求说了一下,宁宴就被带到东市拐角,中人推开铺子,走了进去。

“原本这家铺子是包子生意的,人流不错,位置也好,处于拐角处,还能在门口搭上几个桌子,要不是老两口的儿子染上赌瘾,也不会把铺子卖了。”

“包子生意?那灶炉之类的应该齐全了。”

“全着全着,要不先去后厨看一下?”

“好。”

宁宴跟着中人走到灶房,里面架着三个锅,一个是煮糖水用的,两个用来放蒸笼蒸包子。

后厨空间不小,三四个人在里面忙活也不会拥挤。

“对了,桌凳被主家送给亲戚了,如果需要,你得自己准备。”中人瞧着宁宴没有不满,开始慢慢说具体情况。

看了拐角铺子之后,中人又带着宁宴看了三个铺子。

有的人流量太少,有的灶房空间太小,还有一家直接开在勾栏院门前,对比一下宁宴最后还是选择了拐角的铺子。

中人带着宁宴去见了铺子的主家。

签了契书,由中人带着契书去衙门盖了章,办了手续,花了50两银子,宁宴就成了铺子的新主家。

“宁娘子,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的,可以去芙蓉巷申字号院子找我。”

“好说.”

瞅着中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宁宴就知道这次生意,这个中人没少拿抽成。

五十两银子,买下一个包子铺,算的上巨款了,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若是放在京城,五十两银子大概只能买下一块两平方的夹缝……

拿着契书,宁宴走回铺子,把门上的锁换成新的,仔细检查一番,宁宴寻了一个名声不错的木匠,下了订单,路过张屠户的摊子,瞧见被屠户扔在筐里的肠子内脏,宁宴停下步子:“小肠怎么卖?”

“宁娘子要买这个,这东西可不好处理,麻烦着呢。”

“没关系。”宁宴瞅着团在一起的肠子,突然想到香肠。香肠是个好东西,不管是烤着吃还是炒菜都是极为下饭的。

“宁娘子全都要了?”

“只要小肠。”听见张屠户问话,宁赶紧的摇摇头,猪下水可以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下水的价格便宜不了多少,处理起来还麻烦。

除了特别喜欢吃下水的,一般人还是宁愿买上两斤肥肉也不去碰这些乱七八糟的边角料。

称了肠子,宁宴又要了两斤肥肉两斤瘦肉提着肉往旁边卖烤鸭的摊子走去。

“鸭肠怎么卖?”

“什么?”烤鸭老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头一次有人跟他买鸭肠,那东西脏兮兮的,又不像猪小肠一样处理一下能上盘子做菜……

“鸭肠怎么卖,你做烤鸭的鸭肠平时应该都扔了,我买,你可别坑我。”

“不坑不坑,不如这样,比猪肠便宜一半?”

“行吧行吧。”宁宴最不喜欢的就是讨价还价,听见烤鸭老板开价,直接一锤子定了下来。

东西买的差不多,宁宴就往城门走去。

刚到县城城门口,宁宴就瞧瞧见穿着绣花罗裙的宁婉儿站在一个男人身侧,艳丽的脸上带着笑。

宁婉儿从摊子上拿了一个绢花,跟在男人后面的小厮麻利的付钱。

小厮身上的衣服制式很眼熟,上次去白家,看见白家的下人穿的衣服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那样的话,宁婉儿身旁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就很容易知道了,通县最为年轻的主簿,跟新上任的县老爷关系很好,据说还是同窗。

第四十六章 渣男贱女

上次刘奶奶说宁婉儿没脸没皮粘上一个男人,似乎是真的。

只是,看白主簿的表情,似乎没有不耐厌烦甚至还有些享受的,看来刘奶奶说的只是片面的,宁婉儿上赶着是一方面,白主簿也没有明确的拒绝,不也是刻意纵容吗?

瞧一眼娇艳的宁婉儿,宁宴懂了一些什么,没办法,老宁家基因好,不管大李氏跟小李氏长得多磕碜,生出来的孩子都个顶个的好看,宁家基因强横的很。

白主簿再怎么年轻也过了二十的关头,宁婉儿十七八岁,花骨朵一般的年纪,长得又漂亮,白主簿有些想法也很正常,毕竟白府的二太太她是见过的,说是活色生香也不为过,妖媚的大餐吃习惯了,再看宁婉儿这样鲜活的少女,不心动才怪,说到底不过是渣男贱女罢了。

摸一下手腕上多出来的镯子,宁宴心下有些纠结,以后跟那位二太太该怎么相处呢?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跟老宅那边儿扯上关系,但是,能认识二太太是她一手策划的,二太太跟她的关系算不上好,但是也算融洽,她开烧烤店,还指望抱着白家大腿应付那些地痞流氓,现在看来……什么大腿也不如自己的拳头靠谱。

能距离宁家老宅那些人远一点儿就尽量远点对于老宁家那些人,宁宴只有一种评价,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

那么不讲道理的一家人,看见就头疼,那些人也奇怪了,净是做恶心人的事情,但是也就是恶心人了,说一些触犯律法的完全没有。

如果触犯律法,她乐的将人送到大牢。

宁宴从县城回来,瞅一眼村口的歪脖子大树,没有看见宁有余心里还有些失落,儿子有了朋友就不来等她了,以后有了儿媳妇,她是不是要被扔到山上喂野狼了。

当然这种想法也是一闪而过。

宁宴觉得,她应该不会混的那么惨,先不说宁有余看起来就是有担当的,就算没有担当,她也不会混的那么凄惨。

回到院子,宁有余从房间里跳出来,刚走到宁宴身前鼻子一皱就往后退去。

“娘,你买了什么,怎么这么臭。”

“呵,嫌臭你别吃。”

“嘿嘿。”宁有余伸手捂住嘴巴,他可是记得上次带回来的鱿鱼也是这样,在背篓里闷的时间长了,鱿鱼的味道一点儿也不美丽,但是洗赶紧处理好,又是一道美味。

搬出来一个小板凳让宁宴坐下来”:“娘辛苦了,累不累,我给你倒点热水。”说完倒腾着小腿往灶房走去。

用搪瓷碗盛了一碗温热的水出来,递到宁宴身前。

接过小碗,喝上一口水,嗓子里冒烟的感觉消失之后,宁宴心里所有的不满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娘要休息一会儿,你跟宝时安静一会儿,娘醒了给你做饭。”

“娘你去睡,我教宝时写字。”

“还能教别人了,厉害了,加油。”拍拍宁有余的脑袋,宁宴起身往卧室走去。

蹲下身子从床底摸出一个木盆,走到灶房,盛了一盆子水,擦拭一番,将身上的汗水擦下来,轻轻爽爽好不舒服。

躺在床上,睡了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嗡嗡嗡的说话声,把枕头盖在脑袋上,声音依旧往耳朵里钻。

“黄奶奶你家小草呢,她怎么不来找我玩了。”

“小草去她姥姥家了,你娘呢,我找她有事儿。”

“我娘在睡觉,你有事跟我说。”

“你能做主吗?”黄婶子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我,我能呀!”

“……”宁宴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黄婶子这会儿过来,说不准是为了什么,宁宴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

‘咯吱’一声,推开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黄婶子扭头看向走出来的宁宴,急急忙忙问道:“宁丫头,县衙来人,询问打铁的法子,说是要上报朝廷,你说这可怎么办?”

黄氏从心里不想把加入石灰石的法子跟官府说,如果说了,朝廷将新的技巧推广起来,那张家的声音就不能继续保持拔尖的水平了。

要知道这会儿他们张氏的铁器在整个通县都极为有名。

附近村里的猎户需要什么修补刀子都会老远跑过来。

以前打造的东西堆积在家里,每天卖出去的也就能够保持一个家里的出入,现在呢?

只要打出来东西,放在县城的铺子里,很快就能卖出去。

“朝廷需要,自然是上缴了。”宁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这个……

不过是个小技巧,上面需要,宁宴自然不会继续藏着掖着,毕竟,只有整个宣朝的武装力量强大了,她才能继续享受优哉游哉的生活。

不然……宣朝其实也不是表面呈现的那么平和的,西北鞑子胡人,南边几大世家。

“就这么交出去吗?”

“黄婶子,官府想要肯定是捂不住的,你如果觉得交上去不能继续保持优越的水平,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县老爷提个合理又不过分的要求,至于要什么要求,端看你们需要什么了。”

“宁丫头,这样,这样真的可以吗?”

“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办法,对不对。”

“那,宁丫头,要不要说这法子是想出来的。”

“不用了,我也是凑巧。”

“这样啊。”黄婶子心里那点儿不舒服稍稍减淡了一些。就算以后别家打铁的也能打的这么好,那也是学了她们家的……

这么自我攻略,黄婶子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

宁宴打了一个呵欠,瞧一眼太阳所在的位置。

转身往灶房走去,睡觉是不可能睡觉了,这个点儿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把猪小肠清晰干净,刮下肠子上面的肉,将肠子做成肠衣,搅拌好的肉填充里面,一点儿一点儿的往里塞,塞得有些心烦。

宁宴这会儿有些想念灌肠机,没有那些机器做个香肠都这么困难

看来还得找个机会研究一下灌肠机是怎么做的,毕竟香肠是个好东西,不可能只吃一次,而且,烧烤店里也是要卖烤香肠的,用手往里塞大概会累死人的,手动香肠机的制作原理也不是很复杂。

科学啊,快点儿进步吧,不能每次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都得自己研究。

在心里哀嚎一声,宁宴低下头继续灌肠任务。

好不容弄香肠,天都变成黑色的了。

把刚灌好的香肠挂在树上,叫来宁有余帮忙烧火,趁着宁有余烧水的功夫,宁宴把剩下的碎肉包成饺子,水烧开之后,把饺子放在锅里煮了一下,晚饭就算完成了。

把晚饭摆到桌子上,依旧看不见陆含章的影子。

宁宴起身走到陆含章房屋门前,伸手敲了两下。

依旧没有反应。

第四十七章 丑的不能见人

用力把门推开,里面并没有人,衣服行李也都还在,证明男人没有离家出走。

只是……

人生地不熟了,人能够去哪里呢?

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陆含章,宁宴决定不等了,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按着常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咯吱’声响,宁宴抬头往大门看去。

陆含章凑外面走进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药草味儿。

“生病了?”

“没有不用担心,还有吃的吗?”

“有的,你等一下。”原本还剩下一些饺子,虽说凉了,但是用油煎一下依旧是美味。

但是闻着陆含章身上的药香味,宁宴放弃煎饺子的打算,不管是不是有病,弄了一身药味儿就得当成病号处理,有病的人并不适合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

在面粉里打上一颗鸡蛋,撒上一点点的盐,和面之后用擀面杖干成面皮切成面条,煮到锅里,捞起来。

随意炒了两个菜,搬到面条里,将碗放在陆含章身前:“吃吧!”

“辛苦了。”

“……”不应该说谢谢吗?辛苦了是什么鬼?她又不是他媳妇儿。宁宴伸手抱住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吧!

偷瞥几眼正在吃饭的男人,下巴上的大胡子似乎少了一些,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极为浓密的。

控制不住作死的手,趁着陆含章吃东西的功夫,宁宴伸手捏住陆含章的胡子,用力一扯。

一小把胡子落在手里,胡子上还带着血迹,这胶水的质量还真好,宁宴抬头看向陆含章,嘴角挂着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你又不是丑的不能见人,干嘛给嘴上沾一把胡子。”

“没事。”

摸一下缺了一块胡子的下巴,陆含章端着手里的碗,往房间走去。

宁宴起身跟了过去。刚走到门前,‘砰’一声,前面的人将门关上。

宁宴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不就是扯下来一把胡子吗?一看就是假的,用的着生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粘着假胡子,什么爱好。

回到房间,宁宴躺下去就跟烙饼一般,怎么也睡不着。

起身走出来,拿着柴刀往竹林走去。

左右睡不着,只能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砍下两根竹子,拎着回到家里,跟家里的藏獒崽子做了一个竹子狗窝,通风又凉快,剩下的竹竿打通,脑子里闪过后世那些手动灌肠机的样本,手里拿着炭条,在纸上写写画画。

画好之后,看一眼简化了的灌肠机图纸。

宁宴开始用木头跟木刻刀,手工凿制作,没有尺子,宁宴只能自己用木头做出一个游标卡尺,再有参考物的对比下尺寸误差也不大。

刚开始做灌肠机只是因为睡不着,在木头上刨花的时候,宁宴已经没有睡觉的念头。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灌肠机做出来。

工具简单原始,刨花极为困难,一步小心就把木头刨的凹凸不平。

放下手里的是尺子,宁宴走回房间用墨水跟绳子做了一根墨线,在木头上弹一下,留下印记,就着印记继续刨花,重复好几次,做出来的配件才能将就使用。

将灌肠机需要的配件做好,天都已经快亮了。抬头看一眼天空越加稀少的星星,宁宴打了一个呵欠。

终于……困了。

只是,要睡觉也得等把这些配件组装起来才能睡。

低下头按着记忆将配件组装起来。

灌肠机做好,宁愿伸了一个懒腰。

转身往房间走去,忽地侧目,发现陆含章房间的窗子没有关,窗后还站着一个人。

“不困吗?”

“困,这就去睡。”

“嗯!”陆含章一个恩字将话题结束。

宁宴的视线往陆含章下巴瞥去,原本稀疏的胡子现在又变茂盛了……

一言难尽,明明长得那么俊,却长着一把胡子,让她过过眼瘾就这么困难吗?

回到房间,沾上床闭上眼,瞬间进入梦乡。醒来之后,看见的依旧是霞光万里。

走出院子,刚想去村里屠户那里拿几斤肉试试新作的灌肠机,就看见穿着粉色襦裙的宁婉儿往这边走了过来。

“宁宴,你认识县城白主簿的夫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宁宴毫不犹豫的将门关上。

走回灶房,剁了一块骨头仍待藏獒的狗窝,听着藏獒崽子发出嗷呜的叫声,宁宴心里有些拿不住注意,好好的藏獒,被宁有余养的,比猫儿还乖。

一点儿也不像藏獒。难不成这狗崽子根本不是藏獒,是她看错了。

对于这个宁宴一时半会儿的确定不了。

“开门开门,宁宴你给我开门。”

门外传来宁婉儿叫门声,宁宴回头往大门瞧了一眼,嘀咕一声:“还没走?”

宁家那边儿的人都有一个特性,就是无利不起早,现在宁婉儿过来,宁宴不得不联想到白主簿。

只是……

鱿鱼的做法白家那些厨子都已经掌握了,再者跟她交好的是二太太,白主簿会让宁婉儿寻她?可能想多了吧!

不在理会外面的敲门声,宁宴走到菜畦子里,看着长势良好的棉花,心里舒服了很多。

虽然种的棉花不多,但是瞧着长势,算的上不错了。

等秋天收了棉花,明年就会有很多种子,就可以种很多棉花,有了棉花就可以纺织棉布,可以做棉袄……

想象中的未来太美好,宁宴眼里的笑越来越浓,提着一桶水浇在地面,外面叫门声渐渐弱了下去。

直到听不见宁婉儿叫门声,宁宴才起身揉揉有些乏累的肩膀,开门往屠户家里走去。

“宁妹子要这么多肠子干什么?这东西处理起来忒麻烦。”

“有用,做来吃,对了以后杀猪之后肠子留着,我有用,嗯有多少要多少。”

“成吧,你要就给你留着。”

屠户是个糙汉子,虽然知道宁宴要猪小肠有用,

从屠户家里拿了肉,还跟屠户约定以后的小肠都给她留着就提着肉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瞧见宁有余一个人坐在门台上,宁宴问道:“宝时呢?”

“被他爹带回去了!你不开心?”

“也没有,就是……宝时他爹会不会打他?”

“……”对于宁有余的问题,宁宴真的没有办法回答,毕竟,吴怀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宁宴的了解的不多。

“想这么多干什么,过来帮忙。”

宁宴不喜欢洗肠子,一点儿也不喜欢,吃香肠跟洗肠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既然小孩儿不能静下心来写字背书,那就洗香肠去。

第四十八章 香胰子

“好哦。”虽然肠子很臭,但是挂在架子上的香肠看起来应该很好吃的样子。

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只能一个女人做。

在这个家里,他是惟一的男人,脏活累活都应该他来做的。

带着这种觉悟,宁有余提着一筐鸭肠,往河边儿浅水处走去。

蹲下身子先是用河里的淤泥把肠子清洗一番,随后再用草木灰自己的搓干净。

鸭肠洗好,天都不早了。

手上还带着淡淡的臭味,怎么都洗不下来,宁有余是有些嫌弃的。

以前没有条件,现在家里好过了,讲卫生也被注意起来,手上带着臭味,怎么都有些不舒服。

宁宴烧好饭菜,走出灶房,瞧见宁有余站在水边一遍又一遍的洗手,洗好之后还放在鼻子下问一问:“……改天给你买一块胰子,让你专门用来洗手。”

“香胰子吗?”

“是啊,香胰子。”

“那就买上一块。”宁有余使劲儿点点头。

啧……小财迷竟然舍得花钱了,果然,环境是可已经改变人的,这才多久,原本连肉都舍不得吃的小家伙都知道买香胰子了。

香胰子这东西就是后世的肥皂,只是……肥皂在后世已经被做成花儿了什么形状什么味道儿的都有,不像现在单一的黑漆漆的一块。

说道肥皂宁宴就想到舒肤佳。

不管那些手工皂多复杂,宁宴喜欢的只有舒肤佳,毕竟这东西几十年下来,味道依旧是当年那样子。

如果有时间,她肯定是要把跟舒肤佳味道一样的肥皂做出来。

打定主意,宁宴就开始用新作的灌肠机灌肠。

调好的香肠肉用灌肠机搅拌到鸭肠里面,弄好之后,把香肠插在竹签上,放在烤架上烤上一会儿。

香喷喷的味道儿瞬间就从香肠里喷发出来。

刷上酱料,撒一下调料,宁宴在宁有余注视下,将香肠放在嘴里,咬上一口:“还凑活。”

宁宴话说完,低头发现烤架上的少了两根烤肠。

抬头,瞧见陆含章站在烤架前面,从上面拿了一根烤香肠,学着她刚才的模样,往上面撒了一点儿调料。

“还好。”陆含章吃完一根烤香肠,再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就多了一抹探寻。

这种烤肉的方法真的是稀罕了。

就是京城也没有人这么做吃的,这个女人总是会让他耳目一新。

刚开始还觉得如果让这么一个女人作为陆家主母,会对陆家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但是现在看来……

若是这样的人都不能当主母,怕是没有人配得上陆家主母这个名号了。

宁宴盯着陆含章手里的烤肠,有些肉疼,这些都是用肉做的,这个男人可真没有一点儿外人的姿态。

俨然将这里当成他的家的。

整日吃了喝了不见人影。

先前还知道教育宁有余写字,但是这会儿,经常看不见人影。

养了一个吃白食的,宁宴心里不舒坦的很。

“明天要给棉花施肥,就交给你了。”宁宴算是大方的人了,但是,对上整日吃白食的,还是有些介意,于是找了一个任务交给了陆含章。

“施肥?怎么施?”

“挑粪,洒在地上,撒开不要靠近棉花的根茎。”

“你确定没找错人?”陆含章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烤肠再次放在烤架上。

“就是你喽了,你不做的话谁做?”

“……”陆含章瞬间就无言以对了。

让一个女人挑粪施肥这种话他说不出来,但是这个家里除了一个女人之外就只有他跟一个小孩儿。

难不成让宁有余做?

陆含章没办法只能将挑粪的活儿接到手里。

瞧着月下男人青黑的脸,宁宴心情好了很多,还把陆含章剩下的半根烤肠赛到宁有余手里。

宁有余倒是没有嫌弃嘴里烤肠被人吃过。

毕竟……

家里刚脱贫没有多久,在花钱上稍稍大方了一点儿,但是在吃食上依旧是很珍惜的。

受过挨饿的苦,总会把食物看的很重。

晚饭过后,夜色蒙蒙。

院子里的藏獒突然从狗窝爬起来,还没有开始嚎叫,就晕倒在狗窝旁边。

陆含章站在槐树下,瞧着两个跟过来的暗卫问道:“京城情况如何。”

“皇上让您继续寻薛神医,朝堂上的事情,他自会处理。”

“嗯。”陆含章点头。

忽而问道:“你们会农活儿吗?”

“……”两个暗卫彼此看了一眼,对着陆含章摇头。

“既然这样,明天就将学习如何做农活。”

“?”两个暗卫懵了。

陆含章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身回到房间,站在镜子前,瞅着一脸的胡子,脸上神色有些莫名。

过了好一会儿,从身上摸出一个白瓷儿小盒子,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软膏放在水里。

撩起盆子的水打在脸上,原本黏在嘴旁的胡须就掉了下来。

拿着毛巾将脸擦拭干净。

站在镜子前,凝视镜子里的倒影,久久……

闭眼。

跳出窗子,再次回来,手里揣着一把长发。

次日

通县某处人家传来一声惊呼:“哪个贼子剃老子的头发。”

自此之后,县城常有人半夜沉睡醒来头发被盗,关键还找不到凶手。

通县迷案,自此产生。

对于这些,宁宴自然是不知道的,休息一日就往县城走去。

在县城有了铺子,自然是要装修一下的。

带着宁有余,两人早早就离开了村子。

宁宴刚走,家里就多了两个人。

“就是那一块地,粪记得要撒均匀,不要碰触棉花根茎。”将宁宴的要求跟两个暗卫说了之后,陆含章就走出院子。

脚步停止,瞧一眼薛先生家紧闭着的大门,提气一跃,跳到院子里。

“薛先生可有看出问题?”

“这么着急?”薛神医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温煦的笑。

这种笑如果放在一个儒生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但是放在一个神医身上,就有些怪异了。

陆含章突然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薛神医继续道:“四肢不受控制,问题出在颅中,若是某说要将脑袋切开取出里面杂物才能治疗,陆将军可敢一试?”

“头颅?”陆含章从没有想到问题会在头上。

看向薛神医眼神越加发凉:“开颅?”

“对,陆将军可敢?”

“不敢。”陆含章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离开。

薛神医身为神医,自然不会欺骗他,只是将脑子切开……只是想想就觉得脖子发凉。

怪不得走进薛神医的院子就发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第四十九章 开颅

瞧着陆含章的背影,薛神医的眸光愈发晶亮。

原本开颅必然会死的,但是现在有了麻醉剂,死亡似乎也没有那么必然了。

只是……

陆将军不信他。

若是宁宴知道薛先生的都想法,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怪物,没有抗生素没有先进的设备就想开颅,真的以为自己成了扁鹊华佗。

薛先生尤自想着,找个动物尝试一下,低头……瞧见抓着他衣服下摆咬着的黑色小狗。

薛先生脸上的笑愈发浓厚。

人年纪大了,总会有些执念,原本以为在医术这方面没有进展了,才会跟着那个神棍一起装神弄鬼。

但是现在有了更加值得让他研究的东西,薛先生抱着小狗往后院走去。

……

……

宁宴走到县城,交了入城的费用直接往拐角的铺子走去。

“看见没,这是咱家的铺子,咱们也是有家产的人了。”宁宴指着身前的铺子,对着宁有余小声介绍。

“娘,你打算卖烧烤?”

“对。”宁宴点点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不管是开什么铺子都得有伙计。

装修这件事,说快也快,没几天就能弄好。

但是靠谱的伙计可不多,想到上次去梁氏的杂货铺被人赶出来……宁宴忽然想到给宁有余买笔墨的铺子。

那家伙计似乎挺靠谱的。

从沟子湾到县城走了两个多小时,不管吃多少东西,走到这里都会消耗不少。

先是带着宁有余填饱肚子,饱餐之后,宁宴再次走到书铺。

只是这次运气不好,并没有看见小伙计。

找掌柜问了一下,才知道小伙计生病了。

“掌柜可知道他家地址?”宁宴话落,就对上书铺掌柜不善的目光。

“……可是有什么不对?”宁宴被掌柜怪异的目光盯着,突然察觉问题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掌柜并没有回答宁宴的问题,反而回问:“你找他做什么?”

“……”宁宴能怎么说,如果说是来挖墙脚的,大概会被轰出去吧。

“上次从他手里买了一些被雨淋过的纸,想要再买一些……”

“没了没了,纸那么珍贵的东西,哪能每天都淋雨。”

“好吧!”

见打听不出来其他的东西,宁宴就带着宁有余走出铺子。

还没有走多远,宁宴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宁娘子等一下。”

“有事?”宁宴停下步子,回头,瞧见追出来的也是书铺的伙计,长相讨喜的很。

“你想知道阿旺的地址?我知道的。”小伙计说着,伸出两只手指搓了一下。

……

宁宴自然是看懂了小伙计的意思。

不就是想要钱吗?

摸出一个最小的碎银块放在小伙计手里,果然,小伙计笑的跟花儿一样:“阿旺住在莲花盆儿那里,据说是得罪贵人了,书铺也不敢来了,你们啊,如果没事别跟他走的太近了!”

“贵人?”

“就是白家,白家有个远亲姓周,看上阿旺的姐姐咯……”小伙计说着还摇摇头:“你说周爷条件那么好,阿旺的姐姐还拒绝,真是不知好歹,前些天还牵连了书铺。”

“这样的吗?”宁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转身离开,然而……

宁有余并没有动弹。

宁宴低头,瞧见宁有余盯着小伙计腰上挂着的钱袋子,瞬间乐了。

“想要把钱要回来?”

“不就是打听一点儿事儿吗?为什么要给他钱。”

“这是信息,想要从人嘴里打听一些东西,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吗?这也可以?”

宁宴应了一声:“嗯。”

宁有余眼睛突然亮了,使劲儿点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见宁有余将她说的话听了进去,宁宴就带着宁有余往莲花盆儿走去。

至于白家的远亲?说的不就是周泉吗?

那厮还欠她一个人情,原本打算从周泉那里拿鱿鱼用来抵人情,但是,周泉太高调了。

本事不大还这么高调,早晚都会变成‘想当年’。

至于叫阿旺的小伙计,既然遇见了,必须得用,反正,阿旺已经不能去书铺帮忙了。

走到莲花盆儿街,宁宴伸手摸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牛屎的味道,地面也难走的很,泥巴路在下雨之后尤为难走。

千层底鞋都湿透了。

好不容易走到阿旺家门前,宁宴脚步停顿下来。

低矮的土坯墙,墙上还长着几颗草,推门走进去,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只是屋子的窗户都腐烂了一半……跟原主之前的日子有一拼了。

“有人在吗?”宁宴站在院子里叫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屋子的门从里面打开,阿旺从里面走了出来。

瞧见宁宴,将宁宴从上往下打量一番,视线又落在宁有余身上,最后问道:“你是来退草纸吗?你买的时候,我就说了,概不退换。”

“这么多天,你还能认出我?”宁宴眼里带着惊讶。

“那是。”

这样的吗?宁宴更开心了,有这么一个人在铺子里干活,能起到不少的作用。

“听说你不能去书铺帮工了,是不是?”

“……”阿旺脸色一变,猛地往后看去。

从破旧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少女,衣服上的补丁很多,但是面色白皙,眼睛很大,睫毛浓密弯曲, 能被周泉看上,自然是长相不错,站在门前,扶着门栏,漆黑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忧郁:“你被书铺掌柜给辞退了?”

“姐,我没有……”阿旺说话的时候,视线从宁宴身上瞥过,还带着几分幽怨。

“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清闲,原来是被我给拖累了,其实周家没什么不好,周爷有钱,家里也只有一个妻子,我去了就算是小妾,也能吃饱喝好,要不……”

听见少女这么说,阿旺慌了,三两步走到门前,伸手抓着少女的手臂:“姐,我不允许你去。”

“但是……”

“没什么但是,县城活儿这么多,做不了伙计我就去码头抗麻袋。”

“……”少女没说话,低眸盯着地面。

阿旺回头,瞧见宁宴再次狠狠瞪了一眼。

“瞪什么瞪,我准备在西街那边儿开个铺子,还没找到帮工,你们去不去。”原本宁宴只打算聘用这个叫阿旺的,这会儿瞧见阿旺的姐姐,心思瞬间有了变化。

‘豆腐西施’可是一个不错的营销噱头。

再者这姐弟生活水平太差,虽然说男人出去挣钱天经地义,但是女人也不能安心的享受被人受苦受累带来的优质。

第五十章 唐家姐弟

“我也可以吗?”阿旺的姐姐抬头看向宁宴,眼里带着惊讶。

“跟你弟弟在一个铺子干活,最起码安全上有保证,你不想去?”

“想去想去,只是,可以冒昧问一下,是什么活儿吗?”

“小食铺子,一个负责招揽客人,一个负责小食烧烤。”

“那行,可以的。”不等姐姐应答,阿旺立刻点头。

招揽客人这方面他擅长,现在因为周泉的原因,出去找活儿,别说多艰难了,更不会去挑剔什么。

而且一个负责烧烤一个负责揽客,烧烤又不用见太多人,交给姐姐,他负责自己擅长的。

“那行,我带你去铺子转一圈。”宁宴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阿旺立马带着姐姐跟了上去,几天下来没有找到挣钱的来路,阿旺都有些疯狂了。

几个人一起往烧烤铺子走去,边走边谈话,这会儿功夫,宁宴已经将阿旺家庭环境搞清楚了。

阿旺的大名叫唐呈,阿旺的姐姐叫唐衣。母亲是个秀才的女儿,父亲是个画师,原本生活还算不错。

只是,不管哪个年头,生病这件事儿是谁都生不起的。

阿旺父亲几年前生病,将大部分家产用完,拖拖拉拉还是去了,阿旺母亲或许是心死了,整天坐在房间,除了吃喝,什么也不管。

生活的担子就落在唐呈跟唐衣身上。

啧……又是一个被爱情迷了眼的女人。

对于这个宁宴不想多加评论。

走到铺子前,宁宴拿着钥匙将门打开:“我会买上一些桌凳放在外面,生意忙客人多的时候,外面也能坐人,厨房空间很大,如果赶上下雨天回不去,你们可以把桌子抬进来,铺上毯子凑活休息。”

唐呈唐衣走到厨房,瞧见比铺子不小的空间,俩人惊呆了。

“如果没有疑问,等装修好了你们就能过来干活儿了。”

“宁……掌柜,您让我跟阿旺过来帮忙会被周爷针对的。”

说这话的时候,唐衣还有些纠结,往日她都是在家绣点东西,或者题一些大户人家洗衣服换钱。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出来做工挣钱,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放弃。

但是如果因为她导致生意坐不下去,那就是诚心害人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周泉那里我去想办法。”

“那,那就先谢过宁娘子了。”

“不客气,阿旺还有一件事你得先担着,铺子有些陈旧,我想重新找个匠人修缮一下,你充当监工,还有你也是县里的人应该有认识的工匠?”

“有的有的。”阿旺连连点头。

“带我去看看。”

对市价有一定了解,宁宴并不担心阿旺会坑她。

而且,让阿旺做中人,一方面可以让新上任的伙计卖出人情,另一方面,出了问题也能寻到负责的人。

寻了匠人,将铺面修缮的事情交给阿旺,留下一部分定金,宁宴带着宁有余往城门口走去。

路上还听说了一些县城的诡异事件。

一笑而过,也没当回事。

回到家里,看见槐树下坐着的陆含章,宁宴转头往棉花畦里看去,地上已经撒了好了肥料……

这么勤快的吗?她还以为陆含章会嫌弃这种儿活儿,没想到竟然可以这么的接地气。

“干得不错。”从陆含章身侧走过,宁宴瞧一眼灶房前挂着的香肠,恍惚觉得似乎少了几根。

不过也没有当回事,毕竟,到底晾晒多少,她也不记得了。

坐在树下休息一会儿,宁宴就听见外面拍门的声音。

随着拍门声响起,卷毛也从狗窝窜了出来。

宁宴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就看见哭红眼睛脸也脏兮兮的吴宝时:“怎么了?”

“宁婶婶,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吴宝时伸手拉住宁宴的袖子,扯着宁宴往外走去。

只是,吴宝时比宁有余还瘦弱,根本就拉不动宁宴。

“慢慢把话说清楚,你娘怎么了?”

“我娘,我娘……快死了。”

宁宴一听,在心里骂了一句,瞅着哭的跟泪包一样的吴宝时,伸手将小孩儿扛了起来,起身往村子里跑去,一口气跑到吴怀山家门口,瞧见外面挤了一群人,老宁家那些爱看热闹的也在人群里。

瞧一眼拿着瓜子嗑起来的小李氏,宁宴心里的火气噌的升了起来,这都什么人。

“宁婶子?”瞅着堵满门口的人,吴宝时挤了好一会儿挤不进去,差点儿就哭了,扯扯宁宴的袖子,泪汪汪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哀求。

“这就进去。”宁宴没有继续理会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伸手拨拉一下,就将挤在门前的人推开,拉着扛着吴宝时走了进去。

钱氏躺在门台上,脖子里挂着一根断了的腰带,在喉咙处还有红色的勒痕。

薛先生蹲在地上给钱氏施针……

因为薛先生在这里,宁宴就没有着急说话,钱氏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薛先生比较好,如果这个时候跟薛先生说话,耽搁救人,那吴宝时就成了没娘疼的小白菜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先生才停下手:“命是保住了,不过得好生养着,最少得养半年,才能继续劳作。”

“什么?半年?”吴怀山伸手将袖子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嗯,半年中间还不能断药,好好养着。”

“……”吴怀山脸色更难看了,上次吴宝时被误伤,就花了不少钱。

现在……手里虽然还有钱,但是那是给小妹留的嫁妆,当嫂子肯定是不弄挪用嫁妆了。

“哥,怎么办?”听见要花钱买药,吴梅收回贴在门上的脑袋,从厢房走出来。

靠近吴怀山,扯了扯吴怀山的胳膊,眼里的紧张根本就没有隐藏。

过了好一会儿,吴怀山才说:“那就不吃药了,扶你嫂子回房间让她好好休息,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命。”

“我不,我要我娘。”吴宝时从宁宴身后跑出来,哒哒哒几步跳到吴怀山身前,瞪吴梅一眼,祈求似的看向吴怀山,小小的身影跟吴怀山一比,简直弱小的可怜。

“你娘自己找死,这怪的了谁?”

“怪你,如果不是你逼娘,娘才不会死。”吴宝时红着眼睛,看吴怀山就跟看仇人一样。

“你胡说什么,我让她好好拾掇一下,别整天天穿的跟乞丐一样,她就寻死,死还没死成,晦气。”

“你……”吴宝时伸手鸡爪一样的手指,指着吴怀山,小小的胸膛起起伏伏,似乎是要被气炸了。

收回手指,吴宝时不再看吴怀山,转身走到宁宴身前,小声说道:“宁婶子,你救救我娘,我把我自己卖了换钱,你救救我娘好不好?”

宁宴没说话,虽然在心里对吴怀山极度不满,但是,钱氏就没有错了吗?

寻死觅活的时候能不能想想家里还有孩子。

第五十一章 和离

“宁婶子,我……我娘不能留在这里,会死的,你救救她。”

宁宴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在吴宝时快要失望的时候说道:“你去找你舅舅,让你舅舅跟你父亲索要一个和离书,不然,我没法插手。”

宁宴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钱氏有胆子寻死却没胆量和离?和离而已,有这么难吗?

“好,我这就去,那婶婶先留在这里好不好?”

“好!”宁宴点头。

对于吴宝时的求助没办法不当回事。

这么小的小孩儿都不放心他亲爹,足够证明吴怀山这个人很有问题,既然这样倒不如留在这里,暂时照看一下。

走到钱氏房间,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女人,宁宴摇摇头,对于这个年代的女人,她是很难认同了。

瞥一眼旁边站着的吴怀山,宁宴突然问道:“你说你娶钱氏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怀山没有说话,低着头阴沉着脸。

好一会儿才抬头:“你为什么怂恿钱氏跟我和离?”

“这不明摆着,再不离开你,就死了。”

“那是她的命。”

“……”宁宴瞬间无言以对,再看吴怀山的时候,也没有了审视。

原本以为吴怀山是被吴梅拖累的,现在看来这人的本质就是渣。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讲道理了,只能靠拳头解决问题了,对着吴怀山勾勾手指,一拳头砸在吴怀山脸上。

“你这个贱人。”

听见吴怀山骂人的话,宁宴忍不住笑出来了,前世训练小兵崽子的时候,她也经常被骂,呵呵,既然敢骂就得付出代价。

出拳对脸,在吴怀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边脸也被砸了一拳,这还不算完,趁着吴怀山捂脸的一瞬间,一脚往人胯下踢了过去。

“嗷……”如狼吼的声音从吴怀山嗓子里传了出来。

宁宴耸耸肩,在吴怀山耳边小声说道:“知道你为什么挨打吗?这是命!”

说完瞥一眼靠在墙角的吴梅,伸手将人拎起来一手一个,就跟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也没有忘了随手关门。

再次走到床边,说道:“还要装睡吗?”

钱氏睁开眼睛,眼神寡淡的很,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瞧见钱氏这么一副模样,宁宴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和离一下吗?要死要活的给谁看?

“想死吗?你死了依着吴怀山的条件,还可以再娶一个续弦,回心转意浪子回头什么的都在话本里,你就别奢求了。

你死了算不得什么,一了百了,但是宝时呢?小小年纪就有一个后妈,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啧啧……”

宁宴没有继续说下去。

意思都已经表达清楚了,如果钱氏不听还想死,她也没有办法,死就死咯。

就如同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谁也无法拉回一个想死的人。

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天快黑的时候,外面再次热闹起来。

宁宴推门走出去,瞧见一个肌肉健壮的小伙儿拉着吴怀山打在一起,又是抓头发又是挠脸蛋的,比泼妇掐架还可怕。

“你弟弟来了,你要出去吗?”

“出去吧。”钱氏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粗糙的手落在脖子上。

宁宴带着钱氏走出去。

看见钱氏,掐架的俩人停了下来。

钱氏盯着院子里肌肉迸发长得健壮的男人:“小虎子你来了?”

“姐,咱们走吧,回家,我做些小生意养你跟宝时不成问题。”

“胡说什么,你不得娶媳妇儿。”钱氏是个明白人,她如果真的会去跟弟弟挤在一起,让弟弟养着,那不跟吴梅一样了。弟弟也得有自己的生活。

“姐……”

“你想的我知道,我会和离的。”

钱氏话说完,脸色变得惨白,就跟抽空身上最后一丝血一样,精气神全没了,抬眼对上瞠目怒视的吴怀山,淡淡说道:“散了吧,过下去也没有意思。”

“你想离开我会给你一张休书,但是宝时不会跟着你走的,他身上流着我吴家的血。”

吴怀山这话一说出来,钱虎瞬间怒了,十几岁的小伙子正好是力气大的时候,一把抓住吴怀山的衣服:“你刚说什么?”

“我再说几遍都是一样的,吴宝时是我儿子,死婆娘想走就走,但是我儿子没人能带走。”

听见吴怀山的话,钱氏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伸手将墙上挂着的柴刀拿出来,放在脖子上:“呵……那我就死在你院子里,吴梅不是想要嫁一个好人家吗?逼死嫂子的名声传出去,别说好人家了,差一点儿的也没有人要,你要妹子还是要儿子?”

“你……”

“你什么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不怕,你要儿子还是要妹子。”钱氏本来淡淡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急促。

站在人后的吴梅左右看看,走到吴怀山身侧,咬着嘴唇,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哥,宝时身上流着咱们吴家的血,我就是不嫁也没关系,你不能让咱家的血脉被人带走。”

“你总是这样,不知道为自己想想。”

“哥,你别这么说。”

“你呀……”吴怀山叹了一口气:“儿子你可以带走,不过,我是不会同意你带着我吴家的血脉嫁给别人的,如果你想再嫁,就得把宝时还给我。”

吴怀山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宁宴笑了。

盯着吴怀山身侧的吴梅,笑容越来越诡异。

被宁宴这么盯着,吴梅抱住双臂打了一个寒蝉。

回头,对上宁宴的目光……确定过的眼神,是个可怕的人。

吴梅扯了扯吴怀山的袖子:“哥。”

“你回房间去,这种事儿你不要掺和。”

“可是……”

“回去。”

“好吧!”吴梅一步三回头的往厢房走去。

宁宴视线一直跟着吴梅,直到吴梅走进房间关上门,再看吴怀山,一副为了妹子什么都能舍弃的决绝……

她是不是也应该学学吴梅。宁宴突然觉得,她似乎找到前世单身二十多年的原因了。

回去之后可以尝试一下。收回心思,看着姗姗来迟的村长,在吴怀山的要求下帮着写了和离书。

第五十二章 晚上就不能见人了

和离书很简单,上面字宁宴也认识。

跟后世那些杜撰的小说一样,十分矫情的和离书从村长手下写了出来。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钱氏跟吴怀山各自按下手印,一式三份,一人一张,留下一张交给村长留存见证。

到了分配家产的环节,吴怀山直接把钱氏嫁过来的时候带着箱子搬出来:“这是你的,你带走,别的都是我挣来的,想来你也不屑要。”

“对,我不屑要你那些东西。”钱氏勉强笑了一下:“虎子,把箱子搬走。”

“哦!”

钱虎拍拍手蹲下身子扛箱子,箱子扛起来,钱虎晃悠一下,竟然这么轻的吗?停顿一下,将箱子放下来,打开瞅一眼全是旧衣服。脸色瞬间就变成黑色了:“我姐嫁你的时候里面可是放着满满新衣布匹。”

“我又没拿,怎么没的,问你姐,这么多年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不是从地里捡的。”

“虎子,走了。”钱氏不想再跟吴怀山为了这些纠缠下去,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能保住小命就挺不容易的,牵着吴宝时,先一步往门外走去。

走出胡同,钱氏脸上的笑收了回去,一脸落寞。

宁宴晃悠在钱氏旁边,观察钱氏的表情,确定钱氏没有继续寻思的念头,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钱氏还没二十,花儿一般的年纪,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离开吴怀山家这条巷子,钱氏侧目看向宁宴,磕磕巴巴问道:“宁妹子,我,我可以住在你之前的院子吗?”

“可以。”宁宴没有意见。

篱笆院子已经被她修缮过了,房顶至少可以连续用上三年,栅栏门也翻新了,如果不是猛兽下山,短时间内安全上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姐,你留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回家啊!”

“虎子,我这名声回去之后只会带累你!”

“姐!”

“不用说了。”钱氏摆出不听的模样。

钱虎叹一口气,知道劝说不了钱氏,只能退一步道:“那好吧,我先把箱子搬过去,再看看缺什么,我回家拿去。”

“嗯。”

几个人往篱笆院子那边走去,站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小李氏突然说道:“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大丫头你这么毁人姻缘是要被雷劈的。”

宁宴停下步子,瞧一眼人群里因为吸引众多目光洋洋得意的小李氏:“你有意见?”

“这可不敢,不过以往你可没有这么热心肠过,是不是瞧上吴怀山了,毕竟人家身板比较壮硕,你也饥渴了好几年,我说钱氏,你可别被骗了,好好男人不要,和离干啥子,这男人打婆娘不是天经地义吗?用得着要死要活的。”

“看来二叔这几天没打你,你皮痒痒了。”宁宴再次了解到奴性着两个字的可怕,竟然会有人觉得家暴是天经地义的。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若是觉得吴怀山是个好男人,大可以把你家宁欢儿嫁过去做继室。”

“你说什么,我撕烂你的嘴……”听见钱氏把话题扯到宁欢身上,大李氏不干了。

她家欢儿能刺绣,又识字,灶房的事情也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样的人肯定是要当官太太的。

吴怀山这样靠打猎为生的人怎么配的上自家宝贝女儿。

“原来不是为欢儿堂妹相看人家,那二婶你老是盯着吴怀山干什么,难不成二叔这几天太操劳,让你有了别的想法。”

“你胡咧咧……”

“干什么,还不回家洗衣服。”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作为男人宁朝晖自然也凑过来了,站在男人堆里跟着一群男人讨论吴梅跟吴怀山,没怎么关心女人这边儿的事儿。

直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钱氏那边儿,这才发现自己婆娘被人哄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怪异,宁朝晖老脸都气红了。

“你这个死鬼还不过来帮我,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小李氏说着话,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宁宴侧身瞧了一眼,发现小李氏张嘴干嚎,一滴眼泪也没有。

再看宁朝晖越来越黑的脸,机智的带着钱氏离开。

至于小李氏挑拨离间的话,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几个人走到篱笆院子这边,推开门,原本被压的平实的地面长出一层绿草,院子里的树上知了不停的鸣叫……

钱氏走到房间,坐在床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瞧着钱氏小脸蜡黄,宁宴也没有多呆,从自家抱出来一床被褥:“你先休息一下,晚饭让宝时在我那里吃,养好身体才有以后。”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那就好。”宁宴转身回到家里。

天有些黑,陆含章的房间关着门,宁宴走过去敲了一下门,心里琢磨着在陆含章身上测试一下柔弱女子的形象。

“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过来吗?”

“……”陆含章没有说话,伸手指了一下天上的月亮。

宁宴脸瞬间就黑了,这人是在暗示什么吗?

月亮?晚上?晚上怎么了?晚上就不能见人了。

装柔弱的心思瞬间就没了,瞅一眼陆含章嘴角的胡子,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审美。”

“嘀咕什么?”

“没什么,让你早点儿休息,蜡烛也是要钱的,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哦。我知道了。”

陆含章说完就把门关上,退回了房间。

宁宴摸了摸鼻子,心里丧气,在这个世界呆了两月多了,原本瘦弱的身体长了一些肉,三餐正常饮食规律加上每天运动,皮肤也好了很多。

对着镜子看看,虽然算不上沉鱼落雁,但是艳丽张扬,别有一番美感,都这样了,大晚上敲男人的门还是被赶出来了。

算了,没男人照样能过,而且,这个年代的男人,三观不同,没法恋爱。

还是老实的种种田,挣挣钱比较划算。

回到房间,休息一番,朦朦胧胧中听见外面有小孩儿说话的声。

穿上衣服走出来,瞧见吴宝时站在宁有余身前慌慌张张说着什么……

“怎么了?”

“婶婶,我娘发热,说胡话,说了好久。”

“我去看看。”

宁宴说着话的功夫,就走出院子,两个院子紧紧挨着,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到了篱笆院子。

钱氏躺在床上,额头冒出一层虚汗,脸色发红,伸手摸一下,滚烫滚烫的。

“有余,去灶房端一碗凉开水喂给你钱婶子,我去找薛先生。”

“嗯,你去吧。”

宁有余虽然年纪小,但是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够独立完成的,对于宁有余,宁宴很放心。

交代一下就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这个时间儿村里大多数人已经睡了,但是薛先生的院子的灯光还亮堂着。

翻墙过去,宁宴瞧见薛大夫手里拿着刀,对着晕了的黑狗比划着,走进才发现,黑狗的胸膛被划开,薛大夫的手伸进狗肚子里,在里面摸来摸去……

宁宴看的牙疼,这特么是无证行医吧!

做手术有这样做的吗?

瞧一眼黑狗被开刀的地方,宁宴就知道这条狗命已经没了。

有想法是好的,想要在外医术上有进步也是好的,但是这么乱来就不对了。

“别搞了,已经死了,洗洗手去看看钱氏。”

“你怎么知道死了,你看心脏还在跳动,缝合起来,说不准就会愈合……”

“你以为是下蛋的母鸡?切开把蛋拿出来再缝起来就没事了。”

“宁丫头,你似乎对这些很懂?”

“我对打猎很懂,狗都一样这样了,给他一个体面,别折磨了。”若不是有麻醉药,这只黑狗怕是要疼死,薛大夫也不是哪一方面都精通。

“钱氏发热了?”

“嗯。”

瞧着薛大夫把手放在铜盆里,清洗干净用麻布擦干,宁宴拿着菜刀一刀扔在黑狗心脏处,一刀解决总比麻药过去,生生疼死或者内脏手上而死。

薛先生走出大门的一瞬间,瞧了一眼围墙。

“看来还得把围墙修高一点儿。”

“没用的,想进来总有方法的!”宁宴可不觉得一道墙能把人挡住。

毕竟人是会借用工具的,别说是墙,就是悬崖该爬的也得爬。

这么一想,宁宴发现她似乎堕落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进行过极限运动,做的最多的就是打拳跑步……

这点儿训练量远远不够的。

现在这个世界说悠闲也悠闲,说危险也危险。

做人还是居安思危的好……宁宴决定烧烤铺子能够正常运营之后,就带着宁有余一起训练。

到了篱笆院子,薛先生先是给钱氏把了一下脉搏。

伸手撑开钱氏眼睛观看一番。

拿出银针,一针一针落在穴位上。

施诊是个耗神儿的事情,将钱氏身上的银针收回之后,薛大夫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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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好心肠

宁宴也没闲着,拿着手绢给薛大夫擦擦汗。

“必须得好好养着,不然……”薛先生摇摇头,后续的话没有说出来。

“开药吧!”

“你付钱?”薛大夫现在很穷,配置麻醉药需要曼陀罗,这东西有些珍贵,身上的钱差不多都用来托人买药了。

现在有了研究方向不能跟以前一样大手大脚了。

更何况钱氏现在的身体得用大补的药刺激一下,那些药都不便宜,即使他心善,也不能这么……不求回报。

听说要钱,吴宝时小脸瞬间没了血色,钱,他没钱,娘又睡着醒不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

瞧见吴宝时煞白的小脸,宁宴只能说道:“我出。”

“那就好,药给你。”薛大夫这会儿爽快的很,打开药匣子,将里面的包好的药塞到宁宴手里。

瞅着手里的药,宁宴瞬间明悟了,薛老头好算计,早就料到钱氏会发热。

有本事的人果然无所畏惧。

送薛先生离开,宁宴就拿着药往灶房走去,煎药这种事情虽然吴宝时也能做,但是……

瞧着瘦小可怜的小孩儿,若是让他去煎药,宁宴会有欺负小孩儿的感觉。

得了,还是自己来吧。

人民子弟兵,就是这么好心肠。

拿出许久没有用过的漏斗,用清水洗干净,插在钱氏喉结处,一碗漆黑的药汤顺利灌倒钱氏肚子里。

“宁婶婶,我以后会挣钱的,会还给你的。”

“好啊,那婶子等你长大。”瞅着吴宝时眼里的认真,宁宴张口鼓励的话就说了出来,毕竟这么懂事的小孩子不多见了。

瞧着吴宝时说话的时候不停打呵欠,宁宴就道:“你跟有余挤一下,睡一晚上,我在这里守着。”

“我也守着。”

“……小孩儿不睡觉长不高的。”

“……”长不高对所有的孩子来说都是噩梦。

为了长高,吴宝时拉着宁有余的手走出篱笆院子,一起睡觉去了。

关上门守着钱氏,宁宴一时间空闲下来,犹豫好一会儿,拿出纸笔列出一个训练计划。

训练需要一些器材,还得自己打造。

张铁柱家的锻造炉宁宴是不想用了,毕竟。感情债难还。

等等……

宁宴后知后觉发现,在这个时代,有一个男人喜欢她,这算是一种进步吧。

不过,要不要直接接受了?

宁宴放下纸笔,开始认真考虑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问题还没有考虑清楚,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新院里睡觉的俩个孩子也早早醒了过来,吴宝时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没事,你娘半夜醒了两次已经退热了,让她躺两天,就能起来了。”宁宴说着往灶房走去。

将早饭准备好,就回房补觉去了。

几日过去,县城的铺子已经修缮好了,阿旺托人传过来消息,问她烧烤铺子什么时候能开张。

计划一下,宁宴决定三天后开张。

当趁着这几天还没开张她得把烧烤的技术交给唐衣,做老板的总不能天天守着摊子给人烧烤,烟熏火燎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作为老板她只需要收钱就好。

烧烤需要大量的竹签,宁宴将削竹签这件事儿交给钱氏负责,削竹签在哪里都能做,找个马扎坐下来,削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只要不日夜低头劳作,就累不着人。

吴怀山跟钱氏和离一两银子都没有给钱氏,钱氏身体稍稍好一点儿,就开始琢磨挣钱的门道。

不过身体太弱,不能操劳,没人敢给钱氏介绍活儿。

瞅着钱氏愁眉苦脸的样子,宁宴也担心钱氏生生郁闷死,就把削竹签的事情儿交给钱氏了。

家里的香肠越做味道越好,就是时不时会少上两串。对于这个宁宴慢慢上心了,小贼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偷她的香肠。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守了香肠两天,都没有看见偷香肠的人。

宁宴心里有些不上不下的,想着早些把贼找出来,但是那些贼就跟知道她的打算一样,只要她在家,家里的香肠就不会少,比黄鼠狼还机灵。

这日租了村长家的牛车,把烧烤炉子、调料、木炭装在车上,赶着牛车,拉着宁有余往县城走去。

黄牛走的很慢,晃晃悠悠的,不管甩不甩鞭子都会保持自己的速度,不会加速也不会减速。太阳晒得头皮发疼,扯下腰上挂着的牛皮袋子,喝了两口白开水,嗓子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儿。

终于在一袋子水喝完之后,城门映入眼睛。交了入城费,宁宴顺利走进县城,早市还没关,顺路买了一些青菜肉类。

牛车晃晃悠悠停在烧烤铺子前,门前站着的阿旺立刻走了出来,接过黄牛,拉着牛往一侧留给畜生休息的地方走去。

“一起去灶房,窗子都打开。”烧烤是个闷热的活儿,因为年代的局限性,不能把烧烤炉子放在外面。

宁宴只能把灶房改造一下。四面都有窗子,把窗子打开,有风吹过来就会带来一阵清爽,虽然厨房依旧憋闷但也不至于热出病来。

“你们俩都学着,万一那天有谁突然不来了,也不会耽搁生意。”宁宴说着话,手也不闲着,烤肉烤串,刷油撒调料。

唐衣跟阿旺凑在宁宴身前,看着宁宴把木炭放在造型古怪的长条炉子里,每个动作就记在心里,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样子,阿旺跟唐衣跃跃欲试。

烧烤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材料新鲜火候正好,酱料美味,就能做出让人上瘾的美味,如果再配上啤酒……

宁宴也想过自己做一些啤酒,奈何啤酒花这个东西翻遍后山也找不到,啤酒花原产于欧洲,在新疆四川等地也有,只是,交通不顺是个麻烦事儿。

如果能够找到啤酒花,酿造啤酒,再用冰镇一下,配着烧烤,那滋味……宁宴只是想想就差点流口水了。

“宁掌柜,您尝尝?”

在宁宴走神的时候,阿旺已经烤焦了好些个肉串,看着焦了的肉串,阿旺舍不得扔了,于是拿着肉串走到宁宴身前,脸上还带着类似讨好的笑。

“你自己尝尝。”瞅着阿旺烤出来的肉串,宁宴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这才只是肉串,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掌握,烧烤摊子不能这么单一,猪脆骨,小黄鱼,秋刀鱼,烤面筋,烤香菇,烤香肠,烤韭菜……用三天能都掌握了吗?

第五十四章 黑暗料理

宁宴觉得大概开张前几天她也得忙活着,扭头瞧一眼唐衣烤出来的成品,稍稍放心了一点儿,幸好有一个有天赋的,不至于在开张的时候手忙脚乱。

至于阿旺,慢慢来吧,总能学会的。

唐衣烤出来的成品被宁宴拿着送到左邻右舍走人情用了。

至于阿旺烤出来的,当然是被阿旺吃了,烧烤用料全是新鲜的,就算是烤焦了,吃到肚子也不会出事。

而且,一般人家半年吃不上一次肉,扔是不可能扔了的,谁弄出来的黑暗料理谁自己解决。

三天时间一到,烧烤铺子就开张了,宁宴给宁有余换了一身新衣服,天还没亮就往县城赶去。

到了县城太阳刚刚升起,让阿旺把鞭炮挂上,前几日整天往附近铺子送吃食,算是有了交情,而且烧烤是个新出来的吃法,对附近的铺子影响不大,鞭炮响起来的一瞬间,铺子里的人就多了出来。

将人迎到里面,宁宴就开始了老板娘的生活。

人多热闹是个好事,但是八月的天正热着,在铺子里面呆了一会儿,宁宴就跑了出来。

周泉穿着一身锦衣手里摇着扇子,一步三晃往烤串铺子晃悠,瞧着铺子外面站着的宁宴,周泉没当回事,只以为宁宴也是来凑热闹的,三两步挤到铺子前面,探着脑袋往里看去。

“爷,那个叫唐衣的小娘皮就在这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如果能把小娘们儿带走,少不了你的好处。”周泉话刚说完,后领上多出一道拉力。

脚直接从地面飘了起来,被人提溜的感觉不太好受,周泉张嘴就要骂人:“谁他娘的竟然敢暗算……”

“咚!”话没说完周泉直接躺在地上。

宁宴松开手,蹲在地上,将周泉脑袋拨正,两人面对面确定一下眼神,是认识的人。

周泉揉揉脖子,挺起胸膛:“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我的铺子,你这么猥琐蹲在这里,要干什么?”

“你的铺子!”周泉有些混,心里惦记美人 ,但是……瞧一眼宁宴,心里的想法就压了下去。

倒不是真的给宁宴面子,只是,宁宴一个人能够将他提溜起来,一个人能够将装着鱿鱼的水箱扛起来。就算不结交,也不能得罪这样的女人。

“周爷我给你一个面子,里面的小妞送你了,你记得你欠爷一个人情。”

“……”宁宴将周泉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上一个敢在她面前当爷的人已经被撂倒在山上,至于有没有被山上的熊瞎子扛回家当老婆,那就不知道了。

至于把扭送她?这都是什么混话,唐衣本来就不是周泉的,这就抵了人情,什么逻辑。

“你回吧,今儿人多我没时间招待你。”不想跟周泉过于深入的结交,宁宴委婉的赶人。

“回哪儿去,你这里开张,我过来捧场不好吗?”

“……那您随意。”宁宴说完走到阴凉处,手里顺了一把蒲扇,摇晃几下莎扇走热风。

瞧见从里面跑出来的宁有余,对着宁有余勾勾手,宁有余迈着小腿跑了过去。

“娘?”

“热不热?”

“热。”宁有余点点头,拿着小手绢在额头上抹了抹。

“多喝水。”

“好哦。”蹲在宁宴身旁,宁有余打了一个呵欠,早上起来的太早,现在被太阳一晒,就困了。

宁宴抬头瞅一眼天空,有些想念空调冰箱,只是,对于空调的了解她只知道那么一点点,目前的水平也只是处于会用不会做的状态。

没有空调,有个风扇也可以,然而没有电,想什么都是徒劳的。

低头瞧着用手扇风的宁有余,宁宴猛地站了起来。

风扇是用电的,但是有一种手摇的风扇却不需要电,手摇风扇她见过的只是儿童玩具,但是…原理都是一样的。

心里有了想法,宁宴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家里,制作一个小型的手摇风扇,然而开张第一天当老板的不能跑,老板跑了话,也忒不吉利了。

天气越来越热,过来恭贺的人说了几句话,磕上几把瓜子就回去了,慢慢,铺子里就只剩下宁宴宁有余,唐家姐弟还有周泉以及周泉身后跟着的两个狗腿子。

人一少视野就够用了,唐衣用手帕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低头瞧见凳子上坐着的周泉。

这一瞬间脸都吓白了。

放在手边的美人吃不到,周全心里痒的慌,这么不上不下再看唐衣也就没有那么喜欢了,甚至还有些嫌弃,指着唐衣:“瞧你这出息,这样子还能出来给人干活儿?”

唐衣被周泉这种类似嫌弃的话说的又烦又躁,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于是周泉更看不上唐衣了。

“赶紧去厨房给我弄点儿这里的特色菜,戳在这里干什么,站桩呢?”

“好好,我这就去。”确定周泉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唐衣才放心,逃一般的往灶房里走去。

心里感叹掌柜就是掌柜,真的把周泉给搞定了,从灶台底下掏出两块燃烧着的木炭,放在烤架炉子里,点着烤炉。

外面阿旺已经拿着菜单走到周泉身前,阿旺不喜欢周泉这个人,但是,现在他是铺子里的伙计,工作是做生意招揽客人,就算不喜欢就算想抡拳头揍上去,职业素养得有。

脸上带着着标准的笑,把菜谱念了一个遍。

周泉现在是有钱人,不会在乎这几文钱,将菜单上的东西都点了几份。

阿旺在菜单上将点的东西勾出来,给周泉倒了几杯凉白开,撕下菜单放在跟厨房相连的窗口上。

唐衣把菜单扯下来放在厨房里,看着菜单上的对勾麻利的把食材放在烤架上,烧烤需要时间,但是也需要不了太多时间,一杯茶水喝完,烤好的肉串就断了上来。

瞧一眼空了的水杯,阿旺主动续上一杯凉开水。

天太热,周泉原本是没有什么食欲的,但是肉串上来,还带着以往不曾闻过的香味儿,看着肉串,吸吸鼻子,烤肉的味道传到鼻子里,食欲大开,伸手拿出一根肉串放在嘴里,有些呛有些辣,还有肉香味,吃了一串周泉就停不下来。

三个人将盘子里的烤串吃完,瞅一眼空了的盘子,叫一声:“小二。”又续上一盘子。

吃了一个肚圆肠肥,周泉才摸着肚子走出小店。

瞧见门前坐着的宁宴,脚步停顿一下:宁娘子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这里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把衣服弄脏。”

“周爷你下次来的时候换一身衣服,穿着锦衣吃烧烤,怎么都怪异。”

“也对!”

周泉点点头,跟宁宴念了几句,就往白府走去,有好吃的东西,当然得跟大腿说一下。

第五十五章 生意火爆

天色渐晚,空荡荡的铺子渐渐有了客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跟周泉一样,拿着烤串不当肉,直接当饭吃。

走进烤肉店的人,多的是用荷叶包上几串肉拿回家里改善一番。

留在铺子里直接吃烤肉的人也有,不过不多,黄昏时候街道上要比铺子里凉快,客人更喜欢将桌子搬出去在外面,路过的人瞧见这么多人在外面坐着的吃,还以为这家铺子的东西多美味,于是呼朋唤友一起往这个铺子走来,无形中又是一个广告。

幸好烧烤比较新颖,味道也能凑过,来的人才没有后悔,天色越晚,过来吃烤肉的人也越多,到了饭点儿,宁宴也饿了,找了一个张桌子,坐下来。

烤串还没有端上来,宁宴就看见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府的二太太在白嬷嬷伺候下走了进来。

瞧见宁宴,二太太直接坐在了宁宴旁边儿:“正好我还没有用饭,你开食铺也不跟我说一下。”

“这不是怕你掌管一个府太忙吗?来了就尝尝这里的小食。”宁宴跟二太太说话的功夫,白嬷嬷也被阿旺劝到另一个桌子上。

这些人穿的都不错,吃了东西肯定会给钱的,这样铺子里的收入就会多几分。

阿旺每时每刻都在为铺子的收益努力。

白嬷嬷跟着两个小丫头坐在条凳上,时不时那边瞧一眼,发现二太太确实不需要她伺候,才静下心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凉开水。

坐在外面吃饭,对于白嬷嬷来说,这种时候并不多,虽然她只是一个下人,但是富贵人家的下人比一般家庭中的主妇待遇还好。

环顾四周,瞧着周遭路过的人还有些不适应,不一会儿一托盘的烤串就端了出来,白嬷嬷瞬间就被肉香味吸引了。

白嬷嬷拿着肉串大吃特吃的时候,二太太也捏住了一个竹签,二太太不是周泉那种暴发富,嫁给白主簿之后过上好些年的好日子,仪态上根本就找不到一个错误,即使穿着罗裙锦衣,也没吃的一身油。

“这些东西确实好吃,不过,总觉得的少了些什么,如果弄点儿果汁配合着,应该更舒服。”

“铺子里人手不够,果汁现在还不好弄。”宁宴摇摇头,这会儿可没有榨汁机,就算弄了水果过来,榨汁也不现实,毕竟鲜果榨汁很费力气,又不是每个人都天生神力,不太划算。

难不成要把榨汁机做出来?突然间宁宴觉得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对比一下,后世的生活真的便捷很多,小到生活用品,大到衣食住行。

铺子里已经有了两个灌肠机,再来两个榨汁机也不算什么,突然间宁宴有些怀疑,穿到这个时代,她究竟是休假种田还是给这个时代的人创造便利呢?

这么有犹豫,宁宴决定将做榨汁机跟风扇的事情交给陆含章,那个整天窝在家里也没见出门,俨然就是一个古代宅男,这可不好。

这个时代没有纸片人,万一男人兽性大发,怕了怕了,必须不能让陆含章继续宅下去。

二太太吃了七分饱就放下手,拿着手帕擦擦嘴角:“有需要就去找我,别一个人单干,什么也不说。”

“晓得,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肯定会去找您。”宁宴说着起身跟在二太太身后,将人送走。

“掌柜的,您跟白夫人认识?”

“见过几次,干你的活儿去,没看见那边儿桌子没收拾。”

“这就去这就去。”阿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走两步,拿着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在树下做了一会儿瞧着天快黑了,宁宴就让阿旺把牛车套起来,抱着宁有余坐上车,两人离开了铺子。

宁宴离开了,唐家姐弟却不能下班,毕竟店里还有人,这俩人只要在宵禁之前回去就成了,宁宴并没有给出确切的下班时间。

至于她离开之后,后续的收入会不会被隐藏,姐弟会不会贪墨,宁宴暂时没有想过。

牛车走出城门,天就黑透了,幸好这会儿是夏天,晚上的林荫道路还有些凉爽,将草席铺在牛车上,交代宁有余先睡一会儿,看见宁有余睡着,宁宴才安心赶车。

走到一半,身上已经多出一片片的红疙瘩,这年头的蚊子好猖狂……

回到家里,宁宴赶紧洗了一个凉水澡,在房间里熏上艾蒿,耳边儿没有蚊虫的打扰,慢慢入睡。

食铺开张的前几天宁宴都没有闲着,每天都会赶着牛车往县城走去。

宁有余只有第一天跟着宁宴去食铺,其余的时间则是跟着陆含章学习写字读书。

县城的先生陆含章是看不上的,正好现在也没有事情,教小孩儿读书的时候还可以教一些拳法上的技巧。

陆家的后代不能不会马上功夫。

对于陆含章对于宁有余的教育方式宁宴还不知道。

每天从县城回家,瞧见宁有余的字越来越漂亮,宁宴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忙了半个月,县城的烧烤铺子已经进入稳定发展的模式,宁宴依旧每天都往县城赶去,但是不会一呆就是一整天,早早的就从县城赶回来。

八月正好秋收的时间,宁宴没有地自然不会去下地干活。不过,村长家里种着五十多亩地,谷子花生还有葵花子都到了收获的季节,收获的季节人忙牛更忙,宁宴用了半个月的牛车再次回到村长家里。

沟子湾距离县城很有段距离,没有牛车,宁宴也懒得走路,正好给自己放两天假。

清晨从房间爬起来,看见院子里打拳的陆含章,宁宴问道:“交给你的风扇,榨汁机研究的怎么样?”

“有点儿思绪了,别着急。”陆含章站在水瓮前,拿着勺子淘了一勺子的水,从头顶浇了上去。打拳并不是轻松的事情,一套下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淋湿了,黏在身上,着实不好受。

被水沾湿的衣服紧密的贴在身上,站在宁宴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见男人的胸肌凸起的胸肌贴在湿漉漉的衣服上,腹肌形状也完美。

以及……

这是一个没有内裤的时代,就算有亵裤的存在,沾了水之后就没有什么弹性,紧紧贴着身体,男人走动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东西甩来甩去。

疲软状态都这么醒目,驴物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个人的。

宁宴呸了一声离开院子,走到开着白色棉絮的棉花畦子里,将白色的棉絮从树上抽出来,放好存了起来,留着冬天做棉衣。

因为陆含章现在的形态,宁宴都没有继续追究风扇的问题,夏末已经到了,再过两个月就用不到风扇了,如果真的做不出来只能找个对机关有研究的木匠来帮忙。

第五十六章 铁柱哥,俺等你

院子里只剩下陆含章一个人,低头看一眼湿透了的衣服……以往在军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露出这么一面,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这副样子被一个女人看见,说不燥的慌是骗人的。

不过,在陆含章看来,宁宴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虽然还没有睡在一起,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于是耳尖还没有变红,再次恢复原来的样子,用凉水冲凉之后,转身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墨色的衣服套在身上,站在镜子前面,陆含章突然伸手扶住脑袋,眩晕的感觉一晃而过。

扯出书桌下的凳子,坐在凳子上,过了好一会儿四肢无力的感觉才消退。

薛神医说病的根源在脑子里,要把脑子剖开……

一辈子没怕过什么的陆含章终于有了怕的东西。脑子打开了,还能活吗?现在这样,还可以多活几年。

作为一个将军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大夫手里,这简直就是侮辱。

不能开颅,不可以开颅。

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夏日的风飘进房间,带来一室清新。

放目院子,发现宁宴换了一身衣服,脸上似乎还扑着粉,女人的这种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犹豫一番陆含章就跟了上去。

宁宴本来是不打算出门的,毕竟每天往县城跑跑,好不容易有一天能休息一下当然想要休息了。

只是……早上陆含章穿着湿透的衣服动来动去的画面时不时在脑子里浮现出来。

前世加上这辈子,她都过快奔三了,说不好奇男女之间那些事是骗人的,被诱惑之后难免有些想法。

而且,孩子已经有了,是时候找个男人过一下汉子儿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三观不合就不合吧,拳头硬的人是不会吃亏的,怀着这样的想法宁宴往张铁柱家里走去。

毕竟整个通县对她表现好感的只有张铁柱,还是一个鳏夫,鳏夫有经验,倒不全是缺点。

至于杨瘸子,那个磕碜家伙,看见之后连饭都吃不下了,光是想想就犯呕,这个是肯定不会考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似乎好些日子没有看见杨瘸子了,跟着杨瘸子指尖那个所谓的婚事得赶紧取消了。

但是见不到杨瘸子什么都是白搭。

走到张家附近,远远听见前头有人说话,宁宴脚步停顿下来,靠着墙角站着。

张家门前,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张铁柱身前,小姑娘白白净净,算不上漂亮,绝对不丑,个头不高,目测一下也就一米五八左右,站在张铁柱身前,最多就到张铁柱胸膛。

小姑娘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伸手抱住张铁柱的粗壮的腰,张铁柱脸瞬间就红了,粗糙的大手落在小姑娘脑袋上,轻轻揉搓一下。

张嘴说道:“你,你赶紧回去,不要被人看见了。”

“铁柱哥,俺等你。”小姑娘娇滴滴说道。

宁宴站在角落,瞪大眼睛,这什么鬼?才一个月张铁柱就变心了?宁宴瞧着张家门口你侬我侬的画面心里就一阵抽搐。

“你先回家,过了秋收我俺就娶你过门。”

“嗯,铁柱哥,俺等你。”

小姑娘脸蛋红的跟苹果一样,说完话收回贴在张铁柱胸膛的脑袋,转身跑开了。

张铁柱目送小姑娘离开,憨傻的脸上露出痴笑,代表敬意的旗帜竖了起来……

瞅着张铁柱对小姑娘的敬意,宁宴瞬间没了跟铁匠凑活过日子的心思,转身往家里走去。

走在路上脚步越来越快,只想着把内裤这东西做出来,不然,时不时瞧见各种辣眼睛画面,着实难受。

心里装满各种不爽的事情,都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宁宴看见的陆含章也能看见,目光落在张铁柱身上,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拍拍手,有节奏的掌声响起来,原本空旷的道路上多出两个男人,单腿跪在地上:“见过将军。”

“想办法让这个铁匠早日娶妻。”

“什么?”头一次得到这种奇怪的命令,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不解。

陆含章的用意自然不会去解释,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将军越来越奇怪了。”

“管这么多做什么,既然将军吩咐了,咱们照做就成。”

“让铁匠娶妻?要怎么操作?”

“这还不简单,生米煮成熟饭或者奉子成婚……”两人说着提气一跃,离开了小巷子。

空荡荡的小巷子走出一个抱着黑猫的少女:“小黑,你听见没,那个大胡子是个将军。”

“喵~”

“小黑,家里又快没米了。”

“喵~”回应少女的只有猫叫声。

少女抱着猫儿离开,原本空荡荡的巷子再次变的空荡荡的。

……

……

宁宴回到家里,最先干的事情就是把脸上的粉洗干净。

“恨嫁了?”陆含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宴脚步顿了一下:“管你什么事。”

“跟我没关系?”陆含章眼睛凝了起来。

“难不成跟你有关系,你那样的家室太复杂,我不喜欢。”

“什么家室,不喜欢什么?”

“没什么,你该交房租了。”宁宴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打个岔,换了话题。

“给你。”扯下腰上挂着的玉佩扔到宁宴手里,对上宁宴意外的眼神,补充道:“房租。”

陆含章说完往宁有余的书房走去。

宁宴摸着手里的玉佩……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懂陆含章留在这里的目的。

从平日的行为可以看出陆含章的出身条件应该不错,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廊里竟然可以一呆就是一个月。

目的呢?肯定不会是为了教宁有余写字,难不成是看上她的美色?宁宴低头,水瓮里倒映出一个艳丽的倒影。

“有可能。”那要不要接受?宁宴摇摇头,这次是真的不敢了,毕竟有张铁柱在前,谁知道陆含章又会是什么样。

打住打住,不能想下去了,要知道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甩甩脑袋,宁宴垂眸瞅着手臂上趴着的蚊子,“啪”一声,手臂上多出一块红色血迹。

瞧着手臂上被蚊子叮出来的红包,用手指抓了几下,越抓越痒,就算将皮儿抓破,依旧痒的难受。宁宴有些思念六神,如果没有六神,风油精也可以的,一滴下去,肯定不会再痒了。

风油精咋做的来着?薄荷脑、樟脑、桉油、丁香酚、水杨酸甲酯大概就是这些。

别的配方可能忘记,但是风油精?

大概是风油精太过出名,还有一些为了出名的人往隐私部位滴这个东西,造成极为可怕的后果,在某手某音上看过太多视频,宁宴前世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风油精配方,所以短时间内风油精的主要成分宁宴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薄荷脑跟樟脑好弄,剩下的都得自己萃取提炼,还得用专门的器材。

夏末的时节,蚊子最为猖狂,如果没有想起风油精,宁宴决对不会去搞发明。

但是已经想起来,就不能这么忍下去,提取丁香酚、水杨酸的过程太过复杂,又没有试验器材,宁宴决定先把器材搞出来。

有了想法宁宴就不再咸鱼,毕竟疼痛易忍,痒痒难熬,跟宁有余说了一下她要出去两天,径直往县城赶去,从白家借了一匹好马,直接赶往京城,京城距离通县有段距离,收集琉璃品就用了不少银子。

这一趟去京城,宁宴不仅弄来了琉璃品,还带来了几个红辣椒,收获超出预料。

将做好的器材单独放在一个房间,宁宴提起丁香酚的时候还把宁有余叫了过去,化学这种东西应该从小接触,对于鬼神可以敬畏但是不可以迷信。

研究精神,应该从小培养。

只是……小不点儿身后还跟着不请自来的陆含章,对于陆含章宁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住在一个院子里,在陆含章面前暴露的东西太多了,ooc越来越严重,关起门过自己日子的宁宴已经没了效仿原主的心态。

没理会陆含章,对着宁有余招招手:“过来先认识一下这些器材……”

指着不太规则的瓶子说道:“烧瓶。”

又把冷凝管的作用说了一下,低头瞧见宁有余的星星眼,宁宴泄气了,这些东西前世她是高中接触的,而宁有余才不到五岁,这么教下去未免有些拔苗助长的意思。

算了,就当是做游戏了。

“这是琉璃的?”陆含章的目光落在量筒跟烧瓶等玻璃器材上。

“嗯,从一个胡子手里买来的。”

说道这个宁宴就心疼,这会儿的玻璃也就是琉璃真贵啊,她需要的这些器材因为造型奇怪,琉璃制品里并没有。

还是胡商从仓库里扒拉出来的,这些东西在胡商看来都是残次品,宁宴不说,这些东西大概会永远埋藏在仓库里。

这些琉璃品也就模样跟需要的器材相似,精准度确是比不上的,虽然不精准,但是能凑活用就成了,虽然说化学是个严谨的东西,但是在这个时代想要严谨也严谨不起来,硬件设施不支持,想要严谨还得靠后人慢慢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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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风油精

提练丁香酚需要丁香花,这会儿早就不是春天了,宁宴只能从香料铺子买来一麻袋的丁香花。

化学试验说枯燥也枯燥,说有趣也有趣。三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天,才做出三小瓶的风油精,拿着成品滴在手背上,凉凉的带着一些刺鼻的味道,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是作用却明显的很,对于粗糙的风油精,宁宴还挺满意的,滴上一滴再也不怕痒痒了。

“提神醒脑,止痒防蚊,拿着用吧。”扔给陆含章一瓶,宁宴就把小房间的窗帘拉上了,盛放化学器材的房价不需要太多阳光。

“谢了。”把是搪瓷小瓶塞到腰间,先一步离开了拉住窗帘的房间。

墨色衣衫飘过,长发还带起一缕丁香花的味道,瞧着陆含章的背影,宁宴心思微动。

陆含章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纸笔,将今日的见闻写了下来,纸条折叠好,信鸽在院子上环绕,过了好一会儿,陆含章挥手赶走了信鸽。

手里的纸条放在枕头下面,关于风油精的事情没有往上通报,即使,风油精这东西会带来巨大的利润,出门在外谁没有一个头疼脑热,如果把这个东西弄出来,朝廷的库房也不会一清二白了。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身体无碍,只能护她周全,但是现在,陆含章摇摇头,等等再说,女人应该有计划。

对于陆含章想的,宁宴一点儿也不知道,至于风油精这个东西,想必最后会落在薛先生手里。

至于其中的利润?薛先生要比金钱更值钱。

往手臂脚踝上滴上几滴风油精,宁宴就开始着手做内衣内裤。

穿着这个年代的肚兜,总有一种胸下垂的感觉,对于这种感觉,宁宴非常的不喜欢。

还好她针线水平能凑活,就是有弹性的布料不好找,在县城布庄转了一个遍,才搞到一丢丢适合做内衣的面料。

裁剪之后,宁宴将久违的内衣穿在身上,落空的感觉消失,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精气神,走在院子里,也没有颤动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宁宴的变化,住的最近的陆含章最先发现。

虽说非礼勿视,但是作为一个将领,观察入微这种技能必须点亮,盯着宁宴俏丽的身姿,嗓子越发干痒。

瞧见水瓮旁边用凉水冲澡的男人,宁宴再一次被辣眼睛了。

这次……瞧着形状还敬礼呢?

简直了……为了不每天饱受辣眼睛的摧残,宁宴着手做出几条男式内裤,将生殖器官兜住,大概会好上很多。

有了给自己做小衣的经历,宁宴拿出针线,近乎小个小时,就把男式四角裤做了出来,敲开陆含章房间的门,宁宴将手里的一沓内裤扔到床上:“以后穿着这个。”

“什么东西?”扯开包袱,把四角裤拿出来,比划一下,陆含章并没有发现小裤的穿法。

宁宴看的脸红心燥的,这东西穿法,难不成还要明说吗?

“坐。”见宁宴不说话,陆含章用勾着四角裤的手指,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圆凳。

宁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瞅着黑色有弹性的四角裤:“这是衣服,你比划一下就知道穿哪里了。”

“衣服?”甩甩手里的四角裤,在上身比划一下,陆含章还是想不到这东西应该穿在哪里。

至于下身,陆含章连比划都没有比划,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宁宴会给他做那么贴身的衣服。

“成成,伺候你穿一次衣服。”反正也嫁不出了,宁宴也不指望在这个年代能找到志同道合的男人,如果真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说,到时候看上谁,直接打晕带回家。

想通之后,宁宴对自己的要求就松懈了那么一点儿,伸手把陆含章手里四角形的小布头夺了过去。

手指落在陆含章的腰上,稍稍用里一拉,扣带就被解开,没了腰带束缚,松松垮垮的裤子直接掉在地上,露出两条长着毛的腿。

“……”陆含章脸色终于发生剧烈变化,伸手捏住宁宴的衣领,想要将宁宴丢出去,但是,这是他儿子的娘,丢出去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对于衣领上多出来的一只手,宁宴并不在意。

毕竟她做出了‘有伤风化’的事儿,没被打还算好的。

瞥一眼陆含章的腿,宁宴的目光往上挪了一下,这厮竟然穿着亵裤,伸手落在陆含章腰上……

“你干什么?”陆含章伸手拉着亵裤,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个男人怕什么,松手。”宁宴说着,将人推到床上,打算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不。”陆含章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画面,抗拒越来越激烈。

在书房写了一会儿大字的宁有余想要找陆含章出去练拳,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自家娘亲压在陆大身上,双手扯着人家的裤子……这也太奔放了。

“娘,你们在做什么?”

宁宴松开手,整理一下表情,又是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俏灵灵坐在陆含章旁边:“没做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只是,这会儿宁宴已经忘了陆含章只穿着一条亵裤,长腿裸露在空气中。

宁有余跟在吴宝时在村里跑了几天,见过几次野狗交配,从村里的汉子嘴里也听过一些荤段子,对于这种事情虽然不了解,但是还有一些认知。

挠挠后脑勺:“你们继续。”说完关上门。

房间再次变成两个人的世界,宁宴推开陆含章,将屁股底下坐着的内裤扔到陆含章身上:“自己穿。”

起身拍手走出房间,同样,也没有忘记关门。

房间剩下一个人,陆含章扯开衣摆,瞧着身体上的反应,哭笑不得。精心凝气,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恢复原来的状态。

顺手拿起床上的内裤,自己换上,……感觉有些奇怪,被束缚起来,有些不太适应。

刚想换回来,低头瞧着自己的长腿,伸手摸了一下。

……

……

宁宴回到房间看一眼收获的棉花,心里还有些不满足,棉花太少了。怕是做不了几套衣服。

产量有些问题,但是这个是她解决不了的,浇水翻土施肥这里已经做到了极限,想要收获更好,只能改良种子,可惜她并不是生物科学或者农业研究系的博士研究生。

如此,只有加大种植量来扩大产量。

伸手把棉花团子里棉花籽挑出来,单独放在牛皮袋子里,种子得留起来,明年后年大后年积攒一下,棉花总会多起来的。

棉花里的种子刚挑完,院子里的卷毛就叫了起来,宁宴连忙走出去,现在的卷毛个头已经长大不少了,藏獒这种东西,不管怎么喂都会带着野性,万一咬到人就不好了。

院子里,钱氏背着一个筐躲着卷毛,现在的钱氏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看见宁宴,把身上的筐放在地上:“这是这几天削出来的竹签。”钱氏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一筐竹签可以换来一钱银子,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她跟吴宝时生活用了,至于其他的,等身体好了,可以再接上一个洗衣服的活儿,那样就能存下钱。

“不少呀,你也不要太辛苦。”

“不辛苦,这才到哪里。”钱氏摇摇头,她是真的没有感觉到累,跟翻土耕地一比轻松的就跟什么都没做一样。

削木棍,也就砍竹子有些累,不过,一根柱子能够做出好多竹签,砍一次能用好几天,综合下来也就不觉得累了。

“行,你注意着就好,这是这些竹签的钱!”

钱氏拿到钱,脸上的笑越发浓郁了。

跟宁宴说一会儿话,钱氏就往篱笆院子赶去,院子里还有不少竹子没有削好,可不能老在外面说话,挣钱要紧,勤劳的人,想法总是很简单也很淳朴。

送走钱氏,宁宴把筐拖到灶房,准备下次去县城的时候,将竹签带上,烤串铺子里用过的竹签是不会回收用第二次的。

又休息两日,宁宴往县城走去,这次没有牛车,宁宴只能靠着双腿,到县城用的时间比赶牛车还要少。

不过,赶着牛车最起码会轻松很多。

秋收是一件好事儿,宁宴自然不会去强行把村长家的牛车借来,不过……人都是惰性生物,走到县城,宁宴感觉双腿都要废了,果然,富足的生活能腐败人的斗志。

铺子已经开门了,桌子被阿旺差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水渍也没有,地板上也同样的干净。

在干净的铺子里吃饭,心情都会好上很多,对于唐家姐弟宁宴不能在满意了。

“这会儿不忙,唐衣你守着铺子,阿旺跟我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马车。”

“掌柜要买马车?”

“嗯,有辆马车方便。”

“我知道哪里有贩卖牲畜的,价格也合理,掌柜信得过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

对于阿旺,宁宴自然是有些相信的,稍一犹豫就应了:“成。”

走出铺子,先是看了一下阿旺说的马车,除了有些旧其他的都还好,既然是添置东西,宁宴自然想要全新的,跟阿旺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俩人就往马市走去。

第五十八章 马市纠纷

马市上的马并不多,周遭还有一种怪异的气味,来来往往的都是汉子,宁宴走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时不时还有人对着宁宴做出一些出格的动作……

“掌柜,这里太混乱了,要不您先回去,我给您挑上一匹好马?”

“不用。”宁宴本身就是一个兵痞子,对于附近这些没素质的人自然有着自己的方法,瞅一眼隔着裤子摸裆的男人,宁宴冷笑一声,转身往无人的小巷子走去。

阿旺瞅着宁宴去的地方,白俊的小脸嗖的变红,别人不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他可知道。

马市上大多数都是男人,附近又没有厕所,大多人想尿尿了,都会往这里走。

“掌柜,还是不要去那里了。”

“没事。”宁宴继续往前走。

走到小巷子里,浓浓的尿素味道刺激着鼻子,宁宴……宁宴后悔了,她单单知道这种死胡同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却不知道这里已经变成厕所。

男人的尿,味道贼冲,想转身往回走。

然而这会儿,巷子口走过来一个男人,不就是刚才对着她做出夸张动作的汉子。

“小娘子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对爷们的东西感兴趣。”男人说着话,伸手就要抱住宁宴。

手刚伸出去,就被宁宴抓住,稍稍一用力,宁宴就把人提起来甩到身后。

‘扑通’一声,男人趴在地面,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宁宴回头,瞅着男人趴着得地方,捂着嘴差点儿吐出来。地上除了被尿淋湿的土路,还有一滩滩屎,男人直接摔在屎上了,这……不忍直视,宁宴拉着阿旺走出巷子。

“站住,死娘们儿,你等着。”衣服上沾着屎粪的*起来,瞧见身上脏兮兮的,将缘由归于宁宴身上。

“我傻了才站在这里。”宁宴说完拉着阿旺跑出去,三拐两拐就走出马市范围。

两人站在树下,休息好一会儿,气息平稳之后,阿旺感叹:“掌柜,您力气真大。”

“一般一般。”瞧着阿旺惊奇的目光,宁宴摆摆手,力气大这是天生的羡慕不来。

俩人在原地休息好一会儿,不那么乏累,才起身左右看看。

“掌柜,咱们还买马吗?”

“下次再说。”宁宴是不想往马市去了,里面的脏乱已经超出想象了……

“那咱们回去吗?”

“回去。”拍拍衣服上的土,宁宴往食铺走去。

这次动手会造成什么后果宁宴不知道,不过欺负人就是欺负了,那人如果不服大可以打过来,她接着。

如果不动动手脚,憋坏了可不好。以前出任务时不时可以跟人打架,自从穿越之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挣钱跟生活上,手都痒了,再不释放一下,宁宴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出什么事儿。

在县城主干道上走了一会儿,宁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好久没有见过的杨二瘸子吗?

宁宴还念着大李氏弄得类似婚书的卖身契,大步往杨二瘸子身后走去,伸手拍了一下瘸子肩膀。

“谁呀。”杨二瘸子伸手扒拉开肩膀上多出来的手,转身往后看去,瞧见宁宴的瞬间,脸色大变。

上次没注意被宁宴给绑在磨盘那边儿,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将人收拾了。

但是……养好伤之后一打听,发现自己未来的媳妇儿竟然变得力大无穷,还能打死山上的狼,这丫的比母老虎都可怕……

浪荡习惯的杨二瘸子不可敢找这样的人过日子。

心里升起的那些龌龊想法在知道宁宴变化之后瞬间熄灭了。一拳头能把狼打死,如果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想想就肾疼。

别说找事儿了,就是成亲都不想成亲了,他又不傻,怎么会往家里弄个母老虎,只是,钱都给了大李氏。现在不敢跟大李氏要媳妇儿了,心里别说多憋屈了。

“这不是杨瘸子吗?好久不见啊。”

“是、是啊,好久不见。”可不是好久不见,他平日里都躲着这个母老虎,就怕这人要跟他成亲,今儿运气不好,早知道眼前这个母老虎也来县城,他就不出门了。

这么怂的吗?发现杨瘸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去,宁宴又有了想法,原本打算早早的将杨瘸子的事儿解决了,现在看来,操作空间很多呀,大李氏敢把她卖给杨瘸子,是得收回来一点儿利息:“话说当初你跟大李氏买衣服的立下的契书还在身上吗?”

“在、在家里,我跟你说,我是不会娶你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娶你。”

“……”阿旺伸手捂住嘴巴,总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会不会被灭口呢?

“我又没瞎。”宁宴气笑了,她都没有来得及嫌弃这个瘸子,倒是被瘸子嫌弃了,还能不能好好谈话了。

“你瞎了,我也不会娶你,你死心吧!”

“掌,掌柜的,我先回铺子去了,这会儿铺子要忙了。”阿旺说完,不能宁宴点头,蹭的往铺子跑去,知道这么多事情,保命要紧。

“瞧,那个小白脸不错,你把他收了去。”杨瘸子不怕死的指了指阿旺。

“……”瞥一眼跑的飞快的阿旺,宁宴嘴角抽搐几下,也不知道阿旺脑补了些什么东西,竟然这么激动。

“我收谁用的找你管,回去之后把当初立下的婚书给我看看。”

“好,好的吧。”在宁宴拳头的威胁下,杨瘸子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委屈的点点头。

宁宴知道杨瘸子理解错了,不过,瘸子自己胡思乱想要吓唬他自己,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在主干道上走了一圈,宁宴就回到烧烤铺子。

铺子里人并不多,准确一点儿说,里面就坐着两个人。

还是熟人,瞧着里面的张铁柱跟红脸小姑娘坐在同一个桌子的对面,宁宴熄了走进去的想法,万一打扰了人家可不好。

按着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孤男闺女同时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除了巧合,就只有下聘的之前的相看才会一起出来,走程序那种。

第五十九章 贩卖私盐

按着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孤男闺女同时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除了巧合,就只有下聘的之前的相看才会一起出来,走程序那种。

壮硕的男人跟柔弱的小萝莉,光是尺寸上就有些不合适,没想到张铁柱竟然是这样的人,喜欢青涩小丫头这款,宁宴的脑子瞬间被一堆黄色废料充斥满。

有铺子回不去,街上又热,宁宴胡乱走动,这一走动,直接走到了县里的‘红灯区’,挂着红色灯笼的三层楼安静的很,时不时有了穿着清爽的姑娘站在窗户旁边儿往下看。

瞅着楼下卖绢花、头绳、胭脂水粉的小货郎,宁宴也凑了过去,天热货郎态度更热,在货担上挑挑拣拣,买上两个木簪子、一包酸枣粉、包好之后宁宴爽快的把钱付了,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为了几文钱讲来讲去扣扣索索,吵得那叫面红耳赤。

提溜着买好的东西,宁宴抬头,往小楼看去,靠近小楼惊能被四周充斥的香味儿包围,再看贴着窗边站着,穿着凌乱,手拿团扇的纯天然古代美女,宁宴升起一种有种想要上去瞅瞅的念头。

这个年代的青楼跟后世的夜场或者会所有什么区别呢?宁宴很好奇。

在楼下站的时间长了,宁宴再次看见一个熟人,钱氏那个长相健壮的弟弟唐虎,怎么回事?都商量好今天来县城的吗?

走到钱虎身后,瞧见唐虎铜色脸上拍着一层*,宁宴眼睛差点儿跳出来,小白脸傅粉就算了,这么一个大汉,搞成这副样子,真矫情哦。

伸手拍了一下钱虎的肩膀,钱虎哆嗦一下,僵硬着身体往后看过来,瞧见宁宴之后松了一口气:“宁家大姐。是你啊!”

“打住,别叫大姐,我比你大不了几岁,直接叫名字就好。”大姐?哗了狗了,后世的大姐绝对都在五十岁以上。

听见这种称呼宁宴就会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瑟瑟发抖啊!

“宁宴?”两个字叫出来,这次轮到钱虎瑟瑟发抖了,对着一个女人直接用名字来称呼,怎么都有些奇怪。

难不成宁宴对他有想法?瞅着自己健硕的臂膀,有力的身姿,钱虎越发觉得有可能了,虽说好些小姑娘不喜欢长成这样的,但是那些成了亲的妇人,却正好相反,村里几个寡妇看见他都走不动路。

正想着,冷不丁听见宁宴问:“藏头露尾的,你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干着什么违法反击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钱虎声音猛地拔高。

额头上的汗水滴啦滴啦往下流淌,什么叫做贼心虚,什么叫不打自招,宁宴叹一口气。

拉着钱虎走到附近的榆钱树林,钱虎扯着胳膊想要推开宁宴,只是……

原本很自豪的力气这会儿就跟消失了一样,不就推不开,反而被捏的紧紧的。

等宁宴停下来,钱虎伸手抱住自己,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带着防备:“你要干什么?”

“……”宁宴有些看不懂钱虎,小伙子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说吧,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就是在这里逛逛,碍你事儿了?”

“呵……”宁宴傻了才会相信钱虎的措辞:“你不说是吧,是不是等我把你送到衙门你才开口。”

“你胡说什么。”钱虎往后跳了一步。

“还装,藏头露尾的,如果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情用的找这么心虚。”

“你不能把我送到衙门,我姐现在日子过程那样,我还不想办法搞点钱,我姐不得喝西北风。”

“你的好意你姐要不起。”

“你……”钱虎傅粉的脸变得煞白,就跟电影里的僵尸一样,额头汗水也跟不要钱一样哒哒落地,找不到任何措辞。

“说吧,你守在这里干什么,跟什么人接头,目的是什么?”

“……”钱虎惊呆了,他什么都没有话,眼前的女人竟然能猜的差不多,垂头丧气的蹲在树脚:“跟一些人合伙贩卖似盐,搞一次可以挣来很多钱。”

“……”盐铁在这个年代全都由官家掌管,屡禁不止,但是每次发现朝廷都会大刀阔斧,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每次大查之后都会血流成河,只要被抓住甭想保住小命,在盐铁方面,朝廷监管的力度可以说是最大的堪比后世du品,钱虎胆子还真大。

“你干了多久了?”

“今天是第一天。”

“得了,别干了,你如果折在里面,你家才真的没有指望了。”

“不存在,不可能的,你以为贩卖私盐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吗?我早就立下生死状了。”

“……”警察蜀黍,这里有了中二病患者,听了钱虎的话,宁宴一脸不可置信:“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钱虎没说话,靠在树上如同进入贤者模式一样,无欲无求,可能是觉得,宁宴会把他交到官府吧,脸上还多了一种看穿生死的淡然。

宁宴一脚将钱虎踢开,瞧着钱虎捂着心脏,拧着眉头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就是贩卖私盐吗?早晚有一天盐这个东西变得不值钱,贩卖也无利可图。”

“……”

这次轮到钱虎用看智障的眼光看宁宴了,盐这东西几千年下来,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变得不值钱?做梦吗?

“你什么眼神,回去之后记得端正一下态度,就你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傻子都知道你在干坏事。”宁愿说完摆摆手离开榆钱树林,钱虎贩卖私盐的初衷宁宴稍稍一想就知道了,无非是想让钱氏有钱花。

只是,小伙子太年轻被人忽悠了,还立了生死状,一听就知道那所谓的生死状就是事情暴露之后,被砍头的对象。对于贩卖私盐,宁宴并没有太多感觉,或许是吃惯了平价盐,没有那么厌恶。

这个朝代的盐都是用海水煮出来的,盐矿等都是会吃死人的东西,并没有人掌握将那些有毒的盐提纯的方法,再加上海水煮盐的法子太过于粗糙,所以造成盐居高不下的情况。

路要一步一步走,宁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盐这东西代表巨大的利润,她是吃不下的,更何况新盐制作的方法弄出来,会侵害少部分人的利益,只能徐徐图之。

从榆钱树林回到铺子,站在门前瞧了一眼,没有看见张铁柱宁宴才走进去,这会儿烧烤铺子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有几个乞丐蹲在烧烤铺子的对面。

客人吃剩下的肉串,阿旺整理出来,直接放在乞丐碗里。

对于阿旺的做法宁宴没有多大的意见,不过,瞧一眼全须全尾的乞丐,心里又有些不舒服,好好一个人不想着干活挣钱好过日子,蹲在墙角要饭,怎么都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

这些剩收拾一下,喂猪喂狗就是喂鸡到了过年也能收获一锅肉,但是喂给这些乞丐……

得了就当积德行善了,瞧上两眼,宁宴就收回目光,对于这些放弃生活的人,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走进铺子,瞬间就被闷热感包围了,怪不得更多的人喜欢在外面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用饭,瞧一眼拿着汗巾抹汗水的唐衣,宁宴问道:“累不累?”

“不累不累,这才到哪儿。”唐衣说着话,拿着搪瓷碗喝了一口水,在灶房忙碌,不及时补充水分是不行的。

“嗯。”

宁宴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往家里走去。

没有赶牛车,早早回去比较好,早些回去还能休息一会儿,而且,宁谦辞今天也要回村子。

第六十章 讨要婚书

秋试逼近,宁谦辞从书院赶回家,过两日跟同窗一起赶去府城,若是其他州府的下县的书生是要去州府参加秋试的,但是通县直接隶属京城管辖范围。

这次宁谦辞离开之后,去的是京城,老宁家准备的东西,想想也不会太全面。

回到家里,宁宴先取出一个空包袱,往里放了一个钱袋子,又放了两件衣服,把包袱包裹起来放在箱子里,宁宴打算改日再去县城买上几身锦衣华服。

倒不是看不起粗布衣服,而是穿着锦衣会少很多麻烦,人在异地,身上没有足够的银子总会捉襟见肘,宁宴又往包裹里塞了一个钱袋子,这些都是从哪些‘官差’身上顺来的,用起来也不会肉疼。

对于宁宴来说,宁谦辞去往京城可不能单单考试一场,除却考试还应该结交一些聪慧而不张扬的朋友,这些朋友,都是以后的人脉。

整理好包袱,宁宴就往灶房走去。

从灶房门前的隔条上取下香肠,菜畦子里扯了几根蒜苗,香肠切片跟蒜苗一起炒了,倒进盘子,把锅洗干净,又炒了一个香葱鸡蛋,蒜香肉片,冬瓜炒肉……

猪骨剁碎,炖上一个排骨香菇汤,饭菜出锅,院子里的狗叫声传了出来。

还以为宁谦辞从老宁家过来,宁宴乐呵呵走出来,瞧见院子里缩头缩尾的杨瘸子,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还以为是宁谦辞,白瞎了她整理出来的表情。

“婚书呢?”

“这里这里。”杨瘸子刚靠近宁宴一步,黑色的藏獒就张大嘴巴,尖利的牙齿在夕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杨瘸子动作一僵,求救似的看向宁宴。

宁宴摸了一下狗头,拉住狗脖子上的链子。

杨瘸子这才敢靠近宁宴,将手里的契书交给宁宴。

“宁家大女?”瞧着婚书上没有直接写名字,宁宴眼睛亮了,真的跟她想的一样……这么一来,只要是宁家的女儿,都可以称呼宁家大女。

啧,希望老宁家能够老实一点儿。不然……就让大李氏多一个瘸子女婿,宁婉儿已经黏上了白主簿,整日黏在一起,若是到最后没能嫁给白主簿反而便宜了杨瘸子。只是想想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婚书我留下了,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可以回去了?”杨瘸子脸上带着惊讶,他还以为这次来了,就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不想回去?”

“没,没有,我这就回去。”转身离开,步履飞快,从跑走的速度上跟本看不出杨瘸子是个瘸子。

宁宴关上门,走回灶房,锅里蹲着的排骨汤发出阵阵香味。

“你跟那个瘸子有婚约?”

“怎么,你要抢婚?”宁宴回头,对上陆含章,不走心的话顺口吐出。

“……”陆含章没说话,并且送给宁宴一个关爱智障的目光,宁宴费尽力气控制住有些发痒的拳头。

“晚饭还没好吗?饿了。”

“风扇跟榨汁机还没做好吗?”

“快了。”陆含章想到京城工部传来的信,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儿笑:“过两日你就看见成品了。”

“风扇成功了?”宁宴眼睛一亮,夏天没有风扇是真的难熬,就算是手摇的她也认了,大不了就堕落一下,从牙行买上几个小厮或者丫鬟,至于榨汁机,没有榨汁机她也能做出果汁来,就是量少,在家里做一些还可以,去铺子,万万不能的。

被宁宴亮晶晶的目光盯着,陆含章心里一痒,视线落在宁宴头顶,控制不住的想要撸一把:“成功了。”

陷入惊喜中的宁宴并没有注意到陆含章的笑动作,倒是从外面走进来的宁谦辞看见了陆含章的动作,隽秀的身影扭曲了一下。

对于陆含章这个人,宁谦辞并不是很喜欢,上次回来在家里没有呆几天,他只是听说大姐家里住着一个男人,却没看见。

这次看见了,瞅着陆含章一嘴的胡子,不满的情绪更浓郁了。

“姐,我来了。”

“嗯?”推开陆含章的手,宁宴走出来,瞧着长高不少的宁谦辞,宁宴越加满意了,青衫直裾,长发玉带,如果再加上一把折扇,可不是能把少女的心都给迷住,翩翩少年郎啊。

怪不得这个年代的女人都喜欢小白脸,就是她,瞧见宁谦辞都忍不住想要动手,如果不是骨科医生太难预约……

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压下去,宁宴领着宁谦辞走到堂屋,倒上一杯白开水:“就要去京城了,紧张吗?”

“说不紧张是骗人了,不过紧张也不能解决问题,有时间紧张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听宁谦辞这么说,宁宴彻底放心了,后世学霸说这种话意思不就是稳了吗?

“吃饭没,在这里吃吧!”宁宴说着,不等宁谦辞回话就往灶房走去,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都是家常菜,不过,用的调料跟别家的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

宁谦辞从老宁家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用饭,瞧见宁愿麻利的把饭菜端出来,闻着菜香,更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饭菜摆好之后,陆含章径直坐了下来,丝毫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许是因为多了一个宁谦辞,读书人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彻底安静下来……

幸好饭菜味道好,不然,这顿饭吃的就有些难受了,晚饭过后,陆含章很自觉的离开堂屋。

客厅剩下三个姓宁的人,氛围稍稍融合一点儿。

宁宴说:“去京城之前来这里一趟,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好,我会的。”

“不问问是什么?”

“大姐准备的,肯定都是用心的。”

“嗯,你去检查一下有余有没有进步。”

“好。”宁谦辞点点头,拉着宁有余的手往书房走去。

才一个月没有来这里,大姐就住进了大房子里,书房里还堆满书籍,宁谦辞对于宁宴是佩服的,别的女人经历这些肯定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瞧见宁有余白白嫩嫩的,跟之前一点儿也不一样,宁谦辞的心情更愉悦了。

拿起宁有余写的大字,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这不是按着舅舅的字写的吧。”

“嗯。”宁有余把陆含章写的字帖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颜体,挺适合刚开始写字的人,是舅舅考虑不周全。”

“舅舅写的字也好看。”

“那是自然,来,跟舅舅说说住在家里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陆大?娘看上他了,就把人留在家里。”说道这个宁有余还叹了一口气:“上次我还看见娘把人裤子扒了。”

“……”这,这样的吗?

第六十一章 可怜人陆含章

宁谦辞觉得,他对大姐家里突然多的男人的恶意有些莫名其妙,那人不过是个可怜人。

想到自家姐姐天生神力,除了替陆含章默哀一下,宁谦辞也不想多管,毕竟,叫陆大的人似乎对姐姐也有想法。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坐在油灯下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低头问宁有余:“这本《菜根谭》是谁批注的?”

“陆大。”

宁谦辞拿着书走到陆含章房门前,瞧着房间里跳跃的烛光,犹豫再三,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敲门。

陆含章早就知道外面有人,听见敲门声,起身打开门:“进来吧。”

“这书是你批注的?”

瞥一眼书脊,陆含章颔首:“是的。”

“依着你的文采,若是科举自然会有一席之地,留在这里是何道理?又有什么图谋?”

“你觉得我另有所图?”陆含章放下手里被擦拭铮亮的长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科举?”

“……”有过科举吗?对于眼前的人宁谦辞更看不懂了。

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一个文采斐然的人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还把自己搞成一个大胡子,如果科举了,怎么会没有功名,若是有功名,更不可能埋没在一个村子里。

“想太多,我对这个院子里的人没有恶意,收起你的心思。”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觉得我需要你相信。”陆含章说完,放下手里的剑吗拿起桌角上的书继续看了起来。对于房间里多出来的人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直接将人忽视了。

被人忽视到彻底,宁谦辞再次感觉到无力,文不成武不就,就连保护家人的权利都没有。目光落在陆含章身上,整个人越发沉默:“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

宁谦辞将手里的书扔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月亮挂在天上,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老宅那边又闹腾起来了,走到堂屋跟宁宴说了一声宁谦辞就往老宁家走去。

确定宁谦辞离开之后,陆含章站了起来,嘴角挑起,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将未来的大舅子得罪了。

摇摇头,往宁宴房间看去。

对面房间燃着蜡烛,被帘帐挡住的床上坐着一个身影,身影倒立,弯腰,下身……做出一套极为古怪的运动,只看烛光剪影都让人口干舌燥。

……

“咔”关上窗子,陆含章回到卧房,躺在床上,心里的燥热感依旧祛除不了,提起长剑,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越过高高的围墙,直接往山上走去。

山巅之上,月光清晖,一长剑出鞘,冷光泄出,一人一影。

剑法舞出,身上的火气渐渐消灭,跳进河水洗了一个凉水澡,被清凉的感觉包围,陆含章低头钻进水里,好一会儿才从河水里爬出来。

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被浇水黏住的胡须伸手一抹,全部掉落,冷峻的脸上露出苦笑。

本就是早死的命,若是以往也不会在意什么,但是,这会儿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儿子,还有儿子他娘,不想死啊!

在山上一坐就是一晚,天上的月光消散,星星隐去,陆含章才往山下走去。

就算死,也得给儿子铺好路,是时候回京一趟了。

回到村子,小院的灶房冒出青烟,钻进灶房,瞧着女人切菜烧火,烟火气息如此浓厚,他是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经过灶房:“如果有余那个亲生父亲找来,你会怎么办?”

“你说谁?”宁宴回头,犀利的目光落在陆含章脸上,这个人今天似乎很不正常,类似的问话已经问过一次了,这次竟然又问……该不会真的是看上她了?

因爱生怖,害怕宁有余那个土匪老子回来,宁宴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你喜欢富贵日子吗?”

“傻子才不喜欢。”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瞧着陆含章的背影,宁宴慌了。

从山上把陆含章带回来的时候,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是锦缎做的,腰带上缠着玉环,随身带着的玉佩也是极为珍贵的,是个富家子弟,难不成想要把她接回家当小妾。

不行不行,得问清楚,不说清楚到时候闹出问题,可就不好了,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新柴,宁宴走到陆含章房间。

“傻大个,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富贵日子,你是不是中意我,想要纳我当妾。”宁宴说妾也是有原因的,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早早成亲了,瞅着陆含章的胡子,这模样看起来三十岁的都有,不可能没有妻子,除非有难言之隐,如果中意她,大概她于他来说只能做妾。

“你不乐意?”

“……你真的看上我了?”宁宴心里升起一种叫得意的情绪,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在她看来小妾跟丫鬟没什么区别,给主母奉茶下跪什么的,自身的尊严限制,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长得还凑活。”

“呵,赶紧熄了你的心思吧,对于做小三我可没什么兴趣。”

“嗯?你要当正妻,你的身份……”

听见陆含章拿身份说事儿,宁宴瞬间就火了,男人三妻四妾这种问题,放在这个时代她并不是很反对,当然前提是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不是她床边人:“滚!劳资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给你有瓜葛。”

对于小三的身份,宁宴只能表示怕了怕了!虽然没有能力改变世界,但是也不能被世界改变了。

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自尊还得保住。

扔下一句话,宁宴挪步,往门外走去。

发现宁宴转身要离开,陆含章伸手拉住宁宴:“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你猜!”掰开陆含章的手,宁宴转身往灶房走去,对于陆含章她是真的失望了,她长得这么像下人吗?至于富贵日子,她靠着脖子上的脑袋也可以达到。

心里憋着气,早上吃饭的时候,宁宴都没有理会陆含章。

饭后瞧见陆含章往宁言辞书房走去,宁宴伸手将人拦住:“我会给有余找个合适的先生,这段日子辛苦了,这是心意,以后就不用您插手有余念书的事情了。”

“……”盯着宁宴手里的荷包,陆含章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再说一遍!”

“小妇人名声已经够差了,公子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你……”陆含章背在身后的手颤抖起来,他从没有想到,平日里笑嘻嘻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决绝的时候,早上刚把话挑开说了一点儿,现在就要一刀两断。

第六十二章 狠心的女人

“你什么你,富贵算什么,别摆出那种施舍的目光,还有……”宁宴伸手扯了一下陆含章的胡子:“我又不是非得嫁给你,你凭什么认为只要你说了,我就会嘤嘤嘤的跟着你走,脸都不敢露出来,谁知道是不是作贼心虚。”

宁宴说着心里还有些涩涩的,刚知道陆含章对她有想法的时候,她是惊喜的,毕竟是个人都想有人陪伴,只是,如果陪伴的代价太高,那就算了,只能算了。

手里的荷包扔到陆含章手里,宁宴回到房间换了一件衣服,随后带着宁有余往县城走去。

宁宴离开之后,陆含章将手里的荷包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玉佩,是前不久扔给女人的,还真狠心啊!

……

……

宁谦辞这两日就要去京城,她得赶紧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带着宁有余在县城转悠一圈,最后走到西市的一个拐角处。

拐角阴凉处蹲着几个人,有老有少,不过这些人脑袋上插着黄草。

黄草的意思就是自卖自身,没有牙婆没有中人,买了之后直接去衙门在卖身契上盖一个章,从此生死就掌握在主家了。

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但是在有些时候,买卖才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宁宴心里虽然有些抵触,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没影子的人权,就放着宁谦辞一个人去京城。

书童是必须有的,就算宁谦辞再怎么有出息,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放在后世还没有出校园,可不是得找个伺候衣食住行的。

宁家肯定不会给宁谦辞准备书童的,她如果再不关心一下,宁谦辞去了京城,孤零零一个人……

“有识字的吗?”宁宴问完就后悔了,如果识字又怎么会自卖自身吗?

沉默在这处地方存在好一会儿。

突然响起一道弱弱声音:“大娘子,只是认识会读会念不会写可以吗?”

说话的是个少年,脸上些脏兮兮的,脖子跟手也沾着泥巴,不过,手上虽然脏了写,但是指甲却是干净的。

“你认识字?”

“认识几个?”

“哦,说说你的身份。”

“好。”少年讲话很有逻辑,几句话就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

少年叫容卿忱,是个戏班子培养的乾角,只是,容卿忱还没出师,戏班子就散伙了,班头因为惹怒贵人几板子下去,小命没了。

容卿忱跟着班头的小女儿一起逃出来,经过通县的时候,是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班头家的小女儿生病了。

生什么都不能生病,没什么不能没钱,这句话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的,容卿忱离开南京城的时候身上连钱袋子都没,能活着来到通县算是不容易了。

“你认识字,去哪儿不能讨一份工?用的找卖身。”宁宴问话,宁宴少年的眼睛。

容卿忱脸突然笑了起来:“从小被当成乾角培养,力气活做不来,又要来钱快,哪里有恁多好活儿等着我。”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您这边走。”容卿忱站起来,瘦弱的身影有些违和,这样的人会伺候人吗?宁宴有些怀疑。

如果真的买回家,是这人伺候宁谦辞呢?

还是……

在心里默念几句人不可貌相,宁宴拉着宁有余跟在容卿忱身后,走出城区范围,来到一个破庙。

容卿忱站在庙前:“就是这里了。”

“进去吧。”宁宴话落,容卿忱先一步走了进去。宁有余瞧了一眼破庙,小脸变的严肃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宁宴迈步走进去,刚到庙里,就听见一阵阵咳嗽声。

离进发现,佛像前面的草席上躺着一个女孩,女孩小脸通红,听见动静睁开眼睛。

“容,容哥哥他们是谁?”

“……”容哥哥,还靖哥哥呢?

对于哥哥妹妹的称呼,宁宴有些不太能接受。

“是……”容卿忱停顿一下,抬头看向宁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先带去看大夫。”

“……”容卿忱没动作。

“你不要救她了?”宁宴问。

“你要把我买下来吗?”

“……”还挺有骨气的,不吃嗟来之食吗?

对于这样的人,宁宴一点儿也不佩服,甚至还有一些嫌弃,又不是在国家大义上,那样的话生死重于泰山,但是,这会儿只是几两银子的事儿,生命可贵,因为所以骨气……

“如果我不买呢?”

“那,那就立上一张字据,若是日后我有出息了,会把钱还给你的。”

“还知道变通,将人背起来,走吧。”

“嗯!”

带着人走到医馆,小药童瞧见容卿忱的穿着差点把人赶出去,还是宁宴将人阻止下来,没钱看病,就是药童的脸色都不好看。这也是个看钱的年代。

“大夫,人怎么样。”

“早些不送来,瞧着情况再烧上半天,人就成傻子了,赶紧退热。”医馆的大夫虽然顶着一头白发,但是说起话来确是中气十足的。

中药退热比较慢,老大夫脸色非常不好看,对于老大夫来说,烧到这种程度,退热有些棘手。

写好一个药方,交给小药童药童畏惧的往宁宴这边瞧了一眼,低下头麻利的抓好药,赶紧跑到后厨煎药去了。

“你个妇人,吓唬一个小孩儿干什么?”

“只是在教他做人,眼神太势力不好,会得罪人。”

“……”宁宴一解释,老大夫就不说话了,人活到老大夫的年纪不用人解释,什么道理都懂。

宁宴的做法虽然有些直接,不过却很有效。

“你去给小姑娘买两身衣服去,穿着这身衣服,没病都带出病来了。”夏天本来就热,细菌容易滋生,小姑娘身上还穿着严严实实的裙装。

严实就严实了,但是这么脏兮兮的就没办法解释了。

“好。”容卿忱这次没有犹豫,大概也发现小姑娘身上这一身没法解释。

买衣服很快,容卿忱的眼光不错,买来的衣服轻盈的很,这个季节穿正好。

从医馆借了一个浴桶,宁宴把宁有余交给老大夫看着,她上手给小姑娘洗澡搓背。

虽说小姑娘正在发烧,洗澡的话,不好合适。

但是……

如果不洗澡连医馆的床都不能上。

还好这会儿是夏天,洗澡水也是温热的。

宁宴没敢让小姑娘泡太久的热水,搓洗干净了,就把人提溜出来。

洗干净的小姑娘长得跟团子一样,眼睛很大,睫毛长而翘,小脸虽然消瘦但是却白皙干净,没有一个斑点。

第六十三章 容卿忱

“被子真软。”小姑娘上床之后,睁开红红的眼睛,捏一把被子,怯生生瞧着宁宴。

宁宴……宁宴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有这么吓人吗?转身走出去,从容卿忱手里将新衣服拿到房间,让小姑娘先穿上,“醒了正好,把药吃了。”

“嗯。”

小姑娘从药童手里把黑漆漆的药碗端在手里,闭上眼睛,一口闷了。

宁宴原本觉得小姑娘会闹腾一会儿再吃药,没想到这么顺利。

这个年代的药是什么味道没人比宁宴清楚了,苦巴巴的,比后世的甘草片化成得水还难喝。

勇气可嘉。

小姑娘把药喝完,童子推门走了进来,从身上摸出一块方糖讨好死的递给小姑娘:“吃了,压一下苦味。”

“……”这年头医馆还提供糖块?

瞧着药童红扑扑的脸蛋,宁宴已经看穿了一切。这万恶的看脸时代。

大夫慢悠悠晃悠过来,看一眼小姑娘问道:“吃了药?”

“喝完了。”小姑娘一点儿也不怕白头发的老先生,听见问话,脆生生的应答。

“那好,你把伸出来。”

小姑娘伸出手腕,宁宴瞧见老大夫从药匣子里抽出一根比绣花针还要粗的针,泛着幽兰光泽的针尖猛一动作,直接扎在小姑娘的手指上。

“啊……”轻叫一声,小姑娘眼睛又红了。

“放点血,对身体好,不然熬不过去。”老大夫解释一下,拿着白色麻布把手里的针擦拭干净,提着药匣子离开房间。

宁宴在医馆呆了一会儿,直到小姑娘熟睡过去,才走出房间。

门外候着的容卿忱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谢谢。”

“不客气,你这个小师妹长得不错,可得保护好了。”宁宴说着,发现容卿忱脸上依旧脏兮兮的。

“怎么不清洗一下。”

“心里着急,待会儿再洗。”

“……”宁宴视线往下挪了一下,看见容卿忱白净的手,这……在巷子的时候,小手还是黑漆漆的。

这会儿就变成白色的?着急吗?没时间吗?糊谁呢?

“药钱我已经付了,等人好了,你们大可以离去。”宁宴说完,迈步准备离开。

“等等。”清逸的嗓音从身后传过来,宁宴回头……

“还有事?”

“卖身。”

“不买。”

“……”容卿忱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宁宴会是这种态度。

“你买下人要求会识字的,年纪应该与我相仿的,品质上还得过得去,瞧你着急的样子,似乎没的多选择,你不买我你买谁?”

“……”这就是察言观色吗?

宁宴服了,容卿忱每句话都说道点子上了,除了这人选择似乎真的不多了。

除非去找牙婆,但是牙婆那里的人,都是提前训练过的或者犯过事儿的,她都没有怎么接触也不了,如果交给宁谦辞,去了京城惹出什么事儿来,她不就扯了弟弟的后腿。

“你懂得还真多,行吧,自己写卖身契去,别说不会写字,你自己看看右手拇指跟中指之间的茧子……”

“……”容卿忱脸红了一下,他确实说慌了。

至于为什么说谎,瞧着主家没有问,容卿忱也就没说。

从老大夫那里借用纸笔,把卖身契写好,一式三份,两人拿着契书往县衙走去。

排队等着县里的文书官,瞧着前面没有动弹的长龙,宁宴看向衙门门前穿着皂服的捕快。

摸出一块银子,塞在捕快手里,瞧着捕快笑成菊花的脸……捕快拿了银子办起事儿来也用心,立刻往县衙里面跑去。

没一会儿工夫小捕快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了,走到宁宴身边笑着说道:“小娘子这边来。”

宁宴对着容卿忱勾勾手,俩人一起走近了进去。

进了县衙办公区,契书拿出来,大印一戳,宁宴就多了一个仆人。

从县衙走出来,容卿忱的脸一直是黑色的,宁宴挑眉问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你为什么给那个捕快钱?”

“愤世嫉俗?这可要不得,身在体质内,就得按照规则办事。”

“什么规则,那是压榨。”

“……”宁宴停下脚步,把容卿忱从头到脚再次看了一个遍。

“水至清则无鱼。”扔下一句话,让容卿忱自己领悟,宁宴大步往成衣铺子走去。

走到铺子前的台阶上,轻灵灵的笑声传到耳朵里,这声音还有些耳熟,宁宴探头往里看去,一身轻纱薄衣的宁婉儿揽着白主簿的手臂……

宁宴没有走进去并且决定换个铺子买衣服,未婚姑娘跟人拉拉扯扯,穿的比青楼姑娘还清爽,老宁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自认为三观正常的宁宴赶紧收回视线,多看几次,眼睛都要瞎了,这年头的小三还真是猖狂。

虽然前世大街上的人穿的比这个还清凉,但是那个世界文化氛围跟这里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换了一家成衣铺子,宁宴挑了几身衣服,回头看一眼容卿忱:“自己选。”

“好。”

容卿忱看一眼铺子里挂着的地方,视线从绸缎上的挪开,选了几身麻布衣服。

锦衣华服的日子,自从班头没了,他就没有权利再去享受了,下人就该有个下人样子。

虽然不知道宁娘子买下他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要求会写字,肯定跟笔墨打交道。

在集市上转悠一圈。容卿忱又跟着宁宴走到烧烤铺子,瞧见里面的伙计对宁宴毕恭毕敬,容卿忱这才知道,整个县里最有名的吃食铺子,竟然是自家主子的。

“饿了没,想吃什么自己点。”

“确实饿了。”跟宁宴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足够让容卿忱知道宁宴的性子。

拐弯抹角肯定不会讨好,有事直说才是正确的相处姿势。

“掌柜的,这位是?”

“跟你们没关系,好好干活去。”

“这会儿还不忙,掌柜的,您是不是要在雇佣一个伙计,到了饭点儿根本就忙不过来,好些客人都有意见了。”

“嗯,我会考虑的。”宁宴刚开始并没有想到铺子的生意会这么的火,毕竟没有辣椒,只有胡椒、茱萸还有姜蒜味道总归不地道。

没有辣椒也这么受欢迎,那是不是也可以弄一些其他的铺子。

想法一闪而过,宁宴还不想把自己搞的太累,钱这东西够花就成。

……

视线落在容卿忱身上,瞧着容卿忱吃东西的姿态,心里有了判决,这位也是从小被熏陶出来的,比二太太还讲究。

宁宴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买下容卿忱是对还是错了。

第六十四章 勿念

感觉……自己宝贝弟弟跟这个人站一起,风度上怕是逊色几分,到时候谁是主谁是仆怕是会跟容易认错。

瞧着容卿忱脏兮兮的脸,宁宴这会儿升起好奇心了,故意扮丑的人大多数都极为漂亮。

瞧着铺子里三三俩俩的客人,宁宴熄了让容卿忱洗干净脸的念头,回家再看去。

“我可以带回医馆一些吗?”

“可以。”知道容卿忱带回去是给那个小姑娘吃的,宁宴没有拒绝。

如果容卿忱跟宁谦辞去京城的话,小姑娘肯定是要留在沟子湾的,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近人情也罢,宁宴肯定不会允许小姑娘的跟着去京城的。

用荷叶包上烤串,两人往医馆走去。

到了医馆,宁宴发现宁有余凑到老大夫身前,瞅着老大夫炮制药材,小眼神那个认真!

宁宴很少看见宁有余对什么这么有兴趣,上次露出这种目光还是看见宁谦辞的书籍。

开口问道:“有兴趣?”

“李爷爷说这些都是好东西。”

“……”老大夫姓李吗?宁宴刚知道。

“小娘子,你这儿子在这方面倒是挺有天分的,要不要送到老头这里,从小学着?”

“这个,小妇人考虑一下。”

宁宴没有直接拒绝,回去之后问一下小家伙,如果真的想要学医的话,她肯定不会阻止,而且学医也不是什么坏事。

带着宁有余走到小如姑娘休息的病房,宁宴站在门前,瞧着里面师兄妹俩默契的互动,有种自己是反派的感觉,人家青梅竹马的,却生生把人分开。

老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幽幽道:“小姑娘身体娇弱吃了不少苦头,不能移动,最好在这里住上几天。”

老大夫说话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容卿忱沉默一下看向宁宴:“我可以留在这里……”

“不可能,你必须回去。”宁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如果没有算错,宁谦辞很快就会离开通县,时间紧迫,小书童自然要跟着宁谦辞的。

“小如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床上的小姑娘怯弱的瞧了一下宁宴,伸手抓住容卿忱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怜惜几分,心硬如宁宴,也差点改变初衷。

见多了生离死别,恍惚也只是一瞬间,宁宴冷冷说道:“我会让唐衣过来陪着她。”

“唐衣?”

“你吃的烤串就是唐衣烤的。”

容卿忱想到烧烤铺子里烤起肉来干脆利落的少女,点了点头。

“容哥哥……”小如轻轻拉扯一下容卿忱的袖子:“我会听话的,你不要丢下我。”

“……”什么鬼?

宁宴被小姑娘的逻辑惊呆了,看向容卿忱:“她不知道你卖身了?”

容卿忱还没说话,小姑娘就狠狠瞪了宁宴一眼,眼里带着屈辱的光芒。

怕了怕了,这次招惹上不得了的人物了,还以为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没想到是个自私的,宁宴看向容卿忱,皱皱眉头,后悔了。

买一赠一是个划算的事情,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划算。

容卿忱没有发觉宁宴探究的视线,还在安慰小姑娘:“小如要听话。”

“那,那你明天来看我吗?”

“……”容卿忱看向宁宴。

“随你。”从沟子湾走到这里,需要走上很久,如果容卿忱能走到,她无所谓。

“明天来看你。”

“说够了没,说够了就回去了。”宁宴最看不了这种你侬我侬的画面,瞧着两人情深意切的,赶紧出言把气氛打断。

“要听话,我先离开了。”

“……”小如姑娘没说话,眼巴巴瞧着容卿忱。

宁宴抱起宁有余,立马转身起身往外走去,多看上一会儿眼睛都要瞎了,讲真的不过一天不见,又不是生离死别……摆出这幅姿态是故意膈应人吗。

宁宴在外面等上一小会儿,容卿忱就走了出来,三人往沟子湾走去,夏日的天比较热,幸好路边长满树,树荫下的风都是凉爽的。

走回去的路上,宁有余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个药草的名字。

感觉到小孩儿对药草的兴趣,宁宴琢磨着将宁有余送到薛先生那里呆几天,几天下来,就可以看清楚小孩儿只是一时感兴趣还是真的有这个志向。

“宁娘子,沟子湾在哪里?”

“不远了。”瞧一眼容卿忱,宁宴摇摇头,从身板看,根本看不出这人能把一个小姑娘从南京带到通县。

长途跋涉下来,体质应该更好才对。

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隐隐约约看见村子。

“瞧见没,前面就是。”宁宴指了指前头有灯火的地方。

容卿忱应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不远,低头看一眼宁宴纤细的身姿,有些怀疑这样的人是从哪里爆发这样的耐力。

晚上天热,村里人都会集中坐在祠堂旁边的林子里乘凉。

因为带着一个少年,宁宴绕远走了一下。

回到家里,卷毛嗅到陌生的气味嗷嗷叫了几声,被宁有余摸一把,卷毛舒服的躺在地上……

带着容卿忱走到一个房间:“你暂时在这里休息。”

“好。”房间布置的很干净,比客栈还全面,容卿忱并没有不满意。

宁宴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总觉得安静的过分,又似乎少了点什么,推开灶房的门,香肠又少了几根。

瞧一眼地上撒着的草木灰,并没有脚印,到底哪里来的小贼,看上她家的香肠了……

幸好只是对香肠感兴趣。

不过这么放任下去不是她的性格,宁宴将很久没有用过的麻醉药注入香肠里,并且做了标志,就等着小贼上门了。

白日里在县城走了一圈,宁宴也累的够呛,简单的做了晚饭,将饭菜摆好,就去敲陆含章房间门。

手指落在门上……

恍惚发现,从县城回来之后就没有看见陆含章的身影,这种事情,在以往根本不会发生。

推开房门,里面整整齐齐的,床上的被子叠成四角的,地上一丝尘土也没有,墙壁上挂着的长剑也消失了。

男人,走了啊!

家里少了一个人,突如其来的落空感让宁宴有些不适应。

“娘,陆大给我留了一封信。”

“……”宁有余的呼喊声传到耳朵里。

宁宴深深呼吸一下,转身往宁有余的书房走去。

桌面上放着一张牛皮纸做的信封,扯开信封,抽出放在里面的宣纸,如铁画银钩般的字迹映入眼睛。

“京中有事,勿念。”

“……”就六个字。

第六十五章 太漂亮

将手里的信交给宁有余,宁宴不忍看见小孩儿伤心的模样,回到堂屋,坐在饭桌上。

瞧一眼走来的容卿忱,宁宴愣了一下,少年终于把身上的泥巴洗了下来,面容如玉无暇,身姿修长,脊背挺拔,肩平头稳。

身上穿着粗布短打,腰间捆着麻布腰带,粗糙的衣服更是衬托少年风华无双。

怪不得要把脸上抹黑,怪不得一直不肯洗脸。

这样的颜色露出来,别说女人看见走不动,就是男人也会被生生掰弯,乾角,乾角……可不是乾角,若是换上女装,谁能说这人是男的。

也怪不得叫小如的姑娘这么舍不得容卿忱,这般颜色,不好好看着,怕是要被人抢走了。

宁宴有些苦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胜任书童的角色。这人这么轻易的就卖身了,不怕她把他卖到相公馆吗?

还没成年就一副好颜色,成年之后呢?风华绝代吗?

将瞬间浮现的心思压下去,对着容卿忱招招手:“过来一起吃吧,家里人少,没那么多规矩。”

“小公子呢?”

“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宁宴话落,宁有余迈着小腿蹬蹬跑了过来:“娘,陆大走了。”

“对啊,走了。”

“娘,我不想陆大离开!”

“陆大也有家,也要回家啊。”

“但是,但是我不想他走。”

“……”瞧着宁有余眼睛红红的,宁宴在心里把陆含章骂了一个狗血临头。就算走也得让小孩提前适应一下,或者打一个招呼啊。

“你陆叔叔还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练字,等你的字写的跟你陆叔叔一样了,他就回来了。”小孩儿的字如果能写的跟陆含章一样,怕是最少得用上十年时间。

那个时候,谁还记得陆含章是谁,在心里嘀咕一下,宁宴脸上带着认真的笑,善意的谎言算不上骗人,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那我会好好写字的。”

“乖,先吃饭。”瞧着宁有余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宁宴是开心的。

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这一面,小孩儿心里筑起的高墙已经慢慢坍塌了。

“吃饭。”宁有余爬到凳子上,拿着筷子,捧着小碗,进食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了很多。

容卿忱坐在一侧,静静看着。

宁宴拿起筷子他也拿起筷子,宁宴放下筷子他也放下筷子。

饭后帮着宁宴把饭碗洗了。

“宁娘子,这里方便吊嗓子……”

“……”唱戏的吗?如果钱氏母子没有搬到篱笆院子,在家就可以吊嗓子,但是这会儿,宁宴还不想让人知道家里多了一个长相这么出挑的人。

如果被人知道家里藏着美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去山上。”宁宴说着话,把狗链子打开。

猫狗长的都快,现在卷毛已经没有卷毛的样子,凶悍的很,宁有余一个人在家总归不安全。

关上门上了锁,谁进来被藏獒咬伤了,可怪不了她。

带着容卿忱走到山上河边:“在这里唱吧,我给你守着,不会有野兽过来打扰你的。”

“……”是本来还不觉得怎么样。

宁宴一说野兽,容卿忱似乎听见狼嚎声,一脸生无可恋。

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发现宁宴一点儿都不担心,容卿忱便张口用胸腔发音……

细细的嗓音在山林回荡,宁宴坐在石头边上看月亮。

功课完成,容卿忱边停止唱戏。

“回了。”

“嗯。”宁宴点头。

手里的柴刀横在身前,大步往山下走去。

容卿忱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当书童吗?宁宴再次问自己。

答案依旧,这种情况都没有忘记功课,这人似乎真的喜欢唱戏,真倒霉啊,她只是想要给弟弟找个书童。

回到家里,时辰已经不早了。

宁宴躺在床上,再次失眠了。

她以为她会满脑子被容卿忱无双的脸霸屏,然而并没有,那一张带着胡子脸时不时冒出来,扰人睡觉。

推门走出来,卷毛迈着四条腿往宁宴身边噌去。

“你是狗子不是猫儿,躺地上装死吗?”

“嗷呜……”回应宁宴的只有狗子的闷闷的叫声。

夏末露水重,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宁宴就感觉到衣服发凉。

“还没睡?”

凉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宁宴回头,对上容卿忱的漂亮的脸蛋,一时之间不想说话。

好一会儿才道:“长得太漂亮了。”

“宁娘子也很艳丽。”

“……”确实是艳丽,跟后世小说里面的女反派一样的脸。

“长得太漂亮并不是福气。”

“可不是。”容卿忱似有所感,脸上露出回忆或者沉痛的颜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啊!宁宴感叹一声,摆手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带你见一个人,你能不能胜任新的工作,就看明天的表现了。”

“新的工作?”

“别想太多,不会让你跟那些龌龊的事情沾上关系。”

“我自是相信宁娘子了,不然,在巷子里也不会突然站起。”

“……”说的好有道理,在巷子里这人表现的就跟一个莽撞苦涩的少年一样,内里呢?虽然也是一个少年,虽然也苦涩,但是一点儿也不莽撞,相反还很成熟。这年头的少年郎,一个比一个早熟。

“休息休息。”宁宴说着,起身往卧房走去。

闭上眼就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清早醒来脑袋还有些晕晕的。

洗了手脸,才稍稍清醒过来。看见同样走出来的宁有余,对着小孩儿勾勾手:“去把你舅舅叫来一起吃饭。”

“娘,我不要去那边。”

“嗯?”

“她们看见我,就想着把我卖了。”

“……”宁宴身影顿了一下,视线落在小孩儿身上,白白嫩嫩的,跟之前相比,确实很值钱的样子。

“算了,一会儿我去叫人。”

这么说着,宁宴暗暗决定,有机会定要聘请两个有拳脚功夫的护卫,既可以教导宁有余一些拳脚功夫,也可以保护着小孩儿。

老宁家那边儿的人不能不防着。

走进灶房,煮了一份粥,蒸了一锅汤包,拍了两根黄瓜,又从咸菜瓮里捞出一块去年腌制的咸菜。

切碎之后拌上香油,放在盘子里。

洗洗手,把腰上的围裙解开,宁宴往宁家走去。

第六十六章 榜下捉婿

这个点儿村里大多数人都开始做饭了,站在山头青烟袅袅的,往一侧的田地看去,收割谷子的,砍芝麻杆的,汉子们早早就下地干活了。

到了宁家,发现大门开着,宁宴直接走了进去。

宁婉儿站在院子里,拿着猪鬃做的牙刷撒上青盐,在水瓮旁边刷牙,看见宁宴往嘴里倒了一口水,咕噜咕噜漱了一下,‘噗’吐了出来。

“是你,来干什么?”宁婉儿的言语里的抵触十分明显。

“管你什么事儿。”果然,宁婉儿依旧这么讨厌。

“你……”宁婉儿刚想破口大骂,宁谦辞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视线从宁婉儿身上划过,警告意味十足。

宁婉儿心里有自己的算计,对于宁谦辞还是有些敬畏的,冷哼一声转身往屋子走去。

“大姐?”

“现在有事儿吗?没事儿就去我那边儿一趟。”

“没有,能有什么事儿。”

“饭快熟了,不许出去。”徐氏从灶房走出来,秀丽的脸上多了一丝怒意。

看向宁宴,眼睛都差点冒出火花。“你这个扫把星来这里干什么,赶紧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终于不装柔弱了吗?

“娘,你刚开始烧火,饭哪里这么容易熟,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宁谦辞见宁宴要开口,赶紧插嘴说道。

说完就跟在宁宴身后往外面走去,至于徐氏嘴里那些骂人的话,权当听不见,毕竟是亲娘,又不能对徐氏动手,只能远远的离开。

走出院子,宁谦辞依旧能够听见徐氏的叫骂声,那些话别说多难听了,宁谦辞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宁宴:“姐,这些年,你辛苦了。”

“……”宁宴摇摇头,如果徐氏不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她早就一拳头打过去了。

血缘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折磨人。

走到山脚小院,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容卿忱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手里搓洗着昨日换下来的脏衣服。

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大门,宁宴带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想到自己的脸,容卿忱起身就要回避,有时候长得太出挑受到的待遇跟长得太丑是一样的,一样见不得人。

“不用躲着了,这是我弟弟,你要不要给他当个书童一起进京。”

宁宴说完,回头看向宁谦辞,少年书生的目光落在容卿忱身上,惊讶或者惊艳,两者皆有。

宁宴伸手在宁言辞眼前摆动一下。

‘啪’手上吃疼,被人打开,沉迷美色中的宁谦辞傻乎乎盯着容卿忱,平日里的聪敏今儿都不见了。

瞧一眼沉迷于容卿忱美色中的宁谦辞,宁宴觉得书童这个重任容卿忱是真的担不起,红颜祸水哦,这次去京城她的弟弟只能只身前往了。

“好看不?”宁宴凑近宁谦辞耳边儿,小声问道。

“好看。”

“喜欢吗?”

“喜……”宁谦辞的话没有所出来,就被踢了一个狗吃屎,若不是前面有颗大槐树,一铁定趴在地上了。

宁宴收回踢出去的腿:“就这出息还打算赶考中举,取官身,红粉骷髅懂不懂。”

从地上站起来,拍一下衣服,将身上的尘土打下来,回头看向宁宴,眼里带着无奈,还是不是亲姐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姐。”

“得了,本来打算给你买个书童,结果不凑巧,这人不能让你带走了。”宁宴说着对着容卿忱摆手示意,容卿忱转身往厢房走去。

看不见美人,宁谦辞终于冷静下来。

“姐,你让我大早上的过来,就是给我看美人。”

“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这样的如果真的当了官,别人送一个美人给你,你就立刻迷的七荤八素的,还是别去京城考试了。”

“姐,刚才不过是太过震惊了。”

“也对,谁让你没见过美人。”

“……”宁谦辞并不觉得这是好话。

“那,我的书童……”

“已经不是你的书童了,容卿忱喜欢唱戏,以后是要往梨园去的。”

“好吧。”好好一个书童,说没就没了,宁谦辞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也知道容卿忱的长相并不适合当书童。

真的带去京城,那些同窗肯定以为他有什么断袖分桃的爱好。

“那你准备怎么安置他。”

“养在家里,最起来可以用来洗眼睛。”宁宴说着,越发觉得有道理了。

可不是,在村里经常看见辣眼睛的画面,比如山脚的蛇缠绕一起,村里的狗子光天化日哗哗哗,胆大的汉子大白日的敲开沈寡妇家的门,家里养一个美人,作用大着呢。

“随你安置吧。”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宁谦辞变不再计较容卿忱的去留,只问了一句:“来路干净吗?”

“……”是个有故事的,宁宴没有正面回应宁谦辞,而是扯着宁谦辞往堂屋走去:“人都过来了,一起吃饭吧,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吃了饭去试一下衣服。”

“好。”

宁谦辞迈步往堂屋走去。

至于宁宴说的衣服,宁谦辞不用问就知道,宁宴给他买了新的衣服。

这就是他的姐姐,自小就把好的留给他。

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再次看见容卿忱,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两个包子。

原本都是吃个七分饱,这次直接达到十分饱的程度,站起来的动作都有些艰难。

瞧着宁谦辞捧着肚子躺在椅子上,宁宴骂了一声:“没出息。”

容卿忱低声笑了一下,早早走到院子里槐树下,把盆子里的衣服洗干净。

“宁娘子,我要去县城一趟。”

“去吧去吧,别忘了把脸挡住。”

“嗯。”容卿忱应了一声,往灶房走去。

伸手摸了一把锅底灰,往脸上擦了一下,清隽无双的少年瞬间就变了一个样子,原本心思有些不平静的宁谦辞彻底熄了脑子里的想法。

看着容卿忱离开,宁宴带着宁谦辞走到卧室。

拿出昨天在县城买的成衣:“试试看。”

“嗯。”宁谦辞接过衣服没有动作。

宁宴等了一会儿,发现宁谦辞没有换衣服:“干什么?”

“你先出去。”

“……”换个衣服还不让看?这么小气的吗?宁宴转身走了出来。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换了一身衣服的宁谦辞走了出来,青衫直裾,白色千层底,头发也被玉带束了起来。

“陌生人如玉也就如此了。”宁宴感叹一声,伸手拍了一下宁谦辞的肩膀:“不错,如果明年春闱后能够策马游街就好了。”

“你倒是敢想。”策马游街殿试前三才有的待遇,多少人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然而大多数人一只能做做梦了。

宁宴不理会宁谦辞的话,继续自顾自说道:“据说京城那些官宦人家都喜欢在榜下捉婿,你可得小心点。”

第六十七章 出诊

“都还没影子的事儿。”宁谦辞说着,将别再身后的扇子拿出来,摇上一下,书生气里多了几分风流姿态。

宁宴有些不适应,催促道:“赶紧换回来去,这一身到了京城再穿。”

“嗯。”对于华服美人,宁谦辞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那也不是必须品,如果没有不会去强求。

宁宴让宁谦辞换回来,宁谦辞转身就回到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风流少年郎再次变成小书生。

“出门之后的事儿我也不嘱咐了,你们书院的先生肯定说过注意事项,按着先生说的,总归不会有错,就是没有给你找到合适的书童。”

“……”听见书童两字,宁谦辞脑子里浮现出容卿忱的脸。

苦笑一声:“大姐,你可不要再提是书童了,若是书童都长那样儿,小弟我都不敢用书童了。”

“好了好了,消化的差不多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那边儿的人就找过来了。”宁宴说完送着宁谦辞走到门前。

“陆大呢?”

“回他家去了。”

“哦。”眼里疑惑一闪而过,宁谦辞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虽然不明白那个势在必得的男人为什么突然离开,但是也不会这个时候去询问。

有些事儿,如果大姐想让他知道会直说的。

既然没说,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

“我回去了。”摆摆手,往村子里走去。

宁宴转身回到院子里,对着卷毛做出几个指令,卷毛顺利完成,得到一块骨头的奖励,叼起骨头往狗窝走去。

家里只剩下两个人,还有些不习惯。

也是奇怪,以往陆含章在的时候,更多的是宅在房间里,或者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明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离开之后却……不能想不能想,自我攻略,尤为致命。

推门走到宁有余的小书房,瞧见坐在凳子上写字的小孩儿,宁宴眼里闪过愕然,宁有余想要读书认字,她是知道的。

但是……不管是谁在学习上都不会太过于主动。

小孩儿今天有些反常了。

“这么早就写字吗?”

“娘,你看,我跟陆大写的字像不像?”宁有余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放在宁宴面前。

小孩儿的字已经有了形状,只是跟陆含章比差的太多。

瞧一眼宁有余可怜巴巴的眼神,宁宴有些后悔,昨天那个善意的谎言似乎有些激进了。

“不一样。”

“……”听见宁宴否认的话,宁有余吸吸鼻子。

“今天别写了,带你去薛先生家玩去。”

“可以带上吴宝时吗?”

“当然可以。”宁有余只有两个朋友,一个张铁柱家的小草,一个就是吴宝时。

小草是女孩子自然不能经常跟宁有余一起耍。现在宁有余想带着朋友一起玩,宁宴肯定不会拒绝的。

宁有余放下手里的笔,蹬蹬蹬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牵着吴宝时的手,吴宝时似乎更瘦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有些空荡荡的,小脸上也多了一丝坚毅,这么小的孩子就坚毅吗?

宁宴希望自己看错了。

只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年幼早熟也可以理解。

“去薛先生家玩,你们要听话,懂吗?”宁宴说完,对上宁有余惊讶的眼神。

“娘,你现在似乎很奇怪,怪里怪气的。”

“……”温柔一点儿有错吗?这是谁家小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走了。”宁宴将门上了锁。带着两个小不点儿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到了薛先生家门前,瞧见村长的媳妇儿站在门口踱步,脸上带着急促慌乱,宁宴问道:“怎么不进去?”

“老先生闭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闭关?”什么鬼?宁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又不是修仙世界,哪里来的闭关。

“小药童是这么说的。”村长媳妇儿一脸愁容,时不时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对里面的人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您等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哎,阿良那小子为了一个小吏名额,竟然跟着官差去剿匪,匪徒没有剿到,自己受伤了,这不打算叫薛先生看看。”

“伤的重吗?”

“能不重吗?你说说在家里种地怎么了,非得挣一个小吏名额,又不是养不起家里人。”

“哎。”人各有志。

不过薛老头真的闭关了?

宁宴伸手在朱红色大门上敲了几下。

小药童走出来,伸手打着呵欠:“都说了先生在闭关,村长夫……宁娘子你来了?”

“薛先生呢?”小童子生硬的转折,宁宴自然是看见了。

老头肯定是没有闭关的,那问题来了,没有闭关在干什么?总归不会研究解刨吧!

“先生在闭关,我去看看出关没。”小童子这次连门都没有关,蹬蹬蹬的跑到院子里。

“宁丫头,你跟薛先生关系很好?”

“都是邻居,基本的来往还是有的。”宁宴摆摆手,随意回到一下。

村长媳妇儿笑了笑,低头看向宁有余:“有余这孩子,越长越白净了,真俊。”

“可不是,俊的很,以后靠脸就能讨到媳妇儿。”

“……娘!”宁有余小眼放大狠狠瞪了宁宴一下,对于宁宴的话很不满意。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宁宴伸手摸了摸宁有余的脑袋,母慈子孝看起来很和谐。

“宁丫头果然长进了,不能在跟以往浑浑噩噩下去了,瞧瞧有余多好,这么可人疼,我都想把人抱走养了。”

“……”宁有余拉着吴宝时的手走到宁宴身后。

这姿态让宁宴一阵欣慰:“人都会成长的,只是早晚。”

话落,小童子走了出来:“先生出关了。”

童子说完小眼神从村长媳妇儿身上划过,满满的不欢迎,都快化成实质了。

只是,村里妇人大多数脸皮厚,用眼神示意,谁管你。

村长媳妇儿大大咧咧的跟在宁宴后头了进去。

二进院子里,有着淡淡的血腥味,薛先生站在水井旁边洗漱,一块黑色的猪胰子在手里滑溜一下,冲一下水,拿着毛巾擦干,往宁宴身前走去。

“薛先生,您快救救我家阿良吧,在怎么说阿良也是您看着长大的。”

“……”薛老头嘴角抽搐一下,看一眼宁宴,叹一口气:“好吧,那就去看看,宁丫头你要不要也去。”

第六十八章 赵良受伤

“去看看也好。”带宁有余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看看宁有余到底适不适合学医。

现在赵良受了伤,正是考验薛先生水平的时候,同样对宁有余也是一个考验,双向选择双向考验。

薛先生从村长媳妇儿嘴里知道赵良的伤势,转身回到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药匣子。

走到宁宴身前,把药匣子往宁宴手里一放:“我老胳膊老腿了,可提不动,年轻人多多劳动。”

“……”宁宴额头上青筋狠狠跳了跳。

尊老爱幼她是懂得,美德啊拒绝不了,也不会想拒绝,但是,薛老头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嘚瑟,搞得她一点儿都不想提着。

去往赵家路上,薛先生落在宁宴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犀利。宁宴心里无奈的很,老头到底想说什么?“您专心一点儿,一会儿是要给赵家大哥治伤的。”

“宁丫头,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要不你上手。”薛先生话落,宁宴就受到村长媳妇儿冷眼。

得了,不说话了,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被看两眼也不会死人。

薛先生就跟打了胜仗一样,更嘚瑟了。嘴巴上的胡须都吹了起来。

胡须?如果容卿忱也长了胡子,大概就不会那么清绝秀美……长胡子应该比每日往脸上抹灰方便吧

宁宴琢磨着等容卿忱回来,跟他商量一下,暂时蓄起胡子。

走到村长家,老远就看见村长弯着腰站在门口,时不时往这边瞧一眼,看见薛老头的一瞬间,村长有些佝偻的腰都变直了。

快走几步,走到薛先生身前:“您可来了,赶紧看看小良。”

“前边儿带路。”对待村长,薛先生又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村长家在哪里,薛先生自然是知道的,他让村长带路只是不想村长凑在身边。

爱子心切的村长没有听出薛先生暗含的意思,匆匆走到前头,把家里的大门打开,做出请的姿势。

薛先生走进去,跟着村长媳妇儿走进一个青瓦屋子。

从院子里走进房间的一瞬间,还有些看不清楚东西。屋适应一会儿,薛先生挪步走到床边。

床边坐着一个妇人,是赵良的媳妇儿苏氏。

苏氏拿着手帕时不时擦擦眼睛,嘴里还发出轻啜声。

“人还没死你哭什么,丧门星没眼力劲儿,还不给薛先生腾空。”村长媳妇儿瞧见苏氏着姿态,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苏氏连忙起身,抽泣一下,挪到门口。

宁宴拉着宁有余跟吴宝时,凑近一下,看清楚床上的情况。

赵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脸色蜡黄,胸口的衣服也变成了红色。

薛先生瞧一眼宁宴手里的药匣子,宁宴上前一步,把药匣子放在桌子上。

薛先生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将赵良身上的衣服剪碎。

伤口出插着一根箭头,箭杆已经被扯断。

村长媳妇儿瞧着薛先生一脸严肃,壮着胆子问道:“先生,我儿可还有救。”

“老头只是风水先生,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薛先生说着话,起身从药匣子里拿出一个玉瓶。

玉瓶子打来,浓烈的酒味传到鼻子里。宁宴惊讶的看着薛先生手里的瓶子,这个年代就有酒精消毒一说吗?

“看什么看,这东西是从一个道士手里拿到的,就这么一点儿,不会给你的。”

“……”如果真的就这么一点儿,吝啬老头会用在赵良身上?宁宴是不会相信薛先生的话。

不过,是道士弄出来的?

也有可能,毕竟道士每天都会研究一些各种丹药,敢把五石散当饭吃,敢把一些放射性东西随身携带的道士,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薛先生沾着酒精清理伤口,回头看一眼宁宴:“把麻醉药粉给他用上一些。”

“……”宁宴默默摸出腰上的琉璃瓶子。

把里面的药粉倒出来一丢丢,洒在伤口上:“可以了。”

“我一会儿把箭拔出来,你记得止血。”

“……”被当成护士用了,这种想法一闪而过,眼前突然冲出一道鲜血,宁宴拿着药包堵在伤口处。

用力堵着伤口,药包被染透更换药包的瞬间,薛先生打开一个纸包,里面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白色的药粉染成红色,宁宴拿起干净的药包,堵在药粉上头。

薛先生拿出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赵浪胸膛上。

“我去开个药,你赶紧去县城医馆拿药,三碗水煎成一碗,要速度。”

薛先生的话说完,手里的药方子也写好了,把药方子交给村长,薛先生就往外头走去。

原本苦着脸的苏氏走到薛先生身前:“这就好了,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谁知道,能不能痊愈就看你们的了,好好伺候着,别让人挪动,伤患情绪波动不要太大……”叮嘱一番,薛先生就往大门走去。

苏氏苦瓜一样的脸,任谁看见都有些不舒服。

宁宴这才有机会观察两个跟来的小孩儿。

吴宝时脸色稍白,刚才赵良出了那么多血,似乎是被吓到了,但是看见血没有哭,还能从头看到尾,也算不错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宁有余的话……没啥变化。

“薛先生,要不要收个徒弟?”

“你吗?”薛先生看向宁宴。

如果收徒收宁宴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小丫头脑子里还藏着很多东西,不逼一下,只会藏着掖着。

宁宴伸手指指宁有余跟吴宝时。

……

薛先生脸色大变,他可以收徒弟,但是得看人……两个小屁孩字都认不全,怎么学医。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带孩子:“宁小娘子,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呢?”

“……”薛先生胡子吹了起来。

“我不帮人带孩子,我忙着研究人体。”

“解剖吗?”

“……”薛先生嘴角抽搐,这个人怎么这么的胆大……解剖这种话能够随便说吗?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你真的不教?”宁宴继续问道。

“你能保证这俩孩子不哭不闹,够听话。”

“……”宁宴低头,视线在宁有余跟吴宝时身上交替,最后说道:“这俩孩子哭一次,你大可以把人送回来,这样吧,你先带一段时间观察着,觉得合适收徒,如果不合适,我也不会难为你。”

“这么好说话。”薛先生狐疑的看着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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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解剖尸体

“不信?”

“那我也不能白给你带孩子,你看着办。”薛先生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宁宴冷笑,就知道这老头惦记她手里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你想让我教他们教到什么水平?”

“……”好好的收徒变成了交易,宁宴也迷糊了:“行吧,明天给你。”

听见宁宴的话,薛先生脚步都轻快了很多,宁宴带着两个小不点儿跟在薛先生身后,走到白墙院子里。

庭院里,小药童拿着扫帚打扫着并不脏乱的院子,薛先生停在药童身前,指了指宁有余跟吴宝时:“阿木,去教两个孩子背汤头歌。”

“好哦.”阿木放下手里的扫把,洗干净手,带着宁有余吴宝时往书房走去。

把几个孩子支开?宁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跟在薛先生身后,往二进院子走去,院子里淡淡的血腥味依旧存在着。

薛先生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血腥味瞬间变得浓重起来。

宁宴没有后退,跟着薛先生往里走去,房间空旷的很,除了一些道具,只搁了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一个被分割的七零八落的死人。

视线落在尸体被分割开的伤口上,看纹理是死了之后切的,宁宴稍稍放心一点儿,她早就知道这个老头有研究的心思。

现在看来还没有丧心病狂的用活人来研究,道德底线还是存在的。

如果老头敢用活人来研究,就算老头医术再怎么高,宁宴也不敢把宁有余交到老头手里。

“这尸体你从哪里弄来的。”

“最近不是剿匪吗?那些匪徒的尸体挺便宜的,就是这会儿天太热,不能存放。”

“你想要研究什么。”

“都想研究,人体结构,缝合之术。”

“嗯。”人体结构,她闭着眼睛也能把肌肉骨骼的图画出来,缝合之术,她懂的只是简单的皮毛。

在房间站了一会儿,宁宴就走了出去。

能原则鸟语花香,谁喜欢跟一个尸体还是被分尸的尸体共处一室。

路过书房,听见宁有余跟吴宝时背诵重要歌诀声。

在书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宁宴就往家里走去,回家看看注入麻醉剂的香肠有没有少。

走到家门前,瞧见两个行伍气势的男人以及一辆马车,棕色的公马拴在了门前的树上。

两个男人一高一矮,站在树荫下,是第一时间瞧见了宁宴,对视一下,一起往宁宴这边走了过来。

宁宴摸了一下扣在袖子里的*。

“请问,这里是沟子湾宁宴宁娘子家吗?”

“有事?”宁宴并没有卸下心里的防备。

“这是京城送来的东西,你查收一下。”

“……谁送的。”宁宴往马车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过去。

俩男人吸了一口,其中一个人道:“宁娘子还真谨慎。”

另一个人往马车上走去,从车上搬下来一个半人高的琉璃制品,把琉璃制品放在地上,又往马车钻去。

从里面搬下来一个三个翅膀,可以转动的铁器。风扇?榨汁机?好大的榨汁机啊!

宁宴没太在意这俩人为何知道她的名字,嘴角抽搐一下:“陆含章人呢?”

“这个,不能透露。”

“那算了,你们是陆含章什么人,下人朋友还是兄弟?”

“下属、下人。”两个人一同回话,话落对视一下:“下人,下属。”

“行吧,既然跟他关系不错,那就告诉他,马车我要了,就当是救他一命的报酬。”宁宴说着,拿着钥匙把家门打开,牵着捆在树上的马往院子走去。

“……”两男人再次对视一下,彼此的视线透出同一个意思:从未见过这么做作不清纯的女人,蹲下身子,把风扇跟榨汁机也搬了进去。

“辛苦了,时辰不早了,吃了饭再离开?”

“宁娘子,情况是这样的,陆大……陆大的意思是把我们兄弟俩留在这里,保护您的安全。”

“……”人都走了,又派过来两个护卫、侍从干什么?是怕她找别的男人?

“你们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家小业小,可养不起你们二位。”

“我们会交租金的。”

“……”一高一矮两男人用同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宁宴,宁宴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做出这种动作的是宁有余,她会很感动,然后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了。

但是这会儿眼前这两男人,高个子过分壮硕跟熊一样,矮个子纤细的很,脸上还带着刀疤。

这样的人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如果刚出生的婴儿看见了,怕是直接开始下一辈子。

“收起你们的表情。”

“诺。”两人瞬间板正脸。

熟悉的杀伐之气在这瞬间,从两人身上溢出,瞬间又消散。

如果不是上辈子经历丰富,宁宴肯定会认为刚才的氛围是错觉……这俩人竟然是上过战场的,那陆含章又是什么身份,宁宴若有所思。

“陆含章让你们留在这里,目的是什么?”

矮个子张口回答:“让您不要沾花惹草,还有,陆大……说,长得漂亮的男人都靠不住。”

“长得丑的呢?”

“更靠不住。”矮个子抬起下巴,一脸自豪。

自豪什么,他不知道他自己长的也很丑吗?

“没有其他的了?”宁宴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有,还有就是菜园子的藏累活都教给我们就成了。”

“……”脏,累?宁宴扭头往棉花畦子看去,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行吧,你们自己选个房间住着,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保护好有余就成。”宁宴本来就打算聘请护卫,现在直接送上门两个拳脚不错的,不用白不用。

高个子伸手捂着矮个子的嘴巴:“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

“既然要留在这里,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吧。”

“周遗,陈祸。”

“……”名字挺好听的,但是人的气质跟名字有些不同。

宁宴摆摆手,把巨型榨汁机搬到灶房,至于风扇,则是搬到了堂屋,吃饭的时候吹吹风扇最好不过了。

研究一下风扇,找到手摇杆,摇动一下,并不费力,不过,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来。

第七十章 碎了的鸡爪子

摇起来的之后,风扇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咯吱的声音也淡了下去,堂屋瞬间就有了风,宁宴停下手,风扇慢慢就不动了,好用是挺好的用的,就是得有人专门负责摇。

研究透彻,宁宴就不再管风扇,起身往灶房走去,半人高的榨汁机立在桌子上。

从家里找到几个苹果,把苹果削皮扔果肉到榨汁机里,找到手摇的地方,摇动摇杆,苹果被打碎。液体从果肉里挤了出来。

凑活能用,就是摇动摇杆的时候有些费力。

有了榨汁机,可以做出很多果汁,是个好事儿。陆含章还不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的。

收起榨汁机,宁宴开始准备午饭。

夏天天热,家里不会存放太多的鲜肉,一般都是当天买的当天吃完。

懒得出去,宁宴从挂杆上拿下来一串香肠没有注入麻醉药的香肠……

炊烟升起,灶房里传出香味儿。

休息一会儿的周遗、陈祸走出来,闻道香味,两人眼睛一亮。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吃香肠了。

保护小少爷的任务这么轻松,他们兄弟俩运气真好,分到这么一份轻松悠闲又有美味的活儿,京城那些人,一个一个都嫌弃通县偏僻不过来,早晚有一天那些人会后悔。

“等一会儿,我去接一下孩子,孩子回来一起吃饭。”

“好嘞。”高个子陈祸连忙应上一声。

瞧着宁宴走远,陈祸带着周遗走到堂屋,伸手摇起风扇来。

堂屋里有了流动的风,俩人交换摇着风扇,一个人摇,一个人站在扇翅前边,人造风吹在脸上,站在风扇对面的人露出享受的表情。

长得丑的人露出享受的表情,看起来荡漾又猥琐。

幸好宁宴这会儿不再,不然肯定捂着脸,没眼看了。

高个子陈祸感叹一声:“咱们将军弄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用,有了这东西,以后夏天越来越好过。”

周遗点头附和:“那是当然,这世界上就没有能够难住将军的事情。”

“你说将军为什么要隐瞒小少爷的存在。”

周遗摸了摸脸上的刀疤:“不懂了吧,像咱们将军那身份,未来的主母身份不可能是个农女,小少爷出身也忒差了点儿,将军是给未来主母面子,如果现在把小公子接回京城,那婚事上肯定会有些影响。”

“是这样的吗?”陈祸有些不信。

如果真的是这样,用得着在这个村子呆这么久,离开之后还不放心,把他们两个小将留在这里。

而且,风扇这个东西,陆府都没有直接被大人送到了这里。

总觉得将军不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具体怎么样,作为下属的也不能太过于关心。

俩人玩着风扇,院子的大门再次打开。

宁宴左手牵着宁有余,右手带着吴宝时一起走到院子里。

“小公子安。”

宁有余刚走进屋子,就听见粗声粗气的声音在屋子响起,抬头看见两个长得很壮的男人。

“娘,就因为他们俩,陆大才走的吗?”

“……”宁宴迷糊一下,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宁有余是什么意思。

“娘,你给我找后爹没关系,但是最起码的找一个我认识的。”

“后爹……”宁宴嘴角抽搐几下,是谁给小家伙的错觉。

“……”陈祸跟周遗也蒙了,他们将军都还活着,这女人就要去找男人了吗?联想到上次将军让暗卫给隔壁铁匠下春

药的让铁匠跟村姑发生关系,彼此对视一眼,似乎懂了什么,看来他们来这里的任务更重了。

将军的女人怎么能够让别人染指,不过,目前这情况可不能继续误会下去,还是解释清楚的好:“小公子您误会了,我们兄弟俩是护卫,以后负责您的安全。”

“这样的,还好!”宁有余点头,看向吴宝时教育道:“记住找后爹的权利要捏在自己手里,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如果你娘想要给你找后爹,你一定要把握主动权,女人一旦遇见男人,眼睛就会被糊上,根本看不出好歹。”

“……”吴宝时若有所思,宁宴风中凌乱,陈祸周遗一脸茫然。

宁宴大手一挥:“吃饭吃饭,你们都去洗手,宝时你去跟你娘说一声,中午在这里吃饭。”

“嗯。”吴宝时跑出院子,没一会儿又拐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鲜嫩的小野菜。

钱氏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人佩服了,野菜虽然不值钱,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把野菜放在灶房,晚上可以煮上一个野菜汤。

坐在饭桌前,发现陈祸站在风扇旁边,将身上穿着的上衣解开,露出胸膛,比她大腿还要粗壮的手臂落在摇杆上。

摇动起来,堂屋风起。

吴宝时盯着风扇,眼睛都不眨的。

宁有余从凳子上跳下来,站在风扇前头:“好凉快,娘这是什么?”

“风扇,以后吃饭的时候就摇着风扇。”

“好厉害。”宁有余伸手,想要摸一下转动着的扇翅。

宁宴一惊,手里的筷子掷出,打在宁有余手腕上,宁有余吃痛一下,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什么东西都敢碰,就不怕手指被绞断。”宁宴说着,从灶房拿出一个鸡爪,扔在急速转动着的扇翅上。

“咔”鸡爪就断了:“看见没,不了解的东西不要麻木伸手碰触,除非不想要你的手了。”

“……”宁有余没有说话,视线落在被打端的鸡爪子上。

伸手摸摸自己的指头,差一点儿,他的小手手就没了。

“去吃饭,以后不准碰这个。”

“哦。”宁有余听话的回到座位上。

摇着摇杆的陈祸盯着飞速转动的扇翅,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这个制造风的铁翅膀竟然具有这么大的威力。

幸好一路上他都很安分,没有对这个东西动手动脚。

不然,说不准现在他已经因为伤残退居幕后了,因为鸡爪子的事情,饭桌安静一会儿。

吴宝时还有些放不开,吃饭的时候只捡着能够找的东西吃。

够不着的,看也不看。

这怎么能行,把吴宝时叫来,可不是让小孩儿这么拘束的,宁宴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的肉片放在吴宝时碗里。

对上宁有余渴望的小眼神,萌的心肝一颤。

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的香肠放在宁有余碗里。

周遗看看吴宝时碗里的肉片,再看看宁有余碗里的香肠,最后自己站起来伸出手臂,够不着站起来糙汉子才不会扭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夹着肉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以往只能拿着馒头在外面闻着菜味凑活糊弄肚子,现在能吃到正宗的宁娘子炒菜,周遗一点儿也不客气。

第七十一章 喂马的汉子

周遗吃东西很快,吃饱了就从饭桌上走下来,接替陈祸摇动风扇的摇杆。

陈祸走到饭桌,桌上还剩下不少菜,夏天里也不存在稍稍耽搁一会儿饭菜就凉了的事情。

拿着汗巾,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坐在周遗的位置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陈祸呵周遗的胃口都很大,在这俩人的影响下,宁有余跟吴宝时也放开胃口,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粗狂的吃相让宁宴控制不住脸上肌肉的抽搐。

文质彬彬的苗头似乎没了。

这……宁宴心里有些苦。

饭后宁有余带着吴宝时去午休,宁宴则是洗刷碗筷。

从灶房回来,周遗还在摇这屋子里的风扇。

“没人就不要摇了,挺累的吧。”

“还好。”周遗没太当回事,平日里校场训练,拿着大刀重复砍着,一砍就是一天,那才叫累。

现在摇这个东西,算得了什么,熟悉之后还能发现一些小技巧,风扇摇动起来能转好一会儿,在转轮停止之前继续摇,中间还可以偷懒一会儿。

“好吧。”人家都不觉得累,宁宴更不会去纠正什么。

走到院子,看一眼拴在树上的马,伸手在棕马脖子上摸了一把,解开绳子,牵着马走出家门,遛马去了。

山脚上的草已经被村里喂养的猪羊啃过一遍,棕色的马瞧了两眼,打了一个响鼻,啃都不啃。

还挺挑的。

宁宴牵着马往山上走去,山上的草木肥美,大多数的牛羊也不敢过来。

棕马停下步子,沿着小河,啃着地上的草。

在树荫下坐了一会儿,宁宴瞧见吴怀山提着砍刀,拿着一个麻袋往山上走着。

几天没见,吴怀山憔悴了很多,看起来她得日子似乎并不好过。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很多道汗水留下的印记,怕是好些日子没有洗过了、裤子上还有一块挂坏的地方。

呵,把钱氏赶出去,大概是吴怀山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看见吴怀山不好过,宁宴就放心了。

吴怀山自然也看见宁宴了,瞧着河边儿被绳缰拴着的棕马,吴怀山眼里闪过惊讶。

骂这个东西穷人可养不起,养的起马的人家日子总归不会太差。

宁宴不就是捡了一个狍子,打了一头狼,但是已经建了房子,整日穿着新衣服,还能天天从张屠户那里买猪肉,钱虽然值钱,但是也不能这么花啊,按理说应该早就花完了,怎么还有钱买马。

盯着河边的棕马瞧了好一会儿,吴怀山才继续往山上走去。

他得多打一些猎物,等小妹的嫁妆攒够了,就给自己存个钱,没了钱氏,睡觉的时候躁得慌,连个纾解的途径也没有。得再娶上一个媳妇儿。

必须必钱氏长得好看,必须能够当得起家,不能像钱氏一样把家里搞得一团乱。

吴怀山往山上走去,宁宴继续放马,躺在树荫下,差点儿睡了过去。

突然间飘过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宁宴睁眼跳到树上,站在树上,远远看见吴怀山捂着胳膊往山下跑着。

在吴怀山身后跟着一群狼。

这些狼……

吴怀山竟然赶去招惹狼群,胆子够大。

吴怀山跑的方向正好是宁宴所在的方向,瞅着越来越近的吴怀山,宁宴咬牙,这人是身心理,祸水东引吗?

站在树上自然是不会受伤的。

但是……

她家的马儿还在树下,好不容弄来一匹长的俊逸的马,可舍不得喂了狼。

刚在树下睡觉,睡着之前害怕马儿跑了,还把缰绳钉在地上,瞧着越来越近的吴怀山,宁宴气的想要骂人。

跳下去把马牵回去,谁知道吴怀山会不会不地道的把狼引导山脚下去。

瞧着吴怀山虽然受了伤,但是脚步没有乱,证明体力这厮还保存体力,吴怀山终于跑到树下,脑袋左右摇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见落单的马,眼睛一亮。

“想偷马?”

“你还在这里?”吴怀山说话的时候回头瞧一眼越来越进的狼群,直接跑到马儿旁边,翻身上马,骑着马走到树下。

“赶紧下来,在不下来狼把你叼走了。”

“……”这是要带着她一起跑?

宁宴从树上跳了下来,直接坐在吴怀山后面。

“抓紧了。”回头瞧一眼近在咫尺的狼群,吴怀山叮嘱一声,骑着马调转方向往山林中跑去。

宁宴将手腕上的弓弩收了回来,任凭吴怀山把她带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吴怀山从马上跳下来,跑到山洞前,拿着绳子在马屁股上打了一下,马儿吃疼窜了出去。

“过来。”扯着宁宴走到山洞。

听着马儿狼群跑过的声音,吴怀山终于放心的晕了。

看一眼晕倒的吴怀山,宁宴站起身子,往吴怀山身边凑过去,检查一下伤口。

手臂上被啃下来一块肉。

如果不早点儿处理,整个胳膊都得废了。

打猎为生的吴怀山少一条胳膊……那日子应该很凄惨吧!

宁宴摇摇头,如果吴怀山没有管她就骑着马跑了,她现在肯定会利落的离开这里。

吴怀山是死是活,跟她也不会有关系。

但是这人竟然带着她一起跑了。

人果然是复杂的,在不同的人面前会有不同的一面。算不的有担当但是淳朴的本质没有丢,就是……苦了身边的人。

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拿着三七粉洒在伤口上,扯断裙摆给吴怀山包扎一样。

宁宴走出山洞,往狼群离开的方向追去,她的马儿啊,可不能让那群野狼吃了,跑了一小会儿,宁宴就停息了步子,山林里迈着步子优哉游哉转悠着的马儿不就是她的大棕马。

老马识途,果然是有道理的,没有再管山里的狼群,宁宴牵着马儿走到山洞前,将晕倒的吴怀山抗在马上,牵着马回到村子,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薛先生给吴怀山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把宁有余跟吴宝时带在身边。

俩小孩走到房间里,瞧见吴怀山的一瞬间,吴宝时闭上眼睛,扭头转过身子,看起来对吴怀山很有怨气的样子,不过也很容易理解,任谁有一个这样的父亲,都会充满怨念。

宁宴拍拍吴宝时的脑袋:“薛先生动手给人治疗伤口,你不看是损失,知道吗?”

“嗯!”吴宝时转过身子,眼睛变得水雾雾的。

盯着吴怀山的手臂,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

直愣愣看着薛先生处理伤口,将伤口处的肉剪下来,酒精消毒,撒上伤药,包扎起来。

第七十二章 吴怀山的复杂心理

“这条胳膊,不好好保养怕是不能打猎了。”薛先生说完,吴宝时的小脸刷的变白。

宁宴拍了拍吴宝时的瘦弱的肩膀:“能捡回来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别太担心了。”

“我没有担心。”吴宝时说话的时候小脸变的严肃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担心,还是在催眠自己。

薛先生不喜身边跟着这么多小孩:“好了,看完了,你们继续背汤头歌去。”说完摆摆手赶人。

阿木带着宁有余跟吴宝时往外走去,吴宝时离开房间的瞬间,回头瞧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男人。

房间清醒着的人只剩下俩个,薛先生的目光再次落在宁宴身上:“宁娘子你带来的人你送回去。”

“……”这老头,还是医者,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杰克苏的属性。

“知道了,你书房在哪里。”

“这边这边。”听见宁宴问书房的位置,薛先生眼睛都亮了起来,挫着手领着宁宴走出去。

去书房肯定不是读书的,会给他留下什么有用的方子吗?

走进书房,宁宴拿起毛笔,看看桌子上的宣纸……

骨骼肌肉图这东西用毛笔怎么画呢?

发愁的宁宴往灶房走去,从锅底捡起一块木炭,用闪着银光的匕首将木炭削成细细条状物。

再弄纸卷起来,简易的铅笔就成功了。

不过……也是廉价的铅笔,在纸上勾个线条,都会断上好几次。

画出骨骼图,地面多了好些断裂的墨条。

“这……”薛先生看着宁宴手里的图纸,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这是骨骼图,成年人身体里一共有206快骨头,你可以数数,如果没有意外,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儿童还没有发育完整,会少上一些。”

宁宴说完,又把肌肉图,内脏分布图画了出来。

薛先生的目光越来越火热。

“我单单知道这些内脏在什么位置,有什么作用,但是却不知道这些内脏的形状,宁娘子你老实回答我,你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得出这样的经验。”

“……”宁宴心里是哗了狗的。

杀了多少人,那些该杀的人在她手下死的不计其数,不过她敢保证每个死在她手下的人都该死的。

毕竟中央情报局那边不会弄虚假的消息给她们这些特种兵。

没有回到薛老头的问话,宁宴叮嘱一句:“薛先生可以先用死人的尸体研究一番。”

“这是必须的。”

薛老头拿着手里的白纸,手指在骨骼上摩挲,就跟摸情人的脸一样,扭曲的脸上还露出荡漾的神色。

果然每一个研究者都是变态。

瞧着薛老头这副走火入魔的样子,宁宴赶紧走出薛家,把棕马牵回家里。

瞧一眼堂屋坐着的陈祸周遗,说道:“这几天注意着山上,如果有狼下来,及时跟我说。”

“……”周遗看行陈祸,嘴巴微微张开,如果他理解的没错,宁娘子的意思是,她招惹了山上的狼,狼崽子是记仇的东西。

“我们会兄弟会注意的。”心里不管怎么惊讶,态度还是摆的很端正了。

宁宴往前边儿篱笆院子走去,瞧见院子树下削竹签的钱氏说道:“你也不要太辛苦了,等身体养好之后,再给你介绍一个洗盘子儿的活儿。”

“当真?”

“骗你做什么。”对于钱氏,宁宴不能再满意了。

住在一个村子里,出门就会遇见吴梅,别说多憋屈了。

而且,吴怀山的胳膊得养上很久,吴家没了进项,谁知道吴梅那个小丫头能做出什么,会不会再纠缠钱氏,钱氏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够辛苦了,作为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宁宴自然不会让钱氏继续委屈下去。

宁宴前世也曾看过一些穿越小说,小说里往往把古代人写的又呆又笨的,现在亲身体体会一下,宁宴才发现小说都是骗人,呆笨的有,聪明的也有……

“对了,一会儿把院子再加固一下,山上野兽多,这几天睡觉都有些不安心,你这边儿没有围墙,一旦听见什么动静,赶紧往我那边跑。”

“好,谢谢你。”对于宁宴的好心,钱氏除了谢谢两个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钱氏放下手里的活儿,拿着铁锹,从山坡移栽了一些荆棘,又加固一下围墙,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宁宴准备好饭菜,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容卿忱,起身走出家门,老远就瞧见两个人往这边走过来。

这身形……容卿忱竟然把那位小如姑娘带回来了,啧……

真把她当成开善堂的了,宁宴觉得自己三观够正,能帮一把绝对不会拒绝,但是如果有人把她这种帮助当成应该的,就过分了。

站在门前,抱着双臂,远远瞧着容卿忱。

容卿忱走进,对上宁宴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在医馆抗不住小如的哀求,把人呆了过来,现在看来情况不妙啊!

硬着头皮,开口:“大娘子。”

“嗯?”

“我,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不情就不要说了。”宁宴抱臂,视线从小如身上划过。

对上小姑娘不忿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小姑娘是不是忘了谁出钱给她看的病,这会儿摆出一副被人欺负无力抵抗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吗?

容卿忱这会儿有些方,明明之前宁娘子还很好说话来着,现在怎么就……就跟变了一个样子一样:“宁娘子,小如她身体不好,让她暂时在家里养上几天,等身体好了,我会……”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宁宴原本不喜欢拿着身份说话的,不过现在这两人都把她当成冤大头了,不说明白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身份,容卿忱身子摇晃一下,看向宁宴:“主,主子。”

“叫大娘子就好,至于这位你自己安排。”宁宴说着转身离开,容卿忱敢自作主张,那就继续自作主张咯。

回到堂屋,宁宴坐在宁有余旁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周遗找了一个小马扎,坐在风扇旁边儿,手没闲着,摇起风扇来。

容卿忱到底带着小如走了进来。

站在堂屋门前,看见多出来的两个男人,眼里闪过愕然,才一天时间,小院里就多了两个人,一辆马车,还有……地上转动的东西是什么?还能产生风,这一切都超出了容卿忱的预料。

第七十三章 慷他人之慨

“夫人。”拉着小如站在一旁,容卿忱心里有些复杂,原本以为这个家里没有男人,就算签了卖身契,在这个院子里他也一席之地,现在……

听见容卿忱说话,宁宴继续吃饭,就当没有听见。

视线从拉着容卿忱袖子的小如身上划过,小姑娘体力很不错的嘛,都能走到村子里,就算生病了,也能熬的很。

小如姑娘沮丧的看一眼容倾颜,低声说道:“我,我回去吧,让你为难了。”

“这天都晚了,你能去哪儿?”

“回去庙里啊,我没事的,容哥哥你都为了我卖身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小姑娘说着就往外走去。

容卿忱脸色阴暗了些许。

目光从宁宴身上划过,转身往外跑去。

“想好了,出了这个门,你就没必要回来了,至于卖身契,我会撕了。”

宁宴放下手里的筷子,对于容卿忱本来挺满意的,长得好看又认识字,没事的时候多看看洗眼睛,有事的时候说不准还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在情感上确是一个拎不清了,或者根本就不懂的教育。

小如姑娘这一身大小姐气派,她可招待不来,以前不过是个戏班子的小姐,现在都沦落成这个样子,还这么矜贵,这就是没有吃够苦头的原因。

“你又不缺钱,让小如在这里休养一下怎么了,我都已经卖身了算得上这个院子的一份子,小如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又怎么不可以。”

“……”慷他人之慨吗?

“是哦,我就是有钱,我就是不给你们花怎么了?”宁宴说着走到里间,拿出一张卖身契,扔给容卿忱:“你自由了,正好你卖身的钱我还没给你,就这样,以后不用来了。”

宁宴说完,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往卧房走去,明儿宁谦辞就要去京城考试了。

她的早点休息,家里有了马车,怎么也得送上一程。

至于容卿忱,在外面吃点儿苦头才能成长,小如姑娘那种娇艳的小白花可不是她能养的起的。

对上宁有余的困惑的目光,宁宴笑了笑:“吃饱了就出去走走,消化一下。”

“娘,被难过。”

“小崽子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

“你本来就难过了。”

“……”说不过,宁宴只能强颜微笑。

人这东西都是复杂的,在不同的场合表现出的气质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没有小如姑娘,容卿忱可能会很冷静,但是有了那位姑娘,需要考虑得多太多。

她也不想弄一个小祖宗回家伺候。就这样咯。

休息一天,宁宴一早就起来煮饭。

宁谦辞今天就要离开通县了,以后前程如何,只能靠着他自己去拼搏,她能够提供的仅仅是一些外力而已。

露水刚刚落下,宁谦辞就背着包袱走了过来。敲开门,走进院子,衣襟还有些潮湿感。

“没让那边儿送一下?”

“又不是没有出去过,现在秋收,用不着耽搁。”

“嗯,吃了没?”

“吃了。”

“再吃一点儿。”宁宴说着将人请到堂屋里。

宁谦辞看见堂屋立着的风扇,眼里闪过愕然:“这是何物?”

“风扇,至于作用,我摇动一下你就知道了。”宁宴说着走到风扇摇杆处,胳膊转动,清风从扇翅送出。

宁谦辞眼中的惊讶越发明显“倒是一个有趣的东西。”

“是啊,不仅有趣还有用。”宁宴说着瞧见周遗从厢房走出来。

周遗往堂屋看一眼对着宁宴打了一声招呼“宁娘子早上好。”

“早上好。”

周遗找了一个角落,解开腰带,哗哗放水声传到前厅。

“……”宁谦辞手里拿着筷子,视线落在外面周遗身上。扫了几眼就收回目光,看一眼宁宴,意味深长道:“姐,你不要这么饥不择食。”

“……”宁宴差点将风扇的摇杆给抽出来,什么叫饥不择食。

这厮尿尿怎么不去厕所。

放下手里的摇杆,宁宴走出去,伸手拍了一下周遗的肩膀:“大早上在这里嘘嘘,辣眼睛不。”

“宁,宁娘子,你弄的厕所比我家的饭堂还干净,谁舍得在那里撒尿。”

“……”卫生间弄的干净一点儿还有错了:“是不是不打算在这里混了。”

“……”周遗怂了,以后去卫生间还不成吗?

周遗想去卫生间了,宁宴瞧着地上淹湿的一片带着明显的尿味,还有些嫌弃:“得了,你跟陈祸今儿就在外面建一个茅厕,你俩用。”

“好吧!”周遗应了下来,提着裤子回房间继续睡回笼觉去了,至于建茅厕,睡醒了再说。

宁宴回到堂屋,对上宁谦辞若有所思的目光,心肝颤抖一下,主动解释“这是我请的护卫。”

“哦。”宁谦辞点点头,虽然觉得依着大姐的神力,请护卫都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却没有多说。

毕竟当家过日子的还是大姐,掺和太多影响感情。

吃了八分饱放下筷子,跟着宁宴走到卧房。

从宁宴手里接过包好的包袱:“姐,如果我功成名就,肯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归宿的。”

“……”宁宴差点把交给宁谦辞的包袱抢回来,好归宿什么的,可真的用不上当弟弟的操心:“先别走,把衣服换上。”

宁宴扯过包袱,从里面拎起一套崭新的青衫,从里衣到外衫一套全有了。

“姐……”

“你换衣服,我说着你听。”

“不是,姐,你先出去,我这换衣服你看着算什么。”

“……”宁宴转身离开,不就是看换衣服吗?前世的时候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个了。

特种兵部队那些老油条,不就喜欢在河里光腚洗澡。

被她抓住的时候,哪个不是先捂住脸。

等宁谦辞换好衣服,宁宴才说道:“荷包里装着一些碎银子,平日里跟人交往该主动的时候主动,还有考试的时候记得在京城重新买衣服,我给你准备的都有夹层,遇见困难把夹层扯开。”

“……”宁谦辞伸手摸摸衣服,单薄的衣服看不出夹层在哪里,不过大姐既然这么说了,他就听着。

背上行李,坐在院子上套好的马车上,马车晃晃悠悠走出县城,县城十里外的亭子里,已经站了四五个人。

第七十四章 送别

马车停下来,宁谦辞走出马车,跟赶车的宁宴道别之后,径直往亭子走去。

瞧着宁谦辞跟亭子里的人有说有笑的,宁宴放下心来。

赶车回家,“老远就看见门前站着的容卿忱。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把阿如安置好了,既然卖身了,我必然得履行……”

“用不起。”宁宴说着伸腿提开门,拉着马车走回家。

里面的陈祸听见动静,往外边走进来,从宁宴手里将马车接过去,马儿迁到马棚,马车放在倒房里。

“周遗呢,不是说建茅厕吗?”

“周遗送小公子去薛先生那里了,茅厕我一个人就能建起来,话说这个小白脸上跟着你做什么?”陈祸说完,宁宴回头,容卿忱竟然真的在后面跟着。

“……”陈祸竟然没有被容卿忱美色惊艳。

宁宴将容卿忱打量一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别说卖身什么的,连身上的傲气都没有打磨干净,与其说是卖身,我更相信你会取而代之。”

容卿忱一愣,被宁宴说的话惊住了,耳尖都变红了:“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机会只有一次,你没有抓住,赶紧哪儿来去哪里吧。”宁宴挥挥手,真的不想为了这个墨迹下去。

本来买下人就是为了给宁谦辞当书童,结果书童当不了,放家里洗眼睛用。

但是……谁能想到,洗眼睛也不合格。

如果这位留下来,那个小如姑娘怕是会三番四次搞事情。她才没有兴致跟一个小女娃闹来闹去。

有时间还不如多做几条香肠,家里剩下的香肠有一半都灌了麻醉药。不能吃啊不能吃。

“宁娘子,我这种长相去别处做活,会被……”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把脸划破,没有人必须因为你的脸而买你的账。”

“我将来必然要去戏班唱戏的,不能毁了脸。”

“……”是个有梦想的人啊但是梦想又不能当成饭吃:“你想唱戏,去别的戏班子啊,在我这里呆着,我也不能教你唱戏。”

“……”容卿忱彻底无话可说了,这次他已经将脸面彻底放弃了。

既然回不来那就算了。

至于小如,他是绝对不会抛弃小如的。

容卿忱走了以后,宁宴伸了一个懒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继续补觉。

早上醒的太早给宁谦辞准备践行饭菜,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睡就睡到了黄昏,从房间走出来,看见院子里宁有余跟着卷毛一起玩儿、

宁有余抱着卷毛的脖子,卷毛锋利的牙齿抵在宁有余脖子上,就算知道卷毛不会伤害宁有余,宁宴看着还是有些心惊胆颤。

想过去将卷毛扯开,但是瞧着卷毛的舌头舔在宁有余脖子上,宁有余小手在卷毛脑袋上揉啊揉的。

相处这么好,宁宴放弃了将人扯开的想法。

走出院子,去街上召唤有几圈。

路上遇见黄婶子,瞧见黄婶子急急忙忙往家走,手里还抱着几匹新布,随口问道:“黄婶子家里有喜事吗?”

“是啊,铁柱要娶媳妇儿咯,这不是赶时间嘛。我继续采买,先走了。”

“好哦!”宁宴点点头,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走。

街道两边儿栽着树,树下两只狗子缠在一起,一只扑在前面那种只身上,还时不时动作几下。

……

这又不是春天,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这么躁动。

上次看见铁柱,那大个子还有些羞涩,现在才过去多久,就直接要成亲了。

宁宴抬头看一眼天空,夏末没错。

在街上转悠一圈,清醒的差不多,就往家走去。

站在院子里,发现宁有余跟周遗蹲在兔子窝里。卷毛被拴在树上,时不时往兔子那边扯扯脖子。

宁宴也好奇,兔子窝发生了什么,三两步走过去,发现兔窝里多了几只小兔子。

家里有了小兔子。

似乎可以发展养殖业了。

只是……

养殖的话,宁宴想了想,又放弃了,毕竟家里只又这么几个人。

陈祸周遗两个人的职责重点在宁有余身上。

不过,可以将养殖的前途跟村长说一下,一个人富了并不代表真的富。

作为一个外来人口,宁宴觉得,只有整个村子都变的富裕了,她才会不那么显眼。

不会有被当成鬼上身给烧了。

想了想,就往村长家里走去。

赵良自从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县城,临时工的活儿估计也被顶替了。

这会儿养伤还好,什么都不用担心,但是如果养好伤,再去县城连工作都没了,那会儿肯定不自在。

男人是一种极为要面子的生物,没了县城的活儿,肯定会不爽,如果赵良去养殖的话,算是一条出路。

只是……

兔子虽然说繁殖比较快,味道也美,但是……如果生病也是一群一群的生。

这会儿没有兔子专门用的疫苗,也没有兽医,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能真正走在养殖的路上。

原本准备走去村长家的宁宴收回步子,往薛先生家里走去,放着一个医生不用,那是一种资源浪费。

走到薛先生家里,再次闻到血腥味。

这种天气研究人体,老头也是极为拼命的。

瞧着研究环境,宁宴才不那么抵触,干净得很,每次触碰尸体也会用酒精擦拭。

消毒做的很好。

只是,如果有口罩更好。将口罩的作用跟薛先生说了,瞧着薛老头再次激动起来,宁宴才问道:“先生,你会给兔子看病吗?”

“……你要作做什么?”

“先生吃过麻辣兔头吗?”

“……”薛先生给了宁宴一个白眼,他有没有吃过什么兔头,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吗?

这东西一听就是辣的。

“如果您会给兔子看病,咱们就能大量养兔子了,您就可以吃上红烧兔头了。”

“麻辣兔头?有麻辣鸡头吗?”

“还真的有,您只要能给那些畜生看病,想吃什么头、都能给你弄出来。”

“还不是为了挣钱,你这个丫头,总是能够想到挣钱的法子,那个什么头比香肠好吃吗?”

“肯定好吃,您如果能给兔子看病,咱还能弄出辣肠。”

“……”种花家的人,不管哪个时代,是古代也好现代也罢,亦或者架空没有的朝代,都有一个共通点,吃。

第七十五章 麻辣兔头

薛先生还真的被诱惑了,烧烤,香肠都是美味的东西……比这些更美味的,能不尝尝吗?

“只要别给兔子喝河里的水,或者把水烧开放凉,喂兔子的草也是越干净,晒得越干,兔子得病的可能越低。”

“……”薛先生竟然说的头头是道的。

“看什么看,我当年年轻,一个个都不信老头能看病,医术这东西不进则退,只能把看病的重心转移到动物上。”

“……”这么厉害的薛先生竟然还有这般的辛酸史。宁宴更佩服这个老头了。

即使年纪这么大了,思想也没有僵化,知道推陈出新,也知道学无止境。甚至开始解剖尸体研究人体,人类医学上进步是离不开这样的人的。

“行的吧,我这就去让人养兔子,你说的我会记住的。”

“对了,您给配一些防蚊虫的药呗。”

“就知道你来一趟不会只为这点事儿,防蚊虫你不是有风油精吗?”

“……”薛先生连风油精都知道了,宁宴伸手蹭蹭鼻子,薛老头都说了这个东西,肯定是让她主动拿出来一瓶的意思。

啧,能怎么办,肯定是回家作实验去。

宁宴从薛先生家里走出去,天都快黑了。

从书房经过,发现书房已经没人了,家里的小崽子已经回去了。

想了想先是弄出几瓶风油精,随后走进灶房把饭菜准备好了,养兔子这件事并不是很着急,着急的是赶紧把从京城弄来的辣椒种上。

……

问题来了,辣椒是什么时候播种呢?

上次去京城弄琉璃的时候顺便带回来几个辣椒,到现在那几个辣椒都还在实验室里放着。

吃是舍不得吃的,据胡商说那些辣椒是从昆仑奴手里弄来的。

并不多,本来以为弄到京城会卖出大价格,谁知道这东西除了观赏起来红红火火的,吃是不能吃的。

放在嘴里又辣又呛,第二天嗓子还疼。拉屎的时候也难受,辣椒更卖不出去。

不然也等不到宁宴过去捡便宜。种地宁宴实在不在行,虽然说棉花收获还凑活,但是棉花这东西她看电视的时候听那些农学家说过怎么种。

辣椒呢?除了吃过,真的不了解。想了想走到钱氏院子里。

钱氏种了二十年的地,向来在这方面比较擅长,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毕竟这个关乎以后吃喝大业。

钱氏从宁宴手里将辣椒接过去,摸了摸红彤彤的辣椒说道:“一般的东西春天种肯定没错,就算不是春天种的,多多少少也会收获一点儿,现在这季节,除了白菜跟萝卜,种别的也不适合,你辣椒种子也不多,拿来尝试,万一种不活……”

“……”种白菜,种萝卜。

辣白菜,腌萝卜,爽口开胃,听见萝卜跟白菜,宁宴更是想种辣椒了。

“这样,把辣椒种在花盆里,如果收获季节怕冻,咱们就把花盆搬到灶房里,关好窗户,把灶房烧的暖烘烘的,怎么样?”

“那就拿出一半的辣椒尝试。”钱氏搞不懂宁宴为什么连半年也等不了。

不过……

既然宁宴这么想把辣椒种出来,她只能好好伺候着。

从宁宴手里把种子接过去,瞧着白白的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的种子。

钱氏决定先用水浸泡一下。种子这么小,直接洒在地上肯定会腐烂一大半,如果用水浸泡了,加上现在天比较热,种在地里比较好发芽。

这么想着,钱氏就开始忙碌起来,宁宴帮助她太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帮助宁宴一次,钱氏心里有些激动。

拿着锄头,把院子角落的空地翻了一下,撒上从捡来的牛屎。

提水浇灌,次日把浸泡一晚上的种子捞出来,洒在地上开始育苗。

种子不多,钱氏准备等苗儿长出来之后,再移栽,用不少一个坑一个坑的种。

弄好之后,继续拿着刀子将砸碎的竹子砍断。

用纱布摩着竹签,保证上面光滑不扎手,宁宴说了竹签是用来串肉吃的,如果上面的刺耳扎到人,肯定不好,钱氏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发麻利起来。

忙碌半天,吴宝时从外面跑了回来。

“娘,我今天学会儿写字了,还新学了汤头歌。”

钱氏放下手里的沙纸,伸手摸了摸吴宝时的脑袋,她的儿子竟然有机会认字,还有可能当大夫,这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好好学习,娘给你蒸了一个蛋羹。”钱氏说着,往灶房走去,从锅里端出一个小碗。

踩点儿蒸好的蛋羹冒出腾腾热气,钱氏往里面滴了一滴芝麻油,又放了些老醋,香味瞬间就出来了。

吴宝时拿着勺子啃了一口,把碗放在了钱氏嘴边:“娘,你你也吃。”

“娘不喜欢吃。”钱氏摆摆手,往树下阴凉处走去,蹲下身子拿起纱布,继续磨着竹签。

清闲两日,宁宴瞅一眼灶房里搁着的没辣椒籽的辣椒,准备晚上弄个麻辣兔丁,反正家里有了小兔子,吃一只算不了什么。

想了想往兔窝走去,挑了一只公兔子剥皮洗净,剁碎之后又用清水洗了一遍,麻辣兔肉需要调料不少,宁宴往薛家走了一趟才凑齐。

有八角、花椒、桂皮、香叶、草寇、黄酒,盐,姜,辣椒备好。

处理着兔肉,宁宴脑子里已经脑补出麻辣兔肉的美味,光是想着,口水就快流了出来,辣椒入锅,呛味儿传到院子里。

陈祸从后院走出来,瞧上一眼,发现味道是从灶房传出来,挪动几步,走到灶房前。

“宁娘子,你在做什么?”

“好吃的。”宁宴说着,手里的炒勺不停翻动,香味慢慢从灶房往外蔓延。

也幸好宁宴住在山脚下,附近除了钱氏,也没有其他人。

不会因为香味吸引到太多的人。

在树下削竹签的钱氏走出院子,循着香味走到宁宴家里。

“这香味儿真浓,是烧兔子吗?有些不像……”

“是兔子,不过多了一种调料,就是让你种的,辣椒种出来之后就送到县城铺子里代替茱萸,所以就辛苦你了。”

“……”钱氏压力成倍的增加,闻着就好闻的调料,如果做香料生意,就能很有销路,可真是一种挣钱的买卖,如果种不好可咋办。

发言钱氏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宁宴赶紧补充一句:“压力也别太大,慢慢来,掌握了方法,还怕没辣椒吃。”

“那我回去盯着菜园子去。”

“来都来了,回去干什么,一会儿一起吃饭吧,你也尝尝麻辣兔肉。”宁宴说完,想到薛先生也听辛苦的,琢磨着往薛先生家里送上一碗肉。只是家里多了陈祸周遗,只有一只兔子怕是不够。

回头看一眼院子里流口水的汉子:“陈祸,你去河边捉两条鱼去。”

第七十六章 圈养兔子,了解一下!

“好嘞。”陈祸乐滋滋往河边走去,一点儿也不觉得听一个女人的指挥有什么不对,别说捉鱼了,就算宁宴让他去钓虾他也不会有任务疑问。

连偷吃香肠都干的出来的人,为了吃这件事听话一点儿似乎没什么毛病。

捉了两条鱼,转身就瞧见山里跑下来的野鸡,陈祸嘿嘿一笑,将手里的柴刀扔了出去,这一瞬间,他觉得晚上出来捉鱼太划算了,这次大概可以饱餐一顿了。

毕竟从院子出来的时候只打算捉鱼,现在呢,左手提着鱼,肩上挂着鸡,右手还提溜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满田鸡。

看见陈祸回来的时候身上满当当的,宁宴眼睛直抽抽。

的了,东西多就可劲儿吃,吃一次辣子不容易。

辣子田鸡,剁椒鱼头,香菇炖鸡。

钱氏在一旁打下手,褪鸡毛,刮鱼鳞。

宁宴拿着炒勺,香味儿不停往外冒,院子里劈柴的陈祸吸溜着口水,时不时往灶房瞅一眼。

怪不得大人放不下这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抓着男人的心,得先抓着男人的胃,宁娘子将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了。

如果这位不是将军的女人,他肯定会把人扛到家里,关在灶房里,每天都让这女人给她做饭,每天都吃不一样的东西,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对于陈祸的想法宁宴一点儿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保不准谁把谁关在灶房了天天做饭。

香辣肉味在院子里弥漫,宁有余回来之后,学着陈祸的样子吸吸鼻子,突然欢呼一声。

宁宴听见响声,从灶房走出来。

脚步一顿,看向身后的钱氏说道:“宝时应该回家了,你把他带过来。”

钱氏乐呵呵点头,她自己吃不吃这种新鲜的东西没关系,但是儿子能吃上就好。

宁宴瞧一眼宁有余继续吩咐:“去薛先生那里,将人请回来,就说我做了香辣兔头。”

“好哦。”说着话还往灶房看一眼,嘴唇润润的,喉咙不停滚动。

宁有余刚走出院子,周遗就跟了出去,远远的看着宁有余,不让宁有余离开他的视线。

薛先生听见宁有余邀请,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跟着走了出来,当然阿木也同样跟着出来了。

走到宁宴院子附近,香辣味道就开始往鼻子里钻,这种味道,闻着就有食欲。

也幸好宁宴家的桌子比较大,所有人围着桌子坐一样能坐开,用家里的榨汁机榨了果汁,有苹果汁西瓜汁,还有酸梨汁。

把灶房的菜端出来,红色的辣椒覆盖在肉上,红艳艳的。

看起来就可口的很。

周遗陈祸俩人谁也不想去摇风扇,饭菜虽然多,但谁不知道彼此都是牲畜,再多的肉,只要好吃都能吃的下。

当初打仗的时候,两个人就能分吃一整头羊。

瞧着这种情况宁宴也没有生气,有人喜欢吃她做的菜,生什么气。

钱氏站起来负责给几个人盛饭,薛先生将唯一的一只兔头拿在手里直接啃了起来。

明明头发都白了,但是薛先生的牙齿都长得好好的,一颗也没有掉,别说啃骨头了,就是吃干果也没有什么事。简直是大多数老人羡慕的对象。

手里兔头入嘴的一瞬间,直接拿起旁边的果汁灌在嘴里。

“好辣,够劲儿。”说着继续啃了起来,边啃边吸溜时不时喝上一大口果汁。

一旁的阿木都快哭了。这果汁是他的,先生这么大年纪还抢他果汁喝,不知羞。

看这情况,宁宴赶紧找了一个小碗儿,盛了一碗果汁放在阿木座位边上。

陈祸跟周遗也是第一次吃辣,同样也是吸溜吸溜的,一边儿吸溜一边吃,速递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

只有钱氏,大口大口吃着,就跟吃不出来辣味一样,这……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你们第一次吃辣还是少吃一点儿的好。”

“……”吃饭的人停顿一下,没理会宁宴,这么好吃东西才不要少吃。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这些人从没有接触过辣椒,从胡人手里弄来的辣椒比小米椒还辣,这会儿吃起来爽的很。

明天早上拉不出来就……

瞧着一个比一个吃的欢快,宁宴没有把话说出来。

反正薛先生也在这里,到时候开了药一起吃就成了,多省事。

这么想着,宁宴也放纵起来,不过,多喝水是必须的。

有鸡有鱼还有兔,几个人吃到很晚,直到将最后一块骨头上的肉啃干净,这顿饭才结束。

薛先生这会儿也有时间研究风扇了。

薛先生长得仙风道骨的,身子骨也强健,站在风扇前还摇了几下。

“好东西好东西,这年儿头有想法的人就是少,不然岂不是有了更多好东西。”

“是啊,有想法的少,毕竟更多人的在意的是在家的三亩地。”听见薛先生的感叹,宁宴也说了一句实在话。

“哎,回去咯。”薛先生吃的有些多,蹲在地上肚子难受的慌,研究一会儿风扇,站起来往外走去。

阿木揉着肚子跟在薛先生身后。

薛先生走了没一会儿,钱氏带着吴宝时也离开了院子。

家里只剩下几下人,宁宴起身把桌子上的碗筷放在灶房,拎着宁有余出去消食去了。

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山脚下走了一圈,露水打在身上,凉凉的,抬头看看月亮,宁宴这会儿真想吼一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仅剩的理智告诉她,真的嚎一嗓子会被当成智障的。

于是转化一下思维,开始给宁有余讲了东郭先生,农夫与蛇的故事。

“容卿忱就是蛇吗?”

“……”这联想也太丰富了。

容卿忱那个人在宁宴看来还是不错的,只是……身边那位小姑娘太骄纵了,不仅骄纵还认不清现实。

如果容卿忱不好好管一下,怕是会受到连累。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这么善良,免费出钱给人看病、给人买衣服的,最后连卖身契都还了。

像她这样的老好人可是不多了,这么一想,心里还有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回家了。”拎起宁有余,抱着小孩儿走回家。

互相说了晚安,各自端了一盆温水走回房间,擦洗干净又是一日。

有了红烧兔肉打头,薛先生肯定会兼职兽医这个职业的,宁宴迈步往村长家里走去。

受了伤的赵良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晒太阳。

村长带着村长夫人在院子里打芝麻,赵良媳妇儿忙活来忙活儿去,脚不沾地,却不知道忙活什么。

“宁丫头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问问赵良哥要不要养兔子。”

“养兔子?”赵良抬起头,脸上浑浑噩噩的表情消失殆尽。

“对,养兔子,赵良哥有兴趣吗?”

第七十七章 寻找啤酒花的重任

“我干什么都成,不过兔子这东西容易生病,一生病就是一窝,不好养啊?”

“咱们村不是有薛先生吗?他会给兔子看病。”

“薛先生还会给兔子看病?”赵良惊呼一声。

“可不是,厉害着呢。”

“那?先养养试试?”赵良嘀咕一句,心里也琢磨起来,毕竟县里那份临时工,这么久没有去,早就被人顶了,要去的话还得拿钱走人情。

这次受伤吃药花了不少钱,他手里是真的没有多少钱,跟爹娘要肯定是不成了。姓赵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兄弟成家之后就分家了,他因为是老大所以跟爹娘一起过。

但是这可不代表能够随便跟爹娘要钱,真的要钱了,那些弟弟妹妹们肯定有意见。

如果养兔子的话似乎可以尝试一下,小兔子便宜,吃的东西也不过是草而已,没本的东西。

养大了就是纯挣钱。

原本担心兔子会生病,如果宁宴的话是真的,有薛大夫在,这点儿也不用担心了。

见赵良动心,宁宴继续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要养兔子最好喂兔子喝烧开放凉的水,兔子的胃比较弱,还有兔子吃的草最好洗干净晒干,平时注意及时给兔子清理粪便,兔子娇弱的很,大概需要注意的也就是这么多。”

“行,等我身体再好一点儿,我就弄点小兔子养。”

“成,到时候养成了,肯定能卖不少钱。”养殖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挣钱的活儿。

只是,没有专业的兽医。没人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专门去养殖。

找赵良是因为赵良经常往县城跑,跟着那些捕快文书门下馆子更是频繁,对于肉类的需求要比村里那些死种田的了解的多,更重要的是敢去尝试。

在村长家跟赵良说了一会儿话,宁宴就往家里走去。

家里倒是安静的很,陈祸周遗都不在,院子里的棕马跟卷毛也不在。

想来应该是被人拉出去溜达去了。

好些日子没有去县城的烧烤铺子,宁宴还有些担心。

往山上走去,在山腰上看见陈祸,宁宴把马儿牵到手里:“我去县城一趟,中午饭你跟周遗想办法,实在弄不成就让有余去钱氏那边吃饭。”

只让小公子去吃饭?那:“那我周遗呢?”陈祸问道。

“饿着呗,谁让你们连饭都不会做。”宁宴说着跳到马背上,手里的鞭子落在马屁股上。

马儿瞬间跑了起来,速度上虽不到日行八百,但是这速度比什么牛车驴车要快的多。

平时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宁宴只走了半个多小时。进城的时候因为牵着马,还多交了几文钱。

走到烧烤铺子,人依旧多的人。

唐家姐弟忙的满头大汗,还在铺子里瞧见一个熟人。

周泉穿着普通麻布衣服,要了一盘子的烤串,一边儿喝水一边儿吃烤串。

“宁娘子来了,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自家铺子都不来,就不怕铺子被人卖了。”

“房契地契在我手里,这怎么卖。”

“你倒是心大,过上几天天气就凉了,你铺子的生意会更忙,要不要合作。”

“怎么合作?”宁宴坐在周泉对面,听着周泉念叨。

“你把烤串上的调料跟我说一下,我去其他地方也开上几个烧烤铺子,挣的前分你两成!”

“你鱿鱼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想插手烤肉的活儿?”

“可别说了,也不知道哪个把爷爷给卖了,都知道海里的鱿鱼能吃,那些人从云港、秦岛等地捕了鱿鱼贩卖到京城,府城就连通县也不放过。”周泉说着差点儿哭了起来:“幸好之前存上一些钱,不然连烤肉都吃不起了。”

“……”宁宴同情的瞧了一眼周泉,跟周泉合作吗?

宁宴心里有些纠结,宣朝这么大,烤肉的生意自然不会被她一个人掌控,现在吃烤肉的人还不是很多。

等那些舌头尖一点儿的人品出原材料之后,她的优势会大大减少。

跟周泉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就怕这厮用人不谨慎,到时候出了事儿还连累她。

对上周泉期待的目光,宁宴嘴角抽了抽,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表情真的很不合适。

“我考虑一下吧。”

“还考虑什么,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往后的天也不会太热了,正好是做烧烤生意的时候……”

“……”这就错了,烧烤并不只是凉快的时候吃的,天气越热吃起来越带劲儿。

“我说宁妹子,你就拉上老哥一把,你看你铺子里的妞,老哥都没动,多讲义气,是不是?”

宁宴回头,对上周泉渴望的眼神,宁宴……确定过的眼神,是个厚脸皮的人。

“你不适合做这个。”

“……”周泉松开手,坐在原来的位置,一个大老爷们,偏偏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宁宴,盯着就盯着了,还看一眼啃上一口肉串。

宁宴心里有些方:“不过我有一个生意事要麻烦你去做,如果你做的好,肯定比开铺子有前途。”

“……”周泉扔下手里的肉串,跳到宁宴身前:“你说。”

这动作倒是麻利的很,宁宴缓了缓说道:“在锦城那边有一种植物叫啤酒花,如果你能把那东西运过来,我就跟你合作一种挣钱的东西。”

“啤酒花,长什么样子?”对于周泉来说,有挣钱的途径已经是不错了。

现在他手里是有几个钱,但是坐吃山空的道理他也懂。

享受过有钱的生活,谁还能回到过去,过那种被人嫌弃的生活。

不就是去蜀地锦城吗?

他一个人能够从泉州过来,自然也能往锦城跑一趟。

啤酒花长什么样子来着,宁宴仔细回想了一下。

将自己的话转化正专业的百度百科描写:

茎、枝和叶柄密生绒毛和倒钩刺。叶片卵形,先端急尖,基部心形或着近似于圆形,边缘具粗锯齿,表面密生小刺毛,叶柄长不超过叶片。雄花排列为圆锥花序,花被片与雄蕊均为5;雌花每两朵生于一苞片腋间;苞片呈覆瓦状排列为一近球形的穗状花序。果穗球果状,瘦果扁平,花期秋季。

“有画册吗?”

“你等着,我去画。”宁宴说着往灶房跑去。

从灶膛里掏出一块烧成黑色的木炭,弄成铅笔形状,在宣纸上勾勾画画。

拿着黑白灰三种色调的画走到周泉身前。

“叶子是绿色的,花朵偏黄色。”

“可以了,三天后我就出发去往蜀地。”

ps:啤酒花这一段确实是百科上的,凛冬也没有见过啤酒花,只能百度来描写~

第七十八章 油炸蚂蚱

“嗯……”这人说干就干,虽然心眼不行脸皮又厚,但是也不是没有用处的,最起码这种冲劲儿是一般人没有的。

在铺子里呆了一天,宁宴可是见到了生意火热时候的画面,忙碌的时候她得亲自上手,拿着抹布将桌子擦干净,拖着盘子给人绪水添茶。一天下来,胳膊都是酸的。

天色暗下来,客人渐渐少了。

宁宴终于可以轻松一会儿,看向阿旺,由衷说道:“你们辛苦了,我会尽快再招上一个伙计,还有阿旺你现在烧烤出来的能吃了吗?”

“……”阿旺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烧烤,用的时间一样,撒的调料一样,但是入口后的味道差别却大的吓人。

“得了,我尽快招人。”跟着阿旺姐弟俩一起把铺子整理干净。

宁宴才牵着马往家里走去。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咯,烧烤,烧烤到底跟谁合作呢?

想来想去,也就白家的二太太比较合适。但是白主簿跟宁婉儿掺和一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进入白家当个小妾,这是个问题。

走回村子,宁宴在歪脖子树下瞧着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

凑过去发现是杨瘸子,杨瘸子蹲在地上逮蚂蚱,逮住的蚂蚱用一根狗尾巴草把蚂蚱从后颈穿过去。

手里已经拎了好几串了。

“捉蚂蚱干什么?吃吗?”

“当然,这东西烤起来味道不比猪肉差,若是用油炸一下,那滋味……”杨瘸子说完,还舔了一下舌头,回头瞧见问话的是宁宴,整个人都萎了。

“宁,宁宴是你啊!”说完羡慕的瞧了一眼宁宴手里棕马:“你买了马儿了?”

“对,这马我家的,看起来是不是很神俊?”

“是啊,俊。”杨瘸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拎着的狗尾草放在身后面。

生怕宁宴把他手里的蚂蚱抢走。

自从把自己全部的银子给大李氏买媳妇之后,他就没有吃过几次肉。

若是连蚂蚱也没有了。

瞅着杨瘸子这么一副猥琐样,宁宴就不舒服,这种防备的眼神什么意思,她一个阳光下成长的三观正常的人会去抢别人的东西。

扔给杨瘸子一个嫌弃的目光,宁宴伸手将狗尾草夺了过去。

“这东西你吃了会闹肚子,我就先带回去了。”都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偶尔放纵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宁宴就乐滋滋往家里走去。

把蚂蚱的翅膀大腿扯下来,扔到油锅里大火炸着,盘子里备着葱段,香油还有其他的调料。

捞出来的蚂蚱扔到盘子里搅拌一下。

“娘,你又弄什么吃的了?”

“蚂蚱吃吗?”

“吃。”自从嫌弃过鱿鱼被迅速打脸之后,宁有余再也不怀疑宁宴弄出来的食物了。

即使长得再如何的辣眼睛,也假装看不见,该吃的依旧吃。

拿着筷子从盘子里夹出来一只蚂蚱,放在嘴里嚼上几下,眼睛一亮,捧着盘子吃了起来。

抬头瞧一眼自己娘亲,想了想,又把盘子推了出去:“娘,您吃?”

周遗听见外面有动静,走出来闻道一股陌生的香味,靠近之后看见宁有余手里的盘子:“小公子,有我的份儿吗?”

宁娘子新作的美食,喉咙滚动一下,连盘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

“没有你的。”宁有余摇摇头。

就这么儿一点儿蚂蚱,周遗一口就能吃完,肯定是没有这人的份儿的。

“……”周遗不说话了,委屈的目光落在宁有余身上。

“那,那明天你去捉蚂蚱,捉回来之后,我让娘给你做着吃。”

“什么东西?”周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力抽抽鼻子,味道很香?蚂蚱那种东西能有这么香吗?

“蚂蚱啊!”

“能,能吃吗?”周遗虽说是武将,经常去往边境,但是就算边境穷困,也不会沦落到吃蚂蚱的地步。

听见宁有余说盘子里是蚂蚱,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

胃里也有些起伏。

他知道人一旦穷起来,什么都吃,但是穷这个字跟他从没有沾过边……

就算打仗的时候粮食不够,饿的也不会是将领。

“这世界上有什么不能吃的。”有些热饿急眼了,不是连人也吃吗?

还取个名字叫什么两脚羊。

“似乎有些道理,那明天把小公子送到薛先生那里,我就去捉蚂蚱。”

宁宴点点头,想着把蚂蚱也弄到烧烤铺子里,做成一盘菜。

就怕有些人跟周遗一样嫌弃蚂蚱低劣,不想吃,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生意。

倒不如……在稍稍混乱的地方重新开一个铺子。

想来想去,宁宴往钱氏院子里走去。

钱氏还在削竹签,薛先生说钱氏的身体最少得休息上半年,这才休息一个月。

劳累的活儿宁宴是不敢找钱氏的。

不过……

钱氏的弟弟钱虎现在应该挺清闲的,就算进入走私盐的势力,也不是说忙就能忙起来。

钱虎这样的,力气够大,以前还挑着扁担去勾栏院附近卖绢花香粉,这样的人做生意正好合适。

“你说要虎子跟你做小买卖?”

“可以吗?”宁宴反问。

钱氏用力点点头“当然可以。”跟着宁宴有肉吃啊,她每天坐着削削竹签,伺候一下菜园子里那几颗新出来的菜苗苗每个月就能有一两多的收入。

这放在别的时候想都不敢想。

现在宁宴的意思是要提拔一下虎子。

怎么想都是一个机会。

“我这就去找虎子。”

“嗯嗯。”宁宴刚点头,就看见钱氏扔在手里的活,窜了出去,这么着急的吗?

于是就坐在院子里等着钱氏回来。

坐了一会儿,宁宴就往菜园子走去。

钱氏栽种的小白菜长势很好,嫩绿嫩绿的,拔下来炒着吃不放豆腐不放肉估计也很美味。对比一下钱氏种出来的白菜,宁宴对比一下自己菜园子里的跟影响不良似的白菜,瞬间心虚了。

同样的种子,哎。

瞧着地上的白菜,宁宴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沟子湾的人大多数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白菜拔下来吃现在这个季节,地里种什么都会有收获,吃的菜也比较应季,如果把白菜拔下来,冬天就没的吃了。

思想有些顽固。

每家都会种白菜,但是都不会种的太多,够吃一冬天就成了,导致现在拔下来吃了的话,得重新撒种子。最为关键的是,种子也是要钱的。

第七十九章 钱氏的任务

白菜旁边长出几颗幼苗,幼苗被钱氏用栅栏给套住了,生怕村里放养的鸡跑过来把辣椒苗给啄了。

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宁宴以为钱氏回来了。

转身看去,发现走进来的是吴梅,宁宴脸上的笑瞬间收了回去。

这个小妮子可不一般啊,谁家小姑子会插手兄嫂之间的事儿,偏偏这位不仅插手了,还……

“我嫂子呢?”

宁宴没说话,也没有理会吴梅。

吴梅这会儿来这里干什么的,宁宴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了,前些天吴怀山手臂被狼啃了少了一块肉,估计得养伤很久才能开始干活,现在正好是收获的季节,吴怀山不动弹,家里的活儿瞬间没人干了。

娇养着的小姑娘能想到的自然是钱氏,只是当初把人逼得要上吊,现在还能过来找人,脸有多厚。

见宁宴不说话,吴梅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跟你说话呢,我嫂子呢?”

“你嫂子是哪位?如果我没记错,你哥那个傻蛋,现在是单身一人,并没有妻子啊。”

“你……”吴梅脸涨红。

“你什么你,这里是我的院子,你最好赶紧离开,不然我现在把你打一顿,吴怀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等着。”吴梅咬唇,攥住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对上宁宴笑嘻嘻的表情,想到宁宴的力气,瞬间歇气,松开拳头转身离去。

走出院子,回头看一眼,怨恨的眼神就跟山林里的毒蛇一般。

吴梅离开的之后走了两步,正好在山脚遇见赶回来的钱氏。

愤恨的目光落在钱氏身上:“你这个贱人,我哥不要你了,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淬了毒一样的眼光让钱氏打了一个寒蝉,站在钱氏身旁的钱虎懵了,盯着吴梅看了好一会儿,这就是他差点儿娶了的女人?

幸好被人给嫌弃了,真娶这玩儿回家,怕是家里都不能安静。

再看自己大姐脸色惨白,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伸出巴掌,对着吴梅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啪……”清脆又响亮。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吴梅捂着脸,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还藏着泪,委屈巴巴的盯着钱虎。

钱虎看的牙都开始疼了。

以前挑着扁担去青楼卖一些便宜的小东西,那些女人惯会这样。

刚开始看见可怜兮兮的女人他还会把东西便宜卖了,但是时间一长,就不成了,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这样,明摆着就是欺负他。

后来见他不上当,就换了一种姿态,时不时往他身上摸一把,那些女人简直可怕。

没想到在村子里竟然也有这种人存在,一言不合就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这姿态恶心死了,至少那些青楼女人沾了他便宜偶尔还会介绍给她生意。

这位呢?

害怕被吴梅动手动脚,钱虎一跳躲在了钱氏身后,嘴里还嘟囔着:“你别过来,别碰我,我以后还想娶媳妇儿呢。”

“……”钱虎话落,吴梅眼睛瞪的更大,这个臭男人再说什么,她什么时候要碰他。

怎么能这么冤枉她。

钱氏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吴梅身上,深深看了一下,叹一口气,拉着钱虎往家里走去,家里可有比现在要紧事儿。

扯着钱虎回到家里。

“宁,宁宴,你怎么也在这里?”钱虎走进院子瞧见宁宴,瞬间心虚了。

他有些害怕宁宴把他倒卖私盐谈的事情跟钱氏说了。

“你过来。”发现钱虎有些怂,钱氏眉头一横,掐着腰瞪了钱虎一眼。

“姐……”

“叫什么叫,站好了。”对于钱虎这种怂怂的样子,钱氏有些不满意,转头看向宁宴,解释道:“宁宴,我这弟弟平日里胆子大的很,今天怕是被我骂多了,你别介意。”

“没事,他胆子确实挺大的。”

“……”听着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钱虎有些瑟瑟发抖。

“那,我就把弟弟交给你了。”

“好。”宁宴点头。

……钱虎伸手手臂把自己抱住,大姐把他送给宁宴了?什么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吧!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扯扯钱氏的袖子:“姐,我不要母老虎,就算我娶不到媳妇儿,我也不要她。”

“……”听了钱虎的话,钱氏差点儿晕过去,现在她该怎么把话圆过去。

偷偷往宁宴那边瞧了一眼,宁宴脸上依旧带着笑,似乎是没有听见,还好还好!

“娶你个大头鬼,宁宴是要带着你做生意,我跟你讲,这次你得好好干。”

“做生意?”钱虎瞬间站直身体,吓死他了,只要不是娶回家就好:“做什么生意。”

“你跟我来,去我家说。”

“哦。”钱虎跟在宁宴身后,瞬间轻松的钱虎已经忘了他刚才说过什么话了。

走到宁家院子里。

瞧着狗窝的躺着的大黑狗,小腿肚子都开始颤抖了。

“宁,宁宴,你怎么养了一只这么凶的狗?”

“看门。”宁宴说着往灶房走去。

钱虎跟上去之后,宁宴伸手把门关上,凑近钱虎,将红脸小伙子瞧了一个遍:“先解释一下,谁是母老虎?”

“母,母老虎?”钱虎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乱成一团毛线,伸手在额头挠了挠灵光一闪:“我姐,我姐就是母老虎,今儿把我骂惨了。”

“……”宁宴笑了一笑,继续问道:“什么叫取不到媳妇儿也不要‘她’”

“听,听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年纪不下了,该娶媳妇儿了。”钱虎说着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筋儿了,后悔刚才一着急竟然说出心理话。

“行吧,这次饶过你。”宁宴说着开始点火做饭。

蒸上一锅米饭,又从菜畦子里拔了几根白菜拌着豆腐炒了一下,除了白菜还炒了一份豆角肉末、秋葵炒蛋。

将蒸熟的米拌着菜盛在一个碗里。

“尝尝吧。”把碗儿放在钱虎手里,宁宴往后退了一步,抱着双臂瞧着钱虎。

钱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盯着碗里的饭,总觉得里面下了毒。

被宁宴看着,就是吃死了,也得吃,拿着筷子往嘴里塞去,……好吃啊!

三两下把碗里的饭菜吃完,瞧一眼灶房摆放的东西,又是鱼又是肉的,皇帝的日子大概也是这样了。

怪不得力气这么大,大概是每天都能吃饱的原因。

“你到底想要让我做什么?”

“让你做饭啊!”

“啊?”钱虎有些不懂,他做的饭也就能填饱肚子。

“啊什么啊,你不是经常去城北那边转悠嘛,我弄出来一种新的吃食,你去城北那边弄个铺子,卖着试试。”

烧烤铺子那边客人太多,再开一个分流一下,不过,新开的铺子不能以烧烤为主,还等弄一些盖饭,泡馍,炒蚂蚱等奇怪的东西,用来开拓县城那些人的食谱。

第八十章 钱虎的天赋

“新的吃食?刚才的米饭?”

“米饭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油炸蚂蚱。”

“……蚂蚂蚱?开玩笑吗?这东西除了闹灾荒的时候,谁会去吃。”

宁宴呵呵笑了起来:“说的就跟你没吃过一样。”

“吃过是吃过,但是这种东西不就是给泥腿子吃吗?”

“呵……”一点儿骨气也没有,身为宣朝的人不应该吃遍全世界吗?

宁宴张嘴嘲讽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宁宴推门往外看去,周遗手里拿着一个麻袋,往灶房这边走着。

“弄来了?”

“可不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周遗说着将麻袋扔在地上。

一瞬间地面上的干草染上了绿色的鲜血。

“真的要吃吗?”

“你可以不吃。”宁宴说着就开始处理周遗弄来的蚂蚱。

先是用开水烫上一下,再用盐腌制起来,方便入味,翅膀大腿扯下来,至于蚂蚱肚子里的没有消化的草,草自然也是可以吃的。

讲究一些的可以把肠子抽出来,不讲究直接一锅端了也无所谓,油锅烧热,将处理好的蚂蚱倒进锅里。

翻炒几下,鸡肉的香味儿从锅里冒出来。

钱虎吸吸鼻子:“……”烤蚂蚱他也吃过,但是,并没有这么香啊。

这是为什么?

翻炒好的蚂蚱出锅,宁宴倒在盘子里,直接把盘子递给周遗:“地窖里还有一坛子花雕酒,你跟陈祸分着喝了。”

“好嘞,那就先谢过宁娘子了。”周遗端着盘子离开。

钱虎,钱虎瞅着锅里剩下的蚂蚱,口水差点儿流出来,平日在家里别说鸡肉了,就是猪杂都很少吃。

现在问道肉味,钱虎就有些控制不知道喉咙的反应,即使刚才已经吃了一碗劳什子的盖饭,但是那才到哪里。

他一顿饭可以吃四个窝头,三大碗清汤,就这还吃不饱。

“宁宴,你让我尝尝吗,好吃的话我就给你打工。”

“……”宁宴不会太过于为难钱虎,毕竟是钱氏的弟弟。

将蚂蚱盛出来,放在钱虎刚才吃饭的碗里。

钱虎端起碗,连筷子都没有,直接下手把炒成红色的蚂蚱放在嘴里,嚼上几下发出脆脆的声音。

“嘎嘣脆,鸡肉味。”钱虎吃完,摸了摸肚子,问宁宴:“还有吗?咱们铺子里就买这些?”

“还有烧烤?”

“什么?”钱虎以为自己听错了,县城有一家烧烤店,生意火爆的,吃个串还得排队。

好多人都想模仿着弄出烧烤,但是味道总是差了一点儿。

他跟贩卖私盐的几位大佬吃过一次正宗的烧烤,那味道呛辣呛辣的,够劲儿。不过,现在回想一下,钱虎突然觉得烤串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鼻子动了动,嗅到空气中呛呛的味道,瞪眼看向宁宴“你,你知道烧烤是怎么弄的了?”

“……如果我说那是我的铺子,你信不?”

“怎么可能,如果你有一个铺子,现在不早就已经变成地主婆了,还用住在这山脚旮旯里?”

“……”宁宴开始同情钱虎的智商了。她说了实话,证据都拿了出来竟然还不信。

这真的有些难以理解。

“这几天你就学着做菜,我去城北那边盘一个铺子,等你学会了,就准备开业。”宁宴说完就开始指挥钱虎洗手,拿着黑色的胰子在手上擦一下,洗好手之后,水都变成黑色的了。

瞧着乌黑的手,宁宴有些嫌弃,不管饭菜做给什么人吃,手都是必须得洗干净的。在钱虎耳朵旁边念叨了好几句,觉得钱虎记住了,宁宴就开始教钱虎做菜。

先教着钱虎小炒蚂蚱,瞧着钱虎用两三锅的功夫把炒蚂蚱掌握了,宁宴才稍稍放心一点儿,可不能又弄出一个阿旺来。

烧烤可不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东西,不过唐氏姐弟俩看着的铺子在城西,那边住着的贵人多,城北的人罕少去城西,烤串这种东西所叫的名字就注定了地位。

“我去弄一个烤架烤炉,弄好之后教你烤串。”

“你真的会烤串?”钱虎端着碗,拿着筷子将自己炒的蚂蚱往嘴里塞,这会儿是一点儿也不嫌蚂蚱的身份了。

宁宴回头,瞅着钱虎的脑袋,到底没有说出伤害钱虎心灵的话。

张家因为张铁柱要成婚,宁宴定制烧烤炉子就没有去张家,去县城的一家铁匠铺子问了一下。

一听宁宴要烤炉烤架,铁匠脸上笑容浮现;“小娘子这边儿来,这些日子好些人都定制这东西,咱铺子里正好还剩下几个,您要买几个?”

“……”还有现成的,宁宴突然觉得自己运气好了很多。

当年玩游戏氪金儿,不管怎么氪金都改不了非洲人的命运,没想到,这次穿越一次血统就改了,若是那些战友知道,怕是要羡慕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宁宴直接扛了一个炉子放在马车上。

回到家里,钱虎还在吃蚂蚱,总觉得蚂蚱这个东西会在这个时空灭绝了。

“过来教你烧烤。”宁宴说着开始清洗烧烤架子,并且往上面刷了一层油。

叫来周遗,宁宴说道:“你去河边抓鱼去,最好是小鱼,秋刀鱼也可以。”

“好嘞。”周遗说话的时候,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酒味。

宁宴伸手在鼻子前面忽闪几下:“赶紧去,一身酒味。”

“嘿嘿。”周遗干笑几声,往外走去。

幸好家里时常放着肉菜,把烤炉点着宁宴就开始叮嘱钱虎注意事项。

钱虎上手速度很快,周遗背着鱼篓回来,把小鱼清理干净,陈虎可以直接房子啊烤炉上烧烤。

味道不比唐衣烤出来的差,这大概就是天赋了。

“成了,你这几天注意练习着,等弄好铺子就开张。”

“好的。”钱虎猛地点头,这会儿钱虎已经相信县城那个烧烤铺子是宁宴的了。他烤出来的肉串跟那家有一比,如果不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才有鬼。

同时兼任两份工作,钱虎心里美滋滋的。

心里开心,知道宁宴还没有找到店面,钱虎也开始打听那处店面合适了。

得赶紧减轻唐家姐弟的工作量,自从烧烤铺子开张以后,那两人怕是从没有休息过。

这个年代没有员工工会,如果有的话,宁宴大概会第一个被讨伐。

第八十二章 成亲

“你奶奶怎么说的?”

“奶奶说,如果后娘不好,让我跟着她过。”

“……”这,宁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没有开始过就已经打预防针了,也不是说不对,但是总是觉得不对劲儿。

为什么就不尝试找个会对小草儿好一点儿的。

“你见过新媳妇儿吗?”宁宴换了一句问话的方式。

小草点点头,又摇摇头:“偷偷看见过几次。”

“嗯,婶婶带你去看看,后娘好不好,还得你自己感觉,如果对你好,你自然也得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我家没种李子,不过,山上应该有,就是有点儿酸。”

“……”投桃报李是这个意思吗?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

宁宴也懒得解释,毕竟,字面上也是这个意思。

带着小草走到张家门前,宁宴远远就看见张铁柱骑着一头驴子,驴子脑袋上还绑着一个大红花。

在驴子后面跟着几个牛车。

前头车上坐着媳妇儿娘家人,中间车上坐着新媳妇儿,新媳妇儿穿着红色大裙子,头上盖着盖头。后面牛车上放着假装。

“媳妇儿来了,媳妇儿来了。”随着小孩子欢呼声,跟着张铁柱身边的一个小伙儿开始撒簸箩里的铜钱。

一把一把撒下去,其实也没有多少。铜钱里掺和着石头蛋儿,砸在人头上还生疼。

不过总有几个孩子会捡到铜钱,欢呼声嗷嗷声夹杂一起还挺热闹的。

新媳妇儿过分是要跳火盆的。张铁柱个子高,媳妇儿脑袋上顶着一个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全靠身旁跟着的人,说迈步子就迈步子。

身上裙子有些长,也看不见,跨了火盆踩到裙子,差点摔倒地上。

这……在这个时代可是代表不吉利。

瞧着观望的人都张大嘴巴,一脸惊诧……宁宴也不知道该评论什么。

张铁柱反应快,一手将小媳妇儿拉住,大手托在媳妇儿肚子上,闷闷问道:“没事儿吧。”

“没,没事。”

两人说了一句话,就往里面走去。

“奶奶说,这个新娘是要生弟弟了。”

“……”宁宴伸手捂着张小草的嘴巴,这种话可不能瞎说。

若是放在后世还好,奉子成婚不在少数,但是这个时代,奉子成婚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起进去?”宁宴抱着小草走到院子里。

拜堂程序已经过去,上席的上席,喝酒的喝酒,喜事儿越是热闹越好。

看了一圈,宁宴还瞧见张小草亲娘那边儿的人,杵在一边儿,横眉冷眼的,拳头都快捏起来了,不过没闹事。毕竟张铁柱的原配死了好些年,这会儿娶继室算是给足面子了。

“姥姥说,后娘都是坏人。”宁宴耳边旁儿再次传来小草儿的嘀咕声。

宁宴宁宴依旧是那句话,是不是好人得自己判断。没有相处过,最好还是不要下判断的好。

瞧见新媳妇儿被送到挂着年画的房间里,宁宴抱着小草悄咪咪溜了进去。

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新媳妇儿纠结的缠着手指,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就撩开了盖头。

往日看着纤瘦的少女脸上糊着一层粉子,整个脸白的跟雪一样,偏偏脸蛋是红的,红的也有些离谱,小小的嘴唇也化成猩红大嘴。

小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新媳妇儿一无所知,瞧见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人。眼睛瞪得圆圆的,视线落在小草儿身上,惊诧道“小草?”

“嗯。”小草板着脸抿了抿闷闷应了一声。

新媳妇儿脸上的笑收了起来,视线从小草身上挪开,落在宁宴身上:“就是你整天往铁柱哥哥家里跑?差点儿把铁柱给勾引了的女人。”

“……”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宁宴心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小草儿,离这个女人远点。”新媳妇儿不喜欢宁宴,拧着眉头直接对着小草下着命令。

这么轴的吗?都不去搞好关系的吗?

宁宴有些牙疼,本来以为有黄婶子看顾着,会给张铁柱找一个对小草上心的后娘。

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很不妙。

“我……我不喜欢你,宁婶婶你给我当后娘好不好?”

“……”宁宴差点儿晕过去。

瞧着床上差点儿气晕的新媳妇儿,抱着小草走了出来。

两人站在墙角,小草清澈的眼睛眨啊眨的,还带着期待,期待毛线 啊,这小丫头也是一个会搞事情的。

那句话什么时候说不好,非得今天当着新媳妇儿的面。

“草儿,你可别胡说了,我是有余的娘,我要给他早死的爹守节,别说是你爹,就是县太爷来了我也不嫁。”

小草抿着嘴唇,吸吸鼻子,小脑袋耷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了。”

转身离家,小孩儿没有继续缠着宁宴,而是往房间走去。

小孩儿的身影竟然还有些孤寂。宁宴心道不得了,这个年代的孩子就这么早熟的吗?

不是说吃不好穿不好的年代,智商都比较底下吗?

宁宴经常听那些老兵说什么,他们那个年代三岁不会说话的多的是……

来到这个村子,宁宴还真的没有见过三岁不会说话的。

刚想从张铁柱家离开,宁宴就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

不一会儿张家再次热闹起来。外面县衙的老爷穿着官府走出马车,往张铁柱家里走来。

手里还提溜着一个黄色的卷轴。

黄色……

在这个年代似乎只有高高在上的那位才用,县太爷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铁器。

每个时代都用能人,宁宴不觉得这个时代没有比她更高超的手艺。

只是……大多数技艺都是一脉单传。

比如在史书上出现过的宛冯、龙泉、太阿等名剑,那些锻造手艺肯定比她好。为这个会有圣旨下来?宁宴有些想不通。

也不用宁宴想通,张铁柱二婚村长本来不用来的,但是县太爷都来了,村长也只能从家里出来在张家见见县太爷。

“宁丫头你可知道什么情况?”村长来了之后,看见的就是年轻俊逸的县老爷站在红着大脸的张铁柱身旁,两人说着什么。

远远看去还有一种相谈甚欢的意思,跟在县令身边的白主簿,一双眼睛落在人群里的宁婉儿身上。

村里妇女多粗鄙,白主簿看的有些审美疲劳,宁婉儿站在人群里,被村里的妇人一衬托,可不就是一朵娇艳的小红花,多看一会儿还能洗眼睛。

第八十三章 圣旨到

村长来了之后,瞧瞧县令再看看主薄,都忙着没空理他,作为村长总不能跟着一个小吏搭话,这是原则问题。

如果县令没来,只有小吏,村长肯定会吧小吏请到家里好吃好喝,但是现在也能请这些人好吃好喝,但是……交谈却不行了。

看上一圈,能说上话的只有宁宴,毕竟儿子要养兔子,销路什么的,他一个老头子也指望不上。

“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好事,你看张铁柱笑的,后牙槽都露出来了。”

“可不是,这个没出息的,不就是遇见顶点儿事儿,就笑成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担不起事儿来。”

“……”宁宴笑了一声没说话。

村长也是也意思的,拐弯抹角的骂人,还好骂人是骂人,却没有妒忌的想要害人的意思。

因为这点儿,宁宴倒是高看了村长几分。

那边县令松开张铁柱的手,随后不知道说了一声什么。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宁宴……

宁宴是不想跪的,但是村长扯了扯宁宴:“这是圣旨,赶紧跪下。”

好吧,入乡随俗,宁宴也不是一个轴的,整理一下衣服就跪了下去。

果不其然,县令将手里的黄色卷轴打开,按着上面念了一通。

随后将手里的卷轴放在张铁柱手里:“小子,要保持这种精神。”

张铁柱紧张的连连点头。

至于什么精神,文绉绉的话也不是一个铁匠能听懂的。

县令离开的时候留下两张房契,一张百两银票,还有那卷圣旨。

沟子湾瞬间就出名了。圣旨被村长悬挂在祠堂里,周围村子的人路过都要去祠堂瞻仰一下圣旨的样子。

张铁柱的新媳妇儿每天乐呵呵的。

黄婶子带着小媳妇儿认人的时候,最先去的就是宁宴的院子。

“宁丫头,这是我家铁柱媳妇儿,姓木以后你可得照顾点儿。”

“……”宁宴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毕竟这位吧,真的用的找她照顾?

“宁姐姐,多多指教。”

“……”瞧着木氏羞燥的小脸,宁宴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洞房那天,把话说的那么爽利的是这位,羞答答的样子,白净的小脸,真的是一个人吗?

“宁丫头,改天我们就要搬到县城住了,县令大人给了咱家一个房契,还有一个铺面,就在县里十字街那里。”

“那恭喜婶子,您可真有福气,咱村里能在县城有房产的可不多。”瞧着黄氏得意的劲儿,宁宴差点儿笑起来。

好话不要钱的吐出来,黄婶子的心理宁宴很了解,衣锦还乡嘛,想要得到羡慕的目光。

给给给,目光什么的又不要钱。

至于旁边儿的木氏,惹不起惹不起,宁宴直接无视了。

黄婶子念了好一会儿,嘴巴都干了,这才转身离开,大概是在宁宴这里享受够了所需要的目光。

回去的路上还敲到木氏。

“宁丫头是个厉害的,给咱家的帮助可不少,你可不能因为那些小心思跟人家过不去……”

木氏低头应着,羞答答的模样让黄氏一阵火大。

最后也没了说话的念头。

回到家里,张铁柱正在院子等着,瞧见媳妇儿,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傻乎乎的……

黄氏有些生气的,原本以为木氏是个好拿捏的,脾气也不大,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儿。

被拿捏的似乎是自己的傻儿子,木氏平日里低着头红着脸,但是就是什么也不说,儿子也会主动把家里最好的送过去。

比如家里的烧鸡,鸡腿会被儿子第一时间掰下来送给木氏。

比如县令大人送到家里的那匹上好的丝绸,也被儿子搁在木氏的嫁妆里。

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黄氏心里气,但是这又能怎么办,还能把人送回去?

先别说肚子里揣着一个,就是正常人也办不出这种过了门就退回去的事儿。

仔细想想不过是把好吃的捡给怀孕媳妇儿吃。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但是黄氏就是受不了那两人黏糊劲儿。

宁宴这几天经常被黄婶子拉住,一抱怨就是大半天:“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泼辣的女人不好,却不知道……”

“……”这该不会出现一个祥林嫂吧。

宁宴正琢磨着。

吐槽完的黄婶子心里畅快了,背着箩筐往家里赶,面上再也没有忧郁的神色了。

几次下来,宁宴心里也有底儿了,她在黄婶子眼里就好比一个垃圾桶,黄婶子把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之后,拍拍屁股,什么事儿也没有。

倒是她……

“娘,我们去后山捡果子吧。”

“什么果子?”宁宴正在灶房里灌着香肠,宁有余从外面跑进来,扯着宁宴的袖子,软软撒娇。

“有海棠果,野葡萄。”

“葡萄?”宁宴往山上跑了这么多次,还一次都没有看见过葡萄。

“对的对的,在山上泉水后面!”宁有余越说越来劲儿。尤其是看见宁宴也表现出有兴趣的模样后,拉着宁宴就往外走。

宁宴跟着走到院子里,停下了脚步,拍拍衣服:“我去山上,你不去!”

“什么?”宁有余脸上的笑慢慢凝固。

宁宴重复道:“山上有狼,你不能去,还有今天的大字写完了吗?”

欺负一下小孩,宁宴表示非常开心。

背着背篓往山上走去。

海棠小林子距离有些远,怪不得宁有余要叫着她一起去,小孩儿还是有安全意识的。

不过小孩儿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海棠果子的?

宁宴脑子里闪过长的黝黑的周遗,这家伙长相跟心灵一个样子,黑透了。

看着树上只带着一点红色的李子,宁宴摘下来几个,放在嘴里,皱起眉头,涩……还没熟透。

摘下来几个宁宴就放弃了,这么小的果子还没有熟透,又酸又涩,根本就不好吃。

背着背篓在山上转悠起来,看见一串串山葡萄的瞬间,宁宴眼睛都亮了。

这……好东西啊,可以自制葡萄酒。

只是……这会儿可不是产葡萄的季节,抬头看看天,空气中还有着残余的燥热感。

秋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这个时候还有葡萄吗?

想了想,宁宴最终将原因归咎于品种不同,说不准山上的葡萄就是怎么这个成熟的。

第八十四章 酒坛子

将发紫的葡萄摘下来 放在身后的背篓里,装满一箩筐宁宴就往山下走去。

瞧见山脚那些板栗树,宁宴步子停顿一下,有些想念板栗糕了。

只是板栗现在还没有熟透。

想吃还得等上一个月。

从山上回来,宁宴拿着榨汁机把从山上弄下来的山葡萄渣成果汁。

酿造葡萄酒,这点儿葡萄也不够。

家里的酒坛子也不够,先从瓦匠那里定做几个大缸才好。

端着葡萄汁走到小书房,宁有余正在写字,大字写的很有形状,最起码比她写的好多了。

倒不是不想把字写的好看,只是,养着这么一个大家庭,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儿。

次日去往县城,上午在唐氏姐弟的铺子里呆了一上午,瞧见唐家姐弟跟新来的阿哑兢兢业业的模样,宁宴自己跑了出去。

唐衣拿着麻布沾着皂荚水,把烤架擦拭的干干净净,本来就是烧烤的道具,上面有些油渍也难免,但是……

唐衣用的烤架却一滴油也没有。

就连边边角角缝隙里都得用鬃毛刷子刷上一次。

阿旺跟阿哑擦桌子拖地,木质地板擦出光来了。

明明没什么客人,这几个人也能忙成这样,宁宴是一点儿也呆不下去了,虽然对自己铺子里伙计勤奋的样子很满意,但是那不是衬托的她很像杨白劳。

从烧烤铺子离开,宁宴走到钱虎管理的铺子里。

早上卖包子,中午又盖饭,晚上是烧烤……

钱虎管理的铺子一天下来没有闲着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弄的跟唐家姐弟那边一样干净。

不过……

比大多数的铺子也干净过了。

宁宴刚走进去,钱虎找来的小伙计就端出一碗凉开水。

喝到嘴里还甜丝丝的。

“放了糖?”

“是虎哥让放的,一锅水里也放不了多少糖,但是水是甜的又是免费的,那些不想花钱呵糖水的,可不就来咱们铺子吃饭。”说道最后小伙计压低声音。

生怕自家生意经被人学了去。

没有想到,钱虎的心思还有这么细腻的时候。

往后厨看一眼,钱虎手里拎着大锅,一份热菜翻了几下就出锅了。

颠勺,撒调料,动作也是娴熟的很。

如果不是手把手教给钱虎做菜,光从阵势上看,宁宴都要以为这人自小掌勺。

里面炒菜的钱虎也看见宁宴,拿着毛巾摸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走了出来。

“怎么样,还满意不。”

“还好,你能忙过来吗?”

“这才到哪儿,如果我想要用帮工,好多人得排着队。”钱虎大咧咧说着,根本没有听懂宁宴的意思。

宁宴发愁啊,必须发愁钱虎这厮走私盐,早晚要离开通县,也不知道到时候铺子的掌勺谁来当。

“有时间去看看你姐。”宁宴意有所指。

吴梅那个丫头,三番两次的往山脚跑……

不用想就知道吴梅在算计钱氏,宁宴能够帮助钱氏一两次,但是像吴梅这样的人,还得来一次狠的,这人才能长教训。

“我知道了。”钱虎点点头,在客人催促下,转身往灶房跑去,炒菜这种事情可不能耽搁。

宁宴在铺子里吃了两碗盖饭,想要再添一碗,瞧见对面老头一直盯着她。

“看什么?”

“小娘子,你吃的可不少。”老头说着,拿着手里的筷子拨拉几粒米放进嘴里。

“嗯,是不少。”,力气大吃的也多,完全没毛病。

让小伙计给续了一碗米,拌上烧的火候正好的红烧肉,一口嚼在嘴里,一个字——香。

吃完又续了一碗米、对面老头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你吃这么多,你夫家不会把你赶出去吗?”

“你废话这么多。你家老婆子不会把你赶出来吗?”宁宴说完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钱虎在厨子方面似乎很有天赋。

烧出来的菜味道很好。

用的调料都是一样的,但是比一般人烧出来的要好吃上几分。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吗?

正吃着饭,宁宴就听见对面老头嘀咕:“可不是被赶出来了,那个死婆娘,连饭都不给做,还就给几个子,差点儿就吃不饱。”

老头说着话,声音越发的婉转。

闻着伤心,听者落泪个屁,宁宴乐滋滋瞧着了老头卖惨。

碗里的饭吃完,宁宴没有继续续饭,她来县城还有事情,得定做几个大坛子。

酿造一些葡萄酒埋在地下。

等周泉从蜀地带来啤酒花,再弄出一些啤酒。

到时候啤酒跟红酒一起喝,那日子岂不是美滋滋。

跟钱虎询问了泥瓦匠的院子,宁宴就走出铺子。

生意越来越好,对于看账这种事情,宁宴最喜欢了,账本上的数字就是她的钱,以后生活的资本。

城北的路不好走,转了一个圈才找到泥瓦匠的院子。

敲敲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对上老头那张熟悉的脸,宁宴嘴角抽了抽,这个大爷好生眼熟啊,不就是在铺子里坐在她对面吃饭的老头。

“你来干什么?”老头儿一点儿也不客气,操着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问道。这会老爷子的声音跟在钱虎铺子那副婉转悲伤的模样一点儿相同的地方也没有。

如果不是确定这张脸他见过,光听声音,宁宴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于是仔细问了一下:“这是是邓诸大爷家吗?”

“是我。”老头应了一声,开始重新打量宁宴了。宁宴被看的心里发毛,生怕老头再次嫌弃她吃的多。

“听说您做的坛子很好……”

“这你就打听对了,在通县造酒坛子,就我邓家出挑,你来你来,你看看这坛子的封口对接,这形状……”

宁宴脸上带着优雅不失礼貌的微笑,保持一个表情是一件很媳妇的事情,宁宴腮帮子都快僵硬了。

从没有遇见这么自恋的人,将自家坛子夸得跟一朵花一样,跨起来就没完了,持久度还真是可以的。

宁宴越发觉得老头子不靠谱了,想着换一家匠人做坛子。

“干活去儿,念叨起来没完了。”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

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一开口,老头子嘿嘿傻笑一声,不在继续念叨,听话的很。

第八十五章强大的心理素质!

老夫妻的感情还真不错。

老太太凑到宁宴身前:“小夫人要做什么?”

“酒坛子,大号的,越多越好。”山上的野葡萄不少,酿的葡萄酒宁宴也不打算光自家喝。

还计划着送到铺子里,当成饮料,也算是一种特色,所以多多益善了趁着山上有葡萄可劲儿酿酒才对。

“越多越好?小娘子老婆子有六个儿子,都会做这个,三天就能做出三百个酒坛子,您能要这么多吗?”

“可以的。”三百个大酒坛子,听着似乎不少,但是其实也不多。

山上那个葡萄林产的葡萄不少,如果酿酒用的话,还有些不够。

得去山上看看还有其他的葡萄树。

“那成,老婆子这就把儿子叫过来一起做,不过小娘子,你的住址在哪儿,到时候咱送过去。”

“不用,我让人过来拉走。”宁宴说着也没有忘记把押金给留下。

不留押金,人家心里总会不安生的。

万一买家不要了,三百个酒坛子零卖得卖上三年。

把人愁死了怎么办,宁宴对钱这个东西,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在意,没有的时候会想着法子挣钱。

有了钱也不会扣扣索索的,钱这个东西该花的时候就得花。

从邓诸家离开,宁宴就赶紧的回到村子里。

跟周遗陈祸商量一下,许出两坛子葡萄酒的代价,两人才同意跑腿把山上的葡萄摘回来。

如果酿酒这事儿由宁宴一个人负责,大概会直接累死的。

次日周遗把宁有余送到薛先生那里,就跟着陈祸一起往山上跑去,先是在山泉附近建了一个木屋子。

以后酿酒在这里酿造,用的水也是山泉水,一举两得。

宁宴从钱氏那里背了一筐竹签回来,在路上又看见吴梅了。

这人,简直阴魂不散。

吴怀山现在一条胳膊不能动,自家自留地那些活儿只能压在吴梅身上。

虽然吴梅也不想去地里干活,但是对上吴怀山,她就是不想去也得去。

把地里的活儿干完,回到家里还得给吴怀山洗衣服。

她一个女儿家的,洗点外套什么的也无妨,但是之前自己的衣服都是钱氏洗,这会儿不仅要洗自己的衣服,哥哥的衣服也得洗。

吴梅是不愿意的。

去钱氏那边,发现栅栏门外面绑着荆棘,吴梅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钱氏就是故意的,弄这么多荆棘,防止她敲门。

转身回去,看着院子里用一只手臂洗衣服的吴怀山,气就不打一处来:“哥,你什么时候把钱氏叫回来,你是她男人,你现在都这样了,她还不来伺候,像这样的女人就改浸猪笼。”

“……”吴怀山身体僵硬一下,一只手拿着棒槌敲打着衣服。

撒上皂荚粉,再敲打几下,用赶紧的水冲洗一遍,也不去拧干直接晾在院子里。

“哥,水瓮没水了,你洗衣服去河边去别在家里洗。”

“我去挑水。”吴怀山说着用完好的手臂提着水桶往河边儿走去。

自从钱氏离开之后,这个家似乎有些奇怪。

小梅子也有些暴躁了,吴怀山叹一口气,都怪他不好,弄伤手臂,现在家里连收入都没有。

薛先生说了,这些日子得好好养着,不好好养着人就废了。

在战场上呆了几年身体都没有出状况,就因为打个猎,直接废了,说出去还有些丢人。

一只手不好提水,尤其是将盛满水的水桶从河里拎起来的时候,最费力气。

一个不小心木桶直接掉进河里。

吴怀山往河里走了几步,眼看木桶顺着河流往下飘去,再次叹一口气,转身往岸上走去。

只剩下一只水桶,吴怀山不敢大意了。家里的钱已经不多了,补气血的药草很贵,这次吃药就把家产花费了一半。

剩下的钱给梅子做嫁妆都有些寒颤。梅子这几天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提着一桶水走到家里,倒进水瓮,吴怀山继续提水。

不能因为他的身体耽搁小梅子,嘴角翘了一下,继续往河边走去。

这日宁宴正在家里训练卷毛,外面传来拍门的声音。

打开门就看见黄婶子咧着嘴,露出黄牙。

“宁丫头,有贵人找你。”

“贵人?”宁宴往黄氏身后看去。

一辆青色的马车停在门外边,车帘撩开,白二太太娇艳如花却又带着富贵气息的脸露出来。

看见这张脸,黄氏吸了一口气。

平日里村里来往的人大多数都是黄脸婆,彪悍的很,哪里会有这种贵气。

不管是长相气质还是身上的衣服,都让人惊叹。

“宁娘子许久不见。”

“先进来吧。”瞧着二太太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有话说。

宁宴把人请进去,黄婶子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对着宁宴摆摆手,就往外面走去。

添一杯葡萄汁,宁宴问道:“二太太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府里怪闷的,出来走走不是挺好吗?”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这话说着,鬼才信,农家是什么样子?鸡屎牛屎羊屎满地,谁家会嫌弃富贵日子往村里跑。

她家院子里干净,还不是因为她比较讲究。换一家人家只要家里养了鸡,谁院子还没有两坨屎。

“好吧好吧,听说你打算扩展烧烤生意,找到合适的合作人了吗?”

“……”听说,除了周泉,似乎没人知道她想扩张的烧烤铺子,那个大嘴巴,临走临走了,还把她出卖一次。

“二太太有兴趣还是白家有兴趣?”

“不一样吗?”

“二太太应该查过,我跟宁家关系僵硬,白府对宁家似乎……”

“宁娘子,你有时候单纯的很。”

“???”宁宴黑人脸,瞧着二太太笑的不能自理,不知道哪里被小看了。

“你是因为那位宁婉儿姑娘,嫌麻烦?”

“……”都知道还问她?可不是嫌麻烦,从伦理上讲,她这个身体毕竟姓宁,就算被逼死,也不过是还了生恩。

若是真的因为麻烦就把那一家子暗杀了,她前生的教育都学到狗身上了。

“你放心,宁婉儿进不了白家的大门。”二太太突然说道。

“县城不是闹得沸沸扬扬?”

“那又如何,是宁婉儿不守本分,对我夫君来讲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

“……”这样的吗?受教了,宁宴看向二太太的目光还带着佩服。

一个女人能够这么想,心里素质得多强大。

第八十六章 拒绝合作

不过,宁宴依旧拒绝了二太太合作的邀请,烧烤是她第一个买卖,不想被二太太掌控了,最起码通县的烧烤铺子得在她手里掌控者。

毕竟,宁宴还打算将烧烤打造成通县的特色,就跟后世天津狗不理包子,北京烤鸭一样,提起吃的就能想到这个地方。

那样的话,通县才能发展起来,她土财主的梦想才能实现。

“不若这样,以后有了其他生意,再跟二太太合作。”宁宴琢磨着以后村长家里养了兔子,钱氏把辣椒种出来,能做的吃食多得是。

其中利益肯定比烧烤这块蛋糕大。

二太太离开的时候用幽怨的目光盯着宁宴:“算了,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见识过烧烤铺子的生意,二太太想不出还能什么能够比烧烤更好做。

宁宴的话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推托之词。

宁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若是跟白家二太太合作,那烧烤生意她就只能哪一个分成了,县城里的掌权的肯定是二太太,至于县城之外的整个宣朝,利益大概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应该是白家跟其他家族分成。

到时候一点主动权也没有,想要跟白府做生意,还是等自己有点底气了再说。

就算烧烤生意做不成,也不能被人拿捏住,这就是宁宴现在的心态。

从山上回来的陈祸正好听见宁宴跟白家二太太的谈话,问道“宁娘子想找人合作弄烧烤?”

“可不是,你有推荐的人?”

“合作的话,确实有一个人,如果宁娘子有意,我写封信让人过来。”

“可以。”宁宴点点头。

陈祸认识的人,陆含章肯定认识,身份地位上也会有些影响力。

这样的话,铺面上会少很多麻烦。

这次没有跟二太太合作,谁不知道白主簿会不会一恼之下让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找麻烦。

宁宴跟二太太之间那一点点的情谊,还远远不到能够保住铺子的地步,尤其是,烧烤生意这么火爆,县城不知道有多人盯着这块。

以前二太太还照拂一下,之后就不一定了。

陈祸写了信,直接用鸽子传到京城。

但是,第二天铺子就出事了。

听见县城来信,宁宴骑着马家赶了过去,幸好平日里也会溜溜马,没有把棕马养废了,到县城用的时间也不多。

牵着马,宁宴就看见大李氏蹲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嘴里还叫喊着:“老婆子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孙女,跟山匪掺和一起还生了孽种,婆子不仅没让她投河,还把小的也养大。

孙女转运了,贴上有钱人开了铺子,就这么不管老婆子了,瞅瞅,铺子里伙计穿着衣服都比老婆子的好,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着呢,老天不开眼呐?”

“当然是因为命大咯。”宁宴将手里的马递给阿旺,瞧着歪在地上的大李氏,再看看大李氏身旁的宁婉儿。

啧……大李氏半月不往县城跑一次,根本不会知道这铺子是她的。

倒是宁婉儿,跟白主簿掺和一起。她刚拒绝了二太太的合作,宁家就来找茬,看来白家这是在逼她。

“你这个赔钱货,偷偷摸摸开了一个铺子,有钱了连亲娘亲奶也不管了,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大李氏说着就要往宁宴身上扑,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她就不信眼前这个赔钱货敢对她动手。

尤其是这个铺子……

她可是打听过了,县城就属这个铺子生意火,一个月下来最少能有10两银子的利润。

10两银子,那可是一大笔钱呐。

老宁家一大家子下来,一年也就能存上个四五辆银子。

哼,怪不得有底气立女户单过,肯定是在外面找了想好的。

村里好些人都说,死丫头院子里养了好些个男人,忒不要脸了。

瞧着大李氏扑过来,宁宴伸手将大李氏拳头捏住:“我说奶,你一大把年纪了,可得小心一点儿,瞧您跳跳什么,摔倒了可怎么办?”

宁宴力气大,捏着大李氏的手,大李氏又疼又酸,张嘴就嚎。

嚎的声音越大,宁宴拳头上的力气越大。

听着大李氏哀嚎i,宁宴继续说道:“奶,您身子不好出来跑跑,又不舒服了吧,让您好好养着不停,偏偏跟那些心思多了出来疯。”

大李氏嚎叫声越大,落在宁宴身上的指责越多。

宁宴笑嘻嘻瞅着大李氏,小声说道:“奶,我力气大,您这手骨估计已经碎了,怕不怕。”

大李氏一怔,将拳头从宁宴手里拔出来,稍稍一动就疼的厉害,骨头真的碎了?大李氏心都疼了起来。蹲在地上拍着地上的土:“老天爷哟,我不活了,这不孝的孙女,将老婆子手都捏碎了。”

“没想到,这店家掌柜竟然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这样的人就得送官,家产充公。”

“……”充公吗?果然是白家搞的鬼,只要铺子不在宁宴手里,到时候怎么弄还不是白主簿一句话。

白主簿也就这样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钻营取巧……

幸好她现在跟宁家没啥关系,不仅立了女户,老宁家还把她卖了。

不过这个时代,就算立了女户身上也流着宁家的血。

孝子就是天。

幸好幸好,还有一个杨瘸子可以利用,那个瘸子现在怕她的不行,稍稍利用一下,也不过分。

至于名声?名声对于女人来说只有在嫁人的时候才有用。

“奶,您不是已经把我卖给隔壁村子的杨瘸子了吗?这嫁鸡随鸡,嫁出去女儿挣的钱,不就是自家男人的,孙女不把钱给你是瘸子的意思,难不成要把瘸子家里的家产都搬到宁家吗?

哪里有这个道理的。

要真这样,谁还生儿子传宗接代,直接生个女儿把别人家的东西搬到娘家就成了。”

“可不是,如果我儿媳妇儿敢把家里的东西搬到娘家,非得把她休了不成。”

“这老婆子可真是拎不清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竟然还想着把别人家的产业独吞了,真是……”

“不行不行,赶紧打听一下这家人是哪个村子的,以后可不能给这户人家女儿结亲,不然家里东西可不就被搜刮干净。”

第八十七章 京城来人

“我知道我知道,后街有个杂货铺子,里面的梁氏小掌柜就是这位的孙媳妇儿,你不知道,听梁氏说她男人每个月挣得银钱全部交给老家,这还还不算,每次梁氏去婆家村子,都得回娘家带些肉食才能去,据说啊,不带肉不让梁氏进门。”

“诶呦,给他们家做媳妇儿还得从自个娘家拿东西。”

“这老婆子可真会算计。”

“打听一下这家还有未还的男孩不,以后注意点儿,咱家姑娘可不能嫁给这户人家。”

“可不是,这都什么人啊!”

“……”大李氏被这么多人围起来指指点点的,心里气急,怒骂:“你胡咧咧什么,我撕烂你的嘴,我跟我孙子要钱怎么了,老娘养大他,他就得孝顺着。”

大李氏说着就往附近说话人脸上撕去。

只是,大李氏毕竟只有一只手能动弹,反应也不如围观的婆子迅速,扑过去的瞬间,人都已经躲开了,大李氏直接趴在地上,牙齿磕到石头上,大黄牙直接断了。

嘴里还含着一口血。

往日在村里撒泼习惯了,在这里也要撒泼,只是,这些人跟她没有什么血缘同村情谊,根本不会让着她,

围观的人被大李氏这血口红牙的模样吓到,赶紧拉着身边的人说:“是她自己扑到石头上的,跟咱们没关系,你们可得为我作证。”

“可不是,自找的。”

“走走走,不看了,一个疯子没有什么好看的。”胆子小一点儿的直接离开了。

胆子大的依旧留在原地看笑话。

“奶,您赶紧回去看个大夫,本来年纪就大了,现在还掉了一颗牙齿,以后可怎么吃肉,您说您这把年纪了不在家里享福,大热天的跑出来做甚。”

“宁宴你不要胡搅蛮缠,如果你把铺子直接给奶掌管,哪里还有什么事情,归根到底还是你不孝。”

“……”宁宴回头看一眼左邻右舍的人。

这些人平时跟宁宴关系不错。毕竟经常来铺子里吃烧烤,偶尔还会被免单。瞧见宁宴被为难,而且……具体情况跟孝不孝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人家都有男人了,凭什么把家产送给娘家,往上数三代,也没有这个理。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明事儿,难不成以后你嫁人了,还得把婆家的东西搬到娘家,你这样的人,谁敢娶你啊!”

“咱白主簿呗,家大业大,不怕被搬。”

“胡说什么,咱们白主簿才不会看上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

宁婉儿听罢,颤抖起来,这些话如果传到白主簿耳朵里,白主簿要怎么看她呢?

“……”,宁宴长见识可,县城的人胆子就是大,敢编排当官的。要知道,如果是在村里,没人敢冒犯官威,更不敢说这种话,胆小愚昧又无助的人。

宁宴正想着,说风凉话的两个人就靠近过来:“小娘子,听说你铺子里的烧烤风味一绝,赶紧让人准备一份。”

“您请。”声音还得继续做下去。

宁宴将人送到铺子里,想了想雇了一亮马车,让赶车的人把大李氏送回去。不管怎么样,态度得端正。

大李氏这么找茬,她还把人送回去,看看是不是很有礼貌?是不是很有风度?

唐衣唐城也吓得够呛,被宁宴安慰一下,才往铺子走去,继续干活。

宁宴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仅有的两个客人依旧安稳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给铺子多了一些活力,弯腰拱手:“多谢二位。”

两个男人彼此看了一眼,一同捧腹笑了起来。

“我说小娘子,只有男人才睡这样道谢,女人嘛,应该欠身,不是拱手。”

“出门做生意,哪里有这么多讲究,两位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儿给二位免单。”

“那可是好,小娘子请自便。”

“打扰了。”宁宴起身离开,走进灶房,跟着唐衣并排烤肉。

先是给铺子里仅有的两个客人端上烧烤。

剩下的则是端出去给左邻右舍的邻居送去。

今天这事儿,临近的人帮忙不大,但是最后还是狠狠嘲讽一把宁婉儿,听着心里解气多了。

送了肉串回来。

两位客人还在里面坐着。

“小娘子,你这东西还真不错,有没有想要把烧烤铺子开出去的打算。”

这话的意思是想合作?宁宴眼睛眯了一下:“二位不是本地人?”

“璧人姓钟,单名一个旸字,宁娘子可以称呼在钟掌柜,自京城过来,听那些考生说通县烧烤味道一绝这不得亲自试上一试。”

“那,可还满意。”

“也算一绝。”

“做生意自然是商量着才好做,两位如果真的想要合作,不防先说一下条件,如果合适小妇人自然不会把财神往外赶。”

“宁娘子倒是一个爽快人。”鈡姓男人跟身旁的人对视一下,点点头:“宁娘子出配方,纯利可得二分。”

“百分?”

“十分站二。”钟姓男人差点笑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女人心眼这么多,他钟家经商百年,靠的就是诚信,岂会在文字上给人挖坑。

“诚意倒是有了,只是……”宁宴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人突然的出现在通县,怎么都觉得别有用心。

嘴上说着有诚意,但是宁宴心里看不上二分利润的,最少也得三分对不对。

“宁娘子还在担心什么,白主簿吗?不过一个小小主簿!”

“县官不如现管,两位可不要把话说的太绝对了。”

“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宁娘子果然是个妙人。”

“……妙人什么的,听起来就有些羞耻。

“两位如果有诚意的话还等上一等。”

“我可以等,但是宁娘子,你确定白主簿能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主簿想要铺子就得通过正经的办法,如果强取豪夺,那吃相就有些难看了。

所以对于宁宴来说,一时半会儿倒是出不了什么事儿。

只是……宁宴总觉得她似乎忽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想不起。

“若是真的没有办法,到时候只能将铺子抵押了。”宁宴说着皱起眉头,她是真的想不起来忽视什么了。

最近事情太多,又是酿酒,又是想着铺子的事情,还有老宁家也不老实。

一个人的精力果然是有限的。

从铺子离开,宁宴伸手拍了一下额头,冯家那边似乎的酒坛子应该做好了。

也不知道那些匠人是怎么把坛子烤干的,这项工艺如果只靠太阳晒,得晒上好几天。果然每个时代都会有能人的存在,总能弄出一些让人惊讶东西。

宁宴赶着马车,足足跑了五六趟才才把酒坛子弄回家里。

揉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宁宴走进灶房烧了一锅热水,用热水把毛巾浸湿了,敷在肩膀上。

等陈祸从山上下来,宁宴问道:“你说的那人什么时候能来。”

第八十八章 剖腹

“忘了跟宁娘子说,京城来人已经到了通县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明明两天前才把信鸽扔出去,这才过了两天人就赶过来了,这么重视这次的合作吗?

“是钟家的人,我昨日收到钟家信鸽,早些日子钟家就有人过来了想做烧烤生意……”

钟?

吗?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白日如果跟钟旸签了契约,岂不是跟京城的人错过了,这就是信息的重要性,如果没有记错,今天过来的人就姓钟……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行了我知道了,明天 去县城详谈。”

宁宴轻手拍了拍肩膀,起身往薛先生家走去。去看看薛老头的研究有没有进步。

推开薛家的门,就能听见里面背书的声音。

汤头歌诀。

三道含着稚气的声音叠在一起,背起书来偶尔停顿一下,听着小孩儿背书声,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这种感觉,宁宴还是第一次体会,有些欣慰,有些喜欢……很让人上瘾。

明明不指望宁有余考科举,但是听着小孩儿背书声,却又那么欣慰,人果然是复杂的。

走到薛先生用来解剖尸体的房间,看着里面重新绘制写实风格的骨骼肌肉图挂在墙上,宁宴眉头挑了挑。

薛先生回头就看见宁宴脸上细微的表情动作,主动解释:“年纪大了,得加深记忆,没有比每时每刻盯着,更能让人记忆牢固了。”

“……”确实是这样的。

宁宴发现,薛先生虽然有时候会欢脱一下,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怎么样,这些有帮助吗?”

“帮助是必须有的。”薛先生点点头,看向宁宴的时候还有些埋怨。

他年纪已经大了,就算能够活到120,也没有几十年能研究了。

如果早些拿出来,他还可以早早研究几年。

宁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害怕薛老头露出这种幽怨的表情。

“我用母羊试过,将怀着小羊崽子的母羊肚子刨开,把肚子里小羊拿出来,在缝合起来,母羊安然无恙。”

“……”这就是剖腹产吗?

“你说如果换成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薛先生说话的时候,眼睛散发着绿光。

宁宴嘴角抽搐几下:“别看我,我又不是孕妇。”

薛先生的视线往张铁柱家的方向挪去……真是个活祖宗,这就打算在人体上尝试了,胆子还真大。

“你试过几只羊,羊的结构跟人一样吗?你这是拿人命开玩笑。”

“嘿嘿,这不是着急了吗?”

“着急不代表可以草率,只有羊还不够。”

“啰嗦。”薛先生扔下一句话,往外走去。

站在院子里听着三个小孩儿背书,突然感叹:“医术的进步,还得指望下一代。”

“服老了?”

“会不会说话,我老吗?只是突然觉得,医术的研究是无穷无尽的。”

这个倒是确实,后世的西医发展那么多年,不还是钻研吗?

两人同时感叹一下,宁宴就被薛先生给赶了出去。

用薛老头的话说,他的时间不多了,每时每刻都应该处于研究状态。

宁宴被赶出薛家院子,走在路上看见往她家里走的赵良。

快走几步,正好在门前跟赵良遇见。

“宁宴。你刚回来?”

“嗯,刚回来,你伤好了。”

“嗯全好了,对了,宁家那边儿注意点儿,刚从那边路过,宁家似乎对你有点儿意见。”

“可不得有意见,羡慕嫉妒恨呗。”知道原因的宁宴倒是无所谓,老宁家那边她是不能出手。

只能被动还击,后世教育太成功的锅。

如果凶残一点儿,一晚上将那些人小命收了,什么麻烦都没有了,果然。她还是太善良了。

“进门说吧,在外面站着算什么事儿。”宁宴推门将人请了进去。

赵良跟在宁宴后头:“你上次说的养兔子,具体怎么操作。”

“真的想养兔子?”

“总不能闲着。”赵良耸耸肩。他念过书也识字,如果去县城给人当个记账的也能胜任,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明明差一点儿就成小吏了。

距离那种能够吃公家饭、代代相传的官吏只有一步之遥,当初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活着回来就是官吏,这会儿如果去当记账的,不得被兄弟们笑话死。

养兔子听起来算是不错的,如果真的能够养成作个土地主也不错。

“成,上次我说的你只要注意着点就成了,重要的就是干净卫生,吃的喝的睡得都干净,水一定要是两开水。”

“那我回家先养上几十只试试。”赵良说着挠挠后脑勺,到不是不想养多一点儿。只是没有经验,都养死了,岂不是要哭。

就算知道注意事项,也不能规避全部风险,养出来一批,有了经验再养就胆大了。

“那预祝成功,财源广进。”宁宴说着还带着赵良去兔窝看了宁有余养的兔子。

“这兔子真够肥的。”

“……”瞧着赵良嘴角可疑的液体,宁宴有点儿担心自家的兔子。

别被吃了才好。

当然,赵良没有把宁有余养的兔子吃了,观看一会,又瞧了一下狗窝里长大不少的卷毛。

从宁家出来的瞬间,腿都是软的,长得那么丑的狗子竟然这么凶残,摸都不让摸一下,如果不是宁宴拦着,他怕是要变成黑狗子嘴里的肉末,怪不得宁宴整天都把大门关上,如果不关门,这么凶的狗子,不得把村子里人吓死。

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怕狗,说出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沈寡妇坐在树下乘凉,正好看见赵良扶着腰,腿一软一软的往家里走去,脸上闪过若有所思。

再看一眼山脚下的白墙红瓦大院子,狠狠啐了一口吐沫:“又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嘀咕一声往村里的田地走去。

现在村里的汉子都在地里干活,虽说这会儿的天没有前两日那么热,但是……

干活累了,那些汉子们还是会把衣服脱下来。

大小伙子健壮的臂膀,黝粗的大腿,还有裤子里兜着的东西。

暗骂自家男人早早死了,不然她哪里会这么难熬。

沈寡妇回到家里,用凉水洗洗澡,躺在床上脑子又不安分了。

正巧外面传来鸟叫声。

偷偷摸摸把家门打开,左右看看,确定自家闺女没在家。这才把大门打开,从外面溜进来一个男人。

第八十九章 沈寡妇

“死鬼,这会儿就过来,不怕被人看见。”

“这不是想你了吗?”

男人缠着沈寡妇,手也不安分,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看见,扛起沈寡妇就往屋里走去。

“你家婆娘今儿不是去县城了吗?”

“别提她,长得又黑又胖,脸还跟一个磨盘一样,如果不是娘以死相逼,我肯定看不上那个蠢货的。”

男人说着话,嘴巴贴到沈寡妇儿脖颈下方多出来的两坨肉上,使劲儿亲几下,发出啧啧声。

“那你倒是休了她,我给你当继室。”

“嘿嘿。”男人不在说话,用力坐着活塞运动。

若是有人站在窗口,就会发现,趴在沈寡妇上面的可不就是宁欢儿的父亲,宁宴的二叔小李氏的男人宁朝晖。

讲真的,就小李氏那个长相,整天还什么都不讲究,也不怪乎宁朝晖会出轨。

一场情事过去,宁朝晖离开沈家的时候,正好碰见沈寡妇的女儿沈凝儿抱着一只黑色的猫儿往家走。

对上沈凝儿的目光,宁朝晖尴尬笑了笑,赶紧往家里跑去。

说起沈凝儿完全是遗传了沈寡妇的长处,除了宁家几个丫头,村里也就她找的出挑了。

如果说吴梅清爽的山里的小白花一样,那沈凝儿就是村里千日红,如果不是整天穿着黑色衣服,会更娇艳几分。

……

……

对于村里这些事情,宁宴向来不太关心。

赵良从先集市买了小兔子,宁宴还去看了一番,小兔子是白色的,跟山里那些野兔子不一样,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即使宁宴都有一种想要带回家玩玩的冲动。

次日宁宴带着陈祸往县城赶去,烧烤声音越拖利润越小,她的烧烤之所以好吃,完全是调料的原因。

这个时代烹炸炒煮各种吃法都很全。

若是失了调料的先机,烧烤这一大桶金子就没了。

马车刚走进县城,宁宴撩开车帘,就看见钱虎那边的小伙计往城门口跑。

钱虎?

宁宴心猛地提了起来,总算想起来忘了什么了。

钱虎贩私盐,一般时候敢于贩私盐的都会有官商勾结一说,那白主簿是不是已经知道城北吃食铺子里的掌勺就是私盐贩子。

让陈祸把车停下来、。

宁宴叫住小伙计,问道:“是不是铺子那边出事了?”

“掌柜是您啊,虎子大哥被官兵抓走了,咱们铺子也被封了。”

“……”速度可真快。

“去客栈,找钟旸。”宁宴跳到马车上,心里盘算着怎么把钱虎给弄出来。

贩卖私盐,向来是大罪。现在县令那边没有下判决,大概还有行走的余地。

只是,白府那边以后怕是不能来往了,二太太,可惜了。

放下帘子,宁宴闭上眼睛。

昨天钟旸的话,似乎透露出瑜伽问题可以找他,只是生意都还没有谈成。

就去找人帮忙,这种事情做出来之后,以后怕是会被镊子啊手里。

救钱虎任重道远。

马车停在客栈门前,跟客栈掌柜说了寻找的人,宁宴就被请到了楼上。

在雅间坐了一会儿,约莫十五分钟左右。

钟掌柜就带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宁娘子考虑的如……”钟旸的话还说完就看见宁宴身后站着的陈祸。

整个人僵硬一下。

大概是落在陈祸身上的目光太过于……犀利,。

宁宴解释道:“这位是我家护院,看起来匪气重了点,但是心肠还是挺好的,钟掌柜不用怕。”

“……”真的不用怕吗?

这位陈小将据说是陆将军手下的先锋官。

怎么跑到这里跟一个寡妇当护院了?

钟旸从京城出来的时候,陈祸还没有飞鸽传书,自然是不会知道家里找他来通县跟陈祸谈生意。

这会儿钟家的人估计正在想办法找钟旸传递消息,只是……钟旸来了通县,自觉自己身份高上几分。

于是就开始玩那些隐藏身份的事儿,导致京城钟家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位。

所以看见宁宴也没有产生什么尴尬的状态,倒是因为陈祸,还有点儿惊吓。钟家再怎么厉害,就算家里有人进入朝堂,本质上还是一个商人。

跟将军比起来就是一个小虾米。

于是宁宴发现这次生意谈的非常融洽。

甚至她手里的利益都多出来不少,定下契书,宁宴跟钟家四六分,宁宴四。

毕竟铺子选址装修,用人等等都是钟家费心。

“宁娘子,契书已经立了下来,烧烤方子跟手法呢?”

“钟掌柜可以带着橱子去我那铺子跟唐衣学,不过唐衣到底是个女人,若是钟掌柜能把钱虎捞出来,就可以把钱虎带走,他一个男人走南闯北,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宁娘子倒是好算计,幸好县衙那边没有判决那小子的罪名,不然就算我钟家财大气粗,也不敢将一个私盐贩子从监狱弄出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能够走动。

宁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就辛苦钟掌柜了。”

钟旸脸都黑了,这个妇人难不成听不懂他的意思?这种讨价还价的话是个人就能听出来的吧。

钱虎没事,宁宴放心了回去之后不用面对钱氏哭唧唧整个人都豁然开朗,烧烤生意也交出去了,手里还有大把的钱,宁宴乐滋滋的走出客栈。

没有发现钟旸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陈祸看见了,但是,这种看这别人遭罪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陈祸自然不会去提醒宁宴什么。

说到底钟家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宁娘子可是给将军生了孩子的,就算成不了大妇,依靠自身的本事,一个平妻是少不了的。

跟能屈尊见钟旸,算给钟旸面子了。

离开客栈,陈祸先是把宁宴送到烧烤铺子,唐衣阿旺跟阿哑都在清理卫生。

铺子里零零散散还坐着几个客人。

前天的闹剧似乎也就是一个闹剧,对食客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

三五串烤串填进肚子,哪里还有心情说别人家的长短。

走到后厨,安慰一下唐衣,对上唐衣涩涩的笑,宁宴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事,掌柜不用担心,我跟阿旺会处理好的。”

“……”宁宴点点头,有心继续询问,瞧见唐衣不愿多说的样子,于是闭上嘴巴。

第九十章 一寸光阴一寸金

任何人都有一些小隐私。既然唐衣不愿意说,又有阿旺在一旁看顾,大概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从铺子离开,收到钟旸那边的消息,说是钱虎被提了出来。

宁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跟着陈祸回到村里。

休息一番,次日鸡鸣,宁宴从房间走出来。

正好看见推门的宁有余。

“这么早?”

“嗯,先生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不能太过于贪睡。”

“那去跑圈,打拳。”宁宴摆摆手,先宁有余一步往外跑去。

一口气跑到半山腰,空气都稀薄了几分,日头出生,雾气弥漫,山林多了一丝仙境美。

山上的柿子都还是绿色的,如果变成红色,就可以摘下来,削了皮晒成柿饼,瞧着绿色的柿子,宁宴已经开始畅想围着炉子吃柿饼的生活。

“走了,回去。”

低头看一眼抹汗水的宁有余,宁宴招呼一声,一起往山下跑去。

回到家里,天已经大亮了。

灶房里周遗正在烧饭,呼吸着白米的香味,宁宴赶紧洗手起身往灶房走去。

周遗是个糙汉子弄出来的东西,也就能吃罢了。

现在还有些时间。宁宴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胃遭罪。

早饭之后,宁有余照旧拉着吴宝时的手往薛先生那边走去。

宁宴则是带着陈祸往山上木屋走去。

葡萄酒的做法很简单,只要掌控了温度发酵,剩下的就是保存。

没有什么比埋在树下更合格的保存方式,两人在山上忙活一天,夕阳霞光洒在地面。

宁宴用山泉水把手洗干净。带着陈祸一起下山,走在半路上,额头青筋直抽抽,导致眼皮儿也不停的跳啊跳的,直到到家门前,再次看见白家二太太,宁宴才知道心里为什么不安。

白二太太坐在马车上,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看见宁宴,直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真没想到,宁娘子还认识京城那些贵人,怪不得不把白家看在眼里。”

“二太太说笑了,做生意自然得对比一下。”

“说的也是,对了听说你要嫁给一个瘸子,赶着秋收,把喜事儿搬了呗,我可以邀请主簿给你证婚。”

“……”女人一旦撕破脸,那就没有什么美可以言说。

“不用劳烦二太太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悔婚,县城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可不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二太太只有这些手段了吗?”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杨瘸子那个人,早就已经惦记上宁婉儿了,先不说她嫁不嫁,瘸子那个怂货,肯定是不敢娶的。

“管他什么手段能制你就成。”白二太太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

白嬷嬷站在马车旁边儿,连话都不敢说。

“这样的吗?”宁宴走到白二太太身侧,继续说道:“那您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我一不违法二不犯忌,最后就是顶个不孝的名头,律法可没明文规定不孝会被处斩,最多名声差上一点儿。但是名声这东西向来是人经营起来的。”

宁宴说完转身往家里走去,顺便还把大门关上。

二太太脸瞬间黑了,她过来的时候为了给宁宴难看,大张旗鼓的一点儿也没有避讳,现在白墙小院子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这些人瞧着白二太太小声嘀咕着什么,叽叽喳喳听在耳朵里烦不胜烦。

人群里宁婉儿站在宁朝晖身后,瞧见二太太的瞬间,小脸都白了。

二太太长得确实好看,宁宴看见的时候都惊艳一下。更别说宁婉儿了,宁婉儿最多就是一颗含苞待放的小梨花,对上白二太太这副风流姿态。一瞬间自卑、心虚各种负面的情绪涌上来。

在看着宁宴对上白二太太丝毫不畏惧的时候,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

宁朝晖也盯着白二太太,这样风姿的女人他是从没有见过的。

徐氏长得也漂亮,但是太过于怯弱,气质撑不起外貌,最多就是多看一眼。

但是二太太不一样,不管生气也好愤怒也好,柳眉一翘,看的人心也痒痒的。

恨不得将人揉到心里好好疼爱一番。

这么想着,宁朝晖开始控制不住对二太太露出敬意。

左右看看,附近经常混迹一起的人都站在一起微微弓着腰,黑黑的脸颊都露出一丝红色。彼此挑眉挤眼,露出你懂我懂的神色。

二太太察觉到这些乡民的恶意,更是气的胸脯一阵起伏。

女掌内,男掌外在这个时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除非女人能够强势的,让人不管生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或者……

二太太就该坐在室内发号施令,在一府之内坐着,那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气度撑开,才不会让人升起亵渎的想法。

但是二太太却亲自往村子来,乡里的氛围撑不起气度,于是就成了笑话。

二太太柳眉一竖,身后出来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婆子捋起袖子,往人群走去,胳膊一提,人群里的杨瘸子就被拎出来了。

“你就是杨瘸子?”

“是,是的。”杨瘸子微微抬头,就能二太太比别人白润的肌肤,尤其是胸口那一块,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混账。”

“对对,小的混账。”杨瘸子说着,鼻子一热,两道鲜红的液体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四个月前手里的家底给了大李氏换媳妇儿,谁知道媳妇儿没有得到,倒是差点栽倒母老虎的坑里,手里没了钱,他就没有去过县城的勾栏院。

这不,天气又热火气自然就大了。

这会儿受到刺激,鼻血蹭蹭的。

“……”二太太这会儿气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瘸子在冒犯她!

“赶紧将你这位未过门的媳妇儿娶回家,要知道咱们宣朝人口太少,作为宣朝子民,我们都得尽一份力。”

扔下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二太太就回到马车里。

周围那种怪异的眼神消失,二太太心里才舒服一点儿,撩开车帘,瞥一眼外头的人。

对上宁婉儿身旁男人贪恋的目光,二太太眼里闪过嫌弃,这男人果然都是贱皮子,得不到心里念念想着,得到之后又开始偷吃。

如果这些人是府里的下人,看她不剜了他们的眼睛。

马车离开之后,杨瘸子还迷迷糊糊的。伸手蹭蹭嘴巴上面的血,脑袋越发晕乎了,随后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九十一章 上火了

旁侧站着的人凑近瞧了一下,嘀咕道:“晕倒了?中暑了?”

“周大海你傻了,这会儿都秋天了,哪里会中暑。”

“那怎么晕了,赶紧请薛先生看看。”

“薛先生最近脾气大的很,上门请好几次才让童子出来。”

“不过,那个童子也是厉害的,头疼脑热的一看一个准。”

“我听说薛先生似乎是个很有名的大夫,也不知道为什么留在咱们村子里。”

“……”阿木提着药匣子哼哧哼哧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些人在议论师傅。

不过议论就议论了,反正说的都是实话。研究一下杨瘸子的面色瞳孔,把脉试了试,再看袖子上湿漉漉的,用手一摸,手指变成红色的了。

最后连药都没有开,开什么开,这不过是失血过多了,平日只要补补也就回来了。

阿木把实情说了一下,周遭看热闹的都笑了起来。

“杨瘸子也得不顶用了,见识个女人就失血过多,这若是娶了二太太那等人当媳妇儿,不得活活流血流死。”

“可不是,个没用的东西。”

“不过说真的,如果能睡上几次二太太那等人,失血过多而死我也乐意。”

“做梦去吧!”

周遭嘲笑声响起。

阿木听的脸都红了。

因为没有开药,也就没有人提起给阿木诊金的事情。

阿木也不恼,先生说了,如果没有这些村民,他这个年纪连个练手的地方都没有,提起药匣子再次哼哧哼哧离开。

宁宴的院子距离薛先生的家并不远,但是耐不住阿木腿短,回到家门口,脸都变成了红色。

走进大门就看见溜出来的宁有余。

“你家没事,有事的是个瘸子。”

“哦。”宁有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跟着阿木往书房走去。

薛先生现在会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导他们三个。其余的时候则是将这一个时辰所学的东西弄懂,弄懂哪里那么简单。

除了阿木年纪稍稍大了一点儿,理解力稍稍强势一点儿,吴宝时跟宁有余每天都过的挺痛苦的。

对于这种情况,宁宴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薛先生讲得东西对于成年人来说很简单,放在宁有余这个年纪,就当是锻炼思维反应能力,弄懂了是收获,不懂就记住,以后慢慢就懂了。

……

……

宁宴把大门关上之后一直关注着外面的事情,知道二太太在村里委屈到了,还有村里那些糙汉子直白的表现。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快要到了交税交粮的时候了,县城下来的文书,只要被白主簿打点按时一下,沟子湾就得多交三层税。

那些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货色。

暂且不去考虑这些,宁宴往钱氏那边走去。钱虎很可能要被钟掌柜带走,这算是一件好事了。

毕竟,这个年代,能够走出村子走出县城的人太少了,只要走出去,那就是有出息了。

“阿虎真的要出去了?”钱氏问道。

“可不是,如果他自己争气,回来之后弄个员外当当很容易。”

“这这是祖坟冒青烟了。”钱氏说着朝着钱家村方向又是低头又是合十叩拜。

宁宴看着心里就有些无语,这跟祖坟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把钱虎交给钟旸的。

钱氏脸上的笑越来越深,宁宴便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开心就好。转而问道:“吴梅这几天还过来吗?”

“似乎消停了,这两天没有看见人影。”提到吴梅,钱氏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吴梅也是钱氏带大的,恍惚一下,钱氏低下头。

“那就好,钱虎很快就要离开咱们通县了,他没在你若是被欺负了,他回来肯定会找茬。”

宁宴说完,瞧见钱氏脸上浅浅的笑,心里轻松了很多,上次跟钱虎说了之后,那炮仗脾气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从钱氏这里回去。宁宴就开始琢磨城北的铺子怎么维持下去。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好苗子,却被别人带走了,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的。

但是眼下的情况,也只有钱虎能离开通县。

唐衣那边儿,一个少女,真出门了被男人骗了她也没有办法给阿旺交代。

宁宴走到城北铺子这里,远远就瞧见邓诸站在铺面前面,一脸丧气。

“邓大爷,您跑这里干什么,今儿铺子没开门。”

“小虎子做的饭菜好吃,你说说好好一个铺子,怎么就被查封了,老头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宁宴往铺子看去,上面的封条竟然还没有撕下来。

官府办事效率不行啊。

“大爷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得了吧,一个小娘子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邓诸说着,老眼从宁宴纤细的手臂划过:“这么细的胳膊,你能拎得炒锅吗?”

“……”宁宴低头看看自己,虽说相对正常人来说确实瘦了一点儿。

但是也没有到那种连锅都拎不动的地步吧。更何况,她的力气不仅不小,还大的不得了,眼前这个老头一胳膊下去能拎起十来个。

“不吃就算了,这世上可没有几个能吃的着我做的饭菜。”

“呵……”邓老头冷笑一声,对于宁宴说的一点儿也不相信。

宁宴在心里诅咒老头回家被婆娘罚跪搓板,随后就离开铺子。

瞧着老邓头的样子,城北的铺子还得开起来。

而且速度得快,得在钱虎离开通县之前,把铺子生意步入正轨。

又过了两三日,钱虎才被放出来。

是铺子上的封条也被揭下来。

只是,钱虎刚从大牢出来,就被眼尖的钟旸接走了。

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给宁宴留下来。宁宴能怎么办,铺子的生意是不能指望钱虎了。

沟子湾的人不少,如果找个人来接替钱虎根本不费力气,只是……如果用了沟子湾的人,宁家那边儿估计没完了。

上次大李氏去县城闹了一出,没有达到目标,还把老宁家的名声给败坏了,老宁头一生气,就不让大李氏出门了。

不然,宁宴哪里能够这么轻松,光是每天应付宁家就得用上几斤心血。

宁宴在村子里走着,一抬头又看见吴梅了。

宁宴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往前走。

但是……眼前多了一道人影,抬头就瞧见吴梅伸手将先本来就不宽的道路给挡住了。

“你干什么?”

“宁宴你未婚生下宁有余,以后是不会有好日子的,杨瘸子已经打死两个媳妇儿了,你真的要嫁过去、”

“……”宁宴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吴梅。

第九十二章 吴梅的想法

吴梅笑了笑,对上宁宴的目光,更得意了,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宁宴的目光怪异。

还以为宁宴被她说动了,干咳一声继续道:“如果你不想嫁给杨瘸子,我有办法。”

说完更是用得意洋洋的目光盯着宁宴。

似乎在等着宁宴求她。

然而,耳边只有一声轻飘飘的:“哦~”

“……”瞧着宁宴换了一个方向准备离开,吴梅伸开手,再次把宁宴给拦了下来:“你不信我?”

“对哦,就是不信你。”宁宴实话实说,一抬头再次对上吴梅扭曲的脸。

她只是说个实话而已,这就接受不了了吗?

“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咱沟子湾这么大但是杨瘸子怕的没有几个,我哥就是少数几个,如果你嫁给我哥,杨瘸子也不为难你,不过,听说你在县城弄了一个铺子,只要你答应把铺子交给我,我就想办法让我哥娶你。”

“……”宁宴瞪大眼睛,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上宁宴惊讶的样子,吴梅终于得意了。

让自家哥哥娶宁宴,她也是仔细想过了,虽然宁宴带了一个孩子,家里还养着好几个男人。

但是这都不算事儿,宁宴手里有铺子,她哥现在受伤了,正好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作妹妹的伺候一个大男人总归不太方便,宁宴就非常合适。

这么想着吴梅越发觉得自己机智了,这种方法一般人可想不到的。

抬头想要看见宁宴害羞带怯的模样……

然而现实让吴梅失望了。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谁不知道你哥那个手臂不好好养着就废了,你哥都那样了,你还有这种心思,真是……吴怀山也是个倒霉催的,竟然有你这样的妹子。”

“你胡说什么。”吴梅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事实发展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讲真的宁宴那样的,她是真的看不上。又不是没有黄花闺女,谁会喜欢上一个二手货。

“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也就吴怀山比较蠢没有看出来,以后理我远点,不然……”宁宴伸手捏住吴梅的手腕。

将撑起的双臂硬生生掰下来。

吴梅最后是垂着双臂回到家里,看见吴怀山的一瞬间眼睛都红了。

她费这么多心思都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这个差点残废的大哥。

真是的,上个山就不知道小心一点儿,如果仔细些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梅子回来了,你周大哥弄来二两蛇羹在桌子上放着,你去尝尝。”

吴怀山说的周大哥是村里周大海的儿子周小栓,十八九岁正是想要娶媳妇儿的年纪,周家家里养了不少鸭子,每个月都会给给酒楼送去。

总的来说周家日子还不错。

对于周小栓,吴怀山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是一个村子里,如果吴梅嫁过去,有他看顾着,也不会受气。

但是吴梅并不这样想,吴梅喜欢宁谦辞,白白净净的还认识字,一看就是有出息的样子。

就算嫁不了宁谦辞,那县城的书生多的是。

怎么也轮不到一身鸭子味儿的周小栓。

走到屋里,闻道蛇羹味儿,吴梅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了出去。

伸手想要端起蛇羹,但是双臂根本不听使唤,抬都抬不起来。

吴梅很少有这种感觉,还以为自己手臂被宁宴废了。哭着跑到院子里。

“你这是脱臼了。”吴怀山研究一下,认真说道。

之所以认真,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一个人到底怎么做才能把两只手臂一起弄得脱臼了。

而且,现在他一只胳膊被吊起来,根本用不少力气。

只能把村里老尧子叫来,给老尧子打了二两酒,老尧子才把吴梅的胳膊接上。

老尧子年轻时候也去被征入伍,回来之后媳妇儿跟人跑了,老娘也没了,浑浑噩噩过了下来。

这么一对比,吴怀山终于发觉一点儿钱氏的好。

他离家五年,吴梅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在村里也算是出挑的,唯一的儿子出了胆子小了一点儿也懂事。

跟老尧子比幸福太多了。

但是……

媳妇儿一不小心就没了,想到当初和离时候的心态,吴怀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但是后悔有用吗?完全没用。

钱氏这会儿看见他就夺得远远的,一句话也不听。

儿子……儿子每次看见他那种怨恨的眼神。

吴怀山想想就难受,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再看屋里吃着蛇羹的吴梅。

心里只剩一种想法,必须给梅子找了好人家,不能被欺负了。

对于吴家的事儿,宁宴一点儿也不关系。

回到家里,瞧见院子了站着钱氏,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进之后问了一下,才知道钱氏给宁宴传口信,说钱虎寻了一个徒弟,也算不得徒弟,就是看人合眼缘,就把人介绍给宁宴了。

让宁宴给安排一份活儿。

说道最后,钱氏脸都红了:“阿虎说那人是从大牢里认识的,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钱氏说着,在心里把钱虎骂了一通。

这样的人谁敢用,还介绍给宁宴,这不是欺负人吗?

但是弟弟临走之前也就拜托她这么一点儿事儿,钱氏只能违着良心,别着脑袋把话说完了。

宁宴点点头,没有把偷鸡摸狗什么的放在心上。

讲真的,别说偷鸡摸狗了,就是江洋大盗她也能训练成小奶狗。

就是没有那时间。

现在钱虎给她介绍了一个员工,宁宴自然乐滋滋的接受了。

至于这个员工会不会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事情。

宁宴一点儿也不害怕。

钱虎那个人大大咧咧,摆着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如果真的这样,还能在城北混成名堂。

还能挑着担子在窑姐之间游刃有余?

再糙的汉子都有一颗敏感的心。

钱虎介绍的人靠谱不靠谱,还得试用一下。

次日宁宴去县城,将钱虎介绍的人接到唐氏姐弟掌管的铺子、

“你先跟唐衣学着,学会了再去城北铺子里。”

“宁娘子你放心,我肯定会认真学的。”

“……”宁宴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

烧烤这东西口味到底好不好,关键就在于调料跟火候。

调料这东西除了她自己,现在也就钟旸知道。

至于钱虎跟唐衣平日用的,都是宁宴在家里调配好,送到铺子里。

第九十三章 下雨了

不然烧烤生意也不会到现在只有两个铺子。

宁宴深深知道不管哪个时代,都会有隐藏的能人,只要那些人知道是调料的重要。

各种吃法就会被研究出来。

现在还是药材的东西能当成调料用,已经不是宁宴的专属了。

钟家知道,那钟旸的酒楼以后就会多出很多么美食,这个宁宴没有办法。

反正想要挣钱,途径多的事儿。

关键是能把整个村子一起带着致富。

只有整个村子都富裕起来,她的富裕才不会被针对。

宁宴到现在都没有想出带着村子一起制服的法子,种棉花当然可以,但是村里人不会相信她一个女人。

除非她明年把棉花种出来,再把棉花卖出来,实打实的金钱才能说服村里的人。

只是那样的话,出风头的还是自己,扮猪吃老虎才是发展的道理。

把升起的想法,压下去,宁宴开始观察铺子里新来的伙计——范坚。

手脚倒是麻利,学什么也快。

脸上的笑容比阿旺都灿烂。

如果真的安心在铺子当个厨子,到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个人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宁宴还没有想出来。

天气有些闷,宁宴往外走去。范坚跟在宁宴身后也走了出来,将外面桌子上的盘子收回去,手里的抹布一擦,桌子就变成干净的。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是吗?”宁宴抬头看一下天空,随后抱住双臂,刚才还有些闷热,现在就开始刮风了。

随后豆大的雨点就往地上砸了下来。

路上的人有伞的撑起伞,没有伞的拿着袖子挡在头上,街道上还带泥土的腥味。

宁宴走回铺子,瞧见范坚的视线盯着路人的腰……

这厮!

“管住你自己的手,如果你管不住,我来帮助你。”宁宴警告性的说了一下。

范坚嘿嘿笑了起来:“掌柜您放心,虎子把我介绍你这里,就是不想让我再去做那一行,我可不会对不住他。”

“希望吧。”

宁宴点头,至于范坚的话,宁宴也没有完全相信。

这样,四五日下来,范坚已经能够熟料的烤串,味道也可以跟唐衣烤的相提评论了。

于是城北的铺子再次开张。开张这一日铺子上多了一个牌匾,通县烧烤二店。

而这一日,唐衣姐弟那边的铺子也换了牌匾,通县烧烤一店。

烧烤带着通县两个字,长久下去,就会演变成通县的特色。

宁宴对于这个很期待。

除了调料是宁宴每周往县城送,食材都是当日买的,对于范坚宁宴不可能完全相信。吃的东西跟别的不一样,是要入嘴的,让一个小偷买采买食材,宁宴是一百个不放心。

于是阿旺的责任更重了,每天早上既要准备自己看顾的铺子,还要被城北这边铺子运送。

原本以为铺子里多了哑巴帮忙会轻松一些,然而并没有,似乎更累了。

范坚对于宁宴的安排不置可否,每天也兢兢业业……掌勺做饭做菜。

这么过了半个月,见范坚还算老实,宁宴才稍稍放心一点儿,不过阿旺的依旧揣着两个铺子的采买,没有把这个权利交给范坚。

对于这个宁宴没打算改,见阿旺累的够呛,也只是让阿旺再招一个伙计。

宁宴有心让阿旺从伙计职位演变成采买,只是,也不能一蹴而就。

慢慢来。

生活瞬间就是放慢了节奏,宁宴才有时间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山上的野葡萄已经被陈祸兄弟俩采摘完,埋在山里,过上几年挖出来就是陈年老酒,对于这个宁宴更期待了。

陈祸跟周遗也是期待的。

这日宁宴将树上掉落的叶子扫干净,走出家门,发现村里的闲人多了。

也对秋收已经过去了,村子里的人可不就闲了下来。

路上遇见村长,发现村长一脸喜色,宁宴随口问道:“村长看起来神色不错,是有什么喜事吗?”

“可不是喜事,咱们村要来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宁宴的好奇心还真的被勾了起来:“什么样的大人物?”

“太傅杨大人你知道吗?”

“……”宁宴还真不知道了。

她研究过律法,但是对于朝政却没有研究过,不过宁宴知道太傅不是一般人能够当的,这是给皇帝当先生的。

换句话说,天下的学子看见这位先生,所有的傲气都得收敛起来,如果能够得到这位大人一句好评,平步青云都不在话下,这个年代就是这么的玄幻。

“太傅大人要来咱们村了?”

“可不是,据说是因为有陈疴,需要好好休养,咱们沟子湾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这不是太傅大人就来了。”

“那村长您这是去哪儿?”

“宁丫头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出门了?”村长脸色有些古怪,反问一句。

那怎么可能,前几天宁宴可是每天都出门的。

不过每天都往县城跑去,村里的事情宁宴还真的没有怎么关心过。

“发生了什么?”

“薛先生院子附近,距离你这里也挺近的,建了一个大房子,很大很大。”村长能想起来的形容词也就一个很大。

宁宴好奇,跟着村长一起往新建的据说太傅大人住的别院走去,说大也不大,说小的话也不小。

占地几十亩,把整个地势都利用起来了。

宁宴走进,发现建房子的都是一些陌生的脸孔,问了村长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上面派遣下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村长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他们沟子湾现在的闲人多的是,随便拎起来一个就能干些力气活儿。

但是这里的管事就是不用,就是不用村里的人。

心烦。

宁宴走进之后,发现周围熟面孔还不少,黄婶子就站在刘婆子身边,瞅着大院子指指点点。

黄婶子竟然回来了,不是说起县城跟着儿子媳妇儿一起住吗?

对于这个,宁宴没有多问。

用鼻子想都知道,黄婶子斗不过那个木氏,毕竟木氏会来事,一会儿一个表情,川剧变脸也就这样了。

宁宴刚走过去,黄婶子就凑了过来。

“话说,那个白家二太太还找你茬不?没想到长得恁好看一个人,心思却这么歹毒,早知道就不给她带路了。”

说罢黄婶子还露出一脸愤愤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很恼白二太太。

第九十四章 杨太傅

“没关系,平日里我既不违法反击,又不会主动找茬,就算她想找事儿,也得弄了理由,总不能压着我跟杨瘸子成亲。”

“噗,你还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杨瘸子看见你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一样,胆子小的,都没法说了。”

“可不是,恁大一个人了,竟然连个女人都怕,说出去都不怕丢人。”宁宴学着黄婶子的口吻,评价一番。

随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婶子说道:“宁丫头,你说这宅子的主人是什么来头,你看看院子这个大,这把咱们全村人塞进去,估计都能住的开。”

“谁知道什么人物,总归是咱们惹不起的人物就对了。”

“也对,惹不起惹不起。”黄婶子摇摇头,随后说道:“村里人都羡慕县城生活,其实县城生活哪里有那么好,撒尿拉屎都得在规定的地方,而且咱们平日里可以把屎尿存起来呕成粪,洒在地里庄稼长势也好,但是住在县城就不成,把那些东西送到固定地方,还得给人家钱,还有左邻右舍的,一个个都是懒婆娘……”

黄婶子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了,拉着宁宴大有不说完不痛快的趋势。

宁宴认真听着黄婶子吐槽,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之色。

黄婶子说完,口都渴了,跟宁宴说了一声,就往家去,回家喝水去了。

宁宴瞧上几眼新建的别院,转身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薛老头应该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不然新来的太傅大人也不会把院子建在这里。

距离薛先生这么进。

说凑近宁宴才不信。

那位太傅大人来这里跟薛老头的关系浅不了。

正好,宁宴还在发愁宁有余启蒙的事情,现在来了一个太傅,太傅这种东西要么是有大能耐的要么是顽固的老腐朽不管哪种,学问都是极为出色的。

如果宁有余有这么一个启蒙,以后走出村字还可以叫皇帝师兄,想想还挺带感的。

不过得先去找薛老头询问一下新来的太傅到底是什么人,别把自家好不容易不那么自闭的儿子教成书呆子。

走进院子,正好赶上三个小孩休息的时候,三个人蹲在地上玩泥巴……

用泥巴捏成小人,一个脑袋两只手臂没毛病。

小孩子玩泥巴肯定是没毛病的,但是宁宴总觉得有些辣眼睛。

三个孩子长得都特别白,在薛老头这里熏陶一下,就连吴宝时都跟村里的孩子不一样了。

一眼看去就跟富贵家的孩子一样。

“娘?你来了?”许是母子之间的特殊感应,宁宴刚过来,低头玩泥巴的宁有余就抬起脑袋。

瞧见宁宴,润润的嘴唇裂开,露出贝壳一般的牙齿。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种类的糖,小孩儿也很少长牙窟窿,这大概也算一个好处。

“嗯,我找薛先生,他在哪里?”

“在里面跟一个老爷爷喝茶。”

}“有客人?那就算了。”宁宴说着就准备离去,她的问题什么时候问都可以。

正巧这时候从里面走出几个人,薛先生旁边站着一个同样白头发白胡须的老人,老人脸上带着笑,笑容慈祥的很。

一般能有这样的笑容的人,要么是最大的boss,要么就是真的心怀国家,心胸宽广。

“宁丫头来了,过来过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薛先生对着宁宴招招手。

得了,宁宴走了过去。

薛先生视线跟老人交叉一下说道:“这老头姓杨,以后住在咱们村里,如果弄出好吃的东西,可以使劲儿宰,他有钱。”

“对,老朽有钱。”老人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视线从宁有余身上转移,落在宁宴身上。

“隔壁的院子就是杨老的?”

“看来动静挺大的。”杨太傅摇头失笑。

原本他的意思,随便建一个小院子就成了,谁知道上面那位怕他一把年纪窝在村里会吃苦,就从司造坊那边调来人,在这个小村子里建了一个别院。

若是这院子放在京城,倒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在这个村子里,怎么看怎么气派,老了老了竟然体会到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对此杨太傅表示挺有意思的。

“凭什么称呼他是杨老,到了我这里就是薛老头?”

“……”宁宴低头扶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自己心里没有点数?

“那以后不叫你薛老头,叫老薛。”面对薛先生除了刚认识那会儿,被这老头神仙一般的姿态欺骗,越是了解宁宴越发觉得薛先生脾气古怪。

当然敢在背后用薛老头称呼,还是因为关系越来越近,有种忘年交的感觉。

不然……光是最起码的尊老爱幼,宁宴就不会对一个老先生这么没礼貌。

“宁小娘子果真是个妙人,怪不得……”怪不得什么,杨太傅没有说,捋一把胡子,笑着离开院子。

宁宴跟着薛先生一起把杨太傅送出去。

回到二进院子里。

宁宴问道:“以后你的院子就不是村里最豪华最美观最奢侈的了,有什么感想。”

“麻烦!”薛先生叹一口。

可不是麻烦,杨太傅来到这里村子,谁知道以后村里会有什么牛鬼蛇神。

以前安静的生活怕是一去不回了。

也不知道继续研究那些尸体,会不会被人当成妖魔给烧了。

人这个东西也奇怪的很,对别人的要求往往比对自家的要求高。

明明研究出来之后,在医术上会有进步,但是那些人只要不得病,就会站在道德最高点来质疑这种举动。

搞得他明明是为了医人为了医术进步、这么崇高这么无私的理想,却偷偷摸摸的。

“可不是麻烦,对了,杨太傅为人怎么样?”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应该有些判断,你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明明问问题的是她,现在却被反问了。

宁宴想了想说道:“若是为贼则是老奸巨猾,若是为忠则利国利民。”

“既然有了判断问我做甚,想给你儿子找师傅,可别想我能给你什么帮助。”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这老头能不能不要这么机智,她的想法还没说,就被拒绝了,目的有这么明显吗?

“当初你让我教宁有余的医理上的东西就是这么一个样子。”似乎知道宁宴在纠结什么,薛先生直接给了回答

第九十五章 先天不足

“对了,你最近没有弄出一些新的吃食吗?”年纪大了,老是吃烧烤香肠之类的大肉,肠胃受不了。

一向注重养生的薛先生拒绝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宁宴摇摇头,前些天都在山上酿造葡萄酒,忙里忙外的,都累的壮实了很多。

哪里还有时间去搞那些吃的。

“对了,有余似乎有些先天不足,这些年能是没病没灾的,着实不易。”

“先天不足?”宁宴脸色瞬间就白了。

怎么会先天不足,小孩儿从哪里看都壮士的很,现在更是养的白白胖胖……

若不是了解薛先生,宁宴都差点儿以为这位是个庸医了。

“别着急,先天不足可以后天来补,小孩儿根骨不错,是个学武的苗子,但是若是能量跟不上,会出现……”

“出现什么?”宁宴关心则乱,不等薛先生说完,就开口问道。

平日里宁宴很少做出这种打断别人说话的事情,但是现在……

薛先生摇摇头:“问题不大,就是长不高。”

“……”男人长不高跟残废有什么区别。

先天不足?

难不成是缺钙?但是平日里小孩儿没有出现走两步就摔倒的事情,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钙。

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多医学器材,就算有薛先生在,怕也检查不出到底缺什么。不过……补钙准没错。

宁宴已经下定决心,以后每天早上一杯牛奶,核桃花生干果也不能断,大骨汤时时刻刻都准备着。

她就不信营养这么均衡,小孩儿还能长不高。

“宁娘子如果能够弄来虎骨好生滋养一下,这些问题也就就可以忽略了。”

“嗯,我会注意的。”宁宴点点头。

琢磨着有时间得去山上转转,也不知道后山深处有没有老虎的存在。

若是前世独自是打虎不成问题,但是现在……

自从穿越之后,似乎就没有认真训练过,不管是反应能力还是临阵作战都比不上之前。

从薛先生这里离开,宁宴就去张屠户那里买了两根猪大骨。

把大骨汤熬在锅里,往锅底塞了几根柴火,宁宴就往村长家里走去。

从明天起就要宁有余每天都喝上牛奶,只是想要有牛奶就得有奶牛。

来到这个地方之火宁宴接触最多除了老宁家那些极品,就是村长黄婶子跟钱氏这些人。

这会儿想买有小牛崽子的牛,寻村长最方便了。

想了想宁宴又转回家里,从家里拎了二两肉包了一包方糖,再次走出家门。

路上遇见周大海的媳妇儿,打了一个招呼宁宴继续往村长家里走去。

现在这个季节地里已经没有什么活儿了,村长跟村长媳妇儿都在家里。

赵良则是去兔子窝看兔子去了。

宁宴将手里的肉跟糖放在桌面上,村长媳妇儿连忙说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显得多生分。”说着就把肉跟糖往宁宴手里塞去。

苏氏盯着桌子上的肉,口水都差点流出来,自从赵良不在县里干临时工,家里吃肉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加上赵良前些时候吃药,花了不少钱,最后还弄了一窝兔子养了起来,家里能挪用的钱更是花的七七八八了,瞧见宁宴带着肉上门,苏氏别说多开心了。

但是……

现在什么情况,婆婆为什么把肉推回去。

苏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本滚圆的肚皮,现在才两月就没了。

盯着宁宴手里的肉,大有一副宁宴敢把肉拿回去,她就敢掐架的气势。

宁宴到底没有把肉拿回来。

她出门带着肉,可不是打算做做样子,将肉推到村长媳妇手里:“您拿着,如果您不拿着,以后我办事都不敢找您了。”

听见宁宴这么说,村长媳妇儿才安心把肉收起来。虽然知道宁宴在县城里有铺子,但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在这种事情上村长媳妇儿从不含糊。

如果村长媳妇儿是个糊涂的,村长也不能在这个位子上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村长媳妇儿收了肉,余光从苏氏身上瞥过,眼里闪过不满意。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孙子都有了,总不能因为苏氏没有眼力劲儿就把热休了。

他们老赵家都是有底线的人,才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家里有了肉,村长媳妇儿就把苏氏赶到灶房,让苏氏准备做饭。

苏氏乐滋滋的离开了房间。

宁宴这才说道:“村长,咱们村儿有养牛的吗?”

村长摇头:“宁丫头这会儿买牛不划算啊,刚秋收牛都累很了,得好好养着。”

“要那种刚生了小牛,有奶的母牛。”

“这样啊。”村长沉吟一下,继续说道:“我那个二儿子家的母牛两月前产了一个牛崽子,宁丫头要不要看看。”

“……”宁宴嘴角抽了抽。如果说相马她还了解一些,但是看牛,能看出个什么,她两辈子加起来,见到的牛还不如见过的狗多。

“那就去看看。”对上村长的目光,宁宴还是点点头。

牛是不是健康,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走到村长二儿子家里。

说明来意,宁宴就被带到牛棚,牛棚里有两只牛,一只母牛一个小牛崽子。

牛崽子现在都还没有断奶。

宁宴过去的时候,小牛跪在地上,抬着脑袋正在吃奶。

“宁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小牛能断奶吗?”

“可以的。”虽然说有点儿早,但是也不是养不活儿,平日里注意一点儿就成了。

跟牛打了一辈子交道,对于这些事情村长是门儿清的。

宁宴摸了摸母牛脑袋,又随意看了看牛的牙齿蹄子,最后让村长开了一个价。

出门的时候带着二两肉,回家的时候多了一头牛。

将牛拴在马棚里,宁宴回到灶房,锅底下的柴火已经灭了。

骨汤的味道浓郁的很,正好可以做个骨汤面。

洗干净手,往面粉里打了一个鸡蛋撒上细盐对上骨汤,和面擀出面条。

加了鸡蛋跟盐的面擀出来格外劲道。

煮好面之后将面倒进凉水里,捞一下出来,拌上农家自就做的大酱,吃起来也十分爽口。

宁宴煮了不少面,本来以为是够吃的,但是家里多了陈祸跟周遗,宁宴不管做什么吃食,这两人都会吃的干干净净,宁宴永远不知道应该做多少。

第九十六章 补钙

而且,薛先生经常带着阿木一起过来蹭饭,给薛先生家里做饭的婆子每次看见宁宴都会露出幽怨的模样。

搞得宁宴心虚之下,都差点把自家做菜的法子交出去。

对于不请自来的薛先生,宁宴能怎么办,继续往灶房走去,再煮上一点儿面。

反正家里的骨汤还有很多,给薛先生续上饭之后,宁宴坐下来继续开吃。

薛先生在院子里转悠一圈,瞧见马棚里多了的牛。

“宁丫头,你这是要当养牛大户?”

“没有,琢磨着弄点牛奶给有余喝,补补钙。”

“……”钙是什么,薛先生不懂,但是牛奶是什么滋味,薛先生却不想回忆。

年幼的时候,可没少喝这个东西充饥,那味道……薛先生怜悯的看着宁有余。

瞧着薛先生的表情,宁宴就能猜出来,薛先生喝过纯天然没添加剂的牛奶,牛奶这个东西,是需要反复加热的,加热却不能烧开,不然营养物质就变质了。

最好添加一些白糖或者蜂蜜,能够有效的减少腥味。

宁宴的想法并没有告诉薛先生,不过,蜂蜜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弄?

“你需要蜂蜜?”薛先生耳聪目明,听见宁宴嘀咕直接问了出来。

“对呀,蜂蜜是个好东西。”

“你想要蜂蜜可以跟山民换,不过得注意点儿,别被人发现。”

“山民?”宁宴瞬间反应过来。

山民就是这个时代的黑户,很有一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交不起税收为了躲避税收,藏在山里生活,时间一长就聚集不少人。

这些人在山里自己开垦出来土地,有了收获也不用交税,凑活着可以活下去。

除了不能正大光明出现,不能参加科举之外,似乎跟其他人也没有区别。

不过山里有猛兽,环境相比而言更恶劣。

只是,一旦跑到山上就没有下来的余地,不管哪朝的官员,见到山民都当成了山匪给处理了。

所以跟山民交易,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我会注意的,薛先生对山民这么了解的吗?”宁宴话落瞧见薛先生脸色有些不自然,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头儿肯定不是一次两次的跟山民打交道了。

看破不说破,得了不继续问下去了。

“山民住在山上,几乎每个成年男人都会打猎,山上的土地不太好,所以他们不缺肉食缺的是粮食,你想跟山民交易可以用书本也可以用粮食。”

“晓得。”宁宴点点头。

粮食这个东西,她现在最为不缺了。

虽然自己没有地,但是地这个东西可以买,必须得买,明年还得扩大棉花种植,辣椒也不能少。这么一想,宁宴瞬间就干劲儿十足。

薛先生离开之后,宁宴背着一麻袋的粮食往山上走去,山民住在深山里,只在外围寻找是寻不到的。

寻到薛先生说的地方,宁宴已经可以看见零零散散的穿着破旧衣服的山民。

这些人看见宁宴,如遇见猫儿的老鼠一样,瞬间就逃离开来。

尤其是孩子,逃窜的速度比猴子还快,大概是被家里人教训好多次,看见外人就跟看见猛兽一个样子。由此可见,山民的生存环境并不是很好。

过了好一会儿,四五个拿着柴刀的男人走了过来,呈包围状将宁宴给围了起来。

宁宴将一麻袋的粮食扔在地上,随后伸出双手,做出投降状,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人上前一步,将麻袋打开,看见粮食,回头对同伙使了一个眼神。

“你来这里干什么?”

“交换一些东西。”宁宴很坦率的说道。

不过,跟惊弓之鸟没有区别的山民并没有因为这个就相信宁宴,继续问宁宴:“谁让你来的?”

“薛先生。”

“……”宁宴没有掩饰什么,薛先生既然敢跟她说山民的事情,肯定有目的。

薛先生那个人,随便说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跟这人说话脑子得时刻绷得紧紧的,不然就会被坑了。

山民听见‘薛先生’几个字,脸上的防备减少了几分,手里的柴刀也收了回去。

薛先生在这些山民里竟然这么有影响力?宁宴若有所思。

“你来这里交换什么?”

“蜂蜜。”家里有了牛奶,蜂蜜这个东西,是必然不能少的,不然口味上会差很多。

“你等着。”脸上有疤的人对着其中一个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就退了出去。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人才拿了一个罐子过来。

打开罐子瞧见里面装着的蜂蜜宁宴很满意。

“那我就先回去了。”

宁宴说完山民也没有拦着,远远看着宁宴离开。

宁宴抱着罐子走了一会儿,余光往身后瞥去,还有人跟着?

这么不放心?

处境堪忧啊!

宁宴突然想起赵良曾经跟着那些捕快围剿山匪,那些山匪是真的山匪吗?

一闪而过的想法抛到脑后,宁宴假装没有发觉身后有人。

继续往山下走去,走到山脚,天都黑了,宁宴依旧不慌不忙的赶路,但是身后跟踪的人气息已经乱了,如果是交战的时候,反侦察能力稍稍强悍一点儿,就能感觉到身后人的确切位置。

犹豫一下宁宴没有把人挑出来,宁宴往山脚走着,不过没有回家而是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谁知道这些山民是不是良善之人,就算家里有陈祸周遗,也不放松警惕,是不是?

走到薛先生家大门口,宁宴发觉身后跟踪的人已经离开了。

敲开门,院子里挂着几个灯笼,将院子照的亮堂极了。

阿木蹲在药房,手里拿着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就往嘴里放。

许是药太苦,阿木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看见一旁喝茶的薛先生,宁宴直接问道:“他这是尝百草?”

“距离尝百草远着,就是分辨一下药材种类,现在可以尝试,等过上几年,直接根据气味来辨别。”

“……”宁宴忽然觉得宁有余的未来轻松不了。

要药材的味道不都是苦的吗?

“蜂蜜拿到了?”

“嗯。”宁宴捧着手里的罐子不送开,对上薛先生的目光,宁宴更是往后退一步:“别打蜂蜜的主意,最多,我可以每天送过来两碗牛奶。”

“……”薛先生挥手把宁宴赶了出去。牛奶,才不要喝,这辈子都不要才吃跟牛奶有关的东西。

宁宴走出薛家院子,眼里带着促狭的笑。薛先生已经被打脸这么多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牛奶花生糖

回到家里,宁宴提着木桶开始给母牛挤奶,挤出半桶奶,提着走到灶房。

站在院子打军体拳的宁有余蹬蹬跑到灶房:“娘,你在干什么?”

“做牛奶花生糖,要不要吃。”

“嗯嗯。”宁有余点点头。

自从鱿鱼事件之后,在宁有余认知里就多了一件事儿,娘不管弄什么东西,只要进了锅里就是好吃的。

宁宴先用小锅加热牛奶。

同时切了一片生姜扔进锅里,生姜能够去腥,牛奶一共熬了三次。

每次都会加入两片生姜,最后加热的时候,宁宴添了一勺是蜂蜜,捞出锅里的生姜。

倒进碗里。

看一眼扒着门栏的宁有余,招招手,宁有余就跳了过去。

“尝尝。”

“……”看着碗里的牛奶,宁有余小脸‘哄’的就变成红色的了。

“娘,我已经不需要喝奶了。”

“快喝。”宁宴笑笑,也没有板着脸恐吓,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宁有余。

果然……小孩儿扛不住宁宴的目光,捧着碗咕噜咕噜灌倒肚子里。

奶香里带着甜丝丝的味道,虽然依旧有着淡淡的腥味,不过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喝完宁有余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牛奶。

“记得刷牙。”宁宴叮嘱一声,就不再管宁有余,开始做花生牛奶糖。

薛先生竟然这么贬低牛奶,宁宴表示不服。

夜色渐深,灶房里的蜡烛依旧亮着。

宁宴看着凝固起来的糖块,打了一个呵欠。

将花生糖放好,从锅里淘了一锅热水,倒进卧房的木桶里,对上一些牛奶。

宁宴跳进浴桶里,心里美滋滋的,自己养了一头牛,每天都有牛奶,还能泡牛奶浴,生活真滋润,改天再种上一片玫瑰花,那真的是比神仙的生活更快活了。

从浴桶走出来,拿着浴巾擦拭一下。

宁宴躺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清早醒来,听着公鸡鸣叫,打了水洗了手脸,瞬间就清醒了。

走进灶房,先是给宁有余准备一碗牛乳,宁宴就开始准备早饭,一边儿做饭,宁宴琢磨着得雇佣一个婆子。

不然每天一日三餐,被拴在灶房里,哪里还有时间去训练自己。

打虎是必须打的,前提是把身体养好了。不然,老虎没有打到,却把自己折在里面,那就不划算了。

用了灶房,宁有余出门的时候,宁宴将昨日弄出来的牛奶糖给宁有余包上几块。

“去了薛先生家,记得给阿木跟宝时分一下。”

“知道了。”宁有余点点头,跑出了家门,周遗紧跟着上去。

宁宴瞧着周遗的背影,心里疑惑一闪而过,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贴身保护一个小孩儿,心里肯定是有些怨言的。但是,周遗这人似乎乐此不疲,奇怪的人。

转身走回家里,叮嘱陈祸把家里的牛马带好,宁宴就走出家门。

在路上看见宁婉儿,宁宴还没有先一步躲开,宁婉儿就躲开了。

不科学啊!

往日只要遇见宁婉儿,这人都会跟疯狗一样,咬上来。

但是今天,主动躲开了。

难不成又在策划什么?

狐疑之下宁宴直接跟了上去,跟踪宁婉儿对于宁宴来说轻松的很。

利用光影折射等原理,行走在宁婉儿身后,只要她愿意就不会有人注意她。

看着宁婉儿走出村子。

坐上去往县城的牛车。

宁宴停下步子,宁婉儿肯定是去县城的。

但是要不要追上去呢?出门的时候没有骑马,走过去会很累……

察觉到自己竟然考虑累不累的问题,宁宴脸一白。

以前出任何的时候,可从没有想过累不累,现在竟然因为累不累就是开始犹豫是否放弃一些事情,果然被悠闲的生活腐蚀了内心,宁宴蹲下身子,将鞋袜整理一下,直接奔着县城跑去。

一口气跑到城门口,宁宴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交了入城费,走进城里。

从成衣铺子买了一身衣服,直接换上。

宁宴提着旧衣服往县城大门走去。

牛车比她跑的速度慢多了,在城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宁宴才看见宁婉儿的身影。

宁婉儿走进城里,许是心情变动,脸色都红润了很多。

在城门口买了两串糖葫芦,宁婉儿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说是漫无目的,但是走的方向……似乎是她的烧烤铺子,宁宴眉头拧了起来,跟在宁婉儿身后。

走上一会儿,看见宁婉儿在烧烤铺子前停下步子。

宁宴想了想,走到对面银楼里,银楼伙计是认识宁宴的,看见宁宴,眼里还流露出疑似同情的表情。

宁宴盯着伙计的目光,往三楼走去,站在三楼走廊,往烧烤铺子看去,所有的一切尽收眼中。

宁婉儿走进铺子,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宁宴视力很好,清楚的看见唐衣抓了一把茶叶,泡好茶个给宁婉儿端过去。

她的烧烤铺子什么时候有了茶叶?

宁婉儿开口说了一些什么,唐衣就把铺子里点菜的菜单交给了宁婉儿。

宁婉儿站起身子,脸色一变,似乎在训斥唐衣。

再然后,唐衣惊铺子里经营用的银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宁宴看着宁婉儿抓起银子往身上藏……

“宁娘子,节哀啊!”银楼的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去,宁宴能看见的银楼掌柜也能看见。

掌柜眼里的戏谑让宁宴有些不爽,白了掌柜一眼,宁宴对着掌柜勾勾手指,瞧见掌柜凑近,宁宴翻身从三楼跳了下去。

站在地面,宁宴回头瞧一眼掌柜,竖起中指,冷笑一声,吓不死你。

拍拍衣服,宁宴直接走到自家的铺子。

银楼之上,中年掌柜瞪大眼睛,嘴里嘀咕着跳下去了?跳下去了!!

走进铺子,宁宴把铺子的门关上。

找个位子直接坐了下去,一句话也不说,笑嘻嘻的看着唐衣跟宁婉儿,她要看看,自家铺子的伙计怎么解释。

至于宁婉儿?宁宴已经不想纵容了。

宁宴越是不说话,唐衣心里就越慌,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

“晦气,我先走了。”宁婉儿瞪了宁宴一眼,捂着腰上的钱袋子,就往外走去。

想要走出烧烤铺子,宁宴笑了笑,谁允许了。

伸腿一踢,身旁的桌子直接抵住大门,宁婉儿伸出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第九十八章铺子出事

宁婉儿回头看向宁宴,色厉内荏:“你要干什么,小心我告官,你这是绑架。”

宁宴不说话,依旧笑眯眯看着宁婉儿演戏,以为这么说她就怕了,不可能的。

“掌柜,我……”唐衣哆嗦着靠近宁宴,半晌吐出三个字。

宁宴懒得跟唐衣这么墨迹下去。

终于开口:“把账本跟库存给我拿过来。”

唐衣脸色一白,铺子开张这么久,宁宴还没有跟她要过账本。

平日里就算有什么疑惑,也只是在铺子翻看一下。

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能看出什么,唐衣一直认为宁宴不懂装懂,在装样子。

现在……现在是不可能装样子了,说不准还会请个账房先生。

“账本呢?”瞧着唐衣愣在原地,动都不动,宁宴笑的更灿烂了。

刚才宁婉儿随便说了一句话,唐衣就把账本拿了出来。

现在她这个铺子的掌柜,要账本,磨磨唧唧的什么意思。

“你是让我自己去拿账本吗?”

“不,不是!”唐衣摇摇头,脸色越来越白。

“怎么关着门,姐,开门,我回来了。”阿旺的声音响起,宁宴走到门前。

还没有把桌子挪开,宁婉儿就凑了过去,这是打算趁着她开门的功夫跑出去吗?

宁宴笑笑没说话,伸腿踢了一下桌子,桌子被踢开,只是桌子上放着的麻油却掉在地上,流淌出来,地面上全是油渍。

门外阿旺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看见宁宴,眼里闪过惊讶。

迈步准备往里走去,脚步刚蜷起。

“砰”一声,从 面出来一个人直接将他压在地面,眼看脑袋要磕在地面,伸手抱住脑袋,最后手背磕在地上疼的要命。

“嘶……”阿旺吸了一口气,抬头就看见身上压着一个少女。

少女长得不错,还有些眼熟,关键是少女身体很软,压在身上思绪都乱了。

宁婉儿也咬着牙,伸手摸着大腿,刚才脚一滑没能跑出去,摔倒在一个伙计身上就算了。

脚也崴了。

这……怎么就这么倒霉。

“愣着干什么,进来啊!”宁宴话落。

阿旺终于想起身上压着的是谁了,将宁婉儿从身上推开,十分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先一步跳到铺子里,距离宁婉儿远远的,脸上还带着防备,似乎害怕宁婉儿赖上他。

宁宴走到宁婉儿旁边,伸手拎起宁婉儿,将人扔进铺子里,关上门。

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桌子上的账本翻看起来。

刚过来的阿旺什么也不懂,瞧着唐衣脸色越来越白,阿旺心里也有了不好的猜想。

看看宁婉儿在看看唐衣,阿旺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一共半个月的时间,铺子里少了20两银子。”宁宴说完盯着唐衣。

钱之所以放在铺子里,一来是考验阿旺,二来是因为她懒。

现在铺子里出现问题,宁宴自己的责任也不会少。

不过,不能因为自己钱别偷了,就埋怨自己钱多,明明是别人先生不轨的心思。

“少了二十两?”阿旺差点晕了过去。

二十两字可不是少数,自从来烧烤铺子干活,他的工钱也多了,跟着唐衣合起来,一个月能有三两银子,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原本以为三两银子就算多了,但是现在铺子里少了二十两银子。

阿旺盯着唐衣,恍惚想到自家姐姐最近的不正常。

“姐,钱呢?”

“钱,钱被掌柜的母亲跟小姑拿走了。”唐衣咬牙,说完就闭上眼睛。

这事儿根本不能怪她,掌柜的母亲来拿钱,她一个打工的,怎么能不给。

“母亲?我母亲来过吗?你怎么认识,随便一个人过来说是我母亲,你就把钱给出去?”

“那位跟掌柜长得三分相似,而且是婉儿姑娘也证明了,这可不能怪你。”唐衣睁开眼睛继续说道。

宁宴点点头:“确实不能怪你。”

阿旺差点晕过去,那位宁婉儿跟掌柜的关系怎么样,他们姐弟俩应该很清楚的。

上次掌柜祖母跟这位婉儿姑娘一起闹事,搞得铺子差点儿开不下去。

这不是已经可以证明很多事情了。

“姐,你怎么这么糊涂。”阿旺说着拳头攥的死死的,生怕控制不住,将铺子里的桌子打碎。

“我哪里糊涂了,来拿钱的是掌柜的亲人,我有什么办法。”

“对哦,你什么办法也没有。”宁宴脸上依旧带着笑,瞧着唐衣一脸冤枉的样子,脸上笑更加浓郁了。

“你以后不用过来上工了。”宁宴有些庆幸,烧烤用的调料都是她自己做的。

不然,唐衣一旦被人挖走,她的生意就很难维持下去。

“掌柜。”阿旺叫了一声,又抿住嘴唇,他似乎没有给自己姐姐求情的是资格。

最近不是没有发现姐姐不对劲儿,只是因为忙,还有心里突然产生的膨胀感,就没有去理会,谁知道造成这种结果。

将唐衣赶出铺子,宁宴就走到宁婉儿身前。

“从我铺子里拿钱,是谁给你的权利,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叫亲兄弟,明算账吗?”

“你,你什么意思?”宁婉儿捂住自己的脚,看着宁宴靠近,瞳孔慢慢放大。

宁宴脸上的戾气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什么意思,就凭你所作所为,我就可以把你告了。”

“你别糊弄我,要钱的大嫂,是你亲娘,你还能把大嫂告官了。”宁婉儿说着,更加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不怎么大的胸脯挺起来,似乎这样就能多一点儿自信。

宁宴往后退一步,她对女人没有什么好奇的地方不会盯着宁婉儿的自信看,瞧着宁婉儿的作态,心里还有些害怕,万一一不小心碰上了,让她负责咋办。

心里这么想,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告官。”

“当然是因为谦辞了,谦辞去京城赶考,你在后面搞事情,让谦辞丢脸了,谦辞可是会恨你的。”

“……”宁家还真的会算计人。

知道她关心宁谦辞,这才拿着宁谦辞要挟她。

如果现在被吓住,以后估计得为这一群吸血鬼做牛做马。

宁宴靠近宁婉儿,伸手拎起宁婉儿的脚,手上用力,一阵鬼哭狼嚎,将宁婉儿崴了的脚接好。

第九十九章 装神弄鬼

看一眼宁婉儿的双手,宁宴嘿嘿笑了一声。

拿钱……行啊,没什么不可以,凭本事就成,不过不管用什么本事必须的付出一些代价。

将门关上,宁宴手落在宁婉儿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宁婉儿变得跟吴梅一样,双臂不能动弹。

瞧一眼宁婉儿身上的钱袋子,宁宴直接捋下来。

“你把我钱还给我。”宁婉儿说着,伸手就要把钱夺回来。伸手伸手……手是伸不出去,宁婉儿自己哭了起来。

许是跟着白主簿瞎混几天,宁婉儿都学会涂脂抹粉了,这么一哭,脸上就出现两道红色的印记。

阿旺本来心情挺低迷的,瞧见宁婉儿哭的妆都花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印记。

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

“这些钱都是我的,我拿回来你有意见。”宁宴拿着荷包,在宁婉儿眼睛前摇晃几下。

瞧着宁婉儿一副想要把钱夺回来,但是却没有办法动手的样子。

宁宴笑笑,打开门说道:“沟子湾路途有些远,你可得小心一点儿。”

宁宴说着,看向阿旺问道:“阿哑呢?”

“请假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一半,阿旺就不再说了。

阿哑不会说话,不来铺子里肯定是有什么不平的事情。

除了刚才宁婉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阿旺低下头。

“这是你姐这个月的工钱,你给她带回去。”

“掌柜,不用给……”

“干活儿了就有工钱,不过以后是不敢用你姐了。”宁宴以为钱给到位,员工福利稍好一点儿,生意才会更好。

但是现在被打脸了,唐衣敢把钱交给徐氏,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那些原因才是导致唐衣铤而走险的根本。

只是不管什么原因,做人都应该有些底线。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于唐衣的位置,宁宴想,她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经过这次打击,宁宴终于知道这个时代为什么会存在卖身契了,只有掌握了下人的生死,才能在某些时候轻松一些。

当然如果遇见容卿忱那样的,谁也没辙。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容易受到优待。

没有唐衣,宁宴捋袖子上手,走到后厨,将卫生打理一下。

拿着竹签把阿旺买来的菜洗干净,切好,串起来,放在盘子里备用。

到了晌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

宁宴站在烤架前,食客点了菜,宁宴上手烤好,阿旺则是继续以往的工作。

忙到很晚,铺子里最后一个客人离开。

宁宴跟着阿旺一起把卫生搞好。

看一眼阿旺宁宴说道:“阿哑应该也可以上手烧烤,明儿让他试试的,你也好好想想,你如果只想当一个伙计,只要不出错,我是不会把你赶走的。

但是如果你想要上进一步,不止是要把体力工作做完,下属的心情也得照顾到,即使解决,不然今天这种事情还会发生的。”

宁宴有心提携阿旺,但是这会儿宁宴不想把话说明白了。

如果阿旺能够想通最好。

如果不能想通……

不管哪个时代都会有良马,缺少的不过是伯乐而已,宁宴还不信了,她就不能找到几个用着顺手的人。

说完话,宁宴就往城门跑去。再不回去城门就关了。

宁宴跑着回到家里,宁有余小书房的灯还亮着。

听见外面有动静,宁有余走了出来:“你回来了。”

“还没睡?”

“娘说每天早晚喝奶才能睡。”宁有余十分认真的说着。

宁宴笑笑,从县城跑回来虽然累的很,不过也没有到瘫了的地步,前世几十公里拉练是经常的事儿。

现在听着宁有余的话,更是不觉得累了。

提着木桶挤了牛奶,盛出一碗给宁有余喝了,宁宴回到灶房,自己也喝了一碗。

喝牛奶补钙,不管是老年人成年人还是小孩儿,多喝肯定没错。活了两辈子,宁宴还没有听说过,谁的身体含钙太多。

宁有余喝了牛奶,躺在床上就睡了。

宁宴则是继续牛奶浴。

牛奶对皮肤也好啊,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关心外表的。宁宴也不例外,在有条件的时候尽量对自己好一点儿。

泡了一下牛奶浴,躺在床上,宁宴猛地坐了起来。

这么容易放过宁家那些人,心里有些不服气,想了想,从箱子里找出来一匹白色的丝绸。

裁剪一下,裹在身上。

根据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她那个早早离家的父亲似乎很关系她。

将衣服裹在身上,按着宁谦辞的模样,给自己画了一个妆,嘴角附近贴上胡子。

踩上木屐鞋,轻飘飘往宁家走去。

站在徐氏房间窗口,伸手在窗户上敲了几下。

徐氏睁开眼睛,瞧见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白影,没当回事,闭上眼睛继续睡。

只是……

这会儿徐氏怎么也睡不找了。

想着刚才看见的白影,慢慢睁开眼睛,对上宁宴的眼睛,张嘴痴痴叫道:“朝阳?”

从床上跳下来往窗户走进,痴痴的眼神发生变化,忽而猛地摇头:“朝,朝阳我把谦辞养大了,还、还科举了,要当官的,你不用惦记了,赶紧走吧。”说着话还咽一下吐沫,痴情到恐惧转变的就是这么快。

宁宴依旧白着脸站在原地,看向徐氏的目光越加阴森。

徐氏打了一个寒蝉,带着哭腔:“朝阳你、你不用牵挂我,我有儿子很好的,你、你如果孤单,就把宁宴带走,对对对,你把她带走。”

“……”艹,宁宴在心里骂了一声。

随后沙哑着嗓子,拉长语调:“宴宴,你欺负我的宴宴,你……你跟我一起……走吧。”宁宴说着,伸出袖子过分长的手臂,穿过窗户往徐氏身上摸去。

手臂刚伸出去,徐氏就晕倒地上。

“……”宁宴瞧一眼晕倒的徐氏,转身从墙头跳出去,迈步往家跑去。

回到家里换上衣服,躺在床上,琢磨着明天继续装鬼吓人。

睡了一觉,宁宴醒来依旧先是给宁有余煮上牛奶,这次陈祸周遗也有份。

周遗瞧着碗里奶白色的液体,黑脸都变成了紫色。

他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喝奶吗?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周遗心里很不服气,就算是将军的女人也不能这么羞辱人。

第一百章 萧条

刚想起身质问,就看见对面的陈祸端起碗,一口把碗里的牛奶喝完,喝完之后还舔一下嘴角。

幼稚的动作跟宁有余相似的很,这……还是不是男人了,奶这种东西能随便喝,周遗瞬间没脾气了。

陈祸瞧着周遗碗里满当当的牛奶,想了想说道:“你不喜欢?我替你喝了?”

周遗摇摇头,伸手将身前的碗儿给护住。

陈祸摆出这种表情,证明这东西应该很好喝,不然不会这样的。

犹豫一下,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亮,甜丝丝的味道灌进喉咙,还有些上瘾,低头再喝一口。

怪不得那么多的男人喜欢抱女人,尤其是那些丰腴一点儿的,牛奶太好喝了。

周遗觉得,如果喝奶是一种羞辱,那……让羞辱来的更猛烈些吧!

宁宴往院子瞧一眼,发现两人将牛奶喝完,眼里闪过惊讶。

还以为这两人会拒绝,竟然这么没骨气。

收回桌子上的碗,用姜水洗了一下。

把早上蒸好的小笼包端出来,几个人坐在桌子前面,一起填饱肚子。

宁宴拿着榨汁机的图纸看一眼马棚里的棕马,最后还是靠着双腿跑到县城。

这次宁宴没有去买衣服,衣服这东西可不能见天的买。

走到铺子,铺面的门已经打开了,阿旺跟阿哑在里面忙活着。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唐衣,铺子里竟然多了一种萧条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只是一种错觉,人来人去,不管在哪里都会有这种感觉得。

宁宴让阿哑站在烤架前,试了一下阿哑的收益。

跟意料中的有些差异。

不过还好,只要不是阿旺那种厨房杀手,稍稍指点一下就能改正过来。

阿哑只是哑巴,不是聋子,宁宴说的阿哑都能听懂。

一个教的全面一个学的认真,速度也快,当天烧烤阿哑有些手忙脚乱,宁宴时不时过去帮一下。

第二天就进步了很多,到了第三天,阿哑直接掌握了烧烤注意事项。

宁宴已经乐意放手铺子里的事情,不过铺子里只有两个人,忙的时候会昏头转向的。

家里需要一个婆子,铺子这里也需要帮工。

宁宴头一次升起买个仆人的打算。屁股决定脑袋吗?

宁宴不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初心不变,还是融入时代,从县城走回家里。

视线落在院子里劈柴的陈祸身上,宁宴嘴角抽搐一下,陈祸自打来了这里,将家里劈柴打水的事情担在肩上。

院子的墙角已经摆满了整整齐齐的木柴,这些估计可以烧到春天了。

瞧着陈祸的样子,似乎还有继续劈下去的意思。瞅着陈祸手臂上的线条,背上乌龟壳一样的肌肉,宁宴觉得她这是在浪费资源。

陈祸这么好的打手,留在院子里劈柴算什么,不管是谁的人,来了她的院子里就是她的人。

想着钱氏院子里的辣椒苗,想要长出辣椒,也得需要不少时间,就算长出来了,也不够用,宁宴越发想念辣椒了,只是这东西在胡子那边才有。

走到陈祸身前,宁宴问道:“想吃辣子鸡丁?麻辣兔头吗?”

“……”辣子是什么东西,陈祸自然是知道的,那东西他跟周遗也只吃过一次。

现在只是听见这两字就忍不住留下口水。

“家里有辣子了吗?”

“……”宁宴摇摇头,陈祸脸上闪过失望。

宁宴紧接着说道:“我知道哪里有,不过距离通县很远,一般人走不到那地方。”

“哪里?”

“西北。”宁宴说完,看见陈祸脸上的表情纠结起来。

加把火继续说道:“你看咱家院子的柴已经够用了,我自然是不用里保护的,要不你往西北跑上一趟。”

“这不行。”陈祸可没有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将军的病情越发严重,说不准哪天就……

都这样了,将军府还是一团糟,老夫人整日神神叨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前些日子还弄出什么冲喜。

如果不是将军得到消息及时,说不准回家之后就多了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夫人。

而且,老夫人的眼神也不太好,向来选的人不会得将军心。

将军救过他的命,现在将军最放不下的就是小公子了,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虽然很想吃辣子鸡丁,麻辣兔头……

“你是护院对不对?”

“是。”陈祸点点头,确实是护院这个不需要质疑。

“那,我是这院子的主人,我让你去西北那边儿,你就必须去。”

“……”陈祸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去西北那是不可能的,他必须留在这里。

“不乐意?”

“嗯。”陈祸点点头,这种感觉忒难受了。

杨太傅来了村子,以后这个村子怕是会更乱,说不准来一个见过将军的,瞧见小公子,那时候才是真的危险的时候。

有他跟周遗在,可以带着小公子避开那些人,杨太傅跟薛神医在这方面肯定会配合的。

有杨太傅在,小公子身份很容易捂住,不管宁宴怎么说,陈祸都不松口。

宁宴再次觉得陈祸跟周遗来这里肯定有不能言说的任务。

实在是陈祸的态度太过眼熟,前世手下的兵出任务家里询问,又不能明说的时候,也竟然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那算了,你既然不去西北,那你帮我训练一批人,让他们能从西北安全回来。”

“这个可以。”陈祸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宣朝建朝百载,今上继位五年有余,匪患依旧存在。没有一点儿自保能力走出村子,那是很危险的。

但是那点儿危险对于陈祸这种在战场上立过功的人来说,也不过尔尔。

达成协议,宁宴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v。

想到辣椒,宁宴转身往钱氏院子走去,看了一下长到腿高的辣椒,预算一下霜降的时间。

瞧着绿色的苗苗,宁宴说道:“移栽花盆里吧,尽量不要伤害到根茎。”

“晓得了。”钱氏笑了笑。

这些事情她比宁宴在行,先是给园子里的辣椒浇上水,等到晚上,把花盆搬出来,将辣椒带着周遭的土一起放在了花盆里。

这会儿天还热,虽然不再那么炎热,但是对于植物来说,这种气候挺好的,钱氏就把花盆放在外面。

到了晚上,宁宴又往老宁家走去。

这次宁宴连带着宁婉儿一起吓唬了。

第一百零一章 平衡之道

将宁婉儿吓得尿了裤子,宁宴乐滋滋往家里走去,看着不顺眼的人出丑,心里美滋滋的。

回家家里,刚走进家门,宁宴就瞧见陈祸站在院子里。

宁宴这会儿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扎起来,下巴上还带着假胡子,不伦不类的样子还真有些一言难尽。

陈祸打量一下宁宴,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笑出来脸上肌肉都一些抽筋。

“宁娘子还真有童心。”

“可不是。”宁宴点点头,她就是有童心,才不是去吓人。

陈祸脸上的表情更是一眼难尽,犹豫一会儿说道:“村子里已经传出闹鬼的消息,你,悠着点。”

发现陈祸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法言说,宁宴也知道她装神弄鬼的事情被陈祸嫌弃,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回到房间将胡子摘下来,洗洗脸将脸上的粉子擦拭干净。

清清爽爽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往县城跑去。

赶紧把厨娘准备好,宁宴可不想自己被平实的生活腐败了意志,还有风扇跟榨汁机,找个木匠做出来,榨汁机放在铺子里,风扇存起来,送礼也好留着明年卖也成,总归是个财路。

在宁宴琢磨财路的时候,京城也在思考风扇的问题。

“陆卿,你觉得让工部建造这些东西,合适吗?”

“工部主修缮城池,屯田,土木山泽之事,售卖风扇还是交给商人比较好。”

国库空虚,即使龙椅上的人再如何兢兢业业,勤奋治国也没办法无中生有,将空荡荡的国库充盈起来。

皇上也发愁。

想要充盈国库,整个人都差点儿疯了。

幸好前段时间,通县那边有人将淬炼之术提高。

不然,宣国更是难以维持。

将暂时解决不了的事情从脑子里挥出去,一身九爪龙袍的人拍一下案桌:“对了,听说山里那妇人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陆含章从没想到皇上还有八卦的时候。

“为什么将朕的太傅弄到山里,而不是将小孩儿接回来。”

“不是时候。”陆含章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俞相千金十六有七……”

“那是谁?”

“……”皇上也是有脾气的,本想给手下臣子做个媒,将宣朝名声最好的女人指给下属,只是看来人家不领情。

不领情就算了,当他愿意,还不是看着陆含章可怜兮兮的,大老爷们二十多岁除了受伤之后被一个农女强了一次,从没有碰过女人。

如果不是这样,作为皇上,他傻了才把文臣千金指给一个将军。

平衡之道懂不懂?

如果不是知道陆含章脑子有病,他也不会干出这种感性的事情。

……

……

宁宴走到县城,这次没有去那种不正规的地方,在这个时代买卖人口是合法的。

牙婆就是官方倒卖人口的职业,找到牙婆,宁宴数了一下自己需要的人手。

需要一个厨娘,能把家里灶房管理起来。需要一个伙计,年龄不限,需要一个小丫头给自己打下手,处理临时事情。

手里的声音会越做越大,没几个能用的人,真不放心。

花大娘是通县名声不错的牙婆,看将宁宴上门,脸上堆起笑:“小娘子贵姓?”

“姓宁。”

“宁娘子想要什么人,有什么条件,都给我花大娘说一下,保管能找到让你满意的。”

宁宴自然不会将所有要求全都说出来。

捡着厨娘,提出要求:“年纪大一点的,精通厨房事情的干净婆子有没有?”

“有有有,您等着。”花大娘拿着手帕捂住嘴,笑呵呵应了一声,就往屋里跑去。

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五个婆子。

宁宴眼睛眯了一下,她要的人主要是管理厨房的事情,这些懂事入嘴的东西,卫生是必须要的。

想看一个人讲不讲卫生,第一看手跟指甲,第二看鞋子,第二看耳朵。能保证这几个地方都干净的人,一般也邋遢不了。

宁宴绕着几个婆子转悠一圈,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其中一个各方面标准都满足的,竟然缩到最后面。这是不想被买了吗?

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宁宴肯定不会去为难人。只是……在这个时代讲究个人卫生的还真不好找。

根据原主的记忆,宁宴了解到这个朝代的女人在冬天根本不会洗澡。

每天最多就是用凉水搓搓手,洗洗脸,脖子跟脚都不管,一冬天下来,脖子上能存下来厚厚一层皴。

所以,眼前这几个婆子,要么牙齿上带着菜叶子,要么耳朵后面一窝泥,简直不忍直视。

宁宴走到缩在几个人后头的婆子身前,再次转悠一圈。

花大娘也是人精,瞧见宁宴对这个婆子感兴趣,甩着手里的手帕,凑了过来:“宁娘子好眼光,这个可是从杭州那边运过来的。”

“唬我,杭州那么远,运送过来的成本都比本身价格高了。”宁宴努力将眼前的人当成货物挑选,入乡随俗时不时。

如果还掂着后世那一套,人人平等什么的,早晚会被当成疯子。

“这哪里敢呢,我跟你讲……”花大娘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左右看看,贴近宁宴耳朵说道:“这是杭州府通判专用的厨娘,手艺是不会有错的,但是那位通判大人因为私盐的事儿被捋下来,家眷全都打入贱籍,剩下这些婆子可不就充公了,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个瓯婆子弄到手里的。”

“至于为什么这个婆子在这里,那位通判是被带到京城审问的,通判嘴挑,带着婆子跟几个小妾一起来京的,谁知道来了就回不去了。”

“……”这样的吗?花大娘的话宁宴不会完全相信的,不过少部分还是可以相信的。

通判府的厨娘,手艺肯定是有的,宁宴更想要这个婆子了。

宁宴思考的时候,察觉花大娘扔给那个厨娘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事儿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该不会又谈不成吧,可别介。

宁宴再次想到容卿忱,于是回头看一下这位通判府的厨娘,脸上都已经有了皱纹,怎么看都不像美人。

放心了,看来问题的本身不在这个婆子身上。

“就你了,跟我走。”宁宴说完。

花大娘乐滋滋往屋里跑去拿契书去了。

手脚干净的婆子颤抖一下,直接对着宁宴跪了下来:“宁,宁娘子……”

第一百零二章 添加人口

“贾婆子你个憨妇再给我闹事,我就把你侄女卖到倚翠楼去,老实点儿。”花大娘推门走出来,瞧见卖了多次没有卖出去的贾婆子就来气。

这个婆子,每次都会被人挑走,但是每次都不能成交。

花大娘就算同情这人遭遇,但是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贾婆子被牙婆一威胁,嘴唇颤抖起来,就连牙齿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侄女?”

“宁,宁娘子,您发发善心将老婆子的侄女也买下来吧。”

被花大娘恐吓一声,贾婆子是敢再使阴招搞乱砸次买卖,只能求着宁宴。

这是拖家带口的节奏吗?

宁宴心里是不乐意的,毕竟家里人本来就少,买个婆子还拖家带口的,到时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升米恩,斗米仇之类的体验她可不想体会一次。

许是贾婆子哭的太难看,花大娘终究不忍心,凑到宁宴身前问道:“宁娘子,贾婆子的侄女吴幼娘,端是一个美人,厨房那些事情不比贾婆子差。”

“宁娘子……”贾婆子听见花婆子的话,磕头磕的更是用力了。

地面虽然是黄土地面,没有石头什么的,但是贾婆子生生磕出伤口来。

这是真情流露吗?

宁宴若有所思。

最后终于点点头:“先看看再说。”

“诶,宁娘子稍等,我这就把人带过来。”花婆子咧嘴一笑,嘴里的银牙露了出来。

怎么看都有些傻乎乎的。

宁宴赶紧收回视线,眼睛这东西重要的很,可不能被闪瞎了。

过来没一会儿,花大娘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

宁宴仔细观察一下少女,再看看贾婆子,最后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侄女吗?竟然一点儿相似的地方也没有。

这也……忒不好理解了。

难不成这个世界也存在老王。

对上女孩担心的小模样,宁宴收回自己放浪不羁的思维,这样想总归是有些不道德的。

问道:“会什么?”

“刺绣,做账,识的几个字还会画画。”小姑娘说完抬头看一眼宁宴。

“认识字?”偌大的一个沟子湾,除了村长跟老宁家,认识字的人不超过十个。

但是现在她碰见的,一个一个都认识。

运气竟然这么好吗?

“宁娘子,你瞅瞅吴幼娘这模样,多俊,放在家里看着也舒服对不对。”

“……”宁宴终于知道花大娘手里的人为什么压在手里了。

就算名声好,也经不起嘴巴臭,不会说话。

她一个女人买个小美女带回家当花瓶看,她既不是蕾丝边儿也没有特殊爱好,买回家没用的话根本就不用买。

像容卿忱那种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继续被美色耽误,她就是蠢蛋。

瞧一眼院子里散落的木柴,宁宴伸出手指示意吴幼娘::“去拿着斧头将那堆干柴劈了。”

“劈柴?”

贾婆子跟花大娘同时瞪大眼睛。毕竟,吴幼娘长得娇滴滴的,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会砍柴的人。

“好。”

吴幼娘将裙子往上拉了一下,塞到腰带上。

拿着斧头就开始劈柴。

一斧头下去,木柴没有从中间裂开,斧头却飞了。

这,有些不忍直视了。花大娘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宁宴捏着自己的手,继续看下去。

吴幼娘将地上的斧头捡起来,咬牙握住斧头,对着干柴中间再次劈了下去。

这次斧头倒是没有飞,不过,斧头卡在了木头里。

劈不开木柴,还拔不出斧头。

吴幼娘往宁宴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得到任何命令,伸腿踩着木头,双手握住斧头,可劲儿往外拔。

咬着牙脸蛋憋红,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随后‘呀……’一声,叫了出来,打碎脸上恬淡的小模样,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会觉得特别凶悍。

最终斧头被吴幼娘从木头里拔出来。

“加油,如果你能把这一堆干柴劈开,我就买下来。”

“……”吴幼娘低下头,拿着斧头劈起柴来。

贾氏站在吴幼娘身旁,伸出双手摆出老母鸡姿态,护着吴幼娘。

宁宴看了一会儿就走到花大娘身前:“我一会儿再过来,你看着,别让人帮忙。”

“好说好说。”花大娘连忙点头。

跟着宁宴走出去,确定宁宴离开之后,找了一个爷们过来。

“吴幼娘你闪开。”这堆木柴劈完她就能卖出一个人。

还是一个顶好看的黄花姑娘,倒手一下能挣不少,生意可不能亏了。

吴幼娘摇摇头,既然是让她砍,那她就不会停下来。

即使……吴幼娘不敢想下去,被一个村妇买了总比被卖到青楼好。

花大娘有的是法子,不就是将院子里的柴砍完吗?

吴幼娘愿意继续,她就不拦着了。

将地上的干柴抱走,指了指带过来的大汉:“赶紧儿的把这些砍完了,看完请你吃烤串。”

“……”说道烤串,花大娘就开始流口水了。烤串那独特的味道是煎炸烹炒弄不出来的。

大汉更卖力气了。

一堆干柴没一会儿就劈完了,吴幼娘还拿着斧头,对付着身边儿小堆的柴。

劈柴多了,经验就出来了。

虽然不一定能把干柴劈裂,但是不会出现斧头飞了的情况。

大汉瞧了一眼吴幼娘,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怪不得这姑娘没人买,所有的长处都长脸上了,连柴都劈不开,买回家也只能当祖宗伺候。

谁还不是小祖宗了,才不会傻儿吧唧的卖给败家婆娘回去。

娶媳妇儿还得找花大娘这样的,膀大腰粗能洗衣做饭,还能砍柴喂猪。

想想,距离娶媳妇儿差的只有银子。大汉瞬间就没有力气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凑到花大娘身前:“烤串。”

“整天就想着吃,怎么不噎死你,给你钱,自己去铺子买。”

“嘿嘿。”大汉拿了钱,直接往家里走去。

烧烤?

虽然不贵,但是那也是得花钱的,吃不起吃不起。

回到家里用热水泡了半个窝头,兑上一滴香油,从菜园子拔了一根白萝卜,泡上醋直接吃了。

把花大娘给的钱放在钱袋子里,距离娶媳妇儿又进了一步,美滋滋。

第一百零三章 吴幼娘

宁宴走到一处巷子里,站在树下就能闻到木材的味道。

敲敲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有事儿?”

“找老师傅定做个东西。”

“您请。”把宁宴请进去,男人就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刨花。

从木头上刨下来一层白色的木屑,地上堆满了比纸片还薄的木头片儿,木片儿卷在一起跟朵花一样,所以这东西才加刨花吗?

“小娘子想要什么。”

“这个,师傅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宁宴说着将榨汁机的图纸拿出来。

图纸是陈祸跟周遗来到沟子湾的时候随身带着的。

风扇今年是用不到了,热天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多弄出几个榨汁机。

毕竟现在漫山都是野果子,苹果梨子扎堆的成熟。

如果不抓紧时间,果子没了,有了榨汁机也是白瞎。

不过,山辣么大,果子那么多,得存下来一点儿,最简单的储存方法就是窖存,宁宴看着地面的刨花,神思已经飞跑了。

“这东西做起来有些复杂,而且琉璃比较贵。”

“没关系,您动手就成。”宁宴摆摆手,琉璃再贵做出榨汁机之后她的本钱很快就能回来,在宁宴看来技术原比金钱重要。

“那成,三日后过来取就成。”

老师傅说着话,又把图纸翻看一遍,眼里的惊艳一直没有散去。

榨汁机的远离应该不怎么复杂。

老师傅的表情让宁宴有些沉重,到底是老师傅的水平低下,还是这会儿机关器械的技术已经被历史给堙没了。

要知道在先秦诸子百家的时候,公输家的手段,让后世的人都佩服。

但是现在……

做一个榨汁机就这么费劲儿。

风扇,风扇还是晚点儿再说。

宁宴从木匠家里离开,路上从城北的烧烤铺子走过,瞧见邓诸又在铺子里吃饭,心情大好。

回到花大娘的院子。

吴幼娘拿着斧头还在对付地上的干柴。

一个时辰不到,地上就只剩下三四根木柴。

请帮手了?

宁宴走到吴幼娘身前,看见吴幼娘手心上的泡泡还有被木头挤压出来的淤痕。

最终没说什么。

是个能吃苦的,吃的了苦的,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有用。

卖身契一签,宁宴就带着两个人回到村子里。

“自己去选个房间。”家里人少,房间多的是,宁宴在这方面就没有压榨刚买来的奴仆。

让贾婆子跟吴幼娘洗漱一下,拿出一些吃食让二人填饱肚子,宁宴就不再管这二人来。

刚来第一天,自由发挥。

剩下的事情,明早上在安排。

宁宴刚回家没一会儿,黄婶子又过来敲门了。

“婶子过来有事儿?”

“可不是。”黄氏脸上堆着笑,继续说着:“听说你让钱氏给你弄竹签是不是?”

“……”村子里果然没有秘密。

宁宴点点头:“婶子也想做?”

“可不是,现在你铁柱哥夫妻俩完全能把铺子撑起来,你婶子一闲下来就不舒服,你看……”

“竹签钱氏一个人就能供上了,婶子如果闲不下来就去县城铺子帮忙,不过每日来回,会有些辛苦。”

“在县城?”黄婶子眼睛一亮。

如果在县城上工的话,她也就不用住在村子里。

虽然嘴里念叨县城多么不好,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要在县城住着的。

“那成,婶子明日就去?”

“不着急,三日后我去县城,正好咱们一起。”宁宴说完,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小草最近还好吗?”

“好样子,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幸好是个女娃子,再长几岁就嫁出去了。”

“……”宁宴想说点儿什么,只是黄婶子明显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样子。

宁宴只能放弃了。

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不仅有了后爹,如果木氏生一个男孩,后奶奶估计都出来了。这个世道对于女性就是这么的苛刻。

宁宴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回头看一眼院子的吴幼娘跟贾婆子,心里也迷茫起来。

不管入乡随俗也好,还是被这个世界同化也罢,心里总有一种落空感,后世学的那些东西全都没用了吗?

穿越一次就这么被世道弄得妥协了吗?

“娘,你在想什么?”从薛先生那里回来的宁有余推门走进家门,入眼就是宁宴这种快羽化升仙的模样,脸上笑嘻嘻的表情褪去,直接抱住宁宴的大腿。

被宁有余的惊呼声叫醒。

宁宴回过神来,想这么没用的干什么,还不如想想明年怎么阔达棉花的种植。

“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宁有余说着,就开始背诵那些薛先生讲得,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现在背熟了,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宁宴回到灶房,开始处理一天的晚饭。

晚饭还没有弄好,陈祸跟周遗一人扛着一只野山猪走回家里。

因为山猪身上带着血,院子里聚集了一群苍蝇。

“又去山上打猎了?”宁宴往外瞧一眼,看见死透的山猪,还有些失望。

家里现在有了婆子,如果山猪是活得,完全可以圈养起来。

至于这些山里动物的野性,宁宴已经习惯了只要活得就不寻死的现实。

那些动物天生亲近自家儿子是个好事。

现在家里人多了,宁宴自然会注意不让这些人知道宁有余类似异能的东西。

秘密只有知道的人少了,才叫秘密。

“赶紧放一盆猪血,晚上给你们做毛血旺。”

陈祸一听就知道这东西是吃的,麻利的端着木盆,撒上盐,一刀子捅到猪脖子上。

鲜红的血液染进木盆里,慢慢凝固,猪血完成了。

周遗则是凑到宁宴身前,问道:“毛血旺是什么?能吃吗?”

“能。”宁宴说着摸出几根红辣椒。平日里可舍不得吃,但是刚才吓到小孩了,作为补偿就稍稍吃一点儿。

看见宁宴把辣椒拿出来,周遗嗖的往陈祸身前凑去。

帮着陈祸将一整只猪处理了。

毛血旺的做法很简单,宁宴一个人在灶房忙碌,将一盆子毛血旺端出来的时候。

吴幼娘跟贾婆子也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换个衣服,睡上一觉,两人精神好的很。

尤其是看见白瓷儿大盆里冒着香气儿的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

自从遇难之后,俩人吃的都是窝头还没有油。

能填饱肚子已经是不容易,这种带着肉菜还有汤一起炖的东西直接将胃口勾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吴幼娘

宁宴走到一处巷子里,站在树下就能闻到木材的味道。

敲敲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有事儿?”

“找老师傅定做个东西。”

“您请。”把宁宴请进去,男人就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刨花。

从木头上刨下来一层白色的木屑,地上堆满了比纸片还薄的木头片儿,木片儿卷在一起跟朵花一样,所以这东西才加刨花吗?

“小娘子想要什么。”

“这个,师傅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宁宴说着将榨汁机的图纸拿出来。

图纸是陈祸跟周遗来到沟子湾的时候随身带着的。

风扇今年是用不到了,热天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多弄出几个榨汁机。

毕竟现在漫山都是野果子,苹果梨子扎堆的成熟。

如果不抓紧时间,果子没了,有了榨汁机也是白瞎。

不过,山辣么大,果子那么多,得存下来一点儿,最简单的储存方法就是窖存,宁宴看着地面的刨花,神思已经飞跑了。

“这东西做起来有些复杂,而且琉璃比较贵。”

“没关系,您动手就成。”宁宴摆摆手,琉璃再贵做出榨汁机之后她的本钱很快就能回来,在宁宴看来技术原比金钱重要。

“那成,三日后过来取就成。”

老师傅说着话,又把图纸翻看一遍,眼里的惊艳一直没有散去。

榨汁机的原理应该不怎么复杂。

老师傅的表情让宁宴有些沉重,到底是老师傅的水平低下,还是这会儿机关器械的技术已经被历史给堙没了。

要知道在先秦诸子百家的时候,公输家的手段,让后世的人都佩服。

但是现在……

做一个榨汁机就这么费劲儿。

风扇,风扇还是晚点儿再说。

宁宴从木匠家里离开,路上从城北的烧烤铺子走过,瞧见邓诸又在铺子里吃饭,心情大好。

回到花大娘的院子。

吴幼娘拿着斧头还在对付地上的干柴。

一个时辰不到,地上就只剩下三四根木柴。

请帮手了?

宁宴走到吴幼娘身前,看见吴幼娘手心上的泡泡还有被木头挤压出来的淤痕。

最终没说什么。

是个能吃苦的,吃的了苦的,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有用。

卖身契一签,宁宴就带着两个人回到村子里。

“自己去选个房间。”家里人少,房间多的是,宁宴在这方面就没有压榨刚买来的奴仆。

让贾婆子跟吴幼娘洗漱一下,拿出一些吃食让二人填饱肚子,宁宴就不再管这二人来。

刚来第一天,自由发挥。

剩下的事情,明早上在安排。

宁宴刚回家没一会儿,黄婶子又过来敲门了。

“婶子过来有事儿?”

“可不是。”黄氏脸上堆着笑,继续说着:“听说你让钱氏给你弄竹签是不是?”

“……”村子里果然没有秘密。

宁宴点点头:“婶子也想做?”

“可不是,现在你铁柱哥夫妻俩完全能把铺子撑起来,你婶子一闲下来就不舒服,你看……”

“竹签钱氏一个人就能供上了,婶子如果闲不下来就去县城铺子帮忙,不过每日来回,会有些辛苦。”

“在县城?”黄婶子眼睛一亮。

如果在县城上工的话,她也就不用住在村子里。

虽然嘴里念叨县城多么不好,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要在县城住着的。

“那成,婶子明日就去?”

“不着急,三日后我去县城,正好咱们一起。”宁宴说完,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小草最近还好吗?”

“好样子,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幸好是个女娃子,再长几岁就嫁出去了。”

“……”宁宴想说点儿什么,只是黄婶子明显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样子。

宁宴只能放弃了。

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不仅有了后爹,如果木氏生一个男孩,后奶奶估计都出来了。这个世道对于女性就是这么的苛刻。

宁宴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回头看一眼院子的吴幼娘跟贾婆子,心里也迷茫起来。

不管入乡随俗也好,还是被这个世界同化也罢,心里总有一种落空感,后世学的那些东西全都没用了吗?

穿越一次就这么被世道弄得妥协了吗?

“娘,你在想什么?”从薛先生那里回来的宁有余推门走进家门,入眼就是宁宴这种快羽化升仙的模样,脸上笑嘻嘻的表情褪去,直接抱住宁宴的大腿。

被宁有余的惊呼声叫醒。

宁宴回过神来,想这么没用的干什么,还不如想想明年怎么阔达棉花的种植。

“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宁有余说着,就开始背诵那些薛先生讲得,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现在背熟了,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宁宴回到灶房,开始处理一天的晚饭。

晚饭还没有弄好,陈祸跟周遗一人扛着一只野山猪走回家里。

因为山猪身上带着血,院子里聚集了一群苍蝇。

“又去山上打猎了?”宁宴往外瞧一眼,看见死透的山猪,还有些失望。

家里现在有了婆子,如果山猪是活得,完全可以圈养起来。

至于这些山里动物的野性,宁宴已经习惯了只要活得就不寻死的现实。

那些动物天生亲近自家儿子是个好事。

现在家里人多了,宁宴自然会注意不让这些人知道宁有余类似异能的东西。

秘密只有知道的人少了,才叫秘密。

“赶紧放一盆猪血,晚上给你们做毛血旺。”

陈祸一听就知道这东西是吃的,麻利的端着木盆,撒上盐,一刀子捅到猪脖子上。

鲜红的血液染进木盆里,慢慢凝固,猪血完成了。

周遗则是凑到宁宴身前,问道:“毛血旺是什么?能吃吗?”

“能。”宁宴说着摸出几根红辣椒。平日里可舍不得吃,但是刚才吓到小孩了,作为补偿就稍稍吃一点儿。

看见宁宴把辣椒拿出来,周遗嗖的往陈祸身前凑去。

帮着陈祸将一整只猪处理了。

毛血旺的做法很简单,宁宴一个人在灶房忙碌,将一盆子毛血旺端出来的时候。

吴幼娘跟贾婆子也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换个衣服,睡上一觉,两人精神好的很。

尤其是看见白瓷儿大盆里冒着香气儿的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

自从遇难之后,俩人吃的都是窝头还没有油。

能填饱肚子已经是不容易,这种带着肉菜还有汤一起炖的东西直接将胃口勾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丑狗

“一起进来吧。”宁宴将手里的盆子放在桌子上。

走出堂屋将贾婆子跟吴幼娘叫了进来。看见堂屋坐着两个男人,吴幼娘连忙低下头。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坐下来一起吃吧。”看见贾婆子跟吴幼娘杵在一边儿,宁宴开口说道。

贾婆子连连摇头:“大娘子,您是主子,我们下人,规矩得守着。”

贾婆子说完,视线落在吴幼娘身上,眼神里的心疼,不是说掩饰就能藏得住的。

“得,那你们去灶房吃吧。”

宁宴话落,贾婆子带着吴幼娘走出堂屋。

堂屋剩下四个人,周遗陈祸拿起筷子就开始从白瓷盆里挑肉吃。

宁宴笑着摇头,将黄花菜夹到宁有余的碗里。

晚饭依旧吃的干干净净。

宁宴一直没有弄懂这两人到底能吃多少,从山上抗回来的猪,其中一只被直接二人直接烤着吃了。

晚上也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

消化能力简直棒棒的。

至于剩下的一只,宁宴从不发愁家里的肉多的吃不完,灌肠机的的存在就证明猪肉可以变成香肠。

甚至把工作变成的简单。

休息在西厢的贾婆子早早睡了过去,而吴幼娘却怎么也睡不着。

短短几个月生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不管是谁都不能马上接受的。

然而,时间最是温柔又残酷。

早晚会将所有的情愁磨灭。

鸡鸣声响起,又是新的一天。

宁宴带着贾婆子一起煮上牛奶,让贾婆子负责家里的灶房的事情。

当然,家里的一窝兔子也变成贾婆子的责任。

棕马陈祸舍不得让人碰,至于奶牛,跟棕马养在一起,陈祸就一起养了。

卷毛不是贾婆子想接近就能接近的,现在的卷毛长相奇丑,又凶悍无比,除了宁有余宁宴也就陈祸周遗能靠近。

新来的吴幼娘跟贾婆子一靠近狗窝,卷毛就嚎叫起来,张大嘴巴,尖利的牙齿上还带着口水,身上的毛也不在像小时候那样全都是卷的,除了脑袋身上的毛有厚有长,一般人靠近都会害怕。

当然现在的长相任谁看见都不会把卷毛当成狗。

薛先生上次过来,瞧了一下,直接捂住眼睛,扔下一句还有这么丑的狗子就离开院子。

贾婆子灶房的活儿确实好,家常菜可以掌握,硬菜上也不差。

吴幼娘做什么,宁宴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好。用的顺手以后可以看账本,将两个铺子的账房挑起来。

不过吴幼娘的不对劲儿太明显了。搞不好根本不是贾婆子的侄女,而是那位勾结私盐贩子官家的小姐。

这人能不能用,要怎么用都得好好思考一下,实在想不出来,宁宴只能让吴幼娘负责家里的衣服。

不管是洗衣服还是做衣服都教给了吴幼娘。

当然,吴幼娘需要给陈祸周遗洗衣服,不过那俩人也是有分寸的。

里面衣服宁可放馊了也不会拿出来让一个黄花姑娘给洗。

一连三日,贾婆子适应的倒是挺好。

大概平日里做的也是这些事情,现在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

吴幼娘却有些棘手。

洗衣服弄棒槌敲打的时候,手上竟然也磨出泡来,这特么也太娇嫩了,比豌豆公主还要像个豌豆公主。

宁宴搬出一个木板,扔给陈祸。将搓板的样式跟陈祸说了一下。

陈祸解下腰上的匕首,在木头上雕刻起来。

大宣朝第一个搓板就在陈祸手里诞生了,宁宴则是带着黄婶子往县城走去。

小草儿跟在黄婶子后头,几天没见小孩儿似乎更瘦了。

“婶子这些天没有出去?”

“没啥好去的地方,话说宁丫头,你的铺子生意那么好,我会不会……”黄婶子说着还有些担心。

毕竟这是头一次给别人打工。

之前经营着铁匠铺子,但是那是自家的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不会的,就是一些洗盘子,擦桌子的事情,只要身子不嫌累就成。”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沟子湾出来的有怕累的吗?”黄婶子说完就想到宁宴家里买的小丫头。

长得不错,但是不是干活的料,洗个衣服手都能磨泡,这样的姑娘可没有人敢要。

就跟乞丐眼里的皇帝每天都吃肉包子一样。

黄婶子从不觉得写写字画个画也能挣钱,三观不同,宁宴不想去纠正什么。

笑了笑继续往城里走。走到一半,宁宴将黄婶子身后的小草抱了起来。

小孩儿可以适当的运动,但是不能超量运动,不然对骨骼或者肌肉都会有损伤。

“她能走的动,不用抱着。一个姑娘家这么惯着可不好。”

宁宴摇头:“这么一点儿抱起来连个重量也没有,不累的。”

可不是没有重量,这么小的小孩儿已经有了心事,每天皱着小眉头,可不就瘦了。

当初黄婶子一看就是阔达的。

自从张铁柱娶了媳妇儿也开始斤斤计较了,连带着对小草都不像以往那样了。

可能是更年期到了,想开想去,宁宴只得了这么一个解释。

走到县城,宁宴抱着小草往张铁柱的铁器铺子走去,黄婶子要去铺子帮忙,小草肯定是不能跟过去的。

烧烤铺子生意一直很忙,虽然县城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开始开烧烤铺子,但是人的习惯性一时之间还是不好改的。

如果忙起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小草。到时候拍花子的将人抱走,宁宴可赔不起。

靠近之后,就能看见铺子上挂着的匾额,张氏铁铺四个大字贴在牌匾上。在匾额的角落还盖着一个章,是县令大人的题字。

怪不得张铁柱这么一个憨傻的人也能把铁器铺子经营这个好。

南来北往的,看见县令大人的题字肯定会走进来瞧上一下。

这么一来生意自然红火,也不用太费力气。

宁宴牵着小草往里走去,铺子里木氏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招揽着客人。

来买铁器的人本来都还想讲一下价格。但是瞧见木氏,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女子,汉子们大多数都会有一颗怜爱女人的心。

于是也不会讲价,张家铺子挣的钱更多了。

一旁打造铁器的张铁柱笑的后牙槽都露了出来。

看见宁宴一瞬间,木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步走到宁宴身前:“宁家大姐儿,你也要买上什么吗?”

第一百零五章 黄氏帮工

“……”小草站在宁宴身后,木氏连看都不看一眼。

“黄婶子,你交代一下,我去外面等着你,铺子里有些热。”

铁匠铺子肯定会热,里面的锻造炉火着的热气腾腾,不是习惯的,刚进来都不会适应。

宁宴一说话,张铁柱敲打铁器的动作停顿一下。

往外看去,正好看见宁宴往外走的身影。

宁宴最近的起色越发的好,过分瘦弱的身材终于饱满了一些,就连胸前也有了起伏,加上面白肤净,手脚衣服都干干净净,站在铺子里就跟一个发光体一样。

张铁柱连忙收回目光。

媳妇儿都有了身孕,可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想到前两日大夫说媳妇儿这一胎可能是男孩子,张铁柱再次笑了起来。

“柱子啊,小草就留在铺子里跟小三子做个伴,我找了一个端盘子的活儿计,以后就在城里给人上工。”

“娘您就放心去吧,我跟铁柱肯定委屈不到小草。”

听见黄氏要去上工,木氏眼睛瞬间亮了,拉着低着头的小草往风箱旁边的小三子走去。

“小三子,跟你草儿妹妹一起玩。”

小三子咧嘴笑了一下,随后继续拉风箱。

玩?有那时间吗?大师傅这几天身体有些不好,跟着铁柱一起干活也不会太累,但是新嫂子看着是个好说话的。

眼神却利的很。

“奶,俺,俺想去看爷爷。”

“……”黄氏不说话了,自家男人身体其实没事,只是,她看不惯木氏,就把打铁的活交给儿子了,让老张休息几日。

让老张带孩子其实也可以的,只是也知道老张乐意不,草儿毕竟是个丫头。

“去吧去吧,找你爷爷。”瞧着天色越来越晚,黄婶子也不想耽搁下去,把小草赶到里间院子里,就跟宁宴往小食铺子走去。

走到烧烤铺子就能闻到烧烤特有的味道,黄氏狠狠吸吸鼻子,虽然自家生意不错,但是在节俭了半辈子,就算手里有几个钱,黄氏也不会每天吃肉。

宁宴走进铺子翻看一下账本,知道大概的情况,让阿旺带着黄婶子干活,简单交代一下,就带着阿哑往木匠家里走去。

榨汁机啊!应该已经做好了。

木匠大师傅一共做了三个榨汁机,拿着苹果试验一下,几个榨汁机都没有问题。

宁宴就把图纸要回来了,这东西珍贵的很。

榨汁器体积有些大,就算带着阿哑也不好把榨汁机搬回去。

木匠大师傅让儿子帮着宁宴把榨汁机搬走。

走在回铺子的路上,木匠师傅的儿子突然问道:“宁掌柜,这东西我们可以做了是卖给别人吗?”

“……”小伙子还是有生意头脑的,宁宴笑了笑拒绝了。

这年头图纸比成品要珍贵的多。

宁宴自然不会将好好的版权白送给别人。

而且,榨汁机跟烧烤炉子不一样,烧烤炉子看上几眼大概就明白怎么弄的。

但是榨汁机,封闭之后内里的零件确实能够工作的重点。

“……”大师傅的儿子脸色没变,继续问宁宴:“宁掌柜,您这个图纸卖吗?”

“想要卖榨汁机?”宁宴不回答,反而回问男人。

“可不是,是个稀罕的东西,弄成了可以挣不少钱。”

“你都说了能挣不少钱,你觉得我会卖了?”

“……”搬着榨汁机的男人不再说话,反而一脸深思。

直到将榨汁机放在烧烤铺子里,男人才继续道:“这东西能挣钱,放着不用才是一种浪费,宁掌柜如何才会合作。”

宁宴挑眉:“你这么会谈生意,怎么不去经商,反而在家里当木匠。”

“还不是老头子。”男人说着无奈的摇头。

木匠这一行从爷爷的爷爷就开始做了,加上这一代就他一个男人,不做木匠能被老爷子打死。

虽然有心思经商,但是生命更珍贵。

幸好媳妇儿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过两年让老爷子带着小孙子干活,他要去经商。

“好吧,你想做榨汁机卖也不是不能,这样图纸我不要钱,不过每卖出一个榨汁机,你就得给我一半的分成。”

“一半……”男人张大嘴巴。

“不可以吗?”

“可以。”一半就一半,大不了将榨汁机的价格提高一点儿,反正能买的起榨汁机的除了这些酒楼食铺,也就那些有钱的买的钱。

而这些人往往最不差钱。

“以后如果真的想要经商,可以合作一下。”在铺子里跟男人签下契书。宁宴又把图纸给了男人。

看着契书上的写着的名字,宁宴才知道这人叫姜泓。

不得不说宁宴心大,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跟人签约契书。

姜泓离开之后,阿旺站在榨汁机前研究一下,回头看一眼宁宴问道 “掌柜的,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榨汁机,我给你演示一下。”说着话,宁宴让黄婶子去买上几个苹果。

这会儿苹果正便宜着,几文钱就能买上不少。

宁宴将苹果洗干净,削皮切成小块,放在榨汁机里,加上一些清水,摇动摇杆将苹果块打碎。

拧开小笼头,果汁就从笼头里流淌出来。

“尝尝味道。”将手里的果汁分成三杯,宁宴递给阿旺、黄婶子、阿哑,三人一人一杯。

“还挺好的,掌柜打算怎么定价?”

“黄婶子你买的苹果什么价格。”

“一文钱三个。”

“……”这么便宜的吗?

“一杯两个铜板。”宁宴想了想,最终没有定下太高的价格,毕竟这里是烧烤铺子平价消费场所 就算两文钱一杯,也挣了不少。

“两文钱。”黄身子啧啧两声。

在她看来苹果这东西根本就不值钱,村子后山那一片林子里,多的是,现在一杯果汁就两文钱。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花钱喝这个东西。

宁宴瞥两眼黄婶子,到底没有说话,将阿旺叫出来,坐在铺子外面的树下,宁宴说道:“有时间去盘一个铺子,地段繁华一点儿。”

“掌柜想要再开一个烧烤铺子?”

“不是,卖别的。”宁宴摇摇头。

“那行,我会注意着。”阿旺刚点头,黄婶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串香肠:“宁丫头,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吃起来味道挺好的,你教教婶子,婶子回家给你张叔做着吃。

第一百零六章 婆媳问题

宁宴嘴角抽了几下,看一眼铺子里的阿哑说道:“你教一下。”

反正灌肠机跟调料只有铺子有,宁宴倒是不怕黄婶子将做香肠的法子说出去。

只是……总觉得黄婶子到了铺子里,安生不了,算了,到时候再说。

将榨汁机的契书放好。

宁宴离开铺子,在县城转悠一圈,看见五六个烧烤铺子在修缮,修缮好了就可以开张了,通县这个样子不知道京城是不是也这样。

钟旸的速度真快,若是钟旸能把烧烤的生意做到全大宣,也是极为厉害了。

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宁宴只有一个人。

黄婶子有了固定工作,还能挣钱,木氏肯定会好好捧着黄婶子,只要黄婶子工作稳定,木氏就不会将人挤兑到村子里。

……

想到木氏跟黄婶子的关系,宁宴脑子就一团糟,婆媳问题,千年难处理,幸好她有孩子没男人,不然,估计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一个大李氏就够难处理了。

再来一个……宁宴宁愿不要男人。

回到家里,贾氏将院子里扫的干干净净。

以往陈祸周遗也会扫院子,不过男人跟女人终究是不同的,除非洁癖,男人打扫院子就是为了凑活一下,说起来是扫过的。

而女人打扫院子是为了扫干净。

看着干净的院子,宁宴终于觉得这次买下人没有买错。

“幼娘呢?”

“刚还在院子里,我去她房间看看。”贾婆子放下手里的扫帚,往厢房走去。

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吴幼娘。

吴幼娘站的挺直,一脸严肃:“大娘子找幼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

“……”吴幼娘不知道说什么了,跟宁宴交流总是觉得不对劲儿。

许是身份的变动一时接受不了。

“贾氏你教着幼年做灶房的活儿,也许以后用的着。”

“成,大娘子放心,老奴肯定会将厨房的事情教好。”

“嗯。”宁宴应了一声,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将弓弩绑在手上,腰上挂着匕首,靴子塞着三棱锥,出门往山上跑去。

是时候将前世学的东西再捡起来了。

躲开村民,宁宴顺利达到山林内围。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宁宴跳到树上,仔细分辨着虫鸟鸣叫的声音。

山林内部很安静,除了秋虫时不时鸣叫几声,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老虎咆哮,孤狼嚎什么的几乎没有。

潜藏在树林中,考验的不仅是听力还有观察能力。

山林安静却不代表安全。树上的野猫眼睛变成绿色,嗖一声将刚爬出洞的老鼠抓住。

还没有来得及将老鼠吞入肚子,一条巨蟒不知道从哪里爬了出来。

将准备大餐一顿的野猫一口吸入腹中,被猫儿捉住的老鼠也没有例外。

一只猫可不够蟒蛇吃的,游荡几下,蟒蛇消失不见。

振翅声传来,宁宴抬头,就看见树上蹲着的鹰。

山林极为危险,但是,也只有这种环境才能逼着人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前世出任务时候才有的专注这个时候再次回到身上。

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摸出三棱锥,宁宴往蟒蛇流窜的方向追去。

一条蟒蛇,个头虽然大,速度也快,但是对上宁宴,完全变成了猎物。

毕竟,宁宴的所用的兵器上都摸了提纯过的麻醉剂。

再次看见蟒蛇的时候,这条巨蟒正好把一只野猪吞到肚子里。

完整的吞下去。

在腹部有了明显的凸起。

这个时候蟒蛇的速度放慢,宁宴观察一下四周,确定安全,收起手里的三棱锥,径直走上去。

蟒蛇极为巨大,宁宴刚靠近蟒蛇就被一阵腥臭的味道包围。

在这种味道冲击下,差点晕了过去。

蟒蛇突然冲起靠近,宁宴翻身离开原地,看着眼前移动的蟒蛇宁宴也极为快速的移动。

每次激动,额头的汗水就会洒落在地上。

绑起来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衣服上沾染着露水。

就是这时……

宁宴抽出匕首对着蟒蛇跳了下去,坐在蛇身之上,腥臭味再次传来。抬眼看见蟒蛇尖利的獠牙。

宁宴翻身,手里匕首一划,将蟒蛇弹出来的蛇信劈成四半。

蟒蛇被激怒,翻滚移动的速度再次加快。

宁宴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这一刻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声。

砰砰砰……

蟒蛇移动着小山一样的身体,迅速而又敏捷。

在蟒蛇认真的时候,宁宴只有抵抗没有反击的机会。

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

月亮照在林子里。

虫鸣声越发清晰。

宁宴跳到树上,站在树枝分叉处,蟒蛇直接对着树撞了过来。

就是这个时候,宁宴纵身一跃,从树上跳到蛇身,手里匕首往下按下去。

七寸!

击中……

宁宴松了一口气。

然而,巨蟒并没有减缓移动的速度,反而更加迅速。

宁宴坐在蛇身直接击到树上,在地上翻滚一圈,弹跳一下,站直身体,再次迎来巨蟒的攻击。

宁宴抱住头颅,就地往下滚去。

翻滚的瞬间,看见垂下来的柳枝,伸手抓住柳枝,荡漾一下,借此机会再次跳到蛇身。

蛇头扭转!

腹部露了出来,宁宴抓着手里的三棱锥,对着头颅下的七寸之处狠狠扎了下去。

迅速移动的蟒蛇停顿下来。

整条蟒瘫痪在地上。

宁宴的手还死死按着刺入七寸之处的三棱锥。狠狠呼吸,嗓子里带着铁锈一般的味道。

这次真的累惨了。

宁宴松开手,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

山林之后有蟒蛇自然也有其他危险的东西,现在这种体体制,宁宴可不认为自己能在干过一个大家伙。

撑起身子站起来,拔下蟒蛇身上的匕首。看着蟒蛇,心里有些不舍,这么大的蛇可有不少肉。

但是带不回去,生命危险解除,整个人都虚脱了。

宁宴摸一把蛇皮,咬牙将蟒蛇蛇皮剥下来,这一番动作下来,手里的匕首都已经卷刃了。

蛇皮拧成鞭子肯定好使。

剥了蛇皮,又将蛇胆蛇牙取出来,扯下衣服,将蛇皮蛇胆包好。”宁宴迅速离开。

回到村子,整个村子被黑色包围。

半夜时分,也没有人会奢侈的电灯照明。

摸着夜路走回家里,将身上的包裹扔在柴房,把蛇胆取出来扔到灶房的酒缸里。

蟒蛇那么大,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再过几年估计就成龙了,当然这也是宁宴瞎想的,真的成了龙,这个世界就真的玄幻了。

第一百零七章万事开头难

把酒缸上的盖子盖上,宁宴洗了一个热水澡,伸手拍打一下肌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宁宴起身的动作都极为艰难。

肌肉酸痛,加上又是翻滚又被被摔,腿上腰上手臂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

扶着桌子站起来,宁宴慢慢一动……

果然万事开头难。

想着柴房的蛇皮,宁宴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出屋子,灶房里已经开始冒青烟了。

站在门前往里看去,贾婆子带着吴幼娘做饭。

吴幼娘蹲在灶膛前,拿着木柴往里添。

合作的还算不错。

宁宴挪开步子,走到柴房,将蛇皮拎出来。

在院子里打拳的陈祸愣住了,宁娘子手里拎着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跟蛇皮一样,但是这体积似乎有些过分的大。

“大娘子,这是……”凑近之后,陈祸清楚的看见蛇皮上沾着的血肉。

“……”还真的是蛇皮,问了一半的话咽到肚子里。

“怎么了?”宁宴拿着柴刀刮着蛇皮上粘着的肉。

“大娘子,这蛇皮腹下一块可以做成软甲,需要了解下吗?”

“软甲?”

“对,我认识一些人,可以处理成这东西软甲,贴身穿冬暖夏凉……”

“你认识的人倒是不少。”宁宴笑笑,目光落在陈祸身上。

审视意味更加浓烈。陈祸差点撑不住。

宁宴将蛇皮按着纹路割下来一块扔给陈祸:“按着有余的身形做。”

“好嘞。”陈祸拿着蛇皮乐滋滋的往房间走去。

在房间捣鼓半天,陈祸出来的时候,贾婆子已经将饭端到了桌子上。

看着陈祸周遗一起上桌。

贾婆子眼里闪过不赞同。

护院怎么能跟主子一起吃饭呢?

不过这个时候明显不该说这些。贾婆子带着吴幼娘往灶房走去。

端了一碟子葱拌豆腐,一叠肉末芹菜,拿了两个包子两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吃了起来。

填饱肚子,贾婆子问道:“幼娘还习惯。”

“还好,宁夫人很和善。”吴幼娘都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些人将她卖到青楼等地,她直接一根白绫交代了。

但是峰回路转,被卖到村子里,虽然生活清苦一些,到底比为妓要好的多。

父亲贩卖私盐触犯律法,她运气好,当初跟着贾婆子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报仇翻案什么的从没有想过,能苟且偷生已经是不容易了。

“那就好,宁娘子安排我教你厨房这些事,肯定也想让你往这方面插手,你好好学着点,这点儿本事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是只要不遇见什么大灾大难,一生无忧还是可以保证的。”

“幼娘谢过嬷嬷。”

“如果不是夫人当年拉扯一下,我也活不下来,以后咱们都是奴身,小姐千万……”

“您放心,幼娘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只要能将吴家血脉传下去,受苦受累算的了什么。”

吴幼娘已经想好了,就算成了奴身。

她也不会随便找个人嫁了,吴家只剩下她一个人,既然活了下来就得将血脉流传下去。

灶房发生的事情宁宴并不知道。

吃了饭就扶着腰走到柴房,看着地上剩下的蛇皮,一时间有些发愁。

蛇皮能弄成鞭子,她是知道的。

但是要怎么制作?

这方面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人无完人,即使穿越一番也不会变成万事通。

想了想又把陈祸叫了过来:“你认识那么多人,有擅长打造兵器的吗?”

“……”必须有,只是总觉得夫人这句话问的有些奇怪。

“大娘子想要做什么?”

“呐。”宁宴指了指地上团成一个球的蛇皮:“搓成软鞭,可以吗?”

“没问题”陈祸点点头。

“行吧,剩下的皮就是辛苦费。”宁宴说完,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蒸腾半夜,也没有晚起,这会儿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这具身体即使养了这么久,跟前世也不能比。

只能慢慢训练回来。

陈祸扛着蛇皮出去,走到驿馆,找到安排好的人这些蛇皮送到京城。

将军看见信,就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

……

宁宴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闻到香甜的味道。

推门走出去,深吸一口气,随后往灶房看去,香甜的味道是从灶房传出去的。

靠近灶房,里面吴幼娘站在锅前忙活。

不经意看见宁宴,张口:“大娘子醒了?”

“嗯。”宁宴点点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

春困秋乏夏打盹,只要是人就忍受不了周公的诱惑。

“你在做什么?”

“从后面林子里摘了一些桂花,做了桂花糕,大娘子要尝尝吗?”“那得尝尝。”宁宴从木制的托盘里拿出一个桂花糕,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回荡起来。

“挺好吃的。”

“是吗?”吴幼娘伸手拿出一个桂花糕放在嘴里。

味道依旧是当年的味道,只是……

瞧见吴幼娘一脸恍惚,宁宴挑眉,到底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谁还没有一点儿小秘密,只要安分,宁宴对于这些就不会太过于追究。

在村子转悠一圈,宁宴直接走到了薛先生家里。

薛先生的院子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宁宴靠近,赶紧捂住鼻子。

“这什么味儿?”看见阿木,宁宴直接问道。

“……”阿木没有说话,用幽怨的目光盯着宁宴。

“难不成跟我有关?”

“你去问问师傅就知道了。”阿木说着,带着宁有余跟吴宝时往外走去。

味道太难闻,几个小孩选择性撤退。

宁有余回头对着宁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宁宴心里更狐疑了。

往里面走去,推开一扇门,看见的薛先生拿着扇子在药炉前忽闪。

听见推门声,回头往后看去,瞧见宁宴直接转回脑袋,这副样子,似乎对宁宴很有意见的样子。

“你这是干什么,弄的一院子味道。”

“哼!”薛先生也是有脾气的人,没理会宁宴继续摇晃手里的扇子。

宁宴也不生气。

站在一侧盯着薛先生,直到薛先生将小炉子上的红泥小锅端下来。

宁宴才稍稍靠近。

薛先生拿着麻布掀开小锅,呛人的味道再次变得浓郁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宁宴也想跑路了。

看着小锅里的药材再次变成焦黑色,薛先生胡子都被他掐断好几根:“你那风油精怎么做的。”

第一百零八章 薛先生的接受能力

“风油精啊。”宁宴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风油精的制作法子跟薛先生理解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带着薛先生做一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薛先生这么大的年纪了,能接受的了新的事物吗?

“你又在想什么,宁丫头你不地道,我都给你带孩子还给你儿子找了一个好师傅,你连风油精怎么做的都不说。”

“师傅?什么师傅?”该不会是杨太傅?

隔壁院子都还没有建好,师傅的名头就定了下来?

宁宴还打算等杨太傅入驻沟子湾之后再提着米粮肉食往杨太傅家去。

现在,她的活儿已经被薛先生抢了。

那当娘的还能做什么?再看薛先生的时候目光有些不善了。

“宁,宁丫头你要干什么?”人老成精,薛先生瞬间就感觉到了危险。

老胳膊老腿动起来极为便利,挪动位置,距离宁宴远远的。

“为什么想要做风油精?”

“有些东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一种很可怕现象你懂吗?”

“还真的不懂。”宁宴摇头。

发现薛先生又被气到,宁宴赶紧说道:“不就是风油精吗?你想知道我演示给你看。”

闻言,薛先生脸色终于好看一点儿。

跟着宁宴往宁家小院走去。

刚走进去看见里面多了两个陌生人,薛先生的目光闪烁一下。

“这边。”宁宴带着薛先生走到她的‘实验室。’将实验室的窗帘扯开。

阳光照射进来,房间里亮堂起来。

把试验器材拿出来。

薛先生瞧着大理石桌面上造型怪异的东西,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

“你被告诉我,风油精是这些东西做成的。”

“答对了,没奖励。”宁宴说着就开始清洗器材。

洗干净之后,关上门带上口罩,就开始在薛先生身前演示风油精的做法。

试验过程中肯定会有奇怪的味道溢出来,宁宴事先给了薛先生一个口罩,不过,薛先生没有要,对于薛先生来说,药草的气味也是不能忽视的,挡住鼻子,又怎么分别是否是恰好的时间。

宁宴挑眉,继续手下的动作。

薛先生盯着宁宴的动作,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也没有放过,时不时问一些宁宴也不解释不来的问题。

毕竟……关于蒸馏或者萃取分离,宁宴能记住的也不多,最后融合好风油精,将反射绿光的液体用玉瓶装了起来。

“就这样,不是用锅煎出来的。”宁宴说着将手里的瓶子放在大理石桌面上。

薛先生伸手将风油精拿在手里,掀开瓶盖,浓郁的味道让薛先生瞬间感觉到神清气爽。

“宁丫头……”

“嗯?”宁宴回头,正好看见薛先生盯着大理石桌面那些东西,眼神火热的很。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抢走吗?

“想要器材自己弄去,找那些喜欢贩卖琉璃品的胡子要。”

“……”被宁宴拒绝,薛先生一点儿也不意外。

指了指大理石案桌:“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的。”

“邻村有石匠。”

“那行,你忙吧。”薛先生将装着风油精的瓶子揣到袖子里,随后转身就离开。

毫不留恋。

达到目的就离开,简直就是……拔什么无情。

看着薛先生离开,宁宴回到实验室将台面清理干净。

走出去关上门,发现吴幼娘还在灶房里忙活,宁宴开口:“不要整天宅着,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好,幼娘会注意的。”

“嗯。”宁宴实在是看不过吴幼娘这种拿一下锄头就能摸出泡的体制,也许锻炼一下,就能变得皮糙肉厚一点儿。

看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

宁宴换上衣服,再次往山上潜去。

走到昨天蟒蛇死亡的地方,地面干干净净,连一块骨头都没有剩下。

那么大的蟒蛇一晚上就被山上的野物消化完了,宁宴迅速离开原地。

谁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再来一个大家伙。

昨天跟蟒蛇打斗的过程,宁宴已经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肢体协调能力提升上去。

宁宴走到一处悬崖,往下看一眼。

一眼看不到底,绕着悬崖转悠下去,站在底端往上看,一眼看不见天迹。

整理好衣服,宁宴抬眼往上攀爬。

攀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前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宁宴依旧被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给坑了。

踩空不是一次两次的。

如果不是反应迅速,怕是已经变成了肉饼。

从悬崖底部爬到顶端,宁宴抬头,太阳都升起来。

竟然用了一晚上,如果以前……哪里还有什么以前,摇头将那些类似追忆的心思赶出去,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山下走去,回到村里,天都已经大亮了。

宁宴只喝了一碗贾婆子煮的牛奶,连早饭都没有吃,直接躺在床上。

爬上床的一瞬间直接睡了过去,当累到极致的时候,睡觉就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

正在梦里跟人抢包子吃,外面就传来嗡嗡嗡说话声音。

睡觉的时候听见说话的声音是极为恼怒的事情。

宁宴气呼呼穿上鞋子,踢门走出房间,看见院子里站着的赵良,压下火气问道:“有事。”

“明天县里的官差过来征税,记得缴粮。”

“好,谢了。”宁宴说完想起赵良养的兔子问道:“你的那些兔子怎么样了?”

听见兔子俩字,赵良就掩饰不住笑:“还好,都活着,长大了不少,到了冬天就可以卖了。”

“找好买家没。”

“跟一下酒楼协商着,现在兔子还小,不着急。”

了解一下赵良的现状,宁宴又开始惦记辣椒了。

钱氏种的辣椒已经开花了,如果没有意外,一个月的时间第一批辣椒就成熟了。

之前说过让陈祸给训练一批往西北去的小孩儿。

这会儿也时候了。

至于小孩儿从哪里找,宁宴一点儿也没有担心过。

她前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应征入伍,走上一条跟常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去过雨林逮捕毒枭,划过大洋去地球的另一端包围红色旗帜,最后死在维和任务。

死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国家养大的她,她将生命风险给国家。

宁宴觉得组织能够培养出她这样有责任感的人,她应该也能培养出跟她一样的人,这个时代没有孤儿院,不过类似德善堂之类的机构还是有的。

第一百零九章乐家兄弟

想要小孩儿完全可以去德善堂领,也可以找一些机灵的乞丐甚至去买上一批少年。

打定注意将西北路线走出来,宁宴迈步走出家门。

拐个弯就到了钱氏那边,钱氏一个人在院子里编着篮子。

手指动作,荆条扭动,篮子很快就成形了。

“挺好看的。”拿着篮子的把玩一下,宁宴给出了一句夸赞的话。

钱氏消瘦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喜欢你就拿去。”

“好啊。”宁宴倒没有推辞,村里人交流就是这么直接,如果拿了篮子还给钱氏钱,钱氏心里肯定不舒服了。

“辣椒长的怎么样?”

“菜畦子里,你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钱氏说着话,往菜园子瞥了一眼。

地面上绿油油的白菜长势不错,在白菜旁边还有几颗萝卜。

宁宴走过去,目光直接落在心心念念的辣椒上面,辣椒苗苗长得不高,还没有到宁宴的膝盖。

不过一簇簇白中带着嫩黄的花儿却是让宁宴的心情瞬间变好。

花儿都已经开了,辣椒很快就长出来了。

从钱氏这边离开,宁宴找到陈祸,让陈祸驾车俩人往县城走去。

在县城郊区买下一处宅院,手续交接完成,宁宴往烧烤铺子走去。

烧烤铺子周围经常会有一些小乞丐聚集。

阿旺心肠有些软,每天剩下的饭菜都会发给那些乞丐,因为阿旺的行为烧烤铺子那边,一到打烊的点儿,乞丐就多了起来。

宁宴赶到那边儿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几个小乞丐拧成团蹲在角落里,等着铺子里吃饭的人离开。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扯了扯身边的少年:“二哥你说,今天铺子会有吃的吗?”

被称为二哥的男孩年纪也不大,听见小孩儿问话,脸上的肉快拧到一起了。

本来他还打算扎根在这个铺子周围,吃上两年剩菜,有了力气之后,去码头抗麻袋换钱。

但是意外就这么不经意发生了,烧烤铺子多了一个婆子之后,阿旺哥给他们的剩菜越来越少了:“不知道,自从铺子里多了那个老女人之后,剩菜越来越少了。”

七八岁的小孩吸吸鼻涕,委屈说道:“富贵哥说那个婆子把剩下的肉菜全都带回家里了,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又要饿肚子,又得得跟狗抢东西吃。”

“不会的,二哥现在比以前力气大了一些,如果有狗咬你,我就打死它。”

“……”听了一会儿墙角,宁宴嘴角直抽抽。

原来黄婶子来铺子帮工,会给一些人带来这么大的变动,宁宴没有上前,站在原地,继续听墙角。

虽然她需要训练一批少年。

但是这俩还是这么小,带回郊外,那不叫培养,叫养。

宁宴承认自己是善良的人,但是善良不代表看见乞丐就往家里拉,来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来诠释自己行为,并且把街上的老乞丐小乞丐带回家当成琴爹亲儿子养。

那不叫善良,那叫圣母。

圣母肯定不是凡人。

而宁宴捏了捏自己手臂,会疼,肉体凡胎的肯定不会做到圣母那种地步。

只要这两孩子也是善良的,她肯定会带回去养大的,不过……善良不善良还是得观察一下。

陈祸站在宁宴身后。高高的个子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打下来一片阴影,角落里说话的两个孩子感觉到光线的变动,回头看了过看。

“宁掌柜?”

“掌,掌柜。”许是刚才念叨了几句黄婶子,年纪小的男孩明显有些心虚。

宁宴回头瞧一眼陈祸,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

不过,陈祸一点儿也不怕,能被将军看上的女人,不会不讲道理的。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每天晚上都偷偷训练压力很大的,偷听墙角放松一下,竟然被陈祸给打断了。心塞,狠狠盯了陈祸一眼。

发掘眼神杀不死人,宁宴转头,视线再次落在两个小孩儿身上:“想吃饱吗?”

“……”两个小乞丐被宁宴脸上灿烂的笑给吓到了,跌跌撞撞往后退去。

年纪小的乞丐小声念叨:“春娘带走巧姐的时候也露出这种笑。”

春娘这个人,宁宴是知道的,就是勾栏院里的老鸨子。

宁宴伸手揉揉鬓角,惆,再看两个小乞丐,眼里还带着无奈。

她这么一个好人,竟然被拿着跟一个老鸨做对比。

“机会只有一次,离开这里我就不会再次过问。”宁宴张口,脸上的笑也收敛起来。

后退着的少年停下步子:“你不是要把我们卖了?”

“把你们卖了?剁成肉也包不了几个包子。”宁宴被小孩的话给气着了,她明摆一个正气的人,怎么能够被这样质疑。

“二,二哥她要把你剁了包包子。”

年纪小的乞丐说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宁宴捂脸,都快怀疑这是本命年了,做什么都不顺利……

就在这个时候阿旺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看见宁宴眼里还带着惊讶:“掌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不久。”宁宴声音不大,有些丧气。

“乐二,乐十一过来,你们饭菜。”阿旺对着宁宴憨憨一下,就招呼起两个乞丐。

宁宴这才知道,两个小乞丐姓乐,简单推测一下,大概可以知道,有宁二,宁十一,肯定还有宁三宁四五……

阿旺将手里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些肉串,肉串都不完整,有的上面还带着牙印,一看就知道这些是客人吃剩下的。

“这么多?”乐二瞧见碗里满当当的肉,脸上瞬间浮现出笑来。

“你们的碗呢,赶紧的,一会儿黄婶子看见,又是麻烦事。”

阿旺说完,就把食盒里的肉串往两个豁口碗里倒去。

后知后觉伸手还站着一个掌柜。

“掌柜。”

“黄婶子来了之后,生意有没有发生变化。”

“这倒是没有,黄婶子手脚麻利,干活也积极。”

“嗯。”宁宴点点头,再次看向乐二兄弟:“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乐二看向阿旺,再看看宁宴,最后点点头。

就算被卖了,他也会想法子跑出来的。

“既然这样,上车吧。”宁宴指了指陈祸牵着的马车。

看见马车,乐十一小脸都变成白色的:“二哥,巧姐被春娘带走的时候也坐着车。”

第一百一十章 富贵跟春娘

“……”为什么还在纠结春娘。

别人捡几个乞丐,领养几个孩子培养成杀手刺客特务什么的都极为顺利。

她就是想开拓一下西北的路线,怎么就这么难。而且,开拓路线的主力也用的也不是这些小少年,她只是发发善心想要做个大善人。

为什么就怎么曲折。

“上车。”陈祸第一时间发现宁宴情绪不对。

一手拎起一个少年,直接扔到车厢里。乐二跟乐十一手里捧着的碗一个不稳掉在地上。

“我的肉。”

“去了院子,害怕没吃的?”

对此,陈祸也不在意,宁大娘子都把院子买好了有了住处还怕没有吃的吗?

“我先走了,铺子里的事儿你多费心。”宁宴说着,撩开车帘坐了起进去。

乐十一坐在马车里,看着马车里放着的果盘点心,眼睛贼亮。

宁宴一进来,乐十一就往是乐二身后躲去,也不看果盘糕点了。

“吃吧。”宁宴将小桌上的茶点往乐十一眼前推了推。

乐十一带着询问的目光落在乐二身上。

乐二咽了一下口水,犹豫的点点头。

如果宁掌柜真的不怀好心,那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对不对。

至于,食物里会不会有毒有迷魂药之类的东西,乐二没有考虑过。

对于乐二来说,食物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以往里面下药,这不是糟蹋食物吗?

马车幽幽,是穿过街道,很快就回到了宅院。

宅院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宁宴让陈祸出去买些吃的,自己带着两个小乞丐拔草。

院子虽然在郊外,但是价格并不便宜,为了隐蔽,宁宴专门挑着高墙大门买的。

一般人想要溜进来偷看,是没有可能的。

用手拔草是件辛苦的事情,乐二跟乐十一都没有叫苦,可能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想想家里的吴幼娘,对比一下,宁宴觉得孩子还是糙养的好。

陈祸很快就走了回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烤鸡,几个包子,两个竹筒装着的汤水。

“去吃吧。”宁宴说完,两个乞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将烤鸡撕开,两个人分了一下,啃一口鸡肉,吃一口包子。

脏兮兮的小手上还带着泥巴,两个人也不在意,泥巴跟着肉一起吃进肚子里。

对此宁宴没有说些什么、

虽然她依旧觉得病从口入,吃的东西应该尽量干净。

但是,这也是相对的,在吃不饱的条件再去讲究,那就不是讲究而是矫情了。

乐二跟乐十一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纸包里还留着两根鸡腿,两个半包子。

饿了许久的小孩儿,按理说完全可以将一整只鸡都吃完的。

但是,对于乞丐来说,吃了上顿没下顿,在有食物的情况下都会尽量存起来一点儿,万一哪天没有吃的,还可以应应急。

至于发霉什么的,发霉的那一层撕下来可以继续吃。

“二哥,我们把剩下的包子留着给富贵哥他们吧。”

“就你心好,想把东西给富贵他们,你得能出去。”拔草的时候乐二已经将院子看了一圈,连个狗洞都没有看见。

爬墙……墙那么高,没有梯子的话,根本就爬不上去,想溜走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她有说过这两孩子不能出去吗?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她又不是训练杀手特工,或者人贩子见不得人。

“过来拔草,如果一天能把院子里的草拔干净,让你们出去溜达一圈。”宁宴说着推开一扇倒座房的门,里面有床有桌子,不过没有被子衣服。

把孩子弄到这里了,就得负责一下。

宁宴将陈祸扔在院子里,去杂货铺子买了几身衣服,被褥,胰子皂角一应俱全。

回来之后,将衣服放在床边,对着乐二招招手。

“院子里有水井,你应该会提水,晚上睡前把自己洗干净,这个房间是你们两个的,明天我会带早饭过来,别偷懒记得拔草,我们走了之后从里面把门插上。”

乐二还迷迷糊糊的,宁宴就已经带着陈祸离开院子。

“他们走了?”乐十一推了推乐二的袖子。

见乐二还处于迷糊状态,蹬蹬蹬,迈着芦柴棍一样的小腿往外跑去。

看着马车在路上行驶,最后消失在天边。

转回身子跑到乐二身边,伸手鸡爪一样的手,再次拉扯乐二的手臂:“二哥,他们真的走了。”

“走了?连门都没有关,真的不怕咱们跑?”

“二哥,咱们要不要把富贵哥他们接过来。”

“先不要,看看宁掌柜到底要搞什么。”乐二没有犹豫就拒绝了乐十一的建议。

如果宁掌柜真的是好人,他们富贵几个接过来……似乎也不对劲儿。

院子是宁掌柜的,不应该他来决定人的去留。

但是,如果宁掌柜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比如让他们给那些老地主陪葬什么的,就更不能把富贵弄过来。

想到宁掌柜说的,只要把地面的草拔干净,他们就可以离开一趟,那样就可以把没吃完存起来的东西给富贵哥分一下。

瞬间有了动力,对着乐十一招招手:“过来,一起拔草。”

“哦。”乐十一跟着乐二蹲在地上。

小手一抓,再一用力,地上的草就被拔了出来。

幸好前天有下雨,不然地面干了的话,拔草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两人蹲在地上,月亮爬上来之后,依旧在地上蹲着。

直到露水上来,夜色变凉,两人才把拔下来的草堆到一起。

“二哥,我好累,我可以不洗澡吗?”

“不可以。”乐二说话的时候,往屋子瞧了一眼。里面放着干净的被褥,如果不洗澡晚上就不能盖着被子睡了,那样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蹲在灶房烧了一锅水,两人拿着丝瓜瓤把自己狠狠搓了几遍。

脖子上都搓出红色的血丝,才稍稍小力气一点儿。

木盆里的水变成黑漆漆的,重新倒上一盆,继续擦拭。

直到木盆的水不变颜色,两人才光着身子回到倒房。

铺好被褥,躺上去:“二哥,被子是新的。”

“是啊,新的。”乐二说着,拿着被子把自己裹住,躺在床上翻滚几圈:“睡床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人和坏人

“那,二哥你觉得宁掌柜是坏人吗?”

“再看看,一个人的好坏可不是这么容易分辨的,安城那边儿有个地主,平日里经常施粥,看起来是个好人吧,但是你知道吗?他是嫌弃周遭乞丐多,往粥里放了老鼠药。”

“他怎么这么坏。”乐十一猛地钻到被子里,似乎是被乐二说的给吓坏了。

“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是不是好人,要有耐心。”

“二哥我知道了。”两个乞丐用生命为代价的例子,锤炼着自己的耐心。

夜色越发浓厚,沟子湾的宁宴再次换上方便出行的衣服,往山脚跑去。

拿着小布袋在河边装上一袋子沙子,绑在膝盖脚腕上,随后寻了一条路,往山上跑去。

半个小时之后宁宴额头上开始冒出汗水,一个小时之后,腿脚酸软。

熬过极限,嗓子里的酸疼的感觉消失,步子轻快起来。

跑到山民居住的地方,宁宴停下步子,如果真的找人去西北,这些山民无疑是最合适的。

住在山里不仅要防范山里的野兽,还有地方地方官员时不时派来的官兵,神经时刻绷的紧紧的。

去往西北,就算遇见劫匪,也有一拼之力。

更何况,陈祸也不是摆着给人看的。

经过这几天观察,宁宴发现,不管是陈祸还是周遗,这两人都极为自律。

功夫也犀利的很。

陈祸这样的人,对打沟子湾的汉子,一个能同时干掉十个。

如果是车轮战,一个陈祸可以把一个村子的村民都干掉,战斗力不容小视。

山民下山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想要弄些身份有钱就可以,但是……白主簿那里不好搞。

在山民聚集处观察一会儿。

宁宴发现这些山民巡视的人中还有八九岁的孩子。

倒不是压榨幼苗,而是从小培养这些孩子的观察力,防备心不可谓不强。

宁宴这会更满意了。

如果能把这些人收编了,她就不用再窝在沟子湾,完全可以当个女土匪,那种生活想想就潇洒。

只是可惜了,穿越过来的身份已经为人母了。

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也得有一个正经的身份,言传身教的重要宁宴比任何都懂。

在山民聚集处转了一个圈,对于这些人的情况有了浅显的了解,宁宴就往山下走去。

距离山民聚集处有些距离之后,宁宴才放开步子往山下跑去。

回到村里,慢慢走回家。

手脚依旧有些酸胀感,宁宴烧上一锅热水,拿着毛巾沾上热水在肩膀手臂等关节肌肉上热敷。

酸胀感觉减弱,宁宴伸手拍打几下。

回头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宁宴吓了一跳,随手抽出匕首,这次发现绿眼睛竟然卷毛。

拍拍胸口,宁宴起身往房间走去,睡了两个小时,听见公鸡叫声,瞬间就睁开眼睛。

走出卧房,贾婆子已经把早餐牛奶准备好。

还没来得及吃饭,外面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宁宴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赵良,猛地想起今天是交税的日子。

“文吏在祠堂那边,你记得早点儿过去,去的晚还得排队。”

“晓得。”宁宴应了一声。

转身交代陈祸把贾婆子送到县城。

把那俩孩子扔在一个院子里,总归有些不放心。这几天下来,吴幼娘也能做些简单饭菜,这就足够了。

喝了一碗牛奶,宁宴走去杂物房,从里面扛了两麻袋的谷子在吴幼娘震惊,贾婆子愣神中往祠堂走去。

走到祠堂,宁宴发现队伍已经排的好长了,站在队伍尾巴处,慢慢往前移动,站上一会儿,宁宴发现前头的人都垂着脸往回走。

逮住一个人问道:“前头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这么丧气?”

“别说了,今天过来的是个硬茬,不管谁交税,都会往斗上踢上几脚,这一脚下去能往下漏三成。”

“天呐,这日子咋过。”

“可不是,怪不得今天不收钱,只要粮食了。”

“这可怎么办,多交三成,俺们连年都过不好。”

“哎。”

“……”

队伍慢慢靠前,宁宴这才发现,记账的人还有些眼熟,长得跟白主簿有些相似,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因为她为难整个村子。

宁宴自己能挣钱,自然不会在意这三分粮食,但是村里大多数人都是靠在地里刨食。

多交几分粮食,代表少吃一点粮食,甚至还有可能在冬天饿死或者冻死。

宁宴抬头,看一眼有些破旧的祠堂,再看看文吏旁边弯腰说好话的村长,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发响。

站在宁宴前头的汉子脸色越来越苦。

“将粮食倒进斗里,按着人数倒,一个人一个小斗,家里人多交的粮也多。”

“哎。”汉子应了一声,推着手里的排子车往前走,走到斗前停下来,扛着粮食往斗里倒。

一袋粮食倒完,斗也满了,汉子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然而,笑容瞬间裂开……站在斗旁边手里拿着刀的小吏伸腿往斗上踢了一脚。

哗哗哗声响了起来。

斗里的粮食漏了下去。

“继续倒,还没满。”小吏发话,记账的文书也看了过来。

汉子没有办法,直接解开另一袋粮食,慢慢往里倒。

“墨迹个什么,收不好粮食,爷几个都回不了县城吃饭,赶紧的。”小吏一说话,汉子扛着粮食的手抖动一下。

半袋子粮食直接倒进斗里,还从斗旁边溢了出来。

“一斗,你家十二口人,继续。”

“官爷,这……”汉子都快哭了,男人流泪,是一件极为悲哀的事情。

“赶紧的。”小吏横眉,手里的特制刀抽出来,发出铮亮的光。

汉子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里倒粮食。

本来十二袋粮食就够了,因为小吏的作为,拍在宁宴前头的汉子,一共交了十五袋子粮食。

家里过冬的存粮都给交了出来,回去的时候,推着的排子车都晃晃悠悠的。

轮到宁宴,因为家里只有两个人,宁宴直接将粮食倒了进去,眼看小吏又要踢斗,宁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对着小吏的屁股弹了过去。

突然一疼,小吏捂住屁股,狐疑的看向周围的人,寻不到来由,又往斗前走去。

眼看小吏又要踢斗,腿都伸了出去,宁宴眼睛抽了一下,手里的石头对着小吏的脚踝扔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交税风波

一只腿踢了出去,另一条腿猛地一疼,小吏直接摔到地上。

因为距离斗太进,脑袋撞到斗上,鲜血直往下淌。

“见血了,快快快去请大夫。”宁宴赶紧走到小吏身前,将人扶了起来。

本来小吏还觉得是宁宴在搞鬼。

但是这会儿瞧着宁宴热络的态度,心里那点儿疑惑就消散了。

听见宁宴喊叫声,村长再次走了过来,眼见小吏捂着脑袋,红色的液体从手指缝流出来。

在人群里点了一个人交代赶紧把李大夫请过来,同时迈着老腿往祠堂走去,从祠堂里拿出一袋面粉,直接往小吏脑袋上糊过去。

血止住了。

小吏除了晕晕乎乎,没有别的感觉。

“这交税还得继续,大人,这谁来看斗。”

“……”文书这会儿也为难了。

看一眼受伤的小吏,骂道:“吃屎长大的,看个斗都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小吏哼唧几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实在是脑袋晕的厉害。只想睡觉。

“那就劳烦村长了。”文书放下手里的毛笔,对着村长弯了弯腰。

收税这种事情不能耽搁,收上去之后还得编制账本送到户部,县衙能用的人都出来了,分散在几个村子里。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用村长帮忙。

过了不大一会儿,宁宴交好粮食,就看见李大夫提着药匣子走了过来。

村长领着李大夫走到祠堂里面。

李大夫给小吏换上药说道:“休息几天,躺着别动,养养就好了。”说完就盯着小吏看,小吏不明所以。

村长咳嗽一声:“诊费还没给。”

“……”听见诊费两个字,小吏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李大夫站起上身子,视线在周围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走到文书身前,盯着文书强烈暗示。

文书能怎么办,总不是不给钱,从身上摸出一个银角子扔给李大夫。

李大夫有些生气,不想给就别给,用银子砸人,什么态度。

“宁丫头一起回去?”

“好嘞。”这会儿由村长看斗,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宁宴跟着薛先生离开祠堂,老远回头,还能看见祠堂上面冒着青烟。

宁宴揉揉眼睛,氤氲的雾气依旧存在着。

“薛先生……”宁宴伸手手指在薛神医的背上戳了两下。

薛先生回头,宁宴指了一下祠堂方向。“您是风水先生,这代表什么?”

“冒青烟了?”薛神医也愣住了。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平日里经常听说谁家祖坟冒青烟了,但是也就是听听,薛先生可没有见过谁家祖坟真的冒了青烟。

现在亲眼看见沟子湾的祠堂冒青烟。

薛先生思考一下说道:“会不会着火了?”

着火?如果着火的话也不能从半空中冒青烟吧。

两人对视一眼,再往祠堂方向看去,青色的烟雾将祠堂环绕起来。

“这……难不成意味着沟子湾是个风水宝地?”薛先生本身就是半调子神棍。

对于这些景观还真的不了解。

“我认识一个老家伙,专门研究这些东西,要不我让他过来看看。”薛先生嘀咕一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宁宴可以听见。

“不用了。”宁宴摇摇头。

不过是个奇闻,用不着这么紧张,就当成青烟,说不准沟子湾要发大财了才会有这种征兆。

回到家里,宁宴再次打了一个呵欠。

就算这具身体比较年轻,困意这种东西不是说没就没了的,走到院子里,发现家里极为安静。

灶房没人,堂屋没人,院子里也没有人。

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宁宴正打算再往县城跑一趟,推门走出去,就看见抱着木盆搓板衣服上沾着的水的吴幼娘从外面走回来:“大娘子回来了。”

“洗衣服去了?”

“嗯。”吴幼娘点头,抬眼看一下宁宴,心里还有些不安。

贾嬷嬷被大娘子带了出去,灶房的事情都挪到她的身上,第一次担此重任,吴幼娘心里的不安的很。

“我出去一趟,你,你打扫一下院子。”宁宴说着,将卷毛脖子上的狗链解开。

卷毛很少出院子,平日里也就是宁有余从薛先生那里回来,才会牵着卷毛去附近转悠一圈。

心血来潮,宁宴也想遛狗了,牵着藏獒,往县城跑去。

家里没有藏獒,吴幼娘放心一些,她来这个家里有几天了,卷毛对她依旧生分的很。

每次看大娘子喂卷毛吃肉,她都战战兢兢的。

现在大娘子把卷毛牵出去,呼……终于敢扫地了。

……

……

刚走出家门的时候,卷毛一个劲儿的狂奔,宁宴也有些赶不上,幸好手里牵着链子。

一口气,跑到县城,卷毛停下步子,对着宁宴翻了一个白眼,随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起来,再跑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卷毛翻个身子,依旧躺着,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凶悍的藏獒露出一些傻气……

卷毛长相太过于奇特,附近那些胆大的人,慢慢都凑了过来,对着卷毛指指点点,似乎在猜这是什么东西

眼看卷毛就要被当成大熊猫一样的存在,宁宴扛起卷毛,往郊外院子跑去。

卷毛再傻,也是藏獒,被人围观着万一突然兴奋了,窜出去把人给咬了,那可就真的罪过了,这年头又没有狂犬疫苗。

扛着卷毛离开原地,宁宴一口气跑到院子里,至于城门口那些人惊讶的神色,扛着藏獒的宁宴没有看见。

更不知道因为抗卷毛的举动,将县城的人吓了一跳,天生神力的名声直接传到县城,于是……更多的男人不敢对宁宴有兴趣。

在人群里还藏着一个邋遢男人,如果宁宴留在这里,会发现这人就是那个在马市上摔了一个狗吃屎的。

原本看见宁宴,这人还想着报仇,但是,发现宁宴能够扛着黑狗跑步,还不带喘气的。

之前的想法瞬间就熄灭了,惹不起,惹不起。

……

……

宁宴走到院子里,把狗链绑在院子里的树上,起身观察一下院子,已经有一大片的地方空了起来,拔下来的草堆在一起,原本绿色的草这会儿被晒得发黄,草根儿处泥巴被甩了下来,看起来干干净净。

陈祸看见宁宴,第一时间走了过来,顺见宁宴的视线,看见地上堆积的草,说道:“小二子说留着可以引火。”

生活艰辛的人,总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三章 狗大爷的生活

如果让吴幼娘拔草,先不说那位小姐能不能拔干净,手上会不会被划破,只说拔下来的草的用处,大概只有一种喂兔子。

然而,兔子也是娇贵的动物,草上沾了土,它们会嫌弃的。

宁宴挪动一下,走到院子中间,近距离观察两个乞儿,穿着麻布衣服的乐二兄弟蹲在地上极为认真的拔草。

也不用人催促,自己很自觉的就把活儿干了起来。

短时间的碰触,宁宴觉得两个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顺手养大,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情。

走到灶房,看见贾婆子端着一盆子水,拿着抹布擦洗生锈的大铁锅。

边擦洗边嘀咕院子的原主人不会保养锅,绣成这样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这个年代,对一般人来说,铁锅还是很贵重的东西,毕竟,打造一口锅的铁完全可以打出好多把刀。

“你暂时留在这里照顾两个孩子。”你管话落,贾婆子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过身体:“大娘子放心,老奴绝对会好好照顾两个少爷……”

“……”宁宴还是习惯不了这个年代的称呼。

少爷什么鬼?

“你做事,我放心。”宁宴随口说了一户后世老板经常说的话。

然而,这话停在贾婆子耳朵里就如惊雷一般。

当初在杭州通判府伺候通判妇人十几年,也没有换来这样的评论。

贾婆子激动之下,手都抖了起来。

再次重复:“老奴绝对会照顾好两个少爷,不辜负大娘子赏识。”

“……”宁宴,宁宴表示你开心就好。

安置好两个小孩儿,宁宴让陈祸先回村子,至于卷毛,从村里跑到县城,已经累成死狗。

趴在地上不动弹,体力比之后世拆家二哈都不如,宁宴想牵着卷毛溜达一下也不成。

只能让陈祸把卷毛带回去,陈祸赶车,卷毛趴在马车里,体会一次狗大爷的生活。

以后可不能整日把卷毛拴在院子里了。

不然,时间一长,卷毛大概也就只能看门用了。

好好一个藏獒,养成看门狗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宁宴走到城北的铺子,找个座位坐下去,伸手摸了一下桌面,干净的很。

没有油渍也没有灰尘。

坐上一会儿,到了饭点,铺子里的人就多了起来。

范坚站在后厨,拎起炒锅就跟拎着塑料制品一样,大黑锅在范坚手里一点儿重量也没有。

看着范坚这么轻松,宁宴都快以为这个世界的人力气都很大来着。

声音忙碌也和谐。

坐上两个小时,也没有看见找茬的。

待人少了,宁宴询问一下日常流水,自觉没有什么问题就往外走。

“掌柜等等。”宁宴刚走出铺子,身后就传来范坚说话声。

“有事。”

“一会儿可能下雨,带着伞。”范坚说完,将油纸伞赛到宁宴手里。

宁宴抬头看看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会下雨吗?宁宴不敢说的太绝对,但是在她看来是不会下雨的。

后世在丛林生活时间不短,对于勘测天气,宁宴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

但是,后世天气跟现在有些不一样,推测的方式似乎也不一样,除了偶尔几次蒙对,剩下的全都是错的,于是宁宴再也不去观察天气了。

糊里糊涂将伞拿到手里。

还没有走到阿旺管理的铺子,雨水就下了起来,范坚似乎是个能人,这样的人缩在她的铺子里掌勺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如果打仗的时候有个能勘测天气的,那对于战争最为关键的,天时地利人和其一的天时就占据了。

撑着伞在街道上行走,挑扁担的,推小车的,冒着雨在路上行走。

生活滋味越发浓厚。

秋天的雨水带着凉凉的感觉,雨停之后温度估计会更低。

宣朝不是历史上那个明朝,没有小冰河时代一说,但是到了秋天依旧会冷。

到了冬天,如果不想法子御寒,冻死冻伤都是常事儿,走在雨中,宁宴那种种植棉花的想法更加清晰了。

不仅她一个人种,整个沟子湾都得种,从沟子湾往外蔓延。

要让整个宣朝都种上棉花。

只有大多数人能够吃饱喝足的时候,经济才会迅速发展起来,国家的战斗力也会强悍起来。

才能安稳的过日子,身处这么一个时代,如果没有居安思危的想法,那说不准哪天就凉凉了。

这也是宁宴每天晚上训练自己的原因。

走到铺子里,雨水还在下,铺子里坐着不少人,不过大多数都是在避雨。

对于这个宁宴倒不怎么在意。

不过……

黄婶子有些不爽,嘴里嘟囔着:“不点东西,还在这里坐着,耽搁生意又不能挣钱……”

“……”典型的小市民思想。

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看来,黄婶子还真不是适合在铺子里干活,太过吝啬抠门,这样的人适合掌家,小家。

黄婶子在村子里给她太多帮助,宁宴也不是冷情的人,想了想说道:“婶子我有件事儿跟你说一下。”

黄氏还想嘟囔些什么,听见宁宴说话,笑呵呵跟着宁宴往后厨走去。

厨房里摆放着早上阿旺采买的肉食青菜,全都是新鲜的。

“阿旺那子真真挑剔,明明有些便宜的肉不买,偏要这些上好的。”走到厨房,黄婶子又开始念叨了。

宁宴听罢,脸上笑都快保存不住了。

毕竟,阿旺这么做,是她再三叮嘱的。

后世太多塑料肉馅包子,死猪病猪肉火腿,甚至还有药物造假,身为公职人,对这些无良商人,宁宴是恨的。

那些人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

宁宴是兵,不是商人,即使现在开始行商,骨子里依旧带着特种兵的坚持。

不会弄虚作假,也不会为了三儿两利益,碎了自己的坚持。

来到这个时代,有些东西必须改了,有了东西又必须坚持。

“先不说这个,黄婶子我想来想去觉的把小草一个女娃放在家里不好,不如这样,你换个活儿,在家里帮我做几个沙袋,还有一些衣服鞋子,我会按件给钱,一个月下来不会比在这里帮忙要少,你看如何。”

“在家里也能挣钱?”如果不是对宁宴有些了解,黄婶子都快以为宁宴是在耍她玩。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黄婶子的变化

“当然可以。”既然想要训练一批能够去西北的小队,那小队所需要的东西肯定是她准备了。

这个年代没有胶皮鞋,也没有特制的军靴,只能穿手工靴子或者千层底。

这都是费事的事情。

当然,去杂货铺买也可以,但是……这钱让谁赚了都是赚,不如让黄婶子把活儿揽走。

纳鞋底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训练小队少不了拉练长跑,让黄婶子将这些事情包了也不是坏事。

黄婶子针脚不错,张大叔,张铁柱还有小草穿的鞋子都是黄婶子做的。

质量不比杂货铺子买来的差。

“那,那也成,明儿我就在家里做鞋子,不过宁丫头你得把鞋底大小给我说了。”

“好说好说。”宁宴点头,心里琢磨着晚上再往山上跑一趟。

糊弄了黄婶子,从厨房走出来,外面的人少了一大批,往外看去,宁宴发现雨水已经停了下来。

在铺子里呆了一会儿,宁宴发现阿旺时不时往她这里瞥上一眼。

有话说吗……

阿旺平时也不是这种磨磨唧唧的性格。

说不出口?难不成跟唐衣有关系?

宁宴正琢磨着,阿旺就走了过来。

“掌柜。”

“嗯?”宁宴抬眸。

“我姐当初也不是故意的,她,她被我娘卖给白主簿当妾了。”

“……”

这是什么操作?

唐衣长得虽然秀气,但是比不上宁婉儿娇艳,也不如二太太贵气。

白主簿能看上?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灵感,宁宴看向烤架……

就算唐衣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但是她会烤肉串。

白主簿大概是认为可以从唐衣这里拿到烤串的法子。

然而,烤肉这种操作很容易,看上几次,只要不要阿旺这种厨房杀手,黑暗料理大王。都能烤出肉串来。

只可以,烤肉的味道是美不美里,关在在于调料,白主簿怕是要失望了。

“嗯,那你岂不是为难了,白白主簿是你姐夫了,还要屈身在这里干下去吗?”

“掌柜这是什么话。”阿旺赶紧摇头。

他说的重点明明是替姐姐解释……

而且,在铺子里呆了这么久他也习惯了,对于做生意兴趣越来越大,从没有想过离开铺子。

更何况,姐姐对于给白主簿做妾很乐意的样子。

给人做妾有什么好的,就算白主簿长得比较白,还有飘逸的胡子,那也是妾,阿旺心里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好好干,哪天真的想离开,提前说一下。”

“……”阿旺听了更难受了,在他最难的时候是宁掌柜帮助的。

现在因为姐姐跟白主簿有了私情,他连工作都不能好好做了。

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发现座位上的人已经离开了。

宁掌柜竟然没有把他赶出铺子……

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阿旺低头,手里拿着抹布,认真擦拭桌子,宁掌柜这么信任他,他可不能做出掌柜失望的事情。

至于姐姐,作弟弟的为姐姐考虑是必须的,但是弟弟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对不对。

只要以后不涉及铺子生意,他不介意帮助姐姐,不过,偷取铺子的烤肉调料,这是万万不能的。

宁宴回郊区院子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都是一些墨绿,黑绿,浅绿的粗布,用来作小队衣服正好合适。

把布放在仓库,瞧一眼干干净净的地面,宁宴这才正眼看向乐家兄弟。

“地面是你俩弄干净的?”

“嗯。”乐二应了一声,心里则是想着怎么提出,去外面逛逛的话。

即使在院子住了一天,对于宁宴乐二依旧防备着,说话都思考三遍。

宁宴自然感觉到乐二的防备,不过也不怎么在意,养乐二兄弟是因为手里正好有闲钱,而这两人恰巧走到她眼皮底下,还有就是三观勉强对眼了。

“行吧,不是说想出去逛逛,出去呗。”

“……”乐二觉得很郁闷。

以为多难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回到房间,将昨晚跟早上剩下的饭菜用油纸包了起来,换上旧衣服往身上抹了点泥土,乐二就带着乐十一走出院子。

乐二的举动宁宴看在眼里。

小家伙是个心眼多的,如果好好培养一下,以后必然会走出一条不错的道路。

宁宴没有在县城多呆,晚上还计划着往山上跑一趟,这会儿得补觉。

叮嘱贾婆子将乐家俩兄弟照顾好,宁宴就往沟子湾跑去。

经过村口外脖子树上时候,宁宴看见一个熟人。

早上交税的时候,排在她前头的汉子。

汉子叫什么,宁宴记不得,虽然来到这个村子时间不短了,但是沟子湾是个不小的村子。

经常见的宁宴自然能够叫上名字,但是这些不经常见的,也就能够混个眼熟。

正琢磨眼前这汉子叫什么,村长哼哧哼哧喘着气跑了过来。

“二黑子,你老娘在家闹上吊,你赶紧回去吧。”

“啊。”二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迈步往家里跑去。

二黑离开之后,村长扶着歪脖子树使劲儿喘气。

“宁丫头,你等等一会儿再走。”村长翻过身子,靠在树上,指着宁宴喊了一声。

宁宴往家里走的步子停了下来:“村长有事?”

“可不是有事,先容我喘口气。”

“好吧。”宁宴伸手打了一个呵欠,等着村长缓过劲儿来。

休息一会儿,村长站起身子:“边走边说。”

“哦。”

“宁丫头,你说你赵良他养兔子有出路吗?”

“有。”兔子这个东西繁殖快不像猪一样,一年才能养大吃肉,兔子养上四个月个头就已经很大了。

“那就好,我这老了,村长当不了几年了,说不准明年春天就换人了,赵良有出路就好了。”说完又叹一口气:“今儿来纳征的文书小吏应该是白主簿的人,多收三成粮食,村里人大概把你恨死了。”

“……”宁宴也在发愁。

没想到白家那么损。

不仅在铺子里挖人,还来村子捣乱。

村里人小气又淳朴,对于白家那样的’庞然大物’肯定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

心里的愤恨可不就落在她身上。

“二黑家里多交了三袋粮食,今年冬天怕是不好过了。”村长说完摇摇头,继续念叨:“村里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冻死饿死。”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棚蔬菜

念叨几声,村长就放弃了,对着宁宴摆摆手:“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提前准备一下,如果村里人不善,你也别太……”

太什么村长没说。

瞧着村长越发佝偻的身影。

宁宴压力有些大。

她不会说,粮食不多是白主簿的锅,让村里人去恨白主簿。

虽然说白家确实是直接原因,倒是作为*,宁宴身上也有责任……自查自省并且得给村里找出一条出路。

不然,良心不安。

村里有着百户人,做什么声音能够将全部人养活了。

凉风吹来,宁宴伸手搓了搓手臂。

果然一阵秋雨一场寒。

冬天,脑子闪过一道亮光,宁宴有了主意。

冬天万物沉寂,雪压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这种天气除了种大鹏蔬菜,也没有别的出路。

毕竟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虽然知道经商可以带动发展。

但是在全国范围内,吃不饱穿不暖的环境下,就算经商也不过是富裕一部分人,没有经商头脑的依旧穷的要死。

大鹏蔬菜种出来买了钱可以卖商仓库的粮食。

待春年花开,必须要种一些高产量的粮食。

对于种地肥田之事,宁宴就懂一点点儿,还是从电视上看见的,能插手的不多。

不过如果能弄来玉米,土豆之类的东西,大概会稍稍提高一些产量。

未知的东西太考验运气。

回到家里,把玉米土豆,四个字写在本本上,宁宴就往二黑家走去,二黑家在沟子湾的西边儿,跟宁宴住的山脚正好是两个极端。

村西头宁宴还没怎么去过。

走在路上跟人询问一下,最后靠着哭闹声寻到二黑家里。

二黑老娘一头银发,歪在地上,哭的脸都成黑色的。

“儿啊,娘死了能剩下一口粮食,衣服也能改小……”

“……”

刘二黑摇头,汉子紧紧抿着嘴唇,看起来心里也在经受折磨,最终走到婆子身前,将人扶了起来:“娘,这不冬天还没到,儿去县里找个杂工是在不成就去挖沟渠,总会有法子的。”

刘二黑话说出来。

婆子脸色终于好看一点儿。

这个时候站在角落的长相跟刘二黑有些相似的男人走出来扶着婆子:“娘,我就知道二弟不会这么不孝,本来十二袋粮食就够了,现在多了交出去三袋,这份责任就应该他担着。”

“大哥……”刘二黑愣住了,看向刘老大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二弟啊,你既然决定挖沟渠就赶紧的去,你放心,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会照顾好弟妹……”

瞧着面色惨白的妇人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宁宴似乎懂了什么。

这村子似乎很乱啊。

道德伦理呢?

“爹,你别走,你走了二姐就会被大伯卖了。”站在妇人身后的一个黑小子探出脑袋叫了一声。

刘二黑听了脸色更难看。

……

这家比家好不了多少啊,虽说村里多数人比较淳朴,但是吃不饱穿不好的时候,淳朴并不能救命。

这个时候人就开始寻变。

对于人性的剖析,越是分析越不明白,宁宴摇摇头,起身走出来说道:“刘二黑,我家需要挖一个地窖,管饭一天二十个铜板干不干 。”

“……”听见宁宴发话,刘二黑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宁丫头,你没糊弄人?”

“糊弄你干什么。”宁宴在心里叹一口气。

挖地窖有陈祸就够了,她还找刘二黑,果然心地善良。

交代了刘二黑,宁宴就往家里走去。

从县城回来的耽搁了这么久,这会儿宁宴觉得她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跟之前比差劲儿了可不是一天两天。

前世三天不睡都没有问题,现在才一晚上就露出疲累状态。

训练,加倍训练。

宁宴下定决定磋磨自己,大步走回家里。

瞧着灶房有青烟冒出来,宁宴走进去。

“大娘子回来了。”

“嗯,在做蛋糕,小公子说他听您讲过一种美食……”

“加油。”如果真的弄出蛋糕,倒是一件好事。

不过……

她随口讲的东西,小家伙竟然能记住,果然是个吃货。

鼓励一下吴幼娘,宁宴从盘子拿出两个饼子放在嘴里,万一一觉睡到大晚上,错过饭点,伤到胃就不好。

“我去睡一会儿,晚饭不要叫我,有余早晚都要喝上一碗牛奶,这点点儿你可别忘了。”

“幼娘晓得。”

吴幼娘脸红一下,牛奶……是要用双手挤出来。

第一次挤牛奶的时候还被周遗那个黑家伙笑话了,现在想想心里还有些不爽。

对于吴幼娘的心思,宁宴自然没有发现。

需要做的事情多的事儿,每天忙的跟车轱辘一样,从来没有停止过。

宁宴也觉得累的慌。

不过……也充实。

躺在床上,三秒睡着,这种快速入睡的功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果然跟宁宴预料的一样,一觉睡醒,外面都是黑色的。

没有闹钟,再好的自制力,在生物钟没有形成的时候也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腿上绑着绑腿沙袋,跳出窗子翻墙走出院子。

站在门外面,宁宴回头,看一下比一般人家更高的墙,心里还有些纳闷。

这是她自己家,为什么出门的时候要跳墙呢?

想不通!

匆匆往山上赶去,山民聚集的地方依旧是点着火把,远远看去,还以为这里着火了。

宁宴是靠近,躲避巡逻的人。

推开木头做成的门,将睡觉的男人身高尺寸看了一个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测字。

将男人肩宽手长等等都记录下来,记录好之后,换上一家继续。

秋天天已经凉了,山上的温度更低。但是一些身体好的人,补觉不盖被子,或者将被子踢开也是难免的。

于是,宁宴好巧不巧,就看见一个爱好裸睡的。

光裸睡也就算了,男人大概是在作着什么奇怪的梦,趴在床上一噌一噌的,随后,屁股大腿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年轻气盛啊!

在看屋里,除了两身衣服一张桌子之外,连个完整的碗也没有。

这种条件怕是娶不到媳妇来缓解身体上的需求了。

不过……

挣钱的道路就在眼前,少年努力了。

宁宴已经打定主意将这个辣了她眼睛的人弄到去西北的小队伍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挖地窖

她不是小气的老板,只要从那边弄来稀罕的东西,钱财会有的,媳妇儿也会有的。

从山上回来,宁宴再次翻墙走回家里。

这次还没有摸到自己卧房的门,就看见对面敞开的窗子里露出一个人头。

大晚上的窗口突然多出一颗黑色的脑袋,饶是宁宴,也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黑脑袋是周遗。

推门将记录数据的小册子扔到卧房桌子上,宁宴走出房间。

瞧着院子里站如轻松的男人,轻笑一声:“怎么,你们连我的行踪都不放过,陆含章交代的?”

“大娘字多虑了,只是这般夜出昼伏,即使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这些跟你没关系,保护好我儿子就成了,工钱任你开。”

宁宴说完,周遗脸黑的如同墨水一样。

他主动保护一个人,还被小看,至于工钱……

瞪宁宴一眼,周遗转身往房间走去。

当他愿意管这些,大晚上的谁不想睡觉,还不是害怕山上真的有狼群下来。

宁娘子这般每晚上都往山上跑的,万一真的遇见狼群,他们就算插上一对翅膀也飞不过去。

尤其是巨蟒的蛇皮送到京城之后,将军当日就写信将他跟陈祸骂了一番。

今晚看见宁娘子又跑了出去。

周遗可不敢继续看着不动,但是宁娘子离去之时刚刚入夜,小公子又刚歇下,周遗只能按捺性子,等着宁宴回来。

谁知道好心没好报。

宁宴回到房间,自然不会管周遗心里是如何的郁闷。

周遗跟陈祸过来是当护院的,她也只会把两人当成护院。

如果周遗手伸得太长,她真的不介意换上两个。

虽然说换了之后会有一些不方便,但是只要熬过这一段,钟旸将烧烤铺子第一月的钱送了过来,她什么样的护卫请不到。

睡上几个小时。

醒来走出院子,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吴幼娘大早上就开始研究蛋糕了。

还真是一个有钻研精神的人。

宁宴走到灶房,看见案桌上摆着的几万牛奶,端起一碗,抿了一口,竟然比她煮的都要好喝。

“进步不小。”

“大概是喜欢吧。”吴幼娘笑了笑,她既不能砍柴,又不能扫地,如果能把灶房的事情弄得顺利一点儿。

也算是个有用的人。

“过几天我会收野果子,到时候你记账。”

“野果子?”

“嗯,山脚家那些苹果梨子还有核桃板栗什么的。”宁宴解释一下,又抓了一个桂花糕刚在嘴里。

甜丝丝的,适合女人跟小孩儿吃。

“对了大娘子,小公子想吃牛奶糖,那东西……”

“我来作,你看着。”宁宴说着话,就淘了一盆水将手洗干净。

给小灶点着火,开始翻炒花生。

在厨房忙碌一会儿,送宁有余去薛先生那里。

没一会儿刘二黑就扛着铁锹走了过来。

看见宁宴,搓搓手问道:“宁丫头,你要把地窖娃仔哪里?”

“宁宴想了想,将人带到后院。

拿着木棍圈了一个地方,将地窖的深浅容积说了一下。

刘二黑点头迎着。

刘二黑刚拿起铁锹,耳边就传来宁宴的声音:“没吃饭?”

早上确实没吃饭,老娘说家里没有粮食,要省着吃。

……

“等着。”宁宴转身,从锅里摸出几个包子,递给刘二黑。

“灶房那边有热水,渴了去喝水去那里。”

觉得事情做得差不多,该交代的也交代了。

宁宴就往县城走去,依旧是走着,身上还拿着一个小册子。

到了县城,先去了郊区院子。

乐二跟乐十一站在太阳底下,闲着晒太阳,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宁宴都有些嫉妒了。

想了想将贾婆子叫乐出来

“你识字吗?”

“认得几个。”贾婆子愣了一下,这问题大娘子在买下她的时候就问过了,怎么现在还问。

“如果没事做,教这两孩子认识几个字,省的养成闲汉了。”

“老奴明白了。”

“嗯。”给两个小少年找了一点儿事情做,宁宴心里终于舒服一点儿。

拿着昨天买来的各种绿色的布,宁宴往黄婶子家里走去。

张铁柱的铁匠铺子里,就他一个人。

木氏回娘家了,所以宁宴这次没有收到敌视的目光,心情略好。

穿过铺子,走到院子,黄婶子手里拿着针线纳鞋底,小草则是蹲在地上数蚂蚁。

“黄婶子,”

“ 宁丫头来了,快坐快坐。”拉起身下的板凳递给宁宴,又招呼小草去搬过来一个凳子。

黄婶子坐在凳子上,看着宁宴手里的包袱,将手里的针线活儿拿出来:“宁丫头,你瞧瞧看的上不?”

“黄婶子的针线自然是极好的。”

“宁丫头满意就好。”黄婶子说着视线就落在宁宴身上的包袱上。

“黄婶子先做几套衣服,尺寸我跟你详说一下”

“诶诶。”黄婶子点点头。

终于放心了,原来她在家守着也能挣钱,比那些大小姐不差劲儿。

听了宁宴说的尺寸,黄婶子愣住了。

“宁丫头你要开成衣铺子吗?弄那么多型号不一样的衣服干什么,宁丫头,你婶子我做的衣服足够结实,但是……样式太老,就你铁柱哥穿着不嫌弃,如果给你院子里那俩兄弟怕是……”

说道两兄弟,黄氏立马闭上嘴巴,宁丫头让她做的衣服型号可不是两个人的,四五个不同型号的,这意思是宁丫头打算往家弄那么多男人?

夭寿了,难不成要学那等不要脸之人,养上好几个个男人,供自己使用。

“没事儿,按着我说的做就成。”宁宴才不会在意黄婶子怎么想。她的事情能按时进行就成了。

从黄婶子家里离开之后,宁宴就开始思考怎么让山上那些人下来。

想来想去,发现问题还在薛先生身上。

匆匆离开县城,赶回沟子湾。

秋天的沟子湾被落叶铺满,走在树叶上,特有的咯吱声让人浮躁的心情安静下来。

收获的粮食已经入瓮藏了起来。

宁宴的脚步也在慢慢降下来。

走到薛先生家,发现旁侧的院落已经立了起来。

亭台楼阁,假山秀水,占地面积不大,却有一些不似北方狂放,秀丽雅致的风格。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杨太傅来了

“建的挺快的。”宁宴感叹一声。

“可不是,你得看看来了多少人。”薛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宁宴身后,随口接道。

宁宴回头从薛先生身上闻到浓重的化学分子味道,跟消毒水不一样,但是闻到这股味道就能猜到薛先生刚从实验室走出来。

真是一个爱学习能够接受新事物的老人啊!

如果不是已经一头白发,怕是更加让人惊讶。

而现在……宁宴则是佩服,头发斑白,也在努力汲取知识。

视线落在院子上,凿石头的,架大梁,铲土烧坯的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百多十人。

怪不得进城这么快,不过……后世一天就能起一座三层小楼,相对而言,不应该太惊讶的。

可能真的入乡随俗了。

“宁丫头,听说你买了一个美娇娘放在灶房里?”

“你不是每天忙着研究剖腹人体,还有风油精么?”

“我年纪大了,当然得休息了,又不是车轮子,转起来还不让停了?”

“……”很有道理。

“我想用山上那些山民,有法子给他们弄一份身份文牒吗?”

“……山民所有人?”

“暂时不用这么多,十几号人就成。”将山民都弄下来,那不是造反吗?

宁宴可不想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就是想要遣一批人去西北那边寻一些稀罕的东西,将那边挂在窗户上用作装饰品的辣椒都搬回来。

土豆跟玉米如果有的话最好了,如果没有,那就强求不了。

辣椒擦最为重要,冬天冷的时候,吃点辣椒吸溜吸溜的,也能起到一些御寒的作用。

“十几个?”薛先生皱起眉头:“你打算干什么?”

“没什么,帮不帮忙吧。”宁宴这些连解释都不带解释了。

薛先生实在是太聪明了,如果让他知道目的,那辣椒弄回来了肯定会少一半。

那些山民训练的时候也得将消息封闭了。

谁也不能知晓……念头刚浮起来,宁宴就放弃了,训练那些人的是陈祸,那就代表陆含章肯定会知道。

被两个人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是秘密的。

至于亲自上手训练山民,宁宴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她的训练法子太遭罪了。

十之八九坚持不住的,特种兵训练的法子残酷到一般人都不敢想象。

至于电视里演绎那些,也只不过是有关部门想让大家看的。

理清楚之后想要做的事情,宁宴轻松了很多。

“帮你了还不成,改天一起上山,那些山民还是比较听话的,你看上哪个就把那个带下去。”

薛先生脑补一下,只以为宁宴是从山民里挑选奴仆,毕竟一般人有钱人都会买宅子铺子,丫鬟仆人。

按照这种推理,薛先生也并不为难。

毕竟给宁宴做仆人,要比在山上时时刻刻提防那些野兽要轻松多了。

而且……

宁家早晚有一天会壮大,山上那批山民,宁宴应该也能吃下。

毕竟是看见祠堂冒青烟的人。

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祠堂冒青烟代表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昨天看见那些青烟之后,他就跟东方祭写信询问了。

那个几十年面皮儿不变的人专门研究这些古怪的东西,说不准知道青烟是怎么一会儿。

薛先生应了下来,宁宴又站在原地念叨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突然说道:“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弹,我去去就来。”

宁宴说着就往家的方向走去,薛先生二脸懵逼,有些不懂宁宴是什么意思。

“你干什么去?”瞧着宁宴背影,薛先生问道。

“去砍一颗橘子树。”

“……”薛先生似乎更不懂了。

不过瞧宁宴得意的姿态,就知道这么小娘子没什么好心眼。

暗骂一声,就往家去。

宁宴哈哈笑了一声。随后笑声淡了一些,在这个时代玩个梗都没有人接得住。

有些无趣。

正走着,忽然看见向着她跑过来的小李氏。

小李氏长相有些肥硕,跑起来身上的肉都在颤抖。

宁宴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贱……宁丫头,你娘生病了。”

“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听说你们那边闹鬼了?该不是风水不好……”

“呸呸呸,你胡咧咧什么。”小李氏脸色一白,尤其是秋天的风带着一阵阵凉意,吹到身上,小李氏都快颤抖起来。

最近小姑子跟哪个徐氏,整天吆喝家里闹鬼,睡不好吃不好,两人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想到上次徐氏生病就是宁宴伺候的。

这次小李氏过来,还是打着这样的注意。

徐氏生病了,自然要徐氏生下崽子伺候,不伺候……死了就死了。

反正宁谦辞已经去了京城赶考了。

这个时候徐氏死了,宁谦辞自然不知道,也不会因为这个被治罪。

不过,这还不是最为恼人的。

最让人不舒服的是,小姑子跟徐氏联合起来,从城里铺子里弄来不少钱。

那些钱一分都没有分到她的手里。

所以,徐氏生病了,谁爱伺候谁伺候,她才不会上赶着伺候人。

“行啊,你跟我那个娘说一下,如果她想让我伺候,就自己去我家。”宁宴说完就不再理会小李氏。

至于徐氏……

前几天装鬼可不是一点儿事情也没做,徐氏如果胆子够大,就过来。

这会儿跟之前不一样了,家里人多,徐氏就算来了也讨不到好处。

说不准还得被改造一下。

毕竟,院子里没有笨蛋。

就算吴幼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真把她当成小姑娘那是要吃亏的。

能坦然接受身份落差,每天扫地,洗衣服,早房里忙活的人,可是需要大毅力的。

小李氏自然不会知道宁宴在想什么。

回到家里,就往徐氏房间走去。

徐氏躺在床上,人都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

按理说短短时间内,不应该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自己吓自己,饭吃不好,晚上又不敢睡,头发哗啦哗啦的掉,人也瘦了。

看见徐氏这个样子,大多数人都开始相信徐氏是遇见鬼了。

经常探望的相信徐氏遇见鬼。

徐氏本身就更不敢怀疑,于是恶性循环。

都确定徐氏是被鬼给害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徐氏的恐惧

小李氏走到徐氏房间里,张开香肠嘴,啪叽啪叽说道:“你家大丫头现在有了身家,家里连丫鬟都有了,你就去那边儿养养身子……”

“不去不去。”徐氏连忙摇头,比鸡爪还想鸡爪的手摆动起来,拒绝挣扎之意明显的很。

被徐氏拒绝,小李氏怒了,叉腰问道:“不去?不去你想要谁伺候你?”

“我自己,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不去不去。”

徐氏俩上的惶恐更加浓厚。

自从半夜见鬼,那个死鬼每次来都惦记赔钱货,她哪里被毁阴气侵蚀。

那个死鬼那么想他女儿,怎么不去找他女儿。

真是,岂有此理,想到这些,徐氏差点儿晕过去。

看着徐氏摇摇晃晃的样子,小李氏更是下决心把徐氏弄到宁宴那里了。

徐氏一旦到了宁宴那边,大哥晚上找徐氏也得去赔钱货那边儿去。

家里就安静下来。

“你去不去?”

“我不去……”

“不去我就让娘代替大哥休了你。”小李氏说完,一脸得意洋洋。

要知道,这把年纪儿被人休了,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你说的不算,娘不会这样干的,谦辞还要……”

……小李氏也懒的听徐氏墨迹,起身往大李氏房间跑去。

徐氏本来就惨白的脸瞬间变成金纸一般。难不成要真的去大丫头那边儿?

徐氏心里是不敢的,总觉得去了那边能够少一般的命。

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儿,伸手一抓,再次从头上抓下一把头发。

瞧着床铺上一根根的的头发,徐氏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是沟子湾为数不多的美人,在这个年纪还能这保持身材美貌,没少被人念叨。

虽然听那些污言秽语心里不太舒坦。

但是能做美人,谁喜欢丑巴巴的。

但是现在……看着手里的头发,徐氏都快疯了。

“宁朝阳,你果然是个死鬼。”嘶吼一声,将床上的被子盖在身上。

觉得这样似乎就安全一点儿。

然而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大李氏被小李氏请过来,伸手扯掉徐氏身上的被子。

瞅着徐氏阴森森的模样,被脏东西黏上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大李氏也不敢让徐氏留在家里。

万一她那个早死的儿子改天觉得厌烦徐氏了,就要带着她,在地下孝顺她呢?

把徐氏弄走。

必须弄走。

徐氏走了她的婉儿身体才能好起来。

“要么滚去那个赔钱货那里,要么给你一张放妻书,你自己选。”

“……”听着大李氏的话,徐氏知道这次真的没有退路了。

晃晃悠悠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一下房间,将衣服鞋子背上,走出院子。

外面阳光正好。

许久没有出过房间的徐氏一时间有些受不了阳光照射。

伸手遮挡住天上的阳光。

摇晃一下,撑着身子往宁宴那边走去。

明明不远的距离,徐氏偏生走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门前,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

看着白墙黑门,徐氏恍惚一下,这所宅院比老宅更大,什么时候这个赔钱货有了这样的家底。

想到宁宴一个人在县城弄了个铺子。

徐氏心里的气儿就更不打一处来。

当年生这赔钱货的时候,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她不过是从铺子里拿了写银钱,这个赔钱货竟然起了报官的心思。

真是……

气呼呼的徐氏起身就要拍门,然而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

刘二黑在院子里挖了一天的土,走出宁家大门,脚下踩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赶紧是跳开。

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之后看见趴在地上的徐氏。

“俺的娘累,竟然是个人。”惊讶之后,往门后看去,张嘴叫道:“宁丫头,你娘晕在外头了。”

虽然知道徐氏不是好东西。

但是,如果徐氏真的死在宁宴这边的大门口,以后但凡宁丫头做出一点儿出头的事儿,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最后刘二黑还是对着里面叫了一声。

叫声落下,院子里传来一阵古怪的狗吠声,如狼在吼一般。

看着院子里的人走出来,刘二黑抖动的腿终于稳定下来,没有吓得栽倒地上。

宁宴这个人还真是……

力气大就算了,家里还养只这么凶猛的狗。

宁宴走出来,看见地上躺着的徐氏头发稀疏,脸如金纸,嘴角露出玩味的笑。

“幼娘,绑我把人抬回去。”说完伸手拎起徐氏的手臂。

吴幼娘蹲下身子抬起徐氏的腿,两人往院子里走去,迈步之后,宁宴停顿一下,回头看向刘二黑:“谢谢。”

“不不谢不谢。”刘二黑摆摆手往家里走出。

距离宁家远了,才伸手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包子。

不过是挖个地窖,宁丫头管三顿饭,一顿饭能省下来一个包子,正好回家给妻儿吃。

挖地窖的只有他一个人。

估计能够挖上四五天。

宁丫头说地窖挖好了,还会收山上的野果子。

到时候他可以背个背篓上山摘果子去,这会苹果正红着,过上个把月,柿子也就熟了、

林林总总,能够挣上不少钱。

这个冬天大概勉强过的去。

快回到家的时候,刘二黑将藏着的包子拿出来,用麻布包起来藏在街道的树上。

刚回到家里,就看见坐在门台上的大哥。

“回来了,挣了多少钱。”

“十五个铜板。”刘二黑说着,黝黑的脸有些微红,幸好是晚上没有人看见。

其实,宁丫头给了十八个钱,三个铜板跟包子藏在一起了,今年多交了三口袋粮食的税,不想法子藏点钱,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肯定过不下去。

其实如果不在宁家吃饭,估计能够给二十多,不过挖地窖是个力气活,不吃饭是不成的。

“果然,村里人都说宁丫头在县城弄了一个铺子,挣了不少钱,不过是挖个地窖竟然也能给上十五个铜板,这样,二黑明儿你带着你大哥一起去挖地窖。”刘家老太太说着话,就在刘二黑身上抹了起来。

没有发现藏着私货,才松开手。

过了好一会儿,刘二黑说道:“娘,宁丫头说只要有个人挖地窖,如果明儿大哥去,那我就不能去了。”

“那,那我就不去了。”刘大黑本就不想去挖土,都秋收了,谁还想着干活,趁着机会摆摆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徐氏病倒

倒是刘老太太有些不依不挠,站在门台,朝着山脚的方向骂道“什么,那个赔钱货家里那么有钱,多叫一个人去帮忙,有什么不好,还怕多花几个钱,果然是赔钱货,没见过钱的东西……”

老太太骂了好一会儿,才往屋里走去。

刘二黑走到水瓮旁边刚想洗个澡,就被刘大黑拦住了:“二弟,你侄子每天挑水也挺累的,你去河边洗洗的了,咱们家距离河进的很。”

“……”刘二黑放下手里的水瓢,张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在河边洗好身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回到村子。

从树上将石头压着的麻布摸出来。

走回家之后,关上门,将钱跟包子给了媳妇儿。

屋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随后刘二黑的婆娘将几个孩子叫了起来,把手里的包子给孩子分了一下,自己则是将手里的钱藏了起来。

……

……

宁宴把徐氏放在二进院子的厢房之内。

请来薛先生给徐氏瞧了一下,薛先生怪异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

宁宴假装看不见。

果然,她还是讨厌这些聪明人,前后事情了解一下,就能推测出装神弄鬼的是她。

“让阿木过来施诊,可以安神。”

“嗯。”宁宴点点头。

只要徐氏死不了,让阿木用来练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木过来的时候还背着小匣子。

看一眼床上躺着的徐氏,让宁宴把徐氏的衣服解开。

阿木年纪要比宁有余大一些,已经知晓男女之分,乍一看见徐氏的身体,耳尖都变红了。

宁宴在心里轻笑,医者父母心,阿木果然还是太嫩了。

“幼娘,你去给阿木还有薛先生煮点牛奶。”

“好嘞。”吴幼娘转身往外走去。

吴幼娘离开之后,薛先生脸色有些不好看,哼唧一声:“我才不要喝牛奶。”

“呵呵……”宁宴没说话,视线落在阿木身上,阿木将银针清洗干净。

施诊也好,寻找穴位也好,已经有了薛老头的风骨。

薛老头虽然一个人生着闷气,但是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阿木。

如果阿木出了错,薛先生会赶紧上去,补救一番。

阿木额头汗水越来越多,最后一根针刺入徐氏额头的瞬间,阿木直接蹲在地上。

“累死了。”

“这就累死了,如果以后跟着军营去战地,岂不是直接投胎了。”薛先生骂了一句,接替阿木,一一把银针收回来。

这一瞬间,宁宴清楚的感觉到徐氏呼吸平稳了很多,看来……中医这个东西要比她想象的神秘了很多。

收好银针,薛先生拿起纸笔,开了一个安神的药,随后背起药匣子就要离开,刚推开门,就看见端着托盘走进来的吴幼娘。

同时吴幼娘柔柔的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先生这就离开吗?牛奶刚煮好,不会烫的,要不要喝完。”

“不要。”喝什么牛奶,这辈子都不要喝牛奶。

薛先生迈步想要离开,随之回头,视线落在被阿木给扯住的袖子上:“干什么?”

“喝完再走?”阿木早就想喝宁有余说过的,香甜的牛奶。

“……”瞧着阿木一副每见识的样子,薛先生只能停下来。

小家伙只有喝了牛奶,才知道这玩意多难喝。

宁有余吗,每天喝还不是为了让身体更强壮。

阿木乐滋滋端起一个小碗,抿一口,奶香中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好喝。

吴幼娘将托盘放在薛先生眼前。

薛先生视线从阿木身上挪开,嘀咕一声有这么好喝吗?

再看眼前碗里白色的牛奶里点缀着几朵桂花,心里升起一种尝尝的冲动。

薛先生从不为难自己。

既然想尝尝那就尝尝,只有尝试那种腥涩的味道,才能克制现在的想法。

端起碗,大口咕咚一声。

张口道:“真香。”

一碗喝完,起身离开房间,阿木这次老实跟在薛先生身后。一前一后走出宁家院子。

“师傅,我也想每天都喝牛奶。”

“滚滚滚,还每天都想喝牛奶,你怎么不上天。”

阿木抬头看一眼天空,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去,还留下‘哇哇……’声音。

“师傅我没有翅膀。”阿木回答的极为认真。

但是,听见阿木的回话,薛先生却有些生气。生气怎么收了这么一个看起来聪明偶尔又跟笨蛋一样的徒弟。

走回院子,师徒俩早早就休息下去。

而宁宴这里,除了早早睡下的宁有余剩下的人都没有睡着。

看着多出来的徐氏,陈祸跟周遗差点控制不住手里的大刀。

麻蛋的,就是这么老娘们儿差点儿将他们家小公子给卖了,简直罪不可恕。

只是这人宁娘子的娘,虽然宁娘子也不喜欢徐氏,但若是看着她死,似乎也不会这么轻松。

哎,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生养之恩。

不管怎么做,都不对。

周遗跟陈祸对视一下,最后决定,只要这老妖婆不招惹小公子,那就随意。

但是如果招惹了……

那就按着他们的规矩办事。

对于陈祸跟周遗的决定宁宴不知道,也不会在意,如果真的知道,还想让这俩人帮着教育一下徐氏。

真是奇了怪了,哪里有人不疼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是自己生下来的吗?

哎……

理解不了。

让吴幼娘去休息,宁宴在徐氏身边守了一会儿,察觉徐氏的呼吸越发稳妥,宁宴便去睡觉了。

已经好久没有在晚上睡觉了。

说实在的还真有些想念。

一觉睡到天亮,推门去往徐氏房间。

看见徐氏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宁宴往前走了一步。

才一步……

床上的人就麻利的坐起来,往角落躲了一下,反应极快,一点儿也不像生病的人,看一眼宁宴,眼神越发躲闪,嘴里还嘟囔着:“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这么怕她?宁宴有些惊讶。

“不干什么,你好好休息。”留下一句话,宁宴往外走去。

坐在槐树下面,看着宁有余打拳,早起打拳,饭后锻炼,小孩已经养成习惯。

继续下去,身体素质肯定会很好。

只是想到薛先生说的,宁有余如果练武会导致长不高,这就有些恐怖了……虎骨啊,得抓紧时间看看哪个山头有老虎。

第一百二十章 告状

琢磨着这些事情,宁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脑袋吓了一跳,看清凑过来的是宁有余之后问道:“不是在打拳,怎么凑过来了?”

“想娘了。”

宁有余一句话说出来,宁宴差点儿泪奔。

这些天忙着自己的事儿,连灶房的事情都交给了吴幼娘,小家伙可不是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那,一会儿娘送你去薛先生那里,不用周遗送了怎么样?”

“去薛先生哪那边,这么近的距离,周叔叔为什么要送我……”“

“……”宁宴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幸好宁有余也没有想着必须弄出一个答案,小孩儿换了一个话题,问道:“那个人又来咱家了吗?”

那个人?家里就多了一个徐氏,宁宴自然能够猜出宁有余说的是谁。

如果徐氏心肠好上几分,她也乐意在孩子面前装模作样,弄出个孝顺的模样。

但是啊,徐氏不给机会,宁有余怕是看不见他娘孝顺的样子了。

伸手摸摸宁有余的脑袋,宁宴做出一个决定,带着宁有余翘课。薛先生那边规矩也真大,说好没七天可以休息一天的。

但是小孩儿连续去了那么多天,都没有休息过,今天休息一下也算的什么、

阿木今儿拿着马扎坐在门前,等着宁有余过来。

告诉宁有余他昨天喝了牛奶,但是左等右等,等到吴宝时等到晌午都没有看见宁有余。

于是做出一个小孩儿都会干的事情,告状,走进里院,找到薛先生将宁有余没有上课的事儿跟薛先生说了。

薛先生挥挥手,不太在意。

宁有余那小崽子虽然聪慧但是也能吃苦,不会猛不丁就不来的。 有周遗那悍人跟着,也不会遇见危险。

所以,没来这里肯定是宁宴的主意。

抬头看看天,薛先生觉得,或许这会儿前来‘请假’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宁宴这个人,很奇怪,跟整个村子的人比起来除了会挣钱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会骂街会打人会掐架。

但是换上一个角度,这个人跟这个时代似乎格格不入。

想到这些薛先生摇摇头,肯定是老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

继续手下没有做完的事情,脚步声突兀响起。

推门看见院子里站着的周遗,薛先生自然知道,这位是来请假的。

……

……

宁宴牵着家里的棕马,宁有余坐在马背上,小手拽着棕马脊背上的毛。

两人一马往山上走去。

秋天的后山清凉了很多。

走在山上,宁宴松开绳缰,将马背上的宁有余报了下来。

指挥宁有余挖陷阱,打兔子。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山洞。

山洞还有些眼熟。

走进之后可以看见地上几块发霉了的剑锦缎、

“娘,这不是当初捡陆大的时候,临时躲雨的山洞吗?”

“可不是……”宁宴点点头,确实是这里。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起了怪了,陆含章长得那么丑,一脸大胡子,平时交集也算不的多,唯一谈话比较深入的就是陆含章想要纳她为妾,还谈崩了。

都这样了,为什么么还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人。

难不成自己也是传说中的抖傻来着?

“娘,陆大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陆大很好吗?”宁宴问道。

“还好吧,陆大会带我飞,会给我掏鸟,还会让我坐在他肩膀上。”

“……”那个人对她孩子还真的不错。

如果有一天需要给小孩儿找个父亲,就按刚才小孩说的找。

不过能找到吗?

宁宴笑笑。

带着宁有余离开山洞,从树上摘了几个果子,接下外衣,包了起来。

“回去给你做罐头吃。”

“罐头?”头一次听见这个东西,宁有余眼睛亮了一下。

只要是吃的,只要是陌生名字,从娘嘴里说出来,都会弄成好吃的。

“对,罐头。”宁宴将包裹背在身上,看见宁有余艰难的往棕马身爬。

宁有余个子还是有些矮,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爬到马背上,额头上倒是出了一头汗。

最后还是棕马蜷腿,跪在地上,宁有余才爬上去。

看着小孩坐稳,宁宴张口:“走咯。”

棕马就跟能够听懂宁宴的话一样,跟在宁宴后头,往山下走去。

走回山下,正好到了中午饭点,宁宴先是将马栓到棚子里,往食槽里添上一些秸秆豆子,又准备了水,伸手拍了拍马脖子就往里院走了进去。

徐氏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看见宁宴往后缩了一下脖子。

“……”宁宴转身走了出去。

让吴幼娘盛上一碗饭,往里面拔了一些菜,宁宴端着往后院走去。

这会儿院子里已经没有徐氏的影子了。

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宁宴摇头,她是如何也不知道徐氏是怎么想的,按理晚上找她的是‘宁朝阳’,怎么也不该怕一个活人。

真是怪异的思维。

拍拍门,宁宴喊道:“吃饭了。”

“你。放在门口。”

“……”好吧,宁宴将碗筷放在门前,随后藏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徐氏才打开门,将地上的碗端起来,看着碗里的红烧肉,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宁朝阳你个死人,你死了就不能安生一点儿吗?你说,你那个大丫头是不是往肉里放了老鼠药。”

“老鼠药,肯定有毒。”徐氏说着,脸上闪过惊慌。

端着碗绕过地上挖地窖的一块,跑到树底下,拿着院子里的铁锹在树下挖了一个坑,把肉埋在里面,碗里只剩下白色的米饭。

看着米饭,徐氏又哭了起来,蹲在地上,骂了几声,最后拿着筷子扒拉一下,将把饭填到肚子里:“我才不会被毒死的,我要活下去,我要看着儿子中状元。”

“……”你是不是对状元有什么误解。

宁宴看着徐氏走回房间,关上门。最后觉得,徐氏似乎有疯的倾向……这就尴尬了,装神弄鬼一下,就把人吓疯了。

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宁宴回到堂屋,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米饭面条没有任何食欲。

“娘,吃饭。”宁有余玩了一晌午,精神头依旧好的不得了,看着宁宴呆呆坐着,张口喊了一声,还把一块肥肉放在宁宴碗里。

还真是活力四射的年纪。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徐氏预谋

虽然不喜欢吃肥肉,但是儿子给夹的,不喜欢也得摆出喜欢的样子,宁宴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凑活着填饱肚子。

拿着马扎坐在院子里。

里院的徐氏背着包袱,悄悄走出来,刚穿过两个院子的通道,就看见宁宴。

脑袋一缩,吸吸鼻子,磨磨唧唧回到房间里。

宁宴差点儿笑了,徐氏这是想跑吗?

讲真的,她真的没有想把徐氏关起来,如果徐氏要回去,肯定不会阻止的。

但是徐氏现在这个样子……

算了爱咋咋地,让吴幼娘给徐氏煎好药,宁宴端着药去徐氏的房间。

徐氏看见宁宴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视线落在宁宴手中的碗上,猛地站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讲,我是不会中计的,拿走我不喝。”

“你确定?”宁宴问道。

“拿走拿走,不喝不喝。”徐氏眼睛瞪大,从桌子上摸出鸡毛掸子,大有一番宁宴敢过去,她就会打人的意思。

……

宁宴将碗放在桌面上,转身走了出去。

徐氏虽然有些被害妄想,但是,精神头好的很。

既然这样,爱喝不喝。

走到院子里,刘二黑扛着铁锹走了过来:“宁丫头今儿不去县城?”

“不去。”不能太着急了,以前老想着挣钱,都没有好好看过沟子湾。

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好好看看,岂不是有些可惜了。

刘二黑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拿着铁锹铲土。

躲在房间里的徐氏透过门缝往外看去,瞧着铲土的刘二黑,瞳孔猛地放大。

挖坑?打算将她活埋了吗?

她就知道这个赔钱货没安好心。

但是……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刘二黑守在院子里,只要推门就能被看见。

想来想去,不管做什么,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条。

受惊过度的徐氏又开始骂宁朝阳了。

如果那个死鬼不是老想着出去经商,怎么会遇见匪徒,怎么会一去不还。

如果死鬼没死,就这种死了都要回来陪她的腻歪劲儿,她又怎么会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越是想这些,徐氏心里就越难过。

最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呜咽声传到院子里,刘二黑手里的铁锹颤抖一下。

俺的娘累,这哭声,就跟鬼号一样。

看一眼手里的铁锹,刘二黑继续忙活起来,反正哭一下又不会死人。

听着徐氏哭,也没那么孤单了。

晚上在灶房吃了饭,又存下来三个包子。

昨天是猪肉馅的,今天是韭菜鸡蛋馅的,韭菜这东西味大,回去之后得看着家里几个小的吃完,不然,那边被老娘发现了,可就不得了了。

吃完晚饭,刘二黑照旧揣着包子往家走去。

至于宁宴……

依旧承担起给徐氏送饭的事儿,晚上的熬的稀饭,白米是用鸡蛋搬过的,还撒了糖,凉了就不好吃了。

端着碗走到徐氏房间,徐氏趴在床上睡着了,桌子上的药碗依旧是满当当的,徐氏竟然真的没喝。

宁宴伸手在桌子上拍了几下,正睡着的徐氏猛地跳了起来。

这次徐氏没有问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而是瞪着眼睛盯着宁宴,看着宁宴手里的药碗,一口气提起来,动也不敢动。

宁宴没有陪徐氏演戏的乐趣,把稀饭放在桌子上,端着凉了的药回到灶房。

灶房里吴幼娘正在吃饭,看见宁宴手里满当当的药碗,脸上闪过心疼。

这种安神凝气的药,老贵老贵了。

“大娘子,还要继续煎药吗?”

“不用了。”宁宴摇摇头,煎了药徐氏也不会喝,现在徐氏就一被害妄想症。

弄什么都不会吃的。

从灶房走出去,宁宴解开绑在树上的狗链,带着卷毛出去遛狗了。

每次遛狗,对于卷毛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看向宁宴的目光也带着畏惧,绿油油的眼睛闪吧几下,似乎在怀疑宁宴到底是不是人。

这么能跑。

绕着村子跑了二十圈,宁宴扛着吐着舌头的卷毛回到家里。

给卷毛添了一些水,宁宴走到灶房,烧了一些热水倒进浴桶,添上一些牛奶,继续牛奶浴。

遛狗带来的疲累瞬间就没有了。

吹灭房间的油灯,刚想睡觉,就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宁宴推开门,往树下的狗窝看去,卷毛趴在草垫子上睡的跟死狗一样。

……

养这样的狗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炖了吃肉。

宁宴也是服气了。

月光下,徐氏偷偷摸摸走到灶房,看一眼灶房里悬挂着的火腿腊肉,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火腿这东西她吃过,上次去死丫头的铺子,里面的小姑娘给烤的,咬一口喷香,还流着油。

有这种好东西,贱丫头也不知道给她送上一些。

果然是赔钱货。

白生了这么一个东西。

垫着脚尖,寻了一串香肠,灶房里什么都有,菘菜,秋葵还有毛豆,徐氏饿的胃都开始抽筋儿了,赶紧蹲下身子点着火,将大黑锅烧开,翻看一下油碗,碗里放这慢慢的板油,死丫头的日子果然好过了。

用勺子剜了一大块油放在锅里,油入锅的一瞬间就融化了。

切点香葱蒜瓣捏上几颗花椒放在油里烹一下。

香味传出来,将菘菜放入锅里,等菘菜快熟了的时候,把香肠剁吧剁吧放在锅里。

又把箅子上的馒头热了一下。

就着馒头,吃菘菜炒香肠……真香,如果每天都能吃到这些东西……

徐氏这会儿升起一种不想回老宅的想法。

院子里

陈祸跟周遗站在灶房前,里面发生的事情二人看在眼里,往宁宴房间看去,发现宁宴趴在窗口。

得了,这位姑奶奶也听见动静了。

至于睡得比死狗都要死的狗,两人也绝望了。

想卷毛这样的看门狗,他俩也是头一次遇见,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两人yoga眼神询问宁宴:要不要管一下!

宁宴摇摇头。

徐氏吃的那跟香肠,是有麻醉药的。

吃了之后会晕过去的……

不过,徐氏都吃了这么就都没有晕,宁宴觉得可能是她做的药过了保质期。

宁宴不打算管,陈祸跟周遗转身就准备回房间。

“咕咚……”

回头往灶房看去,徐氏捏着馒头躺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肠的秘密

“什么情况?”哥俩有些看不懂。

最后一同往灶房走去,凑近之后,发现徐氏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胸膛还有欺负,证明人还活着,嘴里塞满了没有咽下去的馒头……好好的怎么就晕了过去?

正在疑惑着,看见宁宴,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之前家里闹贼专偷家里的香肠,我就把香肠里灌了一些麻醉药……”

周遗额头上的汗水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陈祸伸出胳膊肘顶了周遗一下,周遗才缓过劲儿来,干咳一声:“你娘吃的不少,应该已经饱了,要不将人抬到屋子里去?”

“嗯。”宁宴点点头,虽然发现周遗的不对劲儿,宁宴也懒得询问。

随便一想就知道了,刚说香肠里下了药,周遗就紧张秋来,明摆着偷香肠的贼就在眼睛。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伸手将徐氏从地上拎起来,也不需要别人帮忙抬,踢开屋门,把徐氏放在床上。

不小心碰到床上的包袱,包袱散开,宁宴一眼就看见徐氏带来的东西。

瞧着包袱里的碎银子,宁宴挑挑眉,还以为徐氏没有心眼,手里没啥钱都给了大李氏,现在看来个根本不是这会儿事儿啊,这年头谁能没有一个心眼。

把徐氏的包袱捡起来放在床上,宁宴关上门,走出房间。

周遗跟陈祸还在院子里站着。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站桩吗?”

“没有没有。”发现宁宴没有继续香肠的问题,两人同手同脚往房间走去。

瞧着二人傻乎乎的样子,宁宴轻笑一声,回到房间。

……

……

这日薛先生的研究终于告一段落。

于是给宁有余阿木吴宝时三个人放了一天假,带着宁宴往山上走去。

原本宁宴觉得薛先生年纪大了,还照顾一下,故意放慢脚步,但是走上一会儿,宁宴发现,薛先生走的依旧平稳,呼吸节奏都没有乱。

加快一下步伐,薛先生依然能够跟上。

这……

这年代的功夫真诡异。

宁宴有些羡慕,想要学习。

“想学,你这会儿过了最佳年纪,学了也没有进步。”

“……”宁宴不想说话,闷头往山上走去,许是因为心情不畅快,走路的速度都快上了很多。

就这薛先生依旧不带喘气的。

到了山民聚集的地方,薛先生停了下来。

从身上摸出一个哨子,吸一口气,哨子就发生响声。

没一会儿就从里面走出几个人。

为首的依旧是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看见薛先生,刀疤笑了一下,脸上蜈蚣一样的痕迹抖动一下,幸好跟在薛先生身后的是宁宴,如果换上一个人不被吓哭,也得被吓得瑟瑟发抖。

刀疤对薛先生似乎很信任,脸上一丁点的防备都没有,乐呵呵问道:“薛先生您来了?”

“嗯,来了先去里面。”

“请请。”刀疤做了一个请人的姿势,先一步往里走去。

因为有薛先生带着,宁宴这次光明正大的走进聚集区,边走还可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山民住着的房子全是木屋。

在木屋周围种满了荆棘,荆棘可以将一些野兽挡在外面,另一方面也可以挡住上山打猎的人的脚步。

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山上的相对稳定。

走到一处木屋,刀疤停了下来,回头看一下薛老头,十分客气道:“薛先生里边请。”

薛神医笑着往里走去,宁宴跟在薛先生身后。

走到木屋,一个妇人端着两碗水放在桌子上:“客人不要嫌弃。”

薛先生抿上一口:“山泉水清冽,封王蜜甘甜,怎么会嫌弃。”

“……”这么好的东西吗?宁宴端起碗喝上一口。

水是比较甜,但是是不是山泉怎么分辨出来的?

视线落在薛先生身上,瞧着薛先生一脸享受的样子,宁宴到底没有问出来从哪里分辨的。

古人都好煮茶品茶,说不准还真的品出来个一二三。

“先生上山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说不上要紧,大疤,你不是想让几个年轻人下山吗?正好现在有个机会,你要不要试试?”

“当然要试试,先生要几个人?”刀疤对薛先生的话一点儿也不怀疑,一脸激动,就差打包将山上的人带下去了。

“宁丫头,要几个人。”

“十一二个就够了。”去往西北,就算遇见是匪徒依着这些山民的机灵也能避过去。

更何况,盔甲刀剑她都会备齐,只要谨慎不冒进,宁宴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十几汉子个人走在一起,就是遇见老虎也不用害怕。

“是小娘子雇佣我们这些山民。”

“是的。”宁宴点头,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小娘子需要人做什么?”

“……”这就过分了,没有把人训练出来,宁宴才不会告诉这些人西北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金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海船行驶过来,隔着一个大洋的西红柿、石榴、哈密瓜还是挺让人惦记的。

宣朝船业不发达,不然……

脚踏实地,脚踏实地,不能贸进,在心里念叨一番宁宴抬头:“这要听话,就不会有危险,而且佣金丰厚。”

刀疤有些信不过宁宴,于是用目光跟薛先生交流一下。

薛先生笑了笑:“宁丫头信得过。”

“那好吧,先生去挑人吧。”刀疤说着话,拿着骨勺吸了一下。

聚集区的男人都凑了过来。

“首领叫俺们过来干啥子?”

“别墨迹,站好了。”刀疤在聚集区挺有威望的,呵斥一句,嘈杂的人群就安静下来。

宁宴围着这百号人转悠一圈,最后挑了一些年纪二十以上稍稍稳重的,又挑了几个十几岁的。

这个年龄段正好是力气大精力旺盛的阶段,行走一圈,也累不着,那个裸睡的就在这些人之中。

“就这些了。”宁宴对着刀疤说道。

刀疤点点头:“宁娘子要这些人现在就跟你下山吗?”

“不用,三天后。”三天的时间,这些人的身份文牒大概就能弄出来了。

之后的事情,宁宴已经在心里盘算了一遍。

跟着薛先生一起回到木屋,在这里吃了山民经常吃的烤肉,填饱肚子下山的时候宁宴顺便问了一下:“你们在山上生活,有见过老虎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虎的踪迹

“见过是见过,但是咱们可不敢招惹。”刀疤弄不懂宁宴的话是什么意思,含糊的回答一句。

“见过,那就好。”见过就证明山上有老虎,既然有碰见老虎是早晚的事情。

见刀疤不想详细说这些,宁宴也就不再继续询问。

从山上走下来,薛先生速度陡然加快,宁宴落在后头,宁宴停下步子,也不着急跟薛先生赛跑,慢悠悠往家里晃荡。

走到山脚,看见石头上坐着的薛先生。

薛先生整理一下自己的胡子,看向宁宴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慢?”

“慢点儿怎么了?”

“……”薛先生嘴角抽了抽,再看宁宴一脸无辜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丫头果然是故意的,上山的时候赛跑,下山的时候追不上还不认输……

“回去了回去了。”眼见薛先生还要继续找茬,宁宴摆摆手,赶紧儿往家里走去。

薛先生盯着宁宴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丫头在没人管管就无法无天了,说好的尊老爱幼呢。

宁宴这会儿自然不会对薛先生老小孩儿的心思有什么猜测。

回到家里,地窖已经挖好了,刘二黑正在磋磨石板,用来盖住地窖入口。

走到后院,站在外边儿看一眼刘二黑挖的地窖。空间够大,就是不知道如果明年下个大雨,会不会塌陷了。

不过,挖地窖是为了储存野果子,一个冬天野果子大概就消耗完了,大不了到时候再把地窖填上。

“宁丫头回来了,今儿地窖差不多就弄好了,里面也用是砖铺了一层,平整的很。”刘二黑笑呵呵说着。

地窖是他一个人挖的,这会儿地窖弄好,心里的成就感满满的。

不过挖好了地窖,短时间怕是没事儿能做了。

搞不好还得去挖沟渠,挖沟渠的时候水打在身上都是冰冷冰冷的,挖一个冬天下来,肯定会落下病根。

想到这些,刘二黑心情又沉重起来。

“这就好了?我下去看看。”宁宴站在地窖口往下看去,四五米的深度,没有挖出水算不错的了。

将一个木梯子顺道地窖下面,宁宴走下去。

地窖里面点着一根蜡烛,四周的土被砸的结实的很,地面铺着建房子剩下的青砖石板,空间也不小,方方正正的。

从地窖走上来,宁宴说道:“二黑数识字么?”

“……”刘二黑挠挠后脑勺,字儿这东西除了自己的名字,似乎真的不认识。

嘿嘿笑了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

宁宴自然明白二黑的意思,不认识字也是见不得人的。

“山角外围那些果子都熟了,我想要屯在地窖里,二黑叔要不要帮忙摘果子,一斤一个铜板。”

“……”刘二黑震惊了,要知道果子这东西很有重量的,一个人一天摘个百八十斤的不在话下。

那一天就是一百多个铜板,果子大概可以摘上十天半个月,挣大发了。

“宁丫头,你要那些果子干啥,涩涩的又不好吃,咱们自己吃还好,但是卖的话,肯定卖不出去的。”

“没关系的,我可以卖出去,如果二黑叔有相识的人也可以一起摘,送到这里,一斤一个铜板,什么果子都要。”

“那,你这个地窖不够用的。”刘二黑实话实话。

“果子成熟也就这几天,如果不够,继续挖。”山脚这一块因为临近后山,没什么人过来建房子。

挖了地窖就是她的地牌。

看着后山,宁宴升起一种将整个山头买下来冲动。

“好,继续挖。”听见挖地窖,刘二黑就兴奋的不得了。

乡里乡亲的一般都是用熟手干活,只要他不犯什么错,宁丫头下次肯定还让他挖地窖。

到时候又有肉包子吃了。

“成,那我明儿带几个人上山摘果子,宁丫头山上可是有野兽的,俺们虽然是爷们儿,但是也得顾着小命,深入是不敢的。“

“不用深入,只在外围的山头摘果子就成。”

“那好说。”刘二黑笑了几声,手里拿着砂纸继续磨着地上的石板。

宁宴抬头,看见徐氏藏在门后头,脑袋露出一半……这种藏匿的手段,宁宴都快没眼看了。

徐氏越来越老实了,自从上次晚上偷吃东西晕倒被抬到屋里,徐氏晚上都不敢出门。

怕是一个人在屋里闷到了。

“想要挣钱吗?”宁宴走到门前,盯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徐氏,如恶魔般开口诱惑。

听闻宁宴的话,徐氏眼睛转悠一圈,最后摆出防备的姿势,问出心里的疑问:“你,你要给我钱,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

“……”徐氏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你能帮忙去山上摘果子,我按照一个铜钱一斤的价格收,怎么样?”

“有你这样指挥老娘干活的?”

“不爱干那就别干,反正其他人都会抢着去摘果子的。”如果不是担心徐氏在屋里闷死了,宁宴才不会主动上前。

既然有钱不挣,宁宴更不会去强迫徐氏。

瞧见宁宴转身,徐氏立马改变注意了。不就是摘果子吗?平日里上山挖野菜也是挖,还没钱,摘果子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跟刘二黑一起去,她就不信那些脏东西敢大白天出来……

“你等等,我去。”

“知道了。”宁宴听见徐氏的应答,脚步都没有停,继续往外院走。

吴幼娘依旧蹲在灶房里。

走进灶房,宁宴看见箅子上摆着的蛋挞,宁宴不得不感叹,术业有专攻。

她倒腾好几次都没有弄出蛋糕蛋挞。

吴幼娘却在没有黄油没有烤箱的条件下,竟然也能做出蛋挞替代品。

拿起一个刚烤好的蛋挞,放在嘴里,松脆香滑,在这个时代能够算的上一绝了。

“还不错,很厉害。”对于有本事的人,宁宴自然不会吝啬夸奖一下。

吴幼娘浅笑一下,耳尖变红,抬眼看一下宁宴,思索片刻,问道:“大娘子,贾婆子已经从离开好久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这个肯定是没有问题了,即使签了卖身契的人,也是有情感的:“嗯,明儿就让她回来。”

“谢谢大娘子。”

“不用这么客气。”宁宴说着将蛋挞从箅子上倒进盘子里,端着盘子往堂屋走去。

坐在堂屋,拿起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读书识字写经义之类的书,她是看不懂了,也就是游记能看着拓宽眼界,打发时间。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收果子

一日过去。

宁宴交代吴幼娘在家收水果,从村长家里接了一个称,怕吴幼娘一个女人遇见什么事儿解决不了,还把赵良请到家里帮忙。

赵良扔下家里肥嘟嘟的兔子跟着就走到宁宴家里。

看见吴幼娘的第一眼,赵良愣了一下。

这种温柔如水的女人是他喜欢的,没成亲的时候,苏氏也是很温柔的,成亲之后越发不是样子。

如果不是有了孩子……

收敛乱七八糟的心思,赵良蹲在堂屋台阶上,瞧着院子里长相凶悍的卷毛,心里颤抖一下,这狗子真凶。

宁宴出门的瞬间,正好看见徐氏从里面磨磨唧唧的往外挪,徐氏身上还背着箩筐,框里放着一把镰刀,站在拐角处,跟个小偷一样偷偷往外看。

这姿态,如果不清楚的还以为徐氏是贼,宁宴看了两眼就不在意了。

走出家门,瞧见不少人结伴往山上走去。

有的人看见宁宴还会询问一声;“宁丫头,你真的收那些果子?”

“收的,收的。”

有了宁宴点头,沟子湾的人都乐闹起来,要知道这个季节很难找到挣钱的活儿。

猛不丁有点儿事情做,可不乐闹起来。

宁宴走了两步,看见背着筐的吴怀山,吴怀山的手臂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但是如果打猎的话还是不成,打猎需要手臂发力,肌肉都刚长好,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如果乱来肌肉拉伤,留下什么病根就得不偿失了。

“宁宴……”

“嗯?”宁宴停下步子,眼里嗲着疑惑。

“你真的要那些果子?”

“要的。”宁宴再次重复一下,从早上到现在说了无数次的话。

“那我上山去了。”

“哦……”宁宴点头,不过心里还有些奇怪,上不上山跟她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给她说一声。

“对了,梅子是不是找你说过咱俩的事儿,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虽然你未婚生子,到时候让有余改姓吴就成了。”

“卧槽!”宁宴突然想到吴梅说要她跟吴怀山凑活一下的话,看样子吴梅也跟吴怀山说过。

不成的,不成的,吴怀山这样打女人的人她是不敢要的。

就算吴怀山打不过她。她也不想要,嫌弃。

“对不住,我看不上你,也不想跟你过日子。”宁宴说完就往县城走去。

根本不看吴怀山青青紫紫的脸。

刚对这人改观一下,就被扎心一下,心存善意这么不好混的吗?

宁宴离开之后,吴怀山站在原地不在动弹,明明梅子说,宁宴对他有想法的。

……

吴怀山看一下家的方向,最终没有回去询问吴梅,就算梅子骗他,他又能怎么样。

梅子这么大了,打杀是不管用的。

叹一口气往山上走去,临近山脚的果子都被人摘走了,地上还留下一些断了的枝丫。

吴怀山挪动一下背上的篓子,继续往山上走。

后山这一块,村里人都不如他了解的多。

哪里有果树,哪里果子种类多,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走上一会儿,就看不见村里那些人的身影。

找到一颗果树,背着背篓爬上去,摘果子的时候也没有忘了刘二黑说的,太熟的不要,太生的不要。

捡着不大不小的扔到背篓里,没一会儿背篓里就装满了果子。

瞧着树上的果子,吴怀山叹一口气,如果不是胳膊不得劲儿,他大可以挑着扁担上来,那样来一趟就有两篓子的果子,一趟可以背上一百来斤,一天跑上两趟那就不得了了。

只是可惜咯。

背着篓子往山下走,走到宁宴家门前的时候,发现前面已经排着不短的队伍了。

队伍最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赵良,一个是长得很温婉的女人。

女人拿着纸笔记着什么,赵良则是扛着秤,称着水果,称好之后,女人会摸出钱来跟挑担子背背篓的结账。

结账之后,还让人按一下手印。

看起来还挺麻烦的。

队伍慢慢前进,吴怀山看清楚前面写字的女人写的是什么了。

赵良叫一下人名,女人就会把名字写下来。

吴怀山大字不识几个,但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认识的,瞧着四方四方的字落在纸上,更觉得桌子前面坐着的女人长得好看了。

“看什么,拿了钱赶紧走。”吴怀山按了手印,还想多看看自己的名字,耳边就传来赵良的喳呼声。

“对啊对啊,拿了钱就赶紧走,后面人多着呢。”

吴怀山伸手蹭蹭鼻子,瞧一眼吴幼娘,转身离开。

……

……

宁宴自然是没有想到摘个果子竟然把全村的人都给动员起来。

就算那些懒汉,也被自家婆娘提起来扔到山脚。

走到县城,宁宴先去黄婶子那里,将黄婶子做出来的鞋子衣服拿到手里,就往郊区院子赶去。

院子的门关着,宁宴进去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正屋里,宁宴才到院子往灶房里那边看一眼,里面没有人,倒座房也没有人。

推开贾婆子住的房间,看见贾婆子手里拿着针线缝补衣服。

“乐二兄弟呢?”

听见宁宴的声音,贾婆子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低头说道:“兄弟俩出去耍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坐不住的。”

“知道去哪里了吗?”

“应该是城隍庙吧……”贾婆子有些不确定。

“你继续忙吧,我去看看。”宁宴说着视线落在贾婆子身旁的簸箩里,簸箩里放着顶针,锥子各个型号的绣花针还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线。

除了这些,在地上还放着两件衣服,小孩儿的衣服。

贾婆子再给乐十一补衣服,对于贾婆子这种人,宁宴心里是满意的。

离开院子,宁宴没有直接去城隍庙,而是往城北的烧烤铺子走去。

蚂蚱这东西越来越少,也不知道城北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影响。

走到铺子,迎面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气。

看着铺子门前架起来的大锅,宁宴眼中带着一闪而过的疑惑。

锅里炖着肉,闻着味儿应该是放了烧烤的调料,好几个人站着大锅旁边。

手里捧着碗,瞪着眼睛盯着锅里的肉,看见哪一块肉比较大,拿着筷子夹下去,放在碗里。

如果夹到的肉块比较大,脸上的笑能够勾到耳朵上,如果夹到的肉比较少,就板起脸来,活像丢了钱一般。

第一百二十五章 范坚的来历

夹到肉的人会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塞到锅边儿的盒子里。盒子是上锁的,外面只留着一个缝,正好能把一文钱塞进去。

碗里有了肉随便浇点汤,坐在门前的搭建的棚子里吃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吃法,宁宴走进铺子里面,看见猴子一样的范坚拿着大铁勺,在冒火的锅里翻炒起来,身上围着围裙,肩膀上搭着一块毛巾,时不时在脸上擦试一下。

看见宁宴,范坚扔下手里的勺子,跑出来乐呵呵问道:“掌柜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这话说的真难听,好像没事儿就不能过来一样。

“外面那个锅是怎么回事……”

“这个呀,这不是最近没有便宜的蚂蚱卖了吗?总得弄点儿代替品,我就把猪肉剁吧一下,炖到锅里,一文钱一块,不论大小,汤汁免费……”

听起来这个主意似乎很不错,放了调料的汤汁味道也是极为不错的,加上一块猪肉,吃上一顿,总共花不了多少钱,却能沾点油水。

“好好干。”拍拍范坚的肩膀。

宁宴将账本要过来看了一下。

最近县城多了几家烧烤铺子,收入似乎有些下降,但是基本上还算不错。

采买那边有阿旺,这边儿账上记得只是收入。

根据采买的账本,减去损耗,在心里计算一下毛利,确定范坚没有搞事情。

宁宴就把账本放了下来。

“大娘子,咱们铺子的果汁似乎不太好卖。”

“没事。”宁宴摇摇头,没有过于苛刻。

果汁这东西在一般人家看来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也不会花两文钱喝上一杯。

这边儿果汁不好卖是预料中的。

“继续忙吧,我去那边看看。”

“掌柜慢走。”范坚说话的时候,余音拉的长长的,宁宴听见整个人踉跄一下,差点儿栽倒门台上。

这个范坚,真会来事儿。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从城北走到阿旺那边的铺子,饶是宁宴也有些累了,坐在条凳上,休息一会儿,视线落在店里帮忙的男孩身上。

小孩长得有些瘦弱,许是因为太过于瘦弱,所以眼睛显得特别大。

“掌柜,那是富贵。”

“富贵?”听着似乎有些熟悉,仔细想一下,乐十一跟乐二瞎扯的时候似乎说过这个名字:“是城隍庙那边儿的乞丐?”

“是的。”阿旺说完,看向宁宴的时候有些心虚。

毕竟敢用乞丐的铺子不多,乞丐的名声太差了,经常会有乞丐在干活儿的时候撒泼,甚至会偷钱。

“干的怎么样?”

“还好,勤快。”

“那就成,最近铺子生意怎么样。”

“人少了一些,不过总体来说还不错,常客很多。”

“那就好。”宁宴现在已经不指望这两个铺子养家了。

跟钟旸签订合约之后,她需要做的就是收钱。

只……跟钟家合作,她没有太多的主动权,如果钟旸在账本上弄虚作假,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幸好,她只是想用烧烤来挣第一桶金子。

手里有了钱,才能够做其他的事情,被一个铺子占据全部的心神是不可取的。

“果汁买的怎么样?”

“还行,光果汁的利钱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

“毛利吧。”

“纯利。”阿旺纠正一下,就算现在铺子里人流不如以前多了。

但是经常来这边吃饭的老爷可不是小气的,家里有孩子的,每天都会用竹筒带着一桶果汁回去给孩子喝,一两文钱对有铺子的老爷们来说,根本算不的什么。

“还行。”翻看一下账本,宁宴发现一些问题。

采买的时候肉的价格没有变化,但是蔬菜之类的贵了不少,想想现在的季节,也就了解了。

“掌柜,您让盘的铺子已经盘下来了,修缮一下就能用了。”

“不着急。”宁宴摇头。

毕竟是打算卖糖果的铺子,装修风格肯定不能跟杂货铺子一下。

怎么修缮,宁宴还得想想。

从铺子离开的时候宁宴身上多了一个褡裢,褡裢里装着铺子收获的银子。

站在大街上,看着挑担子的小贩走进串巷,听着吆喝声,宁宴心情越来越好,拉着一个路人询问了去往城隍庙的路,宁宴走起来脚步越发轻快。

远远看见庙前站着几个小孩,推推搡桑,还时不时拔高嗓门,宁宴停下脚步,绕到破旧的城隍庙后头,暗搓搓看着小孩吵架。

“富贵去铺子里帮忙了,你俩也有了出路,你们为什么不帮着兄弟找出路,当初乐老大把你们捡回来,现在你们有了出路,除了往这里带些吃的,什么也不干,良心呢,比那些黑心的书生都不如。”

“……”乐二将乐十一扯到身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毕竟眼前的人说的也有道理。

在城隍庙这里居住的人,都是被人抛弃的,如果不是乐老大把人捡回来,估计早就冻死饿死了。

“那是宁掌柜的家,我没有权利把你们接过去。”

“谁信你说的,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们,你干干净净指甲里连泥都没有,咱门都还是乞丐的样子,你们走吧,不用来了。”说话的瘦高个推搡一下乐二。

乐二一个不查,差点栽倒地上。

稳一下站在地上,盯着瘦高个:“老三,我要见乐老大。”

“没在没在,老大才不想跟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见面。”瘦高个子竟然是这几人里面的老三。

看起来比乐二年级还要大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宁宴算是明白怎么一会事儿了。

这里的排序并不是按着年龄来的,而是按照乐老大带回来的顺子排列的。

经常被乐十一房放在嘴里的富贵哥是这里的老四。

乐十一就是富贵捡回来的。

乐老三将乐二兄弟赶出去之后,带着几个瘦弱的小弟往破庙走去。

乐二跟乐十一站在原地,兄弟俩对视一眼。

乐十一问道:“二哥,怎么办,老大他们不认咱们了,咱们没家了。”

乐二没说话,小孩紧紧盯着破庙,拳头攥了起来。

“二哥,要不跟宁掌柜说一下,把老大跟老三他们也接到院子里。那个院子那么大,空荡荡的,只有咱俩跟贾婆婆,空着也是空着……”

“住嘴。”乐二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城隍庙

说完看见乐十一眼里充斥泪水。知道这番动作吓到了小孩。

继续说道:“那是宁掌柜的院子,咱们被带回去就是运气好,也是人家不嫌弃,如果把咱们一家子都带到那边院子里,那院子是谁的,凭什么咱们说的算,老三不懂你也不懂?”

“但是……”

“没什么但是,小十一你给我记住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替别人做主,咱们可以把省下来的吃食,或者多出来的衣服送到这里,但是,宁掌柜没说话,就不要真的把那个大院子当成咱们自己家。”

“二哥,老大他们都不理咱们了。”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乐二说着,再次往破庙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头带着乐十一往郊区院子走去。

看着两个小孩走远,宁宴心里更满意了。

宁有余在村子里只有吴宝时一个同龄朋友,之前还有一个小草,但是现在张家全家都住在县里,小草是不可能一个回村子的。

而阿木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跟在薛先生身边,小小年纪就老成的很,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压力会很大的。

而且,哪个小孩儿身边没有四五个朋友。现在乐二跟乐十一被捡回来刚好,虽然这俩小少年在年纪上大了几分,但是这俩人都不识字,从同学的视角看,正好。

把这俩孩子弄到自家小崽子身边儿也不是坏事,只是,薛先生必然不会同意的。

让宁有余学习的时候捎带一个吴宝时,薛老头都差点闹起来。

惆怅。

看见品行不错的就想扯到自己家里,这样不好,不好。

重复几遍,宁宴心情才平静一点儿。

瞧一眼破庙,在看看里面脏兮兮乱糟糟的环境,宁宴从身上的褡裢里拿出一块银子,用黄草绑起来挂在漏风的屋顶上、

到了半夜黄草韧性不够,银子会掉下去,如果庙里的人真的一心,又精打细算,这些银子虽然不够让他们全部鸟枪换炮,但是安全的度过冬天是没有问题的。

将银子绑在黄草上,宁宴就离开是城隍庙。

这次没有往郊区院子去,而是往村子里赶去,回去路上宁宴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抬头看看天,依旧想不起忘了什么,而且在外面游荡一天,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这些时日都在注意打熬筋骨,蛋白又跟的上,宁宴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好上很多。

一口气赶回村子,额头上挂着轻微的薄汗,擦拭一番继续往家里赶。

这次运气不好,走在小路上又遇见了吴怀山,吴怀山停下步子,叫住宁宴:“你家门前的那个小娘是谁。”

“……”出门的时候这汉子惦记她,回来的时候又看上吴幼娘,真把自己当一会儿事儿了。

“管你什么事儿。”瞧着吴怀山还要继续说话,宁宴加快速度赶紧离这里远远的。

这男人,真的是缺一根弦还把自己当一锅菜。

继续往家走去,宁宴又遇见不少人,大多人脸上都带着疲累,但是精神头很好。

看见宁宴的时候还会主动问好。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对着宁宴指指点点,似乎在猜测宁宴到底有多少钱。

连收山上的水果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败家娘们!

宁宴额头青筋不停的跳动,讲真的,如果不是她是败家一下,偌大的村子,这么多的村民岂不是都闲了下来。

村民一闲下来肯定没有收入,没收入怎么过冬。

真是一群眼皮子浅的人。

宁宴不在纠结这些,眼皮浅有浅的好处,只要有点利益就能驱动,到时候种棉花的时候她稍稍琢磨一下,这些人肯定也会跟风。

那样就省心多了。

回到家里,还能看见门前拍着长长的队伍。

吴幼娘第一时间就看见宁宴,还望宁宴后头看了一眼,宁宴猛地响起她忘了什么。

忘了把贾婆子带回来。

这……

宁宴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贾婆子手里有些事情忙不过来,明儿她就回来了。”

“哦……”吴幼娘脸上的失望瞬间就消散了。

明天回来跟今天见到没有什么区别,等上一日就成。

宁宴瞧着老长的队伍,对着赵良拱拱手就挤到院子里去。

这会儿宁有余已经从薛先生那里回来了。自然没有闲着,宁宴不会把宁有余教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公子。

小孩儿蹲在果子堆旁边,是跟着陈祸周遗一起捡着好的果子装进桶里,往地窖倒去。

灶房里面空荡荡的,吴幼娘忙活着,自然没有人准备灶房的事情。

宁宴没撤,撸袖子自己上去,瞧上一眼外面排的队,琢磨一下时间,大概用不了很久就可以完工了。

走进灶房,拿着火石将容易点燃的柴草点着,放在锅底,青烟从烟囱冒了出去。

随意炒上几个菜,煮上稀饭,又把小锅上的火点燃,热了一锅牛奶。

搞好之后,宁宴从灶房走出去。

外面长队已经到了尽头,最后一户人家领了钱之后一天的劳动才算结束。

将门口的桌子搬到院子里。宁宴从灶房拎出来一扇猪肉放在赵良手里:“今儿辛苦你了,拿着肉给家里改善一下……”

赵良赶紧摆摆手,他不过是拎一下秤帮个忙,如果这样都得往家带一串子肉,那算是什么回事。

“不用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干了活儿就得拿上奖励,不然明儿也不敢用你,拿着……”宁宴说着不容赵良反驳,将手里的一扇肉塞到赵良时候,随手一推将人推到外面,关上大门。

拍拍手。、

转身往家里走去,她想送的东西还没有送不出去一说。

“娘,咱家好些果子。”宁有余从果子堆里站起神奇,颠颠跑到宁宴身前。

伸手拉着宁宴的袖子,黏糊劲儿倒是十足。

“对啊好些果子,赶紧把手洗干净去,吃饭了。”

宁宴话落,不光宁有余往水缸旁边走去,就连周遗陈祸也站了起来。

他俩今天算是大功臣了,将一地果子倒腾到地窖里。

许是都比较累,晚上吃了饭一个个都匆匆休息去。

次日又是继续忙碌,宁宴一早又看见徐氏,徐氏轻手轻脚偷偷摸摸走出家门,活像是做贼一般。

对于徐氏的行径,宁宴已经无话可说。

明眼人都能看出去来她现在有出息的,按理说徐氏不应该想法子跟她搞好关系吗?

现在露出这总怯生生的模样,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鞭子

最近看起来倒是听话,只要能保持下去,宁宴不介意这么相对平和下去。

去县城转悠一圈,将贾婆子从县城带回来,瞧着吴幼娘乐滋滋的模样,宁宴心里终于轻松一点儿。

一晃三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山上的山民按照约定从山上走了下来,宁宴将人送到了县城郊区的院子里。

乐二跟乐十一发现院子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好奇惊惧皆有,俩人藏在房间透过窗户往外看去。

“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我怎么知道。”乐二小声回应一句,继续往外看着。

发现新来的人个个都比他们哥俩壮士高达,胸毛腿毛也茂盛的很,乐二眼里全是嫉妒。

男人,就让如此,像他这般长得白白嫩嫩跟姑娘似的算什么回事。

宁宴站在这批人跟前,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鞭子是银色的,韧性十足。

鞭子的来头正是上次从山上猎到的巨蟒取得的材料。

陈祸认识的人也不简单,给宁有余做的内甲好用的很,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她手里的鞭子也是极为好用,拿在手里还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拴在腰上当个腰带,用的时候直接扯下来就可以了。

宁宴拿着鞭子在地上打了一下,破空声响起,山民安静下来。

宁宴并没有着急训练,巡视一圈,张口说道:“你们来了这里肯定有很多想法也有事情要办,我也不会对你们太过于苛刻,现在给你们一天时间将私事办完,明天这个点集合,延误者自己回山上去。”

“宁娘子放心,俺们几个都懂规矩。”

“行了,两个人一个房间,自己去选去。”宁宴指了指挨着乐十一哥俩住着的倒座房。

山民大大咧咧挑选房间,根本不知道过了今天,明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知道怕是不会这么轻松了。

宁宴瞧着山民淳朴的行为,脸上的笑越来越浓厚,虽然将训练人的任务交给了陈祸,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人她就不管了,偶尔加上一个项目,谁又能管的着。

这可能就是她以后的班底,运输需要,信息需要,就算挣钱也需要,可得好好对待。

宁宴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就跟后世那些老母亲看儿子一般。

缩在房间的乐十一瞅了一会儿,身上的鸡皮疙瘩都颤栗起来。

“二哥,我觉得宁掌柜现在的样子,很可怕。”

“没见过世面的,多看看就不可怕了。”乐二伸手在乐十一脑袋上拍了一下,收回手腕看一眼乱糟糟的院子,心情也有些沉重。

总觉得今后的时候是他现在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宁宴回头往乐房间这边看了一眼,瞧见趴在窗口的两个脑袋,稍稍一犹豫就走了过去:“你们两个像不像有个健壮的体魄。”

“跟刚才院子那些人一样,可以长很多毛吗?”乐二将乐十一扯到身后,询问一下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然而……

宁宴还没说话,院子里就响起乐十一嘀咕声:“长成那样讨不到婆娘,现在城里的小娘子都喜欢长得白白嫩嫩的,就是阿旺哥那样的。”

“……”乐二愣了一下,第一次在女人跟审美上产生纠结。

“这么小就想讨婆娘,如果身体不健康,病歪歪的讨了婆娘也没用,说不准那边婆娘就跟隔壁老王跑了。”

“隔壁王爷爷跑不动的……”乐十一一板一眼说道。

宁宴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院子对面的宅子是王家的。

“话那么多干什么,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锻炼。”

“要的。”乐二点点头,锻炼一下总归不会有什么坏处。

“你呢?”宁宴看向乐十一,小孩儿这么小就开始惦记女人,可不是好现象。

就应该好好*一下,累成狗之后就不会有时间去想什么女人了。

乐十一想要摇头,总觉得点头之后会有祸事。

但是……在宁宴的注视下,乐十一不敢摇头,委屈巴巴的点点头:“我跟着二哥。”

“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宁宴笑眯眯说道,说完就转身离开,身后的嘀咕声再次响起,宁宴也不当回事,径直走到正屋。

屋子里面干干净净的,由于没有住人的原因,空荡荡的感觉格外渗人,在屋子里休息一会儿,宁宴就关上门。

就算再唯物,再将科学,宁宴也不想在房间里面呆着。

走出院子,在街上买了两串糖葫芦,宁宴就往村子走去。

门前背着篓子的人还不少,三天下来,家里的地窖已经装不下这些果子了。

宁宴没辙,只能从采摘果子的人里分出一些负责挖地窖。

这次挖地窖就不能在院子里挖了,再挖下去,房子都得倒塌了,宁宴在房子后头的空地上涌篱笆圈出一些空地。

找来村长,将房子附近的土地都买了下来。

“宁丫头日子越来越好了,可别跟那些没见过钱的一样,有了钱就去霍霍,听老头子的话,多买点田,这不是坏事。”

“那就顺便买上些田。”宁宴想了想顺从村长的意思,多买地不会有坏处,反正明年是要种植大批的棉花,有了地才能实施计划。

一口气买下二十多亩地,宁宴也步入了小财主的阶级。

因为宁宴搞出花钱收果子的事儿,村里每天都能听见笑声,除了老宁家时不时酸酸的咧咧一声,其他人说到宁宴,都带着敬畏。

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宁宴从刚开始的被嫌弃,到现在为止,在村里的地位已经慢慢提升起来。

甚至还有人想法子把自家闺女介绍给宁宴院子里的陈祸、周遗俩护院。

这几日下来,村里人都发现,陈祸周遗力气大干活利索。

虽然长得磕碜一点儿,但是虎背熊腰的,看起来不好看,说不准活儿比较好,不管是地里的活儿还是夜里的活儿。

对于这些,宁宴停了也就笑笑。

吴幼娘都不能动摇院子里俩男人的心,村里的人能有那本事?宁宴是不信的。

瞧着院里院外乐闹哄哄的,宁宴的心里却安静了几分。

次日太阳升起,宁宴穿上一身方便运动的衣服带着陈祸,拿着鞭子往县城跑去。

跑到一半,陈祸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扭头看向宁宴:“宁娘子,咱们有马车,为什么要跑着去县城?”

“因为你太弱。”

“……”陈祸一口气提上不来差点晕了过去。

他弱,这是开玩笑吗?能从战场上走回来的人,哪个不是经历战火的洗礼,这样的人会弱?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到了郊区院子,里面乱糟糟的。有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是十几个男人聚集一起可不是一台戏的问题,比一群鸭子还难管。

宁宴走进来的瞬间,里面安静一下,随后又开始热闹起来,相熟的人站在一起讨论在县城见到事物。

甚至还有热说起县城的美娇娘,青楼妓子的腰肢是多么柔。

宁宴笑眯眯听着。

顺便观察这些人的态度,还有性格。

足足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站在太阳底下,这些爷们说了这么久,口都渴了起来。

于是便慢慢安静下来。

“说够了?”宁宴开口问道。

“宁娘子,你把我们从山上叫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有原因的,现在立刻将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去,新衣服就在正堂,自己去拿。”

“有衣服。”

“新衣服?”

“……”山民惊呼一声,转身往正屋走去。

看见里面摆放整整齐齐的衣服,一哄而抢,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村民站在空地上就跟二流子一样。

有的人身上的衣服紧绷绷的,有的则是松垮垮的。

合适的没有几个。

宁宴摸着手里的鞭子,抬眼看了一下,这情况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年头的人都这么的……

穿衣服穿适合的不知道吗?

“再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将衣服换成合身的,如果换不对,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什么……”

“不能吃饭?”

“换换换……”

这个时候的人对饭有着无与伦比的渴望,听见换不好衣服就没饭吃,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衣服。

一盏茶时间到。

有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不合适。

宁宴敲了一眼:“今晚你倆没饭吃。”

“大娘子,不是俺不换衣服,是他身上有狐臭,你说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会有狐臭,衣服穿了一会儿就能熏死人。”

“你瞎几把扯淡,老子那是男人味,昨天那些青楼的小娘们,被俺身上的味道迷得神魂颠倒的。”

“……”男人味儿,宁宴突然觉得青楼那些女子也挺不容易的。

毕竟狐臭这种东西,哎,一言难尽。

“安静。”

宁宴话落,两人委屈的低下头,没有饭吃,就得饿肚子,饿肚子的感觉可是很难受的。

“全体都有,按照大小个子列队。”

“……宁娘子,列队是什么意思。”

“……”宁宴差点儿绝望了,转身看向陈祸:“你来。”

陈祸低声笑了一下,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长矛,长矛的铁尖闪烁银色的光芒。

接替宁宴的位置,按着军中训练的方式列队,行走,最后带着一群男人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院子的空间不大不小,真跑起来还有些伸展不开。

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做一下热身活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交给你了,训练完就回去。”宁宴说完,将藏在房间里的乐十一兄弟拎出来:“你们跟着一起。”

“哦。”乐家兄弟对上宁宴凶巴巴的脸色,机智的跟在十几人的小队后面跑了起来。

看上一会儿,宁宴对陈祸的训练方式有些歧义。

不过,已经将主权交给陈祸,宁宴这个时候是不会插手的。

离开院子,宁宴正好看见对面的大门走出来一个人,可能是乐十一嘴里的老王头。

随后问上一句:“吃了没?”

“吃了吃了。”

也不知道老头说的是吃了午饭还是吃了晚饭,宁宴想着,就笑了起来。

看见人就问吃了没,也不知道是身原因。

走回家里,门前依旧排着长队,不过队伍里等着的都是些女人,仔细看看,还能看见些陌生的身影。

应该是邻村的人,也想趁着这个时候挣上一些钱。

宁宴瞧着忙前忙后的赵良,再看一眼记账的吴幼娘,恍然发现排队等秤的都变成女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仔细看一下吴幼娘,年纪轻轻,脸颊上的绒毛细微到看不见。

再看一下排队的女人,个个庞大腰粗,孔武有力,肩膀宽实,妇女能抵半边天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看见吴幼娘这种知书达理还会写字,更重要的是管着桌子里钱的女人,能不起心思吗?

“你去灶房,我来记账。”

“大娘子,您会写字吗?”吴幼娘听见宁宴的话有些惊讶。

她的话倒不是讽刺嘲笑,而是,来到这个家里这么久了,根本没有见过宁宴写的字。

“会写,赶紧去做饭,一会儿有余就回来了。”

“那,好吧。”吴幼娘转身往灶房走去。

对于吴幼娘来说,她还是挺喜欢灶房那些事情的,跟着贾嬷嬷来到这里之后,日子越来越充实。

虽然身份上有太大的落差,不过……对于一个犯臣之女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咳,赵良,你也累了,你来记账,我抬秤。”

“……”赵良点点头,看向宁宴的目光带着挪移。

眼中的笑,似乎在说,不会写字吧!

宁宴嘴角抽了抽,伸手将抬着秤杆的棍子架在肩膀上。

轻飘飘的举动落在赵良眼里,赵良差点儿哭了。

一个女人这么大力气,真的是让人嫉妒。

拿着笔接替吴幼娘记账的事情,看着账本上隽秀的字体,心神也荡漾一下。

等女儿长大了,就让女儿也学习写字。这么想着,嘴角露出一丝荡漾的笑容。

宁宴称量好一筐果子,瞧见赵良盯着宣纸发愣,张口吼道:“干活了,拿着笔不写字,你干什么,做白日梦呢?”

“……”可不是白日梦,读书认字那么贵,家里小子认字都艰难的很,哪里还有闲钱给姑娘霍霍。

赵良笑笑。

开始干活。

记账到很晚,门前的人才走干净。

“宁娘子,最近是外村的人也来卖果子了,而且山就那么大,总有一天果子会被摘完的,如果村里的人结伴去深山里那可怎么办?”

“不会的。”宁宴摇摇头。

赵良不信,自顾自说着:“怎么不会,人一多胆子就大了。”

“在收两日就不用收了。”宁宴说道。

赵良瞬间闭住嘴巴,可不是没人收了,也就没有人继续摘果子了。

“明儿再过称的时候,你记住说一下,在收两天就不收了。”

“好嘞。”赵良点头应承下来。

“宁宴,你弄这些多的野果子干什么,酸巴巴的又不好吃。”

“这你就不知道了。”果子虽然是酸的,但是用糖水煮一下就会变成甜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蛋糕问世

到时候用玻璃瓶子装起来,就可以卖上一个好价格。

当然这些也不用跟赵良解释。

毕竟……玻璃现在还是琉璃,也就西北胡子开的琉璃厂能够烧出来。

这次山民去西北,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哩。如果能把琉璃制作法子搞出来,再多试验几次,肯定会烧出玻璃来。

根据结果倒推过程要比不知道结果,摸黑前行要方便多了。

当然……这些事情,依旧得专门人制作了。

她虽然在前世有个全能兵王的称呼,但是,那只是绰号,会的多不代表全都会。

烧制玻璃,刚好不会。

得找一些老师傅来研究。

将烧玻璃的事情记载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宁宴就开始继续眼前的事情。

“给你,这几天的辛苦钱。”从抽屉里拎出一吊钱扔到赵良手里,宁宴就把赵良赶出去了。

赵良刚要推辞一下,就被宁宴一手推到门外了。

这个年代的人,相对来说还是有些淳朴,干活拿钱在后世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了这个时代,却是过分了些。

村里村外的,搭把手帮个忙,如果这个也要收钱,那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道德跟法制共同约束着人们

“等等,别推,我还有事情。”

“说说看?”宁宴放下手,抱着双臂瞧着赵良。

“我家养的兔子,个头不小了,你县城的铺子要不要兔肉。”

“要的。”宁宴确切回答。

赵良家里的兔子能剥着吃肉的时候,钱氏种着的辣椒正好成熟。

弄到铺子做成特色菜,肯定会挣钱的。

也不知道以后的通县会不会成为麻辣的故乡。

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赵良走了之后。宁宴关上门,转身就看见宁有余闪吧着大眼盯着她看。

“在看什么?”

“娘,你好厉害。”

“是哦,我好厉害。”宁宴伸手将宁有余抗在了肩膀上。

“最近薛先生讲的东西能听懂吗?”

“听不懂……”宁有余摇头,说道这些小脸都纠结在一起了,皱着鼻子挤着眼睛,就跟小老头一样。

“听不懂还有道理了。”

“可不是。”宁有余嘿嘿笑了起来。

宁宴也没恼,五岁的孩子去学医,如果不是宁有余自己能坚持,宁宴也不会逼着。毕竟还小。

可以慢慢培养,而且,自家崽子也不是那种熊孩子,需要好好教训的那种。

“成功了,我成功了……”

灶房里传来吴幼娘的声音,宁宴将宁有余放在地上,往灶房走去。

里面吴幼娘站在蛋糕前面,小脸上摸着面粉,跟只花猫一样。

宁宴看见蛋糕,愣了一下,拿着勺子刮了一层奶油,放在嘴里,香甜的很。

“厉害。”宁宴看着吴幼娘,终于理解捡到宝是什么体验。

回头对着宁有余招招手。

“看,这个是什么?”

“蛋糕?”宁有余眼睛一亮。

这东西他也只听过自家娘说过,但是,猛不丁出现在眼前,还有一中不真切的感觉。

“小公子要不要尝尝?”

“要的要的。”宁有余点点头,眼巴巴瞧着桌子上的蛋糕,以往的早熟在幸福日子的熏陶下,慢慢褪去,越来越像一个年幼孩子。

对于这个宁宴是满意的。

吴幼娘脸上的笑更深了,作为家里的厨娘,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主子喜欢,感觉还真不错。

拿着刀切下来一块蛋糕,放在盘子里:“小公子尝尝。”

“谢谢吴姐姐。”

“小公子真可爱。”吴幼娘看向宁宴,心里有些怀疑,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是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宁宴被吴幼娘看的心里发毛。

拿着盘子切了一块蛋糕,赶紧的离开了灶房。

周遗听见吴幼娘惊呼声,姗姗来迟。

看着灶房桌子上的蛋糕问道:“这啥子东西哦?”

视线从宁有余身上挪过,发现是能够吃的,又说:“吴丫头你给我也弄一块。”

“……”对于吴丫头这个称呼,吴幼娘心里有些不喜欢,但是也不能反驳,切了一大块蛋糕,放在一个大碗里:“吃吧吃吧,齁不死你。”

周遗拿着筷子,夹下来一块放在嘴里,“真好吃。”虽然有些甜,但是,甜一点儿挺好的。

周遗才不会觉得男人吃甜的有什么问题。

吴幼娘虽然恼的慌,不过也没有忘记本职工作,麻利的将灶房收拾干净。

又煮了一大海碗的鸡丝面条。刚刚煮好,陈祸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外面的陈祸,吴幼娘站在热气腾腾的灶前,将锅里的面捞了起来:“陈护院,大娘子让我给你留了一碗面。”

“稍等一下。”陈祸走到水瓮旁边,拿着水瓢淘了一瓢水从头顶浇了上去。

伸手在身上摩擦几下,就往屋里走去。

换上一身衣服,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往灶房走去。

灶房里烛火还燃烧着,宁有余安静的吃着蛋糕,是不是发出浅浅的咀嚼声。

陈祸看一眼桌子上大碗的面,心里暖烘烘的。

这种一回家就有热面摆好的日子,真恣意。

回头看一眼站在搪瓷大盆子的和面的吴幼娘,暗道可惜,这么好的妻子人选,只是身份抬不起来。

宁娘子也不会放人。

呼噜呼噜将一碗面吃完,这才看见桌子上摆着的蛋糕。

对面宁有余小口小口吃着,似乎很好吃的样子,陈祸也没有矜持,自顾自从蛋糕上拧下来一块,这番动作弄了一手的奶油。

把拧下来的一块放在盘子里,伸手舔了舔手上的奶油。

香滑的很,以往从没有吃过这种东西。

吃了一块,肚子里就传来饱涨感:“这是怎么做的,挺好吃的。”

“用面粉,鸡蛋还有牛奶做的。”

吴幼娘说着话低下头继续和面,这会儿把面和好,明儿面发了还可以蒸馒头。

来带通县之后,吴幼娘才发现这里的人尤其喜欢吃面食,馒头面条饼子都是尝饭。

其他的显得有些小众。

陈周两个护卫吃馒头也下饭。

夜色渐深,徐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步小步往灶房挪去,睡前那几个人吃的东西香甜味儿太浓郁了。

她也想吃,可惜这院子的人一个一个都没有眼色,她是宁宴的娘,就是这个院子的老太太,有了好吃的不往她房间里送,还藏起来,这简直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第一百三十章 卷毛的叫声

这几天每日往山上跑,累的跟狗一样,晚上睡得越发深沉。

也没有再梦见那个死鬼。

胆子稍稍大了一点儿。

嘀咕一声走到前院,还没靠近灶房,一只大黑狗突然窜起来……

“啊……”院子里响起徐氏叫声。

熟睡的人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走到院子里,看见徐氏瘫在地上,卷毛前腿搭在徐氏肩膀上,粗糙的舌头在徐氏面前耷拉着,银色的口水垂直落在徐氏脸上。

陈祸瞧一眼,转身往房间回去。

周遗也当没有看见,打个呵欠,念叨一声:“扰人清梦”又继续睡了去。

吴幼娘看看主屋门前台阶上站着的宁宴,再看看院子里的卷毛,低下头假装什么也看不见。

至于宁有余……

平日里经常被卷毛扑到,这会儿看着卷毛将徐氏铺在地上,眨眨眼更是不当回事。

除了宁宴,所有人都回到房间继续睡觉去。

徐氏张着嘴巴,想要叫一声‘救命’

但是,身上的卷毛哼哧哼哧呼吸声越来越重,徐氏生怕她一张嘴,就被这只死狗给啃了。

瞧着徐氏快晕厥过去,宁宴拍拍手,呵斥一声:“过来。”

卷毛松快徐氏,撒欢一样跑到宁宴身前。

大大的脑袋在宁宴大腿上蹭了一下。

“嗷呜……”

“……”这叫声,藏獒是这种叫声吗?宁宴嘴角抽了抽,瞧着卷毛绕着她跳来跳去,于是走进灶房,将一块生肉从灶房拿出来。

扔到卷毛专用的盆子里。

卷毛朝着饭盆跑去一点儿都不留恋宁宴。

宁宴也懒得跟见肉忘友的狗子一般计较。

走到徐氏身前:“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不知道养着凶悍的狗子吗?”

“将那个狗剁了,炖肉吃。”徐氏吓得嘴巴都歪了起来,伸手手指指着狗窝旁边儿的藏獒指挥道。

“呵……”将卷毛炖了,那怎么可能。

“天不早了,那你赶紧睡一会儿吧。”宁愿说着话,笑眯眯瞧着徐氏。

徐氏委屈的很,抬抬手又把手放下:“明儿我要吃那个白色的东西。”

“白色的……”宁宴恍然徐氏说的是蛋糕。

“看你表现咯。”

“……”徐氏还想说些什么,对上宁宴的眼睛,无端端想去前些天闹鬼的时候,死鬼男人就是用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他。

也是怪事,就算死鬼死了那么多年。

但是那人是日日夜夜睡在她身前的男人,对于宁朝阳的长相,徐氏自然也是记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眼睛变得跟这个死丫头一样。

或者说,这个贱人生下来就是克她的。

就应该早刚生下来的时候扔到水里溺死。

“在想什么?”发现徐氏脸上露出狠辣的表情,宁宴问道。

“没,没想什么,什么都没想。”

“哦。”宁宴瞅了徐氏两眼,到底没有继续说什么,打上一个呵欠,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院子里再次剩下徐氏一人。

正在啃肉的卷毛,叼着嘴里的人,绿油油的眼睛抬起来,落在徐氏身上。

徐氏腿上一软,差点栽倒地上。

最后灰溜溜扶着自己的腰往里院走去。

回到房间点燃油灯,看尽衣服上湿了的一块,徐氏脸都变成绿色。

竟然被吓尿了……

那只死狗,总有一天她要把那只死狗炖了,吃肉。

换上一身衣服,徐氏躺在床上,在心里琢磨着狗肉的一百种吃法。

天色发白,一夜过去。

床上躺着的徐氏恍然发现,她竟然一晚上都没有睡。

失眠了……

只有年纪大的人觉才会少,她还没有老,怎么就一晚上没有睡。

徐氏气冲冲走出院子。

刚走出里院,精神一晚上的卷毛跳了出来。

徐氏趔趄一下,差点在地上栽倒。

地上还有一块湿了的痕迹,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徐氏却是知道了。

转身往里边院子走去。

想到昨晚上宁宴扔给黑狗的大肥肉,心里又有些不忿,这个家里就是一只狗都比她吃的好。

那么一大块肉,得花不少钱哩。

……

……

宁宴自问在吃穿上没有亏待徐氏,徐氏只能看见她的恶,看不见她的好,宁宴自己也没有办法。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徐氏的心思正好诠释这句话。

清早炊烟升起。

刚吃了饭,陈祸就被赶了出去,陈祸将手里的包子塞在嘴里,心里琢磨着应承下来训练人这回事儿到底对不对。

饭都吃不好就被赶了出去,还好,这次出门陈祸没有靠双腿跑,而是骑上家里的棕马。

一骑绝尘,陈祸打马离开村子。

宁宴则是偷懒一天,一晃两天时间过去。

院子里终于恢复安静,果子在院子堆了一地,周遗拿着一个小筐,一筐一筐往外面的地窖倒腾。

干活儿累了还有蛋挞跟蛋糕补充,周遗心里美滋滋,一点儿也不觉得当个搬运工有什么辛苦的。

每天看见陈祸都露出嘚瑟的表情,在家干活儿就是好。

宁宴拿出几个果子放在大锅里煮了,煮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放糖。

把熟了的果子捞出来,用筷子送到嘴里,尝上一口还有淡淡的苦涩。不过比起生吃味道已经好多了。

“你也尝尝。”宁宴说着给吴幼娘腾出一个空间。

吴幼娘尝了一口问宁宴:“大娘子是要开一个糖水铺子吗?”

“……”她只是想弄一个罐头。

不过糖水铺子似乎也可以。

宁宴是地道的北方人,前世去粤省的时候也吃过那些糖水铺子的各种小点心。

味道还不错。

现在家里的果子算是充足,玻璃暂时也做不出来,倒不如弄一个糖水铺子。

不过,糖水铺子毕竟单一了些,宁宴想到奶糖蛋挞跟蛋糕。

这些东西完成可以放在一个铺子里出售。

受过一次教训,宁宴不敢随便招人,想了想准备买下两个丫头,人权什么的也分场合的,糖水蛋糕这些东西,还是聘用女人比较好,毕竟女人比较细心。

“有办法将苦涩的味道除去吗?”宁宴问吴幼娘。

“嗯,我试试,不一定。”吴幼娘想了想。

从院子里捡了几个果子,放在嘴里尝了一口,秀气的小脸皱在一起。

“用糖水煮一下还真的化腐朽为神奇。”吴幼娘似惊讶的感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世上之物皆是美食

“这世界上所有东西的味道都是极美的,如果吃着不好吃,肯定是做法不对。”宁宴说道,说完之后突然想到一个东西,宁宴脸都变成绿色的了。

鲱鱼罐头,这玩意儿不管谁吃都是臭的,当然如果换一种做法也是美味的,但是吃的时候未免会联想到鲱鱼罐头。

想到鲱鱼罐头,宁宴胃里就极为不舒服。

“大娘子您怎么了”吴幼娘吓得脸都白了,赶紧问道。

“没事。”宁宴摇头,扶着胃往外走去。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不在去想什么鲱鱼罐头胃才舒缓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宁宴也开始了搬运工生涯。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不能吃鸡不能荣耀,除了干活似乎也没有意思了。

宁宴走到果子堆前,一手拎着一个筐,轻飘飘提到地窖里。

周遗作为男人,干活的速度还比不上宁宴。

心里有些不爽,于是加快速度,提着手里的筐往是地窖快走,回来之后又快速的装筐,除了前些年打仗的时候会为了训练做出这么多重复动作,这些年还没有这么累过。

一天下来,周遗的手臂都粗了一圈。

“宁娘子还真的不一般。”

“是吗?”宁宴一点儿都不心虚的接受了周遗的夸赞。

陈祸晚上回来,没有看见周遗炫耀什么,还有些不习惯。

看见陈祸,宁宴问道:“那些人训练的怎么样了?”。

“有点儿样子了。”

“那就成。”有进步就好了,之前那种连列队都不会,也不知道导刀疤是怎么将一个聚集区保护的那么好的。

想来应该费劲了力气。

刀疤是个有组织有指挥能力的人。

“明天我去看看。”

“好嘞。”陈祸并没有把宁宴巡视当成一回事。

他一个冲锋将军,训练出一批类似镖局能送货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信的陈祸根本没有想到明天会如何的惨淡。

乐滋滋的吃着手手里的蛋糕。

次日清晨。

陈祸赶着马车往县城走去,宁宴坐在马车上,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写好之后等纸上的墨迹晾干,随后将纸折叠起来赛到马车的夹缝里。

到了县城,宁宴没有第一时间往院子走去。

而是先去了烧烤铺子,宁宴让阿旺带着她去租赁的铺子,看一下铺子的朝向,宁宴将大概的要求跟阿旺说了一下。

说完之后,扭头发现,阿旺处于目瞪口呆中。

缓上好一会儿,阿旺才说:“大娘子,这个铺子真的要用那么多琉璃吗?”

“可不是,只有琉璃才能彰显富贵。”

“大娘子,您就不怕白主簿将您新来的铺子夺了去吗?”

“白主簿。”

差点儿忘了这个人了。

只可惜,杀官这个罪名她背不起,老话说的好,富不与官斗是有些道理的。

但是留着白主簿,她的铺子肯定会被惦记。

宁宴蹲在地上开始想应对的法子。

“你姐已经成为白主簿的妾了?”

“嗯。”提到这个,阿旺就有些丧气。

“男主外,女主内,通县那么大,白主簿身居官位汲汲权势,应该不会去主动关心一个铺子,只要白二太太忙一点儿咱们的铺子就会安生一段时间,到时候……”

到时候她弟弟也就从京城回来了,宁宴对于宁谦辞还是比较自信的。

举人虽然难考,但是宁谦辞的学问不错,陆含章都曾夸赞过。

虽然不知道陆含章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宁宴也不傻,非富即贵,现在看来更偏向贵。

“那二太太怎么才能忙活起来。”

“这就需要你帮忙了。”宁宴说道。

阿旺伸手指着自己:“我怎么帮忙?”

“你说如果你姐姐有了白主簿的孩子,二太太会不会上火。”

“……掌柜的,您开玩笑吗?这孩子怎么能说有就有。”阿旺说着话,脸都红了。

阿旺之前太穷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是阿旺却不想这么早成亲。

于是一个单身的小少年扎一听见生孩子,就有些脸红。

“孩子,只要男女都没有问题,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嘛。”

“过来。”宁宴对着阿旺招招手,阿旺侧身耳朵贴近宁宴。

听着宁宴说了生孩子的秘籍,阿旺脸瞬间红透了。

生个孩子,竟然也有这么多姿势,这么多讲究,本来不想这么早就成亲的阿旺一瞬间有了生孩子的想法。

“跟你姐说一下,现在她刚入白府,还是比较受宠的,但是男人的感情最为靠不住,有个孩子下半生才不会太无聊,你说对不对。”

宁宴按着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法,跟阿旺就这个话题谈了好久。

阿旺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跟阿旺分开之后,宁宴从黄婶子那里拿了定做的沙包鞋子衣服,看着比预算多的量,宁宴问道:“婶子不会为了做这些不眠不休吧,这些东西不用这么赶的。”

“……”黄婶子连忙站了起来。

瞧着宁宴,吞吞吐吐说道:”这些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木氏也有帮忙。”

“……”嘿,果然是一家人,之前还被逼的没办法,一个人带着小孙女会回村子去了。

现在有了挣钱的路子,又重归于好了。

见宁宴不说话,黄婶子心里不上不下的,心里闪过多种想法。

还有些害怕宁宴不再用她,这么简单就能挣钱,如果宁宴换上一个人,她可咋办。

“黄婶子仔细点,像这种线头,绝对不能有的……”

宁宴将拿在手里的衣服摊开,挑挑拣拣将所有不满都说了出来。

说完抬头,发现黄婶子脸都绿了。

随后抱起衣服:“这次就这样了,下次在这样可不行了,木氏年轻,做事儿不稳重,又有孩子了,铁柱他也能挣钱,用不着这么拼的。”

“宁丫头你说的对。”

“嗯,下个月一起结算。”宁宴说完背着包袱走了出去。

木氏那个女人,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把黄婶子哄得忘了之前的龌蹉……

回到郊区院子,将身上背着的衣服放在房间里。

院子里陈祸还在训练手下的人。

十六个山民加上乐二、乐十一兄弟一共十八个人手里拎着木头削成的矛,笔直的站在太阳底下。

远远看去,还真有一些沙漠中小白杨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检阅

陈祸看见宁宴,手里的旗帜一挥舞,站着的人换了一个姿势站立。

陈祸走到宁宴身前说道:“大娘子请检阅。”

宁宴点头,陈祸就开始挥舞手里的旗帜。

排成一列的人根据旗帜的挥舞来进攻,后退,姿势整齐,前后统一,跟之前连列队都不会相比起来,进步尤为明显了。

陈祸手里的旗帜放下来,十八人一起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看起来还不错,不过具体水平还得再加一项考验,全体都有去花厅换一身衣服。”

“诺。”

十八个人应了一声,有序的往花厅走去。

这次走出来,没有出现身上衣服不合身的问题,每个人都板正有型,身上的衣服贴身正好。

“下午休息,晚上行动,解散。”宁宴说完就往贾婆子房间走去。

贾婆子手里拿着藤条,一个小型的簸箩在贾婆子手里慢慢成型。

多才多艺啊,看着藤条簸箩,宁宴伸手摸了一下。

“这个簸箩很精致啊。”

“大娘子?”听见宁宴说话,贾婆子立刻站了起来。

“感觉如何?”

“院子里乐闹了很多,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看着这些年轻人很容易想到年轻时候那些事儿。”

“方便说一下吗?”宁宴对于贾婆子好奇的很,吴幼娘的出身经历很容易就猜了出来但是贾婆子却不好猜。

厨艺很好,能编簸箩,还能教导孩子,不管干什么似乎都懂那么一点儿。

“那些啊……”贾婆子恍惚一下。

“我年轻那会儿正赶上闹饥荒,那个时候做什么能填饱肚子就做点儿什么,跟着一群灾民混在一起,学了点东西,后来被通判府的夫人救了,就扎根江南……”

饥荒吗?

吃不饱这种情况,除了在非洲宁宴很少看见过。

即使偏远的山区,再怎么落后,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这个世界缺少一个袁隆平。

然而,宁宴摇摇头,她没有学过农学,对于生物科学了解的极为浅显,研究不出杂交水稻,也没有方向,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更能感觉到一个人能力的不足。

“跟我出去一下。”宁宴有心考验贾婆子。

正好她想买上两个小丫头,就让贾婆子*一下试试。

对于买卖人口,宁宴已经能够平静面对了。

贾婆子跟着宁宴,走到人牙子处停下步子:“大娘子要买丫鬟还是仆人。”

“要两个机灵的小姑娘,过些日子要开一个铺子。”

“开铺子?成衣铺子还是绣品铺子?”女人在铺子里上工的,除了这些其他的似乎不多。

“吃食。”

吃食吗?吃食铺子用的男伙计挺多的,至于女伙计,也不是没有,但是都是一些上年纪的婆子,小姑娘去吃食铺子,贾婆子表示还没怎么听过。

“大娘子,如果铺子里上工的是年轻小姑娘,事儿多。”

“无妨。”糕点糖水铺子用男服务员什么鬼。

见宁宴打定主意,贾婆子就不再劝说。

两人敲门,一起走了进去。

花婆子看见宁宴,笑呵呵问道:“宁娘子来了,我说今儿早上喜鹊为什么叽叽喳喳叫唤,原来是有贵客,宁娘子这边来。”

花婆子领着宁宴走到会客的厅堂,麻衣小丫鬟端上来一杯茶水。

花婆子推到宁宴跟前。

“宁娘子这次是要姑娘还是婆子,小厮老仆也有。”

“年轻麻利有眼力劲儿又懂事的小姑娘。”

“……”花婆子眼睛都晕了,要年轻,还得麻利懂事又有眼力劲儿,哪里有这么完美的丫鬟。

就算有也早早地被弄走了。

“要不,我把这一批姑娘带过来,宁娘子你挑选一下。”

“也成。”宁宴点头。

花婆子吩咐麻衣小丫头在这里伺候着,自己往外走去。

过上一盏茶的时间,花婆子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串的小姑娘,细数一下得有三四十个人。

宁宴对贾婆子使了一个眼神。

贾婆子往前走了几步,绕着这些小姑娘转了一圈。

也没有让谁靠前谁退后,随口问了一些问题,问题简单,但是却能将这些人出生籍贯,甚至发卖的原因包含了。

又问了一下擅长什么,喜欢什么。

宁宴听着,对贾婆子更加满意了,这婆子有做hr的潜质。

问题深入浅出,在了解简单身世的同事,还能考验应变能力。

最后贾婆子留下五六个小姑娘。

“大娘子,这些比较合适。”

“你们过来些。”宁宴对着贾婆子挑出来小姑娘的招招手。

两个小姑娘脸上挂着笑往宁宴跟钱走去,两个往花婆子那边看了一眼,花婆子点头,才往前走去。

剩下两个小姑娘则是看见前头的人往前走去,自觉跟了上去。

宁宴心里有了主意。

前头两人心里有算计,容易闯祸,但是说不住也会有意外的收获,中间两个有规矩,知进退,后头两个有眼力劲儿,在团体中最不起眼,但是生存能力最强。

再看长相,瘦巴巴的跟猴子一样。

想这年头能被卖了,有几个能吃饱穿好的。

索性不是大小李氏那种大饼脸,香肠嘴的,养上一段时间,大概会好很多。

开个铺子,用的服务员可不能太丑了。

“这几个都要了。”

“呦,我就说今天喜鹊为什么老早就渣渣叫着,果然是来了贵人……”

听着花婆子把恭维的话又说上一遍。

宁宴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了。

人牙子这张嘴能跟媒婆相提并论了。

花婆子走到几个丫鬟身前:“醒了以后你们就是宁娘子家的丫鬟了,生死富贵都在宁娘子一念之间,好好伺候着,别偷奸耍滑,不然宁娘子将你们打死发卖,连个说话的地方也没有,被打死了也是活该,下人的生命根本不值钱,也别想着什么公道之类的东西,好好伺候着,或许有一天能够恢复良籍,懂吗?”

“懂得。”

“你们运气也好,没有被卖到青楼妓院,宁娘子虽然是乡下人,但是吃喝不愁,也不会随便打杀人,好好伺候没什么意外这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来了不来了

叮嘱几句,花婆子就让这几个人收拾好行李跟着宁宴一起走出去。

宁宴将人带到郊区院子,内院相比外院有些狭窄,不过,放几个丫鬟还是绰绰有余的。

让丫鬟去西厢挑选房子,依旧是两个人一间屋子。

“买你们回来不是让你们伺候人,过段时间,我会开一个糕点糖水铺子,这段时间你们跟着贾妈妈学做糖水,好好学,我这里也不养废人。”

宁宴话落,六个小姑娘脸色都发生变化。

对于她们来说去铺子上工这种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突然有了这种机会,有些惶恐,也有些无措。

这个时候就看贾婆子的能力了。

“交给你了。”

“大娘子放心。”贾婆子应了一声,走到六个小姑娘跟前:“你们先去休息,从明天开始跟着我学习。”

贾婆子板起脸的时候,还颇有一番威严。

几个小姑娘瑟瑟缩缩挑选房间去了,不恐惧是不可能的,外院里站着那么多男人,个个虎背熊腰,如果犯错了,可少不了被欺负。

小姑娘在花婆子那里呆着的时候,可没少听过那些高门大院的龌龊事情。

来到院子,瞧一眼前院的男人,腿都开始发抖了。

宁宴对于这些小姑娘的想法并不清楚,如果知道了,怕是会说想多了。

夜色渐渐降临,宁宴跟着前院的男人一起吃了晚饭。

过上半个时辰,换了跟这些山民一样的草绿色衣服。

“沙袋绑在腿上,身上也别忘记背着背包,十公里拉练开始。”宁宴话落,连带陈祸一人背着一个书包,跑出院子。

有夜色遮挡,选择的路也比较偏僻。

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

十公里对于现在的宁宴来说算不的多累,毕竟每天从家往县城跑也得20公里,放在常人身上,估计会累的要死。

但是宁宴从没有把自己当成一般人。

有着后世经验,宁宴知道跑步的时候应该怎么呼吸,怎么调节自己,臂膀摇晃的频率也有要求。

只要能坚持下去,20公里也不会累成傻子,加上这具身体跟常人又有些不同。

带着陈祸一行20个人,在郊区跑着。

刚开始小队的人一边儿跑还能说上两句话,跑过三公里,都开始有计划的节省体力,说话是不会继续说的。

粗喘的呼吸越来越压抑。

四公里,五公里,六公里……

所有的人额头上都带着汗水。

呼吸也已经错乱了。

步子迈的越来越慢。

宁宴多看一眼站在队伍最后的乐十一。

小家伙脸都跑成红色的,汗水大滴大滴就跟不要钱一样。

只是,小孩儿依旧跑着,没有想着要停下来。

宁宴张口说道:“注意呼吸节奏,保持三步一呼吸,跑步动作要一致,不要浪费多余的体力。”

宁宴吼了一嗓子,小队的精神猛地一振。

一个女人两个孩子都没有停下来,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自然不能服输。

跑步距离变长,呼吸节奏慢慢平稳。

身上的包裹,腿上的沙袋,随着奔跑变得越来越重。

“负重前行,取下沙袋是不允许的,以后除了洗澡,睡觉吃饭训练身上都得带着沙袋,除非遇见致命危险,否则沙袋就绑着……”

“凭什么……”

“凭照我说的作,明天有烤肉吃。”

“……”小队安静下来。

宁宴不会担心这些人偷偷把沙袋取下来,只要他们想要吃特色烤肉,就会绑着沙袋,习惯之后,即使不用烤肉诱惑也会绑着沙袋。

七公里,八公里,九公里……

跑到河边,队伍里的人都蔫蔫的。

“还有一公里到达目的地,都打起精神,步子迈开,冲刺。”宁宴说着,自己的速度加快了些许。

陈祸跟着宁宴身后,眼里带着古怪的神色。

按着宁宴说的呼吸节奏,他也感觉到跑步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难不成这是什么内家功夫。

山民咬牙加快步子,跑到目的地,一个一个跟一只死狗一样,看见有人躺在地上可劲儿呼吸,宁宴拿着鞭子,伸手打了下去。

“不准躺下去,继续走,慢走。”

“大娘子,俺们累啊。”

“还敢还口。”宁宴手里的鞭子再次挥了起来。

手上并没有留余力,鞭子挥出,地上的人挨的结结实实。

躺在地上的山民彼此看了一眼,点点头,站起身子,捏着拳头往宁宴站着的方向走来。

这情况……眼熟啊!

宁宴有些兴奋,当年训练小萌新的时候,可不是经常会被群殴,结果是她一个人群殴一群人。

“宁娘子,我们山民虽然没有读过书,没有正经的户籍,但是这也不是任你使唤的原因。”

“废话真多,来吧。”宁宴伸手将鞭子扔到陈祸身上,揉揉拳头,摆出格斗姿势。

再次被挑衅,山民火气上来了。

刚跑了十公里,还不让休息,这简直就没有把他们当成人。

乐二乐十一对视一眼,往陈祸身后走去。

他们还是孩子,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你们往这里走来干什么,那边去。”陈祸知道男人的感情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即使这两个小家伙年纪小,不会被当成成人看,但是感情这东西有奇怪的人,一定要一起打过架,一起嫖过娼才能算铁,才算自己人。

小家伙聪明了一点儿,但是这点儿聪明对于成年人来说有些不够看。

一手将两小孩推到人群里,陈祸仔细盯着,生怕宁宴扛不住。

虽然早就知道宁娘子不一般,但是被十几个大汉围着,还有些惊心动魄。

宁宴看见靠近的十几个山民步履飘忽,腿脚打颤,脸上的笑更浓了。

都这样了,还想跟她群殴。

侧身挑起,群殴模式开展。

嗯嗯,啊啊,救命啊,不要啊……

惊呼声此起彼伏,如果只听声音还以为原地发生不能描叙的画面。

被陈祸拍进来的乐十一跟乐二也挨打了,一拳一个小朋友的感觉简直棒棒的。

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捂着胳膊或者大腿的几个人,宁宴勾勾手指:“还来吗?”

“不来了不来了。”这情况谁还敢上呢。

山民连连摆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拉练

“行了,将你们背着的背包打开,竹筒里放着盐水,补充一下水分,今晚上不回去了,原地休息。”宁宴说着,就往树上跳去。

野外生存,树上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不过也只是相对而已,防蚊虫的药包必须备着。

不然,睡着之后来一条竹叶青,一口一个,死的不能再死。

“呸……,这水怎么是咸的。”

一个山民打开竹筒瓶塞,喝上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宁宴冷眼扫过去,运动之后补充盐水是必须的,竟然敢吐出来,从树上跳下去,将交给陈祸保管的鞭子拿回来,走到山民身前。

“谁让你吐得。”一鞭子甩子山民身上。

宁宴再次收到一个委屈而不敢愤恨,尊严受到挑战的眼神。

“看什么看,将水喝完。”宁宴指了指山民手里的竹筒摸了,另一只手依旧摇晃手里的鞭子。

大有不听话,就抽上去的意思。

山民愤愤咬牙,一口将盐水喝了下去。

“你们呢?”宁宴看向其他人。

陈祸笑了笑,将手里竹筒打开,灌倒嘴里:“大量活动之后,喝点儿盐水可以补充力气,这是军中常用的法子,你们倒是有福了,训练你们的是从大营出来的,训练法子也是,以后就算什么作为也没有,在山上生活也能过得更好。”

陈祸话说出来,被宁宴打了一鞭子的男人脸都红了,盐可是贵重的东西,大娘子竟然让他们喝盐水,他可真不是好东西,竟然还嫌水咸,咸的东西只能是盐,不懂事儿的东西。

感激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

宁宴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涨了起来。

她果然受不了这种肉麻的眼光。

跳到树上,宁宴说道:“背包里有防蚊虫的药包,还有雄黄,如果在山林过夜,记得随身带着雄黄……”

把背包里放着的东西各种用处跟着这些人说了一下,发现山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宁宴也就不再多说可,躺在树干上开始闭目养神。

过几天将这些人扔到山林深处,生活上几天。

这些人就会长记性,不听……

宁教官的话都不听,有的苦头吃。

一夜过去,天将晓未亮的时候宁宴吸了一下口哨,地上躺着的人睁开眼睛。

“一盏茶的时间将背包的饭团吃了,吃饱之后跑回院子,记住不准惊醒沿途农户家养的土狗,谁惊醒今天的烤串没谁的份儿。”

宁宴说罢,伸手摸了一个饭团啃了起来,一盏茶时间不长,吃完还得消化一下,不然揭下来的运动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负荷。

宁宴在心里默算时间,觉得大概一盏茶,也不管山民有没有将饭团子吃完,直接列队开始清早跑步。

跑回院子,天正好大亮,贾婆子从灶房里走出去:“大娘子已经烧好睡了。”

“嗯,等会儿再用。”宁宴回应一声,走到陈祸身旁。

陈祸的身体状态很好,十公里似乎对他没有多为难,也对,上次来县城陈祸跟着她直接跑了二十公里。

那个时候陈祸也没有累瘫下,这会儿才十公里,小意思。

要知道后世的马拉松全程40公里,每个参加的都能跑下来,对于陈祸这种一看就有些来头的人来说,总不会比后世马拉松运动员差才对。

宁宴走回灶房,院子里的训练还在继续。

端枪,收回,出刺……

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宁宴问贾婆子:“那几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吓到了。”

“吓到?”宁宴不明所以。

“被院子的男人吓到了。”贾婆子提醒一下。

宁宴挑眉,那几个小姑娘还有害怕的东西,这并不是坏事。

有害怕的才会安分守己。

“有时间出去买点儿小姑娘喜欢的布,给她们添上些衣服。”

“大娘子心善,奴才心里有数.”被宁宴买下来这么久,贾婆子对宁宴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跟那些突然的暴发户,还有天生就是大小姐的富贵人家相比,少了几分规矩,多了几分仁善,不过,并不代表好欺负。

大娘子一旦对谁不信任了,就不会在用了,不用谁,对谁来说就是损失。

比如说烧烤铺子那个唐衣的小丫头。

真是想不开,给人做妾有什么好的,在铺子里帮忙,时间一长,光凭借资历就能担当一个掌柜,到时候寻个什么样的郎君没有呢,真是想不开。

至于老娘家那一群拎不清的。贾婆子已经能够看见那些人的未来的。

虽然现在宁娘子没有动手,不过是因为那些人翻不出什么浪花,又有血缘关系,如果继续这么逼迫谁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更何况……宁娘子家业渐渐大起来,老宁家却没有什么前途。

到时候那种对比才最伤人。

贾婆子这会儿还升起一种促狭的心里,想要看看老宁家后悔的样子。

宁宴点头,往后院走去,院子里几个小姑娘蹲在地上洗衣服……

贾婆子还真会用了,院子里堆着的衣服不就是外院几个男人的。

不过……宁宴摇头,院子里的男人应该自己洗衣服的,可不能惯出来自大的心里。

看上两眼,宁宴跟贾婆子说道了一下。

贾婆子表示明白,宁宴这才往村子回去。

回到村子先是带着院子里的卷毛出去溜达一圈,回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坐着的徐氏。

将狗链子拴在树上,宁宴往徐氏走去。

“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可是想要会老宅那边儿?”

“不,还没有好,不回去。”徐氏连忙摇头。

在这里吃的好,穿得好她才不要回去,回去之后还得伺候大李氏,说不准什么时候死鬼男人又去老宅找她了,那颗不是好事。

自从来到这里,再也没有在晚上看见鬼了,傻子才回去,在这里只要她不往前院凑,她就可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吃喝不愁,不管做些什么挣了钱都是她自己的。

“随你。”宁宴往宁有余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上着锁,里面没人。

伸手拍了一下额头,宁宴觉得自己糊涂了,这个点儿小家伙肯定在薛先生那里。

换上一身衣服,宁宴走出院子,循着小径往薛先生家走去。

走到薛先生家门前,正好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吴怀山。

“宁宴,吴幼娘是你买的丫鬟……”吴怀山刚说完半句话,宁宴转身就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流言

不能不离开啊,不收果子村子的婆娘就闲了下来。

整日嚼舌头根子,现在村子里已经有些流言蜚语,说她惦记吴怀山,这流言怎么来的,宁宴能想到也只有吴梅。

除了吴梅谁会干这种事情。就算小李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吴怀山还黏上来,生怕别人不误会,或者……吴怀山真的对她起了心思。

前些天吴怀山不还盯着吴幼娘,怎么这会儿……

等等,刚才吴怀山问她什么来着,吴幼娘是她买来的下人,卧槽,宁宴恍如被一道雷给劈了似的,她终于知道吴怀山在惦记什么了。

合着吴怀山惦记上吴幼娘了,而她则是捎带的,宁宴被自己的想法给恶心到了。

转身往吴怀山站着的地方走去。

看见宁宴回来,吴怀山摆出一个自认为风度翩翩的姿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对,回来给你长点教训。”宁宴伸腿将吴怀山踢飞。

在吴怀山落地之后,伸出去的拳头,对着地上躺着的吴怀山砸了上去:“让你惦记我,老娘就是看上杨瘸子也不会对你有心思,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模样恶心,惦记老娘的家业,美的你,哪天老娘要家人,家业全给我儿子。”

宁宴说完,还觉得不够。

伸手拎起吴怀山的衣领,将人扔到吴家院子里。 用力一推,吴怀山就跟一块破布一样瘫在地上。

吴梅听见动静,走了出来,看见吴怀山的惨状,眼里带着嫌弃。不过再嫌弃也不能让自家哥哥看见。

吴梅走到吴怀山身前的时候,眼里的嫌弃已经彻底没有了。

“哥,你这是被谁给打了?”

“眼瞎?”不得吴怀山说话,宁宴开口道。

明明她伸手将吴怀山推到地上,但是吴梅偏偏装成看不见的样子。

这就有些可恶了。

“你……”吴梅看见宁宴,就觉得胳膊肘发疼。

“你什么你,今儿打你哥哥是因为他没有管教好你,如果再次往我身边儿凑,连你一起打,别再起什么幺蛾子。”

宁宴说完,回头看见外面站着的周小栓。

周小栓手里还提着两条鱼。

“又来看你未过门的媳妇儿,眼睛可得睁大一点儿,真把吴梅娶回家,有你后悔的。”

宁宴说完,在周小栓肩膀用力拍了几下。

两巴掌下去,周小栓脸都变成黑色的了,太疼了……他听人说起过村里的宁宴力气老大了,但是从没有见识过,这次被拍了两下,感觉胳膊都要断了。

如果不是咬着牙,手里的鱼都要掉在地上了。

看着周小栓没有动作的样子,吴梅更是看不上这么一个泥腿子,刚才宁宴那么诋毁她,周小栓竟然就这么看着。

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看见吴梅对周小栓的嫌弃,宁宴满足了,拯救了一个差点失足的少年,这可是天的功德。

威胁的话说了,吴怀山也打了,宁宴满意的走出吴家。

回到薛先生家大门前,绕着杨太傅的宅院看了一圈,院子的修建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白色的砖瓦墙也树了起来。

“宁娘子在看什么?”

耳边传来一道沉沉声,宁宴回头。

瞧见拿着鱼竿的杨太傅。

“人多力量大,这么一个精致的院子,不到一个月就修建起来。”

“可不是,人多力量大,宁娘子要来坐一下吗?”

杨太傅说着话,往院子走去。

宁宴看一下日头,在看旁侧薛先生的宅院,没有拒绝杨太傅的邀请。

这么一位身居高位的人邀请她,如果拒绝,岂不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跟着杨太傅三拐两拐走到一处亭子,杨太傅将鱼篓鱼竿放在亭子里,立马走过来一个小仆将地上的鱼篓拿走。

“杨爷爷,今晚要吃鱼吗?”

“吃鱼吃鱼。”杨太傅乐呵呵应了一下。

回头看向宁宴,说道:“隔壁薛老头请我给宁有余开蒙,宁娘子有什么要说的吗?”

“能让杨太傅开蒙,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会拒绝,小妇人也属凡人之列,当然不会拒绝。”

杨太傅乐了,还没有几个女人在他面前这般谈吐自如,倒是让人另眼相看:“倒是一个机灵的。”

“不敢当。”宁宴客气一下。

商业互吹模式开启,你夸我我夸你。

杨太傅心情微妙的很,怪不得能被姓陆的小子放在心上。

瞧这机灵劲儿,还真的少见。

京城那位才女或许也这么聪慧,但是……还是缺少了一些东西。

“宁娘子果然是个妙人。”

“……”每次听见妙人这两个字,宁宴心里就弹出大写的尴尬。

妙人这两字在后世都被玩坏了。

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太傅大人在夸她,宁宴都以为自己这是被人骂了。

跟杨太傅扯了一会儿牛皮,终于说到中点了。

“据说宁娘子家里有一种叫辣子的东西?”

“……过些时日才能成熟,太傅大人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不碍事不碍事。”杨太傅摇摇有,只有要这个东西早晚能够品尝,反正以后他会负责陆小子那个儿子的学问。

作为开蒙先生,去学生家吃个饭什么的很理所当然。

原本只是打算来这个距离京城远一些的地方修身养性,顺便收个学子还人情。

没想到这个村子惊然有这么多美味。

京城里新出的烧烤生意火爆,源头也是这个小县城,再了解一下,就直接摸索到宁宴身上。

一个一个的都不简单,小小通县也卧虎藏龙,能人皆出,看来太平盛世就要到来了。

跟杨太傅扯了一会儿嘴皮子,宁宴看一下天色,起身跟太傅告辞。

走出杨太傅家的大门,宁宴正好看见从薛家走出来的宁有余,吴宝时站在宁有余身旁,小脸上多了一点儿肉。

看来最近伙食不错。果然,离开渣男之后,钱氏的生活水平瞬间拔高了。

“今儿去婶婶家吃饭好不好?”宁宴低头跟吴宝时说道。

吴宝时这会儿也大方了很多:“可以的,先跟娘说一下。”

“让你娘一起过来的,你家院子里种着的辣椒有没有变成红色。”

“红了几个,娘不让碰。”吴宝时一板一眼说着,这模样跟阿木有些相似。

好好的小孩儿被薛先生教的方方正正。

宁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反正钱氏很满意,吴宝时学了医术,只要能出师,下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至于性格老成,钱氏更乐意了。

老成代表懂事,很容易跟村里的你娃娃区分开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辣椒成熟

钱氏牵着吴宝时来到院子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篮子红色辣椒,看见宁宴笑着说道:“红了几个,先给你摘过来。”

“辣椒……”宁宴伸手拿起几个,这东西熟的比她想象的要快上很多,白天杨太傅才问了一下能不能吃上宁家特有的辣子炒肉,现在这些东西就熟了。

朝着灶房吆喝一声,吴幼娘擦擦手走了出来。

“这东西拿着,做菜用……”

“这是什么?”吴幼娘捏起一根,就要往嘴里放,对于吴幼娘来说,食材嘛只有尝尝才知道本质味道。

辣椒还没有放在嘴里,就被突然伸出来手给夺走了。“这东西可不能生吃,当佐料用的。”宁宴瞪了吴幼娘一眼,生吃辣椒,还是从没有吃过辣椒的人。就不怕晚上拉肚子吗?

不光是拉肚子,怕是上火肠干……不能继续想下去了,晚上还得吃饭。

把辣椒的用法跟吴幼娘说了一下,宁宴就开始等着吃晚饭。

宁有余也安生下来,没有像往日一样,回书房练*字,时不时往灶房跑去,偷看饭菜有没有熟。

宁宴走到河边叉了两条鱼,既然有了辣子,那就弄点好吃的,给薛先生还有杨太傅送过去。

虽然觉得杨太傅收宁有余有些古怪,不过,宁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毕竟能给儿子带来好处。

就算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也无妨。

自己果然是个伟大的母亲,宁宴感叹一下,走到村长家里。

“宁丫头来了,吃饭没,坐下来一起吃?”村长这会儿正在吃饭,看见宁宴立马站了起来,这会儿村长可不敢小瞧宁宴了,言语间热情了很多。

赵良媳妇儿看见宁宴手里的鱼眼睛瞬间亮了,起身就从宁宴手里接鱼。

宁宴……将鱼背在身后。

苏氏讪讪,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被赵良瞪了一眼,也当做没有看见。

村长老脸都被苏氏给丢了,心里越发不待见苏氏了,好姑娘那么多,当初他怎么就瞎了眼睛,让儿子娶了这么一个没眼力劲儿的。

“宁丫头这么会儿过来有什么事儿吗?”见宁宴不坐下来吃饭,村长继续问道。

“村长,赵良哥养的兔子个头大了没?”

“能吃了,这会儿正在联系酒楼。”

“宁丫头你的铺子也要兔肉吗?”

“要的,每天具体要多少来不知道,对了现在我拎两只兔子回去,村长可得挑肉多的。”

“好说好说。”村长连饭都没有吃,就往老院走去。

挑着两只兔子用绳子绑起来,放在宁宴手里:“这两只如何?”

“养的挺肥的。”宁宴随手拎了拎,好家伙竟然五六斤的样子,这还没有到卖的时候。

如果在养上一个多月得有七八斤。

“肥一点儿好。”这些兔子都是钱,养成一批有了经验,之后就可以多养一些。

宁宴从伸手摸出一串钱,抽下来几个递给村长。

村长不要,并且摆摆手:“宁丫头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两只兔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兔子养起来也不容易,赵良大哥辛辛苦苦可不就为了挣钱,如果您不要,我以后就不来这里拿兔子了。”

“要要要,要还不成?”村长将宁宴手里的钱接过去。

宁宴笑笑这才离开赵家。

回到家里把兔子皮儿剥了,兔肉拎到灶房,让吴幼娘做菜用。

辣椒入锅,整个院子里都是呛人的味道。

院子里站着人不但不嫌弃这股味道,还一脸神往,活生生吸毒上瘾的模样。

宁宴从没想到辣椒还有这样的作用,不过辣子这个东西真好吃,下饭啊!

酸甜苦辣,没有辣子,这人生总归是不全面的。

灶房里吴幼娘被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过为了杜绝浪费食材的事儿,硬生生的将菜入锅,翻炒……

灶房的辣子的味道更浓郁了,这个时候吴幼娘才理解为什么大娘子不让她生吃,如果刚才把辣子生吃了,她现在大概或许就没有力气再炒菜了。

院子里等着的人有些焦躁。

直到陈祸从县城回到家里,吴幼娘才将做好的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宁宴提着食盒,端着一盘子辣子兔丁,一盘麻辣鱼,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把食盒送到,稍稍提了一下杨太傅的名字,薛先生立刻明白宁宴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娘子,还怕他吃独食。

“阿木,去隔壁将姓杨的老头叫过来。”

“哦。”阿木看着桌子上红彤彤的肉,口水差点淌一地,听见薛先生的吩咐,连忙往杨太傅家里走去。

把杨太傅叫过来他才可以吃饭。

两条不长的腿倒腾的速度倒是快的很,宁宴没有多留,她也没有吃饭呢。

至于留在这里跟薛先生一起吃?瞧着盘子里算不的多的菜,宁宴放弃了这种想法。

回到家里,吃着辣子兔丁,宁宴满足的差点儿哭起来。

什么叫风卷残涌,就连吴幼娘也放弃平日里的规矩,抢起菜来速度不比周遗慢。

吃完之后,吴幼娘脸一红,看着干干净净的桌子,想到前些日子贾嬷嬷的教诲,心里有些惶恐。

她竟然跟着主子们坐在一起,还抢东西吃。

这……趁着没有被注意到,吴幼娘端着盘子往灶房走去。

洗干净碗筷盘子,又把桌子擦干净,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溜到自己的房间里。

陈祸累的够呛,吃完直接睡觉去了。

钱氏跟宁宴谈了一下辣椒的成长,脸上也多了一丝自豪之色,这么好用的调料可是她种出来的。

然而,钱氏脸上的得意瞬间就被打散了。

种出来一批辣椒,宁宴就开始期待第二批了,看着钱氏问道:“你说,能不能趁着年前,再种上一批?”

“……”钱氏摇头,秋天都快过去了,这会儿种辣椒根本就没有可能。

上次宁宴说可以搭建一个棚子,里面烧着炉子保持温度。

听起来似乎有一些道理,但是谁也没有尝试过,种是可以种的,不过能不能顺利长成就有些问题了。

“要搭建棚子吗?”虽然觉得做不到,然而不尝试一下,钱氏也不死心,毕竟辣子这么好吃。

“嗯,搭建棚子。”宁宴点头,就算种不出来也不怕,不尝试不改进永远不会成功。

于是钱氏身上又多了一个任务,跟宁宴说了一会儿话就匆匆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钱氏的智慧

她得好好合计一下,大棚应该怎么搭建。宁宴说得能透光线,透光的纸……钱氏心里没谱。

她暂时想不出来什么纸不会被风吹坏,也不会被雪压塌,洗漱之后,躺在床上,钱氏依旧思索这个问题。

脑子里藏着事情,钱氏怎么也睡不着,无奈中翻身立起来,走到院子里,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被秋末的蚊子啃了一个遍。

身上全是红色的点点。

钱氏只能先把这些事儿放在心里,抽时间去县城看看,说不准就能找到透光的纸。

……

……

将大棚的事情交给钱氏研究,养殖户是村长家,以后村子主要发展棉花辣椒,村子的日子越来越好,走到哪里都被人夸赞一声,宁宴做梦都是笑醒的。

醒来之后,一片冷清。宁宴这是头一次睡到日头高高起。

除了灶房里传来柴火的爆鸣声,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回头瞧见徐氏偷偷摸摸的,张口问道:“干什么?”

“你们昨晚上弄了什么吃的。”

“想吃?”

“谁想吃,呛死人了,以后不要弄那些奇奇怪怪的。”

“幼娘给你断过去的饭菜你没吃?”

“吃了。”徐氏说完就往里院走去,那么呛人的东西,她才不会吃,早就喂了院子里的大黑狗。

若是有毒院子里的大黑狗就会先被毒死,以后出门也不会战战兢兢,若是没毒,那也成。

徐氏已经打定主意跟卷毛打好关系了,不然每次出门都得有人看着狗。

对于徐氏的小心思,宁宴是猜不透的,毕竟智商不在一个水平上。

宁宴是不会想要降低智商的,看着徐氏走回院子,宁宴往外面走去。

先是去了钱氏院子里。

看着盆子里长势不错的辣椒就跟看着宝藏一样。

宁宴这副样子让钱氏哭笑不得。

钱氏走到宁宴身前,将思考一晚上的想法跟宁宴说了一下:“我打算用油纸糊在棚子外面,在棚子上支一个架子,用茅草编织的席子盖在架子上面,晴天就把席子扯下来,雪天就把席子盖上去,这样晴天可以晒太阳,雪天也不会出现大雪压塌的情况。”

“……”虽然程序多了一些。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

毕竟钢管器材不好弄,搭建大棚只能用竹子,竹子虽然有韧性,但是如果雪太大怕是抗不住,只能在棚子上再搭建一个架子。

宁宴仔细想想,除了这个办法似乎真的没有更好的主意。

“行吧,你招呼人搭建,钱不够找我要,在这方面需要的资金不用你自己掏。”

“你放心,肯定会找你要钱的。”

钱氏自然不会客气,就她那点儿家产,还真不够搭建大棚的。

宁宴从花盆里摘了几个发红的辣椒,揣着往村长家走去。

“宁丫头今儿又来了?”

“赵良在不在?”看见村长,宁宴开口问道。

“在呢在呢。”村长也不问宁宴过来是为了什么,对着一个房间喊道:“良啊,宁丫头找你,赶紧出来。”

赵良出来的时候,身上就穿着一个大裤衩子,这刚亮相就被村长揣到屋里去了。

“穿上衣服去。”

“宁妹子又不是外人。”赵良说着,瞧见村长的拳头,捂着脑袋往屋里钻去。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了。

“宁妹子过来有事儿?”

“你提上五六个兔子送到是烧烤铺子,记得送到阿旺代管的铺子。”

“五六只?”

“先试试那边儿的小厨子能弄好吃不。”宁宴解释道。

“成,你等一下,我这就去逮兔子。”赵良说着背着一个笼子往外走去。

宁宴倒也不着急,在院子里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去,等了没一会儿赵良就背着笼子走了回来。

赶着村长家里的牛车走到县城。

赵良把牛车停在铺子旁侧牛车停放的地方,兔笼子扔在烧烤铺子,一个人出去耍。

用赵良的话说就是来县城一趟不容易,要跟朋友聚一聚。

赵良的那些朋友,宁宴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留在铺子里,把揣在袖子里的辣椒掏出来,用小石碾子把辣椒剁成粉子。

装在木头瓶子里。

“阿哑来烤两串兔丁。”

“啊啊……”阿呀笑呵呵的想烤炉的火点着,听着宁宴的话把兔丁烤好,往兔丁上撒调料的时候被宁宴阻止了。

“用这个。”宁宴把刚碾好的辣椒粉递给阿哑,阿哑拿过去对着烤架上的肉撒上去。

烤的流油的肉刷上一层酱料,在撒上辣椒粉,香味瞬间就出来了。

“富贵跟阿旺尝尝。”

宁宴将手里的烤肉跟分了一下。

阿旺唱了一口,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掌柜你放了什么,这么好吃?”

“想知道?”

“嗯嗯。”阿旺点点头。

能不想知道吗?如果可以的话,以后铺子里的烤串都撒上这种调料,那样的话,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说不准还能再开上一个铺子。

县城现在的烧烤铺子已经不少了,但是对于阿旺来说,那些钟纪烧烤铺子跟宁记烧烤铺子不算是一家的。

“不告诉你,对了前天跟你说的那些,你跟你姐说了没?”

“说了说了,昨儿下午铺子不忙,我就去了白家一趟。”阿旺说着,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去是去了,他还没有说话,姐姐就让他才铺子里偷调料出去,那种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只是姐姐怎么就变了。

在白府说了一下生子秘方就从赶紧出来了,府里那些丫头仆人看着他的视线怪异的很,可能是把他当成什么穷亲戚了。

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信他:“说了就成,就是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相信。”

“说了就成,剩下的你到不用担心。”这个时代女人对孩子的渴望,可比后世强烈上百千倍。

宁宴说着话从烤架上拿出几串肉串,让阿旺跟富贵分着吃,随后看一眼阿哑问道:“阿哑,你卖身吗?”

“……”阿哑瞪大眼睛连忙摆手,卖身是不可能卖身的,就算卖身之后日子会好过很多,他也不会卖身的。

摆手之后阿哑耷拉下脑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升职加薪

他是哑巴却不是傻字,今儿掌柜拿来新的调料,如果他卖身了,掌柜大概就会把调料制作也交给他,但是卖身了就是下人,以后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孩子也是下人。

不卖身,也不知道掌柜以后还会不会用他。

他是哑巴,换个铺子会不会有人用还是一个问题,更别说在这里工钱又多。

想到这里阿哑脑袋都会挨着鞋尖了。

“不卖就不卖,我也不会逼着你。”发现阿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宁宴立马就知道这人想多了。

一般来说像阿哑这样有些残疾的人都是很敏感的,宁宴也知道她今天问的有些突兀了。

阿哑想说些什么,只可惜作为一个哑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嗯啊一会儿,阿哑蹲在地上。

宁宴不不知道阿哑想表达什么,按着自己的理解说道:“你防线铺子不会开除你的,你干的好,可以继续干下去。”

阿哑眼睛一亮,盯着宁宴,还有些不敢相信。

宁宴哑然失笑,继续解释:“上次出了事故,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阿哑是个有良心的人,不卖身也会好好干的,对不对?”

听了宁宴的话,阿哑用力点头。

宁宴心情好了一点儿,她是真的担心因为她一句话,导致一个人自卑自闭。

“过来,我教你兔头做法。”宁宴拉着阿哑严实一下兔头的做法。

兔头是后世蜀地小吃,以麻、辣、鲜、甜、香闻名。

烧烤铺子搞这么多东西并不是很好,如果做兔头专门在开个铺子比较好。

但是这会儿跟后世不一样,现在的兔子一卖就是一只,不会想买兔头就有兔头卖的,所以在烧烤铺子卖卤兔头比较方便。

阿哑见宁宴还教他做卤肉,心里那点儿想法彻底没有了。

认真看着宁宴处理兔肉,用剪刀把兔眼耳根喉结都剪了下来,生姜料酒去腥,炖煮去污,最后放在卤水中煨味上色。

“这就可以了吗?”富贵不知道什么走了过来。

站在阿哑后面,看着宁宴将平时没啥吃头的兔头又是有炖又是煮还用姜酒腌制,可是开了眼界了。

“没呢,还有一道程序。” 宁宴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厨房里。

休息一会儿,

往炒锅下了一块板油,油熟透后把碾碎的辣椒面倒进去,对着阿哑要:“芝麻、白糖、食盐”

拿到之后放在锅里翻炒,香味充斥烧烤铺子,就连对厨房这些事情最不感兴趣的阿旺都走了过来。

盯着灶上的大锅。

被三个人看着,宁宴有些压力山大。

吸一口气,把卤好的兔头下到锅里,呆上十分钟左右,起锅。

“尝尝。”宁宴将装在盘子里的兔头分给阿旺三人。

盯着盘子里的兔头,这会儿谁也不会说兔头没有嚼头,三个人一个抓着一个兔头啃了起来。

边啃边吸溜。

想到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吃辣椒,身体没有免疫能力,宁宴说道“记得多喝水。”

“晓得了。”吃着兔头的阿旺抬头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啃着手里的骨头。

这次炖的火候比较大,骨头也能嚼碎,这三人啃完骨头上的肉就开始咯嘣咯嘣嚼骨头。

宁宴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阿旺将手里的兔头吃完,看一眼盘子里剩下的几个兔头。

废了好大毅力才没有动手从盘子抢兔头。

走到宁宴跟前问道:“掌柜的只有兔头能这么做吗?”

“……”宁宴在心里给阿旺竖起拇指。

这家伙思维真的敏捷,明明不擅长厨艺,却知道用这种方法弄别的:“除了兔头,还可以这么做鸭脖鸭胗鸭头,还有不管什么肉都可以这么做,不过这种做法还是适合边角料。”

“适合边角料?”难不成用上好的肉来做,味道不好吗?

“啃骨头的感觉不错吧。”宁宴促狭问道。

这三个人已经不是啃骨头了,而是嚼碎骨头。

阿旺伸手蹭蹭鼻子,刚才吃兔头的姿态,真的有些过分了。

“啃骨头的快乐就在这里。”宁宴补充道。

阿旺想了想继续问:“咱们其实可以开一个店铺专门弄兔头。”

“不是的。”宁宴刚才看见富贵的瞬间,就想到一个之前就有计划,但是没有落实的事情。

阿旺没懂宁宴的话。

“你把富贵跟阿哑叫过来,咱们开一个会议。”

“好嘞。”听见开会俩字,阿旺瞬间收起嬉皮笑脸,开会这两字听起来就很正经。

关上铺子的门。

四个人坐在四方桌子的四个边上。

唯一会写出正确字的阿旺拿着纸笔,将宁宴说的东西记了下来。

宁宴看一眼富贵问道:“城隍庙那些乞丐最近过的怎么样?”

富贵一愣,抬头看向宁宴,不知道宁宴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不过还是认真回答道:“前几天从房顶掉下来一块银子,他们买了三张被褥,剩下的钱存了起来,准备留着冬天谈不到饭的时候花。”

“……”竟然没有人独吞那块银子。

宁宴宁宴还有一些震撼的。

若是放在后世,十个人有九个人会独吞。

不知不觉宁宴对这个贫瘠的时代多了一份喜欢。

“乐二跟乐十一被我接走了你知道的吧?”

“知道,掌柜是个好人。”富贵说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的盯着宁宴。

被发了好人卡?

好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词,但是瞧着富贵眼里的认真,宁宴也就没有纠正什么。

“乐二跟乐十一是不是被城隍庙那些人排挤了?”

富贵抬眼,脸上带着悲戚:“并不是排挤,是那些人故意,乐二跟乐十一经常省下饭菜送到城隍庙,这样不好,掌柜收留他俩已经是善心行为,如果他们不知好歹,继续拿着您的东西往庙里送算什么,那些人只是为了让乐二两人安心留在那里。”

“……”是这样吗?阿旺不也经常那着剩菜接济这些人?“这么说你那一群兄弟还是好人。”

“算不上好人,经常跟人抢东西吃。”富贵诚实的很,没有顺着宁宴的话说下去。

宁宴一噎。

“如果让你那些兄弟帮忙卖卤肉他们会尽心吗?”

“会的。”富贵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关于未来的计划

“这么激动干什么,只是一个计划。”宁宴敲敲桌子让富贵坐下来。

“现在辣椒不够用,你们吃的肉并不能大量制作,不过过上两个月这个问题大概就能解决了。”

“我是这么想的,找个木匠做几个排子车一样有轱辘能推着走的车,车上放几个搪瓷盆,盆子里装着卤肉,走街串巷的卖。”

“不在铺子卖?”

“不了。”在铺子里卖很容易忽略村子下乡,虽然村子里的购买力不强。

但是不行走,卤味的名声怎么能够传出去。

“你们有其他的意见吗?”宁宴说完自己的想法,随后就看向在做的其他人。

铺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阿旺说道:“乞儿年纪小,如果下乡兜售,被村子里那些恶汉欺负了事小,但是如果车上的肉被抢了怎么办,在县城开个铺子,每个月交给那些帮派一些银两就不用在担心那些无赖了。”

“说的也对,这点儿不能不防备,这样如果被村里的混子为难,卤肉可以不要,但是必须保证身体健康,那个村子混人敢为难,就不在让人去这个村子,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吃的起肉的人也会越来越,不下乡卖卤肉,最后倒霉的还是混子。”

宁宴说完,发现阿旺跟富贵盯着她看,就跟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

这眼光,宁宴胳膊上毛毛的。

“你们看什么?”

“掌柜您是不是搞错了,卤肉丢了没事儿?不应该是挨打没事儿,肉必须带回来吗?”

“……一个人难不成还没有一车肉贵?”宁宴反问。

“可不是,还真没有一车肉贵重。”富贵接话。

宁宴瞬间无言以对,这个该死的年代啊!

“那你呢,想要一车肉还是想活着?”宁宴抬眼问富贵。

富贵不带思考的,直接说道:“当然是小命重要,没了命有再多的肉也吃不着。”

“你都这样看,别人也是,所以以后不管遇见什么事儿,先保住小命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身外之物,只要人活着还有什么赚不回来的?”

“……”三个人陷入深思,宁宴说的道理是他们从没有听过的。

“行了暂且这样,以后遇见问题再解决问题。”

宁宴说完起身站起来,看一眼烤架边儿上装着辣椒面的木头瓶子说道:“现在不要给客人吃撒了辣子的烤串。”

“啊啊啊……”阿哑点头,表示知道了。

宁宴离开铺子,看见外面转悠的杨瘸子。

这人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宁宴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宁宴一开口,杨瘸子就开始哆嗦了,看着宁宴委屈的说道:“白家那个二太太逼着我娶媳妇儿。”

“嗯?”宁宴抬眼。

唐衣那边还没有开始行动,这边儿二太太就开始着急了?上次村子交皇粮的事儿她还没有跟他们算账,真以为有官身就无敌了?

杀人是不会杀的,法制社会她得遵守法律,但是……白二太太能够从一个渔女走到这个位置,手上肯定会沾染人命的。

大不了,再次装神弄鬼,不管什么年代,人都会怕鬼的,除了神经病跟那些顶尖的科学家其他的人平日里再怎么讲科学,遇见恐怖的事情依旧会感觉到害怕。

“姑奶奶,我真不敢惦记你,但是那个二太太说,我如果不娶媳妇儿她有的法子折磨我,您说我这该怎么办呢?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跟大李氏买媳妇儿。”

“你想娶媳妇儿吗?”

“谁不想娶媳妇儿。”杨瘸子说完,又开始颤抖了,他是想娶媳妇儿,但是不想娶宁宴。

“那你觉得宁婉儿怎么样?”

“宁婉儿?”杨瘸子嘿嘿笑了一声:“如果能娶到那样的黄花闺女,做梦都能笑醒了。”

“成,白二太太那里你先敷衍着,到时候会让你满意的。”

宁宴已经决定让杨瘸子把宁婉儿娶了。

杨瘸子跟大李氏的交易,必须是大李氏的女儿没什么不对的。

离开铺子,宁宴往白家走去。

站在空旷的马路上,往白家看去。高门大院,富贵人家。以前她是这里的客人,现在……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

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宁宴转身离开。

回到郊区院子里,看着贾婆子教几个女孩缝补衣服。

宁宴看了一会儿,就困了。

针线活儿她也会,但是如果沉浸在这种事情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整理出一间屋子宁宴进去躺了一会儿,听着外面说话声,慢慢进入梦乡。

“大娘子吃饭了。”正睡着,宁宴听见贾婆子的声音。

睁开眼睛,看见角落里跳动的烛光,已经晚上了吗?

从床上站起来,刚整理好衣服,叫兰香的小姑娘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大娘子洗脸。”兰香说着就要把毛巾放到水盆里。

宁宴摇头“不用伺候了。”

兰香垂着脑袋走了出去,宁宴撩起盆子的水对着脸拍打去。

清凉的水将睡意打散,用毛巾擦拭一下,宁宴跟着贾婆子走了出去。

吃饭的地方在灶房里。

宁宴吃好饭往外院走去,外院的男人围在一起,点着火堆,凑近之后宁宴才发现这些人竟然在烤羊。

院子里没有喂羊,贾婆子是不会卖整只羊的,那么问题来了,烤的流油的羊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宁宴问道。

“宁娘子也在?”

“大娘子吃烤肉吗?”

宁宴凑近,闻到熟悉的味道,烤肉里撒的调料可不就是烧烤铺子里才有的。

调料都是她一手做出来的。

一般都在家里放着,铺子里调料不够了,她会带着来县城。

那这里为什么会有?

宁宴的视线落在陈祸身上。

陈祸站起来,走到宁宴跟前:“我从吴娘子那里拿的。”

“拿的?”

“这不弟兄们觉得外面买来的烤串吃起来不尽兴吗,这几天比较累,得多吃肉补补。”

陈祸可不敢说他是背着吴幼娘从灶房的抽屉拿的。

这已经不是拿了,非得计较,算的上偷。

“怎么,平日里贾婆子克扣你们的肉了?”

见宁宴认真起来,陈祸没有继续推卸责任:“训练这么长时间我觉得应该犒赏他们一下,才弄来的调料,篝火烤肉最容易拉进感情了。”

第一百四十章 烤羊

陈祸没有说,只有一起闯祸,一起承担才能组件成一个真正的团体。

虽然他知道宁宴训练这批人只为了去西北。

但是……现在虽然没有战争,以后就说不准了。鞑子,蛮子从没有放弃对大宣的侵略。

今天草原水草丰美,鞑子养上几年大概就要再次发动战争了,这批人战斗力越强悍越好,说不准到时候还能为国争光。

“羊从哪里来的?”

宁宴话落,院子里安静下来,羊从哪里来的,当然是从大街上捡来的。

“偷别人家的羊烤着吃,你们能耐了是不是?”

“不是偷的,是捡的就在门口看见一只羊,非得往咱们这里钻。”

山民里一个跳脱的小伙子站起来说道、。

刚说完就被所有人用看智障的目光盯着。

小伙子慢慢坐在地上,不敢说话。

“看看羊是谁家的,把钱送过去。”宁宴对着后头的贾婆子说道。

贾婆子点头,拿着钱往外走去。

除了隔壁老王谁还有闲时间喂羊。

“你们……”宁宴将院子里的十九个人看了一个边。

“去山上生存十天,除了是匕首,柴刀,火折子竹筒,什么也不许带。”

“……”听见宁宴的话,山民都放松下来。

他们自小就在山上生活,这会儿再去山上,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儿。

“以为很轻松?”宁宴笑笑,靠近几步继续说道:“不许去你们那些人聚集的地方,我会划上一个圈子,你们只能在这里圈子里活动。”

“圈子里有水吗?”

“谁知道。”想要生存自然离不开水,但是水不一定只有河里才有。

这就要考验这些人生存能力了。

训练这么久,还是成年人,如果连十天都撑不住,可以滚回去种地了。

三个字吐出来,山民脸都黑了。

宁宴没去管这些人脸色如何难看,而是走到乐二兄弟俩身前:“这次的惩罚你们可以不去,毕竟年纪小,万一死在山上,这辈子就完了。”

“我要去。”乐二猛地站了起来,烤羊是他们一起吃的,不能到受惩罚的时候就往后退。

跟着陈祸训练了几天。他听陈祸讲了不少战场的事情。

男人吗,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争得就是一口气,讲得就是义。

“我也去。”乐十一听见乐二要去,慌忙站起来表态。

“你们两个小崽子跟着凑什么乐闹,到了山上,咱们还得分心照顾你,你俩还是别去了。”

山民听见乐二跟乐十一的话,心里舒坦的很多。

不过,这次可不是累一些抗一下就能完成的。

他们是山民,从小就跟山里的猛兽争夺地牌,见过不少人死在野兽的獠牙下。

这次去山上生存,就一把柴刀,到时候遇见危险,怕是没有时间管这两个小孩。

“要去。”乐二捏着拳头表态。

“要去要去。”乐十一紧跟着乐二附和。

“行了,肉一起吃的惩罚也得一起接受,你们准备一下,明儿晚上就去山上。”

宁宴一直都想让这些人在山林学习生存技能,这次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上次大晚上带着这些人去野外睡了一晚上,她讲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人能够记多少。

拿着匕首割下来一块烤肉,沾着调料放在嘴里。

美味的很。

羊肉这东西,就应该吃刚宰的肉。隔上一天,味道就会膻上几分。

刚宰的羊立刻烤了,不沾调料也是美味的。

只不过吃了沾过酱料的,再吃不沾料的,就会觉得没甚滋味。

夜色渐深,天上月亮被云彩挡住一半。

宁宴让贾婆子做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趁着白嬷嬷缝衣服,她自己拿着红色的布条编成一条长舌头,又跟几个丫头借来一些粉子,脸上扑着粉儿,嘴里含着假舌头,披头散发,加上一身白,保管亲儿子都认不出她来。

宁宴在白色的裙子外头套上黑色的斗篷,走到灶房包上两块没骨头的羊肉,就跳出院子,往白家跑去。

白家夜里有巡夜的,宁宴小心躲过巡夜的人,人好躲过,但是土狗不好躲。

狗的儿子嗅觉要比人灵敏多了,眼见白家的狗要跳出来叫唤,宁宴赶紧把带着的肉扔到狗窝里。

见黄色的狗子跟羊肉打交道,宁宴迅速往后院跑去。

路过一处小院儿,宁宴瞧见平日一脸正经的白主簿抱着唐衣坐在秋千上,两个人衣服裸露,肢体交缠。

*声更是此起彼伏。随着秋千升起降落,声音还会高昂低音。

啧……念过书的人果然会玩。

宁宴没敢多留,万一被看见装不成鬼事小,以为她有特殊爱好事儿大。

可不能留下这么一个名声。

穿过落魄小院,宁宴走到上次二太太接待她的地方。

站在院子的树上,将身上黑色的斗篷解开,用匕首撬开窗户,跳到二太太房间里。

秋天露水重,宁宴拿着的舌头打上露水变成湿漉漉的。

含在嘴里,舌头一甩,落在床上刚睡没多久的二太太脸上。

二太太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条红色的舌头,眼睛猛地瞪大,随后脑袋一仰,晕倒在床上了。

宁宴愣了一下。

这世界能够让她惊讶的事情不多,眼前就有一个,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二太太的胆子竟然这么小。

就连徐氏都能扛上半个月。

二太太一吓就晕倒了。

宁宴心里没有什么成就感。

于是跳出屋子,用绳子绑在窗户的栓子上,她从外面一抽绳子,栓子就会插到窗户孔子里。

这就造成封闭房间闹鬼案了。

宁宴跳到树上,穿上黑色的斗篷重新回到落魄小院里。

这会儿功夫秋千上已经没有人了。

室内的唐衣躺在床上,双腿搭在墙面上,臀部提高,她说的话唐衣这是听进去了。

宁宴看了一眼就往白主簿书房走去。

白主簿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角还带着笑,看来对刚才的事情很满意的样子。

宁宴恶作剧的心理上来,解开黑色斗篷,把袖子里的胭脂拿出来涂抹在眼眶下面。

装备带好,看一眼开着的窗户,得了这位是一点儿安全意识也没有。

正好省的她开窗浪费时间了。

跳到房间,依旧用冰凉的假舌头在白主簿脸上晃悠,白主簿睁开眼睛立马坐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主簿纳妾了

跟着宁有余一起吃了午饭,将宁有余送到薛先生那里并从薛先生那里拿了分量不小的麻药,随之就往山上赶去。

路上遇见宁婉儿,宁宴停下步子,多看了一眼,宁婉儿似乎丰满了一些,原本杨柳一样的细腰厚重起来,还没有秋天就穿上两层。

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宁宴打量宁婉儿的同时,宁婉儿也看见宁宴,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哭的。”

“白主簿纳妾了。”宁宴开口。

“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白主簿纳妾了。”宁宴笑嘻嘻重复一遍。

宁婉儿差点气哭,白主簿为什么到这会儿了还不纳她为妾,甚至去找一个烧火丫头当妾室,狠狠瞪宁宴一眼:“你连一个伙计都管不好,活着干什么。”

“白主簿纳妾了。”

“你想做白主簿的妾都没有那条件。”

“白主簿纳妾了。”

“……”宁婉儿最后哭着离开。

宁宴回头瞧了一眼,眼里带着戏谑,还想跟她斗,段位差的多呢,心理素质这么差,都自甘堕落想要当妾了,还嫌弃男人纳妾,不都是惯得吗?

离开村子,走到聚集区,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人都到齐了。

宁宴领着这些人往山里走去,从白天走到夜晚,穿过三四个山头,确定已经进入山林深处,宁宴停下步子。

“就是这里了,想要体力充足,先去找点儿吃的!”宁宴话落,山民都松了一口气。

在山里走上一天,就是男人也累的够呛。

至于八岁的乐十一,已经被陈祸背在背上了,听见宁宴的话,陈祸停下步子就把乐十一放在地上。

乐十一自知拖了团队的后退,从地上扯了一把绿色的草编成小篮子。

在山上是危险的,如何可以尽量保证肚子是生存的前提。

编好篮子之后,乐十一在附近找了一些土蘑菇装在小篮子里。

至于陈祸,则是指挥几个人去捡柴火,几个人猎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野味。剩下的则是原地休息,恢复体力。

陈祸可不信这一晚上能够平安度过,就算没有麻烦,宁宴也会往这边赶过来一些野物,到时候休息都成问题了,更别说生存了。

其余的人则是在附近捡来一些干柴,将火点了起来。

打猎对于山民来说很简单,尤其是猎物是野鸡野兔的时候,没一会儿是负责打猎的人就走了回来。

地上的干柴点燃,烤野鸡的时候把乐十一捡来的蘑菇洗干净塞到鸡肚子里。

随身带着调料,进山之后的第一顿这些人吃的还不错。

吃饱喝足,最是容易瞌睡的时候。

陈祸盯着宁宴,发现宁宴没有任何动作,躺在树干上似乎睡着的样子。

是他想错了吗?

没可能吧!

依着她对宁宴的了解,不搞点儿事情她就不姓宁。

秋天山上的虫鸣清脆的很,露水也越来越重。

真在这样的环境睡上一晚上,不管是小娘子还是糙爷们儿都得风寒了。

陈祸不敢睡,瞧着累惨的人躺在地上不成样子,心里更是惶恐。

大晚上这种天的,宁宴到底要干什么。

见乐十一不仅睡着了,还开始磨牙。

咯吱咯吱,在山林里传荡,陈祸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抽了抽。

这还不如睡着了呢?

听着这些汉子说梦话,磨牙打呼噜,生不如死、

陈祸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本靠在树上睡觉的宁宴不见了踪影。

人呢?

去哪里了?

“醒醒,都醒醒。”陈祸呵斥一声,原本熟睡的人都睁开眼睛。

“陈师傅,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你叫嚷什么呢?”

“宁宴不见了?”

“什么,宁娘子不见了,赶紧去找啊!”山民摸出柴刀就要往周围走去。

刚走一步,被陈祸踢回原地。

“走什么走,那个女人厉害着呢,你们都遇见危险,她也不会有事儿,叫醒你们是因为你们要危险呢。”

陈祸说完,山民差点儿笑了起来。如果说宁宴力气大,体力好,他们是相信的。

但是若是说在山林里生存的能力他们不如宁宴,那就不服了。

“背好背包,行李准备好,我有感觉就是这会儿了。”陈祸懒得即使,直接下命令。

山民心里虽然有些怨言,但是跟着陈祸训练一段时间,已经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

陈祸说完,所有人包扩乐十一都把背包整理好。

背在身后。

也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传来震动的声音

陈祸握紧手里的柴刀:“有东西过来了。”

陈祸话落,一声咆哮由远到近传了过来。

“吼。”

“吼……”

“是老虎。”山民中有些人跟着刀疤出去打猎见过老虎。

乍一听见虎啸,脸都白了。

随后想到自己这里十几个人,一起上的话,别说是一只老虎,就是一对老虎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想清楚之后,所有人都摆出防御姿势。

陈祸看一眼人群里的是乐十一,想都没想提起乐十一将人扔到了树上。

“好好呆着,别下来。”

“嗯,我知道。”乐十一才不会像话本里那样,在这种情况下不听吩咐,抱着一起生一起死的念头下去帮倒忙。

他上山本来就是见识一下山林生活,而不是跟这些大人一样锻炼生存能力。

虎啸声越来越近。

陈祸兴奋的脸上爆红,秋日天凉,但是遇见敌手却是能够让人激动的。

老虎……

虎皮,虎鞭,虎骨,虎肉都是好东西。

“孙业,胡琅你们左侧进攻。”

“赵平,刘志你们右侧。”

“乐二哪儿需要你,你去进攻哪里。”

“其余人正面进攻。”

陈祸极为冷静的将任务交代下去,如果这个老虎打下来,剩下半个月就不用买肉了。

老虎肉可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就算有人能够吃的起也不是想吃就能有的。

想到这些,陈祸眼睛都变成红色的了。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只有逃跑的命,但是现在身后跟着不少的山民。

山民自小就学打猎。不会发生那种拿起柴刀就不知道干什么的事情。

十几个人,打一头虎,似乎并不是很艰难。宁娘子这么小看他们吗?

隐隐的,陈祸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是,时间不允许他继续思考下去。

一阵风吹过,黄皮老虎从林子窜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虎

站在最前面的山民直接被虎尾甩到地上,山民一个驴打滚,躲开老虎散发腥臭的味道的嘴巴。

其余人拿着柴刀一起上去,老虎体积虽然大,但是动作灵活的很。

见山民人多,又带着凶悍劲儿,虎目中闪过退意。

然而……陈祸怎么会允许老虎逃跑,先一步跳到老虎后面,伸手扯着老虎尾巴,虎尾巴如同钢针一样,陈祸差点握不住。

老虎尾巴被陈祸攥着,没有第一时间逃跑,迎接它的就是山民的柴刀。

一刀捅在眼睛上,温热的鲜血溅了山民一脸,老虎对天咆哮,尾巴一甩,直接将后面的陈祸甩飞起来。

陈祸悬空三百六度旋转,落地瞬间压低重心,这才没有震伤肺腑。

山民对付发狂的老虎有些捉襟见肘,几个人身上还挂了彩。

不过,老虎在凶猛,一只眼睛受了伤也有了视野盲区。

乐二一直站在树上寻找机会,发现老虎的视野盲区,握紧手里的匕首,趁着老虎跟赵平几个人纠缠的瞬间,匕首刺入老虎另一只眼睛。

匕首插入进去,乐二翻身闪开。

果然……

发狂的老虎横冲直撞,拔地而起的杉树被老虎冲撞,折断,如果没有及时闪开,那……乐二可不觉得自己的腰板要比树还坚硬。

“小子干的好。”陈祸跨赞一句,对着老虎追了过去。

见老虎逃窜速度太快,手里的柴刀掷出。

……

乐二视力很好,清楚的看见吗,摩的铮亮的柴刀从老虎尾巴下面一个洞里刺进去。

“这只老虎受伤太重,跑不远,身体好的跟我一起追。”陈祸说完,五六个山民跟着陈祸离开原地。

乐二看一眼陈祸离开的方向,再看原地正在包扎伤口的山民。

最终没有跟上陈祸,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乐二打开身上背着的包袱,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放着浓度很高的酒,宁娘子说过,受伤之后得用这个处理一下伤口。

只是……

原地修整的山民并没有按着宁掌柜说的做。

乐二想了想,凑到受伤看起来稍为有些严重的人身前:“陈师傅教过咱们处理伤口,我来帮忙。”

“小子有眼光,来吧。”山民夸了乐二一声,闭上眼睛。

乐二将宁宴发下来的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出来,用特制的布匹给山民擦拭一下。

山民脸色瞬间变了。

“小子你弄了什么东西?”

“宁掌柜说的酒精,她说处理伤口的时候得擦试一下。”

“……”山民没话说了,如果是他自己处理伤口,肯定不会用这个东西的。

酒啊,这么烈的酒贵的很啊。他自己也有,只是舍不得用,打算回去之后兑着下酒菜一起喝了。

乐二认真处理山民的伤口。

处理好之后,换上一个人。

所有山民的伤口都处理好之后,乐二往陈祸离开的方向看去。

夜色沉沉,距离太远根本就看不清。

乐二心里有些不安。

四下看了看,受伤的山民都在休息,原地的血还露在地表,想了想,用柴刀挖开土,将地上的血盖住。

做完这些,心里依旧不安生。

到底忽略了什么?

乐二想不通。

等上半个时辰,陈祸等人终于抬着死了的老虎回来了,回来的人都没有受伤,这大概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这次运气好,虎瞎子直接撞在山壁上,省了咱们的事儿。”

陈祸说着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样,对了得把小十一从树上报下来。”

陈祸说完,乐二才恍然,他竟然把小十一给忘了,这有些不应该了。

为什么会把十一忘在树上。

“别抱。”乐二突然说道。

“为什么?”陈祸走到树下,身板停顿下来,抬眼上一下树上的乐十一。

小孩咧着嘴笑的比花儿还灿烂,刚才跟打老虎的场面根本就没有吓到小孩。

仔细想一下,陈祸也就知道为什么了。

乐二跟乐十一是乞丐出身,每年冻死的乞丐要比老死的人还要多。

乞丐早早就开始面临生死竞争,又怎么会因为打虎害怕。

“我觉得有些不对,宁掌柜不会让咱们这么轻松的。”

“轻松,乐小二你竟然觉得打虎轻松!”山民还想说些,就被陈祸打断了。

“确实有些轻松。”

“是的吧!”乐二见陈祸附和他,心里好受一些。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不是,陈师傅,你觉得打虎轻松吗?”

“不轻松,但是相对来说,却不难对付。”陈祸是见过宁宴打下来的蟒皮。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宁宴上山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正在脱皮的蛇,正好把蟒皮捡回去了。

再说,自然蜕皮也不会带着那么多血肉。

家里灶房那个大酒坛子里还装着蟒蛇的蛇胆。

对于能打巨蟒的人来说,一只老虎她一个人也能解决。

那……

这只老虎只是突然出现的,不是宁宴的安排。

陈祸想通之后,整个人严肃起来。

“快,快快收拾行李,离开这里。”他们这会儿受着伤,如果再遇见什么大东西,难说会不会搞出人命。

离开这里就简单多了。

“陈师傅,咱们都受着伤呢?”山民脑子不如陈祸好用,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状况。

不情缘的说道。

“这是命令。”陈祸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人。

蠢笨的东西,多耽搁一秒,就意味着危险多上一分。

至于地上的老虎,陈祸是舍不得丢掉的。

招呼几个人扛起老虎,陈祸就往河边走去。

有水的地方能够将身上的血清洗干净。

在山林里行走,带着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然而……

陈祸还没有走到河边,就停下动作,远处传来狼嚎声,声音越来越近。

山民脸色有些难看,他们这些人,一般的人都带着伤,一头狼还好,可以轻而易举的应对。

但是听下动静,就知道不是一头狼。

“暂停休息,准备迎战。”陈祸说着,将背包里的竹筒拿出来,扯开竹筒上的塞子,把盐水灌进喉咙。

刚才跟虎搏斗,都没有时间喝水。

这会儿再不补充水分,怕是很难挨到天亮。

谁知道到底来了多少狼,要用多久才能解决完。

见陈祸停下来,山民这次彻底没有疑问了,学着陈祸的样子将竹筒里的水喝了一半。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狼群来袭

随后就拿着抹布还是擦拭手里的柴刀。

柴刀擦拭的干干净净。

狼群也过来了。

粗略看上一番,至少有着四五十头狼。

在狼群前面还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往这边跳跃着,这个身影跟周遭的环境都快融到一起了。

看着这个身影,陈祸心道果然。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宁娘子被狼群追着,天哪,赶紧把宁娘子救回来。”

陈祸伸手拍了一下说话人的脑袋:“救什么救,人家可不需要你救。”

“陈师傅,你可能不能因为宁娘子对你要求严格,你就不管人家,一个女流之辈,被狼群追着,不哭都已经是好的了。”

“你说的这个女流曾经一人对上百十人的小队都解决的轻轻松松,你说的女流曾经赤手空拳打死过狼,你确定这样的人需要你救?”

“……”山民目瞪口呆。

赤手空拳打死狼?

这怎么可能?

他们山民里出了刀疤那几个领头人,谁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宁娘子有这么凶悍的吗?

山民心里有些不信的。

“蠢货,你看清楚了,宁娘子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瞧瞧人家脸上还带着笑呢?”

山民看过去,眯起眼睛,果然看见宁宴脸上的笑。

这……

这还是女人吗?

山民没世界想这些,能看清楚宁宴脸上的笑就证明狼群已经靠近了。

握紧手里的柴刀。

一个人平均要应付两头狼,这不仅不轻松,还有些要命。

如果他们没有受伤,还能跟纠缠一会儿,等着小队那些机敏的人将负责的狼解决之后过来帮忙。

这会儿受伤的人占半数,手里有柴刀算一个不错的前提,只是有柴刀也不一定同时干的过两头狼。

“十一上树。”

“好。”这次不用陈祸抱着,乐十一自己就爬上树了。

坐在树上,乐十一看着狼群靠近。

突然间身边一恍惚,乐十一吓得够呛,转身看见宁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掌柜?”

“嗯,小十一跟掌柜说说,那头老虎怎么回事?”

看见老虎,宁宴眼睛都直了。

原本她打算在山里呆上一段时间,等这些人适应之后,就去打虎。

但是现在,她只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

地上就多了一头狼。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老虎自己跑过来的,陈师傅带着他们把老虎打死的。”

乐十一说着还瞪了宁宴一眼,别以为他年纪小就不懂,狼群是宁掌柜弄来的。

陈师傅等人都这么累了,还弄来这么多狼。如果十几头还好,但是这四十多头狼,要怎么解决呢?

低头的一瞬间,乐十一就看见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被狼爪子扯烂。

后背上出现一道血痕。

乐十一咬着牙,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怎么,你也想下去?要不要我帮助你?”

“不用,我没有想要下去。”乐十一闷闷说道,心里有些恼恨自己年纪太小。

如果年纪大一点儿,就能一起砍狼了。

宁宴从树上跳下去,走到虎尸旁边,伸手戳了戳老虎的脑袋。

“咦?”

宁宴蹲下身子,再次戳了一下。

老虎的脑袋竟然酥了?

这是怎么打的?

正研究着,一头狼悄悄凑了过来,宁宴皱眉,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比刚穿越那会儿好多了。

以前打个狼还得用计策,现在……

宁宴就地一滚,跟狼拉开距离,瞧着狼冲过来,伸出拳头,一拳头下去,灰狼就晕倒在地上了。

就算头骨坚硬又如何。

还不是倒在她的拳头下面。

宁宴回头,对着树上的乐十一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乐十一瞪大眼睛,瞧瞧宁宴,再看看自己的小拳头,最后泄气了,人跟人不能比。

视线落在山民中。地上狼的尸体越来越多,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彩了。

不过,还好没有死亡的情况。

剩下几头狼还在抵挡,最终确定敌不过拿着柴刀的山民,在一头白狼的指挥下,逃窜离开。

狼是记仇的东西,陈祸想要追上去解决干净。

但是……

这会儿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山民的体力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会儿再去追,如果遇见什么野物,在宁宴不出手的情况下,会被一锅端了。

陈祸歇了心思。

回到人群里,开始处理伤口。

“记得用酒精杀毒。”宁宴见这些人没有用她预备的酒精,皱起眉头。

“宁娘子,那些烈酒怎么……”

“让你用你就用啰嗦什么?”宁宴呵斥一声。

山民开是乖乖听话,刚才宁宴一拳头打晕一头狼,他是看见了的。

那么彪悍的。

瞬间林子里充斥着酒精跟鲜血的味道。

酒精擦拭伤口,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闷哼声。见这些人老实听话,宁宴心里稍稍放心一点儿。

这个时代可没有狂犬疫苗,她身上也没有传说中的位面交换器。

只能尽可能消毒清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消息流传度不够,在这个时代宁宴还没有听过是狂犬病。

目前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处理好伤口,宁宴看一眼地上的狼的尸体,再看看死了的老虎。

看着一个一个受伤之后不能再过度动作的人,宁宴只能提前结束生存训练。

手臂能动弹的人不多了,宁宴只能亲自砍树,用树皮编成绳子,把木头绑在一起,下面削一个圆咕碌按上去。

捡着狼尸体扔在伐子上,当然,老虎是不能忘的。

绑了两个木伐,宁宴带着大部队往山下走去。

走到山脚天都已经快亮了。

宁宴加快速度,把狼的尸体搬到家里。

卷毛闻到陌生的气味,窜出来叫了几声,看见木伐字上躺着的老虎之后,瞬间安静下来。

蹲在树上摇着尾巴。

如果不认识的还以为这东西是招财猫。

出息呢?还打算用卷毛看门,现在看来养卷毛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丫的就是来搞笑的。

宁宴将老虎扔在柴房。

狼皮剥下来,狼肉往家里留了一些,剩下几头没剥皮的扔在地上,宁宴琢磨着将这些肉送到阿旺跟范坚掌管的铺子里,狼肉烤串听起来就很有格调,毕竟狼肉平日里吃不到。

还有剩下的,交给了贾婆子,让贾婆子多弄点儿肉食跟这些男人补身体。

县城郊区院子。

几个丫鬟看着地上瘫着的狼尸,捂着嘴巴,一惶恐,主家这么凶残的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赐名

一些升了小心思的人将那些心思压制下去,往前只觉得大娘子来去匆匆的,肯定没时间搭理她们,但是现在呢……就算平日里不搭理,一旦抓着小尾巴,那就是会死的很惨,她们可不觉得自己比狼还厉害。

“大娘子,这几个丫鬟还没有改名字,您如果有时间就赐个名字。”

贾婆子的视线在狼尸上看了几眼就挪开了。

“赐名……”

宁宴拍拍脑袋,她差点儿忘了,这个人口买卖合法的年代,买来的丫鬟都是要主子赐名的。

如果没有赐名的,都是不得宠的。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卖出去了。

这样的话,身为丫鬟也会战战兢兢的。

宁宴想了好一会儿,才凑出几个看起来像丫鬟名字的名字。

“从左到右,依次叫兰香,兰枝,桂香,桂枝,莲香,莲枝。”

“奴婢兰香谢过大娘子。”

“奴婢兰枝谢过大娘子。”

“……”

“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宁宴挥挥手,交代贾婆子将狼肉处理了,现在的天气虽然不热了。

但是肉这么多,如果不处理怕是要变质了。

剩下的肉,宁宴也没有找别人帮忙,而是气急扛起来就往烧烤铺子走去。

这个点儿,阿旺怕是已经买好猪肉了。

也无妨,今儿可以搞活动,买狼肉串的可以赠送其他的串。

至于会不会赔钱,现在的人跟后世不一样,后世那些人的小市民心思太重,现在的人都比较真实。

拿了免费肉串,心里还会过意不去。

宁宴承认她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商人重利的本质在她身上还看不出来。

城北的铺子距离郊区院子比较近。

扛着两头狼走过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

毕竟,扛着狼在路上行走的女人还是头一次简单。

路上的行人跟着宁宴一直走到烧烤铺子里。

宁宴将狼扔在地上,对着里面叫了一声:“范坚出来。”

范坚走出来,发现铺子外面围着一群人,脑袋缩了一下,直想往铺子里钻去。

这么多人,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从人群里看见宁宴,范坚才给自己壮壮胆子走了出来:“掌柜过来是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了?”

“能能能!”必须能啊,当掌柜的不能来谁能来。

见范坚这狗腿样,宁宴嘴角抽抽,指着地上的狼:“给你送肉了,今天的烤串就用狼肉,骨头也别浪费,煮到锅里熬汤用。”

范坚盯着地上的狼,眼睛都变变成蚊香了。

“烤串……”用狼肉烤串,这有些奢侈了。

“小娘子,你没开玩笑吧,真的要用狼肉烤串,如果真的,我就要在这里吃烤串了。”

“确实,如果真的今儿不去醉香楼了,就在这里吃烤串。”

“……”狼皮还没有剥。

围观的人就叫嚷着要吃狼肉。

宁宴自然不会把上门的客人赶出去。,拱手回应:“确实是狼肉,几位不信,可以看着厨子烤肉。”

因为铺子的厅堂跟厨房连着,站在窗口处可以看见里面,所以宁宴才这么说。

“那今儿就吃烤串。”

“走走走,吃烤串。”

城北居住的人比较杂,有从良的妓女,有耍猴卖艺的,三教九流的都住在这里。

士农工商,这个时代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这些人有的穷的乞讨,有的富的流油,因为身份的不对等,不能居住到城东,所以在会在这里住着。

手里有钱,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

“那,掌柜的,我这就去把狼皮剥了。”范坚盯着地上的狼,眼里都要冒火了。

“去吧。”宁宴挥挥手,打发范坚干活去。

她则是跟着小伙子一起招待客人。

端茶送水,擦桌子扫地,搞好之后,看一眼里面采买好的肉,看一眼外面坐着的人,将活动说了一下。

范坚心里有些不乐意,毕竟猪肉也是肉,鸡肉也是肉,都是新鲜的肉,卖出去就有钱了,卖多卖少都是钱。

搭着送人,那就挣不到钱了。

不乐意归不乐意,在做生意这一块,范坚还是比较听话的。

他之前就是一个盗墓贼,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活儿,当然得好好干了。

宁宴呆了一会儿,就离开铺子。

回到郊区院子,再次扛上两头狼,慢悠悠往阿旺那边走去。

租走到铺子门前,宁宴瞧一眼天上的太阳,都已经快到饭点儿了。

铺子里等这的人还不少。

宁宴刚过去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在城北那边的待遇又遭了一遍。

宁宴扔富贵跟阿哑先忙着,带着阿旺了走了出去。

“掌柜有事儿吗?”

“以后你就是这个铺子里掌柜,每个月给我汇报一下收益,我会不定时的查账,你……加油。”

“……”成为掌柜了?阿旺心里的兴奋的不得了,放在半年前他都不敢想。

现在……竟然能有这么一天。

激动之下阿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盯着宁宴,犹豫一下问道:“掌柜,阿不东家,加油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努力,可不要这么早就满足,咱们以后还要开上不少铺子。”

“小的明白。”

听了宁宴的话,阿旺的心思瞬间就冷却下来。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可不能这么就满足了,他的未来还很长。

宁宴从铺子回到郊区院子。

大部分都在养伤,剩下还能动弹的人则是在反思跟狼打斗时候的错误。

对于这种情况,宁宴倒是很满意。

懂得反思的人往往能够活的更久。

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宁宴走到里院。

兰枝兰香几个人已经学会做蛋挞了。

不过,用着同样的调料同样的锅灶,做出来的蛋挞味道却不一样。

宁宴尝了几个到没说谁的好吃,谁的不好吃。

毕竟,一种米养百样人。

不同的人口味也不一样,如果非得要求统一,那才有问题。

“好好学,铺子开起来就有你们的用武之地了。”

“大娘子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听话。”宁宴笑笑,对院子里的女孩们产生一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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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包扎法子

这些女孩放在后世也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初中生,每天念想最多的就是爱豆,粉头什么的,那都是她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东西。

宁宴离开之后,几个丫鬟脸都红了。

盯着宁宴的背影,心里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至于有没有不成熟的一件,就没有人知道了。

宁宴一晚上没有休息,即使铁打的也不能这么折腾下去,请来大夫给受伤的山民看了一下伤口。

重新包扎上药之后,宁宴才安心的往卧房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给山民包扎伤口的大夫跟在她身后。

“您有事?”

“大娘子,那些人原来的包扎方式是您教给他们的?”

“……”宁宴笑了一下:“这我哪儿会啊,我请来的师傅是个上过战场的,这种法子是他想出来的,他说这样包扎效果最好,能最大限度的减少鲜血流失。”

“果然。”老大夫儿一会儿点头一点儿摇头。

嘴里还念着人心不古,几个小子连他一个老头子都欺骗。

他不就是想日后也用这种法子给人包扎吗?

还让他请示一个女人。

……

对于老大夫的想法,宁宴不知道也不关系,打了一个呵欠,看见老大夫离开,继续往卧房走去。

躺在床上,没几秒就睡着过去。

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宁宴醒来之后,心里还有一种落空感。

这种感觉也是奇了怪了。

推门走出去,院子里挂着灯笼,墙角的秋虫在作最后的斗争。

贾婆子守在花厅拿着绣架,一针一线绣着花儿,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就看见宁宴在院子里站着。

将手里的绣架放在簸箩里,走出去问宁宴:“大娘子可是饿了,灶房还有饭,我去热一下。”

“那些受伤的山民怎么样了?”

“有两个发热的,大夫又来看过,没什么大问题,吃了药蒙着被子睡上一觉就好了。”

“那就好。”受伤流血之后,一般都会跟随发热这种状况。

大夫都说没事了,宁宴自然不会觉得大夫诊治的有问题。

这年头的大夫还不会拿着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贾婆子走到灶房,将饭菜热好,端给宁宴:“大娘子先吃一点儿,兰香已经重新做饭了……”

“不用那么麻烦。”宁宴从贾婆子手里接过碗……

接过,接不过来。

宁宴抬头看向贾婆子。

贾婆子叹一口气说道:“大娘子,咱们府上又不是吃不起,剩菜您可以凑活一下,但是如果一直这么平易近人,会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规矩得立起来,您现在可能会觉得老奴说的这些有些不近人情,但是……”

“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宁宴没有觉得贾婆子麻烦啰嗦。

因为所有事情都是这样的。

公司大了条例也会多,企业人多了,也会有规则。更别说现在一个府邸了,升米恩斗米仇,这谁都知道。

“您懂就好。”贾婆子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 年纪大了,不想挪动了。

只要宁宴不倒下,她的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

如果宁宴倒下谁知道下个主子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每天负责的就带着几个丫鬟学习糕点制作,剩下的就是洗洗衣服缝缝补补。

心里憋闷了,可以去外院瞧瞧。

她现在是个老婆子了,没有那么多规矩,平时逗逗乐氏两兄弟,也挺美的。

还好,主家是个聪敏的,她只需要稍稍提点一下。

宁宴坐在花厅了,等上一会儿,兰香就端着刚做好的晚饭走了进来。

宁宴将剩饭剩菜推开,拿着刚出锅的饭吃了两口。

回头发现兰香站在她身后……吃饭的时候被人围观,心里有些别扭啊。

“时辰不早了,你也退下吧。”

“是。”

兰香后退离开,走出花厅也没有忘记把门关上,规矩上挑不出一点儿错误,宁宴更是高看贾婆子一眼。

贾婆子抬头,正好对上宁宴若有所思的神色。

微微一笑,低下头,拿起针线继续自己的事情。

……

用了饭,宁宴的困意烟消云散。

走到厨房,看着厨房里吊着的狼肉,想到家里的老虎肉。

也不知道周遗处理了没有,老虎的骨头对她有大用,老虎是陈祸等人打下来的,但是宁宴已经将老虎据为己有。

说她占据别人私有财产也好,说她不讲道理也罢,反正老虎肉已经被宁宴惦记上了。

等到天亮,宁宴连灶房走没有吃,匆匆离开,回到家里。

吴幼娘在灶房忙着,院子里的狗晒着太阳,一切跟往常一样。

推开柴房的门,宁宴发现躺在地上的老虎已经不见了。

宁宴瞪大眼睛,转身跑到厨房对着吴幼娘大声问道:“柴房的老虎呢?”

“在这里。”吴幼娘伸手指了指大盆里被盐腌制的肉,还有骨头。

老虎这东西浑身都是宝贝,谁舍得浪费。

昨晚大娘子没回来,周遗就做主把是虎肉腌制起来,虎骨上的肉也剃干净了。

至于虎鞭,吴幼娘看一眼旁侧的酒坛子。

两个坛子并列立在角落,一个里面装着蛇胆,一个里面装着虎鞭。

想到昨天周遗摸着虎鞭那猥琐的样子,吴幼娘脸又红了起来。

男人果然没有正经人。

“还好,还好。”看一眼灶房的骨头跟肉。

宁宴彻底放心了,如果这只虎被糟蹋了,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老虎。

山上有老虎是肯定的,但是山这么大,遇见老虎的概率几乎等于零。前天晚上能够打回来一头老虎,已经是运气好了。

“这些东西留好了,谁也不准动知道吗?”

“哦。”吴幼娘连连点头。

她从没有见过宁娘子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过。

宁宴听见吴幼娘点头依旧有些放心不下,重新说了一遍,觉得够郑重了,才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该怎么把虎骨熬成药,还得听薛先生的。

走出家门,看见是刘奶奶脸上被指甲划出来伤痕,宁宴还停顿一下,随之继续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身后刘奶奶跟着周大海的媳妇儿吐槽着。

“你说大李氏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将宁婉儿卖给杨瘸子,现在杨瘸子上门要求娶媳妇儿,大李氏非说卖的是宁宴,你说她哪里有资格卖宁宴,宁宴已经自立门户了,户籍又不在老宁家……”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个那个了

“那一家子都是拎不清的,你怎么就替杨瘸子上门了?”

“这不是觉得惨瘸子跟宁婉儿是王八绿豆吗?这俩人凑一起绝对是是天作之合,不管是杨瘸子娶谁,或者宁婉儿嫁给谁,都是糟蹋别人了。”

宁宴听见刘奶奶说的跟杨瘸子还有宁婉儿有关系,就停下了步子,站在拐角处,继续‘光明正大’的偷听。

抬眼看一下天上的太阳,确实是光明正大。

周大海媳妇儿问道:“那怎么办?大李氏不会把宁婉儿交出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婉儿跟县城白主簿有一腿,我跟你讲……”

周大海媳妇儿说着话停顿一下,左右看看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儿子上次去田里的时候,看见那个宁婉儿跟白主簿在麦秸剁上那个那个,你说好好一个女孩儿,怎么恁不爱惜自己。”

“什么……”刘奶奶惊呼一声:“宁婉儿竟然这么不自爱,小小年纪都没有成婚,就跟人那个那个……”

“是啊,真不自爱。”

周大海媳妇儿跟刘奶奶说了一会儿,伸手拍了一下自己打大腿:“哎呦,忘了正事儿了,俺们家那个傻儿子瞧上吴家吴梅了,你去探听探听?”

“小梅子啊,小梅子娘家现在只有一个大哥,不会出现拿着婆家东西往外贴补的事情,长得又是白净不管谁见了都会打心眼里喜欢,跟小栓倒是合适,不过,听说小梅子眼界高,怕是有些难度。”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周家怎么也是小有家产的,她吴梅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吗?”

“你也不上火,我去看看问问。”

“那就拜托你了。”周大海媳妇儿说完拉着刘奶奶往自己家里走去。

宁宴离开原地,若有所思,村里人眼睛都是瞎的吗?

就周小栓那么老实的人,能够拿捏住吴梅吗?

不过……宁宴想到宁婉儿,竟然已经跟白主簿是尝鲜了吗?

走到薛家,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下,天大地大都没有儿子大。

儿子身上的问题早早解决她才会安心。

走进院子里,看见杨太傅跟薛先生一起坐在亭子里,凑近发现,俩人正在下棋。

还是围棋,这东西宁宴也只是了解那么一点儿,根本没有深入研究过。

毕竟想要精通这个东西,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一局结束,薛先生抬起头,搓搓嘴角的胡子问道:“宁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

“也没多久。”宁宴说着,看一下杨太傅。

这个动作表达的意思人老成精的杨太傅又怎么会看不懂。

起身对着薛先生告辞。

“离开之前看一眼宁宴:“丫头做的鱼味道不错,下次做了,直接送到我府上。”

“想得美你。”宁宴还没说话,薛先生继续怼道:“有你吃的就不错了,还想吃独食,没见过比你脸大的。”

杨太傅没有理会薛先生,目光落在宁宴身上。

宁宴一脸黑线:“会的。”

听见宁宴应答,杨太傅才迈步离开。

杨太傅走远,薛先生冷哼一声。

“薛先生,老虎已经猎到了,该怎么用?”

“已经猎到老虎了?”听见宁宴的话,薛先生忘了自己 正在使小性子,从石凳子上跳起来,凑到宁宴身前:“老虎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在我家,薛先生带着药草一起过去吧。”

“成,你等一下。”薛先生说完就往里院跑去。

速度快的很,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薛先生已经六十多了,只看速度,宁宴还以为奔跑的是个小伙子。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薛先生就背着药匣子跑了出来。

“走走走,赶紧的。”

“……”竟然比她还要着急,宁宴都觉得她作为母亲不够格了。

跟儿子身体健康有关系的东西,她竟然还不如薛先生急躁。

回到家里,宁宴将吴幼娘从灶房劝说出去,把骨头跟虎肉给薛先生看了一下。

薛先生伸手摸了一下盆子里的肉,回头看向宁宴:“辣子虎肉应该很美味。”

“……”宁宴无言以对。

宁宴不说话,薛先生就紧紧盯着宁宴。

宁宴没辙只能应了薛先生的要求,辣子这个东西钱氏那边应该还有,就算没有红色的,绿色的应该也会有。

薛先生达到自己的目的。

开始研究盆子里剃了肉的骨头,拿出一个虎骨,摸上一把:“是个公的,虎鞭呢?”

宁宴嘴角抽了抽,盯着薛先生,想问一下薛先生节操呢?

跟一个女人说虎鞭真得合适吗?

最终,自认为是个老兵痞的宁宴,抵不过薛先生的脸皮,指了指角落的酒坛子。

薛先生放下手里的骨头往家酒坛子走去。

拍掉酒坛子外面的泥土,扯着红色的绸带,将上面的盖子拔开,深吸一口气,脸上出现古怪的神色。

“酒坛子里泡着的不是虎鞭吧。”

“是蛇胆。”宁宴说道。

薛先生一愣,脸上的笑更浓了:“竟然是蛇胆?”

“好家伙落你手里都是浪费了,如果跟一些药材混在一起用来泡酒,对身体更好。”

“怪我咯。”宁宴觉得自己没有把蛇胆生吃了已经算是有文化了。

但是即使这样都被薛先生鄙视,这就不开心了。

“算了,现在知道也不迟,一会儿我回去带些药材过来。”薛先生说着,小心翼翼的把酒坛子封住。

里面的蛇胆跟平日见的可不一样,这东西都能算的上龙胆了。

宁宴这女人长得跟狐狸精似的,运气倒是好的很,蟒蛇都能让她遇见还被活活取出胆子。

解开另一个酒坛子,看着里面的虎鞭,薛先生脸上露出*的笑容:“好东西好东西,若是运到京城,能买上不少钱。”

“好东西谁会卖钱。”宁宴怼了一句。

她对老头的态度已经非常不满意了,又是惦记蛇胆,又是惦记虎鞭。

忘了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了。

薛先生察觉宁宴的态度,心里有些不爽,要知道宁丫头之前还把他当成活神仙来着,现在怎么就变了态度。

女人啊,不管是老是小都有一种古怪的脾气,不能惹不能惹。

第一百四十八章 药终成

“你拿一半的骨头碾城粉末,每晚配着药粉用热水冲服。”薛先生说着,伸手打开药匣子。

从里面拿出包好的纸包。

“骨粉要一勺子,这东西不好喝,但是必须喝。”

“剩下的一半,配合药草,煎服,每日一碗连续服用一个月。”薛先生说着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包药,继续道:“喝完去我那里拿药,这些是七日份的。”

“好。”宁宴接过药包,束在橱子里。

想到一个月之后,就不用为了儿子的身高发愁,心里就轻松得很。

要知道男人不到一米七五都是半残废,只有超过180的才算正常,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长达之后是个半残废。

不过补钙是不能忘的,只是家里的小崽子这一个月的生活就有些不好过了。

“好了,那老头我先回去了,晚上我会带着杨老头一起过来,你准备一下拜师的过程。”

“拜师,好的。”宁宴对杨太傅还是很满意的。

薛先生离开之后,宁宴就指挥吴幼娘去是钱氏院子里摘辣椒。

家里有狼肉也有虎肉,虎骨留着给宁有余用,狼骨头就用炖汤了。

拜师的话就不能简单了。

荤素海鲜还有河鲜都得有。

吴幼娘提着小篮子回来,里面装着辣椒。

宁宴问吴幼娘:“你会骑马吗?”

“会的。”

吴幼娘点头,之前在通判府的时候,跟着哥哥们一起学过,当初穿着男装,佯装男人……回想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怎么哭了?摘辣椒的手可能蹭眼睛。”

“可不是蹭了眼睛嘛。”吴幼娘把眼泪憋回去,扯出一丝笑来。

“你啊,以后仔细点儿,去洗洗手,骑马去县城买上两斤鱿鱼,知道在哪里买吗?”

“知道的,大娘子放心,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看看有糯米没?买上一点儿,剩下的钱给自己添身衣服。”宁宴说完递给吴幼娘一个荷包。

吴幼娘笑了笑,荷包里的钱可不少,买糯米跟鱿鱼之后还能剩下不少。

大娘子果然是个心善的。

吴幼娘回房换上一身衣服,把头发挽起来,骑着马走出家门。

还没走出村子,就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

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人,吴幼娘眼里带着提防:“你干什么?”

“吴娘子不认识我了吗?”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吴幼娘皱眉,对于地上男人的眼神,她建的多了,以前身为通判府的大小姐,总有不少的人围在她身边。

什么花灯节,上元节,都会假装跟她偶遇。

烦不胜烦。

现在虽然没有当初的地位,但是马下的人看她的眼神依旧让人恶心。

“我是吴怀山,沟子湾的之前摘过果子,你跟我都姓吴,说不准命中注定有缘分。”

“你混账。”

对于吴幼娘来说,吴怀山的话已经算的上羞辱了。

有缘分?她就算沦落到奴婢,也不会跟一个随意在路上搭讪人的男人有缘分。

“你闪开,不然马蹄子从你身上踏过去。”

“不会的,你舍得吗?”

“……”吴幼娘差点儿吐了。

伸手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对着马屁股打了一下。

马儿吃痛,撅起前蹄子,猛地往前窜去。

吴怀山是上过战场的,反应也算灵敏,这才没有被马儿踩到蹄子上。

“切,还说人家对你有意思,是你自己有想法吧。”

吴幼娘离开之后,从树后走出来一个混子。

混子平日里没有别的能力,最擅长散布谣言嚼舌根子了。

吴梅跟他说,她哥跟吴幼娘两情相悦,却被宁宴阻止……他还以为中间有什么奸情。

现在看来,是吴家兄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混子说完对着吴怀山的脚下啐了一口吐沫:“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一个人物,现在越加拎不清了,你妹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修到这种妹子,算你倒霉。”

混子说完看一眼棕马离开的方向。马上的女人长得真漂亮啊!

如果让吴怀山黏上,那不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混子头一次觉得他是个好人。

将手背在身后,混子哼着小曲儿往杨瘸子家里走去。

据说杨瘸子要娶媳妇儿了,做兄弟的不得乐闹乐闹吗?

……

……

宁宴拿着刀将狼肉从骨头上片了下来,肉可以做菜,骨头炖汤。

想了想走到院子里把篮子里的辣椒清洗一下。

一个人忙活起来。

吴幼娘骑马回来的时候,宁宴已经把食材准备好了。

好些菜都已经出锅了,看一眼吴幼娘手里提着的篮子,宁愿终于满足了,山珍海味,齐全了。

吴幼娘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就回来给宁宴打下手。

两人一起忙活,要轻松很多。

夜色降临。

杨太傅跟着薛先生一起过来,在杨太傅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小厮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堂屋的桌子上摆着饭菜,香味在房间充斥着。

就算酒水充足,该有的过程还是有的。

薛先生是充当见证人,杨太傅坐在上位。

宁有余跪在地上,缓缓叩拜,拜师在这个世界是个极为庄重的事情,三拜九叩自然不能少了。

站在旁侧的薛先生念到:“杨先生大才,师道大哉,入门授业所系温饱养家,历代相传,礼节隆重,今有宁有余叩杨先生为师,今后虽分师徒,情同父子,深受教诲,当只恭敬,情出本心,绝无反悔……”

洋洋洒洒的一篇纹章念完,宁有余开始三拜九叩。

“师父。”稚嫩的声音响起,宁有余端茶递给杨太傅。

“起来吧,今日你入我门下,为师自当赠你一个表字,你少时苦难,为人聪敏,但人生漫漫,你尚且年幼,应该谨记苦处,日后为民请命为海晏河清而修言辞,你表字就谨言。”

“……”宁宴看的一脸懵逼。

这年头找个老师也这么郑重吗?

看到最后,宁宴差点儿骂街了,这哪里是启蒙老师,这明摆这就是入了杨太傅的门下。

情同父子?为民请命,海晏河清?她儿子肩膀这么瘦弱,承担的住吗?

宁宴想要阻止,但是表字都已经起好了。

拜师的差人家也喝了。

这还怎么阻止。

拜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教导儿子不能全听她的了,还得看师傅是怎么安排的,宁宴心里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拜师

“既然入我门下,那为师就送你一套文房四宝,佑你前途似锦。”

宁有余接过盒子,叩谢之后,走出堂屋,将手里的文具放在书房。

拜师结束,杨太傅跟薛先生坐在饭桌前准备享用宁宴做出来的美食。

宁宴就算心里不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拜师已经拜了,这个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

能做的只有在日后找补回来。

正坐之上的杨太傅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深秋了,可不就天凉了。

自以为找到原因,杨太傅就开始动筷子。

酱香鱿鱼,清蒸鲈鱼,狼肉肘子,辣子虎丁,蘑菇狼骨汤炖鸡……

杨太傅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吃到这么爽口下饭的东西。

……

拜师宴吃到很晚。

等薛先生跟杨太傅离开之后,宁宴狠狠咬牙。

走到宁有余的书房,看见摆在书桌上的器皿,憋在心里的火气下去那么一些。

宣纸徽墨湖笔端砚组成的一套文房四宝。

价格可不低。

看来杨太傅也是用心了的。

只是……宁宴不懂,宁有余到底哪里值得杨太傅用心了。

就算宁有余年少聪敏,也不过是个孩子,千万人之中像宁有余这样有天资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宁宴开始怀疑杨太傅的来沟子湾的目的,真的是因为薛先生?依着杨太傅的权势,大可以将薛先生请到京城,用得着这么麻烦?

该不会为了收儿子为徒弟才来这里?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宁宴可不觉得她有任何出挑的地方能够让太傅注意到。

不过是个开了铺子的女人,宣朝虽然不多,也不会没有。

“娘,你还没睡。”看见宁宴,宁有余放下手里的笔。

“你不也没睡?”

“我在写字,娘这么久了,陆大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你很喜欢他?”

“喜欢啊,我觉得如果我有父亲的话,父亲应该就是陆大那个样子。”

“……”宁宴有些发愁,儿子的审美似乎有些问题,就陆含章那一嘴的大胡子,哪里像个正经人。

“早点睡。”宁宴叹一口气,心里藏着的话说不出来。

陆含章还真是个糟心玩意。

从宁有余房间走出来,宁宴看见姗姗来迟的陈祸。

“灶房还有些剩菜,你凑活吃了。”

“不用了,我在那边儿吃过了。”

“那好吧。”宁宴才不会提醒陈祸,灶房剩下的菜还是她从周遗嘴里抢下来的。

如果不阻止,周遗那个大胃口,一个人就能把一桌子吃完。

一个个的都是牲口。

“你不吃?那我替你吃了。”周遗突然跳出来,对着陈祸说道。

陈祸跟周遗关系不错,一听这话就知道晚饭有问题。

伸手推开周遗:“谁说我不吃了。”

说完就往造访走去。

掀开盖着的锅盖,里面放着红色绿色辣椒做的菜。

“亏了。”不该这么晚回来的。

陈祸将锅里的盘子端出来,一个人在灶房里,喝一口小酒,吃上一口肉。

生活真恣意,吃了一会儿陈祸端着盘子走到院子里,站在周遗旁边,可劲儿吧唧嘴巴。

周遗被陈祸幼稚的动作气的笑了起来。

“不就是一盘菜,又不是没有吃过。”说完就往房间走去。

他才不要听着这种吧唧嘴巴的声音入睡。

没有人炫耀,陈祸也不恼,一个人坐在灶房里吃着有滋味的肉,喝上几口小酒,梦想中的生活大概也就这样了。

宁宴往灶房瞧了一眼,嘴角抽搐一下。

这人是来搞笑的吧。

压在心里的大山解除了,宁宴晚上睡得也十分安生。

躺在床上还做了一个小梦,梦里宁有余长大了,长大之后没有成为小矮子,身高跟陆含章相似,长相也有些眼熟……

越看儿子越眼熟。

宁宴猛地坐了起来。

外面天已经亮堂了。

坐在床上,宁宴总觉得长大之后的宁有余眼熟,但是越是着急想出来,却越想不出来。

最后宁宴只能放弃了,不能因为一个梦就耽搁自己。

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端着盆子擦拭一下,换上一身衣服。

宁宴就往灶房走去,吴幼娘就跟长在灶房一样。

手里拿着从山上捡回来的板栗,蒸了一锅板栗糕。

“简直捡到宝了。”板栗属于山货,但是山里的人最不看中的就是山货了。

明明山上一堆宝贝,却没有人能够看见。

家里的吴幼娘就有一双会发现机会的眼睛。

如果村里的人能把山上的板栗捡回家,多多少少算上口粮了。

日子大概会好过很多。

“大娘子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作的糕点很好吃。”

“是吗?”吴幼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宴闪吧几下。

宁宴伸手捂住心脏,妈耶,被小美女盯着,心脏都开始跳动起来。

“是的是的,你也尝尝。”宁宴拿起一个板栗糕,就送往吴幼娘嘴里。

吴幼娘闭上眼睛,品位一番。

味道跟之前吃过的似乎有些不如,但是……心里甜甜的。

好奇怪的感觉。

“确实挺好吃的。”

“加油。”宁宴鼓励一声,将宁有余需要喝的药拿出来一份,煎好晾在外面,等着宁有余从薛先生哪里回来之后温度就正好了。

担心宁有余将药倒了,宁宴在家没怎么出门。

从地窖拿出几个水果,煮了一份糖水,药那么苦,吃了药可得吃点儿甜的压一下。

“大娘子,您说的铺子什么时候开张。”

“过了寒衣节。”

“大娘子两日之后就是重阳节了,咱们需要登高吗?”

“你若是想去就去。”宁宴对于登高插茱萸没有什么兴趣。

“可以去吗?”

“可以的,不过你可以让陈祸当日陪着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小美女。

在通县这个小地方还真没有比吴幼娘更温婉的女人。

“晓得了。”

吴幼娘真个人都乐滋滋的。

当初在通判府的时候,她经常听见那些下人说她心善,但是跟宁宴一比,她还真算不上心善。

宁宴煮好糖水,宁有余就背着小书包凑外面走了。

宁宴对着宁有余招招手。

宁有余就小跑着凑到宁宴身前:“娘。”

“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手帕,擦了擦宁有余额头的汗水。

“娘今天在家呢?”

“可不是在家呢,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第一百五十章 被你看个大宝贝

“宝贝?”宁有余一脸狐疑。

跟着宁宴走到堂屋,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碗,碗里盛着黑漆漆的药。

“娘,你生病了吗?”

“没有,给你吃的。”

“……”宁有余往后跳了一步:“娘我没生病,不需要吃药。”

“可不是,我儿子自然是没病了,这是预防生病的,来吃了。”宁宴对着宁有余招招手。

宁有余往前走了几步,端起碗闻了一下,小脸皱在一起:“可以不吃药吗?”

“你觉得呢?”

“……”宁有余端起碗,一口将里面黑漆漆的东西喝到肚子里。

“来,喝点糖水压一下。”宁宴将放在凳子上乘着糖水的碗拿了出来。

“哦。”嘴里苦巴巴的,宁有余就没有拒绝,虽然心里委屈的很。

吃上一块水果,嘴巴没了苦臭的味道,宁有余结在一起的小脸舒展开来。

“娘,我生病了吗?”宁有余认真问道。

这敏锐的感知能力真愁人。

宁宴摇头:“不是说了是预防的吗?”

“不是的,肯定是生病了。”

“……”察觉小孩儿心里的惶恐,宁宴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小孩儿太敏感了,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的隐瞒就能感觉到。

宁宴叹气,解释道:“如果你真的生病了,杨老先生还会收你为徒吗?老人家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海晏河清,为民请命,可不是一个短命的人能够做到的。”

“那为什么吃药。”

“因为预防啊,这个东西吃上一个月,就可以停止了。”

宁宴的话,在宁有余听来则是吃上一个月病就好了,忐忑的心绪宁静下来。

“娘,我会好好吃药的。”反过来安慰宁宴一下,宁有余就跑回了书房。

将昨天先生给的宣纸拿出来。宣纸纯白细腻,光而不滑,透而弥光据说这种纸可以久藏不腐,拿起纸对着太阳看了一下。

光亮真的可以透过来,这是在县城买的纸所达不到的程度。

在书房写了两张大字。

宁有余就跳了出去。

午饭时间到了,一日三餐要按时吃,这样才能保证身体健康,薛先生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

……

午饭过后,宁宴有心上山看一下山脚的板栗。板栗都是野生的,个头跟后世那些什么转基因不能比,不过,个头小上一点儿那也是板栗。

从树下捡了一麻袋,宁宴拎着往家里走去。

下山的路上,遇见周大海,周大海也背着一麻袋的板栗往家里走。

同时也瞧见了宁宴。

尤其是宁宴背上的麻袋。

周大海脑子里嗡响了一声,他家祖传的板栗炖鸭秘方传出去了吗?

宁宴咋知道山里的板栗的用途。

“周大叔也要做板栗糕吗?”

“板栗糕是什么?”周大海反射性的问了一下。

“是糕点,下午让有余给你送上一包。”宁宴说着扛着麻袋从周大海身侧走了过去。

步履轻松,扛着恁大的麻袋就跟扛着一个锄头一样,没什么重量的样子。

周大海停在路边,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盯着宁宴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丫头真的是女人吗?

会不会是个有特殊爱好的男人。

力气恁大,他都比不上。

在路上休息一会儿,周大海扛起麻袋继续往家里走去。

他家的板栗鸭子,在县城卖的还不错,这是板栗功劳啊。

只可惜,以后就不是他家专有的了。

宁丫头都知道板栗可是吃了,别人也会知道,人嘛,对吃都很敏感。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知道他家炖鸭里面放着板栗。

其实也是沟子湾比较小,通县交通不便,在江南等地板栗可以做成硬菜,也可以弄成糕点。

板栗的吃法、用途没有流传到通县,所以周大海趁机发了一笔小财。

宁宴回到家里,将身上的麻袋扔在地上。

叫来吴幼娘,两个人一起将板栗砸开。

“大娘子怎地弄了这么多的板栗,若是做成糕点,得吃上不短的时间。”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些东西不仅可以吃,还可以用来救命呢。”

“救命?”吴幼娘听不懂。

板栗这个东西又不是人参灵芝,怎么可能用来救命。

“吃不饱也会死人的,板栗这个东西,吃起来不麻烦,饱腹感比较强。”

“哦。”吴幼娘点头:“ 所以大娘子要将板栗可以吃告诉村里得人吗?”

“来跟我说说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吃。”

“在江南那边儿都知道板栗可以吃,蒸糕点,炖汤,提鲜都可以用,但是京城这边儿,板栗似乎没有市场。”

“……”信息流通不便带来的问题啊。

宁宴似乎又发现了一个挣钱的道路。

板栗糕这个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但是糖炒栗子确是大数人喜欢吃的零嘴。

“吃过糖炒栗子吗?”

“糖炒,还可以用糖来炒吗?”

“……”宁宴眼睛都快亮了起来,吴幼娘不知道栗子可以糖炒……

看来穿越大神没有忘记她,还给她留着一条发展的道路。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吃法研究的透透的。

煎炒烹炸闷溜熬炖都有涉猎,搞得她就是弄点吃的,还得想法子千里迢迢找调料。

但是呢,炒菜都是用油盐酱醋。

糖炒还没有人知道。

而且栗子取材方便,成本低廉,只要有口大锅都可以做。

宁宴不喜欢不劳而获。

自然不会把栗子的吃法免费告诉村民。

但是她可以雇佣村民,让城隍庙里的乞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嘴甜会说话的在县城繁华地带卖栗子。

精打细算又认真的,下乡收购板栗。

这样的话,村里的人可以靠从山上捡板栗挣钱,小乞丐也有了生计。

只不过糖炒的话可不是单纯的糖,还得用盐,盐跟糖都是贵重的东西,真算起来利润怕是不会太多。

然而换一种想法,就算利润不多,也能使那些乞儿目前阶段有事情做。

算不上亏本。

宁宴本就有用心锻炼吴幼娘,于是把跟阿旺沟通,定制铁锅,联系乞丐的事情交给了吴幼娘。

吴幼娘第一次接受任务。

小脸变得红扑扑的。

在家的时候娘本来打算让她管家来着,然而……苍天震怒,到底没有经验。

向宁宴询问贾嬷嬷现在住的位置。吴幼娘有心跟贾嬷嬷学一下,嬷嬷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一点儿。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采买

从厨房走出来,吴幼娘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宁宴:“大娘子,我去忙那些事情,灶房的活儿怎么办。”

“当然都是你办了,怎么,你不乐意。”

“乐意乐意。”怎么能不乐意呢,有了这些经验,对她以后也有好处。

虽然忙了一点儿,不过那算什么,有多少人想忙起来却没有事情干。

一到这个季节村里就多了很多闲汉。

再者早晚她都是要成亲的人,学会这些,以后掌控家庭也多了一些底气。

“那大娘子,我去县城定制一口铁锅。”

“去吧去吧,多买点糖跟盐回来。”

“幼娘晓得。”

吴幼娘牵着马棚里的马儿,看一下黄牛,想到每天都要挤牛奶,黄牛也挺辛苦的。

就往食槽里添了一下被盐水泡过的豆子。

骑上马儿,吴幼娘往县城赶去。

定制铁锅,当然是去官方认证过的铺子,将马儿停在张铁柱家的铺子前面。

下一刻就有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吴幼娘多看了两眼。

“小娘子来买什么,我们铺子东西可全了,你想要的都有。”

“……”吴幼娘没有直接说要什么,而是往铺子里走去。

看一眼摆着的菜刀锄头,最后在角落里看见铁锅。

一口铁锅四钱银子,不得了了,真贵。

“小娘子要买铁锅吗?”

“我看一下。”吴幼娘回应一下,随后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以往她打赏那些伺候的奴才,不是银豆字就是朱钗环佩,那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现在竟然因为几钱银子,就变色。

世事果然无常。

按着那些日子的花销,爹爹的俸禄肯定是不够的……

吴幼娘没有继续想下去,不管父亲做错了什么,作为女儿,吃的住的用的,哪个不是爹爹挣来的,她是最没有权利说教的。

“这东西送上门吗?”

“送送送,姑娘贵府在哪里?”

“沟子湾的。”

……

吴幼娘说完发现眼前的妇人脸色变了一下。

妇人就是张铁柱的媳妇儿木氏,对于沟子湾木氏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沟子湾的人她也不喜欢,一个个的穷酸。

不管谁上铺子都让便宜几文钱,当铁是豆腐呐,便宜一下连成本都挣不回来。

“沟子湾,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张铁柱听见吴幼娘的话,还多看了几眼。

“我是宁娘子家的,山脚下那边的。”

“什么……”木氏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吴幼娘的视线里也带着防备。

尤其是发现不管气质相貌还是内涵,她都比不上吴幼娘的时候,脸色更不好看了。

张铁柱还以为木氏不舒服,伸手摸了一下木氏的肚子。

“是不是这小子都又闹你。”

“没有。”木氏摇摇头,继续道:“有些累了,我去坐坐。”

“哦哦。好的。”拉起一张凳子,放在木氏屁股后面,张铁柱这才走到吴幼娘身前。

“小娘子要锅吗?”

“恩。你们会不会送到村子里,我可拿不回去。”说道这里,吴幼娘有些羡慕宁宴,如果是宁娘子的话,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不就是个铁锅吗?

如果是宁娘子一手就能扛回家。

女人,就应该那样,隐隐的吴幼娘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送的到送的到。”让牛车送锅去村里也就几个钱的事儿。

但是卖出去一个铁锅,挣得可不少。

张铁柱从不觉得打铁人工费值多少钱。

“那就好,我要一口锅,先把钱付一半,剩下的你们把锅送到了我再付钱。”

“可以的。”

就算不给钱,张铁柱也会把锅送到宁宴那里的。

吴幼娘离开之后,木氏开始发作的,盯着张铁柱问道:“刚才那个小娘子漂亮吗?”

“嗯,漂亮。”张铁柱都不带丝毫的,直接回应木氏。

木氏气的脸都扭曲了。

风箱旁儿的小马甲男孩差点笑晕了。

吴幼娘离开铁匠铺子,就去找贾婆子。

敲了一下门,开门的是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瘦弱。

“请问,贾嬷嬷在这里吗?”怕小孩不知道贾嬷嬷是谁,吴幼娘又形容了一下贾婆子的长相。

“你找贾奶奶?在里面呢。”乐十一将吴幼娘请进去。

领着吴幼娘往里院走去,穿过院子的时候,山民盯着吴幼娘,眼睛都快直了。

要知道山上那些女人,穿的衣服吃的东西都不如山下的精细,不管男人女人都得劳作。

一到夏天就没有一个白净的,所有人都晒得跟个黑炭头一样。

冬天手指冻得跟萝卜一样,脸上也一块一块的冻疮。

那个样子,看起来跟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晚上搂着睡觉的时候,也是黑灯瞎火的瞎搞一通。

吴幼娘长得好看,身量也好,加上江南那边特有的气质,更是吸引人的目光。

“这才算女人啊!”

“胡说什么。”陈祸听见站桩的山民说上这好么一句话,脸色一变。严肃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山民现在已经很有眼力劲儿了,被陈祸呵斥一句,立马闭上嘴巴。

吴幼娘走到里面,看见贾婆子,提着裙子小跑两步。

跑到贾嬷嬷身前停了下来:“贾嬷嬷。”

“我的小姐,您怎么来了。”

“嬷嬷又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姐了。”

“你在婆子心里可一直都是小姐。”

“嬷嬷……”吴幼娘摇摇头,她现在已经接受了身份的变化。

小姐这样的称呼已经不适合了。

该改的就得该,不能有一点儿的含糊。

不然心思这种东西,最容易滋生了,人向来都是利己的。

贾嬷嬷伸手摸了摸吴幼娘的头发:“今天怎么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吴幼娘将宁宴交给她的事情跟贾婆子说了一下。

贾婆子脸上的笑更深了。

“你运气要比嬷嬷好,遇见了好人,交给你的事情好好办,若是办的漂亮,下次大娘子还会将事情交给你的。”

“嬷嬷,我知道,我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嬷嬷教你,你认真学着点,这是管理铺子跟人员可是一门学问。”

“嗯。” 在贾婆子这里取经之后,吴幼娘就往杂货铺子走去。

大娘子让她买上一些糖跟盐,还要跟烧烤铺子的阿旺联系上。

吴幼娘在心里将该做的事情一一排列起来。

先是买了糖跟盐,随后牵着马儿往烧烤铺子走去。

到了铺子前面,停下脚步,看着铺子外面棚子里都坐着人,吴幼娘更佩服宁宴了,生意真好,宁娘子是个厉害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阿旺的心思

“姑娘要吃点儿什么吗?”阿旺看见吴幼娘,第一眼觉得挺好看的,第二眼还有些熟悉,但是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

阿旺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见过眼前这位,就算记忆太好,也不可能把每个人都记下来。

至于为何眼熟,阿旺将原因归于漂亮的人都长得一样上。

“是宁娘子让我来了。”

“东家?”

“是的。”吴幼娘说着,往铺子里看了一眼,大街上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阿旺现在也算半个人精了,让富贵牵着马给马儿添上些料。

自个儿带着吴幼娘往附近的茶楼走去。

“姑娘喝茶。”阿旺分不清什么大红袍碧螺春,不过却明白谈生意就得喝点儿茶水。

吴幼娘浅笑一下,孤男寡女的,她有些不适应。

但是坐在大堂处,吴幼娘也不怕非议,宁娘子的处境要比她糟糕多了。

都能有现在成就,她自然也是可以的,主动自我介绍:“我姓吴。”

“吴娘子,东家让你过来是为了?”

“大娘子说让你安置一下那些乞儿,她想雇佣那些乞儿去卖栗子。”

“栗子,不是卤味吗?”

“卤味?”吴幼娘稍稍思考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道:“现在辣子不够用,若是兜售卤味得等上一段时间,板栗的话现在就有,你先把那些乞儿安置了,剩下的宁娘子会在寻时间。”

“那成,我先去城北租个院子,将人安置好,你可别唬我。”

“小哥真有趣。”

吴幼娘被阿旺的话给逗笑了。抿了一口茶水,觉得该谈的都谈完了,于是主动离开了茶楼。

阿旺目送吴幼娘离开,两只眼睛就跟长在吴幼娘身上一般。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温婉的女人,若是娶妻子,就应该娶这样的女人。

……

……

宁宴从吴幼娘手里将糖跟盐接了过去。

铁锅比吴幼娘回来的还要早。

将锅搭在院子里,宁宴从柳树上折下来一根棍子,接上勺子,用来翻炒锅里的板栗。

板栗会爆炸,距离太近有危险,用把手比较长的勺子搅拌会多一份安全。

宁宴在院子里架着锅,炒上一锅板栗,焦糖味道在院子里弥漫。

一群在山脚玩的孩子闻到味道凑了过来,站在门前伸着脑袋往里看。

宁宴笑了笑:“进来吧。”

领头的孩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刚走到锅跟前,卷毛突然从狗窝窜了出来。

对着小孩儿嗷嗷叫了几声。

小孩吓得扔到手里的棍子往外跑去,边跑还边叫娘……

宁宴目瞪口呆,她家的卷毛就是来搞笑的吗?

把卷毛赶回去,宁宴走出大门,凑在门前的小孩儿就跟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瞧见宁宴瞬间跑远了。

宁宴……

宁宴心里苦。

她有这么恐怖吗?

回到院子狠狠瞪了卷毛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大娘子,您尝尝。”吴幼娘摊开手,将手里的板栗递给宁宴。

宁宴捡了一个,剥皮之后放在嘴里,糖炒栗子,过上一千年味道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还可以,明儿你再去一趟县城,教会那些乞丐炒板栗,嗯,去见那些乞丐的时候带着贾婆子,如果有人出言冒犯,那样的人咱们不用。”

“大娘子!”吴幼娘张张嘴。

“是不是很感动?”宁宴回头就发现吴幼娘的眼睛红红的。

“才没有。”

吴幼娘跺了跺脚,往灶房跑去。

宁宴笑笑,转身往柴房走去。

风扇现在已经用不到了,放在柴房落了一层灰尘,宁宴拿着抹布把风扇擦干净。

又往风扇上镀了一层油。

没有油隔离保护,铁很容易生锈。

那么她的风扇就白做了。

宁宴起身,觉得是时候去找姜泓,看看榨汁机的售卖情况。

这都半个月了,姜泓哪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如果不是确切知道姜泓爷俩是通县本地人,宁宴都以为这两人要跑了。

磕上一个板栗,宁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走出去看一眼,又瞧见村里的小孩儿:“狗蛋过来。”

“不,不去。你家养着狗,太凶。”

“不咬人的。”

“那,那你得看好了。”狗蛋吸吸鼻子,往院子走去。眼睛盯着狗窝的卷毛,生怕狗子窜出来。

“好好好,我看好了,如果它窜出来,我挡在你前头。”

听见宁宴这么说,狗蛋才放心的往里面走去,站在铁锅前面,看着里面散发焦糖味道的板栗。

也不等宁宴客气,伸手抓了一把,转身跑了出去。

“……”宁宴目瞪口呆。

论操作最骚,还属狗蛋啊!

这不要脸的精神这么强大,怪不得能做村里小孩中的老大。

“狗蛋跑出院子,就在大门前将手里的一把板栗分了一下,嘚瑟的样子让宁宴佩服到极致。

此刻,她只想说一句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门外面的小孩儿一人一个,拿着板栗、伸出舌头在外皮上舔了一下。

将外皮儿上的焦糖味儿舔没了,最后用牙齿磕开,把里面的板栗肉吃了。

“真好吃,狗蛋哥你再去跟宁宴要几个呗。”

“对啊对啊,狗蛋哥,这东西真好吃,外面还有糖。”

狗蛋有些为难,他刚才的操作已经将人得罪了。

见狗蛋犹豫,人群里唯一一个小女孩扯了扯狗蛋的袖子:“狗蛋哥哥,你真厉害,能够弄来这么好吃的东西,换成别人肯定没有这种本事。”

“可不是,你等着我再给你拿上几个去。”狗蛋挺起胸膛,往院子走去。

看见门前的宁宴,狗蛋手心都出汗了。

“美人计果然厉害。”宁宴说话的时候往人群看了一眼。

小女孩怯生生瞧了宁宴一样。

宁宴对这种眼神有些过敏,前世的时候她可没少在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手下吃亏。

“什么美人计,把你弄得那个吃的再给我一些,只要你给我,我就带着宁有余一起玩。”

“……不了,我儿子要念书。”

虽然她也想让儿子跟村里的人玩到一起,只是这样的交换条件,还是算了。

就算宁有余跟人混到一起,也是被欺负的,没必要。

“那、那你怎么才会把吃的给我。”

“想吃?”宁宴撑开手,手里还放着一颗板栗。

见狗蛋点头,宁宴伸手将板栗扔到自己嘴里。

“……你,你……”狗蛋眼睛都红了,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小眼睛里也露出凶狠的光芒。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村里有个孩子叫狗蛋

还是一个狼崽了呢,宁宴瞧着就升起一种想要*的心思。

只可惜不是自家的崽子,她现在也没有时间。

摇摇头,不再逗这些孩子,对着人群招招手。

“都过来自己拿,没长手吗?还让别人给你们拿。”

“可以自己拿?”

“快去快去。”

一群熊孩子往宁宴家的院子跑去。站在大铁锅前面,一人抓了一把,转身跑了出去。

还有几个心眼比较多的,抓了之后直接塞到袖子里继续抓……

宁宴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看着瘦巴巴的孩子笑呵呵的样子,宁宴就开心。

人群散去,狗蛋停留在门前,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以往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哄散开来,不在被人簇拥的感觉冷清的很。

狗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吸吸鼻子,看向宁宴小表情说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不要吃了吗?”宁宴问道。

“吃。”狗蛋从牙缝挤出来一个字。

径直往大锅前走去,抓了一大把栗子放在是兜里,瞪宁宴一眼,又往另一个兜里放了一把。

宁宴瞧着狗蛋凶狠的小模样,只觉得像一只狗崽子对着她露出乳牙一般,自以为凶狠,实际却蠢萌蠢萌的,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狗蛋身上所有的兜都装满,再看一眼大锅,锅里的板栗似乎并没有少多少,狗蛋更委屈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对着狗蛋摆摆手,宁宴准备关门。

“那我回家去了。”狗蛋瞧一眼兜里的板栗,最终还是很礼貌的跟宁宴告别了。

宁宴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其实逗逗孩子还挺好玩的。

关上门,宁宴看一眼院子里的大锅,脸上的笑更浓了,看来糖炒板栗还挺受欢迎的。

次日

吴幼娘牵着马准备离开村子,被宁宴给叫住了。

“你顺路去一下木匠姜泓家里,看看他们的生意怎么样。”

“姜泓?”

“他们家卖榨汁机,你看看就好,不用跟人交涉什么。”

听见榨汁机,吴幼娘已经懂了。

榨汁机这个东西,她在江南那边都没有听过,除了宁家别人怕是也想不出来的这种东西。

“我会的。”认真点头,吴幼娘走出家门。

宁宴留在家里,拿着扫把将院子打扫干净,看一眼坐在门台上磕板栗的徐氏。

宁宴耸耸肩。

徐氏越来越老实了,希望可以一直这么老实下去。

毕竟老宁家,跟她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也只有徐氏。

其他人……管他们去死。

宁宴扫好地面,徐氏凑了过来。

“你干什么?”宁宴看向徐氏。

徐氏脑袋缩了缩:“你要收板栗?”

“??”宁宴没说话。

徐氏着急了,继续问道:“你要收板栗,就跟收那些野果一样?”

“我不收,不过有人收。”

“有人收就好有人收就好。”徐氏嘿嘿笑了一声,从墙角摸出一个麻袋,就走出了大门。

钻到钱眼里去了?宁宴唏嘘一声,也不管徐氏了。

只要不撒泼不那么蛮不讲理,这个人还有些可爱。

……

吴幼娘走到烧烤铺子,正好看见站在铺子前面的阿旺。

阿旺今儿似乎穿了一身新的衣服。

“吴娘子,来了?”

“嗯,带我去看看那些你找来的乞儿。”

“好嘞。”

阿旺殷勤的将棕马拴在铺子附近,带着吴幼娘走到一个大院子。

大院子里面的乞丐都穿着新衣服,虽然是粗布衣服,四十多号人每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新的,也花了不少钱。

吴幼娘刚走到院子,一个懒汉就手贱的撩了一下吴幼娘的裙子,吴幼娘往后跳了一步,脸都白了。

这个人……

想到宁宴说的,如果有人冒犯,那就不录用。

吴幼娘没有动作,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动手的懒汉,还有人看着她隔着衣服摸着身体下部揉搓。

阿旺气急,城隍庙里本来只有二十多个人。

因为突然从天上掉下来银子来,吸引不少乞丐去城隍庙。

所以……

这件事到底是他办的不好。

阿旺刚想说什么,被白着脸的吴幼娘阻止了。

对于吴幼娘来说,宁娘子既然给她机会,她就不能搞砸,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忍受。

那还不如只呆在灶房,伺候大娘子饮食。

吴幼娘看了一圈,将这些没什么素质的人记了下来。

对着阿旺说道:“把领头的叫出来。”

“乐老大出来。”阿旺叫了一声。

‘咯吱’一声,一扇紧闭着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阿旺哥,您来了?这位是?”乐老大年纪不小,还有些老态。

能够捡来被弃儿养着,证明还有些良心,自然不会做出刚才发生的恶心事儿。

之所以叫阿旺一声哥,不就是因为阿旺能让他们好好活着吗?

“这是宁家管家。”阿旺随口说道。

吴幼娘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成了管家。

不过……负责的事情算下来跟管家也没什么区别,压力有些大。

“你就是乐老大。”

“是,是的。”

“这次过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正经营生,不过看来你们不需要。”

吴幼娘说着,视线从那些猥琐懒汉身上划过。

懒汉愣了一下,最后破口大骂:“用不用由你这个贱婢说的算?赶紧把你家男人叫出来,一个妇人抛头露面的……”

“把他赶出去。”不等懒汉说完,吴幼娘对着乐老大说道。

乐老大能不听吗?

之前之所以留着这个懒汉,不就是因为他认识几个字,虽然考了二三十年都没有考中秀才,但是童生的名头也有。

养着这个人,还能让庙里的孩子们认识几个字……

现在,宁娘子心善,他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营生,富贵说过,只要好好干,吃饱喝足不成问题。

时间长了还能攒一些钱,有了钱自然有条件认识字,老腐儒更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赶出去赶出去。”

乐老大一说话好些人是拿着棍子走到老腐儒身前,将人逼了出去。

城隍庙里的孩子都不喜欢老腐儒,教不了多少字,整天说他们朽木不可雕,这也算了,吃的还是最好的。

早就已经引起了公愤。

老腐儒被赶了出去,那些行动有些猥琐的人也稍稍收敛了一些。

然而……

吴幼娘早就将这些人记了下来。

伸手一指:“还有他们,赶出去,咱们做的是正当生意,如果有人这么邋遢势必会冲撞一些人。”

乐老大一听,心道可不是吗?

这些后来投奔城隍庙的乞丐,每天除了欺负一些孩子,就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乌合之众

出去讨饭要吃的,依旧是他们庙里的人做,还因为多了几张吃饭的嘴巴,导致他们都饿上了好些天。

城隍庙的小乞丐早就不耐烦这些人,听见乐老大的话。

拿着棍子开始驱赶这些懒汉。

懒汉猛地跳了起来,嚷嚷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胆肥儿了,竟然把老子赶出去,你信不信老子带着兄弟去把你们的生意砸了去。”

“砸了去啊,谁不让你砸了,有胆子你就去砸,还怕你不成。”吴幼娘可是知道宁宴在郊区那边养了一些武力值不凡的人。

这些乌合之众跟那边的人比起来……算了还是不要比了,跟这些人比是对院子里人变得侮辱。

……

阿旺看向吴幼娘,不知道一个好端端的温柔姑娘怎么突然霸气起来。

隐隐约约,阿旺懂了一个道理。

女人都是善变的,温柔或者歹毒都是诸多面孔中的一个。

见拿着棍子的小孩儿将那些猥琐的懒汉赶了出去。吴幼娘示意乐老大把门关上。

就把糖炒栗子挣钱的法子跟这些人说了一下。

一部分人负责在街上翻炒,一部分人用簸箩端着栗子去茶楼,客栈,大街小巷上兜售叫卖。

害怕这些人穷惯了,舍不得用糖跟盐,吴幼娘在用量上强调了好几遍。

觉得说的差不多了,将身上的钱袋子解了下来。

“先去买一个锅,剩下的钱换成铜板,下乡去收购板栗。”

板栗的价格吴幼娘没有定下来,而是让这些乞丐商量着定下一个。

对此吴幼娘只有一个要求,价格一旦确定就不能轻易改了。

乞丐不懂什么大道理,努力把吴幼娘说的都给记了下来。

知道板栗是山上的山货,二十多了乞丐分成五六队人,去不同的村子收板栗。

至于收的太多会不会出现卖不出去的情况。乞丐还没有想到。

吴幼娘也没有提醒,反正板栗这个东西当饭吃也没有问题。

而大娘子说,这个东西肯定会有销路。

既然这样,收的越多那就越好。

吴幼娘从大院里走出去,看一眼阿旺说道:“如果有时间你跟他们说一下,兜售板栗的时候应该怎么说话。”

“晓得。”阿旺点头。

可不是得教一下,弃儿自小就养成看人脸色的习惯,卖东西的时候不再这样就不成了。

“时候不早了,吴娘子要不要去吃点儿东西?”

“不了,还有一件事。”

宁宴交代下来的每一个任务吴幼娘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得去木匠姜泓那里。

“你一个人在县城行走不安全,我陪你。”阿旺笑呵呵说道。

对于阿旺的好意吴幼娘没有阻止。

地痞这个东西在哪里都有。

身边跟着一个男的到底会安全几分。

走到姜泓家,吴幼娘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充斥着木头香味,地上堆着一地的刨花。

“小娘子要些什么?”

“要个木铲子,把手要长一点儿,一米五六都可以,铲子稍稍厚一点儿。”

“小娘子要的东西倒是稀罕。您先等一会儿,我把这个榨汁机弄好就给给你做铲子。”

姜泓麻利说道。

吴幼娘点头,找了一个板坐在院子里。

闲着太过无聊,捡起地上的刨花,编成一个小篮子。

“吴娘子手真巧。”阿旺看着吴幼娘手里精致干净的小篮子,忍不住夸赞一声。

吴幼娘脸红了一下,对于别人的夸赞,她还有些不习惯。

“唐掌柜今儿怎么不在烧烤铺子忙活,听说烧烤生意红火的很。”

“嗯,今儿休息。”阿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越老越高。

“你们宁掌柜怎么没来,自从做了榨汁机,我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凡是家里有些条件的都来定制。”

“……”

吴幼娘额头的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

原本宁娘子让她随意看看,但是刚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被人看出来目的。

这也太没用了。

“你怎么出汗了?脸还有些白,不舒服吗?”

“没事。”吴幼娘摆摆手,她就是心虚。

“哦,那你回家之后多喝热水。”

“……”这一瞬间吴幼娘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低下头继续编小篮子。

这些木头上自带香味儿,把编好的小篮子放在卧房也挺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姜泓将做好的铲子交给了吴幼娘,随口问道:“娘娘子是不是又寻到发财的机会了?”

“哪里,不过是糊口罢了。”

吴幼娘说完就转身离开院子,不给姜泓继续说话的机会。

这人太机灵了。

吴幼娘觉得如果继续在那里跟姜泓闲聊,她会把自己的身份都泄露了。

泄露身份的后果吴幼娘不敢想。

谁知道会不会被大娘子发卖出去。

吴幼娘根本不知道,在宁宴眼里,她的马甲早就被拆穿了。

将手里的木铲子交给大院的乐老大,吴幼娘就骑着马往郊区的院子走去。

在院子里陪着贾婆子做了一会儿。

顺便将蛋挞的做法给几个兰香几个演示一下,才往村子回去。

骑着马走到村口,远远看着夜里静谧的村子,吴幼娘似乎明白为什么宁娘子不像其他人一样富贵了就搬到县城里。

村子自然有着村子的好。

青山在后,河流旁侧,日月星城也可爱的很。

“大娘子,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嚷嚷什么,可是遇见什么喜事儿?”宁宴走出房间看一眼吴幼娘。

哪里有什么喜事。

思索一下,吴幼娘就把姜泓的敏锐跟宁宴说了一下。

这么说还真的是一个聪明人。

宁宴笑笑,姜泓那个人她接触过,自然知道那人对商机的敏感,只是没有想到就连逻辑推理都这么有条理。

这样的人只做一个木匠还真的埋没了。

不过姜泓已经抓着了机会,以后若是能够保持这种机敏,日后再次也会有一个小富之家。

“到是为难你了,去休息一下吧。”瞧着吴幼娘额头的汗水,宁宴没有让吴幼娘继续去做灶房的活儿。

她没有压榨人的喜好,径自往灶房走去,将灶房里的活儿揽到手里。

忙活一会儿走出灶房。

这会儿宁宴最关心的就是隔壁的辣椒了,往钱氏住的院子走去。

篱笆院子里,钱氏坐在小马扎上,拿着砂纸摩擦竹签。看见宁宴放下手里的活儿站了起来。

“你来了。”

“嗯,辣椒怎么样了。”

“前两天红的绿的都被你扯走了,只剩下一些花儿,可经不起糟蹋了。”

“……”宁宴有些心虚。

那天把辣椒都摘了可是有原因的。

钱氏没有等宁宴解释,突然说道:“我已经着手搭建大棚了,希望不会有什么坏的结果。”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杨瘸子的委屈

“这么速度。”宁宴有些吃惊。

她还以为钱氏会墨迹一下,仔细研究才决定要不要搭建大棚。

事实却是钱氏果断的很,简直就是超出想象。

“不是你说的,有想法就大胆的去做,万一成功了呢。”

说实话,钱氏心里也紧张的很,如果她弄得大棚成功了,她也会跟话本里的清官一样,流传千古。

只是想想就激动的快晕厥过去了。

因为这个,每天早上醒来,钱氏都会去看看院子里长着的辣椒。

这辣椒就是她的福星。自从种了辣椒,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儿子跟着大夫学医去了,只要学成一点儿,吃喝就不用发愁。

她自己身体也越来越好了,以后说不准还真能流传千古。

瞧着钱氏脸上的笑越来越怪异,宁宴后退一步,该不是傻了吧。

后退之后,钱氏还是那副做白日梦的样子。

宁宴打了一个寒蝉,转身走了出去,女人果然都极为的可怕。

刚回到家里,就听见卷毛嗷嗷的叫声,宁宴还以为卷毛饿了,走到灶房切下来一块新鲜的肉扔到卷毛的碗里。

卷毛安静了吃完肉又叫了起来。

什么情况。

宁宴走出家门,一眼就看见外面徘徊着的杨瘸子。

“干什么?”

“宁宴宁娘子,我真的是命苦啊!”

杨瘸子看见宁宴差点哭了,蹲在墙根儿上,委屈巴巴的看着宁宴。

“你不是已经跟大李氏那边提亲了,按理说应该准备成亲的事了,怎么来我这里哭。”

宁宴可不觉得让杨瘸子去娶宁婉儿有什么不对。

那些人早就把机会浪费光了。

她知道,只要有机会,老宁家的那些人就会跟蚂蟥一下黏上来。

倒不如让杨瘸子好好管教一下宁婉儿。

“他们不承认,还不把银子还给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宁宴听了只想笑。

要知道村里人都不敢惹混子。

不就是害怕混子搞事情吗?

杨瘸子之前没少折腾沟子湾的人,只有村民憎恨杨瘸子的一说。

还没有杨瘸子委屈一说。

“你这么好欺负的吗?”

“这不是你也姓宁吗?如果太过分了……”

“我跟那边没有任何关系。”宁宴说道。

她没有自虐的兴趣,也不信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对于老宁家态度要板正。

不关心,不招惹,惹怒要反击。

生她这具身体的是徐氏跟宁朝阳,宁朝阳已经死了,她自然不用替这具身体还生恩了。

但是,徐氏还没死。

上辈子端正的三观不允许她不管徐氏。

当然,她也不会去愚孝。

她会尽量引导徐氏走上正途,瞧瞧,徐氏现在就变得很好。

“这是你说的,那我就按着我的规矩办事了。”

“去呗。”宁宴摆摆手,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跟杨瘸子谈话下来,宁宴算是知道为什么杨瘸子这么让人是憎恨却依旧活得这么潇洒了。

有眼力劲儿。

得罪不起的不会去招惹。

害怕他的就可劲儿欺负。

当然还没有闹出人命。

杨瘸子从宁宴这里回去,就招呼兄弟一起吃了一顿,吃完之后还喝了点小酒。

夜色慢慢降临。

几个喝了酒的混子在村里鬼号。

躲在屋子造人的汉子乍一听见嚎叫声,差点儿萎了。

“继续啊,你墨迹什么。”身下婆娘嘟囔一句,汉子没再理会外面的鬼嚎声、继续和谐大业,为大宣朝的人口添丁造瓦。

杨瘸子带着一众混子,在村民的叫骂声中往老宁家走去。

招呼两个兄弟,可劲儿砸门。

“李老太你给我滚出来。”杨瘸子叫一声。

跟着的混子附和一声:“滚出来。”

“再不出开,我就翻墙进去了。”

“翻墙翻墙。”二重唱一般的声音响起来,屋子里的人都没有睡意了。

大李氏缩在老宁头身上,哆哆嗦嗦说道:“你说他会不会真的翻墙进来。”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签了那张婚书,哪有这么多麻烦,咱们家婉儿跟主簿关系这么好,做个姨太太是没问题的。”

“还不是宁宴那个死丫头,如果她安生嫁过去,哪里有这么多问题。”

“宁宴宁宴,你还有脸说,宁宴早就不是宁家人了,她有女户,婚事儿轮不到你做主。”

老宁头烦闷的很,将大李氏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大李氏依旧不服气是:“谁知道那个丫头怎么突然就开窍了,你说,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大李氏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你说她弄的那个铺子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是鬼……”

“鬼什么鬼,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是不是打算将我老宁家的名声彻底糟蹋了才满意。”读过书的老宁头还懂一些文绉绉的话,一开口就把是大李氏给镇住了。

大李氏不敢嚷嚷,只得小声嘟囔一句:“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

“为了我老宁家,你会让老三入赘别人家,我看你就是打算把我老宁家弄散了才对。”

听见老头又说那个不孝子,大李氏瞬间怒了,掀开被子,对着窗外叫唤:“就算入赘到了元外家,他依旧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每每过年都得上交五两银子,敢不孝顺,我就去告官。”

“告告告,你倒是去告啊,外面那些人是你招惹了,你解决去。”老宁头说完,翻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这可就苦了大李氏了。

恁多人围在外面,她怎么敢出去。

若是不出去,怕是这些人真的会翻墙进来。

杨瘸子在村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没有少干过,真翻墙进来了,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推门走出去。

凉风打在身上,大李氏哆嗦一下。

想了想走到二房那边,将二儿子宁朝晖叫了出来。

有儿子傍身才觉得安全。

“娘啊,我正睡着,有事儿咱明天说。”

“睡什么睡,再睡你就要被杨瘸子砍了。”大李氏呵斥一声。

然而,色厉内荏对宁朝晖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宁朝晖早就摸准他娘的脾气,欺软怕硬,外面是谁啊,是混人杨瘸子,如果不是娘这么糊涂,哪里会有这么多事儿。

“我说娘啊,小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白主簿了,您确定白主簿还记得她,再说男人都喜欢尝鲜,说不准白主簿已经把小妹忘了,不然也不会纳那个烧火丫头也不纳小妹,咱把小妹嫁给杨瘸子不好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李氏的喜事

隔壁装睡的宁婉儿听见宁朝晖的话,心里一寒。生怕大李氏真的听了二哥的建议。

这会儿也敢不装睡了,披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瞧见大李氏就穿了一套亵衣就走出来,贴心的把身上的衣服披在大李氏身上,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呵欠。

问道:“娘,外面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杨瘸子,你说他好好的怎么就黏上你了。”

大李氏只是随口嘟囔一句,但是宁婉儿却听到心里了。

是啊,杨瘸子为什么惦记上她了,以往杨瘸子不都念着宁宴那个死丫头吗?

“肯定跟宁宴有关系。”

“你又胡咧咧什么,什么都是宁宴是吧,你去人家铺子抢钱也是宁宴指使的,你们商量这把人卖了,心眼不够现在被人反过来坑了,又去怨人家,活该。”半夜不能好好睡觉,宁朝晖都快绝望了,说出来的话就很不讲情面。

妹子是个拎不清,老娘是个拎不清的,媳妇儿不仅拎不清还长得丑,这日子一点儿盼头都没有。

幸好儿子女儿比较聪明。

宁朝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一个聪慧的女儿,养大一个长得俊秀又会挣钱的儿子。

对比一下,再看妹子跟老娘更没有耐心了。

“开门开门。快开门。”大门外面混子有些不耐烦了。

对着杨瘸子说道:“干脆将门踢开,你也别这么礼貌,就算你礼貌了,人家也不会让你当女婿的。”

“瞎扯,老子今晚就要把那个宁婉儿抱回家洞房去,等生了孩子,他们敢不认。”

“呦呵,瘸子厉害瘸子威武,早就应该这样了,也不知道你最近在害怕什么,都不像瘸子你了。”

“滚犊子。”杨瘸子骂咧一声招呼一个长得壮的:“把门踢开。”

“别踢,别踢,开了开了。”

宁朝晖心疼自己大门,赶紧拉开门。

看见杨瘸子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瞧见杨瘸子身后跟着那些人,宁朝晖有些怂。

“可算把门开开了,赶紧让大李氏出来,这婚书还认不认了,如果不认,老子就把婚书卖到怡红院去,相必怡红院的陈妈妈会多给几两银子,到时候老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什么……”

“……”宁婉儿差点儿晕倒了。卖到青楼,她还要不要活了。

宁婉儿也不再继续装孝顺了:“娘你签婚书的时候怎么就不仔细一点儿,我是不会嫁的,如果非得找个女儿,二叔家不是有欢儿吗?”

“……”藏在屋里的小李氏听见宁婉儿的话彻底怒了,自个儿不自爱还诬陷他们欢儿,欢儿这么好以后是要嫁给读书人的。

推开跳出去就开始扯宁婉儿的头发。

“你个死丫头,你自己不检点每天穿红戴绿的乱窜,被人惦记了怪谁,我家欢儿整日在家绣花扫地,年纪也小,以后是要嫁给大官当官太太的。”

“你滚开。”宁婉儿头皮一疼,手下就没个分寸。

伸手就把小李氏推到地上。

小李氏还想骂人,然而肚子上突然一疼,脸色都白了。

“叫,叫大夫。”小李氏的念叨声没有人听见。

宁婉儿坐在小李氏胸口,对着小李氏的脸打了上去。

围观的混子们往后退了一步。

甚至还有人扯了扯杨瘸子的袖子:“哥们儿,你真的要娶这么一个女人。”

“当然,必须娶。”杨瘸子点点头。宁婉儿撒泼对于杨瘸子来说根本算不的什么。

更可怕的女人他都见过,只要不是宁宴,是谁都好。

宁欢坐在屋子里,听见小李氏的声音,顾不上外面有没有外人,穿上衣服跑了出来。

看见小姑姑坐在小李氏身上,再看看缩在后面什么也不管的大李氏。

最后视线落在宁朝晖身上。

她爹就这么看着她娘被人打。

宁欢儿心里一寒,男人真可怕。

伸手将宁婉儿提起来,瞧见小李氏脸色不对。

宁欢儿连忙将小李氏扶回房间。

“去找大夫,大夫。”小李氏摸着肚子。这种痛感有些熟悉,再一想她都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还以为是秋忙没顾上来。

现在……

“娘我这就去。”宁欢儿对小李氏虽然有些嫌弃,但是就算在嫌弃,也不会看着小李氏这么痛苦的。

给小李氏到了一杯热水,提着裙子往外跑去。

一口气跑到薛先生家门前。

纤细的小手在门上拍动。

“薛先生,薛先生开开门啊!”

“开门开门!”

对着大门拍了好一会儿,阿木揉揉眼睛走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

“薛先生呢,我娘她不舒服,快去找薛先生。”宁欢儿踮起脚尖王力看去。

被宁欢儿这么摇晃,那点儿睡意也就没有了。

“我跟你走一趟,师傅要休息了。”

“不成不成,就要薛先生。”宁欢儿还记得出门的时候她娘的脸色是多差。

瞧着阿木这么小,对于阿木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那你走吧。”阿木也有气性的,竟然看不起他,那就不雅看大夫了。

宁欢儿不敢拖下去,对着大门直接跪了下去。

阿木张大嘴巴,盯着宁欢儿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我去问问师傅。”

阿木再次出来的时候,跟着薛先生身后。

薛先生盯着宁欢儿,从宁欢儿脸上看出宁宴的影子,

一瞬间就想通眼前的小姑娘是谁了。

除了整日藏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房,宁家哪里还有这种纯孝的人。

无奈跟在宁欢儿身后,往老娘家走去。

站在大门口,还能听见里面乱糟糟的。

大李氏跟杨瘸子的对骂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了。

薛先生走进去,双方都闭上嘴巴。

薛先生在村里的威严可不是常人能够比的上的,谁也不会傻乎乎的去得罪薛先生。

薛先生瞧了杨瘸子一眼,往二房走去。

望闻问切,盯着小李氏猪头一样的脸,只能先切脉了。

过上一小会儿,薛先生将小李氏的手腕松开,看着外面的宁朝晖摇摇头。

宁欢儿瞧见薛先生的动作吓了一跳,摇头是什么……难不成……

宁朝晖也紧张起来,如果他媳妇儿死了,他就能把沈寡妇娶到家里了。

但是如果媳妇儿没了,他的妹子就成了杀人凶手。

宁朝晖摇摆不定:“薛先生,我家婆娘她……”

“怎么当男人的,女人怀孕了还能剧烈动作?动了胎气,幸好平缓的快,再挨打几下,孩子都没了。”

薛先生对着宁朝晖呵斥一声,跟阿木要了纸笔。开了一个方子,将方子交给宁朝晖,看一眼床上的小李氏又说道:“多吃糖水鸡蛋对身体好。”

这妇人的身体也奇怪,看起来这么壮,但是……

却十分缺油水。

第一百五十七章 能干的宁朝晖

“怀孕了?”宁朝晖一脸迷茫。

自从有了欢儿,小李氏这都十年了没有下一个蛋,他都以为没了子孙缘分,这会儿又有孩子了。

反应过来之后,宁朝晖一阵嘚瑟,他果然厉害,这个年纪了还能是添孩子。

村里怕是没有比他更能干的人了。

“可不是怀孕了,小李氏年纪大了,这胎有些不稳,得好好养着,当然也得多走动。”

“哦哦哦,知道知道了。”

宁朝晖心情一好,就多给了阿木一个铜板。

平日里薛先生出诊都是几个铜板就够了,他果然是个大方的人。

薛先生离开之后,杨瘸子更嘚瑟了,指着大李氏说道:“你如果不把宁婉儿嫁给我,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宁家的女儿将嫂子给推在地上,差点儿小产了,看以后谁还敢要你们宁家的女儿。”

宁婉儿这会儿已经不敢出头了。

十年没动静的老母猪竟然有了崽子。

幸好幸好……

听见杨瘸子的话,宁婉儿心里怨恨的很,看一眼宁欢儿,拉扯一下大李氏的袖子,小声说道:“娘,杨瘸子指名要宁家的女儿,欢儿不也是宁家女儿吗?”

宁欢儿瞥了宁婉儿一眼没有说话。

这会儿她不需要出头,她娘已经怀孕了,护着她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小姑姑继续这么蹦跶下去,以后这个家里可就没有人护着她了。

大李氏往宁欢儿看去,觉得宁婉儿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冷不丁对上宁欢儿看穿一切的眼光,往后退了一步。

欢儿怎么这个样子。

“奶奶,您去休息吧,这些事儿明天在说,您年纪大了可得好好保养着,不然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村里人都还以为我爹不孝顺。”

宁欢儿说完就往房间走去。

宁朝晖从小李氏的怀孕的喜事中抽出心思就听见自己闺女的话。

可不是,这些日子老娘对小妹极其照顾。

好吃好喝的都让小妹占有了。

……

以后给娘端盆的是他,娘不心疼他竟然光顾着照顾宁婉儿……

大李氏瞧见宁朝晖眼里的怨怼,心里一噎。

看一眼杨瘸子咬牙说道:“今儿夜深了,明儿再说这些事情,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当然可以。”杨瘸子带着混子走出宁家。

走到半路,一个混子问杨瘸子:“如果那个婆娘要把婚书买回去你咋办。”

“什么咋办,如果她想整个沟子湾的人都知道她那个宝贝女儿差点把嫂子肚子的孩子给弄掉,我就退婚。”

杨瘸子一瘸一拐往家走着。

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如果宁婉儿安生嫁过来不搞事情,他就收敛一些,跟着宁婉儿好好过下去。

不再干那些打媳妇儿的混账事儿。

但是如果,宁婉儿不踏实,他杨瘸子也不是白活三十年的,有的是法子*。

杨瘸子离开之后,宁婉儿心里怎么也不踏实。

次日一早就往县城走去。

她得找白主簿问一下,明明是让杨瘸子把宁宴娶过去,怎么就成了是她宁婉儿。

走到白家大门。

宁婉儿表明来意,小厮往内院走去。

将宁婉儿的来因跟二太太说了一下。二太太揉了揉鬓角,一脸不耐。

“不过是个乡野丫头,也敢惦记老爷,打发出去。”

二太太说完就把下人赶了出去。

重阳的时候她烧了纸,也请道士念了经,但是最近睡得越发不好了。

大夫来了也净是开一些安神的药。

小厮从内院走出去,脸色也不好看。

从二太太哪里吃了发落,心里的不爽都落在宁婉儿身上。

“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什么样子,乡下丫头果然没有分寸,自己赶着上门也是绝了……”

小厮越说越过分。

宁婉儿气的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表情也扭曲起来。

路过的白主簿看见这样的宁婉儿皱起眉头,以往只觉得宁婉儿长得好,也就没有在意那些。

直接有了首尾。

但是……

瞧着宁婉儿扭曲的脸,心下有些嫌弃,转身就要避开。

然而,眼尖的宁婉儿已经看见白主簿了。

对着白主簿叫道:“白郎,你去哪里?”

“……”白主簿脸色更不好看了。

白郎这种称呼也可以随便叫,这些都是床榻上玩情趣的称呼。

冷眼扫过晓得颤抖起来的小厮。

白主簿厉声道:“你这个村姑竟然来这里闹事,如果不想被关进大牢就主动离开。”

“白,白郎你说什么?”宁婉儿到了这会儿都觉得是她听错了什么。

“你一个姑娘家对着男人这么叫羞不羞?脸面都不要了?赶出去。”白主簿的前半句讽刺宁婉儿,后半句则是吩咐小厮。

他这次是真的不想跟宁婉儿继续纠缠了,乡下村姑果然粗鲁,跟那个宁宴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主簿大手一挥,小厮就把宁婉儿往外赶去。

“我侄子可是去京城赶考了,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走远的白主簿听见宁婉儿撕心裂肺的喊叫步子停顿一下。

随后继续往里院走去。

这会儿都九月中旬了,马上就要十月,通县距离京城不过几日的路程,宁谦辞还没有回来,县里的公文也没有下来。

这情况肯定是没有中举。

中举哪里有这么简单。

十几岁的黄毛小儿,真以为是个天才了。

……

……

同一时间。

京城皇宫之内。

穿着一身黑色九爪龙纹袍子的皇上瞥一眼陆含章问道:“为何让朕压下今年京城举子情况,你若是不说出个四五六,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陆含章毫不在意:“臣这颗头颅,早晚都会掉下来,作一下佞臣也无防。”

“……”如果不是知道陆含章身患绝症,龙椅之上的人肯定要治陆含章一个大不敬之罪。

薛神医给陆含章的治病之策是开颅……龙椅上的人也不觉得开颅之后还能活下来。

原本的愤怒压抑下来。

“压下今年举子情况,会造成什么慌乱你能不知。”

“也不是全都压下,只是京城附近几个县里的压下来,至于原因,让下面那些官员去猜呗,反正都是吃白饭不干事儿的人。”

“……”龙椅上的人直接气笑了,朝堂可经不起这么瞎搞。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李氏的谋划

倘若陆含章的病不是因为五年前替他挡了一下而至,倘若陆含章不是身患绝症,倘若陆含章不是替大宣在战场上征战近十载。

他肯定要把陆含章剥去职位,发配岭南,跟那些猴子为伍去。

……

通县。

宁婉儿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走进家门就看见杨瘸子挑着绑着大红花的担子站在院子里。

因为白主簿的侮辱,宁婉儿再也没有精力折腾了。

她开始害怕了。

她跟白主簿已经有了私情,不管日后嫁给谁,都少不了被浸猪笼的……

连婚事定下来都无暇顾及。

整日恍惚不安引起大李氏的注意。

大李氏将宁婉儿叫道房间,仔细询问一番,知道宁婉儿跟白主簿竟然睡过,心道怪不得……

女人对于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才越有诱惑,这番已经得到了,估计就不想要了。

“娘,你说怎么办,如果杨瘸子知道……”

“怕什么,我跟你说。”大李氏活了半辈子,知道的事情也多,前些年娘家有个老姐姐给一家大户人家小姐做丫鬟,回乡探亲的时候为了炫耀,说了一些外面的事情。

比如她伺候的那个小姐,没成亲之前跟府里的护卫有了私情,后来为了嫁给高官,在新婚夜往里面塞了鸡血泡。

落红就这样产生了。

听了大李氏的话,宁婉儿镇定下来。

熬过这一关,她肯定要……

放松之后,宁婉儿又委屈起来:“娘,我只能嫁给杨瘸子了吗?”

“不然呢。如果你不嫁,杨瘸子肯定会往咱宁家泼脏水,到时候谁还敢嫁到宁家,你长得好看,只要用点儿心思就能把杨瘸子糊弄了,到时候日子不还由你说的算。”

“……那欢儿呢,如果把欢儿许给杨瘸子,杨瘸子肯定乐意。”

听了宁婉儿的话,大李氏脸色有些不好看。

昨晚上二儿子脸色不太对,她还指望二儿子养老,可不能得罪透了。

再看宁婉儿,脸上就多了一些嫌弃。

这个闺女没个脑子,如果跟欢儿一样聪慧,还能嫁不了白主簿。

她一把年纪都还在为这个老闺女操心,但是闺女竟然不为她想想,唆使她跟得罪二儿子。

原本还想跟宁婉说些夫妻之间相处应该注意的事情。

现在……

如同进入贤者模式一般,索然无味。

宁婉儿见大李氏不说话,还以为大李氏不舒服,害怕大李氏让她留在身边伺候,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躲了起来。

离开宁家,杨瘸子见到谁都露出乐呵呵的表情。

村里人被杨瘸子的态度搞得一脸莫名其妙,胆子小的就如同受到惊吓,哆嗦一下绕开杨瘸子。

杨瘸子也不恼,依旧一脸乐呵呵的,要当新郎官的人就是这么开心。

村里的祠堂处,村长拿着梆子敲了起来。

听见动静,村里人都赶了过去,敲响梆子肯定是有事情。

过上一会儿,村里几乎每家都有一个人走到祠堂,宁宴自然也不例外。

在村长旁边还站着三四个人。

有些眼熟……

不就是城隍庙那些乞丐,虽然换了一身衣服,手脸也洗干净了,但是宁宴依旧能够认出来。

看见这些人,宁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村长,你敲梆子是干啥?俺们还以为有狼下山了。”

“滚犊子吧,我正要开口就被你打断了。”村长笑骂一声,把手里的梆子放在地上:“今儿是给大家找了一个挣钱的路子,这个东西认识不。”

村长变戏法一般,手里多了一颗板栗。

摊开手心给人看。

“认识认识,不就是山上那些刺团儿。”

“村长你弄这个干啥子,难不成这东西还能卖钱。”

“王老汉你想钱想疯了,这东西如果能挣钱,我就把这个东西生吃了。”

“……”吃瓜群众宁宴嘴角抽了抽,这个东西本来就能吃。

“听我说听我说,县里的老爷下来收这个东西了,五斤换一个铜板……”

“这东西真的能换钱?”

“村长都说了,那就肯定能换,这世界上脑子抽了的人可不在少数,前几天宁丫头不也花钱收那些酸哩吧唧的果子。”

“有钱人会玩。”

……有钱人·宁宴心里的想法是复杂的。

“走走走,去弄刺团儿去。”刚才说大话的人被提着往外走去。

“这几个爷就在祠堂这里蹲着,你们捡回来之后被送错地方,还有记得把外面的刺团儿剥开,人家只要里面这个东西。”见有人离开,村长赶紧又吼了一嗓子。

知道板栗能挣钱,村里人一哄而散,回家扛着麻袋往山上走去。

徐氏则不然,乐呵呵往山脚下宁宴那边儿的院子走去,将昨天捡回来的板栗送过来。

“几位小哥,称一下吧。”

一麻袋板栗将近五十斤了,乐老大寻了一个会数数的人,数出来十个铜板交给了徐氏。

徐氏拎着麻袋乐滋滋的往山上走去。

有人看见徐氏真的换钱了,原本还有些狐疑就消散了,扛着麻袋往山上走去。

这个季节,山上的刺团儿科多了,能够卖上不少日子。

知道城隍庙那些人已经行动起来,宁宴就让吴幼娘时不时去看一眼。

到了黄昏,吴幼娘从祠堂走了回来。

“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大娘子,他们没有记账,没有账本到了后期就会一团糟。”

“有什么办法,他们里面就算有几个识字的,也不可能将账本写的清清楚楚。”

“上次咱们收果子的时候,赵良不是有帮忙吗?”

“你打算继续雇佣赵良?”宁宴问道。

“也不一定是雇佣,乞丐里面有几个是认识字,让赵良先兼职一下账房,带着识字的乞儿记一下简单的账,目前咱们也不需要多多厉害的账房,之后生意如果火了,再请专门的账房……”

“逻辑很清晰,你把想法跟那些人说一下,这次咱们就不出面了。”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宁宴是懂得的。

如果一味的装逼求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夭折了。

“幼娘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做饭。”宁宴拿了一个板凳,从宁有余的小书房拿出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看上一会儿,宁宴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可以根据这些卖的不怎么样的游记抽丝剥茧,绘制一个宣朝地图来。

那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但是,仔细想想若是将地图画成了,还挺有成就感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繁体字的诡异

宁宴觉得繁体字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放在一起都认识,也读的懂,但是,如果下笔,下笔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大娘子要写什么吗?”

“没有!”宁宴微笑,把桌子上的宣纸挡住,她的字都不能见人,只是画地图而已。

“对了大娘子,前日幼娘去过郊区院子了,将蛋挞的做法教给了那些小丫鬟。”

“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那是没本事的人怕的,奴家为什么怕。”

“……”这么自信的吗?

也对,在这个时代能把蛋糕跟蛋挞做出来,确实挺了不起的。

“饭做好了记得弄一些甜品,有余喜欢吃的。”

只有当了娘,才知道母恩大,时时刻刻都会惦记小孩儿。

不过……徐氏那样的极品除外。

吴幼娘对于灶房的事情已经很熟悉了,做饭的时候还有空配置一些烧烤调料。

将茱萸磨成粉。

八角小茴香也掺和一点儿,孜然是不能忘记的。

配好调料之后又开始切肉,将家里腌制的老虎肉跟狼肉全都做成了腊肠。

这种好东西,是绝对不会卖的。

做成腊肠自己吃,或者送给薛先生他们,人情这种东西很珍贵的。

宁宴读了一会儿游记,脑袋就开始发涨了,就算她看见这些繁体字都认识,但是长篇看起来还是会觉得累的。

放下书本走到是灶房。

看着一串串成形的腊肠。

感叹家里有个勤奋小娘子是多么享受。

怪不得那些男人都喜欢早早的娶个媳妇儿,娶了媳妇儿之后,家里的家务是媳妇儿的,老人孩子也是媳妇照顾,农忙的时候媳妇儿还得下地干活。

仔细想想,不管是哪个时代,女人一结婚,似乎就不是女人了而是仆人,男人只需要挣钱而已,女人了,挣钱养家带孩子做饭洗衣服擦地板,只要一个地方忽视了,就不是好女人,就不是贤内助。

后世不工作全职在家搞生活的太太们,也不轻松,家庭地位还低。

不全职,累死累活,呵呵~

仆人都没有这么用心的。至于说女人立不起来的才要男人的,事实却正好相反,这年头男人死了,女人都得守寡养家,而女人出了意外,男人再娶一个的可能更大。

所以到底是谁立不起来。想到这些,宁宴心里就有些微微不平。

当然,也只是不平罢了,她又不是上帝,不可能所有东西都照顾到,也不是超神能够改变世界。

遇见了心情好就管一下,心情不好,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原本在村子里收板栗的人消失了。

山上除了发红的柿子,其他的东西都消融了。

别院的山民门从宁宴手里拿到一个地图。

“大娘子,我们要去西北胡子的地区?”

“怎么,不敢?”宁宴问道。

“怎么可能不敢,咱们爷们出门在外,无所畏惧。”山民说完,,伸手挠了一下额头,话锋一转:“就是那么远,来回一趟在极其顺利的情况也得用上两个多月。”

“巨婴吗?不就是出一趟远门,如果不是女人出门在外麻烦多,我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宁宴是真的想去,她用了半个月看了无数游记,才绘出地图来,如果能够领略一下塞外的原始风光,她心里是一百个乐意的。

但是若是她离开通县。

先不说暂时老实的白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击,光是村里老宁家就不得不防备。

出了门家里留下宁有余,岂不是被欺负死。

“大娘子咱们去还不成吗?就是山上……”

“山上的人有我看顾着不会有问题的,前提是你们得把这个东西给我运过来。”

宁宴指了指篮子里的辣椒。

“只要那边有这个东西,我们兄弟肯定会弄过来的。”

听见宁宴主动担起山民的生计,十几个山民终于放心了。

要知道往年到了冬天就算刀疤再怎么用心,都会死上几个人。

也幸好山里男人身板壮,山上没年都会有新生婴儿,不然,早就完了。

“还有,如果那边有什么混不下去的烧制琉璃的工匠,也弄过来……”

山民点头。

同时决定,如果那边没有混不去的琉璃工匠就抢过来一个。

“行了,今儿上山跟亲人团聚一下,明儿就出发。”宁宴说完看见举起手的乐二:“还有事儿。”

“大娘子,我也想去。”

“小少娘想见见世面是好事,但是这次你不能去。”年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会冲动。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山民都是经历过事情的,路上遇见什么不平的事情也会装看不见。

但是带着乐二就不一定了。

宁宴可不想冒险。

“大娘子,我……”乐二还想说什么被陈祸阻止了:“学的规矩呢?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乐二垂下脑袋。

“下次吧,下去肯定会让他们带着你。”宁宴说完就不理会乐二了。

让贾婆子给这些扇面一人分了一袋粮食,这些粮食是让他们带回山上的。

出门在外需要的行李,贾婆子带着几个小丫头早就准备好了。

后勤雏形已经出现了。

山民拿了粮食,脸上都出现笑容,当初从山上下来,可不就为了这些粮食。

他们山民每天都会有肉吃,但是吃的粮食却极少。山上的土地不适合种植,若是跟山下那些财主交换,经常被坑。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出路了。

山民离开之后,院子里就剩下乐二乐十一两兄弟了。

宁宴低头,瞧见眼睛乱转的乐二。一巴掌拍了下去:“想偷偷溜去?”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乐二反射性的捂住嘴巴。

“呵,谁不是那个年纪过来的,想些什么,从脸上就能看出来。”

宁宴看一眼贾嬷嬷说道:“这几天把这俩兄弟看好了,如果谁跑了,拿你是问。”

“……”乐二看一眼贾婆子,再看一眼宁宴,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他跑了贾婆子要受惩罚。

如果真的跑了,贾婆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想到平日里贾婆子那般细心的照顾,乐二刚升起的心思就熄灭了。

躲在墙角,生无可恋。

瞧着乐二委屈的模样,宁宴笑了起来。

“收板栗的事情已经到一段落了,存起来的板栗可以用上不短时间,从明天起开始售卖糖炒栗子,你跟十一也去。”

“可以吗?”听见有事情做,乐二眼睛瞬间就亮了。

每天在这里吃着肉喝着骨头汤,乐二有些心虚,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自己平日里吃的肉。

第一百六十章 糖炒栗子

“当然可以。”宁宴点点头,糖炒栗子的市场还是挺好的。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让小孩儿去卖板栗倒不是雇佣童工,而是因为不让乐二干点儿什么,这小孩儿会崩溃的。

十二岁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小孩儿了,不能当成小孩子对待。

乐十一蹲在乐二旁边,对于这些事情倒是不太在意,跟着乐二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宁宴走到灶房,看见里面的蛋糕,眼睛一亮。

“三层的,谁做的。”

“是贾嬷嬷。”兰香说着脸红一下,她每天都在做这些事情,竟然没有做出一个像样子的蛋糕来,怕是六个人中最差的一个了。

宁宴对小女人的心思猜不透,搞不懂兰香为什么突然就脸红了,她又不是男人。

没有在兰香身上多费心思,看一眼贾嬷嬷:“手艺挺好的。”

“大娘子喜欢就好。”

“……”那还用说,必须喜欢啊。

“这边让你操心了,板栗的事情做起来之后,就把糖水铺子开了。”

“大娘子为什么这么赶?”贾婆子问出心里的疑问,不管是开铺子,训练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大娘子都把时间安排的紧紧的。

似乎有什么追着一样。

“习惯了。”

可不是习惯了,前世做事情,都会精细安排到每一分每一秒,什么时候做什么都得按着计划来。

现在没有人给她安排了。

索性就自己给自己安排。

前天姜泓找到阿旺,将榨汁机的收益转交过来。

数额还不少,据说已经有外县的人过来,专门购买姜家的榨汁机。

除了张家锻造,宁记烧烤之外,通县又多了一个闻名在外的东西。

这段时间,外县过来的人似乎不少。

也不知道本县的县令有没有高兴的睡不着觉。

贾婆子听不懂宁宴的习惯了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继续追根究底。

她是奴才,这个身份深深烙印在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份斤两,进退有度,这才是生存之道。

贾婆子从不会越雷池一步。

宁宴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带着陈祸往村子里走去。

陈祸不用继续训练那些山民,回到村子,松了一口气。

跟着那些山民吃住一起,都快染上那些人的习惯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宁宴将院子里的卷毛解开,带着卷毛往外走去。

这段时间又是虎肉,又是狼肉的,卷毛都肥了一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宁宴都没有见过像卷毛这么肥胖的狗子。

如果再不减肥,怕是要三高了。

三高的狗子,在这个世界上算是独一份了吧。

狗链子一被打开,卷毛就开始撒欢跑了。

瞧着卷毛迫不及待跑出去的样子,宁宴笑了。

“想锻炼,可以啊!”宁宴牵着狗链子跑出家门。

因为最近太多人一起山上,不是摘果子就是摘板栗,导致山路平坦的很多。

原本没人敢往上去,但是人多了胆子就大了,先是十几个人在最外层摘果子。

外层的摘玩之后,没有发生以为。

村民的胆子就大了一点儿,深入山里。

当然,这些村民胆子大了不代表就是傻了,去山里面都是成群结队的。

这么下来,硬生生的踩出来一条路。

牵着卷毛的宁宴也放开了步子,跑起来比卷毛都快。

没有几个回合,卷毛就瘫在地上。

宁宴伸腿踢了一下地上装死的卷毛:“起来啊,继续跑啊。”

卷毛可能觉得自己是狗,听不懂人话,继续在地上装死。

“这狗长得真凶,肉也多,炖熟吃了吧。”路过的吴怀山,盯着卷毛说了一句得罪狗的话,他停在宁宴身侧,肩上扛着一个麻袋,一点儿没有感觉到宁宴的不欢迎。

卷毛听不懂人话,但是对人的情绪很敏感,察觉到吴怀山的恶意,猛地窜了起来。

凶悍的藏獒一旦不装死,还是挺唬人的。

吴怀山猛地后退一步:“不得了,你这狗要吃人,可留不得。”

“猛兽吃人,你刚知道?”宁宴用看三岁小孩的目光看着吴怀山。

越看越觉得吴怀山脑子里装着一坨屎。

比草包还不如。比杨瘸子还不如。

杨瘸子虽然自私了些,还有些恶心人的历史,但是很有眼力劲儿。

吴怀山倒是没有做过什么大错的事情。

但是这时不时说出几句恶心人的话还挺让人厌烦的。

“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宁宴瞥了吴怀山一眼,被吴怀山的样子恶心的够呛。

扛着地上凶狠的狗子往家走去,回到家里,将大门关上,松开狗链,让卷毛在院子里活动。

但是……院子里的人都没有恶意,卷毛也懒得动弹,今天上山下山,追兔子撵鸡的,可是累死狗了。

卷毛找了一个向阳的地方,躺在地上。

徐氏数钱数了一天,脸上的笑就没有收起过。

将卖板栗的钱串起来,找了一个地方藏好了,拿上几个铜板,想要去村里的铺子买点东西犒赏一下自己。

刚走出里院,就看见瘫在地上的狗子。

徐氏吓了一跳,发现狗链是开着的时候,哭丧着脸,她害怕啊!

“你怎么把链子弄开了,咬人了怎么办?”

“不会咬人的。”听见徐氏的话,宁宴回了一句。

见宁宴没有把狗子栓起来的意思。

徐氏转身往里院走去。

坐在房间的凳子,徐氏委屈的差点儿哭起来。

她是宁宴的娘,现在怎么就过成这个样子了,若是不知情肯定以为宁宴是她娘。

摸着被藏在床铺下面的银子,徐氏笑了笑,幸好她还有钱,等儿子考试回来,就把钱都给儿子。

至于宁家,想到宁家,徐氏自然免不了联想到宁婉儿,前些天去山上捡板栗的时候,听人说小姑子要嫁给杨瘸子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杨瘸子那样子,她一个寡妇都看不上,小姑子怎么就答应要嫁了。

难不成眼睛下来。

想不通,徐氏再次走到院子,把问题抛给宁宴。

倒不是她想跟宁宴说话,而是住在这个院子里,更说上话的只有宁宴了。

不说几句话会憋疯的。

周遗跟陈祸呢,更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凶悍,对上一眼徐氏就发抖,尤其是两人犀利的目光,徐氏呢,总觉得这两个护院在惦记她的美色。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卷毛威武霸气

宁有余呢?

看见她就跑远了,就跟她身上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病一样。

吴幼娘?一个丫鬟,徐氏才不想跟一个丫鬟交流。无端端的拉低自己的档次。

于是能说上话的只有宁宴了。

宁宴听见徐氏的问话,反问:“知道杨瘸子这么不堪,你还把你女儿卖给她。”

宁宴这个时候没有代入自己。徐氏跟大李氏把原主卖了的时候,她还没有穿越过来。

徐氏自然也没有抠字眼。只以为宁宴不想认她这个娘了,这般就更不在意了,不管死丫头怎么想,她总会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点儿没的跑了。

“你怎么能跟婉儿比,婉儿可是黄花闺女,你……”

“……”宁宴对着地上的吹了一个口哨。

卷毛猛地窜起来,直接把徐氏铺在地上。

伸出舌头对着徐氏的脸舔了上去。

徐氏吓得哭了起来,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飙。

“老实点儿,不该说的话,别说。”宁宴瞥向徐氏冷冷警告一声,说完,对着卷毛招招手,卷毛小跑着跳到宁宴身边。

绕着宁宴的大腿转了几圈,宁宴伸手在卷毛脖子上撸了几把。卷毛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宁宴手一顿,她撸的是狗子不是猫儿,这呼噜声怎么回事。

卷毛正舒服着,发现脖子上的手没了。

不满的嗷嗷叫了起来。

瘫痪在地上的徐氏听见卷毛的叫声,吓得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往屋里走去。

回到房间,徐氏洗了洗脸。

坐在窗户旁边继续骂宁朝阳。

“死鬼啊,你看看你这个女儿,你那么早就死了,怎么不把我也……”说道一半徐氏闭上嘴巴,她想到前些天晚上的鬼影,如果那个死鬼听见了,真的把她带走了可咋办。

换了一种说法:“死鬼啊,你这么早就死了,丢下这么一个不懂事儿的闺女,我可是管不了了,你如果想你这个姑娘,你就赶紧把人带走吧!”

宁宴坐在院子里,听着徐氏骂人,听了那么一会儿,耳朵都痒了起来。

走到里院敲了敲窗户。

徐氏一抬头就看见窗户外面的宁宴,吓得不敢说话了。

宁宴叹口气:“你骂人就不能换几句吗?反过来,转过去都是这么几句,我听的耳朵都难受。”

“你……”

徐氏这次是真的不知道骂什么了,如果婆婆在这里肯定是骂出来一朵花,她果然没有。

掐架掐不过。

骂人骂不过。

生孩子也生不过。

听说小李氏又有孩子了,也不知道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安静着多好,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房间摆着的点心,放在别人家里,就是过年也还不敢这么吃,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呆着,就回老宅那边去,反正现在小李氏有了身孕,灶房里的事儿没人做了,你回去了正好,伺候大小李氏。”

“不回去,我才不回去。”

徐氏听了宁宴的话,老实了三分钟,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可不是还是崭新的,上面绣着大红的花儿,这一针针一线线比二房的欢儿绣的还好看。

绣花的衣服肯定贵,再说吃的,每顿都有肉,吃了这么久也没吃死,而且……最近也不掉头发了。

让她回老宅那边给人当牛做马,还能穿新衣服吗?还能顿顿吃肉吗?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见徐氏把话听进去了,宁宴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是真的怕了,依着老宅那边的情况,早晚会想办法把徐氏弄过去的。

徐氏不在,小李氏有身孕,那个院子可不就剩下宁欢儿跟宁婉儿。

宁欢儿是个聪明的,她肯定会有办法逃脱灶房的事情。

宁婉儿……宁婉儿心思不正,斗不过宁欢儿,自然会想到徐氏。

到时候说上几句好话,徐氏这个没脑子颠颠跑过去,被人欺负到要死,还不是会被送过来。

与其那样,还不如好好在家里当个吉祥物。

给徐氏打了预防针,宁宴就往院子走去。

夜色将近。

宁有余走了回来。

出门时候还干干净净的衣服上撒了一些墨水。

宁宴看见笑了笑:“这是往衣服上写字呢?”

“……”宁有余不说话。

“哑巴了?”

“没有。”宁有余转身往书房跑去。

宁宴跟过去,看见宁有余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毛笔,低头写字。

……

看上一会儿,您眼就看出问题坐在,小孩儿心不静,似乎急躁了一些。

即使宁宴不会写毛笔字,也知道在写字的时候得静心静气。

“在杨太傅哪里遇到挫折呢?”

宁宴说话的时候将宁有余手里的笔抽了出来。

宁有余委屈的抽抽鼻子:“先生说我这么练字,一辈子都超过不了陆大。”

“……”又是那个家伙。

宁宴牙根有些疼。

“为什么要超过他?”

“娘,你说的啊,我的字如果超过了陆大,他才会回来见我。”

“……”小孩儿不都是喜新忘旧的吗?为什么她的孩子还念叨着陆含章。

“就算你写的不如陆大,他也会回来看你的。”

宁宴咬着牙根说道。

“……”宁有余怀疑的看着宁宴。

宁宴……

“你娘这么厉害,如果陆大他不来,娘就把他绑回来好不好。”

“好。”宁有余心情好了一点儿。

今天听了先生的话,他还以为一辈子见不到陆大了,心情糟糕了一天。

“那你跟娘说,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陆大。”

“陆大,很好,有父亲的感觉。”

“……”缺爱了啊!

一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代替不了男人,要不要找个男人凑活一下。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凑活是不可能凑活的,这辈子都不要凑活的。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做出错误的决定。

宁宴脑子一转,想出一个好主意:“那,再次看见陆大,你就认个干爹。”

这个年代的干爹可没有后世那么乱。她救过陆含章,让自己儿子认他做干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宁宴如是想到。

位于京城的陆含章,突然打了一个呵欠。

站在陆含章身侧的少女递出手里的帕子:“表哥,你染上风寒了。”

“与你无关。”陆含章说罢,转身离开花园。

往日花园都会有丫鬟小厮整理打扫,今天却一个人都看不见了,陆含章可不会觉得这是凑巧。

看来将军府是不能住下去了。

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少女跺跺脚,她都没有嫌弃这个表哥一把年纪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认陆含章当干爹

陆含章走出将军府,再次打了一个喷嚏。

同时。

通县沟子湾。

宁宴继续说道:“陆大长得那么丑,你认他当干爹似乎有些吃亏。”

“不亏不亏。”宁有余连忙摆手。

他不嫌弃陆大一把胡子,洗都洗不干净。

“……”宁宴心里有些不舒服,都说女儿外向,现在看来,儿子也外向。

儿子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你继续写字,别忘了吃药。”

“不会忘记的。”宁有余点点头,瞧着宁宴走出去,拿起毛笔,继续练字,这会儿心里安静下来,写出的字也像模像样了。

暂且不说宁有余。

宁宴走出书房,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就把陈祸房间的门踢开了。

陈祸习惯裸睡,前段时间刚改正过来睡觉穿衣服,但是跟着山民住了一段时间,再次恢复裸睡习惯。

听见外面踢门声,扯着被子盖在身上。

看清楚走进来的宁宴,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又紧张起来,这位姑奶奶怎么过来了。

他差点儿忘了这是将军的女人。

如果没有反应过来,被宁娘子看光了,是不是要进宫伺候皇上了。

虽然咱家将军跟皇上关系不错,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乐意去伺候黄上。

“大娘子,你进来就不能敲一下门吗?”

“事急从权。”宁宴摇摇头。

谁让陈祸是陆含章的人,就得多吓吓。

至于被辣眼睛……新兵体检的的项目她也没少看过,说不准还能评论一下。

当然,她没打算对陈祸负责。

“什么事?发现宁宴脸色不太好,陈祸皱眉问道。

“陆含章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

“……”这是大事吗?

陈祸看着宁宴,眼睛抽了一下。

伺候这么一位主子,似乎也不轻松。

“怎么不说话了。”

“咱们陆大……陆大哥该来的时候会来的,您也别太想了。”

“……”谁想了。

是宁宴瞬间就没有继续打听下去的意思了。

听听,人家不是说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那样的话,就不需要她去绑回来了。

只要陆含章没有突然生了重病,或者走着走着摔死了,那宁有余总归有认干爹的机会。

宁宴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一个回马枪杀了回去。

刚撩开被子的陈祸吓了一跳,赶紧把被子盖上。

“我说大娘子您怎么又来了?容小的把衣服穿上行吗?”

“你穿你穿,这个点儿都要吃完饭了还赖在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床上有什么小妖精呢。”

“……”陈祸假装听不见。

虽然他也想自己床上有一个小妖精。

看着宁宴走出去,陈祸把衣服穿好了,推门走出去,看见门外面的宁宴:“大娘子有话就直说吧。”

“你肯定有办法联系陆含章对不对,你跟他说,我儿子想要认个干爹,让他做好准备。”

“……”陈祸瞪大眼睛,这什么情况,亲儿子认亲爹当干爹,这操作贼骚。

大人知道了会不会疯了。

见陈祸大半天不说话,宁宴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他?”

“没有没有怎么会配不上,我这就去写信,写信。”

陈祸说完就往宁有余书房走去。

借了宁有余的纸笔,迅速把信写好,连晚饭也顾不上吃,牵着马棚的马往外走去。

竟然比她还着急。

真是一个急性子。

宁宴摇摇头,只觉得陈祸有些莫名其妙。

“大娘子,饭好了,摆饭吗?”

“摆饭。”宁宴说着,往灶房走去,跟着吴幼娘一起把灶房的饭菜端出来,放在堂屋。

拨出一些肉菜素菜,端着托盘往徐氏房间送去。

这位就跟老祖宗一样,从不出来吃饭。

当然,宁宴也乐的不跟徐氏在一个房间吃饭,毕竟……他们看对方都不太顺眼。

送了饭菜,宁宴把练习写字的宁有余从书房抽出来。

“从杨先生那里回来之后就牵着卷毛出去溜达溜达,不要把自己关在书房,时间长了就跟书呆子一样。”

“娘,我也只是想把字写漂亮一点儿,不然陆大来了,见我字丑,不收我怎么办。”

“……”宁宴不想说话了。

总觉得陆含章就是插足她跟宁有余之间的小三。

致力于破坏他们母子的关系,而她……还不能表现出不喜的样子,得大度宽容,十分欢喜的把陆含章迎进家门。

想想就憋屈。

一往日喜欢吃的小黄瓜,这次都没有吃上几口。

“大娘子不舒服。”细心的吴幼娘问道。

“没事,女人嘛,都会有这么几天的。”

宁宴话落,吴幼娘的脸就变成通红的了,还嗔怪似的看了宁宴一样。

宁宴……宁宴捂脸,她什么都没有说,是吴幼娘自己想多了,这位也是一个联想能里极为丰富的主儿。

“吃饭吃饭,瞎想什么。”宁宴端起碗,把碗里的粥喝完了。

宁有余看看吴幼娘,再看看宁宴,突然想到薛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女人都从莫名其妙的,不要想着弄懂,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都弄不懂。

当初觉得深奥听不懂,现在似乎懂了一点点儿。

也只是一点点儿。

在心里感叹一声女人啊!

低下头扒拉碗里的饭。

这肉真香。

次日

山民带着户籍文牒站在城门口。

宁宴摆摆手,山民就一同出发。

每个人都骑着一匹马,马色并不同意棕色黑色红色都有,还有一些杂交的颜色,这些都不是什么好马,但是,再怎么不是好马也能代步。

去往西北胡子居住地来回两个月那是安全没有意外的情况。

虽说今上登基将近六年多,四海升平,没有大的战争。

但是也并不意味着没有山匪野兽。

如果路上遇见什么事情,怕是要耽搁不少时间。

跟着陈祸学了一些身手,只要不去找事情,安全来回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归期不定。

山民以成熟稳重的孙业为首,多余客套的话并没有多说。

对着宁宴拱拱手,打马离开。

“此去山上路远,也不知归期何处。”

“总会回来的。”不仅会回来还会带着辣椒。

上过战场的人训练出来的一队人马,比商旅之人更有战斗力。

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宁宴就转身往城里走去。

今天就开始卖兜售糖炒板栗了。

宁宴有心看看这些人做的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香

宁宴带着吴幼娘站在县城大街上,老远看着乐大带着几个人在借口支起大黑锅,点燃火焰。

袋子里放着被磕开口的栗子,栗子跟盐一比一的倒进大黑锅里,随之再来一勺子糖粉儿,拿着长把的勺子翻炒板栗,不到片刻,熟悉的焦糖味儿在街道上弥漫。

一锅炒好,却没有几个人购买。

这种情况,宁宴了解,对于这种刚出来的东西,一般人都会有所怀疑,没有雇佣水军,这就有些尴尬了,宁宴笑了笑往前走去问道:“这东西闻着挺香的,怎么卖的?”

看见宁宴,乐老大赶紧拿着抹布把手擦拭了一下。

紧张的样子,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宁宴也不着急,静静等着乐老大平稳下来。

乐老大年纪毕竟大了一些,知道宁宴给他台阶,张嘴说道:“炒熟的一个铜板一两,您要尝尝?”

“来半斤。”宁宴没有多要。

糖炒栗子本来就是零嘴,要的太多终究不好。

“您拿好。”乐老大带着手套,将刚炒出来的板栗装在牛皮纸袋里,递给宁宴。

宁宴摸出口袋,排出几文钱,交给乐老大。

走到吴幼娘身前,两人分着把牛皮袋子的板栗解决了。

看见宁宴吃板栗,再闻着焦糖味道儿,有条件的在自家孩子的要求下买了二两。

“味道还可以。”吴幼娘尝了一个,小声说道。

声音虽小,但是临近的人都能听见。

县城很少出现新鲜东西,乍一看见在大街上炒板栗的,路过的人都会驻足观察一会儿。

再看周围有人买了吃。

细心一点儿的没有立刻就买,毕竟这种东西到底能不能吃,还是一个问题。

吃了万一死人了,就……

大咧咧的到不会想这么多,看有人买着吃,也就买上一份。

剥开板栗的外壳,将里面的肉放在嘴里,喷香。

细心的男人,瞅着旁侧的胖子这副吃态脸上带着不屑,小声说道:“我元袁某人,绝对吃这个东西的,看起来就粗鄙。”

“相公,你看什么,赶紧买几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不买。”袁某人依旧保持自己的态度。

“相公~”

“不买。”

“我自己去买。”小媳妇儿跺脚推开男人,走到前头,买了二两板栗,剥开皮儿放进嘴里。

“真好吃。”说完瞧一眼自家男人,把手里剥皮儿了的板栗塞到男人嘴里:“你也尝尝。”

“我袁某人……真香。”

男人的大手落在小小的牛皮袋子上跟着女人一起抢板栗吃,一旁的吴幼娘看的目瞪口呆。

“这……”

“这什么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宁宴目睹真香现场。

第一锅很快就卖完了,乐老大也没有闲着,继续炒了第二锅,第三锅……

炒到第三锅,都在现场就卖完了。

站在乐老大身后的几个小孩儿差点儿哭了,不是说炒出来之后装在他们的小背篓里,让他们背着背篓叫卖吗?

这炒出来之后现场就被抢光了,他们干什么?

“不用难过,过上一两天来的人就少了。”乐老大忙碌中看见小孩儿们垂丧着脑袋,赶紧安慰一声。

活得年纪多了,对这种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新出现的东西在前个一两天都是这样的,过上几天生意就缓和下来了。

几个乞丐将乐老大的话停在耳朵里,也不难过了。

宁宴看了一会儿,带着吴幼娘离开了原地。

乐老大是个乞丐可能会没见过世面,但是能够在底层扎根下来,观察能力确实极佳的。

这里根本用不上她。

而且,卖板栗挣来的钱,宁宴也不想攥在手里。

如果挣的钱多,就建一个类似后世孤儿院之类的地方,如果挣钱少,那就是这些乞丐的辛苦钱。

至于成本,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回本的,毕竟乐老大几个人将整个山上的板栗都买了回来。

租住的院子放不下,又租了一个库房。

这才将将放开了。

在县城转悠一圈,吴幼娘突然问道:“大娘子,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

“……”管这么多干什么。

宁宴没有回答,她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走了,这几天辛苦了,带你买一身衣服。”

“好哦。”吴幼娘点点头。

女人对新衣服什么的天生就没有抵抗的能力。而吴幼娘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合身。

本来打算买上一套衣服的,这一出来,宁宴直接给吴幼娘买了三套衣服。

都是冬装,这会儿的天气已经彻底的凉了下来。

再买秋装就是浪费了。

从成衣铺子走出来,宁宴几个人又去杂货铺子买了几块黑色的胰子。

原本宁宴还想着弄些什么手工皂出来,但是人一忙,哪里还有时间。

只能捡着劣质的胰子凑活着用了。

看见有卖糖葫芦的,宁宴也包了几串。

直到两人提着的小篮子都装的慢慢的,宁宴才往家郊区院子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女人,刚走起去就感觉到一丝冷清。

一边走宁宴还跟吴幼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里面的贾婆子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大娘子来了。”

“可不是,过来看看。”宁宴话落,手里的篮子就被贾婆子接过去提着。

这是怕她累着?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谁累到她也不会累到。

不过,视线从兰香几个丫头身上划过,宁宴到底没有阻止贾婆子的心意。

坐在花厅里。

兰香端着蜂蜜水走了进来:“大娘子润润嗓子。”

“好。”宁宴扬眉,往贾婆子看去。

贾婆子笑了笑,她的本事也就这些了,能让宁宴满意,她也开心。

证明年轻时候学的这些并不是没有用的。

“大娘子,咱们的糕点铺子什么时候开业?”

“怎么,这么着急。”

“可不是着急,几个丫头就是劳碌命,不过是学了一些小本事,就以为自己很厉害,闲不下来。”

“铺子已经修缮好了,随时都能开业,不过不用急咱也挑个良辰吉日,一共有两个铺子,你们平均三个人看守一个铺子,你们几个商量谁跟谁一起,开张之前我会通知你们的。”

听见宁宴的话,六个小丫鬟连同贾婆子都笑了起来。

终于要开张了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药丸

吴幼娘站在宁宴身后也蠢蠢欲动,铺子里卖的是她做出来的糕点糖果跟糖水,虽然说到时候不用她亲自照看铺子,但是心里那点儿成就感确是挥之不去的。自豪的很啊!

宁宴并没有在别院久留,嘱咐几个丫头这几日多练习手艺,做出来的糕点自然有那些乞儿解决,不用担心山民离开糕点做的太多吃不完的问题,

手艺这个东西,一旦长时间不做可是会手生的。

兰香几个人连连点头,不管宁宴说什么,都一一迎了下来。

他们可是一早就知道就算他们签了卖身契,去了铺子做活也会有工钱的。

这种好事儿平日里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至于名声……

名声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大家闺秀在意的,她们几个都是穷人家的姑娘,如果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也不会被卖了。

平日割猪草,卖豆腐什么事儿都没有少做过。

现在不过是去铺子里帮忙,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吃的好穿的更好,这种生活想都不敢想又怎么会在意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名声。

宁宴带着吴幼娘离开,走到半路就看见赶着牛车的赵良。

赵良停下车,待宁宴两人坐上去之后,就往村子方向赶车。

“宁宴这么冷的天,你去县城干什么了?”

“添置一些衣服,你呢来县城做什么?”

“不就是兔子的事儿,已经跟两个酒楼签好协议了兔子养成了送过去,对了,你上次说烧烤铺子也需要,确定吗?”

“确定。”宁宴点头。

“那成,不过得等下一批了,这一批兔子都已经被预定了。”赵良说着,脸上的笑越来越浓。

他还以为兔子多难养,其实只要细心一点儿,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中间兔子也生过两次病,但是薛先生来了,开了一副药,吃上几天,兔子就好了。

有个兽医还真方方便。

“宁宴,我爹打算再养一些鸡鸭,你看怎么样?”

“养鸡可以,但是鸭子就算了,周大海家里就养着鸭子,您们再养,不好不好。”

“成,那就养鸡仔,明年开春儿了就养,现在天冷,鸡蛋都孵不出来了。”

赵良说着话,手里的鞭子对着牛屁股打了下去。

现在的赵良精神头好了很多。

这些日子挣的钱要比之前在县衙当临时工挣的多多了。

前头帮着收果子,后头帮着收板栗,又是记账又是扛大秤,挣的钱已经抵得上在县衙那些收入了。

而且……这还没算兔子带来的收益。兔子真是好东西,光是跟两家铺子签下来的契书,就挣了约莫四五两银子的利,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有奔头。

回到村子,牛车停了一下。

宁宴跟赵良告别之后就带着吴幼娘往家里走去。

越到晚上天越凉,吴幼娘收紧身上的衣服,哆哆嗦嗦的往前走。

宁宴瞧着吴幼娘哆哆嗦嗦的样子好奇的很。

虽然有些冷,但是没有冷到这种地步的吧。

“大娘子你真厉害。”吴幼娘羡慕的说道。

她自幼在江南长大,最冷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了。

“你怕冷?”宁宴问道。

“是,是有点儿怕。”

“你药丸。”宁宴笑了起来:“越往后头越冷,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看杨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通县的天气,用这个歌谣就形容起来了。”

宁宴说着,心疼的看向吴幼娘。这会儿都这样了,再冷一些课咋过呢。

这个世界的天气虽然跟后世有些不一样,但是这个九九歌确是一样的,对于这个世界,宁宴越来越看不透了。

吴幼娘牙齿哆嗦一下。

以后的日子可砸办,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两人回到家里,看见宁有余抱着一个红透了的柿子啃了起来。

柿子可以吃,这个沟子湾的人都知道。

宁宴想用柿子挣钱的打算就泡汤了。

“娘吃柿子!”

从宁有余手里接过大个儿的软柿子,宁宴问道:“从哪儿来的?”

“钱婶子给的。”

“说谢谢了没?”

“说了。”宁有余点头。

他可是五讲四美的好儿童,怎么会不礼貌。

虽然不知道五讲四美是什么意思,但是宁宴经常说这个……听的多了就记了下来。

有儿子这么乖,宁宴满足的很。

拿着柿子剥皮儿放在嘴里,甜丝丝的还带着一点儿凉凉的感觉,吃到嘴里,满意的很。

这么好吃的柿子,宁宴尝了一个就上瘾了,决定明日背着筐往山上去。

摘下一筐,能吃不短的时间。

等吴幼娘将晚饭做好,宁宴跟往常一样,淘出一小份,给住在里院儿的徐氏送去。

“你的晚饭。”将饭碗放好,宁宴就转身离开。

房间只剩下徐氏,徐氏瞅着碗里大块的肉,心里还有些腻得慌,见天儿的吃肉,这日子呦。

徐氏也矫情起来。

白日里在村子里看见宁婉儿,宁婉儿比往日瘦了许多,扶着墙角大吐特吐,吐出来的都是老咸菜疙瘩。

一股子嗖味,她才不要回去。

就算吃肉吃腻了,也不要会老院去。

至于宁婉儿的那些话,徐氏更是听不进去。

什么回去之后将做饭的权利抓住,以前在老宁家那么喜欢做饭,还不是因为做饭的时候可以多吃两口。

就算在饭桌上分饭分的少也不会被饿到。

现在……

就算不做也有的吃,徐氏觉得自己不傻。

尤其是看见宁婉儿吐出来的老咸菜之后,更是不想回去了。

……

徐氏的改变宁宴看在眼里,对于现在这种状态宁宴满意的很。

徐氏能想清楚是最好了。

只是……

秋试已经过去了,通县距离京城那么近,宁谦辞怎么还没有回来。

京城那里,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儿。

宁宴琢磨着改日去问问有谁要往京城去,如果顺路的话,那就托人打听一下。

也是奇了怪了,都已经这会儿还没有回来,若是放在往年人早就回来了。

这个年代这点儿尤为不好,交通基本靠走、取暖基本靠抖、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过狗,最为原始的时代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遛狗这件事儿

回到堂屋,随意吃了点东西,感觉有七分饱了,宁宴就放下筷子。

盯着宁有余喝薛先生开的药粉。

这些药粉已经喝了不少了,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不用再喝这些东西了。

喝完之后,往嘴里放了一颗蜜饯果子。

蜜饯果子在这个年代贵的很,都快堪比肉的价格了。

毕竟做蜜饯的时候需要糖,需要的还不少哩。

“走吧,出去走走。”每天两碗牛奶,加上虎骨药粉,这样的补充算是极为丰沛的。

平日里的运动也该提起来了。

常年运动才能保证身体健康。

“好哦。”跟着娘一起转悠,运气好还能听娘讲故事。

这样的机会额可不多,宁有余是不会放弃的。

走到院子里,宁宴的视线再次落在卷毛身上。

卷毛被宁宴一盯,身上的毛都战栗起来。

看看宁宴在看一下宁宴脚尖朝向,这尼玛是要出去?

打算遛狗吗?

卷毛一个翻身躺在地上装死。

遛狗是不可能被遛的,这辈子都不要被凶悍女人牵着遛。

会累死狗的。

“去,牵着卷毛,长得这么肥了,再不运动一下,就只能宰了吃肉了。”

躺在地上装死的卷毛哆嗦一下,傻乎乎站起来。

可不能被吃了。

被宁有余牵着,没走一会儿,卷毛就开始撒欢了。

忘了跟宁宴一起溜达会累死狗的事情。

尤其是看见路上的啃着骨头的小花狗之后,更是跳了过去。

宁有余好奇的看着。

宁宴也看了过去。

不管卷毛还是小花狗都是公狗,但是卷毛就愣跟看不见一样,骑了过去……

宁宴伸手把宁有余的眼睛捂住了。

这又不是春天,卷毛这样也太躁动了一些吧,宁宴心里有些不满。

卷毛速度也快,很快就完事了,再次跳到宁有余旁边。

宁宴松开手,将宁有余抱了起来。

刚办事儿的狗也不知道脏不脏,可不能让这只色狗碰到自家儿子。

被宁宴抱着,宁有余自然是开心的。

但是……

宁有余心里有些沉重,刚才卷毛在干什么,他自然是知晓的。

他已经足五岁了,再也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了,怎么能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呢。

这次带着宁有余,宁宴也没有在外面逛太久。

近乎半个时辰,就往家里走去。

天越来越凉,现在的天气晚上明显不适合洗澡,幸好也没有出汗。

索性都不洗澡了。

不过……

一天不洗澡还能熬,冬天还长着呢。

总不能一个冬天都不洗澡吧,宁宴琢磨着把屋里的床换成炕、

家里的干柴多的是,又靠着山,柴是不会少了的。

天冷的时候将炕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暖和起来,到时候洗澡什么的也方便。

家里还有一个江南过来的吴幼娘。

有了炕,日子也好过一点儿。

次日

宁宴扛着筐往山上走去,看着柿子树上的红透的柿子,再看一眼地面上的霜。

日头初升,白霜融化,阳光穿过柿子树,所有的风景都清明起来。

麻雀在柿子上跳动,还有些虫子趴在破皮的柿子上,吸取柿子里汁液。

风景美的很。

宁宴乐滋滋的摘了一筐柿子,背着筐往山下走。

老远看见吴怀山,宁宴赶紧儿的躲开,惹不起惹不起,碰上不讲道理的,宁宴只能说惹不起。

回到家门前 ,看见宁婉儿穿着一个玫红色夹袄,胳膊上还挽着一个篮子,扯着徐氏往村里面走去。

“你别拽我,我头晕,我快晕倒了,你上次差点儿把小李氏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现在是不是又打算弄死我,诶呦,诶呦,我头疼。”

徐氏推搡着宁婉儿,一只手还揉着额头。

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瞧着徐氏不用帮忙就能解决宁婉儿那个没脑子里。

宁宴也乐的看戏,站在路上,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柿子啃了起来。

宁婉儿一眼就看出徐氏在装模作样了,脸儿这么白白里还透着红,身上穿着衣服也鼓囊囊的,哪里像个生病的,原本消瘦的身材也变得丰腴起来。

只看胸口,都快比她丰满了。

宁婉儿越看越心塞。

但是……

徐氏一提小李氏肚子里的孩子,宁婉儿就没辙了。

松开手,瞪了徐氏一眼:“你那个闺女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也别得意,今天的我就是明日的你。”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看见对面的宁宴,宁婉儿一句话也没有说,挎着小篮子离开的山脚。

“……”徐氏瞧了宁宴一眼。

同样没说话,手里粉色小手绢甩了甩,扭着腰往院子里走去。

这副作态,怎么就这么膈应人了。

这是跟谁学的。

宁宴怎么也想不通,她认识的人里面,也就花婆子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徐氏又不认识花婆子,又怎么能够从花婆子里学到这些见不得人行为。

宁宴走回院子,将装着柿子的筐放在灶房。

这会儿吴幼娘正好在灶房呆着,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绢,动作间更是娉娉婷婷。

宁宴悟了。

终于知道徐氏从哪里学来的了。

只是……

画虎不成反成犬。

没有接受过教导,只是模仿,也只能模仿出一个壳子。

内里的东西,却是学不会的。

宁宴本打算让吴幼娘教一下徐氏,省的徐氏辣眼睛。

但是想到徐氏的性子,宁宴就放弃了。

如果明摆着让吴幼娘去教,徐氏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有些东西不费代价就得到,会让人不懂珍惜。

这么偷偷摸摸学着,时间长了,虽然学不到精髓,但是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反正徐氏又没有事情可以做。

宁宴也就放弃了想法。

“大娘子尝一下,这是刚煮出来的酸乳。”

听见吴幼娘的声音,宁宴回过神儿来,瞧着碗里白色固态的酸奶,再看表面上浮着的桂花。

宁宴发现吴幼娘似乎极为喜欢桂花。

用勺子剜一块放在嘴里,宁宴眼睛瞬间就亮了,味道果然不错啊!

桂花的香甜自然的很,加上酸奶的味道,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很不错。”

“谢谢大娘子夸赞。”

吴幼娘重新盛了一碗,点缀上桂花。

热气将桂花的香味蒸出来,即使不放进嘴里,也能问道甜丝丝的味道。

吴幼娘自己也尝试了一下。

确实好吃,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吴幼娘眼里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棚的雏形

“赏你的。”宁宴从筐里捡出来一个柿子扔到了吴幼娘手里。

吴幼娘洗干净,用热水烫了一下,剥皮儿之后将柿子放进嘴里。

“甜的很。”

“是吧。”宁宴满意的走出灶房。

在村子转悠一圈,瞧见刘二黑背着一个筐,在路上捡牛粪。

筐里的粪并不多,毕竟一道这个季节,不管谁家都没有事情,大人小孩儿都闲了下来。

找不到活儿的人就提着筐捡牛粪。

到了春天洒在地里,还能肥田用。

“宁丫头吃了没。”

宁宴看着刘二黑筐里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声:“您呢吃了没。”

“吃了吃了。”刘二黑没有听出宁宴其他的意思。

乐呵呵的回了一声。

宁宴……

的了,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转悠的,宁宴又往家里走去。

走到半路拐到钱氏院子里。

“来了,是要看大棚菜吗?”

“怎么,长了出来?”

“可不是,走带你看看去。”钱氏将大棚建在了宁宴新买的地里。

在大棚外面搭着一个就跟小亭子一样的草棚。

草棚是活跃的,上面的盖子是用草编成的。

可以取下来,也可以搭上去。

除了有些麻烦,其他的倒是合适的很。

推开门油纸大棚的门,走进去,里面暖烘烘的。

瞧着里面放着的土灶,一个个都在燃烧着。

温度也比外面高。

辣椒白菜菘菜还有芹葵都有种着。

如果钱氏不主动解释哪一颗是辣椒,宁宴是分别不出来的。

“这就成了,你真厉害。”宁宴感叹道。

如果换成她,大概应该也能做到,但是……那是接受后世教育之后,站在巨人肩上才有高度。

而钱氏,能用的只有以往种地的经验。

模拟成这个样子,委实废了不少心思。

从里面走出来,宁宴看见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

老汉看见宁宴停下步子,样子有些拮据……

“这是我爹,我忙不过来,现在我爹他正好闲着,你,不不介意吧。”

钱氏说着,也有些心虚。

大棚这个法子多珍贵,她一个在地面刨土二十年的女人自然知晓,只是,最近是真的太忙了。

棚子这里没人看着不行。

虎子又被带到了京城,她能找的人有限,本来打算让宁宴安置人的。

但是……

前些日子带着吴宝时回娘家,现阶段不管哪儿都是这样青黄不接的。

想要挣个钱也没有地方去。

就把打理大棚的事儿交给老子了。

索性老爹种地种了将近一辈子,经验要比她多的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弄个棚子这些菜就能长出来。

但是长出来之后,该怎么伺候知道的一清二楚。

棚子里的菜发芽之后越长越好,她这才安下心来忙其他的事情。

只是……

这一忙就忘了跟宁宴说。

看一眼大棚里长势良好的菜,宁宴就没有计较钱氏的小心思。

小心思谁都有,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就成。

水至清则无鱼。

不过,也不能任意滋长下去:“以后掌握着分寸。”

宁宴说了一句,就离开了大棚。

钱氏站在地上,瞧一眼自己老爹,再看看离开的宁宴,脸色瞬间就变白了。

“丫头,爹,爹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没有的事儿,爹将菜棚子打理的很好,不过爹上次说的让堂哥一起来就算了,东家一个不开心,咱们都干不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就是你娘爱揽事,我回去好生说道一下。”

“嗯。”钱氏笑了笑。

跟着老钱头在大棚里呆了一会儿,就赶紧的往村子里走去。回到家里将辣椒苗子上的红辣椒扯下来,足足有一大筐,背着筐往宁宴那边儿走去。

“钱姐姐来了,还带着辣椒?”

开门的是吴幼娘,看见辣椒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自从上次吃过一次辣椒做成的菜之后,就上瘾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

“宁妹子了,我来找她。”

“哦,在卧房吧,你等一下,我过去看看。”听见钱氏要找宁宴。

吴幼娘把筐里的辣椒搬到灶房。

随后往宁宴住着的卧房走去。

敲敲门,走进去,看着里面捧着书看的宁宴,说道:“大娘子,钱氏过来了。”

“让她进来。”宁宴放下手里的游记。

揉了揉眼睛,这年头的字,真特么的坑人哦。

钱氏走进来,双手捏着袖子,紧张的说道: “宁妹子,我,我对不住,没跟你说就让我老爹过来……”

看见钱氏慌慌张张的,宁宴叹一口说道:“你用人帮忙是必然的,用自家家人,这也是人之常理,你用的人能把事情干好就成,若是办不好……”

“不会的,不会的。”钱氏赶紧摆摆手。

“听我说完。”宁宴皱眉。

钱氏赶紧闭上嘴巴。

宁宴继续说道:“大棚这里若是做的好,以后肯定是要扩建的,到时候再雇佣人,用谁,怎么挑,你也应该有一个章程,用的人踏实有能力,你会省心,但是若是用的人不对……”

钱氏跟着宁宴的话想了下去。

最后额头都冒出汗水来。

宁宴抿了一口桌子上放着的蜜水:“所以说雇佣人也是一个学问,好好学着。”

“我知道了。”

钱氏这会儿心里复杂的很,她以为宁宴会很生气,很愤怒,或者不让她继续管理大棚。

虽然说大棚这里一直都是她在操心。

但是不管找人搭建棚子,还是购买材料,用的钱都是宁宴的,到底她是给人干活的。

说到底也是极为不讲道理的。

“宁仔细思考一下,这里面的学问不简单。”

“嗯。“钱氏点点头,走出院子。

一整天下来脑子都是这些事情。

晚上吴宝时回倒家里,发现连热饭都没有,走到钱氏跟前,发现钱氏愣愣的。

“娘,您怎么了?”

说着话,还伸出小手要往钱氏脑袋上摸一下。

钱氏回过头来,她竟然魔怔了。

“你等着,娘去做饭。”

“哦。”吴宝时看着钱氏离开,随后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拿着砂纸,摩擦削好的竹签。

“不是说了,你不用做这些的,好好跟薛先生学医。”

“没事的。”吴宝时摇摇头,每天都是这样的事儿,早就习惯了。

这算的了什么,要知道隔壁的宁有余本来什么都不用做的,但是……

宁婶子非得让吴宝时打拳,蹲马步或者跑步……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打探

宁有余自己也说,运动一下可以保持身体健康。

他现在用砂纸摩擦竹签,也算是一种运动了。

当然也不能光做这些事情,偶尔还拿着小锄头在地里刨土,动作得换一下。

瞧着吴宝时这么懂事,钱氏觉得羞愧,儿子都比她懂事。

……

宁宴这会儿也没有闲着。

将硬邦邦的柿子削皮儿之后撒上面粉,晒在院子里。

柿饼应该是这样做的吧,宁宴哪里知道,她本人就只会吃柿子。

随便折腾一下,如果味道好,明年继续这么弄。

如果味道不好,那就算了。

宁宴坐在院子里忙活着,徐氏走了出来,站在宁宴后头,张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

只是,也没有闪开,站在宁宴身后,一直盯着宁宴的后脑勺。

被徐氏这么看着,宁宴也不舒服,她对视线太敏感了。

徐氏不说,宁宴就主动开口问道:“有事?”

“你弟弟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怎么就不操心一点儿。”

“……”瞧着徐氏又有一点拎不清的迹象。宁宴站起身子,手里还拎着菜刀,大晚上的月光皎洁的很,打在菜刀刀刃上,冷光反色一下,只是看着就觉得凉飕飕的。

“你,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教你说人话。”宁宴笑着解释。

徐氏打了一个寒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就是魔鬼。”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是魔鬼还有事情吗?”宁宴将菜刀换了一只手。

徐氏咽了一下口水,温温吞吞的说道:“没,没事了。”

宁宴回头坐在小板凳上,继续给柿子削皮儿。

然而,徐氏并没有被吓得离开,而是依旧站在原地。

委屈巴巴的盯着她,什么也不说,就打算用眼神盯死宁宴。

宁宴……宁宴叹一口气。“我改天寻人去问问怎么回事。”

“哦。”徐氏得到想要的答案,甩着手里的小手绢,摇晃着身体,往里面走去。

正好从灶房出来的吴幼娘,瞧见徐氏的姿态站在原地,眨眨眼睛。

最后走到宁宴身前,问道:“徐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得了一种叫做富贵的病。”

“……”吴幼娘没有继续问下去,继续问下去听见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好话,到时候尴尬的还是她自己。

走回灶房,拿着扫把把鸡毛掸子把灶房打扫干净,打了一个呵欠,困意上来,到了休息的点儿,跟宁宴说了一下,就往卧房走去。

村子里亮着的烛光慢慢熄灭。

最后只剩下宁宴这边儿还亮堂着。

宁宴将柿子放好,转圈看了一下,发现所有的房间的烛等已经熄灭了。

这个点儿全都睡了吗?

好早!

宁宴说着打了一个呵欠,她也困了。

放在前世,哪里会睡这么早。

迷迷糊糊,宁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哪里还有什么前世,想那些干什么,是现在的日子不舒服还是不清闲。

将手洗干净,回到卧房,扯着被子盖在身上。

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京城。

陆含章在宫里休息些日子,回到暂时住着的院子,晚了好些天才看见陈祸的来信。

看清楚信上的字,陆含章恨不得马上飞到沟子湾。

那个女人……

竟然想着让他儿子当他干儿子。

简直,过分了。

把手里的信纸肉揉碎,扔到炭火盆子里。

若不是现在京城事情儿多,他肯定要回到村子将女人打上一顿。

陆含章看信的同时,藏在房梁之上的暗卫自然也看见上面的字。

暗卫瞬间离开……陆含章抬头看一下房梁,脸色有些不好看。

皇宫。

龙椅上的男人听见暗卫的回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陆含章的那个女人,还真是有些意思。”忙碌一天,听见这个笑话,皇上也开心的不得了。

自小陆含章就没有被人这么的噎过。

现在……知道陆含章有这样的遭遇,皇上郁闷一天的心情,好了很多。

“只可惜……”想到陆含章的身体,皇上也苦恼的很。

虽然现在大宣一切都很太平,但是也不过是假象。

草原那些人现在在养精蓄锐,过上两三年,等牧草肥美,马儿健壮之后,大战就会开始。

北边需要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

南边那些异族的人心思也多的很,不好统治……

若是陆含章哪天完了,胡人跟鞑子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让暗卫退下,皇上带着老太监往国师府走去。

天下大事,当局者迷,如果国师有良策……

然而,带着期望过去,失望着离开。

良将,良将……有勇有谋又信的过的只有陆含章,只可惜,美人易迟暮,英雄难逃白头。

“德喜啊,你说偌大的大宣,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跟陆含章并肩的人。”

“我的主子爷,都说治世能臣,乱世奸雄,咱们大宣四海康泰,自然是没有将军的用武之地,待来日,肯定会有贤臣为皇上排忧解难的。”

“你倒是会说话。”

劳累一天的皇上,终于在三更天之前安置下去。

……

天气越来越凉,宁宴推门走出去。

看见槐树上结着的冰凌子,开始琢磨将家里的棉花拿出来给宁有做一些冬衣。

把吴幼娘招呼过来,指了指床榻上的棉花。

“来,将里面的棉籽捡起来。”

吴幼娘坐在宁宴对面,两人一起挑着棉花里面的籽儿捡起来扔在簸箩里。

“大娘子这是什么?”

“棉花,一会将这些没有籽儿的花用棒槌敲一下。”

宁宴不会弹棉花,只能手工挑棉花籽。别说还真弄出来不少,足够明年种在地里了。

只是……

也只能种在她的地里,如果其他人想种,种子都不够。将棉籽挑起来,宁宴就把簸箩收了起来。

跟着吴幼娘坐在一起,两人将敲好的棉花铺成一层一层的。

缝好一件棉袄,吴幼娘将脸贴上去:“真软,真暖,如果每个人都有这个,冬天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冻死了。”

“可不是。”宁宴这会儿倒是想让整个宣朝都有棉花种。

但是种子不够,也没辙。

只能一年一年积累起来,从一个村子种棉花到一个县种棉花,用个三五年时间,整个宣朝都有棉花种了。

不过前提得有一个靠谱的人推行。

不管哪个朝代,当官的都有一些私心,想把好的留给自己。

如果他们知道棉花的存在,最大的可能是自己收藏起来种植,根本不会理会儿普通人的死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棉衣

那些当官习惯了钻营,心肝大部分都是黑的,想到这些,宁宴笑了一下,她的棉花可不能被这些人糟蹋了。

棉袄做好,吴幼娘又做了一个棉裤。

瞧着小棉衣,吴幼娘眼睛都直了。

“行了,棉花还有多余,别露出这种没见过好东西的模样,给薛先生还有杨先生做上两套,如果还有剩下的,你就给自己做一套。”

宁宴话落,吴幼娘猛地抬头,眼里带着惊讶还有疑惑:“那,您呢?”

“我用不着。”可不是用不着,她一个兵王御寒靠正气……个屁,经常运动的人内火旺盛,而且,趁着冬天再把身体锻炼一下,高强度的运动下来,哪里还需要棉衣。

吴幼娘心里是又感动又无措。

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好的主子,棉衣,可是好东西啊!

虽然比不上狐裘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穿的起的。

不对,应该说不管是不是一般人都穿不起。

宁宴没有在家里多呆,对于宁谦辞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宁宴也好奇的很。

宁谦辞那个人不像是会惹麻烦的。

去往县城,寻了阿旺帮忙,宁宴找到一个最近往京城去的客商。

商人重利,眼光也极为老道。

听见宁宴的请求,连宁宴塞得荷包都没有收。

推辞一下说道:“哪里用的着这些,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既然是进京赶考的生员,那若不是在客栈居住就是租住小院,到时候我帮你看一下。”

“那这次就辛苦程老爷了。”

“宁娘子还是太客气了。”姓程的商人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有变过。

宁宴心里感叹程姓商人会做生意:“总不能让程老爷这么白跑一趟。”

“这样?若是宁娘子不嫌弃,可否允许老程在京城也售卖糖炒板栗。”

“……”板栗跟烧烤不一样,怎么炒一看就明白。

这位程老爷说的有些委婉了,若是不跟她说,在京城售卖也同样的可以的。

现在摆出来放在明面上说……真是一个聪明的人。

“当然可以。”宁宴点头。

程姓商人姓程,单名一个儒字,年幼时也曾想读书至仕,只可以天分有限。

“那程某先谢过宁娘子了。”

“预祝程老爷财源广进。”

说了几句客套话,宁宴就离开了茶楼。

走在县城的小径上,还可以看见穿着统一制服的小孩儿捧着一个簸箩,手里还拿着一个拨浪鼓。

边走遍摇拨浪鼓。

‘咯吱’一声,拨浪鼓响起来之后,就有小孩推开门,拿着一两个铜板跟穿着制服的小孩儿换板栗。

还能想到用拨浪鼓来代替吆喝,或者一边儿晃拨浪鼓一边儿吆喝,现在的通县拨浪鼓已经不是小孩儿专门的玩意,而是栗子的代名词。

宁宴低声笑了起来。

大众的智慧果然是无限的。

没有人是真的笨蛋,只要想,总会有些法子能够让生活更好。

在县城转悠一圈。

路过医馆的时候,宁宴瞧见一个熟人。

定睛看去,可不就是白嬷嬷。

跟在白嬷嬷身后的小丫头垂丧这脸:“嬷嬷,你说二太太最近是怎么了,脾气越来越白古怪了?”

“太太的事儿哪里用你去管,赶紧去抓药。”

“知道知道,安神药、”小丫头说着就往医馆走了进去。

听见白嬷嬷二人的对话,宁宴心情好了很多。

上次装鬼之后,那个二太太竟然能够惊吓到现在,果然心里有鬼。

如果没有鬼,哪里有那么多事情。

之前徐氏跟宁婉儿也被她吓过,但是当月过的不好,习惯上几天,就没事儿了。

二太太身体不好,白主簿又是一个男人,县衙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关注一个小铺子,所以她的糖水糕点铺子可以开张了。

走到修缮好的铺面前面,宁宴拿着钥匙,打开门。

铺面不小,窗户够大,里面也亮堂,还摆着不少白色桌椅,椅子是后世那种简约风格的。

桌子也是刷成白色的,看起来干净又亮堂。

在旁侧还放着两个琉璃做成的橱柜。

做出来糕点之后可以放在玻璃橱柜任人挑选。

后厨空间也不小,里面各种类型的锅灶都有,还垒起来一个土法烤炉。

厨房里还放着一瓶干花。

馥雅清丽的很。

对于铺面宁宴很满意。

走到铺子对面,也是同样的装修,只不过对面的铺子连同铺子后面的小院一起买了下来。

厨房虽然不小,但是也算不上大。

如果客人多的话,水果面粉牛奶都可以小院的房间里,临时仓库也有。

位面也不错,距离烧烤铺子就有一条街道的距离。

回到别院,找到是贾婆子将糖水铺子开张的日子说了一下。

“大娘子,咱们的铺子叫什么?”兰枝耳朵比较灵敏,听见宁宴的话,脸上一喜,走出来问道。

“……”这个,似乎真的没有想过。

“宁记!”反正她姓宁,对于这个名字宁宴很满意。

兰枝笑嘻嘻的往里面走去,应该是跟几个小姐妹说这件事情去了。

对于简单的名字也没有嫌弃。

之所以问宁宴,不过是因为想知道日后干活儿地方。

贾婆子比宁宴考虑事情要细致:“大娘子,如果开了铺子,那叫蛋糕的东西肯定会卖的不错,不过牛乳这个东西不多,总不能每次都让陈祸送过来。”

“说的也对。”既然铺面要开张,那原材料就要备齐。

“不若这样,老奴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您可以买上几头产奶的牛养在这里,十一跟乐二也就不用出去兜售板栗了,那些事儿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什么影响,让他俩去外面弄点牛的秸秆或者干草,您看如何?”

“可以的。”郊区这个院子里本来就有马棚,现在马棚里没有养马,填充几头牛也是应该的。

“那成,您先去找个人把门匾做了去。”

“好吧。”宁宴点头,走到姜泓那里。

这会儿天气已经转凉,榨汁机的声音不太好做。

姜泓跟他老爹生意也轻松下来。

听见敲门声,起身将门打开,看见宁宴眼睛亮了一下。

在姜泓眼里,宁宴已经跟财神爷差不多了。

“宁娘子来这里是有什么要添置的吗?”

“定做两个牌匾,书写宁记就成。”

“宁记?”姜泓眼睛眯了起来,似无意一般问道:“宁娘子有有铺子要开张了?”

“可不是,一事不烦二主,你应该有时间吧。”宁宴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姜泓。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好糊弄

对于宁宴目光里的审视姜泓这会儿没有时间计较。

“有的有的。”回了宁宴的话,又继续说道:“宁娘子是个有本事的,若是人人都如此……”

人人都如此?那怎么可能。

穿越一次都是赚着了。

宁宴一直觉得,她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来,是因为前世保家卫国,惩击毒贩,只要是国家需要她的,她都做了,许是因为她是一个纯粹的好人,却没有为自己生活过,所以才有这么一次机会。

穿越本就是科学难以解释的,如果真的跟后世小说一样,犯了蠢嫁错人悔恨终身,再来一句若有来世若有来世,就能穿越就能重生。

那,穿越或者重生也太不值钱了,太掉价了。

“宁娘子在想什么?”

“没什么,好好做你的。”找个板凳坐在地上,宁宴看着姜泓拿着刨刀,凿子忙活。

“对了再做几个牌子,这么大一块,上面刻上兰香、兰枝……”宁宴突然想到胸牌,如果贴上胸牌,既是特色,也有辨别身份的作用。

至少铺子里来了客人,不用询问名字再称呼‘伙计’之类的。

至于什么闺名不能传出去,那是大家闺秀才有的待遇,小屁民还是按着小屁民的生活方式来的好。

“懂了,宁娘子放心,做出来的肯定让您满意。”姜泓说道。

姜泓这个人,真有经商的头脑,宁宴从心里想要将这个人从小院里弄出去了。

只是……如何操作呢?

玩意起了坏心呢,这年头的人说淳朴也淳朴,说恶毒也恶毒……追根究底是因为心态的变化,人心易变。

看了一会儿,宁宴就没有兴趣了。

起身拍了拍落在头发上的木屑,从姜家走出去。

如果那天真的想用姜泓了,肯定是要保证姜泓有原则。

现在……

她还不敢用。

先想着怎么把冬天过好了再说其他的。

村里那些人啊,因为收税的时候白主簿插了一脚,所以多交上去不少粮食。

这个冬天肯定是不好过了。

宁宴自然不会去说让村里人去找白主簿要粮食,不要恨她之类的话,那是一种不担当。

白主簿要拉下马,村民的生计也得想出来。

如果……

如果钱氏的大棚菜弄好了,宁宴觉得自己大概会扩建大棚,让村里人都去大棚帮忙。

至于会不会有人模仿自己也弄一个大棚?

宁宴暂时没有想过,有些问题只有面临了,才会产生,只有遇见问题才能想到解决办法,未卜先知的本事一般人是不会有的。

宁宴雇佣了三辆牛车,将家里那个地窖的果子拉倒县城别院里。

剩下的几个地窖没有动,这批果子用完之后才能动用其他的,不然……

放在阳光氧气包围的环境,腐烂的速度也会变快。并不是一件好事。

卸了牛车,将辛苦费发了之后,宁宴这才发现牛棚里已经多了几头牛。

都是生了牛崽子正好有奶的。贾婆子的速度倒是快的。

“这两天休息好,别到开张的之后没精神。”瞧着兰香几个人兴奋的样子,宁宴就忍不住提醒一下。

“大娘子放心我们晓得。”

“嗯。”瞧着几个丫头听话又乖巧宁宴心里舒服的很。

回到村子天都已经黑了。

劈柴的陈祸放下手里的斧头,问道:“大娘子,每日这么来来回回的,您怎么不去搬到县城去。”

“村里空气清晰。”宁宴说着挑挑眉头。

“……”陈祸握着斧头的手停顿一下,他怎么就没有觉得村子空气清新。

“村子后头就是山,若是住在县城,晚上出城可没有这么容易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陈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城门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一种摆设。想要出去,其实也简单。

“大娘子,今儿那边儿的老太太过来了,就在您拉着果子去县城之后。”吴幼娘从灶房走出去,站在宁宴身旁,突然说道。

“过来这边干什么?”

“说是要把徐、老夫人接回去。”

“我娘怎么说。”

“自然是不想离开的。”

不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像离开的,在这里住着很轻松。

尤其徐氏,因为身份的原因,就是什么也不用做,也能得到最好的待遇。

“不想去就不去,以后那边来人直接说没在家,搪塞几次就没精力闹腾了。”

“好。”吴幼娘说着,站在宁宴身前,指着身上的棉袄问道:“奴,穿这个好看吗?”

“……”这刚过了十月就开始穿棉衣,到了寒冬腊月可咋办呢?

宁宴有些发愁。

在吴幼娘期待的目光下说道:“很好看。”

“那就好。”吴幼娘拍了拍心脏。

洗洗手脸,宁宴往堂屋走去。

在饭桌上商量了一下给薛先生送棉衣的事情。

宁宴就开始琢磨大棚菜的事情。

放下筷子往钱氏院子瞧了一眼,里面的油灯都已经熄灭了,里面的人怕是都睡着了。

大晚上上门总归不太好。

现在天气凉,从被窝里爬起来需要莫大的勇气。

宁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喜欢磋磨人的人。

就没有敲门走进去。

转身回到家里,盯着宁有余吃药。

看着越来越少的药,宁宴心里越加轻松,再吃几日,就不用吃药了。

次日

宁宴拿着棉衣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薛先生看了一下宁宴拿着的棉衣,套在身上试了一下:“确实听暖和的。”

穿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衣服,还软乎乎的。

感觉挺不错的。

“这里面塞着什么?”

“棉花絮。”

“那个东西?”薛先生眼睛一亮:“来年老头我也种点棉花,到时候就劳烦宁丫头帮忙做上一套被褥。”

“……”论享受,谁也比不过薛先生。

看一眼托盘里蓝色棉衣,薛先生往旁侧院子看了一眼:“剩下这一套是送给隔壁老头的?”

“可不是,再怎么不是也是有余的先生。”

“还以为你会记仇。”薛先生一脸失望。

宁宴摇头,记仇肯定是记仇的,但是关心也该关心,凡是都有两面。

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先生,在乡间跟朝堂不一样,狐皮貂裘太惹眼了。

“去了那边儿,就不这么容易糊弄了。”薛先生低声嘟囔一句。

声音太小,宁宴差点儿就听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章 跟杨太傅的谈话

眼看着宁宴带着吴幼娘往隔壁杨太傅那边儿走去,薛先生乐滋滋的抱着棉衣往自己的卧房走去,得赶紧换上试试。

稀罕的东西嘛,都得早试试。

杨太傅刚吃了药,坐在花厅喝着茶水,看见宁宴拿来的棉衣。

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沉默在花厅蔓延。

吴幼娘站在宁宴身后,紧张的面色发白。

心里猜测着老先生莫不是不喜欢。

杨太傅这个时候抬头看向宁宴:“这东西,真的是棉花吐出来丝絮做的。”

“确实。”宁宴点头。

“那若是举国都种棉花,在冬日是不是……”

“太傅果然是太傅。”宁宴笑了笑。

太傅猛地抬头,双眸射出的视线落在宁宴身上:“这等东西,为何不直达天听。”

“太傅大人觉得若是朝堂上的人知道棉花会有这种作用,会让棉花棉籽流出去?”

“总有……”

“我知道太傅的意思,总有一些人进入朝堂是为民请命,但是为了推行棉花,将所有人得罪了……”

杨太傅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宁宴,但是老谋深算也是人老成精,自然能够看出宁宴心里也有算计,于是直接问道:“宁娘子是有什么主意?”

“从沟子湾开始往外扩散,若是太傅相信民妇,民妇可以让沟子湾村民明年全都种上棉花,沟子湾的明年就是通县的来年,三五年的时间也就差不错了。”

“确实是不错的法子,本官会上报天听,宁娘子放心,其中的功劳没有人能够抢走。”

“抢走?”宁宴问出之后才恍然,这个太傅大人大概是知道锻铁那些小学问也是她想出来的。

“不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做人岂能如此瞻前顾后,你的就是你的,为何因为这些就退缩。”

“因为太出色的人要处理很多麻烦。”

“你嫌麻烦,还是再自夸?”说道一半,杨太傅语调都变了。

“当然是嫌麻烦。”

反正不会承认是自夸,她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自夸来锦上添花。

而且,人太出色本就挺麻烦的。

每日逗一下孩子,做做生意就很忙了,如果不是她自律性比较好,怕是连锻炼的时间都没有。

若是不锻炼只靠食补,那就比较悲催了,当初原主的身体,简直差到一定地步了,产后恢复不好、营养不良,若不是因为这具身体还还年轻,过上几年,别说是她,就是扁鹊复活华佗在世,也调理不好。

“……”杨太傅确实没话可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娘子这般将棉花推出去,乃大宣之幸,明年棉花成熟之日,本官必定为宁娘子请一县主封号。”

“县主?意思是通县的收益都是我的,不过县主不应该是郡王之女的才有的封号,其实么我觉得村长要比县主更有权利?”

“……”杨太傅不想说话了。

虽说县主一般都是郡王之女才有的称号,但是事事都有例外。

功劳这般大,自然应该有个封号。

而且,若是想要跟陆小子走到一起,没个封号可不成。

只可惜还得等上一年,最起码得看见成果。

也不知道陆家小子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见杨太傅走神,宁宴还以为老人家累了,于是欠身离开。从宅院走出来,吴幼娘整个人都轻松了。

“大娘子,面对那位老先生的时候,幼娘差点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王霸之气。”宁宴随意扯了一句。

说完才觉得不对,王霸之气也得是王,那就好权臣气势上的压迫。

瞧着吴幼娘乐呵呵的样子。宁宴也没有重新解释一番的念头。

反正……也不是那么重要。

从杨太傅那边回来,宁宴就往钱氏院子走去,将干枯的辣椒苗苗上的红色辣椒全都扯了下来。

想了想,小气吧唧的往钱氏这边儿留下几个:“你自己做饭也可以放几个调味。”

“好勒。”盯着石头墩子上的一划拉辣椒,钱氏手里的活儿怎么也坐不下去了。

脑子里老是浮现出上次在宁宴那边儿吃的兔肉鱼肉。

只可惜现在冷飕飕的,如果去河里摸鱼,先不说能不能摸到鱼,就算摸到了也不一定有命吃。

天太冷,下水就得病。她身子又虚。

想到赵良那边养了不少兔子,钱氏转回屋里,从里面摸出不少钱。

带上门往村长家里走去。

“买兔子?”

听见钱氏的话,村长懵了一下,钱氏跟吴怀山和离了,哪里来的钱吃肉。

仔细看看发现钱氏身上穿的衣服竟然连个补丁都没有。

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

难不成离了男人越过越好了?村长恍惚想到吴怀山在外打仗那几年,家里没有男人,钱氏忙里忙外,过得虽然辛苦,但是也不差。

……

这么一想,村长心里有些不得劲。

吴怀山这个人哦,要把村子的男人祸害了。

如果有人觉得拿着钱氏做例子,觉得没有男人过得更好……可咋办哩。

不等村长想清楚,赵良就提着两只蹬腿了的兔子走了出去。

“需要把兔子剥皮吗?”

“啊?”钱氏还不知道赵良为什么有这么一问。

赵良继续说道:“如果只要肉,不要兔子皮儿可以省下三个铜板。”

“那就不要兔子皮了。”以前吴怀山打了猎物之后,硝皮子的事情都是她做。

现在可不要过跟那个时候一样的日子了。

吃肉就是吃肉,才不要弄那些皮子。

赵良拎着兔子往灶房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时候提着没有皮的兔子。

钱氏拎着兔子离开。

村长的视线紧紧跟着钱氏。

等钱氏走远了,村长才说道:“钱氏这日子看起来不错啊!”

“可不是不错,据说宁宴将烤串用的竹签都教给钱氏了,一个月挣来的钱可不少。”

“ 这样啊。宁丫头是个厉害的。”村长将手背在身后,感叹一声。

“可不是,是个厉害的,如果宁宴做了村长,咱们沟子湾的生活怕是会更好。”

“……”村长不想说话了,村长想把家里养的傻儿子打死。

到底谁生下的不孝子。

……

……

家里有了辣椒,自然是要大吃一顿的。

山脚下的香味足足弥漫两天,每每有人经过,都要停下脚步可劲儿呼吸一下。

这奇怪的香味让人上瘾。

一晃两天过去。

县城宁记开张的日子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宁记开张

姜泓的做的匾额早早就挂了上去。

有了开烧烤铺子的经验,宁宴显得不慌不忙。

剪裁,鸣鞭炮,迎来送去……天凉人闲,驻足的人可不少。

有人经过,看一眼匾额上的宁记,皱起眉头:“这宁记到底是干什么的,成衣铺子,绣坊还是吃食,也不写清楚。”

“开门了不就知道了。”

“也对,再等上一会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还夹杂一些兜售板栗的吆喝跟拨浪鼓的声音……

这些小孩儿还真会做生意,宁宴笑了一下,将糖水跟糕点综合的铺子大门推开。

一瞬间蛋糕的香甜就弥漫出去。

站在前头的人不等宁宴将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就挤了进去。

“诶,看起来似乎很亮堂的样子。”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橱柜竟然是琉璃的,也不知道幕后东家是谁,竟然这般财大气粗。”

走进铺子里的人看着装潢,眼里的惊讶直接表露出来。

有人进来,作为铺子的员工,兰香桂香跟莲香三个人款款走了出来。

几个人身上穿着同样颜色的对襟裙子,胸前贴着一个木牌,牌子上刻着名字,头发也扎了起来,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宁娘子说了,卫生这一块必须保证。

头发必须梳起来,如果不梳头发几个女人忙活起来,一天一个人掉上八十跟,地上也是脏兮兮的。

而且,头发掉下来的时候不会跟头商量,落在地上还是好的,万一落在了糕点面粉或者是糖水了,那怎么办?

“小娘子就是这里的伙计?”

“是的,公子想要什么?”

“想要……”男人盯着橱柜的蛋糕跟蛋挞,这东西叫什么呢?男人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说道:“要这个个头最大的。”

“成,您拿着牌子坐好了,奴家这就是给您送过去。”

头天开张,铺子里放着的糕点都是大早上起来做的,后厨还备着不少。

不用现做,让她们轻松了很多。

毕竟,若是现做一个蛋糕,怕是要用不少时间。

站在兰香后头的桂香瞥一眼男人手里的牌子,取出一张白纸,在手上抹了一点红色朱砂,把数字画在纸上。

随即就把纸贴在画册的蛋糕上。

莲香从画册上贴纸取下来,从后厨拿了一个蛋糕走出来,寻到牌子号码,把蛋糕送了过去。

看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但是,宁宴知道,这样是最为方便的。

县城的蛋糕很快就卖完了。

后面排队的还有很多。

兰香站在柜前说道:“各位客人,铺子里已经没有存货了,现做还需要些时间,如果着急的,可以将地址牌号写下来,咱们做好蛋糕之后会送到府里,若是不着急可以继续等。”

“送上门?”还有这项服务。

几个夫人公子看的稀罕,也不缺这些钱,拿着牌子走到兰香跟前,将编号地址写了下来。

一个写好换另一个,兰香一直盯着,生怕有人把牌号写错了,要知道牌号写错了,送货上门的时候也会出错。

至于桂香,这会儿则是往后厨去了,跟着莲香一起做蛋糕蛋挞。

这两样卖的最快,许是新鲜的原因。

而糖水……今天还没有开始卖糖水。

等过上四五天,客人少上一点儿了再开始糖水一起售卖,现在就开始卖,可忙不过来。

有送上门的服务,铺子里的客人走了一半,铺子里还坐着一半。

这些人清闲的很,在这里坐着还能多闻一小会儿香甜的味道,就当休息了。

这些人吃糕点的时候发现,不时会有一个卖板栗的小孩儿走进来。

带着簸箩过来,离开的时候嘴里念叨着地址,手里提着一个盒子,飞快的跑了出去。

“兰香姑娘,那些卖板栗的小子是干什么的?”

“我们聘用这些人送糕点的。”

“还可以这样。”坐在简约小凳子上的男人若有所思。

这种做法倒是很少见,委实稀罕的很。

晚上打烊之后,兰香拿出钱柜子,看着里面装着的铜板眼睛都亮了起来。

再也不觉得胳膊酸了。

辛苦一天也算是值了。

“锁好了,可别出差错。”莲香叮嘱一句,三个人走出铺子上了锁。

跟对面兰枝桂枝莲枝汇合后一起往别院走去。

虽然说大姑娘晚上走夜路会有危险的,但是……

六个人一起走,不管是拍花子还是有别的心思的,都得好好考量一下。

回到别院之后,贾婆子已经烧好了热水。

看见几个香几个枝说道:“你们去泡个热水澡,水里放着牛乳,解乏。”

“谢谢嬷嬷。”兰香跳起来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就往灶房走去。

锅底的柴还没有熄灭,灶房热烘烘的,洗澡也不会感觉冷。

桂香几个人跟着兰香走到灶房。

贾婆子回头瞧了一眼,转身往花厅走去。

这会儿已经过了宵禁时候,宁宴依旧在里面坐着。

似乎没有离开别院的意思。

贾婆子走进去之后说道:“大娘子,几个丫头已经回来了。”

“状态怎么样?”

“虽说有些疲累,但是看起来兴奋的很,短时间不会有事。”

“那就好,嬷嬷辛苦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诶。”贾婆子应了一声,给宁宴添了一杯茶水,就走了出去。

宁宴放下手里的游记,站起身子,往到座房走去。

推开乐二跟乐十一房间的门。

两个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往客户家里送糕点这个建议还是这两位想出来的。

估计累的够呛。

瞧着床上被踢开的被子,宁宴靠近,将被子给二人盖好。

踢被子什么毛病,也不怕病了。

天儿以后会越来越凉。

虽说现在的被子里面没有棉花,还硬邦邦的,但是在御寒上还有一定的作用。

盖好被子之后,宁宴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有些念着家里,也不知道宁有余有没有好好吃药。

看一眼乐二房间,宁宴琢磨着过些天就把两孩子带回村子。

跟着宁有余一起继续跟陈祸学武。

至于学文……

宁宴可不敢把人塞到杨太傅那里,毕竟进入杨太傅名下就是当今皇上的师弟,为难人的事情宁宴不屑去做,陈祸也认识字,大可以教教两个兄弟。

至于能不能在这个方面有什么造诣,就看两孩子的天分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宁谦辞入赘

站在院子里宁宴想了太多东西,灶房里六个丫头玩闹的声音停止,宁宴依旧没有回房。

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月亮,叹一口气,伸手弹了一下桂花树上的晚开的黄色小花苞。

闻到甜丝丝的味道,宁宴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甜味能够让人感觉快乐,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例假一来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宁宴换了一条月事带,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一夜好眠。

次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站在新开的铺子外面,看着人来人往,宁宴终于放心了。

如果,如果这几个丫头经营不好,她才是真的要担心了。

不过……

几个丫头长的都还可以,如果被人欺负了……

宁宴没有继续想下去,有些问题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

从县城回到沟子湾。

推门走到家里,宁宴瞧见走来走去的徐氏。

徐氏脸色很难看,这样的脸色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徐氏面上了。

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儿。

“你可算回了,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够夜不归……”

“嗯?”宁宴抬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徐氏。

徐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长点记性。”宁宴说道。

徐氏抿唇,若是往日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她大可以转身往房间躲去,但是现在……

现在是真的出事了。

“说吧。”宁宴见徐氏老实下来,这才有心思听徐氏说话。

“你那个奶奶,要谦辞入赘朱家。”

“……小弟不是还没有从京城回来!”

“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信儿,老太太以为他落榜了,这是拿你小弟换银子。”

徐氏说着,又哭了起来。

她的儿子啊,怎么就这么可怜。

就算考不上举人,做个秀才也是很有面子的。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等着儿子做了官之后将她接过去做个诰命。

怎么……

“蠢。”

“你说谁蠢。”徐氏一着急,又恢复原来的样子,说完对上宁宴的视线……

嘴角瞬间拉了下去。她上辈子就是欠了这对儿女的。

一个个的就不知道争气一点儿。

幸好宁宴这会儿不知道徐氏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说她上辈子丁点也没有欠徐氏的。

有着上辈子记忆的人就是这么的无所畏惧。

“我,我蠢还不行吗?”徐氏抹着眼泪,十分委屈的说到。

从灶房走出来的吴幼娘瞧着徐氏在宁宴面前抹泪,而宁宴摆出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

默默往后退去。

“说那个老太太蠢。”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你去找村长,找族长还有是什么叔公太公的,将老婆子的话跟那些人说了。”

“说了就管用吗?”

“……”果然也是一个蠢的。

“管用。”宁宴说完就往灶房走去。

女人小日子可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句身体也怪有时候疼的不得了,有时候又不怎么疼。

真是……捉摸不透。

找不到红糖,宁宴只能煮了一个姜汤,喝到肚子里,稍稍好了一点儿,回到房间就歪在床上。

徐氏是真的没有主意,虽然说为了儿子敢跟老太太拼命。

但是……

不到最后她自然不会这样做的。

想到宁宴素来有主意,走出大门就往族长家里走去。

躺在床上休息的宁宴,听见徐氏出门声,心里稍稍安生一点儿。

不管是村长还是族长都不会允许老婆子将宁谦辞给入赘别人家里。

徐氏不懂借势,老婆子想都没有往这里想。但是这股势力并不是不存在。

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真的动起来,就是让她名义上那个爷爷休妻都是不能反驳的事情。

除非老宁头想被赶出家族。

这年头的家族,跟后世不一样。

一个家族就相当于一个整体,被赶出去就是不存在,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徐氏跑到族长家里说了一句,剩下的事情族长甚至都不让徐氏管了。

直接带着几个族老往老宁头的院子走去。

瞧见院子里停放着的马车心里的气就上来了。

他们老宁家出一个书生容易吗?

这些人是不是都忘了,如果不是家里有个秀才,他们把家里的良田都记在秀才公的名下。

不然每家都得多交多少粮食。

妇人当家,果然是一团乱。

大李氏看见匆匆过来的族长,脸白了一下问道:“今儿是吹了什么风,族长,跟几位族兄都过来了。”

“我且问你,对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县城的媒婆,不仅管说媒,谁家卖个丫头了也会拉一下。

“谦辞年纪也不小了,这不是得为他以后打算,先给他找个媳妇儿。”

“你以为我等是傻的,找媳妇儿,我看是要把谦辞卖到别人家里才对,你这泼妇还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族长你这就不讲道理,我好心给孙子找媳妇儿,你们带着这一拉子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好好地秀才爷给别人入赘,你也想得出来。”

“养他这么大,让他入赘怎么了,连个举人都考不回来,有什么用。”

族长听见大李氏的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栽倒地上。

跟着族长一起过来的年轻人赶紧走过去,帮族长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

族长这才缓过来,也不看大李氏对着里屋吼道:“宁耿田你给我出来,再不管教一下这个疯婆子我就要把你除名了。”

“嚷嚷什么,宁谦辞是我孙子,我想怎么就怎么,你这……”大李氏好些年没有吃过这种亏,心里也憋屈的慌。

秀才名下的田是不用交税。

但是……

就算十年不用交税,也不如朱家给的银子多。

钱到手里就是她的,至于记在宁谦辞明儿下其他族人的地,跟她有什么关系。

平日也没见这些人给她送过什么东西。

“嚷嚷什么,怎么跟族长说话的。”老宁头从里屋出来,一股子寒烟味儿从身上弥漫开来。

“我说大李氏,你还要不要跟朱家做亲家了,今儿我可是过来帮助朱家交换婚书的,你赶紧儿在上面按了手印,我交差了立马离开这里。”

坐着马车过来的婆子发现眼前的情况不对劲儿,赶紧催促,事儿办好了她才能从朱家拿到钱。

“要要……”

“要什么要,不要。”一个年轻辈分高的族叔见族长都快上不来气了。

于是抢在大李氏的话前回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休了大李氏

眼见大李氏脸色都变了,族老们从外面叫了几个年轻人指着屋里的婆子说道:“把这个人弄出去。”

媒婆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抬着离开了院子,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被人关上,媒婆吃了用鼻子灰。

捉摸着回去了可得给朱老爷告状,这下泥腿子一个个的都不知好歹。

暂且不说朱家如何失望。

宁家院子里。年纪大,或者辈分的大人看向老宁头,也就是宁耿田。

“说吧,你这个婆娘差点儿把咱们族里这些年唯一一个秀才给卖到别人家去,怎么处置。”

老宁头看一眼大李氏,使劲儿吸上一口烟杆:“赶回娘去吧,一个疯婆子而已。”

听见老宁头的话,大李氏心都凉了,她一直都知道啧老头子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凉薄。

“你这个死老头,你竟然要把我赶出去,这么多年我给你操持家务,给你生儿育女……”

老宁头坐在角落,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

倒是外面站着偷听的小李氏看不下去了。

如果她这个姑姑被遣送回去,她们李家的名声就没有了,她的欢儿也没有好婚事。

推门挺着不怎么明显的肚子,跪在地上看向老宁头嚷着:“您可不能将婆婆给赶回去,婆婆都这把年纪了,真把人赶回去,这不是要人命吗?再说,媳妇儿肚子的孩子也不能没人带啊,儿媳妇儿也不是什么年轻人,生了孩子也不知道多久能下地,难不成要欢儿一个姑娘家带孩子……”

小李氏说着话偷偷抬头,发现老宁头连个表情都没有给她。

心里突然有些绝望,这个整日阴沉沉的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人啊!这么多年在一起过着,她都已经开始求情了,不应该借破下驴吗?

眼见求老宁头没有什么用。

小李氏转头对着族长跪了下去。

“族长啊,婆婆也是一时难过才这样,这些年谦辞读书可花了不少钱,咱家穷的这样一天天的连个荤腥都看不见,可不就是为了供他读书,现在书没读成,难不成不应该为家里做点贡献,你们几个祖老年年下来不用交税,倒是站了那么多便宜,既然不想让秀才爷给人入赘,怎么不在谦辞读书的时候出些银子。”

“……你,你……”族长的脸都绿了。谁说这些年他们这些老头子没有给帮助。

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往老宁头手里塞上一些银子。

虽然不多,但是这些年积攒下来。也不少。

一个四人家省着点,能够嚼上三五年。

族长往老宁头看去,老宁头树皮一样的手颤颤巍巍从身上把钱掏出来。

“族里的供给在这里。”

“宁耿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留个后路。”老宁头说话慢悠悠的,能把人给气死。

“得了,我也不管你们了,一个一个都能耐了,拿了钱的不说话,不知道的要把秀才卖了,都厉害极了,我也不管你们怎么打算的,以后不管是谁谁也不准提让谦辞入赘的事儿,如果胆敢把谦辞入赘出去,你们一家子的名字都要从族谱上划了。”

族长佩服死这一家人了,真对这些人绝望了。

也不知道宁谦辞那样的人为什么生在这个家里。如果生在自己家里,别说吃糠咽菜了,、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把秀才老爷卖出去入赘别人家里。

警告老宁头一次,族长就准备离开。

转过身,看见姗姗来迟的村长。

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是不跟村长说道说道,族长还真怕这些一把年纪都不懂事人再弄出什么乱子。

村长听了宁家族长的话,也气的要死要死的,这都什么情况。

村里有个秀才老爷,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这家子都有病吧。

“老宁头我跟你说,如果你敢把秀才入赘到别人家,你们一家子都要被逐出沟子湾,咱们村可不敢留你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

……宁婉儿站在院子听着里面吵闹。

听着小李氏给大李氏求情。

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都要嫁给杨瘸子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要她说,真的把宁谦辞卖出去才好,那样老宁家一起倒霉。

凭什么让她嫁给杨瘸子,明明当初算计宁宴的时候,二嫂也没有少出力。

还有那个宁欢儿,整日躲在屋里,看起来似乎安安静静没甚坏心的样子,其实这人比谁都狠。

让小李氏给她出头,自己躲在后面。

这是亲爹亲娘都是利用的。

又是家族除名,又是干出沟子湾的,大李氏被吓得瑟瑟发抖。

如果被除名了,她死了连个家谱都上不去。

宁家坟地也埋不进去。

死后连个安置的地方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害怕。

“不,不入赘还不成,不就是人老了糊涂了,谁还没有做过几个错事儿,用得着抓住不放。”大李氏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活了大半辈子,就为了日子好过一点儿,怎么一个个的都跟她过不去。

村子里就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

村长跟族长还是不信,最后写了一个文书,如果宁谦辞有个好歹,老宁家的人立刻搬出去。

“……”宁梗田跟大李氏都按了手印。

村长这才放心。

就算这次没有考中,过了年宁谦辞也不过是八岁,先找个好姑娘成亲,三年之后继续考。

要知道多少人三十岁都考不上举人。

宁谦辞机会多的是。

就算宁谦辞那小子到了四十才能考上,也是极为不错的。

得了举人的功名就可以举官身,作一方父母官,比他们这些在土里刨食的好多了。

瞧一眼老宁家的人,村长更嫌弃了。

怎么宁谦辞跟宁宴就没有生在他家。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所有的儿子孙子换宁宴跟宁谦辞。

……

眼见事情解决了,徐氏伸手拍了拍胸口。

她儿子终于没事儿了。

入赘是不可能入赘的,就算娶不到媳妇儿,她也不会让儿子入赘的。

儿子还得给早死的男人传个后。

入赘别人家了,就没有机会了。

虽然那个死鬼舍不得她时不时来她梦里闹腾一回,但是死鬼不心疼她,她得珍惜死鬼。

……

……

徐氏回到宁宴院子里,轻手轻脚往里院走去。

做贼一般的姿态让吴幼娘摇头。

有心想点出这种走路姿态会闹出笑话,但是宁娘子都没有理会,她……

终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眼看没眼看~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着吴幼娘的想法来。

吴幼娘没有跟过去,但是徐氏停了下来。

回头瞧一眼吴幼娘,咳嗽一声对着吴幼娘招招手。

吴幼娘脚步停顿一下:“老夫人。”

“什么老夫人,我老吗?”徐氏脸上露出薄怒。

三十多岁,似乎也不老,吴幼娘瞬间不知道称呼什么了。

“你不是叫宁宴大娘子,她是大娘子,那我就是大太太了,跟我过来。”

“哦。”

虽然这个大太太脑袋不好使,但是身份上总是主子,吴幼娘低着头跟了上去。

徐氏走回自己房间,瞧一眼吴幼娘,看着吴幼娘手里的手帕,抿抿唇:“你走一圈,给我看看。”

“……”吴幼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话了。

只是走一圈,又不是要她小命。一步一步,腰肢纤细,步履娉婷,身姿摇曳。

“停。”徐氏伸手。

吴幼娘瞬间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徐氏:“老……大太太有何吩咐?”

“嗯,你看看我走的,哪里不对。”徐氏身材也很好,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如吴幼娘。

怎么她走出门就被别人指指点点。

而吴幼娘却被人羡慕。

奇了怪了。从不知道脸皮是什么的徐氏招呼吴幼娘过来指导。

吴幼娘自然不会拒绝。

这一指导就是一天。徐氏也不嫌累。直到天黑下来,吴幼娘要往灶房去。

徐氏拉住吴幼娘的手:“你呀,晚上过来跟我一起睡,睡前呢再走一会儿。”

“幼娘晓得。”

“好孩子。”徐氏拍拍吴幼娘的手。越看越喜欢。

等宁宴察觉到的时候,嘴角抽搐起来。

这个徐氏,脑袋到底怎么长的,瞧着徐氏跟吴幼娘相处的不错。

宁宴也就不计较那些了,小腹还有些不舒服,例假太过于疼痛也是需要调理的。

宁宴往薛先生那里走去。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串药。

“大娘子,你怎么要吃药了?”

“调理身体的。”宁宴笑笑,把药交给吴幼娘,随后继续回到卧房歪着。

晚上宁有余端着小碗,喝药汤的时候,瞧见宁宴也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东西,眼里多了些同情。

“娘,你也生病了。”

“对啊,生病了,难受受。”宁宴将碗放在桌面上,双手捂着肚子,矫情的模样,若是她自己看见都会觉得眼瞎了。

吴幼娘,吴幼娘没眼看,再次往灶房走去,灶房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事情做的。

宁有余推开手边儿的碗,走到宁宴身边,伸出小手往宁宴肚子上摸去。

“揉揉就不疼了。”

“……”宁宴心里瞬间就满足了,有个懂事的儿子,果然是个幸福的事情。

闭着眼睛把调理身体的药汤喝到肚子里。

宁有余抬头对着宁宴笑了起来。

一室温馨。

安稳的日子一晃过去半个月。

宁宴依旧在村子跟县城来回跑。

这日从县城回来,宁宴看见抱着一捆干柴的宁婉儿扶着大树吐了起来。

……

上次徐氏说,宁婉儿吃不好吐得东西都……这见天的吐,宁宴可不会单纯的觉得宁婉儿这是胃不好。

这年头还没有有的吃就会抢,连个石头都能消化了,怎么会有胃病。

该不会是怀孕了?

宁宴站在大街上盯着宁婉儿看了一会儿。

宁婉儿回头就对上宁宴探究的目光。

“你瞅啥瞅?”

“当年我怀着有余的时候,也是这么吐啊吐的,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残花败柳,还带着一个野孩子……”

“你说谁野孩子。”宁宴伸手捏着宁婉儿的脖子。

宁婉儿吓的脸一白,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她招惹不过的。

宁宴伸手在宁婉儿脸上扇了几巴掌:“管好你自己的嘴,下次在这么随口喷粪,老子将你扔粪坑去。”

宁宴没有收敛手上的力气,宁婉儿的脸瞬间就肿了。

不仅肿,还火辣辣的疼,瞥一眼身前的宁宴还打了一个哆嗦。

“来,你说谁是野孩子?”宁宴没有放开捏着宁婉儿衣领的手,将宁婉儿往跟前一提,笑着问宁婉儿。

虽说是笑,嘴角勾着,肌肉也抽动着,但是眼底却一片冷冰。

宁婉儿对上宁宴的视线赶紧低下头,心里将宁宴恨得要死。

只是,再蠢也知道招惹不过,哭着说道:“我是野孩子,我是野孩子还不成吗?”

宁宴松开手,瞧着宁婉儿肿气来的脸,还有哭的丑巴巴的样子,一脸嫌弃。

特么的她好心提醒一下这个蠢货,吐不仅是胃不好,还可能是怀孕了,让宁婉儿悠着点儿,但是宁婉儿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疯狗。

视线在宁婉儿肚子上瞅了好一会儿。捏出拳头,到底没有落下去,这一拳头下去,孩子不得没了。

后世的法律都对孕妇宽容许多,宁宴自觉自己虽然凶残,但是也不至于真的对肚子做什么。

当然,瞧一眼宁婉儿跟猪头一样的脸,肚子不能动但是跟肚子没有关系的却能动。

不然,她只是好心又不是圣母。

转悠一圈,宁宴走到钱氏院子里。

钱氏这次没有削竹签,竹签这件事钱氏已经不做了,交给了刘二黑媳妇。

那人也是一个细心的。

不会让竹签出现什么意外。

钱氏这会儿除了每天给吴宝时做饭,还有休息,其他的时间都扎根在大棚里。

盯着大棚里的长到小腿肚子的苗苗,就跟盯着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没在院子里看见钱氏,宁宴就走了出去。

路上遇见刘奶奶,宁宴随口问道:“吃了没。”

“哪有心情吃,宁丫头你说吴梅那丫头怎么想的,小栓那么好的一个人,她竟然看不上,她还想要个什么男人。”

“这谁能说的准。”宁宴可不想跟刘奶奶谈这个问题。

尤其是跟吴家兄妹有关的。

那两人,就跟牛皮糖一样,黏上就不松开了。

前些日子竟然还想着算计吴幼娘。

都是姓吴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宁宴忍不住感叹一声。

“刘奶奶,昨日我那边蒸了一些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不了不了,人老了,吃不动咯?”

“哪里老了,才不老,走走走,蒸了好些吃不完,刘奶奶您带回去一些还可以哄小孙子对不对!”

被宁宴拉到院子里,刘奶奶看见树下的卷毛,四个月的狗子已经很大个头了。“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长得又凶悍,而且锁链还是开着的,刘奶奶这会儿已经说不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兰香起心思

从宁宴手里接过抱起来的糕点,抱着小布兜就往家里走去。

瞧着刘奶奶可劲儿倒腾脚步,宁宴笑了起来。

看一眼树下的是卷毛,笑骂一声:“蠢狗。”家里来了外人都不带叫一声的。

“大娘子,县城贾婆子让你过去一趟。”

“好嘞。”宁宴应一声骑着家里的棕马往县城赶去。

……

……

宁婉儿回到家里,照着铜镜,看着镜子里肿着的脸,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到地上。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宁宴后悔的。

摸着肚子,宁婉儿恍然发现,她已经好久没有来月事了。

仔细想想,小李氏有身子,也是经常吐,还有没有例假。

宁婉儿眼睛嗖的亮了起来、

小跑到大李氏的房间。

“娘,我可能有了白主簿的孩子了。”

“……”大李氏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什么叫有了孩子,她家老姑娘还没有跟人成亲,怎么会有孩子。

“你胡咧咧什么,没事儿就去捡些柴火,都不看看灶房那些柴火够不够烧,过上几天,下雪了,想找柴火都找不到。”

大李氏将宁婉儿推出去。

宁婉儿又走了进去。

拉着大李氏的胳膊说道:“娘,我上个月都没有月事,你说我能不能因为这个孩子嫁给白主……”

“闭嘴。”大李氏麻利的伸手将宁婉儿的嘴巴堵住。

站在门口往外头瞧了一下。

没有看见别人,松了一口气。

“这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娘~”宁婉儿娇娇叫了一声,扯着大李氏的袖子,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下。

当然,把宁宴的提醒给省略了。

总觉得如果提起宁宴的名字,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大李氏在这瞬间脸色一会儿一个变化。

最后说道:“明儿带你去县城看看,如果真的有了,悄悄的找白主簿,看看他有没有打算负责,如果不管的话,你就赶紧嫁给杨瘸子,到了生孩子的时候,摔一跤或者其他,弄一个早产的理由,懂吗?”

“懂,懂的。”

宁婉儿被大李氏沉重的样子吓了一跳。

其实,心里并不怎么在意的。

在她看来,白主簿现在只有一儿一女,如果多一个孩子,他肯定是不会嫌弃的。

到时候,母凭子贵。

话本不都这么讲的吗?

伸手摸着肚子,宁婉儿脸上露出笑来。

“你这脸怎么回事?”

“别提了,跟人打了一架。”

“……”在肚子里还可能揣着一个的时候就敢跟人打架,大李氏差点儿晕过去。

她这个女儿到底懂不懂。

怀着孩子就得注意点儿。

生孩子一尸两命的情况多的是。

虽说不少挺着肚子在地里干活的,但是那不是因为不干活就饿死吗?

“你以后给我 老实点儿。”大李氏警告一声。

虽然对这个老闺女有些失望,但是该打算的时候,还得打算。

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

……

……

宁宴将马绳子扔给闻声走出来的乐二,迈步往里院走去。

看见贾婆子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县丞大人想纳兰香为妾。”贾婆子也没有隐瞒,直接把话给宁宴说了。

“纳妾,是看上兰香美色了,还是看上咱们的蛋糕了?”

“不好说。”贾婆子脸色不太好看。

不仅是县丞想纳妾这么简单。她觉得兰香应该也有这样的想法,兰香是她教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儿,她脸上最没光了。

“先别着急,兰香的卖身契还在手里,就算是县丞也不能把人抢过去。”

宁宴坐在凳子上,脸色有些黑。

先是主簿,现在是县丞,下一个出来从她身边抢人的是不是就是县令了。

一个比一个有权利。

京城附近的的小小县城就有这么多事儿。

真是……

“兰香不能放出去,蛋糕蛋挞这东西我还打算把铺子开到京城,开到江南几个府城,如果兰香放出去,就不用我开铺子了。”

“老奴明白。”

“这样,三年,现在兰香也不过十五岁,三年之后也就十八算不的大,握着她的身契,三年之后再把她放出去。”

宁宴说完,贾婆子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有问题吗?”

“大娘子,您这样作,剩下几个人也会有想法的,太仁善并不是一件好事,杀鸡儆猴是最好的法子。”

“我知道。”宁宴点头,眼里带着纠结,人的情感果然是多变的,有的人可以克制自持有些人心随着环境的改变也就发生变化,真特么难搞。

“我想把蛋糕铺子做大,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大娘子相信老奴,就把兰香带回来,兰香在铺子做的事情,乐二也可以做,把兰香放在老奴身边*一下。”

说道后面,贾婆子脸色都阴沉起来了,可以预见,兰香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成。”宁宴点头。

有时候妇人之仁要不得。

签了卖身契的人,结识一位高管就能做主离开铺子。

那结了婚的人是不是就可以随便外遇。

卖身契就跟合同一样,应该有其约束效力。

宁宴跟贾婆子说了很多。

说完之后就往院子走去,看一眼乐二,前几天还想着把了乐二带回村子,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视线落在乐十一身上:“你要不要跟我回村子?”

“沟子湾吗?”

乐十一去村里收过板栗,对于沟子湾也熟悉,见宁宴点头问:“二哥要去吗?”

“他不能去,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得去糖水铺子帮忙。”

说着话,宁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乐二是男孩子,去铺子里还没有特制的衣服。

一会儿得跟贾婆子说一下。

连夜赶出来一套。

至于胸口的铭牌,这得等等了。

做铭牌还得去找姜泓。

虽然她也能拿着木钻,刨刀弄出来一个劣质的铭牌,但是太丑,还是算了。

“你跟大娘子去村子,我去铺子,铺子生意忙,我顾不到你。”乐二蹲在地上开始给乐十一讲道理。

他们这些人,跟宁掌柜的关系越好,未来也就越好。

现在糖水铺子那边肯定出了问题,不然,大娘子不会用他顶上。

既然用了,就得做好。

他已经是大孩子了。

过了年就是十三岁了。

也得好好为以后打算一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眼睛长在头顶上了

乐十一摇摇头:“我可以跟着他们一起送蛋糕,也可以去卖板栗,还可以去收牛吃的草。”

“傻,那些事情别人也能做,没有什么技术性,哪有跟着掌柜一起学本事重要。”

乐二拍了拍乐十一的脑袋,继续说道:“听话,跟着掌柜去村子。”

“……”乐十一摇头。

乐二板起脸,看起来严肃的很。

见乐二这样,乐十一吸吸鼻子委屈的说道:“我去还不成吗?”

“听话。”乐二终于露出一些笑容。

随后就往贾婆子身边凑去,问了贾婆子关于宁记的事儿,心里有数之后,更是决定要好好干。

因为惦记铭牌,宁宴往姜泓院子走去。

定做了铭牌之后,又去几个铺子巡视一下。

糖水铺子里,几个小姑娘似乎有些看不起穿着不好的人……

这态度有点儿像她那个堂哥的妻子梁氏,宁宴皱眉,有些不满意,明明铺子开张之前就叮嘱过,只要不是找事的,对于进铺子的人都要有礼貌。

把她说的话都给忘了?

还是觉得,除了她们几个,就没有人干的了铺子里的活儿了。

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宁宴走进去。

这时兰香还在驱赶一个手脸带着冻伤的妇人,妇人弓着腰身看着橱柜里的蛋糕。

兰香站在柜台前面,给人发着牌子,看见妇人眼睛里露出嫌恶的神色:“买不起就不要看,后面人多着呢。”

“……”听见这句话,宁宴气笑了。

走进来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伸手触摸,就是用眼睛看了一下这也犯罪?

“你回去吧。”宁宴说道。

“大,大娘子。”听见宁宴的话,兰香脸色一白:“不是,大娘子你听我解释?”

“排队的人这么多,我哪有时间听你解释,回去跟贾嬷嬷解释吧。”宁宴说着,代替兰香站在柜前,开始给客人发牌子。

没有电脑,不能按着要求打印,只能让人手写。还有些麻烦。

毕竟有的人是不认识的。

宁宴自己也不认识字。

这就有些尴尬了。

还好这个时候会有会写字的帮人将贴纸写好,还是不够便捷。

甚至有些麻烦,不过有这些条子比较好做账。

最起码在账面上不会出现问题。

宁宴在铺子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少一个人生意照样能做。宁宴去隔壁看了一眼,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问题的。

见识过后世高素质的服务人员,宁宴对几个丫头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从宁记往烧烤铺子走去,站在城北的铺面前,还能听见有人说什么,思念蚂蚱。

看,这东西被接受的还挺快的。

离开城北,往阿旺那边走去。

烧烤铺子的生意相比刚开张的时候冷清了一些,不过,也算不错了,还是有收益的,宁宴走进去。

看见忙活着的阿旺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好,比附近几家要好的多。”阿旺圆脸上的肉似乎多了一点儿。

想了想宁宴说道:“记得锻炼。”好好一个秀气的少年,如果变成油腻大叔了,肯定是个损失。

“哦。”阿旺脸上依旧带着笑,根本不知道宁宴在担心什么,靠近宁宴悄悄说道:“东家,您真有法子,我姐她有喜了。”

“……”这么快的吗?

上次跟阿旺说注意事项才过去一个多月,这意思就是刚采用法子就怀孕了。

想到宁婉儿似乎也怀孕了,宁宴觉得,白主簿似乎也不是一点儿长处也没有。

瞧瞧睡几个姑娘,就多几个孩子。

“那恭喜了,要当舅舅了!”该说的话,宁宴不会忘记,虽然对唐衣不满,但是对于阿旺宁宴还很满意的。

从开始做生意,阿旺就跟着她。

“这算哪门子舅舅,要知道孩子生下来的,连娘都不能叫,更别说舅舅了。”

“总归是个喜事,这样你们可以去宁记拿个蛋糕庆祝一下。”

“蛋糕。”阿旺脸上露出惊喜。

那东西平日里他根本就吃不到。

每次这边打烊,那边就没人了。

在铺子干活的事儿,自己约束自己,也没有去那边的心思,所以想吃也吃不着。

“去吧,不忙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不用把自己管的太严格了!”

……阿旺笑了笑。

可不得严格要求自己,如果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么管理别人。

宁宴的话,阿旺也只是听听。

不过……今天肯定是要去宁记那边买上一个蛋糕的。

东家都已经允许了,还不去的话那就不叫严格要求自己了,而是叫矫情了。

宁宴在县城转悠一圈,早早就往村子走去。

然而……冬天黑的本来就早,刚走出城,天色就暗的快要看不见路了。

等回到村子里,天都已经黑透了。

冬日吃饭都比较早,宁宴回去之后,其余的人都在等她。

“大娘子回来了。”陈祸大嗓门似乎瞪得哟些不耐烦了,吼了一嗓子还不够,转身往堂屋走的时候,步子还迈的大大的。

宁宴洗好手,走进堂屋,里面的人都已经坐好好。

听见脚步声,视线落在宁宴身上。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用的着这样吗?

入座,吃饭!陈祸跟周遗吃的最快,肉菜依旧是他俩的最爱。

吃多少都不够的样子。

换成旁人,吃上一段时间,必然会腻得慌,比如徐氏,以前看见肉就走不动了,现在呢?

看见肉就不想吃饭了。

按理说,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吃多了,总会腻的。

但是放在周遗跟陈祸身上就不适用了。

这俩人已经喜欢了摄入高蛋白,不过……每天也会高度运动,吃的东西都会消耗掉。

三高暂时也不会找来。

吃完饭,陈祸拿着手背抹了抹嘴角。

宁宴……算了,可能糙汉子都是这个样子,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又不是相亲看姑娘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宁宴在县城跑了一圈,也累的慌。

看着宁有余把最后的一包药吃完,就去洗漱休息了。

次日

大李氏带着穿着红袄子的宁婉儿往县城走去。

走到村口,看见赶着牛车的赵良,大李氏赶紧把人叫住了。

“呦,今儿去县城啊,正好赶巧了,婉儿过来上车。”大李氏对着宁婉儿招招手,先一步坐上牛车。

至于赵良还没有应答。

对于大李氏来说这重要吗?

她一个老婆了,想坐会儿车,做小辈的就不能拒绝。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沈凝儿

就算是村长都不能直接拒绝她,更何况是村长的儿子自然也不能拒绝拉载她的要求。

宁婉儿慢悠悠爬上牛车,车的边沿有些脏,将宁婉儿身上的大红色的袄子给磨蹭脏了。

宁婉儿伸手弹了一下,一边儿弹还一边儿说:“赵良哥,你这牛车都没有擦干净就往县城去,去了会被人嫌弃的吧!!”

“嫌弃就嫌弃呗,村里出去的不带点儿土怎么能算村里人呢?”

赵良语气淡淡的,瞥了宁婉儿一眼,面上带着不喜,像宁婉儿这样好吃懒做,还喜欢穿红戴绿,跟人拉拉扯扯的,最为让人看不起了。

宁婉儿这会儿高兴着,根本没有发现赵良的不喜,还继续说道:“赵良哥,我们坐稳了,咱们走呗。”

“等车满了。”

原本赵良没打算载人,但是已经有人爬上来了,赵良委实不相跟两个烦人精一起赶路,就停下来准备再拉些人,还能挣个路费。

“我们还有急事儿,就先走呗。”宁婉儿捂住肚子,她是真的着急,昨晚上都没有睡好。

早上早早就起来了,如果她真的有孩子了,宁婉儿觉得富贵生活就在眼前了。

只要嫁给白主簿,她就可以可劲儿欺负宁宴,她以后回村子也要做马车,而不是牛车。

还有穿的要是丝绸,用的粉子也得是好几两银子一盒的,不然她可看不上。

“你有急事儿,你就先去!”

赵良从地上拔了有些黄草,放在牛嘴边儿。

黄牛也没有挑剔,将黄草吃完。

太阳越来越大,车上坐满人之后,宁婉儿脸都绿了。

人挤人的,身上的衣服都皱巴了。

这样走进县城会被人小看的。

宁婉儿看一眼旁边的沈凝儿说道:“你理我远点儿,一个寡妇养的,晦气。”

沈凝儿脸色一白,眼睛里带着水雾,求救似的看向赵良。

牛车上的空间就这么大,怎么离远呢?

“就在那里坐着,就她娇气。”赵良实在受不了宁婉儿阴阳怪气的样子,凉凉一句话吐出来。

宁婉儿脸色都变了。

都是这样,都这样,一个一个的都欺负她。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宁婉儿气的眼睛都红了。

赵良对上宁婉儿愤恨的眼神,打了一个寒蝉,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可怕。

惹不起惹不起,赵良不在关注宁婉儿。

“驾!”手里的鞭子在地上甩了一下,黄牛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

牛车走的很慢,到了县城门前,宁婉儿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车上那么多人她的腿都被压麻了。

“娘我们进去吧!”下了车,宁婉儿就拉着大李氏往县城走去。

至于坐车的费用……她腿都麻了为什么还要给钱。

至于赵良脸色如何难看,宁婉儿才不管,她舒服了就好。

村里其他人看见大李氏没有给钱,一个个借着大李氏没有给钱,开始跟赵良墨迹,赵良这次来县城本来就没打算带人,只是大李氏跟宁婉儿一句话没说,就坐了上去,他能赶人吗?

拉一个也是拉,拉一车也是拉,赵良就多带了几个人。

谁知道情况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黄牛累的够呛,一个铜板都没有挣到。

以后再也不要带人了,赵良想。

赵良抬头,看见对面的沈凝儿还没走,眼睛带着惊讶,问道:“你怎么没走。”

“钱不要了?”沈凝儿伸手,两枚铜板躺在手心。

“算了,就这样吧!”

其他人都没有给钱,单单只收沈凝儿的,赵良是做不出来的。

“谢谢。”沈凝儿浅浅笑了一下,起身往县城走去,至于手里的两个铜板,也没有送出去。

坐车给钱天经地义。

但是……人家不要,也不能强求。

沈凝儿走在县城街道上,看见兜售板栗的,嘴唇抿了一下,摸着手里的两个铜板。

最终还是往兜售板栗的小孩儿身边走去。

“板栗怎么卖的?”

“姐姐长得好看,如果你要的话,两文钱给你六个。”

“那,我要六个。”沈凝儿将坐牛车的钱摊在手心。

兜售板栗的小孩从簸箩里捡出来六个,递给沈凝儿,同时也没有忘记把两文钱放在身上的荷包里。

沈凝儿离开之后,从一个小巷子里跳出来一个少年。

“乐十四,你今天又是卖的最多的。”

“乐老大不是说了吗?嘴巴要甜一点儿,你跟着我学着,以后你也可以的。”

“好,我跟你学着点。”

大街上再次响起拨浪鼓的声音。

沈凝儿看一眼手心的板栗,将外壳剥开,里面的肉放在嘴里。

确实很香,还有些焦味儿,但是这种焦味儿并不惹人烦。

反而让人喜欢。还有些上瘾。

怪不得之前会有人在村子里收购这些。

山上的那些刺团儿卖了钱,村里的人高兴的都要傻了,但是吧!

买刺团儿的人可不是傻子。

瞧瞧,人家把这东西一炒卖出的价格要比收购的贵多了。

收购的时候两文钱别说六个,就是二十个都能买到,现在卖的话,同样的价钱却只有六个。

沈凝儿吃着是手里的板栗,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比如几个月前住在宁宴家里的那个将军。

比如……宁宴花钱收野果的事情,比如今年的税收格外高,将所有事情连起来,沈凝儿深深呼一下一下。

也不知道那位大胡子将军以后还会不会来沟子湾。

如果……

沈凝儿没有继续想下去。

……

另一边,大李氏带着宁婉儿走到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乱糟糟的,还有女人衣衫不整站在门前,看见路过的男人就把人往院子里拉。

老远都能听见从那人院子里传来的*声。

“不要脸的贱蹄子,卖皮肉的还不如死了算了。”大李氏骂咧几句。

走到一个门上贴着黄纸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翁,老翁将大李氏跟宁婉儿带进去。

迈步走到堂屋,一阵冷风吹进来,宁婉儿眼前一黑,差点扑到地上。

这大白天怎么就不开窗呢?

屋子里黑漆漆的,冷风也不知道哪里吹进来的。

给人感觉也阴森森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正常人会住在这里?

第一百七十八章 确定怀孕

宁婉儿心里有些害怕,扶着大李氏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你别用力,捏疼我了。”

“哦哦!”宁婉儿松开手,跟着大李氏后面,一小步一小步的王里挪着。

走到里屋,也不知道是适应光线还是咋地,能够模模糊糊的看清楚一些东西。

在屋子的床上坐着一个老妪,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轻微的很。

如果只有宁婉儿一个人,死也不敢来这种地方的。

大李氏拉着宁婉儿坐在凳子上。

扯着宁婉儿的手送到床上老妪身边。

老妪摸了一下宁婉儿的脉象,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样?”黑暗里等待结果最为没有耐心,才一会儿的功夫,大李氏就觉得过了许久一般。

忍不住开口问道。

“肚子里还有一个,大概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样子。”

“真的有了?”

宁婉儿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惊喜。

大李氏比宁婉儿沉稳一些,但是也只是一些。

知道宁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白主簿的,大李氏自觉自己白主簿的岳母,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从身上摸出钱,放在床边。拉着宁婉儿往外走去。

在路上买了两尺布,又买了些孕妇喜欢吃的东西给宁婉儿准备着。

干完这些,才带着东西往白府走去。

“你找我们主簿?”门房看见宁婉儿,眉头都皱了起来。

“嗯,赶紧的传唤,不然出了意外,小心你腿被打折。”宁婉儿还记得上次过来就是被这个门房赶出去的。

现在这人,竟然已经不认识她了,心里的火气无从发泄,难受。

“你们等着。”每天都会有人来这里。

但是像宁婉儿这么理直气壮,甚至把自己当成主子的却少的很,门房隐隐觉得宁婉儿长相有些眼熟。

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人。

见宁婉儿催促的厉害,门房就往里走去。

还没有走进白主簿的书房,就看见从里面出来的唐衣。

门房低下头:“唐姨娘。”

现在唐姨娘可不得了了,二太太身体不好,唐姨娘又有了孩子,如果肚子这胎是个男的,那日后可真的母贫子贵了。

“发生什么了,这么着急?”

“外面有个女人找主簿。”

“女人?”唐衣心情瞬间不好了,女人上赶着过来还真的不要脸。

这段时间,唐衣一直被白主簿宠着,听见有人过来,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把人赶出去。

不过……

先看看再说。

“带路。”唐衣说罢,门房就往外走去。

唐衣身边一个小丫鬟赶紧扶住唐衣的手,带着唐衣跟在门房后面。

唐衣走路的速度不快。

到了大门,看见宁婉儿之后嘴角露出笑容。

原来是这位啊!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唐衣说了一句捂嘴笑了起来:“到现在还惦记主簿?你要不要脸了?

唐衣说完也不理会气的眼睛都红了的宁婉儿。

而是看向门房说道:“你跟主簿大人说,沟子湾的宁婉儿找他负责来了。”

唐衣说完,门房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觉得眼熟了。

沟子湾的宁婉儿,可是一个名人呢?

明明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前些日子天天黏在主簿身边,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羞。

听伺候主簿的小厮说,这位姑娘床上功夫比倚翠楼的姑娘还厉害!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以后会娶了这位姑娘,想到这些,门房同情了一把宁婉儿未来的夫婿,伸手推搡:“赶紧走赶紧走,咱家大人上次说了,不见你。”

推搡之间,必然会碰触到一些不应该碰触的地方。

好家伙,怪不得主簿那段时间明知道这位姑娘风评不好,还跟人黏糊几日。

“你……”宁婉儿气的抡起巴掌对着门房扇了过去。

然而……门房是男人,宁婉儿再如何凶悍,也打不过一个男人。

巴掌还没有落在门房身上,自己先倒在地上。

门房嫌弃的甩甩手:“赶紧走,不走就找几个兄弟……”

许是门房的脸色太难看了,宁婉儿咬牙说道:“我有了你们大人的孩子,你来啊,上来,打死我啊!”

说完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宁婉儿没有发现她吼完之后大李氏的脸色都变成黑的了。

大李氏的脸色能哈看才怪了,如果、如果白主簿真的不认,她的老姑娘就彻底完了。

慌忙看看左右,发现除了门房没有其他人。

还好还好,没有其他人听见,不然……

大李氏看向宁婉儿,再次感觉这丫头被她宠坏了。

这些事情能够随便乱说的吗?

“你说你有孩子了?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听见我们唐姨娘有了身孕,你也装,真是,我都替你躁得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去请我们二太太了?”

“你……如果我成了这里的姨娘,肯定要把你发卖了。”

宁婉儿捂着肚子,她从没有发现,见白主簿一面竟然这么难。

如果年白主簿都见不到,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门房本来存着几分玩闹的心思,这会儿听见宁婉儿的话,脸色一变,伸腿就要往宁婉儿肚子上踹去。

这么一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如果真的做了白主簿的姨娘,他就真的完了。

还不如……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眼见门房的一脚就要落在肚子上,宁婉儿捂着肚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往大李氏身后走去。

躲在大李氏身后,宁婉儿还不放心。

见门房往这边走来,慌乱之下,把大李氏往前一推。

门房一脚揣到大李氏肚子上。

大李氏脸都变成青色。

年纪一大把,加上门房也没有收敛着,大李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宁婉儿吓得尖叫起来。

转身往后跑去。

花了些钱,请了几个混子,把白府门前晕了的大李氏送到医馆。

大李氏醒来,看见宁婉儿哭的跟个啥似的。

张嘴想说‘别哭了’,然而嘴巴干干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清醒一会儿,猛地想到宁婉儿那一推,心里凉凉的,这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姑娘啊!

被门房那一脚踢得,她呼吸的时候肚子都一抽一抽的,疼得慌,大李氏闭上眼,决定回去之后就把宁婉儿嫁给杨瘸子。

剩下的事儿她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丫头,她是管不动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御寒靠正气

宁婉儿没有发现大李氏已经醒了,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晚上,大李氏又睡了一觉,精神好上一些,才坐着牛车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大李氏就开始着手把宁婉儿嫁给杨瘸子的事儿。

该注意的,比如鸡血填充、生产的时候假摔之类的已经跟宁婉儿说了,大李氏想想觉得自己似乎不需要操心了。

养那么一个白眼狼,继续操心也不会有什么回报。

……

……

宁宴在村子里休息两日,再次从县城回来,身边带着乐十一。

宁有余看见乐十一,眼里没有欣喜,还多了一丝敌意,走到宁宴身前,小声问道:“他是谁?”

“他叫乐十一,将会变成你的好朋友,怎么,不开心?”

“朋友?”宁有余不信,盯着乐十一眼里还带着探究:“他不是你另一个儿子?”

“……”妈耶,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在想什么。

“整天天的都在想什么,还不是看你没有朋友,狗蛋他们也不带着你玩,怕你羡慕,给你带来一个大哥哥,还不满意,你不满意人家还不想来呢!”

“没有,没有不满意。”宁有余赶紧摆手。

只要不是跟他抢娘的,其他的都好说。

宁宴带着乐十一走进一个布置好的房间,里面放着两张床,其余橱子桌子还是帘帐跟别院那边一样。

走进屋子,乐十一还以为他这是在别院没出去。

“房间两张床,以后乐二得了空闲想要探你,就可以在这里睡。”

“真的?”

乐十一看向宁宴,黑溜溜的眼睛有神的很,笑起来还有两个明显的酒窝。

这么萌的吗?

宁宴伸手捏了一下。

手感也不错呢?

放开手之后,发现乐十一眼里含着泪水,脸蛋也变成红色的了。

“你,你怎么这么娇嫩。”宁宴说话的时候,已经忘了她本身力气就大的事实。

“疼。”

乐十一虽然自小就会察言观色。

但是……自从宁宴给了他么城隍庙的乞丐一个寄居的地方之后,他已经把宁宴当成长辈了。

对自家的长辈说说真话,也算不得什么。

“怎么回事,这么疼的吗?”宁宴有些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了。

“大娘子,您力气比别人大,以后如果还想摸,十一会给你摸的,不过您得小点儿力气,不然十一会肌肉受伤,会流哈拉子。”

“……”宁宴脸皮比较厚,嗯嗯一声就往外走去。

不能跟太萌的小孩站在一起,不然……

好想把萌萌哒的孩子训练成钢铁一般的汉子。

宁宴走出屋子,乐十一也跟了出来。

习惯了做乐二的小尾巴,乐十一在这里暂时只认识宁宴,于是自己跟上去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宁宴察觉到身后的乐十一之后,眼睛里闪过绿油油的光。

“走,带你去山上转转。”

“好哦。”乐十一跟着宁宴走出家门,原本念书的宁有余看见,也暗搓搓的跟了上去。

这是他的娘,带着其他小孩算什么。

宁有余放下手里的书,跟了上去。

一直关注着宁有余的周遗放下手里的斧头,同样跟在宁有余身后。

不知不觉的,宁宴就带着三个人往山上走去。

站在半山腰上,凉风往人骨头里吹。

乐十一站在宁宴身后,整个人哆嗦起来。

“大,大娘子,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教你如何御寒!”

“??”乐十一眨眨眼睛。

“御寒呢,靠的是一身的正气。”

“噗……”藏在暗处的周遗直接笑喷了。

宁宴转头往一个石头后面看去:“滚出来。”

宁有余埋怨的看了一眼周遗,弹弹衣服上的灰尘,先一步走到宁宴跟前。

宁宴继续盯着半人高的石头,周遗咳嗽一声走了出来。

“长本事了,竟然跟踪?”宁宴盯着周遗,翻了一个白眼。

若不是她注意力都在防范突然跳出来的野兽,也不会忽略身后,竟然有人跟踪她。

舒服日子过的时间太长了。

防备意识都不够了。

宁宴开始检讨自己。

“娘,正气怎么用?”见周遗黑脸红的发紫,宁有余被山风吹得哆嗦一下,开口转移宁宴的注意力。

“正气啊!”宁宴笑了笑。

“从这里跑回村子,正气就会从胸膛扩散,既然你问了,就一起跑吧!”

宁宴说完就率先跑了起来。

乐十一早就习惯宁宴这种作风,不过是跑回村子,习惯了习惯了。

前段时间,那些山民没有离开的之后,他们就被陈祸拉着跑。

现在……

不过是再重复一下。周遗也无所谓,虽然他有段时间没有跑这么远的距离了,但是在早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

真跑起来也知道怎么调节自己。

只有宁有余委屈巴巴的跟着。

宁有余年纪太小,宁宴不敢不管不顾的拉着人锻炼,儿童的运动量不能太高,不然,对肌肉骨骼都不好。

加上之前薛先生对宁有余的诊断。

宁宴一直没有对小孩儿下手,直到现在,薛先生开的药已经吃完了。

那就可劲儿蹂躏咯。

刚开始跑了一会儿,宁有余就感觉嗓子疼的慌,冷风从嘴巴灌倒肺腔,肚子也惴惴的疼起来。

瞧着前面两个人跑的速度依旧维持原来的样子,身后的周遗也没有停下来。

宁有余咬着牙坚持着。

跑到一半,周遗将宁有余背起来。

宁宴瞥了一眼,停下步子,从周遗身上把宁有余拽下来,抗在肩膀上,继续跑了起来。

跑下来,宁宴停下步子。

看着跟在后面小脸通红的乐十一,扬扬眉头:“干得不错。”

“嘿嘿!”

“……”被宁宴抗在肩膀上的宁有余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他也坚持跑下去,是不是他也会被夸奖。

“娘,下次我也可以跑回来。”

“可得了吧,你现在还小,跑步可以,距离太远就不成了,跟着周遗打拳去。”把肩膀上的宁有余扔在地上。

宁宴眼睛抽了一下,小孩儿这会儿盯着她,脸上的不服气都快化成实质的了,这么好强吗?

宁有余不知道宁宴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反驳,他才没有好强,他就是觉得自家娘亲的眼里放着自己就成了。

宁宴能怎么办:“你去找薛先生看看,你这个年纪能接受高强度的锻炼?”

“锻炼是什么?”

“……”宁宴不晓得怎么解释了,这年头没有锻炼这个词语吗?

第一百八十章 衣服里塞鸡毛

“大娘子,我准备在院子附近搭一个梅花桩。”

周遗觉得将军的儿子应该从小就培养起来。之前只教了宁有余打拳,跟一些内家功夫,同样是因为薛先生的话。

想到小公子之前过的那段苦日子,周遗就给了宁宴一个怨恨的眼神。

“搭建吧!”

梅花桩,那个东西在少林寺也有,但是她接受的是特种兵的训练,主要是负重长跑,拉钩梯上下,穿越铁丝网,哑铃,拉力臂力还有射击,暴晒,游泳,攀岩,跳伞等等。

拳法也是军体拳,至于传统的武术接触的就有些少了。

听见梅花桩的时候,她心里也是跃跃欲试。

至于周遗眼中的怨怼。

她才没有时间理会。

一个大男人露出这种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他对她有想法呢?

宁宴仔细打量一下周遗……

脸上的伤疤不够狰狞,走出去吓不哭三岁的孩子,跟刀疤相比,还是逊色一点儿。

不接受,不喜欢。

宁宴在心里评价一番,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有茂密胡子的身影。

……

饶了她吧!

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陆含章。

都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

宁宴对自己的记忆绝望了。

走回院子,让吴幼娘烧上热水,今儿跑了这么久,不洗一下身上都是汗味儿。

吴幼娘从墙角抱着劈好的柴往灶房走。

烧水的时候也没有小气,直接烧了两锅。

水热之后,灶房也暖和起来。将窗子关上,宁宴把宁有余剥光,直接按在大盆子里。

小孩儿洗澡省水的很。

一个木盆就解决了。

黑漆漆的胰子打在身上,宁宴用丝瓜瓤给宁有余搓了一下,盆子里浮着一层白色的脏东西。

挫了一个遍,兑了一勺子温水,从宁有余头顶浇上去。

再用柔软一些的布把宁有余裹起来,扔到被子里。

“洗了澡就不要出去了。”宁宴叮嘱一声。

小孩儿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又不是周遗那样的壮汉,如果是周遗的话,扔到河里冬泳,也不会生病发热。

身体素质好就是让人羡慕。

不过……

等过上几年,她儿子的体魄肯定要比周遗好。

宁有余洗好之后,就轮到乐十一了。

乐十一跟着山民训练了一段时间,身子骨要比宁有余好多了。洗好之后,坐在灶前,把头发烘干了,就跑出去找陈祸了。

在这个院子里,乐十一暂时亲近的是陈祸,这也没有办法。

毕竟陈祸早就认识了。

搞定两个小孩儿,宁宴把自己也擦拭了一遍,看着手里的黑胰子,宁宴在心里嫌弃一次。

手工皂是咋做的。

……

似乎忘了。

仔细想想……似乎要有皂荚,有猪胰脏,草木灰,然后呢?

怎么搞来着?

时间太长了。

想不起来了。

宁宴有些后悔,刚穿越那会儿就应该找个小本本记下来。

只是,这会儿后悔也没有用。

忘了就是忘了,说不准那天做梦梦见读书的时候学的那些东西,到时候忘记的东西就会再次跑到脑子里。

除了这个……

宁宴只能祭出大杀器。

穿好衣服,对着外面叫道:“吴幼娘?”

‘咯吱’一声,灶房的门从外面推开,一阵冷风吹进来,头发上的水都差点儿结冰了。

“大娘子有事!”

“对,有些事情。”宁宴点点头,将草木灰跟猪胰脏混合能够弄出肥皂给吴幼娘说了一下。

具体草木该灰怎么搞,猪胰脏怎么处理,那就不记得了,让吴幼娘,慢慢想去,说不准哪天就有惊喜了。

吴幼娘这个人对于宁宴来说,就是创造惊喜的。

吴幼娘听的一脸懵逼,胰子是这样做的吗?

她只会用这个东西,制作的话,还没有尝试过。

“加油!”拍拍吴幼娘的肩膀,宁宴走出灶房。

宁宴离开之后,吴幼娘脸都扭曲了。

肩膀真疼!

如果不是知道大娘子力气比常人要大,她还以为大娘对她不满意来着。

这日。

宁宴带着吴幼娘往县城走去。

吴幼娘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着一套棉衣,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棉衣是用剩下的棉花仔细敲打一遍,添加一些洗的发香的鸡毛做成的。

冬天很难熬。

对于吴幼娘来说,贾婆子就跟唯一的亲人一样。

天气越来越凉,吴幼娘将她给自己做的棉衣拿出来,拆开往外掏棉花的时候被宁宴看见。

宁宴总不能让吴幼娘真的冻到。

就给出了主意。

鸡毛塞到衣服里,洗的时候很容易挤出来,就是后世那种密密的针脚都挡不住鸡毛。

更何况现在粗糙的针线。

然而,这些问题对于吴幼娘来说,根本就算不上问题。

自会走路,吴幼娘就开始拿针,女红对她来说是最为简单不过了,密一点儿的针脚,更是小意思。

于是这个时代第一个羽绒衣服就出现了。

走在路上,吴幼娘时不时摸一下篮子里的衣服,看一眼宁宴问道:“嬷嬷如果知道衣服里塞着鸡毛,会不会嫌弃?”

“真被嫌弃了,你就带回家自己穿。”

“……”吴幼娘一点儿也没有被安慰到。

只是,不管如何忐忑,路就这么长,走到别院,吴幼娘依旧没有冷静下来。

“大娘子来了?”

没有乐二跟乐十一帮助,开门这种事儿也落在贾婆子身上。

看见外面的宁宴跟吴幼娘,贾婆子探头往后看去,没有看见马也没有看见牛车:“大娘子是走着过来的?”

“嗯,走着暖和。”

能靠双腿,宁宴是不会坐车的。

先不说牛车太忙,马车减震效果不好,就是减震效果好上那么一点儿也没有用。

天寒地动的,坐在马车里也不能动弹。

关键还四面漏风,动死事小,腿麻就有些忍受不了了。

“快进来,喝点儿茶水。”贾婆子关上门,带着宁宴走到花厅。

亲手煮了一壶老普洱。

冬日里就应该喝老茶头,暖胃。

宁宴坐在椅子上听着贾婆子说了一下宁记最近的声音,心里有底之后问了一下兰香的现况,就走出花厅。

吴幼娘没有跟着宁宴走出来了,看一眼宁宴的背影,将手里的篮子拿了出来。

“嬷嬷,天冷了,我给你做了两套衣服,你试试还满意不。”说道后头,吴幼娘声音越来越小。

第一百八十一章 棉花与鸡毛

如果不是距离比较近,贾婆子也没有听觉方面问题,吴幼娘说的话怕是没人听得见了。

贾婆子摸了一下吴幼娘做的衣服,感觉到衣服夹层里有东西。

想了想走到插屏后头,将身上裹着的衣服脱下来,换上羽绒跟棉花揉起来的衣服。

穿上之后,贾婆子就感觉到温暖。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

“这衣服穿上挺暖和了,是怎么做的。”

“……”吴幼娘低下头,鸡毛这东西,她是说不出来。

贾婆子见吴幼娘这个样子,叹一口气:“有什么不能说的,嬷嬷还能吃了你?”

“是用鸡毛。”

“鸡毛?”贾婆子脸上闪过疑惑,随后便恍然:“怪不得捏着有些扎手。”

“嬷嬷如果不喜欢,幼娘……”

“谁说我不喜欢了,鸡毛虽然听见来有些……”有些什么,贾婆子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词来形容,继续道:“能保暖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你呀!还需要磨练。”

拍拍吴幼娘肩膀,贾婆子也往外走去。

这会儿正磋磨着兰香,可不能让大娘子给打断了,大娘子是好人,有些腌渍的事儿,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见过。

伺候这么一个主子是她们的福气,有些脏手的事情,贾婆子不想宁宴插手。她能解决的,就顺手解决一下。

走到柴房前,看见宁宴在柴房门外面站着。

确定宁宴没有走进去,贾婆子松了一口气。

“大娘子外面冷,去灶房暖暖手?”

“不用了,开门吧!”宁宴站在外面就能听见兰香的哭声。

贾婆子不想开门。

只是……

到底不是主子,贾婆子也做不出阳奉阴违的话,从腰上摸出一串钥匙。

把柴房的门打开。

兰香被绑在柱子上,还有老鼠蟑螂在地上窜来窜去。

兰香虽然被绑着,但是细微的动作却不影响,蟑螂跟老鼠靠近,是兰香就伸腿在地上扫来扫去。

没有让这些东西爬到衣服上。

老鼠在这年头是会吃人了,如果谁家有孩子都得好好整一下屋里,不然那边孩子的耳朵脚指头就会被老鼠给啃下来。

就跟骆驼祥子一样,被驴子亲了一口。

不过骆驼祥子的运气比较好,耳朵没掉,也没有被啃死。

沟子湾就有孩子被老鼠给吃了。

不过那是前些年的事情,宁宴也是从原主记忆里翻出来的。

“嬷嬷,嬷嬷我不敢了,我不要跟县丞了,你放了我,我老实干活。”

乍一接触阳光,兰香直接哭了起来,眼泪说掉就掉,比后世那些演员还专业。

“老实呆着,说绑七天就绑七天!”贾婆子的话还没有说话,她原本的计划是把兰香送到倚翠楼。

让兰香看看楼里那些姑娘是怎么训练的 ,看一下就彻底老实了。

如果有了小心思就绑起来关几天,那也太便宜了。

当然,送到妓院这种事情,贾婆子没有跟宁宴通报。

“大娘子,大娘子我只是情难自禁,我错了,我不该管不好自己的感情!”

“……”想嫁给一个高官,非得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情情爱爱的事情本来是美好的,但是……宁宴摇头,有些人起了心思就不好管了,就算惩罚一下,那些心思只会滋生,不会熄灭。

“交给你了。”宁宴没理会兰香,走出柴房,看一眼贾婆子交代道。

“大娘子放心。”

“嗯,自然是放心的”宁宴点头,再也没有关注兰香,任任凭贾婆子按着这个时代的规矩管理兰香。

转身走回花厅把吴幼娘带出来,看一眼院子里站着贾婆子,宁宴问道:“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贾婆子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她就知道大娘子是个心善的。

自从那些大汉离开之后,她就彻底轻松了。

每天要做的就是把院子打扫一下,花厅擦拭一下,至于吃食?

剩下的几位姑娘,自己会做法,也不用她动手。

家里的几头牛,更不用关心了,乐二去宁记帮忙前,跟隔壁的老王谈好了,这几头牛让老王照看着。

当然是有报酬的。

贾婆子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那就好。”见贾婆子脸上的笑不似作假,宁宴终于舒坦了一点儿。

不是所有人都有反骨,她还可以对以后的生活充满希望。

带着吴幼娘去烧烤铺子坐了一会儿。

阿旺先是端过来两杯果汁。

又问:“东家要不要吃板栗,我去叫个……”

“不用了!”

“那东家要不要吃蛋糕,我去买一个!”

“……”今天的阿旺热情的不像话,宁宴都有些接受不来。

“你今天是碰见什么喜事儿了吗?”

“可不是,今儿东家您过来就是天大的喜事儿!”

嘴巴这么甜的吗?宁宴心里有些疑惑,平日里只觉得阿旺会说话,倒是没有发现这么健谈。

“吴娘子你身上这衣服真好看,从哪里买的,我给我姐也……”

“自己做的。”吴幼娘脸有些红。

宁宴瞧了一会儿,翻了一个白眼,她就说今天的阿旺怎么这么热情,原来是因为吴幼娘。

看一眼吴幼娘,懵懵懂懂的,似乎没有把阿旺考虑在夫婿里。

吴幼娘这会儿才刚刚十五岁。

宁宴可不想吴幼娘这么早就跟了人,最起码得等到十八岁。

见阿旺依旧一头热,站在吴幼娘身旁,客人来了也不招待,宁宴看不下去了,赶紧带着吴幼娘离开烧烤铺子,

往宁记糖水铺子走去。

宁记开张有几天了,这会儿的生意倒不似前些天那么火爆,糖水也终于开始在铺子售卖了。

宁宴走进铺子,让吴幼娘去排队买两碗糖水,她则占了一个避风的桌子。

吴幼娘端着糖水走过来,宁宴看一眼橱柜的蛋糕蛋挞,让吴幼娘拿过来几个。

拿着蛋挞放在嘴里。

宁宴皱起眉头。

抬头看向吴幼娘:“你也尝尝!”

“味道有些重了,火候也有些过了!”

“再试试蛋糕。”宁宴说着自己也尝了一口。

“……”这有些腻了。

“……”吴幼娘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蛋糕蛋挞是她第一个做出来的,也是她教给几个丫头的。

铺子开起来之前,味道做的还可以。

怎么现在味道就差了,是没有人监督了还是心思大了。

“这几天你留在县城陪着贾嬷嬷。”虽然蛋挞跟蛋糕不太好吃,但是宁宴还是给面子的把点的东西吃完了。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杨瘸子娶亲

宁宴呢,她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为了吃饱是没少跟人打架,对于吃的自然多了一丝尊重。

吃完之后,宁宴往外走去,回头对上桂枝的视线,宁宴笑了一下,迈步离开。

桂枝瑟瑟发抖,这几天糕点味道不太好,她是知道的。

但是生意这么好,还那么仔细会很累。

……

然而这些话不能跟大娘子说,桂枝有些忐忑,不知道她们面临的是什么。

走出铺子,宁宴去姜泓那里把定做的铭牌拿回来。递给吴幼娘一张。

“还有我的?”看着手里的铭牌上吴幼娘三个字,吴幼娘抬眼看向宁宴。

眼睛亮晶晶的,就跟藏着小星星一样。

对于漂亮的吴幼娘,宁宴是喜欢的很。

“可不是给你的,以后来铺子巡视,你可以带着铭牌。”宁宴说道。

“我也可以去铺子?”

“你长得又不是很丑,为什么不能去!”

“……”不是很丑,就是有点儿丑等于丑!

吴幼娘的心情有些不好,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美人来着。

瞧着吴幼娘忧郁的小表情,宁宴感觉有些孤单,在这里玩梗都没人接得住。

走到别院,宁宴没有进去。

看着吴幼娘走进院子,宁宴起身往村子赶去。

回到村子天有黑了。

冬天这点儿最不好了,早上天亮的晚,晚上天黑的早。

一天时间有三分之二都是黑夜。

放在后世,有电有网,是白天还是黑夜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会儿既没有电,也没有网,天一黑连个娱乐的东西都没有。

打麻将?

宁宴没这个瘾!

去赌博?自认为是五好青年的宁宴不屑去赌博。

那就只能锻炼身体了。

这里没有健身房,没有哑铃,但是天然的时候还是有的。

举重锻炼的不仅仅是臂力,还有身体的协调能力。

宁宴睡不着就只能去锻炼了。

举重,跑步,攀岩……

一圈下来,困意上来,宁宴往家走去。

回到院子看见手里拿着信封的陈祸。

“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有事儿?”宁宴问道。

“陆大哥说他不会收你儿子当干儿子的。”

“……小气鬼。”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这会儿是真的有把陆含章从京城绑回来的冲动了。

就是认个干儿子,又没打算继承他的家产,这么小气做什么。

“还有其他的吗?”

“陆大,大哥说京城的事儿忙完了,他就回来……”

“爱来不来!”

“……”娶你俩字到底没有说出来。

陈祸想了想将手里的信塞到宁宴手里。

什么娶不娶的,嫁不嫁的,他一个老爷们儿可说不出来。

宁宴捏着信走到卧房,看一眼跳跃的烛火,将手里的信团吧团吧点着了。

让他收个干儿子都这么为难。

这么小气的男人,才不要看他写的信。

从灶房提了一盆热水,简单擦拭一下,宁宴就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从床上坐起来,推开门。

看见外面站着的宁有余,赶紧把人抱到房间里。

“怎么没睡。”“

“娘,陆大是不是来信了?”

“是啊,来信了!”宁宴点头,这个隐瞒不了,小孩儿这会儿都还没有睡。

陈祸说的话估计都听见了,小孩脸色有些沉沉:“娘,陆大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儿子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谁都会喜欢的。”

“那他为什么不认我当干儿子!”问出这句话,宁有余的声音里都带着哭声了。

宁宴有些发愁,这该怎么回答,说陆含章眼睛瞎了?

明显哄孩子的话,如果是个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也许会听了,但是她那个儿子,刚穿越的时候冷冰冰的眼神她还记得。

现在好不容易养的跟正常人一样了。

可不能让人再失望了。

“因为他喜欢你娘,想要当你后爹。”

“……这样也可以的。”宁有余终于不难过了。

甚至觉得宁宴讲得很有道理。

只是,宁宴不爽了,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后爹要把亲娘给卖了。

不孝子。

“娘,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对上宁有余黑漆漆的眼睛,宁宴到底没有拒绝。

这双眼睛,长得跟陆含章真像。

怪不得儿子这么想让陆含章当爹。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

宁宴用被子将宁有余裹起来,现在可不是夏天,睡觉如果不好好盖被子,头疼脑热是少不了。

吹灭蜡烛,宁宴也睡了过去。

次日、。

村子里热闹起来,宁婉儿要嫁给杨瘸子,作为嫂子的徐氏是必须过去帮忙的。

宁宴是宁婉儿的小辈,去不去倒无所谓。

反正不用小辈给长辈添妆。

宁婉儿不想嫁给杨瘸子,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选择,她连白主簿的面都看不见。

如果再耽搁下去,肚子都大了。

到时候才真的要好过,他可没有忘记当年宁宴大着肚子要被族长赶下荷塘的事儿。

在喜婆的伺候下花画了妆容,穿上一身红色嫁衣,坐在镜子前面。

镜子有些昏暗,但是大致的容颜还是能够照出来的。

看着镜子里的的自己,宁婉儿眼睛都红了。

即使同村的姑娘过来添妆,宁婉儿脸色都没有变好。

喜婆经历的事情多,知道宁婉儿不乐意,说道:“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不是大姑娘不能任性,心里难过就哭一会儿,哭嫁哭嫁,这会儿哭的越伤心,嫁了之后日子越红火。”

喜婆的嘴就没有停过。

直到杨瘸子过来接人,才把红盖头盖上。

杨瘸子乐呵呵的背着宁婉儿走出院子,把人放在牛车上,就开始跟身边的人念叨。

时不时往宁婉儿那边看一眼。

越看越满意。

他一个瘸子竟然能够娶到这样的黄花闺女,这运气,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杨瘸子由心的开怀。

盖头之下的宁婉儿也笑了起来。

既然白主簿不见她,那就等着,他的儿子以后要叫别人爹,要被一个瘸子呼来换取,想想,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这会儿的宁婉儿已经忘了,她肚子的不仅仅是白主簿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人一旦想不开,就容易做错事。

宁婉儿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魔障,反正看谁都不顺眼。

幸好头顶上盖着盖头,没有人能够看见宁婉儿的神色。

不然……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洞房夜

杨瘸子骑着驴子将宁婉儿接到家里。将美人松紧洞房,就往院子走去,大喜的日子不就得招呼院子里的客人么,心里太高兴直接喝了一个烂醉如泥,晚上回到房间,掀开宁婉儿的盖头。

直接将人压在身下。

冲动,*,烛火跳跃,一切都按着自然发展应该有的进程发展着。

敦伦之事,放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样的。

次日……

看着床上一片红,杨瘸子心情大好:“婉儿你多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嗯。”宁婉儿应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

杨瘸子这个人,长得猥琐一点儿,又是一个瘸子,比不上白主簿的斯文俊秀,但是……做那事儿的时候还挺厉害的。

白主簿在那事儿上也就一会儿就完事儿了,跟了杨瘸子,她才知道原来……

宁婉儿脸色一会儿一变,再想到白主簿,心里更是鄙视,银枪蜡头。

摸一下肚子,宁婉儿脸上闪过阴霾。

欺负过她的……一个都跑不了,不过,现在的任务是填饱肚子。

……

对于宁婉儿的变化,宁宴还没空去观察。

钱氏从大棚里端出来一盆子豆芽,把发出的豆芽分了宁宴一半。

看见豆芽,宁宴打量一番钱氏。

不得了,这个时代的人真的不能小看。

举一反三,都掌握了。

正好这会儿烧烤铺子那边的蔬菜种类越来越少了,有了豆芽,就是一种成功。

用豆皮把豆芽裹起来,放在烤架上烤,撒上调料味道美滋滋。

“大娘子,不是我不想发豆芽,咱村子很少有人种豆子,黄豆绿豆都不多。”

“这个不是问题,咱村子没有别的村子有,找个人收一些就成。”

“那找谁呢?”经过上次用人时间,钱氏在这方面有些谨慎过头了。

“不过是收个豆芽,找谁都成,算了去找刘二黑这个人实诚。”

“好嘞。”钱氏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去。

宁宴叫住钱氏:“等等。”

“?”钱氏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算了,没事。”宁宴摆摆手,看着钱氏离开。

她本来想说让钱氏大胆一点儿,但是,突然觉得仔细一点儿没什么不好的。

有了豆芽,家里的辣子还有不少,香肠豆皮跟猪血腊肉混一起,做个毛血旺也不错。

这些天吴幼娘都在县城,宁宴没有帮忙的,只能亲自下手。

家里人多,做的也菜量也得多一点儿。一盆子毛血旺出来,锅里蒸着的米饭也熟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卷毛又闹腾起来,宁宴走出灶房就看见外面站着的妇人。

是刘二黑的媳妇儿。

“刘家嫂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刚才钱氏找俺家二黑收绿豆,俺来感谢你。”刘二黑的媳妇说着话,将包着的腌豆角拿了出来:“宁妹子别嫌弃。”

“为什么要嫌弃,正发愁晚上吃什么呢!”看见豆角的一瞬间宁宴眼睛都亮了,伸手将腌菜接到手里。

腌菜这个东西拾到拾到也好吃的很。

可以洗干净直接用佐料调一下,也可以跟着肉一起炒熟吃了。

刘二黑媳妇离开之后,宁宴将腌菜简单的弄了一下。

人到齐了,开饭。

又是一次吃的干干净净。

“娘,今天先生讲课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县令老爷的人要把他的儿子送先生那里。”

“……”杨太傅到了通县,已经瞒不过去了。

现在是县令,过段时间呢?

宁宴呼出一口气,沟子湾的以后不会这么平静了。

一日过去。

宁宴依旧处于忙碌的状态。

姜泓将账本拿到村子跟宁宴合计一下,对账之后,把收益分摊一下。

“明年开春之后,我要出去做生意了!”

“不做木匠了?”

“嗯,挣不了几个钱,孩子读书的束脩都差点不够。”

“……想做什么?”

“榨汁机,这东西应该推行出去,我打算卖图纸,每个州府每个县城的跑……”

“随你!”有人想来回跑,宁宴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县里少了一个好用的木匠。

其实,也算不的少,姜泓的老爹现在依旧是个木匠。

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找姜泓的老爹。

“大娘子,你这里还有什么稀罕的东西没,一起拿出来!”

“……”宁宴警惕的看着姜泓。

这人竟然打算从她这里抠东西。

未免太自大了吧!

“大娘子,你弄的那个灌肠机是个好东西!”姜泓伸手蹭蹭鼻子,眼里的尴尬一闪而过。

为了挣钱,脸面什么的早晚得丢了。

姜泓在这个方面适应的很好。

“灌肠机?”

宁宴嘴角的笑越来越浓厚。

她一直都在想该怎么让整个村子都富足起来,本来打算将村里的人弄到大棚里劳动……

现在来看,似乎还有其他的办法。

把沟子湾变成香肠之乡,其实也蛮不错的,虽然香肠这词儿不好听,不过能填饱肚子就成,好听不好听重要吗?

对着姜泓勾勾手指:“卖灌肠机不如卖香肠,干不干?”

“大娘子,你可别骗我,你们这里的香肠只够自己铺子用,哪里还有多余的!”

“有的,现在冬天,榨汁机的生意不好做,不如做些别的!”

“卖香肠?”

“对!”宁宴点头。

“话又回来了,您有这么多香肠吗?”

“三天之后你再过来!”

“好吧!”不就是三天吗?他还等的起!

姜泓走了之后,宁宴将家里的灌肠机搬出来。往村长家里走去。

村长没有在家,宁宴只看见苏氏。

苏氏领着孩子坐在院子里。

宁宴在身上摸了摸,身上带着两块纸包的奶糖,对着赵良的大儿子招招手。

“过来?”

“宁婶子。”

“……”这个称呼,真……宁宴不想被叫婶子。

相对婶子这个称呼,她更喜欢姐姐,就算比赵良辈分小一点儿也无所谓。

“村长呢?”宁宴看向苏氏问道。

苏氏盯着宁宴手里的灌肠机,没有回宁宴的问话,反而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要送给公公吗?”

“……”宁宴以为自己听错了,苏氏说了什么吗?于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找村长不是送礼的吗?”

“……”这个竟然是个傻子哦!

“打扰了!”宁宴说完转身离开。

赵良真可怜,以前直觉得苏氏木楞一点儿,但是现在……

还不如木氏,最起码木氏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苏氏这样的,早晚得把村长家的名声给败光了。

还光明正大的要收礼了,真把她自己当回事儿。

第一百八十四章 糟心玩意儿

同为女人,宁宴对女人的要求真不高,但是苏氏这样的……没眼看没眼看,嫌弃到底。

“宁丫头,这是要去哪里?”村长媳妇儿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宁宴停下步子。

“正打算找村长呢,不过家里没人!我还打算一会儿过来!”

“家里没人,家里不是有苏氏……”村长媳妇儿说了一半就闭上嘴巴了。

当初让儿子娶苏氏,是看着苏氏好拿捏,长得也好看。现在……苏氏确实是好拿捏了,但是却是一个愣子。

当着家人的面一句话也不吭,没人在跟前守着,那就把自己当成官太太了,这些天没少听见村里人讨论苏氏。

村长媳妇心里后悔的很,还不如当初给儿子找个厉害的。

“宁丫头先进来!”村长媳妇推开门,看着宁宴。

宁宴转身跟着村长媳妇一起走了进去。

苏氏看见村长媳妇赶紧低下头,摆出一副可怜巴巴不敢说话的样子。

村长媳妇怒气瞬间就上来了。

她刚走进门还没说话呢!苏氏就摆出这么一副姿势。

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她欺负苏氏欺负惨了。

“滚会房间去!”

“哦!”苏氏低着头往房间走去。

宁宴视力好,还从苏氏脸上看见一滴泪水。

“糟心玩意儿!”村长媳妇骂了一声。看向宁宴,脸上闪过尴尬:“让你看笑话了,快进来喝口热水。”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婶子不用生气。”

“哎!”村长媳妇到了一碗儿热水,还往里放了一块糖:“你喝着水,我去找村长去!”

村长媳妇儿说完就往外跑去。

喝了一口热水,宁宴就看见苏氏从旁边配房走了出来。

幽幽的视线盯着她。

看的宁宴心里毛毛的。

“你看什么?”

“赵良是不会喜欢你的!”

“有毛病!”宁宴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都什么事儿。

“你等着瞧!”苏氏说完伸手将桌子上的碗抢走了:“别想占便宜。”

说完就捧着碗离开了房间。宁宴站在原地脑子有些懵,前世今生第一次遇见这么糟心的事儿。

村长回来看见宁宴在屋里站着。赶紧走快了几步:“宁丫头过来有什么事儿?”

“……”宁宴视线从苏氏房间挪开问村长:“您这儿媳妇儿最近怎么了?”

“谁知道怎么了,整天哭哭啼啼的,不用管她,等梅子过来就好了。”

“梅子?”

“嗯,最近吴梅跟苏氏走的挺近的!”

“……”吴梅吗?宁宴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什么了。

吴梅是个贼机灵的人,就是心思不往好地方用。

苏氏的变化跟吴梅少不了关系。

只是……

苏氏本来就不够好,不然也不会被吴梅影响了。

再者,正常的人谁也干不出把家里客人喝水的碗夺走,无关人情,苏氏的做法,真的是让人心里膈应。

看一眼站在村长身后的村长媳妇儿。

宁宴说道:“刚苏氏将水碗端走了。”轻飘飘说完,宁宴可不觉得这是在背后告状。

毕竟她说的是实话。

村长媳妇儿听见之后,立马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了。

这个搅家精。

村长反应慢了一点儿,对于女人之间这些事儿根本就闹不懂。

宁宴也没有解释,将灌肠机放在桌子上:“村长,你觉得今天冬天咱们村子能活下来多少人?”

“靠老天讨饭,这怎么能够说得准?”

“真的是靠天讨饭?”

“宁丫头,我不知道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是能有几个熬过这个冬天还真不好说。年纪稍稍大一点儿的人就不如年轻人抗冻,真的生病了,靠薛先生也是不行的,被冻的人又怎么能够买得起药,宁丫头你心肠好,前些年又是收水果,又是收板栗的,村里人手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钱,到了冬天倒不至于饿死,会不会冻死,就只能看天了!”

“村长,如果村里人都有个手艺,能在冬天挣钱,饿死冻死的数量会不会减少?”

“……”村长猛地站了起来。

从宁宴的话里,他似乎听出来不一样的东西,本打算明年就不当这个村长了,费力不讨好,但是现在……

村长突然觉得他大概还可以干上五年。

“宁丫头,你有活儿派给村里人做?”

“村长您看这个……”宁宴指着手里的灌肠机。

“这个我认识,县城你那个烧烤铺子就是用这个挤出香肠的。”

“对,我是这么想的……”

宁宴自己就会做灌肠机,把计划跟村长说了之后,盯着村长的脸色。

“好主意好主意!”村长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宁丫头你弄的这个香肠,好多人都喜欢吃,弄出去贩卖不成问题!”

“村长,丑话说在前头,这些香肠卖出去是会入嘴的,如果有人偷奸耍滑,调料放的不够,或者往里填充一些死老鼠肉或者其他的,那……”

“你放心,这点儿我会明说了,如果有人这么干被查了出来,咱就剥夺他家做香肠的权利,并且将人赶出村子,咱们沟子湾可不要这种败坏誉的人!”

“那,这方面就靠村长了!”

“宁丫头,你呀,如果你是男儿,下一届的村长肯定是你。”

“我是女人就不能当村长了?”宁宴挑眉,村长愕然,没有想到宁宴……

“婶子走咱们去灶房,我教你用灌肠机。”

“好嘞!”村长媳妇瞪了村长一眼,不会说话的老头,就不能说点儿人爱听的,真是一头犟驴。

村长被瞪得莫名其妙,还想说些什么,张张嘴……

“宁丫头咱们去灶房。”村长媳妇懒得跟村长墨迹,拉着宁宴往灶房走去。

走进灶房,宁宴让村长媳妇儿剁肉,把带来的鸭肠子洗干净。

两人在灶房忙活好一会儿,村长媳妇才学会弄香肠。

“宁丫头,你看这个灌肠机只有你家有,如果村里人想做香肠,没有灌肠机可不成。”

“我可不会免费把灌肠机送给村里的人,升米恩,斗米仇!”不免费送。可以换一种方式送,反正不能让自己赔本了。

“婶子知道。”村长媳妇点点头。

这种事情她见多了。有些人就是这么贪得无厌,明明有些人惦记情分,会帮助一二,但是,在被帮助的人看来这帮助他就是本分。

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村里的大事

“婶子我是这么想的,灌肠机我可以提供,也可以无偿,但是用我制作的灌肠机做出的香肠必须卖给我指定的人,如果有人卖给其他人,我会收回灌肠机!”

“这个灌肠机这么难做吗?有些木匠可厉害了,看一眼就能学会。”

“……”原来盗版这个东西,自古就有啊!宁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无妨。”灌肠机就算能够盗版也够那些木匠琢磨一些时间了。

里面用的润滑油也不是猪油能够代替的,宁宴将自己的要求跟村长媳妇说好了,两人就香肠这个问题又讨论了很多,最终删删减减,定下几条规定,想不出其他的事儿,宁宴就往家里走去。

晌午炊烟升起。

祠堂的梆子再次响了起来。

宁宴推门迈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因为山脚距离祠堂最远,宁宴走到祠堂的时候,村里人差不多已经聚集在祠堂里。

有老有少,还溜进来一个兜售板栗的。

当然,这熟了的板栗能够卖出去几个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生板栗从这些村民手里收上去的。

“村长,这次又有啥子事儿啊,冷飕飕的,站在这里怪冻人的。”

“有一个生财的事情,问问大家做不做?”

“生财?村长你还在做梦?就这天怎么生财,难不成天上能够掉馅饼!”

几个混子凑在人群里,专门给村长捣乱,村长气得慌,但是拿这些混子没办法。

“这不是瞧着大家冬天过的不好,给大家找了一个活儿吗?”

“村长净开玩笑,再过几天数九之后,冰天雪地的,哪里有什么活儿可以坐!”

“……”宁宴站在人群里,向着说话的人靠近。

见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衣服,脖子上一层皴,抱着手臂,吊儿郎当的样子,随之就皱起眉头。

伸手将混子提了起来。

扔在角落,找个一条绳子将混子绑起来。

见混子还想说浑话,将祠堂的抹布翻出来,赛带混子的嘴里。

“村长您继续说!”

“哦,哦继续说。”村长瞧着宁宴这一番行动,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宁丫头胆子果然够大,怪不得一个女人能够弄出这样的家业。

至于混子会不会找宁宴的麻烦?

村长才不会担心,他可是去过宁宴家里,先不说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凶狠恶煞的大汉,就是那头狗子都长得威武的很。

村长麻利的把灌肠机做香肠的事儿跟大伙说了一下。

话落,祠堂差点儿被议论的声音给掀了。

“村长,这是真的?”

“是真的,灌肠机怎么用,香肠的做法一会儿有人会交给你们,不过这次的做香肠可不是一家一家的做,而是三四家为一组相互监督,如果有一家做香肠的时候没有把肠子洗干净或者往里添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组都不能继续作香肠了,有个挣钱的机会不容易,希望你们能够珍惜……”

村长说完规则之后,从赵良手里接过一杯热水,使劲儿灌了下去。

说这么多话,可是渴死了。

大小李氏站在人群里,听见做香肠的法子,眼睛都亮了。

灌肠机这个东西……

两人看向宁宴。

对目光向来敏感的宁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大小李氏的探究。

她早就防着老宁家的人了。

想占便宜,哪有这么容易,这些规则可不是说说。

“四家一组,都各字组好队,组队的过来签字画押,到时候有问题,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所以想好了再组队。”

组队这种事情自然是宁宴提出来的,食品安全这个问题是要放在心上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人监督不过来。

四户相互监督就好办多了。

至于会不会凑在一起偷奸耍滑。

如果有人敢这么干,正好给了宁宴杀鸡儆猴的机会。

四户人家的男人走到一起,在宣纸上按了手印。

宁朝晖站在人群里,不管往哪边走,都会有人摆手。

笑话,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谁不了解谁啊!大小李氏惯会偷奸耍滑,他们才不要被连累了。

这年头有个挣钱的活儿可不容易。

香肠这可是好东西,县城好些人都喜欢吃,只可惜除了烧烤铺子,在别地方可见不到。

据说穿过岭南瘴气林子,那些南蛮子也有类似香肠的东西,只是味道不如咱通县的香肠。

当然都是据说,谁没事儿会跑到大南边去。

那么老远,去了能不能回来都是事儿。

宁朝晖气急败坏,虽然老宁家有些家底,但是多点儿收入总是好的,

但是这会儿竟然没人跟他组队。

平日里有不少相处不错的,但是……这些人竟然避开他,跟其他人组队去了。

村里人都知道香肠这个东西跟宁宴有关系,但是宁宴跟老宁家的关系并不好,不仅不好,都快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不跟宁朝晖组队才是正确的。

向来宁宴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让他们参与了。

到最后队伍里只剩下两个混子跟宁朝晖。

混子看向宁朝晖问道:“要不要组队?”

宁朝晖的视线从混子手上划过,黑漆漆的手,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村长说过了做香肠这个东西可得把手脸洗干净。

平日里村里人都讲究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到了村长这里就讲究起来。

也对,这些东西是要给那些有钱人吃的!

如果跟这些混子组队了,早晚被连累,宁朝晖果断的摇摇头:“不了!”

“你竟然拒绝,如果不跟我组队,你觉得村里人有会跟你组队的?”

混子说话的时候嘴里的吐沫也飞了起来。

喷到宁朝晖脸上,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宁朝晖往混子看去,混子的牙齿都是黄色的,中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牙缝里还藏着一根韭菜一样的东西。

这个季节有韭菜吗?

“就算不做香肠也不跟你们组队!”宁朝晖对于自己的女人跟老娘了解的不得了。

纯属欺软怕硬的。

如果真的跟这些混子组队了,最后被欺负的肯定是老娘跟媳妇儿。

到时候都是麻烦事儿,虽然不想放弃挣钱的机会,但是……

组队的人选得看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叔回村

“回家了!”宁朝晖看向自家婆娘。

“回去?还没组队就回去吗?”

组队组队,你看看谁跟你们组队,平日里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想着占便宜,你看看,现在好了吧!”

瞅着小李氏蒜头一样的鼻子。

宁朝晖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了。

跟着这样的女人过日子,还不如跟沈寡妇呢。

长得好看,在床上也厉害,关键人家跟邻居相处的也好。

教出来的闺女也懂事。

见宁朝晖脸上带着怒色,小李氏耷拉下脑袋。

大李氏想说些什么,猛地想到老宁头的话,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得罪了。

虽然大房有个秀才孙子。

但是……

前些天跟朱家商议婚事,孙子从京城回来之后对他们肯定会有怨言的。

说不准会跟宁丫头一样。

不能指望了。

大李氏耷拉着脑袋跟在宁朝晖身后。

村里的人签了名字之后,就往宁宴跟前走了过来。

“宁丫头,灌肠机呢?”

“等着吧,明天给你们送过去。”宁宴说完就往家里走去。

一个村子的灌肠机可不是少数,剩下的时间可有的忙了。

招呼陈祸出去砍树,宁宴拿着木匠才有的东西动起手来,用了好些时间才做出几个。

失算了。

宁宴抬头看一眼陈祸。

“过来,给我帮忙!”

“……”陈祸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但是,在宁家住的时间长了,拒绝的话说不出来,只能蹲下身子给宁宴帮忙。

一天过去,陈祸也能熟练的把灌肠机做出来了。

指着一个零件问道:“这东西完全不用这么复杂,你干什么要这么做?”

“防盗!”宁宴说道。

……陈祸似懂非懂。

宁宴拍拍手,看着院子里摆着的灌肠机,对着徐氏招招手。

“你又打算做什么?”徐氏看着宁宴眼里还带着防备,就算在这里住了不短时间,徐氏依旧有种‘总有刁民想害我’的想法。

宁宴指了指地上的木头机器:“把这些东西送到村里去!”

徐氏靠近,这会儿走路的姿态跟吴幼娘有些相似了,果然,有师傅教就是不一样。

徐氏伸出手,冷风吹过哆嗦一下:“你为什么不收钱?”

“做香肠需要买肉,如果买了肉卖不出去自己还可以吃,但是……灌肠机这东西再花钱买的话,估计都会考虑考虑。”

村里人没有走出去过。

手里存个钱不容易,花钱的时候都会犹豫一下。

如果看不见眼前的利益,谁都不会去赌博。

目光短浅,也是一种悲哀。

徐氏似懂非懂,但是,不懂也得装懂,在宁宴跟前,徐氏不想露出不如的姿态。

抱着灌肠机往村里人家走去。

一天下来,徐氏光成送灌肠机了。

送到天黑,终于送完了。

坐在院子里,徐氏问道:“为什么不给你奶那边送一个。”

“你想回去?”

“没有没有!”徐氏猛地跳起来,再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

宁婉儿已经嫁人了,小李氏舍不得把宁欢儿那双手磨糙了,灶房喂猪打扫鸡窝的事情都落在小李氏身上。

如果这会儿回去,那不得伺候小李氏。

可不能回去。

在这个院子猪住久了,听着宁宴教育宁有余的话,徐氏渐渐觉得她之前真的是被猪屎糊了脑子。

为什么就那么听话。

如果……

如当年勇敢一点儿,软磨硬泡不让男人去走商,或许现在的生活也不会这样。

徐氏想些什么,宁宴不知道。

也没时间关注。

刚吃了晚饭,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

有人背着一筐大白菜,有人扛着萝卜,还有人带着二两肉。

“宁丫头,这只是一番心意,真折成价格估计连灌肠机都比不上,你就拿着吧!”

“是啊,拿着吧,咱们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好歹还是明白的。”

“宁丫头……”

“……”看着门口站着的一串人,宁宴整个人陷入一种怪异的状态。

这种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陈祸本来以为有人闯进院子捣乱,刚走出来,腰上挂着的刀还没有抽出来,就被人塞了一怀的白菜。

抱着白菜,陈祸一脸懵逼。

“放到灶房去吧。”宁宴说道。

至于村民手里的东西,都是自家地里种出来的,存着是过冬用的,但是如果香肠卖了钱,这些东西也就无关紧要了。

将村里人带来的东西放在灶房,宁宴翻出一包吴幼娘练手做的奶糖,一家分了几块。

等人都走了,宁宴看向陈祸:“做好人的感觉怎么样?”

“……”陈祸没有说话,讲真的,这种事情他也是头一次看见。

不就是一个灌肠机?

用的找这么激动。

跟陈祸说不通,宁宴也不想花式夸自己。

毕竟自己夸自己这种事情还满羞耻的。

有了灌肠机,村里人又忙了起来。

可怜了村里的屠户,家里的刚杀了猪,还没走出家门,肉就被抢光了。

屠户还算好的,周大海最不好过。村里人都买鸭肠,哪里有那么的鸭肠。

杀了鸭子不要偷不要肉就要肠子……

这生意没办法做下去了。

周大海没办法,哭到宁宴家里了。

“……”宁宴瞧了一下院子里的辣椒。

虽然不多,但是如果省着用,大概可以做一些微辣的卤肉贩卖。

卤肉,就做鸭肉鸭胗,鸭脖鸭头……

“您尽管养鸭子卖鸭肠,剩下的肉送到我这里,我都买了。”宁宴大手一挥。

周大海离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大娘子,咱们弄那么多肉干什么?”

“……”宁宴心里也有些惆,那些城隍庙的弃儿刚习惯卖板栗,现在换成卤肉。

节奏太快了。

如果一个掌控不好,就会亏本。

宁宴正想着办法,徐氏就走了过来。

看一眼宁宴说道:“你三叔回来了,在老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宁宴看向徐氏,眼里带着怀疑,三叔什么的?

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翻出原主的三叔宁朝烨。

这位三叔也是一个人物,当年自作主张,入赘县城一家富户,自此就跟老宁记绝了关系。

几年下来除了过年的时候送来有些银子或者几匹布之外就没有联系过。

“这会儿怎么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相看人家

“还能怎么来了,小李氏怀孕了,你二叔托人送信,估计又是送东西的,每次过来都会带着一些县城才有的锦缎,精细的米粮。”

徐氏说完,发现宁宴盯着她。

徐氏瑟瑟发抖。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徐氏晃了一下脑袋。

“嗯?”宁宴眯眼。

院子里的卷毛也配合的嗷呜的叫了起来。

徐氏哆嗦一下,磕磕巴巴说道:“你三叔带来一个男人,说给你相看一下,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终究不是一会事儿。”

“……”传说中的三叔,竟然给她说亲?

宁宴不得不把人往坏处想。

“那就去看看!”宁宴跟在徐氏身后。

一路上净是想所谓的三叔到底要干什么。

走进老宁家的院子,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

大李氏的嗓门就是天然的喇叭,这笑声,估计隔壁的邻居都能听得见。

走进屋子,宁宴看见第一眼就认出所谓的三叔。

老宁家的基因好,宁朝烨长得跟宁朝晖有几分相似,很好认。

“三叔?”宁宴声音里带着疑问。

宁朝烨笑着颔首。

“这就是宁宴,长得挺不错的。”跟宁朝烨坐在一起的女人瞧着宁宴,眼里还带着慈爱。

慈爱??

宁宴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这个应该是所谓的三婶了,看年纪似乎比她上辈子死的时候还年轻。

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愣着干什么,叫三婶。”宁朝烨见宁宴盯着自己的女人,眼里竟然一点儿尊重都看不出来。

俊逸的脸上闪过薄怒。

“三婶。”

“……”年纪暂且放下,辈分在这里放着,所谓三叔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弄清楚。

也不能撕破脸皮。

宁宴只能叫上一声。

“听话。”女人从头上摘下来一个银簪子,插在宁宴头发上。

“太素了,女人就应该好好打扮一下。”

宁宴伸手摸了一下簪子,屋子里的呼吸声猛地加重,宁宴抬眼发现大李氏的视线落在她脑袋上。

这是……想要了?

想要也不给。

宁宴抬头,对着大李氏挑挑眉头。

大李氏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宁宴眼睛弯了起来,看着大李氏生气却拿她没办法,还蛮有意思的。

“三叔找我过来有事儿吗?”宁宴收回目光,看向宁朝烨。

自然没有错过站在宁朝烨身后的人。

这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身上还带着书卷气。

难不成就是徐氏说的……

“瞧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宁朝烨见过的女人都很委婉,根本没有想到宁宴竟然这么直接,开口就问目的。

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就有些用不上了。

“我来吧。”宁朝烨的女人姓乔,闺名乔心妍,对着宁朝烨温婉一笑,将宁朝烨安抚下来。

视线落在宁宴身上说道:“这位是冯夫子,县里书院的夫子。”

“……”真的是来做媒的吗?

直接把人带过来?这么做?在这个时代似乎有些大胆了。

“冯夫子……好。”宁宴将宁朝烨身后的人打量一番。

长得白白净净的,手指也不粗糙,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走进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宁宴,20岁了,带着一个孩子。”

“宁娘子。”冯夫子开口,声音温温润润的。

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差劲儿。

是时下人最喜欢的那种,放在后世也会有一大批人扑上去。

但是……

宁宴仔细考虑一下,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凑活过到一起,晚上打架的时候……

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啊!

“还有事儿吗?”宁宴没有看向乔氏。

乔氏也被噎住了,她能说什么呢?

“宁宴,你现在日子好过了,也该想想自己的事儿了,总是一个人未免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

“三婶我没有一个人,我院子里养着两个护卫,虎背熊腰的,干活找他们就成了!”

“……”乔氏看向宁朝烨,这次她也没撤了。

谈不下去了!

“宁丫头,怎么说话呢,真听不出来还是假听不出来……”

“宁兄不必了,向来这位宁娘子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继续下去就是结仇了。”

“……”宁朝烨点点头。

没好气的瞪了宁宴一眼。

这种好事儿,如果宁宴不是他侄女,如果宁宴不是大哥的闺女,他才懒得费心。

“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儿子读书累了吃不到饭可是要哭的。”

冯夫子眉头蹙起说道:“读书?听说沟子湾没有私塾?”

“肯定没有私塾,那个野种每天都往山脚富户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赔钱货跟新搬来的大老爷有什么私情,保不准被人占了便宜。”

抓住抹黑宁宴的机会,大李氏是不会放弃说。

说完看向宁宴,眼里还带着挑衅。

宁宴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一步一步往大李氏走去:“一般时候我不打老人,但是真的欠揍了……”

宁宴说着伸手把大李氏的下巴卸了下来。

控制不了下巴大李氏的口水就开始往下流淌。

“你说谁是野种?谁是赔钱货?不想活就自己拿跟绳子解决了,别脏了我得手。”宁宴说完,伸手一推把大李氏推到是宁朝晖身上。

“看着你娘,别让她乱咬人,不然……”宁宴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原本不想跟大李氏这种泼妇一般见识。

但是……有人非得找死,她如果不凶恶一点儿,都以为她好欺负。

就算菩萨都有怒目金刚的存在,一味的按着前世的原则做事,在这个世界行不通的。

这个时候宁宴心里有些苦涩,终于还是要改变自己。

前世的坚持一点点的脱离自己,先是买卖奴隶,现在……!

“怎么您还敢杀人了?”小李氏看见大李氏口水都流出来,话也说不清的样子,骤然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思,盯着宁宴愤愤问道。

“敢不敢杀人?你要试试吗?”宁宴淡淡开口。

小李氏瞬间跳到宁朝晖身后,现在的宁宴太可怕了,在这死丫头眼里竟然看不到一点儿生机。

小李氏惶恐的很……

就连宁朝烨也震惊了,这种眼神,分明是杀过人才有的,还是杀了不少人……

他这个侄女到底经历过什么?近乎十年没有回家,当初聪明伶俐的人竟然变成这么样子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对宁宴感兴趣

宁朝烨根本不知道,聪明伶俐的侄女在老宁家的压榨下慢慢退去的机智,变成一个胆小怯懦的人。

现在站在他跟前的人,早就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了。

宁朝晖气的要死,他早就说过了,这侄女邪门的很,让家里的两个蠢货注意点注意点儿。

一个个都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宁丫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管的。”说道最后宁朝晖的语气都变得严厉起来。

小李氏最为了解自己床边的男人,身子颤抖的频率更厉害,大李氏嘴角的口水依旧再往下流淌。

宁宴点点头!

冯夫子听见大李氏的话眉头都拧了起来,宁朝烨可没有跟他说,宁娘子竟然有个‘野种?’。

但是,在看见宁宴卸掉大李氏的下巴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现在就想找一个凶悍的女人。

“宁娘子,令子在念书?”

“嗯,跟着一个老先生念书。”

“读书是需要环境的,如果宁娘子相信,可以把孩子送到县里思源书院……”

“不用了,隔壁老先生教的很好。”宁宴说完转身就往家里走去、

她脑袋抽了才跟着徐氏看这位三叔,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从周大海哪里弄来的肉该怎么卖。

幸好现在天气凉,夜里水放在院子都会结冰。

鸭肉晚点儿吃,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回到家里,宁宴看着木桶里装着的鸭肉,嘴角抽了抽:“周大海还真不客气。”

“这种时候怎么会客气。”陈祸走出来:“你刚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

宁宴一点儿也不想提起在老宅那边发生的事情。

“赶紧想想怎么处理这些肉吧,如果那些山民还在,大可以将肉送到别院,保证两天吃完。”

“一部分送到烧烤铺子,剩下的做成卤肉。”

说着话,宁宴就干了起来。

卤肉做好之后,给薛先生,杨太傅一人送一些,剩下的就卖了。

是让那些卖板栗的小乞儿卖,还是放在烧烤铺子,宁宴决定做好卤肉之后再说。

清洗,卤煮,腌制……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调料的味道。

中间住在隔壁的钱氏来过一次。

看见宁宴忙着,就没有多留。

现在的钱氏,如果不是要给儿子做饭,怕是要扎根在大棚里了。

每天发出来的豆芽,送到烧烤铺子一份,剩下的去集市叫卖,没一会儿就卖完了。

豆芽这东西,很有少有人尝试在冬天发,有了大棚……

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同时,钱氏的眼界也宽广了。

开始琢磨自己建一个房子,总是住在篱笆院子心里就会有些不甘,对于青砖瓦房的羡慕随着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而日益增强,当然首相要做的是从宁宴手里把篱笆院子这地基买下来,不能因为关系亲近就白拿人家东西对不对。

原先周围只有宁宴跟薛先生住着青砖白墙大房子,现在多了一个杨先生。

日后……

钱氏数了数手里的钱,如果重建茅草屋手里的钱是足够的,但是如果换成四间的砖房子,还得赶上半年。

只是半年!

钱氏提着筐往外走去。

路上捡了一些牛粪,堆积在大棚附近的粪堆上。

走进大棚,里面暖和的很,人都感觉到暖了,杂草更甚,冒出芽儿来,钱氏蹲在地上将长出来的野草拔下来。

看一眼前头的身影:“爹,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今晚儿不回去了,最近天越来越冷了,得守着这里守着炉子,万一火灭了,这些蔬菜就都冻死了。”

“今晚住在这里?”钱氏瞧了一下,大棚里空荡荡的,连个床都没有,难不成要躺在地上睡。

“前些年闹贼的时候,是也不是没有在地里睡过,现在这里这么暖和……”钱氏老爹还想说些什么,被钱氏阻止了。

“我在这里就成,爹您得回去。”

“你,就你留在这里能做些什么?”钱老爹嗤笑一声,言语里带着一些看不起的意思。

钱氏最终还是没有劝说过。

只能退一步,回家拿一床被褥扛着两个条凳走进大棚里。

把东西放下,又从家里扛了一个门板走到棚子里。

“您把门板放在凳子上,就当床用,地上湿气重。”

“知道了知道了。”坐在简易的条凳上,钱老头眼里的笑越来越浓。

要不是老婆子整天想着把那个侄子介绍过来干活。

他都想把老婆子带过来了,这里这么暖和,睡在这里就是享受。

只是,地面湿气重。

通县距离京城不远,属于干冷地带,湿气再重又有多重,钱老头才不在意。

……

……

宁宴弄好卤肉正犹豫送到铺子还是走街叫卖,外面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打开大门。

看见外面站着三个人。

分别是宁朝烨,乔氏依旧冯夫子。

现在过来干什么?

“请进。”脑子里还有宁朝烨当年对原主的照顾,将人关在外面的事情宁宴干不出来。

领着三人走到堂屋。

穿过小院的瞬间,宁朝烨往灶房看了一眼,院子里充斥着香味儿,即使刚刚在老宅那边吃了东西。

现在……

又想吃了。

也不知道灶房里放了什么。

冯夫子心里有些想法,对这个小院关注就更多了,地面干净的跟,证明宁娘子是个勤奋的,灶房香味浓郁,宁娘子是个巧手,角落柴摆放的整整齐齐,宁娘子是个自律的人。

冯夫子对宁宴更感兴趣了。

至于乔氏,不似两个男人这么含蓄直接问道:“好香,是什么东西?”

“卤肉,三婶喜欢的话,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

“……”乔氏点头,俨然已经忘了刚才已经吃过饭了。

走近堂屋,宁宴端上几杯茶水,茶是普通的普洱,用刚烧开的热水随意冲了一下,就端了上来。

“三叔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是有点儿事情。”见宁宴说话这么直来直往,宁朝烨也不拐弯抹角了。

“听说烧烤铺子是你的,三叔想要分一杯羹,你看如何。”

“……”晚了。

烧烤铺子那边已经跟钟旸合作了,再跟宁朝烨合作,那就是不讲信用。

这种事情宁宴是不会做的。

不过……

宁宴想到刚做出来的卤肉。

如果宁朝烨能吃下的话,可以把卤肉交给眼前这人做。

总不能跟宁家所有人的都闹得僵硬。

“三叔,烧烤已经跟钟家合作了,您晚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谈生意

“那就算了。”宁朝烨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茶碗上没有涮锅水的味道,普洱也纯正。

宁丫头过的这么好,怪不得老宅那边的人放不下总想找事。

“……”宁宴不说话,静静等待,这个三叔肯定还没有把话说完。

“那蛋糕跟蛋挞还有奶糖的生意可以做大,宁丫头有没有扩展一下的想法。”

……竟然惦记着这些。

怪不得十年没有来往的人,突然回家。

还带着一个长相不错,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男人……

这个三叔可真不得了。

“三叔能把宁记做大?”

“乔家生意做得很大,布匹粮油都有涉及,在京城也有几家老字号,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有官家逼迫呢?”卤肉可以交出去,但是蛋糕……

宁宴想捏在自己手里。

“这……”宁朝烨哑然,民不与官斗,向来那些官员吃相不会太难看。

“三叔,说实话宁记这里我没有打算跟人合作。”

“……”宁朝烨眉头拧起,若是有了蛋糕的做法,他可以将乔家每年的收入扩大几倍。

但是奈何侄女不配合。

“你们总说生意上的东西,我都听不懂,宁丫头别理你三叔,咱们说些贴己话。”乔氏笑了笑,起身坐到宁宴身前。

看一眼安安静静的冯夫子,笑一声:“冯夫子学问不错,你那儿子也五岁了,交给一个村野老人,不如送到县城的思源书院,自小好好教导,过上几年又是一个秀才郎。”

“冯夫子过来也是为此?”宁宴看向宁朝烨旁侧的夫子。

斯文的很,一身书卷气,若是旁人瞧见冯夫子心里肯定欢喜,但是宁宴……

宁宴喜欢铮铮铁骨,身强体健的男人。

不然,若是日后走出通县行走,遇见野兽,男人躲在她怀里,娇娇弱弱……

想想都觉得不能直视。

“只是其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略有薄产,上有老母操持家务,下有一子一女,想聘娶宁娘子,自然要寻机会让宁娘子了解在下。”

“……”站在外头的陈祸听见,耳朵都竖了起来。

不得了了,有人竟然打将军女人的主意。

可不行……

该怎么办?

鼻子翕动,想到小公子,陈祸跳出院子往杨太傅那边跑去。

不过是一届乡野夫子而已,竟然想要当小公子的先生,想多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怕被打脸。陈祸找到周遗,将家里的事情跟周遗说了一下,周遗就往书房走去。

不消片刻,杨太傅牵着宁有余的手宁家院子走去。

与此同时,宁家院子里。

冯夫子依旧坐在原处,张口说道:“宁娘子虽然小有家产,但是处在村子,邻里的目光总会落在身上,偶有不便,倒不如搬到县城。”

“……”宁宴额头青筋抽了抽,那还真是对不住了,她就喜欢被人羡慕的目光。

“宁娘子一个人总归不方便,在下发妻离世三年,宁娘子也未曾嫁人,倒不如凑活……”

“娘啊,我回来了,先生听说家里做了卤肉,也来了。”宁有余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小跑着走到屋子。

看见里面坐着的陌生人。

想到周遗说的话……竟然有人想要做他的后爹,可以啊,得先过了他这关。

宁有余的目光在宁朝烨跟冯夫子身上挪移。杨太傅跟着走了进来,随意找了一个马扎,坐了上去。

稳妥之后,一个小童子走到杨太傅跟前,端着茶水瓜子……

这副看大戏的样子是什么鬼,宁宴想把杨太傅赶出去。

只是……

余光瞥一下冯夫子,物尽其用,杨太傅既然过来了,那若是不稍稍利用一下,她就不姓宁。

冯夫子瞥一眼杨太傅就不怎么在意了,村里人都喜欢串门子,这位大爷应该是哪户人家的老太爷。

或者,也可能是宁娘子家的仆人,不然为什么这么闲适,这姿态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娘,他们是谁?”宁有余眨眨眼睛,乍一看去白嫩嫩的一个团子,委实惹人喜欢。

“这是你三爷爷,三奶奶……”宁宴将宁朝烨跟乔氏介绍给宁有余。

宁有余点点头,叫了一声:“三爷爷。”

再看乔氏:“三奶奶。”几个字也从嘴里吐了出来。

乔氏听罢脸色怪异的很,这么年轻就做了奶奶心里有些不适应,她也就比宁宴大上三四岁。

怪异归怪异,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从身上摸出一个银锁,挂在宁有余脖子上。

“长得真好,真让人羡慕。”伸手摸了一下宁有余的额头,乔氏看向宁宴笑着说道。

听见乔氏夸赞宁有余,宁宴心情好了很多。

所有当母亲的,大概都喜欢听别人夸孩子,而不是夸赞自己。

“娘,他是谁?”

宁有余跑到宁宴跟前,视线落在冯夫子身上。

……

宁宴沉默一会儿,透过窗子往外看去,没有看见陈祸,明白了什么。

“是县城思源书院的夫子。”

“夫子,很厉害吗?”宁有余靠在宁宴大腿上,盯着冯夫子。

“听宁娘子说你已经开蒙了,那可否让夫子考一下?”

“……”宁有余没有回应,回头看向杨太傅。杨太傅点点头,宁有余才应了冯夫子的要求。

冯夫子寻着简单的考:“有朋自远方来,后一句是什么?”

宁有余咧嘴笑了一下:“虽远必诛。”

声音稚嫩,却如惊雷一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宁有余身上。

神特么的虽远必诛。

“……”冯夫子皱起眉头,对于宁有余的学问有些失望。

小马扎上坐着的杨太傅一杯热茶喝到嘴里,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垂死病中惊坐起。”冯夫子继续问道。

“笑问可从何处来。”

杨太傅将手里的茶碗放在童子手里,也不喝茶了。万一把自己呛死了可就没命享福了。

冯夫子脸彻底阴沉下来,初步判断,教导宁有余的老人肯定是个不学无术的。想想也是,在这个贫困的村子里怎么会有识文认字的人。

随后又问:“穷则独善其身。”

“富则妻妾成群!”宁有余回答之后,脸上带着得意的光芒。

宁宴低头捂脸,这些都是她无意中随口说过的,小崽子竟然记了下来。难不成儿子有过目、过耳不忘的本事?

第一百九十章 天赋异禀

宁宴陷入深思。如果真的有这种本事,那还真是厉害了。

先前就发现小崽子对动物有着天然的亲近能力,现在还过耳不忘,这种天赋,可遇不可求啊!

“你那个先生平日都怎么教你的。”冯夫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就连宁朝烨脸色都黑了起来。好好一个小外孙,竟然被祸害了。

接句子时候麻利的程度,可以看出是个聪明的,若是送到书院好好学习,日后的成就肯定不会比宁谦辞低……

但是竟然被霍霍了。

宁有余看向杨太傅,目光里带着同情:“先生平日里教我背诗。”不等冯夫子继续询问,开口朗读:“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

天生我才必有用,老鼠儿子会打洞。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背完挺着小胸膛,眼睛眯了起来,小手在胸膛拍了起来,看着倒是自傲的很。

宁宴捂脸,她的儿子不是这样的,萌萌的挺可爱的,现在这个黑心包子谁家的。

杨太傅,杨太傅这会儿也不喝茶了,将宁有余背下来的诗词仔细品味一下,还挺有道理的么,也很贴近现实。

比如,那位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现在这世界似乎就有这样的。

本就没有见过穷*妾成群,富人独善其身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那个先生呢?我要寻他对峙,为什么将一个好好的童子教成这个样子。”冯夫子扶额跳脚。

“先生就在这里啊!”宁有余伸手指了指杨太傅。

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甚至被人当成老仆的杨太傅站了起来。

冯夫子咬牙,在咬牙最终忍不住质问道:“老先生为何这般祸害人。”

“……”杨太傅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平日里那些后生晚辈看见他一个个都跟老鼠遇见猫一样。现在,这种体验倒是稀罕的很。

“哪般祸害了?”

“你……”见杨太傅依旧这么淡定,冯夫子的头发都快炸了。

“你就是祸害学子。”

宁宴也趁机搅和起来:“竟然说我儿子的先生是祸害?冯夫子难不成自认为比杨先生还有文采?”

“跟别人冯某不敢比,但是跟这位老先生,冯某的确自信。”

听见宁宴问话,冯夫子连忙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抱拳说道。

杨太傅脸上的笑更浓了。

年轻人自信一点儿是好事。

好事啊!

“那你可敢跟杨老先生比一下,如果你的学问确实比先生好,那我家孩子就拜你当师傅。”

“……”冯夫子脑子有些乱,他只是让宁有余去思源书院读书,但是并没有说收宁有余当徒弟。

要知道收徒弟是一件很严格的事情。

要综合考虑。

一般时候,徒弟跟儿子的用处是一样的,但是儿子没有选择,徒弟的天资可以仔细挑选。

……

杨太傅被宁宴的话气笑了。他当朝太傅,跟一个山野夫子比较学问,这不是欺负人吗?

瞥一眼宁宴,警告意味十足。

“杨先生,收个徒弟不容易,还请尽全力了。”宁宴看见杨太傅,就想到当初宁有余稀里糊涂拜师的事情,这会儿能见到杨太傅吃瘪心情好的不得了。

当然,冯夫子被好好磋磨一下也是必须的,她可不想让一个整日之乎者也的人在身边晃悠。

相互利用呗。

“老先生是不敢比吗?”见屋里的老头似乎不想比,退缩了,似乎很不自信,冯夫子盯着杨太傅,笃定般问道。

“你想比什么,经义、论、策?”杨太傅笑了笑,今儿似乎必须以大欺小了。

“当然是经义了。”

“那就经义……”谈到学问,杨太傅就站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每每杨太傅吐出一句话,冯夫子额头都会冒出汗水。

宁宴听着两人用复杂难以理解的话你来我往,脑袋都抽了起来。

“冯某才疏学浅,今日比不上老先生,还请告知名讳……”

“山野老农,哪里有什么名讳,不过……”杨太傅看向宁有余,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戒尺:“刚才那些是谁教你的?”

瞧见戒尺的一瞬间,宁有余反射性的将手背在身后。

“先生教你的东西都忘了?”

“没有!”宁有余低下头,伸出双手,说谎是要被惩罚的。

戒尺落在手心,旁侧宁宴别过脑袋,她可以利用杨太傅警告冯夫子,但是在教育弟子方面,却不能干涉太多。

冯夫子目睹宁有余挨打,自然是明白刚才考验的时候,他被一个孩子给戏弄了。

俊朗的脸变得有些难看。

对着宁朝烨拱拱手:“告辞。”说完转身就离开,一点儿也不留恋。

瞧着冯夫子的背影,宁宴叹口气。

希望这翻行为不会让冯夫子受到什么影响。

冯夫子离开自后,杨太傅将宁有余教训一番,提着装满卤肉的小篮子就往家里走去。

宁宴这里还有其他人,杨太傅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

宁朝烨轻笑一声:“宁丫头倒是越来越本事了,给有余找的先生看起来到挺有气度的。”

宁宴心里吐槽,可不是有气度。

人家是太傅,没点儿气度早就凉凉了。

“生意的事情以后再谈,时间不早了,吃饭吧。”

宁朝烨辈分大,说了不谈生意上的事儿,就真的没有继续谈这个。

徐氏瞧见宁朝烨,破天荒的没有继续躲在里院。

头一次走出来,在堂屋跟人一起吃饭。

说道吃饭,陈祸跟周遗自然不会落下。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虽然宁有余才五岁,但是性别男,是改不了的。跟着乐十一一起坐在男人堆里。

桌子上摆着的菜也是宁家经常吃的。

不管是卤肉还是烧烤,亦或者甜点蛋糕放在外面都是小富之家才能吃的起的。

若是在乔家弄出一桌子这样的饭菜到算不的什么。

但是,这里并不是乔家,宁宴的小日子果然是越来越好了。

想的太多,晃过神来,宁朝烨发现盘子里装的菜都快空了。

旁侧两个大汉上了饭桌就闷头吃了起来。

再看小孙子,吃相虽然文雅很多,但是速度一点儿也不满。

视线落在眼神的小子身上,吃饭跟两个大汉一样。

宁朝烨只是瞧了一下周围的人,再低头,好嘛,已经空了两个盘子里。

这……

再不吃就什么都没有了。

宁朝烨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切好调好的卤肉,味道……

有些呛,有些辣!

但是挺好吃的。

这次宁朝烨也顾不上左右瞧瞧了,低下头跟着盘子里的卤肉战斗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卤肉生意

男人这边依旧是吃到光盘。

女人这边,因为有宁宴的存在,也是光盘。

乔氏吃饱之后坐在凳子上不在动弹,本来就在老院那边吃了东西,胃里算不上空荡,现在又遇见好吃的。

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这不,动弹不得了。

视线时不时从宁宴身上划过,尤其是宁宴的肚子,要知道宁宴吃的比她多了可不是一点儿,但是这肚子,一点儿形状都看不出来。

乔氏心里那个嫉妒啊!

平日里为了保持身材,什么都不敢多吃,但是看看人家,胡吃海塞的愣是长不胖。

宁朝烨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乔氏扶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平日里学的规矩全都没有了。

嘴角抽了抽问道:“还能走吗?”

“不能了,我得缓缓!”

乔氏说着,心里已经开始打卤肉的注意了,这东西开胃的很,有两块肉拌一下能吃两大碗米饭。

县城现在也没有人卖这个东西,证明很有大侄女还没有跟人合作。

谈下来的可能大了几分。

本打算洗碗的时候,给宁宴打个下手,同时说一下这个事儿。

但是……

宁宴端着木盆往灶房走去,乔氏依旧撑得直打嗝。

这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忙。

说不准过去之后还帮倒忙。

乔氏留在屋里跟徐氏说话。

“宁丫头这会儿看来长得越发出挑了。”

“只是眼界也高了,看不上那个冯夫子。”徐氏最近跟宁宴犟嘴成习惯了。

这会儿跟乔氏说话,一时半会儿的也别不过来。

……

乔氏脸上闪过尴尬之色。

在她看来,冯夫子跟宁宴真的般配的很,一个死了老婆,一个没有男人,两人都带着孩子,一个身家不错,一个有秀才功名还小有田产。

天造地设也就这样了。

然而……

耐不住宁宴看不上,不仅看不上,还给人这么大难堪。

只是想想,乔氏就有些可怜冯夫子。

平日里夫子在县城也是被大多数人尊敬的人物。

就是县尊大人站在冯夫子跟前,都会好生说话。但是,只不过是看上宁宴了,想聘娶,就被人这般折辱。

乔氏对宁宴这番作为是不喜的。

但是,到底几年没有来往,感情也不深厚了。

有些话,不该说。

至于宁宴……

才不会在乎冯夫子怎么想的。

冯夫子看上她,自然是想要自己去他家当牛做马,给他看孩子,伺候老母亲……

别说没有这种想法。

如果没有怎么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非得来村子里找个名声不好,又有力气能干活的。

这些暂且不说。

乔氏瞧着徐氏头发上插着的老银子簪子,再看看徐氏身上的衣服夸赞道:“嫂子这一身瞧着挺不错的,穿在身上倒显得您清亮几分。”

“谁稀罕这样的,红红绿绿才好看,这些也只有办丧事的时候才能穿。”徐氏言语里带着不满意。

乔氏无语,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

往宁朝烨看去,宁朝烨捏着手里的茶碗轻笑一声,端端坐着考验宁有余的学问。

乔氏想要摔桌子。

但是,到底不是自己家里,这些脾气还是留着回家撒。

跟着徐氏尬聊一会儿,瞧见宁宴从外头走进来,乔氏脸上堆满了笑。

可算来了一个能正常说话的人了。

“小婶怎么了?”对上乔氏兴奋的目光,宁宴吓了一跳,她有这么受欢迎吗?

“你那个卤肉,打算怎么卖。铺面选好没,打算卖个什么价格?”

“……”宁宴听见乔氏问话,立刻明白乔氏的意思。

宁朝烨也一直分心二用,刚才瞧着自家女人被尴尬的状态都假装没看见。这会儿听见乔氏提起卤肉的生意,耳朵都竖了起来。

“小婶问这个,是想要合作?”

“当然。”乔氏瞧着宁宴这么直接,也没有想以往那样说一些弯弯绕绕的话。

“那小婶打算怎么合作?”

跟乔家合作,宁宴心里并不抵触。

先不说宁朝烨入赘过去,勉强算的上自己人。

光是乔氏这个名声就不得了。

乔氏在县城什么生意都做,不管粮油,衣服绣房还有一些青楼馆子也在乔家名下。

乔家就是通县的土财主。

宁朝烨这个人,虽然几年都没有回来,但是每年都会给宁家二老不少养老的钱,良心也是有的。

宁宴总觉得她早晚会跟老宁家彻底闹翻。

她不在意思名声,但是她的儿子得在意,如果闹翻了,有宁朝烨帮着维护一下名声也是不错的。

跟乔家做生意,是一件挺划算的事情。

“你跟你小叔讨论,我不懂这些。”乔氏摇摇头,视线落在宁朝烨身上。

宁朝烨哂笑。

“当然不会让你吃亏,给你四份纯利如何?”

“可以。”宁宴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如果换一个奸商,哪里会分成,都是直接画上几十两银子把方子买下来。

还是那句话,铺子选人加工等等都是乔家的事情,她只要把调料方子说一下,最多就是提供辣椒。

论辛苦还是乔家那边辛苦一点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知识本来就是一种财富。

真要细算,根本就没有谁吃亏一说。

用了将近两个时辰,跟宁朝烨讨论好卤肉售卖的细节,宁宴打了一个呵欠。

“小叔也累了吧,这会儿那边应该已经都睡下了,要不要在这里凑活一下。”

宁宴建房子的时候就考虑过家里来了客人怎么招待。

房间多建了几个,每个房间里都放着被褥。

方便突然来人,这不,这会儿就用上了。

宁朝烨想了想就应了下来,不过是在这里住一晚,应该算不的什么。

牵着乔氏的手往客房走去。

走进客房,看见里面干干净净的,回头看向宁宴:“怎么,这房间还整天都打扫。”

“也不是每日都打扫,不过,两三日总会打扫一次的。”

宁宴随口说道。

跟宁朝烨说了用水洗漱问题,就回到自己房间。

将藏起来的小本本拿出来。

现在,又要多一笔收入了。

村民做香肠,姜泓将香肠运送出去售卖,村里人有了收入,姜泓也能有钱赚,外地的老爷们也有特色风味吃。

这不止是双赢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年纪越大越幼稚

休息一晚,宁朝烨带了一些卤肉往老院走去,跟大李氏说了一声,匆匆离开沟子湾。

这次过来,虽然没有把蛋糕的声音谈成,但是多了卤肉制作,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坐在马车上,乔氏看向宁朝烨说道:“你们家的人都这么会做生意吗?”

“……说的什么话,谦辞就是个读书的料子!”宁朝烨说着,脸上闪过惋惜。

乔氏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是不是后悔入赘了,如果不是入赘我乔家,接了乔家声音成了商人,你也可以继续考举人……”

“又胡思乱想,有这时间还是想想怎么把生意扩大,咱们得给想乔乔挣个假装。”

听见自家闺女名字,乔氏心情好了一点儿,不过习惯了时不时发泄些小脾气,也不会委身下去,冷冷“哼!”了一声。

宁朝烨脸上闪过无奈。

乔氏一直不信他,还真是累啊!

……

……

次日宁宴带着一小篮子卤肉往薛先生家里走去,杨太傅昨日吃了卤肉,今日不给薛先生带着,薛先生是要发脾气的。

老小孩,老小孩,年纪越大越幼稚。

走到院子才发现薛先生竟然没有在,询问阿木之后,知道了薛先生的行踪。

宁宴就往杨太傅家里走去。

站在院子,宁宴瞧见里面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有客人吗?”宁宴问道。

“路过喝水的。”杨太傅还没有说话,其中一个人主动说道。

路过喝水的?

瞧着男人身上出穿着的布料,宁宴翻了一个白眼,真的把她当成村姑了。

这种料子必是富贵人家才穿的起的,这个季节,从这里路过?就是打猎都没有会选择后山,更何况这两人衣服整齐的很,也不像是来打猎的。

除了专门寻找杨太傅,宁宴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视线从两人身上抽离,宁宴看向薛先生:“有时间吗?”

“那是当然,杨老头我先回去了。”薛先生从凳子上站起来,路过‘讨水喝’的人身侧,薛先生还撇撇嘴。

嘀咕着:“上门求人帮忙就直说,还讨水喝。”

闻言,两个陌生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离开杨太傅家,薛先生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问一下你最近的进程。”

说道这个,薛先生脸上就闪过得意的笑:“我已经试过老鼠、羊、兔子等动物,在他们生产的时候,把肚子割开果然行得通,不过,也有意外。”

受到意外,薛先生有些丧气。

这么多次下来,依旧没有十分的把握。

忽然,薛先生想到什么看向宁宴问道:“你说若是将人脑子打开,再缝合,人还能活吗?”

宁宴正打算说可以。

抬头就对上薛先生眼中闪烁的异样光彩。

“说不准,你打算试验?”

“可不是得试一下,有个人脑子有病,我说把脑子打开,直接把人吓跑了。”

薛先生说着言语里还带着惋惜,那么一个出色的人,病灶竟然藏在头颅之中,可怜可叹!

“正常人都会被吓跑,不过,您怎么确定脑子有没有病?”

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那些先进的设备,对于薛先生的话,宁宴还有些怀疑。

“行医数十载,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也白瞎了神医这个称号。”

“神医?”宁宴头一次听见这么称呼。

将薛先生打量一个边儿,就跟好奇宝宝一样,连薛先生眼里的眼屎都瞧了个仔仔细细。

“你竟然是神医!”怪不的了,若是神医的话,必须得有一些常人掌握不了的本事。

“你这是什么眼神?”

“这不是表达惊喜吗?”可不是惊喜吗?

儿子现在就跟两个老头学本事,其中一个是太傅,算的上当朝最有学问的人。

另一个就是薛先生,这位也厉害的很,竟然是神医。

当年华佗没有设备也照样看出曹操脑子有病,没有设备依旧能够给关公刮骨疗伤。

能人在哪个年代都会出现几个。

无论哪个方面,医学方面更是如此,在春秋有扁鹊,三国有华佗,东汉张仲景,盛唐孙思邈,明朝李时珍。

现在这个架空的,前世历史上没有的年代出现一个神医算不的让人震惊的事情。

“那,头颅有病灶,能治的好吗?”

“不好说,保守治疗只用针灸跟艾灸还有内服草药,只有三成,但是若是开颅将病灶切除,就有九成的可能治愈,只是……

那人不肯开颅。”

“……”宁宴眼睛抽了一下。

如果换成她,大概也不会去接受开颅治疗,这会儿毕竟不是后世。

没有那么多消炎抑菌的药。

也没有无菌环境。

切除病灶治愈的可能是九成。但是开颅的风险却是将近百分百。

接受治疗才是傻子。

“那就保守治疗呗。”宁宴这会儿不知道得病的是谁,态度也淡定的很。

“保守治疗,得在极为安静的环境,不能受任何刺激,难啊!”薛先生说着摇摇头。

同时对自己有些不满意。

还是水平不够。

如果水平高上一些,哪里还有这么多问题。

宁宴也叹了一口气。

想要有后世那种医学水平,可是要一代代的人验证,慢慢走下去。

说完这些,宁宴问道:“有余已经把你开的药吃完了,现在身体可以适合什么样程度的训练。”

“不是已经开始学武了吗?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求个安心。”

“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墨迹,小崽子不会出问题的,不过还是交给周遗教导比较好,您的那些适合成年人。”

“……”好吧,宁宴熄了心思。

回头一想,薛先生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特种兵可不是从小时候就开始高强度训练的。

跟着薛先生说了一会儿话,宁宴就往家里走去,路上再次遇见那两个据说是‘借水喝’的人。

“小娘子请等一下。”

“有事儿?”宁宴回头,眼里带着疑惑。

“本……在下只是想问一下,山脚上大院子里的人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这个……也就这几天吧,怎么你们认识?”知道这两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宁宴满口谎言,毫无压力。

第一百九十三章 儿子长得像爹

“哪能,刚才路过觉得老先生教人的水平不错,在下也有一个六岁儿子,想要送过来,跟着老先生进学,又不知道先生教导的小童是哪家的,想要去询问一下,进学需要准备什么?”

“……”宁宴这次听懂了。

眼前的男人想要把他的儿子塞到杨太傅的门下,又担心被拒绝。

这就想取取经。

“我家的。”宁宴伸手指了一下自己。

男人皱起眉头:“小娘子可别开玩笑了,那孩子跟您一点儿也不像……”

“他长得像他爹有问题吗?”

宁宴这会儿心情非常的不好。

儿子长得不像自己就不是自己的儿子?

什么逻辑。

瞧见宁宴脸上的怒气,男人开始道歉,拱手说道:“对不住……”

“呵……”宁宴也不理会男人,径直家里走去。

“大人,我看太傅为那个小童开蒙,很可能是看上刚才那位小妇人的美色了。”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看见一个长得好看的就喜欢。”被称为大人的人瞥了山羊胡子一眼,言语里带着嫌弃。

山羊胡子不仅不觉得这是羞辱,反而得意的很“就这么一点儿爱好。”说完脸色阴沉起来:“那个小娘子竟然被看管起来了,这些日子都没有去过宁记铺字上工!”

“你给我注意分寸,若是逾矩了,我可护不住你,现在太傅来了通县,日后通县怕是要变成繁华之地了。”

“晓得晓得,县尊莫要太担心了。”山羊胡子心里不在意,不过能在体质内混的都有些本事,心里再如何不在意,行动上让人看不出什么,摸着胡子连连点头。

“改日再来,总会有法子跟太傅搭上关系。”

县尊韩子期回头看一眼山脚上突出的建筑,骑着马儿往县城方向奔驰。

宁宴回到家里,看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徐氏。

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呢?走来走去。”

“死丫头,你就没有发现我走路的姿态越来越好看了,跟幼娘越来越相似了?你让幼娘去哪儿了,好些天没有看见,就跟过了三秋一样,怪想的慌的。”

“……”宁宴被徐氏的话恶心的一哆嗦。

什么时候这人跟吴幼娘这么要好了,还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抱着双臂搓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落一地了。“你继续练习。”宁宴从徐氏身侧走过。

站在灶房门前,瞧了一会儿,发现徐氏走路的姿态确实优雅了很多。

这女人也厉害,没事儿做的时候还能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学着吴幼娘走路,是想要当大小姐吗?

弄不懂徐氏的想法,宁宴将午饭准备好。

突然院子里的卷毛再次嚎叫起来。

宁宴打开大门,看见走过来的村长。

说道:“这会儿过来,是香肠出了什么问题吗?”

“哎!”村长叹一口气,打起精神:“问题不大,能解决了,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你说,好心给他们找些活儿,让他们换些钱过冬,怎么就会有人起不该有的心思。”

“一样米养白样人,人与人都是不一样的,想要所有人规矩办事。您这要求有些高了。”

宁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听了村长的话,才知道她今天应该扮演的身份是听众。

听完村长发牢骚,刚说了一句话,就见村长连连点头。

“宁丫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离开了,宁宴四脸懵逼。

她还没有开启知心姐姐的模式。

这都什么人!

知道做香肠出现的问题村长能够解决,宁宴也算是放心了。

这会儿就等着姜泓上门收香肠了。

过了一日,姜泓果然来了。

宁宴带着姜泓往村长家走去。

介绍村长跟姜泓认识之后,宁宴就让村长带着姜泓每家每户收购香肠。

当然,姜泓也不是傻子。

香肠的好坏得尝过才知道,每去一家,都会随机摸出两根香肠切成段子,借着油火炒出来一点儿尝尝。

味道好的就多给一文。味道差的给的钱就少了。

味道太糟糕的,姜泓根本就不会买。

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收购香肠是为了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

不管那些人如何撒泼,姜泓都不会退步。

如果有人闹事,姜泓就会撂摊子走人,谁家的香肠都不买了,于是,搞事情的人就被村里安分老实的人给收拾了。

姜泓在村里转悠半天,收上来将近六百斤的香肠。

路过宁宴家的时候,拐弯走了进去。

“还顺利吗?”

“还行,好收拾的很。”姜泓呵呵笑了一声。

那些村民破皮的想法,他了解透了,在来村子之前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跟宁宴随意聊了些东西。

姜泓就赶着牛车离开了。

“这次我准备去京城试试,如果卖的好,下次多收一点儿。”

“去吧!”宁宴挥手。

姜泓甩去手里的鞭子,鞭子打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黄牛听见开始慢慢挪走。

至于为什么不把鞭子打在牛屁股上。

把牛打疼了可怎么办!这年代的牛比人都值钱。

了结了一件事儿,宁宴心里猛地轻松起来。

果然,她不是做生意的料,这点儿事放在心上都觉得麻烦。

回头瞧见院子里乐十一拿着扫把扫着本就没有落叶的地面。

“闲不住就跟陈祸学拳脚功夫去,地面扫的都快比你脸都干净了。”宁愿说着伸手拍了拍乐十一脑袋。

乐十一头顶新冒出来的发丝又黑又亮,跟上半截细细的黄毛成鲜明对比。

果然身体健康了直接反应到头发上。对于乐十一的变化,宁宴满意的很。

“陈祸师傅在走梅花桩!”说道梅花桩,乐十一脸上就多了一丝恐惧。时不时从上面摔下来可不是一种好经历。

“那也得学,不然干什么,整日扫地能有什么出息。”

“哦。”乐十一盯着宁宴瞧了一会儿。

将手里的扫把往宁宴手里一推,往院子后头走去,他以后得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不就是摔几次吗?乐十一捏紧拳头,他才不怕疼呢?

宁宴将扫把放好,走出院子,站在梅花桩外面瞧着乐十一一遍流眼泪一边儿在梅花桩上跑,时不时掉下来,再爬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周大海的鸭子

若是外人看见这种场景肯定会笑。

但是宁宴不会。这种场景她看见过很多次,在这个时代停留将近半年。

前世的记忆越发清晰,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

走上梅花桩,跟着乐十一一起在上面跑跳。

宁宴不管协调能力还是平衡能力都要比乐十一强,很快就适应了梅花桩。

陈祸看着嘴巴都咧开了。

好家伙,宁娘子还是一个练武奇才呢?

只是,可惜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年纪。

如果从小练武,现在肯定会有个名头。

宁宴在梅花桩这里呆了半日,就被由县城赶来的人给叫道院子里。

来人是乔家的管家。

来周大海这里收购鸭肉,想着宁宴也在这个村里,就过来打个招呼。

宁宴跟乔管家寒暄一会儿。

就带着人走到周大海家里。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周大海的媳妇儿拿着扫把往周小栓身上打去:“让你不听话,说了不能给吴梅送东西,你偏去,如果人能看上你也成,摆明看不上你,上赶着干什么,丢人,改天就让你刘奶奶给你介绍一个听话漂亮的。”

“俺就要梅子,梅子干净漂亮,跟城里人一样,俺喜欢梅子。”

“喜欢你奶奶个蛋。”周大海媳妇儿手里的扫把挥舞起来虎虎生虎。

周大海躲得远远的。

儿子娶媳妇儿这事儿有有婆娘担心,他只要把家里的鸭子养好就成了。

瞧着家里越来越少的鸭子。

周大海开始发愁了。

往日买鸭子的少,养的鸭子足够用了,自从现在村里人开始弄香肠。

他养的鸭子已经快卖完了。

这供不应求啊!

“咳,周叔在家吗?”

“在的在的。”听见宁宴的话,周大海立马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宁宴,他都不知道卖了鸭肠之后的鸭肉咋办,虽然鸭胸肉也能做香肠,但是鸭头鸭脖鸭翅膀这些就不好弄了,前两天的送到宁家家里,也不知道宁丫头怎么处理。

哪天发现那些东西没啥肉,宁丫头也不买了,他可咋办啊!

宁宴不知道周大海心里琢磨什么,走到乔管家身边介绍道:“这是乔管家,以后乔管家从你这里买鸭肉。”

“这个成啊,只要我这里有肯定会卖给乔管家的。”周大海点头麻利的应了下来。

这次是真的不用发愁,乔家可是大户啊。

这点儿鸭脖鸭头的花费对乔家来讲就是九牛一毛。

乔管家离开之后,周大海杀了两只鸭子塞到宁宴手里:“宁丫头,周叔这次谢谢你了。”

宁宴也没有客气,乡邻乡亲的,彼此送些东西都是习惯风俗。

拎着鸭子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被周大海拦了下来。

“宁丫头你等等。”

“周叔还有事儿?”宁宴扭头看向周大海。

“宁丫头,周叔有点儿事儿想问你,你认识的人多,应该有法子。”

“……”连周大海都知道他认识的人多,难不成平日里她还不够低调吗?

“你说?”宁宴拎了拎手里的鸭子,这鸭肉来的不容易啊!

还得兼职顾问。

“就是有没有办法让鸭子在冬天孵蛋,现在咱的鸭子不愁销路,但是雏鸭数量不够啊!谁也没有想到,刚入冬家里的鸭子就卖了一大半。”

“这个吗?”宁宴想起钱氏弄的大棚。

然而,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法子给排除了。

大棚里是暖和,生豆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人工孵蛋就不好说了。

那就只能用土法子了。

宁宴琢磨一下说道:“你可以是在一个柜子里放上麦秸,麦秸上面放条被子,在被子上放个牛皮热水袋,里面放着鸡蛋,再往上面盖一条被子,热水袋的水要即使更换,保持温度……”

二十五度该怎么说?

宁宴琢磨好一会儿才说:“柜子里的温度要保持在婴儿喝的米糊糊差不多。”

“这么就可以了?”周大海眼里还有些怀疑。

“你家又不缺鸭蛋,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也是瞎说的,毕竟鸭子孵蛋也是用鸭屁股孵,琢磨一下也就这么回事。”

周大海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按宁宴说的尝试。

毕竟怎么说就算试一下鸭蛋孵不出鸭子,那还是鸭蛋依旧可以吃。

最多就是麻烦一点儿。

村里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尤其是现在大冬天的,也没有个事情做。

宁宴从周大海家离开。

刚拐弯就看见吴梅站在街道的拐角处,时不时往周大海家看一眼。

往周大海家看?

是在等周小栓吗?

宁宴瞧着两眼,果然,周小栓一瘸一拐的往这边儿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半只煮熟的鸭子。

走到吴梅身前,将手里的是鸭子塞给吴梅。

嘿嘿笑了一声,傻乎乎说道:“家里出了点儿事,出来晚了。”

“算了,你让我过来有事儿吗?”吴梅勉为其难的将周小栓带来的鸭子拿在手里。

“没事,就是家里炖了鸭子,给你一点儿,你补补身子,你大哥最近都没有去山里打猎,不沾点儿荤腥对身体不好。”

“那好吧,这鸭子多少钱!”吴梅说着从腰上挂着的荷包里摸出三个铜板赛带周小栓手里。

“多了,我也没有只有这些了,以后再给你。”吴梅说完转身离开原地。

三文钱连个鸡腿都买不到,吴梅还真会做生意。

瞧着周小栓手足无措的样子,宁宴叹息一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感情这种东西最为磨人了。

周小栓做的对吗?也许对于周小栓来说是对的。

宁宴敢打保证,吴梅错过周小栓再也找不到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从原地离开,宁宴再次看见吴梅。

吴梅拎着半只鸭子,拦住宁宴问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宁宴没有说话,从吴梅身侧绕远离开,看的起吗?肯定是看不起了。

然而宁宴走了两步。

吴梅又跟了上去。

“你看见了吧,我不喜欢周小栓,一点儿也不喜欢,只要他靠近我就能闻到一股子的鸭屎味儿,我以后肯定会嫁给书生的,有出息的书生,以后我是要当官太太的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反正我不会娶你

瞧着吴梅喋喋不休,跟魔怔一样。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你爱嫁给谁就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正不会娶你。”

宁宴说完,就快走几步,这种人就跟什么一样黏住就扯不开,她还得回去给儿子做饭炖鸭子,哪里有时间跟吴梅扯淡。

然而,吴梅并没有放开宁宴,伸手抓住宁宴的袖子。

瞧着袖子上多了一片油渍,宁宴看向吴梅,眼里闪过冷意:“你不想要手臂了?”

说着视线在吴梅的肩膀打量起来。

吴梅猛地想起上次手臂被卸下来的事情,赶紧松开抓着宁宴袖子的手,对上宁宴冷冰冰的视线,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宁宴重复一下吴梅的话,瞧一眼多了油渍的袖子皱起眉头:“这件衣服最少得话三钱银子,你把钱给我就算了事。”

“不就是一件衣服,你这是讹诈。”吴梅一听三钱银子,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

“讹诈?未来的官太太难不成你不认识我身上这件衣服的料子,这是从杭州那边运过来的就连上面的刺绣都是擅长苏绣的绣娘绣出来的,三钱银子还是看在同村的情分上,把大头抹了,只跟你要了个零头。”

吴梅被宁宴的话燥的脸都变成红色的,她根本就认不出什么什么苏绣杭绣,至于嘲讽的‘官太太’吴梅后牙槽都疼了起来。

“你,你胡说。”

瞧着天色沉沉,似乎马上就要黑天。

宁宴也没有心情墨迹下去:“给钱不给钱,不给就去村长那边理论一下,你捏了我衣服上这么多油,洗又洗不下来,穿着出门还丢分儿,不赔钱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谁让你穿着这么贵的衣服出来,被弄脏不是活该。”吴梅说话的时候牙齿都颤抖起来。

宁宴清楚的听见吴梅牙齿打颤的声音。

都这样了还这么……坚持?

而且,有好看的衣服不能穿出来,什么道理?

“成啊,不给钱是把,那你以后小心了。”宁宴说着伸手在吴梅手里的鸭子上捏了一把,嗯,周家果然是个富户,煮熟的鸭子上有不少油水,手上有了油,宁宴将吴梅衣服看了一个遍,最后视线落在胸口处。

最后又问了一句:“你给不给钱?”

“你要干什么?”吴梅往后退了一步,在家吴怀山也凶过她,但是眼神也没有这么可怕。

哥哥可是杀过人的。

吴梅脑子乱糟糟的,想要伸手护胸,又想护着手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护哪里了。

“看来是不想给钱了,去村长哪里说不准你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倒不如以牙还牙。”宁宴说着,伸出沾着油的手,在吴梅的胸前捏了一把。

浅色的袄子上瞬间就多了一个油腻腻的手印。

还是在这么尴尬的地方。

吴梅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不嫌弃你衣服便宜,礼尚往来算是兑过去了,以后再找事儿,小心你的手臂。”宁宴说完,视线落在吴梅胸脯上:“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被人看见说不得会怎么编排你。”

……吴梅气的胸膛差点儿炸了。

被人编排?

这都是谁的手段。

宁宴回到家里,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这会儿条件好了,用不着穿这种带着油渍的衣服。

但是直接丢了也怪舍不得的。

把衣服泡在木盆里,宁宴搓洗一番。

家里的香胰子去污效果并不出众,油渍还残留在袖子上,没办法只能等吴幼娘回来,往上面绣朵花,覆盖一下就成了。

洗好衣服宁宴就往灶房走去。

吴幼娘在县城这几日,她都有些习惯不来。

也不知道那几个丫头*的怎么样了。

宁宴心里藏着事儿,没有发现徐氏凑了过来,等徐氏靠近宁宴才发觉:“你来这里干什么?”

“乔氏今儿不来了。”徐氏板着脸问道。

宁宴轻笑:“为什么过来,你当人家闲着没事儿整日净串亲戚。”

“……这不是冬天吗?”徐氏抿抿嘴唇强硬解释。

还冬天,冬天就不用做生意了吗?

瞧着徐氏眼里的希冀,宁宴一泼冷水打过去:“你是人家嫂子,不给见面礼就算了,还想着从人家那里抠出来些什么,你脸怎么就这么大。”

“你胡咧咧什么。我哪里有想要从乔氏那边扣东西,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

“呵呵,您还知道自己是当娘的了。”

“……”话题在无形之中再次发生改变。

两人吵了一圈,徐氏说不过宁宴,最后一甩袖子:“我要回老院去了。”

“去吧去吧,正好李氏有了身孕,你去伺候一下,还有前天从乔氏哪里弄了不少好东西吧,尽管去老宅那边,大小李氏可还惦记着你手里的东西,不怕你回去,就怕你不回去。”

“……”听了宁宴的话,徐氏心里那个憋屈啊。

失魂落魄的走出院子,瞧着树下豪华的狗窝,升起一种不如狗的感觉。

人不如狗啊,多么痛的领悟。

徐氏在院子里自艾自怜,乐十一都不敢出门了,实在是徐氏的声音太过于凄婉了。

就跟乐老大前些年讲的故事里那些女鬼一样,直到宁宴摆好饭,闻着饭香味儿,乐十一胆子才大了起来。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鬼,而是没有东西吃饿肚子的感觉。

徐氏看见堂屋开始摆饭,咳嗽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着宁宴将饭菜送到屋里。

只有宁宴给送饭的视乎,徐氏心里才能得到一些安慰。

瞧,再有本事也得老老实实伺候她吃饭。

等了一会儿,宁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徐氏看见托盘里放着的烤鸭还有卤味,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

也不知道这死丫头从哪里弄来的辣子,如果有辣子,她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更美味。

只是……

徐氏心里不想为宁宴一个死丫头洗手做羹的。

而且,这个院子吃饭的人这么多,她若是真的做饭,那得费老大功夫。

但是什么都不做,闲着也蛋疼。

以前农忙的时候整天都想着闲下来休息,现在真的闲着,才过了不到两月就厌烦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畸形疼爱

哎……

惆怅!

心里藏着事儿,原本好吃的卤味跟鸭子都不是滋味了。

徐氏自己折腾几天,最后还是找宁宴把灶房的活儿接到手里了。

不过……徐氏是有条件的:“一个月得二两银子,刘二黑媳妇儿给你削木棍一个月都有一两银子,我给你一家子做饭,如果不给二两银子我不干。”

“成成成,给给给!”宁宴答应的很痛快,反正徐氏手里藏不住钱。等宁谦辞回来,徐氏肯定会把钱塞到宁谦辞哪里。

现在让徐氏过过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得不说,徐氏做的饭菜就是好吃,火候掌握的程度还有调料的比例,随意一捏都比宁宴仔细。

做出的饭菜,味道上更美味几分。

原本对徐氏不太喜欢的周遗陈祸平日里见到徐氏也不在冷着脸了。

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是比之前好太多了。

乐十一来这个院子比较晚,最容易跟徐氏亲近起来。

倒是宁有余,瞧见徐氏依旧冷脸。

当然,宁宴并没有觉得宁有余的态度不对,要知道半年前徐氏还打算将宁有余卖出去换钱。

这可不是做几天饭菜就能忘记的仇恨。

而且,不跟徐氏亲近也算不上坏事,徐氏这个人太难说。

现在看着是稳妥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继续闹腾。

等县城宁记生意稳定之后,还是把灶房的事情交给吴幼娘比较放心。

至于徐氏……宁谦辞回来之后,徐氏肯定会黏在宁谦辞身边。

日后宁谦辞娶了媳妇儿估计都逃不了徐氏的魔爪,这年代重男轻女畸形的疼爱,可真是让人承受不来。

这个弟弟日后还是娶个泼辣一点儿的女人比较好。

最起码媳妇儿泼辣了不会被当婆婆的欺负,若是想要逃离徐氏的魔爪,除非她那个早死的爹复活了。

不然,谁也拦不住徐氏作妖。

这番一想,宁宴就有些心疼宁谦辞这个弟弟了。

一连过了几日,村里人都已经可以熟练的做香肠了,因为上次姜泓的作风,这些日子到没有人想法子偷奸耍滑。

村长也轻松下来。

宁宴走到祠堂,再次看见祠堂上空浮现青烟。

靠近村里的祠堂,瞧见村长坐在里面。

宁宴走了过去:“村长您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发愁啊,宁丫头,我这年纪越来越大了,这些日子总想着在村子寻一个能担起村子大任的接任村长的位子,但是我那几个儿子都不成材,你说找谁当村长才能带着村里人过好日子呢?”

“村长做的不是挺好吗?”

宁宴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对于赵村长这个人,她自然是很满意的。

只要是有利于村子发展的,村长都在尽力。

比如香肠的做法,若是换成一个有贪念的村长,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在村子里推广了。

甚至还会从中捞好处。

后世哪个村长不捞好处?跟赵村长一比就是一个渣渣。

“宁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听见宁宴的话,村长乐了,呵呵笑了一声,继续道:“如果女人也能当村长,老头子肯定要把村长的位子留给你。”

“女人不能当村长吗?”听见村长的话,宁宴眼睛一亮,如果她成了村长,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了许多。

“也不是不能,就是咱们大宣朝还没有这个先例,前朝倒是有,就是……“村长摇摇头。

前朝那些事儿怎么可能放在明面上的说,一个不小心,就灭门案子。

“有就成,村长咱商量个事儿?”宁宴笑眯眯瞧着村长,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眨了几下。

这轻浮的样子,村长看了就生气。

他倒不会觉得宁宴是在勾引他,必经都是当了爷爷的人,哪里会想这些。

只是觉得宁宴的举动不规矩而已。

宁宴很快就收敛了,她还以为撒个娇,村长就会帮忙。

现在看来,她理解的东西在帮倒忙。

“什么事儿?”村长问道,同时从地上拎起一个牛皮袋子‘咕噜’喝了一口水。

“就是这个村长嘛,让我当当。”

“噗……”村长一口水喷到地上,打量着宁宴,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

这丫头还真敢想,村长有这么好当的吗?就是村里的人同意,官府也不会承认。

“开玩笑的吧!”村长说道。

宁宴这里就不高兴了,虽然明白这村长不好当,但是……但是被村长一口否决还是不痛快。

“那就当我没说。”宁宴离开祠堂,走了几步回头瞧了一眼。

祠堂上的青烟依旧存在,也不知道这青烟到底代表着什么。

回到家里,一切都是老样子,除了更冷了几分,所有的都没有什么变化。

走到院子,宁宴差点儿滑到了,幸好平衡性比较好,这才没有出丑。

抬头瞧着门台下站着的陈祸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宁宴拳头就有些痒。

对着陈祸勾勾手。

“过来,练练。”

“成啊!”若是放在之前陈祸可能觉得欺负一个女人很丢人。

但是现在……

宁娘子是一般的女人吗?

有这么容易被欺负吗?

两人走到院子后头的空地上,赤手空拳,你来我往……

打到最后额头全是汗水,头发也是湿淋淋的。

陈祸脸上多了两个黑眼圈。

宁宴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后背疼的厉害。

两人歇战之后,一起往家里走去。

徐氏凑灶房出来,瞧见陈祸的样子,抿了抿嘴唇,想要跟宁宴说些什么,对上宁宴的视线:“吃果子吗?”

将手里的篦子推了出去。

“不了。”宁宴摇头,往卧房走去。

拎着木盆从灶房接了一盆子热水,宁宴就回到自己房间,拿着毛巾擦拭一下,顺便把头发也洗了。

换上干净的衣服,刚走出屋门,头发上就结出冰凌渣子。

冬天真的到了。

第一场雪应该也不晚了。

只是……

宁谦辞怎么还没有回来,走到灶房把头发烤干,宁宴决定去县城打听一番。

问问宁谦辞那些同窗有没有回来。

刚走出家门,就看见两个*在门前。

这两人不就是在杨太傅家里见过的吗?宁宴挑眉问道:“又要借水喝吗?”

说完对着院子里叫了一声,徐氏拿着勺子走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脑抽的徐氏

“喝水吧。”宁宴将节奏掌握的很好,县尊韩子期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至于韩子期身边的县丞,打量着宁宴心里直念叨可惜,长得倒是漂亮就是有孩子了。

县丞大人只喜欢青涩的少女,对少妇没啥想法。

宁宴不知道山羊胡子的想法,不然肯定让他日后只对男人有想法。

将徐氏手里勺子拿在手里,递给韩子期,韩子期盯着勺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这次过来不是讨要水喝的。”

“我说嘛?你们也不会每次出门不带水。”宁宴将勺子递给徐氏。

徐氏瞧一眼韩子期再看看宁宴……总觉得门前的男人继续留着这里会有失身的危险。

在徐氏看来,她生的这个闺女肯定有毛病,在家里养了两个男人,却一次也不睡过。

想来是看不上虎背熊腰的。

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只喜欢是白面书生,不然也不会主动给人送水。

虽然上次的冯夫子没有入死丫头的眼,但是眼前这个男人,通身气派要比冯夫子出色多了。

徐氏心里想要破坏宁宴的计划,拿着勺子说道:“你们走吧,我女儿已经有两个男人了,不需要你们这种看起来不好使的。”

徐氏说着,视线在韩子期的腰上打量一番。

宁宴差点儿吐血,徐氏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她真的是一点儿也看不透。

脑洞清奇,跟一般人不一样啊!韩子期跟县丞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竟然同时有了两个男人,细思恐极。

“两位还没有说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宁宴视线从徐氏身上抽离开来,看向韩子期。

韩子期脸色白了一下,“无事了。”说完带着县丞离开了宁家大门。

瞧着韩子期走远,宁宴回头看向徐氏:“我什么时候有了两个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别装了,村里人都知道陈祸跟周遗是你姘头,也就你小叔心肠好,不知道这些还给你找了一个身家不错了……”

每次跟徐氏说话,脑壳都会一跳一跳的。

还有村里人都知道?

知道什么?

宁宴没有理会徐氏,走回陈祸身边问道:“你们是故意的?”

陈祸一脸迷茫:“宁娘子你说什么呢?”

“继续装……”理清楚前后事情,宁宴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

陈祸跟周遗肯定背着她,败坏她的名声,这样就没有人敢娶她。

……

那样的话,陆含章就是不在这里,也没有敢对她产生什么心思……陆含章,好深的心思啊。

“是陆含章的意思?”

陈祸伸手挠了一下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宁宴的问题,拔腿跑了出去。

瞧着陈祸离开的背影,宁宴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

这算怎么回事,陆含章明明没有参与她的生活,但是那个人的存在却无时不刻都在影响着她的生活。

见陈祸跑出去,宁宴一时间也想不到澄清的法子。

只能往县城走去。打听一下赶考的秀才的情况是正经儿。

走到县城,街道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也对,冷飕飕的也没有想要出来挨冻。

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走进去询问一番,发现这家去京城赶考的人已经回来了。

但是问道其余的人,书生就左顾右盼,支支吾吾的,问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问出来。

宁宴差点儿用上上辈子学来的拷问手段。

书生最后都快崩溃了说道:“他们好着呢,你就别担心了。”

“你确定?”

“确定确定!”书生连连点头。

宁宴这才离开书生家里。

连续询问几家得到的都是这样的答案。

有事儿……

肯定有事儿。

只是,如果没有想错,应该是好事儿。

不然那些书生神色不会带着羡慕嫉妒……

知道宁谦辞暂时没事,宁宴就往宁记铺子走去。

好些日子没有看见吴幼娘,小姑娘越发出挑了,仔细看去,似乎长高了一点儿。

铺子里的几个员工也安分,之前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情况暂时也没有出现。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监工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

走进铺子,刚坐在位置上。

就看见吴幼娘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

“感觉怎么样?”宁宴问道。

“感觉……”吴幼娘犹豫一下,想到贾婆子说的话没有隐藏自己的野心:“感觉可以将铺子开在其他的地方,通县还是太小了,带来的利润也悠闲。”

“是啊,通县太小了。”宁宴浅尝一口茶水,点了点头。

等着吴幼娘后续的话。

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打算.

吴幼娘见宁宴没有阻止,继续道:“大娘子,幼娘打算去京城,京城地方比较大,蛋糕这种东西也新鲜,在京城开了铺子肯定比通县的收益要好很多。”

“如果有人跟你买蛋糕的做法呢?”宁宴问道。

京城地方是大,人也多。

一块板砖砸下去,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皇亲国戚,真的把铺子开到京城,没有依仗,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奴婢觉得可以主动结交权贵,或者把铺子记在某个权贵的名下。”

“想法有些稚嫩,制定一个计划再说。”

“诺!”见宁宴没有阻止,吴幼娘眼里充满斗志。

就算家人都没了,就算这个世界上就剩她一个人了,她也能好好活下去的。

宁宴起身从铺子离开。

刚走两步就看见阿旺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手里捏着几个钱往宁记走去。

心里好奇跟了下去。

见阿旺从铺子里买了一个小蛋糕。

顺便跟吴幼娘说了几句话,说话的时候,阿旺耳朵都是红的。

年轻人啊!宁宴耸耸肩,没有插手阿旺的感情。

任其发展就好,如果吴幼娘有意,宁宴会支持的。

只是……&

想到吴幼娘刚才斗志昂扬的样子。

宁宴觉得,阿旺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目的的。

在县城转悠一圈,宁宴还看见两个熟人。

白主簿扶着唐衣走在路上,两人相处的似乎很好的样子,唐衣穿的有些厚,看不出身形。

不过脸上多了一些肉,看起来倒是丰满了一些。

宁宴低头瞧着自己瘦弱的肢体,其实她也想长胖一点儿。

也不用长胖太多只要长胖一点点儿就成了。

只可惜,可能是每天消耗的能量太多,吃再多也长不胖。烦~

第一百九十八章宁谦辞回村

宁宴从县城回来,发现徐氏站在门前,脸上欢喜的很。

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宁宴还没有开口问,徐氏就说了:“你弟弟过几天就回来了,一个姓程的男人带来的消息,怎么样开心不。”

“……”那她往县城跑这一圈是为了什么?消耗热量吗?

宁谦辞回来是个高兴的事儿。

宁宴也没有计较太久。

走回家,看见里面拿着菜刀削苹果皮儿的陈祸,一个刀子眼过去,陈祸差点儿把苹果给剁了。

抬眼看向宁宴,陈祸开始甩锅了:“那都是陆大的意思,我以后肯定不这么干了,有仇有怨你去找他?”

“呵呵……”宁宴没有理会陈祸,径自往卧房走去。

宁谦辞要回来,回来之后住哪里呢?

是老宅那边儿还是?

有没有中举呢?

宁宴觉得自己这会儿不像一个姐姐,倒像是老母亲。自从得了消息,徐氏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村口去。

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站在歪脖子树下,也不嫌个冷。

一天一天过去。第一场雪终于洒在大地上。

看着地面上的雪花,徐氏皱起眉头:“下雪了,路就不好走了,也不知道你弟弟能不能赶回来,如果雪厚了,路就不好走了。”

徐氏说着话,手里还拿着针线。

缝出来一个浅色的冬衣。

一看就是给宁谦辞做衣服。

这种母爱,宁宴有些理解不了。

看着徐氏守在灶火旁边忙活也没说话。

这日正好宁有余不用上课,也不用去薛先生那里学医,于是就带着宁有余往山上走去。

下雪之后,山上的食物都被积雪掩盖住。

宁宴拿了一把小米,带着一个筐子,按着鲁迅老先生叙述那般,扣了一口子的麻雀。

“娘,这个能吃吗?”

“当然!”麻雀这东西太多了,吃几个也不会灭绝,宁宴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好吃吗?”宁有余眼神亮的很。

宁宴笑了一声:“俗话说的好,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的不如没有腿的,你数数麻雀几条腿。”

“两条腿。”宁有余回答的很麻利。

“对啊,两条腿的,肯定不会难吃。”

捕麻雀对宁宴来说就跟玩儿一样,宁有余也觉得有趣,林子里充斥着笑声。

麻袋里装了不少麻雀,宁宴就牵着宁有余的小手往家里走去。

走到山脚,宁宴发现家里大门敞开着。

以往因为家里养着狗,宁宴不会把门关着,现在……

宁宴狐疑的往家里走去。

看见院子里站着的少年,眼睛一疼……

在雪地里时间长了这点儿尤为不好,容易看不清东西。

眨眨眼,宁宴问道:“回来了?”

“嗯。”宁谦辞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一言难尽的神色,似乎是遇见什么事儿,却不知怎么说或者不能说。

“你在想什么?”宁谦辞不说,宁宴只能主动问了。

宁谦辞指了指宁宴背后的麻袋:“这是什么?”

“好吃的,你今晚儿上有口福了。”宁宴说着招呼乐十一过来帮忙。

徐氏现在已经指望不上了,徐氏盯着宁谦辞手都开始颤抖了。

走到宁谦辞身前给宁谦辞整理一下衣服,哭着说道:“可算回来了,有没有委屈,有没有吃苦,京城那边儿的人都好相处吗?”

“娘,我只是去秋试,您太担心了。”

“能不担心么,娘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也不写个信……”

徐氏说话的时候。宁谦辞尴尬的看着宁宴。

什么只有一个儿子,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让人伤心。

但是……

宁谦辞心里也苦,他私下里也劝说过,但是娘不听,非但不停,偶尔还使性子。

心累。

说到底也是慈母心。

“行了,别在外头呆着了,你有去过老宅那边儿吗?记得报个平安。”宁宴说着就开始处理麻雀了。

亲弟弟回来,可得弄点儿好吃的,光是麻雀肯定不够了,宁宴看向陈祸,说道:“去周大海那边买一只鸭子,还有看看河里还有鱼没?”

陈祸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这会儿他可不敢将宁宴得罪狠了。

先前那些事情还没有被算账……

走到周大海家说明来意。

周大海就拎出两只肥鸭子,瞧一眼陈祸说道:“家里还有鸭血,你要吗?”

“要的。”陈祸还记得上次吃的毛血旺。其中鸭血就是主料,买了鸭血在买块豆腐,还有豆芽,今天就又有毛血旺吃了……

陈祸从周大海家离开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鸭血,大手露在空气里,也不嫌凉。

走回家里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拿着斧头往河边走去。

这会儿河水早就结冰了,想要吃鱼,只能把冰块砸开,用钓鱼的方式才能弄来鱼。

至于卧冰求鲤,那种傻缺才能想出来的主意陈祸是不会干的。

砸开冰层,将鱼饵投到河里,很快就钓上来一条鱼。

陈祸继续……

足足钓了四条鱼才回去。

宁宴瞧着陈祸手里的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乐十一烧火,宁宴处理食材,宁有余的背书声从书房传过来。

做饭花费了不少时间。

宁宴做好饭,宁谦辞跟着徐氏就走了回来。宁谦辞背后还背着一个背囊。

这什么情况,宁宴正猜测着。

徐氏就开始说话了:“你奶嫌弃谦辞没有中举,就把谦辞赶出来了,还让谦辞赔她钱,你说,谦辞可是她亲孙子了。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徐氏说道宁谦辞没有中举的时候,宁宴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无声的放弃了。

微妙的表情也只有宁宴看见了。

难不成中举了?只是中举是好事儿,为什么不说?宁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先让宁谦辞跟徐氏回院子,关上门之后,宁宴带着宁谦辞走到一间空着的房间。

“还满意吗?”

“能不满意,比那边好多了已经。”将背上的行囊放在橱柜里。宁谦辞叹了一口气。

这次从京城回来,他想了很多事情。

但是,唯独没有想到,这次回来竟然被赶出来了。

至于跟朱家的婚事……宁谦辞有些心寒。

同时更加怜惜宁宴,当年被那般嘲讽,他的姐姐是怎么扛过来的。

没时间自顾自哀,宁谦辞自嘲,突然闻道一股子极为陌生的香味。

第一百九十九章 落榜

打开门走出去,循着香味走到堂屋。

堂屋的桌子上摆着近乎红色的菜,菜里的配料他甚至都认不出,但是味道却美滋滋的。

徐氏眼尖,看见儿子站在门前。

赶紧把人招呼进去,指着桌子上的菜说道:“这东西好吃,一会儿你多吃一点儿,瞧瞧去了一趟京城,人都受了。”

徐氏说着,宁谦辞还没有什么感觉,徐氏自己就哭了起来。

“娘,你怎么哭了,儿子没瘦,在京城吃的也好,儿子这是长高了。”

“长高了?”徐氏再次将宁谦辞打量一番。

这般,发现儿子确实长高了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开始难过了。

“你爹当年走的时候,你才一点点儿,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了。你爹如果活着,看见了都不一定能认识你。”

徐氏说着,拿着手帕往眼角上抹。

宁谦辞听着徐氏的话,眼里闪过嘲讽。

“杵在外面干什么,吃饭了。”宁宴手里端着盘子,从灶房往堂屋走去,瞧见宁谦辞脸上怪异的表情。

也没多想,直接催促。

宁谦辞应了一声,又变成温润的书生。

拉着徐氏走到堂屋里。

坐在凳子上。

桌子上的菜丰盛的很,有鱼有肉还有青菜肉汤,往年过年都没有吃这么好过。

宁谦辞喝了一口糖水,甜滋滋的。

女孩家才喜欢的东西。

拿着筷子,瞧着一眼桌子上的菜,还没有下筷子,碗里就多了一大块鱼肉。

全是肉没有刺儿,鱼刺儿已经被挑了出来,肉看着鲜美的很,外面一层淋着红色的汤汁,里面是白色的,看着就胃口大开,尝一口,有些辣!

呛口的很。但是,吃着却很舒服,这种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还有些上瘾。

抬头,发现徐氏盯着他,脸上全是欣慰。

宁谦辞心情更复杂了。

母亲都是这样的吗?

视线从宁宴身上划过,宁宴也给宁有余挑着鱼刺……

心情更复杂了。

如果宁有余是个女孩子,大姐还会这么耐心吗?

对于女儿跟儿子之间不公平的待遇,宁谦辞陷入沉思。

以后娶了妻子,有了孩子,若是是女儿,会不会被忽略。

“在想什么,赶紧吃。”徐氏见盘子里的鱼一会儿的功夫就烧了一般,端起兔丁盘子,直接往宁谦辞盘子里拨拉过去。

“谦辞他以前没有吃过辣,现在吃太多不适合,晚上会闹肚子。”宁宴本来不打算说话。

徐氏爱咋地就咋地。

反正养着徐氏不过是因为血缘的情分。

但是……辣椒这东西可真的不能随便吃啊!

想当初的薛先生,第一次吃辣椒,吃的太多,晚上也开始闹肚子。

也幸好薛先生是个大夫,遇见这种事情知道怎么处理,吃了些药,当天就好了。

至于陈祸跟周遗,反应倒是没有薛先生那么剧烈。

这两个人随便拎起来一个就能单独啃完一头羊,肠胃就跟钢铁做的一样。

这东西可是羡慕不来的。

想宁谦辞这种书生,柔弱的肠胃第一次收到辣椒的侵蚀,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宁谦辞倒是想要少吃一点儿。

但是吧!

徐氏可不这么觉得,好吃的当然得多吃一点儿了。

就算最后会被拉出来,那也是过了肚子的。

可劲儿的往宁谦辞碗里放肉。

宁谦辞想要推辞一下,然而对上徐氏的关切的眼神,眼睛一闭,嘴巴一张。

不就是肠胃不舒服吗?

东西这么好吃,不舒服就不舒服吧!

宁宴瞧着宁言辞的姿态,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到了半夜……

宁宴瞧见住在东厢宁谦辞时不时往茅房跑一次。

徐氏扶着门栏,一脸的幽怨。

贪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次日早上。

宁谦辞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都蔫蔫的。

“儿啊,你没事儿吧!”徐氏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沮丧。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宁谦辞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倒是嫌弃徐氏,就是拉了一晚上好,对喜欢投喂的母亲多了一丝阴影。

徐氏更伤心了。

宁谦辞安全的回到沟子湾,宁宴心里悬着的事情就少了一桩。

吃了饭,按部就班的把宁有余送到杨太傅那里。

发现原本空荡荡额院子,多了两盆万年青。

“这东西看起来不错。”冬天沟子湾全都是枯黄的,也就是现在雪了,银装素裹把枯草掩盖住了。

乍一看见绿色,宁宴没忍住点评了几句。

“喜欢你就搬走。”杨太傅摆摆手,看都不看院子的绿植一眼。

嫌弃的意思从摆手的动作里就看出来了。

宁宴将宁有余推到有火盆的房间里,一手扛着一个花盆往自家院子里走去。

绿色的植物可是一种不得了的东西,眼睛疲劳的时候盯着看一会儿,能够缓解疲劳。

家里现在有两个读书人,宁宴不是建筑设计师,不会把盆栽放在好看的地方。

而是放在书房里。

宁谦辞坐在宁有余的小书房里,身上穿着鸭绒袄子,暖和的很。

往年冷的字都没有办法写,今年的日子,简直就跟神仙一样。

瞧一眼桌子上的绿色盆栽:“这是什么东西?”

“万年青,南边儿过来的。”

“倒是稀罕。”宁谦辞看了两眼,视线再次落在书桌上的书册上,对万年青似乎并不感兴趣。

宁宴瞧了一下宁谦辞手里的书,上面写着宁城县志几个大字,宁城这地方听起来有些陌生,宁宴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她暂时没有离开通县的计划,宁城在哪里跟她关系不大。

见宁谦辞看的入迷,关上门留了一个通风口往灶房走去,从家里拾掇了一些卤肉,往杨太傅那边送去。

卤味这东西,什么时候吃都不会厌烦。

更何况里面还有辣椒,这种味道可是说是全国独一份了。

想来杨太傅是不会嫌弃送的太频繁的。

杨太傅家的小童子,瞧见宁宴提着篮子里的东西,眼睛都眯了起来,张嘴就跟宁宴道谢。

小童子正是长牙的时候,一张口,缺了门牙的上牙床露了出来。

宁宴多瞧了两眼,小童子立马不高兴了,伸手就把嘴巴捂住。

“看什么看,不许看了。”小童子声音里还带着一些,恼羞成怒。

这么小就知道美不美了?

宁宴唏嘘一声,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小童子,没有戳破小孩儿的自尊。

第200章 好男一身毛

只是,刚转身就看见韩子期穿着一身蓝色的袍子,身边依旧跟着山羊胡子。

两人站在门前,打量着宁宴。

“小娘子,又见面了。”韩子期似乎忘记了上次在宁宴这里吃的亏。

张口打招呼,看起来是自然的很。

“嗯。”宁宴应了一声侧身站在一旁,准备让韩子期走进去。

她心里是不想跟韩子期打交道的。

自从上次韩子期表达了想纳她为妾的念头之后,宁宴就知道这人不能当朋友了。

只是,宁宴让步了,韩子期却没有往里走去。

而是站在门前继续跟宁宴谈话。

“这般一而再的遇见,可见缘分颇深,宁娘子要不要考虑一下上在下的话。”

“不考虑的。”宁宴盯着是韩子期翻了一个白眼。

俗话说的好,好女一身膘,好男一身毛。

瞅着韩子期这文弱的样子,下巴上连个胡子都没有,简直弱爆了好不好。

就算韩子期为人没有问题,宁宴也不会去考虑韩子期的。

“你这小娘子怎么这般说话!”县丞实在是忍不住了。

县老爷想要一个女人,哪里有这么难,放在往日,女方估计敲锣打鼓的把自己洗干净送到老爷床上,怎么这个女人就这么执拗。

若不是因为宁有余拜了杨太傅为先生,县尊大人又何必为难自己跟一个乡野村妇说这些。

“跟你有什么关系。”宁宴说完迈步离开。

至于县丞的脸色变得是如何难看,宁宴是不会在意的。

脸这东西都是自己挣来的,如果自己不好好护着脸面,出来丢人,还能让别人给脸吗?

不可能的。

韩子期叹一口,从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迈步往里走去,跟杨太傅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诉说自己的目的:“先生只有一个徒弟未免冷清一些,下官有个儿子八岁有余,不如送到村子,给大人生活添一些乐趣。”

“不必了。”

杨太傅摆摆手,他来村子是为了养身体。

顺便还人情。

可不是为了教徒弟。

宁有余这个小孩儿比陆含章小时候还聪明,教起来很有成就感。

所以为这样的孩子多费些心神,杨太傅乐意的很。

换一个人的话……

真以为他一个太傅是出来给人当老嬷嬷的吗?

杨太傅说着,端起茶杯。

端茶送客这点道理韩子期还是懂的。尽管并不想离开,但是……

到底年轻了有些,脸皮还没有练到一定地步。

若是假装看不见,继续墨迹下去,杨太傅一个不耐烦,可能就答应了。

但是,韩子期已经起身离开了。

送走韩子期,杨太傅又添了一杯茶水。

刚才啃了一个鸭脖,那味道,太爽了。

嗓子有些不舒服。

原本杨太傅这年纪是不适合吃太辣的东西,但是,谁让隔壁住着的是薛神医。

薛神医为了多吃麻辣鸭脖,自己弄出一副药。

每天晚上喝一剂保管抵消了辣椒的作用。

当然,辣椒这东西也不是坏东西。

少吃一些对身体也有好处。

两个老头有了好东西,凑在一起吃,生活美滋滋。

宁宴走到薛先生家里,瞧了一下薛先生的进度,也没多少说话。

只要薛先生没有丧心病狂到用人做试验品,宁宴就不会的插手。

医学的进步,总是要经过一系列的试验。

薛先生正忙着,宁宴也就没有在这里呆多久。

早早就往大棚走去。

大棚里的辣椒苗苗已经长的一指高。

里面还种着一些韭菜,韭菜有些发黄不够绿,这也没有办法,大棚里长出来的,跟外面的肯定有些差距。

瞧见里面放着的小床的瞬间,宁宴眼里闪过愕然。

钱氏主动解释:“这是我父亲晚上看大棚住……”

“没关系的。”宁宴摆摆手,随后想到了些什么继续说道:“大棚里有些湿润,暖和归暖和,但是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身体会受不了。”

“那、那怎么办,要不以后……”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棚子里暖和,想要在这里住着也可以,不过得多吃辣椒。”

“辣椒……”钱氏嘴角抽搐一下。

辣椒那东西可金贵的很。

“不用担心,辣椒够用的。”大棚里种着的东西越来越高,证明这个大棚还是可以用的。

以后可以源源不断的种植。

再者西北那边不是已经去了人吗?

所以宁宴也没有小气。

钱氏心下全是感动,更是决定要把大棚弄好。

宁宴拍拍钱氏的肩膀,随后蹲下身子,看着盆子里放着的豆芽,豆豆芽已经长的一指长了。

昨儿弄得毛血旺里面的配菜被吃的光光的,宁宴都没有尝出豆芽的味道。

从里面拔了一把豆芽随手用黄草编了一个小篮子,带着豆芽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徐氏这会儿正在灶房忙着。

小锅里炖汤这酸萝卜老鸭汤,大锅里蒸着肉包子。

炒菜的黑锅也没闲着。

蒜苗肉片在里面翻滚,宁宴眼尖,还看见绿色里带着一点儿红。

想来应该是辣椒了。

宁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徐氏了。

昨儿宁谦辞因为吃太辣,晚上闹腾一夜。

徐氏这会儿子做菜还放辣椒。

就不怕宁谦辞躺床上起不来。

“看什么看,我才不会害我儿子,瞧瞧这是什么。”徐氏对这种质疑的眼神也很熟悉,说着话的功夫就从一旁小橱柜里拿起一包药。

这药的包装很眼熟。

“从李大夫那里拿来的?”

“可不是,花了我好些银子,那个老头也忒坑了一点儿。”

眼见徐氏就要没完没了的念叨起来。

宁宴赶紧的走出灶房,顺便把手里的豆芽塞给徐氏。

有人做饭,宁宴也乐的清闲。

瞧一眼院子里光秃秃的槐树下堆着的雪人。

宁宴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最后想到家里的小十一。

除了这孩子,没人有情趣弄一个雪人出来了。

外头雪已经停了,但是温度越来越凉。

这么过了几日,宁宴就让陈祸把周大海家的鸭毛拉倒家里。

鸭毛臭烘烘的,拉倒院子里时候,没有一个不嫌弃的。

尤其是听见宁宴说要把鸭毛洗干净的时候,所有人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宁宴。

第201章 鸭毛的用处

就连徐氏也不例外。虽然徐氏给宁谦辞做的袄子里面有鸡毛。

但是那鸡毛拿到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干净的了。

宁宴没办法,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下拉着沾着屎的鸭毛往河边走去。

河水已经结冰了。

想把水弄出来还有些难度.

就算把冰块打碎,宁宴也不敢把鸭毛倒进水里,这些水来年还要吃。

真的倒进去鸭毛,就不用在村里的混了。

拿着铲子,在河边挖了一个大坑。

下了雪,地面被雪盖着,雪还没有融化再冻,所以地面上的泥土还是松软的。

挖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力。

宁宴力气也大,没一会儿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刚挖好大坑,就看见穿的跟球一样的宁谦辞。

“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帮忙。”宁谦辞视线从车上的鸭毛上划过。

对着鸭毛的味道,宁谦辞自然是嫌弃的,但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是鸭毛做的,也没有什么嫌弃的立场。

在家里呆了一会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冷的天,让一个女人出来忙活。

如果真的这么冷眼看着,他这十几年可真的都活到了狗肚子里。

想清楚之后就跟着走了出来。

瞧一眼地上的大坑,问到:“我能做些什么?”

“从家里提两个木桶过来。”

“诶。”宁谦辞应了一声,转身往家里走去。

有人帮助是个好事,虽然看不上宁谦辞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对于宁谦辞的心思,宁宴还是满意的。

心里也暖暖的。

从河边搬了一个大石头,寻了一个冰层薄弱的地方,拿着石头砸了下去。

河面上的冰裂开。

正好,这会儿宁谦辞也提着水桶走了过来。

宁宴从宁谦辞手里接过木桶,开始一桶一桶的往外面的大坑倒腾水。

宁谦辞看不得宁宴这么累,主动上前帮忙。

两个人一起提水速度就快了很多。

但是依旧不够。

来回十几趟,宁谦辞就歇菜了。

水是凉的,提着桶的时候还得注意着,一不小心,衣服就湿了。

大冬天的,衣服湿透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好。

宁谦辞放在手里的水桶,看一眼宁宴说道:“两个人劳动量有些大了。”

“那就算了。”宁宴也放弃了。

她倒是不觉得累,就是麻烦。

来来回回好几趟,看不出坑里的水位变化。

如果有抽水设备就好了。

宁宴摇摇头,这会儿连个水车都没有,还想弄抽水设备,又是一个大工程。

她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不过,虽然搞不定抽水设备,但是用个管子把水从河里倒腾到大坑却是可以的。

跟宁谦辞说了一声,宁宴就扛着斧头砍了一片竹子。

把竹子连接在一起,一头放在河水里另一头放在大坑里,先是往竹管里灌水,灌满之后迅速放在河里。

由于水压的原因,大坑这边儿的竹管里往外冒水。

宁谦辞站在一旁,看着大坑里的水……

“还可以这样?”

“可不是。”宁宴骄傲的点头。

宁谦辞陷入深思,这个竹管似乎很有用。

夏天往地里浇水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宁宴没有时间理会宁谦辞脑子里想法,麻利的把车上的鸭毛倒进水坑,拿着一根竹子搅拌起来。

洗干净鸭毛,天色都已经很晚了。

宁宴拉着鸭毛走回家。

把鸭毛用密封的袋子装起来,晒在院子里。

过上一日鸭毛上的水变成冰块,又过了几日,鸭毛上的冰块也没有了。

宁宴将麻袋解开,挖出里面的鸭毛,打上皂荚粉用木盆又洗了一遍。

再次晒干,鸭毛上带着皂荚的味道。

宁宴满意了。

收回晒干的鸭毛。

用鸭毛给宁有余做了一个鸭毛坐垫,又给宁谦辞做了一套衣服。

鸭毛还剩下不少。

宁宴正琢磨着鸭毛该怎么用的时候。

吴幼娘从县城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不过都是村子里没有的。

缎子,布匹还有一些稀罕的种子。

宁宴瞧着小袋子里装着的葵花籽,眼睛都亮了起来。

葵花籽可以炒瓜子,也可以榨油,整天吃猪油,宁宴心里早就厌烦了。

但是这会儿玉米这东西宁宴还没有见过。

玉米油是不用想了。

花生油,花生作为干果,生吃都贵的不得了,谁会用花生榨油啊。

想要吃花生油还得等花生产量上来之后才有的吃。

葵花籽不一样,一长就是一盘,产量要比花生高多了。

与其期待花生的产量提高,不如早点儿把葵花种出来。

宁宴收起葵花种子。

将洗干净的鸭毛倒腾出来:“你不是怕冷吗?这会儿存了不少鸭毛,你可以给自己做一套衣服。”

“大娘子,你人真好。”

给宁宴发了一个好人卡,吴幼娘提着鸭毛就开始做衣服了。

她自己身上也穿着袄子,但是就两套,洗都洗不过来。

一套洗了还没有干,另一套就脏了。

出门做生意的,总不能穿的脏兮兮的,吴幼娘正发愁呢,宁宴就提供了不少鸭毛。

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走出去徐氏眼睛都亮了。

盯着吴幼娘身上的衣服,徐氏看向宁宴。

讪讪问道:“鸭毛,还有吗?”

“有啊,周大海家里多得是,想要用自己洗干净了。”宁宴本身就打算让人知道鸭毛的作用,徐氏开口过问,宁宴自然是不会隐瞒的。

还得自己洗啊!

徐氏眼里带着挣扎。

最后咬咬牙,推着院子里的排子车就往周大海家里走去。

走到周大海家外头,听着里面乱哄哄的。

徐氏敲了一下门。

没人过来。

徐氏只能自己推门走进去,乡里乡亲的,大门只要没有从里面锁着,就能推门走进去。

村里人也不会计较什么。

走进院子里,徐氏发现周大海一家人脸上都带着笑。

难不成是有什么喜事?

徐氏走到周大海婆娘跟前问道:“你家小栓说了媳妇儿?怎么这么高兴。”

周大海媳妇儿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今儿高兴是因为家里橱柜那些鸭蛋竟然真的孵出小鸭子了。

本来高兴着,徐氏一说小栓的婚事,想到自己好好的日子,懂事又孝顺,还特别勤快,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好好一个儿子,怎么就被吴梅迷了眼睛。

第202章 鸭子孵化

想到这些,周大海媳妇儿就一肚子的气。

没好气的盯着徐氏问道:“你来干什么?”

“拉鸭毛。”徐氏脸上的笑也消失了,她好好的跟周大海媳妇儿说话,但是周大海媳妇儿这是什么态度啊!

竟然露出这种表情。

“鸭毛在后头院子里,自己拉去。”周大海媳妇儿不高兴归不高兴。

但是也没有阻止徐氏拉走鸭毛。

如果是鸭屎周大海媳妇儿肯定会舍不得,但是鸭毛啊有什么用。

又不用吃,还不能穿。

洒在地里也不能肥田。

完全就没有用处嘛。

徐氏乐滋滋的把臭烘烘的鸭毛拉回家,拿着一个小盆子带着手套用热水搓洗鸭毛。

一车的鸭毛搓了一天,搓完之后,整个人都是臭的。

到了晚上,又用热水洗了一个澡,才把身上的臭味给洗下来。

徐氏学着宁宴的行为,把鸭毛晒了起来。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开始琢磨给儿子做什么样的衣服。

儿子那么出挑的人可不能穿的跟球一样。

徐氏一琢磨就是一晚上,不过,到底是相处办法了,做衣服的时候不做成棉袄,做成穿在里面的夹袄就成。

外面套上儒衫,远远看去依旧风流的很。

鸭毛没干的日子,徐氏就拿着针线给宁谦辞做鞋子。

一针一针的纳鞋底。

宁宴从徐氏身前经过,看着徐氏脸上的笑,还有缝的密密麻麻的鞋底。

心里感叹母爱这个东西还真奇怪。

对于女儿就能说卖就卖,对于儿子,简直是放在心里疼着。

徐氏长得很美,冬天的时候时不时会飘落几朵雪花。

徐氏穿着夹袄坐在灶房里,拿着针线忙活,也是一个极美的画面。

宁宴心里极不舒服,倒不是对徐氏有多不满。

而是,对这个村子对这个世界有些不同的看法。

徐氏这个人坏吗?那是肯定的将原主逼死了,能不坏吗?

但是……徐氏自小接受的教育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本就是扭曲的。而且,一己之力根本改变不了。

读书能够明智,明理。

然而大多数都读不起书。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已经是一代一代流传下去的观念了。

若是徐氏能够……

宁宴赶紧摇摇头,又想多了。

回到房间,刚想休息一下,院子里的卷毛叫了起来。

推开窗户,冷风卷着雪花往屋里刮进去。

周大海带着手套,提着两只鸭子站在院子里。

宁宴走出去,看看鸭子问道:“今儿怎么过来了?没忙着?”

“忙着呢,不过再怎么忙,还是有时间串门子的,给你两只鸭子炖汤吃。”

宁宴盯着鸭子瞧了好一会儿问道:“小鸭子孵出来了?”

“可不是,前几天孵出来的,现在已经养了好几天了,活得好好的,宁丫头你还真厉害,连孵鸭子都会。”周大海一激动,夸赞的话没过脑子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宁宴……

宁宴差点将周大海从院子里踹出去。

什么叫她会孵蛋。

话都不会说了吗?

气疯。

周大海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根本就没有看见宁宴脸上的怒气。

“宁丫头,等这一批鸭子长大了,我多给你留几只。”

“不用了。”宁宴伸手打断周大海的话。

她可不想继续听周大海念叨了。

赶紧结束话题,送周大海出去。

耳朵清净了,世界也安静了。

几日之后,沟子湾再次热闹起来,姜泓赶着牛车再次来到沟子湾儿,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也不是小事。

村子里的人早就盼着姜泓过来。

他们做的香肠数量可不少了,光是买肉就画了不少钱,如果姜泓不来了,他们可怎么办呐。

村子里的人思维都被固定起来了。

时间一长,才会后知后觉的寻找其他途径。

现在……

就等着姜泓。

姜泓身上穿着皮袄,头上戴着毡帽,鞋子也是鹿皮的。

看起来气派的很。

宁宴挑眉:“姜掌柜的生意不错呀!”

“还行还行。”姜泓说着话,眼里还充斥着笑意。

这次去京城,可挣了不少钱。

行头都换了一套。

锦衣还乡的感觉太尼玛爽了。

走在路上差点儿飘起来。

这会儿进了村子,看见宁宴,本来还打算炫耀一下。

但是忽然就想到,宁宴有宁记,有烧烤铺子,还跟钟家合作,对于香肠这点儿生意根本就看不上。

这么一比,姜泓突然就冷静下来。

宁宴手里这么多产业都还没有飘,他怎么就这么……差点儿上天了。

只是想想前些日子的行径,姜泓的脸就红了起来。

还是不够稳啊!

什么时候能跟宁小娘子有一样的心态,他才算真的成功。

告别宁宴,姜泓开始一家一家的收香肠。

在村子里呆了一下午,所有的香肠姜泓都认真看了,味道好的,材料足的价格也高。

如果味道不好,或者里面的肉有什么异味,价格就低了一些。

姜泓走了之后,那些偷奸耍滑的后悔极了。

如果好好弄香肠,收入肯定会比隔壁家的多。

还打算给家里娘们儿添一件新衣服,只能下个月了。

有些人准备好好干活,再也不这么偷奸耍滑了。

有些人正好相反,从不在自身找问题,觉得姜泓给的价格低了。

想着把做香肠的法子跟亲戚说了。

带着亲戚一起做,挣钱之后,抽个抽成……

早就忘了村长说过,香肠的做法要保密。

这些事儿宁宴还不知道。

这会儿的宁宴拎着两条鱼,正想着是做酸菜鱼还是红烧,甚至烤鱼……

冬天打鱼极为困难。宁宴本身也喜欢吃鱼。

盯着手里的鱼,一时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又想吃红烧,又想吃酸菜鱼,就两条鱼也没有办法搞。

纠结好一会儿。

宁宴总算下定决心,一条红烧了,一条清蒸了,清蒸的鲜美,红烧的入味。

走到灶房,把里面的徐氏赶出来。

宁宴拿着刀给鱼把鳞去了,又清理内脏。

徐氏站在门口,委屈巴巴的。

今儿好好的怎么就不用她做饭了呢?

不用她做饭,那以后从哪里挣钱。

她还得攒钱给儿子娶媳妇儿呢,既然这次没有考好,那就先把媳妇儿娶了。

娶媳妇儿的话得有房子,也不能光在宁宴这院子里呆着。

虽然说,在她看来,这房子是宁宴的跟是宁谦辞的没啥区别,但是一会儿半会儿的徐氏也不敢打房子的注意。

第203章 *徐氏

不然……她这个女儿心狠着呢!

真把她弄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伸冤。

建房子,娶媳妇儿可得话不少钱哩。

徐氏心里压力大啊!

宁宴做好鱼,天就晚了,坐在堂屋吃饭的时候,宁宴抬头看向宁谦辞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宁谦辞思考好一会儿,才说道:“明年再说,现在冬天路不好走,想做点儿什么也不成的。”

徐氏眉头竖了起来。

她就看不得宁宴跟宁谦辞说话的态度。

一点儿尊敬都没有。

不像话。

刚想训斥一下宁宴,就对上宁宴冷飕飕的眼神。

徐氏,徐氏低下头,看着盘子里的鱼,脸上扯着笑:“这鱼真好吃,真好吃。”

说完夹了一大块肉放在碗里。

宁宴白了徐氏一眼,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不过是点儿鱼而已,又不是吃不起,想吃就吃,只要不是吃了鱼又说她不好就成。

低头瞬间,给吴幼娘使了一个眼色。

吴幼娘秒懂。

接受了宁宴下达的任务,*一下徐氏,树立心的三观。

正好,现在还没有想出把宁记推出去的办法,倒不如休息一端时间。

就当是劳逸结合了。

吴幼娘吃完饭,跟着宁宴一起往灶房走去,把厨具归置一下,洗碗洗锅。

“大娘子,我去老太太那边儿了。”

“叫什么老太太。”听见吴幼娘对徐氏的称呼,宁宴心里就不得劲而。

徐氏现在连四十都没有,长得又好,这模样就成了老太太。

听起来可不是有些不舒服。

“就叫大太太吧!”宁宴随意找了个听起来比较年轻的称呼。

吴幼娘点点头。

虽然大太太这称呼有些奇怪,跟大娘子差不多一个辈分的。

但是这是这主子家的话,就算不合理也得硬着头皮称呼。

吴幼娘走出灶房,往徐氏的房间走去。

徐氏看见吴幼娘,脸上的笑真切的几分:“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来瞧瞧我走路姿势对不对。”

徐氏说着,就拿着手帕,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吴幼娘点点头:“大太太进步可不小呢,如果跟那些有称号的夫人走一起,都不会有偏差。”

“真的吗?”徐氏被吴幼娘一夸,就有些飘。

如果这会儿有个气球,徐氏就能直接进上天了。

“可不是,不过光走路好看是不行的,我看宁秀才是个有本事的,,这次考试虽然不顺利,但是谁的人生能顺风顺水呢?大太太您早晚都是官太太,所以咱们也得学一些官太太的作风对不对?”

“可不是,我儿子那就是个有出息的,我也不能拖后腿,你觉得我应该在那方面继续学习?”

“嗯……言行举止都得学。”

“好。”为了做一个体面的人,徐氏一点儿也不怕累。

不就是言行举止吗?学了。

瞧见徐氏这么充满干劲儿,吴幼娘松了一口气。

忽悠人也是需要天赋的。

这次把大太太忽悠住了,也不知道大太太什么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希望那一天远一些比较好。

当然,这也是吴幼娘想多了。

只要徐氏觉的宁谦辞是个有出息的,就不会怀疑吴幼娘的话。

吴幼娘年纪不大,但是懂得不少。

教着徐氏控制脾气,教着徐氏明白道理。

这是一个漫长的工作,尤其是徐氏已经混不吝三十多年,一朝一夕把人给改了根本是不可能的。

能做的只能潜移默化的改变。

宁记的生意现在也被吴幼娘挑起来了,两边儿忙活吴幼娘有些做不来。

这日跟贾婆子说话的时候,稍稍提了一句。

贾婆子就上心了。

县城这里几个丫鬟现在没胆子捣乱了,如果她回村子教徐氏,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尤其是吴幼娘这么冷的天跑来跑去的。

贾婆子也不放心。

跟吴幼娘商量一下,贾婆子就整理一下衣服往村子里走去。

回到小院。

瞧见长高不少的乐十一,贾婆子心里舒服多了,小孩儿越长越好了。

走到堂屋跟宁宴报备一声。

宁宴见贾婆子是真的想要留在家里帮忙也就没推辞。

只是例行问了几句:“县城的几头奶牛怎么办?”

“我已经雇佣隔壁老王帮忙养着,大娘子放心就好,拉网那个人心肠好的很,不会有那种下作的心思。”

“那就好。”

见贾婆子真的把县城的事情安排好了。

宁宴也没有继续挑剔下去。

原本以为冬天能够闲着。

但是……

人一旦勤奋起来,别说冬天了,就是荒年也会忙碌起来。

大棚里的辣椒已经成熟了。

钱氏招呼宁宴一起摘辣椒。

并且捉摸着摘了辣椒之后种什么。

宁宴看一眼大棚,折一下成本,问钱氏:“若是多建几个大棚,能忙的过来吗?”

“可以的。”已经有了经验借鉴,钱氏的胆子也大了很多。

小虎子离开沟子湾好几个月了,也应该回来了。

等小虎子回来,也能帮上忙。

“如果把我那二十亩地都建成大棚呢!”宁宴继续问道。

钱氏……

钱氏脸上的自信裂开。

二十亩啊,忙不过来的。

冬天经常下雪,既要保证大棚里苗苗光照时间,又得保证温度,还得即使清理顶端的雪。

除非是雇佣人。

但是雇人的话。

万一有几个产生什么想法……

钱氏沉默了。

“有困难?”宁宴问道。

钱氏点点头,把心里的顾虑跟宁宴说了一下。

宁宴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钱氏你这想法就不对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觉得刘二黑就挺好的,还有村里有不少能用的人,你得仔细观察,有些人吃饱喝足就会滋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但是有些人吃饱喝足之后就会变得温和可信。”

“那要怎么区分?”对人看人这东西,钱氏非常没有自信。

如果眼睛够亮。

她就不会在吴怀山家里受气这么多年了。

“用心。”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她如果知道怎么区分就好了。

人只有相处一下才会知根知底,一面之缘什么都说不准。

钱氏似懂非懂,又不想让宁宴觉得她太笨。于是就点点头。

第204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宁宴满意了,拍了拍钱氏的肩膀:“加油。”

说完走出大棚,在大棚外面,宁宴看见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宁宴盯着韩子期,眼里带着防备。

这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意走走,看见这么奇怪的东西,想要看看,宁娘子刚从里面走出来,可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用的。”

“知道啊!”宁宴点头。

韩子期眼前一亮:“宁娘子可否带在下去看看!”

“不可以。”宁宴说完,瞧见韩子期旁侧山羊胡子男人眼睛瞪了跟铜铃一样,开心的不得了。

这俩人每天穿的极为光鲜,还表现的无所事事,整日在村子游荡。

不坑一下不开心。

“你这女人好生不讲道理。”

山羊胡子受不了这种委屈,伸着手指头颤颤抖抖的指着宁宴。

宁宴笑了一下。

本来长得就好看,这么一笑,差点儿把韩子期的魂给勾走了。

只是,从宁宴嘴里吐出来的话让韩子期一真郁闷。

宁宴盯着山羊胡子:“可不是不讲道理,你让一个女人讲什么道理,孔老夫子不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老夫子都不跟女人讲道理,你偏讲,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宁宴说完还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动作可把山羊胡子气的够呛。

“你,你闭嘴!”山羊胡子脸都青了。

他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县城的女人,不管是什么出身,就算是县尊夫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十分友好的。

怎么这个山野村妇就这么……

“你闭嘴!”韩子期将县丞推开,走到宁宴身前:“下属不懂事儿,在下乃本县县尊,对县内的一切都极为感兴趣,宁娘子可否……”

“不可以。”

县尊又怎么了,还能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大棚的作用是要往上报的,但是有杨太傅在,大可以直达天听。

以前村里没有能够挡事儿的人,所以村里人会被白主簿欺负了。

现在有了杨太傅,谁还敢在这里瞎指挥。

就算是县令,也得好好伺候着。

不过……

宁宴恍然想到之前的事儿,开了烧烤铺子,唐衣被白主簿勾搭走了。

宁记开张之后,铺子里最为出挑的兰香又被县城勾搭上了。

到了现在,大棚的菜刚刚熟了一季,县尊直接过来了。

县城的官员一个个净盯着她的产业了。

这是偶然吗?

想到这些,宁宴心里就有些烦躁。

任谁手里有点儿东西就被人惦记上,心情都不会好了的。

“……”县尊这次也发现了。

眼前的小妇人可不是那些欲擒故纵的,似乎是真的看不上他。

什么情况。他都没有嫌弃这个小妇人在家里养男人,反过来还被小妇人嫌弃了。

韩子期心里有些不爽。

宁宴抬眼瞧了一下韩子期:“咱们县很闲吗,没有公务要处理吗?”

宁宴说完又小声嘀咕:“改天跟得杨夫子商量一下,儿子长大了,也当个县令,这么清闲……”

听见宁宴的话韩子期慌了。

这话怎么能说出去呢,

如果杨太傅在给京里的折子上随便写几句,他的官场生涯就结束了。

灰溜溜从大棚旁边离开。

背影说多凄惨就错凄惨。

脚下一个不稳,县尊大人直接摔在地上。

幸好冬天的雪比较厚,摔倒了爬起来就好,衣服也不会脏了。

随便拍几下,身上的雪花就掉在地上。

韩子期走远之后,宁宴笑了起来。

就这样走路都走不稳,还惦记她。

就不怕那天被搞死了。

宁宴慢悠悠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徐氏在贾婆子的*下学习官太太待人处事的规矩。

整个人看起来,还别说,像模像样的。

宁宴对着贾婆子竖起一个拇指。

同时对贾婆子这个人更好奇了。

贾婆子之前真的只是一个通判府的厨娘吗?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当然,过多的宁宴也不会去深究。

知道太多人会累的。

而且,贾婆子年纪也大了,不会像小年轻人一样,时不时搞出一件事情。

大棚成功了。

如果她能当上村长就更好了。

宁宴这会儿非常眼红村长的位置。

只有当上村长才能更好的在这个时代生活。

只可惜……

赵村长对女人并不那么信任,有些麻烦。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宁宴就往薛先生家里跑去。

把自己想当村长的事儿跟薛先生说了一下。

薛先生惊呆了。

“你一个女娃子还想当村长?”

“不可以吗?”宁宴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本以为薛先生比较有悟性。

现在看来也就那样啊!

“如果你去闽南那边儿还有可能,但是在这里……”薛先生摇摇头。

对于宁宴的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沟子湾有这个爱搞事情的丫头带领着说不准还真能弄出一个模样。

但是村长不光是要被村里人认可,还有县里的县令也得下达文书。

不然……

也就是个光杆村长。

“你若真的有想法,不如自己扶持一个村长。”

“就想当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宁丫头读的书还不少呢!”竟然连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宁宴全盘接受了薛先生的夸赞:“可不是,读了不少书。”

薛先生被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噎住了。

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人竟然说自己毒了不少书,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还真是本事啊!

“说正事,薛先生觉得谁当村长比较合适。”

“你觉得呢?”

“我觉得现在的村长就很好,拎得清,也能分清轻重,年纪硕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威望。”

“那就让他继续当下去。”薛先生对村里的人不怎么费心。

用薛先生的话就是费什么心呐,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难不成费点心,别人的日子就能过好。

得了吧,薛先生不信这个。

“关键是村长似乎想要退位。”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反正你上位的可能不大。”薛先生说的一针见血。

想当村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如果宁宴是个男人,就算年纪轻一点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最关键的就是宁宴是女人。

不好说啊!

除非皇上给个特权。

话又说回来,哪有这么的多的特权。

第205章 亲爹变干爹

薛先生的心情被宁宴捣鼓的沉重起来。

心情不好,就开始赶人了:“你赶紧的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薛先生说着,就把手放在热水了。

热水很烫,手放进去又缩回来,放进去又缩回来。

没把手煮熟还是运气比较好。把手洗干净,薛先生就继续解剖一事。

宁宴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薛先生的院子。

站在大街上,瞧着整个世界变成银装素裹的,心里突然出现一种落空的感觉。

手里攥着的事情越多。

越觉得空虚。

到底不是原本的世界啊!

叹一口气。

宁宴回家把卷毛解开,牵着卷毛往山上跑去。

这会儿山上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捉兔子也方便多了,看着雪上的脚印就能大概的知道兔子往哪边儿跑去了。

追兔子是一件力气活。

也挺考验肺活力的。

宁宴自信跑过兔子不成问题就是卷毛……太胖了。

下雪之后卷毛就很少吧运动了,几天下来就胖了一圈。

也幸好卷毛不是猪,如果是猪的话,别的猪养上一年才被杀死。

但是,卷毛的话,半年就能吃肉了。

喝水都长肉的狗还是很少见的。

逮着一直兔子,宁宴摸了摸狗头:“看你的了。”

宁宴说完,把手里的兔子放了。

兔子胆子比较小,站在原地不动弹……

宁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兔子,都自由了还不跑。

伸腿踢了兔子一觉,兔子才反应过来。

兔子跑了之后,宁宴拍了一下卷毛的屁股。

卷毛张嘴对着天空嗷呜一声,随后就往兔子追去。

到底没有追上兔子,卷毛还累的够呛,躺在树下不动弹了。

对这种画面,宁宴早就习惯了。

扛起狗子往家走去。

这时,空荡荡的山林里多了两道身影。

陈祸看着陆含章,忍不住问道:“将军,小公子越来越懂事儿了,你再不把人认回去,以后怕是难了。”

“再等等。”陆含章摇头。

不是他不想,而是这具身体不能!

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想留在这里陪着小孩儿,陪着女人一起过上几年。

但是,又怕相处的时间长了,感情太过深厚,到时候面对死亡会害怕。

“将军,小公子还是挺想你的。”

“……”陆含章脸色有些难看,可不是挺想他的,还想着让他当干爹。

也不知道小孩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亲爹变成干爹,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此刻的陆含章嘴角没有那一把胡子,站在雪地里,披着白色狐裘,腰上挂着长剑,倒是光风霁月,清朗俊逸。

任谁看见都会心动。

“给我准备一个住处。”

“好的,太傅大人那边好些房间都空着。”

“嗯,最近会有京里的人过来你们注意点儿,别让那些人看见有余。”

“属下知道。”

“嗯。”陆含章应了一声,身影就消失在山上、。

陈祸往山下走去。

跟杨太傅预定了一个房间,把陆含章的要求给周遗说了一下。

平日里都是周遗带着小孩儿往家里跟杨先生薛大夫几处跑,若是遇见往日的熟人,还得早些做准备。

周遗点头。

这些事情他都懂的。

说道将军,也是挺不容易,家里的老夫人是那样的,偏心不说,还有极强的控制欲。

将军从那种家庭出来,没有长成变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村里多了一个人。

并没有太多人关心。

下了雪,没有人出门,谁晓得谁家有没有多人。

香肠生意做得好,这个冬天,沟子湾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冻死人。

这种情况放在往年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就已经做到了。

村长高兴的坐在祠堂,把里面的摆件擦的干干净净。

家里养的第二窝小兔子也卖了出去,是宁丫头给搭的线,县城乔家人买走的。

要说乔家人弄出来的卤味可真好吃。

一块麻辣鸭脖就能啃掉一碗米饭。

就是太贵了。

宁朝烨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收购了卤味方子,就把麻辣香辣微辣的卤肉做出来了。

在县城的各个铺子租了一个两平米大小的隔间,专门用来卖卤肉。

当然,烧烤铺子可没有被忽略。

范坚跟阿旺掌握的烧烤铺子也被乔家租了两平米。

见卤味卖的不错,宁朝烨跟乔氏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卤味卖到京城。

只是……

现在原料有限,辣椒这东西只有宁宴有。

鸭肉兔肉也是从好几个村子收购,但是……

整个通县也没有几个养鸭子的大户。

也就沟子湾的肉比较多。

但是沟子湾的人还做香肠,也得用不少肉。

想要把卤味生意做大,就得有肉的来源。

宁朝烨见卤味卖的确实好,就带着乔氏,牵着自家的小丫头坐着马车再次来到村子。

这次宁朝烨连老宁家的大门都没有去。

直接赶车走到宁宴院子里。

走进去看见里面的宁谦辞,眼里闪过愕然:“谦辞回来了,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回来没几天,这就是乔翘?”

“嗯,已经六岁了,比有余还要大上一点儿,叫表哥。”宁朝烨说着,把小姑娘往前推了一下。

乔翘被乔氏教的不错。

看见人也不认生。

抬着下巴瞧着宁谦辞,嗯,长得还挺好看的甜甜笑着叫一声:“表哥。”

之后就抱着宁谦辞的大腿、

宁谦辞将人抱起来,带着宁朝烨往里走去。

呆在卧房补觉的宁宴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瞧着乔氏手里拎着不少东西,眼睛抽了抽,这不知道还以为是搬家呢。

不过是上门做客。

还真……

宁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跟着宁朝烨说了几句话,视线落在宁谦辞抱着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穿着一身夹袄,头发被抓成小揪揪,还带着珍珠做的坠子,动作间小吊坠也跟着摇晃。

是个精致的小姑娘。

“长得跟三婶挺像的。”宁宴多瞧了两眼,说道。

宁朝烨点点头:“可不是,除了嘴吧翘翘的,跟老宁家一样,别地方都按着你三婶长,气人不气人。”

宁宴没说话,经过后世网络文化熏陶,宁宴觉得小孩儿有个地方跟三叔一样已经不错了。

毕竟从小姑娘身上还能看出宁家人的影子,若是跟三叔一点儿都不像才是故事。

第206章 不知道章节名起什么

“三叔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宁宴直来直往的性子已经改不了的,也不打算改了。

往年宁朝烨一次也没有来过,这次这么频繁,肯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宁朝烨不说,宁宴只能开口问了。拐弯抹角的谈话忒累了一些。

“是有些事情,就是那卤肉吧,只有周家提供鸭子远远不够,别的村子也有样鸭子的,但是,量不大……”

“这个问题短时间也没有办法解决。”宁宴实话实话。

她没有养鸭子的空间,不能无限量的提供鸭子。

只能让人养。

养鸭子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的事情,小鸭子长大之后才能吃肉。

就算现在弄一堆鸭蛋孵成鸭子,也得等上最少半年。

“也是,是我癔症了。”

宁朝烨揉揉鬓角,可不是癔症了。

卤肉卖的这么好,想要靠这个打入京城。

但是……

也得有原料啊!

通县这边的养鸭子的并不多。

“其实卤肉也不只是兔肉跟鸭子肉能做,鸡肉鸡杂都可以。”见宁朝烨这么颓废。

宁宴看不过去了。

随意说了两句。

鸡肉也可以?宁朝烨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可不是鸡肉也可以,鸡也有脖子也有脑袋还有翅膀,就连鸡爪子上也有人。

喜欢啃鸭脖的说不准也喜欢啃鸡爪。

而且。、

鸡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

想要推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想通之后,宁朝烨的眉头舒展开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

宁有余从杨太傅那里回来。

看见家里多了一个小姑娘。

宁有余蹬蹬跑到宁宴跟前,拉住宁宴的手,走到小姑娘跟前,宣誓主权一般:“这是我娘。”

乔翘愣住了。

还没有人跟她这么打过招呼呢。

颠颠跑到乔氏身旁,拉着乔氏的袖子,走到宁有余旁边:“这是我娘。”

“……”宁有余呼出一口气。

原来是一个有娘的。

这次不怕了。

“这是你小侄子。”乔氏笑呵呵对乔翘说着。

宁有余眼睛瞪大了。

盯着乔翘看了好一会儿,再次扯了扯宁宴的袖子:“她,她比我大一辈!”

“可不是。”宁宴点点头。

瞧见宁有余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开心的不得了。

有一个同龄却在辈分上大了一辈的人可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小家伙辛苦了。

“你们两个出去玩吧,对了带着乐十一。”

“哦。”宁有余点点头。

带着乔翘走出屋门,顺便对着里面叫了一声:乐十一。

乐十一跑出来,三小孩儿一起走出家门。

经过钱氏院子的时候,又把吴宝时带上了。

三个人就变成了四个人。

四个人走在一起。

都长得白白净净的。

加上乔翘身上一身鲜亮,在村子里就是一道风景线。

狗蛋带着一帮人在街上耍,冷不丁瞧见乔翘,眼睛都看直了。

小姑娘长得跟真好看。跟在狗蛋后头的小姑娘不乐意了。

小姑娘跑到乔翘身边,伸手将乔翘推到雪窝里。

乔翘再次愣住了,在乔家的时候可没有人敢把她推到的。

“你干什么?”宁有余看一眼雪堆的乔翘往前走了几步,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眼里带着防备。

“干什么不就是推了一下,村里人你推我我推你,算什么大事吗?”

小姑娘说着还哭了起来。

宁有余皱起眉头。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你推我我推你是多正常的事情。

既然这样……

宁有余对着乐十一勾勾手,在乐十一耳边说了什么,乐十一点点头,伸手拎起小姑娘,直接将人扔到雪堆里。

瞧着狗蛋等人眼里的惊惧。

乐十一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满足感。

跟着陈师傅学武似乎真的是一条出路。

“狗蛋哥哥……”小姑娘从雪堆里爬出来,扯了扯狗蛋的袖子。

狗但看一眼乔翘,在看看乐十一,心里怂了一下。

不过还是伸手抹掉小姑娘眼角的泪水:“是你先找事的。”

“……”小姑娘不哭了,瞪大眼睛瞧着狗蛋。

眼里还带着质问。

似乎在怀疑眼前这人还是不是一直护着她的狗蛋哥。

乔翘从雪堆里爬出来,扯了扯宁有余的袖子:“咱们去抓兔子吧,我爹爹说后山上有兔子。”

“好吧,抓兔子。”

宁有余跟着宁宴抓过兔子,知道一些技巧,加上乔翘长得又可爱,就没有拒绝乔翘的要求。

四个人往山上走去。

狗蛋盯着乔翘的背影,眼睛都红了。

如果,他以后的媳妇也这样就好了。

只是……

狗蛋摇摇头。

他已经是半大小子了,明年就不能在村里耍了。得跟着大人一起种地。

种地的人哪里养得起那么精致的人。

狗蛋还没有开始暗恋就已经失恋了。

那种根本不是他能惦记的。





几个人走到山上,眼前一片白茫茫,许是昨个儿夜里也下了雪,就连树枝上都挂着白色的雪花。

“兔子在哪里呀!”乔翘看向宁有余,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疑惑。

小孩儿都喜欢美的东西。

即使宁有余也不例外。

村里的人都干瘦干瘦的,长得能见人的没有几个,这会儿有个漂亮的小姐姐,宁有余喜欢的不得了,对乔翘也非常有耐心。

盯着雪上的小脚印,心里有些猜测,带着乔翘深入山林。

周遗藏在暗处,静静跟着,冬天的山林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想了想,到底没有把陈祸叫着。

若是真的遇见危险,他应该可以解决了。

不过,危险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几个小孩儿没有打到兔子,倒是在回来的路上捡了一个跑的太快,撞在树桩上的兔子。

兔子还是白色的,如果不是撞在树桩上,根本就看不见。

“还是活的。”宁有余伸手在兔子的肚子上摸了一下。

感觉到轻微的心跳,对着乔翘说道。

乔翘弯下身子包兔子抱了起来。

兔子个头不小,抱着还挺重的。

回到家里,把兔子放在院子里,乔翘、宁有余几个小孩儿就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兔子晕了,可不得吃点儿药。

宁有余现在药都没认全,培药的自然就是阿木了。

配好药交给宁有余,叮嘱一下使用的方法。阿木就又往书房走去了。

最近先生总是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阿木对那些感兴趣的很。

第207章 兔兔辣么可爱

几个小孩儿回到家里,原来放兔子的地方已经变的空荡荡的。

“兔子呢?”乔翘的视线落在宁有余身上。

这里是宁有余家,当然得问宁有余了,乔翘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问宁有余有什么不应该。

宁有余也懵了。

出门的时候兔子确实已经晕了过去,难不成已经醒了,并且跑了。

“你们回来了,一会儿吃饭,赶紧去洗手。”宁宴说了一声就去灶房忙碌了。

今儿在院子里捡了一只兔子,正好家里来了人。

宁宴就把兔子剁吧剁吧准备吃肉了。

小孩儿的烦恼去的很快,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乔翘就忘了什么白色的兔子了。

灶房里传来阵阵香味,乔翘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里面在作什么呀!”乔翘看向宁有余。

宁有起身跑到灶房门前,问里面的人:“娘,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麻辣兔丁!”

“哦,兔丁啊!”宁有余点点头,对着乔翘重复一遍儿。

乔翘愣了一下:“你说做的什么?”

“兔丁啊!”吴宝时见宁有余挤眼睛不说话,还以为宁有余眼睛抽筋了。

于是又重复一遍。

“哇……”

乔翘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起来。

宁有余肩膀垂了下来,就知道小姑娘会哭,抬眼盯着吴宝时。

吴宝时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还是没有弄懂宁有余为什么这么看他。

乔氏站在灶房,正给宁宴帮着忙,听见外面的哭声,走了出去。

“哭什么?”拿着手帕给乔翘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这会儿天正冷着,可不能老是哭,不然脸就会皴,对于乔氏来说,脸上长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乔翘一边儿哭一边吸气:“兔兔,你们要吃兔兔吗?”

“对呀,很好吃的。”乔氏点头。

于是乔翘哭的更大声了:“兔兔辣么好吃,你们为什么要吃兔兔。”

“……”乔氏愣住了:“那怎么办?”

“以后不准吃兔兔。”

“……”不吃兔兔是不可能的,兔头的市场可是很好的,他们乔家就指望兔肉挣大钱呢。

但是这话又不能跟乔翘说,不然小孩儿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乔氏正惆着的时候,宁宴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里放着麻辣兔丁。

见乔翘张大嘴巴哭嚎着,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了乔翘嘴里?

嘴里有东西,乔翘顾不上哭。

实在是嘴里的肉又烫有辣又香,味道棒极了。比家里啃得鸭脖还好吃。

“真香!”嚼完咽下去,视线落在宁宴手里的盘子上。“表姐,还要吃。”

“……”表姐表妹什么的,听起来就有些羞耻,宁宴嘴角抽搐一下,把手里的盘子举的高高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乔翘眨眨眼睛。

“是兔肉。”宁宴说完,盯着乔翘,想看看乔翘有什么要说的。

然而……宁宴失望了。

乔翘似乎忘了刚才她说了什么,眨巴一下眼睛:“兔肉好好吃,表姐还要吃。”

“……”真香现实案例哦。

宁宴摇摇头:“吃饭的时候再吃,现在跟小哥哥们一起玩耍。”

“哦。”乔翘点头。

没有继续给宁宴要吃的。

宁宴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后世那些孩子们一个一个的都是公主精,得不到想要的就吼着嗓子哭。

哭的人心里烦躁。

乔翘小朋友就没有那种习惯,被乔氏教的很好。

这会儿宁宴更是高看乔氏一眼。

也怪不得她三叔能够付出入赘的代价跟这个女人成亲。

一方面能够脱离老宁家那个深坑,一方面乔氏确实值得这样。

带着乔氏回到灶房,两人一起忙活。

乔氏平日里不回去灶房,洗手做羹什么的,对乔氏来说遥远的很。

家里有厨娘,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动手。

但是现在可不成。

入乡随俗,就算做的不好也得做出一个样子,在灶房给宁宴打下手,感觉还不错。

食材变成食物的过程也不是全都跟油烟有关。

看着食材变成美味的食物,乔氏心里还升起一种成就感。

“把火熄了,就成了我再烙几张饼就能开饭了。”宁宴烙饼用的平底锅是她自己打造的。

有些厚,还很重。

用了将近半年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别看锅成了黑色的,但是烙出来的饼味道却是极好的。

和面的时候往里面窝一个鸡蛋,撒上点盐,面就变得劲道起来。

往平底锅上刷点儿油,把和的软软的面摊在锅里。

上面也撒上一层油。

剩下的就是来回翻了。

饼子变成黄色,上面还有些金色焦糊的硬片,吃起来嘎吱嘎吱的。

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阿姨烙的饼子就是这样的。

当然……院长不会放太多油。

“你真厉害。”乔氏看着宁宴忙活,由心的夸赞了一句。

若是换成她,可烙不出这么好吃的饼。

“我也觉得我很厉害。”宁宴说着,开始往堂屋摆饭。

家里的人一多,圆桌子就有些不够用了。

宁宴把灶房的小桌子也摆到了堂屋,放在门前,上面搁了小份的食物。

几个小孩儿坐在小桌上一起吃饭。

乔翘盯着盘子里的兔肉,再也不说那句:兔兔辣么可爱了。

桌子上的菜,就多了几根红色的辣椒,味道就变的极为美味。

宁朝烨这会儿又想开酒楼了。

有辣椒的存在,做出来的菜肯定好吃,到时候……

当然宁朝烨也是想想,现在卤肉的事情都还没有理顺,哪儿能去开酒楼,

他又不是铁打的,就算想要挣钱也得一步一步的来。

在宁家呆了一天,宁朝烨就带着乔翘离开了小院、

宁家恢复安静,徐氏继续跟贾婆子学规矩。

宁谦辞手里捧着书时不时的发呆。

有情况!

宁宴有心问问宁谦辞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每次都还没有问,就被这个弟弟把话题扯远了。

几次下来,宁宴也知道这弟弟心里有成算,就没有继续关心下去。

偶尔去杨太傅家里,宁宴还看见宁谦辞在那里。

宁谦辞一副请教的姿势,这样子……宁宴越发的看不懂了。

将宁谦辞回村之后的行为串联一下。

宁宴眼睛一亮,心里有了猜测。

第208章 外地人

急急忙忙回到家里,推开书房的门,将宁城县志拿出来,上面竟然还有标注。

她想的肯定没错了。

这个弟弟科考应该是通过了,甚至已经下放到一个叫宁城的县里。

回忆一下宁谦辞说过的话,大概是明年就去上任。

时不时往杨太傅那边跑,应该是请教为官之道。

……

不吭不响的就取得这般成就。

小崽子还瞒着家里,宁宴有些看不同这是什么操作。

当然宁谦辞不说,宁宴也不会拆穿。

只是……

偶尔看见徐氏给宁谦辞相看媳妇的时候,宁宴会关注一下宁谦辞的表情。

都已经要下放下去做县令了,还能看上村里的女人吗?肯定不会的。

功成名就再成家立业。可不就是为了能够找一个有共同语言的。

十七八岁了都没有娶媳妇儿,不就是为了避免成为陈世美。

不然,谁还不想在适合的年龄娶上一个娇妻。

跟想象中的一样,宁谦辞一个也看不上。

徐氏就开始发愁了:“你说,你弟弟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呢?”

“……”宁宴没有理徐氏,如果她说实话,徐氏不得兴奋死。

如果说谎了,徐氏日后还不得找她算账,反正在徐氏眼里,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行,我得继续打听着,实在不行就找个喜欢你弟弟的凑合一下,总不能不成家呀!”

“……”听见这句话,宁宴手里的扫帚差点儿掉在地上。

凑活……

这怎么可以凑活。

“您还是先给谦辞商量一下吧!”宁宴说着,拿着扫帚赶紧的走开了。

继续听下来,说不准徐氏会生起什么样的心思。

“那我找他问问。”徐氏嘀咕一声往宁谦辞的房间走去。

宁宴从不能从宁谦辞嘴里套出话来,徐氏就更没那本事了。

跟宁谦辞说了好一会儿,宁谦辞愣是没有吱一声。

徐氏有些丧。垂着脑袋从你宁谦辞房间走了出来。

贾婆子看见徐氏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张嘴咳嗽一声。

徐氏似乎有些怕贾婆子,立马就端正走姿,比小学生遇见老师还乖。

贾婆子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带着徐氏往房间走去。

徐氏委屈的跟在贾婆子后头。

再也没有时间管宁谦辞娶不娶媳妇儿了。

夭寿了,贾婆子比吴幼娘冻得还多。

每天都给她安排不少的事情,绣花,烧饭,管家甚至还拿着一堆的布头让她分辨这些都是什么布。

徐氏很忙,是这个院子里最忙的人。

眼见着徐氏改变,宁宴对贾婆子更加佩服了,贾婆子是个有本事的啊!

宁宴牵着卷毛往外走。

路上看见村长急匆匆的往家走去。

“村长最近很忙?”

“可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些个外地人来咱们村子买地。”

“买地?”

“可不是,就是薛先生附近那片空地,宁丫头你放心,你买的山头我没有卖。”

“村长办事我肯定是放心的,就是想问问,都是什么人来咱们村子买地。”

村长左右看了看,凑近宁宴说道:“那些人非富即贵,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卖了那些地,可挣了不少钱。”

“有钱挣就好。”宁宴应了一声。

对着村长摆摆手,拉着卷毛继续往山上走去。

看来,不少人知道杨太傅在这个村子里。

不然,沟子湾这么偏僻,路也不好走,谁会来这里买地。

杨太傅有的忙了。

不过有人过来,那就是机会,村里人挣钱的机会。

通县现在有烧烤,有卤肉,有蛋糕蛋挞糖水奶糖还有香肠,经过哪些循着杨太傅的人宣传。

通县要出名咯,宁宴带着卷毛溜达一圈。

回来的路上,发现好些大棚已经建了起来。

钱氏的速度还真快。

不过,快一点儿才好,经济的发展离不开充足的粮食。

大棚推广之后,冬天也能长出来粮食,到时候多多少少会增产粮食。

不然,所谓的太平盛世也是粉刷出来的。

这个年代没有袁老爷子,更不会有杂交水稻,高产量在短短的二十年之内是不会有了,除非,科技进步起来。

搭建大棚的人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

刘二黑俨然就在里面,生活总会越来越好的,宁宴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

远远看去,家里灶房上的烟囱冒着青烟。

已经有人煮饭了。

回到家里,往灶房看了一眼,里面徐氏正忙活着。

看见宁宴回来,徐氏也没变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看起来,似乎有些正经样子了。

宁宴明白这是因为有贾婆子在一旁监督的原因,不过没问题,若是假有贾婆子在徐氏就这么安生。

她不介意让贾婆子跟着徐氏。

一天一天过去。

家里的辣椒产量虽然不多,但是供应小小的通县还是可以的。

于是宁宴就开始给烧烤铺子供应辣椒。

烧烤怎么可能没有辣椒呢。

将辣椒用石磨碾城粉末,装在小瓶子里,每过几天宁宴就让你宁谦辞把调料送到烧烤铺子里。

闭门造车是不可行的。

出去走走才是正道。

宁谦辞前脚把调料送过去,后脚烧烤铺子就把辣椒粉用上了。

这日来烧烤铺子吃烧烤的人回去的时候,嘴巴都是肿的。

没有吃过辣椒的人,刚开始吃这个东西可不是受不了。

因为烧烤,还闹出一个笑话。

县城的孙德贵家里是开成衣店的,因为针脚好,做衣服的布也结实,生意倒也不错。

平日里家里也有些闲钱。

孙德贵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爱好,不赌不嫖,家里的日子可以说是蒸蒸日上了。

素日也是一条街上的典范。

别人家里时不时会吵上一架,但是孙德贵争气,媳妇儿也满足,两人的日子温馨的很。

几乎一年下来炒不了一架。

但是这日,大晚上的就能听见从孙德贵家里传出来的吵架声。

若是别人家吵架,没人会去看热闹。

但是孙德贵家就不一样了。

好事儿的人赶紧把衣服穿上,外面冷的不成样子也不嫌弃,披着厚厚的衣服走到孙德贵家里看热闹。

好家伙,两口子不仅吵起来,还动手了。

孙德贵的婆娘头发散乱的蹲在台阶上,而孙德贵脸上划拉一道血印子。

第209章 烧烤引发的祸事

“怎么回事,怎么闹腾起来了。”

“谁知道这个婆娘今儿怎么就疯了,我刚进门,盯着我瞧了两眼就开始发疯了。”

“我发疯,孙德贵我给你生儿育女,我起早贪黑的在铺子里忙活,你呢?你竟然出去找那些狐媚子,你对得起我吗?”

“你胡说什么,我那里有找什么狐媚子,再说,就是真的找了,你也不能……”

听了一半,孙德贵的媳妇儿又哭了起来。

孙德贵着急的跳脚,想要安慰媳妇儿一声,又害怕媳妇儿发疯。

“不是,我说嫂子,孙大哥平日可没有那种嗜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怎么误会了,他一回家身上就带着那些狐媚子的狐臭味,嘴巴也是肿的,这能糊弄人吗!”

孙德贵媳妇说完心里更难受了。

看热闹的人往孙德贵身上看去,可不是,身上浓浓的狐媚子味道,嘴巴也是肿的。

也不知道找的女人是谁。

也忒烈了,竟然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你胡说什么,这是吃烧烤吃的。”

“你放屁,是我没有吃过烧烤还是咋地,你觉得我好糊弄对不对!”

“没有没有,这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隔壁的老李,他也去吃了,吃的脸都肿了。”

孙德贵脑子一亮将邻居拉出来。

幸好老李吃烧烤的时候带着自家的小姑娘,孙德贵媳妇儿这才暂时相信了孙德贵的话。

准备第二天也去吃吃。

原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

并不是……

孙德贵晚上睡觉的时候,往茅房跑了好几次,上吐下泻的。

想到掌柜阿旺的提醒,孙德贵有些后悔:“这烧烤吃不得啊!”

“什么吃不得,孙德贵你是不是骗我了。”

“没有没有。”孙德贵肚子不舒服,还得哄着婆娘。

心里别说多难受了。

次日带着媳妇往烧烤铺子走去。

要了一些烤串。

本来是不打算吃的,但是终究没有忍住。

瞧着旁边儿媳妇儿吃的满嘴流油,孙德贵按捺不住,跟着吃了起来。

这东西上瘾啊!

真好吃。

回去的时候两人肚子都是鼓着的,嘴巴也肿了,脸还红红的。

“这东西真好吃。”孙德贵媳妇边走边说。

“可不是好吃,但是好吃也……”想到晚上还得上吐下泻,孙德贵就难受。

,

.

像孙德贵这样的事儿在县城可不少,明明吃了会拉肚子,还非得自找苦吃。

吃了就停不下来啊!

这事儿还传到村里了。

宁宴直接当成笑话听了。

辣子这个东西早晚所有人都得爱上。

只是……

不知道那些山民有没有换到辣椒,土豆还有玉米。

若是运气好,说不准还能带来一些西红柿。

西北

孙业带着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只胡人商队,跟着商队走了几天,就遇见罕见的大雪。

入眼之处全是白茫茫。

“不用慌,咱们有骆驼,这种天气人认路是不可能的跟着骆驼就好。”

胡人身上带着浓重的膻腥味儿。

跟孙业说话的时候,口水乱喷。

不过,孙业也没有计较,这个时候也只能听眼前大胡子的。

“你们为什么想要辣子,拿东西吃了可是会拉肚子的。”

“当然是为了好看,我们汉人娘们儿最臭美了,不光这样,还喜欢红色的东西,你说如果我把辣子带回去是不是能挣上不少钱。”

“是的是的。”大胡子点头。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大胡子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辣子这个东西他也卖过,可没有见那些汉人小娘子喜欢。

这个汉人带着辣子回去肯定是要赔本的。

不过,那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只要能把那些辣子卖出去就成了。

胡子的商队带着十几个汉人继续深入。

……

……

“娘她最近是不是不对劲!”宁宴正思考着西北的事儿,宁谦辞就走了过来。

宁宴往徐氏看去,徐氏手里拿着手帕,在贾婆子的指导下亭亭摇曳,好看归好看,但是徐氏到底是村妇,这么走路,就有些矫情了:“她一直都不对劲。”

“好吧”宁谦辞没话说了。

沉默好一会儿,问宁宴:“你知道杨夫子的身份吗?”

“杨太傅?”

“……”宁谦辞瞪大眼睛。

他只是觉得杨先生博学多闻,一直以为是个有本事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的有本事。

杨太傅啊!

三朝元老。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还是他外甥的老师,平日他还近距离跟先生谈论时事,这不是在做梦吗?

“竟然是杨太傅。”宁谦辞受到了惊吓。

“可不是,对了你在京城有遇见陆含章吗?”

“没有!”宁谦辞摇摇头,

确实没有遇见,这次科举考试不能公布结果,但是皇上下了圣旨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开春之后就要走马上任了,到时候也不用瞒着了。

“你说杨太傅为什么要收有余当关门弟子?”

“我怎么知道。”说道这个宁宴就来气。

她本来是给宁有余找个开蒙先生,谁知道儿子就糊里糊涂的成了别人的弟子。

真是……

心情不美丽啊!

算了,这个月都不要给杨先生卤肉了。

这么一想,宁宴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儿。





杨太傅这几天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原本卤肉挺好吃的,才吃没几天,家里就多了一个客人,客人一点儿客人的自觉都没有。

竟然跟他一个老头子抢肉吃

这也就算了。

但是……

也不知道最近今天怎么了,宁丫头都没有给他送卤肉。

一天不好吃卤肉心里就不得劲儿。

“你去看看,你那个媳妇儿为什么不给老头子我送些肉。”

“……”陆含章没有说话。

他胆小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宁宴跟前。

不就是没有卤肉吃嘛……他才不在乎。

杨太傅见陆含章闭着眼睛不说话,心里气的不得了,隔壁的薛老头整天的过来炫耀。

还能不能活了,来这个村子是养身体的,杨太傅觉得自己的身体怕是养不好了。

杨太傅又念了几声,见陆含章依旧摆着那副死人脸的样子,没办法

对着院子里的周遗打个招呼,从小徒弟身上使使劲儿。

不吃肉的日子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呀!

第210章 偷东西

人活到这把年纪,没啥好奢想了,就想好好吃点儿东西。

杨先生离开之后,陆含章睁开眼睛。对着暗处的周比划一个手势,周遗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想办法从那边拿点卤肉过来。”

“啊……”周遗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陆含章眉头微蹙:“以前偷吃香肠的时候可没觉得你这么蠢。”

“属下这就去办。”

眼见将军就要生气,周遗赶紧离开杨太傅的家。

大人病越来越严重了,薛先生可是说了,大人目前受不了刺激。

有些事情就算不道德也得去做。

反正宁家院子里的卤肉多的是,稍稍那一点儿也没事儿。

继偷香肠之后,周遗又开始偷卤肉了。

当然,这次宁宴就没有发现家里的卤肉少了。

毕竟……

家里人现在多了。

每天吃的东西也没有定数。多一个陆含章也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宁宴站在院子里正打拳,钱氏就走了进来。

看见宁宴钱氏笑了一下,说道:“大棚都已经建好了,大娘子这次要种什么?”

“辣椒,棉花,还有这个。”

宁宴把放在房间里的一小袋葵花籽拿出来,放在地上,一小袋的可不少了。

种出来之后虽然不够卖,但是自己吃还是够的。

宁宴现在迫切的想要吃植物油,钱氏瞧着手里的葵花籽,心里的压力更大了。

刚种出来辣椒又有了新东西,压力大的同时动力也十分充足。

宁妹子把这些事情交给她完全是因为信任,换成别人,宁妹子肯定会考虑一下的。

“您放心,我会好好经营大棚的!“

“对你我放心。”宁宴拍拍钱氏的肩膀,表示很器重。

钱氏更有动力了。

接了任务,钱氏就离开宁家院子,宁宴开始继续打拳。

功夫每日都得练,一天不练就会手生。

一周不练整个人都生了,一个月不练,再开始就是重头再来。

钱氏建了这么多大棚,根本就瞒不住村里人的眼睛。

杨太傅在县尊的骚扰下,也知道了大棚。

这日左右没事儿,在韩子期的带领下走到了大棚附近。

看着一排排被油纸糊着还架着草亭子的棚子,杨太傅也有些好奇里面到底弄了些什么。

韩子期趁机问道:“先生可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杨太傅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极为深奥的笑。

韩子期见杨太傅嘴角的笑,还以为杨太傅对这里的事情门清。

继续问道:“先生可是来过?”

杨太傅继续笑。

韩子期继续猜。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开快走开。”刘二黑从大棚里走出来,看见外面站着几个人。

刘二黑不认识县令,也不认识杨太傅。

见这些人在这里站着不动弹,想到钱氏交代的话,不让别人靠近,就拿着棍子驱赶起来。

即使……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华丽的很。

那又如何,这些人又不雇佣他。

看着棍子在眼前忽闪,杨太傅往后退了几步。

韩子期伸手护着自己也匆匆后退,一边儿后退一遍呵斥:“刁民。”

“什么刁民,这里是俺们的地,你过来也不打个招呼,赶走你们有问题吗?”

“……”韩子期还想说什么。

发现杨太傅已经转身离开了,能怎么办,只能跟在杨太傅身后了。

“这些刁民下官肯定要好好治理一下。”

“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

“啊……”韩子期惊呆了,他真的一点儿可爱的地方也没有看见。

“率真,直性,这就是村民朴实的很,你不要用官场的规矩去要求一个村民。”

“……”韩子期不仅没有在杨太傅这里讨好,还被杨太傅嫌弃一通。

从沟子湾离开的时候,心情也非常不美丽。

极为擅长人情往来的韩子期在杨太傅这里连续吃瘪,心里都打算要放弃了。

只是,到底意难平。

一个小寡妇的儿子都能拜太傅当师傅。

他的儿子怎么就不成了。

韩子期哼哼唧唧往县城走去。

至于被嫉妒的宁宴,这会儿也快瞎了,周大海拎着两只鸭子再次来到院子里。

“宁丫头,俺那个大舅子也想养鸭子,现在乔家需要的量大,俺们一家养不过来,你看你那个孵蛋的法子能跟俺大舅子说吗?”

宁宴耳朵疼的厉害,一口一个的俺,淳朴的称呼。

但是听起来,却有些耳朵疼。

“当然可以,这是你家的事情,要不要藏着掖着,也看你怎么想的。”

“也没有什么想法,以前养的太多可能卖不完,现在可不一样了,养多少乔家都收,俺们还得控制好,一个不小心,惹来鸭瘟就不划算了。”

周大海离开的时候脸上挂着笑。

宁宴瞧了好一会儿,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她就没有周大海这么大气,大棚里已经能种出来东西来了,却舍不得把技术传出去。

也不到大棚里发展的怎么样了。

宁宴放弃打拳,往山上巡视去了。

“宁娘子来了,刚才山脚那个老先生带着年轻后生过来,那后生非得要进去看看,被我阻止了。”

“干得好,好好干。”宁宴嘴角露出笑来,看来也不是她小气,刘二黑都知道保密了。

刘二黑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

“宁娘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雪后咱村子都没有死人,外村已经有不少老人死了。”

“是,是吗?”宁宴脸色僵硬一下,多年的为人民服务印在心里,到这会儿听见刘二黑的话还有些不舒服。

“可不是,咱们村里的人饿不着,穿的厚,可不就能活下去了,说到底还是你弄得香肠的功劳,那东西卖的价格可不低,哦,还有摘果子、卖板栗,你是好人啊!”

“……”被发了好人卡,宁宴心里有些不对劲儿,不过,被人感激的感觉其实也蛮不错的。

“那你说如果我当村长可以吗?”

“啊!!”刘二黑额头闪过黑线,这女人家的怎么当村长:“宁妹子你是在开玩笑的吗?”

“嗯,开玩笑。”宁宴表示她不想跟刘二黑说话,并且起身往大棚走去。

第211章 刘二黑的责任

大棚里已经烧上了炉子,也浇了水,还有些潮湿。

在里面站着并不是很舒服,呆了一会儿宁宴就走了出来。

“这大棚就交给你了。”

“放心,肯定会长出庄稼来。”刘二黑挺直胸膛。

瞧着刘二黑一脸自信,宁宴本想拍拍刘二黑肩膀的动作停了一下。

几日过去,大棚的棉花已经发芽了。

对于这个冬天,宁宴是越来越有信心。

只是……

有些事情不是想要瞒就能瞒住的。

就算大棚里日夜都有人守着,还是被韩子期钻了空子。

大半夜带着几个人,随便用了一个调虎离山的技能就把守着大棚的刘二黑给引走了。

其实,在韩子心里,对大棚的期望并没有多少,最多也就是怀疑大棚是生豆芽的地方。

毕竟,宁宴手里那两个烧烤铺子里的豆芽都是从这个大棚出去的。

本来只是想看看,却三番两次的被人阻止,

这不,就越想要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刘二黑跟着一个黑影离开之后,韩子期往大棚里走去,大棚里棉花长势很不错。

还有一簇的辣椒苗苗。

“这,这是冬天?”韩子期瞪大眼睛。

跟在韩子期旁边的山羊胡子揉揉眼睛,甩甩脑子:“真的是绿色的。”

“还暖烘烘的。”

韩子期跟山羊胡子你言我一语,最后得出结论,这山坳里的大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如果装庄稼也能在冬天生长,就是想想,韩子期就激动的不能言语。

“上报,必须上报朝廷。”

“大人英明。”山羊胡子拱拱手。

两人相视一笑。

从大棚离开没一会儿,刘二黑就回来了。

“小贼还想从俺手里占便宜……”话说了一半,瞧见地上踩得结结实实的雪……

刘二黑差点哭了。

赶紧往大棚里走去,大棚里还好好的,里面的棉花苗苗长的很好。

土坑里的豆芽也很长了。明儿就能拔下来送到县城去。

但是……

刘二黑依旧不开心,刚才他追小贼的时候有人过来了。

虽然这里的东西都没有动,但是心里还有些不安。

刘二黑看一眼山脚,也顾不上深更半夜,直接往钱氏院子里跑去。

这会儿子钱氏依旧住着宁宴原来的篱笆小院。

门脆弱的很,刘二黑摇了几下,篱笆门就坏了。

看着手里断裂的木头,刘二黑觉得自己要蠢死了。

在各种自责的时候,钱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外头站着的刘二黑问道:“发生什么了,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钱氏说话的时候还往左右看了一下。

即使对着刘二黑,钱氏心里还有些顾忌。

毕竟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传出去不好听呐。

“刚才有人去大棚了。”刘二黑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跟钱氏说了一通,钱氏也知道事儿大发了。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找宁妹子问问。”

钱氏说完就往隔壁跑去。

院子里的钩子突然叫了起来。

宁宴睁开眼睛,竖着耳朵,听见外头敲门的声音,披上一件衣服走出去。

看见外头的钱氏:“出事了?”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是从宁宴嘴里说出来还多了一丝陈述的语气。

“出事了,大棚那边应该是有人偷溜进去了……”

钱氏把好刘二黑的话重复一遍,宁宴瞬间就理解了。

心里稍稍一琢磨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县令大人还真是闲的慌啊!

知道大棚的存在之后,这位会怎么做呢?

宁宴让钱氏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钱氏插不了手了。

寻杨太傅?

宁宴心里是不想依靠杨太傅的。

次日一早敲开宁谦辞房间的门。

宁谦辞身上穿着徐氏新作的羽绒袄子,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红色。

清晨刚醒只有迷茫的神色,也是冬日的一道风景。

“大姐?”宁谦辞看见外头站着的宁宴,眼里闪过惊讶。

这么早就过来敲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带你去个地方。”宁宴说道。

宁谦辞点点头,跟着宁宴后头。

后半夜天上飘了一层雪花,清早还没人走过,地上只有一些鸡鸭麻雀还有猫儿狗儿的脚印。

踩在雪花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听着雪花被压实的声音,宁谦辞心里闪过一丝不舍。

宁城在南边,算的上鱼米之乡,只是山高皇帝远,就算宁城是大宣的领土,那边的人也习惯了当土皇帝。

就算一个宁城县也是极为不好治理的。

但是……

换一个角度,如果把宁城治理好了,那肯定会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喜欢提拔年轻人。

只要有能力。

宁城,似乎并不会下雪。

思考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大棚。

宁宴刚靠近,里面的刘二黑就走了出来。

看见外头站着的人是宁宴,刘二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昨晚上有人悄悄过来,已经把刘二黑吓到了。

瞅着刘二黑的黑眼眶,宁宴说道:“刘二哥回家休息一会儿吧,休息够了再过来值夜,反正已经有人来过了,就不要这么紧张了。”

刘二黑低着头不说话,就跟一只受了委屈的狗子一样。

宁宴又宽慰几句,才带着宁谦辞往大棚里走去。宁谦辞身上穿着羽绒夹袄,就算在外面站着也不会感觉太冷。

乍一走进大棚,就被里面热浪给熏到了。

“好热啊!”

“可不是,不热还不成呢。”宁宴说着,查看了一下棚子里指头长的苗子。

长得还不赖。

宁谦辞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才发现地上长着的绿苗苗。

这……

这可是大冬天呀!

怎么能长出东西来。

“很稀罕?”

“可不是稀罕,你这是怎么回事?”宁谦辞激动的都快说不清话了。

这……他在沟子湾生活了十几年,从没有见过能在冬天生长的苗苗。

除了山上的松柏,那些东西抗冻。

但是,角落里冒出来的黍子苗可骗不了人。

不抗冻夏天才长出来的黍这会儿就一指高了。

“姐,这是怎么回事?”

“瞧你激动的样子,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冷静下来再跟你说话。”

“……”这怎么能冷静的下来,宁谦辞觉得冷静这个词有些难度。

第213章 县丞大闹宁记

县城虽然也有卖鸭脖的。生意似乎还不错。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习惯宁宴做的,总觉得县城那边儿的味道有些不地道。

老饕舌头贼灵敏,微微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就能吃出来。

对于这些宁宴只能认输。

就当瞬间尊老爱幼了。

去往县城就有些困难了,雪地比较滑,又没有驾着马车出来。

在雪地跑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宁宴平衡感在怎么好,也不能增强摩擦力,跑的太快,可不就摔倒了。

摔得次数多了,宁宴就想起一种工具,雪橇,狗拉雪橇是上辈子东北特有的。

正好家里有一只狗子。

四条腿的走路要比两条腿的稳妥多了。

回去就弄一个雪橇,给家里小崽子玩。

本来把乐十一带到家里,是给了给儿子作伴,但是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宁宴的预料、

儿子见不得她对别的孩子好。

至于乐十一,更不喜欢经营感情,整天跟着陈祸往梅花桩那边而我跑。一个多月下来,下盘功夫稳多了。

对此,宁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乐十一努力学武,以后肯定会有用的。

只是……

自家儿子时不时吃醋就有些难弄的。

走到县城宁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到了宁记,里面坐着的人似乎有些少,桂枝跟连枝站在后厨,手里也没有闲着。

但是这几份冷清让人有些不适应。

宁宴走到吴幼娘身前:“发生了什么?”

“县丞来了一趟,要把兰香带走,还大闹了一场,民不与官斗,往日食客都避嫌,不再上门。”

吴幼娘说着,脸上还带着歉意。

宁记在她的管理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乐二呢?”

“乐老大生病了,乐二过去照顾人去了。”

“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宁宴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不过,吴幼娘还是细细回答的宁宴的问题:“之前城隍庙那边儿凑活过日子的懒汉见乐老大过的滋润,就开始找事儿了,乐老大态度太过坚决,死也不用那些懒汉,就被……”

“阎王易躲小鬼难产,你有时间就告诉乐老大,非常时候就得用非常手段,必要的时候可以杀鸡儆猴。”

“这样吗?”

吴幼娘仔细思考了一下宁宴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也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在日后遇见事情的时候,吴幼娘脑子里时不时会冒出这句话。

因此还得了一个冷面俏佳人的称呼。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目前遇见的问题是如何把铺子生意起死回生。

“既然生意不好做,那你就去京城吧,这里的生意暂时交给乐二。”

“去京城?”吴幼娘话里带着惊讶,她也想去京城。

手艺有了,初始的资金也有。

但是……去京城还得有一个章程,她都还没有计划好呢。

万一遇见事情解决不了呢,就跟这次一样,县丞闹腾一下,生意就黄了。

见吴幼娘脸上带着纠结。

宁宴说道:“前几天不还想把铺子开到京城吗,现在怎么怂了。”

“大娘子,说跟做不一样的。”见宁宴不但不着急铺子里生意,还有心情开玩笑,吴幼娘又气又急。

“好了,等乐老大身体好了,把铺子里的事情交给乐二,你就陪着贾婆子在家里呆几天,呆够了就去京城,咱们的糕点铺子是要开在全国各地的,京城是第一站,靠你了。”

宁宴说的越多,吴幼娘心里越紧张。

这么大的担子抗在肩上,压力大的没办法呼吸了。

宁宴也不说话,毕竟她一个人有什么想法都是徒劳的,一个人的能力再大在某些时候也有些不够用。

至于宁记蛋糕铺子,就看吴幼娘的水平了。

“对了,告诉你一句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京城比较大,人也多,有权有势的更多,所以这句话对你很有帮助。”

“大娘子……”吴幼娘突然觉得,其实现在铺子面临的问题也不大了。

不就是客人少了吗?

不就是县丞过来捣乱吗?

仔细想想,肯定有办法处理的,毕竟,整个通县或者整个大宣也只有自家铺子有蛋糕。

不管是待人接客,还是送礼求人,都是很好的东西。

若是一个人去京城……

“大娘子,要幼娘一个人去京城吗?”

“你去问问阿旺要不要去,有个男人跟着方便了许多,不过,阿旺似乎存着一些心思,如果你不想阿旺跟着,就去找范坚。”

宁宴能说的都说了。

从铺子里离开,脸上就布满冷霜,那个县城简直欺人太甚。

面对白主簿的时候装神弄鬼,是因为能用的资源太少了。

但是现在……

儿子的师傅是杨太傅,自己还跟乔家有些亲戚关系,唯一一个弟弟年纪轻轻就中举了,不管从哪里看都不是当初那个好欺负的村妇了。

县丞也忒把他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宁宴回到郊区院子,看一眼关在柴房的兰香。

问道:“那个县丞似乎真的对你有几分好感,你要不要去他府上,如果去的话,我现在就把你送过去。”

兰香摇摇头,她现在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什么县丞官太太,都不如好好活着有诱惑力。

当初也是自己眼睛瞎了,明明能够好好或者,为什么要去找死呢?

“大娘子,我不跟他走,不走了。”

“这可有些为难了,县丞为了你把宁记给砸了一通,你说我该不该把你交出去换个平安。”宁宴站在门前,房檐的雪光把宁宴映衬的极为白皙,说话的时候更是漫不经心。

兰香听见宁宴的话眼睛一亮。

宁宴没有忽视兰香眼里的亮光。

倒是是个经不起诱惑的。

“既然这样,你会做蛋糕还会那些点心的方法,想要赎身就把舌头割了,手也折了,不然你把从我这里学的东西传出去了,我靠什么生活文。”

“……”兰香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变得蜡黄。

哑巴,打折手,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为什么不让我死。”兰香废了好大力气才说出一句自觉有尊严的话。

然而,宁宴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兰香好不容易树起来的自尊给破碎了:“你想死的话完全可以咬舌头,撞头甚至绝食,我才不会让自己双手沾满血腥。”

第212章 大棚种植

冬天里长出夏天才有的东西,还不是一株一颗,而是一棚子都是,这比六月飞雪还难啊!

“姐,到底怎么回事。”宁谦辞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再次问道。

宁宴笑而不语。

宁谦辞站在棚子里,自己观察起来。

首先大棚里的温度很暖和。

还烧着炉子。

就算在宁家也没有这么烧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柴火。其次,地里的水分很充足……观摩一圈,宁谦辞觉得自己弄懂了。

“姐,你真厉害。”

“是吧,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

“……”为什么不谦虚一下。

宁谦辞嘴里夸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大姐带我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昨儿个夜里,县尊带着过来闯了进去,如果县尊知道大棚里可以种植,会发生什么情况、”

“当然是上报朝廷,这是政绩,若是好生运作一下,说不得会再进一步。”宁谦辞说完回头看向宁宴:“你打算怎么做?”

“没怎么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姐不想出风头,但是也不想便宜了县尊,你说怎么办。”

“我知道了。”宁谦辞点点头,转身往家里走去。

至于懂了什么,宁宴还没琢磨清楚。

不过,宁宴将发愁的事情交给宁谦辞,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

回到家里,灶房里冒出一阵阵的香味。

探头王力看去,徐氏正在忙活着。

徐氏越来越有气质了。

当然是在闭口不说话的时候。

行为举止简直就是楷模,但是一开口……

“儿子过来尝尝娘给你煮的老鸭汤,里面还放了两片老参……”

算了,宁宴不看了。

转过身子看见贾婆子,贾婆子脸色红润的很。

看起来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

想到徐氏的性子,宁宴对贾婆子说了一句:“辛苦了。”

“徐氏还算有天分,就是年纪有些大了,上手比较难,大娘子要不要一起学?”

“不用了。”宁宴赶紧摆摆手。

她觉得现在没有什么不好。

也没有徐氏那种一心想当官老娘的心思。

更不会去折腾自己。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身体锻炼的更好,如钢铁一般。

“大娘子,幼娘刚才来了一趟,又急匆匆的离开了,说您回来了,可以去县城走走。”

“好,我吃了饭就去。”吴幼娘不是一个喜欢折腾的人,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情。

还让她去县城,那就证明,县城那边铺子里发生了什么。

宁宴不想亏待自己的肚子,尤其是灶房里蹲着老鸭汤,光是闻一下香味就觉得嘴巴馋了,还是先吃了饭再去。

走到堂屋,宁有余早就坐在小板凳上了,身边挺直,看上去精神的很。

宁有余听见外头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见宁宴,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宁宴身上钻去。抱着宁宴的大腿:“娘。”

“早上跑步没。”宁宴伸手把宁有余抱了起来,自从发现周遗会一些内家功夫之后,宁宴就没有插手宁有余拳脚功夫方面的事情。

“跑了,还去梅花桩上走了一个时辰。”

“真乖。”亲了一下宁有余的额头。

宁有余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

“娘,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随便亲的,是要负责的。”

“噗……”从外面走进来的宁谦辞正好听见宁有余的话,负责什么的还是长大之后再说吧。

而且,负责也是对小姑娘负责。

亲娘是不用负责的,没想到杨太傅的徒弟竟然这么的……萌。

宁谦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萌这个字来形容,反正除了这个字,没有能够表达出自己想法的词。

“好,那就不随便亲了。”宁宴瞪了宁谦辞一眼,伸手揉了揉宁有余的额头。

眼神极为温柔,看的宁谦辞都嫉妒起来,他是大姐的弟弟,都没有被姐姐用这种目光看过。

“都站着干什么,该坐哪里就坐哪里,开饭了。”

徐氏话落,陈祸跟周遗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极为准时,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坐好了。

大早上的就有老鸭汤喝,宁宴对现在的生活极为满意。

吃了两个水晶虾饺,一碗老鸭汤,还有几个小个的花卷。

花卷是白面发了之后,用擀面杖擀成一层面皮,刷上一侧油盐香料,卷成花,放在锅里蒸出来的。

个头极小,面发的也小。一口一个,就着腌制的酸豆角,能吃好多。

宁宴放在筷子的一瞬间,宁有余也放下了筷子。“娘,你今天送我去先生那里好不好。”

“好。”宁宴点点头,没有拒绝小家伙的要求,反正是要出村的,正好顺路。

看着宁有余背上特制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往外走,宁宴心情好的不得了。

刚来这个世界那会儿,小孩就跟一个大头娃娃一样,营养不良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现在好多了。

白白胖胖的,小手上的肉一捏一个坑。

成就感满满的。

走出大门,见小孩儿一边走一遍滑雪,宁宴也没有阻止。男孩子皮实一点儿才好,就算摔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一会儿就到了杨太傅家里,宁宴将宁有余交给杨太傅,刚想转身,就听见杨太傅的声音:“宁小娘子等一下。”

“有事?”宁宴回头。

“宁小娘子倒是记仇的很,那鸭脖?”

“不给。”宁宴回答的干脆利落。

杨太傅被人一口拒绝也没有生气,乐呵呵的讨价还价:“要不这样,听说县城也有鸭脖,价格还不便宜,老朽用双倍的价格从你这里购买你看如何……”

“……”花钱购买,这老头也说的出来。

如果真的收了老头的钱,她儿子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不就是一点鸭脖,也值得您这样……”

“可不是值得,人老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唯一的念想就是吃好喝好。”

“行行行,吃吃吃,明天就让周遗给你顺路带着。”

“那宁小娘子慢走。”杨太傅脸上依旧挂着笑。

人老成精,知道怎么说话会得到最大的利益,为了一个鸭脖,杨太傅也算是蛮拼的。

第214章 打官司

“……”兰香无话可说。

咬舌头那么疼,她才不要咬舌头。

撞头……死了那得多丑,死了也不要变丑。

至于绝食,为什么要跟肚子过不去。

“收拾一下,明天去县衙击鼓鸣冤,状告县丞强抢女子,还有宁记的赔偿也让那位县丞出。”

“你在开玩笑吗?”兰香盯着宁宴, 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你已经卖身了,相信贾嬷嬷已经带你去倚翠楼观望过了,如果你下辈子想要在倚翠楼度过,大可以不听。”

宁宴已经懒得给兰香做思想工作了,就兰香这样的,放在抗战那几年,铁定是汉奸。

这样的人直接枪毙都不可怜。

兰香想到倚翠楼瞬间就老实了。

按着宁宴说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吃饱喝足,休息一夜,次日清晨就往县衙走去。

拎起县衙旁边挂着的鼓槌,在两个衙役注视下敲响了鼓。

鼓声响起,刚换常服的韩子期脚步顿了一下。

“更衣。”

话落,一个妇人走到韩子期身侧,解开宽厚的腰带,褪下外袍,换上了坐堂穿的官服。

换好衣服,带好帽子,韩子期往衙门大堂走去。

距离县衙近的住户,听见县衙的鼓响起,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烧饼就往县衙跑去。

大冬天的,很少有乐闹看,好不容易发生些事情,肯定是要围观的。

不一会儿县衙门前就站满了人。

乐十四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年纪比乐二乐十一都大,不过是因为进城隍庙晚就排到十四了。

大早上起来,捧着簸箩准备在县衙附近兜售一下板栗,天儿越来越冷了,板栗生意也不好做了。

大街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想要把板栗卖出去就得大街小巷的来回转悠。

忽然听见县衙那边响起敲鼓声,眼睛嗖的泛出亮光。

有人击鼓鸣冤,那肯定会有人看热闹。

这可是做生意的好时候,除了这个点儿,县里的人都窝在家里不出来。

乐十四走到县衙门前开始兜售板栗。

趁着空挡往里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人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之前在宁记干活的兰香吗?

怎么会击鼓鸣冤呢?

在人群看了一眼,乐十四还看见宁大娘子。好奇心瞬间就升了起来。

“堂下何人,击鼓所谓何时。”

“奴家兰香,是宁记的伙计,今日状告本县县丞。”

兰香话落,观望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下来,民告官,竟然是民告官,这可是十年没一次的事儿。

韩子期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得这么棘手。

昨天才往京城送了一张折子,正等着钦差的到来,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如果处置不当,后头的钦差来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要怎么处置了,韩子期瞪了一眼身侧县丞,净给他招惹麻烦。

县丞跟着他不少年了,如果可能的,他还是想要将人护住。

敲一下惊堂木:“大胆,无凭无据竟然诬陷官员……”

“大人,奴家有证据,日前县丞大人无冤无仇将小的所在的宁记生意给搅和了,还方言要把奴家带走,纳奴家为妾。这些事情好些人都知道,大人若是有心,可以听茶楼说书先生说说,这都是骗不了人的。”

“……对对,那天我就在宁记,刚好看见了。”乐十四是个机灵的。

听了兰香的话就知道该怎么表现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带头发声,几乎不会有人发声的。

那样的话,这冤就不好伸了。

果然……

跟乐十四想的一样,在乐十四举手说话之后,好些人也开始作证了。

“对的,那日我也在,咱们县丞好大的威风,好好一个铺子说砸就砸了。”

“是哦,因为这个最近我都不敢去宁记买蛋挞了,那东西真好吃的。”

“……”

你一眼我一语的,这会儿是真的不需要证人了。

韩子期嫌弃的瞥了县丞一眼。

这种事情竟然做的这么光明正大,就不知道找些中间人。

果然是悠闲日子过惯了,一点儿防范的心理都没有。

若是升迁的时候带着这样的人,到时候怕是会受到牵连。县丞这会儿都没有发现,他已经被放弃了。

盯着堂下的兰香呵斥:“若不是你我会去砸了那个宁记,是你让人给我传消息,说你在宁记被虐待了,我见你可怜,想要把你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

县丞话说了一半,走下堂来,对着上座的韩子期直接跪下:“大人,下官错了,若不是这么贱人,下官也不会冲动,下官手里有这个贱人给下官的求救信,下官蠢才会被骗。”

“证据?”韩子期眼里闪过兴趣。

山羊胡子连连点头:“大人可派遣人取来。”

“卓林你去。”

“诺。”

一个穿着皂隶服的小衙役往外走去。

县丞已经成了家,早就搬了出去,后院空间太小,也就刚好能让县令居住。

……

听着一把胡子的县丞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宁宴惊呆了,这年头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

兰香盯着县丞,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她知道县丞说的什么,那信她还真的写过,那是宁记刚开张时候的事儿了。

那个时候官太太这个身份诱惑太强。

她想法子引起这人的注意,期间还写了不少似是而非的东西,现在竟然成了她的把柄。

站在外头的宁宴一看兰香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如果真的被县丞拿出证据,那……宁记后续会怎么样,还得看经营的策略。

但是县丞,估计会有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美称,这就有些蛋疼了。

宁宴不懂声色的离开人群。

跟着衙役走到县丞家里。

待县丞走出来,宁宴直接将县丞手里的信件夺走了。

这次,证据就没有了。

宁宴的速度很快,衙役只能将将看清是个女人的身影,面貌什么的却没有看仔细。

……这差事办的,衙役想哭了。

回到县衙大堂,将信件被抢了的事情跟韩子期说了一下。

谁料,县尊还没有表示。

下边站着的卖板栗的小少年就发出‘嘘’的嗤笑声。

只是发出声音还不算,板栗少年还开口了:“你说丢就丢了,谁都知道咱们这位县丞大人喜欢小美人,事情到底怎么样,可不能只听你们的。”

第215章 证据被抢

“可不是,就是这样。”

“……”县丞跪在下面腿都麻了,他还没有遭过这种罪呢、

一时间心里极其的不痛快。

“肃静肃静。”韩子期敲了一下手里的惊堂木。

县衙总算安静下来。

看一眼县丞问道:“你还有其余的证据没?”

“……”证据这东西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了,怎么可能说有就有呢。

县丞看一眼卓林,咬了咬牙,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竟然把能够证明他清白的东西给弄丢了。

对的,在县丞看来,取证的衙役就是把证据给弄丢了。

至于被抢?

谁会抢这个东西,又不能换钱。

卓林被县丞这种仇视的目光盯着,心里一寒,他只是一个小衙役,若是县丞大人真的无罪释放了

说不得会怎么处置他。

看一眼堂下低声讨论的人群。

卓林咬牙,直接跪了下来:“大人,小的认罪,小的根本就没有找到所谓的证据,刚才是鬼迷心窍,想要……”

“……原来这样啊!”

“竟然这样,怪不得话本子都说官官相护。”

“可不是呢。”

“……”韩子期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就算县丞找到证据也会被人看成伪证。

最后的判决下来,县丞都快哭了

职位被捋了,还得赔偿宁记两天的损失,没了官职可怎么搞钱啊!

县丞当堂就哭了起来。

只是……

没有任何人会继续关注。

退堂之后,韩子期更换常服的时候开始跟妇人数落县丞了。

“就一个猪脑子,不过是个糖水糕点铺子,就这么眼红。”

“大人您这话就说错了,可不是一个糕点铺子的事儿,您不爱吃甜食,不知道那铺子里的生意多红火,而且,这个铺子里的东西,妾在京城都没有见过,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韩子期问道。

“这就意味着,若是能够把这个铺子弄到手里,经营几年,即使不会富甲天下,也会成为一方强豪,您说县丞能不东西吗?”

“说的也有道理,把白主簿叫来,今儿就让白主簿陪着本大人去那个甜点铺子考察一番。”

这会儿的韩子期也对糖水铺子有了兴趣。

毕竟若是这次因为大棚官职提升,最大的可能就是京官,在京城没钱可混不开。

如果有这么一个能下金蛋的铺子,到时候打点的也不用发愁了。

“大人叫属下有事?”白主簿走进来的瞬间,带来一阵冷风。

韩子期哆嗦一下到底没说什么。

披上一旁衣架上放着的衣服,带着白主簿走出县衙。

原本韩子期还想去杨太傅那里刷存在,但是现在悍子期改变注意了。

刷存在有什么用,太傅是肯定不会收他儿子当徒弟了。

现在距离升官就只差一个钦差了。

韩子期觉得,升官后面应该跟着发财……

于是就走到宁记。

宁记铺子里,吴幼娘正拿着笔记着账,耳边突然安静下来。

随后就听见铺子里的客人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对着新进来的人行礼,还粘着县尊大人什么的。

这位就是本县的县尊?

因为铺子被县丞折腾一次,吴幼娘对本县的县尊也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做出不合礼貌的事情。

看一眼韩子期,入门即是客这句话在心里念了几遍。

“客人需要什么,是蛋糕蛋挞还是……”

“你们掌柜是谁?”韩子期问道。

“……恕不奉告。”不是客人就不用太好的态度了。

被吴幼娘这么轻视,韩子期脸都变了颜色。

还是在铺子里吃东西的客人看不下去了,说道:“这里的东家跟烧烤铺子那边是同一个人,记得叫,叫宁宴。”

“宁宴!”

“宁宴!”

白主簿跟韩子期同时重复一下这个名字。

而后两人对视一下……

韩子期心里更是想要把宁宴弄成自己的女人了。

大棚跟那个女人肯定有关系,这是他治下的政绩,用不用手段都是他的政绩,之前想纳宁宴为妾,只是因为想让儿子去杨太傅哪里。

但是现在……

光是宁记的收入就足够眼红了。

家里的夫人肯定不会介意多管制一个小妾的。

另一边白主簿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些天没有关注沟子湾那个村妇的事情,谁知道这女人不声不响的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宁记铺子的收入……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结仇了。

对了,那个宁婉儿呢,最近怎么不上门了,宁婉儿跟宁宴怎么说都有亲属的关系,若是把宁婉儿弄到府里……他也就跟宁宴沾亲带故了。

做主簿的这么多年,白主簿也想更进一步。

如果跟宁宴关系修复了,宁宴还不把钱往他手里送,毕竟家里有个当官的,对她们这些商人来说,是一件极为长面子的事情。

两个*在一起,面上一片祥和,但是心里却百转千回。

“买一个蛋糕。”

“拿几个蛋挞。”

两个不爱吃甜食的男人想要看看这蛋糕为什么卖的这么贵还让人趋之若鹜。

蛋糕跟蛋挞上来的速度不慢。

因为这俩人点了整个的蛋糕,按着铺子里的规定得送上两万果子糖水。

在这方面,吴幼娘并没有吝啬。

不过,视线落在白主簿身上的时候,多了一丝防备。

这位白主簿之前的事情吴幼娘听阿旺说过。对白主簿这样的人,吴幼娘极为看不上……

白主簿先拿起一个蛋挞,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外皮酥脆,里面掺着牛奶的蛋心滑润……确实是个新鲜好吃的东西。

韩子期也没有闲着,端着白色的搪瓷汤碗,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倒是好喝的很。

再看蛋糕,蛋糕旁侧还放着一把木头做的刀,往周遭看上一眼。

韩子期就知道这个木头刀子是怎么用的了。

起身把整个蛋糕切来,拿着盘子把切下来的小块放在嘴里。

奶香中包裹着水果块,还有松软的糕点……

香甜的很。

韩子期自认为不是那种嗜甜的人,但是乍一入口,还是有些迷恋蛋糕的味道。

真是好吃呀!

不过,吃完一小块,就有些吃不动了。

蛋糕就是尝鲜的东西,没吃的时候想着,有了的时候吃上两口就腻了。

第216章 生病

从宁记走出去。

韩子期心里装满了算计。

白主簿也急匆匆往府里走去。

刚一进府,就看见挺着肚子的唐姨娘在院子里转悠,三个多月的肚子刚刚显怀而已。

“外面冷,不要冻着。”

“不碍事的,妾身的娘亲说怀孕的时候就得多多走动,走动一下身子骨才能有力气,到时候生孩子才好生。”

“嗯,你继续走。”白主簿说完就往后院走去。

看着离去的白主簿,唐衣脸上的笑渐渐消逝。

跟着走了两步,发现白主簿去了二太太房间,撇撇嘴,一脸不爽。

也不走动了,带着小丫鬟回到房间。

“姨娘喝点儿糖水。”小丫鬟也是个笨的,看见唐衣生气,根本不晓得应该说点儿什么来宽慰。

憋了好大一会儿,磕磕巴巴把手里的碗往唐衣跟前推去。

“你去看看老爷和二太太说了些什么?”唐衣将糖水碗推得远远的,任谁整天的喝糖水也会厌烦的。

“这,这不好吧。”小丫鬟胆子小,听见唐衣的话,胆子都吓掉了一半。

“这个不好,那什么好,不去就把你卖到勾栏院去。”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勾栏院是什么地方,小丫鬟清楚的很,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往外头跑去。

唐衣打了一个呵欠,伸手摸了摸肚子。

抬眼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孩。

唐衣嘴角勾起一抹笑:“小公子怎么跑这里来了,赶紧去找白嬷嬷去,这儿可不是你能玩的地方。”

小孩儿盯着唐衣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就往外头跑去。

唐衣也没在意。

起身往床榻上走去,怀孕的女人都比较嗜睡,唐衣自然也不例外。

二太太那里。

不过两个月没出门,当日风姿绰约的二太太就瘦成皮包骨头。

若是多上二两肉还能将将称得上骨感美。

现在的二太太瘦的有些过分,翠儿手里端着汤药,放在小桌上。

“太太,您喝点儿药,喝了药就好了。”

“好什么好,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小公子啊,小公子还小,如果没有您给保驾护航,那不得遭罪了。”

听见白嬷嬷的话,二太太不说话了。

眼睛怔怔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主簿走了进来。

看见瘦的跟逃荒难民一般的二太太,眉头蹙起。

“老爷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管着的几个铺子生意如何了?”

“还好,冬日里出来走动的人本就少,生意稍稍冷淡一些也能理解。”

“县里有一个新开的叫宁记的铺子,你知道吗?”

“妾不知。”二太太摇摇头。

她还怎么知道,身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皮肤也差的很,出门吹风就会病倒。

也不知道能有几日好活了。

“……”白主簿心里有气发不出来。

对着一张蜡黄的脸,还能说什么。

“你身体不好就好好养身体,改日我把母亲接过来,你把家里的账本交给母亲。”

“好的。”二太太点点头,眼里微弱的光彻底熄灭。

白主簿离开之后,直接晕倒在床上。

“这,这可怎么办呐。”翠儿太年轻,十几岁的丫头还没有精力过这种事情,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幸好白嬷嬷还在这里,交代翠儿:“你去把大夫请过来,还有顺便把小公子接过来,为母则强,只有看见小公子,太太的求生欲才能……”

“哦哦。”翠儿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路上看见缩头缩尾的小丫头也没管,这个时候哪还有时间管这个。

小丫鬟跑到唐衣那边,把白主簿对二太太说的话重复一遍。

唐衣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到是不怕多一个管教的婆婆,毕竟,怀孕的女人在老人眼里就是一块宝。

她惦记的是二太太:“你确定二太太晕了过去?”

“可不是,翠儿直接去请大夫了。”

“继续打听,看看太太还有多长时间活头儿。”

“哦。”小丫鬟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还得出去打探啊!

白府的事情暂且不说。

韩子期回到后衙对着妻子说道:“我欲纳宁记的掌柜当小妾,你有什么看法。”

“妾当然会支持相公了,只是,这也得从长计议。”

“哦。”韩子期知道自家夫人是个聪明的,不会因为拈酸吃醋而坏了他的事情。

甚至有时候还能出谋划策。

连续三次在宁宴手里的吃了闷亏,这会儿就开始在夫人跟前取经了。

“宁记的掌柜怎么想的,相公心里有数吗?”县尊夫人也不扭捏,直接就开口问道。

韩子期咳嗽一声:“那寡妇软硬不吃……”

说道这里对上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韩子期只能把事情交代了。

“相公的意思是让咱家郅儿跟着那宁娘子的儿子在杨太傅那里读书。”

“可不是,谁知道那妇人直接拒绝了。”韩子期点头。

想到沟子湾那些传言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一个女人竟然在院子里那么多没有关系的男人……

真的纳进府里,怕是又要升起流言蜚语了。

但是,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搞不到手心里有不舒服的很。

“相公竟然在一个女人手里吃瘪,这倒是少见的很,这般看来,宁娘子倒是有些不好对付了。”

“可不是。”韩子期点头。

县令夫人瞧了韩子期一眼,目光里带着嗔怒。

韩子期瞬间老实了。这才反应过来,旁侧的人不是县丞,而是自家夫人。

一不小心竟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真是……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相公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先礼后兵。”

“……”韩子期没有弄懂。

“这女人呀,一旦失身给谁就会死心塌地,你知道将那女人睡了,那宁娘子若是继续反抗,光是村民的吐沫就能把她淹死。”

“怎么睡?”韩子期有些怂,对于有些事情的想象力比较有限。

他打听过,这位宁娘子的力气大的很,跟一般人可不一样。真的强上,谁强谁还不一定。

第217章 下药!

“下药啊!”韩夫人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一点身为韩夫人的自觉,下药这种话对着枕边男人也能说出来。

“……”韩子期眼里多了一丝笑意,下药是得下药,不过,还得老实的找下药的机会。

循序渐进,可不能着急出乱子。

“相公在妾身边儿想别的女人,妾是会难受的。”眼见韩子期的视线开始飘忽了。

县尊夫人眼里多了一丝酸楚。

“夫人……”韩子期将妇人抱起放在案上。

青天白日里,书房里传来阵阵喘息。

外面伺候的丫鬟听见里面的动静,俏脸立马变成红色。

赶紧的往厨房走去,夫人办事儿之后是要洗澡的。

若是热水上来的不及时,夫人到时候生气了事情就难办了。





县城里这些事情宁宴根本不知道。

毕竟,再怎么有本事,也是一个凡人。手底下也没有锦衣卫那种能人。

将山上胡子从县丞的位置上捋下来已经是废了脑汁了。

跟着兰香一前一后往郊区的院子走去。

回到院子,兰香立马跪了下去,县丞说的证据肯定是存在的,衙役后来的话根本不是真的。

宁娘子竟然连县丞都敢这么……

说把县丞拉下马事情立马就办成了,还有什么办不成呢?

之前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大娘子,奴婢该死,奴婢错了。”

“呵……”宁宴没理会兰香,爱在院子里跪着,那就跪着好了。

对于兰香这样的人,宁宴已经不敢用了。

不小心办了错事,跟故意而为是两码事儿。

若是每个人都这样,办错事情磕个头叫个冤就能得到宽恕,那这个时间得过混乱。

不管是谁都得为自己所做作为负责的。

铺子兰香是没资格去了。

把人弄死,宁宴是真心的不想杀人……

那该怎么处置?卖是不可能卖的,不然蛋糕的做法就传了出去。

她可以免费把棉花种子发放出去,时机合适的时候,免费把大棚种植技术推广出去。

但是,蛋糕的做法却不能这么传出去。

宁宴坐在花厅里,自己煮了一壶茶水,到底是没有想起怎么处置兰香。

没办法,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透彻。

吴幼娘带着几个香几个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雪地上跪着的兰香。

跟着兰香一起签卖身契的人,每次看见兰香都会在心里警告一下自己,别因为铺子里生意好,心思就大。

若是真做出不和规矩的事情,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兰香就是一个例子。

也就是主子家的心善,若是换成其他大家族里,兰香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兰香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废了。

但是,除了跪着,她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虽然大娘子说了指正县丞就会给她一个出路,不过那出路会是什么呢?

如果多跪一会儿能够换一个好一点儿出路。

那么算的话,跪着其实挺划算的。

“大娘子,兰香还跪着呢,天越来越冷了,再跪下去人就废了。”

“你有了处置方法?”宁宴看向吴幼娘。

“可不是,若是大娘子方向,就让她跟着我去京城吧,京城那地方,如果她在自以为是,小命不保都是轻的。”

“……”去京城,怎么听起来倒是一个好去处。

“大娘子放心,我既然要带着她去,肯定是能管制的,若是管不住了,就弄死算了,反正这个冬天也冻死不少人了。”

听着吴幼娘轻飘飘的话,宁宴点了点头。

蛋糕这东西是吴幼娘做出来的,带着兰香,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做蛋糕的法子传了出去。

损失的也是吴幼娘的成果。“可以。”

“谢过大娘子。”吴幼娘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终于不用一个人去京城了,带着兰香虽然有风险,但是……

别忘了她的出生,通判府的小姐,自小在耳濡目染之下就会*下人了。

大娘子也忒善良了。

跟吴幼娘讨论了一下去了京城之后应该注意的事情,宁宴就走出了院子。

即使夜晚了,也得回去。

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乐二往宅子这边儿走来。

随口问道:“乐老大好了些没?”

“好多了。”

“有时间去看看小十一,他挺想你的,还有跟着陈祸学的功夫也别忘了,回来之后再累也不能把拳脚功夫扔下。”

“乐二晓得。”

“……”

宁宴说一句,乐二应一句。

跟话少的人交流就是这么累。

宁宴叹一口:“醒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出门的时候听兰枝说她们准备烤羊排,你回去多吃点。”

“好的。”

“……”宁宴不想说话了,起身往城外走去。

得加快速度了,如果再墨迹下去城门又关了。

到时候出去,还得费上一番力气。

走出城门,小径上一片的白茫茫。

如果方向感不好的人,在这种天气里转悠几圈,怕是直接就迷路了。

宁宴边走边辨别方向,废了好大力气才回到村子里。

村子里跟外头也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白茫茫的。

非得找出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路上的雪堆了起来,雪水融化之后,晚上又冻上,路面变的结实起来。

顺利回到家里,灶房里的锅都成凉的了。

啧……之前还知道等着她回来一起吃饭,现在就不等人了。

宁宴感叹一下,就用热水和面,和面的时候没有忘记撒盐跟鸡蛋,就她一个人的饭,鸡丝面最方便了。

宁宴力气大,和面擀面一气呵成,切出来的面条细又劲道。

捞气一块鸡肉切成丝,炒熟之后,用骨汤煮上面。

一个人端着碗在灶房吸溜吸溜……

外面的周遗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本来打算藏一些卤味的,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宁娘子。

宁娘子进了灶房就不出来了。

不出来就算了还在里面擀面条。

煮出来的面,看着就好吃。

虽然晚上的光线不太好,但是周遗的鼻子很好用,用鼻子闻一下,香味浓郁的直接往鼻子里灌,这番就知道面条的味道还可以,摸摸肚子,似乎又饿了。

“想吃?”宁宴在声音在夜里尤为明显。

第218章 上达天听

周遗抬头,就看见宁宴端着碗,手里拿着筷子,趁着吸溜吸溜的空挡跟他说话。

“还有吗?”确实想吃,有机会尝试的话,周遗是不会拒绝的。

“有的,锅里面,你自己捞。”宁宴说着,掀开一个盆子上的盖子,从里面挑出两根腌好的酸菜。

酸菜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霉,用清水洗干净,点上香油,拌上蒜汁,掺和在面里,吃起来味道美滋滋。

周遗学着宁宴的样子,也这么干。

两人将一锅面吃完,坐在门台上揉肚子。

“真好吃。”周遗感叹,他甚至都不想上战场了,就这样,整天跟在宁娘子后头吃香的喝辣子。

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

至于家里的婆娘跟小子,周遗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反正每个月朝廷放下来的俸禄都会拨到婆娘手里。

“早点休息。”瞧着周遗没志气的样子,宁宴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用温水擦拭一下身体,换了一盆热水,宁宴往热水里放了些药草,睡前泡泡脚也是极好的。

次日醒来。

外面麻雀叽叽喳喳叫着。

日子依旧有条不絮的过着。

韩子期期待的钦差一直没有到。

至于杨太傅院子里的陆含章,这会儿人已经到了皇城之内。

皇上将韩子期的折子扔给陆含章:“这可是真的。”

“是的。”陆含章点头。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也不会回京。

“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置。”皇上的话里多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前些年他还有些心疼手下这个陆大将军。

二十多岁了,竟然连个女人都没有碰过。

终于传出消息,说陆含章有了儿子,皇上还没有来的及看笑话。就听说那个女人将炼铁的技术提高了。

这番皇上心里不爽了,他后宫那些女人,整天拈酸吃醋的,今儿这个冤枉那个,明儿那个嘲讽这个,时不时还会弄出流产这种事情。

而陆含章随便昏迷一下,就被一个好女人上了。

上了就上了,反正男人被女人上是一件听着就有故事性的事情,作为皇上,他还能嘲讽一下陆含章雄风不振。

至于后续的风扇,榨汁机风油精,说起来也是小东西,有这些东西生活确实会便利一些。

但是……没有也能照样过,眼馋归眼馋,但是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臣子的女人有本事是个好事。

但是……听见大棚里的东西在冬日可是正常生长,皇上就忍不住了,再看向陆含章的目光就有些嫉妒了。

若是这女人是别人的,别说是有了孩子,就是肚子还揣着一个,皇上也得把人弄到自己的后院。

毕竟这样有本事的人,放在自己身边才能放心。

只是,这女人是陆含章的。陆将军为了保他皇位,能活几年都说不准……

叹一口气,有些事情他可以不无耻但是在陆含章身上不成。

“皇上想要推广大棚种植?”

“是啊,朕的臣民可不是只有京城这小块的地方的,往西边东边北边南边走走,吃不饱的人太多了,若是冬天也有东西能生长,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皇上暂且宽心,有杨太傅在那边,大棚建造使用肯定会传到京城。”

“你说的也是。”

“臣最近就在那边,也会督促着,明天冬天,肯定会有更多的地方有大棚,皇上放心就是.”

“陆卿的话,朕向来是相信的,不过通县县令有功,大棚推广之日,他可调进京城。”

“臣明白。”陆含章跟上座的皇上自小一起长大。

知道皇上这句话就是要用韩子期。

虽然看不上韩子期,但是不得不说那个人心眼多的很。

从皇宫走出去,脚下踉跄一下,陆含章差点栽倒地上。

“陆大人,可是不舒服?”

一道软软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沟子湾。

宁宴跳下地窖,将里面的的果子捡出来一车,让乐二拉倒郊区院子里。

糖水生意很不错。

上次运送过去的果子已经用了大半了。

加上前两日一县县令被捋下来,县里的吃瓜群众们对宁记都抱着好奇的心思。

生意瞬间又好了起来。

装好果子,把乐二送出县城,宁宴再次看见韩子期,这会儿的韩子期披着白色的狐裘。

头发被一根玉簪子束住。脚上鹿皮靴子鞋帮高高的,直接将脚踝护住。乍一看去还颇有些颜色。

若是有个小娘子遇见了,肯定会动一些心思。

只可惜宁宴不是小娘子,不会动心。

韩子期若是想要靠男色勾引肯定是要失望了。

“宁娘子这是要去哪里?”韩子期回头,雪地里,狐裘,黑发,玉簪……

“管你什么事儿。”宁宴转身离开。

韩子期愣住了,今儿出门的时候,夫人将他好生的打扮一翻,走出县衙,就有不少大姑娘小娘子盯着他……

怎么到了宁娘子这里发展就这么奇怪了。

难不成只能靠下药?

只是……

这样的女人即使被下药了、睡了,真的就屈服了吗?韩子期心里有些迷茫。

不过迷茫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已经已经有了计划,就不能轻易打断。

宁宴回到家里。

看见徐氏手里拎着一只鸡,把鸡脖子一掰,弯到屁股上,这才拿着刀炖了一下。

徐氏也看见宁宴,还好心情的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宁宴应了一声,视线落在徐氏穿着的衣服上。

衣服是白色的,上面点缀着几朵梅花。

颜色素的很。

这是以前的徐氏不喜欢颜色。

之前的徐氏,最喜欢的颜色除了红色就是绿色,还时不时的穿一次红配绿。

在曾经的徐氏看来,只有红色才是好看的颜色。

但是现在……

裙子是素白的,上身还搭着一个斗篷,斗篷边儿上缠着一层狐狸毛。

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盘起来的发髻上簪着一多粉色绢花。

除了绢花,还有两根钗子。

好看的很,三十多岁的女人仔细打扮一下也是能颠倒众生的。

“今天穿着这身倒是好看。”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徐氏说话的时候嘴角噙着笑。

……这人真的是徐氏吗?

第219章 喜欢壮一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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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初见宁欢儿

韩子期往县城回去的时候,遇见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

“这不是白主簿吗?要去哪里?”韩子期坐在马车里,掀着车帘往外看去。

“大人,那辆车去的方向就是沟子湾,这条路距离沟子湾最近了。”

“……”难不成白主簿也开始惦记宁宴了。

这可不行。韩子期脸色严肃起来,看来得把白主簿调离通县。

回到县衙,韩子期就寻了一个理由,准备打发白主簿离开通县。

他的计划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打端的。

白主簿对韩子期的打算一无所知。

到了沟子湾就下了马车。

按着记忆找到宁家,看见拿着扫把扫雪的宁欢儿。

宁欢儿穿的有些单薄,脸色冻得发红,远远看去清纯雅致又娇艳。

宁家没有一个丑的,宁欢儿自然长得也不错,白主簿看见宁欢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心里那头老鹿乱窜。

糟糕,这大概就是心动的感觉。

……到底是二十多岁快三十的男人,很容易就把心动给压制下去。

走到宁欢儿跟前问道:“请问这里是宁婉儿的家吗?”

“你是什么人,找小姑干什么?”乍一看见陌生的男人,宁欢儿眼里带着防备。

宁欢儿不是宁婉儿那等缺心眼。

不会看见一个男人就扑上去。

被宁欢儿防备,白主簿更是心动。

“我是县里的白主簿,你莫要害怕。”

“……”宁欢儿这会儿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脸上多了一丝嫌弃。

就是这个人勾搭了宁婉儿那个蠢货,又不负责,搞得宁婉儿被杨瘸子那等混子弄到家里。

这个人可不能接近了。

“你来找小姑?她已经嫁人了,就是杨瘸子……”宁欢儿不仅把宁婉儿的消息跟白主簿说了,还给白主簿指了路。

白主簿这番更是心动了。

雪中的少女这么心善,问什么说什么,温柔的很,他所接触过的女人中还没有这种性格的。

“那,在下先谢过姑娘,此乃谢礼,忘姑娘能够收下。”

白主簿从身上摸出两只小银鱼。

宁欢儿没有拒绝,这是该得的。

拿了银鱼就往家里跑去。

从男人手里拿到的东西,宁欢儿是不可能留在手里的。

不然……

一个不小心就会传出私相授受的名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瞅着就到了出家的年纪,可不能跟宁婉儿一样,在这关键时候搞出事情。

拿着银鱼让小李氏看了一眼。

宁欢儿就往大李氏的房间走去。

把事情说了一下,不过……

宁欢儿还是改了一下措辞,比如没有说出宁婉儿的大名,只是说了一下有人问路,赏了两只银鱼。

“还是欢儿比较有出息,你放心,奶肯定在县城给你找个好人家。”

“姑姑,我觉得上次跟着三叔一起来的冯夫子就挺好的。”

小李氏冷不丁说了一声。

宁欢儿猛地回头,瞪了一眼小李氏。

那个冯夫子比谦辞堂哥大上七八岁,就这还是一个秀才,据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原配妻子早就死了,嫁给这样的人能有好日子过吗?

宁欢儿是不愿意的,小李氏立马闭上嘴。

大李氏也不乐意。

家里就剩宁欢儿一个金饽饽了,可不得找个有钱人家嫁了。

就冯夫子那条件,虽然在书院教书,只是教书能存多少钱。

也就将将能够维持一家生活而已,这样的人家肯定是不成的。

“你怀着孩子就不要掺和这些事情了,我会好好照看欢儿的。”大李氏直接驳回了小李氏的话。

小李氏瘪瘪嘴,到底没有说出其他的话。

虽然在她看来,那个冯夫子确实挺好的。

虽然冯夫子的发妻已经去世了,但是,她找人打问过,冯夫子可没有去过腌渍的地方。

平日里出去教书就是在家里照看孩子。

这样的人,有了家室也不会被外面的贱蹄子勾搭去了。

没有原配的名头,但是日子舒心啊!

至于冯夫子的老娘,都恁大年纪了,稍稍收拾一下就不敢搞要幺蛾子。

闺女跟婆婆都不乐意就当她没说。

小李氏委屈巴巴的离开了堂屋。

大李氏拉着宁欢儿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

“对了,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大哥前几天递了消息,说这会儿年前生意比较忙,回来估计得年头上了。”

“嗯,催着点儿,一年头都不着家,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你个入赘了。”

“可没那回事,这是谁传出去的,孙女找她算账去。”

“你,还是算了。”大李氏瞥宁欢儿一眼。

不是她看不起这个孙女,只是不管怎么看,宁欢儿也不像那种能动手的人。

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今儿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宁欢儿也没有在这个问题继续下去。

跟着大李氏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到房间去了。

关上门,打开窗户,坐在光线比较好的地方,拿起针线,继续忙活起来。

另一边儿,白主簿按着宁欢儿说的走到杨二瘸子家里。

杨二瘸子比较穷,家里连个大门都没有。

白主簿走进院子的一瞬间,就听见房间传来喘息声。

……

白主簿脸色有些不好看。

靠近房间,站在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看去,两具赤果的身体叠在一起。

一个白花花,一个黝黑黝黑的。

黝黑的屁股就跟捣锤一样快速动作着。

宁婉儿喘息声里带着哭泣。

“死瘸子你慢着点,压着我肚子咱们儿子就没了。”

“慢不了,这会儿谁能慢了。”

“你慢点儿,我受不住。”

“好好好,慢点儿慢点儿。”

“……”

白主簿脸色越来越白。

原本还打算跟宁婉儿重归于好,现在看来,算了吧。

他可没有兴趣给别人养儿子,反正……宁家还有一个宁欢儿不是,把宁欢儿弄到家里,他照样可是跟宁宴沾亲带故。

白主簿在谁也没有惊动的时候,离开了沟子湾。

回到县城白府,就听见白嬷嬷说二太太身体不好了。

白主簿皱起没有。

这病的真是……

想到之前二太太的国色天香,白主簿跟在白嬷嬷身后。

走到正院,远远就听见里面的哭泣声。

白主簿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二太太真的不好了?

第221章 二太太病重

他现在是有心纳妾,但是,这并还不意味着想让二太太死。

走到卧房,一种霉烂味道往鼻子里灌。

赶紧加快几步,走进去看见县城的胡大夫皱着眉头把脉。

“可是看出什么问题。”白主簿仓皇开口。

“老夫能力有限,主簿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胡大夫这话,不就是没的治了吗?白主簿脸色越来越黑。

这会儿白家可不能出事啊,如果二太太现在没了,他后脚就纳妾,那别人要怎么看他呢。

二太太现在可不能玩完。

白主簿焦急的来回跺脚。

这姿态在胡大夫看来就是太过关爱二太太。,

于是主动说道:“听说在沟子湾有个大夫水平不错,如果能把人请来,可能还有些希望。”

“沟子湾?”

怎么又是沟子湾。

最近他可没少听说,县尊大人日日往沟子湾跑,宁宴也是沟子湾的。

……

这沟子湾的风水那么好吗?

白主簿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在沟子湾买上一块地,这样的话,他的运道也能改改。

这个倒是可以有。

不够目前的情况还是打听一下沟子湾的大夫。

“胡大夫,您所说的大夫姓甚名谁,住在哪里,某这就去请人。”

“这倒是不清楚,大人可以去了沟子湾之后再询问一下。”

“好吧!”

刚从沟子湾回来的白主簿又坐上了去沟子湾的马车。

马车在路上急速奔驰。

也幸好车把式的手艺比较好,不然,这样的天在路上跑起来,肯定是极为危险的。

安全到达沟子湾。

白主簿又去宁家晃悠了。

只可惜这次没有看见宁欢儿,又不能站在门口喊人,时间也着急。

白主簿离开了老宁家。

在村子里走了一圈。

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

妇人身上穿着白色缎子绣兰花的裙子,上面套着不薄不厚的夹袄,头面选的也极为精巧。

玉簪两只,粉面镶着珍珠的绢花一朵。

这样的妇人放在京城也不会被淹没,沟子湾到底是怎么了?白主簿更是坚定了买地的想法。

“这位夫人,请问本村医术高明的大夫住在哪里?”

“那边。”徐氏随口指了一下薛先生住处的方向,对白主簿这个人不怎么感兴趣,指了路就往家里走去。

当然……其中也有徐氏不认识白主簿的原因。

如果认识了,也就不会是这么一副姿态了。

“你刚才跟谁说话呢?”宁宴听见外面的动静,对着徐氏问了一声。

徐氏摇摇头:“来了一个外地人,刚刚在问路。”

“外地人?”

“可不是,应该是家里有病人,问我薛先生住在哪里。”

“哦。”宁宴点点头,虽然感觉外面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

不过,没有想起来是谁。

想来应该是不怎么重要的人,如果是重要的人,她应该能够听出声音来。

宁宴继续手里的动作。

白主簿则是顺利的找到了薛先生家的宅院。

当然也看见薛先生院子旁侧那个建筑极为雅致的院子。

“……”

这里真的是一个村子吗?白主簿有些迷糊。

沟子湾这个村子是在是太奇怪了,有一个妇人气度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有一个宁宴这样会挣钱的人。

还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他以为这样就算完了,现在发现,可远远不够。

这会儿眼前又出现一个江南风光的宅院。

虽然心里很好奇院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但是这会儿还有急事。

白主簿收回视线,看向薛先生院子的大门。

朱红色,门环上还带着虎头。

敲了两下,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童。

“干什么的……”阿木瞅了几眼白主簿,发现是个不认识的。

于是态度也算不的多好。

他正偷看先生做实验。

对……

那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实验。

正看着入迷,就有人敲门,气成河豚。

白主簿拱拱手:“小兄弟……”

“我不是你兄弟,别拉关系。”

“……”白主簿脸都黑了。

如果家里病了的不是二太太,他肯定会甩袖子离开.

简直了,就没有见过态度这么差劲的小孩,好说歹说,小孩儿才带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跟着薛先生谈了好一会儿,签订了数条不平等条约,白主簿才把薛先生请到县城。

只要是病,还没有薛先生看不好的。

就算陆含章脑子的病,薛先生都想试一试,更别说白二太太的心病了。

药到病除什么的,按在薛先生身上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当然这是后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点儿根据还是有的。

白主簿前脚把薛先生带回家里,后脚就县衙就来人让他去县衙。

从县衙回来,白主簿脸色有些难看。

大人竟然派遣他去南边……

一去就是三个月,回来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了他的事情。

交代管家去沟子湾买地,白主簿就开始收拾行李。





白主簿这边儿日子不好过,宁宴这边儿倒是舒坦的很。

乐老大的身体终于好了。

吴幼娘将宁记铺子大小事情都教给了乐二,收拾一下行李,就往沟子湾走来。

大娘子说过,去京城之前得安抚好贾嬷嬷。

其实,贾嬷嬷最希望她去京城了,安抚这东西根本不存在的。

说到底就是大娘子心善,吴幼娘走到小院里。

只是住了两天就发现徐氏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以往徐氏是不会用这种视线盯着她的,似乎有些可惜有些失望。

她有做什么让徐氏失望的事情吗?

吴幼娘没忍住,找到贾婆子说了一下。

贾婆子眼里充满笑意。

“没事的,她那是跟她自己过不去,你不用管她。”

“哦。”吴幼娘点点头。

确定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吴幼娘心情松懈了很多。

在小院呆了四五天,趁着天气放晴,吴幼娘带着兰香还有阿旺一起往京城走去。

阿旺对她有意,她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若是阿旺能够入赘,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如果阿旺不入赘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吴幼娘的离开,并没有给宁记造成什么影响,就连烧烤铺子都没有任何问题。

阿哑跟富贵两个人忙不过来,但是有城隍庙那些勤奋的人。

挑挑选选,富贵把乐十四带到了烧烤铺子。

乐十四也是一个机灵的人。

更何况,厨房杀手这样的人并不多,乐十四在铺子里还能兼职烧烤。

只会让铺子里生意越来越轻松。

第222章 周小栓的亲事

大棚的菜里面比一天高。

看着棉花苗苗长开,最开心的不是宁宴,而是跟着宁宴一起过来的杨太傅。

杨太傅可是穿过宁宴送来的一身棉衣的。

如果棉花这东西真的这么有用,那大宣朝的日子要好上很多,冬天么,除了富贵人家能够穿上蚕丝衣服,盖着蚕丝被子,大多数穷苦的人都处于抗寒靠撑的层次



若是日后每家都能种上一幕棉花,收获的棉花就能够一家人平安过冬了。

人活着为了什么?当然是吃饱喝足了穿暖和了。

吃饱正事儿得慢慢来,有了大棚这东西,每年种出来的粮食最少也得多出来一成,加上棉花……

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只是,杨太傅又郁闷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若是能够亲眼看见盛世的到来就好了。

不行,以后去薛老头那边儿得勤快点儿,有病就吃药,要撑到盛世到来。

有了大棚,吃饱,穿暖,似乎已经不远了。

“宁丫头,好好干。”交代一声,杨太傅就离开了大棚。

宁宴盯着杨太傅的背影,最后叹了一口气,她……还不如杨太傅想的深远。

这边大棚的棉花越来越好,县城的韩子期开始嘀咕了。

话说,他写的折子已经送到京城半个月了,怎么就一点儿花儿都没有冒出来。

难不成折子在那个关卡被扣了下来?

韩子期又开始写折子里。他就不信了,若是等不来回复,那还继续写,大棚啊,这可是好东西。

皇上看见韩子期的折子已经是第三天了。

瞅着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字迹,皇上还能说什么,直接大比一挥:卿只需治理好治下即可,大棚之事自有人监督。

……

韩子期收到皇上退回来的折子,脸都气肿了。

谁把他的功劳给贪走了?

有人从京城过来了?

到底谁来简单,气成河豚。

他怎么没有看见有监督的人,韩子期心里委屈。

钦差没有等来,宁宴也没有搞定,这样的日子还能过么。

下药下药,下药纳妾升官发财。

下药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如果现在直接找人给宁宴下药,被抓着的可能更大。

得找个热闹的时候。

只是什么时候才会热闹呢?

这就只能暗中观察了。

说不准一个不经意的时候 就有机会了。

韩子期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着急不来,越是这种时候越得压抑着。

不然,就得功亏一篑。





沟子湾的生活越发好了。

不光是白主簿跟韩子期看了出来,就是隔壁村子的村民都看了出来。

刘奶奶的腿差点儿跑断了。

这会儿啊,好些个外村的女人想要嫁过来。

不光这样,就连外村的男人都想入赘沟子湾。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都是一些懒汉。

不然好生生的男人,谁愿意被戳脊梁骨。

刘奶奶走到周大海家里,看见周小栓就使劲儿摇头。

周小栓怎是个好小子,怎么就偏偏瞎了眼看上吴梅。

吴梅那丫头,整日的看起来端端正正,但是呢?如果真的是个好的,吴怀山能跟钱氏和离。

瞅瞅钱氏的日子,那是越来越好而吴家呢,吴怀山最近也不打猎了。

虽然也在做香肠,但是一个男人手艺肯定粗糙了些。

每次姜泓过来收香肠的时候,吴怀山做起来的价格都是最低,这也不算啥,好过难过日子都得过,但是吴梅那丫头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

家里什么情况吴梅不知道吗?

还这么磋磨吴怀山,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能好好过日子的。

村里现在还有些谣言,说宁丫头看上吴怀山了,这一听就知道是吴梅放出来的消息。

宁丫头日子这么好,比村长家里的日子都好,还能看上吴怀山,眼睛又不瞎。

若不是前些年吴怀山打猎存了些钱,就吴家这种挣钱花钱出入,哪能撑得起来。

刘奶奶走进周大海家里。

就被周大海媳妇请到堂屋,又是糖水鸡蛋,又是新做出来香肠。

招待起来废了老大的心。

“刘奶奶可是有喜讯?”

“可不是,隔壁下湾村陈家知道吗?”

“知道知道,陈家算是本分的一家。”

“对,陈家有个丫头叫陈英,今年16岁了,跟小栓倒是合适,长得也端正,关键手也麻利,家里大小事管的都还不错,你就小栓一个儿子,找儿媳妇不能找那种柔弱的,不然这么大的家业,光让小栓忙,小栓得够呛。

陈英那丫头虽然厉害一点儿,但是顶顶的孝顺,也明事理,不会干出那种往娘家搬东西的事情……”

刘奶奶一边儿说,一遍吸溜糖水鸡蛋。

鸡蛋吃完,话也说完了。

媒婆嘴巴就是好使什么样的人也能说出来一朵花儿。

陈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周大海媳妇还不知道,但是呢?听了刘奶奶的一番话,这会儿子已经对陈英有了期待。

只有院子里的周小栓,一脸的烦躁,他都说了,除了吴梅之外谁都不会娶的。

娘怎么就这么难说话。

伸手把扫帚扔在地上,想走回屋里,打断里面的谈话声。

只是……

周小栓犹豫了一下。

真的将人说话打断了,娘一生气,说不准就不吃饭了。

那时候他就是家里的罪人。

,左右想不到办法,周小栓凑到周大海跟前,小声说道:“爹,我喜欢吴梅,不要去看那个什么陈英的,你管管娘,让她不要这么的……。”

“……”周大海松开手里的鸭子,回头看一眼周小栓:“咱家恁娘说的算,俺听恁娘的,恁娘说的一定是对的。”

“……”周小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还没有追到吴梅,老爹还天天秀恩爱。

就不怕家里出事,就不怕他离家出走么。

周小栓到底没办法,看一眼院子里挂着的刚褪了毛的鸭子,扯下来一只直接往吴家跑去。

站在吴家门口。

对着里面吹口哨。

吴梅从里面溜出来,看见周小栓手里的鸭子,顿时就泄气了。

“怎么又是鸭子,整天吃鸭子,都烦了。”

第223章 想要给将军坐妾

“……”周小栓嘿嘿笑了一声:“改天俺去县城买点羊肉,给你送来二斤。”

“可别了,咱们没有什么关系,你送点鸭肉什么的,那是你自家喂出来的,我拿着也不咬手,如果你买来的送到我家算什么事情。”

“梅子,我娘托刘奶奶给我相看下沟湾那个陈英,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跟你娘说,我说周小栓,你胆子太小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呢?”

“我跟我娘说她就能听?”

“怎么不能,你可是婶子唯一的儿子,总有一天你会娶一个你喜欢的,不要害怕。”

“……”听着吴梅安慰的话。

周小栓不好意思跟吴梅说他喜欢的就是吴梅。

这几天能跟吴梅好好在一起他就骗吴梅说,他对吴梅只是当成妹妹。这才让吴梅安心收下他送的东西。

……

谁知道这次是真的说不清了。

见吴梅终究是把鸭子接过去,周小栓才舒坦一点儿。

乐呵呵的离开了此处。

……

沈凝儿抱着猫,远远瞧见周小栓的作态,冷眼吐出一个字:“傻。”

说完就抱着猫儿离开。说实话,她也到了年纪。

若是不寻一个能护住她的人……沈凝儿脸色有些沉重了。

若是能被周小栓看上……还是算了,傻乎乎的男人,日后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沈凝儿又惦记起半年前见过的‘将军’

不知道人是不是还在这里。

若是能给将军做个妾……

沈凝儿觉得,不管是姿色还是智慧她都有的,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能青云直上。

若是真的能够被将军看上,再生下一个儿子。

未来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

沈凝儿抱着黑猫往宁宴院子附近转悠。

最终都没有看见什么将军,脸上闪过失望。

从山脚离开,身上的黑猫突然跳了下去。

沈凝儿皱着眉头跟上去。

“将军,您拿着省着……”吃的话可以吃上一天,自从上次后知后觉知道有一部分香肠里灌着麻药。

周遗就对偷东西吃产生了抗拒。

“喵。”突然跳出来一直黑猫,周遗剩下的话咽在嘴里。

沈凝儿蹲在地上抱起黑猫。

趁机看一眼陆含章。

冷峻的眸子,劲瘦的体态,还有刀削斧凿的面容……

原来没有胡子的将军是这个样子。

还有些眼熟,至于哪里眼熟,沈凝儿一时半会儿的没有想到。

抱着黑猫,对着陆含章欠了欠身子,转身离开。

将军竟然还在,长相竟然这般冷峻,沈凝儿心脏砰砰砰跳动着。

离开的步伐也快上几分。

沈凝儿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一眼的时间,她就知道这样的男人不是能够被美色吸引的、迷惑的。

如此更是动了心思。

主动上去结交会惹人厌烦。

毕竟,一个将军肯定见过不少姿色过人的女人。

她主动贴上去,只会让人给人留下轻佻的印象。倒不如,来一个意外的碰触。

这会儿沈凝儿心里没有想出办法,只能往家里走去,办法这东西,用用脑子总会想出来的。

回到家里,拐弯就碰见宁朝晖。

沈凝儿眼里闪过厌恶。

低着头走回家里,沈寡妇脸色红润的很,蹲在院子里头洗衣服。

“你就不能……”

“不能傻子,怎么我跟宁老二好你有意见。”

沈凝儿没有再张口说话,她对这个娘已经绝望了,每天都在应付明里暗里的男人。

就不怕被人找上门,听说小李氏怀孕了。

也不知道……沈凝儿盯着沈寡妇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害怕了,当年老娘生你的时候,坏了身子,已经是不能生孩子了。有那时间操心,还不是好好想想怎么嫁到高门大户,嫁过去你下辈子就能享福了。”

……沈寡妇的一番话,把沈凝儿说的脸都白了。

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到晚上都没有出来。

至于宁宴。

宁宴这会儿跟钱氏坐在一起,发愁的很。

大棚里的苗苗长高了不少,但是这些苗苗长高之后小草也长出来了。

靠着钱氏老爹跟刘二黑,根本就干不过来。

也重新寻了几个人帮忙。

但是……效率并不好,刚来的人看见大棚之后,整天的研究这个研究那个。

活儿并没有干多少,但是呢?

花出去的钱可不少,如果不是请人之前就签了所谓的‘协议’说不得沟子湾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山头那几块连着的地里种着的违反季节的东西。

钱氏心累。

宁宴也心累。

这一个个的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要不,我让周遗陈祸去帮忙,不成不成……”不能钱氏拒绝,宁宴就先否认这个想法,周遗跟陈祸都有事情要办。

若是为了这些事情就去找那两个骨子里稍稍有些骄傲的人。

说不得会产生不好的现象。

那……

宁宴往大棚的方向看去。冷不丁对上连绵不断的山头。

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道亮光,有法子了。

冬天好些个动物都冬眠了,山里那些山民不都没有事情做吗?

打猎的话,又冷有危险,说不得还没有收获,成本太高了。

若是每日下来在大棚里帮忙……

宁宴越想越觉得有门。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跟钱氏说。

如果真的说了山民过来帮忙,钱氏说不得会吓晕过去。

等那些人下来之后,让钱氏慢慢发现就好。

自己寻思找到结果,往往比较容易接受,甚至还能锻炼逻辑思维。

宁宴觉得世界上大概没有她这么好的人了,连脑力的锻炼都会思考。

钱氏离开之后,宁宴就去找薛先生、

薛先生可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那些山民下来,不被当成山贼处理,还得走一趟过程。

薛先生院儿里。

听了宁宴的话之后,薛先生满脸的不乐意:“你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这点儿事儿。”

“这可不是小是,是关乎那些山民生命的大事。”

“我说,你放着杨老头不用找我干嘛,论处理这种事情,明明是杨老头更擅长。”

“……”似乎很有道理。

宁宴还有些疑惑,盯着薛先生问道:“这两天忙什么,怎么没见你转悠。”

“能忙什么,还不是县里那个白主簿的二太太,快死了,心病,这年头当官男人家的女人怎么这么脆弱,心病说有就有,连命都快没了。”

第224章 山民的生活

“什么心病?”问话的时候,宁宴还有些心虚。最近生活过的太滋润了。

没有什么人找茬,都忘了曾经装鬼吓过人。

“还能什么,可能是早年害过人,这些年害怕了,按理说这种病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二太太年纪轻轻的就开始畏惧鬼神了,也是奇怪了。

有胆子害人,却没胆子承受。”

“……”薛先生的话说完,宁宴更心虚了。

能不心虚吗?怎么都觉得,那啥跟她有一些关系。

“能看好吗?”

“当然,这世界上还没有出现我看不好的病。”薛先生说着话摆出十足的自信。

听见薛先生的话。

宁宴心里是复杂的。

总觉得二太太病好了,就会继续找茬。

但是,不让白主簿医治二太太,这种事情宁宴是干不出来的。

不过,也不用太过于紧张了。

毕竟,年后谦辞就要去上任,就算二太太想要做什么,白主簿也不会允许。

看来,她是要沾这个弟弟的光咯。

宁宴从薛先生家里离开,又遛弯走到杨太傅那里。

杨太傅是个有情调的人,差人把夜里下的雪放到罐子里,说是要存到明年用来煮茶。

这等美味宁宴是没有品尝过的。这年头空气清新的很,雪化成水也不会带着各种灰尘颗粒。

所以对于雪水,宁宴还有些想要弄点。

“宁娘子有事儿?”

“可不是有事。”宁宴坐在外头的四角亭子的石头凳子上。

石头凳子冰凉冰凉的,刚坐上去,宁宴就站了起来,这东西可不能长时间坐着,对身体不好,如果不是特殊时候,女人家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儿的好。

听见宁宴说有事,杨太傅立马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什么事儿?”

“后山上有山民您知道吗?”

“你要打那些山民的注意?”

“可不是,如果这些山民下来,那咱们大宣的人口就会多少不少,这也是今上的政绩对不对?”

“……”皇上还要什么政绩。

不过,宁宴说的也不错,如果山上的山民能够服从教化,自认为民,也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史书上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想要干什么?”杨太傅知道宁宴是个直性子,就没有继续扭捏,直接问话。

“我不是有大棚吗?我想雇佣那些山民过来帮忙。”

“你的意思?”

“如果山民学会了,肯定会有心种地,山上那些土肯定是不合适的,到时候自然会下来,如果推广出去,这大宣朝这么多山民,有心种地的可不少,如果有机会下山,肯定会抓住机会的。

您说……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大棚的种植方法,要交给山民?”

“当然,反正种出来的东西都会流通,会买卖……”

年轻时候做过户部侍郎的杨太傅瞬间就明白了宁宴的意思。

到最后,粮食还是会流到朝廷的国库里,虽然有一部分会被商人瓜分。

只要政策在,只要皇上不昏庸。

只要选择的官员眼睛擦亮了,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当然水至清则无鱼。

有时候还是得中庸一点儿。

“宁娘子放手去干就可以了。”

“有太傅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宁宴心里轻松了,可算是有靠谱的,可以用的人了。

“既然这样,每天送来的鸭脖可以再多一点儿。”

“……”刚才还是老奸巨猾,为国为民的太傅,现在就为了几块鸭脖就折腰。宁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摔倒了。

回到家里,找到贾婆子,让贾婆子给杨太傅多送一些鸭脖。

贾婆子身僵硬一下。

最后也没有说些什么。

走到灶房,挑了几块沾辣椒少的鸭脖放在大碗里,往杨太傅那边儿走去。

宁宴则是准备往山上去。

不过……

当然不会走上去。宁宴看一眼院子里撒欢的卷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会儿就是卷毛干活的时候了。

拿着斧头凿子,麻利的做出一个雪橇。

宁宴笑眯眯的走进卷毛。

狗子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比女人还要厉害,颤抖一下,甩甩身上长长的毛发,对上宁宴的视线,汪汪汪叫了几声。

卷毛丑巴巴的脸上表情丰富的很,嚎叫的时候就跟在说:总有刁民想害朕一般。

宁宴继续靠近。

卷满抬抬后退,往后退步。

宁宴此刻的笑脸对于卷毛来说,狰狞的很,看见宁宴靠近,一溜烟跑了。

宁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对卷毛的表现很满意。

很好,跑的够快,一会儿就得让这个死狗用这个速度拉雪橇。

卷毛打了一个喷嚏,那种危险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宁宴猛地扑了过去,将绳缰套在卷毛脖子上。

卷毛不嚎叫了,转而改变成呜咽。

叫声就跟小孩儿哭一样。

心肠软一点儿的人估计就把卷毛放开了。

“还会外语?”宁宴拉着卷毛走进雪橇的时候嘀咕一声,丝毫没有绝望的意思。

倒是卷毛,听见宁宴说外语的时候又开始表现了。

“喵~”

软绵绵的声音从狗嘴里吐出来。

宁宴惊呆了。

这年头狗都学会说外语了。

“算了……”瞧着卷毛求生欲望这么旺盛,宁宴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卷毛了。

毕竟,一只会学猫叫的狗还是很少的。

去了村里找到村长,将村长家的大黄狗借了过去。

“宁丫头,我听过借牛借驴的,借狗还是第一次,你借狗是有事儿吗?”

“可不是有事儿,有大用。”

“……”听见宁宴这么说,村长感兴趣了。

跟在宁宴后头打算去瞧瞧宁宴的大用到底是怎么用。

苏氏从灶房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香肠味儿,瞧着宁宴说道:“你这么会吃,是不是打算把俺家大黄给吃了。”

“……”听见苏氏这么说话,村长老脸都红了。

如果真的吃狗肉会上自家借?

这个苏氏,越来越不像话了。

村长脸拉下来:“赶紧做香肠去,整天不干活儿,就盯着家里的东西了。”

“宁丫头,别听她的话,昨晚上没睡好,癔症了。”

“好说好说。”宁宴说着,回头看一眼苏氏,对上苏氏愤恨的目光。

宁宴无语,她是杀了苏氏的老爹,还是抢了苏氏的男人。怎么苏氏就用这种目光看她。

第226章 再次上山

村长看着宁宴的身影消失在山上,担心宁宴的同时也担心自家的大黄狗。

活了三年的大狗子,可还没有这么劳累过。

平日里就是看看门什么的。

拉车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担心哦!会不会累死山上呢?

村长捂着自己老父亲一般的心脏。

凝视着山上,目光虔诚就跟朝圣一般。

宁宴坐着雪橇没一会儿就到了山民聚集的地方。

被栅栏围了起来,穿着兽皮大衣的男人手里拿着木棍来会巡逻。

即使冬天大多数的动物都已经冬眠了,这些人依旧没有松懈,毕竟,每年都有黑瞎子被惊醒。

万一跑到这边儿没有人巡逻,出了人命,就是大事了。

宁宴过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但是,大黄狗不是警犬,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看见陌生人直接叫了起来。

瞬间,山民的视线就被吸引过来。

宁宴能怎么办?

当然是主动出来了。

“我找你们老大。”

“是宁娘子?我们的粮食还没吃完呢?”

“不是来交换粮食的,是有事情想要商量。”

“你稍等,俺去找刀疤。”认识宁宴的人把手里的木棍扔给旁边的人。

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刀疤就跟着走了出来。

刀疤脚上还穿着草鞋。

露出来的脚指头已经变成了青色。

山民只有少数女人会织布,一年织出来的布连做衣服都不够,更何况做鞋子了。

即使刀疤身上的配件也不全面,更别说其他的人了,之前宁宴上山只是给人换一下粮食,这次不告而来,终于看清山民的生活。

困苦!困顿!

“宁娘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刀疤看见宁宴,就把人带到了木头做的屋子里。

屋里冷飕飕的。

即使烧着火盆也赶不走一室寒冷。

刚坐下来,就听见里屋孩子的哭声。

刀疤苦笑:“都已经注意着了,谁知道孩子还是生在这个季节,跟着人受罪。”

“生下来怎么能是受罪呢?刀老大,正好我想要雇佣一部人给我种地,你看……”

刀疤打断宁宴的话,不是不感兴趣,是没有那本事:“种地?咱们山民只会打猎,种出来的东西……”

“会有人教,你们只管按着吩咐做事就成。”

“既然宁娘子都不嫌弃,咱们肯定是会干的,你需要多少人。”

“二十多个吧,如果山里的女人闲着,也可以让女人下去,毕竟你们这里也得有人巡视。”

“……”刀疤心下暖暖的。

他们山民世代都是靠着打猎生活。

这会儿已经走出了了一批,第二批马上也出去了。

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们整个聚集地的人都可以走出去。

不用靠打猎,不用因为殊死拼搏填饱肚子,那日子想想就美的慌。

以前根本就不敢想。

但是现在……

似乎可以想想了。

“那就安排五个女人,十个男人,五个半大小子,宁娘子没有意见吧。”

“没有。”宁宴摇摇头。

商量好之后,就坐在雪橇上离开。

刀疤盯着大黄狗,舔了舔嘴唇。

心里感叹,狗子竟然还有这种作用,他还以为狗子除了看门也就能吃了。

现在……

外面的世界发展的真快啊!

山上的小崽子门是时候走出去了,再不出去,就变成茹毛饮血的野人了。

迎着寒冷的北风往山下看去。

宁宴回到村子,天还亮着。

再看大黄狗已经累瘫了,原本打算去一趟县城,把黄婶子做的衣服靴子取回来一趟。

但是……

算了吧,放过狗子,明天继续。

因为大黄狗今天卖了力气,宁宴就专门赏给大黄狗一个猪肘子。

卷毛看的眼馋。

时不时对着大黄狗嗷嗷嗷叫上几声。

大黄啃着猪蹄子跑开,连味道都不让卷毛闻。

卷毛有些伤心,委屈的蹲在地上,看一眼宁宴,嗷呜嗷呜的叫,一点儿也不像是狗子。

宁宴没有理会家里卷毛。

心里琢磨着家里的大小事儿。

等过了年,宁谦辞肯定是要离开的,到时候,徐氏应该会跟着宁谦辞一起离开,。

徐氏现在已经有了人样。

不过,为了不让徐氏给宁谦辞添麻烦,宁宴还是决定让贾婆子跟着宁谦辞一起去宁城。

当然这事儿也得跟贾婆子商量一下。

起身准备往书房走去。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喵呜~”

弱弱的,嫩嫩的叫声。

宁宴……

宁宴这会儿是哭笑不得了。,

养卷毛的初衷是为了能够有一只合格的警犬,谁知道生意突然忙活起来。

家产越来越丰厚,导致忘了*狗子。

等想起来已经玩了。

卷毛已经长歪了。

可不是长歪了,不长歪能够学猫儿叫。

……

不过,看在卷毛这么卖力表现的份上,到底没有亏到卷毛。

一根鸡腿扔了出去。

卷毛啃着鸡腿想着猪肘,为什么那个黄色的外来狗就能吃猪肘,它却只能吃鸡腿。

差别待遇。

想要翘家。

狗的脑子有限,当卷毛把脖子上的链条啃掉的时候,就忘了原本的计划。

一个狗子在院子里撒欢。

看着时间到了,准备出来做饭的徐氏看见地上撒欢的卷毛。

瑟瑟发抖,不敢往灶房走去。

转身跑回房间,关上门,一气呵成。

宁宴这会儿坐在贾婆子房间,跟贾婆子商量年后的去处。

贾婆子对宁宴的安排没有任何的意见。

不就是去宁城吗?

不就是盯着徐氏吗?

根本就没有问题。

反正不管在哪儿,她需要做的事情都不多。

而且,明显徐氏更需要她。

若是没有她看顾徐氏,宁小公子不知道会多糟心。

毕竟……像徐氏这么没脑子的人她也很少见。

或者说从来没有见过。

前些年饥荒的时候,人吃人都会发生,有些当娘的甚至会吧自己的肉割下来,放锅里煮了给孩子吃。

那些事情,太让人动容。

但是徐氏这个人又是另一个极端。

“行吧,正好幼娘去了京城,我在村里也没有什么留恋的。”

“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过我想把乐二带走,可以吗?”贾婆子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乐二那个人她很看好。

而且,她总有老的一天。

若是不能动了,还是想要有个人照顾的,乐二品行不错。

原本贾婆子想要认乐二当干儿子,然而,想到自己是个奴才,就一直没有提出这个事儿。

毕竟,有个当奴才的老娘,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第227章 贾婆子的请求

对于贾婆子的要求,宁宴没有直接应承下来。

正好明天准备去一趟县城。

跟乐二商量一下再说。

贾婆子也没有为难宁宴,点点头就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宁宴走出去,发现卷毛脖子上的链条被扯开了,刚想重新把这只只会卖蠢的狗子给重新圈起来。

就被卷毛铺在地上。

卷毛已经是个大狗子了,虽然不到一百斤,但是五十斤肯定有的。

加上那股子傻乎乎的冲劲儿,要不是宁宴及时卸力。

她的腰怕是就要断了。

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再看卷毛黑漆漆的眼睛,琢磨着把链条换成铁的,看谁还能随随便便就扯断。

伸手把卖蠢的狗子从身上推开,凑活着用绳子把卷毛绑起来。

并且准备把卷毛饿上一天,蠢狗不好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幸好今儿扑到是她,如果换成小孩儿。

不管是乐十一还是有余,甚至她那个弟弟都经不起傻狗这么一扑。

狗子可惜蠢,可以傻,但是如果对主子家不好了。

就不能留了。

把卷毛教训一通,宁宴也不管卷毛有没有听懂。

洗洗手就往造访走去。

今天的徐氏没有做饭,原因呢,也很理解,徐氏怕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狗咬过,反正就是怕的不行。

家里有腌菜卤肉,宁宴做饭也没有做太复杂的,梅菜扣肉,爆炒兔丁,还有一个醋溜白菜,一个老鸭汤。

鸭子是养了三年靠上的老鸭子,味道不错,里面放着酸萝卜,开胃的很。

饭前喝上一碗,能多吃两碗米饭。

手艺比徐差了一点儿,但是也不会有人不长眼睛的说宁宴做的不好吃。

毕竟,不管是兔肉卤肉还有烧烤的吃法都来源于宁宴。

夜晚降临。

休息一番。

次日清早宁宴就往县城走去。

昨晚上没有吃饭的卷毛蔫蔫的看着宁宴,嗷呜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因为有宁宴的叮嘱,也不会有人主动给卷毛喂食。

扑人不是不可以,而是……

选对人,还有,力道轻一点儿,这得专门训练。

虽然卷毛年纪稍稍大了一点儿,但是仔细训练一下还是能用的。

只是宁宴有心无力。

大棚那边虽然有钱氏盯着,但是也得费心。

村里香肠的生意,虽说摊分到户里,若有个意外,寻找的还是宁宴。

而且……

已经有人把灌肠机送给‘亲属’了,宁宴心里有些堵塞的慌。

这种事儿不好管。

但是也不能让人随便就把灌肠机送人,还得拿出一个对策来。

当然把灌肠机当人情送的人,宁宴也记下来了,并且决定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不把这些人考虑在内了。

考虑什么?

还觉得自己被坑的不够?

宁宴不讨厌聪明人,也不厌恶愚笨的人。

但是,对那种自以为聪明人就不太喜欢了。

那种人,就以为世界上只有他自己聪明了,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对待。

……

呵呵,其实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才是最蠢的。

在心里鄙视一下那些自作聪明的人,宁宴交了入城的钱之后,就去了张铁柱的铺子。

选了一条铁打造的链条,买下来之后,对上张铁柱欲说还休的表情。

这是搞什么?

有什么就直接说啊。

流出这种表情是做什么。

宁宴走到院子看见黄婶子拿着针线一脸郁闷的纳着鞋底。

“怎么了,活像有人欠钱一般?”

“宁丫头你可来了,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这些东西你都不要了。”

“那怎么可能,村子里有些忙。”

“确实忙,我现在都想回去了,听说咱村子现在在县城都出了名,好多待嫁的大姑娘都想嫁到咱们儿村去。”

“哦?有这回事儿?”为了满足黄婶子诉说的心情,宁宴侧着耳朵听着。

“可不是,那做香肠的法子,可不是好些人都眼红吗?这都快过年了,咱们村里都没有冻死一个人,也就够他们眼馋的。”

“是吗?”

“当然了,若不是手里还有这些缝缝补补的活儿,我也回去做香肠了。”说道香肠,黄婶子还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这几天她也回过村子。

跟村里人换了几根香肠。

最近的香肠似乎越来越好吃了,据说村里里已经有人开始做腊肠了。

也不知道腊肠跟香肠味道是不是一样。

若不是为了照顾木氏,她也不会推道烧烤铺子的生意,那样的话儿,每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侧眼看一眼木氏,黄婶子眼里带着浓浓的嫌弃。

若是当日儿子娶得是宁宴,现在家里不仅有了铺子,还有香肠买卖,总觉得自己亏了。

偶尔对上儿子怔怔的表情,黄婶子心里怎么一个后悔了的。

不过,木氏都已经有了孩子。

她们家也不兴什么休妻,只能认命了。

只是,偶尔还是会念叨几句。

木氏这会儿也不把黄婶子的念叨当一回事,只要她肚子里是个儿子,她在这里家里就立稳了。

谁也不能越过去。给宁宴端上一碗红糖水,木氏就继续做一些轻松的事情。

剪刀什么的黄婶子是不会让她碰触的。

大肚子的妇人还是很有些讲究的。

“宁丫头,你说这腊肠的活儿能在县城做吗?”黄婶子墨迹一会儿终于说了出来。

宁宴笑了笑:“在村子里就能坐。”

至于县城,也不是不能,只是宁宴对于拿来主义到底有些烦了。

就算交情不错,黄婶子把新的锻造法已经朝廷的奖励昧下来的一刻,交情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现在?

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

这种事情宁宴是不会答应的,乐于助人可不是代表傻乎乎的,完全不在意自己,从而滋生别人的野心。

见宁宴不说话。

黄婶子嘿嘿笑了一声:“木氏你个闷头葫芦,带着你宁姐姐把屋里做好的衣服数一下。”

“哦哦。宁宴你过来吧。”

“……”宁宴跟过去一件一件的看着,刚开始衣服都还可以,检查检查就发现偷工减料的地方。

占便宜似乎是大多人心性。

也是小民思想,宁宴对这种心理并不是很喜欢。

第228章 底气

拿着衣服找到黄婶子:“这样的可不成,婶子如果你做不动的,我就换人,可不能因为做衣服把您给累到了。”

“不累不累,这衣服肯定是木氏做的,我教训一下她,以后不用她帮忙了。”

黄婶子说话的时候老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说完之后瞪了一眼木氏:“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儿再去端一碗糖水来。”

木氏心里不爽,不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黄氏拆台。

毕竟,黄氏挣的钱最后还不是落在她的手里。

磨磨唧唧走回屋子,再次出来的时候端着一碗糖水,宁宴结果糖水也没有喝,随意放在院子里的石头凳子上。

继续清点衣服。

最后跟黄婶子结账的时候说道:“下个月少做一点儿,做的多了我也收不了那么多,速度放慢点儿,别太着急了。”

宁宴说完,把钱给了黄氏,扛着两大包袱的衣服鞋袜走出院子。

黄婶子瞅着手里的银子,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至于少做一点儿,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有钱赚那就得可劲儿的做。

等以后没有这生意了,可就做不下去了,这么想着带着银子往布庄走去,这次黄婶子没有敢继续要次品。

全是质量很好的麻布。

回家之后继续忙活起来。

累了就让木氏捏捏肩。

沟子湾现在好过了,好学外村姑娘都瞅着他们村子里没成家的汉子。

黄婶子在木氏面前也有底气了。

只要木氏敢开口顶她,黄婶子就敢说一些休妻另娶的话。

虽然不管黄婶子还是木氏都知道不可能休妻,但是不妨碍说一下。

木氏心底是害怕的,毕竟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只要生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有底气。

摸着肚子,把石凳子上的碗端到灶房,再次惹上一热咕咚咕咚吧唧吧唧,自己就把糖水鸡蛋给解决了。

吃完之后还嫌弃宁宴一次。

这么好吃的鸡蛋都不吃,端什么端。

抹抹嘴往外头走去,用碗里剩下的糖水又兑了一些热水,往前面铺子端过去。

“娘,我把糖水鸡蛋热了一下,给铁柱送过去了。”

“去吧去吧。”

黄氏说话的功夫连个脑袋都没有抬起。

继续拿着针线纳鞋底。

至于铁柱,吸溜着水里甜滋滋的味道,脸上露出笑来。

“糖水真甜。”

“可不是,别人家哪儿能天天吃这个,还是相公你能干,挣下家业来。”

“还是媳妇儿你贤惠。”

“……”拉风箱的男孩胃里有些不舒服。

铁柱哥时不时来这么几句,呕死人了都。

还有新嫂子,看起来也好奇怪,以后长大了,他可不要娶这样的女人。

在心里嘀咕几句,男孩就开始继续拉风箱了。





宁宴扛着两大包东西走到宁记,看到里面忙活的乐二,个头不大脸也稚嫩的很,还不到抽条的少年,已经能够扛起一个铺子。

很厉害了。

把乐二叫出来宁宴就直接把贾婆子的问题问了出来。

乐二脸上闪过愕然:“宁城在哪里?”

“南边,很远,冬天也不会下雪的地方,去了之后,最少要在那个地方呆上三年。”宁宴把乐二的疑问一股恼都说了出来。

至于最后的决定还是看乐二的。

见乐二纠结的额头都扭了起来,宁宴又说道:“你也别急,这会儿不要求你给出答案。”

宁宴说完,拍了拍乐二的肩膀,在街上买了几串糖葫芦,扛着自己的包裹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净是香味,有鸭脖卤味猪肘子的香味,还有点心干果尤其是糖炒板栗的味道。

闻着这些熟悉的味道,感觉着时代的变迁。

行人算不的多,但是开门做生意的却不少。

冬天正好是最难过的季节,若是再不做买卖,岂不是要吃老底儿了。

宁宴看上什么就买点儿什么。

出城门的时候,除了肩膀上扛着的两个包袱,腰上也挂着不少吃的。

虽然自家日子好过了。

但是零嘴这个东西吧,从来也不会有人嫌多。

吃零食就是一种时尚。

这么一想,宁宴就有些想念去往京城的吴幼娘。

吴幼娘是个厉害的女性,年纪不大,只是凭借她的叙述就能做出类似蛋糕,蛋挞的东西。

如果吴幼娘现在还在,说不准连辣条都能做出来。

现在大棚技术越来越熟练,虽然辣椒把整个沟子湾都种上也不多,但是呢……

自家用的话肯定是够的。

做一些辣条,不管是叫卖还是自家吃都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自家做的卫生环保,不会发生吃出塑料之类的事情。

只可惜。

哎……

宁宴一边儿叹气一边儿往村子走。

回到村子,天都已经黑了,冬天天黑的就是早,日短夜长,还没有干一些什么呢,一天就过去了。

走到山脚小径上,就看见自家门口戳着一个木桩子,走进之后才确定,什么鬼的木桩子,这是她儿子呐。

那身上的糖葫芦拿出来,递给宁有余一根:“轻点啃,没祛核,别把牙齿硌到了。”

“知道了。”

宁有余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起来,宁宴把大包袱放在杂物房间里。

准备明儿就把山民接下来,大棚里的棉花苗苗都要被草吃了。

不抓紧时间是不成的。

总不能让刘二黑跟钱氏钱老爹一起日夜不停的干活儿啊!

贾婆子看见宁宴,眼里带着期待。

宁宴摇摇头,贾婆子脸上闪过慌乱。

可不能让贾婆子误会了,宁宴赶紧说道:“我让他思考一下,毕竟这一去就是三四年,跟往年同甘共苦的人好些日子见不到,可不得好好想想。”

“也是啊,是得好好想想。”

贾婆子脸上露出笑容。

年纪大了,就害怕寂寞,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见贾婆子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宁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休息一日。

次日宁宴再次坐着雪橇往山上去。

山民盯着大黄狗看了好会儿,若不是因为狗子身后还拉着雪橇,估计早就被山民拉倒没人的地方炖着吃了。

若是说美味,长着腿跑的除了那些珍奇的,就属兔子跟狗肉了。

狗肉这东西用大锅炖着,放些笋子、香菇、豆腐香菜的配菜,带着小炉子一起上桌。

山民只是盯着大黄狗就能脑补出一桌的美食。

大黄狗涩涩发抖。身上披着一层一层毛发能够挡住冬天的寒冷却隔绝不了这些人的恶意。

第229章 雪橇

宁宴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大黄狗差点晕倒地上的样子。

想坐着雪橇回去,但是……大黄狗双股战战,小腿发软,一副快死了,不能走路的样子,能怎么办。

狗子是村长家里的,就算狗子不能走路,也得把狗带回去,宁宴把大黄狗放在了雪橇车上。

自己拉着绳子往山下走去。

身后头还跟着二十多个山民。

有男有女的。

脚上还穿着草鞋,宁宴不忍继续看下去,之前那一批山民去西北的时候,她还给那些人不少的钱。

就这,山民的日子也苦到这种地步。

拉着黄狗走到一半,宁宴先把这些山民留在半山腰的木屋里,木屋里放着成套的衣服还有鞋子。

“你们先去烧点水洗洗澡,头发也好好洗洗,洗干净换上衣服,进村子才不会被人盯着。”

其实宁宴主要是为了搞一下这些人身上的卫生。

一会儿走到山脚,她就会把人直接带到大棚那边儿。这会儿大棚要比外面暖和的多。

虽然说有些潮湿,但是沟子湾地处位置的原因,只要不长时间住在潮湿的地方,对身体的伤害也没有那么大。

十几号人,排队洗澡,洗好澡就已经晚上了。

这个功夫,宁宴已经把村长家的大黄还回去了,狗子可能被吓到了,见了生人也不叫。

她从村长家离开的时候,村长的眼神别说多怪异的,搞不好还以为她把狗子怎么了。

不会叫的狗,最后的下场可能变成一锅肉。

还好村长家也不是那种吃不到肉的,大黄狗可以多活些日子。

再上山的时候还背着几壶热水,一包袱大白馒头。

都是徐氏蒸的。

个头足够大,还乱的很,热水里放了一些糖,到了半山腰馒头还是热乎的。

至于热水,喝起来也正好。

女人都已经洗好澡了。

木屋里拉起一个帘子,男人门站成一排在后头洗澡。

一个人负责在角落烧水。

宁宴先把馒头分给几个女人:“饿了没,吃一点儿?”

对于山民来说,宁宴问的话都是一些没用的,可不是饿了,从没有吃饱过。

盯着馒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比乞丐也就好上那么一点儿,宁宴叹口气,一人给了两个馒头。

“谢,谢谢宁娘子。”零零碎碎感谢的话,从这些人嘴里说了出来。

宁宴再次叹了一口气。

等后头的男人洗好澡,宁宴把剩下的馒头分了一下。

几个男人吃起来更是狼吞虎咽的。

宁宴这次没有叹气,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这些人把头发绞干了,就把人带到大棚里。

一个大棚住两个人。

里面放着竹床被褥。

“你们先将就着睡吧,明儿早上会有人过来送饭,并且教你们处理大棚的事情。”

宁宴交代一声就离开了原地。

山民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看向棚子里比小腿矮上一半的苗苗。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苗苗。

但是,现在是冬天!

冬天啊!

冬天除了山上的竹子跟松柏,还没有绿色的东西呢。

宁娘子真的是人吗?

山民们凑在一起开始讨论这个话题。

年纪大一些满脸风霜的人,摇摇头:“肯定是人,有影子的,都去睡吧,明儿该得给宁娘子干活,若是睡不好干活儿不仔细,会被退到山上,换人过来的。”

摸一下床上的被褥,感受一下大棚里的温度。

走是不是能走的,这辈子都要住在大棚里了,赶紧睡赶紧睡。

大不了把挣来的月钱全都给家里,让他们改善一下生活,反正下来了就不想上去了。

吃过白馒头,再摸一下被褥,谁还想上山住在漏风的木头房子里啊!

山民门早早的就休息了。

次日村里的公鸡打鸣声响起,山民就睁开眼睛,把小竹床上的被褥叠好。

就又围在一起研究起地上的苗苗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有一个妇人背着背篓走到大棚这里。

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有馒头咸菜还有带着红色片片的肉,以及竹筒。

“竹筒里面是煮好的粥,一人一根竹筒,馒头女人一人两个,男人三个,小咸菜一起吃,没筷子就出去在外头树上折下几根棍子,还有这些肉有些辣,你们少吃一点儿。”

徐氏话说完,山民就开始动作起来。

排队领到吃的,就三三两两的围到一起。

捏着馒头一脸满足。

山民吃东西快的很,吃完之后看向钱氏:“大妹子,俺们需要干些什么。”

“休息一刻钟再开始干活。”徐氏说着,又把背篓收好,同时打了一个呵欠。

这些馒头是她早上醒来早早蒸在锅里的。

昨晚上正睡着,宁妹子就敲门说已经找好帮工了。还让她早上准备吃食。

没睡好,要补觉。

等自家老爹或者刘二黑过来之后,有人指导这些山民干活了,她就可以回去补觉了。

睡上一觉中午继续做饭。

沟子湾距离大棚比较近,先来的是刘二黑。

刘二黑瞧见大棚里站了不少人,心里的压力还不小呢。

接替钱氏的活儿,开始指导这些人拔草,翻土,修理棉花。

一干就是半天。

刘二黑盯着大棚里的人脸色有些怪异,这些人长相都眼生的很,还住在大棚里,应该是距离沟子湾比较远的村子的里人。

只是不管是哪个村子里的,拔草都得手把手的教就有些过分了。

看着这些人老实,听话,学的快的份上刘二黑就没有继续计较。

到了晌午,刘二黑的媳妇儿过来送饭,瞧见大棚里这么多人,还吓了一跳。

“今儿这么多人呐?”

“嗯,宁妹子请来帮忙的。”

“哦。是得请人回来帮忙,不然你可忙不过过来。”

“可不是。”刘二黑吃饭的功夫,也没有继续压榨山民,让这些人休息。

过上一会儿,钱氏就过来送饭了。

果然,等了不长时间,钱氏就过来了。

山民瞅着钱氏身后的篓子,眼睛都直了。





大棚里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宁宴心里终于少了一件事儿,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有事儿没事儿就在村里转悠起来。

虽然知道当村长有些难度,但是放不下,还是想要当村长。

找村长谈心,不意外又被教育了一番。

第230章 想当村长

宁宴转身就去找杨太傅了,杨太傅活了好几十年,见识多的很。

说不得就会支持她当村长。

“……”杨太傅听完宁宴的话也不肯鸭脖了,就这么鄙视的盯着宁宴。

眼里还带着一丝惋惜。

“如果你是男儿身就好了。”

“我也想。”宁宴点头。

如果是男儿身可不就方便了很多,最起码每个月也不会痛上那么久。

吃了薛先生开的药之后,疼痛缓轻了很多。

只是……

再缓和也是有感觉的,毕竟月事也是流血的事儿,不疼的话才不科学呢。

“……”杨太傅一口辣椒呛到嗓子眼里。

哪有女人说自己想做男人的。

真是……杨太傅掐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个不停。

宁宴起身往灶房走去,到了一碗温水,给太傅漱口用。

过了好一会儿,杨太傅才缓过来,也不吃鸡爪了。

叹一口气说道:“给你县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激动,怎么就想着当一个村长。”

“……”县主?又不是通县的。

去别的地方还得赶路。

上辈子辛苦了一辈子,这辈子宁宴是不想那么辛苦了,至于自找苦吃的锻炼自己。

一个是为了生存。一个是一辈子的习惯,一会儿半会儿的根本就改正不了。

“我想当村长。”宁宴看着杨太傅重复一遍。

杨太傅还想说什么,瞧见对面房子里站着的男人。

哼唧一声,转身离开,这姓宁的丫头又不是他女人,干什么要操心这么多。

杨太傅这么突然的离开,让宁宴惊讶的不得了。

正说着话呢,就离开了。

这是不想吃鸡爪了吗?

而且……

后脑上凉凉的,猛地回头……身后并没有人。

搞不懂杨太傅是什么意思,宁宴就回家了。

路上还遇见宁婉儿。

宁婉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夹袄,脸蛋红扑扑的,走路的时候被杨二瘸子搀扶着。

这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怪异。毕竟,杨二瘸子才是一个瘸子,按理说这样的人才应该被搀扶着。

宁婉儿自然也看见了宁宴。

视线在宁宴身上停留好一会儿。

原本的怨怼一分也没有少。

收回视线,带着杨瘸子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把大门一关,拉着杨瘸子的袖子就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喜欢,可不是喜欢,最喜欢你了。”

瞧着宁婉儿嘟起来的嘴巴,杨瘸子小腹就冒气火来。

娶了媳妇儿之后,这种事情明明没有断过,但是就是忍不住。

这就是娶一个长相好看的女人才有的待遇。如果是个丑的,看两眼的心情都没有又怎么会忍不住呢。

杨瘸子伸手就要扯下宁婉儿的衣服。

然而……

宁婉儿怎么可能让杨瘸子这么容易得逞,轻轻一推,就把杨瘸子推开。

“你喜欢我,我不开心,你却还想着这些事情。”

“……你怎么不开心呢,我的小宝贝儿,给哥哥亲一口。”杨瘸子说完就撅着嘴巴对着宁婉儿伸了过去。

推开杨瘸子的脸,还往后退两步,宁婉儿摇头:“不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行行行,你赶紧说,说完了让我来一发。”

“帮我教训一下宁宴。”

“……”杨瘸子身上的浴火全都没了,不过还想确认一遍:“不是,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去教训宁宴,我不喜欢她,你只要……”宁婉儿正说着,就被杨瘸子的话打断了:“算了,我累了我去睡了,不亲了还不成吗?”

教训宁宴?

他又不傻,打人打不过,就算带着一群人都打不过。

还是不要没事儿找事儿了。

至于自家婆娘,好好*一下就成了。

平日里他勾勾手,女人就软的一塌糊涂,想用的时候使点儿手段总会能达到目的的。

杨瘸子躺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宁婉儿盯着床上睡着的杨瘸子。

眼睛都冒出火儿来,这个人竟然不帮她,还是不是男人了。

这一刻宁婉儿又后悔了,她就不该嫁给杨瘸子,当初再想想办法,说不准就入了白主簿后院。

都说富不与官斗,若是嫁给白主簿,不管宁宴有多少钱,都得扣到手里。

杨瘸子睡的姿势可能不太多,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响亮的呼呼声在屋里回荡,宁婉儿更不开心了。

走出屋子外头太冷,没办法又回到房间。

打了呵欠,想要睡一会儿,旁边儿杨瘸子的手忽然摸了过来。

……

宁宴回到家里,看一眼狗窝里呆着蔫巴巴的卷毛。

心里一软,从灶房拿了一根鸡腿扔了过去。

一天没吃东西的卷毛眼睛都花了。

闻到味儿就扑向鸡腿,只是,拴在树上的链条就那么长,扑出去就被拽住。

脖子还被勒到,傻乎乎的叫了几声。

宁宴看不下去了,把鸡腿扔到食盆里,卷毛一口把鸡腿咬在嘴里。

“以后不许扑人了懂不懂、”

宁宴说着摸了一下卷毛的脖子。

卷毛忙着吃东西吗,没时间理会宁宴。

吃完之后,拿着脑袋往宁宴大腿上噌,时不时嗷呜的叫上两声。

宁宴抗拒不了卷毛这般卖蠢,又从灶房里拿出一根猪蹄子。扔给卷毛,卷毛叼着猪蹄子走到狗窝,蜷缩里面吃了起来。、

任凭宁宴怎么叫,都不从里面出来。

宁宴从没有见过这么会作死的狗。

如果不是自小养大的,肯定是要把卷毛顿成一锅汤的。

如果拆家技能点亮,就是变异的二哈了。

这年头的动物都是这么奇怪吗?

宁宴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在家里巡视一圈,回到房间补觉去了。

昨晚上睡得太晚了。

不好好补回来,以后老的快了。

躺床上的一瞬间,宁宴猛地睁开眼睛。

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出来了。

是错觉吗?

肯定不是的,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怀疑自己的直觉就已经走进误区。

闭上眼睛,手不经意从枕头下划过。

*挂在手腕上,闭着眼睛调整姿势。

所以的动作都靠感知,若是被旁人知道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经历过的生死太多,有时候这总感知倒比事实能能依靠。

第231章 监视

*里的飞针飞了过去。穿过窗户上糊着的窗纸。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

宁宴推门走出去的一瞬间,院子又变得空荡荡了。

往槐树底下看去,卷毛还在玩着骨头。

……

这没用的死狗。

宁宴气的只想把狗子炖了。

回到房间,把匕首绑在鞋子上。

躺在床上,夜半三更,从窗子里跳起来。

直接往陈祸房间走去,看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宁宴摸到床边,藏在床底。

陈祸有问题,周遗也有问题!

这两个人在侦查上很有些手段,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在她身上出现的可不只是一次。

若是没有发现。那根本就不可能;

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监视,跟着陈祸或者周遗肯定没问题。

周遗每天都保护宁有余,监督周遗有些不方便,说不的惊扰了周遗,还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床底呆了一晚上。

宁宴依旧精神的很。

只要转换到执行任务的心态,宁宴就不会知道什么是困什么是累。

一天,两天……第三天夜里,外头传来夜莺的叫声。

宁宴猛地清醒起来,这季节怎么可能会有夜莺。

躺在床上睡觉的陈祸忽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穿上衣服跳窗跑了出去。

宁宴停了三秒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周遗也出去了。

嘴角勾出一抹笑。

今晚上会看见谁呢?

隐隐的,还有些期待呢?

跳窗跟出去,手里的钩子甩出去,即使没有轻功,也照样的飞檐走壁。

顺着雪面上的脚印,很容易就跟上陈祸。

陈祸跟周遗并肩在雪地飞奔。

宁宴加快速度。

见陈祸周遗速度猛地减缓,于是便拉开距离。

远远的看见路的尽头出现一个人。

还有些眼熟。

宁宴往前走去。

“后面跟着人也不知道,清闲日子把你们养废了?”陆含章的声音还是那么是淡漠。

陈祸跟周遗同时往后看去。

瞧见宁宴,脸上露出苦笑。他们是真的没有感觉出来有人跟着。

如果能够感觉出来,也不会这么大意了。

只是,现在所什么都是白说。

“宁大娘子……”

“行了,我有话跟这位说,你们先回去吧。”

周遗跟陈祸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带着不确定,真的可以离开吗?

“滚回去吧。”陆含章声音响起,陈祸跟周遗才离开。

等陈祸周遗走远了,宁宴瞧着陆含章的背影,问道:“来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

“对了,上次让陈祸问你的事儿办的怎样了?”

“什么事?”

陈祸的来信,只要跟沟子湾有关的,他都办理的极为爽快、

“就是当干爹,怪不得陈祸没有收到来信,原来是忘了。”

宁宴字自说自话,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身影猛地僵硬了一下。

“不会的,别想了。”陆含章脸都黑了。

现在脸上没有贴着胡子,陆含章也不敢回头。

心里着急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回头只要被女人看见自己的脸了,还有什么是能瞒住的。

宁宴也没多想。

似随意的问道:“不想当干爹,可是要当后爹。”

“……”陆含章差点儿吐血了。

什么后爹,他本就是小孩的亲爹,真想不顾一切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只是,这个身体,最多也不过三年的时间。

很快就过去了。

自己的好陆含章自己知道,若是相处时间长了,这个彪悍的女人真的看上他了,日后可怎么办。

但是否认,陆含章也不想否认,于是闭口不言。

“……”

陆含章不说话,宁宴也烦躁,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墨迹了。

她是不会相信陆含章对她没思议呢。

之前还想纳妾来着。

现在呢?从富庶繁华的京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除了想她,没有其他的原因。

至于杨太傅?

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才不会觉得陆含章过来跟杨太傅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说话了,算了算了,你背对着我什么意思。”

“没甚意思,改日再见。”

“……”什么鬼,看着空白的雪地,宁宴一脸莫名其妙。

那男人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转身回到家里,打了一个呵欠,宁宴回到房间就开始补觉了。

好几天都是窝在陈祸床底下,根本就没睡好。

这会儿不好好补觉,明天说不准就猝死了。

一觉睡到天亮,就连早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起来。

宁有余还以为宁宴怎么了。

大早上让人提开门,伸出小手指探了一下,确定人只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宁宴自然是继续睡了,这几日,沟子湾也没什么大事儿。

非得说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村里的一个方脸大汉的头发一晚上就没了。

明明睡得时候还洗了一个澡,把半年没洗过的头发也洗的干干净净的。

只是睡了一觉头发都没有了。

害怕之下还请了薛先生给看了一下。

薛先生虽然是大夫,但是也能看风水,看风水的不就是能捉鬼祛煞吗?

薛先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

去了之后看见大汉铮亮的光头。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随便嘀咕一句:“你与佛门有缘。”

这句话可把大汉的妻子吓坏了,与佛门有缘,不就是要人去当和尚吗?

现在太平盛世的,谁乐意当和尚呢。

大汉本身也不想去,当了和尚可就不能随便吃肉喝酒了。

村里平时没什么事儿,有个这事儿也能够让人传唱了。

宁宴睡了一大觉,听见这个传言的时候,还笑了一声。

可不是,几个月前去县城的时候,县里似乎也有人睡了一觉醒来胡子跟头发都没有。

杨太傅家。

书房里,宁有余拿着开蒙的书本一字一字认真念着。

隔壁小院里,陆含章费力的把黑亮的头发截成一根一根的。

这么多头发够用好些次了。

头发上沾着薛先生特制的胶水,黏在下巴上,弄了一上午,才黏出一把整齐的胡子。

造型有些不好看。

陆含章拿着匕首修了一下。

似乎有些不对称……

等陆含章修好之后,一把长的胡子就变成一块青茬了。

这……

还好昨天是把一个大汉的头发全都剃光了他有的是头发用。

第232章 胡子

寻到薛先生家里,找了一些洗掉胶水的药水,将胡茬洗干净,弄了一天,终于按着记忆沾出一嘴的胡子。

走出房门,就看见中间休息的宁有余。

宁有余也看见了陆含章,蹬蹬蹬往陆含章跑了过去。

陆含章眼里带着笑容。

等着宁有余过来。

距离陆含章两步远的时候,宁有余又停下步子,抬头看向陆含章:“陆大?”

“是我!”陆含章嘴角噙着笑。

只可惜,胡子太长了,挡住了笑容。

宁有余眉头拧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呐,我娘差点儿被一个怪蜀黍给勾搭走。”

“……”陆含章眉头拧起。

若是有第三个人站在这里,就会发现两人的眉眼极其相似,即使是拧起的弧度也一样一样的。

果然是父子。

“还是我机智,告诉她娘亲喜欢那种虎背熊腰的。”

……

陆含章眉头皱的更深了,有些事情宁有余不知道,但是他确是知道的。

这个女人的审美跟被人不一样。

别人都喜欢隽秀的书生。

而这女人就喜欢壮硕的男人,肌肉不能没有,必须有力气能打猎,还得护住家人。

这么彪悍的审美,这个世界也没有几个。

“……”宁有余有些不开心了,他说了这么多话,但是陆大呢。竟然走神了。

这样真的好吗?

杨先生说了,别人说话的时候要仔细倾听,若是听的不仔细就是不礼貌。

“你不礼貌。”

“……”陆含章回过神儿来,对上宁有余眼里的控诉,伸手将人提了起来。

双腿悬空,宁有余开心了:“我要坐在你肩膀上。”

“好。”陆含章见过不少村里的汉子把家里的小崽子放在脖子上骑着。

所以就没有拒绝宁有余的请求。

将人放在肩膀上。

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突然脑袋一阵眩晕。

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看不清。

腿也发软,但是肩膀上还坐着一个孩子。

陆含章眼里头一次露出惊慌失措。

摔倒孩子怎么办,那个凶悍的女人是不是会过来找他拼命。

周遗一直在暗处蹲着,察觉到陆含章的不对劲儿,飞跃出来,将宁有余从陆含章的肩膀抱起来。

陆含章扶着栏杆站了好一会儿。

清醒之后对上宁有余担心的眼神。

“我……”

“陆大,是不是我太重了,压到你了。”

“不是,是我不舒服,要去休息一下,你先在这里玩,好不好。”

“好。”宁有余点点头。

转身回到书房里。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纸上。

他不是傻子,跟着薛先生学了半年的医术,虽然不能给人开药,但是也知道陆大的身体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说不准他就要失去陆大了。

从杨先生这里回去,小脸都提不起精神来。

晚上饭菜也吃的极少。

宁宴挑眉,跟着宁有余走到一个小卧房里。

“心情不好。”

“嗯。”宁有余点点头。看向宁宴小脸上带着纠结:“娘,我好难过。”

“嗯?跟娘说说?”

“娘,陆大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宁宴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心里还有些恼陆含章没事装病。瞧瞧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不过,陆含章似乎也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

正琢磨着,宁有余又说话了:“我是大夫看出来的。”

“那,陆大是什么病?”

“看不出来。”说道这个,宁有余又伤心起来,他可真没用呐,连个病都看不出来:“娘我不想跟杨先生念书了,我要跟薛先生学习。只学医术。”

“胡闹,都已经有了师傅怎么可以不学,再说你一天的时间里,不是有半天薛医术的吗?”

“不够……”

“……”看来是真的吓到了。

宁宴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宁有余哄得睡着了。

瞧着眼角带着泪痕的小东西,宁宴心里还有些吃醋。

可不是吃醋,小孩儿竟然这么担心陆含章、。

走出屋子,伸展一下臂膀,就看见院子里站着的陆含章。

这个人似乎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仔细看看,其实还是有的,比如这一把胡子似乎黑亮的有些过分。

大概是京城伙食比较好,吃的好了,胡子都黑亮起来。

一声不吭的走出院子,把陆含章带到后面的林子里。

似抱怨的说道:“有余说你有病。”

“……”陆含章沉默好一会儿,点点头,决定不隐瞒了:“嗯。”

“嗯?”冷不丁听见陆含章回应声音,宁宴还有些懵神儿。

“我的身体确实有些麻烦。”陆含章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低沉。

宁宴眉头拧起。

之前这厮受伤那么重,换药的时候连个表情都没有,现在呢?

竟然苦笑!

问题很大。

“什么病?薛先生很厉害的,可以去看看呀。”

“没办法的。”陆含章摇摇头。

原本他也以为薛先生有办法,但是现在……

开颅还是算了。

至于针灸?

三年不关心外界事情才能使浴血顺利流转出来。将军府那个情况,他也没有那个本事。

而且,说不准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犹豫了。”宁宴盯着陆含章的眼睛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陆含章极其聪明,知道宁宴因为他的停顿知道了一些什么。

“你大可以问薛先生,跟没得治一样的。”

“当然,我会去问他的,不过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吓到有余的。”

“……”陆含章是不想说的。

任谁在这种情况都不会把自己的不中用表述出来。

只是对上宁宴的眼神,陆含章觉得自己没得选择。

如果他敢不说,这个女人就敢带着他的儿子嫁给别人。

虽然,这女人根本不知道儿子是他的,真想把胡子扯下来。

若是眼前这人知道他是将军,知道宁有余是他的儿子,应该叫陆有余,会怎么做呢。

算了,将军府乱成一团,他还是不要将女人牵扯进去了。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陆含章的声音更冷淡的。

这下子,宁宴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还有什么好呆着的,陆含章这样子根本不想是心里有她的。

转身往家走去。

休息一晚上,次日早上把宁有余送到阿木手里。

顺便走到薛先生的小实验室。

薛先生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问你点儿事儿。”见薛先生正忙碌着,宁宴就没有妨碍薛先生。

寻了一个地方坐着等了起来。

第233章 治病

薛先生忙完了,宁宴才站起来。

“问什么,陆小子的情况。”

“对。”宁宴点点头,这点儿事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跟你说过,就是脑子有病,想要治疗就得把脑袋打开,将病灶取出来,但是……”

薛先生搓搓手,脑袋打开之后能不能活就难说了。

宁宴皱眉,这情况简直了,先不说脑子里面的东西不能乱碰。

这年头连抗生素都没有,就算手术顺利,能不能愈合也是一个问题。

这毕竟是脑子,要比肚子复杂的多。

“还有其他办法吗?”

“宁丫头你也觉得打开后脑勺不成吗?”

“不是不成,是在最近一百年,几乎没有可能,一成的把握都没有。”宁宴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十分严肃。

她是真的害怕薛先生一个忍不住,找人来试验,那就真的造孽了。

薛先生脸色比宁宴还不好看,他是肯定活不到一百岁的。

难不成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跟宁宴说起来话来语气也有些重:“其余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风险更大。”

“……这跟没有法子有什么区别,宁宴叹一口气问道:“什么法子?”“针灸,每三日一次,疏通血液,连续三年,若是中间是动了气或者发怒,气血上涌那就回天乏术了。”

“……”每三日一次,连续三年。

似乎真的有些困难。

先不说陆含章的身份,若是真的治病就会把人拴在这里、而且大小事情也不能理会,不然万一气血上涌。

让一个人保持心平气和的姿态连续三年,肯定是不容易的。

艰难啊!

除非把薛先生拴在身边儿,而且,陆含章还得吃素念经不理世事才有可能成功。

想来陆含章是不会用这种法子的,不然昨儿夜眼里的笑也不会那么苦涩。

从薛先生这里离开,宁宴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回到家里,瞧一眼树下的傻狗。

傻狗啃着一个骨头,抬头看了宁宴一眼,又把骨头放在地上,刨土把骨头给埋了。

趴在地上开始装死。

宁宴也没有心情跟一只狗计较。

回到房间心情依旧是乱糟糟,活了两辈子心情还没有这么糟糕过。

宁宴有些恼,小说里那些穿越的不是有空间,就是有泉水,最差的就是过目不忘的本事。

怎么她什么都没有,恼了一会儿,又苦笑起来,明明穿越一次就是恩赐,怎么能怨恨什么。

果然是动心之后就难保持平静。

也是奇怪,怎么就动心了。

明明接触的不多。

也没有感天动地的事情发生,一颗心就没了。

也没有问陆含章在哪里住着,想找人也没办法。

这么过了几天,走出家门瞧见赶着牛车,买了不少东西一脸喜庆的赵良,问道:“发生什么喜事儿了,这么开心。”

“……”赵良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宁宴的话。

别扭的看了宁宴好一会儿才说道:“今天腊月二十一了,可不得置办年货,今年家里过的稳当,年头上就得弄些好东西,看我还买了一个蛋糕,等年二十三的时候供给灶王爷,让他老人家嘴巴甜上一些。”

“……”赵良说了好写话。

宁宴就注意了前半句。

腊月二十一了,要过年了。

那陆含章不得回家去。

这……

总觉得过一天就少一天。

赵良话还没有说完,宁宴就跑到院子后头的梅花桩那里,把陈祸拉出来问道:“陆含章在哪儿?”

“杨先生那里住着。”

“……”陆含章跟杨太傅也这么熟悉?还能住在那里?

那到底是什么来头?

宁宴摇摇头,管他什么来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命不久矣的男人。至于宁有余拜师跟陆含章有没有关系。

用鼻子想都知道有关系,不过,都已经到了现在,宁宴也没有心情去计较那些东西。

走到杨太傅家里,把陆含章揪出来。

看一眼长着一脸胡子的男人,宁宴这次是真的搞不懂自己了,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丑巴巴的男人动心。

就算这个男人身体壮实,打过她不成问题,但是这人毛多还丑。

肌肉也不凸出,可能是审美有问题吧。

宁宴把问题归于自己的眼光上,看一眼陆含章问道:“快过年了,你不回去?”

“不回了。”陆含章摇摇头,这个年头他想留下来跟儿子一起过。

就算儿子什么都不知道。

也想给孩子一个回忆。

宁宴眼睛露出笑意,不回去的意思是男人要留在这里一起过年: “你不考虑针灸吗?”

“事情太多,针灸不合适。”

“但是,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能人对不对,有些事情放手一下,可能会处理的更好。

“目前来说,确实不合适。”陆含章嘴角噙着笑,女人这么说话是在担心他对不对。

这次过来还是来对了,被人担心的感觉,还蛮不错的,只是……生命的长度太过于短暂。

“……”宁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既然说不合适,那肯定是不合适,毕竟只要是人,都是惜命的。

若是能够保命,谁不想活的长久一点儿呢。

“快过年了,你还要住在杨太傅那里。”

“去你那里可以吗?”

“……”宁宴点点头。

男人既然不说自己的来历,她也懒得打听,只是既然来了那就入赘吧。

反正她院里少了一个当家做主的男人。

当然,陆含章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宁宴心里,他已经是个入赘的男人了。

跟宁宴分开之后,从杨太傅那里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就来到小院。

徐氏跟宁谦辞早些日子都见过陆含章,对于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一个是不关心。

一个是想要关心一下,但是……

陆含章那么厉害,打又打不过,官职也比不上。

看见这个人似乎在映射自己的失败,宁谦辞叹一口气,回到房间继续研究县志。

宁宴无所事事,带着陆含章往县城里巡视自家的铺子。

老远看见杨瘸子牵着宁婉儿的手,往成衣铺字走去,宁宴多看了两眼宁婉儿的肚子。

这会儿穿的厚,并没有凸显出来,杨瘸子竟然也没有发现,日后发现肚子凸起来,你刚玩儿完全可以说怀的是杨瘸子的孩子,还真是……

天生就应该被带绿帽子啊。

第234章 巡视铺子

陆含章顺着宁宴的视线,落在杨瘸子身上。

想到这个瘸子之前还惦记他的女人,心里就多了一丝涟漪。于是么,多看了杨瘸子两眼,跟着宁宴继续往前走。

宁宴指着烧烤铺子:“呐,这就是咱家的铺子,别看铺面不大,每日流水还不少呢。”

“烧烤不少已经跟钟家合作了吗?”

“合作是合作了,但是辣椒这东西相对来说还是有些供不应求,能往钟家运送的数量太少,钟家更看重州府的生意,辣椒料根本没有往通县这边送,所以味道上会有些差距。”

陆含章点点头,虽然他并不经商,但是陆家也是有产业的。

对于这些也稍稍了解一点儿,州府富人多,人流大,把含有辣椒的底料送到州府,是大多数生意人会做的。

再者,通县生意不好,对钟家也没有什么影响,钟家的生意还有皇上两份利钱。

“要不要去里面尝尝。”

“好。”陆含章跟着宁宴走到烧烤铺子。

里面坐着不少人。

进去之后,就能听见吸溜吸溜的声音。

有些人明明不能吃辣,但是却偏偏上瘾,一边吸溜一边儿吃。

何苦呢?

宁宴挑了些食材,富贵亲自端上来。

阿旺跟着吴幼娘去京城之后,铺子里的生意就归富贵管。

阿哑依旧霸占烤架,铺子里大多数的吃食都是阿哑烤出来的。

宁宴捡了几个烤馒头串,鸡翅还有串肉豆芽韭菜,往小桌走回去。

看一眼托盘的肉,宁宴将韭菜捡起来放在陆含章跟前:“吃这个,对身体好。”

说完宁宴自己就暗搓搓笑了起来。

陆含章自小熟读诗书,韭菜有什么作用当然明白。

瞧着宁宴胡闹起来没形象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开怀。

也没有跟宁宴计较,张口把手里的烤串吃了。

韭菜被烤了之后的味道依旧是韭菜的味道,吃着好吃,闻着不好问的特点是不会改变的。

宁宴为了防止自己被熏到。

也拿了一个烤串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发现了陆含章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你也需要补吗?”陆含章问道。

“……”这什么糟心玩意,话都不会说吗?宁宴差点儿抓狂了。

“别生气,吃吧。”陆含章把托盘往宁宴那边儿推了一下。

他手比较长,距离远了也能够得着。

宁宴……心里有些不爽,这一点儿谈恋爱的感觉也木有啊,什么粉红泡泡,什么小鹿乱撞,全都没有感觉到。

难不成根本没有心动,全是错觉。

陆含章不知道宁宴想什么,瞧着宁宴嘴角的菜叶子,从身上摸出手帕,给宁宴擦拭一下。

男人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也长,放在后世都可以给戒指当手模了。

拿着手帕在她嘴角擦了一下,手指的触觉是温热的。

宁宴伸手捂住心脏。糟糕,心头的小鹿要迷路了。

“你脸红什么?”

“……”宁宴心里那种砰砰的感觉瞬间就没有了。

“你是不是之前没有跟女人接触过。”虽然感觉有些不可能。

毕竟,陆含章这年纪、这家世这身份摆在这里,没接触过女人,除非是不行。

但是……

陆含章这表现,似乎就是没有跟女人接触过的样子。

“为什么要跟女人接触。”陆含章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家里的表妹,眼里闪过厌恶。

女人都很烦。

但是……眼前这个似乎不烦。

宁宴愣住了:“你之前说自己没成亲是真的吗?”

“嗯。”这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陆含章淡淡应了一声。

宁宴心里终于舒服了,也不再怪罪陆含章钢铁直男的表现。

“走吧,带你继续巡视咱们的家产。”

宁宴说着把陆含章带着县城炒栗子的地方,这地方架着一个大黑锅,乐老大身体大好,又开始亲自炒栗子。

在大黑锅附近围了一圈小孩。

也不是所有人家买得起板栗的,蹲在这里,虽然依旧没有的吃,但是可以闻一下味道。

而且,有时候板栗卖不完,他们帮着推一下车,或者帮着打扫一下。

也会得到几颗板栗作为报酬,所以这里的小孩从没有断过。

除了炒板栗的摊子,还有一个卖糖葫芦,捏面人的摊子。

小孩儿多的地方才有声音,宁宴瞅着大黑锅,总觉得日后这里会发展成为一个小吃街。

跟乐老大打了一个招呼,宁宴带着陆含章离开了街道又去了宁家糕点铺子。

点了一碗糖水,一个小蛋糕。

“看见没,这都是我的产业,足够挣下养活你的钱,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针灸。”

“……”陆含章眼里的笑意更浓厚了。

这个女人这么想让他继续活下去呀。

“好。”

“……”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陆含章的出身没有那么好。

“我也不忍心你做个寡妇,不就是三年不回去,可以的。”陆含章笑了一下。

原本是放心不下陆家。仔细想想如果自己死了,陆家依旧是陆家。

但是这个女人怕是要伤心死了,还是想办法活下去再说其他的。

不过,不能保证生命的长度之前,他还是不会剃胡子的。

对于陆含章的心思宁宴自然是不知道。

听见陆含章说要配合针灸。

宁宴都快开心死了。

这个男人是为了她才想活下去的吗?

“不过我得离开几天,安排一下。”

“好。”要求不过分,宁宴全票通过。

宁宴抬眼看一下忙活着的乐二,起身问了一下:“上次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去。在沟子湾有您还有富贵,城隍庙的人都会继续过好日子,我在这里呆着,最多就是一个掌柜,跟着贾奶奶出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不错,好样的!”宁宴拍了拍乐二的肩膀,对于乐二的觉得给与应该有的支持。

可不是得支持一下,小孩儿第一次离开通县。

若是不鼓励一下,心里太过忐忑,总是不好的。

从乐二嘴里得到答案,宁宴把桌子上的蛋糕解决了,就跟着陆含章一起回到沟子湾。

陆含章当晚就离开了沟子湾。

第235章 三年

次日到了皇宫。

皇上手里的折子差点儿扔出去:“你说你要失踪三年?”

“嗯!”陆含章点点头。

他早就料到皇上会生气了,毕竟朝堂刚刚安宁,这会儿需要的是能够做实事的儿。

他失踪,就得有人上来。

朝廷的平衡就会被破坏。

“您可以提拔俞相的次子代替臣的位子。”

“……”俞相的次子跟俞相之间的矛盾是皇上也是听过的。

但是,怎么说呢。

打断骨头连着筋儿,俞岱真的能够跟俞相分庭抗礼?

陆含章见皇上没有说话,就知道皇上在想什么。、

于是将一封迷信交给了皇上。

皇上看了之后眼睛放大。

“俞相还真是……”皇上已经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了,只能说俞相的后院真乱。

俞岱的生母竟然是被俞相正妻诬陷而死,而俞相明明知道却视而不见。

“都说俞相跟俞妇人伉俪情深,今儿一看还真是如此。”

如果不是真爱,能眼睁睁的看着怀孕的小妾被诬陷而死。

虽说宠妾灭妻会被人嘲笑,但是这种连带亲生孩子都不顾的……

啧啧。

皇上其实也挺八卦的。

因为八卦的爱好,本朝的御史也很忙。

时不时得找点儿故事让皇上开心一下。

“行了行了,既然俞岱是个能用的,你就滚回山里种田去吧,朕过一段时间会把太傅召回来,太傅在那里,目标太大,到时候你想好好养病也不成。”

“臣谢过皇上。”陆含章拱手,慢慢退下。

陆含章离开,空旷的大殿只剩下皇上一个人。

伺候的太监在外头候着,看见陆含章离开才敢走到殿里。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嗯。”皇上应了一声,猛地发现,他似乎忘了一件事儿,那大棚种植陆含章还没有交代呢。

这技术可关系重大。

看来明儿还得把人叫回来,交代清楚了才能去失踪。

至于陆家那个烂摊子。

皇上是不想管了。

当初陆含章能够支持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皇子,还不是被陆老太太逼得。

想想之前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开始回忆年轻时候的事儿了。

皇上以为陆含章忘了大棚的事情,其实陆含章还真的没有往。

他只是养病又不是真的死了。

大棚这里还可以继续跟进。

所以完全不用换人过来。

谁知道换的人有没有私信。

大棚到底是他的女人弄出来的,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沟子湾里。

苏氏瞧见赵良带回家的蛋糕,眼睛都直了。

这东西她竟然也能吃上。

“我说他爹,你怎么想起买蛋糕了。”

“小顺子想吃,就买了又不是买不起。”小顺子是赵良跟苏氏六岁的儿子。

村长媳妇儿自从发现苏氏不靠谱之后就不让苏氏带孩子了。

有事儿没事儿都把大孙子带到自己跟前儿。

生怕孙子跟苏氏学的跟笨蛋一样。

“他一个小孩子吃那么多好东西干什么,要不切下来一半,过几天我回娘家带着。”

“……”赵良的身边僵硬一下。

回头看向苏氏,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苏氏赶紧摆摆手。

跟着赵良同床共枕这么久,一看赵良的表情她就知道赵良生气了。

“没什么,你是不是傻了,小顺子是你儿子,吃点儿好的怎么了?”

赵良这会儿苏氏就跟看神经病一样。

以前日子过得左的时候,也没有看出苏氏有这么大的问题。

蛋糕这东西花了他不少钱,可不就是因为最近忙着跟乔家做兔子生意,忽视小孩儿。

打算趁着过年弥补一下,只是苏氏说的什么话。

还带回娘家,平日苏氏往家里带些米粮什么的,他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不成。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他自问待苏氏很好了。

……

“你生什么气,你是不是看上宁宴了,就对我不满意,我不就是想要半个蛋糕,我怎么了?你能白给宁宴干活,就不能让我往娘家带东西。”

“……”赵良指着自己的嘴巴:“你说我跟宁宴?”

赵良都快被苏氏气笑了。

他跟宁宴关系是好了那么一点儿,平日里帮助的也不光宁宴。

但是如果没有宁宴他现在还是一个废人。

薛先生什么样的人,只要不想出门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让薛先生出门。

上次受伤被薛先生治好还有宁宴一份功劳。

除了这个,养兔子也是宁宴提起来的。

那是他的恩人,他怎么会升起那些心思。

“你这几天跟吴梅走的挺近的?”赵良突然说道。

苏氏往后退了一步,赵良现在看她眼神,似乎有些过于凉薄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以后你就在家里扫地洗衣服吧,灶房的事情娘来作,以后没事儿别想着出去了。”

苏氏身体晃荡一下,差点儿摔倒地上。

她刚才听见什么?

吴梅说的果然不错,宁宴就是一个祸害,把钱氏祸害的跟吴怀山和离了,把吴梅的名声祸害没了。

现在又把她男人心勾走了。

贱人贱人!

赵良低头,看见苏氏眼里的狠意,摔门离开。

至于蛋糕,自然是放在灶房锁了起来。

幸好儿子跟着娘,不然看见苏氏这个样子,还不得吓哭了。

赵良离开家里,寻了一个地方过夜。

苏氏守了一夜都没有回来,大早上推开门,还是没有看见赵良的影子。

……

以往赵良夜里不回来肯定会让人跟她说的。

现在,都是那个祸害。

苏氏咬牙往吴怀山家里走去,她心里郁闷的很,得跟吴梅说一会儿话。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跟吴梅说一会儿话心情就会变好。

这次也不会例外。

至于赵良气头的话,不都说夫妻打架床尾合吗?

到了吴梅家,着急之下都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吴怀山心情很不好。

跟钱氏和离快半年了,都没有发泄过。

昨晚上做了那种梦。梦里有钱氏,有宁宴还有沈寡妇……

早上醒来,裤子都湿了,这不一早上就得换衣服。

虽然现在手臂上的伤养好了,洗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大冬天的,水那么凉谁乐意洗衣服。

第236章 苏氏被……

将湿漉漉的亵裤扯下来扔在地上。

早晨的反应还……

瞅着精神的下头,吴怀山也没辙。

刚才算拿起床上的亵裤穿上,屋门就被推开门。

苏氏进来就看见没穿衣服的吴怀山。

还有翘起来的一处。

这……

苏氏捂着嘴巴,终于聪明了一次,这会儿如果尖叫,就真的什么也说不清了。

“我,我找吴梅,我先出去了。”

苏氏是生过孩子的,在村长家里吃的也好,整个人都比较丰腴。

转身背对着吴怀山迈步打算离开。

吴怀山的视线落在苏氏的屁股上。肉那么多,穿的这么厚,还一走一颠的。

看的人心痒痒。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反正苏氏也不会声张,这么一想吴怀山胆子就大了。

从背后捂着苏氏的嘴巴,将屋门关上。把人按在床上。

“大早上的来我这里,是不是赵良没满足你。”说着就把苏氏身上的衣服解开。

苏氏瞪大眼睛。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苏氏不老实,吴怀山直接压了上去。

吴梅正睡觉,听见隔壁床执拗执拗的声音。

愤怒的将被子盖在头上。

烦死人……

这个大哥早上就不能老实一点儿,自己弄就弄,还发出女人的叫声,该不会是瘪了这么久憋出病了吧。

吴梅倒是有心给吴怀山在找一个女人,但是,找个黄花闺女花的钱可不少,找不起。

找个二茬的,万一是个厉害的呢?

不管找啥样的都得花钱,就算大哥要成亲,也得等着她嫁出去之后。

不对,女人的叫声?吴梅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院子里。

站在堂屋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脸瞬间就红了。厉害了,大哥从哪里搞来的女人。

将窗纸撕开一个缝,吴梅往里看去,因为体位的原因看不见女人的正脸,只能看见一个黑屁股摇晃,原来男女之间是这样啊。

吴梅看了一会儿,心里就有些燥热,再也看不下去,回到自己房间。

心里也有些烦躁,她现在也想成亲了。

好烦,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如意郎君。

宁谦辞已经回来了,如果能够跟宁谦辞……想到这些吴梅脸就更红了。

隔壁的床晃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吴梅沉浸在美梦里也没有看在隔壁被压的人是谁。

苏氏回家家里,家里空荡荡的。

赵良不在,公婆也不在。

苏氏松了一口气,赶紧烧了水洗了一个澡,洗干净之后回到房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吴怀山简直就不是东西。

只是,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

不忍着怎么办?如果被人知道了,她很可能要被休了。

都是宁宴,如果宁宴不把赵良心勾走,她也不会一晚上睡不好,更不会去找吴梅,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对于苏氏身上发生的事情宁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就是知道,也会说句活该。

整天天的不想着日后好好过日子,偏偏弄一些无聊的事情倒霉了也怪不得别人。

陆含章离开一天了还没有回来。

宁宴也没有闲着,带着宁谦辞往县城走去。

快过年了,可不得置办年货。

糖瓜是必须买的,还有鞭炮,糖果,布料粮食都得备好。

过年了,不存在东西都没有过年那种喜庆的劲儿。

“姐,那个陆大怎么还来咱们家?”

“什么陆大,那是你姐夫。”

“……”那是将军,那是宣朝的战神,以前不知道,只知道陆大是个京官,有权有势的京官。

但是自从听见大姐叫陆大-陆含章的时候,宁谦辞就知道这位的身份了。

沟子湾比较隐蔽,消息流通不畅,就算换个皇帝,都不一定有人在意。

更何况是个将军。,大姐不知道陆含章是将军也是应该的。

只是……现在他知道了,要不要跟大姐说呢?

大姐跟了陆含章能做正妻吗?

堂堂战神,陆将军的妻子会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吗?重重问题压的宁谦辞喘不过气儿来。

“姐,非陆大不可吗?”

“也不是,看他表现了。”难得碰见一个她心动又对她有心还没有成亲又快死的。

宁宴自然是不想放过。

就希望薛先生的医术给力一点儿,也希望陆含章能够坚持三年,只有坚持三年才有资格谈以后。

宁宴在街上转悠一会儿,突然看见白二太太带着白嬷嬷在隔壁铺子。

这……

薛先生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看就连白二太太的病都治好了。

她应该对薛先生多点信心。

“还需要买写什么吗?”

“不用了。”宁谦辞摇摇头。

他一个男人不像女人一样在吃穿上讲究,饿不着又不冷就成了。

而且,过了年就要出去了。

买的东西又带不走,毕竟路途有些远。

到时候还得带着娘,想一下就觉得事情有些麻烦。

这年头虽然不像前几年那么混乱,但是赶远路还是有些风险的。

前些日子在京城赶考的时候,可不没少听那些人说气一路上的见闻。

通县距离京城太近,他走的又是官道,平平安安的到了京城。

所以对那些传闻并不是很了解。

万一遇见事儿……

“行吧,那就继续买。”过年的时候好些铺子都不会开门,不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到时候挨饿了,那就傻眼了。

宁宴买了不少猪肉。

这年头的肉吊在房顶上,也坏不了,温度低的很,算是天然的冰箱。

素菜就不用买了。

家里大棚就种着,钱氏已经琢磨着把大棚的菜弄出来卖一部分。

不过,得等到腊月二十六七八。

再长上几天,菜苗会更高,卖的前也更多。

这年头也讲究物以稀为贵,荠菜、秋葵还有黄瓜这些东西在冬天是很少见过的。

弄出来估计能卖不少钱。

转悠一圈,宁宴赶着马车回到村子。

这一回村就不得了,家里养了狗的,都弄了一个雪橇,把自家的孩子放在雪橇上。

让狗子拉着,整个村子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不管哪个年代都有一些能工巧匠,一旦见到什么尤其的东西就会模仿出来。

对于这些东西,宁宴也不是特别反对。毕竟有竞争才有进步。

在这个精神文化,物质文化都比较贫瘠的年代,模仿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能在模仿时候创新一下,那就更好了。

穿过雪地回到家里,宁宴一个人把半头猪都扛到了家里。

宁谦辞看了一眼,默默捡起轻便的东西。

同时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有一种冲动,想要弃笔从戎。

当然也是冲动一下,宁谦辞还是比较了解自己具体的擅长什么。

如果真的投笔从戎才是一种浪费。

把马车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宁宴看一眼手里的春联,这东西要到年三十再贴,一天一天过去,年味充裕的很。

陆含章走时候只跟宁宴说了,回来的当天也直接钻到宁宴房间里。

宁宴向来警醒。

陆含章跳窗的一瞬间就睁开眼睛,翻身跃起,一拳对着陆含章砸了过去。

陆含章即使身体不适,赖以生存的本事也没有荒废,眼见拳头到了脸上,微微侧首,拳头贴着耳朵划了过去。

伸手捏着宁宴手腕,往身上一拉,四两拨千斤即使如此,宁宴整个人对着陆含章扑了过去。

然而宁宴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被人抱着,闲出来的手来了一招猴子偷桃。

……

陆含章连瞬间爆红。

盯着宁宴,连接下来的动作都忘了。

宁宴看一眼自己的手,感觉手里的东西似乎在变化,抬头对上陆含章的眼神……

“滚。”压抑的吼声从宁宴嗓子里憋了出来,她真没有想到,陆含章竟然是个这么流氓的人。

松手就要往床上回去,继续睡觉。

然而,手腕被人捏住,想回床上也变得艰难起来。

“你这一手谁教的。”陆含章也不爽,这个招式也忒猥琐了。

索性来的是他,若是换成别人,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宁宴不清楚陆含章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前世的事情不能开口,于是挑眉:“自学的。”

“若是今天换成别人,你也这么……”

“换成别人,你以为这东西还能好好的。”宁宴说着话,将陆含章手上的扳指扯下来。

当着陆含章的面,把扳指捏成粉末。

陆含章下身一凉。

宁宴明显感觉到没有收回的一只手里的东西变软变小。

挑衅道:“这么不经用?”

“……”陆含章脸瞬间就黑了。

谁不经用,但是这东西也没有办法证明,除非,在这里把人给办了。

只是,没有红烛,没有锦被,连个仪式都没有,陆含章不想把人委屈了。

“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中不中用。”说完松开钳着的手:“去睡。”

“睡什么睡,早就不困了。”宁宴摇摇头,才不要睡。

“那你想干什么?”

大半夜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还是互通心意的,宁宴能有什么想法,上辈子到死都是处女。

这辈子呢?

来了半年了,家产也不少了,对她家产有意思的人不少,但对她本人有兴起的只有陆含章了。

这会儿她什么也不想干。

第237章 年节

就算干,宁宴瞧一眼陆含章,嘴角带着笑:“你。”

“……”陆含章觉得自己被非礼了,还不能学着女人尖叫:“你好好休息。”

说完就溜走了。

宁宴心里有些委屈。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感受一下,那啥……

躺在床上,外头的野猫嗷嗷的叫了出来。

这会儿又不是春天,叫什么叫,叫的人心烦气乱,宁宴辗转几次都难以入睡。

起身披上衣服,准备把叫春的猫儿打出去。

走出院子,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猫儿没有看见,倒是看见一只蠢狗。

……

盯着狗窝里没有睡觉的卷毛,宁宴有些牙疼。

她为什么要把卷毛从薛先生那里抱回来。

警犬没有养成,倒是把藏獒养成二哈了,这种本事放出去,可能要被笑话死。

“赶紧睡。”宁宴盯着卷毛呵斥一声。

卷毛这下子更精神,在地上刨起土来,还从土里翻出来一个骨头,叼着骨头往宁宴手里噌。

这是……在贿赂?宁宴有些抓狂。

狗这么有想法,真的打一顿也不舍的。

但是不教训一下看起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睡的。

再不睡天都亮了。

瞧了卷毛好一会儿,宁宴觉得,以后如果有人跟她说,谁谁谁睡的比狗晚,醒的比鸡早,她肯定是不信的。

不然把卷毛拉出去试试。

宁宴没有办法,从灶房弄出一些肉放在小碗里,卷毛有些不知饥饱,有多少吃多少。

最后吃撑了。

……

世界安静了。

宁宴走回房间休息去了。

一觉睡到天亮,推开门就看见对面的陆含章也站在门前。

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跟昨晚上的不是同一件。

“早。”宁宴扯扯嘴。

“你要去哪里?”看着宁宴往外走,陆含章直接跟了上去。

“去找薛先生,你不是要治病吗?”

“好。”陆含章点点头,跟着宁宴一起往薛神医那边走去。

薛先生看见陆含章嘴上粘着的大胡子,瞬间明白为什么陆含章需要大量有粘性的胶水了。

这么瞒着宁宴,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

薛先生不是一个事多儿的人,陆含章想要瞒着是宁有余生父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多嘴。

到时候还能看个笑话。

而且……

陆大将军变成这么一个样子,京城来人了,估计也不敢确认。

一把胡子还能有这样的效果。

简直。

“你们一起过来,是有事情?”

“嗯,想要试一下针灸治疗。”

“确定?针灸之后情绪不能有大的波动,你们这两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稳妥的,若是除了意外,气血上涌冲破经脉,即使国师过来也是回天乏术。”

“国师?”薛先生说了不少的话。

宁宴就注意到两个字。

国师这个位子,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上,似乎没有一个是干正事儿的。

这个朝代呢?

“国师向来深居简出,你是没有机会看见的,你们还是先确定一下到底要不要针灸。”

“要。”官职都辞了。

陆将军失踪的消息怕是马上就要在京城传开。

都这样了,他再不治疗,那算什么事儿。

只希望上次把那些鞑子打怕了,在这三年里不要卷土重来。

不然……不是说大话,朝堂上的武将,没有一个能够入的陆含章的眼镜的。

“薛先生,您可得仔细点。”宁宴这会儿还是有些紧张。

“我什么时候不仔细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几天准备一些东西,年后就开始治疗,这些天尽量保持心情愉悦。”

薛先生说完就把宁宴二人赶了出去。

宁宴跟薛先生很熟,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记恨什么。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尤其是大棚,每个大棚都看了一遍。

棉花长得不错,已经开花了。

山民的学习能力让宁宴很满意。

看见宁宴过来,山民都站了起来。

“宁娘子,俺们想轮流回家一趟,把手里的银子给山上,再买些米粮,这不快过年了,俺们也想让家里的兄弟过的好一点儿。”

“可以的,轮流着。”宁宴说着看向大棚外头搭建起来的木屋。

一排木屋在这里尤为凸显。

“钱老爹说总是在大棚里睡觉对身体不好,让俺们自己砍树搭建房子。”

“钱老爹说的对,房子好好搭建,咱们可不光这一处用人,下来之后就好好干,等田业他们回来,你们这里也建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把山上那批人全都接下来。”

“可以吗?”一个小年轻问道。

在山下这段时间每天除了拔草浇水,负责在晴天把外头的罩子打开,也没有什么很累的事情。

每天都有馒头吃,有大米吃。

比山上的日子好过多了,如果山上的人都能下来,那……

“想想都激动。

“可以的,好好干。”宁宴拍拍小年轻的肩膀,作为鼓励。

只是刚拍了一下,就被陆含章阻止了。

“你干什么?”

“去别处看看。”陆含章攥着宁宴的手腕,看来他有必要教导一下这个人,男人是不能随便碰的。

即使肩膀也不成。

离开大棚,宁宴终于把手给抽了出来。

揉揉手腕,看向前头的陆含章:“你吃醋了?”

“没有。”

“你说谎。”宁宴看着两人拉开的距离,小跑几步。

陆含章依旧否认。吃醋是不可能吃醋的,他就是不舒服。

陆含章一点儿都不觉得,不舒服就是吃醋。

宁宴瞧一眼陆含章的长腿,再看一下自己也不短的腿。

长短是按着身材比例分的,她比陆含章矮了一头多,比例再好也不会比陆含章还高。

同样的频率走上几步就得小跑。

至于让陆含章等一下,宁宴觉得她大概不会做这种丢脸的事儿。

于是这种情况,放在路过的人眼里就是宁宴之前养的男人又回来了,只是男人对宁宴不太满意。

……

村里向来不会有什么秘密。

不到一天的时间,消息就传到了沈凝儿耳朵里。

原来,陆将军是被宁宴给黏上了。

想想也是。

宁宴都已经有了孩子,年纪还那么大,陆将军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

沈凝儿越想越自信。

走出去看了一下,果然很传言的一眼,陆将军在前头走,宁宴跟在后头。

只是,陆将军的胡子长得这么快吗?

不过是个胡子,沈凝儿也没有多想。

许是盯着陆含章时间太长,被陆含章发现,冰冷的眼神落在身上,沈凝儿什么想法都没了。

直到陆含章离开,才回过神来,陆将军刚才看了她这么久。

她怎么就突然僵硬了。

应该好好表现的。

垂头丧气离开。

“刚才有人看你?”宁宴伸手戳了戳陆含章的后背,小声说道。

“那你是吃醋了吗?”

“对对对,吃了吃了,所以以后看见女人要避开懂不懂?”

“懂,会避开的。”

对于宁宴的要求陆含章并不是很看重,因为他从五六年前就一直是这个干的。

受伤之后被女人强了一次,没阴影才怪。

陆含章对于宁宴主动承认吃醋的事情很满意。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对异性产生感情,业务都不熟练。

在外头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宁宴发现氛围有些不对劲儿。

问了一下宁宴将视线放在徐氏身上。

“小李氏偷偷把宁欢儿定给了冯夫子?”

“是啊。”徐氏脸色怪异的很。

一会儿看宁宴一眼,她是有些看不懂小李氏是怎么想的。

欢儿那么好的一个丫头,冯夫子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去了之后当个继室有什么好的。

毕竟怎么说,宁宴都看不上冯夫子。

下李氏怎么会这么仓促。

徐氏叹口气说道:“欢儿在家哭的,眼睛都肿了,现在正商量这退亲呢?”

“……”宁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插嘴。毕竟怎么说,她跟宁欢儿不熟。

之前那个原主跟宁欢儿的感情也不深厚,如果真有什么感觉,也就只有羡慕。

羡慕宁欢儿有小李氏护着。

有一个哥哥疼爱。

所以宁宴直接睡觉去了。

“娘,你也别管了,管的不是,还惹一身腥。”宁谦辞说了几句也回房间了。

对于小李氏跟宁欢儿,宁谦辞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小李氏在宁谦辞跟前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以后出息了可别忘了二房。

这简直就是笑话。

宁谦辞读书用的钱也不是二房出的。

二叔不事生产,见天瞎逛,时不时还调戏一下寡妇。

二婶呢?整天欺负徐氏。

至于宁欢儿,除了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几次。

至于读书的钱哪里来的?

宁谦辞看向宁宴的房间。

年幼的时候,是这个姐姐累死累活把地里家里的事情弄的井井有条。

长大之后,是这个姐姐被卖给杨瘸子。

……

只要一想这个,宁谦辞心里就难受。

他也想过不读书,不读书的话大姐就不这么累了。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若是他不读书,大方这里连个顶梁柱都没有,怕是早就被奶给欺负死。

读了书有了族里人照看,最起码可以活着,只要活着生活就有指望。

想到往前的日子,宁谦辞嘴角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他的字是好看,也给人写过家书,但是根本就挣不到钱,还浪费时间。

找人代写家书的大多数都是不认识字的人,不识字代表什么?

穷!挣穷人的钱是挣不出来的。

至于书画卖钱?想都不要想了,又不是名家字画谁会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点出息,可得回报一下当初付出的人。

宁谦辞想的太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238章 来给爷笑一个

梦里他还是一个小孩儿,梦里还有父亲的身影……

睁开眼睛,天都黑透了,走出房间还能闻到饭香,往灶房走去,果然里面做饭的是徐氏。

“娘。”

“醒了,去洗手。”

“哦。”宁谦辞往水井处走去。

“舅舅,你也要洗手手吗?”

“对。”瞧一眼宁有余,宁谦辞终于知道他可以做些什么了。

他的小外甥还这么小,他可以回报大姐的就是对这个外甥好一些再好一些。

“杨先生教你的东西,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舅舅。”

“……”宁有余一脸为难的看着宁谦辞。

宁谦辞有些方。

“舅舅,陆大说我可以问他,你的学问比他还好吗?”

“……”宁谦辞不想说话。

陆含章是谁,宣朝的战神,文武双全,当年殿试还得了一个探花郎。

在京城的时候听过很多跟陆将军有关的事情。

比如那个探花郎。

原本陆含章这个人是有着状元的才华,但是那一届举子年龄平均比较偏大。

探花郎自古就是长得好看的。

前三里头也就陆将军铁面银枪,冷是冷了一点儿,总比那两个老头子强。

于是好好的一个状元就变成了探花郎,比不上。

宁谦辞洗了手之后幽怨的离开了水井。

回到堂屋,陆含章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这一届科举是你弄的?”

“嗯!”陆含章点点头。

在京城的时候他也见过宁谦辞,还算不错,去宁城也是他的建议。

宁城在南边,去南边儿当官才能甩了老宁家那一堆没脸没皮的。

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如果这点儿困难都克服不了,还当什么官,不如直接在家里种棉花得了。

宁谦辞盯着陆含章心里有些惊悚,这科举考试还能这么玩?

皇上也忒宠着这位了吧!

科举关乎选材之事,说延期公开就延期公开,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对于陆含章的做法,宁谦辞不敢苟同:“你是因为……”

“总归不会对你有害处。”

“对我不重要,但是其他人呢?”

“你知道自己中举了,其他人能不知道,只要知道了心里就有了底气,你所想的意外就不会出现。”

“真的是这样?”

“……”陆含章不想说话,在朝堂看破不说破,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追根究底,这个小舅子还是有些嫩了。

宁宴从里头走出来,瞧见陆含章跟宁谦辞坐一块,问道:“你们这会儿能说一块去了?”

“姐,你这话可不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说不到一块了?”宁谦辞这会儿的态度跟平日里相差太多。

宁宴盯着宁谦辞瞧了好一会儿,这个弟弟没有被穿越吧,前天还问她是不是认定陆含章了,今天就这么一个样子。

被宁宴这么看着,宁谦辞心里有些窘困。

还不是之前看不对眼陆将军导致现在的局面。

陆将军,不管文人还是武人都极为敬佩,尊敬,现在这个人坐在一个房间吃饭。

粉丝的心理,一般人是不会懂得。

“那你们一起坐着吧。”宁宴说着往灶房走去,帮着徐氏把晚上的饭菜摆出来。

饭菜是很平常的家常小炒。

有肉末豆角,酸辣白菜,芙蓉鸡片,回锅肉。还煮了一个汤,鲜菇排骨南瓜汤,微甜。

淡淡的,即使吃不惯甜品的人也能喝上一碗。

陈祸周遗闻到饭味儿从外头走进来,看见里面坐着的陆含章。

脚有些发软,要跟着将军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吗?

犹豫一下,带着询问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

“坐吧。”宁宴瞧着俩大汉站在门口不动弹,视线在陆含章身上打个转,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祸这周遗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看见陆含章都不敢上桌。

好奇心一闪而过,现在陆含章住在她家里就是她男人,其他的,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陆含章爱说就说,不爱说就算了。

她也没指望陆含章挣钱养家。

幸好陆含章不知道宁宴在想什么,不然……肯定气的爆炸。

有了宁宴的话,陈祸周遗才坐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也比往常斯文了一些,宁宴都还有些不习惯。

抬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宁谦辞也斯文了很多。

视线在宁谦辞身上停留好一会儿,不得不感叹一声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宁丫头在家吗?”

宁宴刚放下筷子,就听见村长的声音。

走出院子打开大门,把村长迎到屋里:“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儿?”

“哎,也算不得大事儿,就是你赵良哥最近晚上都不回家了,这可不行,想让你去县城看看,他都在忙什么。”

“我去?”宁宴伸手指着自己。

这托付似乎有些奇怪啊!

在怎么也轮不到她去看呐。

“你不是想要当村长吗?去看看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推荐你当下一任村长。”

“保证完成任务。”宁宴瞬间改口。

“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现在城门都已经关了,我明儿再去?”

“可以可以。”村长点点头,松乐一口气从宁家离开。

他之所以找宁宴还不是因为最近经常在家里听见宁丫头的名字?

苏氏越来越不像话了。逼的儿子都不回家了,这大过年的不回来可咋办。

村长回到家里,就开始跟媳妇儿商量给赵良纳妾的事儿。

村里人都不兴纳妾,但是,苏氏这样的人实在是拿不出手。

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赵良出去了,兔子的买卖还不是交给苏氏,苏氏抗的起来吗?

肯定是不成的。

给赵良纳妾之后,小顺子就跟着他们两,几个年轻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宁宴这会儿可不知道村长家的这些事儿。

若是知道了,也只会手苏氏自作孽。*子不过,偏偏搞事情。

关上门,走回堂屋,就对上陆含章嘲讽的视线。

嘲讽个毛线,明明就是在吃醋还不承认,这人也真够别扭的:“你出来,打一架。”

“嗯。”陆含章应了一声,虽然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不过对着这点儿要求还是会满足的。

两个人走到空地上,你来我往打了将近一个时辰。

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衣服也黏答答,不舒服的很。

“不打了,不打了。”宁宴摆摆手,拿着手帕擦拭一番,随之就靠在树上,看着陆含章。

陆含章也出了一身的汗。

衣服被浸湿,黏在身上,凉风一吹,还有些冷。

宁宴陆含章的衣服,或者是身体,因为汗水的原因,男人身上多了一丝野性的狂野的美。

胸膛的肌肉并不是突兀,却正正好子啊宁宴喜欢的体型中,手上腿长,修长的双腿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宁宴咽了咽口水,转身往家里跑去。

不得了,她竟然想要当场把男人给那啥了,怎么就这么没有自控力。

陆含章站子啊原地看着宁宴离开的背影。

嘴角的笑容加深。

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是无坚不摧,最起码美男计就很好用。别以为女人没有喉结,他就看不倒女人喉咙的滚动。

夜色越发深沉。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宁宴擦洗一下身子,用毛巾把长长的头发绞干,躺在床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又被男*惑了,真是没骨气呀!深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

一日过去。

清早吃了饭,跟着陆含章一起往县城走去。

答应村长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两人步行往县城赶去,别人会趁着这个时候嘘寒问暖拉升感情,而宁宴跟陆含章呢,两人开始快走竞走。

陆含章的腿长,宁宴会滑雪走两步滑溜一下,两人都有优势。

这么走到,县城额头已经冒出薄汗。

陆含章站在城门前,看一眼宁宴问道:“你去哪里找人?”

“去我小叔家问问,赵良在县城的朋友,除了以前那些捕快,就是最近认识乔家的管事。”

“行。”陆含章点头,没有问宁宴的小叔是谁。

虽然前些日子他没有在沟子湾生活,但是呢沟子湾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寻到乔管事,宁宴打问了一下赵良的踪迹。

“赵良啊,他去了倚翠楼。”乔管事说完脸色还露出古怪,倚翠楼是什么地方,青楼啊!

小年时候去逛窑子也是少见的。

一听这名字宁宴心里就有数了。

忽视乔管事怪异的神色,宁宴带着陆含章往倚翠楼走去。

站在楼下,冷风吹过都带着香味儿。

陆含章见宁宴大咧咧的往里走去,伸手把人给拦住了:“你就这样进去?”

“……会被当成找事的儿的吗?”

陆含章点点头。

宁宴明白了,这年头的青楼只欢迎男人,不欢迎女人,有那种磨镜爱好的,来这里解决问题是不成的。

“那就去买一身衣服。”

陆含章点点头。

从成衣店出来的时候,宁宴就换成一身男装,头发被束起来,耳朵眼也被堵上了。

手里还捏着一把折扇,大冷天的也不嫌凉。

撑开扇子摇晃几下,又把扇子合上,用扇子柄挑起陆含章的下巴:“来给爷笑一个。”

第239章 玩好再来~

“胡闹。”伸手把宁宴手里的扇子抢走,陆含章拉着宁宴的手臂往倚翠楼走去。

怡翠楼在白日是不会做生意的,陆含章拉着宁宴走进去的时候就被老鸨儿给拦住了。

老鸨儿盯着陆含章跟宁宴相连的手臂,落在陆含章身上的视线就多了一丝探究。

这客人看起来似乎是个走旱道的,来她们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要带着旁侧这个比女人都不差的小兄弟一起玩。

老鸨儿打了一个寒蝉,她们楼里的姑娘都娇弱的很,可是承受不起呢:“咱们姑娘都已经睡下了,两位爷,你们看……”

“我们找赵良,是朋友。”宁宴把自己的手腕从陆含章的钳制之下挣脱。

“这样啊,你们赶紧的把人带走。”

老鸨态度瞬间就变了。

那个穷鬼,来了这里三天了,喝了不少就酒,但是楼里的姑娘一个都不碰。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不能用。喝酒就喝酒吧,偏偏喝最便宜的。

喝完就往栏杆上一靠,把地面吐得脏兮兮的,吐完舒服了靠着栏杆直接睡了过去。

这来青楼不有睡姑娘,又不开房,酒水还是最便宜的。

三天下来,可把老鸨给惹恼了。

把人赶出去吧,人家也没有找事。

不赶出去,又碍眼。

这会儿听见宁宴是来寻赵良的,直接拉着宁宴的手就往里走。

宁宴平日里粗活做习惯了,手不是软还有些硬。

不过大小还是女人的幸好。

老鸨牵着瞧了一眼:“小公子的手看起来倒是有福气的很。”

“是吗?妈妈您长得也挺有福气的。”

“可不是,瞧瞧咱这身材丰腴的很,有些男人啊,就喜欢咱这样的。”老鸨一高兴,就开始说荤话了。

说着话还拉着宁宴的手往自己的胸脯上摸。

“怎么样,是不是很软,我跟你讲,别看那些有纤细腰肢的好看,好看有什么用,摸着舒服才能真享受。”

宁宴的手贴在老鸨身上,还轻轻捏了一下,别说,手感还真不错,老鸨笑的更颤抖了。

宁宴眯起眼睛,新世界大门瞬间就打开了。

抬眼瞥眼宁宴眼里的笑意,陆含章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女人还真能下手,就不觉得……扎手吗?

快走两步,将宁宴拉倒自己跟前,掏出手帕在宁宴手上擦拭一番,直接把宁宴白皙的手擦得变成红色。

老鸨看着陆含章的作为,冷哼一声,嘀咕道:果然是走旱道的。

不然也不会把小兄弟扯到身前。

不过,扯了也白扯,这男人呐,只要碰了女人就离不开了。

掏出撒了不少香粉的手帕,对着陆含章甩了甩:“死鬼。”

“……”听了老鸨的话,宁宴笑的差点儿抽筋了,死鬼,死鬼是谁呀!

“不许笑。”陆含章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气急败坏。

宁宴能怎么做呢?

自然是配合着了。

“不笑不笑。”深深呼吸一下,憋住笑。

跟着老鸨在楼子里三拐两拐,终于瞧见了赵良。

赵良醉醺醺的,身上全是劣质酒味。

宁宴看向陆含章。

陆含章伸手将人抗在肩上:“走了,回去了。”

宁宴点点头,两人往外走去。

老鸨儿跟着走出来,站在门口瞧着宁宴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喊道:“爷,玩好再来啊!”

宁宴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地上,瞧一眼前头走路依旧平稳的陆含章,心里划过大写的佩服。

遇见老鸨这样的人都能面不改色。

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扛着赵良走出青楼,宁宴寻了一个马车,顾着马车把赵良送到村长家里。

村长媳妇儿扶着赵良走到屋里。

看一眼空荡荡的房子,嘀咕一声:苏氏这懒蛋,就应该休了。

把儿子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走出去看一眼宁宴:“宁丫头过来喝点儿水吧,你赵叔会尽量帮忙,不过事情能不能搞定,还说不准呢。”

“不碍事的,尽力就好,对了赵良这是怎么了,小年儿的不在家里呆着,竟然出去……买醉。”

“还不是苏氏……”村长媳妇嘀咕一句就闭上嘴巴。

家丑不能外传这道理她还是的懂的。

宁宴喝了一口水,外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宁宴回头往外看去,苏氏蹑手蹑脚的往西边儿房间走去。

脸蛋还有些红扑扑的。宁宴视力比较好,苏氏脖子上的印记也映入宁宴眼睛。

这……

被蚊子咬了?怎么可能这会儿是冬天。

过敏?真的过敏的话干嘛摆出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给赵良带了绿帽子,这是宁宴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

“宁丫头你在看什么?”村长媳妇儿的视力不如宁宴,往外看一下,自然是看见苏氏了。

不过,从心里厌烦苏氏的村长媳妇直接把人给忽视了。

更看不见苏氏脖子上好大的红色印记。

“没看什么,就是过小年儿的,苏氏不在家里干嘛去了?”

“爱干嘛干嘛。”村长媳妇摇摇头,一副对苏氏失望到底的模样。

这是人家的家事儿,宁宴想了想闭上嘴巴,赵良可不是傻子,不用她提醒也能很快就察觉到苏氏的不对劲儿。

而且吧,赵良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这几天滞留青楼应该是有原因的,或许是已经发现苏氏出轨?

“婶子,我先回家了,家里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回吧回吧,早点儿回去,给有余做两身新衣服。”

“那是肯定的。”做衣服是不可能做衣服的,虽然能够控制针线,但是毕竟不擅长。

走出村长家,瞧一眼外头等着的陆含章。

问道:“怎么没回去,在这里干等着不冷吗?”

“不冷的。”陆含章摇头,这点儿冷算什么,往年在西北打仗的时候……

收回思绪看向宁宴,陆含章问道:“就这么想当村长。”

“可不是,你可别看不起村长这个职位。”

“……”村长有什么好当的,还真的有些看不起,陆含章发现自己对宁宴的想法是越来越不理解了。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也不会刻意的去反对,开心就好。

“你大棚那边儿是怎么计划的。”

“当然是上交国家了。”宁宴说着耸耸肩。

陆含章总觉得这句话吧,有些不应景,但是到底哪里违和却也看不出来。

索性随着女人胡乱说。

在一个小村子里护住一个人对于陆含章来说简单的很。

小年的时候天放晴了,天空蓝的就跟被水洗过的一样。

然而,到了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天气又突然的阴沉起来。

二十九晚上雪下了一尺后。

县城到沟子湾的路也被挡住了。

不过有心的人照样可以行走。

年头这几天,村里是乐闹的很。

沟子湾过的顺当几个,但是下沟湾,上沟湾以及几个相连的村子却有些艰难。

大过年的就死了好些个刚出生的婴儿跟刚迈入五十岁的老人。

这些人原本是不应该死的,但是呢?

天寒地冻的,没柴火供暖,没有衣服御寒,冷飕飕的睡上一晚上半夜就发起烧来。

发烧不怕,只要好好伺候着吃点儿药慢慢也就好了起来。

只是,事情哪里有这么容易。

吃都吃不饱,衣服都没的穿,哪儿能有什么好的伺候。

这不,雪后的三天每天都能看见沟子湾的人背着粮食往外边儿走。

沟子湾富足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好些个外村人都想娶个沟子湾的姑娘或者把自己姑娘嫁给沟子湾的小伙子。

就连宁宴这里也没有漏过去,还真有要给宁有余当后爹的。

当然,宁宴呢是不可能看上的。

这也是后话。

腊月三十的晚上,宁宴跟着徐氏还有贾婆子三个人坐在一起包饺子。

现在的徐氏越发端庄了。

虽然是装的,但是呢,有些东西装的久了就到了骨子里头了,那个时候也不算装的了。

这样的徐氏跟着宁谦辞一起去宁城,宁宴还是放心的。

宁城里头也带着一个宁字,不得不说这也是是一种缘分。

宁宴包出来的饺子跟徐氏还有贾婆子抱出来的不一样的,单面有褶,朝向同一边儿。

徐氏是中间一捏,两遍的褶朝着中间。

沟子湾的人包出来的饺子大多出都是徐氏这样的。

而贾婆子呢,两只手捏几下,饺子两眠都有褶。

这么一来,竹箅子上的饺子形状就多了。

宁有余看看这个,看看哪个,脸上露出笑来:“娘,以后过年是不是也要吃饺子。”

“是啊,得吃饺子。”宁宴点点头。

拍拍手,把手心的面拍下来,再用手帕擦拭一下,手上没有面粉了,摸着宁有余的脑袋揉搓一阵。

把宁有余头顶的包子揉乱之后,伸手一推就把人推到陆含章跟前:“去,给小孩儿梳头去。”

“……”陆含章瞥两眼宁有余的头发。

扔给宁宴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带着宁有余走出堂屋,领回自己房间里。

从妆镜前头的小抽屉里摸出梳子,正打算给宁有余梳头发。

就听见小孩儿的询问声:“陆大,你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挂着这么多头发”

宁有余说着还指了一下木椽子上挂着的一把头发。

陆含章:“……”不想说话。

“坐好了,别动。”陆含章对宁有余的问题避而不答,而且还光明正大的转移话题。

第240章 变废为宝

也就是宁有余现在年纪比较小,而且对陆含章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才没有在那一段话题上继续。

陆含章手里拿着梳子,扯开宁有余头顶的束缚的缎子。

宁有余头发不长,还有些软,上头一段都带着黄色,新长出来的一节才是黑色的。

只是看头发,就能知道孩子以前的生活有多艰难。

只是想想陆含章心里就不舒服。

然而,更不舒服的是这纤细的头发竟然不好掌控。

耍的了刀枪,玩的了弓箭的陆将军第一次遇见难以解决的问题。

这头发该怎么梳理呢?

他给自己梳头还好,换一个人,就觉得手不是手,脑袋不是脑袋了。

松开手,视线在宁有余的头发上停留一段时间。

提起挂在床边的剑,对着宁有余的脑袋削了一下,长发瞬间掉落,宁有余的头顶只剩下了黑色的一段。

黄色的没有了。

轻松了,省事了。

陆含章松了一口气。

宁有余盯着镜子里一指头长的头发,再看看身后手里持着剑的陆含章,噌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蔫巴巴的跑到堂屋。

扯扯宁宴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娘,陆大把我头发给削了。”

“……”宁宴瞧了一眼,这是,加长版的西瓜头?

别说还挺萌的。

只是,陆含章这么轻易就把小孩儿的头发削断,宁宴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陆含章直接把人头发扯断是什么意思。

陆含章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的行为有问题,知道真相的陆含章不会觉得当爹的给儿子换个发型有问题。

就是这么任性。

“你凭什么把我儿子的头发弄断,不知道身体发肤……。”

“也是我儿子。”

陆含章一开口就打断了宁宴的话。

宁宴气笑,不怎么丰满的胸脯起起伏伏,可见心里的气不小,都这 个时候了这人还在耍流氓。简直了!

“是个鬼的儿子,就你,别想当我儿子的爹。”本来还想跟陆含章在一起,但是这么一点儿小时就暴露出陆含章的真面目,一点儿耐心也没有。

这个时候的陆含章不应该可劲儿讨好她儿子,以到达爱屋及乌的目的么。

呵,冷哼一声,宁宴转身离开。

陆含章:“……”把儿子的头发割断怎么了。

晕晕乎乎的走回房间,瞧着地方一缕头发,眼底闪过一道亮光,陆含章猛地坐了起来。

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女人还不知道她儿子也是他儿子,但是这个事实,偏偏说不出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陆含章推门往宁有余的房间走去。

看一下宁有余又短了几分还参差不齐的头发。

陆含章的脚步停顿一下:“你这头发怎么又变样了?”

“娘说这是寸头,娘还说男人俊不俊留一下寸头才能看出来,娘还还还说我是最俊的。”

“……”陆含章瞧着一脸臭屁的小孩,听着毫无逻辑的话。还最俊的,这长相还不是跟着他了。

“外头有人打听你娘,似乎要给你当后爹。”

宁有余瞪大眼睛看着陆含章:“陆大,你怎么这么没用,到现在都没有搞定我娘。”

“……”陆含章突然不想说话了。

宁有余继续说道:“你也别去气馁,我去我娘那边儿,替你说一些好话。”

“那我得谢谢你?”

“可不是。”宁有余点点头。

陆含章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痒,视线落在宁有余屁股上。

余光查看一下左右,很好,没人伸手把宁有余从屋子里拎出来,对着宁有余的屁股来了几下。

心里终于舒坦了。

撒手把小孩儿扔在房间里,转身就离开。

屋子里的宁有余盯着陆含章的背影,嘿嘿的笑出声音。

摸一下自己的屁股,感觉还很不错的样子。

有爹就是这样吗?

不过么……这个后爹似乎有些傻。

宁有余高兴了,回到房间拿了一本书读了起来,困了就往堂屋去,过年要守岁的。

跟着宁宴几个坐在一起。

陈祸周遗两人带着乐十一弄了一些烤肉,一边儿吃着肉一边儿守岁,羊肉是刚宰的样子,肉鲜嫩的很,这会儿吃就是不撒料也极为鲜美。

更何况辣椒管够,两大人加一小孩儿是一点儿也不困。

宁宴呢?抗一天两天不睡觉也没有关系,抗困的本事,早就训练出来了。

至于宁谦辞,手里还拿着宁城县志。

脸上也多了些紧张,能不紧张么,年后十五就要去赴任,路上顺利的话也得走上半个月。

其中的辛苦显而易见。

在家里多准备一些,去了之后还会轻松一些。

不过,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当然有准备总是好的。

徐氏在堂屋呆了一会儿,几个男人说的话题插入不进去,儿子呢捧着一本书也不好打扰,坚持到凌晨。

算是守岁了,打个呵欠就往卧房走去。

宁有余从盘子里拿出一个牛奶糖放在嘴里,打一个呵欠,看乐十一没有任何要睡的意思,可劲儿睁眼坚持着。

“困了就去睡。”宁宴伸手在宁有余寸长的头发上揉了一下。

小孩儿的头发都比较软,即使寸长也不扎手,感觉还蛮不错的。

“不困。”宁有余摇摇头,说完趴在宁宴大腿上睡了过去。

宁宴……

抱起宁有余往小孩儿的房间走去,将人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又把火盆的炭火点着,窗纸通了一个缝。

确定该做的都做了,宁宴关上门走了出去。

陆含章站在院子里,宁宴靠近,陆含章问道:“已经睡了?”

“嗯。”

“出去走走?”

“可以。”宁宴点头。

虽然说心里对陆含章还有些气,但是呢……就算生气也得说清楚。

走到外头小路上。

宁宴忽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山脚一片,已经不空荡了。

好些地方已经被圈了起来,看着圈的范围还不下。

突然想起村长的话,村长说,很多外村人县城人来村里买地,这些被圈起来的地是那些外地人买的吗?

“在看什么?”

“看宝贝。”

“……”陆含章顺着宁宴的视线看去,一片空荡荡的土地,哪里有什么宝贝。

或许,这个女人会把这片土地变成宝贝?

陆含章没有继续猜下去。

虽然跟宁宴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既然说这里有宝贝,那肯定是有的。

现在没有看见,是没有他没有那种发现财富的眼神。

“干嘛用这种崇拜的视线看着我,你以为这么看我,我就不跟你计较那些事儿。”

“可以不计较吗?”

“嗯……”雪地上的男人眼神太过于认真,说的话也好听,宁宴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漫天的雪地蛊惑了,还是被眼前这一双好看的眸子蛊惑了。

反正……就是这么简单的妥协了。

盯着陆含章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宁宴响起一句话,眼睛好看人,也丑不到哪里。

视线落在陆含章的大胡子上。

虽然说男人长一点儿胡子比较性感,但是呢?

宁宴觉得陆含章如果没有这一嘴巴的胡子会更性感。

陆含章被宁宴看的整个人都毛毛的,于是问道:“在看什么?”

“看你的胡子,要不再刮一次。”

宁宴说着,就去伸手拽陆含章的胡子

只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把胡子拽下来,陆含章就不是宣朝的战神了。

瞧着宁宴伸手的手指,大手一握,把宁宴的手扣住了。

“别闹。”

“……好吧。”宁宴耸耸肩,又看一眼陆含章的胡子,心里下定决心,早晚要把这厮的胡子给扯下来一次。

对于宁宴想的事情,陆含章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允许的,除非,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在外头转悠一圈,两人就往山上走去,冬夜的雪山极为美丽,地面树木还有小草都变成白色的,山上只有一些野兽的脚印,野兽不像人会清理解决,导致宁宴跟陆含章走过之时,脚下的雪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说上几句话,因为没有积雪的作用,也没有回音。

两人的声音清楚的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随着早上的太阳升起,新的一年到来了。

不知不觉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半年。

宁宴的心情是复杂了,不用每日游走枪林弹火,不用考虑明日是否能活着,这种生活真的让人上瘾。

“天亮了,回去了。”

“嗯!”宁宴应了一声,跟着陆含章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去。

山林中除了鸟兽的脚印,又多出一串串人类的足迹。

下山之后,宁宴发现自门前站着一个抱着猫儿的少女。

长得还不错,虽说是个少女,但是周身充斥着妖娆的气质。

这样的相貌,待日后长大了,可不得了。

这人,宁宴自然是认识的:“沈凝儿,你来这里干什么?”

宁宴瞧着沈凝儿,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人为何在这一天上门,总觉得是个麻烦。

年初一刚开门,就遇见麻烦,宁宴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今年都要在麻烦中度过吧。

若是那样,想想都害怕呢。



第241章 说亲

“随意走走,就到了这里。”沈凝儿嘴角带着笑,看一眼陆含章耳尖瞬间就变成红色。

“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宁宴说话,就先离开了原地。

宁宴……

宁宴回头看向陆含章:“这是你招惹的桃花?”

“胡闹,不认识他。”陆含章并没有刻意收敛声音,还未走远的沈凝儿自然是听见了。

脚步顿了一下,离开的速度更快了。

宁宴挑眉,回头看一眼陆含章:“还算你懂事。”

说完打了一个呵欠,往院子走去,灶房里已经有炊烟冒出来,探头瞧一眼,徐氏在里面做饭。

有人做饭,宁宴乐得清闲,跟陆含章说了一声,就往卧房走去,要睡觉的。

这会儿又不是出行任务,根本不能用当时的态度面对现在的情况。

回到房间,宁宴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瞬间就陷入沉睡。

陆含章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就往对面自己的客房走去。

回到房间用特制的药水把胡子洗下来,让嘴角下巴的皮肤跟空气接触一下。

每日粘着胡子,皮肤都有些受不了。

睡觉的时候,陆含章往嘴角贴了一种比较透气的胡子。

得来回换着不然不舒服。

宁宴睡醒已经是中午了。

徐氏依旧在灶房忙碌着,当然这会儿是准备午饭。

年节做了好饭都是要放在祠堂那边儿供奉一下的,当然也得是男人过去,午饭做好,宁谦辞摸出一串鞭炮挂在院子里的槐树上。

用火折子引燃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鞭炮声就跟一个信号一样,此起彼伏,村子里被鞭炮的声音包围。

宁有余从外头走进来说道:“娘,今天村里好多不认识的人。”

宁宴看向宁谦辞。

宁谦辞笑了笑:“说到底还是姐姐你的功劳,咱们村的人手里有钱,过年准备的也充足,今年没有人饿死,正月初一不得拜年磕头么,磕头之后就来回走走,看看有没有跟自家小姑子妹妹侄女甚至外甥女合适的人。”

“这样的么。”宁宴没有怎么在意。

然而正月初三这天,刘奶奶就带着一个婆子敲开了门。

刘奶奶上门还能因为什么事儿?

宁宴看一眼刘奶奶身边儿的婆子嘴角抽了抽。

这个婆子,老是盯着她屁股看个什么?

好生养吗?

呵呵……

平日里若是有人上门,宁宴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是今天,宁宴亲自倒了两碗白开水。

“刘奶奶今儿上门,是要给我弟弟说亲吗?”宁宴先刘奶奶一句说道。

倒不是为了跟刘奶奶抢话,而是通过这句话告诉刘奶奶,她对嫁人暂时还没有想法。

就算陆含章,她也是想要交往一段时间再说。

更别说不知名的甲乙丙。

刘奶奶听了宁宴的话,笑容变得有些牵强:“是给你说亲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是一个人拉扯有余吧,是时候给孩子找个后爹了,你现在年轻不懂,日后事情多了,就知道孩子有个爹是好的,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胜过没有……。”

“……”陆含章听着刘奶奶的话,脸色越发阴沉。

有余的亲爹好好的,还要什么后爹。

但是……却不能说。

然而陆含章这阴沉的脸在宁宴看来就是吃醋了,这个人男人啊,嘴巴硬的很,就算吃醋也不会承认也不知道倔强个什么劲儿。

承认一下有这么难吗?

想到陆含章的态度,心里也升起稍许的不舒坦。

大过年的也不能她一个人不舒坦,这不宁宴的视线就落在;刘奶奶身上。

“那,刘奶奶是想给我保媒?”

“对的对的。”刘奶奶心里舒服了一点儿,她就知道宁丫头是个好说话的。

伸手端起碗准备喝点儿白水润润嗓子。

只是……

刚端起碗就放了下来,这水似乎有些烫了,也不是不能喝,就是喝的时候得呼哧呼哧的喘气。

当媒婆这么久,刘奶奶呢早就不喜欢这种看起来不规矩的动作。

把碗放在嘴边,热气熏上一下,嗓子也会舒服很多。

只是,刘婆子带来的婆娘就没有这么好的性子了。

端起碗呼哧呼哧的吹上一样,又咕咚咕咚的喝到嘴里。

这一路从外村过来,冷的够呛,虽然宁家屋子里暖和,但是外头的暖一会儿半会儿的也进不到肚子里。

只能喝点热水,这样才舒服。

“刘奶奶打算给我说哪一家呀。”宁宴说着视线往陆含章身上打转。

果然,陆含章脸色更黑了。

有他在跟前儿,这女人不应该直接把人给赶出去么。

还问哪一家?诚心让他下不了台。

缺教训,陆含章在脑子里勾勒出一百多条教育不听话的女人的法子。

宁宴呢,余光瞧见陆含章脸就跟灶房里的锅底一样黑,憋着憋的难受,肩膀都颤抖起来。

“就是河沟对面罗子村的牛家二郎,这个是牛二郎的老娘。”

“……”牛二郎?她又不是织女,得了这下子确定了,肯定不是绝配。

“刘奶奶,我喜欢放牛的,呵呵,这次让您白跑一趟了。”

宁宴说着话,就站起身子。

这在村里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刘奶奶老脸一红,往外走去。

倒是跟着刘奶奶一起来的婆娘不干了,婆娘姓康,眼睛滋溜溜的转,看看屋里的梨木家具,又看看桌子上的瓷碗,还有宁宴身上缎子衣服。

康婆子虽然不是有钱人,也没有什么眼力劲儿,但是缎子这种好东西确是动那么一点点儿,比如,很值钱。

如果这个女人嫁给她儿子,是不是这些东西都成了她牛家的了。

“我说宁……娘子,你也不要拒绝的太快,俺们儿二牛厉害的很,庞大腰粗,一顿吃五碗白饭,一个二牛顶的上你院子里四五个男人,你也这岁数了,咱们都知道这年纪需要的是什么,这样,我让牛二过来试试,你等着啊!”

康婆子说完跑了出去。

一边儿跑还一边儿叫喊着让宁宴等着,冷风呛到嗓子里,岔气了顾不上。

宁宴呢……目瞪口呆。

她这个年纪需要什么?她怎么不知道。怎么说呢,两辈子都没有那啥过的女人,是真不知道那些事儿是什么滋味。

还有,牛二一个人顶的上四五个陆含章……

宁宴视线下滑落在陆含章下半身。

陆含章咬牙,这个女人就不能矜持一点儿。

“过来。”黑着脸看向宁宴。

宁宴笑眯眯走了过去。

刘奶奶看看宁宴,在看看陆含章,作媒婆这么久,刘奶奶也练出一双好眼神,心里清楚这两人的目光代表什么意思。

看来康婆子要失望了。

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嗲着康婆子过来。

也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收场。

是刘奶奶对着宁宴讪讪笑了一声:“宁丫头,这次是我想左了,以后不会带人来了,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宁宴摆摆手。

刘奶奶是个明白人呐,人家都这么说了,宁宴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不过,一会儿康婆子过来该怎么办呢。

难不成得去青楼寻两个女人过来,让他们闭市用,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刘奶奶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赶紧的就离开了。

省的一会儿康婆子过来,想离开都走不了。

也不知道那个康婆子是从谁嘴里听见宁丫头这个人的。

虽然说沟子湾是好过了,好些个女娃子想要嫁过来,男人么,也想去沟子湾的女人。

但是呢,只要打听一下就会知道宁宴这丫头一点儿都不好欺负。

如果把宁丫头当成金库,才是傻的。

刘奶奶回到自己家里,到底有些不放心,让自家小孙子过去瞅瞅。

若是遇见什么事情了,赶紧的把她叫过去。

宁愿跟陆含章用眼神交流一番。

最后宁宴落败,男人的视线太犀利了。

而且,这次的事情她确实过分了一点儿。

“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会让你满意的。”说完还拍了拍陆含章的肩膀。

看一眼院子里站着的乐十一。

勾勾手指,乐十一就跑了宁宴身边。

“宁娘子。”

“去吧陈祸周遗叫过来去。”

“哦!”乐十一是个听话的,也没有问为什么叫那两个人,点点头就跑了回去。

没一会儿陈祸周遗就走了过来。

两人先是看一眼陆含章,陆含章依旧黑着脸不说话。

二人心里有些瑟缩。

“别怕,交给你们一件事情,如果办好了,给你们做个新菜。”

“新菜?”陈祸周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自从上次弄了卤肉之后,就没有吃过其他稀罕的东西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两人对视一下,确定过的眼神,这次要对不起将军了。

“宁娘子你说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仰卧起坐跟俯卧撑会么。”

“那是什么?”两人虽然自小习武,但对于这么什么起座的还真不了解。

宁宴趴在地上比划一下,看向二人:“现在会了么?”

“会的会的。”虽然不知道问这个有什么用,不过二人还是点点头,为了新菜也是蛮拼的了。

“一会儿会过来一个人,你们跟他比划一下,仰卧起坐谁做的多谁就赢了。”

“就这样?”陈祸周遗有些不解。

听起来似乎不难啊,除非来的人是将军这种水平的,不然还真不好说。

第242章 牛二

“对,就是这么简单。”宁宴拍拍手,把手上的雪花拍下来。

等了一会儿,康婆子带着一个大汉走了过来。

大汉,长得倒是五大三粗的,跟陈祸有一拼。

脸上堆着横肉,这模样看着不像是放牛的,倒像是打劫的山匪。

宁宴看一眼汉子身后矮小的婆子,都快怀疑这大个头是不是康婆子生的了:“康大娘,这就是你儿子。”

“对,我儿子,你未来的男人。”康婆子嘴也是麻利的。

这么一吼,陈祸跟周遗吓得连忙看向陆含章。

发现自家将军脸色漆黑,却没有动弹,心里有些惶恐,将军是傻了吗?

女人都要被人抢走了。还这么淡定。

陆含章被两个人看着心里更烦了,眉头皱起,视线落在宁宴身上,女人的脸似乎有些红,为什么?

陈祸哆嗦一下凑到宁宴身前。

“宁娘子我们需要做什么?”陈祸的求生欲还似乎蛮强的。

凑到宁宴跟前问了一下,心里舒服多了,将军的视线也从他身上挪开了。

周遗没有陈祸这么多话,不过也是直直盯着宁宴。

眼里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宁宴开口,他肯定会完成宁宴交代的任务。

“那得看一下康大娘想要怎么办!”宁宴往牛二身前走去。

瞧着牛二鼓鼓的肌肉,眼馋的很,她也想长这么多肌肉,金刚芭比才是最爱。

绕过牛二,目光落在康婆子身上,康婆子嘿嘿笑了一声:“比什么,当然是比腰了。”

康婆子说完还对宁宴挤挤眼睛。宁宴脸色一变,不成了,脑子晕晕的,昨晚吃的东西要吐出来了,这个康婆子可真呕人。

康婆子个头矮小,偏偏长了一张大嘴,嘴巴的形状就跟东邪西毒里面的欧阳锋一样,那嘴巴,肿的跟蛤蟆一样。

嘴唇厚一点儿稍稍大一点儿,那叫性感,但是若是太大了,那就有些恐怖了。

嗯,牛二的老爹也是一个能人,这样的也能吃下。

康婆子的长相算不的最丑,平常看着也无所谓,但是现在对着宁宴挤眼睛发笑,脸上的皱纹也挤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还喜欢眨眼睛。

那不就凸显出嘴巴了吗?

虽然很羡慕牛二一身的肌肉,但是么,跟牛二成亲,还是算了。

牛二虽然长得很壮,但是有这么一个娘,身上的基因说不的也有康婆子一份。

以后生了孩子,这么丑,那还怎么见人。

宁宴扔给陈祸周遗一个刀子眼:必须赢。

幸好康婆子说的是比划腰。

还有什么比仰卧起坐更能体现腰的重要的么。

宁宴看向牛二:“你娘跟你说过来是为什么了吗?”

“说了,赢了你就是我媳妇儿。”

“……”她并没有答应啊,这个康婆子。

瞧着牛二一根筋儿的样子,不打发了以后怕是会成为麻烦。

要不,这样你别跟他们比了,就咱俩,扳手腕,谁力气大谁就赢了。

牛二扭头看向康婆子。

康婆子乐和了,她听说过宁宴的力气大,一个人可以提起两个装满东西的筐,但是她儿子力气也不小,这次稳了。

“跟她比。”康婆子豪迈的吼了一嗓子。

陈祸回到院子抬出一张桌子。

眼看就要比划了,宁宴又回头看向康婆子:“我觉得这个不划算了,要不这样,我输了县城那个烧烤铺子就是你们的,婚嫁什么的就不做数了,但是如果我赢了你儿子就得卖身给我。”

“……”康婆子愣住了。

虽然觉得儿子不可能输,但是总害怕怎么回事。

“不成,你输了就得嫁给我儿子,你那些东西也是我儿子的。”

“……还真会盘算。”宁宴能说什么:“你儿子输了呢?”

“给你给你,不过是个儿子,我好几个呢。“别的没有但是儿子这个东西康婆子却是生了好几个。

所以讲真的如果输了还真的不在意。

而且,牛二这个儿子吃的多,一个人能够吃一半的东西,简直就养不起。

如果到时候真的输了。

呵,可得让宁宴多花钱。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男人交代。

“开始吧。”宁宴说完走到桌前,牛二也走了两步。

站在宁宴对面,看一眼宁宴的手,憨憨笑了一声,这手忒小了,这么小的手哪里会有力气。

“俺不想欺负你,你可以用两只手。”

“……”陈祸跟周遗听见这傻缺的话,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

宁娘子的力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虽然说这个牛儿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作为上过战场的人,这样的人又不是没有见过。

有着一把子力气,但是脑子不好使、

“可以用两只手吗?”宁宴看向康婆子。

康婆子摇头:“就一只手。”

康婆子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说好的是测试腰力,到了这会儿竟然变成扳手腕了。

“那就一只手了。”宁宴应了一声。

将手臂树立在桌面上。

陆含章心情非常不好。

虽然明知道两人就是搬个手腕而已,但是女人不听自己的话,随便一个乡野人家也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这种感觉,简直了。

牛二伸出粗壮的手臂,手臂的直径已经比宁宴的大腿还要粗了。

牛二瓮声瓮气问道:“万一俺把你捏疼了,你可不许哭。”

呵呵,她会为这个哭:“墨迹什么,赶紧的。”

宁宴话落,牛二憋着一口气,再也不说话了,粗壮的手臂摇晃一下,跟宁宴握住,一大一小一个黝黑一个白皙,双手握在一起,陆含章额头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不过到底没有阻止。

鞑子那边儿的女人也会上战场,私下交流的时候,扳手腕什么的也会发生。

他心里也明白,宁宴这个女人,心里是有数的。

不该做的事情不也不会去做,该做的事情呢,不用别人去催,就会提前打理的整整齐齐。

宁宴呢,自然是看见陆含章的态度。

心里倒还是满意的,没有因为一个扳手腕就要死要活的,这样的男人很好。

牛二手上突然用力,宁宴挑眉,这家伙的力气,确实够大的,当然比她还差上一点点。

宁宴也不在吝啬,选了一个好的发力点,手臂一个用力,直接把牛二的手腕扣在桌面上。

宁宴松手,手已经变成紫红色的。

被牛二捏的。

看一眼宁宴的手,牛二再次嘿嘿的笑了起来。

“俺输了,你力气确实大。”

宁宴看向康婆子,康婆子心里责怪牛二不争气,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能反悔。

她虽然喜欢占便宜但是也不是不讲理的。

“你想买下我儿子,没问题但是价格呢?”

“我儿子长得比家里的牛还壮,不管是耕地还是那啥……”康婆子再次丢给宁宴一个你懂的眼神。

宁宴……

“不管你怎么用都成,所以价格不能便宜了,最少得跟牛一样。”

“……”人不如牛,这个时代啊!

是宁宴叹一口气,转身从家里取了二十两银子。

一头牛五到十两都有可能,一个人呢?宁宴不想把人跟牛比。

“可以的话,就签个契书。”

宁宴说完,康婆子直接按了一个手印,之后就欢喜里的离开了沟子湾。

二十两银子呐,不吃不喝她一家子也得干上好几年,早知道牛二这么值钱,康婆子一个人开始发散思维了。

牛二懵逼的站在原地。

他已经被卖了。

所以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

牛二懵懂的看向宁宴,那种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眼神,让宁宴心里一阵难受。

看一眼陈祸:“把人安排一下啊,过几天让她跟着我弟弟一起去宁城。”

陈祸点点头,带着牛二往院子里走去。

徐氏后知后觉,突然跳出开站在宁宴身前:“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让你弟弟去宁城。”

“你猜。”宁宴这会儿心情不好,理都没理徐氏,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徐氏火气噌就上开了,还想骂些什么,瞬间想到贾婆子的话,回头眼睛四下瞟了一番,没有看见贾婆子这才拍拍心脏。

至于周遗,这会儿惦记着宁宴说的新的菜。

但是,胆子小,不敢上去问,不比徐氏什么都敢。

什么都不敢还想吃?想的美。

周遗耷拉着脑袋往院子里走去,明明是大过年的,却静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至于陆含章深深稀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宁宴的卧房。

看一眼窗上趴着的女人,心里陡然升起一点儿火气,这女人平白惹出这些事儿,明明可以直接把康婆子打出去的。

但是偏不,搞出事情了,现在又不开心了。

他还猜不出女人为什么不开心。这就烦躁的厉害了。

琢磨了许久,最后说出一句:“以后不许这样了。”

“嗯.”宁宴应了一声,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一圈。

“听话就好。”陆含章说着,大手落在宁宴额头上,有些烫,发烧了。

怪不的今天弄出这么多事儿。

“我去让薛先生给你弄点儿药,你好好歇着。”陆含章说着就要往外走。

但是么……

袖子突然被人拽住。

第243章 柿饼

“嗯?”陆含章眼里带着不解。

“不要吃药。”一旦躺下来,精气神就松懈了,宁宴声音里多了一种糯糯的,平日里不会有的语气。

陆含章听了身体都僵硬了。

看一下自己下面不礼貌的举止脸红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这种事情,也忒禽兽了。

至于宁宴呢,宁宴对这个世界的药已经绝望了,如果没法子的情况她肯定是吃药的。

毕竟,在绝望的境地什么都吃过。比药难吃多的也主动吃过。

但是现在么,这不是好好的在家里吗,就算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是抗不过去。

“怪,听话,我去给你弄点蜜饯果子。”

陆含章没有停宁宴的话,就算明明很享受女人现在这种状态,也不会为了享受就真的不顾及女人的身体。

往薛先生那边儿走去。

拿了一些退热的药,退热药里还有一份黄连,陆含章叹一口气。

黄连虽然苦,但是能够退热。

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能因为苦就挑出来。

亲自走到灶房把药煎好,摸出一包蜜饯果子。往宁宴房间走去。

周遗跟陈祸又凑到一起了。

“将军进了灶房。”

“还给宁娘子煎药了。”

“宁娘子生病了。”

“怪不得刚才脸色那么红,我还以为是激动的。”

“少说几句话。”周遗感觉到陆含章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挪移,赶紧的拍了一下陈祸的脑袋。

转身走到柴房边儿上,拿着斧头开始砍柴。

虽然这会儿是过年的,但是也不想回家,家里哪里有这里好,家里虽然有婆娘,但是没有好吃的。

每天吃点好吃的,心里美滋滋。

幸好宁宴不知道这俩的事情,还以为陈祸跟周遗是光棍汉子,毕竟,这俩人的情商不怎么高的样子。

如果有女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也是宁宴弄混了,这年头除了那些小流氓之外,所有男人的情商都不怎么高。,

人家脑子里就没有跟女人好好相处这件事儿。

大多数的男人只把女人当成暖被窝,已经生孩子,做饭洗衣服的工具。

房间的宁宴,看见陆含章手里的药碗,晕晕乎乎的坐了起来。

见陆含章嘴角翕动一下,先一步把药碗接到手里:“我知道,生了了得吃药。”

都已经煎好的药,宁宴是不会扔了的。

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勤俭节约。

自然不会干出那种不珍惜劳动成果的事情。

一碗药喝完,嘴里全都是涩涩的味道。

陆含章轻轻笑了一声,把手里的蜜饯递给宁宴一包。

吃了两个蜜饯,嘴里终于不是那么苦了,宁宴……宁宴脸色更难看了。

原本呢,嘴里只是有些苦,现在可好了,是又苦又酸又甜,什么鬼的味道。

宁宴听见陆含章笑声,狠狠瞪了陆含章一眼。

裹上被子,把头埋在被子里头,不想跟陆含章说话。

不说就不说了,陆含章在房间呆了一会儿,确定宁宴是真的睡了,才转身离开,把门关好了。

走出院子看一眼牛二。

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头脑简单的人。

这样的人能够有什么样的用处。

“陈祸。”

“陆将……大哥有事。”瞧见徐氏还跟一个桩一样站在院子里,陈祸到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弯。

“好好训练一下那个牛二,去宁城的路可没有那么安全。

“晓得。”陈祸拎起牛二往梅花桩那边儿走去。

陆含章呢,心里终于舒坦一点儿。

随后嘴角又划出一丝怪异的弧度,越来越倒退了,竟然跟一个憨厚的汉子争长短。

这会儿女人生病了,陆含章就清闲多了。

在院子里转悠一下,看见摆在竹屉上的橙黄色或者漆黑沾着*的东西。

弯腰捏了一个,掰开之后发现这东西有些眼神。

攥着两个走到宁有余的房间,问道:“这是什么?”

宁有余随意看了一眼说道:“娘做的柿饼。”不知道能不能吃。

喘气功夫就看见男人把柿饼放在嘴里吃了,后半句就这么咽在嘴里。

最后化成一句疑问:“好吃吗?”

“还成。”有些甜,不涩有嚼劲。

就是卖相不好,如果这个东西不是宁宴做的,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更何况去吃了。

“你没吃过。”陆含章反问一句。

宁有余赶紧摇头:“吃过了。”

可不能说没吃过,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宁有余不知道,只是看着高大男人又吃了一个柿饼,开始怀疑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好吃。

想了想起身跑到院子里,冬日的风比较凉,头发又被剪短了,风直接穿过头皮凉飕飕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捏了几个沾染白色霜粉的柿饼赶紧跑回房间里,扯开柿饼嚼了一口。

眼睛一亮,味道还真的不错。

睡着的宁宴并不知道当初随意弄的一点儿柿饼被人给吃了一大半。

迷迷糊糊睡了一天,次日太阳放出光芒的瞬间,宁宴也醒了过来。

休息一晚上,脑子也不混乱了。

想到昨天的行为,宁宴拍了拍额头,还没有太过分。

推门走出院子,入眼的就是陆含章捏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在啃。

这东西……

宁宴视线落在竹屉上,里面的东西竟然少了一大半。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好吃?”

“还成。”经过一晚上,陆含章早就知道宁宴弄出来的这些东西还没有人吃过。

不过……

一般从这女人手里弄出来的东西味道都差不了,所以,也并没有多郁闷。

见宁宴盯着他手里的柿饼,想都没想,直接扔给宁宴两个。

稳妥的接到手里,宁宴掰开尝了一个。

还可以,甜丝丝的,都快比新鲜的味道好了。

吃完一个,宁宴身子僵硬一下,她似乎好像还没有刷牙还没有漱口,还没有洗手洗脸。

就这么用这双手,宁宴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柿饼。

把柿饼塞到陆含章身上,转身就往院子的水井走去,打了一盆水,洗漱完毕,看一眼陆含章手里的柿饼。

最终没有吃。

心里有阴影了。大环境允许的时候宁宴觉得自己就是这么矫情。

陆含章呢,看一眼手里的柿饼,心里是不想吃的。,但是不吃的话,女人会不会觉得他在嫌弃她。

算了,在战场上什么脏东西没吃过。

柿饼还算是干净的。

放在嘴里,依旧甜丝丝。

宁宴……大佬就是大佬,明知道她没有洗手还面不改色的吃了,有大佬风范。

她就不成了。

吃了饭在院子里站着打拳,树下懒洋洋的卷毛突然站了起来。

看向大门先是‘喵呜~’叫了一声。

被宁宴一瞪,换成嗷呜的叫声。

陆含章看的目瞪口呆,这只狗还真是一只狗才啊!

自学外语?

佩服佩服。

宁宴放下拳头,往外看去,卷毛这只狗子越来越懒了,平日是不会叫的,这会儿是……

外头有人。

宁宴伸手把柴火堆里的斧头拎起来,往外头走去。

推开门就看见宁朝晖。

亮起手里的斧头,凉凉问道:“有事?”

“可不是有事,你三叔都把今天的孝敬送过去了,你们一个村子里的还不表示一下,是不是打算被人说成不孝。”

“……”若是院子里只有宁宴一个人。

打死也不会往那边送东西。

但是院子里还有宁谦辞,虽然说宁谦辞被赶出来了,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宁谦辞能读书还是老宁家培养出来的。

她不给所谓的孝敬无所谓。

但是宁谦辞那份还得给。

“二叔觉得我们大房给多少合适?”宁宴说着话,手里的斧头也亮了起来。

“五十……”

冬日里本来就冷,斧头被陈祸磨得铮亮。

上头的光反射雪光,落在宁朝晖身上。

宁朝晖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十五两少吗?

对一个六口之家,一年的嚼头也就是四五两,节省一点儿,二两银子就够了。

“二叔,觉得这个数划算么?”

“宁丫头,我知道你手里有钱,也不会把这些钱看在眼里,这么把,你只要给我十五两银子,今年我保证不让你二婶给你奶奶过来找事。”

宁朝晖最爱钻营了,打交道这么久也看出宁宴的性子。

对银子这丫头丝毫不上心,但是对老太太……

“给你倒是可以,不过你能保证吗?”宁宴挑眉。

扔下手里的斧头,把宁朝晖手上把玩的圆石头抢过去,当着宁朝晖的面,将石头捏成粉末。

这妥妥的威胁。

宁朝晖脸都白了,白了之后又变成红色,他竟然被这个丫头为威胁了。

但是却不敢反抗。

废话,宁宴是可以孤身从山上打狼的人,他是不要命了才去反抗。

“我保证。”宁朝晖点点头。

宁宴看向陆含章,陆含章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子。

里面装的最小的就是金豆子,连个银片片都没有。

宁朝晖眼睛瞬间就亮了,使劲儿盯着陆含章手里的钱袋子,尤其是里头的金豆子还有玉珠子。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值钱玩意,如果这个大胡子男人没零头,随便给他一个金豆子,那也赚翻了,宁朝晖想着美事儿心里是美滋滋的。

陆含章呢,又把钱袋子放在袖子里,看向宁宴委婉的说道:“没有那么小的钱,我找人换换去。”

“去吧。”宁宴点点头,瞧这陆含章从视线里消失。

“他,他去哪儿了?”

“换钱,二叔你等一会儿,要不要我给你端一碗热水。”宁宴话说的十分礼貌,但是,一点儿请宁朝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大过年的这么一个人进了家里。

怕是会带来不好的征兆。

宁宴觉得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第244章 十五两银子

陆含章从陈祸那里压榨了15两银子,再次走了出来。

“给你。”把一个钱袋子扔给了宁朝晖。

宁朝晖打开袋子看一眼里面的钱,眼睛瞬间就亮了。

虽然没有拿到金豆子,但是现在这些银子也不少了。

他手里可从没有揣过这么多钱。

老三就给了家里五两银子,宁宴这个死丫头竟然给了十五两,赚了赚了。

走到半路宁朝晖把钱袋子里的钱摸出来十两,放在自己口袋里,剩下的依旧在荷包装着。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平时身上也美欧一个钱,出门什么的怪不好意思的。

现在有钱了,就就好办了。

哼着小曲儿往家里走去,先把五两银子送到老太太手里,就回到自己屋里。

看一眼歪在床上的小李氏问道:“身体好些没?”

“还好,这个比较老实没有怎么闹,你刚才去那个死丫头那里了?”

“嗯,去了,从那边儿压榨了六两银子,给了娘五两,剩下的给你还有欢儿买一身衣服,再买点红糖放在家里,你身体不爽的时候吃。”

“死鬼。”

小李氏娇羞的往宁朝晖身上蹭去,蹭来蹭去的,可不就噌出火儿来了。

宁朝晖的视线落在小李氏的脸上。

呕……

天还没有黑,大白日的瞬间没有胃口了。

丑人多作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宁朝晖伸手拍了拍小李氏的后背:“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转悠转悠,回来给你带个头绳。”

“人家现在又不是小姑娘了,还要什么头绳,带来给欢儿就好。”

小李氏十分娇羞的说道。

宁朝晖胃里更不舒服了。

余光瞥一眼堂屋,对大李氏的怨恨又多了一分,都是娘的主意,非得让他去小李氏,长得还真倒胃口。

幸好村子里有个沈寡妇。

不然……

这一辈子就只能在晚上办事儿了。

从家里走出去,宁朝晖直接往沈寡妇家里溜去,路过吴怀山院子的时候,看见苏氏从吴家走出去。

神色还有些慌乱。

这样子,还有些熟悉。

至于哪里熟悉,宁朝晖暂时没有想到。

穿过小街,走到沈家,翻墙进入院子里头沈寡妇正在洗衣服,手里拿着捣衣锤在石板上敲了几下。

再用水冲洗。

长长的头发从后背滑落,落在肩膀上,美,真美。

跟小李氏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也忍不住,直接把沈寡妇抱到屋子里,摸着沈寡妇的嘴唇亲了起来。

双手下滑。

用了许多年的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沈寡妇伸手敲了一下宁朝晖的后背:“死人,你大白天的怎么过来了,被人看见可不好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不是想你了吗?你不是说最近小日子的时候经常肚子疼么,一会儿我就给你买二两红糖去。”

“死人。”沈寡妇听见宁朝晖的话,伸出手臂再次撩拨起来。

她已经三十多了。

能不想这等事儿吗?

所有跟她欢好过的男人里,也就宁朝晖长得像模像样的。

能多来几次,自然是愿意了。

被沈寡妇这么一撩拨,宁朝晖是忍不住了,就着这个姿势入了进去。





穿上衣服,从身上摸出一个碎的不能在碎的银子,塞到沈寡妇手里:“给凝儿买个头绳,再给她换一身新衣服,大过年的穿着好看,说亲的时候也好说。”

“……”沈寡妇看一眼手里的银子,恨不得拉着宁朝晖再来一次。

宁朝晖扶着腰离开沈家。

路上左看右看,生怕被人瞧见了。

这副心里有鬼的样子,似乎有些熟悉。

至于哪里熟悉……

宁朝晖这会满脑子都是沈寡妇的身体,哪还有心情琢磨什么熟悉不熟悉的。

走到县城。

宁朝晖问了一下成衣价格。

砸吧砸吧嘴,这也忒贵了,左看右看最后扯了两尺布,又买了一朵绢花,回去给欢儿带,看一眼玉容膏,问了一下价格。

宁朝晖咬牙买来下来。

欢儿这几天又是做饭又是扫洗的,如果不好好养着,那双手就废了,当然也没有忘记小李氏的红糖。

把买来的糖送到沈家一份,剩下的则是带回家给小李氏藏起来。

可不得藏起来么,若是被大李氏看见了,估计又是一顿叫骂。

宁宁宴那边儿呢。

宁宴瞅着宁有余红彤彤的小脸蛋,伸手一抹也发热了。

“去薛先生那里再拿一副药去。”宁宴看向陆含章。

陆含章点点头,着急之下,也不走正门了,直接从墙上跳出去。

徐氏从灶房走出来,正好看见陆含章跳出去的身姿,脸上的笑僵硬一下。

这个院里住着的人,除了她跟儿子,没有一个正常的。

惹不起惹不起,徐氏退后几步,再次钻到了灶房里。

宁宴看见徐氏的动作也当做没有看见,这会儿可没有时间跟徐氏计较这些。

把宁有余抱回房间,铺好被褥。

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宁有余摇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的生病了。

宁有余不懂,宁宴却是动的。

年前下的雪,这会儿正化着,可不就冷了。

屋里虽然有棉被,有羽绒服,但是有些冷还是抵抗不了的。

小孩儿跟老人在冬天最难过了。

原本还打算盘炕来着,但是因为吴幼娘年前离开了通县,去了京城,家里没有那种扛不住冷的。

宁宴就没有想过盘炕的事情。

现在看来,不能拖下去了。

陆含章提着药回来,亲自走到灶房煎药,徐氏哆嗦一下,想要帮着陆含章煎药。

但是对上陆含章的眼神……怕了怕了不管了。

又不是非得帮忙煎药不可。

徐氏躲回自己房间跟贾婆子说话去了。

陆含章虽然出生优渥,但是日常该会的还是会的,煎药这种事情早就掌握了。

煎好药之后,端着碗往宁有余的房间走去

床上的小孩儿已经睡着了,至于女人,手里拿着纸笔,也不知道再花什么。

没有打扰宁宴,陆含章推醒宁有余。

“喝了就好了。”

“哦。”许是之前喝药喝习惯了,宁有余捧着比脸小不了多少的碗,一口气喝完了。

喝完之后红着脸蛋盯着陆含章。

“怎么了?”

宁有余往宁宴这边儿瞧了一眼,确定宁宴没有关心这边儿的事,小声说道:“想尿尿。”

“我给你拿夜壶去。”伺候儿子做这些事情,陆含章很习惯,一点儿也不觉得接受不来。

“我不要。”

“……”陆含章回头看向宁有余,挑挑眉头。

想尿尿还不用夜壶,要怎么弄,外头太冷,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宁有余的小眼神往宁宴身上停留一下。

陆含章懂了,这是害羞了。

想了想用被子把宁有余裹紧,走了出去,等宁有余解决好问题,又把宁有余抱回床上。

属于父子之间的交流没有人能够插入进来。

屋里的宁宴这会儿也画好图纸。

剩下的就是把炕盘起来,既要使屋里暖和,又得不能积累太多烟尘。

这事儿还蛮考验技术的。

“睡着没?”宁宴回头看一眼宁有余,确定小孩儿是闭着眼睛的,就问陆含章。

“睡着了,喝了药睡得就快了。”

“那你过来帮忙。”宁宴拿着图纸就走了出去。

她不会把陆含章真的当成病号看的,有时候该用就得用。

“做什么。”

“盘炕。”宁宴一说,陆含章就懂了。

两个人一起忙活起来,盘了三个房间的炕,宁有余跟乐十一搬到有炕的房间,小孩儿病了不好照顾。

尽可能的让小孩儿不要生病。

还有一间是给贾婆子用的,这个院儿里,贾婆子岁数最大了,应该住在稍稍好一些的地方。

年头刚过。初六那天,一匹匹枣红的色大马往京城附近的县城村落赶去。

手里拿着的是去年秋试的结果。

通县距离京城很近,收到消息的时间也早。

京城下来的小吏先是去了县城,把通县所用中举的名额跟韩子期交代一下。

随后便离开了通县。

至于往村落传消息的,自然是县城的小吏。

这些人下去传消息,是会收到赏钱的。

沟子湾的人比较闲,手里也有钱,时不时会去县城一趟,尤其是初六,新一年的生意都刚开张。

来来往往,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好事儿的人问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沟子湾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人说道:“今年这报消息的竟然这会儿才下来,你们说宁谦辞那个孩子有么有中举?”

“中举了那李老婆子不得后悔死,先是要把人家入赘到朱家,朱家那位小姐可不得了了,明明就是一个员外的女儿,却养了不少男人,整天跟着不同的男人逛街看戏,啧,那老太太是估计埋汰谦辞的吧。”

“管她呢,反正如果这次中举的有宁谦辞,那咱沟子湾也有光了,举人都是可以做官的,羡慕死旁边几个村子。”

“可不得羡慕死,这一个年头下来,咱们村子里都没有死一个人,其他村里……”

“嘿嘿,多亏了宁宴哦,这姐弟两个都不是弱的,一个是当官的料,一个是经商的人。”

第245章 中举

“文书还没下来,你就知道宁谦辞中举了?”有不服气的怼了先前说话的婆子一句。

然后这个人就被孤立了。

谁不知道这个婆娘把自家的灌肠机高价卖出去了。呵,得距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儿。

县衙里。

韩子期看着宁谦辞的名字,脸上闪过挣扎。

原本还打算给宁宴下药,来谋其钱财。

现在看来,有些艰难了。

“相公怕什么,这不正好吗?宁谦辞中举肯定是要办一个宴席的,趁乱给宁宴下药,睡了之后还能有一个举人小舅子,您怕什么呢?”

“话是这么说,万一弄巧成拙了呢?”

“相公,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这么瞻前顾后的最后是什么也落不着的。”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

宁谦辞这才刚十八岁就是一个举人了,日后的前*的说不准。

内阁那些文臣,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中举的呢。

虽说中举的人不一定能够进内阁,但是进内阁的人,一定是在年轻时候就有成就的。

像他这种同进士是没有办法比的。

“别就是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下药的人好找,宁宴在村里这么出挑,肯定会有人不服气,趁乱下药之后,事情一旦办妥,您就有了一个会经商的女人,还有一个有可能进内阁的小舅子。

最重要的是,咱儿子也能跟着杨太傅一起念书了。”

好处太多,韩子期是经不起这样的诱惑的,点点头,咬咬牙。

“成,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

“妾办事,您放心。”

韩子期夫人脸上露出笑容。

走出外院书房之后,脸上的笑就收敛了起来,任谁给自己男人安排女人都不会太高兴。

冷静一会儿就开始安排事情。

小吏放下报消息的依旧往村子里。

这不初七晚上擦黑了,一个小吏骑着大马走到村子里,按着县里给的文书寻到老宁家。

马儿一停下来,就有好些孩子围了上去,伸手摸一下马尾巴,哄笑一声,赶紧的跑开了。

“开门开门,这里是宁谦辞宁秀才家吗?”

“什么宁秀才,不认识,大晚上全来敲什么门,走错地方了。”大李氏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听见敲门声,再听是找宁谦辞的,心里就不高兴了。

张嘴就开始大声吼了。

吼完往屋子看一眼,没有收到老宁头的冷眼,心里才舒服一点儿。

上次把宁谦辞赶出去,老宁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她的眼神确实是越来越凉了。

大李氏这几天晚上睡觉都不安生,总觉得老宁头一个不爽,就会拿着菜刀把她砍了。

这不,这几天灶房的事情她又从欢儿手里收了上去。

每日负责家里的嚼用,吃了饭立马就把灶房锁起来,这才没有给老宁头碰触菜刀的机会。

小吏皱眉,看一下县衙发现来书生的资料,继续敲门:“官府来人报喜了,这里是宁谦辞家吗?”

这次不能里头大李氏说完,外头小孩儿就嚷嚷起来“不是的不是的,人已经搬走了。”

小吏松开手,怪不得这家人火气这么大。

原来走错门了。

“那,宁谦辞在哪儿住着!”

“俺领着你过去。”狗蛋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拉着小吏离开了老宁家的大门。

里头大李氏正思考着是什么喜事儿。

外头就安静下来,大李氏在衣服上蹭蹭手,问一个小孩儿:“刚出什么事儿了?”

“有鬼啊。”夜色暗了下来,大李氏头发散乱着,突然出现在一个小孩儿跟前儿。

把小孩儿吓得够呛。

大李氏听见小孩儿叫喊声,心里就来气,拎起小孩打了起来。

小孩儿被打,哭的更厉害了。

直到引来自家奶奶……

村里的女人都是掐架的,摸到大李氏两人掐了起来。

李氏呢,最近疑神疑鬼睡不好吃不香,哪儿能打得过卖香肠卖的最好,吃好喝好穿好的婆子。

一步小心就被祘下来一缕头发。

婆子看一眼手里的头发,嘚瑟的道:“再敢动俺孙子,掐死你,呸,老虔妇。”

“你个死不要脸的,生的孙子也是缺教训的……”

大李氏不服,又跟人掐了起来。

先不说大李氏跟人打架误了做饭,又被老宁头一顿好磋磨。

这边儿小吏牵着马,走到山脚。

看一眼宁宴盖起来的房子里:“就是这里?”

“就是就是。”狗蛋跟在小吏后头,应了一声又继续盯着甩着尾巴的马,时不时想要翻上去骑一下。

这可是真的马,不是驴子不是骡子也不是牛,骑起来肯定气派。

小吏这次敲门。

手还没有落在门上。

里头就有人推开门。

小吏揉揉眼睛,不得了这是谁家娘子,竟然生的如此貌美。

“请问这里是宁谦辞宁秀才家吗?”

“是的。”宁宴点头,问道:“官爷过来是有事儿?”

“可不是,喜事儿喜事儿,宁秀才中举了。”

“什么……”院子里淘水的徐氏听见小吏的话,手里的盆子都摔在地上。

愣了一下,就又跑了出来。

看一眼小吏,磕磕巴巴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宁谦辞中举了。”小吏说完,视线往宁宴身上落了一下。

看一眼,耳尖就红了。

幸好天黑了,也没有人能够看清楚。

虽说宁宴的视力在晚上比较好,但是么,再好也不能跟白天相比,如果在晚上看东西跟白日里一样,那就有些过分了。

“娘,你看舅舅给我的。”宁有余手里拎着一个草编的蚂蚱。

对于宁有余来说这几天,舅舅好奇怪,总是想法子给他东西。

对于小吏来说,心瞬间就碎了,人家这个小娘子孩子都有了,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舅舅给你的,你就好好玩,对了把你舅舅叫出来,外头有官差找他。”

“官差?”宁有余看一眼手里提着大刀的小吏,眼里闪过艳羡。拎着蚂蚱往书房走去。

才走了一步,宁谦辞就推门出来了。

宁谦辞穿着一身青衫,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在这边儿生活条件也好,头发更是三天两次的洗一次。

因为发丝在小风的吹动下飘扬起来。

芝兰玉树,隽秀才子怕也不过如此

小吏今儿差点儿跑断腿,去了好些个村子,那些中举的跟这位可不一样。

那些人身上穿着破破旧旧的袄子,头发都打结在一块,看着就觉得乱糟糟的。

哪像这位……

小吏看见宁谦辞,这会儿改口不称呼秀才了。

“恭喜宁举人了,您这就有了官身,到时候会有详细安排下来,小的先走了,还有几家需要通传。”

“辛苦了。”宁谦辞说着话,往小吏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报喜的么,总是要给赏钱的。

小吏习惯性的捏了捏荷包,眼里闪过欣喜 ,这位举人老爷给的赏钱可不少呢。

小吏又说了写恭喜的话就离开了村子。

跟着小吏一起过来的小孩儿盯着宁谦辞瞧了一会儿,突然都开始叫嚷举人老爷了。

村里的孩子比较闹腾,各回各家之后,整个村子都知道宁谦辞中举了。

“瞧瞧,我就说宁谦辞是个厉害的,这不,早就中举了,只是朝廷没有往下通报。”

“可不是,谦辞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得了吧,你上次还说宁谦辞就是一个秀才命……”

“你胡说,俺啥时候说过了。”

“……”村里这种交谈的声音可不少。

吴家。

吴梅知道宁谦辞中举之后,小心脏一揪,都已经成了举人。

如果……

如果前些天徐氏给宁谦辞相看的时候,她主动一点儿,都知道徐氏是一个好糊弄的。

吴梅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老宁家今儿也注定是个不眠夜。

大李氏战战兢兢的伺候老宁头吃东西。

宁耿田却没有给大李氏这个面子,伸手一推就把大李氏给推开了。“瞧你这几年干的事儿,好好的举人老爷被你推了出去,不然……”

宁耿田想到明日村里人就会去是山脚报喜,而他这边冷冷清清的心里就不舒服。

原本这些都应该是他这里享受的。

是这个不贤惠的女人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糕。

宁耿田越想越生气,放下饭碗在街上走了起来。

夜里天冷,很好有人会出来走动,宁耕田的身影出现在山脚宁宴院子旁。

闻着外头飘荡着的香味。

咕噜噜……

胃里传来饥饿的声音。

背着手,宁耕田开始敲门了。

宁耿田敲门的瞬间,卷毛也嗷呜的叫了起来。

宁宴放下筷子,走了出来,打开大门看看见宁耿田。

一瞬间还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这个老人啊,平日里装聋作哑,什么也不管,任凭大李氏胡闹。

现在走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咕噜噜……

宁耿田肚子又开始叫唤了,老脸一红,抬眼看着宁宴,这个时候孙女应该会请他进去吃饭吧。

宁耕田心里捉摸着。

然而……

“饿了就赶紧回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天越来越冷可别冻着了。”

宁宴说完‘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老头还想混一顿饭吃,想多了,她跟这老头没有关系。

宁耕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木头门。

第246章 下药

他还从没有被谁怎么对待过,就算是到了饭点,不管去谁寄来都能混上一顿饭吃。

然而,这个死丫头竟然敢……

宁耿田气的手都开始抽搐了,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也不知道。

看着饭桌空荡荡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倒。

把睡着了的大李氏从被窝弄出来:“做饭去。”

大李氏想说些什么,对上宁耿田黑漆漆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委屈兮兮的往灶房走去。

煎了两个蛋饼,又炒了两个硬邦邦的馍,往里头放点大酱端到宁耿田跟前。

“把家里的香肠炒上一段。”宁耿田看着鸡蛋还是有些不满意,宁宴那边儿可是冒着香喷喷的肉味。

他一个老头子怎么能够比一个丫头片子吃的还差。

大李氏能怎么办,拐回灶房把香肠切了一段,用大白菜跟香肠片混合一起炒着端上饭桌。

宁耿田心里稍稍满意了一点。





宁宴院子里,徐氏吃了饭是如何也睡不着。

峰回路转,儿子竟然成举人了。

先是庆幸之前给儿子说的那些亲事都没有成功。

不然,儿子不得怨死她了。

随后就开始紧张了。

儿子是举人了,她就是举人的娘。

举人娘是什么样子呢?

戏文里说的是不用洗衣做饭,不用节衣缩食,儿子去当官的话会有官身。

不当官的话也有朝廷下发的补贴。

当了官太太是不是得买上一个小丫鬟。

兴奋的睡不着觉的徐氏把院里唯一能够说上话的贾婆子叫出来。

紧张的把心里藏着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贾婆子瞧着徐氏的作态,眼里闪过笑意,这个举人的娘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您什么都不要做的,把老身教给你的记清楚,以后要学的更多。”

“更多,还要学什么?”叙述一愣。

她现在已经会搭配衣服会走路能够绣出一首好花,还会做出好些好吃的菜,怎么在贾婆子眼里还原因不够呐。

“当然,您以后的身份就是举人的老娘,交往的人肯定也是同阶的,到时候人情往来,掌家管事儿等等都得你管,你若是弄得不好,举人老爷不就得操心么,你说宁秀才好不容易考上举人,若是后院不宁,岂不是……”

“对哦。”徐氏点点头。

现在儿子没有媳妇,后院那些事儿都得她管。

在村子里那一套肯定不能用了,得学习。

“那从哪儿开始学呢?”徐氏紧张的问了一句,她可不想拖儿子后退。

儿子当官了,可不能把精力浪费在后宅里。

“从认字写字开始。”见这一番敲打有效果,正好徐氏也睡不着,贾婆子乐的教徐氏学这些东西。

她半生积攒下的经验。若是不找个人教导一番,岂不是浪费了。

宁娘子那个人有她自己处事的原则,她的经验帮不上忙。

倒是这个徐氏经得起*。

贾婆子越看徐氏越满意,把一个乡野村妇教成真的贵妇还是很有挑战的。

徐氏是认识字的,这一关到是很容易过去。

贾婆子隔过认字的环节,教徐氏算账。

掌家命妇不会算账是不行的。

徐氏对于数字并不是很敏感,这些有些费力了。

不过贾婆子不会害怕这点儿问题。

迎难而上。

院里公鸡鸣叫几声,徐氏猛地坐起来往外头看去,天已经蒙蒙亮了。

“时间不早了,你去睡着几个时辰,睡醒了继续学,时间紧迫啊!”

贾婆子说完,徐氏迷迷糊糊晕晕叨叨回到卧房睡了一觉。

天大亮,宁宴瞧着灶房空荡荡的,往徐氏房间看一眼,门关着,还没有起来。

宁宴摇摇头。

走进灶房,后脚陆含章跟着走了进来。

蹲在地上,往灶膛里添柴。

抬眼看一下宁宴:“我给你帮忙。”

“好。”宁宴乐得陆含章帮忙,这厮没有那种君子远庖厨的姿态,还是很好的,若是日后真的凑到一起了,生活也不会太艰难。

用了早饭。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有的送上几个鸡蛋。

有的送上两条香肠。

还有的直接提着鸡鸭上门。

都是恭喜宁谦辞中举的。

“初十那天都过来吃个饭,咱乐和乐和。”宁宴没有拒绝村民的好意,这些礼也不贵重。

想要宴请村民也得好好拾掇拾掇。

买菜做菜,村里人多又是喜事,可不得准备两天。





宁家不停的上门,村里沈寡妇家里也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沈寡妇看着手里的药,脸上带着慌乱。

给宁宴下药,那个人凶悍的就跟那啥一样,她不敢啊!

张张嘴想要拒绝面前蒙着纱的女人的条件。

手突然被扣住。

沈凝儿将沈寡妇手里的药接了过去。

“你确定能搞定宁宴。”

“确定!”韩夫人嘴角勾起笑来,看吧上钩了,只要是女人长得好看的女人,嫉妒心也是比较强烈的。

原本她是看上吴梅的,让吴梅给宁宴下药更方便。

但是么……

万一吴梅将药下给宁谦辞,失去这次机会就很难办成事儿了。

寻思一圈才找到沈寡妇,沈寡妇跟宁宴没有直接交手过,不会被防备着。

谁知道沈寡妇胆子这么小,幸好沈寡妇还有这么一个嫉妒心强的女儿。

沈凝儿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韩夫人,也不知道韩夫人想些什么。

她只是觉得,如果有人把宁宴收了,那么……

那个将军的视线就会从宁宴身上挪开。

那样的话,她就有机会了,握紧手里的药,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韩夫人悄悄来到沟子湾,看一眼许多在建的房屋,若有所思。

在村里站了一会儿又悄悄的离开。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若是放在半年前有这么一辆马车进村,估计全村的孩子都会围过来。

但是现在不会了。

现在村里好过了,什么样的马车没有见过。

尤其是宁秀才成了宁举人,过来报喜的也不在少数。

宁谦辞那些同窗好友,可不乏是官宦人家的。

才两天下来,村里的人就不稀罕马车了。

宁宴手里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采购的东西太多了,村里人得招待,宁谦辞的同窗也得招待。

买的东西少可是不成的。

尤其是现在正好青黄不接的,大棚里的菜,一大半都在年前拿出去卖了,真后悔。

买上一头猪,两头羊,七八只兔子,七八只鸡,还有白菜也得多准备一些,豆芽够用。

得买上一些香菇。

各种调味品也得弄上一份。

对了得把阿哑从县城弄来一天,专门弄个架子烧烤,谁爱吃就从阿哑手里拿。

一个村子的人呢,准备的少了可不够吃。

把钱氏叫道院子问道:“大棚里还有什么菜?”

“还有一些黄瓜,到初十那天约莫能凑够二十个,还有倭瓜,秋葵,芹菜……”

“应该够用了。”

宁宴点点头。

这次吃了,过了初十怕是没有新鲜的菜吃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

中举这种事儿的影响,比娶媳妇儿还要大,可不得让人满意了。

初十在忙碌的准备中到来了。

大早上村里的婆娘就过来一大批,帮着杀猪宰羊,洗菜洗碗。

烧火盘灶。

擅长熬煮大锅菜的聚集一起熬菜。

不擅长这些事儿的招待来人。

宁宴院子算大的了,就这还差点儿装不下来人。

至于宁谦辞那些同窗,宁宴直接把杨太傅的院子借来用了。

杨太傅的院子有假山有荷塘,可不就适合这些附庸风雅的人。

至于这些道贺书生用的饭菜,宁宴直接托付给了杨太傅院儿里的厨娘。

两边儿分开也好。

生的村里一些小姑娘起了心思,往书生跟前凑。

到时候弄出事儿来,脸上也不好看。

杨太傅这院儿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宁宴很放心。

让宁谦辞跟村民们说上半天话,就把宁谦辞赶到杨太傅院子里。

钱氏跟徐氏主要做放辣椒的菜。

村里帮忙的婆娘做一些不需要放辣椒的菜。

整个灶房都是忙碌的。

贾婆子还是不是凑到徐氏跟前,说道:“看见没,就请村里人吃饭这件事儿,也不容易管理,许多事情需要考虑好,你仔细看着学着。”

“ 诶诶。”徐氏应了两声继续忙碌起来。

阿哑从县城赶过来已经半晌午了,兰枝也打着阿哑的牛车赶了过来。

阿哑就在门前把烤架搭上,从灶房里拿出肉串蔬菜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摊子跟前就围了一圈小孩儿。

小孩儿排着队,留着口水,等着吃烤串。

虽说村子里的日子好过了,但是节省一辈子的人,可方不开手吃喝。

所以这些小孩对烤串很喜欢。

有些大人也想排队吃烤串,但是,拉不下脸。

一群萝卜头里插着一个大人,多丢人。

兰枝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大蛋糕寻了一个地方放起来,就开始着手做蛋挞。

瞬间奶香味儿在院子里飘荡起来,院子里的婆娘们往灶房看去。

看见兰枝,眼里闪过羡慕。

这么一个干净的小娘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宁丫头果然本事,这样的人都能请过来。

周大海的媳妇儿眼睛都快黏在兰枝身上了。

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还会弄这种好吃的,若是能够嫁给她家小栓,那就好了。

第247章 下药(中)

这丫头可比吴梅好的多了。

而且,又比吴梅漂亮。

儿子看见了肯定喜欢。

周大海媳妇儿又想了一下自家的条件,鸭子卖的不错,鸭蛋卖的也不错,从没有惆过花钱。

似乎很般配的样子。

放下手里的鸭子,周大海媳妇儿开始满院子寻找宁宴。

找到宁宴之后,拉着宁宴的手是走到角落开始打问起来:“那个屋里漂亮的小娘子是谁家的?”

“宁记的。”

“宁记?”周大海媳妇儿瞪大眼睛。

虽然她没有吃过蛋挞但是宁记的大名却是听够的。

能在宁记上工,可够好些人羡慕了。

也不知道里头的姑娘能不能看上自家小栓,周大海媳妇又开始发愁了。

“怎么?大娘有事儿?”

“可不是,俺家的小栓,你是知道的,喜欢吴梅就跟着魔似的,我是看不上吴梅那样的,如果真的娶到家里,儿子估计也会变成姓吴的,里头那个小娘子长得不错,小栓看见了肯定喜欢……”

“你是想要给让兰枝嫁给小栓?”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周大海媳妇儿搓搓手瞧着宁宴。

宁记一听就是宁宴的,如果有宁宴帮忙,肯定能成。

“兰枝是下人,签了卖身契的。”宁宴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下。

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对身份很挑剔的。

下人就是贱籍,向来被人看不起。

阿旺能够看上吴幼娘,还不是吴幼娘太优秀了。

若是周小栓跟兰枝真的成了,到时候周家开始嫌弃兰枝了,就不是一件好事儿了。

所以宁宴还是提前跟周大海媳妇儿说了。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咱们又不是读书人不讲究那些,那个小娘子我看过了,手脚麻利的很,做什么都好,似乎还认识字,讲真的,俺们小栓如果真能把人取走,那是高攀了。”

“……”宁宴没有想到周大海媳妇儿竟然这么开明。

兰枝虽然会作蛋糕,会弄蛋挞还有奶糖之类的。

但是确实是个挺好用的人。

如果真的能跟周小栓好了。

也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兰枝的水平要比吴梅高多了,拴着周小栓的心不在话下,那样的话,吴梅就享受不到周小栓的无私奉献。

日子怕是会难过很多。

能让吴梅拿难过一些,仔细想想还挺带感的。

“行吧,我去问问她。”

“就得拜托宁丫头了。”周大海媳妇儿脸上闪过笑容。

如果真的成了,她周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小栓太老实了,若是没有一个能干的女人撑门面,周家日子怕是要下滑了。

至于吴梅?有心眼没本事,周大海媳妇一点儿都看不上。

或许之前也看能将就着看上,但是吴梅对周小栓这个态度,委实的把周大海媳妇儿给气到了。

你不喜欢就拒绝啊。

拒绝到底啊,一边儿拿着小栓的好处,一边儿说自己没有那心。

东西都收了,不就是想要别人继续对她好吗?

这么多花花心思的人,可要不起。

宁宴走到灶房,把周大海家里的情况跟兰枝说了一下。

兰枝手停顿一下。

随后摇头:“大娘子,我们做奴才的,其实找个同样辈分儿小厮或者管家都成,给好人家做媳妇儿怕是……”

“你怕什么,反正三年后你就是良籍了,还比别人差吗?”

“……”见宁宴的态度似乎是挺乐忠这件事儿的,兰枝有些拿不住注意,若是真的能嫁给周小栓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吴梅?

兰枝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在铺子上工时间长了,什么人没有见过,如果这点儿事都解决不了。

铺子里那些活儿也胜任不了的,想了想说道:“奴婢可以考虑一下吗?”

“可以。”宁宴应了一声。

既然说考虑那就是心动了的意思,剩下的就是等着了。

宁宴走出灶房,发现沈凝儿也在院子里,多看两眼就收回视线。

同一个村子里的人,这会儿过来大概是蹭饭。

宁宴也没有当回事。

跟周大海媳妇儿说过些日子给答复,就给钱氏打下手。

院子里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小孩,有免费的烤串吃,邻村那几个孩子也过来了。

狗蛋很自觉的担起维持队形的人。

见谁不排队,就一脚踢上去。

被踢的孩子也不哭,笑嘻嘻的往后退去,重新排队。

有东西吃,谁还有时间哭呢。

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会儿咯,只要有吃的就好。

杨太傅那边,宁谦辞招待几个同窗。

说了一些时事,勉励一下落榜的人。

突然有人问起宁谦辞婚事。

宁谦辞顿了一下说道:“暂时还未考虑,此番中举是要外放的,让人背井离乡,不好不好。”

宁谦辞摆摆手。

询问婚事的书生才作罢,原本还打算将自家小妹许给宁谦辞这个前途无限的同窗。

宁谦辞这委婉的拒绝还是听的出来的。

杨家厨娘做的菜不错,有麻辣兔丁,麻婆豆腐,还有一些宁记才有的糕点,几个同窗吃的满意,玩到晚上才离开沟子湾。

宁宴这里呢。

从狗蛋手里接过一个碗,问道:“你不错呀,还知道给今天最辛苦的人倒水喝。”

宁宴说着,大口喝了下去。

狗蛋摇摇头,十分诚实的说道:“不是我倒的。”

“嗯?”

“是沈凝儿给你的。”

“沈凝儿……”宁宴想了好一会儿,才跟沈寡妇的女儿喜欢抱着黑猫的女人对上号。

“那沈凝儿去哪里了?”宁宴随口问道。

“院子一个大胡子突然摔倒了,被她扶起来……”

“……”宁宴心里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转身往陆含章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看见穿着常服的县尊。

县尊一手拦住宁宴:“宁娘子,本官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看见县令,宁宴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尤其是看着县尊那张小白脸,身体还有一种燥热的感觉……

竟然被算计了。

今儿事情这么慢……

“皮一下很开心吗?”压制着心里强烈的需求,宁宴眯着眼睛盯着县尊。

“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碍事。”宁宴着急去看陆含章没时间搭理这个县尊。

想了想一个手刀将人砍晕。

扛着县尊往陆含章房间走去。

推一下门没有推开,正好这会儿有人路过看一眼宁宴问道:“宁娘子不在前头忙,怎么来这里躲懒了。”

“客人喝多了,我让他休息一下。”宁宴指着肩膀上的韩子期。

路过的点点头没当回事,至于被宁宴抗在肩膀上的。

可能是喝多了。

宁家小丫头力气大,村里人都知道。

村里的客人走远之后,宁宴伸出脚来把门踢开。

里头的情景映入眼睛,沈凝儿坐在陆含章床边。

陆含章脸上通红……一看就是被喂了药,躲着沈凝儿。

“沈寡妇的女儿果然厉害。”宁宴冷笑一声,将韩子期扔在床上。

韩子期被磕了一下,悠悠转醒。

沈凝儿想要跑出去……

宁宴怎么允许。

竟然在她家里搞事情,那就把事情搞大了。

“喜欢下药?”宁宴拦在沈凝儿跟前,伸手在沈凝儿身上摸了摸。

摸到一包药……

扯开纸包伸手掐开沈凝儿的嘴,把剩余药粉的一半倒进沈凝儿嘴里。

视线落在刚转醒的韩子期身上。

“算计我,厉害了哈。”看一眼房门,宁宴直接扣住,把沈凝儿推到床上。

陆含章颤颤悠悠从床上站起来,红了的眼睛看向沈凝儿的时候还扔出嫌弃的目光。

站起来之后,踉踉跄跄的走到宁宴身前。

贴着宁宴,小声嘀咕:“难受。”

宁宴被陆含章蹭的也有些不舒服,她也被下药了,这活儿心里的火气直接上来,瞧着衣衫不整的陆含章,眼神都开始漂移了。

将陆含章推到椅子上:“一会儿找你算账。”说完走到韩子期跟前,捏开韩子期的嘴巴,将手里的药粉连带纸包都塞到韩子期嘴里。

等着药效发作,看着韩子期跟沈凝儿交缠一起,宁宴松了一口气。

再看脸色红的快要爆炸的男人。

额头有些疼。

扛起男人就往薛先生家里跑。

因为是翻墙出去的,所以没有人看见。

混到宁家的韩夫人这会儿有些着急,明明都跟自家男人说好了,在宁宴的房间办事。

但是她守在宁宴房间门前,却怎么也没有看见有人过来。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瞥一眼身旁的丫鬟:“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韩夫人运气比较好。

随便抓住一个人打问宁宴去哪儿就抓住目睹宁宴扛着脸生男人进房间的一幕。

听见韩夫人打问,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宁娘子呀,她去了里头院子西侧的房间,还扛着一个男人。”

“是吗?你能带着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韩夫人这会儿是忙昏头了,也没有注意男人说的是宁宴扛着脸生男人,而不是男人扶着宁宴。

“那就一起看看。”正巧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

村里的汉子点点头。

带着韩夫人走到屋子前头。

站在门前就能听见里头喘息已经肉体拍打还有女人的哭声。

带着韩夫人过来的男人脸上闪过尴尬。

第248章 下药(下)

他也听过村里的传言,比如说宁宴养了好些个男人,但是也没有当回事。

现在看来,似乎确实有这事儿。

这……

“快快打开房门,里头的是我男人。”韩夫人心里难过的很,但是还知道这会儿应该办什么,伸手抓着村民的手。

运气太好,正巧遇见这事儿的村民能怎么办。

瞧着攥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在想到宁宴竟然真的办出这种事情,心里正气瞬间充斥胸膛。

抬脚对着门一踢。

门开了,村民也栽在地上。

这门……

根本就没有关上。

早知道就不这么用力了。

摸摸屁股,往床上看去,叠在一起的男女……

这,这根本就不是宁宴。

韩夫人瞧着沈凝儿,在看看自己的男人在沈凝儿身体里进进出出,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韩夫人尖叫声太过于响亮。

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一拥而上……

韩子期这会儿是把自己的妇人恨得要死,他吃的药太多了,根本控制不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韩子期还在进行运动。

吃的药比较少的沈凝儿已经晕了过去。

她竟然被这么多人看见这样情景。

还不如死了算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凑过来几个闲汉:“这不是沈寡妇的女儿吗?”

“可不是,俺只知道沈寡妇屁股白身体又好,没想到她这个女儿也不差。”

“可不是,都是被人那啥的……”

“哈哈哈……”

沈寡妇听见消息,闯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韩子期释放的瞬间。

韩子期解决了生理问题,直接倒在床上。

累的!

药吃的太多了,若再继续一会儿,估计血都要憋出来了。

宁谦辞听见消息赶过来之后,看一眼陆将军的房间。

又发现宁宴不在家。

似乎懂了些什么。

“让他们继续睡吧,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准。”说完就不理会院子里的闹剧了。

转身往薛先生院子走去,若是真的被算计了。

能去的地方只有薛先生家。

可不是,宁宴是去了薛先生家里。

薛先生看一眼陆含章的脸,视线落在气息不稳的宁宴身上:“他身体经不起冰水折腾,反正你也吃了那药,倒不如相互解毒。”

“真没办法?”宁宴捏着自己的衣服逼问薛先生。

薛先生摇摇头。

如果陆含章没有脑壳里那个病灶,怎么折腾都没事儿,但是有了那个病灶就跟搪瓷娃娃一样,

得精心照料着。

寒冬腊月的泡冰水?就不要跟生命过不去了。

宁宴也难受的,有些控制不住,偏偏没有神志的陆含章还在往宁宴身上蹭。

这火气哦……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使衣襟宽松一下,冬日里的冷风往身上钻去,这才稍稍好过一点儿:“有没有干净的客房。”

“有的有的。”薛先生说着话,引着宁宴走到客房。

宁宴肩膀上扛着陆含章,将人扔在床上。

关上门……

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陆含章这会儿已经快要被胸膛依旧某处的火烧死了。

问道宁宴身上的气味。

努力睁开眼睛,看一眼眼前人,确实是他想要的,也不在隐忍。

扯开身上的衣服,直接欺身而上。

宁谦辞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里头的动静,脸一红赶紧退了出来。

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等到黄昏,里头的动静才停止。

宁谦辞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么久,身体能受得了吗?

想了想跑回家里,让徐氏把家里养的老母鸡给宰了,炖了一锅老母鸡鸡汤。

那位陆将军估计也得补一补。

把家里为数不多的老虎腊肉拿出来,用虎肉炖了一盅汤。

宁宴从没有这么累过。

也没有想到这种事儿竟然是这种感觉。

舒服的瞬间飘飘然如同上天。

不舒服的时候,全都是折磨。

撑开眼睛看一眼男人的下面,这么久,铁杵磨成针了没?

“累了吧,睡吧。”陆含章也很累,但是身体上的这点儿疲累还是能够扛过去的。

看一眼床上的女人,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随后便是阵阵怒火。

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都被人算计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还有……陆含章脸色一黑,这次又是女人主动的。

虽然说女人主动了,但是过程依旧艰难,他寻不到地方,女人则是莽撞有生疏。

看来……这些年女人也是素着的,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站在床边,看一眼宁宴到底没有走出房门。

惩治那些人简单的很。

但是这么守着女人才是他应该做的。

宁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房间点着蜡烛,烛苗跳跃,黄昏的光芒应在陆含章脸上。

陆含章眼下带着青黑。

这次的事情这人也是受害者……当然也算不上受害者。

忙了一天没有怎么吃东西,又经历漫长的情事,这会儿宁宴的肚子早就饿了。

还没说话,咕噜噜的声音就先从肚子里传出来。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把鸡汤端过来。”徐氏煲的鸡汤,味道还不错。

不过已经回锅热了好几次了。

冬天天冷,鸡汤也容易放凉,加上宁宴这一觉睡得太长,可不就得热上好几次。

陆含章把鸡汤端过来。

宁宴手指都是软的。

想当年就是跟毒枭对着干三天三夜也不会露出这种状态……

狠狠瞪了陆含章一眼。

陆含章倒是不介意被宁宴这么瞪一眼。

体贴的把碗端回去,一勺一勺的喂宁宴。

喝了一碗鸡汤,宁宴终于恢复了有些体力,这不又有精力皮了。

“你有没有铁杵磨成针呢?”说话就说话,视线还落在陆含章的下身。

陆含章心情当时就不好了。

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想试试?”

“不了不了。”宁宴赶紧摇头。

这可不能再试了,她现在都已经是个废人了。

从没有想到过,做这些事情竟然会软成这个样子。

“休息够了,我背你回去,老在这边儿带着,有余也会担心的。”陆含章好声好气的说着。

生怕宁宴不合作。

“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陆含章没有说话,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宁宴的腿。

被小看了。

宁宴掀开被子就往地上走……

然而,瞧着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块一块的,视线又飘忽到陆含章身上;“你禽兽啊!”

“没有,素的太久了。”

“呵……”素的太久就是吃过肉,想到陆含章还睡过别人,宁宴心里就不舒坦。

在地上走了一步,忽然发现腰下的腿就跟不是她的腿一样,似乎真的不能走路了,这是什么鬼。

“听话,我背你。”陆含章说着,找了一个黑皮斗篷把宁宴给裹起来了。

女人的衣服早在办事的时候就被他扯碎了,现在想想,那会儿还真是……

“行吧,那你背着吧。”宁宴这会儿没有逞能,她累啊,就算喝了一碗鸡汤依旧累的不能动弹。

回去之后必须得睡上一天一夜。

陆含章裹好宁宴,抱着人回到宁家院子。

把宁宴放在座椅上。

“你先坐一会儿,我把床铺好。”

陆含章腰肢劲瘦,双腿修长,弯腰铺床的时候,好身量全都映入宁宴的眼睛。

还真是捡到宝了。

虽然没有她羡慕的肌肉。

但是能长成这样,也是蛮厉害的。

而且,这人还有八块腹肌,那啥啥的时候,抹上几下,男人的荷尔蒙瞬间就弥漫起来。

陆含章回过身子,瞧见的就是宁宴盯着他的屁股,视线有些……

脸瞬间就黑了。

“你看什么?”

“没什么。”宁宴摇摇头,捡到宝贝了,可得捂好。

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便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次日下午。

肚子么,又饿了。

这次依旧是陆含章端着鱼汤过来。

鱼汤是贾婆子亲自煮的,因为徐氏包揽了灶房的事情,贾婆子呢,很少进灶房。

这次能够亲自下手,估计也是觉得宁宴的身子……

咳咳,没脸见人了,全院子里人应该都知道她被陆含章给。明明是她把陆含章给嗯嗯了。

宁宴伸手摸了摸肚子,仔细算了一下。

这似乎并没有在安全期。

是不是已经……

“怎么,胃不舒服?”陆含章一直观察着宁宴,瞧见宁宴的动作,还以为鱼汤不合口味。

“没事儿。”宁宴摇摇头。

慢慢把碗里的鱼汤解决了,抬眼看向陆含章:“昨天那两人怎么处理、”

“听说韩县令要对那个女人负责,将人带回去家里当妾。”

“妾?”

陆含章一脸嫌弃的解释道:“那样的人,是当不了妻子的,就算不给韩县令当妾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接手。”

“……”说的也是,毕竟的都被人看光光了。

“别想他们了,好好休息。”

“休息什么,都睡了一天了。”宁宴吧手里的碗放在小桌上,起身换上衣服。

鹅黄色的袄裙,有些宽大,将宁宴衬托的有些过分的纤瘦。

“以后多吃点,太瘦了。”

“有么?”宁宴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

刚穿越那会儿才是真的瘦。

瘦的都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往外头走的时候腿还是有些软,回头瞪一眼陆含章。

第249章 禽兽啊

陆含章伸手蹭蹭鼻子,这事儿还真怪不了他,当时吃的药,谁还能控制住。

幸好宁宴不知道陆含章在想什么,不然很可能会把陆含章狠狠的打上一次。

刚站在院子里。

宁有余就蹬蹬蹬跑到宁宴跟前。大眼睛泪汪汪的,看了宁宴几秒。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娘,他们都是坏人,不让我看你。”

“对对对,他们都是坏人。”宁宴点点头,伸手把宁有余从地上抱起来。

有些重,差点抱不起来了。

身子都摇晃一下。

陆含章跟着宁宴出来,见宁有余告状,嘴角抽了抽。

发觉宁宴手臂还是没有力气的样子,走到宁宴身前,把宁有余抱走了。

“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过了年就已经五岁多了,不能再这么宠着,说抱就抱了。”

陆含章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宁有余呢?

瞪大眼睛看着陆含章。

有没有搞错,想要娶娘亲,不应该讨好他的么。

怎么开始说这些话了。

宁宴点点头,陆含章的话确实有道理,谁家五六岁的孩子还被抱着。

见宁宴点头,宁有余又哭了起来。

宁宴靠近陆含章,拍了拍宁有余的后背:“你以后就是大孩子了,就不能随便哭了,现在想哭就哭吧。”

“……”原本只是装哭。

被宁宴这么一说,宁有余是真的想哭了,果然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娘,看看才一天,娘就不疼他了。

愤愤瞪了陆含章一样,宁有余往书房跑去,舅舅在书房,舅舅会对他好的。

宁有余的小心思陆含章一眼就看透了。

不过么,有些小心思会比较活泼,不用事事都掺和。

“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宁宴点头。

出去在村子里转悠一圈,村里人看见宁宴了都问好。

毕竟,昨日出丑的是韩子期,不是宁宴,甚至没有人知道宁宴跟陆含章才是真的受害者。

“宁宁丫头,我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琢磨出来,那个在你院里乱搞的不就是上次被铁柱颁旨的县尊么?”

“可不是,你说好好的一个县尊怎么就干出这样的事儿,薛凝儿好看归好看,也不能就这么拉着人家往炕上走,是不是。”

“就是就是。”村里人附和几声。

原本村里的人听见当差的就害怕。

现在么……

村里有了举人,举人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举人依旧亲近人,并没有摆出架子。

所以么……当官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尤其是犯错误的官爷。无形之中,沟子湾的人胆子都大了一些。

宁宴走到周大海家附近。

又看见吴梅从周小栓手里接过半只鸭子。

啧……这位还真的敢拿。

既然不接受人家的心意,就不要拿东西,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走了,看多了会扎眼睛。”陆含章拉着宁宴离开。

说的话也飘到了周小栓跟吴梅耳朵里。

吴梅气的俏脸通红。

周小栓呢……手脚无措。

他只是给吴梅送些东西,想让吴梅过的好点儿怎么到了别人眼里,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把鸭子塞到吴梅手里,也不等吴梅说话,慌乱的往家里跑去。

推开门,一群黄色的小鸭子啾啾啾的叫着。

看见小鸭子,周小栓脚步都轻了很多。

这些小鸭子代表着明年的收入,明年想要过一个好年,就得把鸭子养好了。

周小栓看着院子里的鸭毛越来越少。

问道:“爹,咱家的鸭毛呢?”

“被徐氏弄走了,徐氏说用鸭毛做衣服……”周大海说完,又接着说道:“宁家也邪乎,什么样的布买不起呢,还要用鸭毛做衣服。”

“山脚宁家那边儿向来不吃亏的,要不你让娘也试试,说不准还真的做出衣服来。”

“说的简单,做了衣服你穿么。”周小栓的老娘站在屋里,听见周小栓的话,直接一榔头怼了上去。

对于这个儿子,她是越来越看不上了,怎么就没有多生一个儿子呢。

周大海媳妇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忒不争气。

如果多一个儿子,就不用为了周家的后代这么操心了。

想到宁记铺子里的兰枝,周大海媳妇就觉得儿子该*,不然人家坎不上课可咋办。

要怎么*呢。

仔细想想,儿子这么喜欢吴梅还不是因为吴梅干净,像城里人,如果城里人见多了,是不是就不稀罕吴梅这样的了。

还有梅子这么虚伪。

得让儿子涨涨教训。

周大海的媳妇儿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

家里现在有些闲钱,大可以雇佣一些长得比吴梅漂亮的女人,学着吴梅的样子办事,到时候再让那些女人无意中被儿子看穿。

啧……

儿子长心了,估计就能看出梅丫头的不妥。

只是哪里有好看又配合的女人呢……

周大海媳妇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就又往宁宴院子里跑去了。

“漂亮又会做戏的女人?”宁宴挑眉。

“对对,就是这样的,不漂亮儿子不上当,男人么,不都是那样子。”周大海媳妇儿说的理直气壮的。

院子里站着的陆含章摇摇头。

他不是那样的。

如果不是被宁宴救了,又相处那么长时间,他怕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宁宴瞧见陆含章的小动作,笑了一下,回过头继续跟周大海媳妇儿说话。

“那就去青楼,那里的女人个个都漂亮,说话又好听,男人么都喜欢住那里不出来。”

“万一那里的妖精把小栓的魂勾走了,可怎么办。”

“对你自己养大的儿子还不放心?”

“……”周大海媳妇儿因为宁宴一句话,陷入纠结之中。

青楼么。虽然里头的女人都不干净,她也看不起,不过么,那些女人跟吴梅一比,周大海媳妇儿就觉得青楼的

干了。

“那我去青楼看看。”

“去吧去吧。”宁宴摆摆手。

周大海媳妇儿也没有耽搁,当天就让儿子负责每天往县城酒楼送鸭子的事儿。

吩咐好之后,坐着牛车往青楼走去。

走进楼子里。人没有见到几个,倒是香味儿熏得人飘飘乎的。

青楼的老鸨子看见周大海媳妇儿,眼里露出震惊之色。

这年头还有婆子上青楼的,看样子倒不像是找自家男人的,更想是找女人的,当真是一大奇观呢。

赶紧走过去,问道:“这位……大姐,您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找姑娘了,话说你们姑娘呢,我转悠这么久,怎么就没有看见一个姑娘。”

“大白天的姑娘们自然是在睡觉了,大姐还真是一个爽快人,你说一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给你叫出来,不过么,我们这里的姑娘只会招待男人,对女人没什么经验,你可不要怪罪。”

“怪罪什么,我要两个漂亮的,聪明的,长得干干净净一看就让人喜欢的。”

“……”老鸨子有些无语。

漂亮还聪明,还得一眼让人喜欢,以为这里是京城么,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想了想,把婳琴叫了出来,婳琴算不上最漂亮的,但是有气质,可一眼就能把没见过世面的人糊弄住。

婳琴刚睡醒,用梳子理顺头发,连个发髻都没有梳就走了出来。

手里么,自然是抱着琴的,婳琴的琴弹的并不怎么好。

不过,通县只是一个小地方,没什么有本事的人,抱着琴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周大海媳妇儿一眼就被糊弄住了。长得好看,干净,头发都是乌黑乌黑的,嗯她喜欢,她儿子也会喜欢的。

如果不知道这人是青楼的,她都想拽着人给她当儿媳妇儿了。

周大海媳妇儿这会儿已经癔症了,看谁都觉得比吴梅好。

“大姐,您想要听琴,还是休息一会儿?”婳琴说话的时候也有些苦恼,这女人到底该怎么伺候呢。

难不成要用那些器具。

“都不用,你过来跟我说说话。”

“说话?”婳琴放下手里的琴坐在贾婆子对面。

距离近了,贾婆子更喜欢婳琴了,瞧瞧人家手白嫩白嫩的,就跟给你村里那个豆腐西施做出来的豆腐一样。

再看人家长长的脖颈,一看就有气质,比吴梅好多了。

宁家丫头说的不错,青楼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往这里钻。

“大姐想要说些什么?”婳琴双手放在桌子上。

到底是没有给周大海媳妇儿倒水,毕竟么,这青楼里的水里可有添加着东西。

“是这样的……”周大海媳妇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婳琴瞪大眼睛,她都不知道她竟然还可以接这种活儿,也从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是眼前这样当娘的。

“大姐您没有说笑吧!”

“没有说笑,姑娘你也得体谅我们这些当娘的不是,儿子那样……哎。”

“那您等一下,我去询问一下妈妈,看看能不能姐您这儿活,毕竟以前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成,你去吧。”周大海媳妇儿摆摆手。

婳琴出去之后,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

乖乖,这水真甜,里面莫不是放了糖。

果然青楼是个好地方,她来了都不想出去。

婳琴过来之后,察觉眼前妇人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伸手拎了拎茶壶,还好喝的不多。

第251章 懒得找茬

若是喝多了,怕是神志都没有了。

喝的少了,就是有些需求,不过一般正常人都扛得住。

这妇人应该是抗的住的。

“大姐,我们妈妈说了,您这个生意可以接。”

“真是一个好姑娘。”周大海媳妇交了定金,乐滋滋的离开了青楼。

老鸨跟婳琴瞧着周大海媳妇儿额背影。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的无奈。

周大海媳妇儿走出青楼,整个人还是燥热的慌。

回到家里,看见周大海的一瞬间,憋不住了。

扯着周大海往房间走去。

大白日的就干了一个手脚发软。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小栓从县城回去,发现家里竟然还没有做饭。

脸上带着狐疑。

刚打算推开周大海房间的门,就被自家奶奶拿着拐杖打了一下。

“干什么,你爹累了正睡觉,你去做饭去。”

“哦!”周小栓转悠一圈,其实是很累的。

不过男人么,就应该累一些,也就没有计较。

做好饭,把饭摆好了,。

周大海才扶着腰从房间走出来。

周大海媳妇儿跟子啊后头,更是红光满面的。

周小栓看不懂发生了什么,狐疑一下就开始吃饭。

周小栓的奶奶,视线落在周大海媳妇儿肚子上,大百日的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多一个孙子。

对于周大海家里发生的事情,宁宴是不知道的。

出了损招后续的发展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在家歇了两天,身体总算是缓过劲儿了。

只是……

陆含章再也不想住韩子期跟沈凝儿发生关系的房间了,嫌脏。

里头的东西也不想要。

陆含章不想要宁宴更不想要,被单洗几次都是脏的,被韩子期用过的还能干净么。

宁宴不想要,好些人想要。

直接把房间的东西带到大棚那边。

山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建起一排的木屋,木屋的窗子是活动的,里头放个火盆,冬天完全可以把暖气保住,把被单被子褥子拎过来,山民抢着就用了。

把被单换成新的,又把房间彻底清扫一下,宁宴看着放梳妆镜的地方似乎有很多细细碎碎的短发。

也不知道陆含章是怎么搞出来的。

想不出来宁宴也懒得想了,腰疼,一用脑子腰就疼。

清扫干净,这个房间就被宁宴当成客房了。

得空置几天,不然闻着里头的味儿都不舒服。

陆含章的自然是被宁宴安排到其他的房间里。

陆含章心里有些不爽,都已经那样过了,不应该举办一个婚礼仪式然后住在一个房间,天天躺在一个被窝里么。

怎么这么女人……

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若是换成其他人家,发生这事儿大人也会催着家里的男男女女把事情给办了。

但是这个家里的大人?

徐氏?指望徐氏还不如指望宁有余。

当然徐氏也不会管这些事情,徐氏这几天已经忙晕了,忙着跟贾婆子学习管家算账,学习品茶待客,学习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拿。

学的焦头烂额的,做的饭都没有那么美味了。

年头过去,宁有余又开始跟着太傅一起念书。

周遗呢……这会儿也更尽心了。

上次将军犯病的时候被揉捏趁虚而入,说到底也是因为他跟陈祸懈怠了。

若是放在当年,就是一个人同时兼顾照料小公子跟看顾将军都会把事情做的井井有条。

这会儿呢……

两个人在这里还出了差错。

不应该不应该。

果然清闲的生活会使人堕落。

幸好小公子已经适应他们哥俩儿伺候,不然,这会儿他们已经被送回军营去了。

每日跟着号角训练,那日子,高强度的训练之后,吃的也是一些难吃不行的东西,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还是现在好哦。

话说回来,陆含章自己也提过成亲这事儿。

然而……被宁宴一枕头拍了出去。

一朝将军的脸面都差点儿就护不住了,两天下来,也没有人提起这事儿了。

陆含章觉得自己清白身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幽怨的盯着宁宴。

宁宴嘴角抽了一下。

正打算说什么。

院子里的卷毛又不安分了,上次卷毛这样还是因为就宁朝晖过来打秋风,这次呢?

宁宴起身往大门走去。

站在门前的不是宁家任何一个人。

而且,有过两面之缘的程姓商人。

上次就是托这位去京城寻宁谦辞的消息,这会儿上门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不过,不管什么事儿,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

宁宴将人带到家里的堂屋,冲上一杯滚热的普洱茶。

“程老爷今儿怎么亲自上门了,难不成有什么……”

“宁娘子果然快人快语,那老程我也不绕弯子了,听说宁家有喜事,这不备了一些薄礼就上门了,还往宁娘子不要嫌弃。”

“这怎么会嫌弃,程老爷的一片好意。”

换成别人送的东西,宁宴不一定收,但是这位程老爷送来的就必须收了。

毕竟是打过交道的。

商人么都是精明的,不过这位很将信用,所以买卖做的不大,但是却受到众多好评。

跟这样的人结交没有什么不好的。

“其实来这里还有一件事儿,宁娘子您看这个。”程姓商人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来一个盒子。

盒子上沾着一个封条。

封条上的字是吴幼娘的,除了几个大字还有些几个小字,小字没甚规律看起来乱糟糟的,也就宁宴能看懂了,这是密码,一般人仿写不来。

这丫头从京城托人带东西回来了。还知道贴上封条让她判断这盒子有没有被人打开过,还真是细心。

也不知道吴幼娘这会儿在京城过的怎么样。

去的时候带的银子是不少,但是……京城那地方有多少钱都不够花的。

甚至,想要买上一个好一点儿的院子都得把手里的钱花干净。

宁宴检查一下,封条是正好的,没有人打开过,至于作假,难度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看上面的密码,应该没有被打开过。

程老爷看一眼盒子上的封条,眼里闪过兴趣。

他也想知道这封条上的小字是什么意思。

只是……

怕是没有机会了。

宁宴扯开封条,打开盒子,淡淡的清香慢慢弥漫。

在盒子里放着两块白色的香皂。

香皂上还有模具压出来的花朵形状。

一个上头压着句话,香皂的味道跟菊花相似。

另一个上头压着荷花,味道同样属于清幽型的。

“这东西光滑如玉如脂,闻着还有淡淡香气,是什么东西呢?”程老爷是个精明的人。

宁娘子打开盒子的时候既然没有避开他。

那就是他可以见识一下盒子里的东西。

“这是洗手洗脸或者洗澡也可以用的,叫胰子。”

“什么,宁娘子你别开玩笑的,胰子那东西不都是黑色的吗?味道肯定也不是这样的。”

“就是那个东西,不过改良了一下,程老爷要不要试试?”

“试试那就试试。”这种事情程姓商人是不会拒绝的。

宁宴放下手里的香皂,走出院子打了适量的凉水,往灶房走了一圈,兑了热水。

“程老爷试试。”

宁宴话落,程姓商人把袖子往上捋了一下,双手浸泡在水里,用清水洗上一遍,拿着香皂打在手里。

香皂沾水的一瞬间。

滑溜一下,从手里掉在水盆里。

程老爷看着稀罕,捞起香皂重新打了一下,把香皂放在盒子里,双手揉搓一下,手上多了一层白色的泡沫还有沾在手上的一些油漆也被洗掉的。

把手放在水盆里。

再次揉搓一下。

拿出手在毛巾擦拭一下。

双手带着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儿跟女人用额熏香是不一样的。

淡淡雅致的很,一点儿也不女气。

再看比往日干净不少的手。

程老爷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刚开始是接触新东西的兴奋,然后吧……

就是商人的本质。

这东西可以卖钱。

可以卖不少钱。

“宁娘子可有想过出售这东西。”

“当然。”宁宴点头。

吴幼娘果然是个能干的女人,她决定了,若是吴幼娘在京城弄的宁记生意不好的话,就把人弄回来,专门搞研发之类的事情。

瞧瞧这个香皂,可真不得了。

能给她带来不小的收益呢。

“那,这次可以合作吗?”程老爷试用香皂之后就知道这个东西好用。

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喜欢,家里那些妻妾什么的估计也会喜欢的。

这样的算的话,光是通县就有不小的利润。

而且吧!

香皂这个东西往年他是没有见过的,这证明什么,证明这个东西也只有宁娘子这里有。

夸大一点儿说,若是宁娘子想做,整个大宣朝的香皂生意都会归于宁娘子的。

“这个,我得考虑一下,毕竟不是小事。”

“无妨,只是宁娘子做这生意的时候不要忘记程某就成。”

宁宴能怎么说呢,她认识的商人不多,也就一个钟旸一个程儒,钟旸那边每个月都会固定送过来烧烤的利钱。

宁宴知道钟家的账本是有问题的。

不过,钟旸是纯粹的商人,虽然账本有问题,但是吧问题也不大,还在容忍的范围内。

宁宴也懒得找茬。

第252章 爱的深沉

吃的跟钟家合作,那用的就换上一家了。

宁宴自己也有小心思,县城乔家,不管小叔干的如何好,都是乔家的。

入赘到别人家里,日子肯定会有一些问题。

虽然小叔不说,不过用鼻子也能想到。

乔家么,在小叔入赘之前肯定有人想着过继,入赘这事儿可碍了不少人的利益。

上次卤味做的不错,。

小叔在那边儿应该有了话语权。

如果可以的话,宁宴觉得宁朝烨完全可以私下,不用乔家的人人脉跟资金做些别的事情。

比如,香皂。

宁宴走神的功夫,程儒已经坐在饭桌前了。

徐氏排好饭菜,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宁宴往外头看了一下,这会儿宁宴已经可以熟练的根据太阳的位置确定准确的时间了。

竟然谈了这么久,时间过的还真快。

程儒算是客人,吃法的时候跟宁谦辞一桌,宁宴这边儿几个人一桌。

现在家里人多了,一个桌子明显的不够用了。

徐氏并没有专门做些好吃的招待客人,跟平日里一样,几道肉菜,几道素菜。

肉菜是前天剩下的猪肉冻起来,到现在给烧了。

红烧肉用的不是最好的五花肉,而是剩下的肉,这样的肉烧起来味道肯定不会太美味。

不过么,徐氏在烧菜上很有本事。

随便一块肉,因为火候跟调料的原因,做出来也能媲美外头酒楼那些大厨了。

不光剩下猪肉,一些羊肉也剩下了。

徐氏把羊肉剁碎,跟着葱姜搅拌一下,撒上一下茴香粉,再过上油,用面皮包起来,就是羊肉饺子。

羊不是现宰的,会有一股子的味儿。

这个时候就是调料盘做贡献的时候了。

调料里头放着辣椒酱,用饺子沾上一下,再浓烈的膻腥味儿也被辣椒味儿给掩盖了。

至于大白菜梆子,自然是弄成了醋溜白菜,麻婆豆腐。

边边角角的料都被徐氏用上了。

饭菜也可口。

程儒吃的很开心,离开的时候还厚着脸皮给宁宴要了一斤干辣椒。

辣椒好吃啊!

即使狠辣,即使辣到流眼泪,它依旧是个好吃的东西。

程儒离开之后,徐氏突然来了一句:“县城那位韩先生一顶轿子把沈凝儿接走了。”

“……”听见徐氏的话,宁宴回头看向陆含章。、

陆含章脸色没什么变化。

宁宴问道:“那位县尊不是不想负责么,怎么把人接走了。”

“那谁知道。”徐氏摇头。

她虽然八卦但是贾婆子留给她八卦的时间不多。

尤其是,以前八卦是乐趣。

现在呢,贾婆子竟然让她从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传言里分析出有用的东西。

日子真的不好过啊!

原来官太太的生活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有时候真想撂摊子不干,只是一摆出这样的姿势,贾婆子就会幽幽说道:“你想看着你儿子后院一团乱吗?”

她还能怎么办呐,继续跟着贾婆子上课。

对于沈凝儿被借走,宁宴也没有太在意。

沈凝儿跟韩子期其实还挺合适的。

一个想要算计她,一个想要算计陆含章,结果么,自食恶果。

根据事后别人叙述当时的事情。

宁宴发现,那事儿竟然还有韩子期的正室夫人参与了。

这位妇人,还真是,爱的深沉啊!

沈凝儿不是笨的,韩夫人也是一个精明的,两人对一起,那位韩大人似乎有的忙了。

有了香皂。,宁宴就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洗手池子。

池子上头还有一个可以抽水的水管,水龙头也打造出来。

这样的话,洗手洗脸就方便多了。

当然,冬天么水管外头还得包上一层干草,不然夜里水管就会冻裂。

有了水龙头,最高兴的竟然不是宁有余。

也不是乐十一。

而是陈祸,陈祸洗了手之后,拧开水龙头,再关上,再拧开。

俨然一个没有见过新鲜事物的老古董。

“你这个手下这里没有问题吧。”

“可能有。”陆含章瞧着陈祸,一脸的嫌弃,这个人就不能精明一点儿。

盯着陈祸看了几眼。

宁宴视线落在陆含章脑袋上。

“你,也应该接受治疗了。”

“嗯,明天去薛神医那里。”

“好。”两人把事情谈妥当了,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色渐深,一些夜里应该发生的事情也在发生着。

宁朝晖从老宁家溜出去,走到沈寡妇家里,甜言蜜语的安慰着沈寡妇。

沈寡妇看见宁朝晖心里就不爽。

“你就不能好好管教一下你那个侄女,如果不是她……”沈寡妇说着就哭了起来。

村里人怎么说她才不会在意。

她只听自己的女儿沈凝儿的话。

凝儿说她是被宁宴陷害的,被宁宴下了药……

她好好的女儿就这么被村里的人看光了,想想就难受。

……

宁朝晖呢,本来打算好好安慰一下沈寡妇,但是听见沈寡妇说的话。

手顿住了。

若不是那个死丫头,沈凝儿这辈子都遇不见县尊,更别说给人当妾了。

当初婉儿费劲心思想要给白主簿当妾,名声因为白主簿彻底的坏了,但是么,照样没有成为白主簿的妾。

按他的意思,沈凝儿这是因祸得福了。

沈寡妇这个作态就有些怄人了。

一句句的,不就是唆使他跟死丫头对着干么。

想到宁宴那双白嫩的拳头是怎么把石头捏碎的,宁朝晖打了一个寒蝉。

再看沈寡妇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有时间安慰沈寡妇,还不如回家想想怎么给欢儿找个好人家呢。

宁朝晖推开沈寡妇:“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这里耽搁久了。”

沈寡妇愣住了。

看着宁朝晖离开自己的家。

家里突然变得冷清起来,沈寡妇还有些不适应。

平日里勾搭的男人里就宁朝晖比较大方,有钱的时候会给她几个钱,没钱的时候会送来一些布匹之类的。

那些布都是宁朝晖从他儿子的铺子弄来的。

连大李氏都没有,现在看着宁朝晖离开,沈寡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人以后应该不会来了。

沈寡妇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院子里多了一个男人。

回头一看,沈寡妇拍拍自己的心脏。

“刘大黑你过来干什么,大晚上的吓死个人。”

“从你这里路过,听见哭声,可不就过来。”刘大黑搓搓手,往沈寡妇身上扑去。

“你这身子真好,比你女儿也不错,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沈凝儿长得真是……”刘大黑啧啧几声。

没有看见沈寡妇变了的脸色。

沈寡妇敢作这门营生,除了夜深安慰一下自己,还有的就是从这些人手里扣一些钱,把女儿给带大。

这会儿听见刘大黑竟然敢这么点沈凝儿。

一气之下,拿着烛台砸到刘大黑脑袋上。

刘大黑身体僵硬一下,慢慢倒在身边。

沈寡妇松了一口气,捏着拳头往刘大黑身上打去。

打了几圈泄气之后,又哭了起来。

哭了好会儿,发现刘大黑还没有动作。

伸出手在刘大黑鼻空探了一下,呼吸都没了。

“啊……”

尖叫声穿破夜空。

距离近的人家穿上衣服跑出来,推门就看见沈寡妇散乱着头发,衣衫不整从矮土墙院子里跑出来。

互相对视一下。

往沈寡妇家里走去。

“死人了。”

“刘大黑死了。”

“赶紧通知村长。”

村里发生人命,一个村子的人都没有休息好。

宁朝晖刚睡下,就听见外头乱糟糟的。

穿上厚实的衣服走出来,打问一下,才知道沈寡妇家里死人了。

“……”宁朝晖跟着村里的人一起看过去。

刘大黑的状态有些不好,死了下边儿都还是梆硬的。

而且胸膛还还有不少的指甲印……

是个男人看见这些东西就知道怎么回事。

宁朝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妈耶,差一点儿,幸好他早早的回去了,如果回去晚了,这沈寡妇杀的就是他了。

村长过来的比宁朝晖早。

在屋里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人命官司,交给县城那些当官的处理。”





沈寡妇杀人的事儿在村里引起不小的纠纷。

不过,这些对宁宴没有什么影响,不是宁宴自大而是这个村里能够谋杀她的还真没有。

上次下药那事儿,纯属意外。

宁宴没怎么关心沈寡妇的事儿,带着陆含章走到薛先生家里。

薛先生一大早的竟然也没有在家。

“你师傅去哪儿了?”宁宴看向阿木。

阿木抬头:“师傅去县城了,哦,那个白主簿的小妾似乎是见红了。”

“白主簿的小妾……”不就是唐衣么。

看来二太太的病确实被薛先生被治好了,如果不是病好了,唐衣也不会出意外。

“宁娘子要喝茶吗?”阿木放下手里的书,看一眼宁宴。

阿木这个人,没有好吃又稀罕的东西引诱的话,似乎……

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不过,想想薛先生也就理解了。

薛先生这样的,能带出正常的徒弟么。

“宝时今儿怎么没有来?”

“请假了,听说他舅舅回来了。”阿木说着,把茶碗放在桌子上。

上了茶,交代了师傅的踪迹。

阿木觉得这里应该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于是低下头继续背书。

态度认真的让人都心疼。

宁宴也没有打扰阿木,小孩子多学一点儿,未来就会多一个人保住小命。

第253章 钱虎飘了啊

学医的人,都应该专注而谨慎。

那样才是对人命负责,对病人负责。

在院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薛先生才提着药匣子回到家里。

看见宁宴旁边坐着的陆含章。

问道:“这次是真的确定了?”

“嗯!”陆含章点头。

享受过平静祥和而又幸福的生活,他是不想死了。

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配合薛先生,不就是不能冲动不能生气么。

在沟子湾呆上三年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薛先生洗洗手,看一眼陆含章:“若是宁丫头突然有了孩子,你也不能激动,如果你家里那边儿老夫人知道这边儿的情况,你也不能冲动,如果家里出了什么意外,依旧这样……”

“……”陆含章这会儿有些不敢点头。

视线落在宁宴身上,如果这个女人又有了孩子他肯定死激动的。

“看我干什么?”宁宴嘴角抽了一下。

虽然薛先生说的这些确实得考虑,不过么……

正常人都会激动的。

“你若是不能保证心情平和,还是开颅吧。”说道开颅两个字,学薛先生眼睛里就跟带着幽幽绿光一样。

“针灸吧,我能保证他心情平和。”宁宴已经想好了,以后没日都对陆含章说一些容易让人激动的话。

但是呢,事先做一些铺垫。

保证这男人激动会有但是不太激动。

比如每天都说今儿说自己有了他的孩子,明儿说骗他。

就算哪天真的有了,这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哦,真的有了。

而不会太过于激动。

薛先生有些失望。

没有活人的脑袋可以开,又是不开心的一天。

“成吧,明儿过来,我今天好好准备一下,针灸也是一个力气活。”薛先生说完,看一眼宁宴:“好吃好喝的你也得给我预备着,如果我活不到三年,可没有人能接替我的事情,给你男人针灸。”

“……”死老头子不要脸了。

宁宴能怎么办。

只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了。

如果凭着好吃好喝的能够让陆含章的生命有保证,她是乐意的、

带着陆含章回到家里。

宁宴就开始惊险的试探的。

陆含章就淡淡看着宁宴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训练他的反应。





夜色渐深,钱氏带着钱虎走到院子里。

宁宴看一眼五大三粗的钱虎,想到院子里的牛二。

“壮实了。”宁宴拍了拍钱虎的肩膀。

钱虎咬着牙承受着宁宴的一拍,真疼,宁娘子的力气还真大。

“跟着钟旸去过哪些地方。”宁宴让钱氏跟钱虎坐下。

递过去两杯水,坐在院子里的条凳上开始说话。

钱虎刚开始还有些羞涩,说着说着胆子就大了起来。

或许是出去一圈见识了世面,讲起话来都有逻辑了。

“跟着钟掌柜去了南京,开封、西安好些地方,每个地方都会开一个烧烤铺子,别说在州府府城那生意是真好,一天下来收入有这么多。”

钱虎说着伸出一个巴掌。

钱氏瞪大眼睛,磕磕巴巴到:“五十两?”

“不是五十,姐你别说话。”钱虎看向宁宴。

宁宴嘴角抽了一下。

钱虎这个憨小子,竟然还打算考验她。

“五千两的流水?”

“……”钱虎不说话了。

宁娘子竟然猜到了。

这还只是一个府城的收入,宣朝一共有二十四个府城,如果每个府城都有这样的流水。一天下来就有24个五千两。

一个月下来就有30个24个五千两。

那是多少银子,钱虎已经懒得算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感悟?”宁宴见识过后世的不夜城,对于钱虎所震惊的州府倒是没有多大的向往。

“感悟……”钱虎搓搓手。

跟着钟掌柜一起谈生意,肯定要去谈生意的地方。

州府那些勾栏院里的女人可真嫩呀!

见识过外头的女人,再看看村里的女人,钱虎有些看不上眼了。

或许,这就是飘了吧。

一看钱虎搓手,宁宴就知道这个憨子在想什么。

被外界的东西迷了眼睛呗,是得敲打一下。

短时间之内,宁宴是不想让钱虎出去了。

至于宁宴有没有权利干涉钱虎的私事。

呵呵……当初这个憨子跟人去贩私盐,还是她抽出一些利益才把人捞出来,如果这点儿权利都没有,还不如让钱虎在大牢里自生自灭呢。

“这几天你也没事儿,就跟着你老爹在大棚帮忙吧。”宁宴说道。

钱虎猛地站起来,出去混迹过的人是不想种地了。

大棚在怎么好听,也是种地。

钱虎咋一听见,心里有些不快,眼睛瞪成铜铃。

钱虎个子挺高的,眼睛瞪的这么大,乍一看起来给人的压迫感还挺强烈的,不过,宁宴怕么。

瞥了钱虎几眼,宁宴问道:“想动手?”

钱虎这会儿才清醒过来,眼前的女人他惹不起呀,尤其是肩膀还疼着,赶紧摇摇头,不敢不敢的。

不打怎么成,宁宴还想看看牛二这几天被陈祸操练成什么样儿了:“没事儿想动手就说,不就是打架么,男人嘛,不要怂,就是干。”

钱虎再次摇头,脑袋都快变成拨浪鼓,摇晃出虚影了。

宁宴能怎么办,叹口气:“是不是男人,想让你跟院里新来的过过手都不敢。”

“不是跟您打?”钱虎弱弱问道。

钱氏捂眼睛,没眼看了。

她这个弟弟啊!真是让人操心。

不过,就算那个牛二一不是好惹的。

虽说自个儿弟弟膀大腰粗,虎背熊腰的,但是对上牛二就有些不能看了。

宁宴点点头:“不跟我打。”

“那成。”钱虎点头,又嘚瑟起来。

钱氏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弟弟,出去转悠一圈怎么还这么没有脑子。

“牛二出来。”宁宴叫了一声。

一身汗水的牛二就从后头的训练的场地走了出来。

看见牛二的一瞬间,钱虎突然不觉得自己壮了,在这个大胖子跟前他还有些瘦弱。

“我可以认输么?”钱虎看向宁宴。

宁宴冷笑,这个钱虎本事没有学到,竟然变得这么油腔滑调,就该打一顿。

“牛二,不用手下留情,他经得起操练。”

“哦。”牛二瓮声瓮气的往钱虎跟前走去。

属于钱虎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宁宴多看了两眼,发现钱虎打的地方都是肉多只疼不会对内脏造成压迫的地方。

也就没管了。

钱氏呢,跟宁宴汇报了一下大棚那些东西的长势。

“棉花现在已经开花了,用不了半个月估计就能结出棉铃,辣椒长得也不错,其他的菜都是刚撒下去的,过上几天就能卖菜苗苗了。”

“成,你盯好了就是,年前那一批青菜买的不错,这次虽然可能比不上年前,但是应该也会很好卖,物以稀为贵嘛。”

“有个举人弟弟果然不一样,宁妹子现在都会用成语了。”

“……”她一直都会用成语。

宁宴心里无奈,上辈子的苦兮兮的努力,到这会儿就变成了宁谦辞的功劳。

还轻飘飘的,真是让人郁闷呐。

“那些大棚的帮工也别忽略了,今天每个人每个月都能轮到休息日。”

“我知道,宁妹你想的就是多,其实让我说,不休息他们也不会有意见,年前那批青菜卖了以后,那些帮工每个人都分到一俩银子的嘉赏,可不少呢。”

“不少不少,你呀,心就这么点。”宁宴跟钱氏说了一会。

那边牛二就收回手了。

不是他不打,是钱虎躺在地上装死,跟这样的人继续打下去没意思。

牛二回到宁宴身后。

看着宁宴纤细的背影,跃跃欲试。

在宁家住了几天,吃得好,穿得好,睡得也好。

还听陈祸说了不少宁娘子的事儿,比如一个人跟群狼战斗,比如宁娘子经常拿在手里的鞭子,是从一条巨蟒身上剥下来的。

那些事儿听的他都心动了。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有一条蟒蛇腹部皮子拧成的鞭子该是多好呐。

宁宴瞧了瞧钱虎问道:“你要不要去大棚。”

“……不想去的。”钱虎一句话没有说完。

牛二又抡起拳头。

钱虎抱着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去,去去,我去还不成么,我最爱在大棚干活了,那里的人说话好听,还不会打我,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贼喜欢那里。”

“……”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话。

宁宴忽然的有些怅惘,好些年头没有听这种话了,没有想到,钱虎还有玩梗的天赋。

笑了笑就让钱氏把钱虎带回去了。

人都是会变的,至于往好的地方变化还是往不好的地方变,端是看引导的人还有内心的想法。

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

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

其实恶毒与否,不仅跟基因也就是天生有关系,还跟所处的环境有关系。

比如,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有的人在苦心劳力的时候坚持下去变成大贤,有的人直接压抑成了变态。

钱氏跟钱虎离开之后。

宁宴在院子里静坐一会儿。

享受着什么也不做的清闲,别说感觉还挺不错的。

只是清闲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第254章 宁婉儿怀孕

宁谦辞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调令。

“姐,十五我就去宁城了,你……”

“我不会有事的,你多保重,遇事不要冲动,不管做什么都考虑一下后果。”

宁谦辞笑了一声:“姐,我都已经是个大人,不是孩子了,不用这么耳提面令。”

“再大人也是我弟。”过了年,宁谦辞就十八岁了,十八岁在后世也不过刚刚高中毕业。

正是冲动的时候。

正是自以为是的时候。

再看看现在的宁谦辞,一身青衫,面色淡然,一点儿都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

时代不一样咯。

“好好好,那我谨慎谦逊,稳重一些。”

“真听话。”宁宴说着就要伸手摸宁谦辞的头顶。

然而……

不不知不觉,才半年时间,眼前的大男孩就已经长的高出她一头了。

还真是谦谦公子了。

也不知道去了宁城会让多少少女食难咽,寝难眠。

抽回心思,跟宁谦辞说了一会儿家常。

心中就多了万千思绪,年头刚过唯一的一个弟弟既要离开家乡。

想想还挺舍不得的。

“到时候娘会跟你一起去的,不过你放心就好,贾嬷嬷会跟是娘一起,到时候一些大事儿上不会让娘胡闹的。”

“……”宁谦辞也叹了一口气。

对于自家的那个娘,还真的没有办法判断。也不知道去了宁城会不会再迎来所谓的相看。

对于女色,宁谦辞自觉似乎并不是很需要。

只是,有时候不要就跟对不起整个世界一样。

宁谦辞心里也有些无奈。

“姐,费心了。”

“说这些干什么,走带你在村子里走一圈。”走一圈是必须走一圈的。

这次离开通县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的事儿在这个年代是太频繁了。

走到半山腰上,积雪在慢慢融化,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土地里钻出来的新芽。

年头刚过,春天还没哟到来。

万物就开始复苏了。

宁宴从地上捡了一个木棍,把手帕拿出来铺在地上。

捧了一捧土放在帕子里,又包裹起来。

“离开的时候拿着吧,头一次出远门的人最容易水土不服了。”

“带着一包土就能克服。”宁谦辞的心里是有些怀疑的。

“拿着吧,肯定有用的。“

离开家乡,能带一包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土里的微量元素对人体也有好处。

宁谦辞见宁宴这么笃定,也没有反驳,将包着土的手帕窜在手里。

捏着手帕回到家。

在家呆了几日。

文书终于下来了,正月十四将宁谦辞调入南边儿宁城的文书下发下来。

正月十五宁谦辞带着徐氏,贾婆子牛二乐二等人离开了沟子湾。

宁宴送别回来。

在村口看见宁婉儿。

宁婉儿盯着她的视线依旧怨毒的很,双眼发红,就跟真的有多大的仇恨一般。

宁宴回头对着宁婉儿露出一个笑容。

宁婉儿气的浑身发颤。

加上晚上被杨瘸子折腾一番。

眼睛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路过宁婉儿身边的宁朝晖看见宁婉儿这个模样,对着宁宴讪笑一下:“谦辞离开了?”

“嗯,上任了。”宁宴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宁朝晖福气宁婉儿,将人背在背上,想走的时候停顿一番:“我可是按照约定的办了,没有让爹娘找你们麻烦。”

“那要不要谢谢你?”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宁朝晖为何能够露出这种自信的目光。

难不成在宁朝晖看来,当老人的不停的为小辈制造麻烦才是正确的。

真是……

糟心的一家,希望贾婆子能够管住徐氏。

徐氏去了新地方,长得又好看,被人一恭维就会飘了。

这次让贾婆子跟着去是跟对了。

只是,也不知道贾婆子是不是能够让徐氏彻底改变。

毕竟,徐氏都渣了三十多年,接受贾婆子的教导也不过三个月。

宁宴这一走神,就没有跟宁朝晖说话。

宁朝晖背着宁婉儿讪讪离开。

走到杨瘸子家里,看一眼院子里烧饭的杨瘸子,没好气到:“婉儿在外头晕倒了,你还有有心思做饭。”

“晕倒了?”杨瘸子猛地跳了起来。

看一眼趴在宁朝晖背上,闭着眼睛,容貌上多了一丝病态的宁婉儿,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婉儿怎么会晕倒。”

“那谁知道。”宁朝晖身体要比正人都虚弱, 背着宁婉儿走了一路,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这个瘸子,一点儿眼里劲儿都没有。

就不知道先把婉儿放下来。

宁朝晖脸色都憋成了红色,偏偏杨瘸子还缩手缩脚的问道:“二舅哥,你脸砸这么红?”

“赶紧把人弄下来。”宁朝晖憋着一口气,对着杨瘸子吼了一声。

杨瘸子伸手搓搓自己的臂膀,赶紧抱着宁婉儿走回卧房。

杨瘸子虽然是瘸子,但是力气却不小。不然也不能在村里为害乡邻这么久。

把宁婉儿放在床上。

丑巴巴的脸上全是神伤,他这把年纪娶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容易么。

可不能出事。

“二舅哥帮忙请个大夫去呗。”杨瘸子舍不得离开家,厚着脸对着宁朝晖提出请求。

宁朝晖能怎么办呐,自然是帮忙了。

就算他再不喜欢杨瘸子,再厌烦宁婉儿,她总归是自己的妹妹。

“行吧,你好好照顾着,我去请薛先生过来。”

“不不不,还是换一个大夫吧。”听见薛先生的名头,杨瘸子脸都抽搐起来。

这几天宁宴经常去薛先生那里,万一宁宴跟着薛先生一起过来。

杨瘸子满身心的抗拒。

那个女人太有压迫感了。

不敢惹不敢惹。

宁朝晖也不想请薛先生,但是么沟子湾还有其他的大夫么。

没得选,只能去山脚把薛先生请来。

这次来的依旧是阿木,薛先生现在已经很少出诊了。

毕竟,老先生自觉能够活的时间不多了,可不就得抓紧时间了。

阿木提着沉重的药匣子,走到杨瘸子家里的时候眼里带着震惊、

这家人怎么就这么随便呢。,

女人的胸衣随便放,凳子上一个红色肚兜,桌子上放着一个亵裤。

还有被子上,干巴巴的东西是什么。

阿木嫌弃透了。

只是师傅说了为医者不能因环境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拉出宁婉儿的手,手指落在脉搏上。

眉头皱了起来。

看一眼宁朝晖,再看看杨瘸子:“她怀孕了,好几个月了。”

具体几个月,阿木对这种脉搏还不了解,也说不出具体的月份。

不过,也不用说。

杨瘸子乐的嘴角都歪了,伸手就把宁朝晖抱住了,要知道宁婉儿自从嫁给宁朝晖之后,就从没有做过洗刷的事情。

杨瘸子的衣服嘛,自然带着一股子馊味。

宁朝晖被杨瘸子抱着,差点儿被这个味道熏得吐了。

太难忍受了,回头看一眼床上晕着的宁婉儿,宁朝晖升起浓浓的同情,当然也只是同情了。

他还是不会忘记当初宁婉儿是怎么推辞的。

宁婉儿竟然想把他的女儿推出来,代替她嫁给杨瘸子。

幸好幸好,幸好当初没有同意。

不然……

想到懂事儿可爱的女儿杨瘸子占便宜,宁朝晖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杨瘸子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能把老鼠熏死,还乐滋滋的说道:“老子要当爹了?”

距离太进,宁朝晖闻着杨瘸子嘴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差点儿就倒下。

使出吃奶劲儿把杨瘸子推开。

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说道:“是是,你要当爹了。”

杨瘸子又跳起来,想要把宁朝晖抱住。

宁朝晖赶紧后退一步。

阿木看看宁朝晖,再看看杨瘸子,红着脸说道:“孕妇身体比较弱,思虑太重,这么下去对孩子不好,还有房事儿注意,经不起折腾。”

“这,这样的么。”杨瘸子配合着脸红了一下。

被一个孩子指着鼻子说要注意房事,这并不是光荣的事情。

“嗯,这次我就不开药了,平日里让她放松一下就好。”

“那她怎么还没有醒。”杨瘸子脸上关心不似作假。

阿木能怎么办,把拎着的药匣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绿色的玻璃瓶子,打开是瓶子将里头的水撒出来一点点儿,抹在宁婉儿的鼻子下头。

宁婉儿皱起眉头。

“就要醒了,你们仔细伺候着。”

阿木说完,提着药匣子离开了杨瘸子家里。

走出一条胡同,才深深呼吸一下。那个人家实在是……太可怕了,那气味儿,能把人熏死啊!

回到薛先生院子里。

阿木把药匣子放起来。

看一下忙活着配药的薛先生,阿木没有上去打扰。

而是拿着一本药典看了起来,遇见不认识的字,阿木看一眼薛先生,最后拎着药典往杨太傅那边儿走去。

有现成的先生,也不需要打扰师傅。

宁宴陪着陆含章一起往薛先生这里走来。

路上还还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陆含章眼里露出笑意。

嘴角……

嘴角的胡子太长了,看不见具体的样子。

走到薛先生的家里,药浴已经备好了,陆含章走到房间,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一条小裤裤。

走到浴桶。

里头水的温度有些高,身体表层的皮肤瞬间就变成红色。

第255章 针灸

宁宴看向薛先生。

学先生嘿嘿笑了一声。

“不用担心,煮不熟的。”薛薛先生说完拿起银针,开始在陆含章身上胡作非为。

宁宴看着细细的银针钻到极为危险的穴道,心里一跳一跳的。

这若是一个不小心人就会脑死亡。

或者说是植物人。

那样的话,根本不会有情绪波动,也不会猝死了。

呵呵……

宁宴拳头攥的紧紧的,手心的指甲穿破表皮,小滴的鲜血往地上滴答。

看了一半,宁宴就不看了。

怪不得执刀医生不会在自家亲人身上开刀,再优秀的医生手里的刀落在自家人身上的时候,总会比旁人多上几分情绪。

站在院子里,瞧着拿着医典背诵的阿木。

‘咯吱’一声,吴宝时背着一个小书包也赶了过来。

掏出书包里的书,磕磕巴巴的念了起来。

虽然念的不怎么熟练,但是么,小脸却认真的很。

没有左顾右看,就算冷了,也只是低头对着手哈哈暖气而已。

不像同龄的小朋友,就跟有多动症一样,根本就坐不稳。、

都是好学的孩子啊!

日后医学的进步,就得靠这样的人了。

宁宴看着两个小孩儿读书,心瞬间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薛先生满头大汗的从里头出来。

眼神里多了些疲累,宁宴赶紧把人扶到凳子上,眼里多了几分担心:“您还好吧。”

“还成。”薛先生摇摇头,靠在椅子上不在说话,许是用了太多精力,靠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阿木抬眼看了一下,慢吞吞的起身,从房间里拿了一个狐皮大氅,盖在了薛先生身上。

随后又慢吞吞的回到座位上。

跟着吴宝时一起背书。

如果听见吴宝时背错了,还会停顿一下,不慌不忙的给吴宝时挑出错误的地方。

然后继续背书。

小孩儿的性子在慢慢发生变化,有人是急性子,有人就是慢性子。

对于阿木的改变,宁宴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虽然这人墨迹一点儿,但是仔细认真……很难得了。

宁宴回到房间,瞧着浴桶里坐着的陆含章。

问道:“还不出来?”

“得等一会儿。”陆含章摇摇头。

用银针刺穴之后,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比如说身体很敏感,这会儿的水温正好合适,将身子包围。

温暖的很…

身体么也就有些不受控制。

陆含章眼神里多了一些囧色。

宁宴对人的微表情有些研究,觉得陆含章的样子不对劲儿,就靠近了呗。

将人从浴桶扛出来。

看见精力旺盛的一处。

顿时有些无言。

“你也别激动,慢慢穿上衣服。”见陆含章耳尖变红,宁宴赶紧把陆含章的思绪打断了:“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再露出这么宇哥模样……”

宁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陆含章给推了出来。

看着紧闭的门,宁宴挑眉,能怎么办,等着呗。

实在是没有想到陆含章竟然这么的不经挑逗,脸说红就红,还真是……纯情。

等了没一会儿,陆含章就走了出来。

陆将军么,心理素质也是极好的。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调节心态也是很快的。

只是,站在宁宴身侧,心里有些浮想翩翩,也不知道身时候有机会跟女人再来一次。

上次因为药效,都没有仔细感受。

宁宴后颈突然一凉,警惕的往四周看去。

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狐疑一下,就收回目光。

陆含章心里惊得很。

这女人的感知能力也挺恐怖的。

回到小院,少了几个人就变得有些冷清了。

徐氏离开了,做饭的事情又落在宁宴身上。

正好这会儿有闲,宁宴也懒,就把火锅弄了出来。

肉片么是乐十一切的。

切菜也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如果把握好力道,切成的肉片就跟尺子测量过的一样。

乐十一切肉,宁宴洗菜。

弄好之后,调了一个锅底,将打造之后就没有用够的鸳鸯锅拿出来。

把调好的锅底放进去。

一边儿是菌汤,一遍是麻辣的。

还从大棚里摘了一些蔬菜苗苗。

放了几个碟子,有香菜,葱花,蒜末,老醋,花生酱,芝麻酱,麻汁,辣椒等等。

到了晌午吃饭的时间,宁宴把菜摆到桌子上。

讲了一下吃法。

周遗跟陈祸对视一下,两人就率先开始尝试。

拿着小碟子往里头放了一些调料,回到桌前,把喜欢的肉菜放在冒着热气的锅里。

肉片很薄,拿着筷子在里头涮一下就熟透了。

夹到碗里,对着调料吃上一口。

彼此再次对视一下。

好吃!

很好吃!

除了好吃,两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拿着筷子,不停的在汤里涮肉,明明有菌汤,却只吃麻辣的。

吃的吸溜吸溜的还不肯停下来。

宁宴也算是见识了这年头的男儿了。

陆含章慢悠悠拿起筷子,涮了一片儿羊肉放在嘴里。

“味道确实不错。”

“那就多吃一点儿。”宁宴说着把盛放羊肉片的盘子推到陆含章身前。

陆含章这就有些纠结了。

这……

羊肉片吧。

滋补的很,虽然比不上老鳖鹿茸,但是在寻常的肉里算上的滋补的了。

女人这是在邀请他么。

就不知道含蓄一点儿。

想多了的陆先生嘴角多了一丝笑,整个人都荡漾了一些。

宁有余手比较短,涮肉的话容易够不着。站起来也够不着。

于是眼巴巴的看着宁宴。

宁宴拿着小碟子,挑了一些适合宁有余的,在辣汤里涮了,又在清汤里点了一下。

小孩儿么,吃太辣的并不好。

不够,火锅这东西若是吃的不辣,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宁有余有着宁宴专心伺候,也吃的美滋滋的。

吃到一半,宁有余突然说道:“好吃是好吃,只是舅舅吃不到了。”

“……”言语里那萧瑟的意味,宁宴听着都浑身发麻,什么叫舅舅吃不到。

不过是现在吃不到了。

又不是一辈子都吃不到。

小孩子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这么哭笑不得。

“好好吃你的把。”宁宴笑骂一声。

几个糙汉子吃完之后就离开饭桌了。

该作什么就做什么。

徐氏不在,洗碗这事儿又落在宁宴身上了,讲真的,宁宴还真不想洗碗。

“我来帮你。”陆含章走到宁宴身旁,把用过的盘子碟子摞起来搬到了灶房里。

宁宴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儿。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或许真的有道理,陆含章走进灶房,帮着宁宴把洗碗的水烧热。

蹲在灶膛前头的凳子上。

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着什么。

宁宴呢,听见感兴趣的就回应一句,不想听的就不回应。

不长时间,手里的碗就洗完了,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更没有觉得洗碗是个麻烦事儿。

洗完之后,用香皂把手仔细的搓洗一下。

陆含章这个时候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用着吧。”

宁宴看了一眼,盒子是木头做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木头。

打开之后里面铺着一层白色的软膏。

味道有些香甜。

跟桂花的味道有些相似。

“喜欢吗?”陆含章问话的时候,语气平白的很,就跟后世那些小学生背诵课文一样。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这个了?”宁宴挑眉问道。

陆含章背过身子,摆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宁宴呵呵……

“说吧,为什么想要送这个。”男人送女人东西,还不是为了那档子事儿。

宁宴猜出来了。

但是么,就是想从陆含章嘴里听见回复,陆含章不想说话。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见陆含章真不说话,宁宴把手里的盒子揣好,起身跑了出去。

年后的晚上还是冰冷的。

外头融化的雪在晚上就变成了冰,走在路上滑不溜秋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地上。

许久没有夜跑,宁宴也觉得自己堕落了。

跑出院子,呼吸着山里的空气,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陆含章往外看了一眼,倒没有追出去。

是人都需要一些私人空间,他剩余的生命虽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但是么,女人开心就好。

回到灶房,又烧了一锅热水。

这才回到房间洗洗睡了。

次日。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年后的天气就算是晴朗也是冷晴冷晴的,太阳大的很,但是人么,依旧是冷的。

把身上的夹袄裹严实了。

村民就推开房门扛着锄头,开始下地了。

这会儿要做的事情也不难,就是把土地翻一下。

等天回暖之后就可以耕种了。

就算家里有了香肠这么一个营生,村民也不会放弃来赖以生存的土地。

成群结队的往地里走去。

这不,好些人整个冬天都窝在家里,根本不知道村里的土地上多了这么多的大棚。

何况,多的也不只是大棚。还有大棚周遭的一排的木屋。

“这东西啥时候建起来的?”

“你不知道俺咋知道。”

“管这么干啥,该干嘛干嘛去。”

“这不是稀罕么。”

盯着一排排的大棚,村里人脸色各异。

有的开始暗搓搓的研究起来,有的看一眼就不在意了。

还有的捉摸着晚上过来瞧瞧里头。

第257章 简陋

若是下沟湾也有一个举人,算了不奢求举人了,就算有个秀才也是很长面子的事情。

石村长乐呵呵的把宁宴送到了村口。

宁宴回到沟子湾,休日两日没有等到石村长的消息,十分耐心的又等了两日。

还是没有收到下沟湾村长的消息。

该不会是拿着钱跑了?

也就是二十两银子,用的找跑吗?

宁宴换上一身衣服,往外走去。

院子里的卷毛又发出喵呜的叫声,宁宴眼睛对卷毛绝望了。

这么蠢的狗子是不可能变成警犬的。

她可没有本事把一个有着二哈一样的本性的狗子训练成警犬。

走出家门,看一下村子的情况。

村里多了许多新房子。

不仅是县城来的人在村子里建房子,就是村里这些手里有钱的人也建了新房子。

最起码周大海家里就把旧房子翻新了。

村长家么……

赵良负责养兔子也挣了不少钱,还带着兄弟一起养了起来。

养兔子讲究的很,可不得建一个房子。

赵良么,原本是打算让弟弟养鸡或者鹅,不过,几只好养,一群就不好说了。

有着养兔子的经验,没有必要再去琢磨不擅长的事情,村长的两个儿子都开始养兔子了。

还有就是钱氏,已经把茅草屋的地基买了下来。

开始了重建的事儿。

村子变得生机勃勃的。

走了两步,看见眼下带着青黑色的刘二黑。

宁宴看见刘二黑的瞬间,突然想到刘大黑被沈寡妇给弄死了,还是那么一副死状。

刘二黑死了兄弟就这么颓废?

平日里也没有觉得刘二黑跟刘老大的关系多好呀!

“这是怎么了,如果累的话,就休日两日,反正那些山民已经熟悉了大棚里的事情,你不用这么赶的。”

“俺没事,俺去大棚住几天去。”

“真的没事?”

宁宴眼里带着关切,这可是为数不多好用的人,她可不希望刘二黑出什么事情。

刘二黑摇摇头。

家里那些事儿虽然怄人,但是只要他不点头,那些人就没辙。

刘二黑继续往大棚走去。

宁宴收回视线,开始往下沟湾走去。

路上遇见周大海的媳妇儿。

周大海媳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看见宁宴还咯咯笑了几声,拉着宁宴开始说话了:“我跟你讲,你出的主意就是好,俺家那个傻子‘救了’婳琴一次,就跟人认识了,别说相处的还真不错。已经好些天没有去找吴梅了。”

“……”宁宴有些牙疼,这种话竟然也能在大百日的说。万一被人听见名声什么的就全完了。

虽然说她早就没有名声这个东西了,但是听着周大海媳妇儿说这些还是有些不习惯。

问道:“婶儿,你就不害怕小栓真的喜欢上那个婳琴?”

“我已经跟婳琴说好了,她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见周大海媳妇儿这么自信,宁宴已经没有攀谈的欲望了。

周小栓是个老实踏实的人,婳琴接触几次如果动了心思,周小栓根本就是逃脱不了。

吴梅那么拙劣的技巧都能把周小栓骗的团团转,婳琴这种的,估计能把周小栓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后世那些在东莞混过的,不都会想着挣些钱就找个老实人嫁了么。

这年头,有这种想法的窑姐儿肯定不少,宁宴有些同情周大海的媳妇儿了。

这都什么运气,希望婳琴是个人品有保证,出淤泥而不染的吧。

当初觉得周大海媳妇儿是个精明的,能够拿捏住青楼的女子,万万没想到。

走了一半,宁宴还是回头说了一句:“您还是不要太相信那种地方出来的人。”

“宁丫头你平日里挺精明的,今儿怎么净说蠢话。”

“……”算了不说了,宁宴继续往下沟湾走去。

至于周小栓的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宁宴已经不想继续深究了。

甚至还有一点点阴暗的心里,老实人或许就该倒霉。

走到下沟湾村长家里。

宁宴还没说话,就瞧见石村长一脸羞愤的对她道歉:“宁娘子这次是老头子对不住你呀!”

“发声了什么吗?”

“县衙那边的文书下不来,原本这事儿花点钱就办好了,但是这次,那些人故意找茬。”

“行吧,我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捣乱是白主簿还是韩子期了。

上次韩子期在沟子湾吃了那么大的亏。

宁宴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

“石村长您也别着急,这事儿我自己能办成的。”

才两天不见,石村长就沧桑成这副模样,想来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

“那钱?”

“地基的钱,这块地我是买定了。”宁宴说着就往沟子湾走去。

陆含章现在不能激动,这种小事宁宴也不想劳烦陆含章。

叫上陈祸,赶着马车往县城赶去。

县城依旧热闹的很。

街道上兜售东西的小贩嗓音洪亮,算不上人来人往,蛋液繁华的很。

最起码每个摊位前都有一两个人挑挑看看。

“宁娘子,咱们来这里是干嘛呢?”

“搞事情!”宁宴说着就往县衙走去。

衙门前头有两个巡逻的小吏,小吏也是认识宁宴的。

上次县丞跟宁记打官司的时候,宁娘子就在外头看着,所以不能不认识。

“宁娘子今儿怎么来了?”

“难不成不能来?”

“可不敢这么说。”韩子期在沟子湾的事情,并没有传到这些小吏耳朵里。

毕竟,韩子期办的事情在丢人,那也是一个县太爷。

在通县就是土皇上。

沟子湾的人就算对韩子期少了敬畏的心思。但是么,害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害怕的。

有些话敢在村子谈一下。

出了村子就没有这么胆子了。

“下沟湾的村长最近来办事儿被谁给拦下来了?”

“这个呀,是我们县令大人新纳的小妾。”小吏可不觉得这不能说。不过是个小妾,还整日穿红戴绿的,以为自己是正室夫人么。

整日吆喝他们给买东西。

“小妾,沈凝儿?”

“可不是,就是那位,长得看着很甜美,谁知道芯子是黑的,整天想法子折腾人,刚来的两三天咱大人根本就不理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被大人放在心尖尖上了。”

“……”这样的么。

看来沈凝儿还真有些本事。

那种情况下更好韩子期发生了关系,竟然还能勾住韩子期的心,这本事一般人可没有啊!

只是,沈凝儿真的觉得她好欺负么。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把她的地基拦下来。

“我要见你们大人。”

“容我们给大人通……”

“去吧。”宁宴摆摆手,没对几个小吏摆架子。

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小吏就走了出来。

“宁娘子请进。”小吏说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刚才被县尊踢了一脚,可真疼啊!

小吏的动作,宁宴看见了装作没有看见。

走到县衙后院。

对通县的认知能明显了。

虽说县令的官职要比主簿大,但是么,这院子跟白家一比简直就是简陋不堪。

通县位于京郊,隶属北边儿,年头刚过,还冷的很。

县衙后院也一片枯黄之色。

宁宴走了几步,还没有走到韩子期的书房,就碰见冷漠脸的韩夫人。

小吏停下步子,对着韩夫人讪讪问好。

韩夫人冷漠的应了一声。

视线落在宁宴身上,嘴角的肉翕动一下,收敛了眼里的愤恨:“宁娘子过来是后悔了么,想要给我家大人当妾?”

“韩夫人果然是个宽厚的,像您这样主动给男人纳妾的可不多了,不过么,我对韩大人这种白面弱书生不感兴趣,韩夫人还是找些其他女人吧,尤其是寡妇养出来的女儿,顺滑会服侍人。”

宁宴一开口就把韩夫人气的要死。

但是又不能把人赶出去,韩夫人自从来到这个通县,每天都在各种夸赞中度过。

现在呢……竟然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气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宁娘子还是留些口德的好。”

“呵呵……”宁宴冷笑一声,看一眼呆住的小吏。

伸腿踢了一脚:“干什么呢,带路。”

“哦哦哦,夫人小的要带宁娘子去见大人,您宽容则个。”

“……”她一点儿也不想跟宁宴说话,甚至想早早离开。

现在这个小吏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她还能强迫宁宴留在这里跟她是说话。

又没疯。

“赶紧滚!”怒骂一声,韩夫人就往后院走去。

走到一半,就瞧见荷塘旁边儿坐着的沈凝儿,沈凝儿扶着一个傻了的妇人坐在藤椅上。

这妇人就是沟子湾的杀人犯沈寡妇。

能到这里住着,还是沈凝儿的功劳。

这才几天,韩子期那个负心人就被沈凝儿勾住魂了,早晚有一点儿得栽倒这个上面。

韩夫人狠狠吸了一口气。

盯着荷塘旁边儿的沈凝儿,伸手对着身前结着冰霜的大树打去,串串白色的霜花落在地上。

不能气,不能气。

铁打的妇人流水的小妾。

沈凝儿是有本事,她疏忽了才有沈凝儿上位的机会。

但是……

一个小妾,家里既没有万贯钱财,朝廷也没有靠山,对韩子期来说一点儿用也没有。

这会儿宠着……

以后若是有事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这个沈凝儿。

第258章 建厂子

韩夫人心绪平稳之后,离开了荷塘。

沈凝儿呢,拿着手帕认真擦拭沈寡妇嘴角的口水。

人是真的傻了,也疯了,不会穿衣服,也不会吃饭,看见生人就瑟瑟发抖。

沈凝儿默默收起一起脏了的手帕。

瞧着沈寡妇眼角的皱纹,心里难受的很,她向来看不起这个娘,每日都跟不同的男人睡。

但是……

这是她娘,靠着皮肉钱把她养大的女人。

宁宴!

如果不是宁宴,她现在就是将军夫人了,最不济也是将军的小妾,将军么,要比一个县令官职大的多了。

都是宁宴。

指甲钻破手心,一滴滴的血落在地上,她没什么本事,不过这不代表不恨宁宴。

宁宴等着!

沈凝儿想到被她拦截下来的文书,嘴角勾起一抹笑。

能让宁宴不顺利,她高兴的很。

书房里。

宁宴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韩大人好久不见,还没有恭喜你喜得美人呢。”

“宁娘子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韩子期放下手里的毛笔,双眼直视宁宴。

对于这个让他名声扫地的女人,他是恨不得掐死。,

但是……

不能,大棚的事情已经上达天听,若是宁宴现在就死了,皇上肯定会拍断案能手过来调查。

他没有本事把所有的痕迹都扫干净。

“当然不是,韩大人你应该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吧。”

“当然不是,本官上任三年,无愧于心。”

“……”脸皮儿竟然这么厚,宁宴是甘拜下风了。

“行吧,这次来也不是为了你有几张脸的事儿,韩大人,为何把我购买地产的文书给压下来,难不成因爱生恨,我没有如你所愿的给你当妾,你就……”

“胡扯,本官还不至如此。”

“……”连下药都能用出来得人,还有什么能够相信的。

宁宴是真的觉得这位韩大人自我感觉也忒……

“是么,那我在下沟湾买下的地怎么还没有下来?”

“可能是你人品差,得罪的热太多。”韩子期这会儿已经抛开文绉绉的面具。

毕竟,这女人也不是什么读书人。

“韩大人,您还是好好询问一下吧,毕竟咱沟子湾不寻常的地方太多,您若是这么大意,可不好,说不准京城就有暗卫在监视着沟子湾监视着通县。”

宁宴这一番话直接说道韩子期的心坎上。

上次给皇上写的皱奏折功劳被别人揽走,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钦差是谁。

说不准……

钦差早就来了,不过是藏在暗处了。

睡了一个寡妇的女儿传出去可以是佳话,也可以污迹,全看他怎么操作。

但是呢。

若是本职的事情没有做好。

韩子期睁开眼睛。

“此事我会详查的,宁娘子以后可否不要动不动就击鼓鸣冤?”

“呵呵……”

宁宴转身离开了县衙。

走出府邸,伸手紧了紧衣服,今儿还有些冷呢。

冬天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

回到沟子湾,宁宴也没有闲着,带着陆含章一起往大棚走去,大棚里种着的棉花,已经有一些可以摘下棉桃的了。

棉桃里头有棉籽,那才是沟子湾的希望。

在大棚忙碌一日,隔壁村子的石村长就带着文书走到宁宴家里。

“宁丫头,你的文书已经下来了,我们下沟湾临近河边儿那一块地已经是你的了,想要做什么可以开始了。”

“韩子期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嘛。”

宁宴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可算没有让她白跑一趟。

带着陆含章去薛先生那里施针,从薛家走出来,宁宴并没有会小院去。

而是跟着陆含章往下沟湾走去。

在河边站了一会儿。

冬日的凉风就从脖子里往身上钻。

宁宴吸了一口冷气。

“咱们可以建厂子了。”

“嗯,开始吧。”陆含章眼里带着笑,眸光落在宁宴身上,久久,久久。

他何其幸运,遇见这么一个有趣的女人。

似乎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但是偶尔会有一些常识上的盲点。

建厂子么,少不了工人。

正好下沟湾的人相比沟子湾来说,闲的多了。

去石村长那里一说,村长就把建厂子的活儿给包揽下来。

“宁娘子放心,肯定会按着你的要求把房子建出来的。”石村长说话的时候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膛。

沟子湾那么富裕,不就是因为宁宴么。

现在宁宴在他们村子里买了这么一大块地,也算一半的下沟湾的人,说不准下沟湾崛起的机会到了。

石村长把事情应下来之后。

当晚就往村民家里跑去。

一个一个的找人,次日就开工建厂房了。

虽然石村长不知道厂房是什么,能够干什么用,图纸复杂的也看不懂。

但是么……

三个臭皮匠,能够什么一个诸葛亮来着。

十几老汉扒拉着图纸看了起来。

最后还真的看出一些门道。

下沟湾的人在河边没日没夜的建厂房,不到半个月,原本空荡荡的地面就多出一排排的小平房。

宁宴过来验收的时候,眼里还带着震惊。

竟然这么快。

怪不得当年的秦始皇只靠人力就建造出万里长城,人的力量是不能被忽视的。

“石村长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还不是拿钱办事。”

“您说的也对,该明儿我就把剩余的尾款给你,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石村长。”

“宁娘子您说,只要老头子能办到的肯定不会拒绝。”

“我需要十几个女工人,要嘴巴严实的,人踏实的,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花花儿事儿的。”

“这……”石村长犹豫起来。

不是不帮忙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嘴巴严实人踏实的只要找还是能找到的,但是,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的可还真没有。

“不着急,您可以慢慢找。”宁宴说完这件事儿,在河边的厂房转悠一圈,还算是满意的。

厂房有劳作的地方,有休息的地方。

制造香皂有好几道程序,厂房也有好几个类似垂花门的门洞,一个院里进行一个程序。

这样的话,可以尽可能的把香皂制作的法子保住。

宁宴也是人,虽然会想着带着村子一起致富。

但并不是圣母,不会在所有事情上都这么的无私。

毕竟……

这个大宣朝不是共和国,而是封建统治,若是太过圣母,拿出太多后世的东西,怕是会活不长。

既要使这个世界的人的生活变好,又要保住自己,其中的度还得掌握好。

从下沟湾回到家里。

宁宴发现杨太傅竟然也在院子里。

杨太傅看见宁宴,眼里露出一丝笑来。

“宁丫头可算回来了。”

“杨太傅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儿就不能来了?”杨太傅说着,从石桌上端起一个杯子,杯子里盛放着茶水,抿上一口,杨太傅继续说道:“不过这次还真的有事儿,宁丫头,我要回京城一趟,咱过些时候再见。”

“回京城?”宁宴眼里多了一些诧异。

杨太傅来了沟子湾之后又是修房子,又是收徒弟的,搞得她都以为这人是过来养老的,但是……

这会儿突然说回京,宁宴懵身一下。

“对,京城除了一些情况,短则一月,长的半年老朽肯定会回来的,只是,那边儿的院子就劳烦费心了。”

“杨先生这么客气?”

“小丫头,好好种地,等我回来之时,如果能看见沟子湾漫地都是棉花,那就死而无怨了。”

“……”这就死而无憾了。

杨太傅跟宁宴说了几句话就往外走去。

宁宴呢,走到灶房。

琢磨起晚上吃什么了。

准备膳食之类的事情,尤为费脑子,家里现在的人不多,但是一个个的都是牲口。

吃的少的十五那日都离开了。

吃的多的还留在家里。

陆含章帮着宁宴准备好做饭用的柴,就往外走去。

杨太傅离开,若是京城局势不紧张,不需几日就能回来。

若是紧张的话……

陆含章觉得自己也不会回去,他的前半生都是为了名胜地位汲汲,现在呢,媳妇儿孩子热炕头的,有幸福的生活,是时候享受一番了。

这次出来,不是对时事关心,而是为太傅出谋划策。

若是太傅解决不了京里的问题……

那问题就复杂了。

小院里,宁宴开始和面。

和面之后,将软乎乎的面放在灶上。

切菜剁肉调馅子。

想到钱氏那边儿有些猪皮冻,宁宴将手里的刀放下,往钱氏院儿里走去。

钱氏不在家,但是,钱虎在院子里。

“宁,宁娘子你咋过来了?”

“你不是在大棚那边儿帮忙么,怎么在这里?”宁宴抱臂,冷眼看着钱虎。

“今儿家里有事儿,就没去。”钱虎在宁宴跟前根本就不敢撒谎,抿着嘴唇把原因说了出来。

如果不交代了。

宁娘子肯定以为他在偷懒。

那般,他以后怕是只能种地了。

“刘大黑不是被寡妇弄死了么,刘二黑的老娘先是让刘二黑兼祧两房,刘二哥不干,这会儿老妖婆又让刘二黑休妻另娶,娶刘大黑的媳妇儿,讲真的,俺钱虎还没有见过这么不懂事儿的老婆子。”

ps:睡过了!尴尬!

第259章 规矩

“……”这样的愚昧的人多的是。

因为大宣以孝治国,在家里就把自己当成土皇帝。

瞧瞧宁老婆子,再看看刘老太太,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当成活祖宗了。

下边儿小孩儿办事儿稍有不顺心,就把人往死里折腾。

这样不行的啊!

“那跟你有身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刘二黑净身出户了,带着孩子跟妻子,现在住在大棚那边儿的木屋里,我刚才给他们搬东西呢。”

说完之后,钱虎整个人都通畅了。

若是被宁娘子误会他偷懒,以后怕是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宁宴点点头,算是理解,至于刘二黑搬出来的事儿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放在上辈子,那些职员结个婚买个房子,当老板的都能知道。

相比而言,她似乎有些失职了,稍稍思考一下,宁宴就把心思转到眼前的事儿上:“你姐这里是不是有猪皮冻,给我来上一斤。”

“猪皮冻,有的有的,您等着。”

钱虎从外头的水井里提出一桶水,拿着瓢子冲洗一下手,把黑漆漆的手洗的发黄。

这才走到灶房,拉开一个橱柜。

拿着刀剁下来一块白色的皮冻。

“给你。”钱虎拿着牛皮纸把皮冻包裹起来。

宁宴拿了皮冻,看一眼钱虎手上的草黄色。

大概是经常拔草,草里的汁液浸到手上,没洗下来。

“你姐回来之后让她去我那里一趟。”

“哦。”钱虎应了一声,目送宁宴离开。

看着宁宴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了,钱虎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是真的怕啊

一个女人力气大,本事大,这样的女人,搁谁身上都怕。

也不知道后院那个姓陆的男人怎么能受的了,宁宴带着皮冻回去,切成小小的四方块调和在剁好的肉馅里。

馅搅拌一下,里头撒着的调料拌匀了。

宁宴将盆子软软的面挖起来,汤包么。用的面就得是软的。

三十二的皱刚开始捏的时候还有些手生。

熟悉了,速度就快了,一屉的包子放在锅里,大火烧起来。

柴火用的是从山上捡来的松木,烧起来还带着一股子的香味儿,宁宴从地窖里扒拉出两个地瓜,放在红彤彤的燃着的木头里。

用烧火棍一扒拉,红色被烧过的木块就把红薯盖住了。

不大一会儿,锅里的汤包就熟了。

掀开锅盖看着有些经营透亮的汤包,宁宴眼里露出笑来。

以往她只是包普通的包子,以为包子包起来简单,捏褶也没有讲究,但是汤包不一样。

用面讲究,和面讲究,调馅也讲究,简单来说,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

现在蒸出一锅里,宁宴心里美滋滋的。

不大一会儿,宁有余就闻着香味儿走了过来。

“娘,你做了什么呀?”

“汤包,想吃么?”

“想,只要娘做的,都想吃。”

宁有余说话的时候,黑溜溜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泛出光来,看的宁宴心都化了。

“真乖,来尝尝好吃不。”宁宴拿着用竹子拧成夹子夹出一只汤包,放在盘子里。

“吃吧。”

“哦。”宁有余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谨慎的咬了一小口。

里头的汤汁顺着嘴角流出来一点儿。

刚出锅的汤包还有些烫。

宁有余赶紧送开手,把汤包放在盘子里。

“娘,你这次蒸出来的包子跟之前的不一样呐。”

“对呀,不一样呢,好吃么。”

“不好吃,很香。”一点儿也不好吃,里头的汤都撒出来了。

听完宁宴愣了一下。

瞧一眼小孩儿,才知道宁有余说的不好吃不是汤包不好吃,而是,汤包吃起来不方便。

方便两字被宁有余用‘好’来代替了。

“先把汤吸溜了,然后捏着吃。”

“娘,我知道的,我已经想出来了。”

“是么,那你很棒棒哦。”宁宴说话的功夫,晚饭也做好了,还拍了一个黄瓜。

其他的,没了。

有汤包有黄瓜,对于家里剩余的几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夜色渐渐降临。

陆含章从杨太傅那边儿回来,看见宁宴的瞬间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只可惜,笑容被长长的胡子挡住,没几个人能看出陆含章的笑。

“回来了?吃了没?”

“没。”怎么可能在外面吃饭了,外面的人做的又不好吃。

洗手之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摆好的小米粥,汤包,拍黄光。

嘴角的笑更浓了。

他想象中的幸福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只可惜,只能偷来三年,。

三年之后,还得去忙碌。

大宣看着安宁,但是哪有什么真正的安宁,若是觉得幸福,那就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想罢,看一眼手里的小包子,个头有点儿小。

皮儿也薄的很,从外头都能看见里头粉色的肉,张口咬一下,舌头一卷,将差点儿滴出来的汤汁吸入肚子里。

“很香,好吃。”陆含章吃了一个,夸赞的话也没有吝啬。

在宁宴看来,做的饭菜能够被人喜欢,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

晚饭之后。

跟着陆含章对打急招。

两人额头的碎发一同被汗水打湿。

外头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宁宴收起拳头:“暂停吧,来人了。”

“嗯。”陆含章收手,提着水桶往灶房走去,这么冷的天出了一身的汗,睡觉之前不洗澡是不行的。

女人白日里为了挣钱的事儿来回跑跑大概也是极累的。

他烧点洗澡水算不得什么。

现在好些个屋子的床都换成了炕,在炕上烧些晚上喝的水,屋里的就暖了。

夜里若是渴了喝的水也是热的,炕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呢。

宁宴打开门,看见外头站着的钱氏。

“来了,进来坐。”

“嗯,虎子说你有事儿交代,哄睡宝时就过来了。”

宁宴领着钱氏走到堂屋,从桌子上拎起一只茶壶,给钱氏到了一杯茶水。

“喝点儿水。”

“好。”钱氏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坐姿端正的很,放下杯子之后就跟小学生一样,等着宁宴交代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咱每个月应该跟山民一起吃顿饭,凑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为什么要一起吃饭?”钱氏有些懵,她想不出一起吃饭有什么用。

宁宴也没有解释。

让钱氏自己去猜。

钱氏走出宁宴家门的瞬间已经放弃猜想了,宁妹子的想法她是理解不了的,若是有那么容易理解,那大棚也不会只有自己这些人掌握了。

若是这么容易理解,香肠什么的也不会只有沟子湾的人会做了。

钱氏自从放弃思考,认真执行之后,发现生活其实挺轻松的。

几日过去。

隔壁的石村长交代带着几个妇人走到河边新建的房子里。

宁宴瞧见石村长带来的人,点点头。

一人发了两张契书。

几个妇人不认识字。

看见契书的瞬间有些慌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桶看向村长。

石村长叹口气,下沟湾就是不能跟沟子湾比呐。

十几个人里头一个认字的都没有,整个村儿里认字的人也超不过两只手。

“上面写着你们做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平日里除了自己干活的地方,也不能瞎逛,若是被巡逻的发现,你们的工钱就没了,还得反过来赔钱。”

“什么,还要赔钱?”听到最后,一个面色发黄,嘴唇发紫的妇人瞪着眼睛看向村长。

眼里还带着质疑。

似乎很不理解。

“对,就是赔钱,若是不接受大可以不干。”石村长还没有开口,宁宴就发话了。

毕竟她开的工钱比较合理,就算是个妇人,每个月拿回家的钱也够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放在村子里算是不得了的。

毕竟每个月还有两天休息的时间,不管吃住但是还有奖金。

干得好的每个月都能拿到几钱银子的奖励。

这样儿的活儿就是放在县城也不好找。

“能够接受上面条款的就按个手印,不能接受的,转身离开,没有人挽留。”

宁宴说完,十几个人里没有一个往后退步的。

能在村里就把钱挣了,谁不想干呢。

至于泄露出去会赔钱……

那也算不得什么事情,毕竟,去绣房接活拿了人家的丝绸绣线也得压上一部分的钱。

“干了干了,俺们干了。”

“那就按手印。”签字是不能签字了,毕竟这些人都不认识字,也就能用按手印代替了。

看着这些人排着队自觉的样子,宁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些人只要好好干,作为第一批员工,日后的业绩总归是不会差的。

至少也能混成一个小管理层。

但是,如果起了小心思,呵呵……

宁宴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但是这会儿还真敢说,离开这里,在别地方肯定找不到这样的好事儿了。

收了一沓契书。

宁宴开始宣布规矩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废话我也不多说,咱们这个院子是不允许带小孩子过来的,若是是违反了规矩就收拾一下,不用来了。

若是家里真的有事儿来不了,那就得请假,所以么,咱们需要一个管事儿,你们一共十六个人,都是这下沟湾儿的,应该都认识,你们投票选一个管事, 最好选一个公平公正的,不然以后被亏待了……”

第260章 很甜~

见宁宴说的头头是道的。

原本还打算来个下马威的妇人们都老实了,瞧瞧人家宁娘子说的话,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的什么都懂。

他们若是不识好歹,宁娘子又不差钱儿,若是把厂子开到上沟湾,那不得哭死。

最后这些人选出两个人。

这里的事情一个人就能管过来,不过么,一个正一个副还能监督一下,也无妨。

就算管事儿也有私事,若是请假没人监管了可不成。

“你跟你,甄翠花甄大娘,洪青海洪婶子既然你们同村的人选了那你们做管事那你们就得把事情办好了,能做到么?”

“宁娘子,我们具体要做什么呢,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谁也说不准。”

“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早上按时点名,谁迟到了就扣工钱,若是整个月下来没有迟到过的,奖励全勤200文。”

“这么多。”听见宁宴的话,站在甄翠花身后的一个妇人使劲儿咽了一下口水。

200文钱,若是靠她自己,整天接一些洗衣服的活儿,一个月都挣不来,现在呢只要每天早上早来那么一会儿,就能在每个月1两银子的基础上多200文。

“……”

“还有若是犯错,比如无故不来也不请假,或者来的时候带着孩子,导致不能正常工作,都得按情况扣钱,你们懂么?”

“懂懂懂,意思就是俺们听话的话每个人挣的钱只会多不会少,但是如果不听话,那就会扣钱,对不对?”

“也可以这样理解。”宁宴点点头。

其实十几个妇人并不够用。

不过么……

山上还有不少山民呢。

尤其是女人,女人在种地这方面不如男人干的好,但是若是做其他,相对来说会更有耐心。

可以从山上带下来些女人。

“那俺们要干什么呢?”甄翠花跟人讨论了一会儿,凑到宁宴身前问道。

宁宴笑了笑,一会儿我会教你们,分成四组,咱这院子有也有四个。

每个院子的人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先来三个跟我走……

……

将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宁宴并没有离开。在这些人没有完全掌握节奏的时候,她是不会离开的。

监督一天,天快黑的时候,宁宴敲响院子里挂着的钟。

“可以了都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你们干的活儿不许对别人说,就连自家男人孩子也不能说,否则,以后就不用来了。”

“宁娘子我们懂。”

“明天记得准时过来。”

“好说好说。”

村里的妇人离开厂房。

宁宴回到院子里,没个院子都转悠一圈。

上了锁,就离开了下沟湾。

回到村子,发现村里乱哄哄的。

走进之后才发现,大棚那边儿有个叫冯青的人把木屋借给了刘二黑,东西刚搬好,刘老太太鸡开始捣乱了。

指着冯青的鼻子说冯青破块她们家庭和睦。

将冯青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四周邻居都不能安生。

刘二黑黑着脸把院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放在街上。

刘老太太掐着腰,对着刘二黑啐了一口吐沫:“让你照看你大哥的孩子都不愿意,日后看谁敢帮你,不孝的东西。”

刘二黑全拳头捏的紧紧的,若是刘老太太不是刘二黑的娘,估计现在已经被刘二黑一拳打死了。

宁宴站在人群外侧,都能听见刘二黑牙齿发出的咯吱咯吱的生意。

不是气到极点不会这样的。

宁宴叹了一口气:“刘二哥,我在下沟湾建了一个厂子,你可愿意在那边儿帮我看院子。”

“看院子?”刘二黑嘴角颤抖一下,牙齿中还有鲜血渗了出来。

可见刘二黑这会儿是如何的难过,气愤。

“对,看院子,地方还不小了,若是二哥舍不得嫂子跟孩子也可以带着过去。”

“好,好的。”刘二黑傻乎乎的笑了一声。

刘老太太怎么允许刘二黑离开,看一眼宁宴说道:“你要拆……”

宁宴伸手捏着刘老太太的手腕。

轻轻用力,刘老太太就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当然,宁宴并没有打算把人弄死,若是将人弄死了,岂不是脏了她的手。

她只是捏住了老太太的麻筋儿。

老太太现在手臂麻痹了,不能动弹,加上宁宴天生力气大,村里人都知道。

刘老太太还以为手臂被宁宴给废了。

于是嘶吼一声。

宁宴松开手:“叫什么叫我还没有用力呢?”

刘老太太甩了甩手,发现自己手臂又没问题了。

张口继续叫骂。

刚骂出一个字,就听见宁宴小声说话:“再喊晚上就把你大孙子捏死,你看看我有这本事没。”

宁宴距离刘老婆子距离很近,这句话就只有老婆子一个人听见了。

老婆子哆嗦一下,对上宁宴冷漠的眼神。

“滚滚滚,滚吧,滚出这里就不是我刘家的人。”

“娘您保重,儿子每个月会给您孝敬的钱。”刘二黑说着,扛起地上的被褥往邻村走去。

宁宴看一下拽着刘二黑洗衣服衣服的小孩儿,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走吧,我带路。”

宁宴先走一步,夜里村与村之间的路不好走。

还好宁宴早就适应了,即使黑夜也能够看清楚。

顺利的走到下沟湾,拿着钥匙把锁打开,指着倒座房说道:“你们就先住在这里,每天睡觉的时候警醒一些,不闹贼就成,还有白日里会有人过来上工,你们别乱跑。”

“俺们知道了。”

“行吧,早点休息吧。”

院里是有锅灶的,原本准备这些是想着有一天她不回去晚上守夜可以用,现在便宜了刘二黑。

宁宴走出院子,并没有直接回村。

而是在下沟湾游荡起来。

借力跳到甄翠华家的屋顶上,听着甄翠华跟她男人说话。

“你在那边儿还习惯么,累嘛?那位宁娘子好相处不?”

“习惯,这不还是在咱村子么,至于累不累,比种地轻松但是也不能太轻松了,不然咱每个月一两银子岂不是白拿了。”

“那就好,若是不想干了就回家,俺又不是养不起么。”

“滚你个蛋,谁需要你养,老娘照样能挣钱!”甄翠华说着,伸手在男人脑袋上敲了一下。

男人嘿嘿笑了一声。

将甄翠华抱起来。

自然繁衍的声音从屋里回荡出去。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换了一下。

怕墙角爬了十户人家,又八户人家都在为人类繁衍做贡献,真是……

宁宴走到洪清海家屋顶上。

正偷偷听着,旁侧突然多了一个人。

“我竟然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

陆含章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宁宴耳边儿响了起来。

宁宴肩膀一抖,将陆含章翻在身下,两只手捏着陆含章肩膀的大穴,双腿缠在陆含章身上:“老实点儿。”

“好好好,我老实着,你可别忍不住。”陆含章这会儿非常无耻的说着,两人距离很近,陆含章说话的时候,气息直接打在宁宴耳朵上。

酥酥麻麻的。

加上两个人本就做过一些运动,氛围突然就诡异起来。

过了年已经是冬天的尾巴了。

春天很快就到了,村里的野猫忍耐不住的,已经还是叫春了。

凄厉的声音从隔壁院子里传进来。

屋里的洪清海也没闲着,跟着自家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身上的软肉被男人捏住,嘤一声,坐在男人身上。

自己动了起来。

宁宴跟陆含章从草屋缝隙看了过去。

“……很,很彪悍。”宁宴小声评价一番。

“你可以更彪悍。”陆含章在宁宴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就被一道力气推到地上。

落地的一瞬间,陆含章翻身一跃,这才没有发出声音。

不然,肯定会惊动屋里的坐着运动的两人。

宁宴也没有继续看活春宫的兴趣,起身一跳,从草棚顶上跳了出去。

两人一起往沟子湾走去。

月亮挂在天上,将两个人的身影辣的长长的。

回到家里。

一片安静,宁有余跟乐十一已经睡下了。

宁宴走到灶房,伸手摸了一下肚子,她还没有吃饭呢。

这会子有些饿了。

回头看一眼陆含章:“晚上你们吃了什么?”

“陈祸弄了一些烤肉,随便吃了。”

“陈祸么……”陈祸弄的烤肉还可以入口的,毕竟家里的调料都很好。

烤肉这东西讲究的就是火候跟调料。

“那就好,你还要吃点儿么?”

“吃什么?”陆含章走到灶房。

“鸡丝面要不要?”

“要一碗。”两个人这么坐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很少。

陆含章坐在小凳子上,长腿太长,有些放不开,蜷缩在桌子下面。

等了不大一会儿,香喷喷的鸡丝面就上桌了。

面条被拉的很细,和面用的是骨汤,面条吃起来劲道的很,加上上头放着的鸡肉,陆含章吃一口面条看一眼宁宴。

“看什么看。”被人这么盯着,宁宴差点就要吃不下去了。

“何其有幸遇见你。”

“酸不酸……”宁宴嘴角抽抽,伸手捂着腮帮子,她这把年纪了,听见这种话,总觉得不爽。

上辈子四舍五入就三十了。

委实受不了这种画风。

“不酸,很甜。”陆含章低声沉沉一下。

第261章 点名

碗里的面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吃的一干二净。

月亮越来越高,灶房的人已经消失。

房间里,陆含章坐在宁宴床边,眼里含笑。

“要睡了,你还不回去?”

“你晚上看了那么多是……没有想法么?”

“想法?”宁宴做起来,将陆含章从上往下打量一番,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荷尔蒙味道。

“你发骚了?”

“……”陆含章额头上的青筋跳跃一下,这个女人就不能矜持一下吗?

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简直了……

“想知道我偷窥一晚上的收获?”

“……”陆含章这会儿有些不敢点头,虽然他确实挺好奇的。

“过来一点儿,我告诉你收获。”宁宴侧身,一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对着陆含章勾了勾。

陆含章鬼使神差的靠近一点儿。

宁宴伸手翻身,将陆含章直接拽到床上,随后一跳,坐在陆含章身上。

“怎么,想不想感受一下。”宁宴笑的越来越轻佻。

陆含章所有的心思都没有。

伸手护着胸膛。

对于身上坐着的女人,这会儿还有些害怕。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日还得去薛先生那边,不能太激动。”

“……怂。”宁宴红唇在月光下越发湿润。

看的陆含章更加兴奋。

然而,他想要的是主动,可不是被动。

男人么,在床上被动算什么回事。

陆含章推开宁宴回到自己房间。

洗了手脸,将下巴上的胡子用药水褪下来,看着镜子的里颜色。

陆含章笑的越来越深。

若是有一天,凶女人知道他就是小孩儿的父亲会有身么反应么。

躺在床上,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陆含章还有些后悔,他不应该把人推开的。

明天,明天就跟女人商量一下早日成婚吧。

不求多么隆重,只要她作他的妻子。

一夜好眠。

起床之后,陆含章发现院子里已经没有宁宴的影子了。

灶房里传来一阵阵的香味。

陆含章走出去,走到灶房的瞬间,脚步停顿一下。灶房里忙活着的人为什么不是宁宴。

“陆先生。”钱氏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是你。”

“宁妹子去隔壁村子了,让我给有余做饭,宁妹子说了,有余早上是要喝上一杯牛奶的。”

“嗯,你忙。”陆含章转身离开。

钱氏继续手里的活儿。

宁宴一早就到了下沟湾。

辰时过半的时候,所有上工的人都到了厂房这里。

宁宴看了一眼甄翠华。

甄翠华一个一个的点名,不过不认识字点名也有些困难。

一个人名叫两次的事情也发生了。

瞧着乱糟糟的一团,宁宴别过脸去,果然还是得找个认字的。

“你们就没有一个识字的吗?”

“……”甄翠华脸瞬间就红了。她似乎不能胜任管事儿这个活儿。

洪清海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也不认识字。

点名的话,估计也做不好。

“婶婶儿我认字。”刘二黑家的大姑娘从倒座房里跳出来,扯了扯宁宴的袖子,小声说道。

“你认字?”宁宴挑眉。

“嗯嗯,爹爹从半年前就开始学字,一天学三个,我跟爹爹一起学的。”

“是么,来写个刘二黑给婶婶看看。”宁宴笑着说道。

“婶儿,我写了刘大妞吧,爹爹名字不好写。”;刘大妞说着,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在土面上划拉几下。

歪歪扭扭的字就映在地面上。

“写的还不错,来再写个人之初,性本善。”

“……”大妞的手哆嗦一下。

盯着宁宴,眼里噙着泪,宁宴愣了一下,她没有欺负这孩子吧,怎么看着像是要哭呢。

大妞吸溜吸溜鼻子,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人之初,性本○。

“善字不会写?”

“嗯,不会。”刘大妞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宁宴算是知道小孩为什么差点儿哭了,因为不会写字呐。

“没事儿,你已经很厉害了,这样你有时间就教这几个婶子认字好不好?”宁宴说着视线从甄翠华几个人身上划过。

甄翠华脸更红了,她竟然连个小丫头都比不过。

“不要因为大妞年纪小就不好意思,识字的机会来的不容易,好好学,这几天我会负责点名,你们尽快识字。”

说完宁宴就不多说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扯着人耳朵让人学习的事儿她是干不出来的,不过么,以后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少不得会提拔几个管事的。提拔也是提认字的。

毕竟认识字不管是记账还是其他的都方便了很多,最起码不会出现一个人名念两次的事情。

宁宴打开大门,让村里的妇人进去干活。

同一时间,刘二黑也扛着锄头往大棚的方向走去。

虽然隔着一个村子,但是对于刘二黑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刘二黑离开之后,刘二黑媳妇儿就带着孩子拿着砖瓦削竹签。

竹签用柴刀劈开,再用瓦片kua几下,最后用一块布擦拭一番,就不会蹦出细细的刺儿。

一切都井然有序。

妇人干活也没有偷懒,要知道村里有不少人都眼馋她们手里的活,一个月能拿一两多银子,这放在往日想都不敢想。

可不得好些人羡慕。

若是不好好干,被人顶替了,那不得哭死。

对于这些宁宴倒是不怎么关注,她么,就等着第一批香皂出来了。

在四面围着墙面的院子里转悠一圈,宁宴就走出了大门。

把下沟湾转悠一个边儿。

下沟湾的村子要比沟子湾小上一点儿,不过,距离县城近,许多男人都会去县城干一些零散的活。

这些都是劳力啊。

转悠一圈,在下沟湾祠堂附近看见石村长。

宁宴凑过去,发现石村长在测量地面。

开口问道:“石村长这是干什么呢?”

“建一个学堂,娃娃们不认字可不成,俺手里现在有个银子,把学堂捡起来再说。”

“……”石村长是个厉害人。

这都能看透。

“说的也是,娃娃们不认识字可不成。”宁宴点点头,算是承认石村长的话有道理了。

石村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宁娘子你能明白老头的想法,跟村里的人说认字的重要,一个个的都不想出钱。”

“不管任何决策都会有人反对的,您管他们做什么,只要觉得是对的,就作呗,先不说别人,就是你送到厂子那边儿的十几个妇人,家里总有孩子吧,她们若是稳定没有坏心思,给孩子念书的钱总能够存够的,十几家人最少也得有二十多个孩子,学堂里第一批学生就不用发愁了,您说是不是……”

“宁娘子想的就是深,这学堂还得建起来!”

“若是钱不够了,可以找我借钱。”

“不用不用,村里的学堂怎么能够麻烦您呢。”不知不觉石村长对宁宴能说话的时候都用您来尊称了。

宁宴听着也不习惯,被老人这般尊称,受不起啊,赶紧溜走了。

还想当一个挂名‘校长’,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不怕,手里有钱,等时机成熟了,她完全可以自己建立一个书院,自己就是院长。

回过头来,宁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建书院可不是建学堂这么简单。

收了心思,往大棚那边儿走去。

“棉花怎么样了?”宁宴伸手,把忙碌着的钱虎扯到身边。

“正收着呢,雪白雪白的棉花,俺姐说了,明年俺也有棉衣穿了。”

“……”听着钱虎一口一个俺的,宁宴委实还有些不习惯。这厮,刚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不还一口一个你你我我的么。

现在竟然又变成俺俺了,也是一个奇葩。“去干活吧,若是看见你偷懒,就让你种一辈子的棉花。”

“是是是,这就去干活。”钱虎立马应了一声,转身往大棚里钻过去。

宁宴走到大棚里。

看着里头从棉花茬上摘棉花的山民,问道:“咱们的棉花在哪里?”

“宁娘子,我们在木屋旁边儿又建了一个木屋,里头堆满了棉花。”

“是么,带我过去看看。”

宁宴话落,山民中的一个女人站起来,带着宁宴走到木屋。

走路的功夫女人的嘴巴也没有闲着:“宁娘子,你真是一个好人,不仅给俺们住的地方给俺们吃的,还给俺们奖励。”

女人说着,将脚伸出来。

“这是俺上个月的奖励,钱娘子说了,只要好好干,就会有奖励,俺用奖励下来的棉花做了一双棉鞋,穿着棉鞋,脚丫子暖和了,整个人都不冷了。”

女人嘴巴就没有停止过。

也不用宁宴回应,嘴巴咔吧咔吧的说出一串儿的话。

到了木屋,女人把门打开,里面果然塞满了棉花。

“这东西容易着火,你们留心一下。”

“着火?宁娘子您的意思是有人会过来放火?”

“说不准,人么,只要有好人就有坏人,说不准那些人会因为咱收获的多,眼红了……”

宁宴是说罢了,女人猛地站着身子:“宁娘子您放心,俺会好好看着这里,不让人过来捣乱。”

“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女人摆摆手。

第262章 聪明人

她还想着在这里干的熟练了能够带人了,把山上的弟弟也带下来。

以往在山上生活,没有对比,不知道山下生活的幸福。

现在知道了,怎么能够自己在下边享受,把弟弟留在山上。

山下有烤串,有包子有花卷还有蛋糕蛋挞糖水吃,在山上,除了吃糠咽菜,就是腊肉熏肉。

除了烟熏火燎的肉之外还是肉。

想换个花样吃都没有的换。

听钱娘子说,过几日宁娘子还会寻上一批人,她可得好好表现,争取能够得到一个推荐权利。

对于女人的想法宁宴并不怎么了解。

不过看着一屋子的棉花,这么多的棉花如果一个棉籽一个棉籽的从棉花里头抠得用不少时间呢。

就算这年头劳动力多,也不能这么浪费。

是时候把弹棉花用的工具做出来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宁宴再次回到下沟湾的小院里。

检验一下香皂制造的进程,确定这里的人没有过分的偷懒,宁宴就没有计较。

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跟刘二黑媳妇儿说起话来。

当然刘二黑媳妇儿也说不出什么有深度的话。

话题么,就围着孩子讲,养孩子需要的注意的事情多的是,两人也能谈的来。

几日过去。

厂房里终于弄出了第一批的香皂来。

甄翠华看着宁宴手里的成品,眼睛瞪大:“大娘子,这这是我们这些日子做出来的,就这么个东西,用了这么多天?”

“你说呢?”宁宴反问一句,就把香皂放了起来。

甄翠华深深吸了一口气。

盯着宁宴,眼里还带着一些同情。

在甄翠华看来,宁娘子又是建房子,又是雇佣人,还弄了这么多的铁制品,结果就搞出来这么个东西。

怕是赔了老本了。

这东西既不是金子又不是银子更是不是玉石翡翠……

“继续去做吧,不会解雇你们的。”

“宁,宁娘子您看千万别想不开啊!”洪清海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宁宴这会儿无奈的很。

她又不能跟人解释这东西值钱的很,不然这里的人会以为她疯了。

真是麻烦啊!

宁宴扯扯嘴角,说道:“要的就是这个东西,你们做的很好,继续做就成,我去定做一个模具,以后把这个小方块的溶液放在模具里头,扣出来之后就是各种形状。”

“哦,宁娘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大、大不了这个月工钱我们不要了。”甄翠华说这句话的时候闭着眼睛。

她害怕睁开眼睛就舍不得这么说了。

宁宴笑了笑:“工钱还是得给的,好好干。”

说完就赶紧溜走了,她是有些害怕的,这些妇人不愧是石村长挑选出来的。

人品么,没的说。

离开村子,宁宴去姜泓家里,找到姜泓的老爹,做了一批牡丹、荷花。茉莉等等花瓣已经花朵的模具。

从姜泓家里走出来。

闻到熟悉的糖炒板栗味道。

宁宴对着兜售的小家伙招招手:“来三文钱的板栗。”

小家伙盯着宁宴瞧了好几眼,可能是觉得宁宴长相有些眼熟,但是么,又不敢确认。

毕竟好些时候没有见到了。

小家伙有些记不清楚了。

用草纸抱出一把板栗放在宁宴手里:“姐姐,这是你的。”

收了钱,交了货,小孩就抱着簸箩离开这里。

宁宴继续在县城转悠。

既然来到县城,肯定是要去烧烤铺子的。

铺子的生意依旧红火,走进去宁宴还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二太太带着一个男孩坐在一个桌子旁边。

桌上的托盘里放着烧烤,两人吃的还挺投入的。

宁宴觉得这会儿对这位二太太没有什么好说的,转身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会儿生意有些忙,富贵对宁宴打了一个招呼,继续招待客人去了。

白二太太也是这个时候瞧见宁宴的。

“既然见了,怎么不打个招呼。”白二太太穿着一身蓝色襦裙,外头搭配红色夹袄。

虽说有些消瘦,不过依旧很美。

美的人,瘦成皮包骨头也是美的。因为,骨形本就美丽。

“二太太好。”宁宴打了一个招呼,低头研究其手里的茶杯。

似乎能够从茶杯上看出一朵花。

白二太太被宁宴这么忽视,面上神色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坐在白二太太对面的小孩往宁宴身上瞧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继续跟托盘里的烤串斗争。

“宁宴你我本来可以当朋友的,为什么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白二太太这么主动,是上赶着被人打脸么。

以前那些恶心的事情,宁宴觉得,她肯定是忘不了的。

“有事儿?”

“还真有些事儿,可以坐下来谈谈吗?”白二太太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嘴唇微微抿着,唇角勾成燕子形状。

宁宴抬头,被白二太太的笑迷惑的恍惚一下:“别笑。”

“那咱们就谈谈。”白儿太太说着,就坐在了宁宴对面。

宁宴眼里的拒绝,她自然是能看见的。

但是……

宁家在通县崛起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她若是再不主动,以后通县怕是不会再有白家了。

她倒没有多喜欢爱慕白主簿,而是……

白家的未来是她儿子的。

就算为了儿子,也得好好盘算一下。

“上次那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如何才能原谅我。”白二太太说着,双眸如水般凝视宁宴。

宁宴笑了一声。

她又不是男人,虽说会心疼女人会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是么……

白二太太这种把美貌当成利器的,她是不敢心疼的。

“二太太有话可以明说,我么,现在已经是个商人了,若是有利自然会来往,如果没有利益,那谁回去费心思。”

“说的也有道理。”二太太嘴角依旧带着笑。

“如果我了解的没有差错,你那大棚应该能够自冬天种出蔬菜来,我想跟你合作。”

“这事儿,县尊知道么?”

“跟他有什么关系?”白二太太眉头蹙起。

“关系么,自然有的,你都知道的事情,那位县太爷还能不知道么。若是知道能什么也不做吗?二太太你是一个聪明人,不过么眼界还是不够的,只盯着几分利益注定不长久,再会。”

宁宴说完起身离开。

走出铺子,又往宁记赶去。

宁记的生意比烧烤铺子要好的多。

毕竟蛋糕这东西,在通县周遭的几个县城也打出了名气。

只可惜,人手不足。

不能往周遭扩展。

每日都有隔壁县里的财主管事或者小厮骑着马儿过来购买蛋糕。

蛋糕不用趁热吃。

所以么,宁记的生意就没有不好的时候。

兰枝看见宁宴,把手里的事情交代给桂枝,往宁宴这边儿走了过来。

“大娘子,您上次说的事情,我有决定了,我愿意嫁给沟子湾的周小栓。”

“……”宁宴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小栓的事情现在似乎更复杂了。

怎么跟人交代呢。

周大海媳妇儿询问计策的时候,只想着给吴梅一个教训,让周小栓不再缠着吴梅。

现在呢?

这个月似乎没有在村子里不小心看见吴梅跟周小栓拉拉扯扯了。

宁宴仔细想了一下,认真说道:“情况有些复杂,我再看看,周小栓这个人、心太软,真的把你交给他我有些不放心,再考察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兰枝听大娘子的。”

兰枝笑了笑,脸上多了一丝轻松,她其实蛮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忙碌一下,累了一点儿,但是么习惯了也就好了。

若是真的嫁人,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得学会为*、为人母,上头的婆婆得伺候,中间男人得关注,下头若是有了孩子也得照顾着。

那样的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在宁记上工。

只是所有女人不都是相夫教子么?

现在情况不明了,意思是她可以不嫁给周小栓,嫁有嫁了的好,不嫁有不嫁的好,能拖一天是一天。

见兰枝脸上没有那种怨恨的表情。

宁宴松了一口气。

以后可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了,做事也不能太由心,尽可能的考虑周到。

姻缘这种事情,她自己的都没有理顺畅别人的……

“你心里有底了就好,现在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去思考,不用着急的。”

“掌柜的,奴婢没有着急。”

“……好吧,你去忙吧,瞧着桂枝那边儿就要忙不过来了,若是真的太忙,就聘请一个打扫的,那人只需要负责擦桌子擦地板就成,咱蛋糕的做法是不能传出去的。”

“不累的,忙的过来。”桂枝摇摇头。

聘请一个外人那风险太大了。

如果真的忙不过来了,她宁愿再去花婆子那边儿一趟,买一个签约卖身契的,最起码安全。

宁宴坐了一会儿。

从铺子里离开的时候还带着两个蛋糕。

回村子的时候依旧是走着回去。

一路上又买了些其他的东西,肉包子、糖葫芦是少不了的。

家里有两个小孩儿,得照顾到了。

至于黄婶子那边儿……宁宴倒是不着急去拿衣服鞋袜,晾晾黄婶子,省的心大了。

回到村子,天又黑了、

年后的白日一天比一天要长。

第263章 洗衣服

不过么……

相对盛夏这会儿天依旧黑的很早。

回到家里,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卷毛特有的嗷呜声音。

走进院子,一眼就看见树下坐着的陆含章。

男人在指导宁有余打拳,这次打的不是军体拳,是一种看起来复杂,打起来更复杂的拳法。

陆含章么,严肃的很。

只要宁有余出一点儿错,脸立马就黑了。

看见宁宴回来,宁有余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宁宴笑了一声转身往灶房走去,这小崽子还打算让她求情,可能么,若是她训练,小孩儿吃的苦更多。

年前训练山民的时候,不过是小试牛刀。

若是采用前世熬鹰一般的训练,啧啧……

一天下来小孩儿估计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

宁有余愣了一下,这发展不对呀!走神的功夫手下的动作又错了。

陆含章手里拿着板子,对着宁有余屁股看去,一觉踹了上去。

板子打人哪有脚踢效果好。

至于虐待孩子?

陆含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小孩儿现在虽然姓宁,但是,生父是他,日后肯定是要进入军中了。

现在不好好训练。

日后怕是要吃大苦的。

宁有余瞪了陆含章一眼,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屁股,开始认真起来。

如果再不认真,宁有余总有一种感觉,再出错的话,估计就变成男女双打了。

外头的情况宁宴看在眼里。

陆含章一脚下去的时候,心脏都揪了起来。

但是……

杨太傅离开了沟子湾,小孩儿已经交给陆含章带了,她不能插手太多。

慈母多败儿。

晚上给小孩儿蒸个蛋羹吃,安慰一下小孩儿受伤的心灵就好。

想通之后,宁宴索性关上窗子,在关上门,看不见就不心烦了。

蹲在身子,点燃火焰。

夜里的村子,一道道的炊烟升起。

烟雾的味道充满了烟火气息。

人活着似乎就应该这样,日起而作,日落而息。

晚饭准备好,陆含章针对性的训练也结束了。

吃完饭。

宁宴把蛋糕切开,一人分了一点儿。

吃着蛋糕的功夫,宁宴说道:“以后带着有余去后面跟着十一一起训练,在院子里算什么情况。”

“心疼了?”陆含章挑眉。

宁宴嘴角扯扯没有理会陆含章。

陆含章也不在言语,在院子确实不合适。

手里的蛋糕吃完,陆含章早早的回到房间,卸下胡子,心里还有些沉重。

现在冬天有一层胡子能保暖。

到了夏天可怎么办呢?

去年硬抗几个月,下巴都长出痘痘了,陆含章有些对着镜子,一时间有些惆怅,只是……

陆含章躺在床头。

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次日被院子里乱哄哄的,陆含章睁开眼睛。

麻溜的贴上胡子走到院子里。

事实证明,不管什么事情都能熟而生巧的。

刚开始贴胡子得贴好久,现在呢,往嘴巴旁边儿一按就完成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面熟的妇人跟宁宴说着话。

仔细回忆一下,陆含章就想起这人是谁了,村里样鸭子大户周大海的媳妇儿。

周大海媳妇手里拿着两件衣服往宁宴手里塞。

“宁丫头这是俺做的鸭肉小袄,你穿穿看,暖和不?”

“暖和的,大娘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 有有有,俺家不是养鸭子么,之前你娘经常来俺家弄鸭绒,俺研究一番,发现鸭绒衣服特别暖和,这不要不是那你俺肯定弄不成这衣服,就给你送来一套。”

“大娘客气了。”

“客气什么?给你你就穿着,安打算在县城开上一个铺子,专门卖这鸭绒衣服,宁丫头有时间去逛逛啊!”

“成,有时间肯定去。”宁宴点头,也算明白周大海媳妇儿的意思了。

从徐氏那边儿知道鸭绒的妙用,现在开了铺子,肯定是要这边儿说一下的。

不然,都是一个村子的。

鸭绒想法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麻布表示一下通知一番,踏实过日子的肯定会心里不得劲儿。

“大娘,小栓最近怎么样了?”

“小栓好的很呀,见天往县城跑,还给婳琴带卤肉吃,小栓还说,过上两日把婳琴带回来,哈哈哈,俺就等着看吴梅后悔了。”

“……”瞧着周大海媳妇儿笑起来的爽朗的样子。

宁宴能怎么办。

“您开心就好。”说完宁宴就往灶房钻去。

目前这情况,那位叫婳琴的姑娘估计已经把小栓的心给拴住了。

如果婳琴够聪明,想来很快就会对周小栓坦白了。

青楼姑娘手段多的很,稍稍哭一下演个戏,小栓大概就会抛出一颗红心。

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大海媳妇儿后悔也没地方哭去了。

若婳琴想要好好过日子,估计很容易把周大孩儿媳妇哄开心了。

若是不想好好过,那周家更乱了。

端看日后的发展了。

宁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以后么可不能随便给人出主意了。

用了早饭,宁宴往下沟湾走去。

路上看见吴梅。

吴梅似乎更加消瘦了。

这姑娘在这个年代的标准来说,已经不小了,怎么就不着急呢。

吴梅时不时往周家瞧上一眼。

“宁宴你站住?”

“有事儿?”宁宴回头。

“你跟周小栓说了什么,他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看见我还露出那种……”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跟你没关系,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不然小栓是不可能这么就不理我的。”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饿死了还得埋怨天上不掉馅饼?”

“……你。”

“你什么你,周小栓是个活人又不是东西,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粘着你不好吗?你之前不是挺烦周小栓的么,现在露出这样子给谁看呢?”

宁宴说完,紧紧盯着吴梅的眼睛。

她见过脸皮厚的人,但是么……

总觉得吴梅的脸能够厚到她想象不到的程度。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一直把小栓当成哥哥,倒是你,若不是你做了些什么小栓怎么会不理我。”

“……”又是哥哥妹妹的一套。

恶心不恶心。

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

能说出哥哥妹妹这种话,不就是不想失去那份关心么。

宁宴仔细想了一下,若是她喜欢的人不明确拒绝还特么说什么哥哥妹妹,她大概会一刀子从那人菊花戳进去。

“让开让开,没空理你。”宁宴被什么哥哥妹妹的恶心到了。

伸手把吴梅推开。

继续往下沟湾走去。

至于吴梅,伸手揉着自己的肩膀,差点儿哭了起来。

好疼啊!

这个贱女人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当年怎么就没有被浸猪笼呢?

转身回家。

推开门就看见蹲在地上洗衣服的苏氏。

“苏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啊!”

“你,你胡说什么。”苏氏脸一白,手里挫着的衣服掉在盆子里,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出去。

吴怀山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一眼吴梅问道:“苏氏呢?”

“回去了,对了哥你跟苏氏怎么回事?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儿。”

“什么小孩子,哥我已经18了。”

“对啊,也不是孩子了,哥会去托刘奶奶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那,哥我想找有功名的。”

宁谦辞已经离开了村子,是彻底的没希望了。

倒不如找个学问好的书生,熬上几年,也能当一个官太太。

“有功名的?可不好找,我让刘奶奶看看。”

“那就辛苦大哥了。”

“辛苦什么,苏氏走了,你把衣服洗了去。”

“……”吴梅脸上的笑彻底没了,她为什么还要洗衣服。

看一眼树下的木盆,吴梅走出家门,她是看出来了,大哥跟苏氏肯定是有了首尾。

上次在房子里作那事儿的肯定是苏氏。

哼!

苏氏平日里看着弱弱的,没有想到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给赵良戴帽子。

这样也好。

村长家的日子本就好过。

现在赵良养的兔子越来越多,还都送到县城乔家去了。

以后的日子肯定更好过,那苏氏身上肯定有钱。

嘿嘿。

吴梅往村长家里走去。

赵良越发看不上苏氏,经常住在老院里,村长媳妇儿坐在院子里长吁短叹的。

明明有儿子,儿子却不着家。

这日子明明好了好了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一眼面色白润的苏氏,心里更不舒坦了。

这苏氏,男人都好几天不回家了,也不想想办法,还整天往外跑。

回来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

若不是知道苏氏胆子小,她都快以为苏氏做了什么对不起赵家的事情了。

“婶子,苏姐姐在吗?”吴梅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的就是坐在墩子上的村长媳妇。

“屋里呢。”

村长媳妇儿也不喜欢吴梅,带着大孙子往养兔子的老院走去,大孙子喜欢跟兔子一起玩儿。

那就带着孙子去看兔子去。

家里只剩下吴梅跟苏氏。

苏氏呢,给吴梅端了一碗热水。

“你怎么过来了?”

“我最近小日子嘛?家里的衣服没办法洗,苏姐姐帮帮忙。”

“小日子?”

“那你以后嫁人了,小日子就不洗衣了?”苏氏懒得动弹,即使跟吴梅关系好,也不想给吴梅洗衣服。

第264章 痕迹

刚才给吴怀山洗衣服已经是够了,现在吴梅竟然也指使她。

真当她是软柿子吗?

“苏姐姐,你不愿意?”

“谁愿意找谁去!”苏氏说完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有暖和的床躺着睡觉,谁要去给当丫鬟啊!

吴梅笑了一声。

“苏姐姐,你如果不去我就把你跟哥哥之间那些事儿给说出去。”

“……我跟你哥什么都没有。”

“苏姐姐,你屁股上是不是有个红痣?”

“……”苏氏脸瞬间就白了,伸手指向大门:“你滚出去。”

“行吧,那我就回去了。”吴梅转身就走。

一点儿也不担心苏氏不去。

她大招都已经使出来了,如果苏氏估计名声想要好好在赵家呆下去,就得听她的。

周小栓不理她就不理吧。

左右不过是个卖鸭子的,能给她的不过是几块肉而已。

苏氏就不一样了,苏氏是村长的儿媳妇,还给赵良生了孩子。

手里肯定有私房钱,苏氏又是一个笨的,随便威胁一下……

吴梅越想越开心,乐滋滋的走回家里。

果然,苏氏坐在床上挣扎一番就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往吴梅家里走去。

一路上脸色一边儿变黑一会儿变红。

没有人是真的傻子。

有的是不想反抗,有的习惯被欺压,苏氏自然也是。

只可以,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现在赵良已经彻底不理她了。

若是知道她跟吴怀山有染,怕是直接休了她。





宁宴走到下沟湾。

下沟湾几个小孩儿手里拿着高粱秸秆跟麻纸做成的风车迎风跑圈。

时不时还会传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孩童的笑声很甜,也很单纯。

宁宴路过的瞬间,嘴角翘了起来。

走到厂房这边儿,里头的妇人都在老老实实的干活。

这几天里也从山上下来一批妇人。

跟着下沟湾的妇人一起劳作。

宁宴走到甄翠华跟前儿,问道:“甄婶子,这些日子认识多少字了?”

“认识的不多,村里过来帮忙的人大多都认识了,只是不会写。”

“不会写没关系,每天点名两次,一两个月就认全了。”宁宴对甄翠华很满意。

转悠一圈,问道:“洪清海呢?”

“听说她小弟娶媳妇儿了,请了一天假。”

“嗯。”宁宴也没有当回事,一个村里谁还没有个事儿。

孩子生病,家里老人有个不舒服的,或者其他的都会请假。

这些事情宁宴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有全勤这个制度。

“成,明儿我会把新的模具拿回来,咱做的香皂就要改变一下形状。”

“成,我们会注意的。”

“嗯,继续吧。”宁宴在厂房这边儿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就坐在倒座房旁边儿的石头上跟刘二黑媳妇儿说起话来。

“最近晚上有没有什么情况。”

“情况,除了村里的一些半大小子好奇之外也没有其他的。”

“半大小子?”宁宴笑了笑。

放在后世,这半大小子最容易让人头疼了。

但是这个时代不会。

在这个年代,五六岁就得帮助父母照看弟弟妹妹,七八岁就得一起下地干活,十岁考上那就会被当成一个成年人使用。

所以么……

这些小孩儿也可以利用起来。

只是,怎么用呢?宁宴一会儿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

一个人的力量果然是有限的。

“如果照看不来,可以养一只狗,狗鼻子耳朵都灵敏,晚上可以放心的睡觉。”

刘二黑媳妇儿瞪大眼睛。

“宁,宁妹子你咋知道俺们最近晚上都没有睡好?”

“……”黑眼圈大的能够跟熊猫比了,若是这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瞎了。

“听话,养只狗。”宁宴话说了一半,又道:“不要养那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狗,咱们的土狗就挺好的。”

“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叮嘱一番,不过,刘二黑媳妇儿还是记了下里。

从厂房这里离开。

宁宴再次在心里骂了一声自家的卷毛傻狗。

这是她想要培养成警犬的狗。

现在……

比二哈还蠢。

还会外语。

呵呵……

回到村子,老远就看见村口等着的陆含章。

瞧见陆含章的一瞬间,宁宴嘴角习惯性的翘起来。

……

忽然,宁宴挑眉,她竟然再次习惯这个人在身边。

其实么。

有个人在身边儿也挺好的,陆含章暂时看来挺不错的。

若是三年后这人还活着,那肯定就要成亲了。

只是……

这三年能够顺利么?

宁宴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陆含章的感知也极为灵敏,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没什么,回家了。”

“嗯。”

回家,陆含章仔细揣摩这两个字的意思。

他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

只差一个形式了。

成亲……早些成亲才好。

只是不能回京,一旦回京了,别说养病了,就是女儿跟孩子他都护不住。

毕竟。

孝子大于天,回去之后束手束脚。

讲真的,陆含章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个以孝治国对不对了?

父子子孝。

父慈在前,但是现在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两个字

记住的唯有子孝。

两人回到家里,宁有余已经在院子里站桩了。

小家伙还挺自觉的。

宁宴一高兴,就说道:“晚上想吃什么?”说罢还摸了一下宁有余的头发。

一个月下来长长了不少。

原本枯黄没营养的都被割了下来。

重新长出来的头发乌黑发亮,洗的又干干净净,有这么一头好头发也是极为不易的。

“吃麻辣兔头,想啃鸭脖,香辣的。”

“有前途。”喜欢吃辣的都是性情中人。

宁宴笑了笑往村长家里走去。

兔子么,家里养的那几只早就被吃完了。

刚开始小孩儿还会说什么兔兔辣么可爱……然而吃上几只,只会说真香。

走到村长家里,正好瞧见一脸疲惫的苏氏。

苏氏看见宁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呵,整天跟村里男人不清不楚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么?”宁宴眼尖,瞧见苏氏脖子上的痕迹,也没多想只当是赵良留下的,不过说的话,当然是怎么说杀伤力会强才怎么说。

只是,赵良看着是个机灵的小伙子,没想到内里竟然这么的……

宁宴这么一说,苏氏就慌了。

白日里刚被吴梅威胁了。

现在……

苏氏瞪了宁宴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顺便还把门给关上。

这反应不对啊!按照苏氏那眼瞎、又欺软怕硬的脾气,肯定是要怼上几句。

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心虚,宁宴正琢磨着,村长媳妇儿走了过来。

“宁丫头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村长媳妇刚把孙子哄睡,听见外头有人说话,走出来就看见宁宴。

“想要拿两只兔子,婶子,赵良哥呢?”

“在老院里,找人可以去那边儿,最近都在那边儿住着。”

“在老院住着?那苏氏一个人在家?”

“可不是。”涉及到家事儿,村长媳妇儿就不想说了。

家丑不能外扬对不对?

只可惜就这么几句话,宁宴心里就有底了。

厉害了苏氏。

看着是个老实巴巴,又想要占便宜的,除了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看来。

她真的小瞧苏氏了。

赵良脑袋上都已经带上一顶绿帽子了。

呵呵……

宁宴决定将事情告诉赵良。

虽然同为女人不应该为难女人,但是么,这都给带绿帽子了能忍么,肯定是不成的。

宁宴自己都看不过去。

若是赵良在外头找了女人,或者有了小妾,宁宴只能箴口不言。

但是呢?

人赵良去了青楼也只是喝酒,连个姑娘都不叫,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都不多。

苏氏……自找的。

走到村长家的老宅院里。

推开门就看见里头拿着扫把扫院子的赵良。

赵良看见宁宴,搓了搓手。

“宁妹子来了?快坐快坐,这次我养了一百多只兔子,想要买个下人,一个人忙不过来,请村里人,村里的估计忙着自家的活儿,没空过来,你怎么看?”

“那就买呗。”宁宴说完又笑了笑。

现在,对于奴才的买卖,她竟然已经能够平淡的说出来了。

果然,随着所处环境的变化,人也是会变的。

不过,赵良也不是那种会随意打骂下人的恶主子,买下一个下人,等于救了一个人。

这一波,可以的。

“那改天就去买,你过来是有事儿?”

“算不得大事儿,家里小孩儿想吃肉了,过来提两只肥兔子,晚上给儿子加餐。”

赵良心思一动问道:“说道兔肉,你家辣子卖不?”

“这会儿是不能卖的,你若是想吃就去大棚摘一些,等过上一段时间,出去的人会来就可以卖辣子了。”

“什么出去的人?”

宁宴没有回复赵良的疑问,去西北那边儿的人具体怎么样,她也不清楚,这么远的距离没有专用的渠道,写个信都不方便。

手里提了两只兔子,拐了一个弯说 “你以后那啥一点儿,别往苏氏脖子上留痕迹。”

宁宴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赵家。

至于苏氏会有什么下场。都已经生了孩子,肯定不会浸猪笼的,不然,孩子长大了心理也护扭曲的。

第265章 苏氏的姘头

村长是个聪明人,大概会让赵良把苏氏休了,重新娶一个。

具体会有什么情况,宁宴也不知道,不过总的来说是不会出人命的。

对于自己打小报告这事儿,宁宴也不觉得有错。

每次看见苏氏都被冷嘲热讽的刺一番,这会儿抓着小把柄不好好修理一下,难不成还伸出脸来让人打一番么。

回到家里,关上门,将宁有余想吃的都做了出来。

“宁妹子,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宁宴刚把饭菜做好,钱氏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赵良,赵良把苏氏打了个半死。”

“动手了?”宁宴言语里带着惊讶。

赵良,往日看不出什么,挺好的一个小伙子,现在么,果然是被逼急了。

“动手就动手了,人家家事儿,你着急什么?”

“苏氏那个姘头是吴怀山,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害怕宝时知道会难过?”

“可不是吗?”钱氏说着,深深叹一口气。

吴怀山当初也是一个正经小伙子,当年成亲的时候,对她也挺好的。

这才几年。

到底是什么把人给变成这个样子了。

宁宴不知道钱氏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只能说世事无常。

两人坐在院子里谈了一会儿。

天黑下来。

钱氏才离开。

宁宴呢,耸耸肩。

回到堂屋带着宁有余一起吃饭。

总不能因为别人打乱自己的生活。

饭后带着宁有余在村里散步。

这不,又遇见周大海媳妇儿了。

周大海拉着宁宴,又开始念叨了。

“宁丫头,你是不知道啊,吴梅那一家子都没有好东西,她那个哥哥一把年纪,没了钱氏不去找个清白的姑娘好好过日子。竟然还跟苏氏掺和一起,这次村长动气儿了,把吴怀山跟吴梅一起赶了出去,幸好我们家小栓对吴梅没有什么想法了,不然,这会儿指不定怎么闹腾了。”

“是吗?”宁宴这会子想把宁有余耳朵捂住。

但是,就算现在捂住又有什么用。

村子就这么大一点儿,有个新鲜事儿得说上好久。

苏氏跟吴怀山这事儿顾忌能够念上半年了。

宁有余只要出门就能听见,与其捂住小孩儿的耳朵,不如好好的引导。

等周大海媳妇儿说完了,宁宴脸上的微笑才松懈了。

“娘你刚才笑的真假。”

“呵,竟然敢调侃你娘了,不笑还哭吗?”

“娘啊,你不想笑就别笑啊,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感官而配合。”

“生活就这样,以后你就知道了。”

对于小孩儿的问题,宁宴实在解决不来。

讲深了小孩儿不一定能接受,讲浅了,还不如不说。

既然这样,倒不如什么都不说。有些问题,时间会给出答案来。

夜色渐渐深沉。

宁宴回到家里,陆含章还没有睡,看见宁宴就从房间走了出来。

“有个事儿需要谈一下。”

“嗯。”宁宴点头,伸手勾了一下耳后的头发。

两人往外头走去。

家里有周遗跟陈祸,这两个人耳朵都好使的很。

说些什么很容易被人听见。

站在河边上。

宁宴笑了一下:“不是有话要讲吗?”

“我们成亲吧。”

“嗯?”宁宴挑眉:“你要以身相许么?”

陆含章这会儿也不含糊了,直接应了下来:“你要吗?”

“可以,不过若是有一天,你病好了又喜欢上其他的女人,或者因为什么不可力抗的原因必须纳妾,那咱们就和离,认识不短时间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在男人上我不喜欢分享。”

宁宴这会儿想开了。

这么住在一起还真不是事儿。

宁有余会越来越大,若是不树立一个正确的认知,小孩日后万一做了错事,那就晚了。

“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陆含章也笑了一下。

这女人什么脾气,他自然是知道的。

崇尚自由,很偶尔的时候才有那种想要找个人一起分享依靠的想法。

他来的时间刚刚好。

所以,在恰好的时间遇见感兴趣的人,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这么自信?”

“并没有自信,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很多?”宁宴想到陆含章复杂的身份,忍不住问了一句。

“确实不少,还不好解决,我现在都有些担心,等你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一刀子砍死我。”

“你背着我找女人了?”

“没有,也不会有。”

“你心里还有一个白月光?”

“什么白月光?”陆含章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

也不对,以前是听过白月光这个词语的,只是,这个词放在眼前女人嘴里。

有些,书还有别的意思。

“就是,你心里还有一个念念不忘,思之如狂的女人?”

“没有,只有你。”

“……”这男人甜言蜜语说的不错。不过,宁宴也能感觉到陆含章说的都是真的。

“那就无碍,到时候我肯定会知道的,谁都有些小秘密,即使枕边人,对不对?”

“其实,我宁愿没有秘密,有些事儿想跟你说,但是……”

“那就别说了,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穿越这种事情,不到死,她是不会吐露出来的,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若能跟陆含章白首相约,自然是好的。

若是中间因为什么分开,那也只能说缘分不够,宁宴看的很开。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三月三如何。”

“可以。”

原本应该有的三媒六聘,父母之言,文书交换,都节省了,两人直接把婚约定了下来。

月亮隐退到云层后面。

两人一起回到院子里。

相视一笑,分别往各自的房间等去。





次日,早饭时候。

宁宴把三月三成亲的事情跟周遗陈祸说了一下。

两人差点儿噎到,一同看向陆含章,陆含章点点头。

这意思就是没有商量了。

能怎么办?

准备婚事儿呗。

乐十一也无所谓,成亲不成亲跟他关系也不大。

只有宁有余看看宁宴,在看看陆含章:“娘,你真的给我找了个后爹?”

“不喜欢么,不喜欢咱就不要了。”

宁有余被陆含章狠狠瞪了一眼,弱弱说道:“喜,喜欢的吧。”

就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若是陆大,也能接受的。

换成别人,就不好说了。

不过,娘她喜欢就好。

早饭过后。

宁有余拉着陆含章往外头走去。

“你以后要好好对我娘,如果不好,我就打洗你。”

“……”陆含章眼睛抽了抽,这死孩子。

“你娘是我的女人,我会照顾好她,倒是你能把自己照顾好么,还用我女人伺候你。”

“我自然能够照顾好我……不对,我娘照顾我,天经地义,你这个男人不行。”

“……”

宁宴偷偷听了一会儿。

嘴角弯了起来。

心情越发好了。

走出村子,往县城走的路都短了很多。

从姜泓老爹拿了把制造香皂的模具拿到手里,又说道:“姜老爹,好还需要一批东西,要的两有些多,如果您做不完的话,得给人合作。”

“什么东西?”姜老爹停下手里的活,看向宁宴。

姜老爹的手上有很多伤疤,一看就是被刻刀划破,时间一长就算伤口长好了,也会有些痕迹。

“就是盒子,老看一点儿的,上面最好画上一个美人,用彩墨描绘。”

宁宴说着从身上摸出来一个图纸。

图纸章的盒子上头描绘着侍女。

盒子呢,则是可以打开的,就跟文具盒的原理一样,不过铁丝用木头代替了。

“这东西上好做的很,要多少?”

“先来三百个,七天之后我得要,上面的美人也不能都一样。”

“这么多?”姜老爹被吓到了,心里暗搓搓琢磨着要不要把儿子弄回来,让儿子继续跟他一起做木匠。

瞧瞧,木匠其实也能挣好多钱呢。

“可不是,姜老爹如果您做不完可以跟县城其他人合作,您是老匠人了,对这一行的人比我了解,您找人就成。”

“这么放心?”

“……”当然放心了,这会儿姜泓做的香肠生意,还跟她挂钩呢。

若是不想下个月没有香肠收。

姜老爹自然会用心的。

不过……

姜老头在县城的名声不错,大概也做不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成,小娘子相信老头子,老头子也不会辜负……”

“姜老爹,您可别起早贪黑的,咱们这合作是长期的,盒子的需求多的是,您若是累到了,以后就没法子合作了。”

“长期的?”嘿嘿嘿。

姜老头荡漾起来。

他这把年纪了,力气活做不了几年,但是这个盒子,简单的很呐。

就是六岁的小孙子也能弄出来。

以后的日子大概是不用担心了,宁宴从姜老爹这里离开,头顶上多了一些木材刨花。

好些日子没有去黄婶子那里。

得去一趟了。

而且。

大棚那边儿的山民也得发福利了。

捧着一盒子模具,走到张铁柱的铁器铺子。

刚过年,生意还不错。

锄头卷刃了,或者豁口想要重造的,都得早早准备着。

春天到了,人也得勤奋起来。

“宁妹子你来了?”

些许日子不见,张铁柱身上的肌肉更鼓胀了,愤发的很,上头还带着汗珠。

行走之间全是男性特有的荷尔蒙。

啧……这么看来,长得不错呢。

第266章 奖励

“我来找黄婶子,她在吗?”

“在呢,里头哩,你进去吧,我这里有些忙,招待不周可别……”

“铁柱哥说气话来也文绉绉的,城里人果然不一样。”

宁宴戏谑一番。

迈步往里走去。

黄氏坐在太阳下面,手里拿着针线,依旧在纳鞋底。

顶针戴在手指上,手里的针时不时在头发里挠一下,一针一针的,仔细的很。

大概这么就没来,黄婶子慌了,不仔细不成。

“婶子,这些日子作了多少呢?”

“宁丫头可算来了,我都以为你不要了,还琢磨着抽时间去村里问问你。”

“怎么能不要呢,黄婶子做的这么好,上次肯定是太忙了,我懂。”宁宴嘴巴也越来越厉害。

说上两句话,黄婶子就能好好干活。

她自然是不想换人了。

黄婶子么,大毛病也没有,就是喜欢占便宜。

这种人随处可见。

不过,当初也帮了她不少,也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儿的毛病,就跟彻底掰了。

有不好的习惯,*一下。

如果*不好,那就爱谁谁吧。

“嘿嘿,是,是吗?”黄婶子讪讪笑了一番。

带着宁宴,把缝制好的衣服鞋袜拿了出来。

衣服是成套的。

全是麻布的,经得起洗摔。

不管是去西北那些人回来,或者山脚耕种的都适合。

宁宴一个人带不去,来的时候又没有赶车,只能租借了一亮马车,把衣服鞋袜搬上去,手里的盒子也放在车上。

坐在车上,走了一会儿。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大娘子,前头有人拦着,说是找你的。”

“……”宁宴撩开车帘。

瞧见马车前头站着沈凝儿。

沈凝儿身边儿还跟着一个丫鬟。

不错嘛,这会儿都有丫鬟伺候了,沟子湾里走出去的还算是头一份呢。

“有事儿?”宁宴问道。

“自然是有事的,旁边儿有个茶馆可以谈一谈吗?”

“不好意思,不可以。”宁宴说完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想下药就下药,想扣下文书就扣下,现在还有了过来详谈?

自己脾气有这么好么?

宁宴冷笑。

“大娘子,那两人不走!”赶车的车把式声音传到宁宴耳朵里,宁宴从车里走了出来。

将车把式手里的的鞭子抢了过去。

在马屁股上一抽,马儿纠结飞奔起来。

原本拦道的沈凝儿赶紧闪开。

看着飞奔的马车。

沈凝儿咬住嘴唇。

如果不是她闪开的快,还真的就被撞到了。

宁宴,宁宴!

胆子好大,她现在是县令的小妾,竟然得罪她。

沈凝儿脸色越发深沉。

跟在沈凝儿身旁的丫头哆嗦一下。

沈姨娘脾气不好,现在受了委屈。

那回去之后……小丫鬟腿都抖了起来。

这会儿小丫头突然想到,宁记干活的那几个姐姐,同样是丫鬟,同样是签了卖身契的。

那几个宁记的日子过得那般好。

自己呢?

用袖子盖住手臂上的伤痕。

上次姨娘动了大人的文书,还阳奉阴违,大人本来已经打算把姨娘关起来的。

谁知道,沈姨娘竟然……

小丫鬟脸都白了。

“愣着干什么了,回去了。”沈凝儿咬牙扔出一句话。

转身就往府里走去。

在后衙遇见太太。

连该有的礼貌都没,小丫头跟着沈凝儿匆匆回到大人给安置的院子。

关上门,沈凝儿阴森森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起来:“翠竹,把衣服脱了。”

“姨。姨娘现在还是白日!”

“白日如何?快点,连你也不听话了?”

“听,听话,奴才听话。”小丫鬟翠竹吸吸鼻子,解开身上的衣服。

脱掉外层的衣服,里头剩了一套中衣。

“继续,怎么害羞呢?当初被大爷弄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沈凝儿的话继续往翠竹耳朵里钻。

翠儿抿唇,牙齿都颤抖起来。

“快点。”

翠竹没办法,将中衣脱下来。

白色的脊背全是鞭子的痕迹。

沈凝儿伸手将翠竹的肚兜扯下来,将人推到床上。

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自己玩。”

“姨娘。”翠竹瞧一眼青楼那些地方才有的东西,眼泪都掉了下来。

“怎么,还想让我动手,赶紧的。”沈凝儿瞧着翠竹哭着的样子,心里快活的不得了。

往日在沟子湾的时候。

见过不是人在沈寡妇也就是她娘的身上试用一些不敢在家里媳妇儿身上用的。

鞭子,或者这些东西。

来了县城进了县太爷府上,这些以往厌恶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处。

能够给县令做妾,放在往日想都不敢想。

只是……凭什么宁宴能够勾引一个将军,她只能给一个县令做妾,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儿。

到底是意难平。

看着翠竹这么折腾,心里生出难言的快感。

男人,呵……

竟然喜欢看女人跟女人一起做那等事儿。

韩子期也不过是个伪君子。

还县太爷呢。

呸!

翠竹轻轻喘息声在沈凝儿耳边儿响了起来。

沈凝儿靠近翠竹,拿起特制的鞭子,往翠竹身上抽去。

翠竹活动的手停了一下,身子也颤动一下,身上的白皙的肉也随之波动一番。

翠竹算不得好看。

顶多也就是清秀而已。

不然,也不会是个丫头了。

不过了,这分清秀在脸变成绯红色的时候着实多了几分诱惑。

也难怪韩子期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抽了两鞭子,听见翠竹的闷哼声,沈凝儿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从盒子里抽出一个怪异的两头的东西。

附下身子往翠竹身上压去。

韩子期听见小吏窃窃声,知道沈凝儿又去搞事情,心里来气儿。

径直往小院这边儿走了过来。

靠近房间就听见里头的声音。

推门走进去。

香艳至极。

喉咙慢慢变得干燥起来。

“爷,您来了?”沈凝儿回头,娇娇叫了一声。

韩子期心里的怒火瞬间就变成了*。

三个人一起玩,永远比两个人多了一些滋味。

韩子期吃饱之后,穿上衣服。

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警告一声:“以后不许去找宁娘子的茬 ,知道么?”

“奴家明白,这次也不是想找茬,只是想跟宁宴叙叙旧,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对不对?”

“你明白就好,现在的宁宴可不得了了。”

“是么,不过也是一个女人,难不成跟我们还有不同的地方。”沈凝儿问完,端起茶桌上的茶碗,往韩子期嘴里送去。

“那时自然,你知道宁宴那个儿子的先生是谁么?”

“谁呀?”

“杨太傅。”

“太傅?那是什么官职?”沈凝儿眨眨眼,这模样俏皮的很。

韩子期得意忘形,直接说道:“太傅,就是皇上曾经的老师,懂了么?”

“皇上……”听见这两个字,沈凝儿瞪大眼睛。

她知道的官职除了县令将军丞相就没有其他的了。

这些还是在茶馆听故事的时候才知道的。

太傅,这职位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皇上的老师……直达天听了。沈凝儿活了十几年从没有想到过她竟然接触过皇上的老师。

真是……

早知道那老先生这么有地位,她也每天往那边儿送吃的了。

虽然说,她弄得东西不如宁宴弄出来的美味。

但是,最起码也是一点心意。

迟了,迟了!

好处全被宁宴给站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

“行了,你知道就成,以后看见宁宴记得不要使小性子,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奴家知道了,爷,您就不要老是说这些。”

“好了好了不提了。”韩子期笑笑从小院离开。

走出小院的垂花门,就看见自己的正室夫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韩夫人没说话,目光落在韩子期身上,叹口气转身离开。

白日宣淫,韩子期是越来越本事了。

一般掌控不了自己的欲望的人,往往会迷失在欲望里。

韩夫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心里给自己给孩子安排退路,她不能让韩子期把儿子也给带累了。

韩子期目视韩夫人的背影,这一刻总觉得失去了什么最为珍贵的东西。

失去了什么?韩子期想不出来。





沟子湾里。

从县城使出去的马车停在村口。

宁宴招呼几个人,把东西搬到家里。给车把式结算了银钱,目送车把式赶着车离开村子。

陈祸盯着院子很眼熟的制式衣服。

问道:“去西北的人要回来了吗?”

“哪能回来这么早,想多了,这是给大棚那边儿种地的山民的奖励,勤勤恳恳劳作一个月,咱没有全勤了,就用奖品代替就好。”

“这么好,我都想种地了。”陈祸眼里流露出羡慕来。

“是吗?想种地,今儿就能去我让钱虎手把手的教你。”

“呵呵,说说而已,说说而已!”陈祸摆摆手。

种地是可不能种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种地。

种地又辛苦,收成又少,动不动就得卖儿鬻女,这辈子就是饿死也不要种地。

宁宴冷笑一声:“不种地就赶紧让开,别碍事。”

“好说好说。”陈祸拉着乐十一就往院子后头开拓出来的小型练武场走去。

宁宴呢,则是往钱氏院子里走去。大棚那边儿事情交给钱氏比较好。

第267章 烙饼

毕竟,人不少发放东西也得不短的时间,太麻烦。

钱氏呢,听见宁宴的交代,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乐滋滋的问道:“只要一整个月都在大棚里干活的人都就有?”

“嗯,这些衣服不够吗?”

“应该是够了,不过每个月都有这样的嘉赏吗?”

“看情况,别说死了,万一哪个月赶不及呢。”

“明白。”钱氏点头,眼里带着明悟。

钱氏办事越来越利索了,比后世那些老总的特助都好用,宁宴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

大棚已经成型了,剩下的就是推广。

眼看春天就要到了,推广大棚似乎也没有多急迫。

倒不如明年再推广。

今年呢?

着重的就是香皂的制作,还有棉花的种植。

经过一个冬天的大棚种植,收获的棉花种子还不少呢?

赵村长想提前退了似乎有些难度。

宁宴想到村长的执念也快消失了。

宁宴拎着木盒子往下沟湾走去。

把模具放在厂房里,剩下的就是成批的生产出售了。

奇了怪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本来是想优哉游哉的过日子。

现在,人越来越忙了,往商人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这……这大概就是想象跟现实的距离了。

走到下沟湾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挂在最西边儿,整个天都变成红色的。

村里袅袅的青烟在跟落日黄昏交合。

形成一幅大自然赐予的画面。

这种画面在后世是很少见到了。

“甄大娘,新的磨具到了。”

“宁娘子,你来了,正好还没有下工,你若是来的晚那么一点点儿,这里就没人了。”

“是吗?”

宁宴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跟着甄娘子一起往外走,路过刘二黑媳妇身边儿。

发现院子里多了一只小黄狗。

还真的养了狗子,是个有前途的,听劝。

瞥一眼地上散落最为原始的,还没有削出尖头的竹签。

宁宴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转头问甄翠华:“甄大娘,你现在算数算的怎么样了?”

“这个……”甄翠华搓搓手,脸红了一下。

这把年纪了,学什么都有些慢。

认字还是每天费了不少心思才记住的。

算数吗?老难了。

“我有一个能加强数数能力的法子。”

“是吗?”甄翠华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还伸腿跺了跺地面。

“嗯,教你一个加强记忆的法子,你回家之后可以教孩子玩,也可以跟孩子一起玩。”

宁宴说着,把地上散落的竹签捡起来。

攥成一大把,洒在地上。

从旁边抽出一根竹签,蹲在地上将混在一起的竹签挑起来,挑竹签也是有讲究的,必须保证其他的竹签稳稳的不动。

动了就得轮到下一个人。

把竹签挑完,开始数手里的竹签谁挑的多并且输得准,谁就赢了。

这种带着博弈味道的玩法很容易让人上瘾。

而且……

挑竹签的时候还得保证手不哆嗦,耐心细心眼力劲儿都考验到了。

是个好玩意儿。

宁宴一边儿解说一边儿玩,刘大妞年纪小,接受的要比大人快。

宁宴主动的手抖一下,挑起来的竹签干扰到地面上扑散着的竹签,于是就轮到下一个人了。

刘大妞主动自荐。

挑了五六根就轮到其他人。

一圈下来,只要不是笨的如猪一般,都已经明白了玩这个的原理。

甄翠华先跟宁宴道谢,随后看一眼刘大妞,也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刘大妞摆摆手。

继续挑竹签玩。

至于上工的妇人人,都已经离开厂房。

这些女人回家之后还得给孩子男人做饭,家里有老人的就轻松一些。

当然,老人是指那种主动帮家里干活。

而不是坐在炕上当祖宗那种。

厂房的事情搞定,就可以售卖香皂了。

程儒那边跟乔家都得分上一些,至于自己开铺子卖香皂,宁宴还没有想过。

家业太大了总会有人眼红。

倒不如直接吃抽成。

自己生产自己卖,这样的话需要考虑的太多,吃抽成的话就省事很多。

而且还有剩余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宁宴走出下沟湾,在村口看见了吴梅。

吴梅这次很老实,看见宁宴一句话也没说,不过,眼神越发的阴森。

一点儿少女的应该有的活力都没有。

吴梅跟吴怀山被赶出了沟子湾,这会儿是,落户下沟湾了。

石村长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都能接受。

宁宴摇摇头,希望吴梅能够老实一点儿。

若是再继续搞事情,呵呵。

吴家也没有什么能抵消的了。

宁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家门的瞬间停了下来:“杨瘸子,你来这里干什么?找打么?”

“没,没有,那个婉儿怀孕了,孕吐的厉害,她想吃辣的,我,辣椒只有你这里有,我……”

“……”宁婉儿是年前怀孕的。

按理说孕吐期早过来。

瞧着杨瘸子扣扣手指一点儿也不自信的样子,宁宴叹口气。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之前打死两个媳妇儿,现在娶了宁婉儿倒是从良了。

只可惜,宁婉儿肚子里的不是他的种。

“想要辣的,可以去县城买呀,县城不是有鸭脖鸭翅,还有兔头兔肉么?”

“那些太贵了,吃不了多久,我就买,买上一些辣子,回家自己做。”

“成吧,一钱银子一把辣椒,换不换。”

“……这个比县城的鸭脖还贵。”杨瘸子往后退了一步。

“那成,一钱银子一篮子辣椒。”

“可以。”杨瘸子点点头。

他无意中听见钱氏说过辣子这东西。

若是省着吃,一篮子可以吃上一年。

一年花费一钱算不的多。只要婉儿高兴,什么都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杨瘸子拎着一小篮子的辣子扭着腰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去。

瞧着杨瘸子乐和的样子,宁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进家门,看一眼灶房里冒出的青烟。

宁宴脸上闪过疑惑。

迈步往里走去。

陆含章烧着火,锅里烙着饼。

站在灶房就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你还会这些?”

“为什么不会。”作为将领,会经常率领小部队的人进行勘察。

虽说勘察的时候会随身带着干粮。

但是走远了,谁还想吃干粮。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厨艺的时候。

陆含章的生活并不是养尊处优。

能打出来战神这个名号,经历过的是真的九死一生。

能活到现在,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不过,现在不仅想要活下去,还想要活得长久。

“怎么做的,闻着香味就馋得慌。”

“昨儿不是炖了鸭子,上头的一层又被我挖了下来,烙饼的时候用了,和面的时候按着你说的用上细盐还有鸡蛋,尽可能把面活的软软的.”

“你尝尝。”陆含章洗洗手,在抹布上把手擦干。

扯了一块饼就往宁宴嘴里放。

宁宴张口嚼了几下肯定道:“挺好吃的。”

“以后还给你做。”

“嗯!”

宁宴点头,嘴角翘起,不知什么时候眼里也堆满了笑意。

一个男人主动给女人做饭,在这个念头,讲真的还真不容易。

放在别人家里,几乎都看不见的。

当然这样简单的满足,也是宁宴自己没有想到的。

如果没有穿越,还生活在前世,有人对她说,未来有个男人给你做一顿饭,你就恨不得以身相许。

宁宴肯定会把那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她会因为一顿饭感动。

呵呵……

“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时不时的头疼,四肢无力。”“

“好多了,要相信薛先生。”

“嗯。”宁宴点头。

这会儿是必须相信薛老头的。

若是不信,那陆含章就真的没治了。

“我去给你炒酱,烙饼沾酱,烙饼卷肉都好吃。”

“好。”陆含章折断一根香椿木,放在灶膛里。

炊烟弥漫,香椿木燃烧起来,夹杂着另类的香味儿。

酱是村里人自己闷的,夏天的时候,用发霉的馒头还有遍地栽着的麻叶为原料,经过半年的发酵,用猪油炒着,再往里放些肉末,香的很。

晚饭。

小院里仅剩的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

没人面前都放着一颗大葱,一碗炒好的肉酱,手里卷着饼,想蘸酱的蘸酱,想就着大葱吃的就吃葱。

当然还砸了几瓣蒜,滴上两滴香油。

简单的美味对人的诱惑最为直白。

向来厌弃葱所带有的独特味道的宁有余学着陈祸的样子,直接把葱卷在饼里,咬伤一口。

眼睛都亮了。

“好吃。”

“好吃也不能多吃。”晚上吃多了,睡觉都睡不踏实。

宁宴盯着宁有余说了一句。

宁有余眼神瞬间黯淡几分。

这性子,越来越像个小孩了。

宁宴心里很满足。

而陆含章,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都已经五岁多了,过了六月就六岁了。

怎么还这么幼稚。

他幼年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个样子。

还是教训的不够。

锻炼量得增加。

看一眼乐十一,对安静吃东西的乐十一非常满意。

被人盯着,乐十一自然能够感觉到。

抬眼看上一下。

“陆叔叔有事儿吗?”

“没有,多吃点儿早点长大。”

“哦~”乐十一用力咬了一口烙饼。

第268章 猫叫

他每天吃的也不少,但是还是没有长大,在院子里也就比宁有余大上一点儿,真惆怅,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冬天过去。

春天来临。

草木回春,柳叶抽条。

河边的柳树走进之后看去还是光杆,但是远距离呢,则是绿意匆匆。

下沟湾厂房已经可以稳妥发展。

人手有些不足,不过,不能随意增加,对于需求人员的素质,宁宴还是很看重的。

若是素质差了,就一点儿也不想用。

带着陆含章在山上走了一圈,两人扛着一只断了角的鹿,两只兔子,两只锦鸡回到村子。

山脚附近的房子已经建立完善。

开始有人打扫安置。

宁宴在周围转了一圈就没有兴趣了。

周围的邻居,都是县里有钱的大户。

嗯……

还有一家院子是乔家的。

这日。

宁朝烨带着乔氏来到村里。

宁宴接到消息,自然是要过去帮忙的,当然也不能忘了陆含章。

两人走到乔家门前。

就看见蹲在地上哭闹的大李氏。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自己建了大房子,还是砖瓦房,把亲爹亲娘扔在土坯屋子里,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娘,你别闹了,当年不是说了,每年给你五两银子孝敬的钱。”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得十五两银子,不成得五十两银子!”

大李氏张口的价格让围观的人吓了一跳。

五十两银子,村里更多人连十五两银子都没有见过。

这,这还是真实狮子大开口了。

“娘,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去找二哥把你带回去。”

“你住手,你要干什么,不许走。”眼看着宁朝烨离开,大李氏终于认识到,这个儿子现在已经不听她的话了。

这次可能白来了。

想到这里,愤愤看向乔氏。

“都是你,都是你当初骗走我儿子,生不出儿子的老家伙,抢走我儿子。”

大李氏现在明显的有了一些癔症的趋势。

拉着乔氏的裙子就要往乔氏脸上抓去。

乔氏也不是什么好捏的包子,对着贴身伺候的丫鬟使了一个眼神,丫鬟就把大李氏推开。

乔氏淡淡说道:“你儿子一会儿来接你,等着吧。”

说完转身离开,还关上门。

这女人还真厉害,怪不得能够降服宁朝烨。

大李氏扑到门上,使劲儿踹了几下,门没有踹开自己却捂着脚嗷嗷叫了起来。

砖瓦房子配的门自然差不了,肯定不胡被大李氏一脚踹开的。

大李氏瘫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见人群里的宁宴。

眼睛一凝,往后缩了几下。

宁宴挑眉,大李氏这是怕了她?

上次见面还要死要活的,这会儿就老实了,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发生过一些其他的事儿。

宁宴自是想不到的。

宁朝烨这会儿扯着宁朝晖的衣襟走到大李氏跟前。

宁朝晖脸色发青。

“娘,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吗?怎么跑出来了,您赶紧回去。”

“回去,回去。”大李氏缩缩手,老实的跟在宁朝晖身后。

宁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想了想对陆含章说道:“跟上去看看。”

“嗯。”陆含章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给宁宴相左的回应。

两人跟在宁朝晖身后。

跳墙趴在屋顶。

宁朝晖将大李氏关进原本徐氏住的房间。

还在外面上了锁。

“娘你好好休息,吃饭的时候欢儿会给你送过来,别惹事情。”

“好,好,我不惹事儿,你记得让欢儿给我饭吃。”

大李氏声音弱了好些个调调。

宁朝晖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又往外走去。

宁朝晖竟然把大李氏给锁了起来,老宁头就不管吗?

宁宴好奇的很。

见院子里安静下来,刚打算离开。

院子里就传来‘咯吱’的开门声。

老宁头从堂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旱烟烟杆儿。

走到关着大李氏的房间门前,说道:“钱要到了没?”

“当家的,不是我不要钱,辉儿不让要。”

“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老宁头拿着烟杆在门上敲了几下,踱步一圈,也往外走去。

许久。

宁欢儿扶着小李氏从房间走了出去。

“娘,你晒会儿太阳,对肚子好。”

“嗯,欢儿你好好绣嫁妆,那个冯夫子挺不错的,虽然有了孩子,不过他温和体贴,还是秀才,以后肯定会有成就的,不要跟婉儿一样,最后落得杨瘸子的下场。”

“娘,我知道了,你继续晒太阳,我去做饭了。”

“嗯!”小李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如果不去想被关在屋里的大李氏,院子里的发生的一切确实挺祥和的。

但是,大李氏确实被关着。

宁宴在屋顶上趴了一会儿,心里升起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家人都是怪物。

大李氏被关起来的,竟然不想办法自救。

小李氏跟宁欢儿明知道屋里关着人还这么祥和。

老宁头呢?

简直就不是人。

宁朝晖……为了图省事亲自把老娘关起来。

要知道,大李氏亏待了大方,亏待了宁朝烨,但是对宁朝晖一直都很好。

宁朝晖的良心不会痛吗?

“走吧。”宁宴这次是真的对宁家绝望了。

幸好她早早的脱离了这一家的变态。

幸好宁谦辞已经离开了村子。

而且短时间也不会回来。

拐回乔家建的宅院,宁宴在里头转悠了一圈。

宅院并不大,不过是个两进的房子,若是乔家一家子过来,还住不开呢。

不过想来乔家人也不会想住在村子里。

乔氏能过来,估计还是三叔的魅力,毕竟,宁家人长得都好看,不过大部分都是人面兽心的。

“大丫头你来了,过来坐吧~”宁朝烨对着宁宴招招手。

乔氏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春茶。

“三婶这里的茶就是好喝。”

“喜欢一会儿就带些回去,乔家生意大,认识一些安徽的商人,那边儿盛产六安瓜片。”

“那就先谢谢三婶了。”宁宴并没有推辞,能跟人交好,自然是不能交恶了。

而且,她已经跟乔家掺和一起了。

据说,卤味鸭脖兔头等等已经卖出了通县。

通县本地有烧烤,有鸭脖,还有蛋糕等等,日后小吃之乡估计非通县莫属了。

这么一想,心里还有满满的成就感:“这次过来要住几天?”

“最多也就是四五天了,乔翘在县城,若是在村子时间长了,她会闹。”

“这样,那是得早些回去。”

“对了,宁……我有些话想问你。”乔氏见宁朝晖走出房间,拉着宁宴小声说起话来。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宁宴有些糊涂。

“你说,我知道的话,肯定……”

“就是,听说你有生孩子秘籍,我跟你三叔成亲不少年了,到现在都没,也看过大夫都没问题的,别不是跟我娘一样,只能生一个姑娘。”

说道这个,乔氏眼里多了一丝苦涩。

“生子秘籍?你是听谁说的。”

“……白主簿有个小妾,她说的,无疑中听见的。”

唐衣?确实是她出的主意,当初只是为了恶心一下白二太太,不过那个傻姑娘,好不容怀上,却没有保住。

也是一个没福气的。

“确实跟我有些关系……”宁宴贴着乔氏的耳朵将技巧说了出来。

听了宁宴的话,乔氏耳朵都变成了红色。

她跟宁朝烨结婚有些年头了。

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宁朝烨主动。

现在竟然要尝试以往没有过的举动,还得给身下垫上一个枕头……

还得在小日子过后八九天。

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乔氏陷入深思。

宁朝烨从院子里走进来,看见的就是乔氏红着脸秀气羞答答的样子。

这模样,好久没有见过了。

夫妻相熟之后,很少会脸红的。

宁朝烨看的心里一热,恍然想到十几岁那年洞房花烛夜。

宁宴不是傻子,坐在椅子上,明显能够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

寻了一个理由往外走去。

陆含章跟在宁宴身后。

两人的婚期越来越近。

不过,什么都没准备,陆含章都要怀疑这个女人要耍赖了。

走吧,带你听春天的声音。

春天?

陆含章思考好一会儿,说道:“是猫叫声么。”

妈的智障!能不能带点文艺范。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狠狠瞪了陆含章一眼。带着陆含章走到河边儿。

折断一节柳枝。

甩甩手。

微微用力,将柳树枝条外层嫩嫩的皮儿拧下来,里头白嫩的枝条在不破坏外皮儿的情况下抽出来。

用随身带着的匕首把空了的外皮两端切整齐,其中一端削下来有颜色的外层。

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嘹亮的的声音就从柳枝做成的笛子散发出来。

虽然不成曲调,但是,带着浓厚的春天味道。

“好听吗?”宁宴松开手,看向陆含章。

陆含章点点头。

这个时候必须得说好听不是。

傻子才说不好听,更何况,也确实好听。

冰消雪融。

河里的冰块也散开了。

银色的光从河水中一闪而过。

宁宴伸手一捞,一条银色的鱼就出现在水里。

“晚上吃鱼,想怎么吃?酸菜鱼,红烧鱼,石锅鱼或者烤鱼?”

第269章 害羞

“你做的都好吃,都可以的。”

陆含章说着,也从河里捞出来一条鱼。

两人拎着鱼回去。

站在院子里劈柴的陈祸突然想回家了。

在沟子湾半年多,都还没有见过家里的夫人,也不知道孩子长高了没。

这一走神,差点把斧头劈到脚上。

还是陆含章反应及时,侧身一个旋转,把陈祸手里的斧头给踢开了。

“你干什么?脚不想要了?”

“我,我想家了,大……大哥我想回家一趟。”

“嗯,你跟周遗商量一下,不能一同回去。”

“将……大哥,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陆含章对着陈祸摆摆手。

拉着宁宴往灶房走去。

这会儿陆含章已经习惯了在灶房烧饭。

两个人坐在灶房里,颇有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其实,哪里有什么现世安稳,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罢了。

“你三叔这次回村子是因为香皂生意?”

“嗯,商人重利,自然是为了生意。”宁宴点头,一点儿也不觉得在陆含章身旁说这些有什么不对。

她跟宁朝烨之前,所谓的亲情并不多。

不过臭味相同罢了。

而且,宁朝烨总归姓宁,跟老宅那边儿彻底断了关系,如果再跟宁朝烨搞翻了。

传出去别人都会以为她性格有问题。

宁宴自然不会太在意。

但是,既然在这里扎根了有些东西就得关注一下,她不在意但是家里的小崽子在意的。

不知不觉,灶房里传出一阵香味。

从灶房出来,宁宴提着篮子收拾出一篮子的辣椒,又去隔壁下沟湾拿了两盒子玫瑰花瓣形状的香皂。

至于烧烤的调料还有蛋挞蛋糕,鸭脖兔头都准备上了一份。

陈祸要回家,总不能空着手吧!

把东西打包好,扔给陈祸。

陈祸拿着鸭脖就打算啃了。

看见陈祸怎么没出息的样儿,宁宴哭笑不得。

讲真的,陈祸在这里生活,她没有亏待吧。

怎么现在还是这种一百年没吃饱的样子。

真是……

“这是给你带回家的,你如果敢偷吃,我就剁了你的手。”

“不吃了不吃了!”

陈祸摆摆手,把行李打包好。

夜里钻到周遗房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次日一早宁宴就没有再看见过陈祸了。

上午钱氏带着钱虎往这边走来。

把用来嘉赏山民的一包东西背到大棚里。

弄完之后。

钱氏说道:“大娘子,棉花可以拔下来了,耕种季节到了,今年要种些什么呢?”

“小麦,棉花,还有应时的蔬菜都可以。”

钱氏把宁宴的话记在心里,又说道:“那些山民呢?再过些日子日,大棚也可以拆了,天慢慢暖和了,不管种些什么都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着了。”

“我不是买了一个山头吗?往山头上栽桃树。”

沟子湾背靠大山,山头连绵起伏,种了桃树春天赏花,夏天吃桃。

美滋滋挺好的。

“那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多着呢,收了桃之后可以做成果脯,山头上的板栗,柿子葡萄各种果子多的是,人是不会闲着的,你放心就好。”

“哦!”钱氏点了点头。

给宁娘子办事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穷乡僻壤,并不穷的。

相反还很富裕来着。

地上扔着没有人要的刺团儿,里头竟然有好吃的板栗,板栗可以单纯的做成糕点儿,也能煲汤炖鸡。

吃起来还好吃的很。

还有山里的各种野果,往日都没有人要,宁妹子收了之后屯在地窖里。

据说在县城的宁记一碗糖水好几文钱。

明明是用果子跟方糖煮成水,材料便宜的不行,却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平日想都不敢想。

刚知道大棚里干活儿的是山民之后,她吓得都不敢上山。

但是习惯之后,发现山民也是人。

山民尤其喜欢种地。

“那成,我把这些奖励发放一下。”

钱氏说着拖着自己木楞的脑袋往大棚地里走去。

宁宴坐在院子里。

看一眼干净的地面,再瞧一眼拿着扫把的乐十一。

对着乐十一勾勾手:“想不想去县城转悠一圈,去见见你富贵哥,乐老大?”

“想的。”乐十一点点头。

老早之前就想了,不过他不敢说。

万一宁掌柜觉得他是了麻烦精,不管他了呢?

二哥说了,让他在这里好好学本事。

二哥还说,只要认真了,大娘子不会不管的。

所以他一直很认真。

这次陈师傅回京城,还悄悄嘱咐他,让他多劈柴,多扫地。

把能做的都做了。

说这是个机会。

至于是什么机会,乐十一不懂,不过陈师傅交代的事情他得好好做了。

“走吧,带你去县城。”

“扫好地再去!”乐十一指了指地面,强调一声。

宁宴笑了笑:“行,等你。”

说完宁宴就往卧房走去。

快要成亲了,得置办一些东西了。

再不准备,陆含章得着急死。

偷偷笑了一声。

宁宴拿着一串子钱,还有几个银锭子,用荷包装起来,缠在腰上。

正好乐十一也把地扫好了。

两人赶着马车往县城走去。

刚出村就看见周小栓也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宁宴随口问道:“坐车么?两文钱。”

“什么?”周小栓还以为他听错了。

“马车呀,你还打算免费坐吗?”

“没,没打算免费坐。”周小栓嘿嘿笑了一声,提腿往马车里走去。

上车之后发现里头就一个脸声的小孩。

“宁……嫂子,你车里这小孩谁家的?”

“我家的,叫乐十一,跟县城里那些卖板栗的都是兄弟.。”

宁宴这么一说,周小栓就明白了。

跟着车厢里头的乐十一说起话来。

宁宴坐在外头听了一会儿,发现周小栓也是一个能说会道了。

以前都没有发现。

仔细回忆一下,以前周小栓都是围着吴梅转悠,就算有些天赋,估计也没埋没了。

现在呢?

帮着周大海管理着县城的铺子。

又有一个经历颇为丰富的美娇娘投怀送抱,格局跟之前不一样了。

人么,变化一点儿也是正常的。

“去哪里?”宁宴问了一声。

同时琢磨着,为了环保为了便捷,通县应该有公交的存在。

就用马车再县城转悠,一天下来估计能够挣不少钱。

当然这样的事情得好好合计一下。

不能想一出就是一出。

“去你弄的那个蛋糕铺子,那边儿有人等着。”

“蛋糕铺子?是请女孩子吃的?”

“没、没有。”周小栓说话的时候断了一下,宁宴笑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年头人都比较含蓄。

经过县城的时候,交了过路费。

赶车直接停在蛋糕铺子这里。

周小栓下车之后往宁宴手里塞了两文钱。

说两文就两文,不会忘记的。

宁宴刚捏住铜钱,就感觉到一双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回头看去。

在铺子里坐着两个女人。

年纪不大。

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不错,穿着更是不错。

看向这边儿的时候,目光里多了一丝探究。

宁宴挑眉。

这个人大概就是周小栓老娘说的那位婳琴了,长得果然不错。

因为宁宴在这里。

周小栓没有第一时间往婳琴走去。

婳琴呢?

也没有走出来。

这两人在玩什么哦。

宁宴索性不理会周小栓带着乐十一往铺子里走去。

至于马车,将绳缰一扔,就有利索的小伙计接过去,把马车挺停放在应该安置的地方。

“十四今儿应该在这里,你去看看。”

“哦。”乐十一点头。

虽然说,乐十四排序比乐十一小,不过年纪是要比乐十一大的。

这会儿正在后厨帮忙。

听见桂枝说起乐十一,才从后厨走出来。

两人许久没见,宁宴摆摆手:“出去玩吧,记得关城门之前回到这里,咱回去的时候从这里离开。”

“那,那我们就去找乐老大了。”

“去吧去吧。”宁宴摆摆手。

同时从橱柜里拿出一个蛋挞,放在嘴里尝试一下。

味道还好,看来这几个人最近规矩了。

没有跟之前一样,因为有了靠谱的活儿被人羡慕几下就飘了。

“来一碗糖水,我有些渴了。”

“好的,您先坐一会儿,奴、我这就去给您煮一碗。”

“嗯!”宁宴应了一声。

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

看一眼铺子外头的周小栓。

再看一眼里面坐着的婳琴姑娘。

婳琴在青楼的地位应该不低,不然也不会有一个小丫鬟。

婳琴看一眼外头的周小栓。

心里有些狐疑,这人到底怎么了,在外头站着不进来,就算是遇见熟人也不该是这样呢。

难不成?婳琴的视线落在宁宴身上。

总觉得这个大娘子不对劲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周小栓应该在畏惧这个人。

畏惧?为什么要畏惧?

婳琴能在青楼里混的风生水起,肯定不是傻子,联想一下刚才铺子里的员工对宁宴的态度心里就有几分猜测了。

如果她的记忆没错的话。

宁记的掌柜就是沟子湾的。

上次小栓的母亲找她谈话的就隐隐约约提到这位。

如果出主意的真的是这位。

小栓不敢进来也能理解,害羞了呀!

婳琴对着宁宴笑了笑,将吃了的蛋糕的钱付了,就往外走去。

第269章 渣男

走出去没一会儿,周小栓就凑到婳琴身前。

“我带你吃烤串去,这蛋糕甜腻腻的,不好吃。”

“好,那就去吃烤串。”

看透不说透的婳琴点点头。

小栓也是一个爱面子的呢。

她得想法子配合。

反正现在那个宁记烤串味道也挺好的,调料跟其他地方的也不一样。

又麻又辣,吃的还想吃。

只是……

也不能多吃,不然,长胖了就不划算了。

两人走到烤串铺子,要了一盘子的烤串。

婳琴吃了一口听见身后燕子,也就是跟着的丫鬟可劲儿咽口水的声音。

“燕子,你也去挑上一盘寻个地方自己吃。”

“好的姑娘。”燕子乐滋滋的开始点餐。





宁记铺子里,宁宴将桂枝端上来的汤水喝完。

肚子里暖和了一些,就从宁记走了出去。

身上带着银子不多,正好富贵那边应该把利钱交到村子里。

倒不如亲自去拿。

宁宴走进铺子就叫了一声:“富贵。”

富贵从里头的厨房走了出来。

寻了一个干净的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东家,您来了?”

“嗯,出门买东西银子不够,账本给我看看。”

“哦哦,好的,您先坐着我去拿。”

“……”周小栓手里拿着烤串的竹签,瞪着眼睛看向宁宴。

他……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明明是躲着宁宴,现在竟然又遇见上,这算什么回事呀!

“小栓,你在这里吃串儿呀,回家的时候记得给你娘也带一些。”

宁宴说了一句就扭头看起账本了。

周小栓脸上表情附和复杂,跟宁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原本很好吃的烤串,瞬间索然无味了。

“你不想吃的话,就都给我,我喜欢吃这个。”婳琴笑了一声。

有时候越不想面对什么,那些不想面对的越容易出现在眼前。

如果说之前打算跟傻小子玩玩。

现在的婳琴已经动了心思。

想要跟傻小子一直在一起。

当然,她跟周大娘之间的那些合作,也跟周小栓交代了。

这傻小子隔了好几天没有理她。

到最后还是坚持不住,贴了上来。

跟周大娘说的一样,一旦对谁上了心,就是死心塌地的。

以往傻小子对同村的那个吴梅也是这样的吗?

婳琴的心里远没有脸上这平静。

尤其是,未来,周小栓会不会被别的女人给骗了。

这人这么好骗,婳琴对未来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不过未来还远着,过好当下才是王道。

婳琴用极为优雅的姿态把盘子里的串儿吃饭,抬眼看一下周小栓:“咱们出去走走吧!”

“嗯,我见附近那个成衣铺子出了最新款的衣服,给你买。”

“好呀!”

对于周小栓的试好,婳琴没有拒绝。

“对了,你那边儿铺子的生意怎么样,没有耽搁吧。”

“没有,铺子的声音很好,跟乔家合作嘛,只要质量上没有问题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婳琴对生意上的事情不太了解。

笑了一下,跟着周小栓一起走到成衣铺子里。

宁宴呢。

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

最近的生意还算不错。

许是天气渐渐变暖,窝在家里的人敢出来吹风的缘故。

“好好干,对了给阿哑的工钱提高一些。”

“好的好的。”阿哑干的不错,人又踏实,除了不会说话没有什么不好的。

富贵对于宁宴的话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了。

把宁宴看完的账本收起来。

递给宁宴两张银票:“东家,这是这个月收入。”

“成了,我去买东西了,你们继续。”

走出铺子宁宴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是第一次成亲,除了新郎新娘应该穿的喜服之外其他的一点儿也不懂。

看来还得找个话事儿人。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找的都是自家的长辈。

宁宴向来想去,只觉得宁朝烨比较合适。

长辈,宁朝烨满足。

坏心,宁朝烨是个有原则的,对她还没有什么坏心。

成过亲有经验,宁朝烨更是满足了。

所以有了人选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出来采买。

宁宴想通之后,瞬间觉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不过乐十一跟乐十四出去耍了,向来应该是去找大院找城隍庙那一批人耍去了。

年轻人有朝气。

宁宴自然不会对乐十太过拘束。

寻了一个茶馆。

坐在茶馆里喝茶听说书人说出打发时间。

一杯茶一个故事,别说,这年头还有一些有深度的故事,不光是才子佳人。

宁宴正听着,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还带着一股子香风。

“二太太?”宁宴抬眼。

白二太太笑了笑;“这里是白家的茶楼,正好今日查账。怎么样,宁娘子要合作吗?”

“合作?说过了没有兴趣。”

白二太太脸上的笑依旧挂在脸上,心里怎么想的,宁宴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有些看不出来。

“不再考虑一下?”

“二太太想合作什么?烤串跟钟家合作了,卤味我三叔拿走了,宁记铺子那些点心,我打算单干,香肠让姜泓掌握了,其他的也各有……”

不知不觉宁家竟然有了这么多挣钱的路子。

早知道,早知道肯定不会闹翻的。

二太太在心里沉吟一下,依旧如上次一般,红唇轻启:“大棚呢?”

竟然还惦记着大棚,宁宴能怎么办:“大棚早就交给一个最合适的人了,你想知道自然是可以的,今年冬天差遣一个人去大棚跟着劳作就能学会。”

“你没打算捂着?”

“没有。”宁宴摇头。

大棚棉花这两样她是捂不住的。

不仅不能掌握还得赶紧推广到全国各地。

不然……

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造反的名头就落在她身上了。

“那说好了,我今年会差遣一个人去你那里。”

“随意。”宁宴说道,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问:“周泉还记得吗?最近有没有来信?”

“没有,自从去年秋天离开之后,就没有收到过消息,话说,他去干什么了?”

“当然是寻找挣钱的路子了。”宁宴随意回了一句。

既然周泉离开的时候没有跟二太太说,那她也不要多事了。

“是什么路子?”

“等他回来你去问他。”宁宴说着将茶馆的小二招呼过来,付了茶钱就离开了这里。

白二太太,最终什么也没有落到。

宁宴回到宁记铺子。

等了不大一会儿,乐十一就跑了回来。

“大娘子,让你久等了。”

“没等多久,上车吧。”

“好。”乐十一蹬蹬跳上马车,宁宴赶着车离开了县城。

回到村子里把车放好。

宁宴对院子里站着看书的陆含章打了一个招呼就往乔家院子走去

这会儿乔家院子已经整理好了。

两进的院子不大,不过还是挺讲究的。

在院子里栽了一颗枣树。

枣树下面摆着一个古木雕成的桌子,桌子上放着棋盘。

虽然没有人坐在这里下棋。

但是,棋子却留在棋盘上。

讲究!

宁宴只能这么评价。

在院子里叫了一声:“三叔在家吗?”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宁朝烨走了出来。

“大丫头有事儿?”

“嗯!”宁宴点头,把成亲的事儿跟宁朝烨说了一下。

宁朝烨脸上带着惊讶。

“要不要给你弟弟写个信?”

“已经写了,不过,就算信件能够及时传递过去,他也赶不回来。”

“通知一下总是好的,不过,大丫头你家住着的那位叫陆大的,看起来不简单,真的在一起,说不得你要吃亏了,即使这样你也不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人生短短几十年,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撇开,纠结那么多干什么?”

“你倒是能想开,行吧我跟你三婶准备着。”

“那就提前谢过三叔了,对了不用大办,我也不喜欢乐闹。”

“嗯?”听见这句话宁朝烨有些不了解了。

这女人不都希望成亲的时候能够被人羡慕吗?

难不成是那位叫‘陆大’的意思,宁朝烨皱起眉头。

怎么说呢?

陆大?

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

还有陆大周身气派,通县都找不出这样的。

难不成就是为了糊弄一下?

宁朝烨越想越觉得可能。

皱眉问宁宴:“那个陆大真的要跟你在一起?”

三叔觉得我拿捏不了他?

宁宴说着走到棋盘旁边儿从里头捏起一颗棋子,手指一碾,棋子就变成了碎末末。

宁朝烨咽了一口吐沫。

讲真的,按着他的想法,男人应该不会主动招惹这样的女人。

力气这么大?

万一……

咳咳咳!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劳三叔担心了。”

在院子里跟宁朝烨说了一会儿话,话题越拐越远。

宁朝烨突然说道:“大丫头,我想自己干一些事情,不是乔家是我自己,你看如何?”

“三叔跟乔家相处的不好?”

“赘婿吗?都那样。”

宁宴挑眉,左右看看,凑到宁朝烨耳边说道:“那三叔是打算转移乔家的财产,还是打算从空手开始自己干?”

“当然是后者了,别把你三叔想象的那么,无耻!”

“这样啊!”宁宴还有些失望。

盯着宁朝烨的目光多了一丝诡异。

在后世生活,无聊的时候她也看小说来着,那些写大总裁的小说,女主的父亲百分九十的都是穷苦金凤凰。

第270章 买丫鬟

渣男娶了大小姐之后就开始转移财产。

然后女主光环大发,虐死渣渣。

目前看来,小说一般的戏剧大概是不能在眼前发生了。

“三叔有想法去做就成。”

“大丫头,你思维比较敏锐,有没有发现一些挣钱的路子。”

“三叔你关着乔家还打算自己开辟事业就不怕累着吗?”

“小看你三婶了,这段时间我会把乔家的生意都交给她,她自小就接触这些,耳濡目染自然有些本事的,我一个男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被当成吃乔家的……”

“……”宁宴听着听着算是明白什么回事了。

乔家内部也不太平啊。

三叔虽然有本事,将乔家的生意扩大了不少,但是人心这东西,最容易膨胀,也最容易变质。

不贪图乔家的生意,想要自己动手从零开始。

宁朝烨算是一个爷们了。

“那香皂生意呢,我是跟乔家合作,还是跟你合作。”

“乔家吧,我跟你三婶商量好了,如果再生孩子是姑娘就跟我姓宁,如果是小子就继续姓乔,你三婶年纪也算不的大,运气好的再生两三个不成问题。”

“这样吗?”还想着把香皂生意留给乔家,是个好男人呐。

“三叔你既然这么问,肯定是有了想法,说一下?”

“是有想法,不过还不成熟,慢慢来。”

“那预祝三叔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什么意思。

跟宁朝烨又说了一会儿话,宁宴就往自家走去。

没了贾婆子,没了吴幼娘,即使在家里做了一个月的饭。

宁宴还是有些不习惯。

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再买一个勤快的小丫头了。

堕落堕落了。

这才多久,就已经对人口贩卖淡然而视了。

“想买就买,纠结什么,每日在灶房忙活,虽说做出来的饭菜美味,但是也挺累的,不喜欢做就不要做了。”

陆含章走到宁宴身边随口说道。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宁宴对人口的贩卖多厌恶。

宁宴这辈子第一恨的就是人贩子拐子。

第二恨的就是强?奸犯。

第三才是吸毒赌博的。

不过……

也是她想的左了,这年头卖儿鬻女本就是常事儿。

而且,有时候只有把孩子卖了,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毕竟,产量低迷的年代,能够吃饱饭本就是一种奢望。

把孩子卖了,不管是成了奴才还是青楼女子,最起码肚子填饱了。

运气好的,过上十几年就能攒够钱赎身,再做上一些小买卖。

这么一番自我催眠,宁宴对买下人稍稍没有那么厌恶了。

若是这个时候再讲究什么买卖人口犯法,就有些恶心了。

“那就买!”宁宴说道。

陆含章自然不会有异议。

一个人的运道不会永远都是好的。

第二天两人就往县城走去。

寻的依旧是花大娘。

虽说一个念头不见,但是这个花大娘吧,身上的香风依旧存在。

还有手里的小手帕,甩起来虎虎生风的。

“我说这大早上喜鹊怎么叽叽喳喳叫起来,原来是宁娘子来了。”

宁宴抬头看了一眼。

院子里的枣树上还有鸟儿叽叽喳喳叫着。

不过……

这个鸟是麻雀。

回头看向花大娘。

花大娘嘿嘿笑了一声,一点儿也不尴尬:“喜鹊早上过来的,现在早就飞走了,宁娘子这次过来还要姑娘还是要个~”花大娘说着话扭了一下屁股,对宁宴挤挤眼睛。

您眼眼睛差点瞎了。

这老虔婆,为了点儿生意什么都敢说。

看着花大娘脸上的表情,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没什么好话。

她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哪些有的没的的心思。

“添置一个丫鬟,手脚干净麻利的。”

“干净,麻利。”花大娘瞬间就明白宁宴的意思。

往里院走了一趟出来的时候身边儿跟着一个丫鬟。

丫鬟脸上灰噗噗的也看不出个什么。

“宁娘子这丫头叫严秀秀,是个勤快的。”

“严秀秀,长得很秀气?”宁宴看向花婆子。

“还成,反正丑不了。”

“……”宁宴懒得跟花婆子这么墨迹。

看向严秀秀问道:“多少岁了?”

“十四。”严秀秀的声音倒是清脆,很少女,这个年纪就该有这么一个好嗓子。

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的嗓子就是容卿忱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不管长相还是声音都好看的不像凡人的容卿忱。

“老家是哪里的,父亲母亲姐弟什么说一下。”

“是通县北边青山村的,原本叫招娣,来了这里大娘给改名秀秀,说秀秀好听,下头还有三个妹妹叫来弟,迎弟,望弟……”

“那你有弟弟吗?”严秀秀摇摇头。

祁玉叹口气,光是听这些名字,就知道这位小姑娘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着重看了一眼严秀秀的手。

粗糙的很。

所以手脚会手脚麻利。

“买了身签了契就跟之前的家庭没有关系了,你知道吗?”

“知道的。”严秀秀话不多还有些胆小,可能是刚才说的有些多了,这会儿宁宴问什么就说什么。

一个字也不多说。

本来就打算买回家一个烧火做饭的,宁宴也没有多挑剔。

农家出生还是重男轻女的家庭,肯定是个踏实能干的。

“就她了。”

“好好好,宁娘子果然爽快。”花婆子嘿嘿笑了一声。

从宁宴手里收了银子,把严秀秀的卖身契交给宁宴。

事情谈妥,宁宴带着人离开县城。

回到沟子湾。

严秀秀个头不高,还瘦的厉害,宁宴翻看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合适还得改一下,幸好家里还有一些吴幼娘穿过的衣服。

宁宴拿出来两套递给严秀秀:“你先去洗洗澡,换上这些干净的衣服,一会儿我再给你安排事情。”

“哦。”严秀秀抱住小包袱,跟着宁宴走到灶房。

“过来,帮忙把浴桶搬到你休息的房间。”

“好。”严秀秀不舍的把手里的包袱放在小桌上。

跟着宁宴一起抬木桶。

其实木桶也不重,宁宴一个人就能抱起来。

不过,严秀秀有些畏畏缩缩,这样人只有让她干活,她心里才会踏实。

抬了木桶之后,扔给严秀秀一个香皂。

“洗澡的时候用这个挫一下,洗的干净,洗完就去堂屋找我。”

“好。”严秀秀把灶房的包袱拿到自己的房间。

又一小桶一小桶的往屋里拎洗澡水。

关上门,脱了衣服泡在浴桶里,水温热腾腾的。

初春晌午坐在浴桶里也不冷。

严秀秀愣愣坐着,整个人多了一些无措。

卖身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丫鬟了

在浴桶里哭了一番,拿着搓澡用的丝瓜瓤把自己身上的泥土还有黏在身上一个季节的皴给洗干净。

水都变了颜色。

严秀秀抿了抿嘴唇。

穿上脏衣服,换了一桶水,还把头发也给洗了。

这才穿上干净的衣服。

衣服大小很合适,就连鞋子也合脚,没有露出脚指头脚后跟也没有被磨烂。

穿起来舒服极了。

绞干头发,拿着一个桃木簪子把长长的头发挽起来。

浴桶的水处理了,又把桶推到柴房。

严秀秀这才往堂屋走去,西斜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严秀秀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步一步走到堂屋,看见里头站着的女人。

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大,大娘子?”

宁宴回头,眼里闪过惊讶。

严秀秀这个人,长得是挺秀气的,怪不得花婆子会给人起一个这样的名字,不过……

就是有些黑了。

许是太阳晒的多的缘故。

不过这样也好,吴幼娘那样的大小姐可不容易买。

有一个就是烧高香了。

“秀秀你以后叫秀秀不用改了,负责的事情也不多,当然也不会少,每日把院子扫干净,还有灶房的事情也学着,家里还有一个狗子,将狗子喂好,差不多就这些了,不过必须干净懂吗?院子骚的干净,灶房里的用具也得洗的干干净净。”

“奴婢懂。”

“每个月会给你三钱银子做工钱,你想带回家也好,自己存着用也成。”

“……”还有钱拿,严秀秀抬眼。

“其他的暂时没有了,去休息吧,明日再开工,晚上吃饭的时候把家里的人给你说一下。”

“哦。’严秀秀点点头。

看一眼宁宴,确定是让自己休息。

才转身离开,回到卧房。

房间里的木板床上铺着软绵绵的褥子。

伸手摸了一下,依旧软绵绵的。

严秀秀眼里闪过惊讶,用手指扣了一下看见里头装着的白色棉絮。

躺在上头舒服的很。

活了十几年,头一次感觉到这么舒服。

就是不知道里面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如果往前推上几个月,穿上这个东西做的衣服,那岂不是很舒服。

严秀秀躺在床上

许是被子太过于舒服,也可能是床垫太过绵软。

没一会儿的功夫严秀秀的就睡着了。

扣门声响起,严秀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都黑了。

推开门,看见外头站着的大娘子。

“大,大娘子我睡过了。”

“不碍事,洗一下手脸吃饭了。”

“嗯。”严秀秀应了一声,先去了茅房,从里头出来,用冷水洗了洗手脸就跟宁宴往堂屋走去。

第271章 试衣服

里头坐着两个成年的男人。

两个小少年。

家的人口不多。

严秀秀心里轻松了一点儿。





家里多了一个严秀秀,宁宴确实轻松了很多。

最起码去县城或者邻村不用着急回家做饭。

这日。

宁朝烨带着乔家的管家去了下沟湾拉了一批香皂。

同时程儒也没有闲着,从宁宴这里拿了同样数量的香皂。

香皂是放在木盒子里的,木盒子上头刻着仕女图,古朴的很,看着就很值钱的样子。

“宁丫头,你是真的厉害,以后的通县肯定有你的立足之处,到时候乔家都得避让几分。”

“三叔过誉了。”

宁宴笑了笑,她的志向从来不是通县的首富。

拉走一批香皂。

宁宴就开始给厂房的人发工钱。

在厂房干活的人都是比较勤快的,没有一个会偷工减料,也没有请假的。

就算哪天有了头疼脑热的,抗一下也就过去了。

所以每个人都有全勤。

不过……

宁宴瞧着院子里领钱的员工,心里升出一种她就是富士康老板的感觉。

“不舒服一定注意休息,若是哪天小病变成大病了,耽搁的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还是咱们干的都是力气活,拿了钱回家该买肉吃的就买肉,别舍不得,不吃肉的话身体扛不住,这个活儿也就干不长久。”

宁宴说了好一通,见院子里的人不当一会儿,于是咬咬牙说道:”下个月的全勤没了,换成同样价值的猪肉。”

下发猪肉,看谁舍不得补身子。

宁宴说完就从厂房离开。

甄翠华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叹一口气。

全勤没了……

每个月就要少二百文钱。

以后若是满勤的话,每个月就有好多肉吃。

这账本似乎算不清楚了。

宁宴自然不会管这些人的糊涂账。

宁朝烨站在宁宴身边儿说道:“你三婶已经开始准备你的婚事了,陆大来历不明,这次咱就按着入赘的样子办,至于是不是入赘你们两商量。

还有成亲时候穿的喜服,你是要自己亲手缝,还是托一个好的绣娘。”

“绣娘绣娘。”宁宴摆摆手。

亲手做嫁衣,莫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是那种会做嫁衣的人吗?

虽然说简单的衣服能够缝成样子,玫瑰花也能绣成月季花。

但是呢?

嫁衣上头的花好多,人家都是提前一年准备。

她就剩一个月了。呵呵……

“就知道你会选择绣娘,不过上头的花卉还得你亲自看看,是要花开富贵,还是喜鹊迎春,或者……”

“……”一个嫁衣还有这个多讲究吗?

宁宴有些头疼。

不过这些繁琐的事情也必须她插手一下,若是全都交给乔氏,别人还以为她不满意这个婚姻。

以后就说不得有多麻烦了。

“成,我改日跟婶子一起去看看。”

“那就好,成亲之后再生两个孩子,一个太少。”宁朝烨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对着宁宴小声嘀咕一句。

说完就远远的走开了。

说到底,一个男人对女人说这种话,总归是有些不好的。

宁宴回到家里,严秀秀已经把饭做好了。

严秀秀做的饭菜有一种朴实的风格,里头盐少油少,即使肉菜也只有一丢丢的肉末。

这都是以往生活带来的痕迹。

慢慢改正就好,算不得什么大事。

宁宴也不在意。

若是严秀秀一来,就大手大脚的,那才要害怕。

“大娘子你回来了?”

“嗯,陆大呢?”

“陆公子出去打拳去了。”说道陆公子三个字,严秀秀嘴巴僵硬一下,实在是陆公子长着的一把胡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公子。

如果说这人是屠夫,她还能信上一信。

天大地大,成亲的事儿最大。

临到成亲,宁宴索性彻底撒手了。

厂房那边儿短时间出不了岔子。

县城的宁记跟烧烤铺子已经站稳了跟脚。

大棚已经开始拆除了,棉花种子也单独存放着,就等一场春雨了,下了雨就能种下了。

唯一不顺利的就是赵村长这个村长的位子脱不掉。

之前杨太傅在的时候,还跟她承诺了女村长的位子。

但是,现在杨太傅都没有回来,估计悬了。

这算是美中不足的。

婚期越来越近。

喜服也送到了家里。

宁宴心里多了一丝压力。

明明面对战火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甚至,只要一看见陆含章,宁宴就想躲开。

婚前恐惧症吗?

宁宴笑了一下,她竟然也有这样的毛病。

距离婚期还有七天的时候,春雷阵阵,下雨了,可以点瓜种豆了。

这日。

祠堂的梆子敲响了。

上次敲响梆子还是组织做腊肉的时候。

现在呢梆子又响了。

本来打算去地里的人把手里的锄头放下,赶着往祠堂走去。

村长敲响梆子肯定是有什么发财的大事。

若是不去肯定会后悔的。

种地?晚上一天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宁宴自然也去了祠堂。

跟上次一样,这次也是她组织的。

她让村长召集人的。

村长咳嗽一声说道:“安静安静。”

村长站起来,摆了摆手,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今儿叫你们过来是因为这场春雨,下雨了能耕种了,宁丫头弄来一批棉花种子,这东西是个好物件,有人想要种吗?”

“棉花是什么?能吃吗?种了之后秋收交税怎么交?”

“棉花可以卖钱,有了钱还怕没办法交税,至于能做什么,棉花做的衣服在冬天穿上人就不冷了,你们说棉花是个什么东西。”

村长说完就闭上嘴巴。

村里的人要不要种棉花,他不能说的太多了。

不然,若是秋天收成比较好也罢,如果收的不好,村里的人得恨死他。

“种,为什么不种,宁丫头说板栗能挣钱,这不县城那些个小子到了现在都在卖板栗,去年收上去的可不少,也不知道挣了多少钱。

宁丫头说山里的野果能挣钱,现在宁记铺子里卖的糖水,好家伙,一碗三文钱。

若是换成野果,一斤都买不到三文。

还有香肠腊肠就不用说了,因为这个咱们整个村都富起来了。

若是种棉花不挣钱,俺第一个不信。”

有一个开口就有第二个开口的。

再加上棉花种子都是免费提供的。

不大一会儿想种棉花的就跟不想种的分开了。

不过,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反面的声音,一些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家伙不信宁宴能够弄出什么好东西。

开口就是:“年轻人弄些歪门邪道的挣钱,那只是短时候的,种地才是一辈子的经验,一辈子的正道,不管什么时候这世上都离不开种地的,论种地俺都种了一辈子还有一个女娃子指点?”

“就是就是……”

村长见状况有些乱,挺着腰板吼了一句:“住嘴,不想种就离开,不求着你,到了秋收可别后悔。”

村长是见过大棚里的棉花的,所有对这个活儿很眼红,容不得别人说不是。

因为村长这句话,不想种棉花的人早早离开,扛着锄头往地里去了。

想种的则是留了下来。

看着祠堂至少剩下一半的人,宁宴笑了笑,她即使不当村长,影响力也杠杠的。

“村长,你把种子分一下,一会儿钱氏的老爹会过来跟你们将种棉花应该注意的事情。”

“成,宁丫头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肯定办妥了。”

“村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宁宴眨眨眼睛。

村长愣了一下,忘了什么了吗?

“不是说好了,棉花种出来得先手卖给我吗?”

“宁丫头,你真的要买?你用的了这么多棉花?”村长才没有忘记这事儿。

只是害怕到时候有什么意外。

不说的话还能及时止损。

但是如果说出来,到了秋收的时候,就必须把村里收获的棉花给收购了。

“您刚才不都说了,信任我吗?放心就是了!棉花的用途多的事儿,不会赔本的,你以为只有蚕食,亚麻荨麻黄麻等麻吗?”

“难不成棉花也能织布?”

“可不是,棉布做出来的衣服要比麻布穿起来舒服多了,而且吧,棉花可不近能够做衣服,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成吧,我就宣布一下。”

村长喝了一口水。

清了清嗓子,再次吆喝起来:“刚还有一件事儿忘了说了……”

村长话落,好些人都围到村长身旁。

宁宴笑了笑。

目的达成,可以回家了。

走到家里,可不就遇见站在院子里的陆含章。

陆含章这会儿穿着一身青色直裾。

腰肢劲瘦,胸膛有料。还有双腿修长的很。

宁宴看上一眼就嫉妒的厉害。

她也想要这么一双长腿。

腿长了,踢人的时候才痛快。

一脚一个。

虽说在女人里头,她个子算不的矮但是跟陆含章比起来,得矮上一头多。

“回来了?”陆含章启唇。

眼里带着笑意。

宁宴点头:“嗯,回来了。”

“三婶已经把喜服送了过来,让你试试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如果不合适可以改一下。”

“好的,我去试一下。”

“别着急,我跟你一起去。”陆含章跟着宁宴后头。

宁宴脚步顿了一下,她去换衣服,他跟着干什么。

第272章 激动

难不成陆含章以为男女还能一起换衣服。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喜服很繁琐,复杂,你确定你自己能够穿上。”

“……”还真不能保证。

只是……

两个人一起去试衣服总觉得怪怪的。

幸好这里不氏优衣库的试衣间。

宁宴在心里吐槽一番,没理会陆含章,拿着自己的衣服,叫上严秀秀,就算她不会穿嫁衣,不还有秀秀吗?

两人去了宁宴的卧房。

换上嫁衣,瞧着镜子里粉面红唇的女人,宁宴愣了一下。

她一直知道自己长得艳丽。

没想到穿上这一身嫁衣之后更是娇艳欲滴。

若是她自己是个男人,怕是都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

“秀秀好看吗?”

“好看,大娘子真好看,是秀秀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是吗?嘴巴真甜。”宁宴起身让严秀秀帮她把腰带束上。

大红盖头拎在手里。

提着裙子往堂屋走去。

这会儿陆含章已经站在堂屋里,同样是一身红色。

原本头发上扣着的玉冠也变成红色的。

当然,那一嘴胡子有些碍眼。

宁宴虽然喜欢男人味儿多一点儿的男人,但是陆含章这一嘴沧桑胡子,跟身上这喜服一点儿也不相配。

拿着一把剪刀,对着陆含章勾勾手。

“过来,我给你修修胡子。”

“……”陆含章猛地后退一步。

胡子是不能动的。

血压猛地升高,突然的眩晕袭来,陆含章扶着桌子靠了一会儿。

宁宴手里的剪刀落在地上。

看着陆含章脸色变红变白再变红。

靠近陆含章问道:“你没事儿吧,不过是剪个胡子你激动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这些。

挠挠头发。

“算了,换回衣服吧,正好的,不用去修改了,咱们去薛先生那一趟。”

“嗯。”陆含章缓过劲来,点点头。

成亲这件事儿是一天一天慢慢来临,心里的激动是存在的,不过他能控制自己不去过分激动。

谁知道女人突然要剪他的胡子。

胡子剪了成亲估计都不顺利了。

陆含章这会子是真的想要留一把胡子了。

以后住在一个房间里,晚上睡觉嘴角都得贴着胡子。

也不知道那日子会是什么滋味。

怕是痛又快乐。

没办法,只能去薛先生家里的时候让嘴巴周围的皮肤接触一下空气了。

陆含章换了常服。

跟着宁宴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薛先生把脉之后,看一眼宁宴:“不要总是刺激病人,小年轻人就是没有分错。”

“……”这是在说什么呢?

“还好,只是瞬间,没有联系受到刺激,不然除非华佗在世。”

“没事就好。”宁宴舒了一口气。

这次真的是大意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含章把胡子看的这么重要。

长记性了。

“对了成亲的时候用谁主持,总不能用你那对便宜爷爷奶奶吧”

“薛先生想去当高堂?”

“不行吗?”

“……”薛老头是宁有余医药这边儿的先生。

还想当她的长辈,辈分都乱了。

不过薛先生也不在意这些。

看着宁宴问道重复一遍儿:“不行吗?”

“行的。”宁宴点点头。

她宁愿给薛先生下跪,也不想给宁家那些人下跪。

“嘿嘿嘿……”薛先生这次开怀了。

充当长辈的机会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少,但是呢……他就乐意充当宁宴的长辈。

这样的话很有满足感。

虽说陆含章问题不大。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被薛先生拿着银针给扎成了刺猬。

“三年,有时候觉得三年时间并不长,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很长。”

宁宴从薛先生家里离开的时候感叹了一句。

“三年过的很快的。”

陆含章也感叹了一句。

两人回到家里,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穿个喜服都能穿的看衣服去。

想来别人家是不会出这种乌龙的。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宁家小院子的门上贴着红纸。

外头点着鞭炮。

因为地域身份等等的限制,婚事只能小办。

拜天地,入洞房。

薛先生跟宁朝烨两个人坐在堂上充当长辈。

院子里挤满的小孩儿。

欢喜声不停的往耳朵里灌。

宁宴对这些很满意,她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盛大的婚礼。

只是为了一份温暖。

拜堂之后,宁宴跟陆含章一起走近洞房。

揭开盖头。

新人对视。

宁宴早上的妆容是自己画的,喜婆弄得一脸白里带点红,简直就是瞎了这一身红衣服。

洗净脸,用简单的胭脂水粉,动手勾勒出的妆容。

艳丽中多了一丝妩媚。

妆容是这个年代没有。

陆含章一看就痴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但是唯有眼前的人,心一动就放不下了。

“你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我出去走走。”陆含章恍惚一下,不知道今夕何夕。

“你出去做什么,外头都是我沟子湾的人,如果说敬酒也因该我去敬。”

“……”陆含章反应过来,笑了笑:“那就一起。”

“可以。”宁宴点头。

只是,陆含章的脚步并没有动弹。

宁宴抬头:“不是说出去敬酒吗?”

“我觉得还是我一个人出去的好。”陆含章目光落在宁宴脸上。

这么一张勾人心魂的脸,他不想被别人看见。

这是属于他的。

“好好等着,行吗?”

“……”宁宴轻笑。

“行吧,你去吧!”回到镜子前面,镜面清晰的很。

里头的照应着姣好的面容。

“真漂亮!”宁宴说着伸手在自己脸蛋上捏了一下。

这一下,沾染了一手白色的粉子。

过分了!

这年头的脂粉质量可真差。

摸了摸有些过分扁平的肚子,掀开被子,把被子里藏着花生莲子摸出来,剥开花生,将上面的一层粉色的薄皮儿搓下来。

放在嘴里。

真香!

吃完花生,视线落在桌子上放着的酒壶上。

渴了,那就稍稍喝上一点儿。

一口入腹,宁宴挑眉,这里头竟然还放着药,助兴的?

是觉得陆含章不行吗?

这些东西都是乔氏准备的。

宁宴喝了一杯赶紧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这东西不能多喝。

万一等不到陆含章回来。

她岂不是要遭殃了。

陆含章站在院子里,被宁朝烨拉着认识人。

村长、族长还有一些村里的长辈都认识一个遍。

欢欢乐乐的场合里,都是一些活络的人。

小孩儿又吃到了免费的蛋糕烧烤,村里的大人笑的比新人还有开怀,每个人都敞开肚子吃了起来。

陆含章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天也不早了。

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说完靠在宁朝烨身上装睡。

宁朝烨……

“吃着喝着,吃着喝着……”对着村里的人打了一个招呼。

就把陆含章送到新房里。

宁宴听见动静,赶紧站了起来。

宁朝烨还没有离开,于是就看见妆容精致,身姿曼妙的大侄女。

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的离开了。

美色向来误人。

有的人能够控制自己,有的控制不住。

宁朝烨退出房间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暗骂一声无耻,对着大侄女都能看迷了。

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会很惨淡。

走到院子里,继续招待客人。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大门口突然走进来三个人。

宁朝晖宁婉儿还有宁耿田。

村里人都知道老宁家的状况,所以长辈里只有宁朝烨也没有多嘴问上一句。

但是这会儿宁耿田竟然也来了。

再怎么说也是长辈。

宁朝烨有些为难。

事情不好办了。

宁朝晖嘿嘿笑了一声:“大侄女办喜事儿呢,怎么不请我呢?”

宁朝晖说着,寻了一桌熟人坐下来来时吃了。

宁婉儿眼睛转啊转,一只手捂着肚子。

宁宴这个贱人,竟然把喜事办的这么好。

还有蛋糕。

这种蛋糕她早想吃了。

瘸子手里没有什么存钱,还说钱留着给儿子买衣服,养儿子用。

没用的东西。

她吃不知道的东西在这里免费,心态瞬间就崩了。

本来她早就该来了,但是瘸子不来,一说宁宴就跟老鼠遇见猫儿一样,连她的话都不停了。

想到杨瘸子跟宁宴之前那个婚约。

宁婉儿总觉得宁宴跟杨瘸子之间不轻不白。

越想越愤怒,就回到娘家,原本是打算带着大李氏也就是她娘一起过来的。

但是二哥说娘疯了,娘疯了被关起来,就没法走动了。

不过爹还好好地,她就把娘家人带了过来。

“宁宴呢,死哪儿了,成亲不给家里人说,算什么?带着不清不白的野种嫁给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汉子……”

宁婉儿说完,宁朝晖脸都白了。

他没有想过来。

谁知道宁婉儿去家里捣乱,爹要来看看,他必须跟着,光顾着照看老爹,忘了喜欢搞事情的宁婉儿。

宁朝晖现在都想要把宁婉儿给捏死了。

当初宁谦辞中举的时候。

县令老爷过来,在宁宴那里在了一个跟头,但是呢……

宁宴照样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好,从那个时候他就决定了如果有便宜肯定是要占便宜的。

不过,不能得罪宁宴。

不然!

瞧瞧宁婉儿,如果不是得罪宁宴能够落得个嫁给杨瘸子吗?

第273章 不科学

长得这么漂亮还有一些小聪明,最重要的是有个举人侄子,如果跟宁谦辞关系好的话。

……

那现在估计也跟徐氏一样穿金的带银的。

只可惜,他懂得及时止损。

但是宁婉儿,太年轻不想吃亏,这人呢,越是不想吃亏,就会越吃亏。

有时候事情看开了。

也就无所谓了。

看不开的话……

呵呵!

宁朝晖走到宁婉儿跟前,伸手抡起一巴掌。

“你胡说什么,疯了你,赶紧回去,这里的事儿不需要你掺和。”

“你打我……”宁婉儿捂着脸,眼睛瞪的大大的。

盯着宁朝晖,眼里还带着惊惧。

“打你怎么了,赶紧滚,这里不是你能来的。”

“爹,爹你看看二哥,他竟然打我,打一个孕妇。”宁婉儿说完不管宁耿田的脸色变成啥样。

对着宁朝晖挺了挺肚子:“二哥你没吧嫂子的孩子给打掉,就想把我的给打掉,你怎么这样。”

……

宁耿田本来还打算教训一下宁朝晖。

但是听见宁婉儿后续的话。

老脸都变了颜色。

伸手将桌子上的蛋糕端起来,往宁婉儿脑袋上砸去。

“你怎么说你二哥的,滚滚滚,家畜的姑娘泼出去水,以后别回去了。”

宁耿田说完,又往灶房走去。

从里面两只兔子一只鸡,还有两个猪肘子就走出宁家院子。

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占便宜。

可惜带了一个拎不清的。

宁耿田觉得老脸都丢尽了,只能拿一些好东西,回家自己安静的吃。

宁朝晖也溜走了。

宁家人里头就剩下宁婉儿站在原地。

没一会儿就被院子里的半大孩子给挤兑走了。

回到家里,看见杨瘸子,宁婉儿对着杨瘸子打了起来。

杨瘸子也不在意,就宁婉儿那点儿力气,砸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情趣情趣。

等宁婉儿打累了,就把人扛到床上。

盖上被子。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瘸子对目前的生活满意的不得了。

瘸了瘸了还娶了一个小媳妇儿。

媳妇儿的皮肤那叫一个嫩啊!

媳妇儿嫁给他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跟那些寡妇就是不一样。

媳妇很快就要给他生个儿子了。

得好好挣钱。

以后给儿子娶个漂亮媳妇。

可不能这么蹉跎下去。

心里充满干劲儿的杨瘸子又开始剁肉了。

肉剁碎就能做出香肠卖钱了。





新房里。

宁宴自然是听见外面的动静了

只可惜陆含章不让她出去。

哪有新婚当天就出去找人干架的。

“饿了没,吃点儿东西先?”陆含章从外头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里装着几个小盘子。

里头放着一盘烤鸡。

一盘蒸鱼。

还有清炒竹笋等素菜。

宁宴摸了摸肚子,床上的花生已经被她吃完了,现在不饿了。

“不饿,不想吃。”

“……”外头天越来越黑。

陆含章靠近宁宴。

突然……

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宁宴看向陆含章肚子,陆含章看向宁宴肚子。

两人同时摇摇头,随后看向床底。

宁有余从床底下爬出来。

宁有余爬出来之后,乐十一也爬了出来。

“你们两个躲在床底干什么?”宁宴这会儿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三爷爷说,你们要生孩子,我想看看孩子怎么生。”宁有余往前走了一步。

说完还捂住肚子。

他们两个从早上就躲在这里了。

晌午饭都没吃。

刚开始听见咔吧咔吧的剥花生的声音,随后又闻到肉菜的香味。

谁还忍得住呢?

“……想知道孩子是怎么生的?”宁宴眯起眼睛。

宁有余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

自小在村里,什么配猪,配牛之类的他也见过。

想来生孩子也是这么一回事,就是……

没见过。

幸好宁宴不知道宁有余在想什么,没见过,没见过还是好的,如果真得见过了,那才可怕了。

“出去找秀秀,秀秀会给你们做吃的,去吧。”宁宴摆摆手,赶两个小的出去。

她是喝过带有助兴效果的酒的。

方才是因为院子里的人没有走干净。

若是饥渴的把陆含章给上了,外头的人不就听见了。

想想那画面……

啧还是不要想了。

乐十一拉者宁有余往外走。

刚迈出门栏,宁有余又跑了回去。

“娘,你会给我生弟弟吗?”

“……”这谁说的准呢。

她现在这句身体已经生过孩子了,按理说,再生的话不会出出什么意外

若是有了肯定生的。

“娘,我想要妹妹,不要弟弟!”

弟弟都是讨债的,妹妹都是小棉袄。

“爹尽量。”陆含章伸手在宁有余脑袋上摩挲一把。

小孩儿真是……有些烦。

如果可以的话,就再生一个。

一个就够了。

他得参与孩子的成长,不能跟有余一样,这么大了,才遇见才……

还没有相认。

嗯,就一个,万一生多了,跟他抢女人,想来他是抢不过的。

宁有余瞪了陆含章一眼。

转身跑了出去。

“我记得他以前挺喜欢我的,现在……”陆含章对小孩儿的心理还是有些不了解。

“现在也喜欢你,只是更喜欢我,陆先生,咱门是不是要喝交杯酒了。”

“是的。”陆含章扶着宁宴,两人一起落在小桌前。

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传统的交杯酒只是手臂交互跨着。

但是……

成亲这事儿,前世今生好不容易有一次,宁宴可不想这么就过去了。

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闷到嘴里。

对着陆含章的唇亲了上去。

酒水相容,呼吸急促。

双手落在对方衣服上。

得体的衣服被扯了下来。

你压我,我压你。

都在争夺上方的位置。

宁宴伸手一个猴子偷桃,陆含章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的。

动作也僵硬了一下。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捏着他的那里。

就算他们已经生过孩子了,但是……

女人能够随意摸男人这里吗?

陆含章的脑子都被浆糊充斥,一时间没了动作。

于是落的一个下位。

“在哪里呢?”

“找不着呀!”

“不是这里吗?”

“让我来!”陆含章额头的汗水变成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低落。

“不让你来,我来。”宁宴嘀咕一声。

“你找不到地方!”

“我慢慢找。”

“……”快要炸了的陆含章翻身把人压在下面。

这种事情本就应该男人主动。

春天日迟迟。

春日,野猫在夜里嘶叫。

……

一夜过去。

次日早上。

宁宴睁开眼睛。

床的旁侧已经没人了。

手指蜷缩,累。

真累……

比上战场还累,低头看一眼身子,她睡着之后应该被洗过了,干干静静的。

扶着腰往衣橱走去。

“咯吱”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陆含章端着一盆温水走到屋子里,看一眼宁宴:“醒了?”

“嗯。”瞪了一下陆含章,宁宴继续穿衣服。

只是……

这动作有些艰难。

手指没力气,手腕没力气,手臂也没有力气。

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原本是个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

现在呢……

呵呵,再次瞪了陆含章一样。

宁宴从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这么累,不就是活塞运动吗?不就是在腰上挂一个电动小马达吗?

怎么就累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呢?

想不通。

不科学!

陆含章将宁宴的衣服接到手里,亲自给女人穿上衣服。

过程中不经意看见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青紫的痕迹,陆含章喉咙就跟着了火一样。

只是……

不能继续下去。

昨夜里弄了一个晚上。

再继续的话,估计会被赶出房间。

穿好衣服,又伺候宁宴洗手洗脸,两人这才一起往堂屋走去。

宁有余端坐在椅子上。

清亮的眸子落在陆含章身上。

原本的孺慕全都变成了嫌弃。

成了一家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嫌弃了。

“娘,你今天起得真晚。”

“是吗?睡过了。”宁宴呵呵笑了一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幸好家里多了一个严秀秀。

不至于因为她晚起就没有饭吃。

“秀秀这几日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

“是吗?”严秀秀一喜,寡淡的脸上浮现一点红色,手腕蜷起,紧张的不知道放在哪里。

宁宴挑眉。

小丫鬟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都已经一个多月了

适应性不成呀。

不过胜在手脚麻利。

家里的事情根本这会儿已经被严秀秀承包了。

洗衣做饭,扫地喂狗,偶尔还会帮着陈祸劈柴。

陈祸在家里呆了个把月就从京城赶了回来,将军成亲不回来也说不过去,成亲的日子已经过去。

周遗也要回京探亲了。

宁宴让严秀秀给周遗准备了一份回家的伴手礼。

严秀秀认真的很,宁宴说的,一个也没有少带。

饭后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吸收阳光补补钙,宁宴就往卧房走去。

她需要睡个回笼觉。

好好休息一下。





宁宴睡觉的时候,乔氏也在睡觉。

这些日子,她很容易疲累。

不过是给宁宴猪呢比婚礼,竟然困得不能动弹。

睡上一觉刚醒来,就对上宁朝烨担忧的目光。

“我没事!”乔氏赶紧说道。

除了有些累,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想来身体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第274章 去往京城

“我去请大夫,你什么也不要说,又不是请不起大夫,咱距离薛先生那边儿也进,看看总归会安心一些。”

“好吧,你去吧。”乔氏眼睛弯了一下。

眉眼间多了一分叫幸福的东西。

又在榻上躺了一会儿。

听见动静,坐起来身子。

发现宁谦辞带来三个孩子。

年纪最长的还提着一个药匣子,乔氏疑惑的眼神落在宁朝烨身上。

“这是村里的大夫,年纪虽然小,水平却高,你先看看。”

“嗯!”因为小孩里有一个认识的,乔氏就没有发脾气。

虽然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

阿木先给钱氏把脉,没一会儿眼睛一亮,不过什么也没说。

对着过了年已经六岁多的吴宝时勾勾手:“你也是把脉试试。”

“……”乔氏嘴角抽了抽。

视线在宁有余身上停留一会儿。

她老早就听说,宁有余跟着村里的大夫学医,不过没有见过,也没当真

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因为宁有余,乔氏继续克制。

吴宝时第一次给人把脉有些紧张,好一会儿都没有感觉出所以然。

对着阿木摇摇头。

阿木板着脸说道:“你还小,就是试试,最起码得再有两年你才能正确把脉。”

说完看向宁有余。

宁有余走到钱氏床边。

拉着乔氏的手,手指在乔氏手腕上停留一会儿。

同样对阿木摇头。

阿木将宁有余扒拉在身后,看向乔氏再看一眼宁朝烨说道:“恭喜夫人,您这是喜脉,脉象比较弱。”

“喜脉?”乔氏眼睛一亮,看向宁朝烨。

宁朝烨这会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小大夫,你要不要再试试,看错了可怎么办?”

“不会错的,喜脉只错过一次,还是月份上的错误。”阿木摇摇头。

乔氏脉象虽然弱,但是他可以保证是喜脉。

若是这个脉都能看错。

他也不用跟着师傅学医了。

他跟吴宝时还有宁有余不一样,吴宝时学医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温饱。

现在钱氏已经可以挣钱,挣很多钱了。

吴宝时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学,学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而宁有余……

虽然一直都在学医。

但是在这上面用的精力不及他三分之一。

所以,这点儿自信还是要有的。。

“那,哪有劳了!”宁朝烨把人送走,晕晕乎乎的走回卧房。

见床上躺着的乔氏的一瞬间,突然想起来没有给诊金。

作为大孙子的宁有余能怎么办,摸出自己的存款,替三爷爷把诊金付了。

乔家院子里。

宁朝烨瞧着乔氏问道:“要不,咱们去县城再找一个大夫看看?”

“嗯,那就去县城找胡大夫把脉。”

乔氏心里紧张的很。

她心里其实是相信了,毕竟这个月小日子都没来,原本以为是忙宁宴的事儿忙的,所以周期不准了。

现在想想,若是怀孕了就可以解释。

尤其是……

还嗜睡,当初有乔翘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虽说心里有了判断,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匆匆离开村子。

谁也没说。

回到乔家就把大夫叫道家里。

“恭喜恭喜……”

“……”两三个大夫都说是怀孕了。

宁朝烨脸上的笑都止不住,真的有孩子了。

“你别动别动,想要什么,我给你拿去。”

“什么都不想要,我去找乔翘,这种事情得跟她说一下。”

“她还是个孩子。”

“别以为孩子就什么都不懂,跟乔翘说一下,不然乔家现在也不只你我,如果有人用肚子里的孩子挑拨乔翘……”

乔氏说着摇摇头,

有了孩子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毕竟……

之前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乔翘的。

如果有了孩子,肯定会有变化。

乔氏考虑的要比宁朝烨多的多了。

男人在有些地方粗心的简直不能看。





乔氏怀孕的事情儿,宁宴第二天就知道了。

虽然一般来说不到三个月都不会给人说。

不过诊脉的时候宁有余也在,这事儿也不用瞒着。

宁宴知道之后,拖乔管家送了一罐子松茸酱。

是村里老人家做的,山里的松茸不多,不过,大片的山对于山脚生活的人来说也不算少。

在夏秋的时候,在山上采一些松茸,晒干之后,按着祖宗留下来的法子做成松茸酱,味道美的很。

只可惜,之前村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松茸酱了。

里头调料都放不全,又怎么能变成美味。

成亲之后的日子,一如往昔。

只是,心里更安生了。

对于这个归属感更重了。

以往呢……

对待这个时代,就像是近视眼一样,隔了一层东西,虽然知道看见的就是事实,但是那是隔着近视镜看的。

成了亲,扎根这个时代。

感觉又不一样,一切都是清晰的。

村里的人们种在地里的棉花已经发芽了。

小小的嫩芽被村民们当成宝贝保护者。

宁宴在村里转悠一圈,心情欢快的不得了。

“宁宴!”

稍稍熟悉的声音传来,宁宴回头就看见宁婉儿捂着肚子,手里捏着包子啃着。

这……

尊荣有些难以言说。。

瞥了一眼,宁宴就转身离开了,对宁婉儿她实在没话说了,也不想说。

浪费时间,浪费口水。

宁婉儿跺跺脚。

一个两个都这样,村里的人看见她就不说话,说着立马离开。

她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为什么要这样。

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宁婉儿就被杨瘸子带回家里。

将宁婉儿心情不好,杨瘸子咬咬牙,去周大海家里买了一个鸭子。

周大海家的院子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比宁婉儿一点儿也不差。

女人手里拿着扫把,帮着打扫院子。

周大海多嘴问了一句:“这位俊俏的小娘子是谁呀?”

“小栓的表姐,远方投奔过来的。”

周大海媳妇黑着脸说道。

杨瘸子转头看向周小栓。

周小栓看女人的眼神里多了爱慕之色。

表姐?

以后就是婆娘了。

瞧瞧人家的媳妇儿,又漂亮还干活,再看看自家的宁婉儿……

人一天比一天胖,吃好的喝好的,竟然还打骂他。

杨瘸子当场就不服气了。

拎着鸭子回到家里,放在锅里就着调料炖了一下。

鸭子煮熟了,宁婉儿也睡醒了。

看见锅里的鸭子,伸手就要拿着吃。

然而……

伸出的手被杨瘸子扒拉开了。

杨瘸子吼了一声:“你男人还没吃抢什么?”

“杨瘸子翻天了你……”

“滚开!”杨瘸子伸手把宁婉儿被推开了。并且下手拿了鸭脖子啃了起来。

宁婉儿起来往杨瘸子走了几步。

然而……

杨瘸子再次把人推开;“想吃就好好说话,妈了巴子,老子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迷惑了,以后好好伺候老子,不然打死你。”

杨瘸子说着,从地上捡了一个棍子。

瞧着杨瘸子凶悍的样子,宁婉儿怂了。

杨瘸子再次得到一家之主的位置,心里得到满足。

幸好今天去了周大海家里。

不然还被这个娘们吆喝着干这干那。





宁宴回到家里,是发现程儒竟然站在院子里。

“程叔叔有事儿?”相熟之后,宁宴也乐的亲近一些。

程儒本就是父辈的年纪,叫上一声叔叔,也没什么大问题。

“京城来信了,是那位吴幼娘给你的。”

“谢谢!”

宁宴将吴幼娘的信函打开,脸上露出笑容。

吴幼娘果然成长了不少,京城里已经有了两个糕点铺子。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策略玩的也不错。

就是——信函的最后边,吴幼娘问她要不要去京城看看。

京城呢……

似乎想要去呢!

还是跟家人商量一下的好。

现在不管是村里还是县城,离开她照样能够运转,所以真的要去京城的话,也方便的很。

“去京城?”陆含章皱起眉头。

杨太傅离开了沟子湾,这才保证沟子湾没有外人过来。

但是,如果女人要去京城,肯定是带着宁有余的。

小孩儿的长相跟他几乎是一模一样,到了京城,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可以不去吗?”

“早晚都要去的。”宁宴随口说道。

“让我想想。”

“嗯,你想就是了。”宁宴又看了一眼吴幼娘送来的信函。

京城肯定是要去的,现在还年轻可以跑得动,如果不走动走动,以后年纪大了,怕是想出去走走都走不动了。

不过陆含章的意见还是得听一下。

毕竟,是一家人,当然,也就是听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办法,陆含章当晚就想到了。

清早堂屋饭桌上。

陆含章看向宁宴,说道:“京城你可以去,我就不去了,现在三天施诊一次,去了若是有个意外会耽搁的,有余留在家里陪我。”

陆含章说完,宁有余瞪大眼睛。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要去京城,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娘去京城,肯定是要带着他呀。

凭什么他要留在这里陪着一个男人。

宁有余看向陆含章的眼里满满都是控诉。

“好不好,我一个人在村子里怪无聊的,而且,学医这种事情总不能三天两头的请假,薛先生不说,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陆含章继续对宁宴讲道理。

宁宴没吭声。

第275章 信任

她正在思考利弊。

陆含章见宁宴一时没有决断,只好用处大招:“你不觉得有余最近很粘着你吗?洞房都去趴在床底,男人么,对母亲得疼爱得尊敬却不能这般依赖,不然日后岂不是……”

“妈宝!”宁宴眼里嗲着恐惧。

再看宁有余的时候眼里就多了一些审视,

她只觉得小孩儿最近越发像个小孩儿,而不是刚穿越那会儿,眼神冷淡简直就不像一个孩子。

但是……

过犹不及,她自己都不喜欢妈宝。

如果自己的孩子成了妈宝。

想想都害怕。

双标党不能做。

后世多少女孩厌恶渣男,厌恶妈宝,但是一但当了母亲,生了儿子,就总想把儿子培养成妈宝。

或者想让儿子占女孩子的便宜。

甚至还有出谋划策的。

总觉得儿子占了便宜,就是好事,就是有能力。

其实……这何尝不是培养出一个渣男来。

古代有多年媳妇儿熬成婆一说。

后世呢……多年的少女熬成二控。

自己呢?

看一眼宁有余,小孩儿眼里带着委屈……若是宁有余是手下兵应该怎么对待呢!

“立正了。”

宁有余被宁宴训练过一段时间,自然是明白这会儿应该怎么做。

瞬间就从凳子上离开。

站着身体。

挺胸抬头……

“儿子,娘要去京城一趟,你跟你爹在家可以吗?”

“娘,有了后爹就有后娘。”宁有余直接说出后爹俩字。

陆含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陈祸把脑袋埋到碗里。

这热闹不能随便看。

让将军贴着胡子,让将军矫情。

若是早早说明了,哪里还有闲杂这些事儿。

当出陆将军说了那么多理由,其实……

将军就是怂了。

一朝爽了人跑了,人宁娘子把孩子拉扯大,差点儿浸猪笼,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若是刮了胡子。

依着宁娘子的脾气,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将军给踢出去。

怂货。

在心里吐槽一番,陈祸继续捧着碗吃完。

严秀秀小姑娘虽然长得黑瘦黑瘦的,但是做出来的饭菜却是很好吃的。

好吃那就多吃点。

“你说谁是后爹?”陆含章站起来,走到宁有余身旁。

居高临下,气势足的很。

宁有余梗着脖子不说话。

眼里全是不服气。

宁宴有些头疼。

别的男人都头疼后娘跟孩子的关系,她呢,头疼后爹跟儿子的气场。

两人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现在怎么谁也看不惯谁?

男人之间的感情真复杂。

宁宴蹲下身子,跟宁有余持平:“为什么叫后爹,之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喜欢也是后爹,后爹都得*。”

“那成,你帮娘*一下这人好不好?”宁宴继续下套。

小孩儿是该跟陆含章培养一下感情的。

至于陆含章会不会抱着儿子一起搞失踪,宁宴想都没有想。

她手里有很多薛先生想要的东西,薛先生又是陆含章的主治大夫。

若所以意外很小,几乎就不用担心。

“替你教育……”宁有余免为其难的看了一眼陆含章。

他又不笨,娘被陆大蛊惑了。

不打算带着他去京城了。

“娘你去京城呆多久呀!”

“最多一个月,京城距离通县也不远,若是有事儿娘给你写信。”

“好吧,你放心去吧,家里我操心。”

宁有余怕拍自己的胸膛。

视线落在陆含章身上,眯起眼睛。

这个人……哼~等娘离开了通县,他就要这个男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陆含章达成目的,对于宁有余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不过是个孩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而且……

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可以操练的年纪。

呵呵……

小崽子想要算计老子,哪有那么容易。

宁宴站在一旁,看看陆含章再看看宁有余,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

宁宴改口问道:“要不,娘把你送到县城三爷爷家里,你可以跟乔翘一起玩。”

“不用,我在家跟后爹一起。”宁有余嘴角勾出一个甜甜的笑。

陆含章也笑了一下。

宁宴看着就觉得头疼。

最后不管了。

吃了饭就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又跟薛先生说了一些处理外伤的小技巧。

比如锅底灰不是万能的。

比如有些伤口不能直接撒上干药粉。

用这些手段交换了一个条件。

就是……

等她回来看见的陆含章还有宁有余都是整个儿的。

那俩人之间的眼神。

谜之相似。

似乎都在算计对方。

薛先生笑着应了下来。’陆含章才舍不得把宁有余搞残废,毕竟是亲儿子不是。

“放心,不会出岔子的。”

“嗯……”见薛先生这么自信,宁宴稍稍放心了一些。

知道宁宴要离开通县,严秀秀这几天紧紧跟在宁宴后头。

她不想留在家里。

宁娘子一离开,家里的人全都是男的。

一个一个的力气老大了。

尤其是陈祸,一拳头能把树干砸开。

若是她在家里,得多危险呢。

“你跟着我出去,谁做饭呢?”宁宴笑了笑。

严秀秀胆子小,算不的什么坏事,胆子小的人不会有坏心。

“但是,家里就我一个女的。”

“害怕吗?别担心陈祸不会对你出手的,如果他敢,我就把他剁了……”

严秀秀还是摇摇脑袋。

宁宴没办法,祭出大招。

“你如果安心在家里收拾这些内务,这个月就给你双倍的月钱。”

“……”严秀秀眼睛一亮。

脸不白了,眼睛也不慌张了。

“那,那好吧。”用力点点头。

上次在县城看见二妹妹,家里穷,几个妹妹都吃不饱。

她能做的就是多挣钱。

至于家里的爹跟娘,严秀秀早就已经绝望了。

若是她不接济妹妹,估计妹妹也会被卖了。

只希望二妹妹有心一点儿,她给的钱别被爹娘给抢了。

不然……她也没办法了。

宁宴见严秀秀这么开心,忍不住打击一下:“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不过救急不救穷,你不能一辈子都往坑里填钱,按理说你已经卖身了,跟之前的家庭没有关系了,如果你爹娘不满足你给的这点钱儿想要更多,找上门来,我不会替你解决的,到时候最省事的法子就是把你倒卖到青楼!”

宁宴说完,就往卧房走去。

严秀秀怎么想,就跟她没有关系了。严秀秀的老爹跟娘,重男轻女的严重,据说又生了一个孩子,还是男孩。

这种情况下,严秀秀的几个妹妹估计要委屈死。

如果那几个妹妹心思纯净还好,若是惦记上严秀秀……下人偷主家钱贴补家用的也不是没有。

严秀秀如果看不开,她是真的会把人卖到青楼的。

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这个世界有着这个世界的规则。

当初容卿忱敢那般作为,不就是看着她心软吗?若是换成现在,她大概会让容卿忱掏粪坑去。

在家呆了几天。

宁宴就准备往京城去。

路途虽然不远,但是也得走上一天。

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蟒皮鞭子缠在腰上,头发高高束起,身上穿着红色劲装,手腕处的袖子被扣带锁住。

白底黑面的千层底踩在脚下。

“回去吧,儿子乖乖听话。”抱抱宁有余,宁宴就往去京城的方向走去。

一个人若是换成其他人,陆含章还可能会担心一下。

但是……宁宴。

他若是不用轻功内力,将将可以打成平手。

如果没长眼睛找茬。

倒霉的肯定不会这个女人。

宁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陆含章低头看向宁有余:“儿子回家了!”

“哼!”宁有余转身往家里走去。

走在村子里路上。

路口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对着宁有余扑了过去……

陆含章眼睛一凝,步子快了十二分,伸腿将对着宁有余扑过去的女人踢翻地上。

同时伸手把宁有余抱起来。

见宁有余没事,心里的担心退去,嘴角一勾:“你娘一走就差点儿被扑,真没用。”

说完看向地上的女人。

是苏氏……

陆含章只是远远瞧了几眼。

这会儿看见人能对上号还得归于记忆里比较好。

“说说看,打算把我儿子怎么样?”

“卖了,卖到人贩子手里,这样宁宴一辈子都看不见他了,你是他后爹,还年轻,宁宴也能生,把他卖了,你可以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样合作吧!”

苏氏咬牙,伸出袖子擦拭一下嘴巴。

嘴角的血被擦在袖子上。

眼里褪去往日的怯弱。

看起来疯狂的很。

“卖了?”陆含章看向宁有余,小孩儿眼里只有愤怒,没有担心。

陆含章问道:“不害怕!”

“害怕什么,你会把我卖了?”

“自然……”

苏氏嘴角露出笑容,她就知道宁宴一走,宁有余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后爹哪有亲爹好呢。

“自然……不会!”陆含章大喘气的习惯依旧存在。

宁有余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还扬眉挑衅苏氏。

苏氏骂咧几句,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

陆含章会让苏氏怎么顺畅的离开吗?

宁宴顾忌跟村长一家的关系,他不在意。

竟然想把他的儿子卖了。

呵呵……

第276章 进京

将宁有余放在地上。

蹲下身子,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锋利的很,拿在手里还能当成镜子用。

匕首贴近苏氏。

伸手把苏氏的脸蛋划破,深深的伤痕流出血来。

宁有余伸手就要捂住眼睛。

“看着,是不是爷们儿,如果刚才我没赶过来,你的下场比她现在惨烈多了,别因为对手是女人就仁慈,做恶事的女人比男人不少。”

陆含章扯下宁有余的手。

宁宴在的时候,他可不敢用这么血腥的手段。

但是女人走了……

男人成长总是需要鲜血的洗礼。

五岁多快要六岁的孩子,也是时候面对真正的世界,而不是被当成白纸保护着。

匕首下去,苏氏惨叫。

春耕之时,村里大多数人都去地里了。

剩余的人不多。

就算有人看见,也慌乱离开。

现在的苏氏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跟以往村长家的儿媳妇差距太大。

距离远了根本就看不清。

直接把苏氏当成来村里乞讨的乞丐。

乞丐嘛……欺负就欺负了,村里的人淳朴又愚昧。

“你,你要干什么?”苏氏双手撑在地上,往后退去。

“不干什么,你说的人贩子在哪里。”陆含章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

倒出上好的三七粉,

洒在苏氏脸上。

“放心,我划破的很有技巧,不会留疤的。”

这女人既然想把他儿子卖了,那他就以牙还牙了。

刚才下刀子,不过是锻炼孩子的胆量。

万一那一天他赶不及时,小孩儿遇见血腥的场面也不至于眩晕,无力。

“人,人贩子在杨瘸子家后面的破院子里。”

“走吧,带我去看看!”陆含章将地上的宁有余抱起来。

苏氏能怎么办,自然是带路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比那些人贩子还可怕。

走到杨瘸子家后头,苏氏敲敲门,里头门一开,苏氏就往里跑去。

直觉对着一个大胡子露着胸毛的人贴过去。

“铁哥,这个人,这个人把我脸划破了,你可得替我报仇呀!”苏氏双手锤在胸毛胸膛上。

半边止住血的脸露在胸毛一遍

胸毛被吓了一跳。

这娘们忒丑了。

多看一会儿估计都硬不起来了。

“你闪开。”伸手推开苏氏,走到陆含章身前。

看一眼宁有余,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小孩儿长得好啊,白嫩白嫩的,京城有些公子就喜欢玩这样的人。

如果卖到京城去,估计能换不少钱。

“干的不错,这一票值了。”胸毛伸手就要把宁有余抱起来。

只是……

陆含章怎么会允许这事儿发生。

伸腿把胸毛踢开。

陆含章的力气很大胸毛一下被踢飞直接喷出一口血。

胸毛被踢开,剩下的人一拥而上。

陆含章依旧不慌不忙,这些人都没有经过训练,一举一动都没有章法,对于陆含章来说,这样的人太弱了。

一拳一个小朋友就是陆含章现在这种状态。

出拳,冲拳。

旋转,出腿。

每一个动作肌肉跟骨骼配合的都非常的好。

乌合之众躺在地上,一个一个的喷血,

陆含章停下步子,视线在院子里挪移,瞧见一个上了锁的房间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看一下门上的锁。

回头走到胸毛跟前:“钥匙呢?”

“什么钥匙,老子不知道!”

“……”既然你不想活了,我也不为难了,

陆含章说着,拿出匕首,对着胸毛怼了过去。

胸毛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陆含章又看向另外一个人。

“在,在老大腰上。”

“……”真不经吓,这样的人如果是他的兵,不用敌军下手,他直接把人给弄死了。

省的被这样的蠢东西出卖

拿出钥匙的瞬间,陆含章抱着宁有余一个翻身。

伸手苏氏拿着一把刀扑到在地上。

如果……

如果陆含章反应不即使,估计就被苏氏一刀砍死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陆含章会激动吗?

当然不会,这种面对危险才有的感知是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若是这样就激动,就受到刺激。

他还是不要接受薛先生的治疗了。

苏氏扑到地上。

抬眼看向陆含章,心里惶恐到了极点。

没有杀死这个人……

竟然没有杀死。

那,死的很可能是她。

苏氏眼睛一番也晕了过去,

只可惜晕倒的体位不对,直接倒在地上的刀上。

刀是开过刃的……

是肩膀上多了一道伤口。

陆含章冷笑一声:“蠢货!”

若是换成他的女人,肯定不会蠢成这样的。

拿着钥匙把门打开,里头全是一些小孩儿,有的穿着丝绸,有的是麻衣布袋。

不过这些小孩有个共同点。

全都睡着了。

……

这些人贩子可以进大牢了。

还有苏氏……

陆含章走出院子,寻了一个邻居,让人去县城报官,而陆含章呢,就守在门口

一个也别想跑。

县城的白主簿跟韩县令一起过来的。

跟着他们的一起过来的还有县城的小吏,手里都拿着制式的刀。

看见院子里的小孩儿。

韩子期惊呆了。

他竟然在一群孩子里看见了他儿子。

儿子怎么在这里?

“将这些人贩子全都抓起来。”韩子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早上夫人说孩子不见了。

他还是那是什么阴谋诡计。

现在……

幸好这个人报官了。

不然儿子会被卖到哪里呢?

韩县令手一挥,小吏官差压着院子里的人往外走去。

至于苏氏,自然也被压走了。

陆含章只是看了两眼,就没有继续关注了。

苏氏,原本他还打算让这些人贩子把苏氏给卖到青楼。

现在被关到大牢,结果也差不多

“儿子,回家了。”陆含章扛着宁有余往家里走去。

家里没有女人心里不美丽,至于严秀秀……

在陆含章眼里根本算不的女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做饭的,除了做饭的能让陆含章想到的就是洗衣服的。





宁宴离开通向地段,下马休息一会儿,将腰上挂着的的水袋扯了下来。

喝上一口水,继续往京城方向赶去。

阳春三月,刚成亲不久的宁宴骑在马上继续赶路,手里的皮鞭一挥舞,马儿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驰骋的感觉很不错,与风飚速度。

上辈子爱车,这辈子爱马。

喜欢运动的人总不会亏待自己的。

有些爱好,人生才能圆满。

太阳余晖落下,看一眼前方的道路,宁宴选择寻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明儿继续赶路。

虽然现在去城门口也能赶上。

但是宵禁呢……

进了城几乎就是晚上了,寻找客栈都不方便。

倒不如现在就在城外休息一晚上。

反正京城外头也有客舍。

宁宴扔下马缰,就有机灵的小厮把绳子接过去。

客舍的老板娘瞧见宁宴,眼里带着惊艳,这年头,这般英姿飒爽的女人不多呢。

任谁看见都会多看几眼。

“客观几位?”老板娘嗑着瓜子张嘴问道。

“一位。”宁宴随意回了一句

视线这是落在客舍里,将客有舍里几个吃酒的人看了一个遍。

出门混的都会有些功夫。

比如靠近柜台的一桌,坐着四个大汉,几个人手里都有刀,防身安全打劫也方便。

宁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威胁

就要了一叠花生米,又要了一叠东坡肉。

客舍的厨子水平不怎么样,宁宴是有些嫌弃的。

五花肉太老了,放的油也多了些。

不过……

馒头蒸的很好吃。

发面馒头软乎乎的又白又大,若是换个胃口小的,半个馒头都吃不下去。

宁宴胃口比较大。

一个人吃了三个。

客舍其他人看见这情况,眼里多了一丝提防。

一夜过去,并未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

宁宴牵着吃饱喝足的棕马离开了客舍。

径直走到京城。

时间赶得巧,正好正门打开,拿着身份文牒还有入城的费用走进京城。

宁宴松了一口

总算是到了京城了。

这次跟上次买设备不一样。

三天时间匆匆来回。

这次可以好好的在这里玩一圈。

京城要比通县繁华的多。

平坦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扛着扁担的货郎,售卖板栗的小孩,还有摊子上卖绢花手链,捏糖人的。

走在街上就感觉到浓浓的人气。

循着地址,找到吴幼娘买的小院。

开门的小童看一眼宁宴,奶声奶气问道:“是宁娘子吗?”

“对的,你是谁呀?”

宁宴学着小孩儿的语气反问一声。

“我是豆豆,吴姐姐让我等你,她去铺子里了,说你来了就先休息一下,她很快就回来了!”

“好呀!”宁宴牵着马走到小院里。

院子不大,还有一个空着马圈。

将马拴好,宁宴从井里提了一桶水,洗漱一番,看向豆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奶奶,奶奶在后院里种菜。”

宁宴往后院走去。

果然里头蹲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头发都变成了白色。

听见动静回头,嘿嘿笑了一声。

“这位就是宁娘子,来来来,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老太太说着带着宁宴往前院走去。

推开正屋的门,带着宁宴走进去。

里头干净整洁,看着是用了心思的

“点心铺子在哪儿,我去看看?”

第277章 被算计

宁宴这会儿一点儿也不累,相反对京城还蛮有兴致的。

京城的酒楼三四层的很多,五六层的也有。

但是在通县呢,最多就是三楼,还没有几个。

建筑上虽然不能跟后世相比,但是……也算是不错的了。

最起码浓厚的历史感是不会骗人的。

“那行,豆豆带大娘子去铺子。”

“哦。”豆豆应了一声,拉住宁宴的手就往外走去。

宁宴挑眉,这祖孙俩看起来也奇怪,吴幼娘是从哪儿招来的人。





宁记铺子在主干街道上。

铺面空间也不小,跟通县的宁记一般大小。

里头工作的员工也是女的。

十三四岁或者十七八岁的都有。

刚走到铺子还没转够一圈,满身面粉的吴幼娘就走了出来。

“大娘子,您来了?”

“可不是,很忙?”宁宴随口问道。

“京城比较大,人也多,生意就红火了一些。”

吴幼娘说话的功夫,就有不少人催促了。

吴幼娘摆摆手,工作可不如招待大娘子重要。

之前是铺子里忙不开,她才过来的,不然今儿肯定是要去城外接人的。

只是……

京城四个主门,还有一些小门。

她根本就不知道宁娘子会从哪个门进城。

在家等着,也没有具体时间,总不能这些日子都在家里等着。

那得损失多少银子。

家里有豆豆跟霍奶奶,接待大娘子的事情交给他们吴幼娘是很放心的。

“去忙你的吧,有话晚上回去说,我在京城走走转转。”

“那要不让兰香跟着你?”

“兰香……”宁宴挑眉,视线在铺子里转了一圈。

兰香这会儿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才不要跟着大娘子出去,大娘子就是魔鬼。

不成她爱工作,工作使她快了,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这辈子都不要出去了。

就在铺子里做蛋糕。

瞧,蛋糕的花纹多美,瞧蛋糕的形状多优雅。

兰香觉得自己对工作爱的深沉。

宁宴……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出去转转。”

京城是宣朝最为繁华的地方。

说不准就能有些其他的收获。

种子也好,未曾见过的稀罕东西也好。

反正,只要看见一样,就算是收获了。

京城很大,宁宴转悠一会儿,还没什么感觉,天就黑了。

看一眼越加冷清的大街。

宁宴想到这个时代特有的东西,宵禁。

入夜之后,街上就不允许有行人走动了,不然被巡夜的差役抓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宁宴按着记忆。

早早的往小院赶去。

京城的普通人的聚集区,跟山村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非要找出一点儿不同,大概就是宅院比较小,人比较多,宅院跟宅院都紧紧挨着。

院子里的烟囱冒着青烟。

吴幼娘嘴里的霍奶奶蹲在灶房做饭,豆豆一个人拿着一个小铲子挖土玩。

小孩儿似乎都喜欢玩土。

不管是哪个时代。

难不成人真的是女娲娘娘用土捏成的?

宁宴走神一下,迈步走向灶房:“我来吧。”

“不用不用,老婆子还能走动,不抓紧时间做些什么,死了可就做不了了!”

“……”人都这样说了,宁宴肯定不能继续为难人。

“如果需要帮助叫一声就好,我在院子里站着。”

“好好好,宁娘子果然是个好人,怪不得老爷让我带着豆豆来这里……”

“……”等等。老爷又是谁?

总觉得老太太身上也有故事。

不等宁宴转身,霍奶奶继续说道:“豆豆是个可怜的孩子,若不是老爷回来的及时,豆豆就被……”

老太太说着哭了起来。

那叫老泪纵横。

“老爷是谁?”宁宴问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回京,及时,还跟她认识,除了杨太傅没别人了。

“老爷是太傅,豆豆是的父亲是老爷的小儿子杨戚,豆豆的娘是死四郎在外头办的外室……”

“……”好复杂好曲折的身世。

“所以,太傅大人想让我怎么办?”宁宴试探性的问道。

霍奶奶抹抹眼泪:“老爷的意思是让您收养了豆豆,当奴才下人小厮都成,给个活路就成。”

“……”宁宴觉得还有些不对劲儿。

凭什么孩子到了她这里就有活路了。

凭着杨太傅的为人,孩子送到那家都会被好生招待的。

“再问一句,孩子的娘了?”

“被荣安公主逼死了。”说道这里,霍奶奶的声音小了很多。

大概是害怕被院子里玩土的豆豆听见。

“你的意思,杨太傅的小儿子是驸马爷,在外头玩出人命了……”

宁宴话没说完,霍奶奶又哭了起来。

……这,这能怎么办呢?

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难不成她能欺负一个老太太,肯定不成的。

但是呢……

难不成就这么杨太傅单方面给与的委托,跟那位荣安公主作对,宁宴有些战战兢兢。

当今皇上年纪不大,公主的话,肯定不是皇上的女儿,那就是妹妹。

一般来说,皇家人的亲情都比较薄弱,但是也有意外。

凭着荣安公主的驸马是太傅的小儿子,就足够证明,皇上对荣安公主还是比较宠爱的,如果不宠爱,也不会指给太傅的小儿子。

一般家庭,小儿子都是父母心里的宝,不需要承担家里的重任,那杨戚就不要为了朝中的事情战战兢兢。

只需要照顾好荣安公主就成了,

结果,弄出一个外室,还搞出一条人命。

荣安公主肯定是容不下这个孩子的。

杨太傅是一朝大儒,儿子犯错了,肯定上海医药惩罚的,

但是长得白白嫩嫩的孙子,因为这个没了性命,那就是有些不能接受了。

宁宴还是想不通,杨太傅为什么把人送到她这里来。

难不成觉得她能够跟公主抗衡……想多了吧!

“太傅怎么说的?”宁宴想不通就干脆直接问。

霍奶奶叹口气:“老爷的意思是只要豆豆在您身边就不会有危险。”

“……”豆豆有没有危险她不知道。

但是,如果公主知道这个孩子在她这里,她肯定有危险,宁宴头疼的厉害。

“要不,咱把孩子送到太傅家里去。”

“大娘子老婆子求求您,老爷说您可以救,就肯定可以的,您救救他……”霍奶奶说着对着宁宴跪了下来。

宁宴脑袋更大了。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呢!

“你去问问太傅,真的要把孩子留在我这里?”

“那,老婆子给太傅递个信儿……”霍奶奶松了口气。

只要能把豆豆留在这里就好。

老爷说的话,从没有错过。

既然老爷说大娘子能救,就肯定能救。

宁宴不想跟这个老太太说话了,今儿受到的刺激够多了。

向来吴幼娘对这里的情况应该是知道的。

甚至……

她来京城也是杨太傅安排好的。

至于吴幼娘为什么能够被杨太傅利用。

那……不能再简单了,毕竟这宁记蛋糕铺子,说起来还打了太傅的名号。

靠在院子里的树下,看着拿着铲子挖土的小孩儿。

宁宴眼里多了一些审视。

小孩儿也就三岁的样子。

能说情况,还能认识人,不过……依旧是个小孩儿。

人能活下来是多么不容易呀。

杨太傅为了这个叫豆豆的废了不小的力气吧。

“豆豆过来。”宁宴对着挖土的小孩勾勾手。

豆豆回头看一眼宁宴,眼睛转悠一圈,小步小步的往宁宴身边挪着。

小模样看起来有些扎心。

“豆豆你叫什么名字?”宁宴又问了一遍。

豆豆看一眼宁宴,嫩嘟嘟的小嘴张开,小声说道:“本,叫豆豆了。”

“大名。”

“哦,不告诉你。”豆豆说完嘿嘿的笑了起来。

宁宴……

这样的小崽子能救吗?

肯定是不成的。

外头传来脚步声,宁宴往大门房间看去、

‘咯吱’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吴幼娘带着兰香走了进来。

吴幼娘手里还提着一个木头做的盒子。

“大娘子,婢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蛋糕,晚上可以当成宵夜吃。”

吴幼娘说着话就走到宁宴跟前。

宁宴似笑非笑的看看这吴幼娘,伸手指了指豆豆……

“你还真会给我找麻烦呀!”

“大娘子……”吴幼娘脸色一白。

“先把蛋糕放进去吧,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吴幼娘白着脸往小花厅走去。手里提着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心里也是忐忑的不行。

洗洗手脸,换上一身衣服。

再次走到宁宴身前:“大娘子……”

“知道错了?”

“奴婢错了!”吴幼娘咬了咬嘴唇。

“错了就反思吧!”宁宴起身往花厅走去。

她本想着来京城玩玩,结果呢……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被玩了。

吴幼娘看向花厅亮着的烛光。

心里一阵酸涩。

她是贩卖私盐的官员的女儿,本来是该死的,被贾嬷嬷夹私带了出来。

直到被大娘子买回家,才彻底的安全了。

她这种身份如果被拆穿了,大娘子也会受到牵连。

但是并没有……

来到京城之后,幼年玩的比较好的小姐姐认出她来,那会儿她以为天要塌了。

然而……

那位小姐妹就是随口奚落一番,并没有说报官什么事儿。

当时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第278章 曲折迷离

她私下里查了一下,原来当初的事儿早就被模糊处理了。

她算不上逃犯。

那时候只是觉得奇怪。

甚至还有一种,早知道这样就不卖身的感觉。

直到被杨太傅联系上,才知道不是罪犯是大娘子的功劳,虽然,大娘子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杨太傅是不会在这个上面骗人的。

自那之后跟杨太傅联系的就有些多了,迷迷糊糊的把豆豆接了过来……

现在回想一想!

吴幼娘心里升起一种要把自己掐死的想法。

所有的行动都被杨太傅安排了……

从这里就能看出,官场的可怕,走一步看十步。

她自己迷迷糊糊的就被当成了棋子。

如果大娘子不来,她也想不通这些。

真是……

脸上露出苦笑。

站在院子里。

低头看一眼土坑边儿铲土玩的豆豆……

这小东西真的是杨太傅的孙子吗?杨太傅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有一个玩土的孙子。

或者说杨太傅年幼的时候也经常玩土?

吴幼娘没敢继续想下去。

收敛心思继续反思。

如果认错态度不好,大娘子以后不用她了……吴幼娘还是害怕的。

灶房里忙碌的霍奶奶走出来,瞧见吴幼娘,乐呵呵说道:“开饭咯!”

说完弯着腰端着锅往花厅旁侧的饭厅走去。

来来回回走了三次趟,才把蒸好的包子,煮好的汤还有菜端到屋里去。

霍奶奶是个本分的人。

早就知道吴幼娘会受惩罚,所以嘛,每次路过吴幼娘身边儿的时候都会嘿嘿笑上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

吴幼娘这会儿正反思着,倒是没有被霍奶奶影响到。

然而……

兰香却受不了了。

怎么能够接受了。

对于兰香来说,京城这边儿的铺子还有小院都是她跟吴幼娘挣来的,大娘子一来就惩罚了吴幼娘。

现在不知道什么来头的霍老太太都嘲笑吴幼娘。

吴幼娘居功至伟,都被这样对待,她呢?

瑟瑟发抖。

动都不敢动了。

宁宴走出来,站在吴幼娘跟前,多看几眼问道:“知道哪儿错了吗?”

“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去吃饭吧,省的被人误会,以为我是周扒皮。”

“……”周扒皮是什么意思呢?

吴幼娘有些不理解,但是询问吧……

现在又没有胆子。

吴幼娘心里郁闷的很。

跟在宁宴身后,亦步亦趋的往饭厅走去。

路过兰香呆的小屋子,叫了一声:“吃饭了,赶紧出来,再不出来没吃的,内一晚上!”

“……”兰香怯生生走了出来。

呼吸都不敢大劲儿。

生怕惊扰了宁宴。

怕成这个样子……

宁宴都快以为自己是个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吴幼娘跟兰香在小桌上吃,宁宴呢……

跟着豆豆还有霍奶奶坐在大桌前。

原本宁宴是不会理会这个年代这种下人不能上桌的规矩的,但是,这次过来,吴幼娘犯错了。

犯错了必须受到惩罚。

不然以后怕是会有更过分的事情。

以后的生活还长的很……

用晚饭,兰香帮着霍奶奶收拾碗筷盘子。

吴幼娘被宁宴叫道偏厅。

“将你来了京城之后的事情说清楚,细节也不要落下。”

“哦……”吴幼娘的回忆拉远。

年前来的京城,现在已经过去四五了月了。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却是她曾经十几年不能有过的经历。

“这么说现在阿旺住在太傅家里。”

“嗯,太傅说阿旺有灵性,不应该在一个铺子里给耽搁了,住在太傅院里,跟着太傅处理事情,日后大概会被安排在朝堂……”

“……”杨太傅真会挖人。

阿旺的父亲本就是读书人

身上带着文人的气节,加上做了不少时间的伙计掌柜,灵活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进入朝堂走的也远。

只是……

不经过科举就被推官的人,走到到底要比经过科举的慢……

“行吧,他想要入官场就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呢?以后还要等阿旺吗?取了官身就不好入赘了!”

“如果他还愿意跟我一个下人在一起的话,婢子是没有意见的,大不了多生两个孩子,一个姓唐,一个姓吴……”

宁宴听了没有说话。

吴幼娘这种想法倒是活络的很。

但是未免不是一种倒退。

“去休息吧,人生大事好好考虑,不用着急的,十五六岁还是个丫头呢!”

“……”吴幼娘张张嘴,想说:大娘子您当年生小公子的时候也是十五岁。

只是,身份的差距加上最近出了错,到底没有说出嘴里的话。

转身离开。

宁宴关上门。

嘴角露出一抹笑,其实人都是会变的,她不也变化了很多吗?

会用这个世界的规矩要求人。

躺在床上,一夜过去。

清晨京城也是有公鸡鸣叫的。

不过……

京城多了沟子湾没有的更夫。

打更声响起,京城的烛火点亮。

居住在皇宫附近或者城东城西的官员们早早起来往朝堂赶去。

市井的小民也早早的起来。

磨豆腐的,打铁的,或者绑扫帚的一个个的早早起来。

当然,吴幼娘跟兰香也没有闲着。

两个人起来之后,把院子打扫干净。

跟宁宴说了一声就往宁记铺子走去。

京城有三个宁记。

分别在城东城西,城北……

城南的铺子也在修缮。

吴幼娘在这个院子附近也买了一个院子

用来安置那些在蛋糕铺子里上工的女人。

蛋糕铺子里的女人都没有成家,管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当然……

也不是没有出过,当初兰香这样的事情,

不过吴幼娘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原住居民,对于惩罚下人自然有一套。

识字不识字的都灌哑,折断手指,发卖了。

这样就没法子继续做蛋糕了,也没有办法教人做,杀鸡儆猴还是挺好用的。

宁宴跟着早早起来,看一眼走到灶房的霍奶奶。

再看院子里拿着扫把在扫过的地上继续打扫的豆豆……

能怎么办?

去找杨太傅呗。

小孩该怎么处理,可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前因后果太复杂了,牵扯太傅还牵扯公主……

“不用给我做饭,我晚上再回来。”靠在灶房的门栏上,对着霍奶奶交代了去向,宁宴就往外头走去。

杨太傅的家门可不好进。

宁宴也没有想着走正统的大门。

寻了一个矮墙,直接翻越过去。

在院子里走上一圈,大概就能知道哪儿是书房哪儿是正院了。

爬到一处院子的树上。

宁宴开始等待杨太傅了。

天还有些早,出来的匆忙,宁宴捂住肚子。

有些饿了。

从树上跳下来,溜到太傅府上的厨房。

厨房里的人都忙碌着,宁宴趁着人不注意,摸出两个包子来。

肉馅的,皮薄肉多。

咬一口,热腾腾的包子香喷喷的。

宁宴挑眉,太傅府家的厨娘还不错呀。

啃完包子,摸出一个小碗,把里头盛放的燕窝粥喝了。

拍拍手离开这里。

至于厨房这里最后是如何的鸡飞狗跳,宁宴就没有关心了。

太傅府里还不至于因为丢了一碗燕窝粥就大喊大叫乱了规矩。





坐在树上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宁宴睁开眼睛。

看见杨太傅的一瞬间从树上跳了下来。

“呦,宁娘子来了?”杨太傅不慌不忙的。

昨晚上收到霍水仙的来信,他就知道宁宴会往这里来上一趟。

“咱书房去说话。”杨太傅又说道。

“嗯!”

宁宴应了一声,视线落在杨太傅身后的一身青衣服的男人身上。

这人……

竟然能够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但是,看着装似乎跟下人一样。

杨太傅现在竟然需要高手装成小厮,贴身保护。

这说明什么……

有危险!

朝堂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明天谁会死了。

宁宴在暗中观看这位‘小厮’

同样这人也在不着痕迹的观察宁宴、。

似乎只要确定宁宴会给杨太傅带来危险就会出手。

……

“喝杯茶,祛祛寒气。”杨太傅走进书房,提起茶壶,给宁宴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清透。

宁宴抿了一口,而后直接管道嘴里。

刚才喝的燕窝粥太甜了,得用茶水中和一下。

“杨太傅,您把我搞到京城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小孙子差点儿活不成?”

“这不够吗?”杨太傅也抿了一口茶水。

宁宴噎住了。

其实这样已经够了。

“确定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如果只是照看一个孩子,用得着这么费劲心思吗?

宁宴跟吴幼娘不一样。

或许在吴幼娘看来,一个男孩一个血脉,足够让太傅大人费心了。

但是宁宴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杨太傅会亲自下套。

“聪明过头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国师想要见你。”

“国师?”

……宁宴本能的把国师放在了反派的位置上。

毕竟,就她看过的史书。国师没有一个是正经的好东西。

“对,国师要见你。”

“我又不认识他……”

宁宴还想说些什么,被杨太傅直接打断了:“你不认识她,但是他跟你神交已久了。”

第279章 国师

“好好说话。”宁宴听着都觉得牙疼,还神交,怎么不是¥%#&交呢!

“之前姓薛的给国师写过一封信,信上的事情就跟你有关,国师当时就上心了,只是身体有恙,去不了通县,就把你弄过来了,顺便帮我解决一些事情。”

“呵呵……”宁宴气笑了。

这老头竟然算计她。

这种事情如果说清了,她肯定会帮助的。

但是算计人……

不想配合呢!

“你孙子你自己养,又不是我孙子。”

“行啊,不想养直接送到公主府去,说不住还会有奖励,去吧。”

杨太傅说着眯起眼睛。

小样还想跟他斗。

宁宴能怎么办呐……

难不成真的把孩子送到公主府?

就是把豆豆带出院子,估计都会遇见危险。

lyb!

“行呀,我养就养,以后你们别后悔就成。”宁宴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走到门前,脚步一顿:“为什么觉得我能跟公主抗衡。”

“因为你会种棉花,因为你弄出了大棚,因为打铁技术在你的驱动下有了发展……”说道这里,杨太傅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朴素的小厮,小厮关上门,退了出去,杨太傅继续道:“你应该会造盐吧……”

“……”宁宴额头上浮出冷汗。

呼吸一滞!

这些事情,被人挑明了说出来,总觉得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明明已经……

算了,哪个时代都有聪明的人。

能够成为一朝太傅,肯定不会是傻子。

她做的那些事情,只要稍稍规整一下,就能看见不一样的地方。

幸好,杨太傅只是让她养孙子。

而不是做其他违背一个人应该有的本心的事情。

从太傅府出来,看一眼春日的太阳,明媚呀。

但是心情却是没有那么美丽。

不开心的时候自然是要主动寻个开心。

这年头玩乐的地方并不多,除了青楼就是赌场了。

宁宴是女人,青楼跟赌场不是不能去,不过……作为有家室的人,得约束好自己。

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则是不能做的。

青楼么……

若是有陆含章陪着也可以坐一会儿。

但是赌场,这会儿的赌场跟后世不一样,赌场里的男人一身臭味,脚丫子味道或者衣服几十天不换洗才有的馊味。

加上赌博本就是可以促进肾上腺激素事情。

不能去不能去,太臭了。

“小娘子是外地人吧!”宁宴正思考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一个人。

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任何地方都有阴暗的事情,小娘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这是在关心她,那她是不是要说上一句谢谢。

“小娘子姓甚名谁,如果不介意,哥哥可以送你回家去。”

“……不用。”宁宴摇摇头,瞧着这人不专业的演技,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刚才还好心说话的人突然抓住宁宴的手:“翠花,媳妇儿你就跟我回家吧,我保证这次不赌了,咱回家好好过日子,大宝二宝不能没娘呀,你若是不想原谅我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不管孩子啊!”

“……”这戏码好熟悉。

宁宴还没说话。

来来往往的人就围了过来。

翠花,你就原谅我吧,咱还有孩子呢!”

劝和不劝离,自古都是这样的思想。

停下来的人看着男人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就劝说道:“小娘子,你还是跟男人回去吧,就算长得好看,能够找到好头,也不能不管孩子,不是?”

“……”宁宴没说话。

她就是想看看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翠花,听话回家好不好,我给你跪下了,我错了,不赌博了,去跟人赌还是为了赢钱给你买衣服,这不,你身上的衣服就是我上次赢来的,你有了衣服又要绢花,我,我没办法又去赌了,谁知道输没了……”

“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就抛弃了呢,姑娘呀,做人不能太嫌贫爱富,孩子都有了,跟人好好过吧,赶紧回去吧”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是他女人,更没有他的孩子……”

宁宴说刚说完,从拐角跑出来两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

“娘,娘回家吧,你跟着爹爹回家我就不要新衣服了。”

“娘,我也不要玩具了,也不想着读书了,咱好好过日子……”

“……”这种骗术自古就有吗?

宁宴已经能够猜到要面临的是什么了。

听,又有人说了

“我说小娘子,你这儿子跟男人都来了,就赶紧回去吧!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宁宴依旧不慌不忙的。

看见衣衫整洁,还在劝说她的妇人,问道:“大娘,您是京城本地的?”

“可不是,我儿子在太学念书呢,我这会儿刚从山上下来……”

妇人不知道宁宴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老实回答。

“那大娘有女儿吗?”

“有啊,我闺女……”

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宁宴打断了。

“如果您女儿出去逛街,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拉着叫什么翠花,还搞出两个孩子当儿子,遇见这情况怎么办……”

“……”妇人听懂了,不过看向宁宴的眼神更怪异了。

“小娘子你脑子莫不是有病,你男人这么好,你还想法子离开,我们这些人眼睛亮着呢……”

“可不是亮着呢,别想跑了,你这样的就应该浸猪笼。”

“也就你男人不嫌弃。”

“可不是,如果不是生了两个儿子,肯定是要被浸猪笼的”

“不是,这种时候不应该报官吗?”宁宴瞧着这些围观群众说话不打草稿,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你不嫌丢人吗?还见官……”

“……”这都是什么逻辑呀!

“好了,翠花你别闹了,咱回去吧!”拉着宁宴獐头鼠目的男人乐滋滋的扯着宁宴袖子。

宁宴……

宁宴反手扣住男人,伸手一轮,男人被扔出一个空翻,落在地上。

宁宴伸腿踩在男人肚子上。

“来,你说说你家翠花的会功夫吗?”

“会,会的,翠花别闹……”男人还不罢休,眼睛一转,看向周围的人“麻烦各位帮忙一下……”

“……”艹,瞧着周遭人似乎真的想帮忙。

宁宴是真的有火气了。

这厮遇见她还好,万一是其他落单的女人可怎么办呢。

脚下一个用力,男人直接喷出一口血。

围观的人往后退了一步,这,这怎么就见血了。

平时也不是没有见过女的逃跑被抓回去,但是这次……

发展不对啊!

宁宴眯起眼睛,扯下腰上的蟒皮鞭子,在地板上抽了一下,直接将地面甩出一条缝。

这一鞭子若是落在人身上,皮开肉绽还是轻的。

“扯谎扯的这么麻利,怕是骗过不少人了,走吧,去见官。”

宁宴回头看向两个目瞪口呆的小孩儿。

鞭子一甩,手上用力,直接挥舞着鞭子把人给绑了起来。

左手鞭子绑着俩个小孩儿,右手拎起半死不活的男人。

寻了一个呆住的人问清楚京城府尹位置,就这么走了。

“不成,不能让她跑去,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去见官了!”

“对对对,是得看看。”

“……”宁宴摇摇头,这些人呐,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说到底还是骗子的花样玩得太溜两人。

……

角落里藏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溜烟的跑了。

进了衙门,稍稍一审问。

就知道这人是个有经验的骗子。

京城的府尹也不是吃白饭的。

看了一下宁宴的身份文书,直接把人防了。

人贩子,当然得关起来了,至于结果是砍头,流放还是终生住大牢就跟宁宴没有关系了。

走出府衙的时候还能听见两个刚才叫了她娘的孩子的哭声。

哭……

刚才叫娘的时候叫的那么利索,一看就是没少干这种事儿的。

她若是同情这两个孩子。

那之前因为他们这个组合被掳走的女人谁去同情。

这年头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真好!

宁宴从一路跟过来围观的人群里走出来。

看一眼说话最多的大妈,冷声嘲讽道:“看见没?那是个骗子,以后你女儿你儿媳妇你孙女孙媳妇出门的时候可得注意点儿,万一遇见这种事情呢?

遇见运气已经够不好了,再遇见跟你一样的自以为是讲道理的人,就更倒霉的。”

宁宴说完,从府衙离开。

心情依旧不好。

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儿甜食会好很多,

甜食……

这会儿只有她的宁记比较上档次。

宁宴径直往宁记铺子走去。

要了一个蛋糕,那了几块奶糖,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坐着慢慢吃了起来。

这个铺子里的人宁宴都不认识。

想来是吴幼娘来到京城后在这里寻的人。

一边吃一边观察。

人还算不错。

指甲剪得很短,手上也干净。头发用着一根簪子束了起来。

额头的短发被一个小发夹夹住。

这样的发型,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卫生。

最起码在做蛋糕的时候不会有头发突然掉到面粉里,长相算不上好看,但是也不丑,总归耐看!

第280章 捡来的婴儿

宁宴吃完,付了钱。

员工还送了两块奶糖,见宁宴往外走还说了句:“下次再来!”

宁安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因为嘴里的糖太甜了,还是因为员工的笑太美了。

回到小院里。

豆豆依旧拿着一个小铲子挖土。

宁宴坐在院子里,看着豆豆挖土。

看了一会儿,往后院走去。

霍奶奶果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在后院里拔草呢。

“霍奶奶,杨太傅说您可以回去了,豆豆留在这里就成。”

霍奶奶本身有儿有女,当初来这里的时候,跟吴幼娘怎么说的,用鼻子都能猜出来,孤儿寡老的才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

她在京城呆不了多久,见过太傅再住上几天,离开的时候就把豆豆带走了。

霍奶奶继续呆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而且……年纪大了,是应该享儿孙福了。

“可以回去了呀,回去好回去好,那大娘子是接受豆豆了?”

霍奶奶松了一口气,弯着腰站在拱门处,探着脑袋看向豆豆。

眼里么,带着不舍。

毕竟人之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相处这么久,早就把豆豆当成亲孙子了。

“有杨太傅在,您觉得呢?”

“嘿嘿……”霍奶奶笑了笑。

太傅大人做什么都没失败过。

“那,我也不等了,今儿就回去了!”霍奶奶虽然舍不得,但是该走的还是得走。她的家毕竟不是这里。

老了老了,以后呢就在家里当老祖宗,不出来霍霍了。

走回房间收拾一下包裹,从院子里走过的时候跟豆豆说了几句话。

豆豆笑着点点头。

霍奶奶离开之后,豆豆继续挖土。

宁宴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豆豆的不对劲儿。

如果接触不过,根本看不出豆豆的精神有问题。

只会以为这是个乖巧的孩子。

不知道薛先生对精神这方面有没有研究。

应该有的吧,这么大把年纪了,主攻的又是医,精神上出了问题也是生病了。

“豆豆,晚上想吃什么呢?”

豆豆把手里的铲子放在地上,对着宁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吃蛋糕。”

“蛋糕不能当饭吃,吃包子好不好?”

“哦,可以。”小脑袋点了点,发现地上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一根干枯的落叶。

拿着扫把跟簸箕,把地面打扫干净。

“干净了……”对着宁宴说了一句,就把簸箕里头的东西倒在外面垃圾堆里。

垃圾堆,还真的是垃圾堆。

在垃圾堆上还趴着几个孩子,用漆黑的手扒拉着垃圾堆,看见残羹剩饭就塞到嘴里。

也不嫌脏。

宁宴摇摇头,在后世几乎以及没有这种情况了。

回到院子里,将箅子上的白馒头拿出一个,掰开,放在豆豆手里:“去吧馒头给外面的几个哥哥。”

“哦~”豆豆点头,捏着馒头往外走去。

宁宴呢,则是灌了一牛皮袋子的热水,又捡了几个馒头,跟在豆豆身后。

小孩儿抱着馒头身后如果没有大人,会被那些乞儿欺负的。

有宁宴跟着。

豆豆走到垃圾堆的时候,那些弃儿咽的口水看着豆豆手里的馒头。

豆豆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哥哥们的眼神忒可怕了。

回头看一眼宁宴再看一下手里的馒头,又一步一步的走到乞儿跟前。

在这些人身前看了一遍儿。

寻了一个看起来瘦瘦 小小的人说:“给你,吃!”

“给我?”乞儿眼睛瞪大,脸上的惊喜根本就掩饰不住。

馒头呢……

那么白。

那么软。

“给你!”豆豆的手往前伸了一下。

乞儿伸手刚接过馒头,一个漆黑的印子就落在馒头上

白馒头黑手印,对比鲜明的很,乞儿眼里多了一丝囧色。

抱着馒头跑到巷子的角落,把一个破旧的棉衣解开。

里头是个一岁不到的婴儿。

乞儿把馒头掰碎了,放在一个豁口的碗里兑了一些水,用脏兮兮的手指搅和一下,把水泡过的馒头含在嘴里。

对着婴儿的嘴巴喂了下去。

喂好婴儿,手里的馒头也没有多少了。

垃圾队旁侧的其他乞丐,使劲儿咽了一下口水,往墙角围过去。

眼看一场争斗就要开始。

宁宴清了一下嗓子。

“别打了,这里还有馒头。”说着把手里的纸包打开。

里头放着七八个馒头足够这些乞丐分了。

“给我们?”个子高瘦的乞丐眼里带着疑惑。

“嗯,不过先回答一个问题。”宁宴好奇的很,这些人为什么要等着手里有馒头的小乞丐喂完婴儿才动手。

要知道,婴儿虽然吃不了多少。

但是……

那也是吃的。

“你问。”瘦高个子眼里带着防备,紧紧盯着宁宴手里的馒头。

“为什么这会儿才动手,刚才就看着。”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个小不点喂一点儿吃的,影响也不大。”

“是吗?”婴儿吃的可不少呢。

宁宴心里觉得这个答案可能是瘦高个子随便想出来应付她的。

不过……

无所谓了。

“给你,一人分上一个。”宁宴将手里的纸包递给瘦高个。

瘦高个抱住馒头,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分配起馒头来。

宁宴觉得,如果她没有在这里盯着,这瘦高个可能抱着馒头就跑了。

见这些人都分到馒头,一人小半个,估计也吃不饱

这年头,能吃饱的不多呀!

沟子湾现在生活好了,就算家里有钱粮,依旧最多吃个六成饱,饿怕了的人对吃的执念有多深,宁宴是知道的。

在后世,老一辈的人经常念叨锄禾日当午。

宁宴牵着豆豆的手走到婴儿旁边。

小婴儿身上裹着的布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黑漆漆的上头还带着泥巴。

脖子里扣着一个木头做的坠子。

小脸也是黑漆漆的。

这种环境……

竟然也能活下来。

才不到一岁,没有人可以照顾着。

宁宴感叹一声把婴儿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把娃娃放下。”把馒头喂给婴儿的乞丐瞪着眼睛。

“你能养活他?”

“我……”

“我抱他回去,最少吃喝不愁。”宁宴说完带着豆豆往院子走去。

至于垃圾堆里的乞丐们。

宁宴心里一阵烦躁。

这年头的皇帝都在干什么,看不见这些多乞丐为了点吃的拼命么。

在心里骂了皇帝几句。

她么,有的是法子帮助那些乞儿,但是早晨刚被杨太傅教育了一番。

宁宴实在不敢瞎出好心。

看一眼抱着的小婴儿,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轻轻一笑,心情稍稍好了一些,把婴儿放在屋里的床上。

烧上热水,放在木盆里,将脏兮兮的奶娃娃洗干净。

洗干净之后的婴儿依旧是丑巴巴的。

瘦成这样还活着,不容易了。

把小米碾碎,熬了一些粥,喂给婴儿一点点儿。

吃饱喝足,小婴儿就睡了过去。

宁宴松了一口气。

回头,发现豆豆一直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这么长时间下来,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豆豆,以后这位就是你弟弟了!”帮助小婴儿寻找亲人。原谅宁宴没有这个想法。

不管如何,那些大人们把孩子弄丢了就得承担后果。

她捡来的,她就养着了。

或者,等婴儿长大了, 他想要寻找家人,宁宴也不会拦着。

杨太傅的一番话,影响估计连杨太傅自己也不知道。

还得去见国师。

国师是什么样的人呢?

会不会发现她的灵魂不对,把她当成妖邪处置了。

也许只是一个老骗子呢?

宁宴心里没底。

不过,见到人大概就知道的。

拉着豆豆一起往院子走去:“你不喜欢说话?”

“没有,喜欢说话!”豆豆开口,声音依旧是奶声奶气的。

听在耳朵里,舒服多了。

“好呀,那就跟我说说话。”

“哦。”豆豆点点头。

眼睛转了转说道:“霍奶奶还会回来吗?”

“不会的,不过以后你可以看见其他的奶奶,还有鸭子、鹅、狗……它们会跟你玩的。”

“鹅……”豆豆的眉头纠结起来。

宁宴笑了一下。

小男孩呀都是比较害怕鹅的。

“困吗?你要不要睡会儿?”

“不要不困,晚上再睡。”豆豆说完,打了一个呵欠。

都这样了,还不睡。

果然之前受到刺激太大了。

那位公主是怎么把豆豆的母亲弄死的呢?宁宴思考起来。

“那,不想睡就去挖土吧。”

“嗯!”豆豆点头,拿着铲子走到树下,找了一个坑,继续挖土。

小孩儿是喜欢玩土,但是,像豆豆这么喜欢的,似乎不多了。

宁宴视线落在豆豆身上。

豆豆小脸上带着笑,一直都是笑……笑也分好几种,但是豆豆脸上的笑就跟定格了一样。

……

好想收拾行李现在就回去了。

豆豆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儿。

再看一下捡回来的婴儿,没办法,宁宴往花厅走去,将八宝盒里头放着的糕点果脯倒出来,敲开对面邻居家的门。

对面一家人是磨豆腐的,家里八口人,姓杜。

宁宴敲了几下,门就从里头打开。

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身上穿着粗布裙子,手里还拿着绣花用的竹绷子。

“你是谁呀,来我家做什么?”

“我是对面的”宁宴笑了笑,指了指她住着的小院。

第281章 慈幼院

女孩点点头:“要进来吗?我爹娘出去卖豆腐了,爷奶在家……”

“嗯,有些事儿请你们帮忙。”

少女把宁宴请进来。

关门的时候被宁宴制止了。

在院子说就成,从你们家还可以看到我家那边儿,家里有孩子,关上门看不见不放心。

“哦,那你先坐着,我去找奶奶。”

“谢谢。”宁宴笑笑。

坐上两三分钟,佝偻着腰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宁宴将手里的牛皮纸塞到少女手里:“都是邻居,我这次过来是串串门,若是打扰了还请见谅。”

“不打扰不打扰。”老太太把手里的拐杖递给少女,坐在马扎上。

看一眼宁宴问道:“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呢?”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卷着舌头,声音语调有些怪。

不过也容易理解,京城嘛,最大的地方,此处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

说话发音怪异不算事儿,只要能听懂就好。

“想请你们帮忙做些婴儿需要的衣服,被褥还有尿布。”

“可以可以,就是,需要的布……”

“我会买带来的。”宁宴又说。

“那成,就让春露给你帮忙,她针线活好的很。”

“……”春露?

宁宴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老人家说话的时候视线往她身上落了一下,所以少女就是春露。

十几岁的孩子,就会做这些了。

“可以的,我回家去拿。”

宁宴说完跟老太太打了一个招呼,就往家里走去。

这边院子里有一些吴幼娘用剩下的布料,不好不坏的。

颜色算不上鲜艳,摸起来也算不上舒服。

没办法,棉花还没有推广起来,这会儿的布除了蚕丝名贵品种就是麻布。

麻布的手感要要比棉布的差不多了。

吴幼娘现在只是一个丫鬟,穿的上面也有讲究。

这会儿小院里也只有一些麻布。

细麻布要比粗麻布好用,贴身效果也好。

宁宴抽了一匹细麻布走到杜家。

小孩的皮肤比较娇嫩,不过在这个衣不蔽体的年代,已经不讲究娇嫩不娇嫩了。

“这个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杜春露点点头。

一整匹布呢……

果然奶奶说的对,对面这家人是个有家产的。

谁家给孩子做衣服用新布呢,都是用大人穿剩下的。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有三年

一年一年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对面这家人呢,给个孩子做衣服都是用新布,可得打好关系。

“这次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报酬的话……”

“不需要不需要,咱们都是邻居嘛,大娘子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就把做衣服的边角料送给我吧!”

“嗯!”宁宴点头。

好歹刚穿越那会也是过了几天穷日子的,自然知道一块布也是珍贵的不得了。

宁宴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往对面自家院子里走去。

没有霍奶奶,宁宴一个主人家自然用不着亲手给吴幼娘两人准备吃的。

但是也不能让忙碌一天的人给她做饭。

虽说下人给主人家做饭本就应该。

不过,宁宴做不出这种事情。

而且她在这里住不久,那就堕落一下。

寻了一个最近的饭馆,跟人订好价格,这些天饭馆的人会往院子里送吃食。

订好之后,在附近走了一圈。

天就晚了。

夜里吴幼娘回来,自然是发现霍奶奶已经离开了。

吴幼娘眼里还有些落寞。

少年人最是忍受不了别离了。

吴幼娘刚回来不久,外头就响起敲门的声音,走出去瞧见提着食盒小二装扮的人。

回头看一下宁宴。

宁宴点头。

吴幼娘把食盒提到饭厅。

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大娘子,您破费了,奴婢可以回来做饭的。”

“无碍的,对了做蛋糕需要的牛奶一定要新鲜,还有……”

宁宴啰嗦一下,把原本就对吴幼娘说了好几遍的话又说了一下。

商人重利。

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宁宴不想自己变成那种吃人血馒头的人。

也不想吴幼娘变成那样的人。

“大娘子放心就好,有我监督着,不会出事儿。”

“让你记住就记住,出事不出事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已经用了过期的牛奶?”

宁宴说完脸色越发严肃。

吴幼娘愣了一下,笑了笑:“大娘子,放一天没事的,还能节约成本。”

“……宁宴还打算说些什么?”

吴幼娘又说道:“大娘子,若是只放一日那太可惜了,要知道更多的人都是没有饭吃的,咱们这么浪费,不好吧!”

“……”宁宴顿了一下。

她似乎弄错了些什么。

就跟吴幼娘说的这样,这个年代的人更多的是连东西都吃不着,有的吃就不错了,若是挑三拣四……

额!

三观受到了剧烈的打击。

那以后还要不要质量优异的牛奶呢?还要不要保证牛奶鲜活程度。

想了好一会儿,宁宴说道:“既然这样,那隔夜的牛奶就做成牛奶面包,便宜卖了,卖出去的钱单独列出来,建一个慈幼院,招一些妇人将无人抚养的乞儿接到里头。”

“……”吴幼娘听罢张大嘴巴。

宁宴自己也无奈,她似乎越来越玛丽苏了。

只是……

作为正常的人,看着乞儿为了一口吃的搏命。

只有兰香低下头。

宁宴见状问道:“你有话说?”

“大娘子……”兰香抿了抿嘴唇,一对上宁宴的眼睛,她就害怕。

被人这么怕,宁宴也生气:“说吧!”

“大娘子,奴婢也过过一段讨生活的日子,那个时候真的希望有个人能大发慈悲,只要每日给点吃的,做什么都好。”

“……”那当初还搞事情。

“大娘子,奴婢觉得您做的是天大的好事,如果真的开慈幼院的话,奴婢愿意过去帮忙。”

“想什么呢,你就老实留在宁记。”

宁宴还没有说话,吴幼娘就发话了。

这段时间,她跟兰香一起经历了太多事情,两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听见兰香不想在宁记干了,瞬间就火了。

说完,恍然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主子。

低下头,一声不吭。

兰香看一眼吴幼娘再看一下宁宴。

咬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大娘子,你的想法很好,其实好些人只要拉上一把,拉上一拉……生活就能直接拐个弯。”

“嗯!”宁宴点点头,终于觉得兰香像个人了,最起码有人才有的感情。

吴幼娘还是不赞同:“大娘子,您好好想想,如果真的要开这个什么慈幼院,奴婢也不会真的拦着,就是白养活一帮人,花销忒大了!”

“放心,那些乞儿也不能白吃,想着不劳而获的咱也不要,你想想通县那些卖板栗的……”

“……”吴幼娘点点头。

大娘子都已经下了决心。

她说再多都不管用。

而且……通县那边儿卖板栗的乞儿门也挣了不少钱,这件事儿做起来似乎不亏本。“那好吧,奴婢改日就去买个院子。”

“嗯!”宁宴揉揉额头,这年头想做一个冷心冷肺的人也不容易:“去做吧,挑选人手上,你做的很好。”

宁宴说完又开始做松手掌柜了。

跑来跑去的事情,都是吴幼娘的。

吴幼娘继续往嘴里扒拉米饭,咽下去之后:“大娘子,那些乞儿刚开始做什么,也是送蛋糕吗?”

“不了。”通县跟京城不一样。

京城里乱的很,送吃食是不成的,若是路上出点岔子谁得罪的买家,不好负责。

个头又小,力气不大,那这些小孩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去走街串巷的卖花儿。

卖火柴?

做这个估计连吃的饭都挣不回来。

“可以这样,基本伙食就是菜团子,糠窝窝,如果年纪稍为大一些孩子愿意带小孩儿,帮助减少咱雇佣人的工作,就可以把糠窝窝换成灰面馒头,如果做得的好,从灰面馒头换成白面馒头,根据一定的量可以兑换成想要的东西。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赶出去。

咱不养活那种偷奸耍滑的。”

“这样挺好的。”兰香啃了一口包子,点点头。

吃不饱的人能有糠窝窝已经不容易了。

“还有,幼娘那些放了两日的牛奶做成的面包可以让这些人兜售,就跟卖板栗一样,这样的话肯定会加大你们劳作量。

倒不如建一个小作坊,让乞儿去做面包,你说如何……“

“大娘子,面包做法要交给乞儿吗?”

“嗯,你如果舍不得,咱就换个法子,反正想要挣钱,动动脑子的事儿!”

“……”吴幼娘眼里多了一丝一言难尽。

钱真的有那么好挣吗?

要不是自己这些人手里揣着做蛋糕的法子,刚来京城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行吧,大娘子我会往这边考虑的。”

“嗯!”

宁宴还想说些什么。

从乞儿手里捡来的婴儿突然哭闹起来。

宁宴看一眼换了新衣服的婴儿,突然发现,还没有给起名字:“叫什么好呢?”

“……”吴幼娘也看了过去。

大娘子心也忒善良了。

看见个孩子都会捡回来

以后……

吴幼娘这会儿有些发愁,这会儿的事情已经不是捡回来一个两个的乞儿了。

宁娘子似乎要把京城的小乞丐都给养了。

第282章 荣安公主

还好,不是白养。

不然,就宁记挣来这些钱,可真的是入不敷出。

“大娘子,要不就叫平安。”

“那就叫平安吧!”名字就是一个好兆头。

给小平安换了尿布。

宁宴看向一言不发的豆豆,问道:“豆豆,你大名叫什么?”

“杨简。”

“什么……”杨戬?宁宴觉得自己听错了,眼里多了笑意,嘴角也翘了起来。

豆豆不爽的闭上嘴巴。

他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那也是要面子的呢。

怎么能够笑起来。

就不该说。

豆豆板着脸,张大嘴巴啃了一口包子。

吃完颠颠的跑到小床上睡觉去了,

以往有霍奶奶陪着一起睡,半夜会有人叫他尿尿。

现在霍奶奶不在这里了。

夜里没有人叫他起床尿尿。

尿了床怎么办,大娘子会不会嫌弃,会不会把他扔了。

刚才,大娘子说的那些话,似乎是要收养好多乞儿。

养那么多孩子,会不会……

豆豆想着想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小孩儿的想法非常简单。

尤其是这会儿的人哄逗孩子,经常说的就是:你不听话,你娘就把你送人了。

你不乖的话,就不要你了。

听得多了,有人会不在意,有人会当真。

豆豆么……

明显是当着了。

哄好小平安之后,宁宴发现豆豆捧着碗掉眼泪。

这……

这是要她做老妈子吗?

白日里脑子是被打出坑了吗?

为什么要主动捡个孩子回家。

回想一下,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看见这么小的婴儿躺在街头,被一个乞儿养着,肯定还会捡回家。

没办法,红旗下长大的,必须必常人多一份担当。

只是……

杨太傅!

管他什么杨太傅,什么聪明人哦,

若是继续瞻前顾后,因为一些蛛丝马迹就改变行事方式,她还是她吗?

宁宴想清楚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一生,是多得的自然是要按着自己的想法过的。

“晚上豆豆跟着兰香一起睡,小平安我照顾着。改日我会请一个婆子做些洒扫的事情。”

家里多了一个小婴儿,没有人照看不成,婆子是必须请的。

不过……

这种事情也不一定需要婆子,对面的杜春露就挺合适的。

虽说杜春露才十三四岁,但是呢,论照看婴儿的技能,怕是比后世正经当娘的还要丰富。

“都去休息吧!”

宁宴说完,抱着平安往卧房走去。

兰香这是把桌子整理了。

昨晚之后,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项目,几个人就早早的歇下了。

次日,依旧早早醒来。

许是玩上睡得比较早,清晨醒来,吴幼娘的精神依旧很好。

兰香就差了一些。

跟着豆豆一起睡,就算豆豆再懂事,那也是要起夜尿尿的。

而且……

三岁多的孩子正是爱做梦的时候。

一个噩梦下来,惊的哭了也不是不可能。

宁宴带着平安睡,都醒来三次。

兰香……

不能总让兰香带着豆豆。

毕竟是要去宁记铺子上工的人。

精神不好可不成。

吴幼娘跟兰香离开之后

宁宴就把平安身上原本带着的包裹给洗了。

黑的时间太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即使用香皂,也是灰扑扑的,不过缝合的地方用的线却是黄色的。

用黄色的线缝?

也是怪事!

宁宴仔细看了一下图案,是普通的寿桃,绣工应该不错,那小平安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这么小就沦落在垃圾堆里,宁宴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种。

宅斗的牺牲品。

又看一下绣线花样,宁宴放弃了,她在这方面不专精,决定等吴幼娘回来了让吴幼娘看看。

吴幼娘本就出身大家,女红好的不的了,若是吴幼娘,大概能够从包裹上找出一些痕迹。

嘴上说着不帮平安找家人。

发现线索了,还是忍不住查下去。

宁宴叹口气。

被人说是好人说多了,她似乎真的要变成好人了

众口铄金,似乎只有不只是一个意思。

除了能把假的说成真的之外,也能把坏的变成好的。

把裹布用竹夹子晾晒在院子里。

瞧一眼杨简问道:“豆豆,我要出去走走,你要跟着看看吗?”

“可以吗?”豆豆放下手里的铲子。

“可以的。”宁宴说着转身回屋抱着平安。

三个人走出院子,宁宴还把门上了锁。

去对面杜家,跟老太太商量一下雇佣杜春露干活。

老太太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宁宴走出居住的巷子,一时间还不知道去哪里。

想了想寻了一个类似中人的人问了稀奇种子购买的地方。

中人说了一个地方。

宁宴抱着平安,牵着豆豆走去。

京城很大,豆豆走了没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走,咱们雇佣马车。”

“我,我还可以走的。”豆豆说着低下头。

宁宴将人抗在肩膀上。

每次看见小孩子露出这种委屈巴巴的表情,宁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马车比较好雇佣。

每个大一点儿的街道都有马车停留的地方。

宁宴身上带着不少的银子,寻了一个看起来干净又亮眼的马车:“豆豆上车。”

豆豆笑了笑被赶车的车把式报了上去。

宁宴后脚也迈步上了马车。

车里还放着茶果点心,热茶果汁。

“吃吗?”

“不饿的。”豆豆摇摇头。

“那就算了。”宁宴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京城依旧繁华,贩卖东西游手好闲的人都在街上。

买卖不好做,但是在京城也不难做,最起码人多。

宁宴正看着,车身突然倾斜了一下,本来行走在路中间的马车,猛地往旁边靠去。

车里的豆豆摇晃一下,磕到了脑袋。

宁宴刚想问发生了什么。

就从撩开的帘子里看见外头一个骑着马的女人从旁边奔了过去

在女人后面还跟着几匹马。

“大娘子没事儿吧!”车把式声音里多了些惶恐。

“没事的,刚才那个是谁呀!”

“荣安公主,除了这位谁敢在京城里这么策马狂奔,就算是中了状元,打马游街的人也不敢这么不管不顾。”

“荣安公主……”

宁宴低声念了一下,视线落在豆豆的身上。

豆豆小身板僵硬着。

宁宴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豆豆连个反应都没有。

豆豆竟然也知道荣安公主。

京城可真是一个不友好的地方呀!

宁宴叹口气问道:“就没人管吗?咱朝廷不是有御史吗?武死战,文死谏,就没有人跟皇上说吗?”

“这,咱们这样的人怎么能知道,再说皇上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骄纵一下……”

“好吧!”宁宴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都是天家的事儿。

赶车的车把式能知道多少。

“别怕了。”宁宴拍了拍豆豆的脑袋。

宽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事儿,就算豆豆的娘是被荣安公主弄死的,但是作为外室,不早就应该有被正妻找上门的觉悟吗?

再者,豆豆的老爹杨戚,一个驸马,本就没有纳妾的权利。

竟然还高外室,这不是给公主带绿帽子吗?

所以杨太傅都不敢伸手,也不敢把豆豆接回杨家。

公主呢,嚣张跋扈,直接把人搞死都是香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这种结局,谁都有错。

说不清。

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官家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的。

车把式继续赶车,这次停下来就到了宁宴想要到的目的地,给车把式付了车费,宁宴就带着两个小孩儿往最大的铺子走去。

“小娘子要些什么种子?”

铺子里的掌柜瞧见宁宴随口问了一句

宁宴呢,能够想要什么,自然是想要稀罕的。

“来点儿平时不多见的,向青菜胡瓜茄子就算了……”

“稀罕的,是要珍贵的?”

“不是珍贵的,是稀罕的,南边传过来的,或者胡子搞过来的,咱这边儿没有见过的。”

“这个,成您等一下。”

掌柜蹲在地上翻了好一会儿。

拿出一个灰噗噗的袋子。

袋子里装着一堆形状怪异的种子,如果没有看错,里头还有几颗茶树种子。

可还真的是稀罕呢。

“行吧,都要了多少钱?”

“三两银子您拿走。”

“成!”里头的东西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不过,大多都是不认识的。

不认识的才好,长出来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就跟开宝箱一个道理。

付了钱,宁宴又转了一圈,京城再大,如何也比不上后世的。

宁宴转了一圈就没有心思转悠了,

带着两个小孩儿回到院子里。

豆豆心情明显的不好。

大概是看见荣安公主的原因。

“去挖土吧,复杂的事情不适合你,三岁正好玩泥巴的年纪。”宁宴说完,外头响起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瞧见杜春露。

宁宴笑着让人走进院子里。

杜春露手里还抱着一个簸箩,簸箩上挂着一个针线袋子。

“大娘子,我昨儿做了两套衣服,还有两个小褥子,对了需要洗衣服吗?奶奶说了让我勤快一点儿,我会扫地做饭看孩子洗衣服劈柴也可以的。”

“……”勤劳的人呢。

“跟我来吧!”需要洗的东西肯定有呀!

家里多了两个还不能自理的小孩儿,昨儿夜里褥子就被尿湿三个。

还有尿布,盖着的被子,都得洗了。

宁宴把东西翻出来之后,春露就开始忙活了。

第283章 桃花

从簸箩里拿出一个剪刀,把褥子拆开。

里头铺着的一层蚕丝得晒了。

褥子的布洗了,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杜春露做起来麻利的很。

宁宴瞧着就喜欢。

这年头的姑娘,只要不是被大李氏那样的人养着,都是全才。

什么都会。

纳鞋底,会。

缝被子,会。

做衣服,会。

种地做饭养鸡养鸭养猪,都会!

跟后世那些小公主一点儿也不一样。

这样的人,不喜欢才怪。

宁宴站在一侧看着杜春露干活,杜春露时不时笑一笑。

“大娘子,这会儿山上的桃花都开了,如果平日里无事,你可以看看去。”

“桃花开了?”宁宴瞧一眼院子里枣树,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嫩黄色。

三月多正是桃花开的艳丽的时候。

桃花是个好东西

桃花酿,阿胶桃花糕,桃花茶!

可不能等春天过去了,没了桃花才做。

幸好京城周遭也有山,山下的桃花落了,山上的却依旧开着。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古时的诗词都跟季节相互关联着。

宁宴呢,自然是动了心思。

沟子湾的院子里埋着葡萄酒。

京城这边儿弄些桃花酿,等上一个十年八年的,她就会有很多好酒。

至于采摘桃花的人。

宁宴想起了垃圾堆那边儿的几个乞儿。

正好,她一个人也摘不了多少的花儿。

用馒头换劳力怎么看都是划算的很。

宁宴打定主意,看一眼杜春露:“你先忙着,同时照看一下平安跟豆豆我出去一下。”

“好的。”杜春露点点头。

待宁宴离开之后,杜春露才抬头看一眼花厅的摆设。

桌子上放着八宝琉璃盒,盒子里装着各种干果。精致的很。

光是这么一个盒子,就能换不少钱。

在看博古架上的东西,杜春露没有见识过什么好东西,只觉得好看的很。

奶奶说的对,宁娘子这里好过的多了。

好好干活,大娘子肯定不会吝啬的。

伸手摸一下床上的丝绸被子。

低眸,继续拆褥子。

拆完昨日缝好的小褥子拿起来,放在床上,把平安抱在新缝制的褥子上。

换上一条尿布。

杜春露就去打水洗这些东西。

宁宴呢

这会儿走出院子,往垃圾堆那边儿走去,垃圾堆这边儿蹲着几个乞儿。

脸熟的很就是上次见过的几个人。

“有些事情请你们帮忙,报酬是馒头,谁干?”

“馒头!”宁宴话落,晒太阳的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

“真的有馒头?”同样站出来说话的还是瘦高个儿。

“骗你做什么,我还能把你们卖了不成?”宁宴抱臂。

“让我们干什么?”瘦高个说话的时候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自从昨儿吃了半个馒头,到现在什么也没吃着。

讨饭讨不到,还会被那些占据好位置的大人打,偷东西又偷不到,没有练过,手脚不够麻利。也就只能翻翻垃圾堆了。

“你叫什么?”宁宴没有回话,反而问道。

“狗剩。”

“……”狗子狗剩狗蛋,这年头的名字还真的随意呀!

“行吧,让你们帮我摘桃花。”

“桃花,那东西有什么用,吃又吃不饱。”

“……”果然是为了嘴巴生存的,开口闭口都是吃的。

只是,山上明明有桃花,有梨花各种花这些乞儿为什么不去山上捋些花吃呢。

就算吃不饱,但是也不会被饿死。

“我们出城之后怕是进不来了,大娘子,不是我们不帮助,是这事儿不好办……”

“进出城的费用我出,你们只管帮助我摘桃花就成。”

“真的?”狗剩看向宁宴,眼里多了些迷茫。

桃花有什么好的,竟然有人为了些桃花花钱。

有钱人的想法,真奇怪。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

“骗你们做什么,先过来,吃点儿东西,吃饱了再出去。”

“好,好吧!”狗剩带着一众乞儿跟在宁宴身后。

宁宴在附近买了不少馒头,还有几个包子。

一人发了一个。

带着这些人走到院子里。

正在洗床单的杜春露吓了一跳。

一抬头院子里多了好些个衣衫不整的乞丐,不害怕才怪。

“别怕,继续洗你的,这些人跟你没关系。”宁宴安慰了一下杜春露。

拎了一个手脚麻利的乞儿。

“去烧水,把你们几个都洗干净了,你们身上这穿着,就算是有进城的钱,人也不让了进来,记得去后院洗,别吓着春露小姑娘,我去给你们买上几套衣服。”

宁宴说着,将这些人打量一番。

身高体重胖瘦等等。

记住了瞧一眼瘦高个:“我这院子里又不少值钱的东西,若是有人偷拿了想跑,就让他们跑,只要不伤人就好……”

宁宴说完,洗衣服的杜春露都哆嗦起来了。

狗剩也用怪异的目光瞧着宁宴。

视线落在宁宴脑子上,这位大婶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

“看什么看,记住我说的,你在这些人里应该有些威望,我去买东西了。”

宁宴说完就往外走。

走了一段距离。

又拐了回来。

翻墙跳到树上。

发现这些乞丐傻乎乎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拿着馒头啃了起来。

杜春露呢,搓洗一下衣服,往后退一步,搓洗一下抱着木盆往后退一步。

胆小的没法说。

在树上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乞儿有动手的意思。

宁宴就跳了出去。

出了巷子,就有成衣铺子。

铺子里的衣服也不便宜,就算是麻衣,成套的也比通县过重贵上三倍。

宁宴终于感觉到一点儿通县跟京城的差距了。

就在物价上。

买好衣服走到院里。

几个乞儿都不见了。

倒是后院里传来说话声。

宁宴走过去。

瞧见光秃秃的,洗完之后跟排骨一样的几个少年。

“头发也洗了。”宁宴一开口,乞儿们瞪大眼睛。

弯腰伸手,把下身护住了。

宁宴嗤笑一声,不过是二两肉,护什么护,她当年还跟着医生们一起检查特种兵身体呢。

也曾突击过男性特种兵的寝室浴室,这些东西见多了。

几个小孩儿没什么看头。

“给你们衣服,一人一套,记得把脑袋也洗干净,对了我去拿点灭虱子的药!”

凑近瞧见这乞儿脑袋上爬着的虫子。

宁宴补充了一句。

乞儿门看着放在架子上的衣服,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知道该露出身表情比较好。

“洗头吧,吊毛都没长出来,确实没啥好看的!”狗剩松开手,露出自己的东西。

嗯,长毛了。

比几个年纪小的好多了。

嘚瑟的时候,还甩了一下。

……

宁宴拿着木盒子,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

有什么好甩的。

小孩儿……

还真是年轻。

将木盒子打开:“这里头是灭虱子的药,你们多洗几遍。”

“……”狗剩再次捂住下边。

宁宴理解不了这些人的想法,没有肌肉没有力量,就算有二两肉又如何,依旧是短小无力。

过了好一会儿。

将近一个时辰,这些乞儿才里后院走了出来。

一个个的都穿上新衣服,头发也洗净了。

乍一看去,除了瘦一点儿没什么不好的。

宁宴靠近,在这些人头发上检查一下,拿出几个篦子。

“用这个把头发顺一下,如果有东西掉下来,记得撒点药,用火烧一下。”

虱子这种东西,可不能留。

宁宴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也有些痒。

该不会被传染了把!

嘴角抽搐一下,往灶房走去,烧水洗头。几个乞儿瞧见宁宴的行为,脸嗖的变成红色的。

不过……脸红归脸红,却没有一个人要离开。

离开干什么。

这里有衣服穿,有馒头吃,出城摘了桃花还能换钱。

以往哪有这种日子呢。

肯定不会因为大娘子一点点举动就走人的。

宁宴洗好头,往头发上擦了一点儿药,拿着毛巾把头发裹住之后走到几个乞儿身前。

瞧着这些人拿着篦子梳头发的画面,别说,还有些恐怖呢。

好好的男孩子,偏偏排成一个队,拿着梳子梳发……

“梳好了没?”宁宴问了一句。

乞丐们摇摇头,梳头发这种事情,其实挺舒服的。

而且吧,头发又这么长,肯定会有一些白点点一样的虫卵沾在头上。

慢慢来,不能着急。

瞅着几个梳头上瘾的男孩子,宁宴笑了笑。

爱梳头就梳呗。

宁宴走到杜春露身前,瞧着晾晒在院子里的床单褥子:“辛苦了。”

“不辛苦。”杜春露摇摇头。

这算什么。

更苦的日子她也过过。

屋里躺着的平安突然哭了起来,乞儿中一个年纪小的猛地站了起来。

杜春露的反应更快。

带过好几个弟弟妹妹的杜春露对这种事情已经很习惯了。

跑到屋里,把平安抱起来。

换上一片尿布,再往光光的屁股撒点细细的沙土。

重新裹住。

嗯……把尿湿的尿布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平安已经会爬了,见屋里没人,自己爬了出来。

瞧着外面这么多人。

嘿嘿的笑了一声。

宁宴回头。

穷着地上爬着的平安,心脏都提起来了。

这娃子不是放在床上么。

怎么……

“大娘子不要担心,小孩儿都经得起摔,从床上摔下来没事儿的。”

杜春露说完,就把门口的平安给报了起来。

第284章 乞儿门

宁宴……

小孩儿这种东西,这么小一团,看着就很脆弱的样子,从床上摔下去竟然没事儿……

宁宴见杜春露忙碌完又抱着平安晃悠起来。

觉得,这个保姆请的挺划算的。

若是保姆这么负责的话,就不会有哪些虐待的事情传出来了。

心里满意的不得了,宁宴从屋里拿了一个小凳子放在杜春露身旁:“休息一会儿吧。”

“屋里有零食甜品,想吃的话自己去拿。”

宁宴说完,看向豆豆。

豆豆安静的蹲在地上挖土。

这孩子呦!

得早些治疗的好。

宁宴叹口气。

对着狗剩勾勾手。

狗剩凑到宁宴身前,距离一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大娘子有什么吩咐?”

“去带着他一起玩。”宁宴指了指豆豆。

狗剩郁闷了。

这么小的孩子能够玩什么呀!

平日里他们这些乞儿都是想着法子打架,谁打得凶打的猛,就意味着能够活得久。

有了吃的,分的也多。

拉着豆豆一起大家?

这么白嫩嫩,滑溜溜的,下不去手呢。

“这个……玩什么呀!”狗剩挠挠后脑勺,看向身后的一众兄弟。

……

这会儿没有一个机灵的。

宁宴能怎么办?

仔细想了一下,她小时候同龄人玩的都是什么呢?

似乎是拍四角,跳皮筋,还有跳方。

就跳皮筋吧。

宁宴将没什么用处的布剪成一条条的,捆在一起就是简单的皮筋。

两个人撑起来,其他的人跟着一起跳。

跳皮筋的玩法多的去了。

宁宴将她记住的教了一遍。

少年人记性好,一遍就记住怎么玩了。

几个乞儿带着豆豆跳了起来。

蹦着跳着,豆豆的脸上多了些笑。

跟以往的笑不一样。

脸上笑,心里也在笑。

果然……

小孩儿是需要同龄人一起陪着成长的。

宁宴回头,发现杜春露眼里带着羡慕。

杜春露察觉宁宴的视线,将自己的鞋子往后缩了缩。

杜家日子也不好过。

夫妻俩靠着卖豆腐的钱养活七八个人。

她能吃饱好好长大,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玩……

从没有玩过。

弟弟就比她小两岁,自从会走路了,就带着弟弟一起玩。

弟弟好不容易三岁了,又多了个妹妹。

妹妹三岁了,又一个弟弟。

就这样,一边儿照看弟弟妹妹,一边儿学女孩子家应该会的。

现在十四岁了,就快是个大人了,以后得成亲。

养家生孩子。

为了生活奔波。

想想……突然觉得好累呀。似乎还没有玩过了。

不知不觉,杜春露眼睛都湿润了。

“想跟着一起跳皮筋?”宁宴挑眉问道。

杜春露摇摇头:“不成的,他们都是男的,要保持距离。”

“……”宁宴虽然不怎么看重这狗屎的距离,但是……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以后春露小姑娘还得成亲,有自己的人生。

插手太多,又不能一直管教下去。那叫不负责,还不如让小姑娘按着原本的生活轨迹继续下去。

不过……

佣金可以给多一点儿。

宁宴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小孩儿的脸蛋。

这么小的婴儿应该是白白胖胖的,但是呢……

被垃圾堆的乞丐们养着,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

还能指望什么。

就这还得从心的感谢垃圾堆那些孩子们。

如果不是他们,小平安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

恩不能忘,也不能嫌小。

宁宴在院子里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几个小少年跳了近乎一个时辰。

宁宴也没有催着这些人现在就去摘桃花。

小孩儿都是贪玩的,玩的欢快本就是不容易的事情。

夜里降临。

胡同口饭馆的小伙计提前把晚饭给送了过来。

一会儿就到了饭点,饭馆也忙碌。

宁宴瞧一眼手里的食盒,再看看院里的坐着休息的几个少年。

起身和面烙饼去了。

烙饼比蒸馒头要快。

“狗剩,过来烧火。”宁宴把面活的软乎乎的,用擀面杖擀成饼子,提起来放在锅里的时候得用巧劲儿,不然……

面就掉地上了。

烙饼用的面,自然是越软越好吃了。

放在锅里,撒上一层油。

及时反着。

熟透了就往箅子上一方……

杜春露抱着平安凑了过来。

瞧见宁宴烙饼,眼睛都不眨的盯着。

宁宴抬头看一眼杜春露问道:“想学烙饼?”

杜春露羞涩的点点头。

她们家里的人太多,哪里会烙饼了。要知道烙饼得用不少的面粉呢。

一顿烙饼的面粉,换成灰面够吃三天了。不吃饼的人又怎么会烙饼呢。

也只有宁娘子这么大方了,给外头的乞儿买上好衣服,还让他们吃饼。

杜春露也想有新衣服。不过……她明白,宁娘子并不欠她们的。

雇佣她照顾孩子,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这会儿有机会下手,杜春露自然不会放过。

宁宴让狗剩把灶膛的火弄小一点儿。

火慢了,洗了洗手把杜春露抱着的平安接了过去。

小平安似乎不喜欢哭。

或者是那么一点点儿的时候就被乞儿照顾着,那个时候哭是不能解决事情的。

就不再哭了,一天下来总共哭过两次。

算是一个安静的小孩儿,抱着小平安坐在木头墩子上。

杜春露也把手仔细的洗了一下,就连指甲缝都没有忘记。

娘在家里做豆腐的时候经常说,豆腐要弄干净了,才有人爱吃,味道才好。

每次都是洗干净手包上头发才开始磨豆子。

拿着铲子翻着饼。

中间自然是出了不少的茬子。

焦糊或者面太软,一提一个窟窿,杜春露脸都变成了红色的。

偷偷往宁宴这边看了一眼,心里着急的要哭了。好好的白面粉都被她给浪费了。

“没事的,他们不会嫌弃饼糊了,好好烙饼,以后说不准你还要靠烙饼养家呢!”

宁宴随意说了一句。

也没有太当回事。

但是,杜春露却听了进去。

家里是卖豆腐的,以后成亲嫁给一个陌生的男的,总要有些嫁妆的。

会烙饼,把饼子烙的好吃了。

自己弄个小摊,似乎也挺不错的。

想到这些,杜春露聚更用心了。

宁宴指导了几句,就往院子里走去。

豆豆跟那些乞儿已经混熟了,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宁宴听了一会儿。

院子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乞儿门瞬间闭上嘴巴。

探着脑袋往门口看去。

瞧见吴幼娘跟兰香的时候,紧张的不敢说话了。

似乎是害怕被人赶出去。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这条街附近混的。

对于这个院子里原本的主人都是认识,或者说见过合适。

本身以为吴幼娘才是这个院子真正的主人。

所以就紧张起来。

“回来了,饭菜已经送过来了,你们去吃吧,吃完早些休息。”

“嗯,大娘子他们是……”

“请来帮忙摘桃花的。”

“哦!”吴幼娘应了一声跟着兰香一道把手脸洗干净了。

才往饭厅走去。

食盒里的饭菜还热乎着。

吴幼娘动手把饭菜摆好。

看一眼灶房忙碌的杜春露也没有多管。

院子里排成一队的乞儿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带着惊诧。

看起来,吴娘子似乎还有些……敬畏宁娘子呢。

这么说,今晚上他们可以留在院子里,不用在大街上睡觉了。

明早上去山上,一定要好好摘桃花,多摘一点儿。

几个乞儿暗暗打定主意。

灶房里,杜春露终于将最后一张饼给烙好了。

涮洗一下大锅,就往饭厅走去。

“宁娘子,饼烙好了。”

“灶房罐子里有些酱,你去用鸡蛋炒一下,炒好蘸酱吃,挺好吃的。”宁宴说着把小平安交给吴幼娘。

自己往后院走去。

将埋在土里的大葱拔出来

把干了的外皮扒开。

“用葱蘸酱比较好吃,豆豆你在这里吃,还是去屋里?”

“这里!”豆豆奶声奶气说了一下。

跟这些哥哥们一起吃饭,很开心的。

“那行,好好吃,你们也注意点儿,别吃撑了,只要好好干,以后肯定不会饿到的。”

宁宴担心乞儿没有吃饱过,看见东西就胡吃海塞,忍不住叮嘱一番。

乞儿们嘿嘿笑了一声。

他们才舍不得吃撑的,有东西吃好艰难的。

吃一半剩一半,剩下的可以放着以后吃。

这种日子,也不知道能过几天呢。

机灵一点儿没有笑,愣愣看着宁宴,咽了一口吐口说道:“大娘子,你的意思是以后还会用我们?”

“当然,前提是干的好了,如果有谁不好好敢,想着偷懒,那就……”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不会偷懒的。”

机灵的妻儿摇摇头。

脸上带着笑,嘴角都快勾到耳朵后面了。

竟然有人雇佣他们。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么说,以后就能吃饱了,不用为了一点儿吃的,整天跟人打架了。

想想就激动呢。

宁宴回到屋里。

吴幼娘看一眼院子里的几个很眼熟的乞儿,说道:“大娘子,配房里还放着小院原来主人不要的床、柜子,要不要将这些人安置一下。”

“你先吃吧,吃完再说。”宁宴视线从吴幼娘颤抖的手上划过。

抖成这样了,肯定是在铺子里太累了。

第285章 起名

“哦。”吴幼娘低下头。

兰芳碗里的米饭已经扒拉干净了,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大娘子,您真是好人。”

“……”又发了一张好人卡。

完了,以后怕是会习惯做好人。

一天不做好人不舒服。

宁宴这么想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你们俩,不用这么累的,可以多雇佣几个人,若是做法传出去就传出去了,护不住的,蛋糕考验的是火候跟裱花能力,就算别人想要仿造,也得有能力对不对,你们想想,如果是同样口感的蛋糕,但是别人的没有咱家上头的花好看,是不是也不好卖。”

“……”吴幼娘跟兰香对视一眼。

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你们多找几个人,清闲下来的事情,想想能不能发明一些还没有的花样,单纯的寿桃,玫瑰,早晚会被人仿造成功的。”

“大娘子,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幼娘说着用力点点头。

大娘子果然是大娘子,她呢……

比不上比不上的。

宁宴笑笑:“咱们需要抵制别人仿造,但是这东西是防不住的,早晚的事儿,能做的就是快人一步,他们学会做普通蛋糕了,咱们就做千层蛋糕,他们会千层蛋糕了,咱们再想其他的……发挥脑洞,懂不懂!”

“懂懂懂!”吴幼娘瞬间茅塞顿开。

生意人不能只懂的防止,还要懂得进攻。

果然,商场如战场呢。

吴幼娘眼睛铮亮。

兰香心里越发踏实了.

之前在通县那边儿的时候翻了不小的错误,现在看来,只要日后她好好干,不背叛大娘子。

就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大娘子的心,其实柔软的很。

兰香心里别提多后悔的了。

只是这个时间没有后悔药……

兰香走出花厅,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叼着蜡烛拿着烙饼卷着葱蘸着酱,吃的开怀的乞儿门。

这些人能够遇见大娘子,何其有幸。

以后,她会费些精力监督着这些小子,希望这些人里不会出被富贵模糊眼睛的人。

兰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蹲下身子,把豆豆嘴角的酱汁擦了下来。

“豆豆今晚上还要跟我一起睡吗?”兰香的声音温和的很。

豆豆摇摇头

指了指狗剩:“我要跟哥哥们一起睡。”

“……那好吧!”对这个要求,兰香没有拒绝。

瞧一眼狗剩,笑了一下。

狗剩立马脸红了。

以往做乞丐的时候,从没有人给过笑脸呢?

兰香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如果以后能够娶媳妇儿,肯定要找兰香姐姐这样的

狗剩呆呆想着。

兰香倒是不知道狗剩在想什么,犹豫一番说道:“狗剩,夜里豆豆会尿尿,你得注意点儿,别人他尿床了,不然后半夜你就遭罪了。”

“……”狗剩摆摆手。

以往在大街上睡觉的时候,连个被子都没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取暖,不也过来了。

根本不在意。

兰香说了一番,打了一个呵欠。

洗漱一下就去休息了。

跟吴幼娘一样,在铺子里不停的做蛋糕点心还得兼顾外头账面上的事情,忙的不行呀!晚上回来早就累的一塌糊涂了。

兰香跟吴幼娘相继睡觉。

杜春露也没有离开。

去对面说了一下,过来的时候还带着杜老爹。

杜老爹是个本分的人,瞧见宁宴嘿嘿笑了一声:“大娘子,我家丫头说你这里要搬东西,别的我家没有,力气有一把,跟着抬东西很合适。”

“那倒是好,辛苦杜老爹了!”宁宴说着拿着钥匙,把配房的门打开。

端着油灯走进去。

里头堆放着桌椅板凳。

还有几张床倒着放。

满满当当的。

看一眼杜老爹,宁宴说道:“咱先把东西都抬出来,分到两遍四件配房里。”

“成,开始吧!”杜老爹撸起袖子开始干。

宁宴从屋里拿了一个蜡烛,放在豆豆手里:“豆豆在这里拿着蜡烛站着,别人蜡烛灭了,知道吗?”

“知道的。”

豆豆有活儿干,脸上也是兴奋的不得了。

几个乞儿也上手搬东西,一屋子的家具没一会儿全都搬了出来。

宁宴数了数,乞儿一共有九个,带着豆豆就是是个。

木板床有四张,床板两个都是1.2的小床板。

这样也好,一个房间里住五个人。

配房的面积要比后世的学生宿舍大的多。

住五个人的话,很好了。

就是不能把木板床弄成上下的,那样,房间里的空间可以增大一些,放一个小桌子,再放几个衣柜。

宁宴摇摇头,她说的床也好做。

以后如果有需求定做几个就成了,不值得这么浪费精力。

有了不到把那个时辰,几个人就把房间归置好了。

几个小乞儿还拿着抹布,端着木盆擦拭桌子床板。

对着这些乞儿来说,今晚儿注定是个不眠夜。

乞儿的房间归置好,宁宴又带着杜春露去西面的配房,房间里有桌子凳子,之前霍奶奶就住着这里。

杜春露帮忙照顾平安。

夜里住在这里就成了。

杜家就在隔壁,如果隔壁需要杜春露,隔着大门喊上一声就成了。

东面配房里,乞儿门有了床,有了住的地方,还有衣服,一个个兴奋的躺在床板上翻滚。

豆豆跟着这些人一起翻滚。

他倒不是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开心。

但是呢!

身处这里确实欢快。

宁宴抱着几床被子走了出来。

被子是之前吴幼娘准备的,这个年代的人,总会往家里置备很多东西。

把东西放在家里才有安全感

吴幼娘自然也是这样。

也幸好吴幼娘有这样的习惯,不然,这些乞儿就没有被子盖了。

被子不多,不能人手一张。

宁宴让狗剩等人把床挪一下,两人盖一张。

今儿先一起凑活一下。

以后让乞儿们自己花钱置办被子等东西。

毕竟……

她没有想让这些人卖身。

“你们自己想一些名字,至于狗剩,铁蛋这些名字就当小名吧!”

“名字……自己想?”

狗剩愣了一下。

宁宴笑了笑:“可不是自己起,难不成以后走出去给人帮忙干活,就狗剩来狗剩去吧!”

“……”起名确实是个问题。

过剩跟几个兄弟看了一眼。

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我姓庞……就叫庞春吧,这不是春天遇见大娘子的吗!”

“那,那我就叫董白,咱白天遇见大娘子的。”

“柳……春天白天都被用了,那我就叫柳天!”

“……”

听着这一串子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名字,宁宴心里也是无奈。

换个人肯定是猜不到这些人名字里的含义的。

“有名字了,是好事,自己把自己的名字记住,明天用了早饭,你们就去摘桃花,每个人摘上一篓子再回来。”

“哦!”狗剩阿不庞春乐滋滋的点头。

以后他就不是乞儿了,是被大娘子雇佣的人,还有自己的名字,穿的也干净。

每天都能吃饱了,天哪,这是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大娘子,您也早点休息!”庞春说着抱起了豆豆,两人钻到一个被子里睡了起来。





清早,庞春正在做着游泳的梦,掀开被子。

对上豆豆笑嘻嘻的眼睛。

还不清楚发生什么的庞春嘿嘿笑了一下。

然后……

发觉身下有些热乎乎的,掀开被子,好大一幅地图,再看豆豆小手捂着的脸。

好吧!

豆豆尿床了。

幸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穿衣服,若是穿着衣服,那现在衣服都得变成湿漉漉的。

穿在身上肯定会不舒服。

“起来,穿衣服准备开工。”庞春吼了一嗓子,同房间的兄弟们都睁开眼睛。

庞春则是端着木盆往院子里走去,

从水井里打了一盆水,回来把手脸洗干净,看一眼豆豆,帮着豆豆一起洗脸。

洗脸,这种事情豆豆其实也会,但是……

被人帮着洗,感觉也不错。

豆豆合上眼睛开始享受被庞春照顾的生活。

洗好手脸走到院子里,这会儿天都已经亮堂了。

还能听见邻居叫毛驴的叫声。

每家每户都起来为了新一天的生活忙碌。

自律性极好的宁宴也推门走了出来,从柴房摸出几个半人高的篓子,一人分了一个。

又给这些人发了几个铜板,作为回来的路费。

“先吃点儿包子,吃饱了上路,对了不管摘多少,晚上得回来,淘桃花隔夜了不好使,靠脚走路比较慢,这个是租赁车的!”宁宴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角子,放在庞蠢手里。

这些人里头,庞春看着就像领头人。

“我们走着就成。”庞春接过银子摸了摸,又改口说道。

“走的太慢,乘车,上山也得花不少的时间,记得摘一些显眼的,回来咱炒茶,弄些桃花茶,酿成桃花酒。”

“大娘子,桃花糕也好吃,还有阿胶桃花糕比较补元气,做了可以放在宁记卖。”

“……”不管弄什么都能想到卖钱。

吴幼娘也是厉害了,天生经商的料子。

“去吧去吧,记得带上路上吃的馒头跟水……”

山上有水,但是泉水还好一些,其他的河流经过的,搞不准水里头有虫子。

宁宴还是嘱咐一声。

第286章 富可敌国

庞春几人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把水袋挂在腰上,乐滋滋的跑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身后的背篓里还放着一个小包裹。

包裹里头装着两个馒头,一个鸡蛋,晌午吃正好。

晚上……

晚上这几个小的就会来了,也用不着准备。

看着院子里变得安静。

宁宴回头瞧一下杜春露:“你若是想回家看看,也可以,钥匙拿着,我出去一趟。”

“嗯。”杜春露抱着小平安走到豆豆跟前儿。

豆豆这会儿精神有些不好。

可能是……

庞春几个出城没有带着他的缘故。

孩子是需要朋友的,心灵的正常成长需要的因素很多,如果在某个方面受到的打击太大。

另一个方面补全了,依旧是个正常的孩子。

心里问题,每个人都会有的,区别于能不能控制好情绪。

宁宴摆摆手,往外走去。

是时候去见一下传说中的国师了。

想要去见国师,先得见见杨太傅。

走出巷子,宁宴回头往小院看了一眼。

脚步停顿一下,还真有人在暗处盯着。

这些人是保护她的?

还是想要杀她?

宁宴步子变快几分,还从街上抢了一匹马,钻近一个胡同里。

从马上跳出去,走进一户人家。

不管是保护的还是监督的,甩开就好了。

再次往杨太傅家里走去。

这次,宁宴走的是大门。

门前看门的小厮倒是傲气的不行,斜眼看一下宁宴,转身往里走去。

宁宴在外头等了一会儿。

上次跟在太傅身后的小厮走了出来。

瞧一眼宁宴,冷冷说道:“跟上。”

“……”脸上没有表情,话语里也没有情绪,整个人就跟机器一般。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在后世,跟她同期的老兵一个个都喜欢开些黄腔,油嘴滑舌的,钱全都是老油条。

训练方法不对吗?

宁宴眼神变了一些,若有所思。

路上找这位小厮说了几句话,得到的也是规规矩矩的回答。

至于多的,根本就没有。

宁宴闭上嘴巴,跟这种类似没有自己想法的人说话,太累了。

走到书房,杨太傅身旁站着一个能够当他孙女的小丫鬟,小丫鬟手里拿着磨条,认真研磨。

红袖添香?

难不成所有男人都喜欢这种调调?

就算杨太傅年纪大了,也改不了男人骨子里的一些东西?

宁宴在心里吐槽一下。

唐杨太傅抬抬手。

研磨的丫头退了下去,‘小厮’关上门。

宁宴说道:“现在方便去见国师吗?”

“可以的,你穿这个连宫门都进不去,换身衣服。”杨太傅说着,带着宁宴走出书房。

使唤一个老嬷嬷。让人把福利的大夫人叫过来。

大夫人不是杨太傅的夫人,而是杨太傅大儿子的正妻,这会儿管着府里的事物。

大夫人过来之后,先是对太傅请安。

这才看向宁宴,对着宁宴点点头,一板一眼的问杨太傅:“父亲,叫媳妇儿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寻一套适合宁丫头穿的衣服给她换上,我要带她进宫。”

“……”大夫人忍不住想多了。

进宫。

带着女人……

难不成是给皇上送女人。

多看一眼宁宴,身姿摇曳,腰肢纤细,一双眼睛微微上挑,似乎带着风流味道,但是……

眼中却是清丽冷漠。

这样的人,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呀!

杨大夫人点点头,带着宁宴往后院走去。

寻了一套宁宴能穿的衣服。给宁宴换上。

“娇杏,给宁娘子画个妆容。”大夫人瞧着宁宴的穿着,再看看没有脂粉的脸,吩咐身后的丫头。

宁宴倒是无所谓。

能当杨太傅的儿媳妇儿,这位大夫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眼里虽然带着审视,还拐弯抹角的打听,但是宁宴不想说的谁也打听不出来。

即使这样,这位大夫人也没有生气。

倒是一个有肚量的。

娇杏花的妆容很有特色。

不丑,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在额头处还用画笔花了一个梅花……

嘴唇的胭脂涂抹的得体,跟沟子湾的那些喜婆相比,化妆技巧简直就是云端之上。

画好之后,按着大夫人的吩咐。

打开一个首饰盒,珍珠耳坠子扣在宁宴耳朵上。

蓝宝石璎珞戴在脖子上。

就连手上也没被遗忘,宁宴二十出头,粉色的镯子是不合适的,娇杏研究一下给宁宴带上一个翡翠镯子。

翡翠这个东西,一般人带不起。

倒不是说翡翠贵重,而是翡翠本身就有些高贵的品质,富贵人出生的带着无所谓。

但是若是戴在一般人手上,翡翠就像是被偷来的一般。

没有贵气撑不起来。

瞧着宁宴皓白的腕上带着绿翡翠镯子,姜然一点儿也不突兀。

大夫人还多看了几眼。

她的侄女也来过几次太傅府,摸着镯子把玩过,但是侄女撑不起来。

大夫人心里更好奇了,这位宁娘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心里猜测着这些,静静往外院走去。

把宁宴交给太傅,大夫人带着娇杏继续看账本去了。偌大的府邸,掌家太太可不是容易当的。

稍有一点儿顾不上,就会造成大错。

宁宴跟着杨太傅走出府邸。

坐在杨太傅平日进宫才会乘坐的马车。

马车里头装潢的很雅致。

不过是辆马车,里头都燃着熏香,坐在里面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快到皇宫门口的时候。

杨太傅说道,先带你去见皇上。

“嗯!”对于这个宁宴倒不紧张。

能见皇帝自然是好的,见到之后可以试探一下,皇上的心量宽不宽。

这关系到她以后的发展。

御书房里。

皇上听见太监传话,立马走到外殿。

杨太傅看见皇上自然是要行跪礼的,这种情况下,宁宴自然也不能站着了。

尤其是杨太傅警告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跪下就跪下了。

反正对于她来说,这个时代的人比她真实的年纪打上几千岁,古董呢,给老古董们下跪上自尊吗?

根本不会。

不过,跪下的姿势歪歪扭扭的。

皇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

轻笑一声,让人起来,还赐了坐。

皇上对于宁宴是早有耳闻了,这次瞧见真人,也想看看到底哪儿让他的陆将军甘愿归隐田园。

长相是极好的,艳丽张扬。

但是这等长相,在他的后宫之内也是有的。

若是说陆含章看向宁宴的长相,皇上自然是不信的。

他的陆将军怎么会如此的肤浅。

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殿里安静下来。

打量的眼光落在彼此身上。

宁宴好奇的很,这年代的皇帝跟后世的领袖的区别在哪里呢?

都是人。

皇上更年轻一些,更瘦弱一些。

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的了。

安静好一会儿,太傅引出话题。

先是将大棚里的技术,棉花的推广跟皇上说了一下,龙椅上的人眼睛都亮了。

几个人说着倒是越说越融洽。

宁宴放心了。

皇上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更没有脑残的像把她搞到后宫去。

是个好皇上呀。

这样呢,还是不够的。

宁宴话锋一转:“皇上对民妇的家事知道的可不少呢,不过皇上知道吴幼娘吗?”

皇上的眸子微凝。

宁宴问话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是试探了。

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官商勾结,贩卖私盐,视律法如无物,吴幼娘乃是犯人之后,本该抄斩,几番辗转落在你手里了。”

“民妇觉得这都是盐之错……”

皇上眯起眼睛。

跟太傅对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笑着问道:“有话直说,莫要搞这些弯弯绕绕。”

“皇上可知富可敌国,功高震主。”宁宴继续试探。

反正,棉花的种植推广暂时还缺不了她,皇上应该不会在一怒之下把她砍了。

而且,刚才已经说了盐。

这也是救命的前提。

宁宴话落,杨太傅‘噌’的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功高震主,富可敌国。这明显的是要造反吗?

皇上摇摇头。

杨太傅重新坐下去。

皇上看向宁宴:“胆子不下,功高震主,富可敌国,你若是能富可敌国,朕高兴还来不及,你想的倒是深入。”

宁宴直言:“为了小命不能不想!”

皇上无奈:“你在怕什么?”

“怕的太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是民妇的功劳能让宣朝的人呢吃饱,让这些人穿的暖,那岂不是天大的功劳,那时,皇上会不会依旧稳如泰山。”

“……”杨太傅不敢听了。

趴在桌子上装死。

皇上也笑了,他是那种人吗?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然是大多数帝王的选择。

但是呢……朝代不同情况也有不一样的。

他若是连一个妇人都容不下,这点胸怀也没有,这个皇帝当得也忒差劲儿了。

这个皇位是谋窜而来,他呢,必须得做出些样子来。

不然史书的唾骂,祖先的指责……

皇上心里压力也大。

现在有人能够破局,皇上自然是欢心的。

若是打算兔死狗烹,前些年的时候陆含章这个战神将军就应该凉了。

“你打算如何……”皇上问道。

宁宴、宁宴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第287章 村长的位子

本来她是想要一张丹书铁券,或者免死金牌,但是这等东西都是虚的。

若是皇上想要一个人,就算那人手里有免死金牌又如何。

操作一下,照样得死。

“现在还不知道,不若皇上封我做个村长。”宁宴一时之间想不到办法,最后还是落在村长这个名头上。

皇上愣着了。

杨太傅也愣住了,这个丫头,还是不信他,他都说了,村长这个位子肯定是少不了她的。

只要秋日收了棉花,皇上一高兴不就有了。

半年时间都等不了,年轻人果然就是年轻人,着急了。

“村长?”皇上思索一下,终于知道村长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就一个村长值得在这里提出来。

“对,就是村长。”宁宴点头。

“行吧,改日拟旨!”皇上点头,这个要求很不高。

若是不点头,还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提出什么怪异的条件。

“这会儿可以说一下盐了吧!”皇上自觉在盐上废了不少心思。

条件谈妥了,就该解决这个问题了。

如何才能使私盐不这么泛滥呢。

“很简单,现在的盐大多是矿盐,精细的盐更是少数,大多数的都是有毒的……”宁宴一边说一边观察皇上跟杨太傅的眼神。

确定眼神里没有任何恶意。

宁宴才继续道:“其实有毒的矿盐,是可以提纯的,提纯方法也简单,多次蒸馏过滤,就差不多了。”

宁宴说着担心皇上听不懂,拿着纸笔画了起来。蒸馏需要的工具,过滤需要的东西,步骤用途都写了下来。

说完嘴巴有些干渴,视线落在皇上身上。

皇上……

“德喜,给陆……宁夫人上茶。”对宁宴的称呼,皇上心里也纠结。

陆含章那人,连个女人都搞定不了。

真是……

宁宴从德喜手里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没有怪异的味道,咽下去润了一下喉咙:“除了这些,盐还可以用海水晒,海水是咸的,因为里面有盐,晒出盐之后依旧需要过滤等过程。”

“海水?”

皇上带着询问的目光落在太傅身上。

太傅摇摇头,他也不懂这些。

为官治国的事情他懂的很多,但是盐……

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现在听说了,也只能相信。

“太傅,可以带宁夫人去见国师了。”

“告退。”

杨太傅对着宁宴使了一个眼神,宁宴直接跟了过去。

国师自然有国师府,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国师都是住在宫里摘星楼的。

走到摘星楼,一层一层的往上爬。

八层止步。

杨太傅伸手在对面的门上碰了几下。

门从里头打开。

杨太傅示意宁宴跟上。

两人走到房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个人。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塔塔塔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宁宴回头。

瞳孔微凝……

身后多了一个一头白发的男人。

男人虽然长着白发,但是,脸上却如青年一般,没有皱纹,也没有胡子。

长相也是俊逸的很,手指也细嫩,在手指上还套着一个翠玉扳指。

身上除了一头白发没有任何可以跟老妖怪搭边的地方。

“这位就是宁宴了?”

开口,声音也清隽。

“你是国师?”宁宴话里还有些疑问。

“对国师,东方祭。”

“……”这年头还真的有姓东方的。

她要不要临时改个名字,就叫慕容翠花。

宁宴嘴角扯了扯:“国师想要见我,是有事儿?”

“自然!”东方祭点头,视线落在宁宴身上,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面相显是的乃死亡面相,有人为你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她是穿越的。

“我不懂。”宁宴诚实的摇摇头。

东方祭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蓍草,手指在蓍草上摩擦,速度越来越快。

突然手里的草无风自燃。

东方祭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看不透,不过不是奸邪之辈。”东方祭说完,拜拜手往理屋走去。

杨太傅带着宁宴从摘星楼离开。

走出摘星楼,宁宴问杨太傅:“坊间传闻,这位国师大人跟大宣朝同岁,宣朝建国少说也有百年,但是这位国师大人的年纪……”

“少说百岁。”太傅笑着说道。

宁宴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

百岁老人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长成东方祭这样的,白发童颜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真的一百多岁了?”宁宴觉得她需要确定一番。

“当然。”

“……”这世界上果然有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比如她的穿越。

又比如东方国师的年纪跟长相。怪不得国师常年住在摘星楼。

许多事情都多了解释。

“那,国师刚才的批命,是不是得跟皇上说一下。”

“自然。”杨太傅眼里带着赞许。

不是奸邪之辈。

这就够了。

这就代表可以放心用了。

宁宴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要不要说皇帝脑袋被驴踢了,竟然这么在意国师的说法。

“若是国师说我是奸邪之辈呢?”

“那,你今天就走不出去了。”

“……”靠,见杨太傅越走越远,宁宴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她的小命差点儿没了。

这种感觉不到的危险真是……

在后世那个相信科学的世界,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宁宴觉得,她应该探索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不然哪天把小命玩完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快走几步跟上杨太傅,等杨太傅把国师的话给皇上说了,才一起乘车离开。

回到杨太傅家里,宁宴抱着自己的衣服。

穿带着大夫人给安置的一身,往吴幼娘买下来的小院走去。

站在小院儿里,听着平安的哭声。

宁宴思绪才平静下来。

皇上也忒奸诈了,竟然拿了她的制盐法子之后,才让她去见国师。

如果提前见了国师,知道皇上有这种想法。

宁宴……

宁宴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把制造精盐的法子说出来。

拍拍自己的后脑勺,悔不当初。

杜春露好不容易将哭闹的平安哄睡。

走出来就看见宁宴拿着拳头敲脑子,赶紧走到宁宴身边:“大娘子,你干什么呢?”

“没事儿,饿了想吃肉,想吃东坡肉,春露会做吗?”

“这……”东坡肉,她都没有吃过更别说会不会做了,肯定是不会的。

有些羞耻的看向宁宴。

“算了,不吃了!”宁宴摆摆手。

杜春露小丫头,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吃过东坡肉。让人家做这个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豆豆过来。”宁宴对着挖土的小孩勾勾手。

“大娘子……”

“叫姨姨。”在怎么也是杨太傅的孙子,叫她大娘子,她还能真的把孩子当成奴仆吗?

不过,总不能让豆豆按着杨太傅想想的发展。

杨太傅今儿的做法有些不地道呢。

读书人不喜欢戏子,不喜欢商人。

那就……

宁宴瞧了一下豆豆,小孩儿声音脆的很,如果培养成名角,应该不难。

当然,宁宴不会让豆豆专职做戏子的。

商人兼职戏子。

哼……

杨太傅满门清流,出一个戏子……

宁宴是不会觉得戏子哪里不对的。

关键是这个时代不会这吗觉得。

大人做的孽,总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宁宴越瞧豆豆越开心。

“姨姨。”豆豆张口叫了一声。

声音依旧是奶声奶气的,三岁的孩子,声音也脆不到哪里去。

宁宴听着心都酥了。

“豆豆,你喜欢听戏吗?”

“戏……”豆豆眼睛眨了一下,为数不多对娘的记忆,就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唱戏。

娘唱戏可好听了。

据说还是一个有名的坤角。

只可惜,没有见过娘唱戏的样子。

“喜欢。”豆豆笑着说道,露出几颗白白亮亮的牙齿。

“是吗,会唱吗?”宁宴没有想到豆豆竟然这么激动。

“不会,姨姨会吗?可以唱给豆豆听吗?”

豆豆说完就抬眼看向宁宴,在豆豆看来。宁宴厉害极了。厉害的人什么都会,那肯定是会唱戏的。

宁宴……

这会儿应该说什么呢?

戏曲的话,她的真不多,这会能想起来的只有红脸的张飞,白脸的什么……

除了这个就是黄梅戏。

还有就是花木兰了。

要不唱个套马杆的汉子……

宁宴在豆豆希冀的目光下,到底哼不出来,眼见小孩就要哭了,赶紧抢救:“改天带你听折子戏去,好不好?”

“好哦!”豆豆点点头,眼里带着欢喜。

小孩儿的情绪竟然能够表达的这么清晰。

安抚了豆豆宁宴松了一口气。

午休睡上一觉,醒来随意吃了点儿东西。

下午的时间宁宴哪里也没有去,坐在院里的树下,跟着杜春露一起照看孩子。

度过了悠闲的一天。

晚上来临,春天的夜里微微有些凉。

天越来越黑,铺子里到底吴幼娘跟兰香都回来,庞春等人却没有回来,宁宴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

眼看就要到宵禁时候。

外头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

宁宴打开门,就瞧见庞春扛着一个背篓,站在门前,举手做出敲门的状态。

在庞春身后站着一串的人。

让人回到家里。

关上门宁宴问道:“不是说让你们早些回来,怎么折腾到这会儿?”

第288章 俞一兮

庞春嘴唇动了一下。

抬眼怯怯说道:“对不起,我,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赶紧低下头,宁宴皱眉,如果她眼神没错的话,庞春是被人打了。

“抬头!”宁宴说道。

然而,庞春等人的脑袋低的更厉害了。

宁宴伸手将旁边的下巴挑起来,很好熊猫眼。

再看柳天,嘴角肿了。

其他人……

好吧多多少少都受伤了。

“怎么回事,好好说。”宁宴坐在杌子上,瞧着眼前这几个小少年。

庞春抿唇。

董白鼻子抽了一下说道:“是城门守卫打的,我们出去的时候倒是顺利的很,也没有人管,但是进城的时候,守卫认出我来,说我们几个身上的钱是偷得,要把我们赶出去,还把大娘子给的乘车的钱摸走了,大娘子,是我没用……您要怪就怪我,别惩罚他们……”

董白说完,咽了一下口水,‘砰’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宁宴是脸色有些难看。

没里董白,看向庞春:“那你们是怎么进城的!”

我们跟守卫打了一架……

“跟守卫打架,他们手里是有刀的,你们胆子真大。”

果然是少年人气性大。

“然后呢……”宁宴继续问。

“然后没打过还成了这个样子,桃花也撒了篓子,后来有个叫俞小姐的人坐着马车从城门经过,问了一下情况,带着我们一起进城了。”

“俞小姐?”宁宴觉得她大概应该得感谢一下人家。

“对对,俞小姐是个好人,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在粥棚施粥,我们这些乞丐都知道她。”

“……”真的是好人。

经常被发好人卡的宁宴,这会儿一听见好人两个字。

反射性的想多了。

“好人吗?”宁宴挑眉。

“可不是,这位俞一兮小姐都已经十八岁了,还没有成亲,提亲的人都快把俞相家门给踩平了。”

“十八岁,确实不小了。”

宁宴感叹一声。

原本她觉得二十八岁结婚都是早的,但是穿越一下,被这个世界影响的,也开始觉得十八岁不小了。

“可不是,后来有小道消息说,俞小姐喜欢咱们战神陆含章,非他不嫁。”

“……停停停,你说谁?”

宁宴猛地回头看向说话上瘾的杜春露。

杜春露闭上嘴巴,瞧着宁娘子不善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道:“我说,俞一兮小姐喜欢咱们战神。”

“战神叫什么名字?”

“陆含章,陆大将军。”杜春露说完,发现大娘子的眼神更加怪异的。

兰香跟吴幼娘从里面走出来。

瞧一眼大娘子的脸色……

有古怪。

不过,不管吴幼娘也好,兰香也好,都不知道所谓的陆将军现在已经跟宁宴成亲了。

两人诧异的盯着宁宴。

大娘子很少露出这么扭曲的表情。

宁宴捏着拳头,又放松下来。

再次捏住,放松。

终于缓了过来,看向杜春露:“那,陆将军喜欢俞小姐吗?”

“自然是喜欢的,不然早就把人娶回家的,据说咱们陆将军喜欢的只有刀枪,女人……曾经有人给陆将军塞女人,将人安排在陆将军的卧房里,然而,女人给陆将军一到砍死了。”

“……”可不是得砍死,走近发现,突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如果是在特别的场合,把人弄死才是最安全的。

“继续说!”

“这个……不好说了。”杜春露脸红了一下,低下头。

“我来说,我来说!”这会儿庞春脸倒是不疼了,见宁宴没有阻止,庞春继续说道:“听说陆将军根本就不喜欢人,喜欢的是杀人,就算娶了妻子,也会半夜八把人给宰了。

可惜陆将军那一个冷峻的相貌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一个暖被窝的。”庞春感叹一下。

宁宴……

宁宴实在理解不了十岁出头的小少年说娶媳妇儿的表情。

这么小,就想娶媳妇儿,想多了吧。

“冷峻……”宁宴嘀咕一声。

陆含章嘴巴上的大胡子简直可以说成茂盛了。

这样的人也是冷峻吗?

难不成她理解错了,这年代的人不是喜欢小白脸而是喜欢毛多的。

毕竟……

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

是不是?

“可不是,咱陆将军长的,那叫一个俊呀!”杜春露说着,脸上浮出红晕。

宁宴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难不成家里的陆含章,跟战神陆将军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本就是同一个人。

不过,陆将军喜欢毛发旺盛一点儿。

出门在外的时候才会黏上一把胡子。

……为什么要说黏上去,就不能是长出来的吗?

宁宴摇摇脑袋,不管家里的陆含章是不是所谓的陆将军,只要陆含章敢动心思,喜欢什么俞小姐,她就把他第三条腿给砍下来。

至于好聚好散,自然是把郁结心里的脾气发出来之后再好聚好散。

原本还在说话的庞春,听见宁宴手指捏起来咔吧咔吧的响声。

哆嗦一下,不敢说话了。

只是……

终于知道陆含章的身份,不多听一些,多不划算。

“继续说。”

“……”说,说什么呀!

庞春有些害怕,对上宁宴的眼神,夜里极为冷冽。

哆嗦一下,咬着牙开始听那些传闻了:“据说陆将军有断袖之癖,喜欢军营中壮硕的汉子。”

“……”MD这都是什么传言。

果然,传言不可信。

就陆含章在家时,时不时的发情,能是断袖?骗鬼呢。

“还有什么?”

“据说军营没有女人,那些人憋出病来,连母马都不放。”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这传说可真强大呀!

难不成还真有*&#%的。

“行了行了,你们去洗漱一下吃胆儿东西就休息,这些没根据的传言就不用说了。”

“哦!”庞春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压力多大。

能不说,自然是极好的。

兰香则是往屋里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药膏,用来化瘀止疼的。

几个小少年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看大夫的话,小孩儿们肯定不乐意的,脑子里只有扛过去一种。

幸好伤势不严重,撒上些药,包起来就好多了。

杜春露把抱着的平安塞到吴幼娘手里,起身往灶房做饭去了。

锅里的米汤都要凉了。

还有蒸好的包子。

幸好这会儿不是冬季,不然包子凉了可怎么吃呢,米汤是要热一下的。

宁宴瞧着跟在庞春身后的豆豆。

也懒得管了,反正庞春几个人会把豆豆当成小少爷伺候的。

今天受到的刺激有些多。

需要静静。

宁宴回到卧房,关上门……

将俞一兮的名字记在心里。

她有预感,以后越遇见这个人的。

喜欢做善事,在平民中的声望这么高,还想嫁给陆含章。

甚至为了陆含章等到了十八岁。

强敌呀!

或许在普通百姓心里,陆含章跟俞一兮就是一对呢。

啧……

没想到家里那个人竟然是战神将军。

也是因为她没有完全的接受这个世界,不然,在陆含章说出他真名的时候,她就能够反应过来。

算了,反正她就是一个村妇,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安慰一下自己,宁宴起身走出去。

配房那边几个小的坐在桌子旁边,吃的欢快的很。

宁宴看了一会儿,将卧房的灯吹灭,走到院子里。

从井里提了不少水出来,把篓子里的桃花倒出来,洗干净,放在竹匾上,控水晾干。

正洗着桃花,杜春露走了出来:“宁娘子,我帮你。”

“不用了,你带着平安早点休息,这点儿事儿,我一会儿就搞定了。”

清洗桃花是个享受的过程,宁宴并不觉得累。

洗完之后,站在院子里,听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心里平静的不得了。

夜色越发深沉。

天上的云彩将月亮挡住。外面除了打更的声音一片安静,时不时会响起狗吠鸡鸣声。

不知道沟子湾现在如何了。

对于京城,宁宴并没有太多感触。

甚至觉得,这地方还不如沟子湾给她的感情深。

尤其是,她大概现在已经是村长了,村里好多建设等着她……

想到沟子湾未来的蓝图,宁宴心情就一阵澎湃。

猫儿轻手轻脚的从房檐跳过去,发出凄厉的叫声。

宁宴看过去,发现一群的猫儿聚在一起。

这是……

春天到了呀!

回到房间,盖上被子。

又是一夜好眠。

清早起来。

院里枣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着。

竹匾上的桃花已经被控干。

酒曲跟酒坛子昨日就已经准备好了。

桃花酒做起来不难,更何况还有几个小帮手。

花费一天的时间,将酿造的桃花酒放入酒坛子,封坛埋土窖藏。

“大娘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回来,见院子里重新变成干净的,吴幼娘张口问道。

“快了。”

“哦!”吴幼娘低下头,扣了扣手指,抬头:“那什么时候会再来京城。”

“有机会就会来,京城距离通县不远,别担心了。”

“嗯。”吴幼娘点点头。

心里有些难受,大娘子来了她却只能忙着铺子里的事情,都没有带着大娘子到附近走走转转看看。

京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

第289章 戏楼

宁宴摸了摸吴幼娘的脑袋。

看向庞春几人:“我过两天就回去了,这次没打算带你们去沟子湾,你们留在京城,帮着兰香把慈幼院弄出来。”

不就是做好人吗?

她肯定弄得比俞一兮要好的多。

……

这种想法一闪而逝,宁宴觉得她可能有些幼稚了,竟然还跟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计较这些。

“那,我呢?”豆豆看着宁宴,小孩儿眼里多了些慌张。

“跟我去沟子湾,我不在京城,你也不能留在京城。”

谁知道荣安公主会不会发疯,把人找出来处理了,杨太傅过来找人她可没法子交代。

“要离开这里呀!”豆豆瞧着庞春几个人眼里带着不舍。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这么小就会表达不舍的含义了。

豆豆这小东西,真不是那种重生男频文的男主吗?

“现在不走,在京城停几天,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戏楼听曲儿吗?”

“对哦,我们得去听戏曲,那庞春哥哥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都一起去吧,幼娘兰香明儿赶赶,后天咱一起去听戏,实在不成就把铺子关一天。”

“嗯!”吴幼娘脸上闪过为难,不过还是点头了。

这次一起听戏,怕是临别前的团聚了

大娘子对京城似乎并没有多少向往,跟那些来过京城就不想离开的人不一样。

大娘子根本就没有想要在这里地方停留。

兰香打个呵欠,同样点点头。

建立慈幼院需要购买的宅院她已经派人打听了。

不过,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隔日牛奶做成面包已经可以开展了,毕竟……兰香的视线落在庞春等人身上。

这些人住在院里,如果什么也不做,那日子未免太逍遥了。

惰性这个东西是不能存在的。

兰香没有说话,应了宁宴的安排就回房间睡觉去了,这几天要狠狠累上几天呢。

不早些休息是不成的。

兰香转身回去就如同一个信号一样,吴幼娘也打了一个哈欠。

“我也去休息了。”

宁宴看一眼院里的小的:“也早些休息,豆豆跟庞春一起,庞春夜里记得叫醒他解决一下问题,总不能每晚上都这么尿,春露会累坏的。”

庞春还没有说话,杜春露就发言了:“大娘子,我不累。”

“……”随便你们,宁宴在心里犯了一个白眼,伸手揉了一下豆豆的头发,转身往卧房走去。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天。

这日早上。

吴幼娘跟兰香都没有去宁记铺子。

庞春几个小的站在院子里。

宁宴正在打拳,庞春几个也跟着比划,宁宴发现的时候笑了一下,知道抓住一切机会学习的人,最后的结果总归不会太差了。

宁宴走到董白身边,伸手在董白手臂上砍了一下。

“手臂不要用力,用力气的是躯干……”

一个一个的检查一番,心里舒坦的不得了。

这些人比后世带着的特种兵都努力。

若是有训练特种兵的法子训练一下,估计,几年之后,又是一个尖刀组合。

瞧着董白几个人,宁宴是真的想把人带回去

这些人年纪小,有可塑性,乞儿出生,自小就跟死亡接触。

是真的好苗子

“兰香,我想把他们带走?”

“什么……”兰香瞪大眼睛,她现在都已经研究出又软又香的牛奶面包了。

大娘子就想把她的工人给带走。

这……

兰香也不敢反驳,只能幽怨的瞧着宁宴。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见猎心喜呀,不舍得放手,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想要打拳,还不知道这些人可塑性这么强呢。

通县也有乞儿。

只是,那边儿稍稍有些上进心的都已经被安置好了。

板栗兜售的钱可不少呢。

收了好几个个村子的板栗,估计可以卖到盛夏了。

若是让那些享受过一段安逸生活的乞儿开展高强度训练,怕是会起反作用。

“你们怎么看,要去沟子湾吗,去了之后会很辛苦,辛苦程度是你们现在享受不到的。”

“去了要做什么?”正在扎马步的庞春回头,看一眼兰香再看看宁宴,敏锐的知道这是需要他下决心的时候了。

不同的选择造成的机遇不一样。

“去了之后过很苦的日子,每天累死累活,稍稍不仔细会真的死。”

“能吃饱吗?”

宁宴听见这这问话,差点笑了。

视线落在董白身上。

对的这句话就是董白问的。

“可有的,不仅可以吃饱,还可以吃的很撑,只要吃得下,吃多少没人管。”

个屁,后俩字宁宴没说。

因为确实可以管饱。

牛肉,鸡肉都是管够的,不过得用科学的饮食。

脑子里的兵王的训练记忆还很深刻,如果不趁着对这些有记忆,训练处一支队伍。

以后忘了就没有机会了。

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

不管印象多深刻的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

“大娘子,是你把我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我们跟你走。”

柳天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感知要比其他几个人要敏锐的多。

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跟着大娘子一起,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极为精彩。

经历的事情可能很苦很累。

但是机会稍纵易逝,决定要赵早下的好。

柳天都决定了,其他几个人自然是想要抱团的。

兰香站在一旁都快哭了。

她的人工呢……

都没了。

“别不高兴了,京城乞儿多的是,需要工人咱慢慢挑,总归能够找到几个品行好的。”

“嗯。”也只能这样了,兰香抽了抽鼻子。

几个人换上一套衣服,一起往戏楼走去。

因为早就预定好了包间,几个人一进去,就被小二请了上去。

豆豆被庞春抱着。

杜春露抱着平安。

有大有小的,按理说会很热闹,但是走进戏楼的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在外头不能大声喧哗,那样会很没礼貌。

宁宴说过一遍的话,几个人都记住了。

吴幼娘本身就是大家教出来了,一言一行都极为规范。

跟着吴幼娘时间长了,兰香也沾染上吴幼娘的气质。

至于杜春露,抿着嘴唇,满眼震惊。

戏楼搭建的很高,走来走去的都是官老爷,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东西。

桌子凳子擦拭的干干净净。

就连地板都铺上一层红色的垫子。

茶香弥漫,如果不是抱着小平安,杜春露这会儿肯定会跑出去。

人间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呢。

真的奢华金碧辉煌。

瞧着杜春露眼里露出的震惊,宁宴没有说话,对于宁宴来说,这里的装潢不过尔尔,更豪华的也不是没有见过。

水晶吊灯,玻璃盏台柜,白色的大理石柱子,舞池美酒,钢琴小提琴……

上辈子的事儿经常会不经意的冒出来。

领着几个人走到包间。

对着豆豆勾勾手,打开窗子,抱着豆豆往戏台上看去。

唱戏的人画着厚厚的妆容,身上穿着特制戏服。

还有手里的道具,细致的很。

这年头的戏子爱惜这些头面甚至胜过小命,跟后世靠p图表演的演员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些真的把戏曲当成所爱的人才是老艺术家。

那些靠瞪眼咧嘴的,呵呵……还是不要说了。

低头问豆豆:“喜欢吗?”

“喜欢!”豆豆眼珠子黑溜溜的,盯着戏台子上的人,贪婪而向往。

宁宴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家伙该不会是真的爱上这一行了吧!

她倒是对这个没有太多看法,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杨太傅会气的吐血。

算了吐血就吐血了。

小孩儿黑溜溜的眼神实在是好看的不得了。

这种喜欢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杜春露坐在条凳上,嘴巴有些干渴,原来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的。

她原本以为宁娘子就已经够有钱了。

但是进了戏楼,才发现什么是真的财气。

腰缠万贯的财主们哼着曲儿从包厢路过。

杜春露眼里多了些羡慕,再看睡着了的平安,轻轻笑了一下。

吴幼娘对听戏并不乐忠,一来听不懂,二来小时候府里有事三天两头的会请一次戏班子。

见的多了也就不那么奢望;。

于是就多关注了一下自己人。

几个小的盯着戏台子,目不转睛的。

甚至还会指着戏子们身上穿的衣服评判。

杜春露的反应就比较大了,许是吃了太多苦,现在有些震惊。

不过,安静下来之后,仔细想想很容易想通的。

富贵荣华又如何,该下马的时候依旧下马。

小姑娘没有见过才这么震惊,以后会好起来的。

吴幼娘的视线落在宁宴身上。

大娘子时不时点点头,似乎能够听懂的样子。

豆豆呢

也是很喜欢的样子、

‘咚咚咚’外头敲门声响起来。

吴幼娘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小二。

小二手里拖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茶壶,瞧着里头有人听戏,就没有说话,托盘上的茶壶放在桌子上。

“几位慢用。”小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出去。

咯吱一声。

门又被关上。

吴幼娘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算不上好茶,比龙井还不如。

但是吧,也算不错了。

没有用普通的大叶茶招待,已经是很用心了。

第290章 再遇容卿忱

先给宁宴递过去一杯茶水,折返回来,给几个听戏着迷的小孩儿们倒上一杯,看一眼纠结着的杜春露,也倒了一杯茶水:“喝点吧。”

说完笑着看向杜春露。

杜春露心里有些忐忑。

吴娘子看她的眼神……

悄悄咽下一口吐沫,低头抿了一口水,舒服多了。

“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好,想在这里很久。”

“我,我没有。”杜春露被人说出心里的想法,耳尖都变成了红色的。

“没有就没有,着急什么。”吴幼娘浅笑。

“带你去个地方。”吴幼娘说着看一眼被杜春露抱着的婴儿。

戳了戳兰香的后背。

兰香立马把孩子接到手里。

“吴娘子,你带我去哪里?”

“带你看看这繁华的背后。”吴幼娘笑容里多了几分凄惨。

拉着吴幼娘走到后台。

两人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没一会儿,后台就多了两个人。

一个长相邪气,衣服乱糟糟后颈还插着扇子的男人轻佻的说道:“容卿忱,你就从了吧,你那个妹子已经把你卖给我了,200两银子呢。”

“我是男的。”

容卿忱手里拿着画笔。将油彩涂抹在脸上,芳华绝代的脸被油彩挡住,唯有那双靓丽的眸子,熠熠生辉。

“我知道你是男的,还知道你喜欢唱戏,这个戏班子这么穷,只要你跟了我……”

“我不会跟着你的。”容卿忱话音依旧淡淡。

“你妹子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会听人话吗?”

“小如……”

容卿忱苦笑一下,一起逃难,流落到京城,好不容易找了个戏班子,以为只要勤奋苦练。

谁知道竟然被这种恶霸看上。

更过分的……小如竟然把他给卖了。

幸好,小如没有卖他的权利。

既不是兄妹,也不是主仆,小如只是前班主的女儿。

因为要换班主恩情,才带着小如流浪。

没有让小如在南京饿死,一路上这么照顾。

直到现在……

现在,他谁的也不欠了。

容卿忱画好一个眉毛,回身说道:“你可以选择把我弄死,不然,谁卖的找谁去,我跟她没关系,她也没有权利卖我。”

“呵,你怎么这么单纯呢,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吗,戏班子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化妆……”

“你什么意思。”

容卿忱手里的油彩笔顿了一下,随后继续画了起来。

“什么意思,老子在这里干你,你不是喜欢唱戏吗,就穿着戏服被老子干的哇哇叫,到时候看你还硬气不硬气,说不准备老子干的舒服,直接硬了……”

这么粗俗的话。

吴幼娘皱起眉头。

她本来是想要带着杜春露看一下这些戏子在后台的努力,还有玩的心思。

谁知道竟然遇见这种事情。

容卿忱……

这名字还真熟悉呀!

就是记不得在哪里听过了。

容卿忱依旧不慌不忙:“你给了班主多少钱,他才同意的。”

“这跟你就没有关系了。”

轻佻男人说着就开始脱裤子。

杜春露跟吴幼娘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难不成要看着这种事情在眼前发生。

但是……

这轻佻的少爷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他们若初出头了,会不会给大娘子带来一些隐患。

两人紧张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轻佻公子说着话的时候,裤子已经扯了下来,露出丑陋的东西,一步一步往容卿忱走去。

容卿忱看一眼桌子上的剪刀。

这是用来剪头发的。

现在……

轻佻公子靠近的瞬间,就把手里的剪刀往这人大腿根划去。

眼见剪刀要落在不能描述的地方。

“啊……”

杜春露忍不住尖叫起来。

轻佻公子一走神,剪刀直接扎在屁股里。

嗷呜……发出狼吼一般的声音。

屁股上的肉多,被剪刀插上一下也死不了人。

一击不中,容卿忱脸都白了。

外头班主走来走去,突然听见女人的叫声。

女人……

容卿忱是可不能叫出这种声音的,随后又听见诡异的惨叫声,班主一慌带着几个人往里走去。

惨叫声太大,前头都听见了,尤其是耳朵灵敏的宁宴……

回头看一眼发现吴幼娘跟杜春露都不见了。

刚才女声的惨叫跟杜春露一样一样的。

“兰香,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出去,外头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

“大娘子,您去吧!”兰香点点头。

宁宴一出去,就把门给关上。

走到后台,看见的就是没穿裤子的男人捂着屁股惨叫!

角落里还站着瑟瑟发抖的杜春露跟故作冷静的吴幼娘。

还有一个脸上带着油彩的戏子,瘫坐在地上, 手里还拿着剪刀。

“快去请大夫,葛公子若是出了事儿,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班主说完,视线落在容卿忱身上,眼里闪过嫌弃。

戏子戏子,这么高洁还当什么戏子。

不就是被睡一下,用得着跟贞洁烈女一样反抗这么强烈,若不是这小子拒绝的这么强烈,他们也不会相处这种法子。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班主瞪了容卿忱一下,视线落在吴幼娘身上。

吴幼娘长得很好看。

江南女子所有的文雅跟富贵家才能培养出来的挺拔决断让人耳目一新。

这种女人是那些纨绔最喜欢的。

如果把这个女人给留在戏班子里,估计能够带来不少收益。

“迷路了。”吴幼娘说道。

“什么迷路了,我看你就是过来偷盗了,过来几个人将这两人关押起来,改日送到官府。”

“……关押?改日?”吴幼娘眉头皱了起来。

“我来你戏楼听戏走错路。就得被关押?你这里厉害怎么不去当官呢?不当官也有这权利?”

外面听戏的人陆陆续续走过来。

瞧见吴幼娘还觉得有些熟悉。

“你们就是过来偷东西的……穷鬼两个,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就起了心思。若是不带你们见官去,我这戏楼就不用开了,直接当善堂就好了。”

“你,谁稀罕你这点儿东西,倒是你,直接把班子里的戏子赛出去,人家一个男人还得陪男人睡,要不要脸,你们这戏班子可真够藏污纳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青楼了。”

“放肆,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张嘴闭嘴的睡不睡的,教养呢?”

“呵,你一个男人连脸都不要了,还能管别人,打算把我关起来,当成你们戏班子,然后跟这个小孩子一样,被当货物卖了?”

吴幼娘掷地有声。

班主额头的汗都流出来了。

看一下身后出现的人,说道:“赶紧把她给我拿下。”

“……”什么鬼?

吴幼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拉着杜春露的手,看一下身后,随手拎起一个棍子。

还沉甸甸的,应该是道具之类的。

围观的人总算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吴幼娘了:“这不是宁记的掌柜吗?”

“对对,对一说这么我就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眼神,原来是宁记的掌柜,平日都穿着宁记特有的制服,一换衣服,换个头型都不认识了,我说班主啊,你们这个戏班子还没人家宁记一个铺子的收入高,人家偷你什么呀!”

“可不是,宁记的蛋糕,松软好吃,每天都供不应求的,今儿掌柜没在,咱都买不上蛋糕,原来在你这里听戏。”

“……”吴幼娘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有人认出她了。

往人群看去,瞧见人群里站着的宁宴。

吴幼娘咬咬嘴唇,她今儿做的事情太美脑子了,大娘子会不会生气呢?

不能让大娘子生气。

得哄哄,怎么哄呢?

吴幼娘发愁了,香皂做出来的,如果香皂没有做出来,现在还能拿着香皂糊弄一下宁娘子……

惆怅!

“原来是吴娘子,失敬失敬。”班主也是一个脸皮厚的不然也不会让出挑的戏子干这些事儿。

捂着屁股的葛公子偷偷蹭了一下衣摆,把关键部位给挡住了。

另一只手还捂着屁股。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葛公子脸色都黑了。

这个龚班主,看来是不想干了。

过了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一下。

龚班主这会儿额头上的汗水都浮了出来。

拿着袖子擦拭一下。

对着吴幼娘说道:“今儿是我老眼昏花,吴掌柜你看要不这样,改日我在红春楼设宴邀请,给你赔罪。”

“狐狸给鸡拜年。”

吴幼娘翻了一个白眼。

起身往人群走去。

看见宁宴说道:“大娘子,你怎么过来了、”

“不过来怎么能看这么一出好戏?”

宁宴盯着地上拿着剪刀一直苦笑的容卿忱。

这小子,还真的进了戏班子。

只是……

遇见这种腌渍事儿了。

长得好看,本就是一种错误。

尤其是没有自保的能力的时候,相貌带来的之后坏处。

围观的大老爷们瞧见吴幼娘对宁宴这么尊敬,全都看向宁宴。

眼神里的探究极为浓厚。

他们是真的想知道,能够培养出吴幼娘这样的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长相很艳丽,放在他们身上,肯定不会把长成这样的娶回家。

就算带回家也是一个妾氏。

主妇只需要贤惠就成。

第291章 你喜欢美人

不漂亮可以,只要不丑就成,就算漂亮也不能是这种艳丽轻佻的漂亮,活脱脱的狐狸精。

主妇吗?

或者温柔,或者大方或者雍容。

只是不能艳丽,不能张扬。

张扬艳丽是妾室才能有的。

看向宁宴的视线多了几丝轻蔑。

宁宴自然是感觉到这些人视线的变化。

不过,狗眼看人低,难不成人还要跟狗一般见识吗?

宁宴没有理会那些打量的眼神,走到容卿忱身边,蹲下身子:“还认识我吗?”

“大娘子!”容卿忱声音里多了低沉。

小少年经过半年的时间,成长了不少,成长的代价是巨大的。

“后悔了没?”宁宴问道。

容卿忱苦笑,除了苦笑也无言以对。

后悔,后悔有什么用。

“大娘子,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容卿忱的声音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宁宴挑眉:“难不成你现在还觉得我会救你。”

“你会的。”

“……”

“你是个好人,你喜欢美人。”

宁宴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又说她是个好人了。

好人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被人欺负。

可不是一件好事儿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出卖皮肉?”

“卖给大娘子,我心甘情愿。”

“……”宁宴哆嗦一下,她虽说喜欢很man的男人,但是像容卿忱这样绝色风华的还真的不讨厌。

如果……如果没有跟陆含章成亲,说不准还真的会来上一发。

但是……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宁宴笑笑:“外貌有时候并不是武器。”

宁宴转身看向‘葛公子’,伸手撩开葛公子的衣摆,在伤口处捏了一下。

“葛公子的屁股可真白呀!”

葛公子也就是葛金被摸了屁股,整个人都不对劲儿,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摸他屁股,简直。简直不能忍。

“你,你什么人,你变态。”

“你也是变态呀,我觉得咱们可以凑成一对。”宁宴说着还挑了挑眉头。

葛金快要吓死了。

他就是一个纨绔,平日里喜欢搞些事情。

但是若是被人搞还真的不乐意。

“大夫呢,大夫呢?”葛金嘶吼几声。

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戾气,在她身边儿说话,牙齿都酸的慌。

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属于惹不起的一众。

屁股上还有伤口呢。好疼,大夫也不过来,这个龚班主简直不想活了,这么久了都没有把大夫请过来,简直是岂有此理回去就找姑父哭去。

龚班主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被人给恨上了,老脸上堆起笑, “葛公子你再等一会儿,咱这里距离医馆有些远。”

“……”葛金咬牙。

宁宴起身,在葛金屁股上拍了一下,看向容卿忱:“我不会在收留你的,不过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地方。”

“我愿意。”

容卿忱立马就点头了。

在京城半年,经历的事儿不少,越发觉得大娘子心肠好。

如果拒绝了大娘子,日后怕是遇不见这么好的人了。

“这位……容卿忱是我们戏班子的,你要把人带走不好吧,再者,容卿忱故意伤害葛公子。”

龚班主这会儿不能不说话了。

戏台子的台柱子都要被人挖走了。

在不说话,就真的吃亏了。

“你卖身了?”宁宴看向容卿忱。

容卿忱摇摇头:“当初已经卖给你了,之后就没有签过契约,别人也没有权利卖我。”

“说的也对,只有我有权利。”

宁宴嗤笑一声。

笑声里带着讽刺。

容卿忱耳尖变红,他知道大娘子是在笑话他,当初大娘子说过了,阿如没有外表这么清纯。

可不是,进了京城了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睛。

甚至还跟这些人合作,把他给卖了。

“班主,听见没,容卿忱可没有签卖身契。”

宁宴话落,龚班主脑壳都疼了,当初见猎心喜,加上生意不好,瞧见容卿忱长得好,嗓子也亮就把人留在了戏班子。

当初本来是想要容卿忱签卖身契的。

但是……容卿忱拒绝了。

本想着拿捏住小如姑娘就成了,没想到这两人既不是未婚夫妻,也不是兄弟姐妹。

拿捏住了也不管用。

看一眼容卿忱,眼睛一转,猛地大声呵斥:“你伤害了葛公子就想这么离开?没门!”

葛金这会儿直接站起来,捂着屁股对着龚班主踹了一脚。

他都这样了,能不能不要提名字。

还不够丢人的。

踹人的时候,衣摆浮动,宁宴看见里头晃荡的东西。

……

“真小!”宁宴嘀咕一声。

说是嘀咕,但是正好能够被葛金听见。

葛金,气的快要爆炸了。

宁宴走到葛金身前,伸手拍了拍葛金肩膀:“容卿忱伤害你这事儿还要追究吗?”

“葛金,葛金觉得自己肩膀都快掉了。

没有拧起,摇摇头:“不,不追究了。”

“识时务。”宁宴手心又在葛金身上拍了几下,葛金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手臂能动了,血液流通了。

外头好可怕,想回家。

但是……

今儿为了睡容卿忱,把小厮都给甩了。

连个帮助的人都没有。

回去之后指不定会被怎么处置。

只是想想葛金就要绝望了。

“小伙子有眼光,有前途,好好活着。”宁宴说着带着吴幼娘、杜春露往外走去。

容卿忱自然是跟了上去。

这会儿不跟上去,小命都要没有了。

“卿尘哥哥,你去哪里,你不管我了吗?”

姗姗来迟的小如姑娘看见宁宴的一瞬间,就跟见了鬼一样,瞪了宁宴一眼,嗒嗒两步跑到穿着戏服的容卿忱身边。

伸手,自然而然的抓着容卿忱的手臂摇晃起来。

容卿忱轻轻推开小如。

“我答应你父亲的已经做到了,带你离开了南京,还在京城买了一个小房子,户籍都是你的,你以后自便吧!”

容卿忱说完松了一口气。

心里悬着的东西终于被挪开了。

天蓝了,水清了,就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卿忱哥哥,你,你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葛大傻子都已经说了,你还装吗?”

“……”小如姑娘脸瞬间变成红色。

磕磕巴巴说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是一个男的,就算被人摸一下也不吃亏。”

“……”宁宴听见这句话。

回头看了一下。

容卿忱眼里没有失望,是有释然。

这样也好。

阿如小姑娘把唯一会关心她,爱护她的人推开了。

人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容卿忱不说话,不代表宁宴也看着不管。

平生最恨的就是小百花了。

绿茶婊都比小百花养眼。

走到小如跟前,伸手挑起小如的下巴:“你刚才说什么?”

“跟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容卿忱可是我宁家的下人,你辱骂他我自然是不乐意了。”

“什么下人不下人,你不是早就把卖身契给撕了,再说我说的不对吗?一个男人被男人碰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那你的意思就是,女人被女人碰也无所谓咯。”

宁宴说着手指从小如的下巴划过。

挑着小如的下巴:“皮肤真嫩,怕是没有被风吹过,真好。”

从下巴滑到脸上,脖颈……继续往下。

……

躺在地上的葛金屁股也不疼了,等着眼睛看宁宴这么对待小如。

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说。

手指解开盘扣。

小如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你干什么?”

“你说呢,被女人碰一下也无所谓对不对、”

一边儿说话,宁宴的手也没有闲着,在不怎么显眼的凸起停留一下。

伸手一捏。

“真小。”

嫌弃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

小如……

小如直接晕倒了。

“啧,真不经逗,回去了。”宁宴说完继续往外走去。

“慢着。”

龚班主从人群里走出来,看一眼容卿忱说道:“你这身衣服是我戏楼的,既然要离开,自然是把衣服还给我了。”

龚班主得意的很。

容卿忱眼神有些暗淡。

难不成这次得穿着亵裤在街上走动吗?他的里衣也是戏班出钱买的。

算了,能护住自己不被侵犯就不错了。

不就是一身衣服。

不要就不要了。

反正以后也是一个戏子,要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

容卿忱开始宽衣,宁宴视线落在还吴幼娘跟杜春露身上:“闭上眼睛。”

“过来,我给你找一身衣服。”宁宴从地上捡了一条裤子,是葛金想要强上容卿忱的时候脱下来的。

“这个穿上。”

宁宴说完,走到葛金身前:“借一件外衫。”

“不行不行!”裤子都被拿走了,如果外衫被强制脱下来,这次就真的没脸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可不舍得漂亮的小伙子被人看光。”

“我给你找,我给你找。”

葛金说完仔细护着身体。

地上一滩血越留越多。但是顾不上了。

看一眼人群里的人吼道:“一套衣服十两银子有没有卖的。”

“……”当然有了。

戏楼对底层人来说是个高大上的甚至一辈子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但是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花点儿钱听听曲儿,算不的什么。

第292章 写信

所以么……

十两银子不要白不要。

一个猥琐的男人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直接丢给容卿忱,随后走到葛金身边。

从葛金手里接了十两银子。

嘿嘿笑了一声跑了出去。

容卿忱拿着一套衣服走到换衣服的地方。

换好走出来,不伦不类的,不过能护住身体了。

脸上的油彩也被刮花了,一点儿风华绝代的样子都没了。

宁宴也没有继续听戏,把上面包间的几个人叫出来,一同离开了戏楼。

豆豆眼里还有些不舍

不过一没有哭着闹着要继续听戏。

把容卿忱带回小院里。

指了指水井:“把你的脸洗干净去。”

“嗯。”

容卿忱点点头,洗脸是个极为艰难的事情,毕竟油彩这个东西,不好洗。

瞧着水盆旁边放着一块方块固体。

容卿忱研究一下发现上头的手印,是用手墨者洗手用的?

不明就里的容卿忱决定尝试一下,手指在香皂上化了一下,使劲儿搓洗一下,原本难洗的油菜就跟碰见克星一样。

捧着水洗了两遍,容卿忱才把脸洗干净。

拿了一条打在木头上的毛巾,在脸上擦拭一下,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转身回头。

再次走到宁宴身前。

依旧是那般灼灼动人。

“这……

这是刚才那个,戏子?”

吴幼娘一开口,容卿忱的视线就落在吴幼娘身上。

轻轻笑了一声。

吴幼娘耳朵都红了。

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吴幼娘捂着自己的心脏,有些受不住……

“阿旺还在太傅那边儿,你省着点心思。”宁宴警告一声。

吴幼娘摇摇头:“大娘子,我就是觉得他好看,怪不得会经历那些事儿,红颜本就是罪过。”

“……”长得美不是罪。

只是,美丽的外貌很容易吸引变态。

大多数人又不是美的,所以才会说美丽是错。

拥有别人不曾有过的,难道不是罪吗?

“确实好看呢。”杜春露感叹一声,只觉得自己今日活在梦里一般,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

容卿忱看向杜春露。

杜春露赶紧把冻伤刚好的手塞到袖子里。

容,容先生的手真好看,就跟玉脂一样,细直又有竹节,好看的很呢。

至于几个小的,更是盯着容卿忱不松眼。

宁宴刚打算说些什么。

猛地回头……

墙头上趴着一个男的。

“……”这家伙不就是花了十两银子把外衫卖给葛金的人吗?

骑在墙头上。

这意思就是跟踪她们了?

宁宴转身走出院子,小巷子里多了不少人。

平日里这些人是不会出现在这中巷子里的。

今儿……

宁宴回头,容卿忱的美色已经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了吗?

“……”关上门,宁宴看一眼墙头。

“滚下去。”

“好好好,小娘子莫要生气,在下这就跳下去。”男人尖嘴猴腮的,偏偏学着斯文公子说话。

搞得有些不伦不类。

宁宴不知道要不要笑。、

“大娘子,这样不安全了。”

“确实不安全了。”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现在这一院子里的人,除了自己都是单身狗。

被外头的人惦记上,那是意料之中。

容卿忱的美色让人惦记,吴幼娘手里的宁记早就遭人嫉妒了。

这会儿知道吴幼娘的住处。

日后怕是有些麻烦了。

还想着早些回去……

不把这里的事情搞定,宁宴都不敢回家。

想了想宁宴说道:“附近哪里有荆棘?”

“在城外的山坳子里有好多。”庞春前两日刚出去过,对这些事情不能再了解了。

先把墙头修缮一下,不然,万一哪天有人从外头翻墙走进来,想想都觉得防不胜防。

“行吧,庞春,你们几个这会儿出城一趟,换个城门,可千万别进不来,改日再去寻那些搞事儿守卫的麻烦。”

“成,大娘子放心。”

庞春自然懂得轻重。

扛着背篓,拿着铁锹,带着几个小少年往城外走去。

宁宴呢,回头凝视一下容卿忱。

说道:“要不,你还是毁容好了?”

“……”毁容了怎么唱戏。

荣卿忱嘴角抽搐一下,看向宁宴:“大娘子,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相信你可以解决……”

“……”被赖上了。

宁宴承认自己是个好人。

但是,无底线的为别人着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也是个人,只有自己好了,才能有心情做什么好人。

“大娘子莫生气,刚才只是开玩笑的。”

“……”求生欲竟然这么强。

宁宴看一下膝盖高的豆豆,对容卿忱说道:“你不是喜欢唱戏吗?教她。”

豆豆眼睛一亮,他虽然小但是记性不差。

刚才回来的时候,这个哥哥脸上画着油彩。

那是唱戏的。

伸手扯了扯容卿忱的袖子。

容卿忱笑了笑,将豆豆抱了起来。

想要被宁娘子接受,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现在,……

可算找到一个能表现的机会,容卿忱自然是不会把机会推出去的。

戏班子的小孩从五六岁开始训练。

个不高的豆豆一看就没有五六岁。

不能训练翻跟头等动作。

不过……

可以教一些浅薄的戏曲。

先哼唱着,找到规律之后进步就快了。

磨刀不误砍柴功嘛。

虽然徒弟只有一个,还是一个奶娃子,但是容卿忱脑子里已经有了无数种的训练法子,

被容卿忱抱着的豆豆打了一个寒蝉。

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宁宴让吴幼娘跟兰香准备吃食。

杜春露继续抱着豆豆……

豆豆睡着了就把换洗的衣服洗了。

宁宴……

宁宴再次走了出去。

这会儿小胡同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似乎是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只是……

真的会安静吗?

她乍一见容卿忱的时候都惊为天人,更何况这些整日混迹戏楼的。

估计早就动了心思。

树欲静而风不止呢。

晚饭准备好,锅底下的火星熄灭,砍伐荆棘的小少年们都走了回来。

瞧着带刺的荆棘。

宁宴终于轻松一些。

带头把荆棘种在院落的边边角角。

不怕疼想要翻墙的尽管过来。

搞好之后拍拍手。

“吃饭去了。”

“嗷嗷,可以吃饭了。”柳天伸手就要拿馒头。

吴幼娘手里的筷子又快又准的敲在柳天的手腕上。

“洗手了没?”

“……”柳天安静下来,转身往洗手盆那边儿走去。

排着队,洗干净手了再次端着饭碗走到灶房。

吴幼娘一人给添了一勺汤,一个包子,一个馒头。

还有大锅里炒好的菜,也每人分了一些。

晚饭后,容卿忱又开始咿咿呀呀的练嗓子。

宵禁的原因,外头一片安静。

容卿忱的声音就多了一丝凄婉。

睡觉的人辗转反侧,被容卿忱的声音代入最苦的日子。

宁宴,宁宴到是无所谓。

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醒来,坐在书案前,往沟子湾写了一份信。

短时间回不去,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

将京城这里发生的事儿,事无长短,用最为平淡的语气写在纸上。

宁宴不喜欢那种我为了你好,所以瞒着你做什么的说法。

虽然陆含章脑壳里有瘀血。

不能受刺激,但是,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儿算不的刺激。

还有,她的夫婿竟然是人人传唱的陆将军,这厮,还有什么瞒着她呢 ?

陆含章。陆含章。

这人真的聪明的很,

身份上似乎并没有瞒着,一举一动里都透露出军旅生涯的习惯。

加上没有经过改动的名字。

是她太过于孤陋寡闻没有猜出陆将军的身份。

写完,信封厚厚的一沓。

封了蜡,宁宴就去找杨太傅。

寄信的话,杨太傅要比她更容易找到能用的人。

信里有些东西,是不能让别人看见的。

比如失踪了的陆将军。

比如陆将军已经成亲了。

若是说出去,怕是要吓死人了。

现在的陆含章是在养病,可不能被人打扰了平静生活。

杨太傅瞧了一眼封号的蜡,还有边缘处贴着的封条,摇头笑了一下:“宁丫头还怕外人看见里头的东西?”

“可不是害怕!我们夫妻俩说的贴己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宁宴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也矜持。

杨太傅瞧着就想笑。

“听说昨日,你从戏楼里抢了一个戏子。”

“哪里是抢的戏子,本就是我家的奴才,长得还有几分颜色,如果您喜欢,我就给您送过来。”

“没大没小的。”

若是换一个人说这种话,杨太傅肯定是要好好磋磨一下。

当真以为谁的玩笑都能开了?

只是……

这人是宁宴,那就算了。

平白有些侮辱人的话,放在这丫头嘴里就跟问;‘你吃了没’一样。

听不出任何语气。

“那你是打算在京城留几日?”

“有这种想法。”宁宴也没办法。

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时候变化来的猝不及防。

做多少计划都不管用。

所以,人除了要依计行事之外,还得随机应变。

只要将这两种态度掌握明白了,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那你得小心一下,葛金有个哥哥叫葛银,在大理寺当差,而且葛金有个姑姑,你也认识。”

“……”葛金的姑姑,还在京城。

第294章 三瓣

走进花厅,就能听见被屏风挡住的偏厅里传出诶呦诶呦的声音。

小厮对着另一个穿着小厮制服的人说了些什么。就退了下去。

发财瞧了宁宴一眼。

嗯,确实是个好看的。

再看容卿忱……

发财瞪大眼睛,面上一喜,昨儿这厮伤了公子,今儿还敢过来,竟然送上门了。

嘿嘿!

发财脸上浮出轻浮的笑。

“你们过来。”发财昨日在外头买东西去了,没有紧跟着葛金。

所以,只知道容卿忱伤了自家二公子。

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宁宴笑嘻嘻的跟在发财身后。

穿过屏风,就看见趴在榻上,吃着美人递送水果的葛金。

别说……

这纨绔还真会享受。

榻上放着厚厚的一层软垫,趴在上头,屁股上的伤口也碰触不到。

还有几个美人陪伴着。

这日子得有多少人想要呢。

“咳……”宁宴咳嗽一声。

葛金皱眉,谁这么不懂事,在这里还咳嗽。

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宁宴的脸,葛金一恍惚,从榻上掉了下去。

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别人都是两瓣屁股,到了葛金这里,摔的不好的话,就得变成三瓣屁股。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小心我叫人……”

“葛公子,你现在应该把左右摒弃下去。”宁宴笑吟吟说着。

葛金这才反应过来。

看一下房间里青衣曼妙的丫鬟,再看憋着笑的发财。脸瞬间就黑了。

这些人……

等着,他会好好收拾一顿的。

“滚出去滚出去。”

“走走走,出去了出去了。”发财根本就没有看出来里头发展不对。

还以为公子要带伤上阵。

心里还佩服的很。

这事儿就这么重要么……

如果别处受伤还好,还能女的坐上去自己动。

但是,这是屁股上受了伤。

躺着是不能躺的。趴着,没办法动作……

难不成公子又想出了什么新奇的玩法。

发财有心偷看,但是……没胆子。

算了就算有什么新开发的姿势,他也用不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好姑娘……

发财心里很是郁猝。

关上门,房间里变得阴暗起来,外头树枝摇晃,落在的影子在室内摇摆,葛金心里又后悔了,现在屋里就他一个伤患。

若是这个凶悍的女人对他动手动脚,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被弄死了。

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

葛金瑟瑟发抖。

“这位夫人,您找我有事儿吗?”

“自然,没事儿肯定不会找你的。”

宁宴蹲下身子,将葛金仔细瞧了一下,小伙儿长得倒是不错。

就是……

把衣服穿得跟抹布一样,明明是极好的云锦,能穿成抹布的效果也是很厉害的。

“你应该知道我住在哪儿吧。”

“不知道不知道。”葛金赶紧摇头。

他虽然纨绔,坏事没少做,但是,感觉还是比较灵敏的,什么人惹不起,什么人能够招惹。

靠近三米就知道了。

这个大娘子一靠近他,他浑身就不舒服了。

这种人他是惹不起的。

“我真的不知道。”见宁宴不信,葛金也发愁。

对于惹不起的人,他自然是不会继续招惹的。

“那,我家院子外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走来走去的。”宁宴继续问。

葛金思考了一会儿。

说道;“你那个小跟班,吴娘子吴幼娘弄得宁记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如果不是扯着太傅的名头,早就被人吞并了,当然吴幼娘也是有一点儿能耐的。

这会儿吞并不了宁记,就想着将吴幼娘娶回家了,只可惜吴幼娘跟一个叫什么旺的牵扯不清……谁也不想要一个在外头有男人的女人。”

“……”

宁宴突然觉得男人好恶心。

一方面想要别人的家产,又觉得人家配不上你,还发散思维觉得吴幼娘在外头养男人。

男人怎么都这么恶心呢?

是什么给他们自信,觉得自己长了一根迪奥就了不起吗?

幸好,陆含章没有这种毛病。

不然……

“这么说是有人在打吴幼娘的注意?”

“是啊,也可能是在打你注意,甚至想要都收了也可能,毕竟你跟吴娘子不是一种类型的。”

葛金说完赶紧捂住屁股,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想法的,肯定会有。

如果不是察觉到眼前女人身上的压迫感,他也会动心思。

吴幼娘的宁记,他托姑姑查过,姑姑还没有给他正经回复。

只说不能插手。

眼见这位大娘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狠厉,葛金求生欲望极强:“对了我姑姑今天回来,你不能对我动手。”

“……”宁宴停下步子,看一眼葛金:“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不往正道上走呢?”

“对对对,我挺聪明的,你让吴幼娘出来做生意,肯定是缺钱了,要不我给你打下手。”

“用不起。”宁宴摆摆手。

葛金这样的人,她是真的看不上,整天想的都是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

若是她前世那些兵知道她会用一个强

奸,甚至让不少人家破人亡的人做事。

那少不得被人呵呵。

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

什么样的洗白都不成。

宁宴摸出自己锻造的三棱锥,落在葛金脖子上,她么到不是真的想杀人,杀了就会得罪很多人。

不值当。

不过,吓唬一下还是可以的。

“大娘子,你,你不能杀我。”葛金这会是真的害怕了。脖子上贴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看不上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被祸害的人家呢?宁宴虽然经常被发好人卡,但是,也不是好的没有底线。

她不是官府也不是兵王,不需要执法,也不需要为那些被迫害的人主持公道。

葛金没有把魔爪伸到她身上,这条小命也不需要她拿走。

不过,虐待一下还是可以的,三棱锥更是贴近几分。

葛金感觉到脖颈上一疼,还闻到鲜血的味道:“不不不,大娘子,我有钱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你,只要……”

“我不需要你的钱,你如果真的有心,就想想以后该怎么办,还有,让你的那些狗腿子将在我院子那边儿徘徊的人都赶走……”

“那些人我也得罪不起的……”葛金嘀咕一声。

京城纨绔多的是。

他只是其中一个小虾米。

“做不到?”宁宴手里的三棱锥又被掏了出来。

坚硬的很,还泛着幽幽冷光。

葛金哆嗦一下:“可以,可以做到的。”

“嗯!”宁宴满意的点点头。

目的达成,转身就离开。

至于瘫在地上的葛金,跟她们没有关系。

离开尚书府。

荣卿忱开口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打算把他杀了?”

“害怕了?”

宁宴反问。

杀心是动了,但是这个世界的所有规矩对她来说本就是畸形的。

畸形社会有着自己运行的规矩。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葛金的做法是被默认的呢。

那她杀人,在这些混乱的规矩下也是错的。

真是……

多了一辈子的记忆,并不是完全都是好的。

宁宴有些改变,又觉得无力的很。

豆豆这会儿也不说话了,小孩儿一般时候都是很敏锐的,什么时候能够熊什么时候不能,掌握的很好。

回到花枝胡同。

天色变得阴沉下来。

时不时还会打个雷。

春雷阵阵……

“今年是个好年头。”

“如果真的好,也是好的。”宁宴不懂容卿忱为什么听见春雷就说是个好兆头。

不过,有这么一个期盼并不是一件坏事。

有希望才会努力、才会创造出一个有一个的奇迹。

“你把柴草往灶房搬一下,我去对面把小平安抱回来。”

宁宴说完就往对面走去。

容卿忱笑了笑,蹲下身子把院子里劈好的柴搬到灶房。

果然,没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京城街道上。

正在提着篮子兜售面包的几个小少年赶紧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

春雨绵绵,软软。

更是不持久。

将大地表层打湿,就变得淅淅沥沥的。

在雨水里行走并不觉得难受,还有些舒服。

篮子的面包很快就会卖完,毕竟好吃,松软跟以往的点心都不一样。

卖完之后,庞春就往铺子里走去。

步子也轻松的很。

他终于有了一个正当的职业了。

走到宁记大门前,突然瞧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花枝胡同走出去的张混子。

……

张混子平日里没有干过好事儿,这会儿盯着宁记……

庞春从垃圾堆里长大。

童年几乎都是黑暗的。

很容易就把张混子想成不怀好意。

当然,张混子本就没有什么好意。

今儿来这里盯着,就是为了看看吴掌柜什么时候出去,将规律掌握了。

只要掌握了规矩,告诉了焦老大,他就能拿到不少好处。甚至还能跟荣安赌坊扯上关系。

焦老大是放印子钱的,每个月都催钱需要好些汉子。

张混子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肌肉,对自己很满意。

庞春越看张混子越觉得张混子没好心。

想了想没有继续从宁记拿面包出来卖,而是转身就往花枝胡同跑去。

第293章 带路

自己也认识,按着年龄分化一下。宁宴眼睛转了一下:“是你儿媳妇?”

“嗯!”杨太傅点点头。

跟葛金这样纨绔有些亲戚关系,杨太傅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

甚至还很开心。

“你儿媳妇会对付我?”

“在查明你具体身份之前是不会动手的,如果查明你什么都没有,那就……”

官家大妇都是一样的。

平日里冷静的很,一旦确定了什么,就雷厉风行的。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宁宴撇撇嘴,没怎么在意。

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总觉得有人跟着你跟我,水平还不差,我只能感觉到,却找不到人。”

“皇上暂时舍不得你死。”

“……一把年纪了就不能好好说话。”

宁宴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也彻底的放松了。

那个人竟然是皇上派来的。

皇上是个好人呀!

知道她有危险,就派高手保护着,发给皇上一张好人卡,宁宴心情畅快的不得了。

原来给别人发好人卡是这种感觉呀。

回到家里,容卿忱坐在院里的藤椅上。

豆豆站在容卿忱旁边,用奶声奶气的嗓音唱着女驸马。

音调什么都对着,只是奶声奶气的……

啧!

有些意思呀!

“平安睡了?”见杜春露靠在树上,红着脸蛋时不时瞅一下容卿忱,宁宴开口问道。

杜春露点点头。

“刚才吃了不少面条,吃完就睡了。”

“嗯,如果不忙你可以回家看看,几个弟弟妹妹在家,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

“没有不放心。”

“那就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平安醒了,又闹你。”

“好哦。”以为宁宴是在关心她,杜春露感动的不得了。

转身就往配房走去。

杜春露消失在视线之后。

宁宴才呼出一口气,看一眼容卿忱:“你不要诱惑杜春露,她只是对门卖豆腐家的女儿,保护不了你。”

“……”容卿忱差点被噎死,谁诱惑人了。

一早那个瘦巴巴的丫头就盯着他看,他还没有脸皮薄的哭起来。

现在就成了他诱惑一个瘦巴巴的丫头。

……

容卿忱心里有些不服气。

到底是年轻。

即使经历了一些事情,一旦安稳起来,原本的稚嫩就会暴露。

宁宴摇摇头。

莫名觉得,还是满脸污渍的容卿忱更艳丽,更多一分决绝美。

“你难道不知道,不用刻意,只要站着就会有人对你投怀送抱吗?”

“……”容卿忱不在言语。

第一天就惹大娘子不高兴了。

美丽竟然也是错。

“仔细想想吧。”宁宴叹口气,她其实也想长成容卿忱那个样子。

能凭美貌解决的事情,谁愿意用拳头呢。

只可惜,没有那个美貌。

……

摇摇头,发现院子里安静下来。

庞春几人被兰香带走,换上宁记的衣服,提着小篮子卖面包去了。

宁宴突然闲了下来。

找茬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

坐等太麻烦。

倒不如主动出击。

先去找那个葛金聊聊天去。

天见可怜的,也不知道葛金屁股上的伤口好了没,也是一个可怜人呀!

葛金家在哪里。

这是很好找的。

太傅大人不都说了。

葛金是大夫人的小侄子。

稍为查一下就能找到具体的消息。

瞧一下容卿忱:“你跟我一起出去,还是留在家里。”

“ 一起出去。”

自从来了京城,一般时候他都在戏楼戏台上。

京城是什么样子,对于他来说陌生的很呢。

有机会一起出去,自然是要抓紧时间了。

宁宴笑了笑,还好,没有因为长相不敢出门。

宁宴还打算说些什么,低头看见豆豆抓着她的裤子:“你也要出去?”

“嗯。”

豆豆点头。

出门玩耍,谁不想呢。

宁宴挑眉,家里这会儿就只剩下杜春露了。

想了想敲开的杜春露休息房间的门。

“我要带容卿忱去外面儿,你呢,最后是抱着平安去你家带呆上一会儿,等我回来了,去对面叫你。”

“好哦。”杜春露点头。

大娘子大概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怕出什么岔子。

回家就回家了,这里又没人跟她说话。

出门的话,抱着小平安也挺不方便的。

于是,容卿忱拉着豆豆,跟在宁宴身旁,锁上门。

就往京城内环走去。

葛金,姓葛……

宁宴寻了一个地痞,掏出一块碎银子在地痞眼前扔了一下。

“这位,大娘子,可是有事儿吩咐?”

小地痞的视线全都落在宁宴身上,虽然容卿忱长得好,不过……小地痞可不觉得他能把容卿忱偷走。

再者,长成这个样子,还敢上街,估计心里也有底。

小地痞心里想的是银子,又不是男人,眼巴巴瞅着宁宴的手。

宁宴嘴角弯了一下:“问你个问题,太傅家大夫人是哪个葛家的?”

“这个……说了银子就是我的?”

“看心情,如果说的好,就是你的。”

地痞点点头,乐呵呵说道:“葛家就是葛尚书家,你们如果不认识路,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带路的,不过……”

小地痞搓搓手。

对着宁宴眨眼睛,强烈暗示。

宁宴笑笑,从腰上挂着的荷包里摸出几个铜钱:“把带路的给我找过来。”

“好吧!”瞧着到手的铜钱。

再看看眼前女人手里捏着泛着光泽的银子, 小痞子笑嘻嘻的转身叫人去。

容卿忱看向宁宴问道:“你就不怕那小子带着人过来,把你身上的银子给抢了。”

“如果有本事从我身上抢钱,那大可过来。”

宁宴在容卿忱注视下,把手摊开,手里的银子已经变形了。

容卿忱轻轻咳嗽一声,他都已经忘了,宁娘子的力气很大。

刚才离开的小子,似乎是瞧了一下大娘子的手,估计已经瞧见银子变形了。

一般人,不会惹事的。

容卿忱涩涩一笑,他果真连个女人都比不上。

小痞子回来的很快,一边儿走还一边儿用手梳理乱糟糟的头发。

瞧见宁宴将身后的人扯出来。

是个年纪更小的孩子。

“大娘子他认识路,您让他给你带路,如果带错了,一文钱都不用给他。”

“……”宁宴笑着点头。

在京城混的没有傻的。

小痞子的意思不就是带对路记得给钱。

给给给,不就是钱吗?

既然这些孩子这么用心的挣钱,宁宴自然不会太小气了。

“小文,早点儿回来,不要玩疯了。”

“嗯。”个子瘦弱一点儿的小孩儿点点头。

往宁宴这边走来。

小声说道:“大娘子我知道葛家在哪里,你跟我走。”

“好的。”

宁宴跟在小孩儿身后。

刚开始都没说话。

小孩嘴巴闭的紧紧的。

还有些怕她的样子。

随着走入又宽又平的大街上。

小孩儿的眼神也鲜活了很多。

宁宴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有组织的给人指路,带路挣个钱吗?”

“组织是什么?”小文没有回答宁宴的话,反而轻轻问道。

宁宴笑了笑说道:“是有人带着你们一起作这个吗?”

“嗯,我们都是乞儿,不过半年前,我们陈哥说这个乞讨不是办法,就从一个人家换了几件衣服,刚开始是站在城门口,看见有人进城,就问问需要带路的不,慢慢壮大,现在在街上,只要看见有类似迷路的,都会去问问……”

“你们倒是运气好。”

“可不是运气好,陈哥需要的人不多,京城的乞丐太多,我们算是运气好的。”

宁宴点点头。

对小人物想要生活有了更深的理解。

“就没有想把你们这事儿取而代之吗?”

“当官有钱的都不屑,毕竟一天下来也挣不来几个钱,至于街头的小混混,他们打不过陈哥,只能喝一些汤水。”“

说道这个小文眼睛都亮了。

似乎很佩服他们的陈哥。

……还有些狂热的样子。

这年头生活这么艰辛,对一个能够给饭吃给活干的主儿,狂热一点儿似乎没毛病。

宁宴不再说话,跟在小文身后又走了一会儿。

瞧着小文嘴角崩开的干皮:“还有多远?”

“已经走了一半了,再走这么久就到了。”

“……”宁宴终于觉得京城是个大地方了。

她倒是没有多累。

只是吧,带路的小孩时不时伸出舌头舔嘴唇,干裂的越来越严重。

对于这些辛苦人,宁宴不缺好意。

“先休息一会儿吧,前头有个馄饨摊子,吃点儿东西继续。”

“好吧!”

小文点点头,没有反驳的意思。

至于容卿忱,自然是宁宴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了。

走到馄饨摊子,宁宴跟容卿忱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小文抿了抿嘴唇,靠在柳树下,从身上摸出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来。

“……”瞅着馄饨摊子,吸溜一下鼻子,然后咬上一口。

懂事儿的让人心疼。

都说穷人家的儿女早当家,但是这些乞儿,已经不是穷人这么穷了。

叹口气:“过来吃碗馄饨吧,挺香的,你带路挺辛苦的,我总不能让你白带路。”

宁宴这话一说。

小文眼睛亮了一下。

随之暗淡下去。

吃了馄饨是不是就没钱拿了,如果拿不到钱,肯定是要挨罚的。

第295章 卖面包

走进花厅,就能听见被屏风挡住的偏厅里传出诶呦诶呦的声音。

小厮对着另一个穿着小厮制服的人说了些什么。就退了下去。

发财瞧了宁宴一眼。

嗯,确实是个好看的。

再看容卿忱……

发财瞪大眼睛,面上一喜,昨儿这厮伤了公子,今儿还敢过来,竟然送上门了。

嘿嘿!

发财脸上浮出轻浮的笑。

“你们过来。”发财昨日在外头买东西去了,没有紧跟着葛金。

所以,只知道容卿忱伤了自家二公子。

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宁宴笑嘻嘻的跟在发财身后。

穿过屏风,就看见趴在榻上,吃着美人递送水果的葛金。

别说……

这纨绔还真会享受。

榻上放着厚厚的一层软垫,趴在上头,屁股上的伤口也碰触不到。

还有几个美人陪伴着。

这日子得有多少人想要呢。

“咳……”宁宴咳嗽一声。

葛金皱眉,谁这么不懂事,在这里还咳嗽。

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宁宴的脸,葛金一恍惚,从榻上掉了下去。

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别人都是两瓣屁股,到了葛金这里,摔的不好的话,就得变成三瓣屁股。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小心我叫人……”

“葛公子,你现在应该把左右摒弃下去。”宁宴笑吟吟说着。

葛金这才反应过来。

看一下房间里青衣曼妙的丫鬟,再看憋着笑的发财。脸瞬间就黑了。

这些人……

等着,他会好好收拾一顿的。

“滚出去滚出去。”

“走走走,出去了出去了。”发财根本就没有看出来里头发展不对。

还以为公子要带伤上阵。

心里还佩服的很。

这事儿就这么重要么……

如果别处受伤还好,还能女的坐上去自己动。

但是,这是屁股上受了伤。

躺着是不能躺的。趴着,没办法动作……

难不成公子又想出了什么新奇的玩法。

发财有心偷看,但是……没胆子。

算了就算有什么新开发的姿势,他也用不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好姑娘……

发财心里很是郁猝。

关上门,房间里变得阴暗起来,外头树枝摇晃,落在的影子在室内摇摆,葛金心里又后悔了,现在屋里就他一个伤患。

若是这个凶悍的女人对他动手动脚,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被弄死了。

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

葛金瑟瑟发抖。

“这位夫人,您找我有事儿吗?”

“自然,没事儿肯定不会找你的。”

宁宴蹲下身子,将葛金仔细瞧了一下,小伙儿长得倒是不错。

就是……

把衣服穿得跟抹布一样,明明是极好的云锦,能穿成抹布的效果也是很厉害的。

“你应该知道我住在哪儿吧。”

“不知道不知道。”葛金赶紧摇头。

他虽然纨绔,坏事没少做,但是,感觉还是比较灵敏的,什么人惹不起,什么人能够招惹。

靠近三米就知道了。

这个大娘子一靠近他,他浑身就不舒服了。

这种人他是惹不起的。

“我真的不知道。”见宁宴不信,葛金也发愁。

对于惹不起的人,他自然是不会继续招惹的。

“那,我家院子外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走来走去的。”宁宴继续问。

葛金思考了一会儿。

说道;“你那个小跟班,吴娘子吴幼娘弄得宁记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如果不是扯着太傅的名头,早就被人吞并了,当然吴幼娘也是有一点儿能耐的。

这会儿吞并不了宁记,就想着将吴幼娘娶回家了,只可惜吴幼娘跟一个叫什么旺的牵扯不清……谁也不想要一个在外头有男人的女人。”

“……”

宁宴突然觉得男人好恶心。

一方面想要别人的家产,又觉得人家配不上你,还发散思维觉得吴幼娘在外头养男人。

男人怎么都这么恶心呢?

是什么给他们自信,觉得自己长了一根迪奥就了不起吗?

幸好,陆含章没有这种毛病。

不然……

“这么说是有人在打吴幼娘的注意?”

“是啊,也可能是在打你注意,甚至想要都收了也可能,毕竟你跟吴娘子不是一种类型的。”

葛金说完赶紧捂住屁股,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想法的,肯定会有。

如果不是察觉到眼前女人身上的压迫感,他也会动心思。

吴幼娘的宁记,他托姑姑查过,姑姑还没有给他正经回复。

只说不能插手。

眼见这位大娘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狠厉,葛金求生欲望极强:“对了我姑姑今天回来,你不能对我动手。”

“……”宁宴停下步子,看一眼葛金:“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不往正道上走呢?”

“对对对,我挺聪明的,你让吴幼娘出来做生意,肯定是缺钱了,要不我给你打下手。”

“用不起。”宁宴摆摆手。

葛金这样的人,她是真的看不上,整天想的都是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

若是她前世那些兵知道她会用一个强

奸,甚至让不少人家破人亡的人做事。

那少不得被人呵呵。

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

什么样的洗白都不成。

宁宴摸出自己锻造的三棱锥,落在葛金脖子上,她么到不是真的想杀人,杀了就会得罪很多人。

不值当。

不过,吓唬一下还是可以的。

“大娘子,你,你不能杀我。”葛金这会是真的害怕了。脖子上贴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看不上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被祸害的人家呢?宁宴虽然经常被发好人卡,但是,也不是好的没有底线。

她不是官府也不是兵王,不需要执法,也不需要为那些被迫害的人主持公道。

葛金没有把魔爪伸到她身上,这条小命也不需要她拿走。

不过,虐待一下还是可以的,三棱锥更是贴近几分。

葛金感觉到脖颈上一疼,还闻到鲜血的味道:“不不不,大娘子,我有钱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你,只要……”

“我不需要你的钱,你如果真的有心,就想想以后该怎么办,还有,让你的那些狗腿子将在我院子那边儿徘徊的人都赶走……”

“那些人我也得罪不起的……”葛金嘀咕一声。

京城纨绔多的是。

他只是其中一个小虾米。

“做不到?”宁宴手里的三棱锥又被掏了出来。

坚硬的很,还泛着幽幽冷光。

葛金哆嗦一下:“可以,可以做到的。”

“嗯!”宁宴满意的点点头。

目的达成,转身就离开。

至于瘫在地上的葛金,跟她们没有关系。

离开尚书府。

荣卿忱开口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打算把他杀了?”

“害怕了?”

宁宴反问。

杀心是动了,但是这个世界的所有规矩对她来说本就是畸形的。

畸形社会有着自己运行的规矩。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葛金的做法是被默认的呢。

那她杀人,在这些混乱的规矩下也是错的。

真是……

多了一辈子的记忆,并不是完全都是好的。

宁宴有些改变,又觉得无力的很。

豆豆这会儿也不说话了,小孩儿一般时候都是很敏锐的,什么时候能够熊什么时候不能,掌握的很好。

回到花枝胡同。

天色变得阴沉下来。

时不时还会打个雷。

春雷阵阵……

“今年是个好年头。”

“如果真的好,也是好的。”宁宴不懂容卿忱为什么听见春雷就说是个好兆头。

不过,有这么一个期盼并不是一件坏事。

有希望才会努力、才会创造出一个有一个的奇迹。

“你把柴草往灶房搬一下,我去对面把小平安抱回来。”

宁宴说完就往对面走去。

容卿忱笑了笑,蹲下身子把院子里劈好的柴搬到灶房。

果然,没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京城街道上。

正在提着篮子兜售面包的几个小少年赶紧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

春雨绵绵,软软。

更是不持久。

将大地表层打湿,就变得淅淅沥沥的。

在雨水里行走并不觉得难受,还有些舒服。

篮子的面包很快就会卖完,毕竟好吃,松软跟以往的点心都不一样。

卖完之后,庞春就往铺子里走去。

步子也轻松的很。

他终于有了一个正当的职业了。

走到宁记大门前,突然瞧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花枝胡同走出去的张混子。

……

张混子平日里没有干过好事儿,这会儿盯着宁记……

庞春从垃圾堆里长大。

童年几乎都是黑暗的。

很容易就把张混子想成不怀好意。

当然,张混子本就没有什么好意。

今儿来这里盯着,就是为了看看吴掌柜什么时候出去,将规律掌握了。

只要掌握了规矩,告诉了焦老大,他就能拿到不少好处。甚至还能跟荣安赌坊扯上关系。

焦老大是放印子钱的,每个月都催钱需要好些汉子。

张混子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肌肉,对自己很满意。

庞春越看张混子越觉得张混子没好心。

想了想没有继续从宁记拿面包出来卖,而是转身就往花枝胡同跑去。

第296章 推车

回到家里。使劲儿喘了一口粗气。

看见杜春露问道:“春露姐,大娘子呢?”

“后院栽种青菜呢。”

“……”庞春脸上露出笑来,大娘子竟然喜欢种菜,神奇的爱好。

迈步走到后院。

将在宁记铺面看见的事情跟宁宴说了一下。

宁宴洗洗手,走到胡同里,那些盯梢的人已经没了。

看来,葛金也挺好用的。

这招,勉强算得上是驱狼逐虎了。

不过……

葛金不是狼,那些窥探的人也算不上虎。

用花猫抓老鼠解释更合理一些。

这里没人了,又去铺子搞事情。

宁宴抱臂。

“大娘子,您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了?”庞春问了一句。

宁宴摇摇头:“只要人有窥探的心理,这种事情永远不会消失。总有些人想要走捷径,但是捷径有那么好走吗?”

“捷径,大娘子说的是不劳而获吗?”庞春脑子灵光一闪,张口问道。

宁宴点头。

小孩儿不错呀,还会用成语呢。

“吴幼娘能把铺子开起来,对那些恶意应该有提防着,咱不用太过激动。”

“……”那他今儿这么担心都是在白担心吗?

庞春有些不冷静。

对上宁宴的视线,慢慢低下头。

“没有白担心,你做法很对。”宁宴拍了怕庞春的肩膀,就开始继续打拳。

一日不练手生。三日不练心生。

打拳这件事儿是不能间断的。

尤其是在旅途中。

庞春不在纠结这些,人都已经回来了,再去宁记,来回一趟估计到了下工时间了。

倒不如跟着大娘子一起打拳。

把这些拳法学会了。

以后也跟大娘子一样厉害。

站在宁宴后面,学着宁宴的一举一动。

庞春学的极为认真,这个年代想要学一些什么总是很难,于是有机会的人都会努力的学习。

铁匠铺子的小工。

木匠的徒弟,为了学点东西,都得承诺以后养师傅。

付出的代价也极为高。

哪里像后世,想要学什么,点开电脑搜索一下就会得到很多资源。

难得之事难失去。老祖宗留下来的话,也不是说说。

此刻葛尚书府里。

葛家大姑,也就是杨太傅的大儿媳妇走到葛金的院子里。

大老远就听见葛金叫骂的声音。

快走几步,本想教育一下葛金,但是……

瞧见葛金的屁股,一瞬间就没有骂人的心思了。

屁股伤城这个样子,地上还有一滩血。

这……

受伤是昨日的事儿,今儿地上有血,难不成是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掉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样,好好一个人伤口怎么能裂开呢。

走进几步,杨家大夫人发现葛金竟然还在脖子上围了一个纱巾。

真是……

天越来越热了,围上个这东西做什么。

再说,纱巾是粉色的。

好好一个男人竟然往脖子上带着这种颜色的东西。

“你没事吧!”大夫人觉得身为姑姑她应该问一句的。

葛金摆摆手:“没事没事,姑姑你打听清楚了没,宁记有没有……”

“宁记不是你能招惹的。”

“哦!”葛金还想问些什么,发现姑姑讳莫如深的样子,知道更多的他是没有权利知道。

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宁记不好招惹。

怎么说呢?宁记里头不管的奶糖,或者蛋糕蛋挞都是新鲜的吃食,宫里都没有。

如果是常人家开的铺子。

宫里那群无利不起早的,怎么会这么安静。

能够这么安静自然只有一个原因。

宫里那些人也惹不起宁记

这就耐人寻味了。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小平安睡醒之后哭了起来。

杜春露连忙给小平安热了一碗牛奶。

牛奶是做蛋糕用的,小平安喝不了不少,每天只需要往这边儿小院里送来三五碗就足够了。

兰香跟吴幼娘一起走近院子。

在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少年。

少年就是董白,柳天几个人。

他们第一天凭借自己的努力挣了钱,脸上都带着欢喜。

对现在的生活似乎很满意。

人来全了,就该吃饭了。

依旧是吴幼娘盛饭,盛了饭菜之后,各自端着回房间吃去。

家里可没有这足够让这些少年们一起坐上的桌子。

与其有的做人坐着,有的人站着,倒不如各回各子回去。

不偏不倚。

董白跟庞春是一个房间的。

董白凑到庞春跟前问道:“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吴娘子还等了好一会儿,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怕吴娘子不高兴?”

“我有事儿。”庞春嘿嘿笑了一声。

大娘子说铺子那边儿的事儿吴娘子能够解决。

他呢,就不能多事了。

铺子周围的问题,还是让吴娘子自己发现比较好,庞春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开始低头吃东西。

董白对庞春比较了解。

一眼就看出庞春脑子里藏着事儿,

不过还能笑出来,肯定不是大事。

于是也就没有继续关注下去。

吃完饭,几个人排成一队,在院子里将简单的拳法打了一遍,打完依旧是排着队洗澡。

忙碌了一天,夜里躺在床上。

浑身都舒坦的不得了。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院子里的枣树上跳下来一个人。

寻了一个没住人的房间钻进去。

一夜好眠。

除了淅淅沥沥下了俩场雨,夜里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宁宴早上醒来,伸展一下双臂,目送一众人离开院子。

看一眼坐在树下的杜春露:“春露,小孩儿好带吗?”

“小平安很挺好,大概是最好带的孩子了。”

“是吗?”

宁宴看向平安。

平安咧嘴笑了一下。

小孩儿很少哭,说起来确实比一般人好带多了。

从杜春露手里把小孩接过来,抱在怀里。

轻的很,不知道有没有十五斤。

抱了一会儿,小平安就抓着宁宴的头发玩了起来。

婴儿的指甲很细长,拽在人身上疼的厉害。

婴儿不懂事,会喜欢抓耳坠,抓衣服,抓脸蛋。

宁宴自然也没有逃过这个待遇。

幸好她不喜欢带耳坠。

这才避免了耳朵豁口的下场。

如果带着耳坠……

怪不得有了孩子的女人都不爱打扮了,不光是为了母乳健康,还因为有了这娃,这怎么打扮呢?

等小平安玩累了。

宁宴赶紧的把孩子放在了床上。

左右无事,宁宴寻思着做一个婴儿推车。推车也不难,最起码对于宁宴来说不难。

寻了一个杂货铺买了工具,又去外面砍了一个树。

有杜春露在,宁宴自然是知道那些树有主,那些树没有主人可以砍伐。

这会儿梨花已经开了。

宁宴绕着梨树转悠一圈,到底没有把树砍下来。

这么好看的树,砍了有些可惜,长长的一条胡同里,也就只有一颗能够开花的树。

左右瞧上一眼,宁宴看见一小片的竹林。

竹林里头的竹子长得不错。

竹子也可以坐推车。

宁宴走到林子里,砍了几颗竹子扛着往家里走去。

杜春露最近爱上了烙饼,只要宁宴不说换花样,就能每天都烙饼。

蹲在地上和面的时候,瞧见宁宴蹲在外面拿着刀将竹子劈开。

杜春露一边儿看,一边儿感叹。

宁娘子她什么都会呀。

竹条经过杀青更有韧性。

宁宴从裙子上扯下来一条布,绑在头发上。

将马尾卷成了丸子头。

头发太长了,就是碍事。

继续按着图纸做推车。

杜春露烙了好些饼,洗干净锅开始做饭的时候,发现宁宴还在忙碌。

开口问道:“大娘子,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就成。”

确实是一个人就成,宁宴力气大,力气也巧,做一个小推车而已,难度不大。

等杜春露做好饭,竹条拧成的小推车就差四个车轱辘了。

这年头没有橡胶,宁宴也没指望用橡胶的车轱辘。

在墙角寻了一个木头,用刀削车车轱辘,拧在小推车上。

跟着容卿忱一起吊嗓子的豆豆瞧见小车。蹬蹬蹬跑了过来,绕着车走了一圈。

豆豆这岁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正好不能坐推车了。

“姨姨……”豆豆伸手扶着推车的推把.

“你也想坐?”宁宴问道!

豆豆点点头,可不是想坐上去试试么,好稀罕的东西。

“行吧,坐上去吧!”宁宴随手拿了一个坐垫放在了小推车上。

豆豆坐在车上。

宁宴在后面推着……

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意犹未尽。

豆豆还想坐,不过宁宴不想推了。

都晌午了,得吃饭了。

烙饼蘸酱,还有一些冬天没吃完的小咸菜,宁宴一个人吃了四张饼。

这饭量,已经不是第一天见了,但是杜春露还是惊讶的很。

吃的这么多,幸好家里好过,如果穷一点儿,怕是要把一家的口粮都给吃了。

宁宴倒是没有注意杜春露的表情。

宁记问题还没解决,她也不能离开京城。

现在呢?

要干什么?

想了好一会儿,宁宴决定去搞事情。

城门的守卫竟然抢走庞春的钱,这份伙计,不适合了。

宁宴走到宁记附近,将庞春叫道身边,看一眼庞春手里的篮子:“卖完了?”

“嗯,面包好卖的很,比蛋糕便宜的多了,一些舍不得买蛋糕的都来买面包了。”

“那,好吧!”

第297章 打掉大牙

用劣质牛奶做的面包依旧带着一股奶香味儿。

这也是因为牛奶住房了一天,而且不过是四月份,如果到了伏天,隔日的牛奶,怕不是可以做酸奶了。

面包肯定是不成了。

酸奶的话,冰冻着好吃。

冰是怎么做的呢?

硝石跟水反应,这个宁宴倒是记得仔细。

硝石这东西她也认识,到时弄出一些冰块来不成问题。

想的有些多了。

看一眼庞春说道:“今儿你不用继续卖面包了,跟我走一趟。”

“嗯。”庞春离开的时候跟柳天说了两句话。

交代清楚就跟在宁宴后头。

宁宴问道:“你们摘桃花那天是从哪个门出去的?”

“城西。”

“走吧,咱去看看。”

“哦!”庞春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跟在宁宴身后。

俩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城西。

“哪个是打你的。”宁宴问道。

庞春仔细看了一下摇摇头:“都没有,可能是换防了。”

宁宴瞧了一下附近的摊贩。

有个下面条的。

问庞春:“你吃没?”

“还没有呢。”庞春咽了一下口水,饿了十几年,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见到吃的分泌口水这种事情,挡不住。

宁宴带着庞春坐到下面条的摊子前。

“两万鸡丝面。”宁宴叫了一声。

相比鸡丝面,她更爱吃牛肉面,只是,这会儿的牛金贵的不得了,可不是能随便吃的。

宰杀牛都得提前跟官府报道。

不然……

就是犯法。

这年头好些法律跟后世都不一样。

宁宴也就只能等着谁家的牛老死了,再去买上几块牛肉。

不然没得吃。

面条摊子的老板手艺也不错。

一会子的时候就把面端了上来。

拉面的上头浮着一层鸡丝,鸡丝里掺杂一下农家自制的小榨菜。

嚼起来咯吱咯吱的。

放的油也可是,面汤也是浓香浓香的。

往大锅里看了一眼,怪不得好吃呢,汤里头还熬着两根猪大骨。

骨汤下面,能难吃了么?

无论哪个年头,什么时候,人都是会在感兴趣的方面下苦功夫的。

就跟这鸡丝面一样。

筋道好吃。

估计擀面的时候也没有找省事。

会吃,能吃,知道怎么吃。

庞春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面汤,毕竟面汤不要钱,还香的很。

喝碗面汤摸了摸肚子。

“真好吃。”

“好吃自己也去学。”

“嗯……”偷师吗?

庞春瞧着老板娘擀面的姿势……

“来一碗炸酱面,大碗的,酱多一点儿。”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摊前儿响了起来。

庞春听见声音回头瞧了一眼、

正好对上大汉的目光。

哆嗦一下,回头看向宁宴:“大娘子,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的钱。”

宁宴顺着庞春的手指看了过去。

那人……

长得有些威武。

脸上长着一把胡子,胡子上头还沾着水渍,看着脏兮兮的。

跟陆含章的胡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陆含章爱干净,不管是吃饭还是喝酒,不会往胡子上沾一点儿油渍。

就连亲吻的时候,姿势都得讲究一下,生怕那胡子扎到她。

这会儿看大汉的胡子,越看越不对付。

这人……没资格长胡子。

“呦呵,我说你们几个小乞丐身上怎么有钱了,原来是被娘们包养了!”

摸了摸袖子。

没有带着匕首。

腰上的鞭子不适合剃胡子。

宁宴视线落在切面条的刀上。

这刀不错……用来切面条剁骨头都挺好使的。

如果剃胡子,想来也没有问题。

“你才被包养,你全家都被包养了。”

论骂人,庞春觉得他什么脏话都能骂出来,什么b了崽子了,都可以。

但是……

这几日跟大娘子接触。

大娘子从不用这些脏话。

倒是庞春也改了许多。

“小崽子,竟然敢说大爷,今儿还有钱吃面,把钱都给大爷我交出来。”

“没钱!”庞春挺着胸膛说道。

这话……

大汉不干了。

走到庞春身前,挥出庞春腿还粗的手臂往庞春后背脏砸去。

宁宴自然不会让庞春被打的。

伸腿一踢,就把大汉的手踢开了。

大汉倒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揉搓一下被踢的手臂。

“啧,小娘们儿长得不错呀,就这小东西的毛毛虫赛进去能满足,要不要试试哥哥的,哥哥的家伙用过的都说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看来,现在不仅是要把这厮的胡子剃了这么简单,牙齿都得砸下来才能出去。

看一眼庞春嫌弃的说道:“走远点,碍事。”

“……”庞春默默离开。

他是见过大娘子一拳把木板砸透的。

就跟大娘子说的一样,在这里他只能碍事。

“看见没,年纪小得指望不住,被大爷吓跑了。”大汉还在喋喋不休。

宁宴也是第一次简单这么能说的男人,嘴巴竟然这么利索,跟这身肉简直不成正比,鲁迅先生不是说肌肉多的男人话比较少吗?

看来鲁迅说的话,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的。

“孔子曾经说过一句话,能动手的时候别啰嗦。”宁宴说完伸手对着大汉嘴巴打过去。

眼见就要把人打的满地找牙了。

大汉把手里的横刀提了出来,挡在身前。

宁宴半路收回拳头,卸力的同时对着大汉踢腿。

大汉的反应也及时,往后退了一步。才没有被打到。

宁宴呢……

顺手把面摊老板娘手里的菜刀夺了过去。

你来我往……

一招虚晃,宁宴占据上风,手里的菜刀舞的虎虎生风。

一根根的黑色毛发从大汉嘴边掉了下来。

宁宴收回手,瞧着大汉光溜溜的脸蛋,舒服多了。

胡子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大汉伸手摸了摸脸蛋,胡子没了,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他这胡子养起来不容易。

现在断送在一个女人手里。

不能忍。

“啊……”拿着手里的横刀,对着宁宴劈了过来。

握刀的姿势倒是有些章法,但是……论近身功夫,就算陆含章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她,现在区区一个守城卫士,若是败在这人手里。

被后世那些战友知道了。

怕是会被笑死。

手里的菜刀转成一个花,往大汉的头发上扫去。

大汉一躲,

宁宴抓着机会,出拳对着大汉的嘴巴打去。

扑通一声!

宁宴收回拳头。

瞧着手背上露出的红色。

再看一眼大汉。

大汉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同时两颗虎牙也被吐了出来。

瞧着地上的牙齿,宁宴满意了,谁在胡说,就打掉谁的牙齿。

“来,继续说呀,你说谁是大爷?谁的大?要不要把你裤子脱了下来看看……”

宁宴说着话,就往大汉走去。

大汉脸一绿。

他这次面子里子全没了。

恶狠狠的瞪了一下庞春。

庞春委屈了:“你瞪我干啥,上次抢走我的钱,我都没有瞪你,你还瞪我,要不要脸了。”

“你互(hu)锁(shuo),你抬(cai)表(buyao)脸。”大汉掉了两颗牙,说话都漏风。

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这人说些什么。

毕竟……

这会儿跟后世不一样,后世普通话都已经普及了,就算广东人说一些粤普,一般人猜猜也就听懂了。

这会儿的官话推广的不好,如果不是在京城周边儿长大的。

说的话都带着浓厚的地方口气。

在漏漏风。

也就宁宴这种耳朵好的,才能听懂这人说些什么。

把人打成这样,宁宴已经差不多泄愤了。

伸腿在男人身上轻轻提了一觉:“以后说话前洗洗嘴巴,还有把上次抢来的钱给我。”

“……”大汉皱眉。

他凭本事抢来的钱,凭什么要还会去。

更何况已经挨了打,这事儿不得揭过吗?

上次那几个小崽子被欺负,俞一兮小姐就路过,他现在被欺负了,俞小姐怎么就不路过了。

大汉一脸的委屈。

提了胡子的一块白嫩嫩的。

脸颊呢,长期被光照,则是有些发黑。一张脸上明显的有两种颜色……

再露出委屈的神色。

庞春忍不住笑了起来。

戏楼唱戏的都没有这样变脸的。

“不给。”大汉梗着脖子说道。

宁宴控制不住捏起拳头。

这样的人揍掉两颗牙齿都还没记性,看来得多打掉几颗牙齿才好。

“……”对上宁宴的拳头,大汉演了一下唾沫。

摸了摸腰上的钱袋子。

这一瞬间,瞧见从城外走进来的马车。

仔细一看……

这不就是俞一兮小姐吗?

今儿是四月十五,正好是俞小姐施粥的日子。

现在俞小姐是从城外回来了?

大汉护住自己的荷包,跳出人群,直接窜到俞一兮马车前。

“俞小姐救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求生欲比较强,这人说着几个字的时候竟然没有漏风、

吐字清晰的很。

随着唏律律一声,马儿猛地扬起蹄子。

行走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马车里坐着一个穿鹅黄衣服的女人。

女人脸上蒙着面纱,相貌看不真切,梳着流苏髻,额头放下来浅浅一层碎发。

垂在额头上,衬托额头白皙发亮。

宁宴瞧着马车里的女人,咽了一下口水。

这人吧……胸好大。

第298章 面纱

时下正是四月中旬,天气慢慢转热。

齐胸襦裙也可以穿了出来。

当然,若是怕冷,外头再套上一个斗篷就好,俞一兮俞小姐穿着的就是齐胸襦裙。

看的宁宴差点控制不住手。

想去捏一下。

兵痞嘛……

自然会沾染一些常人想象不到的恶习。

俞一兮视线落在大汉身上,眉眼中闪过疑惑:“你是?”

“俞小姐,我似这里的馊味胡庆,被人打了,您要为我佐助呀!”

大汉原来叫胡庆,宁宴也是刚知道。

只是……这一句话说的乱七八糟的,这位俞小姐能够听懂吗?

俞一兮从马车上走下来。

寻了几个看热闹的人问了一下。

知道事情的经过,走到宁宴身前。

“这位夫人,胡守卫有错,你也已经罚了,这事儿就到这里吧!总不能闹出人命是不是?”

宁宴挑眉!

当然不会闹出人命,只是……

庞春他们被打了,钱也被拿走了

这件事儿就不用管了?

提也不提?

“那,俞小姐是要给这位守卫还钱吗?他呀刚才骂我,骂的忒难听,我心里不舒服,气的吐血了,得弄点人参呀灵芝的补补,要不,俞小姐替他找补医药费, 还有我这弟弟的钱,被胡庆给抢了,自然也是要还的对不对?

俞小姐是俞相的女儿,家里肯定有钱,既然这么善良,那替他还了吧!”

宁宴说完笑眯眯的瞧着俞一兮。

想做好人呀,想有好的名声呀,可以允许。

当时,那得付出代价。

这好人做的,不分是非就开始处理事情了。

是真的好人吗?呵呵……

俞一兮皱眉:“你,这位夫人,您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吗?那我活该被骂,我弟弟的钱活该被抢是不是?”

讲道理?谁还不会呢,经过键盘侠洗礼的宁宴无所畏惧。

“好生跟他说话,讲道理就成了,你怎么可以打人!”俞一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

毕竟……

宁宴长的纤瘦,胡庆呢五大三粗的。

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胡庆也是一个笨的,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长得这么壮有什么用。

“好生说话,你祖宗安好?”宁宴点头,她很好的说话了,还问了俞一兮的祖宗十八代。

“……”俞一兮反应也快。瞬间就知道宁宴是骂人。

祖宗……

能够被称为祖宗的肯定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位夫人,你过分了,辱骂官员亲属,来人拿下。”

俞一兮话落,从车队里走出两个提着长枪的护卫。

“呦呵,俞小姐你自己都做不到讲道理,还为难我做什么?”宁宴说完看向庞春。

“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好人,善人,明明是咱们被骂被抢找回场子,被俞姑娘这么一说,就跟咱们罪大恶极一样,咱不躺好被人欺负,就是不给她面子。”

宁宴说玩,庞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方才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现在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儿。

这位俞姑娘明显就是助纣为虐。

“你……这位夫人,我让人拿下你是因为你辱骂我家先祖,不要……”

“我骂你祖宗你就拿我,那他侮辱我弟弟,我就不能打他,是我弟弟不是人,还是你祖宗你个死人比活人还尊贵!”

“你……”

俞一兮这会儿气的脸都红了。

“泼妇,不可理喻,拿下。”手一挥,俞一兮就往马车上走去。

她竟然被一个泼妇给绕迷糊了。

为什么要多说呢。

直接那下送到大理寺就好。

大理寺的监狱可不是平常官府所制的大牢。

进了大理寺监狱,就算能够活着出来也得掉一层皮儿。

看一眼胡庆:“以后好生做人,莫要惹是生非。”

警告一番回身迈步,踩着人肉马凳往车上走去。

宁宴笑了一下……

就这还是善人?

还施粥?

还好人?

将人踩到脚下当凳子。

呵……

沽名钓誉。

怨不得陆含章这一把年纪了,都看不上这位传唱中的好人。

表里不一的,瞎子才能看上。

俞一兮上车的同时,提枪的护卫往宁宴走去,枪这个东西,一寸长来一寸强,但是……

也分在谁手里。

如果是当年的岳飞,宁宴觉得她肯定会跟那忠肝义胆的将帅打的酣畅淋漓。

但是眼前这两个明显只是学了个皮毛的,

手里的菜刀拎出来,直接将枪头砍下来。

随后菜刀掷出,直接砸在俞一兮乘坐的马车屁股上。

马儿被扎了一刀,噌的窜走。带动马车往前窜去。

赶车的车把式连忙安抚受惊的马儿。

俞一兮一只脚踏在马车上,另一只脚还落在人肉马凳上的俞一兮,马车突然的窜走,俞一兮眼睛瞪大,身子往后翻了过去。

躺在地上。

尾椎骨被地面上的石头硌到。

发出狼吼一般的叫声、

围观的人……瞪大眼睛。

原来俞一兮小姐也会叫也会害怕啊!

宁宴自然没有时间管俞一兮,瞧着马车往人群里窜去,捡起地上被砍下来的枪头,朝着马儿奔跑的方向跑去。

明明只有两条腿,但是宁宴跑起来比受伤的马儿还快。

见马儿的蹄子就要落在一个小娃子身上。

速度再次提高。

猛地窜到马儿前头,一直手拎起马蹄,另一只手捏着枪头,对着马儿的脖子刺了过去。

滚热的鲜血喷出。

小孩哇一声哭了起来。

小孩儿的母亲窜起来把小娃抱走了。

经历这事儿,小娃的母亲不敢在这里留着,道谢的话都没说。

跑的贼快。

宁宴慢悠悠的走回庞春身边。

看一眼蹲在地上捂住脚的俞一兮。

问道:“她为什么蒙着一个面纱,难不成丑的不能见人。”

嘴上这么问,但是心里却琢磨着该不会跟金庸老爷子笔下的木婉清一样,被谁看了真容,就要嫁给谁吧!

庞春的话验证了宁宴的猜测。

“据说俞小姐国色天香,谁看了真容就会嫁给谁?”

“有人看过吗?”

“据说陆将军看过。”

“……”陆含章会闲着没事儿揭开别人的面纱?

仔细想想……

在村里那个沈凝儿主动往陆含章身上蹭,都被陆含章推开。

应该不是那种管不住手的人。

这么说的话,要么陆含章还没有看过俞一兮的真容。

要么就是被算计了、

啧……

报仇。

宁宴的视线在四周环绕一下,最后落在胡庆身上。

这家伙五大三粗的,刚才还说能够那啥。

拎着胡庆的衣领,将人提到俞一兮身前。

俞一兮眉头蹙起,看见宁宴靠近,往后退了一步。

奈何,从人肉凳子上载下来,浑身不舒服,疼的也厉害。

没办法挪动。

宁宴嘿嘿笑了一声,伸手揭开俞一兮的面纱,拎着胡庆的脑袋往俞一脸上凑。

“看清楚美人长相了吗?”

“看亲粗了。”胡庆依旧漏着风,还流淌着口水。

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带着浓重的大蒜味,俞一兮差点儿吐了。

宁宴怎么好意思让美人吐呢。

拎着胡庆的脖子将人推到一边儿,同时麻利的给俞一兮带上面纱。

“美人,你的面容已经被胡庆看过了,听说你要嫁给看过你真容的人,胡庆很不错的,以后你可算有性福生活了。”

宁宴说完视线落在周遭看热闹的百姓身上。

起哄道:“咱平头老百姓也能登龙门了,瞧瞧这位胡大爷,刚才瞧了俞一兮的真容,以后可是俞相的女婿了,赶紧的讨好。”

宁宴这会儿开始叫胡庆大爷了。

别说,叫起来心里挺痛快的。

宁宴玩够了,也不跟胡庆要钱了。

拎起庞春就要离开。

瞧着胡庆得意的样子,还真以为他能当俞相的女婿了、

脚步顿了一下,宁宴扯着嗓子喊起来:“胡庆,你可长点儿心吧,若是俞相看不上你,不像你娶了愈家千金,那你小命就不保了,毕竟……俞小姐是不会嫁给死人的。

你等指望的就是俞小姐善良一点儿,安静的嫁给你,而不是弄死你。”

宁宴说完就离开。

胡庆脸上的笑没了。

仔细想想,俞相还真的可能弄死他。

盯着俞一兮瞧了几眼,对上俞一兮眼里的怨恨。

胡庆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我如果湿了,就是你萌俞家干了……”

胡庆的眼神乱窜,从人群里瞧见大理寺的葛银,连忙跑到葛银身边儿。

像他们这种守城卫,别的本事没有,认人确实一流的。

如果把不该得罪的人关在外头,这活儿计就没有了。

虽然跟葛银并不认识,最多也就是见过而已,但是呢,小命都快没有了,自然是得想办法保住了。

大理寺不就是管这些事儿的地方吗?

闹大一点儿他才能活下去,俞相也为了避免牵扯护着他不让他死,不然……

胡庆不敢想下去。

至于俞小姐是不是善人,呵呵,那等眼神,是个好人能够有的吗?

事情又跟葛银拉上关系,俞一兮今儿面子跟里子都没了。

回头瞧一下宁宴离开的方向,心里那个恨呀!

“小姐,天黑了,咱得回去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走到俞一兮身前轻声说道。

第299章 入不了眼

“小姐 “嗯,回去了。”

俞一兮尽力保持快没有了的优雅。

马车是不能乘坐了。

马儿也已经被弄死了。

两人走到一处客栈,等管事的安排好马车才离开客栈。

宁宴跟庞春两人一起走回小院里。

院里人都已经回来了。

吴幼娘在洗衣服,兰香呢则是拿着抹布擦拭花厅的摆设。

瞧见宁宴,杜春露脸上露出笑来:“大娘子回来了,那就可以开饭了。”

她早就饿了。

只是大娘子没在,也不好早一步吃东西。

庞春洗了洗手,在外头吃的两碗面这一路上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晚饭的话最好还可以吃上三个馒头。

杜春露蒸出来的馒头个头太小了。

比外面卖的小一半。

每次吃够四个,就不敢吃了,生怕大娘子觉得他吃的多。

想到这些……

庞春有有些郁猝。

不过呢,跟之前的生活比起来要好过上很多。

这么一想,庞春心里舒服了很多。

杜春露做的饭菜极为寡淡,一天两天还可以凑活,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宁宴皱起眉头。

倒不是嫌弃杜春露。

这丫头一年都吃不上几次肉,肉菜估计也不会做。

只是呢……&

今儿跟人动手了,小号可不小呢?如果不补充一下,身体会跟不上的。

“大娘子,不合胃口吗?”

“没有,吃你的吧!”宁宴摆摆手,心里感叹,女人的心思就是灵敏。

瞧瞧小春露这么容易就感觉到她在想什么了。

明儿就去早市上买两只鸡去。

在买上两斤五花肉。

红烧着吃了。

红烧肉可是极为好吃的东西呢。

吃完饭,宁宴继续打拳。

这次庞,您要不要找老爷……”

“不用!”

俞一兮摆摆手。

若是这点儿小事儿都处理不了,她就不配当俞家的大小姐了。

“将今天的马凳丢给那个胡英,让他赶紧成亲。”

成亲的男人自然不会符合她的择婿要求。

将胡英弄死只是下下策。

没本事的人才会那样做。

一个人肉马凳能够办成的事儿,自然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这事儿今晚上就能办妥。”

“嗯!”俞一兮点头。拿着镜子照看。

镜子里的脸算不上倾国倾城。

但是足够精致。

眉翠唇红,面色也白润,尤其是嘴角,翘嘟嘟的……

认谁看见了都会心生好感。

只有!

想到失踪了的陆含章,俞一兮心里就有些发紧。

她已经十八岁了,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如果嫁不了陆含章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初次见陆含章的时候,她才12岁,那个时候新帝刚刚登基,陆将军一身白袍,一把银枪,一张被染了鲜血的旗帜……骑着马儿在京城纵横。

好男儿自然应该如此。

看过陆含章,俞一兮觉得合格世界上怕是没有男人能够入了她的眼。

十二岁的时候还担心年纪太小。

担心陆含章娶妻。

但是……

几年时间匆匆而过,陆含章竟然以及单身一人。

从刚开始的惶恐到窃喜,再到现在没有法子。

俞一兮心里一直有着压力。

半年前她设计让陆含章揭开她的面纱,想要逼迫陆含章娶她。

谁知道……

下聘的消息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失踪的消息。

俞一兮放下镜子,叹了一口气。

往俞相书房走去。

敲开门对着管家点点头,往里走去:“爹爹,还没有陆含章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

俞相摇头,瞧一眼俞一兮,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情种女儿呢。

“怕是凶多吉少了,陆含章失踪前,皇上心情就有些不好,而且……这些年下来!”

“这些年?”俞一兮不解。。

“陆含章应该有隐疾,这次是瞒不下去的,所以逃了,说不准是那里有隐疾,这次被你逼急了,扯开了面子上过不去就跑了!”

俞相说了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那些话女儿家不好听。

不过,俞一兮又不是真正的小白。

俞相的话,自然是听懂了。

陆含章真的是被她逼走的吗?

俞一兮陷入深思。





深夜里睡不着的不仅是俞一兮还有庞春。

庞春抱着豆豆,跟同室的人讲述白日里的见闻。

讲完之后还说:“那个俞小姐看着是个好人,但是呢,在那种情况下竟然……”

庞春讲了许久才睡下。

听了庞春讲述的事情,柳天跟董白也是激动不已。

原来大娘子这么厉害。

他们单单知道大娘子不好惹,却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心里的压力瞬间就消散了。

以后不管选择什么路子,反正是不会饿着了。

一夜过去。

花枝胡同依旧安静的很。

葛金办事儿还挺靠谱的。

只是……为人不咋地。

清早宁宴推着小车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容卿忱瞧见杜春露往灶房走去,眼里带着无奈,这位姑娘是个死心眼,来到这院子里有几天了,但是每天吃烙饼。

容卿忱也不吊嗓子。

起身往灶房走去。

“荣公子,您这是干什么?”

见容卿忱走到灶房,杜春露愣了一下。

“你出去给大娘子帮忙吧,带着豆豆洗衣服,昨晚上豆豆又把庞春的床给尿湿了。”

“那,谁做饭呀!”

“我来吧,大娘子似乎买了两条鱼,还有一只兔子,我学过一点儿灶房里的事儿。”

容卿忱声音好听,长得也好看。

杜春露迷迷糊糊的就把事情应了下来。

见杜春露离开,荣卿忱松了一口气。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吃杜春露烙出来的油饼了。

就算那油饼味道不错,也不想吃。

拿着菜刀把鱼鳞刮下来,吗,内脏也解决,剥葱蒜还有姜。

容卿忱不会做辣子菜。

也没有吃过辣味的。

不仅没有吃过辣味的,就连酒都很少喝。

对嗓子不好的东西,他向来是拒绝了。

等哪天不想唱戏了,没了这种想法了,就可以胡吃海塞了。

现在么……

自然是不成的。

喝酒对嗓子不好呢!

宁宴见容卿忱在灶房里忙活,还多看了几眼。

美人呢,做什么都是极美的。

荣卿忱不管是唱戏也好,剁菜也罢,一举一动都是一道风景。

回头……

宁宴发现杜春露也在看着容卿忱。

这个祸水。

在心里骂了一句。

就听见外头敲门的声音。

宁宴挑眉,这个时候谁会过来呢?

宁宴还没有动作,杜春露赶紧把沾了水的手在围裙上擦拭一下。

看一眼宁宴说道:“大娘子,我去开门。”

“嗯,去吧!”

宁宴点头。

杜春露打开门,看见两个不认识的人。

“你们是谁,来这里找谁?”

“找叫宁宴的。”

俞一兮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查到宁宴的住址。

昨日因为宁宴插手,她名声在少数人嘴里已经有些不堪了。

这仇不能不报。

“大娘子,找你的。”

“哦,让人过来吧!”

宁宴瞧见俞一兮,眼里多了一丝挪移。

走回花厅,搬出两个杌子:“俞小姐,坐吧!”

“……”俞一兮笑了笑,坐在宁宴搬出来的杌子上。

“宁娘子,此番过来,我是为了昨天的事儿……”

“你先等等,我还有事情。”宁宴说着起身回到花厅,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还装着瓜子。

看向俞一兮:“说吧,我听着。”

说完抓了一把南瓜子磕了起来。

卡巴卡巴卡巴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杜春露瞧了一眼没有当回事。

她们小家小户的可没有那么讲究。

蹲下身子继续洗衣服。

俞一兮深深吸了一口气:“听说宁记铺子是你的。”

“是呀,我的。”

宁宴点头,这事儿瞒着也没用。

“你一个女人开铺子,实在不容易,我有一个哥哥叫俞殷岩,长得不错,为人也不错,目前在翰林院当值,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哥当个妾氏,这样的话,你那个宁记也能有人护着……”

“……”想多了。

她男人要比这个所谓的俞殷岩好多了。

虽然不知道俞殷岩到底是个什么人,但是有一个爱装的爱艹人设的妹子,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宁宴才不想掺和进去。

不过,这俞小姐还真会打算,若是她是那种涉世未深的或者嫌贫爱富的或者现实中普通的拜金女,肯定挡不住俞一兮开出来的条件。

丞相大人儿子的小妾。

那也比七品县令的正妻待遇好。

只是……

真的答应了,那就进了火坑了。

妹子跟女人谁比较重要。

大概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妹子比较重要了。

毕竟,妹子只有一个,女人可以有好多个。

真的给所谓的俞殷岩当了妾,不得被俞一兮欺负死。

她可没有这么蠢。

“你哥……没听过。”宁宴摇摇头,还看了一眼杜春露问道:“春露,丞相家的公子要纳妾,你要不要去试试?正好你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亲,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

杜春露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还偷偷往灶房里看了一眼。

丞相家的公子怎么可能看上她……大娘子净会开玩笑。

而且……自从见过容卿忱之后,什么样的男人都入不了眼了。

第300章 俞殷岩

当然杜春露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容卿忱,就算大娘子说容卿忱是她的下人是贱籍,她依旧觉得自己配不上。

容公子那等光风霁月,也只有高官家的小姐能够配的上。

“大娘子,我不要。”说完抱着洗衣盆往后院走去了。

俞一兮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幸好脸上还蒙着面纱,不然仪态都保不住了。

连一个丑丫头都敢嫌弃她哥哥。

跟着俞一兮一起过来的丫鬟还想说什么,突然就哑巴了。

“大娘子,中午吃稀饭吧!”

是容卿忱站在灶房门前,笑着看向宁宴。

宁宴摆摆手:“你随意,只要不烙饼就成。’

“哈哈哈……”

容卿忱仰天笑了一声,大娘子果然也不想吃烙饼了。

笑够了转身往灶房走去,至于院子里多出来的两个人,跟他有关系吗?

肯定是没有关系的。

跟着俞一兮一起来的婢女瞧见容卿忱的长相,脸红了一下。

这人长得真好,比大公子还好上几分呢!

怪不得这家的人都看不上……

俞一兮自然也看见了容卿忱,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怪不得看不上我哥,原来宁娘子喜欢这样的,失敬失敬。”

宁宴轻笑。

这个俞一兮即使说话功夫都得给她埋个坑。

“有来有往,俞小姐不用担心,改日我给你送去几个面首,想来你这等年纪都没有成亲,自然是……”

宁宴说着继续笑了起来。

话虽没有说玩,但是嘲讽的意味十足十足的。

对于惦记她男人的女人,她自然不会留情面的。

非得给俞一兮的名声给搞臭了。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是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很难善了了。

既然不能善了,那就算了,从心咯。

宁宴继续坐在院子里嗑瓜子

外头走了出去的俞一兮脸上怒色还未消退。

跟在俞一兮后头的丫鬟咬了咬嘴唇:“小姐,这怎么办呢?”

“还没有人能够挡住我哥的魅力,这件事儿等我回去再说。”

丫鬟翡翠点点头。

这次的事儿是有些不好办。

看样子小姐是要让大爷出马了。

想到家里的大公子,翡翠脸红了一下,大公子长相虽然比不上那家院子的男人,不过么……

如沐春风的气质却是好多人抵抗不了的。

大公子出马的话肯定可以的。

大公子从来不靠外貌吸引女人。

俞一兮回到家里。

就往外院跑去。

找到俞殷岩,俞一兮直接抱住了俞殷岩的手臂。

糯糯叫了一声:“哥哥!”

“嗯?”俞殷岩在翰林院当差,需要做的是整理文献。

有些藏书在翰林院是没有的,不过么……丞相府在屹立百年资力雄厚。

几本书还是有的

这忽儿正整理着书籍,手臂突然别人抓着

回头瞧了一眼,对上俞一兮眼里的委屈,笑了笑把手里的书册放在案上。

伸手扯开俞一兮脸上的面纱。

伸出手指在俞一兮鼻子上刮了一下。

“这么大了还这么扭捏,传出去让人笑话了。”

“只有在大哥面前才有这小孩子气,怎么大哥你不喜欢吗?”

俞一兮说着,还伸手摇晃着俞殷岩的手臂。

俏皮姿态让俞殷岩无奈。

“听说你昨日让人欺负了?”

俞殷岩说着,搬出一个椅子放在俞一兮身前,又倒了一杯水,送到俞一兮嘴边。

俞一兮喝了一口。

“确实被人欺负了,是个乡野妇人,讲道理又讲不通,只会掐架……”

俞一兮说着脸上配合着露出幽怨的表情。

俞殷岩笑了笑:“可算见你遇挫折了,对了你还要等陆含章吗?去岁秋试的时候,我认识一个青年才俊,还未成家,虽说出身不好,不过是下县的农家子,不过学识不错,假以时日必能成气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哥,你怎么又说这个,这世界上除了你,还有人能够比得上陆含章吗?”

……陆含章曾经拿了探花郎,而且还是战神将军。

还真没有人比得上。

“你呀,傻乎乎的,若是陆含章心里有你,早就娶了你。”

“我不管,反正他没成亲,我就不嫁人!”

俞一兮说道这里画风一拐:“对了大哥,竟然有女人不喜欢你,就是昨天遇见那个妇人,我劝说她给你当个小妾,她看不上……”

“……”俞殷岩差点喷了。

他这个妹子要怎么说好呢?

竟然管他纳妾的事儿,管了就管了吧,还是一个妇人。

这是……

让他捡破烂。

“大哥你这是什么眼神,那妇人长得不错,肯定会让你满足的。”

“回你房间去,不许掺和这种事儿。”俞殷岩瞪了俞一兮一眼把人给赶出去了。

他这个妹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得好好管管,不能这么下去了。

“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帮帮我,你去偶遇那个宁娘子,然后抛弃她,为我报仇。”

“刚不还说自己把事儿办好了,怎么又让我给你报仇。”

“哥,你喜欢吃的蛋糕也是那个女人手下的,如果你能哄着她给你做蛋糕……”

“你说的是真的?”听见蛋糕俩字,俞殷岩眼睛一亮。

他呢,跟大多数男人不一样,喜欢吃甜的东西。

宁记那些东西很符合他的口味。

他也一直都想往家里聘一个宁记的糕点师傅。

只是……

这么长时间没有办到。

宁记的掌柜吴娘子嘴巴严实的很。

懂的做蛋糕的人都签了卖身契,想要赎身都不能。

曾经剁了一个人的双手,还把是那人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手段可谓是残酷至极了。

如果那个妇人真的有这种本事,做个小妾还是可以的,

一个男人多几个小妾,算不的什么。

“行了,回你房间去,不许再这么招摇了,现在朝堂局势不稳,父亲可没有精力给你擦屁股。”

“大哥你说话真难听,不理你了!”

俞一兮起身从俞殷岩的房间走了出去。

俞殷岩呢,则是换了一身衣服,带着贴身小厮往宁记铺子走去。

宁记铺子里依旧坐满了人。

在铺子外面还有几个小少年提着篮子卖面包。

面包这个东西,他还没有吃过。

想了想,俞殷岩买了一个。

拿着面包走到宁记铺子里,花钱给人买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后看向小厮:“去要一碗糖水。”

“好的。”小厮吉祥麻利转身找铺子里的女伙计。

报了桌位,糖水点心。

就回到俞殷岩身后。

“公子,您今儿怎么在这里吃,人有多,又乱!”

“感受氛围,说了你也不懂。”俞殷岩说着撕开面包,咬了一口。

面包并不是很甜。

但是带着淡淡的奶香,松软的很,嚼上几口慢慢的会变成甜的。

味道极为不错。

在俞家可没有这样的糕点大师傅。

宁记,看来还不简单呢。

俞殷岩一边吃东西一边听周围人说话

视线在吴幼娘身上停了一会儿。

原本,他是想把吴幼娘纳回当妾的。

只是……

吴幼娘反抗有些强烈,他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

就没有继续下去。

吃完面包,糖水跟蛋挞就被端了上来。

俞殷岩继续慢慢吃。

吃完付了钱,走到吴幼娘跟前:“听说你有个主子叫宁娘子?”

“……”吴幼娘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大娘子昨儿才把俞一兮给教训一次,今儿俞殷岩就来这里了,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她才懒得搭理

只是,吴幼娘懒得搭理不代表一旁吃东西的食客也不搭理。

在做的有几个是当日在戏楼听戏的。

眼见吴幼娘跟在宁宴身后……

尤其是这会儿吴幼娘胆肥的不回应俞大公子的话。

这不,凑热闹的就开始搞事情了:“可不是有个主子,那主子可不是一般人呢,厉害着呢。”

“听说长得很漂亮。”

俞殷岩继续问着。

这一开口,搞事情的也不安分了:“不仅漂亮还火辣的很,当着众人的面,差点儿把葛家二公子的衣服给扒下来!”

俞殷岩脸上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又开始考虑为了一个甜点把自己卖了到底值得不值得了。

扒人裤子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怕是不好招惹。

但是……

又舍不得甜品,俞殷岩也拿不住注意。

想来想去都没有决策。

索性,不如去见一下传说中宁娘子。

从宁记铺子里离开,外头又下起雨来。

两人谁都没有带伞。

看一下路上匆匆疾跑的人,俞殷岩的步子满了下来。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跑也是淋湿衣服,走也是淋湿衣服,倒不如慢慢走着。

欣赏一下雨中的画卷。

走到花枝胡同。

周遭传来小孩儿的哭声。

看一下门上的号码,寻到宁宴住着的院子。

伸手敲了敲门。

宁宴打开门……

晌午的饭是容卿忱做的,不管是鸡肉还是鱼肉都鲜美的很。

杜春露那丫头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躺回去睡觉了。

容卿忱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开门这种事情自然落在宁宴身上。

瞧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一身书卷气,另一个则是小厮打扮。

长相还有些眼熟……

仔细瞧了一眼,宁宴眼睛抽搐一下。

那位俞小姐的速度还真快呀!

第301章 臭豆腐

“俞公子来这里干什么?”

“下雨了,避雨。”

“……”宁宴将俞殷岩仔细打量一番,心道又是一个艹人设的,身上的书生气质竟然这么浓厚。

俞相家里全都是能人。

不过……

“我家相公没在,你们还是去别处吧!”宁宴说完咔一身就把门给关上了。

大白天的让一个陌生人进家门,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干这种事儿了。

俞殷岩赶紧收回伸出去的手。

不然,铁定要被这门吧手给挤坏了。

外头还下着雨,两个没伞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的。

住在同一条巷子的祁娘子推开门送走一个恩客就。瞧见一个长相不错,气质也可以的男人淋着雨站在街上。

脸上露出笑来,撑着伞走到俞殷岩身前:“公子怎么在这里?要不要去我那里避避雨。”

俞殷岩摇摇头。

他又不是瞎子,这女人身上的香味刺鼻,还送走一个男人,想来不是什么好人家。

祁娘子也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

视线在俞殷岩身上的钱袋子上停留一会儿。

“春日里寒,公子若是不放心奴家,那奴家去隔壁就好,难不成公子对自己也不信任?有些儿你不放手,奴家还能逼着你。”

“……”刚在宁宴哪里受到刺激的俞殷岩差点就被祁娘子说动心了。

不过也是差点儿,低头瞧一下眼前女人红色的肚兜。

辣眼睛上头还抹着跟鼻涕一样的东西。

就凭这些,俞殷岩都不会动心思的。

推开祁娘子,继续往大路上走去。

祁娘子在后头骂咧一句,起身往家走去。

吉祥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公子,刚才那个就是所谓的暗娼吗?”

“知道的还不少?”

俞殷岩戏谑一句,寻了一个棚子的马车坐了上去。

回到丞相府,洗了一个热水澡,喝上一碗御寒的姜汤,身体瞬间就好了一半。

花枝胡同的宁宴回到屋里。

瞧着杜春露焦躁的往外看。

问道:“你在看什么?”

“下雨了,豆腐肯定不好卖,说不准今儿做的豆腐要坏上一半。”

杜春露说着,满眼的心疼。

“不能闷成臭豆腐吗?”

“臭豆腐?”杜春露还没有听说过。

宁宴眼睛一亮。

终于知道慈幼院建成之后该怎么搞生计了。

让小孩卖臭豆腐就成了。

当然如果乔家把鸭脖的生意做大了,也可以挑着一部分机灵的,去做鸭脖生意。

臭豆腐的做法,宁宴也只是听过,还没有尝试过

想到吴幼娘的小红手。

宁宴放弃自己制作的想法。

这事儿还是得交给吴幼娘。

看一眼杜春露说道:“你知道谁家腌菜的技术差,把菜腌成臭的吗?”

“隔壁祁娘子的手艺就很差。”说道祁娘子,杜春露眼里还有些戒备。

家里都说那个女人不干正经儿事儿。不过跟那人掺和。

但是……

这条街上也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会过日子的。

现在大娘子问话,她不能不说。

至于说祁娘子的坏话,杜春露也做不出来。

“你去把她家的菜缸借过来,是带着烂菜的缸。”

“……”杜春露摆摆手,她是不会去祁娘子家里的。

若是被人看见了,以后都不好说亲了。

“那我去!”宁宴瞧的出杜春露在纠结,不过纠结什么,就猜不出来。

左右不过是个菜缸,若是那位祁娘子很难相处的,她就把菜缸买下来。

毕竟,有钱的话可以做成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事情。

剩下百分之十,可能是钱不够多的原因。

宁宴说完就撑着伞走了出去。

至于杜春露起身还想说什么……

眼前已经没有人影了,大娘子的速度忒快了。

她赶不上呢。

跺跺脚走出院子,外头的雨滴答滴答的,出去是不能出去的还是好好在家里呆着吧。

毕竟,瞧着比她衣服还有好的伞实在是舍不得用。

宁宴倒是不知道家里的杜春露想的这么多。

敲开祁娘子家门,就闻道一阵浓郁的香味。

这香味……宁宴过分灵敏的鼻子算是倒霉了。

比后世那种劣质香水的香味还可怕呢。

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缓过劲儿来。

“是祁娘子吗?”

“是我,你是那边的有钱人的夫人?”

“……”有钱人的夫人都是什么叫法呀!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问道:“借一下你家的菜缸。”

“借菜缸……”

祁娘子脸红了一下,虽然她是做皮肉生意的,但是……依旧要脸。

菜缸里的菜早就臭了,平日里也不想涮洗,就在墙角搁着,上头还搭着一个竹条做的斗笠,挡风挡雨挡臭味。

“对呀!”宁宴点头。

祁娘子脸更红了,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要不你去别人家,我家的正用着。”

“一钱银子。”

“拿去拿去。”早就知道宁宴是个有钱人了。

祁娘子这会儿痛快起来。

脸面……

不要了。

伸手把宁宴拿出来的银瓜子放在自己口袋里。这才笑嘻嘻的领着宁宴去扛菜缸。

宁宴走到菜缸旁边儿,就闻到一股子正宗的天然的臭味。

这一瞬间,真的差点儿吐了。

臭豆腐还没有开始做,宁宴就开始怀疑做出来臭豆腐到底能不能吃了。

不过……

钱都已经花了。

宁宴还是麻利的把菜缸子往家搬去。

至于祁娘子撑着伞给宁宴举着。

直到把宁宴送到家门就停了下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就不败坏别人的名声了。

摸着身上的银瓜子往家里跑去。

有钱了心里才有安全感呢。

宁宴将菜缸放在南边搭建的棚子下头。

棚子里原本放着码的整整齐齐的干柴,多一个菜缸子也不嫌多。

宁宴看一眼杜春露摸出一把铜板。

“你家的豆腐还剩多少没有卖,都送过来。”

“啊……”

杜春露愣了一下,眼里多了一丝欢喜。

不过瞬间就没了,劳苦人最朴实了,知道宁宴是打算帮助她,但是就算把豆腐买过来,也吃不完呢。

她在宁娘子这里看孩子领着工钱。

再去照拂自家……

总觉得过意不去。

“大娘子,要不我少拿两块,晚上咱凉拌着吃?”

“赶紧去拿,听话!”宁宴摆摆手。

杜春露咬着嘴唇点点头。可不是,得听话呢。

如果不听话,大娘子就不用她了。

委屈巴巴的拿着钱往自家走去。

推开门,最小的弟弟咧着嘴哭着,口水都淌了出来。

二弟跟三妹则是坐在小杌子上编草鞋。

编的还挺不错的,一双草鞋能够卖三文钱,一天怎么也能编上一双。

阿爷阿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早早就睡了。

爹娘呢……

一个编扫帚。一个捡豆子。

把坏了的豆子跳出来。这样做出来的豆腐味道好。

杜春露伸手把小弟弟扶起来,拿着手帕擦了一下小弟弟的鼻涕眼泪,从身上摸出一颗用粉色的纸包裹的奶糖,塞到小弟弟嘴里。

小弟弟瞬间就不哭了。

再二弟三妹咽口水的样子。

笑了笑又摸出几颗糖:“吃吧!”

把手里的糖分给弟弟妹妹之后,走到做豆腐的房间。

“娘,大娘子说把剩下的豆腐都买了,您看钱够不。”

杜春露说完就被亲娘瞪了一眼。

“你咋能这样?”

“娘,大娘子想买,我也劝不住。”

“行了行了就这一次,以后不许这样了。”

“……”杜春露心里委屈,一个个都不信她。

“咱家也没有别的,草鞋拿过去几双,过几天天热了,可以穿。”杜春露的娘瞧了一下两个孩子编织好的操心。

塞到杜春露身上。

杜春露有些担心大娘子看不上这东西,但是,也是娘的心意,带过去看看再说。

万一大娘子就喜欢呢。把草鞋塞在腰里。

抱着豆腐走回对面。

把豆腐放在灶房,摸了一下腰上挂着的草鞋往花厅走去。

看一眼坐在蜡烛前,翻看书本的宁宴,杜春露眼里闪过羡慕,大娘子竟然识字,识字都是有钱人的事儿。

他们家就没有识字的。

见宁宴伸个懒腰,没有继续看下去。

杜春露问了一句:“大娘子您要这么多豆腐干什么呀!”

“做成臭豆腐。”

宁宴说着,瞧见杜春露腰上挂着的草鞋。

杜春露不知道臭豆腐是什么,不过……

大娘子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了。

把两双草鞋从腰上解下来:“大娘子,这是我娘送给你的。”

“送我的?”

宁宴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

草鞋这个东西她也会编,不过不如这个精致。

当年在雨林跟那些毒贩子耗着,身上带着的鞋子早就磨破了。

想在雨林生存下来,没有鞋子是不成的。

毒虫毒蛇草枝花卉,甭管有没有生命,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就能够威胁人的生命。

穿上编织的草鞋,最起码行走起来会有安全感。

“挺好看的,就跟工艺品一样。”

“大娘子喜欢就好。”

杜春露松了一口气,她还害怕大娘子会嫌弃呢。

“你呀,就喜欢瞎想。”宁宴摇摇头,拎着草鞋走到卧房,换上穿穿着走了几步。

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这会儿下着雨,穿草鞋要比千层底划算多了,宁宴穿上就没有换下来。

杜春露瞧见,心里多了些感动。

第302章 宅院

草鞋哪有布鞋舒服,大娘子就喜欢为别人考虑。

跟吴娘子说的一样,大娘子就是一个好人。

杜春露在心里默默的给宁宴发了一个好人卡!

宁宴对这些一无所知。

还乐呵呵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傍晚的时候,天就已经暗了下来,阴天下雨的,天黑的比往常早。

吴幼娘跟着兰香还有几个小的一起回来。

几个人脸上带着笑。

瞧着生意应该是不错的样子。

宁宴拉着吴幼娘走到灶房,把豆腐跟棚子里的菜缸给吴幼娘看了一眼。

吴幼娘惊呆了。

这么臭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大娘子,您没有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我给你说一个过程,你作。”

“……”吴幼娘都快怀疑自家的大娘子是故意搞她了。

不然……怎么会弄出这么丑的东西。

讲真的,茅房里的味道都比这个菜缸里的东西味道好闻。

“要不,咱们弄些别的。”

“别的风味不够,做吧做吧,咱们家就你手红。”

宁宴贴心的给吴幼娘准备了一个口罩。

吴幼娘能怎么办,自然是帮着宁宴做臭豆腐了。

原始的臭味,自然是臭的不行,因为做臭豆腐,吴幼娘晚上都没有怎么吃饭。

总觉得手上一股子臭味。

瞧着吴幼娘纠结的样子,宁宴不厚到的笑了起来。

兰香将手里的事情忙完,走到宁宴身前说道:“大娘子,我在城北那边儿瞧上一个院子,价格也不贵,地方也大,若是做成慈幼院,想来是合适的……”

“你没有被骗吧,京城还有地方足够大,价格不贵的宅院?”

“有是有的,不过那院子据说闹鬼。”

“……”

这世上哪里有鬼呢?

最多就是人装鬼……

这么一想,宁宴脖子上一冷,不对呀,她其实也算的上是个鬼吧!

那……

所以那个院子是不是闹鬼呢?

“说说具体情况。”宁宴关上窗子问道。

“具体情况就是夜里会听见婴儿哭声,还有屋子里时不时会有人上吊的影子,院子里住满了猫儿,黑猫白猫全都是野猫,聚集在院子里,就跟发疯一下。”

“这情况听起来似乎是真的闹鬼呢,改天过去看看。”

宁宴对鬼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

她杀过不少人,人活着的时候都不怕,死了就害怕了?

胆子还没有这么小,其他情况,明儿看看就知道。

“嗯,那大娘子我跟中人约个时间,到时候去看看。”

“可以!”宁宴没有什么疑问

兰香从花厅离开,就早早睡了。

吴幼娘呢……

躺在床上觉得自己都是臭的。

大娘子说臭豆腐好吃?

再好吃她也不吃……

伸出手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嫌弃的皱起鼻子。

虽然几乎闻不到什么味儿了,但是呢,那种有臭味存在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折腾半夜,吴幼娘才睡着。

睡梦里大娘子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绿色的散发着臭味的豆腐往她嘴巴里塞。

吴幼娘猛地惊醒。

随后就睡不着了,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夜里兰香起夜从吴幼娘房间这边儿路过,听见呜呜声,哆嗦一下,伸手抱住自己。

睡前刚跟大娘子说了什么鬼不鬼的。

现在就听见了哭声。

兰香这会儿也想哭了。

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憋着尿差点儿就尿了裤子。

这时,听见擦鼻子的声音……

鬼还会流鼻涕吗?

这似乎是个问题?

还没有听说过鬼流鼻涕呢。

瞧瞧推开吴幼娘房间的门,往里看去……

床上的吴幼娘正哭着……

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别说多可怜了。

兰香呵呵一下

当真是自己吓自己了。

敲了敲窗户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这就睡这就睡。”吴幼娘躺下来。盖上被子。

兰香呢,则是继续往茅房跑去。

得赶紧把问题解决了呀!

吃喝拉撒人生大事呢。

几日过去,宁宴带着兰香找到一个姓吴的中人,三个人一同往城北的宅院走去。

城北距离宁宴住着的这一块有些远。

于是几个人租了一辆马车。

车把式把车赶到目的地之后,拿了钱就走人了。

这宅院可是闹过鬼的,他可不想在这里待久了。

宁宴三人继续往宅院里走去

吴中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研究一下摸出一个钥匙将门打开。

推门的瞬间,里头传来一阵猫儿叫声。

春天的夜里,猫叫声最为可怕了

若是小孩听见了,估计都能吓哭了。

吴中人打头走进去,一直黑色的猫发出’喵呜’的叫声,随后就从墙头上跳走了。

吴中人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宁娘子,就是这里了。”

吴中人虽然也有些害怕,不过若是能把院子卖出去,那经手的费用可不少呢。

想想家里的老小。

害怕也得坚持着。

宁宴往里头走去,刚长出绿叶的花卉里藏着无数只猫。

……

密密麻麻的猫儿摆着各种姿势,即使是爱猫人士看见了,也得打个寒蝉。

宁宴继续往前走。

发现地上长了不少的荆芥。

瞬间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猫叫声跟小孩儿哭声其实是相似的,唯一没有解开的就是上吊的影子。

宁宴看向吴中人:“有鬼影的房间在哪里?”

“这边这边!”吴中人带着宁宴走到里院里。

院落不小,若是仔细划分一下,这个院子住上上百个人不成问题。

当然那得好几人住在一起,一个一个房间必然是不行的。

她呢,也没有那么财大气粗。

建立慈幼院本就是因为售卖过期牛奶才有的想法……

在粮食产量低的年代,因为牛奶多放一天就扔掉,那是一种浪费。

所以‘废物利用’一下,来的钱也用在慈幼院上。

她心里舒坦一点儿。

最起码无愧于心。

吴中人脚踩在地上,石板路的夹缝苔藓冒了出来。

看样子是许久没有人走过的样子。

有几分荒凉。

宁宴左右看看,跟在吴中人屋面,走到一处房间里。

房间很干净。

房梁上还挂着一根身子。

看一眼房梁,染着漆层的房梁并没有挂损额痕迹。

“这就是那个闹鬼的房间?”

“是啊,走进来就感觉凉飕飕的。”

吴中人说着话,还搓搓手臂。

宁宴叹口气,这个吴中人呀,是个老实人。

这会儿说这种话,不是给她压价的机会吗?

不过……

宁宴不会真的把价格压到最低。

予人方便才能予方便。

京城物价高,居大不易,不需要太过于为难别人。

当然,这也是因为宁宴手里有钱。

走出院子,吴中人上了锁。

兰香躲在宁宴身后,在那个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她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吴中人见宁宴不说话,脸上露出苦笑,也怪不得这样的院子能够落在他手里。

实在是太邪性了。

“宁娘子,可是想要这个院子?”

“多少钱?”宁宴问道。

院落不小,在京城再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可不容易。

后世的学校机构又不少都是建在乱葬岗上的,也没有见出过什么事儿。

加上院子的猫儿都是荆芥,也就是后世叫猫薄荷的东西引来的。

这般……

肯定是要把院子拿下来的。

“如果大娘子想要660两银子就出手。”

“660两!”听起来不少,但是放在京城还真不多。

宁宴还没有说话,兰香就开口了。

“就那院子阴森森的除了我们大娘子,估计也不会有人看上,摸个零头500两。”

说五百两的时候兰香还咬咬牙。

她管理的宁记分铺,一年的收入加起来才500两。

把院子买下来肯定是要修缮的,到时候还得花钱,

慈幼院是她主建的,能省一点儿,自然是省下一些的好。

吴中人脸色有些难看。

五百两银子,太少了些,要知道院子的主家,最少五百五十两才卖出去,若是这个价格成交,他一分钱的好处也捞不着。

苦兮兮的说道:“是姑娘,可没有这样抹零的,如果您真的要600两,不能再少了。”

六百两真的已经算便宜了。

比邻近的几个院子便宜了至少一半。

要知道在京城这地方买上一块宅院,最少得把千两银子。

“再便宜一点儿!“

兰香还在讲价。

吴中人脸色都绿了。。

宁宴拍拍兰香的肩膀:“600两,可以的。”

“但是……”兰香还想说些什么,被宁宴打断了。

“这个价格很合理了,你呀不要太计较了。”宁宴说着看向吴中人。

“什么时候可以交接。”

“大娘子有时间的话,今儿就能办完。”

“成吧,那就把宅院交接了。”

“好好好!”吴中人心里畅快了

兰香不服气的对着吴中人哼了一声。

吴中人有提成拿,自然不对鬼兰香这态度有什么意见。

有钱的才是大爷呢。

快速去官府办了文书,宁宴也算是是个有地产的人了。

不过,这地产注定不属于她。

从官府回到家里。

兰香突然问道:“大娘子,您真的就把那宅院买了下来,就不怕吗?”

“怕什么?鬼吗?”

对于兰香这个人,宁宴也是服气的不得了。

当然在沟子湾闹出那种事儿,现在竟然也是一番赤诚心。

第303章 顾箴言

仔细想想,在通县的时候,兰香也才十五岁,十五岁犯错,中二年纪么?

过去的已经过去。

宁宴懒得计较。

看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的兰香解释到:“那边儿远里的猫儿之所以聚集在那里,是因为地上长出不少荆芥,荆芥又叫猫薄荷,猫遇见就东西,就跟财迷看见银子,色狼看见女人一样……”

“所以猫儿就住在院子不走了?”

宁宴人给兰香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继续说道:“春天猫叫声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知道的。”

兰香仔细回忆一下,春天夜里猫叫声特别难听,就跟小孩儿哭了一样。

……

“那屋子里的鬼影了?”

你有没有发现院子里的石板上长了苔藓,但是抄手游廊却只有薄薄的一层灰,还有那个据说吊死人的房间,房梁上连一点儿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吊死。

绳子必然是要跟房梁摩擦的。

宁宴说着,手指甲桌子上划拉一下。

露出一道痕迹。

兰香更迷糊了。

宁宴笑笑:“那是人装鬼,为的就是不让宅院被卖出去。”

“但是屋子里头阴森森的?”

“院里栽种了那么多树,阳光都被挡住了,能把阴森吗?还有你有没有注意,房间的窗子是打开的,说不准我们进去的时候里头还有人,听见动静从窗子里跑了出去。开着窗户,可不就有风流通了。”

“……”

就是这样吗?

这样说她们是占了大便宜了。

兰香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

瞧着兰香激动的样子,宁宴忍不住浇凉水:“你以为便宜买下来是占了便宜?”

“不是吗?”

“想多了,便宜哪里有这么好占,那院子是人为的闹鬼,问题就来了,是谁在装神闹鬼?为什么要这般?需要什么代价才能将事情解决?”

“啊!”兰香这才发现便宜不好占。

“那怎么办呐?”

“肯定有办法的,记住贪小便宜吃大亏。”

“奴婢知道了。”兰香点点头。

“嗯去休息吧,跑了一天了,也累了。”

“哦!”兰香应了一声转身往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开始思考宁宴的话,贪小便宜吃大亏。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大娘子那么淡定,应该是有了主意,所以,她呢,以后只需要记住不要贪小便宜就好。

次日。

兰香就往宁记铺子走去。

铺子里的生意红火的很,离不开人。

昨儿耽搁一天,今儿若是再不去,怕是会出问题。

当然也是管理模式的事儿。

不过……短时间之内,这种管理模式是不会变的。

宁宴呢,则是带着容卿忱去处理院子。

将那些猫儿赶走倒是好办,至于要把院子里的猫薄荷给割了就好。

打扫修缮,两个人是弄不完的,得找人。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宁宴就没有着急。

现在应该做的事儿就是把院子里的‘鬼’找到。

现在院子是她的了,院子里的鬼自然也得听她的。

拿着钥匙将门打开。

院子里的一群猫儿炸毛起来。

被容卿忱抱着的豆豆往容卿忱的肩膀钻去。

容卿忱拍了拍豆豆的后背,看向宁宴:“赶走有些不好赶,这些猫看着有些凶!”

“嗯,先别管这些,往里走。”

宁宴说完带着容卿忱走到内院。

擦在石板上,脚下还划了一下。

宁宴眼睛尖儿,赶紧扶住容卿忱,容卿忱一个少年男人摔着就摔着了,问题不大。

但是豆豆可不成。

还是一个孩子呢?

就算孩子经摔,若是摔出个好歹,小孩儿不像大人一样能够明确的表示出哪里不舒服。

这样……

治疗起来也有些难度。

容卿忱站稳之后,把豆豆放在地上。

还是让豆豆自己走比较好。

就算摔倒了,距离地面这么近不会出意外。

宁宴伸出脚在苔藓上碾了一下。

脚下有些滑,虽说长了苔藓的地方本就会湿滑一些。

但是呢……

这块就有些过分了。

宁宴抬头,看向闹鬼的房间,对上窗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是一只黑色的猫。

装神闹鬼,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她。

“跟着我。”宁宴说道。

容卿忱拉着豆豆的手跟在宁宴身后,亦步亦趋。

推开门发出咯吱的一声。

凉风再次打在身子上。

宁宴看向窗口,那只猫儿已经不见了。

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凳子,放在容卿忱身后:“坐吧。”

“嗯!”

容卿忱觉得自己过来就是作为陪伴用的。

干活……

根本就用不找他呢。

宁宴走到后窗窗前,往外看去,郁郁葱葱,种了不少的树。

一个人影都看不看。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搞出这么多事,人肯定还在的。

宁宴从窗子跳下去,发现地上有几个脚印。

顺着脚印走到一个狗洞前。

……

人已经跑走了吗?

宁宴抱住双臂,屏息凝气,忽地往树上看去。

在树杈上坐着一个小少年。

“看见你了。下来吧!”

“……”少年能怎么办。

都被人抓住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进官府,心里有些发虚。

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了,丛狗洞里钻出去多好。

现在……

“下不下来?”

“如果不下来,我就往树下栓一个狗,到时候你想下来也不敢下来了。”

“你,你不可以这样。”

“嗯?”

宁宴抬眼,不可以这样是什么样?

将道理还挺感兴趣的。

“我还是个孩子?”

“孩子个屁,赶紧的下来?”

宁宴说着将腰上拴着的绳子给扯了下来,蛇皮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发出烈烈响声。

树上的少年眼睛抽了一下。

瞧着石板地面上抽出来的沟壑,这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怕是脑袋得跟身子分家了。

瑟瑟发抖呀!

抱着大树不敢动弹。

“下不下来?”宁宴又问了一句。

少年,看一眼宁宴手里的鞭子,使劲儿咽了一口吐沫。

“你,我下来你不许打我。”

“不打你。”宁宴摇头。

少年扒着树枝,秃噜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

宁宴拎着鞭子往少年身边儿走去。

伸手挑起小少年的下巴……



这长相还有些眼熟呢。

像谁呢?

宁宴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是很熟悉的人。

但是,将身边的人对照一个遍儿都没有想起像谁。

“说吧,为什么装神弄鬼?”

“这是我家!”

“瞎扯,这是我新买下来的宅院。”

“这本来就是我家。”少年梗起脖子,嗓子里带着哭腔,但是眼神却倔强的很。

“行行行,是你家你把房契拿出来。”

“……”少年不说话了。

若是他能拿出证据,也不会再装神弄鬼了。

“你家人呢?”

……少年眼神恍惚一下,猛地摇头:“爹死了,娘也没了,没家人。”

宁宴见过专业的人刑讯。

是不是说慌,仔细观察一下也能察觉些什么。

“你说慌了。”

“……”少年抿着嘴不说话。

“好了不问你了,为什么要往地上浇油?”

“这是我家,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还想上天呢,你怎么不跟太阳肩并肩?”

宁宴说完,转身往房间走去。

容卿忱还在屋子里,出来这么大一会儿,再不回去,里面的人会担心的。

宁宴刚转身就回头瞧了一眼少年:“这房子我买下来了,里头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而你,也是我的。”

“…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谁是你的?”

“这房子都是我的了,房子里头的你,自然也是,赶紧跟上。”

宁宴说完手里的鞭子在地上又抽了一下。

这次……

直接摩擦出火花来,地板上还散发出焦糊味道。

少年再次哆嗦一下。

走回房间。

宁宴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看向少年问道:“院子里的荆芥是你种的?”

“嗯!”

“你多大了?”

“十四岁。”

“……”好家伙,十四岁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小了。

“叫什么名字?”

“顾箴言。”

“还文绉绉的呢,你识字?”

“勉强认识几个。”

宁宴跟顾箴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两人之间的氛围慢慢和谐起来。

容卿忱瞧一眼顾箴言,再看看宁宴,眼睛微凝:“大娘子,这小子跟你长得真像。”

“什么小子不小子的,跟你同岁。”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仔细看向顾箴言,别说,容卿忱没说谎呢,这次倒是对顾箴言有兴趣了,跟她长得相似。

人嘛,一般都会对跟自己长得相似的人感兴趣。

就算之前对顾箴言有不好的印象,那也是可以扭转的。

宁宴脸上多了一丝笑,慢悠悠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死的太早,忘了。”

“……”这还能够忘?怕是故意忘记的吧。

“母亲呢?”

“顾祎。”

“……”不认识。

茫茫人海,世间千万,有个把个人长得相似也不奇为怪。

“你走吧,这个院子是我的了,以后不许过来捣乱,不然,真的送你见官。”

“这是我家……”

“地契呢?没有地契就不是你家。”

宁宴说完,顾箴言闭上嘴巴。

转身离开。

背影有些萧条。

宁宴叹口气,回头对容卿忱说道:“回去了,明儿找人过来打扫一下,院子也得收拾干净。”

第304章 敲门

“大娘子真的打算开慈幼院?”

“不可以吗?”

“……”容卿忱没说话。

这种好事不存在不可以的情况。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往常慈幼院都是由官府或者官员经办。

其他人做善事,要么城外施粥,要么给寺庙捐款。

做慈幼院的还是头一个呢。

“大娘子仁义,是我等不能比的。”

“……”仁义个鸟蛋。

她一点儿也不想仁义,但是也不想做亏心事。找补一下而已。

宁宴说完,猛地站起来。

发现原本已经离开的顾箴言又回来了,还藏在窗底。

这家伙……

“你给我过来,不是让你离开?则年又跑了回来?”

“你,你要把这里弄成慈幼院?”

“嗯,你有意见?”

“没,没有,我也是个孩子,我想来这里。”

“……我弄得慈幼院跟之前的那些垃圾聚集地不一样,在这里会时不时的分派任务,若是玩不成任务,会可口饭菜。”

“……”

顾箴言皱眉。

宁宴继续说道:“你对这个院子有感情,想过来也可以,但是每天必须完成指定的活儿,可能是拔草,可能是看顾老人孩子,也可能是出去当小伙计,能接受吗?”

“出去当伙计?”顾箴言瞪大眼睛。

要知道伙计这事儿也很难得呢。

若是能去当伙计,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是的。”

“那我要过来,这房子本就是我的,你要做慈幼院,我送给你,但前提是让我在这里。”

“……”还说院子是他的。

宁宴自然知道顾箴言说的都是实话。

不过呢……

地契大概是被人坑走的,心里放不下来所以搞出这么多事端。

最终呢,便宜了她。

终究是让她间接收益的。

在这个时间存活的时间越长,宁宴越觉得自己心肠柔软。

“可以。”宁宴点头。

“大娘子您真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宁宴这次已经能够平淡的说出这句话了。

平淡到理所当然。

“……”这次顾箴言没话说了。

说自己是好人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那我帮着您把院子整理干净。”

“可以。”顾箴言这样,宁宴还求之不得呢。

“大娘子,你打算怎么弄?”

“明儿找人把破旧的屋子修缮一下,再盘上炕,还有被子褥子都得准备着。”

“这么好……”

顾箴言抿了抿嘴唇。这弄得不是慈幼院是天堂吧!

“你以为我这里什么人都要吗?”宁宴轻笑一声,她这会儿是好人又不是冤大头。

这年头没有机械,需要的是人力。

这些人落户这里之后若是还敢做一些不地道事情……

就把薛先生接过来,当场表演一下小手术。

……

胆子再大能不怕死?

能不怕在肚子上开刀?

当然先决条件是薛先生能保证不搞出人命。

若是真的搞出人命,那就是罪过了。

“……”顾箴言想了想那几个条件,说是慈幼院不过是给没活路的人一个活络。

大概那些五毒俱全又喜欢偷奸耍滑的不要。

顾箴言对于宁宴的计划一无所知。

宁宴并没有在这边儿呆多久,晌午吃饭之前离开了院子。

在街道的饺子摊子上。要了三份饺子。

讲真的,用鼻子想也知道家里的杜春露肯定又开始烙饼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这么热衷吃饼。

难不成真的很好吃?

她也吃过,并不觉得如何好吃呀。

饺子蘸着醋,吃了两大碗,摸了摸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宁宴满意了。

刚回到家里。

杜春露就迎面走了过来:“大娘子,今儿又有人找你,就是上次那个男的。”

“哪个男的?”

“上次下雨时候来过的。”

“……”俞殷岩还没有放弃。

话说,丞相的儿子不想着接丞相的班,作下一任的丞相整日往这里跑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来的?”

“刚走不久!”

“还好回来的晚。”宁宴拍了拍胸膛。

这模样若是被俞殷岩看见了,指不定多难过呢。

当然,难过不难过宁宴是不会理会的。

休息一日,宁宴就是找人修缮城北那边儿买来的院子。

修缮的人都是专业的。

所以用的时间也不长,缺瓦的地方补上瓦,院子里的树也修剪了一下,倒座房清理干净。

把能够回收利用的床桌凳子重新的修补了一下。

期间,顾箴言每天都会过来帮忙。

几日的时间,宁宴也跟顾箴言混熟了。

知道顾箴言是一个可怜的。

亲爹在他七八岁的时候霸占家里的钱并且休了顾祎,攀上高枝,去了葛金的小姑姑。

葛金的小姑姑跟原来的男人和离了。

还带着两个孩子。

顾箴言宁可扔下自己的孩子,也得跟葛小姑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

不过,就算是为了爱情也不能把顾家的家产霸占了呀!

顾箴言的父亲长得好看,是个外地人,当年是入赘顾家的……

结果,啧。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知道这些之后,宁宴也明白了顾箴言为什么这么执拗了。

不过……“你不是说你没亲人了?我听人说你有个妹妹。”

“谁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没确定之前,我是不会把妹妹带过来的,我妹妹长得漂亮。”

“……”到底是蠢还是聪明呢?

算了有足够的防备心是好事儿。

至于长得漂亮几个字完全被宁宴忽视了。

再好看能够有容卿忱好看吗?

宁宴继续处理院子里的事儿。

十多天的忙碌,院子终于修缮完毕。

树木不再是那么阴沉沉的,猫薄荷被移栽到外头之后,院子里也没有怪异的哭声。

这院子,比花枝胡同那边吴幼娘买下来的院子大很多。

“兰香那边儿腾不出手,我呢,可以先管理几天,不过早晚是要回沟子湾的,所以兰香顾不上的时候就得有人管着这个院子,你可以吗?”

宁宴看向容卿忱。

长成这样人,肯定是不能带回沟子湾的,不然,陆含章看见了岂不是每天都要吃醋。

就算她喜欢有肌肉有爆发力的男人。

那也不代表不喜欢容卿忱这种绝代风华的。

“……”容卿忱摇摇头。

他并不擅长这些。

若是短时间接手一下,或者只照看几个小孩,那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如果 长时间这个,可能会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大娘子,还是找一个擅长管事儿的吧。”

“我可以!”

顾箴言突然跳了起来。

宁宴……

宁宴不会小看一个少年的,毕竟在后世的时候,就在生活中见过不少的天才。

甚至,出任务的时候还跟一个天才交过手。

天才的犯罪率有时候比常人还要高。

宁宴交手那个就是十岁的孩子,能够自己*,化工跟物理应用也极为优秀,加上思维缜密,废了不少时间才把人绳之以法。

只可惜……

十岁的小孩还是未成年。

连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都不算。

所以,呵呵!

法律到底保护了多少恶魔呢?

宁宴趁着监禁的时候,把人给解决了。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法律不该成为一部人为所欲为的保护色。

现在顾箴言说他有能力,宁宴还是愿意尝试一下的。

实在不行就让兰香过来,宁记蛋糕店开了这么久,应该是时候培养出一个店长了。

京城只是一个开始。

苏杭扬州南京都应该有宁记铺子的存在。

所以能用的人越多越好。

“也可以,我把慈幼院……叫慈幼院忒俗气,换一个名字。”宁宴刚打算说把规矩定一下,就想到慈幼院的名字。

这名字一听就不像是有上进心的地方。

换成什么名字呢?

“清华园?北大园,或者圆明园……”

“……清华园听好听的。”虽然不知道清华有什么含义,不过容卿忱还是挺喜欢这两个字的。

宁宴扔给容卿忱一个有眼光的表情

就开始寻找木匠做牌匾。

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仪式感,不然对生活就会缺少一份热爱。

没有牌匾就会少上一份仪式感。那可不行。

匾额得用一天时间才能做完。

宁宴回到花枝胡同的院子,跟吴幼娘几个人说了一下清华园的事儿。

瞧一下庞春几个人:“你们不用搬过去,说好的跟我一起回沟子湾的。”

宁宴话落。

庞春咧嘴笑了起来,他这几天还有些担心,大娘子弄好了慈幼院就不带他们去沟子湾了。

现在大娘子把话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

正说着话,外头大门被敲响了。

宁宴皱眉,这些日子那个俞殷岩没少来。

对于俞殷岩那样的人,宁宴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弱不唧唧的,还烦人的很。

宁宴捏着拳头准备把人打一次再说。

反正已经成亲的人不需要这年头被人看中的名声,反而是越泼辣越好。

泼辣才能保护自己。

不然……

瞅瞅顾箴言的老娘,太温顺了,就被淘汰了。

再看看乔氏,将三叔的心拿捏的好好的。

女人么,要么会玩心眼,要么有拳头,否则就会吃亏。

宁宴觉得把她已经看透男人了,男人本就是个渣属性,就得好好*着,用心机*也好,用拳头也罢。

第305章 臭豆腐

反正好男人都是*出来的。

‘咯吱’拉开门。

宁宴的拳头刚挥出去,门外的人就挡住了。

看清楚带着斗笠的男人的身形,宁宴嘴角抽了抽,她说怎么这段时间没有收到陆含章的回信。

原来,人都已经跟过来了。

“进来吧!”

宁宴转身往院子走去。

陆含章跟着走了进来。

还顺便把门关上。

扔给陆含章一个凳子:“有余呢?”

“跟薛先生住在一起。”

“你倒是能……”

“我就在京城呆几天就会去,有余他,似乎有些不够独立,不过还小,能够掰过来。”

“……”宁宴听见陆含章对宁有余的评价,心里就不爽。

她儿子没有安全感,还不是原主作的。

这可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够改正的。

再说,以后慢慢改嘛!

瞪了陆含章一眼……

陆含章扯下斗篷,似笑非笑的盯着宁宴。

宁宴直接心虚了。

因为宁有余是她儿子,所以,她不想这么强势……

当然训练那些有恐高症的兵,没少直接把人从飞机上踢下去。

若是,换成宁有余,她会踢吗?

母爱,这东西狭隘又温暖。

吴幼娘瞧一眼陆含章,赶紧的低下头,面对这人,她是害怕的。

陆含章视线在院子这些人身上停留一会儿。

最后落在容卿忱身上。

警告性的瞧上一眼,直把容卿忱看的低下头,才算完事。

“我去休息一会儿。”就往宁宴现在住的卧房走去。

“去吧!”赶路一天,是得休息一下。

就算陆含章曾经是陆战神,但是呢,现在就是一个病号,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

宁宴继续想清华园的规定,由吴幼娘执笔写下来。

谁让吴幼娘的字最漂亮了。

规矩跟后世六七十年代公分制度一般,做的轻松的换取的物资少,干的累的公分多。

还有一些技术性的,比如教人读书呀,年纪大匠人传授技艺惹,都可以换取生活必需品或者铜板银子。

若是人多了,还会有小队长划分。

宁宴说完,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水。

余光瞧见屏风后头站着的陆含章,这人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从宁宴眼里看出疑惑什么,陆含章主动解释 “还没睡,你继续说,这个制度不错,目前看来是没有漏洞了,不过……规则就是被打破的,也许有一天你说的这个规则就不管用了。”

“以后的事儿自然是那些后人操心了……”

宁宴说完,对着陆含章摆摆手。

生病的人了,还凑什么热闹。

陆含章眼里带着笑,对宁宴这种态度倒是纵容的很。

转身就卧房走去,躺在床上,被子带着淡淡的香气。

一觉睡的很沉,安稳的过了两日。

清华园的牌匾已经做好,并且顺利的挂在大门处。

顾箴言那个妹子,宁宴依旧没有见过。

顾箴言固执的坚持,只有确认了宁宴不是人贩子或者奸恶之辈,才会把顾小妹接到这边儿。

宁宴懒得理会顾箴言。

清华园修缮好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不管是日常采购,还是做饭用的厨娘,都得仔细着来。

不然就会出问题。

她想做的是好事儿,而不是直接做撒手掌柜。

虽然想让顾箴言试试管理这个院子。

不过只要没有确定顾箴言能够管好宁宴就不会彻底撒手。

自从陆含章来了之后,日子也顺畅了。

显而易见的就是俞殷岩这段时间没来过。

……

陆含章轻笑,女人才离开几天,就已经招蜂引蝶了。

俞殷岩那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还能写一些酸诗,惊是会糊弄小姑娘。

幸好……

陆含章远远的看一眼宁宴,他的女人不那么肤浅。

也没有被俞殷岩那些花言巧语给骗了。

当然……

他当日听见俞殷岩名字的瞬间,就给俞殷岩找了些事情。

比如,怀孕的外室被俞殷岩的夫人碰见了。

比如外室肚子里的孩子被俞殷岩的夫人轻轻一推就没了。

俞殷岩打了正室夫人一巴掌,然后……夫人被气晕了,大夫过来一查,啧夫人也怀孕了。

还动了胎气,俞相的儿媳妇可是康王的女儿,慧敏郡主。

康王跟当今皇上隔着好几层,所以当初清君侧的时候康王还能保存下来。

慧敏郡主也不是好相处的。

直接把俞殷岩扣在家里。

真好……

没人打搅的生活真是舒服。

陆含章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臭~

臭味越来越浓郁了。

陆含章回头……

他的女人掀开了一个菜缸子,嘴巴上还糊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陆含章走到宁宴身侧,往菜缸子里看了一样。

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只是,这豆腐块是绿色的。

还是臭的!

伸手捏住鼻子,看一眼宁宴:“这是什么?”

“臭豆腐!”

“……”陆含章没说话。

宁宴继续道:“可以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陆含章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

见陆含章反应有些剧烈。宁宴走到灶房拿了一双筷子,从菜缸子里把臭豆腐夹出来一块,送到陆含章眼前,“要尝尝吗?”

“……”陆含章跑了!

速度很快。

宁宴从不知道陆含章的速度会这么快。

瞧着陆含章的背影……

宁宴突然笑了起来。

她前世自然也是吃过臭豆腐的,但是,瞧着陆含章这个嫌弃样子,突然也有些嫌弃了。

这臭豆腐成功了吗?

虽然说有吴幼娘的小红手加持,但是宁宴还有些不自信。

将菜缸子盖起来,找到陆含章:“你过来的时候有带辣子吗?”

“没有!带什么辣子,他过来是为了见媳妇儿,又不是为了吃。

……

“钟家有,你弄来一些,我知道你有本事弄来。”

“……”能者多劳,没毛病。

陆含章带上斗笠往外走去。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也不知道是怎么跟钟家的人说的。

反正辣子是带了回来。

宁宴想了想,热了一锅菜籽油,把臭豆腐放入油锅里炸了一下,再用调好的蒜泥,香菜,葱花,辣椒粉浇在炸好的臭豆腐上。

起锅之后,臭味更浓郁了。

陆含章站在外头看着,眉毛一跳一跳的。

杜春露睡了一觉,醒来就闻到一股子臭味。

再看宁宴手里的碗……

犹豫好一会儿说道:“大娘子,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谁想不开了!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她这是在找挣钱的途径。

后世那臭豆腐不管在哪儿卖的都不错。

南京的夫子庙,广州的上下九,成都的锦里或者各地的小吃街头,都说自己是正宗的湖南臭豆腐。

……

其实呢!

也不用深究

宁宴觉得自己做的也是正宗的湖南臭豆腐。

嗯……

只是,要谁尝第一口呢?

陆含章对上宁宴的眼神,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杜春露……

直接抱着平安跑了。

发酵用的菜都是天然的,那位祁娘子把菜腌进去就没有管过了。

天然蔬菜发酵做成的臭豆腐。

宁宴……

宁宴闭上眼睛,自己尝试一口。

……

对面的陆含章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最终。迈步走到宁宴对面,从碗里夹了一块臭豆腐放在嘴里……

夫妻么,有福同享有苦同尝。

不能让女人太孤单了。

豆腐入口的一瞬间,眼睛突然一亮,还挺香的。

难不成是他的味觉出了故障?

拿着筷子又夹了一块,闻着么,还是臭烘烘的,有些难以下咽,但是,放在嘴里,味道依旧有些迷人。

看向宁宴:“这东西有古怪?”

“哦?”

“吃起来,味道似乎不那么臭了,还有些……”

“还有些香?”宁宴心里舒服多了,小红手果然是小红手。

若是生在后世,企鹅遇见小红手也得叫爸爸。

臭豆腐一次就做成了,臭味还这么浓郁。

“对,就是香。”

陆含章视线落在宁宴身上,探究味儿越发浓郁了。

他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呢。

别人谁能弄出臭豆腐呢。

再说……

他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他会弄清楚的。

“还吃吗?”

“吃的!”陆含章很给面子的,把一整碗的臭豆腐都吃了。

打嗝的时候还带着浓郁的臭味……

“以后可不能多吃了。”

“本就不是能够多吃的东西。” 宁宴说道。

“你若是想把这个弄出去卖,似乎有些难度,最起吗没有人想要第一口尝试。”

“不碍事的,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不走寻常路”

“……”见宁宴这么自信,陆含章又开始闭目养神了。

宁宴呢……

走到灶房,炸了两碗臭豆腐,往后院送去。

容卿忱带着豆豆在后院吊嗓子呢!

虽说唱戏的得好生保护嗓子,但是呢,偶尔放肆一下也无妨。

不然日子岂不是跟寺庙里的和尚一样清苦。

清规戒律的,太过于磨人了。

“大娘子,你,这是什么?”

“……”容卿忱躲在后院就是为了远离这臭豆腐的味道。

中途看了一眼,发现大娘子那个男人吃了一口。

只是看上一眼他就想吐了。

现在……

“吃吗?”宁宴问道。

容卿忱微微摇头。

“……”宁宴看向豆豆,蹲下身子,露出一个笑脸:“吃吗?”

“……”虽然有些嫌弃,不过豆豆依旧点了点头。

姨姨是不会故意折腾他的。豆豆坚信。

第306章 荧光

从宁宴手里拿筷子接过去,颤颤悠悠的把豆腐放在嘴里。

嚼了一口,豆腐带着调料汤汁,浓浓的香味儿。

……

歪着脑袋看向宁宴:“姨姨,你会变法术吗?”

“你猜!”

宁宴不想骗人,尤其是小孩儿。

对上豆豆眼里的期盼,宁宴笑着把问题含糊过去。

起身站起来,把手里的碗塞给了容卿忱:“拿着吃了,连豆豆都不如。”

“……”

容卿忱,那就吃呗。

反正死不了人。

当初从南京往京城奔波的时候,掉在泥坑的窝头都吃过。

现在不过是变了颜色的豆腐。

嗯……

还用油炸过,里头放着红红绿绿的调料。

比当初的窝头好多了。

^

心里活动做了许久,容卿忱依旧没有勇气尝试。

倒是豆豆,踮起脚尖,示意容卿忱蹲下,从碗里夹了一块豆腐吃了。

容卿忱觉得,他似乎真的不如豆豆。

闭上眼睛,吃了一口……

荣卿忱觉得他可能爱上臭味了。

容卿忱跟豆豆分着碗里的豆腐。

宁宴么……

则是坐在院子里等吴幼娘几个人回来。

有好东西,得分享一下,是不是呢。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不过,庞春等人还没有回来,宁宴皱眉……

回头看一眼坐在藤椅上跟一个老祖宗一样闭眼摇晃的陆含章。

“我出去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

陆含章说着将斗笠戴在脑袋上。

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陆含章离开之后,容卿忱才端着空了的碗从后院走出来。

他总觉得大娘子的男人浑身都是戾气。

看见就害怕。

瞧一眼就想打寒蝉。

杜春露也抱着小平安走了出来。

杜春露看向容卿忱,眼里多了一丝明悟。原来长得跟容先生一样俊逸的人也怕最近来的杀神。

杜春露瞧一眼被她抱着的小平安。

奇怪了,连豆豆都不想接近陆先生,怎么小平安就不怕呢、

可能是年纪小还不知道害怕。

自己随意找出一个答案。

杜春露就往造访跑去。

今儿容卿忱没有跟她抢灶房。

现在还没有人做饭。

……

她可以烙饼去了。

把小平安放在推车里,对着豆豆招招手:“豆豆,推着弟弟在院子里走几圈。”

虽然豆豆才三岁。

走路也刚稳妥的样子。

不过,杜春露对于豆豆还是很放心的。

毕竟……五岁娃子带三岁,三岁哄着一岁奶娃娃是经常可以见到的场面。

容卿忱瞧见杜春露跑到灶房里。

想说些什么……

突然打了一个饱嗝。

吃臭豆腐吃的已经不饿了,他晚上大概是不用吃饭了。

那就……

那就让杜春露烙饼去呗。

容卿忱坐在方才陆含章坐过的椅子上。

闭着眼睛,摇曳起来。

夜色越发深了。

月光打在容卿忱脸上……

灶房的杜春露回头瞧了一眼,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杜春露觉得自己要完了,见过容卿忱这种人之后,以后还怎么跟未来的相公相处呢。

她认识的男人里面,不管是谁都不及容卿忱的十分之一。

摇椅上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对少女造成了什么影响。

不过……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懊恼长得好看。

毕竟……见过他之后,就不会被一些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走出花枝胡同。

宁宴径直往宁记铺子走去。

附近的铺面已经打烊了。

只有宁记还点着烛火。

听着外面更夫打更的声音,宁宴皱眉……

宁记应该是出事了。

若不然,这都要了宵禁时候了,怎么宁记那边儿烛光还亮着。

宁宴快走几步。

到了宁记。

宁记里头没有什么客人。

庞春等人也不在。

只有一个大婶子站在柜台出走来走去的,眼睛越发慌乱。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大娘子……”

“嗯,怎么回事,吴幼娘跟庞春等人呢?”

“……”大婶子抿了抿嘴,眼里的慌乱更明显了。

“说!”

宁宴声音拔高。

同时外头的更夫走过,带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

“吴娘子下午的时候去茅房就没有回来过,庞春他们去找人了,我在这里守着!”

“……”果然是出事了。

隐隐的,宁宴觉得跟上次庞春说的有关系。

张混子吗?

“你先回去吧,宵禁时候快到了,一会儿巡夜的人就会路过,瞧见了说不准就会把你抓起来。”

“哦……”

大婶子连忙离开了宁记铺子。

宁宴将蜡烛吹灭。

带着陆含章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瞧见一个睡着的乞丐,伸手拍了拍乞丐的肩膀,乞丐惊醒的很,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瞧见宁宴还有宁宴旁侧带着斗笠的陆含章。

眼睛转悠一下:“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都还没有问呢!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腰上的鞭子抽了出来。

蟒蛇的皮是银色的,经过处理,在幽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

察觉鞭子上的泛出的光泽,宁宴差点儿骂娘了。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鞭子上的古怪。

夜晚跑出来这么多次,都没发现自己是移动的灯泡!

“你这鞭子以前是没有这种幽光的,见血之后才有这种效果。”

“……”见血。

宁宴响起上次在街上一枪头刺死俞一兮的马,喷出来的血就洒在衣服上。

前几天没有荧光。

大概是正在起反应。

没有催化剂,鲜血跟处理鞭子的材质反应的太慢。

“……”

宁宴觉得以后大概要给鞭子染色了。

不然……若是晚上出来就成了移动晃悠的荧光,岂不是会暴露踪迹。

视线落在乞丐身上。

问道:“知道张棍子在哪儿吗?”

乞丐是不想说话的,张混子不好惹,若是知道他今儿说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瞧一眼宁宴手里的鞭子,有光呢,黑白无常手里的勾魂锁链在话本里就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不说准确了,是不是代表着明天得见真的无常。

闭上说道:“前头胡同的第三家东边那个院子就是张混子家。”

说完乞丐起身跑了起来。

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这速度……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宁宴想……

以后她训练的人若是跑不动,就搞出一盘子的蛆虫,谁在规定的时间没有跑到相应的距离,就把蛆虫炒熟了。

让那人吃了!

有这样的威胁,也许每个人都是千里足。

走神的功夫,宁宴走到了张混子家里。

张混子家的堂屋里充斥着酒味。

站在堂屋还能听见里屋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

……

这年头这点儿尤其不好。晚上除了自然和谐运动几乎没有别的事儿。

这让宁宴很尴尬。

陆含章轻笑一下。

推门往屋子走去。

张混子的屁股对着大门,快速动作着。

被张混子压在身下的婆娘瞧见突然出现的人,眼睛一凝,手在张混子的胸膛上拍了一下:“有,有人!”

“……有人,呦呵你也会玩这个了,有人不好吗?有人看着老子更兴奋。”

“……”察觉到那处真的似乎更硬了。

张混子的女人又舒爽又惊恐。

两种心态作用下,表情也扭曲的很。

张混子,更激动了。

宁宴……听着里头动静还没完。

往里屋走去。

听见宁宴的脚步声。陆含章赶紧咳嗽一声,表明是真的有人。

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看见别的男人的屁股。

张混子听见多出来的声音。

身子一阵僵硬。

释放之后,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拉着被子把自己盖住。

回头看向多出来的人。

月光的作用下看是能够清楚的看见站在门口的是个男人。

男人还带着斗篷。

……

张混子咽了一口吐沫想说些什么。

又听见靠近的脚步声。

等人进来。

张混子只觉得进来的女人有些眼熟。

其余的……

宁宴将藏在身后的鞭子拿出来。

瞧着宁宴手里的鞭子散发荧光,张混子壮着胆子问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来这里干什么?”

“吴幼娘呢!”刚才张混子运动个不停,耽搁了不少时间,宁宴就没有迂回问话,直接开口。

“谁是吴幼娘,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还不说?”宁宴手里的鞭子一甩直接落在张混子的脖子上。

手上用力往后一提,什么都没有穿的张混子就趴在地上。

四肢张开跟大地接吻。

宁宴蹲下来身子,伸手挑起张混子的下巴,手指落在张混子的脖子上。

在青色的血管上按了一下。

张混子瞬间产生一种快死的感觉。

“我说我说,是焦老大,焦老大不满足只掌握赌坊的钱,打算劫走吴娘子,先洞房再拜堂,到时候宁记就会落在他的手里。”

“没说谎!”

陆含章突然开口。

宁宴点点头,手里的鞭子在张棍子身上抽了几下。

直接将张混子身上厚厚的肉打裂。

幸好张混子肚子跟屁股上的肉多,虽然说被打的皮开肉绽还躺了一地的血。

但是内脏确是无碍的。

在床上养一个月不出意外就会好起来。

但是……

如果张混子的女人伺候不周到,张口发炎或者引起其他的反应……

这样的伤,小命都保不住。

张混子能不能活下去,完全捏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第307章 惩罚

至此,宁宴就没有继续关心张混子的。

荣安赌坊!

荣安公主,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关系了……

宁宴倒想问问皇上,亲妹妹竟然开赌坊,还是那种烧杀抢掠,放印子钱的赌坊。

也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感想。

焦老大的家跟张混子不一样。

张混子的家只是一个四间房大小的院子,家里人多几个的话就塞不下去。

但是焦老大住着的院子,是很典型的三进院子。

里面灯红通明的。

吴幼娘被迫穿上一身红嫁衣。

庞春等小少年被绑在柴房里。

庞春叹口气,吴娘子本身就放着张混子等人捣乱,只是……

谁也没有料到张混子会在宁记附近的茅房埋伏。

那里又臭又恶心。

张混子竟然这么有耐心。

也不知道大娘子有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人被绑了。

庞春瞧一眼董白:“怎么办?咱不能在这里拖后腿,只要咱们被绑着,吴娘子就不能跑。”

“吴娘子也是为了我们,如果不是我们贸然冲进来,吴娘子早就已经跑了。”

“……”柳天耷拉着脑袋。

无精打采的。

吴娘子许久没有回来,从周围乞丐嘴里听见焦老大的人把吴娘子掳走了,他们想都没想就冲到这里。

还没对打几下就被帮助了。

……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宁记是大娘子子的,吴娘子虽然是掌柜,但是也不过是大娘子的丫鬟,没有宁记铺子的处置权,焦老大没办法的……”

庞春话落。

董白就摇了摇头:“但是这里有我们,若是焦老大拿着我门威胁吴娘子呢?我们之前是乞丐,贱命一条,不值钱,蛋糕、面包的做法,还有奶糖蛋挞要比咱们几条小命珍贵的多,如果吴娘子不把法子说出来,焦老大继续用我们威胁……”

董白说完,柴房彻底的安静下来。

他们年纪虽然小,但是在自小在垃圾堆旁边长大,对一些残酷的规则也有些了解的。

垃圾堆的小孩儿连乞丐都不如,最起码乞丐还可以占据一个好地方每日拱拱手敲敲碗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吴娘子会不会用那些做法来换他们的小命呢?

用了的话,他们几个人肯定不乐意的。

不用……不用的话,小命会像董白说的那样,直接没了?

柴房安静来之后,就没有人在说话了。

前厅里,吴幼娘坐在镜子前面,看着换了装束的自己。

被瘦巴巴的丫鬟扶着往外走去。

院子里充斥着酒味,好些个人聚集一起吆五喝六,划着拳,输了直接焖上一壶酒。

吴幼娘并不厌恶粗糙的汉子。

但是对院子里这些人却厌恶的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冷冷看着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焦老大。

捏着藏在袖子里的剪刀。

她有最后的坚持跟底线。

“过来,跟几个兄弟见面,以后你就是我焦老大的女人,哈哈哈!”

“庞春几个人呢?”

“关着呢,不把你娶进门不入洞房,我是不会放他们走的,原本老子想直接洞房的你非得要拜堂,你看台子已经搭建好了,老子也没有高堂,咱随便拜拜。拜完你就把宁记铺子给我,以后在家相夫教子就成,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算什么!”

“我宁记铺子有太傅大人护着,你就不怕……”

“怕个蛇皮,你都是都女人了,太傅不也是我的后台!”

再者……

荣安赌坊后面也是有来头的。

杨四对不起荣安公主了,他是荣安公主的下属,做点儿事儿为公主出一口气也是应该的。

真正的原因焦老大自然不会说了。

伸手把酒坛子扔地上。

拉着吴幼娘往搭建好的台子上走去。

走走走,咱们去拜堂。

吴幼娘挣脱焦老大的手。

抿抿嘴唇说道:“我是宁娘子的丫鬟,宁记铺子是大娘子的产业,上头也不是我的名字,我只是一个管事儿,你就算跟我拜堂了,娶的不过是个乡下女人的丫鬟,宁记捞不着的。”

“……”焦老大脸瞬间绿了。

她当然知道吴幼娘嘴里的宁娘子是谁。

在戏楼把葛老二给打了。

……

葛老二可不会吃亏,难不成就没有去找茬,不存在,葛老二肯定不会放弃找茬,不然,最近监督了吴娘子这么久,一次也没有看见那个叫宁娘子的。

所以是吴幼娘说谎了。

只是……

一个正经清白的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

“你是丫鬟?”

“嗯!”吴幼娘笑了起来。

她真是越来越堕落了,身为一个丫头竟然还觉得自己自豪的不行。

“贱人。”

焦老大伸手就往吴幼娘脸上打去。

娶一个丫鬟当娘子,传出去,可不得被人笑话死。

一巴掌还不够,焦老大脸色阴晴不定的。

扯下身上的红衣服:“一个丫鬟而已,那你就当妾吧,妾氏是不用拜堂的。”

说完扛着吴幼娘往卧房走去。

走到门前,回头看一眼院子里的人。

“各位兄弟,吃好喝好,今儿我焦老大纳妾,你们吃的开心玩的高兴。”

“焦老大赶紧去洞房吧,别让美人久等了。”

吃喝的一群人距离焦老大比较远,自然没有听见两人刚才说了些蛇年。

焦老大心情好了一点点儿。

伸腿提开门。

看着卧房红彤彤一片,又想到吴幼娘丫鬟的身份。

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吐沫,他观察吴幼娘好久了,原本以为吴幼娘是个大家出身的小姐。

家道中落才……

现在。

再看吴幼娘身上的嫁衣就有些扎眼睛了,蛮横的扯掉吴幼娘身上的嫁衣。

……

眼神恍惚一下,瞧见吴幼娘手里的剪刀。

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这小娘皮手里拿着剪刀是个什么意思。

扯掉剪刀扔到外面。

看一眼吴幼娘,贴近吴幼娘说道:“既然宁记铺子不是你的,那你肯定会作蛋糕,把蛋糕怎么做的,牛奶如何融入进去的写出来。”

“……”吴幼娘冷笑一声。

她才不会说出来。

蛋糕是她试验好几次才做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拿走。

“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吴幼娘脸色一变。

她知道焦老大的话是什么意思。

庞春等人还被关在这里。

那就是她的弱点。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跟董白猜测的有些相似。

吴幼娘手里的多了纸笔。

研磨,提笔……

猛地把手里的笔折断,对着焦老大的喉咙插过去!

焦老大是看场子的,拳脚上的功夫也不简单。

反应的很速度,粗张的手臂捏着的吴幼娘的手腕,用力一甩,本就纤瘦没有什么力气的吴幼娘就被甩在床上。

焦老大方才喝了一些酒水,这会儿气性就上来了。

盯着吴幼娘,眼里泛着凶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将腰上的扣带解开,一步一步往床上爬去。

吴幼娘呢……

心里害怕的紧,慢慢往床里挪去。

看着焦老大,心里多了丝无力,看一眼床板,倒是坚硬的很。

如果真的躲不过去。

就只能下辈子了。

只可惜……

吴幼娘脑子里闪过通县时候阿旺面对她时傻糊糊的样子。

‘砰’

一声巨响。

吴幼娘正看眼睛。

视线所及之处,大门缓缓倒在地上,宁娘子的腿还没有收回去。

吴幼娘脸上露出笑来

她不用死了。

她可以跟阿旺在一起了。

不用再等功成名就了,趁着现在大娘子在京城就把婚事办了。

这一瞬间,吴幼娘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宁宴呢也没有闲着,瞧着焦老大脱了一般的裤子,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往后退几步贴在陆含章身上:“相公,他好小。”

焦老大一口血差点儿吐了出来。

搞事情就搞事情,为什么要人身攻击呢。

“……”刚被救了的吴幼娘蒙住了。

大娘子说什么?

好小,什么小?

陆含章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对着焦老大的下面掷过去。

惊处于惊讶愤懑状态的焦老大在吴幼娘跟前反应迅速。

但是在陆含章的速度下就有些不能看了。

“嗷呜……”

一声嚎叫从焦老大嘴里发出来。

“这是惩罚,以后敢对宁记出手,要的就是你的小命。”

陆含章故意压低的声音。

宁宴听出差异,往陆含章瞧了一眼。

她这个大将军老公,来了京城不仅要带着斗笠还得改变嗓音,真是可怜呀!

至于焦老大根本没有听见陆含章说些什么,捧着地上的一节不到三厘米的断肉。

哭的就跟死了老祖宗一样。

宁宴走到床边,解开身上的衣服。让吴幼娘穿上。

“庞春他们呢?”

“在柴房里。”

吴幼娘说道。

这种消息,她早就从焦老大嘴里套了出来。

三进的院子算不的大,就算是一间一间的搜也用不了多行时间。

不过呢……

已经知道在柴房里关着了,就更省事了。

陆含章敲晕院子里的一群水货,踢开柴房的门。瞧见里面的小少年们。

解开腰上的短刀,手走刀飞。几个少年身上的绳索就被割断了。

“走吧,回去了!”陆含章说道。

庞春等人白着脸跟在陆含章身后。

夜里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

第308章 开解

一行人的走动的速度快的很。

回到花枝胡同。

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杜春露还没睡。

兰香的房间也亮着烛光。

容卿忱站在大门口。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容卿忱就把大门推开。

瞧见宁宴等人。

松了一口气。

“大娘子回来了?”声音压的很低。

“嗯,去多烧写热水,再去准备一些吃的。”宁宴这会儿已经忘记了臭豆腐。

把庞春等人交给陆含章。

让兰香带着吴幼娘平复心情。

宁宴自己呢,似乎没有事情做了。

幸好去的早,再晚上一步,大概会失去吴幼娘。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宁宴觉得自己还是太自信了,如果当出庞春说张混子在外头盯着的时候,就跟吴幼娘说了。

让人注意一下。出门最好两个人一起。大概就可以避免类似的事情了。

吴幼娘又不是经过训练的特种兵。

能有现在的谨慎已经是不容易。

“不累吗?吃点东西!”陆含章手里端着一个碗。

里头放着小米粥,是杜春露晚上做的……他热了一下就端了进来。

“庞春那些人……”宁宴这会儿就跟一个老母亲一般,担心的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自小在别人的白眼下长大的人,经历一些石事情并不会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如果是那样的话,估计也活不到这么大。”

陆含章安抚一下宁宴,把温热的粥放在桌子上。

随即便走了出去。

他的女人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果断利索,再面对自己人时候又这般如春风化雨。

陆含章觉得,他的一辈子是何其有幸。

遇见一个跟那些菟丝花不一样的女人。

他的女人坚强的很,对什么都报以二分温柔,但是呢……

遇见过分的人也不会退缩。

满足的走到配房小房间里。

几个小少年脸色依旧有些白。

在看见吴幼娘身上穿着宁宴衣服的时候,他门就猜到了一些东西。

一路上吴娘子也没有哭哭啼啼,只有庆幸。

这样说……大娘子来的很及时。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他们的锅。

明明吴娘子可以一个人逃出去的……

“是不是很愧疚?”陆含章问道。

“陆先生……”

陆含章到了京城之后只说了他姓陆,但是一嘴大胡子的叫陆公子也不合适。

于是庞春等人就跟着容卿忱一起叫陆先生了。

“先回答我的话。”

“是,是很愧疚!”

“……”陆含章笑了一下。

这些人还是很好的。

没有被苦难的生活压制成变态。

还会有一些正常的良心。

“那,如果吴娘子失踪了,有人看见是哪个混子弄走的,你们若不跟上去寻找,会不会更后悔!”

“……”

庞春想了一下,确实是更后悔。

陆含章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就当一个经验,你们总结一下如实在遇见这种事情要怎么办?”

“……”

庞春等人年纪还是有些太小了。

反思的习惯还没有养成。

不过,经过陆含章这么一说,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因为他们没本事。

以后努力有本事,还有,光有拳头也不成。

得靠脑子思考。

用脑子这种事情,庞春觉得他不擅长。

于是看向董白。

柳天也看向董白。

其余的人全都看向董白!

董白知道,这是他先前的一通分析导致的。

但是……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动脑子呀!

动脑子好累的说。

董白脑袋越来越低。

快挨到下巴的时候委屈的应了一声。

柳天松了一口气。

庞春松了一口气。

“饭热好了,吃饭了!”容卿忱喊了一声。房间的小少年们都跑了出去。

都已经半夜了还没吃饭。

自从住进这个院子之后,还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

房间里只剩下陆含章。

陆含章摇摇头,往卧房走去。

他吃的臭豆腐太多了,这会儿是一点也不饿。

庞春端起一个碗,刚往嘴里灌了一口小米粥,就感觉到浓郁的臭味。

左右看看,董白也抬起头。“今儿这饭是不是有些臭?”

庞春磕磕巴巴问道。

他觉得这么怀疑小米粥是对粮食的亵渎。

但是……

那种臭味越来越浓郁了,似乎是从碗里发出来的。

“没有啊,很好吃的,庞春你是不是不饿啊!”

“……”董白聪明的没说话。

不就是臭了有些吗?

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茅房躲着吃东西。

反正荣先生不会下毒害死他们。

董白安静的吃着,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

把真香这两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至于庞春,则是被几个人孤立了,经历这事儿之后还说饭是臭的。

这样的人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庞春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明显。

但是……

不敢说话,安静了喝了一口粥。

从箅子上拿出一张饼,卷着大葱,沾上芝麻酱,一口吃了。

真香!

容卿忱自然是听见庞春的话了。

但是,他并不想解释什么。

尤其是……

大娘子炸出来的豆腐还没有让这些人见过,如果他说出来了,到时候就不能看热闹了。

谁都得经历一下吃臭豆腐的经历。

那种由抵制到上瘾的感觉。

只有看别人经历一下,心里才会舒服。

庞春等人还不知道容卿忱想什么,吃饱喝足之后就赶紧休息了。

再不休息天就亮了。

明儿还有明天的事情,不能耽搁下去。

整整齐齐的躺会床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少年人对什么经历接受的能力都比较的强悍。

次日……容卿忱开心了。

瞧着院子里的人吃臭豆腐的样子,心里痛快的不得了。

庞春终于知道昨儿晚上的碗为什么是臭的了。

这臭豆腐的臭味太正宗了。

就算用清水冲洗上两次,味道还是存在的。

加上小米粥上的热度,很容易把晚上残留的臭味给蒸发出来。

晚上都要吃有臭味的饭了。

庞春心里美美的。

当然……

宁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在后世的时候买臭豆腐都是用小纸碗盛放,现在可没有纸碗给用。

宁宴仔细思考了一下。

最终决定,弄些竹签穿着的臭豆腐,竹签要比纸碗好用多了。

臭豆腐又不是只有在碗里放着才能吃。

吴幼娘吃乐几口臭豆腐说道:“没个人对臭豆腐的臭度接受能力不一样,我们可以弄一些微臭和不臭的一起卖。”

……宁宴赞许的对着吴幼娘竖起拇指。

吴幼娘越来越像个生意人了。

吃完臭豆腐院子里的人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了。

陆含章看一眼宁宴说道:“再过两天我就得回去了,下次施针的日子快到了。”

“嗯,我把清华园的事情搞定了也尽早回去。”

什么荣安公主,或者俞一兮跟她有关系吗?

完全没有。

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

好些日子没有看见家里的小孩儿,还想的慌呢。

宁宴说完陆含章嘴角露出笑来。

还算有良心,记得回家。

宁宴在家里研究了一会儿臭豆腐的吃法,就带着陆含章往清华园走去。

清华园上的匾额已经挂上去了。

推门走进去,院子上的杂草也被顾箴言清理干净了。

整个院子现在只有一个顾箴言住着。

显得宽阔的厉害。

宁宴绕着院子转悠一圈。

倒座房一排有十六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床,两张床,四张八张的上下床。

一张床的房间比较狭小,房间里除了床,还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一个衣橱。

这种房间是留给无人赡养的有手艺的人住着的。

两张床的给聘请的秀才居住的。

清华园的孩子,若是不认识字,那就太可笑了。

四张床跟八张床的除了大小有些区别,其他的都一样。

原本布满野草的院落给清理干净,地面也用滚子压的结结实实的。

还弄了个球网,清华园的孩子不能每天都劳作休息的时候还可以过来踢踢足球玩玩跳绳之类的。

外院的正厅依旧是待客的地方。

外院住着的是男孩子,内院是女孩子。

每日晚上会有秀才在最为宽阔的两个房间教人识字。

学不学都可以,并不强求。

硬性的规定只会让人觉得压抑。有毅力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劳累就不去识字。

毕竟……

在这个年头,认字还是很重要的。做饭菜的婆子兰香已经联系好人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准备棉被衣服日用品之类的。

这些东西呢,不会免费提供。

不管谁进来住着,都会处于负资产状态。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宁宴还算满意。

看一眼顾箴言:“你那妹子呢?真不过来?”

“过段时间再过来。”

这会儿的顾箴言身上的刺儿已经少了很多,在顾箴言手里还捧着一个本子。

宁宴翻看了一下:“不错呀,把账本记的还挺详细的,修缮院落还有购置衣柜床铺一共花了二百两,啧现在已经投入1000两银子了……”

宁宴看见银子目前的支出,知道短时间里,会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宁记那边儿每日卖面包也挣不到二两银子。

靠卖面包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

只要院里的乞丐有一两个成才的,这个清华园就不白办了。

第309章 公主上门

看一眼顾箴言:“明儿就会有两个婆子过来,你安置一下,管做饭的,每个人一个月二钱银子,管吃住。”

“咱清华园要引人进来了吗?”

“嗯,前期只引入那些年纪小的乞儿,还有被不孝的儿子赶出家门的老人,记住老人只要住进这里,就跟原来的家断绝关系了,若是有老人拿着清华园的东西贴补原来的家,立刻赶出去,咱们是要做好事,但是不是意味着做好事就得被人欺负。

如果可以的话,老人进来的时候可以签一份而契书,这样可以减少事端。”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

陆含章突然说道:“我认识几个人,身体上有些缺陷,没有子女,可以接过来吗?这些人……怕是没有劳动力。”

说这些的时候。

陆含章是有些心虚的。

那些人都是在战场上受伤的。

只是……

残废之后朝廷能够贴补的银子根本没有多少,还有一部分不想耽搁好姑娘,就一直单着……

来了这里之后,最起码有人给做饭。

听说还会有护工。

“可以的!”宁宴点点头。

她前世也是兵,见过太多的军人因为责任而受伤……

所以那些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宁宴也会让人住进来的。

看一眼顾箴言说道:“若是有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想要住进来,务必给与最好的照顾。”

顾箴言张张嘴。

到底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虽然觉得给与太多的照顾会花费很多钱,但是呢,伤残的老兵,刚开始也不是伤残的。

他们值得最好的待遇。

从清华园走出去。

宁宴看向陆含章:“那些伤残的老兵你去安排。”

“可以!”

陆含章点头。

清华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而战场上走出来的老兵,九死一生。

京城,并不多。

不会给清华园带去太大的负荷。

宁宴继续问道:“你管这么多事情,就不怕功高盖主吗?”

“不会的。”陆含章说完对上宁宴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笑了一声:“若是朝堂安稳了,我就直接隐退,功劳再高一旦隐退了,就会消失,就是……”

“是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人心易变,现在的皇上还是相信感情的,等以后老了之后,大概会跟历史上的那些皇帝一样……”

“那个时候的我也许跟现在的想法不一样了。”宁宴笑笑人都是会变的。

陆含章没有追问下去。

他能做的,就是尽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到最好。

坐在花枝胡同的院子里。

静静看着太阳升又落。

两日之后,陆含章离开了京城。

一切都是发生在经别人不知道的时候。

陆含章往清华园一共安排了十六个伤残的老兵,说是老兵,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三十岁。

但是呢,脸上一片暮色。

像是坐等死一般。

宁宴叹口气。

视线从残缺的手臂大腿的划过。若是在后世,还能定制假肢,现在却是不能的。

哪项技术,现在的人掌握不了。

中间的差距太大了。

不管是生物工程学,数学,物理应用,还是力学甚至机械本身的技术都差距了几百年。

若是有无数个薛先生一样的人不停的探究研究,再时不时的跳出一个灵感,加上小白鼠们的配合。

才能在百年的时间里赶超一下。

不过……

现在的教育理念还有读书只读儒学,这种思想只要存在。就如同天堑沟壑一般。

人呢只要有些偏出常理的选择,都会被认为异类。

这种大环境,宁宴改变不了。

甚至,为了生存还得隐藏自身的棱角。

送走陆含章,宁宴的生活骤然忙碌起来。

宁记那边儿宁宴一直没有插手,现在呢,自然也不会插手。

主要忙的还是清华园的事情。

除了陆含章带来的老兵,院子里也住了一些原本在附近乞讨的乞丐。

这些人乍一住进清华园。

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身上的一些习惯也很难改正。

整个园子都是懒散的。

宁宴皱眉,这样不成。

走到倒座房。

发现乞儿门躺在床上睡觉。

新准备的被褥也被弄的脏兮兮的。

宁宴把顾箴言叫了过来。

指了指乱糟糟的房间:“这就是你管理的结果。”

“……”顾箴言脸白了一下。

他最近忙着寻找授课的先生,这里的规矩说上一遍儿。

谁知道竟然……

“以后不要看见了都捡回来,仔细盘问一番,我们是给他们一条能够生存下去的活路,不是做慈善的,也不是为了养活祖宗的.”

宁宴说完看一下外头的太阳。

再看一下躺在床上睡觉的人。

走进八个人的寝室。

打开小橱柜,里头放着的都是没有吃完的窝头,有的还霉烂了。

“这是干什么?培养苍蝇的?”

宁宴说着,亲自从外头提了一桶水。

往睡觉的人头上浇去。

八个人先后睁开眼睛。

愤怒的盯着宁宴。

宁宴没有理会这种眼神说道:“把你们的被褥还有脏了的衣服都吸了去,洗干净之后晾在院子里,屋子里的卫生搞一下,还有以后白日里只要没生病,就滚出去做事儿,不管是跟东院的伤兵洗衣服还是给厨房的大娘摘菜洗菜甚至烧火,都得去,谁不去想要偷懒就滚出清华园。”

“……”原本还有些愤怒的乞儿脸上出现了惶恐。

这些日子就能做梦一样。

每天都能吃饱……

虽然刚进来的时候顾管事儿说过,要用劳力换吃的。

只是……

没人催着,没人赶着,习惯懒散了,发现懒散着也没有人管,几天下来就这样了。

聪明的已经抱着被子走到院子。

提水拿着棒槌敲打起来。

见这些乞丐忙不迭的跑出来清洗,宁眼回头看一眼顾箴言:“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能管好你就管,如果管不好,我另换人。”

“我会的。”

顾箴言脸白了一下。

他肯定可以,如果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还不如早早的死了算了。

宁宴往东院儿老兵们住着的地方走去。

老兵们身上依旧是暮气沉沉的。

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

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全是回忆往昔的。

往昔越是峥嵘,现在越是沧桑。

战争在哪个朝代都会发生流血的事儿,不管短兵相接,还是热武器核弹上场。

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

“几位在这里住着可是还适应。”

“挺好的,有劳了。”

瞎了一只眼睛的残兵斜楞着眼睛瞧了一下宁宴,之后又安静下来。

宁宴呢……

在这里陪着几个老人做了一会儿。

问道:“你们是不是需要一盘象棋,我给你们准备一下。”

“象棋,可以啊!”

一道沙哑的就跟吞过铁水的声音响起。

宁宴看了过去……

这人,脸上坑坑洼洼,看起来似乎是受过刑罚的样子,脖子上也不例外,说上几句话就会坑坑咳咳的发出响亮清嗓子的咳声。

这样的人能够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那成,明儿过来的时候我带着,你们无事的时候下下象棋。”

宁宴继续说着。

说完也没有等到回应。

宁宴摇摇头。

叫不醒装睡的人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竟然叫不醒,她还懒得叫呢!

从东院离开,走出清华园的时候路过倒座房,瞧见院子里晾晒的被褥,又检查了一下几个人的个人卫生。

说道:“自己给自己想个名字,千万别是狗蛋狗剩之类的。”

随意吩咐两声,宁宴就往花枝胡同走去。

花枝胡同今儿热闹的很。

一早就有一顶双马齐趋的马车驶入胡同里。

马车里跳出来的丫鬟穿的都是云锦缎子,头上竖着的头发顺滑顺滑的,还簪着花朵。

长相也甜美。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喜欢。

马车停在胡同口,路径过于狭窄,不能继续往前行驶,只能后退几步。

将马车停在外面的大街上。

荣安公主穿着一身红袍,头上带着点翠赤金步摇,从马车上走下来。

动作间步摇晃动,吸引了大多数人的视线。

尤其是步摇上颤动的金丝蝴蝶,栩栩如生。

“就是这里?”荣安公主看着狭窄的巷子,逼仄的小径,眼神多了一丝一言难尽。

“是的,公主。”

“……”听见二人的称呼,花枝胡同里正在说话的人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竟然是公主。

本朝可自只有一位公主。

胆小的已经关上门,把自家的熊孩子关在屋里。

生怕熊孩子跑出去得罪贵人,到时候得吃不了兜着走。

胆子大的也只是站在自家门口往外看。

荣安公主踩着红色的绣花鞋往巷子里头走去。

祁娘子这边儿也开着门,瞧一眼荣安公主,再看看自己。

荣安公主身上的衣服在阳光下就跟泛着金光一样,但是她身上的呢……

虽说也是绸缎的,但是都已经穿了三年了。

挂在身上就跟老旧的布匹一样。

若是下辈子能够投胎到皇家就好了。

祁娘子的想法没有人关心。

巷子里的人关心的是一朝的公主要往哪儿去。

盯着荣安公主的背影。

直到荣安公主站在宁宴住着的门前。

巷子里的人随之也恍然大悟。

第310章 还在

整个巷子里除了宁娘子一家,也没有人能够吸引到公主了。

若是公主不去宁娘子家里,转而来到自己家,怕是连个招待的东西都没有。

敲门声响。

院子里的杜春露看向容卿忱,前些日子那位俞殷岩公子老是过来,搞得他们都有些不想开门了。

现在……

陆先生刚走没一天呢。

那位俞公子就又过来了?

“怎么办?”杜春露无声的问容卿忱。

容卿忱将食指放在嘴角上,发出嘘的声音。

牵着豆豆的手往卧房走去:“装睡!”

容卿忱也不想去招待俞殷岩。

所以么……

眼睛一转,就出了一个馊主意。

偏偏杜春露崇拜容卿忱崇拜的不得了,容公子都说装睡了,那就装睡呗。

杜春露抱着睡着的平安回到卧房。

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

好外面的荣安公主等的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赌坊那边儿的焦老大说她寻找的孽种藏在这里。

她怎么会屈尊往这里过来。

至于焦老大……

焦老大子孙根被陆含章切了,整个人都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于是,故意跟荣安公主打小报告,说荣安公主寻找的人在这里。

至于到底有没有在这里,焦老大才不在意。

反正……

听说公主寻找那个孽种已经找的走火入魔了,只要宁记的人交不出孽种,宁记也就不用存在了

至于宁记背后有太傅大人护着……

那又如何,太傅的孙子公主还不是想弄死就弄死,只要宁记的人不好过了,他就开心了。

“不等了,踹门!”荣安公主话落,两个侍卫就往前走去。

正巧……宁宴这会儿从清华园回来了。

看一眼堵在自己门前的人。

问道:“干什么呢?”

荣安公主回头,将宁宴从头往脚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

荣安公主身边叫碧桃的丫头说道:“我们公主办事,闲人避迴、”

“这是我家呀,就算公主来了,也不能不让我回家呀,都说皇上爱民如子,我呢就是皇上的子民,所以,公主要为难我这个民妇?”

“……”碧桃愣着了。

一般时候还没有人敢跟公主这么说话呢。

就算是皇后也得温声细语了。

现在……

“公主难不成比皇上还气派?”

“放肆,你竟然侮辱公主。”碧桃听罢眼睛一竖,伸出中指,指着宁宴的鼻子。

宁宴看向荣安公主。

这位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呢?

讲真的,逼死豆豆的娘,这或许来说算不的过分,毕竟世上的小三都该死。

不过,若是连豆豆都不放过,宁宴就不能看着不管了。

豆豆什么也没有做。

还经历了人生最悲痛的事情。

更没有享受到三岁孩子应该有的温暖。

若是荣安公主是为了豆豆过来的。

那今天这事儿,就不能善了了。

荣安公主伸手示意碧桃退后,看一眼宁宴:“有人说你私藏那个孽种,把人叫出来,本公主就既往不纠,若是冥顽不灵,那就……”

“那就兵戎相见。”

宁宴挑眉。

瞧着荣安公主,也怪不得不得杨戚的心。

人家好好的一个太傅儿子,本来前程远大,但是呢……成为驸马,驸马是不能管理朝政了。

就算杨戚是个老子纨绔,但是上头有三个哥哥护着。

只要不做驸马,随便做些什么都会恣意的很。

得了驸马爷,这位公主还这么高傲。

啧……

男女夫妻之间本就应该相互尊重,若是荣安公主在家里也是这么一个样子。

也不怪杨戚在外头女人了。

如果是她,她也不想整日面对一个高傲的母老虎。

“所以,赶紧把人交出来。”

“什么人男人吗?原来公主也喜欢我家的卿忱,你等着。”宁宴说完,敲了敲门。

……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没人开门。

好吧,宁宴大概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抬头看一眼小院的墙头,已经被她安了不少的荆棘,啧……自己翻墙都不成。

后退几步,提腿伸出,对着大门一踹。

一阵黄色的烟雾从大门上散出来,随后大门摇晃几下,落在地面上。

宁宴走进院子,大声吆喝一下:“容卿忱你给我滚出来,公主要把你带你,让你当面首,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赶紧滚出来!”

“……”

容卿忱脸一黑。

什么叫面首,他才不要做面首。

看一眼颤抖的豆豆说道:“不雅怕,继续睡,大娘子是开玩笑的。”

“嗯!”

豆豆点点头,伸手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去。

容卿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谦谦公子、温文如玉,却及不上容卿忱的十分之一。

容卿忱走到宁宴身边……荣安公主的视线落在容卿忱身上,眼神恍惚一下。

这人,可比杨戚顺眼多了。

宁宴……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她本想给这位公主抹黑一下,弄一个强抢民男圈养面首的名声。

但是……

瞧着荣安公主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对容卿忱感兴趣了。

宁宴对着容卿忱挤挤眼睛,似乎在说:满足了吧,我给你找了一个金大腿。

容卿忱瞪了宁宴一眼,他对面首这个职业并不感兴趣。

一时之间荣安公主被两人遗忘了。

宁宴前世是见过国家元首的人,还曾护卫元首出国访谈。所以么,对于一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并不是那么尊重。

容卿忱呢,两次最为狼狈的时候都被宁宴救了,态度上当然是以宁宴为主。

宁宴忽视了公主,他也忽视。

左右,不过是被砍了脑袋。

因为宁宴跟容卿忱的态度,荣安公主气的够呛。

看一眼碧桃。

碧桃点点头,小手一挥,外头走进来两个身穿侍卫制服的人。

看一眼碧桃。

碧桃开口:“搜!”

碧桃虽然也惊叹容卿忱的美色,但是呢,公主已经有了驸马爷,不是哪个朝代的公主都可以做出养面首这样的事儿的。

现在过来就是为了找那个孽种。

找到了直接弄死。

不然……公主心情永远好不了,公主不高兴,倒霉的永远是她们这种女官。

两个侍卫一间房一间房的搜。

宁宴皱眉……

豆豆就在院子里,若是被搜出来了。

“住手!”宁宴答应过太傅的事情自然是要履行的。

豆豆不能被搜出来,不然……依着这位公主的脾气,豆豆的小命肯定不保。

侍卫步子停顿一下,继续搜了起来。

他们是公主的守卫,只需听公主的话就成了。

荣安公主对着宁宴露出挑衅的笑,这位公主的性子还真是不吃亏呀!

宁宴扯下手里的鞭子对着守卫的后背抽去。宁宴的速度很快。

守卫来不及躲开,落在门上的手就被抽出一道血痕,伤痕很深,可以看见骨头。

守卫用没受伤的手护着受伤的手,往荣安公主身旁走去。

“没用的家伙!”

荣安公主对着守卫的膝盖踢了一脚,再看宁宴,咬咬牙:“你大胆!”

娇喝一声,从守卫腰上把锐利的横刀抽了出来。

对着宁宴打去。

连刀都拿不稳还出来搞事情,宁宴眼里多出一次嘲笑。

察觉这道笑意,荣安公主:“你找死!”

挥舞着手里的刀对着宁宴砍去。

原本花枝胡同过来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有些热闹可以看,有些热闹则不能看。

小市民有小市民的聪明。

求生之道很多都是本能。

对面杜家也是担心的看着宁宴……杜春露到现在都还睡着。

因为容卿忱的一句话,睡得极为深沉。

而小平安也配合,睡醒之后尿了床,也不哼哼不哭闹。

对于荣安公主的追打,宁宴极为配合,手里的鞭子套在就另一个完好无却的侍卫手上。

荣安公主手里的砍过来。

宁宴手上同时用力。

把侍卫给拉倒自己身前。

横刀直接从侍卫的胯下飞过去。

宁宴站在侍卫身后,跳脚一下把横刀踩在地上。

侍卫的裤子变成深色,地上多了一滩水,侍卫露出一片大腿处的肉色,地上飘着几根毛发。

……

侍卫看一下地面,眼睛一番,晕倒过去。

宁宴瞧一眼晕倒了的人,撇撇嘴竟然这么经不起打击,如果是上了战场,估计也是一个送命的。

荣安公主瞪大眼睛,她差点儿就把手下的侍卫给阉割了。

阉割……一时间僵住了。

宁宴呢,蹲下身子,拍了怕晕倒的哥们的肩膀:“行了大兄dei别装晕了,鸡儿没掉,也没流血!”

侍卫肩膀颤动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清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扒着裤子往下看了一眼:“哈哈哈,还好还完整的。”

看一眼宁宴,再看一下下面:“嘿嘿嘿,还在!”

“……”这样子是吓傻了吗?

宁宴觉得这个哥们儿得再刺激一下。

“知道你为什么没被割下来吗?”

“……”受到惊吓的侍卫白着脸,恍惚的摇摇头。

宁宴怜惜的说道:“得感谢你爹娘把你生的好,鸡儿小毛多,如果长的大一点儿,得削下来半截!”

“……”侍卫反应过来之后脸直接成黑色的了。

这个女人竟然说他小,不能忍……

拎起地上的横刀就往宁宴身上砍去,一刀一刀的毫无章法。

第311章 画面

宁宴也不还手,轻飘飘的就躲开了。

对付这种没有上过战场又冲动的年轻人,很容易就可以躲开。

一个喘着粗气拿着刀可劲儿看,另一个就跟跳舞一样,每次都能正好躲开。

这画面……

荣安公主觉得回去之后就得把公主府的侍卫都给换了。

一个个的就这样。

当初收到府上的时候,说的是青年才俊文武双全。

现在呢,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觉得好丢人怎么办。

“行了,你给你住手,让你干什么呢,还不去搜院子。”

“……”手里拿着横刀的侍卫身板僵硬一下。

低头看一下下面……

还是不要看了。

自己都觉得有些小呵呵呵。

瞪了宁宴一眼,把手里的刀插在地上,往容卿忱关好门的房间方向走去。

……

宁宴会让这侍卫搜房子?

想多了。

手里的鞭子再次套在侍卫的脚腕上。

手臂一个用力,直接把侍卫给拉倒自己身边儿。

而这会儿,地上插着的到正好又落在侍卫双腿中间。

侍卫挤着下巴瞅着一眼

大腿处都能感觉得到冰凉,心里一晃再次晕了过去

宁宴收回了自己的鞭子。

走到荣安公主身旁:“公主殿下,您的这些侍卫真不经操练,还有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放肆……”

荣安公主快气疯了。

这个女人凭什么用这般轻佻的姿态跟她说话。就不怕她让皇兄把这个院子的人全都拉出去砍了吗?

自从当今万岁,她的哥哥当上皇帝之后,就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了。

即使杨太傅不喜欢她。

还不是让四郎给她当驸马了。

“对对对,我就是放肆,你能怎么办,单打独斗打不过我,是不是打算扔官差把我抓走,是不是想让皇上把我给斩了,好好的一个公主,一人之下,却只能靠着皇上身份才能到达目的,真可怜……”

宁宴说着,又露出嘲讽似的笑,对她就是再用激将法。

公主这么高贵的人,瞧着脑子也不想好用的,狠厉有了,身份有了。缺的只有脑子。

这种人呢,最容易上当的。

简简单单的激将法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奏效了。

“你等着。”

荣安公主气呼呼的离开了小院。

胡同恢复安静,杜春露的老娘从对面走过来,看向宁宴的视线有些复杂。

虽然没有刻意过来凑热闹。

但是呢,在底层活了半辈子,又不是金丝雀,对微微一点儿的风春雨打都紧张的很。

“大娘子,我想把春露带回家住些日子,顺便给她相看一个人家,女儿家年纪到了,托不得的。”

“行吧,可以的!”宁宴点点头。

对于杜春露老娘的话不置可否。

杜春露从里屋走出来还伸了一个懒腰,听见自家老娘的话,愣了片刻。

“我在这里挺好的,娘相看人家也不用……”

“……”

“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安静听着。”杜春露的老娘呵斥一声,回头看向宁宴。

脸上再次堆起客气的笑。

“大娘子,这次的事儿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是,我们这种小民,着实惹不起公主,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公主离开的时候,那脸色……”

“大嫂子不用解释了,您先回去,我把这段日子春露的工钱结一下。”

“……”杜春露老娘点点头。

卖了一辈子豆腐的女人,怕事儿胆子小,心里想着的只有自己的小家,算不得错。

只是……让人心理有些不舒服罢了。

带着杜春露走到花厅,从百宝盒里取出一个钱袋子,摸了一串铜钱,足足有一吊。

“这是给你这个月的工钱。”宁宴说完把钱放在桌子上。

杜春露摆摆手:“大娘子,我,我不想走的。”

“走吧,清华园那边儿的事儿结束了,我就回老家去了。在京城呆不了多久。”

宁宴说完又从盒子里拿出两三件首饰。

一件老银钗子,样式很新颖,掐丝也精致,这年头能够有这种手艺很不容易的说。

另一个是对耳坠,赤金的,上头还镶着一个小珍珠。

这首饰要比那一吊钱贵重的多。

“你留着用,就当是我的添妆了,日后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有难处的时候就把钗子跟耳坠当了,到时候度过短暂的困苦,藏好了,别被人看见。”

宁宴说着话把首饰塞在杜春露手里,小姑娘勤奋,待人有礼貌,还有耐心,是个好的。

“大娘子……”

杜春露捏着手里的首饰,眼睛红了起来。

“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是不会有事情的,你娘担心也有一部分是有道理了,跟着时间长了,你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些,这样的改变或许对这个世界来说格格不入。”

“……”杜春露听不懂宁宴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这里回去之后,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

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拿着钱,回去吧,记得钗子跟耳坠是给你的添妆,万不可被人拿走。”

“我知道,知道!”

把耳坠钗子用一块灰色的手绢包裹住藏在身上,捏着桌子上的一吊钱。

杜春露哭着跑出了院子。

瞧见院子里一身青色衣服的容卿忱,杜春露的脚步停下来……

视线落了容卿忱身上。

贪婪而又炙热。

容卿忱回望过去。

……

对着杜春露浅浅的笑了一下。

回头一笑,百媚生。

杜春露捏着手里的钱小声说道“容先生,望你日后生活和顺,心情顺畅。”

杜春露没有念过书,也不认识几个字。

前些天容卿忱教豆豆写字的时候,她偷偷看过几眼。

暗暗记在心里。

容先生教豆豆认字的时候还是比较严肃的,不过容先生说了,那些日都是启蒙。

一个月下来,杜春露在心里记下来一百多个字。

自己的名字也认识了。

说完,不等容卿忱说话就跑了出去。

宁宴站在门前,瞧着杜春露的背影。

少年慕艾!

哎!

两个人根本不合适,容卿忱这长相,被人惦记的可能很大。

想要顺利百年,得费些功夫呢。

小平安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宁宴脸上露出惊惧神色,讲真的,她觉得小孩子的哭声造成的影响跟魔音入耳没啥区别。

杜春露不在,家里还少一个洗尿布的呢。

宁宴无奈的走回房间,抱起小平安,把人放在了推车上。

推着小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大娘子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宁宴说话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院子里的枣树。

她现在可是有着皇上的暗卫保护着,任性的很呢。

枣树上空荡荡的,……人呢,藏得可真快。

或者是给皇上说今儿公主过来的事儿?

说不准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她的处境,善心一发,就把荣安公主发配到岭南去了。

这么不安分的公主,发配岭南跟猴子作伴。

想想,其实还蛮有意思的。宁宴发散着思维,越想越激动,脸蛋都变成了红色的。

具体情况,其实也跟宁宴想的差不多。

公主跟宁宴刚碰见的时候,暗卫就跟宫里的暗线联系上了。

中间发生的事情,自然没有省略。

当今皇上的位子是清君侧得来的。这样的皇帝相比正统皇帝继位更多了一份事业心。

虽然对胞妹宠溺,但是呢……

在大是大非面前,肯定不会因为一点儿私心就做出相左的判断。

宁宴见过当今皇上。

是个有想法的人。

也许……

不用担心兔死狗烹。

不过呢,都说不准。

人是会变的,说不准哪一天她还想去当女皇呢。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想一下也不犯法。

推着小车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对着豆豆勾了勾手:“过来,推着弟弟在院子里走走,姨姨去吧门修好。”

大门敞开着,外头的人都能看见里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宁宴找了一个铁锤,荷叶,钉子,敲敲打打的把门再次歇在门框架上。

关上门,世界清静了。

容卿忱盯着宁宴手里的锤子,喉咙滚动一下,对着宁宴说道:“大娘子还会修门呢?”

“可不是!”修门换灯泡通马桶她都会,放在后世根本不需要男人。

男人能做的她都会。

甚至养家糊口的任务都在她身上。

所以说,男人一点儿用也没有。

如果说一个家庭里,男人能够付出的只有一根迪奥,那还不如不要男人。

豆豆推着小车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就累的走不动了。

小短腿的威力也就这么大一点儿了。

宁宴把平安从推车里抱出来。

小平安张张嘴,吐出一个泡泡。

……

小孩儿真好玩。

宁宴抱着小平安往灶房走去。

杜春露不在了,但是做饭这事儿还得继续,总不能不吃饭。

家里人口又辣么多,吃外头饭馆子送来的肯定是吃不起的。

只能自己做了。

杜春露不在家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每日都吃烙饼了。

宁宴瞧了一下灶房里的食材,有鸡蛋、大葱,青菜猪肉,鸡爪。

花样倒是不多。

不过,依旧可以弄出来一些好吃的。

蛋黄包,鸡蛋卷,红烧肉,泡椒爪子,青菜鸡蛋汤,还蒸了一锅的饭。

第313章 蜈蚣

宁宴在殿外的树上呆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碧桃落单的机会。

手里的鞭子甩出去,直接将碧桃的脚裸给拴住,手上一拉,将碧桃的嘴巴捂住。

扛着碧桃就跟扛着一只麻袋一样,走到一个空置的房间。

松开手,手上已经布满了春桃的口水。真脏……

宁宴伸手在碧桃衣服上擦拭了一下。

碧桃被扛了一路,刚能说话,就看见宁宴的动作。

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脖子都快变成红色的了。

竟然把口水抹到她的身上。

简直过分。

“你……”

“你先别说话,不然我一不高兴,就把你脖子拧断了。”宁宴说着话,温热的手指落在碧桃的脖子上。

喉咙被人把控住。

碧桃大气都不敢喘,虽说平日里她在公主那边儿能够说上话。

在公主府也算不得了的人物,谁见了都得喊上一个碧桃姐,但是……

但是在生命面前,还是会害怕的。

见碧桃脖子上冒出鸡皮疙瘩。

宁宴嫌弃的不得了。

比她见过的特工胆子小的太多了。

还公主的侍女呢。

放在后世大概是书记的秘书,那样的人可不会这么容易露出怯懦的样子。

清楚的看见宁宴眼里的鄙视。

碧桃气的胸都快炸裂了。

……

“别生气,生气你胸也不会长大,告诉我是谁说你们要的人藏在我这里。”

“哼!”碧桃抬起高傲的头颅。

“不说?”宁宴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来,微微眯起的眸子就跟藏着星光一样。

尤其是太阳光斜着照过来。

整个人身上都镀了一层金光。

神圣有艳丽。

碧桃恍惚一下。

宁宴从墙角逮住一条蜈蚣。

好多腿的那种。

捏在手里走到碧桃身前:“不说,不说就把这虫子扔到你耳朵里,知道脑子被吃了会有什么下场吗?公主府的人也不会认为是外人做的,只会认为是你倒霉。”

“……”碧桃的心脏抽搐一下。

刚才觉得眼前的人有事求问,还想高傲着

现在……

现在只想距离这个恶毒的女人远点儿。

“是焦老大,赌坊的焦老大说的。”

“一个赌坊的打手是怎么知道你,他说你们就信。”

“公主最近心情不好。”

碧桃这么一说,宁宴就懂了,心情不好自然要把心里的火气给发出去了。

别说她们院里正好藏着公主要找的豆豆,就算没藏着豆豆,估计也会被这位公主搞一番。

直到公主心里的气宣泄的差不多。

只是……

荣安公主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卖主子卖的还挺快的。”宁宴说完把手里的蜈蚣扔在地上,趁着蜈蚣没死的时候,一脚踩下去。

抬眼对上碧桃阴晴不定的脸色。

“怎么,想着把我弄死呀有想法是好的但是你没有这本事,以后不许欺压人,不然……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蜈蚣。”

宁宴威胁的话听的碧桃心里发麻。

别人威胁人都是天打雷劈,万箭穿心不得好死,但是这位大娘子……净是用恶心的东西……

呕!

“好好当差去吧,跟着公主去岭南找猴子玩去,那边儿人可会吃了,据说还会把蜈蚣弄成菜,用油炸一下金黄色,嘎嘣脆鸡肉味……”

宁宴说完瞧见碧桃眼睛都绿了。

喉咙滚动滚动的,这是……馋了吗?

嘿嘿嘿……馋是不可能馋的,虽说种花家的人会吃,但是也有地域限制的。

比如后世广东人喜欢吃的也只有福建人。

碧桃短时间之内怕是适应不了岭南的日子。

想想就挺开心的。

皇上今儿办的事儿算不算的上大义灭亲呢安全·。

从公主府离开,回到清华园。

东院里,小平安站在地上,被一个举着拐杖的老兵扶着,往前走了一步,啪叽,摔在地上了。

也不哭,趴在地上不动弹。

直到老兵扔下手里的拐杖,一只腿蜷缩下去,伸出大手把人抱起来,才咯咯的笑起来。

虽然这样带平安对老兵来说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但是……

伤残的兵将门眼里的笑不似作伪,人,对新生命总是尊重怜爱还有呵护的。

宁宴瞧了一会儿就没有去打扰。

转而去看顾箴言种树。

小乞儿们手脚麻利的很,只要给露出偷懒的意思,顾箴言就会一个冷眼甩过去。

种树的效率倒是快上了几分。

种在院子里的树一大部分都是银杏树。

也不知道顾箴言从哪儿搞来的。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秋天的时候树上的果子成熟了,还可以捡起来。

虽然说有些臭。

不过呢……银杏树的果子可是一个好东西呢。

就连叶子也是一个极好的东西,可以晒干当成茶用。

“大娘子……”顾箴言看见宁宴,对几个小孩儿交代一声,嘱咐不许偷懒,就走到宁宴跟前。

“干的不错,晚上可以加一个肉菜。”

宁宴笑笑,拍了拍顾箴言的肩膀。

起身往食堂处走去。

让食堂忙活的蔡大娘出去买上二斤肉,专门供给外头挖土种树的。

至于扫地跟洗菜的小孩儿,依旧吃原来的东西。

蔡大娘拿着钱乐滋滋的往街上走去,寻了张屠户买上二斤肉,还添了一根骨头。

那些种树的小子吃肉,在后厨这边儿帮忙的怎么也得喝个汤水。

大骨熬汤,往里头汆点素菜丸子,点上一些油也极为好吃。

清华园的崽子们运气好,只要付出一点儿劳力就能吃饱。做的多了可以吃的更好,据说,若是表现的好,每个月都还用月钱,又不用签卖身契,本质上还是一个良籍,又能挣钱又能吃饱,还有地方住,这样的条件,简直是没得挑了。

蔡婆子都想让她家崽子过来过活了。

只是……

这里只要没爹没娘的小孩儿,或者净身出户的,据说有家的老人或者小孩来这里必须得签什么断绝书。

这事儿,蔡婆子理解,大娘子再有钱也经不起肥壮的老鼠搬迁。

所以蔡婆子没想过让她的儿子过来。

自己在这里管吃住,每个月还有钱拿,虽说钱不多,但是呢,养活家里是哪个孩子足够了,日子要比以前好过多了。

蔡婆子拎着肉回去的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回到后厨,看一眼咽口水的小孩儿们说道:“以后你们好好表现也有肉吃,据说过两天还安排先生叫你们认字,你们呀运气真好,以后可别偷懒,勤奋点儿,表现好了也有肉吃。”

蔡婆子随口说的一句话,被乞儿给记在心里了。

有肉吃……

这该不会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反应慢的还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到疼不仅不哭,还乐的蹦了起来。

当然……

也有人想要偷懒。

偷懒的人……

蔡婆子摇摇头,她在这里上工的时间不长,不过已经感觉出来了,大娘子不会让这些致力于偷懒的人留在这里的。

或者……

或者什么,蔡婆子说不准。

瞧着案板上的肉,麻利的切成小片片,晚上就炖一锅大锅菜,往里头加点粉条青菜木耳鸡蛋肉片……

黄昏将至,宁宴在几个伤残的兵将不舍的眼神下把小平安抱走了。

至于小平安换洗下来的衣服宁宴就没有拿走。

那些衣服已经被双手完好无缺的老兵给洗了,在军营生活过的人洗衣服缝被子都有一手。

所以这倒是让宁宴省事了,原本宁宴还发愁没有杜春露洗衣服还是一件事儿呢。

花枝胡同里。

对面杜家的人发现隔壁装扮良好的一家依旧忙碌着生意。

每日饭点炊烟就会飘起,连续几日都是这样……心里就开始琢磨,这些人真的不怕荣安公主吗?

那位可是公主呢。怎么就不慌不忙的呢?

难不成宁家背后还有比公主大的靠山?怎么可能……

虽说前些日子有个穿着不错的公子每日过来敲门,但是呢……

那位公主再富贵能够有公主富贵吗?

肯定不会的。

杜家的想法没有人能够知道。

原本胡同里大多数人家的大门都是敞开的,经常会有对门的你做你家门口,我坐我家门台上,纳着鞋底缝着衣服,一边儿干活一边儿说话。经过荣安公主一闹腾,不管白天黑夜里,都会关上门。

胡同里的笑声也少了很多。

直到,这日胡同里的人听见外头的传言,荣安公主离开京城了!

这才敢开门往宁家瞧上一眼。

其中可不乏嫉妒的……

尤其是对面的杜春露老娘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么好的活儿说没就没了。

早知道荣安公主会离开京城,去劳什子的岭南,她才不会让女儿回家带孩子。

至于见面的小伙子,自家丫头都看不上眼。

被隔壁人家带的,眼界高了不少。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儿。

看一眼院子里正在推磨的杜春露说道:“隔壁那宁娘子似乎忙不过来,你要不再去帮几天忙?”

“不用了!”

杜春露摇头。

她觉得,如果她想要回去给宁娘子帮忙,宁娘子肯定不会拒绝的。

但是呢……

宁娘子对她的一番拳拳之心就会淡很多。

杜春露这会儿觉得宁娘子的感情要比工钱珍贵多了。

第314章 账房

杜春露老娘脸色有些不好看。

走到屋里看一眼二女儿,叫杜春丽的丫头。

“你姐不去对面宁娘子家里,你去不去?”

杜春丽放下手里的草鞋,看一下自家老娘,沉沉说道:“娘呀,你不能把人当成傻子呀,之前人家遇见难事儿你就撇开走了,现在人日子又好过了,再蹭过去……”

“我怎么了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如果不是养活你们,我用得着这么起早贪黑的,你们要脸就我不要了,你姐年纪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家了,你们呢……”

杜春露老娘直接哭了起来,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杨作脸皮厚呢。

这不是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吗?

日后儿子要娶媳妇,女儿要嫁人,事儿多的是。

不多挣钱哪儿能够呢。

“娘您就别哭了,我做草鞋就成,虽然挣不了大钱,一年也买不够一吊,多卖几年就好了,宁娘子一家没有搬过来的时候我们能过,现在自然也可以过活。”

杜春丽说完,低下头继续编织手里的鞋子。

至于是旁的没有关心,也不想去关心。

杜家的生活慢慢平静。

宁宴呢!

这日收到了祁娘子第一缸酱菜,味道很正宗,即使吃过臭豆腐的宁宴都有些接受不了。

实在是太臭了。

如果不是确定里面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宁宴都要怀疑里面放过屎了。

……

晚上跟吴幼娘一个人带上一个口罩

把从对面杜春露家买的豆腐切成块,垒在菜缸子里,又往里面浇了一些卤汤水。

“大娘子,真的会有人买炸豆腐吗?”

“应该会有的吧!”宁宴也说不准。

臭豆腐传承千百年,想来在这个世界也会有人吃的,但是呢……

万一这个年代的热口味比较不拘一格,不肯尝试新的呢?

说不准说不准!

往菜缸上盖上斗笠,宁宴回头看向豆豆,已经三岁了。

三岁的孩子按理说可以开始启蒙了。

只是……

宁宴心里拿不定注意。

寻了一个时间去找杨太傅。

就豆豆念书的事儿跟杨太傅说了一番。

杨太傅笑了笑:“我不指望他未来出将入相,能活的开心就好,若是能跟着宁丫头你种地,那就更好了!”

“种地……”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总觉得杨太傅是在开玩笑。

“您确定!”

“自然,无知是一种福分,若是可以平淡过上一生有什么不好的吗?”

“……”算了跟文化高的说不到一起。

太傅大人都说了让豆豆种地,那就种地呗,

种地经商唱戏,其实也不错呢。

宁宴从太傅家里离开,路过卖糖葫芦的,停下步子买了两串。

拎着走回家里。

把糖葫芦给了豆豆一串,剩下的宁宴自己吃了。

小平安还小吃不了糖葫芦。

容卿忱呢,一个男人还吃什么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东西自然是女人家吃的。

容卿忱藏在墙角不想说话,他也想吃糖葫芦……

是男人怎么了,只能吃臭豆腐吗?

幽怨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了。

尤其是……

配上那张脸,宁宴差点儿就把手里的糖葫芦给送出去了。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连续念了好几句楞严经,宁宴才平缓了心情。





转瞬间,*就到了。

五月槐花香。

京城的老胡同里种了不少的槐树,宁宴动手摘了一篮子的槐花。

回到灶房,伴着白面蒸了一锅槐花蒸饭。

干吃槐花蒸饭味道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吃的话得配上是用葱花蒜瓣花椒烹过的油,刚出锅的槐花蒸饭用热腾腾的油浇一下,再调配一些蒜泥,搅拌一下。

入味的很。

槐花除了蒸饭还可以包饺子。

将上好的猪肉最好是五花肉剁碎,跟槐花调在一起,撒上一些油盐酱醋,胃口有些偏差的可以将喜欢的东西添加进去。

拿着擀面杖,擀出来面皮,两只手一挤就是饺子。

在沸水里滚上几滚,饺子就熟透了。

捞出来,沾点醋,或者辣子……

美滋滋,五花肉比较肥,用来包饺子正好,咬上一口满口留香。

宁宴包饺子的速度很快,但是呢,一个人的话,包上一天出来的饺子也不够院子里的人吃的。

寻思一下,把祁娘子请过来帮忙,包饺子的时候,容卿忱崩溃的抱着平安,带着豆豆……

大门敞开着,宁宴擀皮儿,祁娘子挤饺子。

外头路过的人能够看见院子里发生的事儿,喜欢嚼舌头的还想说些不好的话。

比如借用祁娘子的名头。

但是呢……

大门都敞开着,说话也得讲究证据,有些话可以偷偷地说,但是如果传出去,还真不好处理。

宁娘子脾气可不想吴娘子那么好,如果真的得罪了又不能善了。

没见荣安公主都没能处置的了这位嘛!

两人包饺子包了一晌午,高粱秸秆做的箅子上放着排列整齐的饺子。

足足包了五六张箅子。

把活好的面包完了,两人都累的不清。

眼见夜色降临,祁娘子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奴家也应该回去了。”

“……”奴家是什么家来着?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这个祁娘子还真不讲究。

“着什么急,吃了饭再走吧!”

听见宁宴留着吃饭,祁娘子脸上闪过惊喜,不过还是拒绝了:“我要回去了。”

宁宴寻了一个木盆,把包好的饺子倒进去半箅子。

“你要走我不拦着,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不过回去吃饭也可以,这些饺子带上。”

宁宴拍了拍祁娘子的肩膀。

祁娘子点点头。

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剩下几箅子的轿子,完全够吃了。

吴幼娘,兰香,容卿忱,还有几个半大小子……灶房里用的是大锅,足足煮上了三锅,小子们才吃的肚圆儿。

宁宴甩甩手腕,以后再也不要包饺子了。

实在是太累了。

比在雨林匍匐一晚上还要累。

京城的人都会吃槐花,清华园的蔡婆子也从外头捋下来不少的槐花,清华园的小子姑娘加起来现在已经有五六十个人呢。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若是不加荤腥只提供菜团子,这些小子们也能吃上不少。

加上荤腥每天的支出,蔡婆子看着就心疼。

还有清华园这边儿有姑娘。

可以带着小姑娘们出去挖野菜,捋槐花稍稍找补一下,不然每日买菜,蔡婆子已经不敢想了。

宁宴来到清华园。

查账的时候顾箴言把账本记得乱糟糟的,问道:“只是流水,你不会记账……”

“……”顾箴言脸红了一下,他确实不会记账。

“大娘子,那些伤残的老兵里,有一个识字会记账的,据说是管理粮草的……”

“我明白了。”

宁宴抱着小平安往东院走去。

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手指,瞧见一个缺少左臂的,右手手指上的茧子跟别人长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应该是顾箴言说的会记账的。

宁宴凑过去问道:“小平安这么好玩吗?瞧着你们似乎挺喜欢他的样子。”

“当然了!”疑似会记账的说道。

“瞧你的年纪,应该不到三十,为什么不成亲自己生一个呢?”

“……”伤残的老兵说道;“都这样了,不要为难别人了,不好的不想要,好姑娘谁会跟着我,还不如一个人过。”

“啧……”

宁宴算是明白了。

这位眼界高的很呢,怕是普通农户不识字只会喂鸡做饭扫院子的看不上,更何况年纪三十……嗯宁宴看来这人还年轻着呢,但是这个年代若是勤奋一点儿,孙子都有了。

所以媒婆介绍的要么是凶巴巴名声不好的,要么是带着拖油瓶的,甚至还有从良的,咳咳!

竟是一些歪瓜裂枣,看不上呀,能看到眼里的。不是被家里娇娇养着的姑娘,就是温柔、贤惠的。

“这算事情吗?用钱就能解决。”

氪金氪金,只要有钱别说是缺一条胳膊了就算鸡儿没了照样有人会喜欢的。

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钱不够多。

还好,这位并没有看上那种官家的千金小姐,不然还真的不好解决。

“大娘子说笑了,我们这样的,能有个养老的地方就不错了,那儿还能奢求有钱。”

“……”三十岁已经是老兵的人真的是无法沟通呀!

“你只是缺少一条手臂而已,这样,你帮我管理清华园账本,每个月我给你2两银子,现在娶一个好姑娘十几两银子就够了,干上一年,银子差不多就够了。”

“你到这里来是为了让我当账房?”

“大概是的吧,学了的东西不利用起来,那学了还有什么意思。”

“……真的给二两银子?”

“自然!”宁宴点点头,清华园以后只会越办越大,财务部门也就是账房先生是必须存在的。

二两银子也只是打底而已。

以后清华园成了规模,账房的元老工钱只能越来越多。

“我考虑一下!”

“可以!”

宁宴点头。

考虑的结果无非是答应和不答应。

不过……想来答应的可能比较大。

一般人坐吃等死是因为活着没有指望,她都已经勾起伤兵未来的希望,那这人的选择很容易猜到。

第315章 廖大

“我姓廖,大娘子可以叫我廖大!”

“……”先前一个陆大,现在一个廖大,以后若是有一个姓尼的是不是得叫尼大了?

这些人全都是起名废呀!

宁宴眼里流露出一言难尽之色。

“小平安就先放在这里了,我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

廖大摆摆手,他们这些人乐的跟小平安玩。

小孩是挺好玩的。

宁宴从外面租了一辆牛车,回到花枝胡同,把腌制的两缸臭豆腐抬上了车。

一个是浓臭的,一个是微臭的。

现在有了成品就可以试验着卖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宁宴想回家了,只不过这里的事情还不能撒手。

若是现在就撒手,清华园怕是就要费了。

既然弄了清华园就得负责。

清华园步入正轨之后,她就可以多在沟子湾呆上一段时间了。

晚上回家之后,可得给儿子写封信。

让儿子感觉到她浓浓的母爱。

小孩儿嘛,缺爱了可不成。

宁宴的想法没有人知道。

牛车一上路,旁侧的人都挤着鼻子远离牛车。

宁宴笑了一声,手里的鞭子落在牛屁股上……

然而……黄牛依旧慢吞吞走着,没有任何加快速度的意思。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忘了,这是牛不是马。

可不能继续打了,过几天麦收可得用黄牛。

现在这会儿牛跟驴是主要的劳力,若是没有牛好多事情做不成。

回到清华园、

顾箴言站在门前。

瞧见宁宴,快走几步,然而……

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

这滋味太不好受了。

大娘子这是拉了一车什么过来了。

不是说会弄过来发家致富的东西吗?

牛车上的味道儿,太不美妙了。

顾箴言瞧见宁宴嘴巴上带着的口罩……原来大娘子知道这个东西是臭的啊!

“大娘子……”

“愣着干什么,帮我把着缸子抬下来。”

……顾箴言能怎么办,自然是抬菜缸子了。

四五个孩子抬一个缸,晃晃悠悠的……

瞅着几条纤细的手臂青筋迸发,宁宴鼻子有些涩涩的。

乞儿出生能够用多胖呢,不死就是好的了。

宁宴吸了一口气,隐隐的觉得,她可能要完了。

刚才想的那些东西,可不能随便想。

不然就真的成为一个好人了。

好人……

通常是没有好结果了。

将菜缸子放好之后,宁宴从小孩儿里随意指了一个:“去吧牛车还了去!”

“哦!”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接过绳缰牵着牛车往拐角处走去。

牛车就是在那片空地上租用了。

“这些东西谁都不许碰,知道吗!”

宁宴严厉的嘱咐一声。

院里的小孩儿们也极为配合。

谁想去碰院子里那一堆臭烘烘的东西哦,他们又不傻,不会碰的不会碰的。

瞧着自带颜文字的表情,宁宴是没话说了。

讲真的……

如果她不知道这菜缸子里装的是臭豆腐,大概……大概也不会愿意碰的。

比榴莲的臭味还要醉人 。

榴莲……

想到这个东西宁宴就觉得有些可惜,这年头可没办法去远游,造船的话需要专业人士。

宁宴自己呢,倒是可以把竹子拧成竹筏,不过么……

造船的话就没有那本事了,专业人士没有,可以培养……

宁宴低头看一眼入住清华园的小乞丐们,希望这些人真的能够担得起清华二字。

往灶房走去,将炸臭豆腐所需要的调料准备好。

端着一个碗,往上面铺了几张草纸,走到菜缸子那里,打开上面带着的斗笠,用长筷子夹出来几块绿色的豆腐。

爱热闹的小孩儿凑过来,闻到臭豆腐的味儿又给跑远了。

太臭了。

宁宴把脸上蒙着的口罩紧了一下,没有经过油炸的臭豆腐味道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端着碗走到灶房。

蔡婆子瞪大眼睛。

瞅着宁宴手里的东西,张张嘴,又合上嘴吧!

抿着嘴唇皱着鼻子瞧着宁宴把臭烘烘的东西放在油锅里,眉头都紧了起来。

那一锅油啊!

得用好多猪肉才能练出来,这一下子全都给浪费了。

“大娘子,您,您在干什么呀!”蔡婆子心疼的问道。

宁宴没有回答蔡婆子的话,反而说道:“蔡大娘,麻烦你去削几个竹签去。”

“竹签……”

“就是烤串那种,应该知道烤串吧!”

“知道的,知道的。”

烤串那东西是去年在京城兴起的。

听说那肉被调料一腌制,再烤熟了,味道美的很,比唐僧肉还美。

可惜了,没吃过。

肉串虽然算不的贵,但是吧他们这种人家能省着自然是要节省一点儿的。

吃一串肉能够换两个白馒头。

吃的起也舍不得吃。

蔡婆子去墙角砍了一颗竹子,削竹签的时候寻了两个丫头帮忙。

一会儿的功夫就搞出不少的竹签。

攥着一大把的竹签走到后厨,后厨里弥漫着一股子的臭味。

蔡婆子差点儿闪了腰,好好的干净的没有异味的后厨,就这样多了味道。

宁宴从蔡婆子手里把竹签接过去。

穿在豆腐上。

用刷子子啊豆腐上刷上一层蒜汁,撒上一点儿辣椒粉,香菜葱段也没有忘记,都撒上了。

往身后看一眼,对上顾箴言颤抖的小眼神。

宁宴眼里露出笑容,对着顾箴言勾勾手,顾箴言只觉得头皮发麻。

大娘子,这是要干什么呢……

挪着步子走到宁宴跟前。

“大娘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对的有的。”宁宴点头。

瞧着顾箴言畏惧成这个样子,宁宴就想笑,欺负人的感觉还真好呀!

“大娘子,是什么事儿!”

“吃了!”

宁宴将用竹签穿着的臭豆腐递给顾箴言。

顾箴言……

顾箴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崩裂,扭曲……

宁宴看的直稀罕,想她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了,顾箴言的长相跟她有些相似。

现在露出的表情是不是……

宁宴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这么扭曲的。

顾箴言呢,看一眼手里的臭豆腐,觉得自己不让妹妹来这里是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带着妹子一起来,现在当着妹子的面吃这个东西,妹妹会不会伤心呢?

想着这些,顾箴言狠狠的咬了一口气。

真香!

吃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手里的豆腐吃完了,才恍惚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整个人都懵了。

“大、大娘子,这东西……”

“真好吃对不对!”宁宴笑了起来。

“确实好吃!”顾箴言低下头,看一眼没有被油炸锅的臭豆腐,再回想一下刚才吃过的美味。

“大娘子,这东西的味道为什么这么古怪!”

“想知道?”

“嗯!”

“自己研究去!”宁宴说完拉着蔡婆子一起炸起了臭豆腐。

清华园的小孩儿们都分到一串。

蔡婆子自然也是有的。

吃了一串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就跟嚼了炫迈一样。

“蔡婆子你教给几个手脚干净的孩子炸臭豆腐,学会之后,可以寻一个摊位,以后去街上卖炸臭豆腐去。”

蔡婆子点点头。

对宁宴的要求没有任何异议。

选孩子的时候,蔡婆子也很挑剔,选的都是平日里爱干净的,勤奋的,还有得会数数的。

不然,到时候卖了臭豆腐找不开钱就闹笑话了。

这些事情宁宴就没有继续费心。

怎么说呢……蔡婆子本就是在市井长大的,市井生活的规则自然也是了解的。

卖个臭豆腐而已,宁宴也没有打算跟着一起凑热闹。

如果连臭豆腐都卖不好,那就是不能胜任这个职位,可以换个人。

宁宴回到东院。

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臭豆腐的味道。

廖大看见宁宴,闻着宁宴身上的气味,委婉的问道:“大娘子刚才是失足掉进……”

“……”宁宴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原本打算给廖大三两天的时间思考要不要做账房,现在……

三两天的时间直接压缩成了一天。

看向廖大问道:“你到底做不做。”

“做做做。”廖大点头。原本以为他这么一个废人什么也干不好。

现在有人用还开了这么高的薪酬,自然是要去做的。

其实刚从军营出来的时候,他也想过去做账房。

但是呢……

一般来说小铺面的账房都是用自己人,大一些的商会用的都是内部晋升的,几次无果加上那媒婆给他说的姑娘都是不能直视的,慢慢的就淡了心思。

甚至还有些后悔,怎么就没有死在战场上。

如果死了,就不用活的这么苍白了。

“那就成,我会在外院给你单独开一个账房,里头专门搁置账本,你记账的本事如何?”

“还算可以!”

廖大谦虚了一下。

大军出征他可是管理着一个营的钱粮,出入消耗亏损填补都得详细记录。

宁宴呢暂时相信了廖大的话。

陆含章搞过来的人,应该是可以信的。

当然……

具体的还得等过上几天,查一下账本就可以了。

“你们这些人里有认识字的吗?”

“有的,武青就认识字,写的还不错,若不是家里……还是个秀才。”

“……”廖大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宁宴一边儿听还得在脑子里分析一下。

第316章 武青

秀才本来是可以不用应征入伍的,只是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里是兄弟不好相处,老娘还是后娘,做了些恶心的人带累武青秀才的身份被撸。

当年大宣朝四周尽是敌人。

家里没了秀才可不得出一个人去军营。

后年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就把武青的名字报了上去。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枕头风一吹,亲儿子就被老爹送到战场了。

这样也算了,如果后头娶到家里的继室能够再生一个也好,谁知道……

这么多年下来了,武青的老爹头发都已经白了依旧没有儿子。

媳妇儿带来的儿子也是个混账!

武青伤了一条腿,回了老家被当成废人。

亲爹不敢管,从战场褪下来的抚恤金还被老头子拿走说是下本子孝顺的钱。

心灰意冷,就跟廖大凑到一起了。

果然什么奇葩都有,三番四次对本可以有些作为的亲儿子推出去,心都不疼!

啧啧啧!

这年代的以孝治国,严谨的高压下产生了不少变态呀。

“武青……”

宁宴在东院走了一圈,找到了武青。

武青身上颓废的气质要比廖大还浓,被至亲这般对待,能不颓废么。

看一眼武青,宁宴说了一下教院里孩子认字的事儿。

武青呆滞的眼神多了一丝光彩。

“大娘子,这些乞儿们认识了字,还能考状元不成?”

“为什么不能考,可以的,难道不就不想教出来一个弟子满足你当日的想法……”

宁宴说完脸红了一下。

倒不是害羞,而是,突然发现她竟然有这种胡说八道,放在先秦就是纵横之术。

“我在这里住着,着实过意不去,大娘子有吩咐,自然是会去做的,但是……大娘子似乎并不想强迫我等,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同为天涯沦落人。

“可能比较佩服你们这种文武双全的人,死虽说功名被撸下来了,但是能考出秀才来,靠的肯定是真本事。

后来去了战场。

不管是否自愿上阵杀敌,只要是为了保卫疆土保卫大宣的子民,就应该被人尊敬。

既然是尊敬的人,自然不能够去强迫!”

“……”武青略显沧桑的脸红了一下,还没有人这般夸奖过他呢。

总觉得受之有愧。

宁宴说的这些话,若是放在后世,随处都可以听见,尤其是每次阅兵的时候,都会剪辑一些视频给人普及,也不会觉得何如何。

现在放在现在。

一个心灰意冷人听见了,必然会触动一些。

“大娘子这般看中我,我不会拒绝的。”

“谢了!”

宁宴决定给武青也开上一月二两的银子。

现在账房是廖大,宁宴稍稍说了一下,就抱着小平安离开了。

她能做的,都已经插手了。

剩下的就看顾箴言的管理调配能力了。

若是做的好,三五年之后,清华园肯定不会继续处于负债状态。

回到花枝胡同,宁宴就看见守在路口的祁娘子。

祁娘子同时瞧见宁宴,迈步朝宁宴走去。

“祁娘子在这里等着,是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了,你需要的那个腌菜,以后都会要吗?”

说道腌菜的时候,祁娘子脸红了一下。

她把菜搞成什么样了,自己是门儿清的。

有人买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但是,本就是个小民,心里的算计不过是几两银子,如果……

一直这么坑人也挺为难的。

“自然是要的,每个月要两缸就够了。”用过一次的臭豆腐汁水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那,那好吧!”

瞧见宁宴脸上笃定的神色。

祁娘子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做皮肉生意了

她弄得臭烘烘的菜都能换二两银的。

开心!

宁宴抱着小平安回到院里 ,容卿忱这会儿穿着一身戏服,脸上画着旦角的妆容。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手脚步子,音调曲子。

这人,是真的爱唱戏。

宁宴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咿咿呀呀的声音虽然说听不大懂,但是却挺有感觉的。

小平安听了两句就睡着了。

这孩子这么一点儿就乖的不得了。

一般时候不会大哭,平日里也就尿尿的时候哼哼一下,若是没人理会才扯着嗓子哭一下。

许是对听戏不怎么喜欢,听了两句就睡了。

宁宴瞧一眼容卿忱说道:“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了你……我觉得你去清华园比较好。”

“大娘子开玩笑了,清华园能够护的住这张脸吗?”

“……确实不能!”

真的要把容卿忱带回沟子湾吗?

以往的名声就已经够差了。

如果再把容卿忱带回去,就凭容卿忱的长相,村里人怕是都会以为容卿忱是她的面首。

解释不清了。

自从陆含章无名无分入住她的小院开始,名声就没了。

“要不,我把你送到太傅府上?”

“不不了吧!”

太傅府真的就安全了吗。

肯定不呀,府里那么多人,出上一两个纨绔才对。

到时候肯定会惹出事儿来。

跟着宁娘子就挺好的,不用换人了。

……

瞧着容卿忱眼里的笃定,宁宴笑笑。

算了,带着就带着,是在不成就把容卿忱安置在薛先生院子里。

夜里吴幼娘从铺子回来。

听见宁宴打算离开。

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吴幼娘张开嘴唇,说道:“大娘子,我想跟阿旺尽快成亲!”

“……好呀!”宁宴点头。

这是喜事儿。

吴幼娘想早点成亲,她不会反对的。

虽然知道要孩子早会对身体产生伤害,但是……若是真的有了,仔细调理注意着,问题也不大。

“那成,到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办,还是阿旺那边……”

在什么说阿旺现在都是差爷了,不能当成一般人看。

能办的大的一点儿自然是要办的。

只是……

阿旺的老娘跟唐衣会不会过来?

提前也没有通知。

就显得有些仓促了。

宁宴戳了戳吴幼娘的脑袋:“这事儿你不早些跟我说。”

“……”吴幼娘低下头,耳尖有些发红。

害羞了!

好吧,宁宴也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跟她一样成亲之前就亲自邀请客卿。

吴幼娘现在没有长辈,贾嬷嬷又在宁城,肯定赶不回来。

那就只能她主持了。

宁宴看向兰香几个人说道:“你们呢,最近辛苦一点儿,改采买什么就去采买,咱们幼娘的婚事儿,可得办的热闹一些。”

“奴婢懂!”兰香点头。

几个小少年也欢喜的不得了。

家里有喜事儿,本就是一个开心的事儿。

扫地的,拿着抹布擦桌子的甚至还有去灶房把大黑锅的锅底擦拭了的。

真是闲的没事儿了。

宁宴对京城办喜事儿的规矩不太懂。

决定去别处取取经,比如清华园那边儿,好些个人都曾经打算成亲,结果因为身体上的原因,计划夭折了。

虽然去问那些大龄单身狗成亲的细节有些打击人。

不过……从战场下来受伤或者残疾并不应该日日压抑自己。

刺激一下,解放天性,说不准哪日清华园东院的一群大龄单身狗都有贴心小娘子了。

宁宴如是想着。

次日就抱着小平安往清华园走去。

清华园里,顾箴言并不在,用蔡婆子的话说就是,顾小管事想看看咱清华园第一个生意做得怎么样。

蔡婆子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些紧张。

她也是吃过臭豆腐的人,臭豆腐吃起来挺好吃的,但是那味道儿……

若是不了解的人肯定不会乐意第一个尝试的。

“还跟上去了,真是……”宁宴笑笑。

顾箴言的想法很容易理解,还不是害怕生意做得不好吗?

这不算什么。

日常巡查一下倒座房的孩子们。

嗯……

都勤奋了。

最起码没有躺在床上睡大觉的,宁宴还是挺满意的。

想来宁记那边儿四处兜售面包的也应该换人了,庞春几个人她是要带回去,按照训练特种兵的法子训练一下,没办法,手痒痒。

再不拿出本事磨炼一下,她就真的被现在平和的日子腐化了。

可不能那样。

走到东院,宁宴没有看见廖大,武青!

剩下的人瞧见宁宴,脸上多出点笑意,比刚来的时候那一脸的麻木要好多了。

“大娘子带着小平安过来了?”

“嗯!”宁宴把平安放在院子里的木头桌子上。

小平安已经会爬了。

在桌子上爬着,有人守着也不会掉下去,最多就是爬到桌子边沿,后头的人拎着平安的小脚丫,把人往后一扯,结果……又得重新爬!

爬了几次都没有越狱成功,小平安的眼睛都红了。

歪着脑袋盯着身后扯后腿的人。

小眼神里透露出的委屈,简直太可爱了。

当然……把平安往后扯的时候,不管是用力还是其他,都考虑着,肯定不会让小平安的身体受到伤害。

宁宴坐在凳子上,跟这些老兵们说起话来。

刚开始谈的还比较和谐,等说道成亲这事儿的时候,一个个都红着眼睛瞪着宁宴。

“诸位别生气呀,你们武青跟廖大都有活计儿,每个月也有稳定的收入,放在外头虽然算不的多,但是也不少了呢,这条件若是放出去,肯定会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抢着要。”

第317章 铅笔

宁宴说着突然发现自己挺有忽悠的天赋的,气儿都不带喘的:“你们若是能够想到自己的特长,不管做点什么,也会跟武青他们一样,到时候媳妇儿孩子热炕头,也不是没可能,怎么样……”

“大娘子真会说话。”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人瞧着宁宴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大娘子这是要做红娘吗?”

“没有,不可能的!”红娘不就是媒婆吗,媒婆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宁宴想起沟子湾的刘奶奶。涂了一个大白脸,头上带着大红花,嘴唇上的胭脂比红皮肤都要红……

加上白惨惨的面皮儿,瞧着都害怕!

这可是乡下媒婆的标配。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要变成这个样子的。

“……”山羊胡子嘴角抽搐一下。

随后问道:“大娘子家里有人办喜事儿?”

“是啊,有得。”

“具体的流程我就能跟你说清楚,不过,你确定能够给他们一个像武青或者廖大的前途。”

“只要他们不懒惰,都可以的!”

若是一个特长也没有,削竹签也能挣钱。

毕竟,以后清华园的臭豆腐产业跟竹签息息相关。

还有,清华园还需要‘保安’呢!现在人少,不用那么规范,等人多了,就得用专门看门的保安。

这些人都用的上的。

以为过来就能真的坐吃等死了,想得美!宁宴嘿嘿笑了一声。

山羊胡子也满足了。

给宁宴说了一下流程。

宁宴拿着小本本记了下来。

因为写字比较快,宁德笔记就是宁家草书,还只有她自己看的懂。

山羊胡子瞧着宁宴手里木头细圆柱里夹着一根炭……

还能写出字来!

盯着宁宴手里的笔瞧了好一会儿。

问道:“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宁宴抬头,对上山上胡子脸上的精光……

这人一点儿也不想老兵,倒像一个商人。

瞧着这人一脸虚弱,但是四肢健全,宁宴有些搞不懂这人是什么来头。

不过,能被陆含章弄到这里。

应该不是那种起坏心思的,暂时相信一下。

“很简单把圆形炭条放在木杆里,用胶水沾上。”

“哦!”山羊胡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宁宴觉得……

日后的清华园或许会多一个贩卖文具的部门,当然雏形只卖铅笔。

有了铅笔很快就有橡皮擦了,说不准哪天,宣朝的人就会发现素描画法。

想到这些,宁宴笑了一下。

只要国泰民安,她想的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手里的小本本上记载的笔记满当当的,宁宴放下笔把小本本装好。

看一眼小平安说道:“平安就放在这里了,背包里有平安喜欢喝的牛奶,用温水冲泡……”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每次过来都得讲一遍,不嫌个麻烦,就跟我们不会带孩子一样!”

山羊胡子摆摆手,把宁宴给赶出去了。

他是一点儿也不看不懂将军这个新妇,为人豪爽,心肠也好,就是有些啰嗦。

……

宁宴无语。

她这不是不放心吗?

男人看孩子,死不了就成。

她是想让小平安不仅死不了还活的开开心心的。

走出清华园,乘坐马车晃晃悠悠来到太傅府邸。

说了一下想见阿旺。

太傅就给宁宴写了一封信:“拿着信去大理寺,阿旺就在那里当差,工钱不如你宁家给的多,但是多少算的上给皇上办差……”

“知道的,阿旺能有现在还是因为您,钱什么的哪里有前途重要!”宁宴倒是看的开。

又跟太傅说了一些话。

宁宴就离开了太傅府。

出府的瞬间遇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大夫人。

也就是葛金的大姑姑。

宁宴挑眉,对于葛家的人,感官还是不太好,顾箴言的父亲似乎就抛弃了商人妇转而娶了葛金的小姑姑。

渣男!就应该阉割了。

当然……

这会儿面对的人虽然是葛家出来的,但是怎么也是杨太傅的大儿媳妇,管家大妇呢,礼貌还是得有的,给大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之后,宁宴就离开了府邸。

葛金有个兄长叫葛银……葛银就在大理寺当差,据说还是什么大理寺少卿,官拜正四品。

也不知道去了大理寺会不会遇见葛金那个哥哥。

遇不见最好。

马车停在大理寺角门门前,宁宴敲了敲门,角门的小厮打开门。

瞧着宁宴的穿着似乎并不是很差,态度稍稍好了一点儿,脸上带着并不算真诚的笑:“大娘子找人?”

“找唐呈!”宁宴说着往小厮手里塞了一个钱袋子。

跟这些人打交道不花钱是不行的,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

小厮收了钱,眼睛都眯了起来。

“大娘子稍等,我这就把人叫过来去。”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咱的职责。”

“……”职责还收钱,宁宴笑笑。

虽然很鄙视这种潜规则,但是不能不承认这种规则一直都有。

不管是现在还是在未来。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只要人还有贪欲,潜规则就会存在。

等上一会儿。

太阳越来越高,宁宴寻了一棵树,坐在树下……

“咯吱”一声,角门打开。

刚才的小厮探出脑袋往外瞧了几眼。

看见宁宴的瞬间,对着宁宴勾了勾手:“……”

这猥琐的姿态!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想把这个小厮的手给掰下来可以吗?

……

“大娘子,唐呈还有些事儿要忙,暂时出不来了,要不您上里面等等。”

“……”暂时出不来什么鬼。

难不成阿旺飘了,看不起她这个原来的东家。

仔细想想阿旺也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是真的很忙……

宁宴问小厮:“唐呈在里面忙什么?”

“忙的多了,唐小郎君一没有功名,二没有出身,之前还有商户的管事儿,突然到大理寺当差,可不得被人为难,虽然说做的是管理文书档案的事儿……”

小厮说道一般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管理那些文档原本是挺简单的,但是,如果想要为难人那也很容易为难,比如把里面的文档都分类整理一下,之前的案卷都是按着时间放的,唐小郎君来了之后,上头让分类一下……这一分类岂不是要把卷案都看了,不然……”

小厮说完还大喘一口气。

说的摇头晃脑的。

就跟亲眼见过一样。

宁宴呢大概是懂了,阿旺合着就该有这样的遭遇,毕竟大理寺是正儿八经的部门,突然来了一个异类。

不为难才怪。

很容易理解。

宁宴就坐在门房小厮旁边。

等上不短的时间,阿旺终于走了过来。

阿旺受了一些,眼下还有青黑。

不过精神很好。

要成亲的人了,精神能不好吗?

“大娘子,您来了。”

“嗯,我这次是想问你,你成亲得把沟子湾的母亲接过来,之后怎么办?你母亲来了还要不要回去,如果留下来住在哪里?你现在可以住在大理寺里,你母亲不一定可以……”

“大娘子费心了,我娘,我娘她不会愿意留在京城的。”

“……”阿旺那个娘可不是省事的。

察觉宁宴眼里的怀疑,阿旺说道:“我爹死的那个时候,我娘也没了,虽然还……不过是为了看着唐家香火传承,我若是有了子嗣,她怕是会没什么留恋的。”

“这样……那我会安排你母亲过来参加婚事,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幼娘不容易,你可不要飘了。”

“不会的,大娘子我什么出身您还不知道吗?”

阿旺脸上依旧带着笑,清秀的小脸多了一丝窘困。

宁宴笑笑,阿旺还能直视往前,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就觉得以前不堪入目。

挺好的。

“在大理寺当差如何?”

“还好,需要学习的地方多的是。”

“嗯!”宁宴又说了一些话。

突然道:“你现在这个机会来的不容易,别把整理卷案当成没什么含金量的事儿,整理的时候你可以过一遍,仔细看看,看看上头是怎么记载的,审判是如何开展的,罪案也好其他也吧,案卷都包涵很多东西,也不要着急往上怕,一步一步走稳妥了。”

“……”阿旺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大理寺的人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卷案室里。

现在……大娘子这么一说,如醍醐灌顶一般,仔细想想还是有道理的。

“那……”

“那什么那,听我说完,你现在重新整理,可以有大分类小分类一说,一年的放在一个架子上,架子上的每个格子也分成小了类别,比如谋反的放在一个小格子里,普通仇杀一个格子,我不是你们大理寺的,不知道卷案怎么划分,不过,这么整理到时候需要翻看,找起来也好找。”

阿旺惊讶的瞪着宁宴。

他整理好几天,才想出的这个法子,大娘子刚知道,就这么建议他。

大娘子果然是大娘子。

如果大娘子是个男人,肯定会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

于是阿旺就没有说他也是这么干的。

毕竟他是用了好久才想出这个法子的,跟大娘子一比……还是不要比了。

宁宴着手安排人把阿旺的母亲接到了京城。

第318章 美人如画

阿旺母亲到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果然……

唐衣也跟着过来了。

唐衣看见吴幼娘的时候,神色里带着羡慕。

……

宁宴没理会唐衣。

自甘堕落上赶着给人当小妾,脑子还不好事儿,怀了好几个月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瞧着越发纤细的唐衣。

宁宴冷笑。

白主簿果然是个薄情的。

若阿旺没有进大理寺,那唐衣大概会在后院里郁郁而终,现在呢!

白主簿大概是打算走阿旺的路子,上迁一下。

只是……阿旺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吗?宁宴冷眼旁观。

阿旺在大理寺的朋友不多,请来两三个就不错了。

那样的话未免有些冷清,但是若不是真心祝福的,宁宴也不想让那些人过来,所以……宁宴看向吴幼娘。

吴幼娘当初动手给杨太傅做了不少衣服,现在吴幼娘成亲,杨太傅怎么也得过来撑个门面吧!

吴幼娘被宁宴看的,脸都红了。

“大娘子,您看什么呀!”

“成了亲,你还会在宁记吗?”

“自然要去的。”

“就不怕被人说抛头露面。”

“大娘子,我一直都在抛头露面,阿旺也不会介意的。”

“……”宁宴没继续说话。

以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她是看不透的,不过吴幼娘留在宁记还是比较好的,毕竟……

若是不在继续管理宁记,万一阿旺被带出一些官场上的毛病,岂不是爱情家庭两失意。

宁宴这么想,倒不是心思不好。

而是……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本能的不信任。

若是阿旺能始终如一,就是吴幼娘运气好,若是不能……也只是男人本性。

宁宴能做的,就是让吴幼娘这两日开心些。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把这个院子转到吴幼娘手里,都已经是成亲的人了,自然不能没有自己的家。

到时候让兰香去清华园住着,毕竟……吴幼娘成了亲就得跟阿旺一起过。

若是兰香继续在这里,早晚会出事儿。

盘算的差不多。

宁宴就休息了。

次日就是大喜的日子。

吴幼娘睡得并不是很好。

人生仅有一次的婚事,谁都会忐忑的。

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过去,毕竟,明日的事情还多的事儿,若是不休息一下,怕是撑不住的。

睡了不知道多久,外头就响起敲门的声音。

换衣服,上妆……

一天下来吴幼娘迷迷糊糊的。

被人拉着拽着,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整个人就跟一只陀螺一下,没有停止的时候。

吴幼娘坐在新房里,听见外头欢喜的笑声。

垂下脑袋,以后她也有家人了。

外面阿旺同样穿着一身红色,胸前还绑着一个红绸大花。

跟着阿旺一起过来的两个文书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真没想到,宁记的掌柜竟然看上唐呈这个……不喜欢说话被欺负到角落还乐滋滋干着的人。

他们呢,也知道唐呈之前是个商铺的管事。

没想到竟然宁记……

啧,瞧着唐呈就跟看稀罕一样,摸着桌子上的点心吃了一口。

真甜!

再看院子里的好些个漂亮的娇娇娘子,心动!都想让唐呈做媒,也寻个宁记的员工解决了人生大事。当然,也只是想想,他们成亲肯定是要选门当户对的。

阿旺开怀的很,若不是有两个同在大理寺公职的人看着,估计就真的喝醉了。

阿旺成亲,是通知头上的领导了。

阿旺上头的领导是大理寺寺丞,一个姓陆的官员。

到了晌午都没来,大概是不会来了。

吉时到,拜天地。

也就是这会子,杨太傅穿着便装来到院里,寻了一个位置做了一会儿,也没留,只是跟宁宴说了几句话。打个转就离开了。

甚至……

阿旺这个新人都没有跟杨太傅说上话。

不过这样也够了。至少跟阿旺同为大理寺文书的两个‘同事’就羡慕嫉妒恨。

盯着阿旺,眼神都发绿光。

怪不得一个没出身没功名的人能够进入是大理寺,虽然说只是一个案卷文书,但至少挂着一个官名。

有人铺路的话……

到四十岁说不准就成了寺丞呢。

嫉妒!

“啧,咱陆老大今儿肯定后悔,如果今儿来了说不准还能跟太傅大人说上话。”

“话说,唐呈你跟太傅是什么关系呀!给哥俩说说。”

“那儿有什么关系,太傅是我家大娘子儿子的先生。”阿旺也没瞒着,更不觉得杨太傅真的会为了他铺路,所以眼神也清明。

听见阿旺这么说,两人算是懂了。

就算这样也嫉妒…… 啧,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种运气。

拜了堂,酒席上的人渐渐少了。

这个时候,姓陆的寺丞姗姗来迟。

穿着一身正红色官袍,站在院里左右看看,瞧不见杨太傅,脸色黑了一下。

走到阿旺跟前,敬了几杯酒就离开了这里。

容卿忱站在角落瞧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啧,穿着大红色,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新人呢。”

“少说一点儿吧你!”宁宴说完,伸了一个懒腰。

成亲这事儿真麻烦呀!幸好一个人一辈子一般也就成亲一次。

陆寺丞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容卿忱,美人如画让人心动,走出院子的脚步一顿,身子一转……

容卿忱突然听见一阵哭声,立马往房间走去。

小平安睡醒了,外头这么热闹他竟然也没有听见,不应该啊,不应该!

回到房间,哄着小平安换上衣服,瞧着地上衣服篓子里湿了的衣服以及小平安委屈的眼神。

轻轻笑了起来。

陆寺丞瞧不见容卿忱的身影,只觉得来日方长,迈步离开院子。

当夜,宁宴带着兰香还有容卿忱往清华园去了。

她们可不想闹洞房。

至于唐衣跟阿旺的娘……

宁宴是不怎么担心的,吴幼娘在怎么之前也是一个千金小姐,难不成还能被欺负了。

而且,按着阿旺的话,唐母大概过上几日就离开京城了。

夜里的清华园突然热闹起来。

多了几个人。

不光是小孩儿们激动的睡不着。

就连武青跟廖大也过来凑热闹了,两人的视线落在兰香身上……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这两人看见女人就用那种,能不能当老婆的眼神打量,什么意思啊!

呵呵……

“小箴言,这是宁记的兰香,宁记以后需要雇佣咱们清华园的人去贩卖面包,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安排。”

“宁记!”

顾箴言听见这俩字,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宁记是干什么的……

他自然是知道的。

里头的蛋糕一绝,除了宁记,还没有人能够做出来。

他只是从宁记铺子路过过,里头的蛋糕却是没有吃过的,如果……

“大娘子,您交代的这么清楚仔细,这是要离家京城吗?”廖大的年纪比较大,经历的事情也多,一听宁宴这么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是要离开了,以后清华园的发展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事就写信,把信件送到通县的宁记就可以了。”

“……”乍一听见宁宴要离开京城。

顾箴言是开心的。

大娘子离开之后,他就能放手干了。

脸上也因为激动变成红色。

但是……

也只是激动了一小会儿,他可没有忘记,刚接手这里的事情的时候,犯了多少不应该有的错误。

如果大娘子真的离开了,就没有人时刻纠正。

清华园……

若是没有发展成大娘子期待中的样子,大娘子还会往这上边花钱了吗?

顾箴言瞬间就冷静下来。

“大娘子,要不您再留一段时间……”

“不留了,清华园是大家的,要一起携手创造更好的明天,加油!”

宁宴说完,打了一个呵欠,把小平安放在兰香怀里,转身寻了一个房间,睡觉去了。

这两日忙活吴幼娘的婚事,又是请杨太傅,又是安抚阿旺的老娘。

可累的不得了呢。

幸好她亲近的丫鬟只有吴幼娘、

看一眼手里的房契。

宁宴心里有些纠结,房契送给吴幼娘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也没有想改变这么计划,

她想的是……

要不要让吴幼娘恢复自由身。

想了好一会儿,宁宴决定从心。

好些事情都离不开吴幼娘,那就不放了。

她可不敢用自由来考验吴幼娘是不是衷心,不管什么人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宁宴将房契收了起来。准备离开京城的时候交吴幼娘。

吴幼娘跟阿旺在京城有了房子,日后的生活会便利很多。

闭上眼睛。

世界瞬间就安静下来。

一夜好眠,次日醒来依旧是精神抖擞。

走出房间,站在简易的操场上,有几个孩子在那里跑步,

其中就有庞春等人。

宁宴伸了一个懒腰,加入进去……

原本庞春只打算跑两圈活动一下筋骨,但是自从宁宴跑到队伍里

庞春就熄了原来的心思。

调整呼吸,跟在宁宴后头,这一跑就跑了十圈。

幸好,小操场不大,不然……停下来就得瘫痪在地上。

庞春跟董白等人互相做拉伸运动。

你拉着我的腿,我扶着你的腰,几个人早就习惯这样了。

清华园里的几个人看不懂庞春等人这么做的意思。

站在一旁瞧着。

宁宴笑了一下:“若是不拉伸一下,你们明儿就不能动弹了,学着他们的样子互相拉伸。”

……

清华园的孩子不懂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经过上次寝室被泼水的事件之后,这些人面对宁宴的时候老实的很。

第319章 复式记账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就是彼此拉伸吗?

没问题。

一时间,操场上全是鬼哭狼嚎。

宁宴瞧着笑了一下。

少年人呀!要努力,未来会如何,全看毅力。

“你们能多学点东西就多学多,咱清华园会有先生教你们识字,识字对未来有什么影响,你们应该清楚的。”

“自然是清楚的,识字的都是老爷!”

“……”乞儿出身,看见有官身的人都叫老爷,而官,向来都是读书人才能当的。

所以这么说完全没有毛病。

“你们加油!”

“……”加油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没有听过,但是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

宁宴没有在操场上多留,寻了个机会,往账房走去。

将廖大做的账本拿出来,瞧上几眼,点了点头。

果然……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虽然廖大记账的法子跟后世的复式记账不一样,但是呢,总比顾箴言那流水好多了。

看一眼廖大。

宁宴将简单的复式记账的院里跟廖大讲了一遍。

宁宴不是专业会计,对复式记账的了解比较浅薄,也没有继续挖掘下去的意思。

不过呢,浅薄的记账院里在这里就已经够用了。

廖大听的如痴如醉,一番讨论茅塞顿开。

看一眼桌子上的账本,很有一种推倒重新记录的冲动。

瞧着廖大开始埋头苦干,宁宴没跟廖大告别,默默的关上门,离开了账房。

至于武青怎么教授院里小孩儿的启蒙,宁宴没打算插手。

也插手不了。

在这个世界生活快半年了,她也是刚刚把繁体字认全。

就不半瓶子晃荡了。

最后两日,宁宴安静的呆在院子里。

臭豆腐的做法在,倒是不会短缺了,只要顾箴言能跟吴幼娘及时对上头,就不会断了货。

把房契交给吴幼娘之后。

宁宴看一眼宅院里的唐衣还有阿旺的老娘,问道:“她们不回去吗?”

“阿旺许久没有见过母亲,想要把人多留几天!“

“……”就怕留成仇。

“你自己注意点儿,别吃亏了,如果情况不好,灵活一点儿,如果吃亏了别说是我带出来的人,说出来丢人。”

“您放心就好。”吴幼娘依旧浅笑。

……

能放心才怪,婆媳问题自古就难以处理,尤其是,现在唐衣也不回去,赖在这里,是打算干什么呢?

到底是吴幼娘跟阿旺的家事儿,宁宴也没多说。

“房契拿好了,去官府变更一下,就会成你名下的。”

“谢谢大娘子。”

吴幼娘没有拒绝,把房契收了起来。

告别的话,说上几句,宁宴就离开了京城。

吴幼娘站在原地,看着宁宴等人离开。

宁宴抱着平安,荣卿忱牵着豆豆的手。庞春等人跟在后头。

慢慢消失在吴幼娘的视线里。

吴幼娘看一眼手里的房契,想了想,把房契给撕了,留在自己手里可不是个事儿。

阿旺有上进心的话,她们很快就能买下来一处院子,毕竟宁记她也有一股的收入。

大娘子送宅院是好心,她却不能安心留着。

阿旺的姐姐似乎对宁记很感兴趣……吴幼娘呼出一口气,到了自己用脑子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吴幼娘故意隐瞒的事儿,宁宴自然不会知道。

这会儿的宁宴已经走出了京城,一行人十好几个,人均一匹马有些不划算,若是买马,先不说这几个小的会不会骑,就算学会骑马,把马儿带回沟子湾也不知道养在哪里呀。

乘坐马车的话,晃晃悠悠的,坐的时间长了骨头都得散架,宁宴觉得走都比做马车要好很多。

沟子湾也没有着急的信送到手里,所以,宁宴更不会着急,带着几个小孩,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包袱。靠着双脚往通县走去。

骑马需要一天,但是双脚……足足走了三天,几个人才看见通县的城门。

城门口依旧站着守卫。

宁宴交了钱,几个人才走进县城,通县跟京城很不一样。

宁宴跟容卿忱倒是不怎么稀罕,庞春等人却左看看右看看,自小在京城长大的人,从没有出来过。

在街道上走了一路。

董白突然说道:“这里的乞丐好少。”

“确实是,街道也干净了很多。”庞春附和一声。

柳天呢,依旧左右看看,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宴也没有解惑,这些人要在这里生活好些年,对于通县的事情还是自己去发现的好。

眼见快到用饭的时间点。

宁宴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有点儿饿了。

“走吧,带你们去吃烤串。”

“烤串。”庞春眼睛都亮了。

他是吃过一次的,吴娘子带着他们去的。好吃的不得了,京城有钟家的烧烤铺子。

通县也有。

刚看见钟家的烧烤铺子的时候,他们还惊叹过。

甚至觉得,日后也要做个钟旸那样的人,把铺子开到全国各地。

“走吧!”

见几个小的,除了豆豆跟小平安,都使劲儿的咽口水。

宁宴大手一挥,将人领到富贵掌管的铺子。

烧烤铺子的生意依旧火热,

毕竟……

这边儿的铺子用的调料跟钟家的不一样,辣子的味道,大多数人吃上一次就上瘾。

只有少数人每次吃每次上火。

下了火再吃,依旧上火,别说多心塞了。

富贵拿着鸡毛掸子在边边角角的清理蜘蛛网,看见宁宴,立马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放在柜台上。

“大娘子您这是刚从京城回来?”

“可不是,刚回来,去多弄点好吃的。”

“ 好嘞!”富贵应了一声,那边儿的阿哑就忙活起来。

宁宴坐在铺子里,瞧着三三两两出去进来的食客,问富贵:“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好,多了很多慕名而来的外地人,人一来就说吃通县正宗的烧烤,这不要不来这边儿,要不得去城北的范坚那边儿的铺子。

除了咱们这两家味道都不正宗。”

富贵说着,脸上的得意都露了出来。

庞春等人稀罕的很,这烧烤不是钟家的吗?现在听这里的掌柜的话,似乎大娘子也有烧烤铺子。而且比钟家的烧烤还正宗。

恍然明白了什么。

看向宁宴,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大娘子,这烧烤铺子是您的?”

“那是自然,虽然是我的铺子,你们也不能放开胃口可劲儿吃,你们还没怎么吃过辣椒,若是烧烤吃多了,晚上有你们受的。”

“嘿嘿……”

庞春等人傻笑起来。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觉得大娘子好厉害。

宁记是大娘子的,现在这个烧烤铺子也是大娘子的,大娘子身手又好,还能弄臭豆腐。

到底什么是大娘子不会的呢?

怕是不存在不会的吧!

几个人晕晕乎乎的。

容卿忱呢,脸上多了一丝苦涩,他刚被大娘子买下来的时候,就知道烧烤铺子是大娘子的。

钟家 弄的铺子要比大娘子的晚。

大娘子吃什么都不吃亏,说不得还能从钟家那边儿提出抽成。

这才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大娘子就有了这么多产业。

身为一个两手空空的男人,心里……愧疚的很。

豆豆扯了容卿忱的袖子,容卿忱笑了笑:“想吃什么?”

“肉!”

豆豆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眼神紧紧盯着托盘里的肉,喉咙也不停的滚动……

烤出来的肉味道太美了。

即使宁宴都有些忍不住了。

阿哑在烧烤上果然有天赋,现在烤出来的烤串,味道比以前要好的很多。

每天干这个,估计早就已经把烧烤用料的配方自己调整了。

宁宴倒是不在意阿哑的举动,开铺子嘛,本就是为了做出好吃的换钱。

只有小平安靠做在宁宴身上,吸溜一下牛皮袋子里的奶粉。

别说多委屈了。

抱着小平安也没办法吃东西,宁宴看向富贵:“抱着。”

“……”富贵手里就多了一个孩子。

富贵能怎么办,自然直抱着了。

虽然好奇孩子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呢……

富贵也不会脑洞打发的认为是宁宴生的,出去才两个多月,哪儿来的时间生孩子。

宁宴吃了几串鸡翅,几串里脊肉,再伸手的时候托盘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抬眼看一下围着桌子坐着的几个孩子。

满口流油的。

……

得了,不吃了反正回家之后还有一桌子好吃的,给肚子留点儿空间的好。

宁宴起身在铺子里转悠一圈,拿着账本翻看一下。

果然,跟富贵说的一样,铺子里的生意挺好的,偶尔有外地的人来了吃的开心了还会打赏一番。

“好好干!”

拍了拍了富贵的肩膀,把平安接到手里。

看一下拿着小手绢抹嘴的几个孩子,宁宴眼睛眯了起来,这些人被吴幼娘教的还不错,知道吃饱了擦拭一下嘴巴。

“好了,咱继续走。”

宁宴跟富贵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铺子。

刚走出不久,白二太太就往烧烤铺子走去,没有看见宁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沟子湾的那些大棚都被拆完了。

她想去学学那技术,却也没地方学。

想要扩张白家的生意,自然而然的又把视线落在宁宴身上。

第320章 回家

来之前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宁宴如何冷嘲热讽,或者开出一些不合理的价格,她都不在意。

蛋糕插不了手,烧烤被钟家分了一部分的盈利,卤味交给了乔家,香肠呢,则是跟一个木匠合作。

白二太太这次想要插手的是香皂的生意。

香皂现在已经在通县的银楼出现了,价格有贵的有便宜的,便宜的两文钱一块放在杂货铺子里,灰噗噗的,香味有些复杂,不过照样可以把衣服上的油渍洗下来。

府里半年不洗澡的老仆用便宜的两文钱一块的香皂洗,两桶水下去就冲干净。

贵的呢……

形状单一,香味儿馥雅,甚至还有透明的,放在雅致的盒子里,就连盒子上都带着微微的香味。

价格呢,从一两银子到十两银子的都有。

这生意,大可以做的。

只可以,她算计了这么久连人都没有碰见。

可不就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嘛!二太太离开烧烤铺子,脸上带着怅惘。

宁宴呢……租了一辆马车,直接回到沟子湾。

老远就瞧见村口站着的宁有余还有就乐十一。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宁宴把平安交给容卿忱,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宁有余走了几步。

宁有余就跟一个炮弹一样。

直接钻进了宁宴怀里。

“娘,陆大坏,他收到你回来的信,不跟我说,还不让我看,更不出来接你,你把他休了吧!”

“……”好些日子不见,这会儿不应该抱着大哭一次吗?

怎么就告状了呢?

对于眼前的事情,宁宴有些搞不懂了。

“你刚说什么?”宁宴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

宁有余不想说了还有些委屈。

果然有了后爹就有后娘,看吧,他让娘休了陆大,娘都不乐意。

不乐意算了!

宁有余生气了,摆出一个傲娇的小表情。

宁宴%……

她儿子以前腼腆的很,现在这个傲娇,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含章是怎么带孩子的。

宁宴额头的青筋直跳挑。

刚想说什么,马车那边儿就传来一阵婴儿的哭泣声。

宁有余瞪大眼睛。

宁宴……

“大娘子,平安尿了。”容卿忱微微急躁的声音从马车那边儿传了过来。

“娘,你在外面有孩子了?”

“……”

“他还叫平安!”

“……”不是儿子,你听我讲,事情不是这样的。

宁宴终于了解到后世那些孩子们不准爸妈生二胎的感觉。

虽然小平安不是她生的。

但是呢,从外面捡了回来,就得负责对不对!

宁宴研究转悠一圈,突然说道:“儿子,那是你师父的孙子,你师父的儿子给孩子娶了一个后娘,担心孙子过的不好,就让我带来,给你照顾着,作为弟子愿服其劳对不对?”

宁宴知道她的话漏洞很多。

但是,试试呢,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

所以也不是骗人。

对上宁有余的眼神……

宁宴腰板挺得直直的。

……豆豆跟在容卿忱身后,小小年纪眉头都纠结起来,小平安是他弟弟吗?

算了本来就把小平安当成弟弟的。

那就是他的弟弟吧!

杨太傅这会儿还不知道,因为宁宴的一句话,他就多了一个孙子。

豆豆迈着断腿走到宁有余跟前,瞧上一眼比他高一头半的宁有余说道:“哥哥,杨太傅是我爷爷,我是豆豆,平安是我弟弟。”

宁有余心里复杂的很,看一眼比自己矮上不小的小孩,想到这是师傅的孙子,眼里的不喜收了回来,板正着脸:“你得叫我师叔,我是你爷爷的徒弟,跟你父亲一个辈分,既然师傅把你们托付给我,我肯定会负责的,你们就安心的住在我家。”

宁有余说着,瞧了一眼被宁宴抱着的平安。

“娘,这是我师侄,给我抱着就成。”

说着从宁宴身上把平安夺了过去,随手交给了乐十一。

……

乐十一乐滋滋的抱着小平安。

家里终于有比他小的了,有余虽然比他小,但是在小公子跟前,他压力挺大的,有时候连话都不敢说。

瞧一眼豆豆再看看抱着的平安,心里美滋滋的。

“娘,咱们回家吧!”

宁有余还不到对美色有认知的时候,虽然看见了容卿忱,也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并不在意。

有什么好在意的,再好看也不能当后爹。

“好。”宁宴拉着宁有余的手往家里走出。

马车上的庞春等人一脸懵逼,大娘子不会把他们给忘记了吧!

赶紧跳下来跟在宁宴身后。

……

宁有余听见身后的动静,差点儿哭了,这怎么又跑出来这么多人呢。

“娘……”声音多了无限的委屈,宁宴听见了都心虚的不得了。

“这些人娘打算培养成宁家的护院,对,护院。”

虽然手痒想要训出一批这个年代的特种兵,但是呢,这话不能明说。

不然被人误会谋逆就真的凉凉了。

宁有余呢。

听了宁宴的解释,脸色也没多少变化。

宁宴笑笑,对着庞春等人招招手,把人带回家里去。

幸好家里的空间比较大。

严秀秀是个很典型很朴实的人,把院子扫的很干净,宁宴回来的时候正蹲在院子里洗衣服。

看见宁宴从外头走进来,赶紧的端出一户温热的茶水。

“大娘子喝茶。”

“嗯,你去准备一些房间将他们安置一下,小平安跟着你住。”宁宴说罢停顿一下:“你会带孩子吗?”

“奴婢会的,会带孩子,家里的妹妹都是奴婢带大的。”

“嗯,那你带着平安,先去把他们安置一下!”

“奴婢懂!”

严秀秀点点头,看一眼容卿忱赶紧垂下脑袋。

转身走出去,把房间安排好,四个人一间房,房间里也是上下床。

庞春等人也没怎么在意。

容卿忱呢,被单独的安置在一个房间里。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会被优待的。

严秀秀也是一个普通人,看见好看的自然是……

安置好以后,又说了一下洗手洗脸茅房的位置。

严秀秀就往堂屋走去。

大娘子回来,也不知道以后她负责的事情会不会变动,得问问去。

回到堂屋,小公子正审问着大娘子。

严秀秀愣了I一下,人与人还可以这么相处的吗?

懵神一下,忘记了自己过来干什么。

迷迷糊糊的走到院子里,继续开始洗衣服。

洗完衣服还把房间门打开,大娘子说了以后被十一公子抱着的小孩儿就跟着她。

小孩睡的地方干燥一些才好,把屋门打开通通气。

忙碌一番。

严秀秀就往灶房走去,家里人突然多了这么多,以后得做两锅饭了。

严秀秀瞧一眼自己麻杆一样的手臂,突然想哭了。

以前日子轻松的很,几个人吃的饭,扫扫地,洗洗衣服,现在呢……

光是提水做饭就得提好一会儿。

若是院里住着的人的衣服都是她洗……

严秀秀再次哆嗦一下。

嘴里重复嘀咕着大娘子是好人,大娘子不会这么压榨她的。

宁宴跟宁有余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走了三天,是有些累了。

更何况一路上带着好几个小孩,操心费神,必须得修正一下。

睡了将近一个时辰,醒来之后天已经擦黑了。

陆含章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醒了?”

“嗯!”宁宴点点头:“你呢,刚才去薛先生那里了?最近还有没有发病?”

“已经很少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好,不用担心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宁宴笑了笑。

陆含章能看透她带着庞春回来的意图,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过,陆含章这么支持,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伸了一个懒腰,对上陆含章泛着绿光的眼睛,宁宴哆嗦了一下。

她刚从京城回来,蛮累的,可经不起操劳。

得休息休息。

陆含章眼里带着笑,他虽然想了,但是也不会不看时间地点。

女人这防备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伸手在宁宴屁股上打了几下:“洗洗吃饭了,带回来的人太多了,堂屋装不下,该怎么吃饭,你安排一下,家里人多了,就得有规矩,不然会出乱子,你刚回来,暂且不着急,但是不能这么懒散下去。”

“我知道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句话在什么地方都适用。

从房间走出去,发现严秀秀欲言又止的。

宁宴挑眉走到严秀秀身边:“怎么了?”

“大娘子,人多了,奴婢饭来回挑水……”

宁宴看一眼她弄的水龙头。再看看灶房,两处位置算不上远,但是呢……

瞅一眼严秀秀瘦弱的身子:“以后挑水让陈祸给你帮忙。”

“哦,谢谢大娘子。”

“没事!”做饭得洗锅,得洗菜,确实得用不少的水。

走到堂屋,里头放着三张桌子,果然家里人多了,桌子就不够用了。

将就吃完饭,宁宴就想着安置庞春等人的事儿。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地方合适!

宁宴换了一套衣服往大棚那边走去,大棚现在拆除了,但是山民却依旧住在竹屋里。

竹屋搭建好,里头有棉被衣服粮食锅灶。

回到山上过的还不如这里,谁还想回去呢。

第321章 不屑

山上的山民分批下来。有在香皂厂房工作,有的落在这里,还有的被乔家的赘婿宁三爷聘用了去。

山上的聚集处已经荒废的差不多了。

就连大娘子最喜欢的蜂蜜都给搬了回来。

宁宴过来之后,得到想要的答案,脸上露出笑来。

离开竹屋,往山上跑去,聚集处确实是没人了。

不过……这里的阁楼还存在着。

陶瓦罐子也留下来几个。

周遭的荆棘也都活着,修改一下就是一个天然的好地方。

从山上回去,村子已经暗了下来,唯独卧房的烛光还亮着。

推门走进去。

陆含章坐在烛台旁侧。

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的是津津有味的。

若是在后世,她拿上一本小说也能看的津津有味,但是现在不成了。

虽说已经习惯了繁琐的字体。

但是呢……

习惯归习惯,若是可以不看自然是不想看的。

走到陆含章身前,伸手摸了一下陆含章的胡子。

陆含章哆嗦一下。

这女人自从知道他的胡子是假的之后,就多了这么一个怪癖。

亲热的时候他都不敢太激动了,这嘴巴附近的又不是他自己的胡子,碰触到女人,他会生气的。

对于陆含章谜一般的想法,宁宴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觉得这男人怪癖越来越多了。

怪癖多一点儿也无妨,自己选的男人,既然别说只是有些怪异的癖好,就算是喜欢穿女装她都得受着。

谁让自己选了这么一个东西呢。

选择了就得负责。

不能因为婚前婚后感觉不一样,就翻脸。

宁宴很认真的想着。





回到村子,宁宴的生活就悠闲下来,去对面下沟湾村子转悠一圈,那边儿的人看见就打招呼。

眼神黏在宁宴身上,恨不得被宁宴多看几眼,然后被派遣到厂子那边儿干活。

现在在厂子那边儿干活的人都不得了了。

那几家的孩子,不管男女,全都被送到了村里新开的私塾里。

认字呢,那都是有钱人才会做的事情。

现在……

村里人的智慧有限,但是也不能被当成傻子。

自然就知道厂房那边儿的活儿给的钱多。

前两个月过来的都是宁宴新夫,脸一板,身上就多了一股子闲人莫靠近的颜色。

他们有想法也不敢上去。

现在,可不容易,宁娘子亲自过来了,这代表什么呢。

代表着机会,得把握住了。

“大娘子,这是自家地里长的瓜,甜着呢,您尝尝?”住在村口的矮矬子最早看见宁宴,赶紧从家里搬出来一个瓜。

瓜个头不小,瓜皮上的纹路也好看,瞧着就是好吃的。

宁宴停下步子,坐在矮矬子家门口。

拿着拳头对着西瓜一砸。

红瓤的瓜就裂开了。

里头瓜瓤呈细小的颗粒状,沙的很。

宁宴先递给矮矬子一块,瞧着矮矬子笑嘻嘻的就把瓜吃了。

宁宴脸上露出下来。

也捡了一牙吃了起来,入嘴沙沙的甜丝丝的,热天里吃上一块冰镇西瓜,别说多爽了。

宁宴吃了一大半个,剩下矮矬子全吃了。

两人均分了一个大西瓜。

吃完之后矮矬子揉了揉肚子大半个西瓜进入肚子里,撑的慌。

再看宁宴的肚子,倒不是猥琐不礼貌,就是好奇……

宁大娘子吃的比他还多,这肚子平坦成这样。

嫉妒啊!

吃了西瓜就算有交情了,矮矬子问道:“大娘子,您那厂房还需要人帮忙吗?”

“还真需要。”

宁宴话落,矮矬子脸瞬间就变成了黑色。

“别恼,你这西瓜种的不错,送到我家去。全要了。”

“……”矮矬子瞪大眼睛。

他家里可重了不少西瓜呢。

开玩笑的吧,全要了……

宁家院子是够大的,但是他家的瓜地里还不少呢。

“那我去地里摘去?”

“随便你,可不能给我不好吃的,我是知道你们这些种瓜的老农都有拿手本事,手那么在瓜皮儿上一拍,就知道西瓜熟了没有。”

“嘿嘿,大娘子说的,肯定会给您送些好吃的,这大户人家都喜欢用冰水那么一镇,再次凉飕飕的,美极了,大娘子如果能够搞到冰,那日子就美了。”

“冰……吗?”

从哪些专供冰的冰窖买,委实贵了一点儿。

不过呢……

硝石是可以做冰的。

前世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只要穿越必然会做出冰的,那她要不要效仿一下……

宁宴起身离开矮矬子的家。

往村里一走有的给送刚摘下来的小黄瓜,有的给送自家鸡下的鸡蛋,空手来到,走到厂房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挂满了。

一辫子的大蒜,几颗小葱,鸡蛋装在黄草编织成的小篮子里。

黄瓜用草绳一提。

……简直是太受欢迎了。

至于做冰的问题,宁宴已经不考虑了,这还用考虑吗?

为了生活好过一点儿,必然是要把硝石找出来的。推动生活的发展,这种好事如果不做,也忒对不起自己了。

之前已经把提纯盐的法子交给皇帝了,她只是做个冰,挣个钱……

皇上应该不会小气的不让她做的。

那就从寻找硝石开始。

宁宴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暂时放在了刘二黑家里。

瞧不见大妞,二妞他们,宁宴还多问了几句。

“都是学堂了,村长办了一个学堂,里头坐堂的先生是个老秀才,从县城请回来了。”

“速度还挺快的。”

石村长果然是个实干派的。

对比一下,沟子湾的找村长也不错,但是可没有石村长这么果断。

下沟湾的未来,肯定不会太差。

“那可得好好学着,只有充实自己,才能不被欺负了。”

“大娘子说的话俺不懂,但是,丫头她们都挺开心的,开心就好。”

刘二黑的媳妇一边儿说话,手上的活儿也没有停。

宁宴多问了一句:“这边儿厂房里有人经常旷工或者,半路离开吗?”

“这倒没有,自从从外面来了一批能干力气又大的人之后,村里这边儿过来的就跟受到威胁一样,干活时候又快又仔细。”

宁宴点点头。

这么说来,一个场子了有两个派系的还真的能促进生产。

倒是不错。

继续保持。

走到厂房里头,所有人都忙碌着。

之前来的时候还能一边儿说话一边儿干活,那时候没出错,宁宴也就没当回事。

但是现在呢。

这些人说多仔细就多仔细,比之前也认真。

在里头转悠一会儿,突然响起一阵钟声。干活的人就停了下来。

揉手的揉手,跺脚的跺脚,瞬间就松懈下来了。

甄翠华走到宁宴身前主动解释到:“这个改革是陆先生说的,说老劳逸结合,干上一炷香的时候,休息一会儿,随后继续,这样的话也不会太累。”

“你们干的不错,继续保持。”

宁宴话落,甄翠华终于松懈下来。讲真的,自从厂房里多了一批人之后她压力就蛮大的。

生怕因为新来的那些人太勤奋,大娘子就不用她们了,现在听见大娘子这么说,心里的秤砣就被挪开了。

宁宴从厂房离开的时候,将放在刘二黑家里的鸡蛋黄瓜也带了回去。

这都是村里人送的,可不能甩手送给刘二黑家的。

回到村子,瞧着院子里一溜烟的孩子,宁宴挑眉。

庞春等人有些慌。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还能帮着宁记卖面包,现在呢……

什么也不做,净是闲坐着。

不能干活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没用的人。

如果没用……

会不会重新变成乞丐呢?

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慌。

宁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严秀秀。

摸了一把树下装死的卷毛的狗头。

越发的胖了。

瞧一眼庞春说道;“这两日你们有时间的话,就牵着卷毛出去溜达溜达,这才两月没见,这卷毛就成了橘猫。”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橘猫。

但是把一直狗比喻成猫儿,似乎已经代表了什么。

宁宴走到卷毛身边。

卷毛虽然蠢了一点儿,但是呢,很通人性,指了指庞春几个人:“都是家人,不许咬,懂吗?”

说话的时候手轻轻在卷毛身上揉搓。

卷毛回头瞧一眼庞春。

嗷呜叫了一声。

眼里露出不屑的光芒。

……

宁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只狗的眼里看见不屑的。

但是呢……这种眼神,似乎真的就是不屑。

庞春也不怕卷毛的身形,宁宴让他遛狗,也很痛快的牵着狗链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庞春就发现了卷毛不对劲儿的地方。

狗走的这是猫步吧!

只有猫儿才这样一扭一扭的……

瞅着卷毛肥胖的屁股。

庞春……

庞春继续遛狗了,大娘子都那么厉害,养出来的狗也别致一点儿有问题吗?

肯定没有的。

牵着卷毛在村里的走了几圈。

发现一个……头发银白,佝偻身子的的太太阴测测的盯着他。

庞春眼里闪过防备。

从垃圾堆里长得人对于眼神的变化,感知的很敏锐。

那个老太太不喜欢他,甚至,还有些厌恶……

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他似乎并没有得罪人呀,他也是来这个村子。

回到院子里,把卷毛拴在豪华的狗窝旁边,询问了一下严秀秀

严秀秀脸一白。

第322章 吃狗肉

“你以后就知道为什么了,注意点儿,别被她给讹上了。”

“……”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庞春回到房间,将出门遇见的事儿说了一下。

然后看向董白……

被破成为一群人的智慧象征的董白能怎么办。

发散脑子思考呗。

“我觉得吧,那人肯定和大娘子不对头,毕竟……大娘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同时咱们肯定没有问题,既然有矛盾,肯定有问题,咱们没问题,那就是老太太的问题。”

董白说完,庞春几个人点点头。

很有道理的样子。

柳天突然说道:“咱们晚上可以问问乐十一,他在这里时间比较长,肯定知道的。”

说道乐十一,几个人眼里就露出羡慕来。

乐十一比他们也不大。

但是功夫很好。

每日都会跟着陈护院在院子后头的空地上练武。

那花枪耍的,就跟指挥手臂一样。

“如果咱也能去跟着陈护院一起学武就好了。”

“柳天!”庞春呵斥一声。

柳天……想的怎么这么多,大娘子让他们吃饱喝好已经是不容易了。

现在柳天似乎还觉得不够。

想要的更多。

学武,谁不想呢。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日后的生活能有多精彩呢?只是……人也得学会满足。

“庞春,我也就是想想,你不要当回事,还是说你不想。”

“……”自然是想的,只是这种话,怎么能够随便说呢。

“行了,一会儿你去牵着卷毛转悠一圈,卷毛要比咱之前见过的狗胖的太多了。”

“富贵人家的狗,比街上流浪的狗日子好过多了!”

柳天叹口气,将事情应承下来,不就是遛狗吗……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

董白突然说道:“大娘子也没有揽着你们,如果你们想跟陈护院学功夫,去就行了,之前大娘子打拳的时候咱不也是从模仿开始吗?到后面,大娘子偶尔也会指点这下,两个月下来,咱们身体都壮了不少,虽然说,从身板上看不出什么,不过自己的身体自己应该有感觉,比如我,一碗夜里睡觉脚总是冰凉冰凉的现在呢,是温呼的,还有柳天,以前经常抽筋儿,现在也好了很多。”

“……”是这样的吗?

庞春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那咱们去试试。”

闲着也是闲着。除了帮助严秀秀打扫一下院子,他们在这个院子里一点儿用也没有。

柳天留了下来。

他不是不想去。

而是……

得遛狗。

走到院子里,伸手摸了一把卷毛。

瞧着卷毛肚子上的赘肉,嘴里忍不住分泌起口水来

这么多肉肯定好吃。

打住打住……

不能有这种想法。

宁娘子似乎挺宠爱这只狗的,不是能吃的,不仅不能吃还得当祖宗伺候着。

在心里念叨几遍。

柳天牵着狗链往外走去。

走出院子的时候,卷毛的速度很慢,腿脚迈的扭扭曲曲的,跟以往见到的狗都不一样。

等距离院子远一点儿的时候,卷毛突然撒欢似的跑了起来。

狗肚子上的肉一甩一甩的,很有存在感,

但是卷毛跑的依旧很快,即使柳天每日晨跑,身子锻炼的不错。

还有些追不上的样子。

在外头跑了一圈,柳天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呼吸间还有一股子的铁锈味儿。

快要累瘫,趴在地上的时候,柳天发现跑在前头的卷毛回头瞧了他一眼,

眼里还有……不屑!

看不起!

对于这种眼神,柳天见多了,之前在垃圾堆里刨食的时候。

就有不少人是这样看她的。

但是,从一只狗眼里流露出这种表情。

果然是跑的太多,眼睛都晕了。

六月天里正热,卷毛跑的累了,可劲儿吐舌头,一边儿吐舌头,还一边儿迈猫步。

柳天牵着狗链,扶着墙。

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这会儿再看卷毛肚子上的肉……

压抑着低低的,属于狗的叫声从卷毛嘴里发了出来。

柳天哆嗦一下,不敢看了,大娘子家里养的狗子果然不一般,这只狗大概是故意跟他过不去的。

把狗链拴紧在地上。

回到房间,发现房间里空空的,才恍惚想起来,庞春等人去院子后头学本事去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然而……

腿酸的不能动。

刚才跑的太急了,眼瞅着后院的方向,委屈巴巴的躺在床上。





宁宴发现几个小少年凑到陈祸身边,也没多管。

拉着陆含章,两人走到以往山民住着的地方。

特种兵训练的法子在现在有很多技术不支持的。

但是射箭必须有,两人在空地上搞出几个耙子,把地面推平了。

铁丝网用麻绳代替,这年代的铁不多,她也不敢多用,挂钩梯子也准备着。

单双杠,跑步障碍物,攀岩,暴晒,俯卧撑,越野跑步,游泳还有耐寒都得训练。

跳伞的话,也是得训练的。

附近多的是悬崖,她这些日子把声音上的事情放一下放。

现在的钱,已经挣得不少了,虽然把谁也不会嫌弃钱多,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要比挣钱有意思的多。

两个人修正场地,得用好久的时间。

不过你……

在这方面两人都很默契,都没有想要人来帮助。

特种兵训练,是宁宴心里的一个执念,这是她上辈子一辈子做的事情,如果不带到这个世界未免有些可惜。

不过呢,这些事情除了当事人也不需要别人知道。

两人合作,用铁荆棘做成双杠,竖立在空地上。

连续四五天,宁宴都在忙这个。

每次夜里回去,严秀秀都会搬过来几个西瓜,用榨汁机打成西瓜汁,喝起来舒坦的很。

“大娘子,您买的西瓜真好吃!”

严秀秀没有喝西瓜汁,手里捧着把那个西瓜,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吃。

瞧着严秀秀的小身板。

宁宴想说些什么。

不过,到底没说。都已经是大人了,应该知道自己的胃口多大,浪费是不行的,既然拿着大半个瓜吃就得把瓜吃完。

见严秀秀真的把瓜吃完。肚子撑得圆圆的,宁宴又开始担心了。

这么吃下去,身体承受的住吗?

忍不住问了一句:“不难受吗?”

“有点撑得慌,但是……,大娘子吃多了力气才会变大,才能做更多的事儿。”

“……”宁宴觉得知识确实挺重要的。

吃多了力气大不大不一定,但是吃的太多,肯定会撑死的。

撑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以后适量的吃,消食儿也挺麻烦的。”

“哦!”

严秀秀点点头。

宁宴视线落在柳天身上。

这小子最近精神有些不好啊!

左右无事,宁宴多问了几句:“最近没睡好吗?”

柳天抿了抿嘴。

看一眼宁宴弱弱 说道:“大娘子,咱院子里养着的卷毛,是不是成精了。”

“……”宁宴差点儿被噎住,这都是什么问题啊!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天身上,眼神里一言难尽的意味很明显。

柳天咽了一下口水。

又说道:“卷,卷毛他会猫叫,会鸟叫……听说妖怪炼化横骨之后就能学说人话了,在炼化之前他们会学所有的动物说话。”

柳天说完,脸涨得通红。

还有一些是他没说的,别人遛狗卷毛都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他遛狗的时候……

大概是狗子遛他。

这些日子受到的惊吓太多了,晚上都睡不好。

身上多了一股子的颓废风格。

宁宴瞧着柳天被惊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打鼓,穿越都存在,说不准鬼神精怪什么的存在不存在。

心里这么想,但是呢,嘴上却不这样说:“咱家的狗天赋异禀,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很聪明的,见过三条腿的蛤蟆不,蛤蟆中的异类,卷毛则是狗中异类,不用整日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算卷毛是精怪,也是被我圈养的,有什么害怕的!”

“……”宁宴一解释。

庞春等人释怀了。

他们也觉得卷毛很聪明,遛狗的时候绞尽脑汁才能戴泽卷毛走出家门。

听柳天说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不信,但是心里还有些怀疑的。

大娘子说的对,就算成了精也得畏惧大娘子。

这么一想,立马变得昂首挺胸的。

只有柳天还惶恐着,他可是说过要吃狗肉的。

卷毛肯定是记住了。

大娘子养的狗子哪里是看门口呀,这其实是狗大爷对不对。

因为畏惧,柳天照顾卷毛的时候越来越仔细了。

天热的时候还拿着梳子给卷毛梳毛。

每日给卷毛铲屎。

清理狗窝附近的环境。

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习惯。

山上的场地搞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七月流火,天气最为炎热。

放在柴房的风扇被搬了出来。

这日,姜泓来村子给宁宴分成香肠以及榨汁机的收入,瞧见风扇的一瞬间……

眼睛都移不开了。

作为木匠,姜泓本身就有一些眼力劲儿。

尤其是摇动产生风的时候。这如果做出来,会有很多人买的吧!

“想做风扇生意?”宁宴啃了一口手里的西瓜,抬眼看向姜泓。

姜泓点点头。

可不就是想这么做。

第323章 生产

现在他手下也有能用的人了,香肠这里其实有些事情不用他亲自动手,尤其是收购香肠这种小事。

但是呢,他总觉得亲自过来,跟宁娘子搞好关系对他未来有好处。

这不……

好处已经到了。

这风扇瞧着就精致,做出来得好些人买。

尤其是现在天热。

想来生意应该很好做。

“也可以,不过你得保证质量,宁宴说着将手里的西瓜皮扔到扇叶里!”

咔嚓咔嚓西瓜皮碎成小块。

“看见没,这东西的风险还是很大的,不管是配件还是主要材料都得保证合格,若是出了岔子,咱往后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那……”姜泓抿了抿嘴唇:“那利润怎么分?”

“给我三成就行,我要的不多,你呢仔细一点儿,我可不想听见风扇伤人的事儿发生。”

“大娘子放心就好。”

对于自己的手艺,姜泓自信的很。

只是……

想要大量做风扇,只有自己不成。

至于家里的老爹,现在每天带着新收的两个徒弟做香皂盒,挣的钱还不少。

肯定不会管他新搞的风扇的。

自小就是木匠的姜泓几乎认识县城里所有的木匠,谁的手艺好,谁干的活儿邋遢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大可以把风扇的声音拆分出去。

姜泓一瞬间的功夫,就把以后怎么做,如何做构思在脑子里。

天生的商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宁宴把图纸交给了姜泓。

其实……

这些声音完全可以交给清华园的小孩儿做。

不过么,宁宴没打算真的把那些人全都弄成未成年工人。

清华园那边儿有臭豆腐跟散卖面包的事儿,已经足够这会儿锻炼用了。

若是活计太多,那些人整天想着挣钱,就有些矫枉过正了。

姜泓在宁家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吃了一块西瓜,喝了一杯野梅子汁儿,就一脸满足的离开了院子。

幸好这会儿山脚这里的住户不多。

不然,看见姜泓这种表情还以为姜泓在这里做了什么。

宁宴起身往后面场地走去。

几个小少年门都很努力的跟着陈祸序学习。

经过了三个月的调养,身体应该经得起真正的操练了。

八九岁到十一二三岁正好是可塑性最强的时候。

宁宴站在树后,对着场地的少年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小子们,享受一下最后的安逸的生活吧!

刚回到院子里。

宁宴就收到一封信,是山民孙业带回来的。

孙业在去年秋末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沟子湾,原本她以为孙业等人去个三四个月就回来了。

谁知道,兜兜转转快一年了,她都以为那些人遭遇不测了,却收到孙业的来信。

终于……再看见山民的时候不用心虚了。

看着上面的日期,大概七八日之后孙业等十几个人就回来了。

宁宴回头瞧一眼院子后面的小校场。

的了让那几个小孩子再玩几天吧!

伸手摸了摸院子里极为清爽的卷毛,将卷毛一头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的毛发揉乱,宁宴心里平衡了。

最近柳天那小子精神好了许多。

但是呢……

变成了狗腿子,每日伺候卷毛就跟伺候大爷一样,谁对卷毛不好了,柳天都会怒目而对。

极为标准的狗腿子!

那些小子们,都没有一个人像柳天对卷毛一样对她,突然宁宴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倒退了,她竟然跟一个狗子论长短。

“什么好消息,笑都掩藏不住了。”

陆含章今日的胡子又变了一个形状,自从被宁宴扒了一次胡子之后就放飞自我了。

胡子贴的乱七八糟的。

宁宴都替陆含章心累。

她都已经知道他是将军了,还挡着这张脸做什么。

“孙业几个人要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次能够带来什么,希望有惊喜吧”

宁宴可没有忘记,当初孙业等人离开的时候。

她还叮嘱那些人弄一个会烧玻璃的回来。

有了玻璃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很方便的,不知道有没有把烧玻璃的带回来呢,心里蛮期待的。

“孙业!”陆含章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跟人对上了。

那段时间他在京城,几乎每日都能收到陈祸的信。

孙业那些人,就是第一批走下的山的山民。

那批人被女人派遣到胡子居住的地方。

据说那边儿有稀罕的东西……

陆含章有些搞不懂,中原地区地大物博,什么东西实在胡子那边儿用,这边儿没有的。

心里不解,但是又不好去问。

毕竟这种话问出来,会被女人鄙视的。

反正过上几天那些人就来了,到时候看看就知道,这么一想,陆含章对孙业等人也期待起来。

宁宴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就开始准备跟陆含章分房的事儿。

这两日男人每夜没夜的运动。

都这把年纪了,还跟小伙子一样,受不住啊,反正家里空置的房间还不少。

得把陆含章分出去。

这次,陆含章倒是没有制止宁宴的举措。

毕竟……

贴假胡子地方的皮肤也得呼吸新鲜空气。

前些日子女人去了京城,一个人的时候他爱把胡子搞成什么样的都可以,不贴也成。

这会儿就不成了,一天比一天热,冬天的时候贴一个假胡子可以御寒,现在呢……贴上去就是捂痱子。

陆含章有些后悔当初的举动了,当初就不应该开始贴假胡子。

以至于现在想把胡子揭下来都不敢。

分开睡并没有对院子里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荣卿忱每天带着豆豆在村里转悠。

小平安有严秀秀看着,几个小少年也不关心谁跟谁睡在一起。

等待的时间,过的格外漫长。

一日过去,宁宴觉得跟过了三天一般。

时不时往村口站站。

这日从村口往家走,正好瞧见挺着肚子的宁婉儿。

宁婉儿过的有些不好,衣服都是破旧的,头发还有些凌乱,脸上汗岑岑的。

看见宁宴的瞬间。

瞪了宁宴一眼,用力咬着嘴唇,瞧着这力度,差点儿就把嘴唇给咬破了。

想要对宁宴冷嘲热讽一下,但是呢……

没胆子。

是真的没有胆子了。

只能远远看着,咬牙切齿。

她明明有个侄子是当官的,却把日子过成这样。

原本可以嫁到一个良善之家,做一个身么都不需要做的太太。

到底怎么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的。

宁婉儿一恍神,没有注意脚下,摔倒在地上。

幸好村口人来人往的,可以证明宁婉儿的摔倒跟宁宴没有关系。

不然……

依着宁宴跟宁婉儿的关系,怕是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宁宴看见了也不能当成没有看见,瞧着村里的人把宁婉儿抬回杨瘸子家里。

咱在院子外头,瞧着村里有经验的婆子往里头走。

这不……

又看见周大海的媳妇儿了。

周大海媳妇儿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谈话的时候,宁宴就没有把人拉住一起谈话。

看着周大海媳妇儿走进杨瘸子家里。

宁宴守在门口没有进去,对于宁婉儿这个人,她看一眼都觉得不舒服。

至于站在外面,在怎么宁婉儿摔倒也是她第一个看见的。

能瞧见宁婉儿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她才会放心。

如果看不见……

心里大概会有些遗憾。

宁婉儿再恶心人,但是肚子里小孩儿也是一条人命,清白而来,未曾沾染任何因果。

不能因为宁婉儿就亵渎生命。

宁婉儿的嘶叫声从白日里一直叫道晚上。

有经验的婆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在屋里不敢说,但是在外头还是忍不住念叨一下:“胎位不正,虽然月头不够,但是里头的孩子个头还是不小的,怕是不好生了。说不得就是两条命。”

“……赶紧去请个大夫,咱解决不了。”

从里头走出来的稳婆说的话被宁宴听见了。

沟子湾的大夫,可不就是薛先生。

生孩子……

难产!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宁婉儿大概会是薛先生第一个活人实实验题。

剥了无数只兔子山羊小白鼠的薛先生,早想对人动手了。

若不是宁宴监督,薛先生可真的会没有底线的。

研究这些东西的人,眼里可没有生命。

果然……

没一会儿,薛先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药匣子。

身上带着浓重的酒精味。

酒精,消毒用的。

薛先生走进产房的一瞬间,脸都黑了。

这房间里这脏兮兮的,就算真的剖腹产了,孩子可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大人……

肚子上开个口子,还是大夏天的,在这种屋子动刀子。

不死才怪。

“将人抬到我那里,快点。”

薛先生对宁婉儿也极为嫌弃。但是……对于宁婉儿的身体还是很珍惜的。

有这么一次动手的机会可不容易。

千万不能失去了。

薛先生的医术本就好,经常会有县城里富贵人家请他给人看病,所以么,说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

话落,杨瘸子就招呼人抬起床板,快速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宁婉儿躺在床板上,阵阵的疼痛往五脏六腑里敲击。

疼痛的*声,吓跑了好多站在路边儿看热闹的孩子。

第324章 算计

这些孩子里自然是有宁有余的。

听着跟在床板后头的人说什么生产是个鬼门关。

保不准就会一尸两命。

宁有余无措的寻找起宁宴来。

当年,娘生他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宁有余小脸都白了起来。

以前娘虽然不好,但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他生下来就是恩德,这种恩不是说报就能报答的。

宁有余这一瞬间也懂了,为什么奶奶对他们这么不好,甚至还偷鸡摸狗想要把娘给卖了。

娘都没有太过为难奶奶。

……

用的法子也如同温水炖青蛙一样,慢慢改变奶奶。

因为娘……当年也是这么被奶奶生出来的。

恍惚间,宁有余想之前太傅教他的生恩养恩……其实呢,不管哪种恩,都是恩。

虽然还有一部分不孝顺的人说什么,生我的时候不跟我商量,我为什么要去记得生恩。

只是……既然不想被生出来,不想活着,那为什么不去死呢。

说到底还是人性的自私,宁有余想的太多,额头上布满汗水。

陆含章没有掺和宁婉儿的事儿,本来是打算瞧一眼自己的女人,谁知道却看见儿子小脸苍白哭唧唧的。

满脸的泪水。

陆含章伸手敲了一下宁有余的脑袋:“哭什么哭,阿木给你交代的课业完成了?汤头歌全都背下来了?我让你写的十章大字写完了?”

“……”宁有余眼泪还噙在眼眶里。

瞪大眼睛!

似乎在表达:我都哭了,你不安慰我,还让我做作业!

“没做完还有时间哭,闲的你,罚你再去扎马步一炷香的时间!”

宁有余脸都绿了,这个陆大,简直就是魔鬼。

不仅在心理上打击他,还在肉体上折磨他。

哼哼!果然是后爹,后爹哪有亲爹好,这个后爹还是他自己选的。

今日流下来的泪,都是昨日犯的蠢,心好痛。

一个想不开,宁有余张口在陆含章脖颈上咬了一口。

趁着陆含章吃痛,从陆含章身上秃噜下去,转身往家里跑去。

不能跟大魔王在一起时间太长了。

自从陆大跟娘成亲之后。

对他就严厉了很多,跟成亲之前一点儿也不一样。

怪不得娘说男人都是善变的。

男人没有好一个好东西。

……

宁有余丝毫没有想到他也是男性!

迈着断腿回到家里,就看见大槐树下面铺着一个凉席,卷毛趴在凉席上,柳天拿着一个木梳,给卷毛梳理毛。

宁有余瞧着卷毛身上的肉。

就有些担心。

娘说过的,肉长多了会三高。

蹲在卷毛身上,伸手捏了捏卷毛肚子上的肉,拍了拍卷毛的脑袋:“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狗子了,得学会自己寻找食物,自己梳理毛发,自己减肥了,再不减肥,就吃狗肉了!”

“……”卷毛一改慵懒的躺着的姿势。

猛地窜到槐树后面。

两条前腿挂在树上,脑袋从树后伸出来,怯生生的看着宁有余。

这含羞带怯的小眼神……

柳天差点儿崩溃了。

他说吃狗肉,这狗主子就可劲欺负他,现在小公子说吃狗肉,卷毛还含羞带怯,跟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一样。

真是……

狗也是看人欺负的呀!

只是瞧着狗主子对小公子露出狗腿的样儿,柳天就觉得伤心。

刚想下决心以后不伺候这个狗主子了!

就对上卷毛眼里绿油油的光!

吓得哆嗦了一下,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宁有余顺手摸了卷毛狗头几下,卷毛就从树后窜了出来,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这样子就,就跟吃了什么兴奋的药一样。

没的治疗了。

早就习惯卷毛卖蠢的宁有余,现在还不知道卷毛又两幅面孔,一个高冷一个二货。

摸了两把就往书房走去。

十张大字呢!

还得认真的写,不然陆大会继续惩罚。

简直就是魔鬼!

柳天继续伺候狗主子,这辈子怕是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宁宴跟着人群走到薛先生住处。

薛先生家的院子里摆着一些珍贵的东西,就连杨二瘸子都走不进去,能跟着进去的只有宁宴了。

连同几个稳婆都都被拦住了。

开刀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让人看见的。

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刀子都下不去。

这次呢……虽然是个机会,但是必须成功。

如果不成功,后续的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洗干净手用酒精消毒了,把指甲也给剪的干干净净。

阿木跟进来一起看。

学着经验。

薛先生给尖叫的宁婉儿注入麻沸散。

宁婉儿瞬间就晕了过去。

检查一下药材,薛先生带上口罩,就开始下刀了。

伸手摸了一下宁婉儿的肚皮,一刀下去用多大力气,切的角度都极为刁钻。

看见活人血肉的一瞬间。

薛先生眼睛一凝,继续麻利的动作。

将小婴儿从肚子里拿出来的的一瞬间,小婴儿的哭声响了起来,这一时刻,薛先生差点儿哭了,把小婴儿交给阿木,薛先生的眼睛通红,但是手下依旧沉稳,开始缝合。

薛先生的缝合技巧用猪皮联了多半年,终于有了进步。

缝合的也速度。

缝合好之后再次检查一下所用的工具,纱布,用热水煮过晒干的棉花团子,等等一个不少。

薛先生松了一口气。

走到小婴儿那边儿。

婴儿长得还挺好看的。

宁家的人没有丑的。

加上孩子的父亲又不真的是杨瘸子,而是白主簿,所以,透过皱巴巴的小婴儿,宁宴已经能够想到孩子未来的长相。

啧……

杨瘸子为了娶媳妇儿,废了不少力气。

结果了,为别人养孩子。

这,大概就是二恶自有恶人磨啊!

婴儿是个男孩子.

杨瘸子应该会很高兴的……

宁宴嘴角勾出一抹类似嘲讽的笑。

从薛先生家里离开,之后的事情宁宴没有参与。

剖腹取婴儿的事情并没有传开。

对于薛先生来说,想要的并不是虚妄的名声,而是……自己在这方面可以有更大的进步。

搞研究的人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名利。

而宁婉儿呢。

更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孩子是从肚子里剖出来。

跟别人不一样那就是异类。

怎么可能传出去呢。

宁婉儿在薛先生的院子还住了不少时间。

因为宁婉儿是薛先生第一次下手的实验体,所以,薛先生对宁玩儿的后续照顾很周到。

直到宁婉儿肚皮上缝合的线被拆了之后,才把宁婉儿送出去。

宁宴从薛先生这边离开。

出了院子,就看见站在树下的陆含章。

这人……就这么不放心她,出个门还仔细的盯着。

真是……

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宁宴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怎么认识陆含章之后就变得这么娇气呢。

以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呢。

算了……

不想这些人,陆含章本来打算说宁有余被吓到的事情。

不过,瞧着女人脸上露出疲累。

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反正小孩儿已经好多了,不说就不说了。

宁宴回到家里,用香皂把手洗了好几遍,剖腹产也是手术也会流血的。

手上沾染了血的味道就会极为的不舒服。

上辈子遗留的后果,一时半会该不了,宁宴呢,也没有打算改。

洗干净之后,回到房间休息一番。

瞧着女人去休息,陆含章一时间就有些无所是事了。

是拎着书本,监督宁有余练字。

本来专心写字的宁有余瞧见陆含章,脸瞬间就黑了。

沟子湾这么大,后爹怎么就净往他身边凑呢,别人家的爹都会忙着是种地挣钱,他的爹呢……

整天想法子欺负他!

宁有余后悔的牙根痒痒。

瞪了陆含章一眼,低下头继续写字。

宁有余心里对陆含章是不满意的,但是,也不会傻傻的说出来,他现在还小,还年轻,不能这么冲动了。

陆大这么大了 ,经历的事情要比他多,反应也灵敏。

真的真刀真枪干,那是干不过的。

只能偷偷摸摸挖个坑。

盯着后爹脖子上被他咬出来的牙印,宁有余眼睛里多了一丝亮光。

他完全可以跟娘告状去,就说有人啃了后爹一下。

哼!

陆含章觉得脖子有些疼,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伤口,自己啃的只能受着了。

虽然发现宁有余眼睛的闪烁的光泽。

不过,陆含章不在意。

有句话叫姜是老的辣。

小崽子想算计他,可以啊!

如果小孩儿哪天真的算计到他了。

他感觉到的只有欣慰。

一日时间过去,次日,宁宴依旧往村口走去。

孙业他们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不亲眼看见人回来总归是不放心的。

宁宴站在村口。

遥望远方。

靠在树下乘凉。

突然宁宴觉得她现在有些像那种瞭望郎归的小怨妇。

这么一想自己就先笑了。

盼郎归?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有一天真的要是上战场,宁宴觉得她肯定比陆含章跑的还快。

真刀真枪的冷兵器战争,她还没有经历过呢。

若是可以的话,自然是想去闯荡一番。

突然袖口往下惴了一下。

宁宴低头,对上宁有余的目光:“有事儿?”

“娘……”宁有余眼神有些躲闪。

这样子……

宁宴总觉得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第325章 新村长

蹲下身子看向宁有余:“怎么了,好好说话,小小男子汉,不能这么扭捏。”

“……”宁有余吸了一口气说道:“后爹脖子上似乎被人啃了,娘,你又跟后爹偷吃蜂蜜了吗?”

“……”听了宁有余的话,宁宴的脸瞬间就红了。

什么偷吃蜂蜜,这孩子说的这种话,是跟谁学的呢!

宁宴坚信自己没有说过

至于陆含章脖子上被啃了……

宁宴皱眉。

……陆含章出轨了?

不可能吧!

宁宴猛地低头,对上宁有余眼里的笑。

……

宁有余慢吞吞的收敛眼里的笑意:“娘,您看什么呀!”

“为什么要啃你后爹!”

“我没有,不是我……”

宁有余直接反驳。

不过,这点儿门道能够骗得了谁呢!

宁宴仔细想想,如果她是一个恋爱脑的话,估计已经被儿子给骗了。

幸好她是正常的女人,不是那种每天讲究情情爱爱的,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心思还挺多的。”宁宴揉了揉宁有余的脑袋。

对于宁有余的做法,也没有批判。批判只会让孩子产生叛逆的想法,倒不如慢慢引导。

让小孩懂得阴谋比不上阳谋。

教育孩子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儿啊!

两人在树下等了一会儿。

清风吹过,蝉鸣声阵阵……

夏日炎炎好睡眠,

就在宁宴快要睡着的时候,耳朵抽动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朝着村口的路看去。

宁有余因为宁宴的动作也睁开了眼睛。

往远处看去!

马蹄声阵阵。

“娘!”宁有余对于那些山民离开跟归来一点儿都不了解,听见动静心里就有些不安。

宁宴安抚的拍了拍宁有余的小辈,牵着宁有余的手往前走去。

不消片刻,就看见了孙业等人的影子。

可算是回来。

去西北一趟,差点儿就过了年了。

“大娘子!”孙业一马当先,往这边驰骋而来。

随着唏律律一声,马儿就停在了宁宴身前。现在的孙业似乎更沧桑一些,比之当山民时候的日子更难。

不过……双眼确是炯炯有神。

瞧着是挺兴奋的样子:“大娘子,幸不辱命。”孙业说着就要跪在地上。

“……”宁宴赶紧把人给扶起来,在她这里可不兴这一套。

宁宴顺着孙业的目光往后看去。

一行车队晃晃悠悠慢慢吞吞的往这边儿赶。

其中还有几个脸生,眼窝凹陷的,一看就不是汉人的人。

宁宴瞧见这些人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胡子那边儿能够炼制琉璃的人。

嗯,以后就是她的人了。

宁宴嘿嘿笑了一声。

宁有余抬头看一下自家的娘亲。

刚才笑的真可怕!

隔壁家的小孩儿听见了,都得吓哭了。

“走吧,先回去!”村口人来人往的。

车队这边儿已经围了好些个人了。

眼见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宁宴赶紧发话。

车上的东西可全都是宝贝啊!

除了辣子棉花之外,她隐隐约约的瞧见了就土豆。

那可是好东西啊!

如果真的是土豆的话,晚上就有的吃了。

马儿脖子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车队就往村子里走去。

听见动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沟子湾里的人全都是汉人,看见几个头发发黄,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的几个人,眼里带着新奇。

村里的路本就不开阔。

村里人一出来,挤在路上就更不好走了。

孙业这些人脸上带着浓重的疲累,黑眼圈也明显的很。

宁宴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是可劲儿驱赶肯定是不成的,突然想出来一个办法。

对着宁有余勾勾手。

小声说了几句,宁有余点点头。

跑回家拿了一个钱袋子,挤到 宁宴身边,把钱袋子交给宁宴,

宁宴把钱袋子里的铜板,朝着另一条路撒去。

铜板落地的一瞬间。

宁有余高呼一声:“天上掉钱了。”

说完捂住嘴巴,蹲下身子,将地上铜板捡了起来!

这一瞬间……

嘈杂人群安静下来,

集体转身,瞧着地上洒满了稀稀拉拉的铜板,全都捡了起来。

“诶呀,谁摸了老娘的屁股!”

“艹,谁占劳资便宜,劳资的大胸肌!”

“鬼的大胸肌,你那小身板,下面连个二两都没有,上头呵呵了!”

“……”

各种糙话在人群里响了起来。

宁宴呢,抓紧时间带着人往家里走去。

车队一共赶了十辆牌子车,没有拥挤的人群,很快就把车驾驶到山脚下的平坦的土路上。

掀开上头盖着的雨布,宁宴瞧见车里的东西。

有晒干了的葡萄干,西红柿,还有好几车的辣子,土豆不多,大概两三筐的样子,还有几穗玉米。

都是好东西啊!

只是……

这年头的玉米产量似乎也不高的样子。

想要用种植玉米达到全民饱腹的想法,似乎有些不理智。

土豆呢!

若是大批种植的话,确实可以达到短暂饱腹作用。

只是……

若是想要身强体壮,还是得荤素结合。

好在,土豆的产量比较高,暂时可以饱腹。

有了土豆,每年死的人也会少上很多。

捏着手里的土豆,宁宴陷入深思。

棉花都还没有来得及推广。土豆又出来了。

感觉,怎么就没有一个轻松的时候呢,。

看一眼院子里累的惨兮兮的汉子们,宁宴让严秀秀把空置的几个房间收拾出来。

供这些人暂时休息。

山民从山上下来的,自然有家人,有家人就代表有家。

按理说,这些人刚回来,是要回家看一眼家人的,只是呢……

瞧着这些人,眼皮子都快撑不开了。

自然是先让这十几个大二十号人休息一番再说。

房间每隔几天严秀秀都会去打理一番。

所以直接打开门就能睡。

几个山民也没有含蓄,推门躺上去,连衣服都不脱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就睡了过去。

这……

这得多累呀!

宁宴回忆一下,前世的时候她似乎也经常这样。

不过……

比男人稍稍强悍一点儿,不管多累都会洗一个战斗澡,洗完之后才能睡。

不然,就算睡了睡得也不安稳。

宁宴拎着几个土豆往钱氏家里走去,论种植还是得看钱氏。

钱氏搞出来的大棚就很好。

棉花中的也很好。

现在村里的棉花长势不错。

想来跟着种植棉花的能够过一个肥年了。

刚出来种,整个大宣的棉花都不会多的。

就算西边有,但是……西边比这里还冷的多。

那边都不够用,怎么会千里迢迢送到中原,尤其是,那边儿的人也把棉花当场观赏性的植物了。

真是……

暴殄天物。

钱氏已经把原来的草棚院子翻盖了,青砖大瓦房,亮堂的很。

走进院子里,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吴宝时也没有去薛先生那里,这两日薛先生忙的很,怕是没有时间指导孩子的医学。

阿木也跟着薛先生忙活。

第一次剖腹,对薛先生对阿木来说都是一个挑战,成功的将宁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接生出来。

代表着,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开了。

两人都在整理前人的手札。

想要更深入的了解,就得总觉前人的经验。

看见吴宝时,宁宴对小孩儿招招手。

吴宝时依旧有些腼腆。

这半年日子过得好,个子高了很多。

最少得有一指来高。

吴宝时走道宁宴身前:“婶婶!”

“真听话,来给婶婶把脉试试,最近感觉有些不舒服呢。”

“哦!”吴宝时脸红一下。

伸出小手指落在宁宴手腕上……吴宝时皱起眉头,再皱起眉头。

“看不出来!”

吴宝时说着垂下了脑袋,他竟然看不出为什么不舒服,似乎游戏没用呀!

“看不出来才对,婶婶本就没病,乖乖的念书去吧,累了就去找有余耍。”

“好!”

吴宝时点点头,捧着书本看了起来。

宁宴走到钱氏身前,把筐里的土豆拿起来,简单的土豆培育她还是懂一点儿的,将方法跟钱氏说了,宁宴也没有久留。

打个转就回到家里。

街道上排着一排的排子车,陆含章指挥着几个小的往院子里卸东西。

这么多的排子车。

以后运货可算是用了工具。

原本宁宴还觉得自家的院子不小,但是呢……

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之后,所有空置的房间就都给堆满了。

以后来了客人都没有地方住了。

难不成要扩建一下院子。

后知后觉的,宁宴发现原本不被人看好的地皮现在都己经卖的差不多了。

想扩建也没法子。

从村长手里买下来的山头,春天的时候种了不少桃树,可以在桃林里再建上一个院子。

不过呢……

也是以后的事儿了。

宁宴跟陆含章说了一会儿话,提到村长的时候,发现陆含章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你看什么?”

“村长的儿子叫赵良那个,之前不是被赵良休了吗,你去京城之后,那个苏什么的,跟一群人贩子掺和一起,被官差抓住之后,到底是连累了村长,把村长的位置给撸了下来,你猜猜新任的村长是谁?”

“……”

宁宴眼睛一亮。

这个村子里,除了她也没有人能够胜任村长的位子了。

“是我?”

第326章 特训

“可不是,就是你!”对上宁宴亮晶晶的眼神,陆含章只觉得心里甜甜的。

宁宴眉毛一挑,抱起双臂。

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而与这个世界的隔阂,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

“那你以后就是村长的男人了。”

“可不是!”陆含章以前做将军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么舒爽了。

村长的男人……

这个身份似乎还挺不错的。

“既然我是村长,那为什么……”

“文书还没下来,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开心!”宁宴对于自己的心情表达,一点儿也不吝啬:“那我以后有事儿来不及处理村里的事儿,那就得靠你了”

“没问题!”

军营里的万人雄他都能管得住,一个村子……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陆含章随口应了一下。

宁宴笑了笑,看陆含章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怜悯。

其实呢……

有时候村里的事情才是最为难以处理的。

尤其是一些男人家暴之类的。

没法管

如果替女人出头,说不的还会被人谴责管的多。

家长里短的事儿是最为难以处理的。

不是有一句话,叫清官难端家务事吗?

陆含章……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好好的一个大将军,如果不利用起来,那才是资源的浪费。

宁宴笑了一声。

看一眼外头停着的排子车,突然想起了后世的公交车。

西北一行,此次之后,大概是不会再去了。

毕竟,山民不是走商的商人。

有这么一身功夫,押镖最合适了。

当然也得看看山民的想法,毕竟她想要的东西,这些人都给带回来了,任务呢,算是超额完成了。

宁宴盯着外头的马车,将公交车的运营方式跟陆含章说了一下。

陆含章眼睛不眨的瞧着宁宴。

宁宴心里毛毛的。

陆含章失笑,伸手把宁宴给抱住了。

悄声说道:“原本我还担心之前战场上下来的那些受伤残疾的人没有挣钱的路子,你说的这个公交很有用,如果做得好,那些人赶车是没有问题的。”

“……”宁宴抿了抿嘴唇。

盯着陆含章。

她想的主要是处置这些排子车,陆含章呢,则是将那些伤兵都给考虑上了。

她果然是比不上陆含章的。

“可以的,不过你得交给能够信得过的人办理,不然……”

不然什么,宁宴不用说陆含章就知道。

每个地方都会有蛀虫的存在。

公交车这东西挣钱算不的多,但是呢……

最起码是给那些战场上下来的伤员一个活路。

若是赶车的职位被人顶替了,这种事情很容易发生的。

陆含章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让好心变成坏事的。”

“成,那你去搞了,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去吧!”

陆含章知道宁宴要干什么。

山民原本住着的地方搞成军营训练场地一般,不就是为了训练人么、。

正好他也想看看,女人训练的法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毕竟好些个东西都是他没有见过的。

宁宴回到家里。

看一眼院子里的小少年们。

问道:“最近过的如何?”

“挺好的。”庞春如实说道。

除了……时不时觉得自己是白吃的废物之外,没有什么感觉。

明明跟着陈护院学了这么久,竟然在乐十一手下三招都过不去。

幸好,有这种感觉的不是他一个人,他们垃圾堆里出来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比的上乐十一,这么一想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儿。

“挺好的,以后怕是不好了,交给你们一个任务,能完成吗?”

宁宴问完也觉得自己的问法有些奇怪,都没有说什么任务,就问别人能不能完成。

……

“可以的,大娘子!”庞春斩钉截铁的说道。

宁宴看向柳天董白等人,他们也是这种坚决的样子。这些小孩子,真的容易骗,就不怕她让他们杀人放火吗?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最起码目前看来,将这些人救回来不是错事。

豆豆见庞春几个人站成一排,拖着容卿忱的手也走了过来。

荣卿忱头上带着一个斗笠,许是长得太好看,被人看的多了,有些厌烦。

带上斗笠确实能够少很多事儿

宁宴拍了拍豆豆的脑袋。

“你就不用凑热闹了,年纪太小了,等你九岁了也让你参加。”

豆豆低下头,掰扯气手指来,距离九岁,似乎还差很多岁。

小孩儿总会发愁自己长不大。

等长大之后就会后悔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番话,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可行可用的。

遥想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瞧着院长阿姨为了一床被子,一个课本,低声下气的寻人找赞助。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想长大的呀。

现在呢,却想回到从前。

不过。

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好,有些事情想想就成了。

若是真的能回去……

宁宴大概也不会回去的,这里有她的家,以及家人。

还有还多没有完成事儿。

豆豆挪到一边儿,宁宴看向院里的几个小少年,带着这几个人走到一个存放黄婶子做出来的衣服的房间。

“每个人进去选出两套衣服,鞋袜,选适合自己的,不要大了也不要小了!”

宁宴说完,几个小少年就开始挑选了。

这些衣服他们见乐十一穿过。

草绿色的,样式也怪异趴在草里根本就看不见人。

原本羡慕的厉害,现在自己也有了。

几个人不是刚刚脱贫那种,将宁宴刚才说的话全都给记住了。

选衣服的时候也谨慎,仔细的挑选适合自己的。

刚才大娘子可是强调了,要适合的

如果穿在身上不合适,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选好衣服之后排成一排,站在院子里,宁宴瞧着这些小孩是抱着衣服,队伍排列的整整齐齐的。

眼里闪过满意来。

抱着衣服带上一周的口粮,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一周的口粮是多少呢。

庞春等人看向董白,凡事不清楚的不明白的问董白就对了。

董白……

董白摇摇头。

一周的口粮他真的不知道。

每天吃的饭也不一样多。

毕竟……,严秀秀姑娘跟杜春露不一样。

杜春露准备饭,只会准备烙饼,如果每天都吃饼子的话,倒也能够算清口粮来。

秀秀姑娘每天换着花样的准备。

有的时候吃的多了,有的时候吃的好了,根本就没数。

董白也不知道!

庞春只能看向宁宴。

宁宴……

“算了,我会让人给你们准备吃的的,柳天你去把乐十一叫过来。”

“嗯!”

柳天瞧一眼院子槐树下装死的卷毛。

他都要离开院子了,卷毛还是这么对他不屑一顾的,有些伤心啊!

这只狗,果然是个白眼狗。

说不准就有白眼狼的基因。

在心里把卷毛暗搓搓的念叨一遍,柳天心里终于舒坦了。

乐十一跟着柳天一起走到宁宴跟钱。

瞧见宁宴的瞬间,乐十一条件性的站直身体,昂首挺胸的。

“大娘子!”

“嗯,你跟着他们一起参加这次的训练。”

“好的。”

乐十一眼里带着跃跃欲试。

去年跟着那些大人一起训练的时候,他是最没用的。

就连去山上猎野兽,也是被放在树上,二哥都能跟着大人一起行动,只有他,像一个搪瓷宝宝一样被呵护着。

这次……

乐十一瞧着身边这些个人。

个头跟他差不多。

算有几个比他高的,但是……

个子高又如何,照样的打不过他。

现在的乐十一兴致昂扬的。

根本就不知道,上次跟这次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上次训练的目的只是想让山民走出通县只有自保的能力。

现在呢……

宁宴想的是训练出一批真正的特种兵。

虽然说这些孩子们年纪还小,但是,有薛先生在,就算有了劳损,也能补回来。

而且,少年们现在这个年纪的可塑性要比成年人强多了。

后世能够成为尖刀存在的 ,永远是自小训练的。

而不成年之后进步军校。

……

宁宴瞧着院子里的十个小伙子,就跟巡视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一样。

充满了豪情壮志。

人带全了,就往山上走去。

原本山民聚集的地方距离村子有些远。

十个人咬着牙跟在宁宴后头,一分钟也没有休息,直接走到了聚集区

看见场地上的设备。

连同乐十一在内的人都瞪大眼睛。

“大娘子,咱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呀!”

“乐十一,你把基本的规则说一下,今儿晚上就从山上打些猎物来充当初食物,夜里我带一个厨娘回来,你们这些日子要好好吃饭,一点儿也不准浪费。”

宁宴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

但是……

这眼神落在庞春等人身上,几个少年们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爆了起来。

明明大娘子笑的这么温柔,他们怎么就觉得大娘子有些可怕呢。

奇怪的错觉。

宁宴都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手心痒痒。

……

地狱一般的生活就在几个少年眼前展开。

次日寅时末,山里回荡着虎啸的声音。

木屋的少年正处于酣睡状态。

一道清脆的哨子声瞬间响了起来。

第327章 后果,很严重

睡在同一个木屋子的少年因为乐十一做起来的动作,也被惊醒了。

原本还打算将乐十一数落一番。

话还没有说出来。

乐十一就抢先一步:“赶紧起来吧,宁娘子说不准已经等候在外面,如果起得迟到了,早上的饭都没得吃。”

对于大娘子惩罚人的手段。

乐十一已经很了解了

裤子套在身上,皮带扣上,鞋带绑好,把外套也穿好了。

是最后拿起帽子。

看一眼磨磨唧唧穿衣服的少年们。

乐十一笑了一下:“你们最好速度点,如果迟到了……很惨。”

乐十一说完麻利的把手里的被子折叠成豆腐块。

四四方方的。

看的庞春等人脸都绿了。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显得他们很无能呀!

因为乐十一的被子,几个少年们手上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穿好衣服,努力的把被子叠成尽量方的样子

跑出去发现外头竟然挂着蜡烛!

整个场地都是亮堂的。

这么多的蜡烛……

万一着火了可怎么办呢!

宁宴可不知道到小少年们想什么。

盯着香炉里的燃着的香,看着走过来的少年们。

开始说一下场面话依旧规矩。

手里的蛇皮鞭子,泛着幽光。

庞春瞧着眼前的宁宴,都差点儿就怀疑这个不是平日里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宁宴了。

气质就不一样。

但是……再怎么怀疑,宁宴就是宁宴。

现在是宁教官。

看一眼来整齐的少年们,对着乐十一挑挑眉。

想来乐十一是用了手段的将少年们刺激了一番,不然……

这些懒散没有规矩没有经过特训的人,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爬起来的。

既然都来了,原本的惩罚就被宁宴放弃了。没能拎出来一个梳理规矩的,宁宴也不担心,她指定的计划几乎能够把这写孩子的潜能全都压榨起来。

稍稍有一点儿松懈,就会跟不上。

就可以当成规矩的典范。

就算成年人都有可能坚持不下去,更何况这些孩子呢。

是龙是虫就看这次的了。

“列队!”宁宴话落。

清晨露水带着的湿意打在身上,少年们只觉得身上凉凉的,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宁宴话里带着凉薄,还是山林天气的原因。

“小崽子们,看见这个校场没,在天亮之前跑够十圈,然后俯卧撑100个,做完就有早饭吃,做不完……”

宁宴笑了笑。

做不完不仅没有早晚吃。

还有一些能够呕死人的事情。

比如清理场地这边儿茅房。

小孩子都是要面子的,即使曾经是乞儿,那又如何。

少年心性,一言不合就能打打杀杀。

更别说清理茅房了。

坐在椅子上,瞧着少年们在场地上跑步。

整齐的步子落在地面,有节奏的声音,让宁宴的思绪穿越会现代。

轻轻笑了一声。

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堂了。

几个少年匍匐地面艰难的完成着宁宴的吩咐。

俯卧撑一百个。

幸好……

幸好已经学会数数了,不然这个项目估计完成不了了,

少年们敏锐的感觉到,若是完不成大娘子交代的事情,后果,很严重。

会产生他们这辈子都不想面对的结果。

做完俯卧撑,宁宴带着人往饭堂走去。

饭堂不大,也就能容得下不到二十人。

一个哑巴婆婆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饭菜用一种独特的托盘盛放。

托盘里可以盛放粥,汤米饭还有几种菜,还窝着一个蛋。

这种饭菜,比在家的时候吃的还珍贵。

肉块嚼起来很奇怪。

不像是猪肉,也不想鸡肉更不是兔子肉。

在沟子湾住了一段时间,他们每天都能迟到肉,猪肉跟鸡肉的味道都不是这样的。

看一眼宁宴,董白问道:“大娘子这是什么肉。”

“……”宁宴笑了笑,说出几个人震惊的话。

“牛肉!”

“……”不管是乐十一还是庞春几人,在他们看来牛都是耕种用的,吃牛肉,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儿。

但是,现在吃的菜竟然就是牛肉。

好奢侈,估计京城的皇上也不敢这么吃牛肉的

牛可是珍贵的东西,宰杀牛是要经过官府的批文。

“怎么不想吃吗?”宁宴似笑非笑的问道。

……

怎么可能不想吃,毕竟牛肉味道这么好,他们只是惊诧,惊诧过后该怎么还怎么。

就算宁娘子偷偷杀牛了,

他们还能去官府告大娘字去吗?

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早餐吃完,几个人亲自把用过的餐具洗干净。刚休息不到一刻钟。

哨子的响声又在山林回荡起来。

想到早晨睡醒时候的虎啸声,少年们还有些担心,如果那些老虎闯进来了可怎么办。

当然,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就算真的发生了,宁宴心里还能没有万全之策?

场地上存放了一些曼陀罗里提炼出来的麻药。别说老虎了,就是熊瞎子摸过来,也能用高强度的麻药把老虎给麻醉了。

老虎伤人的时间在这里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既然选择了在这里训练,自然要把各种事情都给料理清楚。

休息不到一刻钟时间。

宁宴将人叫道挂钩梯这边,上下来回300次,完毕之后还得穿越铁丝网,这里没有铁丝网,不过有绳网代替了,绳网要比铁丝网更难穿越。

正好,这些小孩子们塑造性强。

做示范的是乐十一。

瞧着乐十一轻盈的姿态,麻利的动作,以及小脸上坚毅的表情,庞春等人咽了一下口水。

这次的训练,瞧着难度是太高了。

乐十一之后,就开始庞春等人了。

宁宴拿着鞭子站在校场上,谁如果跟不上,就一鞭子下去。

宁宴这会儿可没有含糊,真的会打下去。

疼……受伤了,别说就是晕倒了,也得浇上一盆冷水,把人冲醒了继续。

想要上药?

可以,得等训练结束。

魔鬼训练,自然要魔鬼一些对待。

坚持不住想要退出去,自然也是可以的。

县城那边的烧烤铺子也需要打下手的。

所有的路,宁宴都已经安排好了,想要怎么走,端看这些人的表现了。

现在的大宣,并不太平。

陆含章陆战神失踪,北狄南夷,还有西边那一群未开化的蛮子,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大宣。

只要大宣出现一点点的差错,这些人就会跳出来。

那时候,会有不少的英才浮现出来。

那是灾难,自然也是机会。

想来这两年里应该会相安无事的。

宁宴瞧着穿越‘铁’丝网的少年们,眼里带着光。

冷兵器战斗时代,可不就是谁反应快,谁体力好,毅力足,谁就是王者嘛!

巳时过半,也就是十点钟的时候。

宁宴就带着人往另一个场地走去。

这次是训练臂力,举哑铃,拉力器之类的。

因为少年们的肌肉还没有健全,宁宴就把这部分的训练减半了。

少年可塑性强,但是有些训练确实在拔苗助长。

适量最好,不能贪多。

完成之后,少年们洗漱一番就可以吃午饭了。

午饭要比早饭更丰盛。

营养齐全,素菜是从山里随意采摘的,天然无害营养又高,肉是鸡肉,野鸡肉。卤味之类属于发性的食物就没有准备了。

晌午可以休息半个小时。

趁着这个时间,宁宴将薛先生开的药水药油送到大通铺的寝室里。

小少年们许是累坏了,一进寝室就把衣服脱光光的。

宁宴进来的一瞬间,捂着裤子尖叫起来。

宁宴乐和了,她又不是什么采花大盗,这些孩子们呀!

把药油放在桌子上说道:“赶紧休息吧!”

说完就离开了大通铺。

趁着晌午时候宁宴出去捡了一窝鸟蛋,还猎了两只兔子。

将成品交给做饭的哑婆婆。

哑婆婆是山民的媳妇,因为哑巴,不会说话就被倒卖给山民当媳妇。

山民呢对哑婆婆还挺不错的,至少哑婆婆生了几个孩子,都是健康的。

所以哑婆婆也不想离开。

宁宴找寻做饭的时候就考虑到保密性,这不费了点心思才把哑婆婆请了上来。

毕竟……

从山上走下去不容易,又上来,搁谁身上谁都不想的。

幸好宁宴开的工钱高。

又只是在这里训练三个月,哑婆婆乐的配合。

她最大的孙子已经在下沟湾的学堂念书了。

虽然说家里都是勤快的人。

但是念书本就是花费比较高的事情。

如果不存着一点,心里没底气呀!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宁宴吹响了自己做的木头勺子。

大通铺这边,醒来的少年一个比一个蔫。

才一上午而已。

哆嗦一下!

麻利的把衣服穿好,被子叠好,跑了出去。

下午训练的就比较有技能了。

刚开始是端枪。

枪,一寸长来一分强。

也是百兵之王。

这年代用的也最多。

若是连枪都守不住,也没有上战场的必要了。

站在石板铺成的操场上,一人端着一根长枪,太阳越发灼热,阳光打在地上。

哑婆婆从厨房的小窗往看去。

瞧着小孩儿一脑袋的汗,心里顿时升起怜悯的心。

不过……

哑婆婆在山里生活了十几将近二十年,自然知道山里的危险,若是训练的时候不仔细一点儿,有可能在打猎的时候被那些野兽要了性命。

第328章 猜不透

所以……

即使心疼,也不会干扰,能做的只有尽量的把饭做的好吃一些。

时间差不多,就到了射击的训练。

宁宴即使能够把枪玩出花样,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是制作不枪来,不管是手枪,*或者步枪。

不管哪一种宁宴都熟悉到骨子里了。

只是……

现在她脸*锻造都极为的……

粗糙,枪支需要的精细零件,没有技术的配合根本做不成。

或者这年年代也有能人,比如赤霄剑、泰阿剑的传说,能够做出这种相当于神兵利器的剑,技术俨然是不错的,只是,现下宁宴还没有遇见。

对于射箭宁宴了解的不多。

还被陆含章培训了几天。

结合后世用*跟枪械的经验,融合的也不错。

射箭大概是这些孩子们最喜欢的训练了,只是……每天也只是训练一个小时。

紧接着就是倒立,散打,硬气功。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间,才能缓一口气。

以为这样聚结束了?

想多了!

饭后半个小时还有负重10斤,达5000米的长跑,跑完了才能休息。

晚上洗澡用的水用特制的,里头泡着一些草药。

小少年们只有坐在水里,才能稍稍解乏。

若是不洗澡不泡药浴,次日醒来,怕是子肉酸痛的不能动弹。

当然,小少年们是经过困苦生活的。

即使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依旧坚持半个小时的药浴。

从浴桶爬出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周而复始,每日都是这般,几个小少年们索性每日都当成随后一日来过。

这样……

进步也是极为明显的。

宁宴在山上呆了一个月。

就把训练的任务交给了陈祸。

训练已经形成皱起,没七日一次拉练,15日一次对抗演习。

陈祸接手任务之后,宁宴就回山下去了。

一个月下来,除了偷偷摸摸的下山瞧了儿子几眼。

其他时间都在陪着山上的少年们。

宁宴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

好在宁有余懂事,并没有做出熊孩子才会的那套。

宁宴动手给宁有余炸了俩个土豆,做出薯条了。

可惜孙业等人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西红柿。

当然……

有了琉璃匠人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奢求太多话,未免有些贪心不足。

宁宴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

刚出锅的薯条还有些热,放在麦秆编织的小盘子里,端到堂屋。

宁有余咽了一下口水。

薯条这个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吃呢!

娘每次做出来的肯定都是好吃的。

瞧着容卿忱牵着豆豆走过来……

宁有余眉头纠结在一起。瞧了豆豆好几眼,终于决定对这个小师侄好一些。

不就是一些薯条吗?

给了给了!

豆豆分到薯条,对着宁有余露出一个灿烂的小脸,奶声奶气说道:“谢谢师叔。”

宁宴站在旁边、

心都快化了。

老阿姨看见懂事又好看的孩子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心。

“……”宁有余也发现自家老娘的不靠谱,似乎对长得好看的小孩儿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

难不成是他不好看吗?

为什么娘总是看别人家的小孩儿。

……

宁有余这会儿有些埋怨从没有见过的‘亲爹’了,为什么就不把他生的好看一些。

当然,宁有余不知道的是,他本身就是最可爱的孩子。

只是呢,老是故作成熟,宁宴在他面前偶尔也会感觉到压力。

宁有余幽怨的瞧了一眼宁宴。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还打算说什么,外头响起卷毛的叫声。

卷毛现在懒到一定地步了,如果不是有什么需求是不会叫的。

宁宴走出院子,听见外头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看见一身素色衣服的宁欢儿。

宁欢儿已经十六岁了。

经过一个春天,身量又拔高一些,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面色也白净的很。

倒是一个佳人,四月梨花大概就是形容宁欢儿的。

宁欢儿跟宁婉儿不一样。

宁婉儿平日喜欢穿一身大红裙子,张扬的很,宁欢儿则是偏向素色打扮。

视线从容貌上收了回来。

宁宴问道:“有事儿?”

“小姑姑的孩子明儿就要过月子了。”宁欢儿说道。

宁宴挑眉:“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给她送红鸡蛋去?”

“……”宁欢儿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不去也不会有人强迫你的,但是……”

“但是什么?”

宁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希望宁欢儿能够一直聪明下去。

不要招惹她。

不然……

老宁家就真的会被她弄散架了。

“你现在是村长,如果你不表现一下,会被人说闲话的!”宁欢儿说完脸色有些沉沉。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前些年窝囊的不像一个人的宁宴,现在竟然成了村长。

还是女村长,怕是整个大宣独一份的存在了。

想到这些宁欢儿眼神有些晦暗。

再想一下小李氏把她定给了冯夫子。

冯夫子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

宁欢儿心里有太多的不平,但是不能说出来。

见宁宴不去杨瘸子那边儿,宁欢儿就离开了山脚这边。

回到家里,大李氏骂骂咧咧。

宁欢儿劝自己心平气静,跟奶奶不能讲道理。

如果可以她也想……

算了,希望到了冯夫子那边能够好过一点儿吧!

她现在有个堂哥是外放的县令,有个堂姐是村长,虽说关系不是特别好,但是至少能够讲出去扯门面。

到时候,如何经营,还得看她自己的。

当然……

那得嫁出去之后。

现在没有成亲,还是宁家的人。

看一眼院子里晒太阳的亲娘,再看看鼓起的肚子。

心里琢磨着,大概也是要生了。

大哥过些日子应该会回家一趟的。

毕竟有个小弟弟。

还有……

大嫂梁氏也生了个孩子,来的时候应该会抱过来,宁欢儿想了很多。只觉得未来的生活越发的没有指望了。

最后机械性的往灶房走去。

洗手做饭,做完之后还得把手洗干净,涂上一些县城铺子里买来的护手膏。

往常这东西是绣花的时候用的。

涂在手上保证手指湿润,不会因为手上的干皮把丝绸的扯得拉丝了 。

以前一小盒子可以用上一年。

现在几乎一个月就用完了。

没办法得做饭得洗锅洗碗,扫院子也可能把手给磨破也得抹上软膏,不然手就废了。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宁欢儿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手受到破坏的。

她曾远远的瞧过白夫人。

人家的手,是真的好看。

没有冻过,跟葱白一样。

自己呢……冬日里还得刺绣,过些日子还得给弟弟洗尿布,幸好,预产期也快到了。

不会赶在冬天生孩子。

她在家伺候一个月,等娘除了月子,什么事儿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初冬就要嫁给冯夫子了。

得把嫁衣绣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宁宴自然也不例外。

生活或许比别人多了丝波折,但是呢……

到底是人,也有小家。

生活的趣味跟大家跟所有人都一样。

跟院里的卷毛玩了一会儿,推开给陆含章备制的书房。

陆含章坐在书房里,瞧着一本册子。

宁宴走过去,发现陆含章把沟子湾每家每户的人口都给统计下来了。

“人口调查?”

“嗯,看看一个村子到底有多少人。”

“查清楚了?”

“清楚了。”陆含章靠在椅背上,伸手揉揉眉心,脸上的倦色很明显。

她这刚下山,男人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遇见什么难办的事儿了?”

“嗯!”陆含章点头。

他是用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儿,明明女人被欺负了,被男人打了,他过去替女人主持公道,惩罚动手的男人的时候,女人竟然又护着男人。

猜不透,看不懂。

这些人都是在想些什么呢。

这类事情还不少了。

村子不大,如果说朴实的话,村子里的人确实朴实,但是呢……

有时候也可恨的很

打杀也不成!

犯的错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任其发展下去,也看的心烦。

“处理不了?”

“嗯!”陆含章点头,虽然承认自己不行有些难开口,但是确实是处理不了啊!

这些家事,就是放在大理寺也难断清楚。

承认自己不行也不丢人。

宁宴笑了笑:“过来,看我怎么解决。”

按着陆含章指路,先去那个喜欢家暴的人家。

来的也凑巧。

里头正好是家暴现场。

妇人被男人打的嘴角都开始吐血了。

宁宴走过去,伸腿就把男人给踢开了。

男人吐出一口血,看向宁宴,骂咧的话咽在肚子里。

虽然宁宴只是一个女人,但是,现在是沟子湾的村长。

惹不起……

更何况,村里的香肠生意都笼络在宁宴手里。

如果宁宴不让蒋老板收他家的香肠,那家里几乎就没有收入了。

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不能够得罪,男人清楚的嗯。

现在的宁宴要比之前的找村长有威严多了。

说不得一句话,他们也得搬出村子居住,不划算。

捂着胸膛,伸腿对着自家女人踢了几脚:“躺在地上干什么呢,装死啊,还不给村长倒一杯热水。”

第329章 家暴

妇人抬眼看向宁宴。

眼神沉沉。

低着头扶着胸口,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

宁宴往屋子里看去,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扒着屋门往外开,眼神也是冷漠的很,应该是这家的孩子。长期生活在家暴的家庭,心理没有问题才奇怪!

“说说看,为什么打女人?”宁宴见男人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打女人还有为什么,心情不爽就打了,他是我婆娘,村长您不会连这个也管把,虽然您是村长,但是这是我们家事!”

里头的妇人听见宁宴想要管这个,脸上一绿。瞪了宁宴一眼。

上次就是因为宁宴的男人多管闲事,她本来一天被打一次就可以了,结果当天被打了两次。

心情不爽的很:“我男人好的很,村长有时间还是管管你家的男人吧,别没事儿瞎转悠,咱村里好有好些个姑娘没成亲呢,还有村长您,别整天盯着别人的男人!”

妇人话落,陆含章捏起拳头,眼里闪过阴霾。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打女人的冲动。

教化不成,村里的人满口脏话。

朴实……也只是在不认识,没有牵扯的时候朴实一下。

真是的村民,依旧让人不想细说。

“你们呀,好好的日子不想过,偏偏这么捣乱,咱们沟子湾呢以后是要作为旅游村子的,村里人必须讲文明书树新风!”

宁宴说完停顿一下,瞧着一家子脸上的迷糊色,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听不懂,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你们感觉出差距来,正好咱村子需要一个立威的。”

宁宴把话说到这里,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吐沫:“呸,我叫你一声村长是看的起你,别把自己忒当一会儿事了。怎么着我就是打女人了,我不仅打她,我要让她出去接客挣钱……”

“人渣!”宁宴笑了笑。

幸好,幸好这人渣的比较彻底。

至于女人脸白之下怨恨的盯着她,宁宴也不关心,处理这种事情就得用非常手段。

看一眼陆含章说道:“你去把薛先生叫过来,说这里有人大出血,手被砍掉了!”

宁宴说完这家的男人伸出拳头对着宁宴打了过去。

宁宴会让自己被打?自然是不可能的。

身子往后稍稍一仰,男人的拳头就落空了。

趁着这个机会,宁宴轻飘飘的就把男人给制服了。

攥着男人的手腕,手臂一个用力将人提了起来。

一甩,男人就飞上了天。

这么厉害,竟然喜欢家暴,那就上天吧,跟太阳肩并肩吧!

瞧着男人在半空中打转。

宁宴瞧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她……这么厉害吗?

想来单纯的人力不可能这么突出,应该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借用她的拳头来处理这男人。

男人在半空中最高点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从天上落在地下。

害怕搞出人命,宁宴注意着男人掉下来的时候的姿势。

见姿势不对,把角落的筐一踢,男人就掉在筐上。

村里人自己编织的筐结实的很。

重力加速度下,筐竟然也没问题。

男人捂着自己的腰嚎叫起来。

叫声太过于犀利,加上附近住户以往只能听见女人惨叫声,乍一听见男人叫声,稀罕的围了过来。

看着院子里人越来越多。

宁宴眼里的笑就越发的真实。

人越多越好,

杀鸡儆猴嘛!

猴子不看着又怎么警告呢!

她现在也算是体质内的人了,处置一两个人的特权还是有的。

再者在这种村落里,有恶名总比贤明要好。

薛先生过来之后艰难的从人群里挤过来。

看见薛先生的一瞬间,宁宴笑了。

从院子里找了一个斧头,拿着石头好生磨了一下。

用清水冲洗干净之后,又从薛先生这里搞了一点儿酒精,给斧头消毒一下。

先是走到扶着腰不能动弹的男人身边。

蹲下身子……

“哪只手这么喜欢打人呢?告诉我,我帮你戒除打女人的来由。”

宁宴虽然笑着说话。

表情也温柔的很

但是……

男人躺在地上脸白的根本没有任何血色,他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

他喜欢赌博,输了之后就打老婆。

每次输了就会从家里翻钱,这两次是真的还不上了,赌坊里的恶徒干的就是砍人手指的活儿。

若是手被砍了,还是还不起钱。

那就要了赌徒的小命。

那恶徒的眼神跟现在的宁娘子宁村长的眼神一样。

眼前的女人确实干得出砍人手的事情。

若是还不了赌坊的钱,他欠钱也算不的很多,最多就是被砍下来一根手指。

但是呢,宁村长不一样。

她是要把他整个手都给剁下来的。

后悔了哭着求饶,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宁宴依旧不为所动。

男人这个时候说的话能信吗?

谁信谁是傻子,反正宁宴觉得自己不是傻子。

不过呢……

过来围观的村民就不这样了

瞧着宁宴,眼里带着责备,甚至还有些倚老卖老的族老们用恶毒的言语抨击宁宴。

什么蛇蝎心肠,不堪重用,联手写书出动县尊,甚至要去祠堂用族老的身份免了她村长的身份,

笑话,她的村长位子使用改善盐的法子换来的。

以为真的能动?

体质内的好处,这些村民是不会懂的,简单来说她上头有人。

而且……

那个人暂时看来还是靠得住的。

宁宴下了决心改善村里人的三观,怎么能够因为几个老头子就有改变呢。

捏着斧头站起来说道。

“以后咱沟子湾的规矩改一改,男人不能随便打女人,除非女人卷了钱在外头养了小白脸,或者女人残害子嗣,不然……若是敢对女人动手,就不用要自己的手了。”

宁宴说完,见人群里那些男人眼里带着不屑。

笑了笑。

走到瘫着的,尿了一裤子的男人身上。

对着男人的手比划一下:“就像他,不劳作游手好闲,在外头败坏沟子湾的名声,外人一听沟子湾就是‘喜欢打媳妇儿村子’长久下去,谁还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而且呢,我说了我想把村子弄成旅游景点,所以你们也得配合,要热情要好客,不准说脏话,还得把孩子送到邻村去上学。”

宁宴说完手里的斧头落下。

温热的鲜血溅了出来。

打在脸上。

男人如同猪嚎声响气,随后消失,大概是晕厥过去了。

宁宴把空间让给薛先生,薛先生严肃的处理起来。

宁宴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血,笑容如恶魔一般:“记住我说的话没,谁敢不听,就是下一个。”

宁宴意有所指。

视线从几个族老身上划过

很好没人说话。

宁宴又走到趴在晕厥男人身边的妇人旁边:“你呢,既然这么喜欢被打,那我掺和一下吧!”

脱下女人的脚,对着小脚趾砍了下去。

犯贱,也是一种罪!

罪无可恕。

看向扒着门往外看的两个小孩。

宁宴叹口气,对着两孩子冷漠的目光,从身上摸出几块奶糖:“吃吧!很甜的,我保证你爹以后不会再打人,你娘呢,也不会饿着你们了。”

宁宴说完就离开了这一家。

往下一家走去。

如法炮制!

狠辣的作为让村子里的人畏惧的很,以往宁宴能够给村里人带来收益,村里人对宁宴也是极为热情。

甚至还有一种看财神的感觉。

现在呢……夸赞变成的敬畏。

这一番作为自然成为村子里讳莫如深的话题,

若是以往村子里发生这种大事,早就已经被宣传开了,现在呢……

也就能用眼神交流一下。

若是说出来,怕是步入后尘。

一时间村子里安静极了。

孩子们的欢笑声有些压抑,平日里那些闲汉无事便打媳妇儿的作风也被矫正了。

宁宴在村子里转悠一圈满足的很。

路上瞧见杨瘸子,盯着杨瘸子的脑袋看了好一会儿,虽说绿色滔天,但是没有人能够看见,这种勘破一切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呢,宁宴并没有沉迷在这种虚的权势中。

回到家里,依旧是宁有余的娘。

偶尔也会下厨。

过上几个月的好日子,严秀秀身上的肉也多了几两,瞧着好看了几分。

宁宴伸手捏了一下严秀秀的脸蛋。

“今儿弄些好吃的,咱有客人到。”

“好嘞!”严秀秀脆脆的应了一声。

就往灶房钻了进去。

做好吃的,她还是比较那手的,之前刚过来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不敢多用,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娘他们是如何熬过来的。

走出院子,严秀秀往赵良家里走去。

前任的找村长现在已经不是村长了,不过精神头?不差,专门帮儿子养兔子。

打扫兔子的窝。

每日清理出来的屎便,都积攒起来,留着肥田用。

将兔子窝清理干净的,村长脸上的笑更浓郁了,先前只敢养几十只兔子,现在呢,200只没有断过。

只要卖出去一批兔子就会及时的补进来。

乔家的生意越来越大。

另外的儿子也开始养兔子了。

原本还担心两个儿子都养兔子,到时候人乔家要不了这么多,为了出售兔子兄弟打架了。

第330章 心理工作

现在呢,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乔家生意发展的比他们想象的快多了。

不管什么时候,乔家的管家都能把兔子带走。

那个乔管家可是说了兔子是个好东西,兔皮可以做成手捂子,兔头弄成香辣的滋味更是美的不得了。

身上的肉也能送到酒楼,炒上几个麻辣兔丁。

这辣子是前些天那些眼生的人从西边胡子哪里带来的,当然宁宴丫头家里也种着,不过产量也不高,只够一家之用。

自从那些人拉着排子车回来了。

辣椒的量瞬间增多了。乔家直接拉走了两车。

做生意起家的钟家也弄走了不少,剩下的则是被姜泓姜老板搞回去了。

那么多辣子,瞬间就剩下不到一车。

因为乔家酒楼多了辣子,直接影响其他酒楼的生意。

村长短时间就想了很多东西。

以往呢,他虽然是村长但是对县城那些酒楼的声音是一点儿也掺和不上。

甚至去了县城还会被那些酒楼的小二哥给赶出来呢。

就以为穿的不好。

现在可不会了!

自从养了兔子,身上穿的衣服就没有带过补丁了。

酒楼更是时不时的去一次。

家里的老妇带着小孙子,他过来给儿子帮忙,每天过的那是不亦乐乎。

当然……

村长心里也是有烦恼的,比如他的好儿子,床边都已经空了半年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邻村不少的黄花姑娘不嫌弃他是二茬的。

但是呢……

他看不上人家。

问他想要什么样的,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明显的心里有人,但是不说又有什么用。

赵老村长,心里惆怅,他也没有见过儿子对哪个女人有兴趣,如果看见了,说不准还能拉扯一下。

幸好大孙子足够听话,不然非得惆怅死不成。

严秀秀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村长长吁短叹的。

“秀秀过来了,这次要几只兔子呀!”

“要两只!”严秀秀说道。

村长亲手挑了两只最肥的兔子交给严秀秀。

忽然,不经意的问道:“你们大娘子之前不是有个什么堂表妹叫吴幼娘吗?最近怎么没有见过?”

“听大娘子说,吴姐姐已经成家了,在京城跟人成亲的。”

“……”正在擦拭手里的铲子的赵良一愣。

手里的铲子掉在水瓮里。

老村长听见动静,回头瞧了赵良一眼。

只是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这儿子不得了了,竟然惦记上人家吴娘子,人吴幼娘的气度,嫁给一个当官的也不为过。

村长摇摇头。

把严秀秀送了出去。严秀秀呢,目前还没有开窍,对老村长还有赵良的举动不太了解。

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看上一眼手里的兔子。

啧……

老村长一家的事儿跟她有关系吗?

还是给大娘子猪呢比一桌好烦比较重要。

严秀秀已经不是当初怯弱的严秀秀了,拿着菜刀给兔子扒皮割动脉,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拔下来的兔皮悬挂在太阳照射不到地方,风干之后还能卖一些小钱钱。

严秀秀依旧为了钱而努力着。

即使一文钱都不会浪费。

接着就在灶房里忙碌起来。

宁朝烨带着乔翘过来的时候,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着一桌子的饭菜了。

还有一个小孩儿比较喜欢吃的薯条。

薯条这个东西,不管是小公子,还是豆豆都喜欢的,想来这次过来的乔翘表小姐也会喜欢。

严秀秀的想法越发的活络了。

宁朝烨一路过来,确实饿了。

带着乔翘上了桌。

也没有等其他人,先吃了起来。

当然……

别人也不会吃的。

没有到饭点,吃什么吃呢。

宁朝烨填饱肚子,瞧一眼乔翘,乔翘小姑娘数着薯条,一根一根吃着。

吃一口沾上一些辣椒粉。

……

宁朝烨觉得他有些牙疼。

辣椒是个好东西,原本不饿的情况下,稍稍添上一些辣味,就吃的十分欢快。

但是呢……

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吧!

宁朝烨搞不懂为什么家里的女人都这么的能吃辣,乔氏喜欢吃,现在小闺女也喜欢吃。

幸好家里有专门的厨子给做菜。

不然……

若是现在依旧是小户之家,怕是连饭都吃不到一起的了。

两人吃的并不多,桌子上还留下不少,严秀秀放在灶房里热了起来。

晚上还可以一起吃。

宁宴从外面回来。

正好宁朝烨已经填饱肚子了。

带着宁朝烨往就香皂那边儿走去。

“三叔不是说要做自己的吗?”宁宴突然问道。

宁朝烨摇摇头。

“现在还不成呀,你三婶有了身子,没精力操持这些,想要重新立户,还得拖上一拖。”

“……”听着宁朝烨的解释,宁宴觉得这事儿吧。

有些不好说。

孩子生下来之后还得做月子,月子完之后,孩子还小,得有人带着……

这样拖下去。

怕是一辈子都分不开了。

乔家虽然说家大业大但是呢,蛀虫也多。

养着那么多没用还拖后腿的乔家人,若是换成她,宁宴有些控制不住手。

“那三叔仔细想想吧!”

毕竟是乔家的事儿,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说的太多的话,那就是挑拨了。

若是三叔有心思做自己的。

宁宴是支持的。

在乔家不管做的多大,在外人看来都是便宜女婿沾了老丈人的光。

若是净身出户了。

依着三叔的能力,创出一个不比乔家小的家业也不是难事儿。

关键就是看如何运作。

一个运作不好,就会被骂成白眼狼。

当然,宁宴也知道,她现在想的有些多了。

如果三叔真的有想法,自然能保住自己。

两个人走到厂房,先是巡查了一下院里的女人们的劳动,随即就把香皂装车上。

满满当当的一车香皂, 能够换来不少钱呢。

看着这车,想着香皂生意被乔家笼络,铺子里的香皂经常没有记账就消失了。

宁朝烨绝对回去之后跟乔氏好好说说这些。

他入赘乔家是不假,替乔家做生意也是应该的。

养着蛀虫也不是问题。

但是呢……

胳膊肘往外拐就不成了。

这事儿必须好好掂量一下。

赶车离开,看一眼宁宴说道:“乔翘放在你这里呆几天,乔家那些人只会娇惯着,这样惯下去不是回事,让她跟有余学学。”

“好说,我会看好乔翘的。”

宁宴笑了笑,乔翘以后是要接管乔家生意的。

没有手段可不成。

以后说不准也是会找个男人入赘的。

好男人可不多呀!

宁宴觉得可以尽量把男人往坏处想,好处是不成的&……

把男人想的太好只会吃亏,正好村子里现在正在整治氛围,挑出一些例子,让乔翘跟着看着。

若是以后乔翘能够遇见好男人。

自然是好的。

若是遇不见,也有手段整治人。

让别人受伤,总比自己伤心要好,对不对?

瞧着宁朝烨走远。

宁宴回到家里,乔翘已经睡着了。

严秀秀抱着小平安走来走去的。

宁宴回到房间,将包裹小平安的包裹捡起来看了一眼。

线缝之间还将将能够看清楚是明黄色的。

虽说已经被弄成了灰不拉几的颜色。

但是云锦这个料子确实改不了的。

云锦呢……

即使现在她都不能随意的搞来一批云锦。

纯黄色,云锦……小平安的来头倒是不小。

只是,把小孩儿还会去?

今上登基距离今天已经六年多了,但是呢……

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不知道是宫闱内乱还是其他原因,反正,宁宴现在是不敢把人送回去的。

吴幼娘虽然发觉缎子有些不对劲儿。

但是呢……许是生存环境的原因,吴幼娘在某些事情上不敢展开联想。

想的也不及她想的深。

把灰噗噗的包裹收起来。

宁宴看一眼睡着的乔翘。

小孩儿脸色红润,嘴唇微微张开。

呼吸很有规律……睡得真沉。

一日过去。

次日乔翘拉着宁有余的袖子,要跟着宁有余一起去薛先生哪里。

宁有余摇摇头。

“你不能去。”

“为什么呀!”

“……”为什么呢?

宁有余想到薛先生这些日子沉迷剥兔子,杀老鼠……哆嗦一下。

坚决不让乔翘跟着过去。这么可爱的小姐姐,怎么可以看那些场面呢。

留在家里陪着娘说说话就可以了。“我娘喜欢你,喜欢女孩,你陪着她好不好?”

“……”宁宴听了宁有余的话,配合的,对着乔翘露出一个笑容。

乔翘皱着眉头思考好一会儿点点头。

“那好吧!”迈步走到宁宴这里,拉起宁宴的手。

宁有余呼出一口气,往吴宝时那边儿跑去了。

学习这事儿呢,还是带着一个人比较合适。

吴宝时跟有余一人背着一个小书包,迎着朝阳往薛先生的院子走去。

虽然说,看那些小羊了,小兔子小白鼠被薛先生宰了也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那些刀子最终要用到人身上。

就不能保存那些一点点儿的心疼了。





宁宴带着乔翘走到一户懒汉家里。

这次因为带着乔翘,手段温和了很多,将人点评一番,最后把男人的小拇指给夺了下来。

乔翘脸一白!

眼泪啪叽啪叽的掉在地上。

宁宴抱着乔翘往家里走去,她呢,可不想乔翘长成老变态,心理工作还是得做的。

第331章 抽鞭子

大家小姐怎么可有像乔翘一样,就跟一张白纸一样。可不行啊!

这样的人,在这个男婚女嫁必然的时代,若是遇见好男人自然是好的。

若是遇见一个有二心的。岂不是要难过死。

宁宴从不觉得傻白甜是个好事。

将事情的来由跟乔翘解释一番,解释完了,又让乔翘思考。

瞧着乔翘不在掉眼泪,而是跟着她的思维思考下去,宁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小孩儿还会思考,是个好事儿。

沟子湾慢慢的变了一个样子。

原本喜欢在劳动之余,凑在一起说瞎话的婶娘婆子们嘴巴都闭上了。

讨论家长里短的也少了。

如果有人凑在一起说话,那说的肯定是香肠的做法,地里的活计还有棉花的长势,或者谁家孩子送到隔壁下沟湾上学去了。

以往那些没用的废话少了很多。

走出去,听着村子的人谈话。

心情也好了很多。

一切呢都是这么的欣欣向荣。

虽然说这是因为宁宴的高压统治……

但是,这一代过去,下一代长大,养成好的习惯,那,村子里就会变成一个幸福和谐的村子。

若是引来了游客,这么和谐的村子,游客也是会喜欢的吧!

现在通县的名声越来越大了。

有香肠、烧烤,还有香皂。

因为这些,通县烧烤铺子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日后会变得更好的。

宁宴每日带着乔翘在村子里转悠,半个月下来,宁朝烨再来村子的时候,有些不敢认自己的女人了。

软萌软萌的女儿,这会儿竟然用看坏人的眼神看他。

还不让他抱抱了,好吧,六七岁的孩子是不能继续抱了。

但是呢,明明送到这里之前女儿还软软的让抱抱呢。

宁朝烨的心有些痛。

宁宴仰头看天。

对于宁朝烨幽怨的眼神!

管她什么事儿。

乔翘这样就挺好的,明明一个聪明的孩子,被乔家教育的就跟一个白嫩的包子一样。

这不是惹人上来啃上一口的吗?

乔翘也不拿正眼看宁朝烨。

缠着宁宴问道:“姐姐,我们去身上看训练吧!”

“……”对的,乔翘的辈分有些大,是宁宴的小表妹。

至于为什么叫姐姐不叫表姐,自然是因为……

表姐表妹的什么关系都太可怕了。

宁宴对着宁朝烨笑了一下:“三叔,我带乔翘去山上住两日,改日回来,就把乔翘给你送回去,现在乔家不安定啊!”

这些日子宁宴带着乔翘在村子里转悠。

当然也不会真的就是聋子哑巴。

来赵家收购兔子的人都变了,不是以前的老管家了。

这不就代表着一些事情了吗?

宁朝烨除了有些心疼自家的软团子变成黑心团子之外,没有多大的情绪。

即使听见宁宴说,把孩子带到山上去,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不就是去山上吗?

又不是没有去过。

再说……

这个侄女可以赤手空拳的打死老虎,山上还有什么能够威胁身体安危的吗?

至于其他的宁朝烨更不在意了。

宁宴带着乔翘往山上走去。

经常走山路的宁宴并不觉得如何,在山上跟在平地没有什么区别,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但是乔翘不一样!

盛夏本就炎热。

就算山林里的树木多一点儿,该热的还是会热的。

跟在宁宴身后,走了近乎一个时辰都没有走到目的地。

乔翘已经走不动了,小腿的肌肉都已经颤抖起来

宁宴呢……

回头看一眼,问道:“走不动了?”

“嗯!”乔翘老实的点头。

以前呢可还真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现在……有些走不动呀!

水润润的眼睛盯着宁宴。

宁宴回头走到乔翘身边,伸手将人给抱了起来。

对于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点儿的。

抱着乔翘,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多大的沉重负担。

继续在山路上走着,日头越来越高,乔翘头皮晒得有些疼,脸蛋也变成了红色的。

宁宴走到一处低矮的泡桐树旁边。

扯了一个叶子比较大的泡桐叶子,让乔翘举起来。

这样,继续坚持走了近乎半个时辰。

终于到了训练的地方。

老远就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口号声。

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两只小鹿、松鼠,就连野猪也没有少见。

乔翘被宁宴抱着,脸色一会儿一变。

看见可爱的就露出笑容,看见野猪等就可劲儿用小手臂抱着宁宴。

宁宴清楚的感觉到熬小手的力度。

乔翘的力气虽然比不上她,但是,在女孩子里算是不小的了。

看来……

宁宴心里想着有机会也把瞧瞧安插在这边儿训练一番。

女人如果有了武力还会怕被人欺负吗?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靠人不如靠己对不对?走到校场的时候,几个少年还在暴晒。

原本还有些白色的少年们全都变成漆黑的颜色。

若不是眼睛还有眼白,放在夜里,估计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的。

乔翘瞪着眼睛看着一批少年们。

揉揉眼睛。

再揉揉眼睛。

乔翘抬眼看向宁宴,这眼神,就跟看黑心老板一样。宁宴嘴角抽搐一下,这可是她的好侄女呢。

怎么可以这样看她。

“宴姐姐,你让他们去树下坐一会儿呗,不存在的,不可能的。”宁宴抽出腰上的鞭子,走到校场上,瞧着站的笔直的少年。

眼睛眯了一下,手里的鞭子抽在其中一个的小腿上。

“我当初说的是这样吗?立的够直吗?昂首挺胸啊!娘们吗?”

宁宴一个一个的抽查,瞧着这些少年们自动改变军姿,气儿就不大一处来,训斥的时候,声音里的嘲讽,即使陈祸都有些不忍。

少年们脸色除了窘困,倒是没有其他的不满。微微调整一下,在宁宴眼里看见满意之后,松了一口气。

陈祸有些不理解,这些少年们,这会子都不暴起,竟然还能忍?

是男人吗?

陈祸嘴角抽搐一下。

一个不注意,背上也被抽了一鞭子。

“我说让你们怎么训练来着?站不稳你看不见吗?找个凳子坐着就算了,看跟看猴子杂耍一样?”

说一句抽上一鞭子。

陈祸……

陈祸忍不住站了一个军姿。

站直之后,发现被抽过的地方竟然不疼了。

错觉吗?陈祸心里还是有些不理解的。

宁宴对着乔翘勾了勾手指。

“去学学!”

“哦!”乔翘点点头,站在队伍的末尾。

瞧着别人都晒着太阳没有撑着‘伞’

就把手里的叶子给扔了。

队伍里多了一个白嫩嫩、又漂亮的跟糯米团子一样的女孩子,作为少年们,肯定是会好奇的。只是……悄悄用余光瞄上一眼。

一鞭子就会落在地上。

乔翘站在后头,亲眼瞧见这些人身上的衣服被打坏,身上的伤痕裂开,鲜血流淌出来。

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这会儿的乔翘已经不再是随便看见一个画面就会流眼泪的孩子了。

微微调整身子。

跟着少年们训练到晚上。

夜里回到山下的家里。

脸上都被晒出了泡泡。

涂上药膏,冰凉的感觉打在皮肤上,才稍稍好受一些。

如果放在以往,被晒成这个样子,乔翘小姑娘肯定是要哭的。

但是现在呢……

经历过一些事情,想法就不会那么稚嫩了。

尤其是年纪小,性格很容易受人影响。

晚上上了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乔翘小姑娘还轻轻的打了几声呼噜。

一般说来,这年代吧,家庭稍稍可以的人家,睡觉是不允许打呼噜了。

乔翘小姑娘也是累很了。

宁宴打算抱着乔翘睡觉的时候。

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陆含章盯着宁宴,眼里带着丝丝的委屈。

宁宴……宁宴嘴角抽搐一下,指了指床上的乔翘,陆含章脸都黑了。看一眼宁宴伸手将人抗在肩膀上。

走出房间,轻轻的把门给关上了。

乔翘一直在熟睡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宴呢……被陆含章扛到房间里。

耳边突然响起陆含章的低吟声:“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宁宴没有注意到再这个字。

意动情迷的时候哪里会注意这么多。

就算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堕落这么久,有些东西早就松散了。

两人滚到床上。

门外的麻雀叫声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动静渐渐消停,外头的麻雀也不在叫了。

门发出咯吱的一声。

陆含章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走到灶房,烧上一锅热水,倒进浴桶里。

搬者浴桶走到卧房。

宁宴睁开眼睛。

被陆含章抱着放在浴桶里,宁宴搓洗着自身上的汗渍。

想着陆含章的话。

似乎想要一个孩子!

宁宴并没有觉得陆含章这个后爹当的不及格,无论哪个方面,亲生父亲也就这样了。

但是要孩子吗?

伸手摸了摸肚子,从成亲到现在,日子也不短了。

但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宁宴决定明儿去薛先生那里看看,之前就总是月事不调,养了好久才稍稍好了一滴点儿。

是不是因为原主身子不好?

若是真是这个问题,薛先生能够看不出来。

心情有些复杂。

宁宴什么时候睡着了,自己都不知道。

陆含章呢,依旧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坐在镜子前面,扯下嘴边的胡子。

冷峻的颜色露出来。

第332章 好吃吗

起身往浴桶走去,用宁宴用过的水,把自己洗了一番。

换上衣服,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即使人不自爱京城,但是对有些事情还是关心的。

京城的局势,朝堂上的事情,还有边疆,真的有三年的时间给他吗?

陆含章叹息一声。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瞧着周遗,陆含章问道:“怎么没去休息?”

“大人,卑职在想公交的事情。”

“这事儿我心里有想法,你就不用多说了。”

“但是……”

“没有但是!”他的女人都能创出这个大的家业,一个给那些伤残老兵提供岗位的机会而已,他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

那就是真的没用了。

要知道他现在只是养病,而不是死了。

周遗欲言又止。

陆含章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京城里传来消息,老夫人打算让二爷抱着公鸡,替您迎娶表小姐!”

周遗说完,看向陆含章的视线就担心了。

这种事情……

也忒过分了。

用公鸡,老夫人这是什么用意呢。

“既然她这么想成亲,那就成全她,从京城里找个跟我那个小表妹门当户对的人,稍稍动点心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卑职明白。”周遗离开了院子,夜里的露水慢慢变得有些重。

陆含章站起来,回到房间,把假胡子随意的拍在脸上,看一眼床榻上睡着的女人,心情平静了很多。

宁周遗呢……

写了一封信传了出去。

将军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以往将军办事儿的时候可是不屑用这种阴谋诡计的。

现在,老夫人也是厉害了。

当年那般对大人,今天有这么逼着将军。

难不成将军不是亲生的?

周遗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

看着信鸽飞走,回到房间。

闭上眼睛……

清晨!

乔翘睁开眼睛,发现床边竟然没有人影。

眨眨眼,细细看了一番。

果然宁宴姐姐没有在。

若是放在以前,大小姐乔翘肯定会叫伺候的人过来。但是现在呢……

乔翘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换上一身衣服。

垫着小脚往院子里走去,从水龙头里拧出水,接在盆子里头。

盯着水龙头瞧了好一会儿,她虽然乔家的大小姐,但是呢……

水龙头这种东西,在乔家可没有呢,稀罕的很。

拧出水,瞧着盆子里的水够用了,端着盆子走到卧房,放在盆架上,抹着香皂洗干净手脸,擦上香香的凉凉的药膏,坐在梳妆镜前。

动手给自己编了一个麻花辫,她会的就只有麻花辫了。

再次走出屋子,瞧见院子里打拳的宁有余。

乔翘站在宁有余身后,跟着宁有余一起比划。

虽然比划的软塔塔的,但是么,并没有因为夏日运动太热就停止了。

等宁有余停下来,乔翘呼出一口气。

小脸上全都是汗水。

宁有余盯着乔翘晒红的脸,瞧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后悔,把乔翘交给娘照顾真是……

不应该啊!

本来好好的姑娘现在都一边儿一边儿白了。

也不知道三爷爷来了,看见乔翘长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哭……宁有余已经不敢想了。

多看一眼乔翘,纠结一下问道:“要不,你今儿跟我去薛先生那里。”

乔翘思考好一会儿,免费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之前是乔翘想跟着宁有余,但是宁有余不让,现在呢,宁有余这么邀请,乔翘还思考一下。

宁宴站在门前,听着两人的谈话。

脑子里跳出一段傻屌台词。

今日的我你爱答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想到这些,突然就笑了起来。

宁有余听见宁宴的笑声。

颠颠的往宁宴这边儿跑了过来。

拉着宁宴的手,露出一个笑容。

回头,瞧见我房里睡觉的陆含章,脸色突然有些 不好看。

拉着宁宴的手不放开。

宁宴察觉陆含章跟宁有余的之间的不对劲儿,笑了一下。

能够明目张胆的仇视,说明问题不大。

捏了捏宁有余的小脸蛋。

心里有些发愁……

儿子这么粘她,以后会不会变成妈宝啊!

虽说,她也想儿子听话一些。

但是……

想到妈宝男的恐惧之处,宁宴自己都害怕。

她呢,行为作风跟这个时代的不太一样,若是儿子 以后都觉得她是对的。

啧啧,想想都可怕,

看一眼陆含章,宁宴觉得,以后业余的时间,得把儿子的时间都安排给陆含章

一方面可以让人沟通一下感情。

另一方面……

改改小崽子这种越发黏娘的行为。

宁样所想,宁有余一点儿也不知道。

乐滋滋的拉着宁宴的手,说着在薛先生那里发生的事儿。

倒是乔翘……

同情的小眼神落在了宁有余身上。

几日下来,乔翘跟宁宴学了不少的东西,其中就有看破不说破。

且盯着宁有余乐呵。

宁宴瞧见乔翘的表情,嘴角再次抽搐一下,

她也发现了,儿子最近跟院子的卷毛性格越爱越像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啊!

用了早饭,宁有余带着乔翘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吴宝时瞧见乔翘跟着一起,把书包里放着的木头人拿出来,往乔翘手里塞去。

“你要你要!”

乔翘……

乔翘本人对木头人是不那么喜欢的。

只是,瞧着吴宝时这么热情,不要的话,会不会让人心里不欢喜。

拿着木头人玩了一下。

突然眼睛亮了一下。

“手能够动?”乔翘说着,转动一下木头人的手臂,再看看大腿也是能动的。

眼睛笑的弯了起来。

年纪小的孩子连个鱼尾纹都没有,笑起来极好看的。

“你喜欢玩,我重新给你做个。”吴宝时轻声说道。

乔翘摇摇头:“这个就可以了。”

玩着木头人,乔翘就把头发上的花摘下来,裹在木头人的身上。

看着……依旧不顺眼。

乔翘眼睛转了起来。

她呢,想给木头人弄一套衣服穿。

女孩子都是喜欢暖暖换装游戏的。

为了崽子的一身衣服,能够省吃俭用,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走到薛先生院子里。

薛先生依旧拿着刀子将小白鼠的肚子割开。

宁有余担心的看一眼乔翘。

乔翘全程冷漠脸……宁有余懵神儿了,这个小姑姑似乎不对劲儿啊!

“你不觉得这个白鼠很可怜吗?”

“……”乔翘扔给宁有余一个智障的眼神。

“好吃吗?”乔翘盯着案上被剥皮的白鼠,恍然想到当初吃过的兔子。

当初玩兔子玩的挺开心,吃了之后,依旧是好香,乔翘咽了一下口水。

薛先生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原本活着的小白鼠咽气了。

回头看一眼乔翘。

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好吃么……

这么个长相的不应该很有爱心吗?

薛先生觉得目前的情况,似乎有些迷。

至于死了的小白鼠,薛先生虽然有些懊恼,不过也不会去责备小姑娘。

起身往里头院子走去。

乔翘悄咪咪走到案台上,看一眼被剥开肚子的老鼠。

瞧着一片血肉模糊的,还是不要吃了,怪难看的。

吴宝时跟宁有余对视一眼……

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这样的糯米团子惹不起。

真的惹不起。

乔翘在薛先生这边儿的院子里呆了一会儿。

跑带厨娘那里借了一些东西,针线还有锦缎,薛先生虽然生活在小村子里,但是呢!

因为医术高,所以不少有钱人过来请薛先生,以至于薛先生这里的好东西还不少呢。

弄来布匹针线乔翘就开始缝合小衣服了,木头人没有衣服可不好呢!

不管是不是人不穿衣服也不好看的,缝着小衣服,是乔翘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给木头人穿上一个,又开始缝制了。

不做衣服,在外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至于玩土……

乔翘小姑娘已经过了玩土的年纪了。

只有在哄豆豆玩的时候,才会拿着铲子挖点儿土玩。

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玩的也挺有意思的,不一会儿就看见从外面走来的宁宴,三两步走到宁宴身前,开始告状了。

“有余去上课了,不跟我玩了。”

“那你在干什么呢?”

“在做衣服!”乔翘说着,将木头人拿出来。

瞅着木头人。

宁宴想起后世女孩喜欢的毛绒玩具。

乔翘的针线算不的好,还是一个孩子嘛,不过呢,也能见人的,最起码针脚细密。

据说,这年头的小女孩得从五岁学习缝制衣服,六岁进灶房,七岁就得带孩子!

后世有句话十几岁的少年翻了错,会解释,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这会儿呢……

五六岁应该懂得都已经懂了。

“乔翘缝的衣服真好看,是给木头人做的吗?”

“是的呀!”乔翘点点头。

捧着木头人玩了起来,眼里的笑越来越深,有人喜欢自己弄出来的成果,肯定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呀!

抬着脸,阳光照过来,眼里似乎藏着星星。

捏了捏乔翘的脸蛋,宁宴说道:“我去找薛先生了,乔翘再缝制一件衣服,不要太累了,如果觉得眼睛不舒服,就去花园里摘摘花!”

“不累的。”乔翘摇头,给自己的娃娃做衣服,这种事情又怎么会累呢。

第333章 嘚瑟

宁宴笑着摸了摸乔翘的头。

起身往里头走去。

薛先生这会儿也没有闲着,手里拿着一根银针。

对着木偶联系手法

只是……

会时不时的揉揉眼睛。

以往薛先生的眼神挺好的。

但是,自从开始学习解剖人体之后,视线就开始下滑了。

其实呢,薛先生本身是个大夫,知道这样用眼睛不成。

只是……

不是所有人都是东方祭。

有着夸张的岁月可以挥手

每过一天,薛先生就会感叹一声,岁月不饶人。

原本以为在医术上已经位居顶峰,但是现在回首看看,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了解到人体的奥秘之后。

跟之前学的东西联系起来。

其乐无穷!

不是研究这个的,不是在这方面有兴趣的,根本不会了解每做出一种成果会有多激动。

看见宁宴过来薛先生洗了一把脸。

难得的说道:“人老咯,经历跟不上了,真是……想跟苍天再姐五百年!”

学校生说完问宁宴:“过来是有事儿?”

“嗯!”宁宴点头。

整理一下语言,最近想要个孩子,薛先生可否帮忙调理一下身子。

“……”之前不是已经调理过了?

薛先生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觉得,宁宴这会儿过来是不相信他,如果相信的话,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薛先生看看再说!”宁宴扯出笑来。

她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身体得好好调理一下,原主肆意挥霍了五六年,可不是那么容易好起来的。

再者上次调理只是因为 月事不调。

并没有往生育这方面有专门的费心。

薛先生点点头,手指落在宁宴手腕上,原本是极为轻松的,突然脸色变了一下。

松开落在宁宴手腕上的手。

开始查看宁宴的面色。

“去把脸洗干净!”薛先生说话的时候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洗手盆。

看大夫还扑什么粉子。

将原本的相貌形色遮挡起来,就失去了看大夫的本质了。

宁宴很有眼神的没有跟薛先生顶嘴。

麻利的把脸洗干净。

平日里她也不会往脸上撒东西的,这次乔翘的晒伤了,给乔翘抹药的时候也往自己的脸上扑了粉子。

看着起色好。

薛先生盯着宁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又开始把脉。

皱着眉头说道:“乍一看没问题。”

“……”听见这句话,宁宴就慌了,乍一看没有问题,是不是仔细看就有问题了。

薛先生笑了笑:“仔细看了一下,也没有问题,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惊慌失措认为自己有问题,反正我没有看出问题。”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

宁宴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里

一路上遇见村里人,也没有打招呼,更没有说话,冷着一张脸。

村里人瞧见宁宴,走路的速度抖快上几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砍下来手指脚趾。

那日子就真的没办法过了。

对于这些宁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回到家里,先是睡了一觉。

醒来就已经晌午了。

陆含章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竹子做成的笛子。

宁宴从陆含章手里拿过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声。

笛子声音清脆的很。

不过,没有成曲调,就有些让人失落了。

陆含章接了过去,轻轻吹响。

笛子声音很悠扬,听着调子,心情都好上很多。

陆含章吹奏一曲,放下手里的笛子。

看向宁宴:“你心情不好?”

“这么容易看出来?”

“嗯!”陆含章点头

他一直都关心着她,自然能够察觉女人心思的变化,就算只有细微的变化,也能感觉的到。

若是感觉不到,那算什么真爱。

宁宴心里的郁猝没法说。

难不成说自己觉得自己身体有毛病,寻了薛先生看了一下,薛先生说没问题。

那不还是没问题吗?

当然这个问题也好证明,

正好现在是容易受孕的日期。

宁宴看向陆含章……

反正她也想再要一个孩子,那就……

做一下!

拉着陆含章往山上跑去。

大百日的,家里有不少的人,怎么可以在家里做那等事情呢。

山上地方空旷,一般不会有人。

两个人都是有身手的。

除非遇见地震,或者一个军队,否则安全上是没有问题的。翻越两个山头

寻了一个泉水。

伸手摸一下泉水还是热的。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

宁宴扯下陆含章的衣服,两人掉在水里。

在天地之间放纵自己。

泉水里带着浓重的硫磺味道,入水的一瞬间宁宴就知道这个是温泉,而不是普通的小泉水。

不用担心各种蛔虫蚂蟥的存在。

跟用自然共同进行自然和谐运动。

情事结束。

宁宴脸上一片潮红,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的……这么的……放纵过。

回想起来还有些羞涩。

不过呢……

都已经是夫妻了,哪里还能这么的纠结,

做了就是做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的慢吞吞的。

毕竟做了一番运动,体力上早就有些差距了。

夏日的山林还是蛮好看的,落叶铺在地上一层,踩上去独特的感觉让人欢喜。

山林之中,不管是百鸟的鸣叫,还是百兽走过的痕迹,只要有心都能看见。

回到山下,夕阳拉得很长。

倒影也很长,长的如同白头到老距离。

这会儿正是农忙时候,走进村子的瞬间,宁宴看见了不少的人。

匆匆回家。

闻到一股子饭菜的香味。

宁宴跟陆含章一起走到堂屋,早就从薛先生那里回来的宁有余感觉到后爹眼里放着光。

就跟偷吃了蜂蜜一样。

心下有些狐疑。

难不成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宁有余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了,本就刺激一次的宁宴被宁有余看的脸都僵硬了。

瞪了宁有余一眼;“先生给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吗?”

“自然是完成了!”宁有余点点头。

宁宴这次瞪了陆含章一样,就不知道多布置作业,陆含章轻轻笑了一下。

这,还真是甜蜜的负担呀!

夜里正吃饭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宁宴走出去,就瞧见杨瘸子哭丧着脸在院子里走进来走进去……

这样子……看着有些莫名的心疼怎么回事?

不就是一个瘸子白着脸走一步往里瞧一眼吗?难不成年纪越大心肠越软?

“有事儿?”宁宴有气无力的问道。

杨瘸子张张嘴。

看一眼宁宴脸白了几分,每次面对宁宴他都是会心虚的,这会儿想到发生的事情自然更心虚了。

宁宴这些日子的作为,简直是颠覆了他对女人的认知了。

但是,这会儿心里有事儿,也不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种事情还是得找村长念叨念叨。

不然,这么他不是白白吃了这么大的亏。

“说吧!”因为村长这个活计职责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事情就是不想管也得管。

自己揽下来的职责,就得自己办完。

若是办理不好,那当初就不该揽下这事情。

“可以进去说吗,或者再往外一点儿?”

杨瘸子咽一下唾沫,有些惶恐,站在大门口,往里一瞧,就能对上院子里一双绿油油的狗眼,杨瘸子的心里是害怕的。

他出去转悠的时候见过这只狗子。

被一个小少年拉着溜……结果把小少年遛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瑟瑟发抖。

宁娘子凶,宁娘子养的狗子也是极为凶残的。

还让不让他们这种混子活了。

仔细想想,其实他早就已经不是混子了。

自从娶了宁婉儿之后,就当牛做马的,后来呢,突然领悟了就开始做大爷了,也没有出去横行霸道的机会。

现在……

更是沦落到找一个女人来主持公道的地步。

身为男人混到这种水平,真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行吧,你过来吧!”把人晾在外头这种事情,宁宴是干不出来的。

就算杨瘸子人不怎么样

但是落户在沟子湾,就是她手下的村民,该管理的还是得管理的。

杨瘸子跟在宁宴伸手,亦步亦趋。

走到院里,瞧着狗窝里体型巨大的狗子。

身上的肉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走进书房,瞧着干净的椅子,以及椅子上的坐垫,杨瘸子心里很是自卑。

这椅子这么干净。

“坐吧!要喝水吗?”

“不,不用了!”

杨瘸子摆摆手,再次瞧了一眼椅子,辣么的干净,他身上的衣服上都是土,如果坐上去,岂不是把凳子得弄脏了。

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宁宴也没有勉强杨瘸子。

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子。

给杨瘸子倒了一杯温水:“喝吧!”

嘴巴上都起了一层干皮儿,若是不喝点儿水。

那她也忒没有礼貌了。

杨瘸子盯着宁宴手里有些幽绿色的杯子,使劲儿的咽了一下口水,这东西是琉璃杯子吧!

不得了了。

琉璃杯子,他这辈子都没有碰过。

放在宁村长这里,竟然用来招待客人。

就这么给用了,真是……

暴殄天物。

这么一想,杨瘸子就觉得自己很厉害,毕竟,今儿用了不少成语呢?

平日里他都是说大白话的,今儿脑子里闪过这么多成语,是不是得嘚瑟一下呢。

第334章 想多了

从桌子上拿起杯子。

杨瘸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这可是价值好些银子的琉璃杯子。

杨瘸子激动的脸都红了。

抿了一口水,盯着杯子瞧了起来,甚至都忘了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

宁宴呢……

瞧着杨瘸子一副石乐志的模样。

忍不住咳嗽一声,提示问道:“杨瘸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喝了水就慢慢说。”

“……”杨瘸子回过神来,再次露出凄惨的模样。

“村长啊,咱村里的新规定是不能打婆娘,但是……但是宁婉儿那个女人竟然背着老子偷男人,她省的孩子不是我的,我……”

杨瘸子说着,哭了起来。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杨瘸子瞧着不像是个聪明人,是怎么发现宁婉儿生的孩子不是他的呢。

“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你的?”

“村长,村长……”杨瘸子伸手摸了摸眼睛,鼻子也抽噎一下,说道:“宁婉儿这几天睡不好,经常做梦,这一说梦话,原本我是也没有在意的,但是……

孩子这一个多月来越来越大,长相白嫩的很,跟我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大老粗不一样啊,脸蛋长得跟婉儿也不一样,我这些日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白主簿……”

杨瘸子话落,宁宴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说梦话,还真是一个……

让人猜不到的原因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谁知道呢!”杨瘸子心里难过的很,他对宁婉儿本来是一百个满意的,但现在呢,他好好一个男人,又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总不能替别人养孩子吧。

而且……

还以为自己娶了一个黄花闺女,谁知道竟然是个二手货。

想想就郁猝的,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把宁婉儿给抽死,但是现在村里的规定,他如果动了宁婉儿,怕不是还会少上一只手。

本就是个瘸子了,如果再少上一个手

还能不能活了。

“婚嫁之事,本就是由心而发,宁婉儿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得承担责任,你大可以把她休了,来我这里,我也不能把那个孩子变成你的呀!”

“休了……”

杨瘸子嘀咕几声。

眼睛转悠一下。

最后还是点点头

休了就休了,反正沟子湾的男人不缺媳妇娶,就是当初给了宁家老太太十两银子。

想到十两银子,杨瘸子还看了一眼宁宴、

只是一眼,赶紧的低下头。

不能看,不能看……

这位可是祖宗,不能随便看的。

至于十两银子,算了,反正也睡了宁婉儿不少次,虽然回不了本,但是也爽了不少天。

休了赶紧休了。

得及时止损。

杨瘸子心里有了决定,就离开了宁宴这边儿。

宁宴呢……

对于宁婉儿的遭遇一点儿也不同情,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而误了卿卿性命。

若是当初宁婉儿不去跟白主簿,这般那般,也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夜色渐渐深沉。

用了晚饭,哄着宁有余睡着。

宁宴继续在陆含章房间过夜。

趁着身体是可以生育的时间,可得多作几次。

虽然说有些累,不过年轻人,累也是一时的。

陆含章呢……

原本是很乐意这种发展。

但是,第二天……又被女人带到温泉那里。

夜里缠绵一晚上。

这么三天过去。

陆含章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瞧见宁宴,欲言又止。

男人啊!

不能说自己不行,但是……

现在是真的有些不行了。

三天三夜已经够了吧,七天七夜根本不存在的,除非吃药,吃药那也是用身子的根本为代价。

陆含章本来心里还有些发毛,

但是呢……

过了两日,发现女人并没有找他办事,松了一口气。

躲到宁有余书房,开始教宁有余读诗。

在儿子面前他才觉得心安。

宁有余手里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慢慢游走,余光时不时的瞥一眼陆含章。

他这个后爹,最近不对劲儿啊!

以往不是整日黏在娘身边么。

现在……

瞧着倒像是在躲着一样。

盯着陆含章观察的时间太长,陆含章一抬眼,宁有余赶紧低下头。

心里捉摸着,是不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平滑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虽然不喜欢陆大跟他抢娘,但是呢……

平心而论,他还是喜欢陆大这个后爹的。

要不要做些什么?

宁有余脑袋里想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写出来的字都没有往日的风骨。

写完被陆含章呵斥几句。

心里的想法全没了。

才不要在中间做些什么呢。

就是这么记仇!

幸好陆含章不知道宁有余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更加严厉。

最近几日腰不好,得休息一下。

矛盾就矛盾吧!

又过了三四天,陆含章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

女人都没有主动上门。

陆含章……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宁宴对陆含章的纠结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平日里想要看见陆含章露出这么一副样子,是十分的艰难的。

但是这几日瞧着陆含章变脸。

啧,心里美滋滋。

院子里的卷毛又不安生了。

瞧着这情况宁宴就知道,大门外头有人过来了,对着对门的陆含章笑了笑,陆含章脸色一变,宁宴眉开眼笑的往大门口走去。

推开门,瞧着宁欢儿。

收敛眼里的笑意,问道:“有事儿?”

“我想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宁宴,其实不愿意的。

但是,听听也无妨。

将宁欢儿带到接待客人的书房,同样的指了指椅子:“坐吧,要不要喝点儿水。”

“可以的,谢谢你。”

宁欢儿眼里有些局促,不过到底没有掩面离开。

瞧着书房的摆设。书房里放了不少的书,县城书肆的书都是极为珍贵的,若是将这一屋子的书卖了,得卖多少钱呢。

恍惚记得,在一年前,

宁宴还住在茅草房里。

带着宁有余,饿的是皮包骨头的。

那个时候,村里人过的再不好,也没有比宁宴更差的了。

现在呢……

才一年多的时间,眼前的堂姐面色红润,虽然依旧有些消瘦,但是呢,正好是时下人喜欢的身姿。

宁有余也被样的白白胖胖的,一点儿也不像是村里教出来的孩子。

至于家业……

只是书房的布置就能看出一二。

这才一点儿多的时间,一个人的运气得多好,才能弄出这样的家业呢。

就算是换成男人,怕是也不过如此。

宁宴端着一杯有降火效果的花茶放在宁欢儿眼前:“喝点吧,热天的多喝水是不会有错的。”

“嗯!”

宁欢儿点点头。

握着琉璃杯子。

心里的惊诧更是浓郁了几分。

宁宴,竟然用琉璃杯子招待人。

抿了一口水,强自镇定:“杨瘸子休了宁婉儿!”

“嗯,我知道,宁婉儿的孩子竟然不是杨瘸子的,就算杨瘸子不是东西,也不能替别人养孩子对不对?”

“我……”宁欢儿想说的太多。

想说宁宴现在是村长,只要宁宴说宁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杨瘸子的那就是杨瘸子。

若是,宁婉儿的孩子不是杨瘸子的。

那……老宁家的名声真的臭出县城了。

她现在跟那位冯夫子有婚约,但是,也只是有婚约而已,若是冯夫子那边儿听了宁婉儿的事儿,这桩婚事还能继续下去吗?

只要宁宴一句话。

他们老宁家的局势就会发生变化。

但是……

听着宁宴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为了宁家做什么。

“你到底也是流着宁家的血……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宁家的人,有人情这个东西吗?”

宁宴笑吟吟瞧着宁欢儿。

如果宁家的人有人情。

原主也不会被逼死了。

原主的死已经把所有的恩情回报了

她呢……

穿越重生一番,自然是要承情的,原主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原主的弟弟她也照顾的不错,原主的老娘,也被好好*了一番。

如此已经够了。

其他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是原主,她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冷清冷肺人家做什么的。

宁欢儿眼里闪过窘困。

她不傻还听聪明的,自然知道宁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过去就算是她们做的过分了。

那些也已经过去了。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管你屁事!”

察觉宁欢儿跟宁婉儿本质上是同一类的人,宁宴连好好说话的心思都没了。

“你!”

宁欢儿脸色变得通红。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你今天只是说这些的,那就回去吧,宁婉儿作茧自缚,自然那么做了,就得承担后果,我是不会为了你们老宁家的名声……”

宁欢儿不能宁宴把话说完,放下手里的杯子。

转身离开了书房。

走出书房脚步一顿

回头看向宁宴:“我成亲的时候你会去添妆吗?”

“……”宁宴不得不瞪大眼睛。

都这样了。

宁欢儿竟然还能够提出这样的邀请,是不是应该说不愧是宁家的人,脸皮都是比较厚的。

“你打算听见什么回复?”宁宴忍耐着问了一句。

宁欢儿笑了笑:“喜事儿么,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想多了,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第335章 呕吐

“堂姐,就算当初你遭了难,我没有伸手帮助,但是我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小孩子,能够帮助你什么,再说,当初宁谦辞读书用的钱,都是我爹跟我哥挣来的,如果靠徐氏,你觉得大婶婶是那种能够弄来钱的吗?”

“……!”

当初原主的爹离开宁家的时候似乎留下不少钱的吧!

甭管是不是自愿把钱留给那些人的,只要钱留下来,那就是把钱留在家里了。

加上宁家族里那些人的支援。

所以……

宁谦辞读书用得着宁朝晖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挣钱的人出钱吗?

“你还是回去吧,多休息休息,休息不好容易出幻觉。”

本来吧,对于宁欢儿的婚事,如果宁欢儿不提宁婉儿这件事,去就去了,就算不考虑都是姓宁的,身为村长,自然是要去乐和乐和的。

但是,宁欢儿这么一说,宁宴是真的不打算去了。

将宁欢儿委婉的送出家门。

宁宴就开始遛狗了。

卷毛绕着宁宴,走了一圈的猫步。

宁宴眼皮儿使劲儿抽搐一下,如果卷毛不是在她手里养大的,看见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狗,怕是要大吃一惊。

“你说说你,现在越发不成样子了,我的警犬啊!算了,等以后让庞春他们每个人养只狗子吧,总会训练出一只警犬的。”

对于警犬的执念,依旧是存在的。

宁宴牵着狗在村子里转悠一圈

直接转悠到了田野里。

忙碌的季节了,没有人会去偷懒。

就算有懒汉,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偷懒的。

卷毛看见人的时候,脚步越发优雅!

赵良肩膀上扛着锄头,看见宁宴,脚步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一下。

宁宴看见赵良,打了一个招呼

瞧见赵良走到自己身旁,利索的问了一句:“还有事儿?听说兔子样的不错,好好干!”

赵良点点头,面上闪过纠结。

宁宴呢随口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离开。

赵良突然开口问道:“大娘子,吴娘子,这点时间怎么不见吴娘子了?”

赵良自以为很含糊,但是呢……

捏的紧紧的拳头,又怎么能是放松的样子。

宁宴摇头,感情这事儿啊,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既然赵良装作不经意的问,她也没有必要拆穿,虽然赵良演技不太好。

“在京城开了个铺子,两个月多前就成亲了,你下次见到了还可以讨要一杯酒水喝。”

“成亲了啊,那得讨要一杯酒水!”赵良说着,嘴角勾出一抹自以为很坦荡的笑。

转身离开。

身姿有些萧瑟。

宁宴叹口气,继续带着卷毛一起散步,一日一日又一日。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

山上那些少年们已经被训练了三个月,是时候校验效果了。

宁宴带着陆含章往山上走去。

依旧老远就能听见口哨的声音。

站在校场,看着煤炭一样的少年,宁宴笑了笑。

当初她也这么黑过。

而且……少年们都是男人,黑一些也无所谓,养上一个冬天自然会再次白回来。

少年正当时。

正气凌然 。

瞧着校场上活跃的身姿,宁宴恍惚瞧见了曾经的战友们。

也不知道那些在任务里牺牲的人,有没有跟她一样穿越。

如果可以,自然是祈祷她们也有一次重生的机会,过上一世娴适的生活。

拼搏一世,自当有个逍遥。

检验结束,宁宴看向陆含章:“有没有办法将他们送到军营吗!”

“……”陆含章点头。

虽然他现在‘失踪’了,但是有些暗线还是可以动用一下的。

这些少年们年纪虽然小,但是反应迅速的很,如果能够坚持下去,假以时日,自然会拼搏到一个前程。

只是……

上了战场就会有危险。

这是个小孩子,十年后能有几个完整的回来。

陆含章也不敢保证。

即使他……都差点儿死了,若不是运气好,现在早就是一捧黄土了。

少年们现在习得这种临战反应,自然应该去拼搏一番,没人能够拒绝。

陆含章问道:“现在就安排吗?年纪有些小,不要的。”

“……”宁宴用看傻子的视线看陆含章。

陆含章耸耸肩,不是他不安排,这些人小脸嫩的,一看就不到十三岁。

不到十三岁,自然不能去军营的。

宁宴皱皱眉头:“那就让他们继续在这里训练好了,偶尔派遣一个任务,开开刃,见见血!”

“嗯!”

陆含章点头。

两人在校场一侧站了半天,眼见日头西斜,才往家里走去。

夏末的天气比较炎热。

一年下来都没有周泉的消息。

偶尔想起来,宁宴会担心,周泉是不是去蜀地的时候在那个艰难的蜀道遇见了危险。

亦或者,拿着她的钱跑路了,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

不过是些钱财,失去就失去了。

田地里的棉花长势喜人,或者栽培的方法用的对,比之去年在自家院子里种出来的要好上很多。

当然……

也可能是运气比较好,棉花经过的变异。

粉色,白色紫色的花朵儿开放。

村里的小孩儿欢喜了,老想着往地里跑,把花朵摘下来一些,这个时候大人的鞋底子就派上了用场。

对着不听话的孩子们抽上几下。

哇哇哭泣的声音响彻村里。

宁宴呢,乐的看见这样的画面。

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棉花开了花,以后才能结出来棉桃,虽说棉花种植期间需要打顶,需要疏棉桃,但是,那都是有讲究的。

不懂事的孩子把好的花儿给摘下来了,每少一朵花,冬日里就可能少上一份收获。

虽然不支持体罚。

但是呢,熊孩子在该教育的时候还是不能心软的。

从地里走回家,豆豆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几个青色的果子。

小小的牙齿在上头留下痕迹。

宁宴……

宁宴瞧一眼没有熟透的野苹果,嗓子里分泌出酸水来。

这样小的苹果可以吃吗?

那种干涩的味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呀!

“好吃吗?”

“不好吃!”窜高半指的豆豆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吃这个!”

“不好吃才吃的呀,不能因为现在的日子舒服,就忘记了苦涩!”

“……”这是一个奶娃子能够说出来的话吗?

宁宴探究的眼神落在豆豆身上。

豆豆呢……低着头啃着手里的小果子。

不为所动。

宁宴看不懂。

回到院子里,平安现在已经可以在人扶着的情况下走动了。

扶着小车,走来走去。

两步一摔倒,地面平坦的很。

摔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宁宴蹲在台阶上,只觉得岁月静好。

夕阳西下,灶房里传来一阵爆炒兔肉的味道。

闻着兔肉,宁宴鼻子皱了一下。

捂着嘴巴干呕起来,跑着离开孩子们的视线之处,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

宁宴才觉得稍稍舒服那么一点儿,摸了一下肚子,宁宴第一反应就是晌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

但是……她的胃一向挺好的,就算不干净,也能消化的了的。

宁宴不知道想到什么,眼里闪过欣喜。

迈步往外院走去。

才走两步,灶房里兔肉的味道又传到了鼻子里。

那种胃里抽搐的感觉再次袭来。

宁宴无奈,返回去吐酸水去了。

“漱漱嘴!”

男人声音响起。

宁宴侧头,瞧见陆含章手里拿着一个琉璃杯子。

或者说是玻璃杯子,杯子是孙业等人从西北那边弄来的匠人做出来的。

宁宴漱漱口。看一眼地上的腌渍的东西,脸上闪过窘困,她竟然也会呕吐。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跟大家默认,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是不拉屎放屁撒尿的。

经过调养,她的胃辣么好,又没有吃一些不该吃的,怎么就会吐呢。

“身体不舒服吗?”陆含章不知道宁宴在想什么,宽大的手落在宁宴背上,轻轻的拍着。

宁宴这次不敢往外院走去。“没事,可能是吃坏了,得去薛先生那里看看!”

“嗯!”陆含章点头,带着宁宴从里院的角门离开。

这次没有闻到兔肉的味道。

宁宴舒坦了很多。

两人慢悠悠走到薛先生的院落。

薛先生瞧见宁宴面色惨白,皱起眉头……

“身子出了问题?”

“嗯,有些问题!”陆含章点头,宁宴颔首。

薛先生洗了洗手,揉揉眼睛,眼神愈发的不好用。

“先生要不要佩戴一副眼镜!”本就察觉薛先生视力的问题,之前呢,因为烧不出好的玻璃,宁宴也没提。

现在……透亮的玻璃杯都烧出来了,镜片也可以有的。

趁着这个机会,宁宴就提了出来。

“眼镜?”

薛先生眼睛闪烁一下。

对于这双老眼睛,他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甚至都动过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比如换上年轻人的眼睛。

当然,也知道其中的风险,一旦出了差错,他自己也得瞎了。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年下来,他的医术精进了很多。

以往对于医术的了解,因为剖析人体越来越仔细,而拨云见月,以前只是知道奇然,不知其所以然。

现在呢……

就是看清迷迷糊糊的东西,不仅知其然,还知道所以然。

第336章 我是你父亲

“宁丫头,你没开玩笑?”

“薛先生,你认识我这么久,我开过玩笑吗?”

“……”薛先生沉默一会儿,眼镜这个东西,他是听说的。

如果真的能够看得清晰。

薛先生忍不住搓搓手,即使知道这样的动作很不符合身份,但是还是搓了搓手。

“真的能够做出来?”薛先生的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

宁宴点点头,这个没什么好骗人的。

不过也得需要时间,雕刻磋磨什么的,对眼睛一定要尽可能的好。

解释一番。

薛先生不仅没有失望,眼睛更亮了。

如果宁宴一口说能够做出来,薛先生大概还会狐疑一下,但是这么一说,听着就很靠谱。

“来丫头,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薛先生笑眯眯问道

认识这么长时间,宁宴也是头一次从薛先生的脸上瞧见这种神色。

还有些谄媚呢。

以往弄出新东西,薛先生虽然也激动……

只是这一次激烈了一些。

宁宴伸出手来,

薛先生探了一番,眉头一挑,视线在陆含章跟宁宴身上流转。

“……”宁宴有些慌。

难不成不是她想的那般,怀孕了?

为什么这么纠结呢?

“薛先生……”宁宴开口询问医生。

薛先生抬头。

看一眼宁宴,叹了一口气:“无碍的!”

说完看向陆含章:“你去洗个澡,泡个药浴,保持镇定,等我施诊一番,才能说结果。”

“……”宁宴看向陆含章。

陆含章脸上闪过莫名。

心里也有了些猜测。

不过……这会儿不是激动的时候。

沉下心思,按着薛先生说的,先去跑了一个药浴,随即施诊,用了不少时候。

等针灸结束了。

穿上衣服,才看向薛先生。

宁宴坐在旁侧,等着薛先生宣布。

这个……老头儿,就不能趁着陆含章药浴的时候提前跟她说一下。非得等着现在……

薛先生嘿嘿笑了一声。

“恭喜二位了,如愿以偿,这是有喜了。”

“……”宁宴猛地站了起来。

这么说,这两个月选择安全的日子,采用正确的姿势,一次又一次的索要,有了成果?

回头看向陆含章,陆含章也是一脸的激动。

能不激动吗?

真的有了孩子。

这次……

他可以陪着女人,照顾着女人,看着孩子从一点点儿长大。

这是他奢求的东西呀。

激动之下,手脚不知道摆放在哪里,停在原处。

想着往宁宴这边儿走过来

但是……脚步迈不动,似乎有万斤之重,宁宴走到陆含章身边。

拉住陆含章的手:“生病的人,激动什么,平复下来,若是一激动过去了,这孩子就没爹了,到时候多可怜啊,你可得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道最后,宁宴的话里已经多了几分威胁了。

陆含章笑了笑。

心情呢,也平稳了很多,虽然激动这种情绪控制不了。

但是……

还是有些遗憾,连激动都不能激动,若不是薛先生提前给扎了几针,怕是会闹出问题来。

这种事情啊,还真是难熬。

夫妻夜话也不能太过于激动,只是想想。陆含章就有些……郁闷。

不过……

这是为了长久的生活。

也算是值得。

压抑着自己的心情,看向宁宴的肚子。

用颤抖的手,摸了一下。

不过两个月,加上宁晏的平日里运动量比较大,所以身材保持的很好。

根本摸不出什么,但是,碰触到肚子的一瞬间,陆含章还是颤抖了一下。

“他,她是不是在动?”陆含章跟后世很多傻爸爸一样,指着平坦的肚子,傻乎乎问道。

宁晏能怎么办?

自己选择的傻男人。自己解释了。

“是你的手在动。”说完还有些郁闷。不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吗?

这她还没有开始傻呢。

男人怎么就傻了。

以后孩子生下来。她智商强行降低,家里还有一个傻男人。

那日子。。

总觉得没指望了。

宁晏拍开陆含章的手,看向薛先生;“先生,平日里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需要注意的,那还真不少,我给你写下来吧。”为了眼镜,薛先生这会儿也蛮拼的。

笔墨一挥舞,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的字,

陆含章拿起桌子上的一沓纸看了一遍又一遍。

将上面的东西记在心里这才把纸张折叠好,放在衣袖中。

看一眼宁晏,说到“咱该回去了。”

“嗯。”

宁晏年头,对着薛先生挥了挥手,迈步离开。

走出大门,手臂就被陆含章扶着了。

宁晏挑眉,心里是惊讶的很这男人学的真快呀。

以往走路,她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怎么不走了?”走上两步,瞧着陆含章脸上的纠结,宁晏问道。

“你,要不要我背着你,薛先生说你不能有太剧烈的运动。”陆含章眼里还有些纠结。

这个样子……跟平日里还真是不一样啊!

也不知道这副样子被那些下属们看见了,会不会把下巴都惊的掉在地上。

“不用了!”宁宴冷着脸说道,同时速度都快了很多。

陆含章……

默默跟在宁宴身后。

双手摊开,呈现扶着的状态……

就跟小儿刚学会走路一般。

需要被木屐护着。

宁宴被陆含章这么照顾着,心里不爽的很。

难不成这几个月都要这么度过?

都说女人怀孕就是十个月的小公主,但是,当她被这么当成公主照顾的时候,还真有些受不住啊!

废了极大的耐心,从薛先生门口回到自己家里。

刚一走到院子里,就被浓郁的爆炒兔肉给熏的弯腰欲吐。

紧接着,腰肢被人搂住,整个人被抱着走出了院子。

回头看一眼陆含章。

陆含章慌乱的盯着自己的手。

“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的!”宁宴笑笑,看着陆含章就跟看傻子一样。

男人怎么就这么傻呢,以前可没有发现。

“你等等我们从后院回去,你房间的门关好,就闻不到兔子的味道了。”

“嗯!”宁宴点头,被陆含章抱了起来。

翻越墙头,跳到后院里,捂着口鼻走到房间,关上门窗。

夏日里,关上门窗还有些难受。

陆含章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给宁宴扇风。

等确定宁宴睡着了,才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灶房,把大黑锅洗了四五遍,和上面擀面条,知道宁宴吃不了兔子肉,就把灶房剩下的鸡肉给用了

鸡丝面弄好了,端到房间里

瞧见床上的女人睡得并不踏实,赶紧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

拿着扇子继续忽闪。

眼里呢,也带着傻子一般的笑。

摇晃着扇子,听见一声‘咯吱’的声音。

陆含章回头。

对上宁有余的视线。

小孩眼睛黑漆漆的。

看人的时候多了一丝莫名的压迫感,跟他小时候一样一样的,不愧是他的崽子。

陆含章在心里嘚瑟一下。

轻轻走出房间:“干什么?”

“我娘怎么了?”宁有余看一眼床上睡着的宁宴,到底没有大吵大闹,跟着陆含章走出院子

小声问了一句。

陆含章嘴角又露出笑容。

“你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开心吗?”

“……”宁有余瞪大眼睛,嘴巴也张的圆圆的。

防备了的豆豆,防备了平安

现在有一个要从娘的肚子里钻出来的。

“……”这可怎么防备。

难不成要娘把孩子给打掉。

不可能,不存在!

虽然想要独占娘的宠爱,但是……

宁有余被养的圆鼓鼓的脸蛋上多了一丝委屈。

大人怎么都这样,不跟他商量一下,就给他弄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可以不要吗?

“你不开心吗?”陆含章见宁有余的表情,脑子卡壳一下。

说完……

才发现,他呢,一直都知道宁有余是他的儿子,所以所有的态度都是基于亲生儿子的基础上做的。

只是呢,孩子并不知道

或者……

想到村子里那些二嫁女人,再生孩子之后,后爹的态度……

陆含章一阵黯然。

闭上眼,带着宁有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跟你说个事情!”

“嗯?”宁有余态度算不得好。

“我是你父亲。”

“我知道”这个还用故意的强调一下吗?

宁有余承认,陆含章这个后爹不错,这么长时间下来,他都没有发现陆大不对的地方。

陆含章差点儿就扶额了。

“我说的是亲爹。”

“……你今天也要吃药?”宁有余反唇讥讽!

陆含章没辙,坐在镜子前面,把胡子用药水给撤了下来。

拉着宁有余站在镜子跟前。

如出一辙的脸……

就跟一个模具加工出来的作品一样。

“你,你怎么跟我这么相似。”宁有余嘴巴再次张大,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为什么这么相似。

他年纪虽然小了一点儿,但是呢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

除了亲生的孩子,哪里有这么相似。

那问题又来了……

既然是亲生的。

前些年日子艰苦的时候,这人去哪里了?

再看陆含章的时候,眼里就多了一丝抗拒。

陆含章叹一口气,将胡子贴在脸上,对上抗拒又陌生的小眼神,心里有些酸涩。

“你知道的,我是你父亲!”

“我不知道!”宁有余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第337章 没错

若是只是后爹,眼前这人所作所为一点儿挑剔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如果是亲爹……

想到去年这个时候,还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没爹的孩子,说娘都男人,说他是野种。

那些话……

每次听见都是一次伤害。

那个时候这人在哪里,

日子好过了,家里有房子了,娘也清明了,不似前些年那么糊涂,日子越来越好。

多了一个后爹,也无所谓

他本身就对这人有些模糊的好感。

所以就推动一下。

现在……

宁有余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唯独对这人有好感了。

大概是血脉里流下来的东西。

如果没有那一丝莫名其妙的好感,陆大才做不了他的后爹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陆大陆大,这肯定不是你真名。”宁有余的声音,依旧是稚嫩的很,不过,又要比一般人多了丝成熟。

“果然聪明,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叫陆大的。”

“……”这还是猜吗?

娘讲的故事里,什么张三李四的,都不是本命,除非是不识字的人,不然不会自家的人起这种名字的。

他曾经以为陆大是什么江洋大盗,不能用真名见人。

而且,对娘似乎也真的好,就没有关着那些。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的。

“陆含章,听过吗?”

“有些熟悉,你等一下!”宁有余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陆含章这么名字太过于熟悉了,

战神嘛……听着这个名字长大的。

娘还没有变得这么好的时候,他就想成为陆含章这样的人,现在呢……

自己的爹就是陆含章。

开玩笑的吗?

“你去照顾我娘吧,我得思考一下!”宁有余扶着自己的额头,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就被陆含章给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宁有余瞪大眼睛,知道陆含章是血脉上的亲爹,那种害怕的情绪就不会有了,

尤其是……

这人说他是陆含章。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

宁有余自然知道前些年陆含章在干什么,边疆不稳,一直守在外面,连成亲都没成。

所以说,在心底,还是有些窃喜的。

至少亲爹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也不是淫贼……

“不许跟你娘说,我是你亲爹。”

“……”宁有余白了陆含章一样。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娘怀孕了,很辛苦,你说了不是让她费心吗?”

“说的很有道理。”宁有余思考一下,也就答应了。

毕竟今儿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他得慢慢捋捋。

转身走出去。

走到对面钱氏家里。

钱氏在伺候院子里栽种着的土豆。

吴宝时坐在树下看书。

吴宝时也是一个书呆子。

宁有余走到树下,拉着吴宝时往外头走去,两个小孩儿在村里走,没有一个人敢有坏心思,

除非……

不想要手指了,

这段时间,沟子湾多了很多缺手缺脚或者缺手指的人。

都是宁娘子动手砍的

没有出人命,自然不会有人计较的。

尤其是,县里的县尊大人对宁娘子的态度也模糊。

更是不敢惹了。

就连人贩子,也不敢往沟子湾动手的,宁有余拉着吴宝时走道一处麦场上,窝在麦秸垛里。

“宝时,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吴宝时内敛的性子多了一丝沉闷。

家庭的不完整,对孩子的性格影响还是很大的。

当然……

一个人的性子也不能全部都推在家庭上,

比如乐十一,庞春等人,就格外的坚强,说到底人会变成什么样的,跟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全部推倒家庭环境上,就有些过分了。

“如果你父亲是陆含章,你会有什么想法。”

“陆将军?”吴宝时眼里多了丝亮光。

陆含章呢,是爹最佩服的人,只是……

陆将军的故事还在村子里传着,爹呢……跟着小姑姑被赶了出去。

当然,也是活该。

他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不会做那种败坏风俗的事情的。

“如果陆将军是我爹就好了。”吴宝时说完靠在麦秸垛上,小眼睛里还带着忧伤。

“哦,我觉得我爹就是陆含章。”

宁有余补了一句。

吴宝时猛地回头看向宁有余。

伸出小手在宁有余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你莫不是生病了,得吃药啊!”说道吃药,吴宝时眉头又拧了起来。

要知道一个治疗发热就有好多种法子。

开药也不一样,现在呢他就得把所有药方背下来。

薛先生说了,背上两年,把基础的药方都得背下来,等记在心里之后,就开始活学活用了。

“去去去!”谁需要吃药啊!

宁有余心里还有些膈应。

虽然他崇拜的陆将军成了他的父亲。

……

但是,那段日子确实难过……

父亲他知道前些年他跟娘是怎么过的吗?

跟吴宝时说了几句话,就轮到吴宝时吐诉了:“你说,我娘什么时候能找个人呢,看着似乎一点儿找人的意思都没有,这样的话……我以后连个后爹都没有。”

“……”还有人想要有后爹。

这都是什么想法嘛!

宁有余伸手就要摸吴宝时的额头。

两人互相摸了一下额头,相顾无言。

果然,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同情一下彼此,就往家里走去。





宁宴醒来,瞧着床边一脸温和的陆含章……

额头的青筋忍不住抽搐起来,这人能不能正常一点儿呢。

他这个样子,她心里压力大!

“饿了没,吃点儿面条!”陆含章端着碗走到床边。

碗里的面已经被热了好几次,都被泡成糊糊了,端起来的瞬间,陆含章就后悔了。

应该重新擀面条的,这样一看就不好吃,

别说别人了,就是他也不想吃。

……

“怎么了?”见陆含章把碗送到面前不松开,宁宴挑眉。

陆含章无奈的松开手。

如果吃不习惯重新作就是了。

宁宴吃的不多,半碗胃里就传来饱腹的感觉。

放下手里的碗。

“饱了。”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了这么一点儿就饱了,就算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说怀孕之后吃的要比一般人多吗?

她怎么吃的更少了。

这么一点儿东西能够维持日常消耗吗?

从没有怀孕经历的宁宴有些慌。

只是前身怀着宁有余的经验,根本就不能借鉴,宁有余生下来的时候有几斤呢……

猫崽子都要比宁有余大上一些。

对于前身,宁宴是不想说一些抱怨或者看不上的话……

世界上谁都有权利说原主不好,唯有她不能。

吃饱之后,从床上走下来,这会儿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在院子里走走也不会烤的难受,陆含章跟在宁宴后头不管宁宴如何不自在都没有离开。

薛先生说了,三个月之前得仔细着。

这才两个月呢……

得仔细守上一个月。

离开一步就难受。

宁宴见怎么说都不管用,索性不说了。

跟着就跟着吧,不就是个小尾巴吗?

走出院子,村里的风景依旧好,街道上也干净。

走上没一会儿,宁宴脚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变成狗腿子的陆含章立马问道。

宁宴抿了抿嘴唇说道:“又饿了!”

“那咱们回去,我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虽然不到饭点……但是饭点有什么用,哪里有女人重要呢!

宁宴摇头,她也不知道吃什么。

面条已经吃够了,现在是不想吃了。

那就饺子……

“吃饺子,要猪肉馅的。”

“好,我这就给你包饺子,你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宁宴点头,坐在院子里。

陆含章跑到灶房里忙碌。

宁有余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看见宁宴的瞬间,宁有余迈着小腿跑了过去。

快抱住宁宴大腿的时候,步子猛地收住了

视线落在宁宴肚子上。

宁宴……

宁宴心里咯噔一声。

要孩子这事儿没有跟宁有余商量啊!

这……

作为后世过来的,自然知道宁有余这种小孩儿是极为敏感的。

现在,亡羊补牢,应该没有迟到吧

宁宴瞧着宁有余的小手往书房走去。

两人坐在书房的座位上。

宁宴清清嗓子,极为郑重的说道:“有余,娘做错了一件事儿,现在跟你检讨。”

“……”宁有余懵神了。

这是什么发展。

宁宴笑笑继续道:“娘,不该不跟你商量,就要孩子的。”

“……”宁有余的脸刷就红了。

这跟商量不商量有什么关系。

他是学医的,虽然时间不长,也不神医,但是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男女敦伦,孩子什么时候有,又怎么能够说得准呢。

虽然有些药能够提高生孩子的可能。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看老天的。

即使薛先生也没有办法确定什么时候……

“娘,你没错的。”宁有余脸红的插了一句。

“……”宁宴立马闭嘴。

将宁有余的神色打量一番……

“那,我没错?”

“嗯,没错!”宁有余觉得他可能逼得太紧了,算了不就是个孩子吗?

到时候让秀秀姐姐带着就成了

娘依旧是他的娘,别人……

哼唧!

即使亲弟弟亲妹妹,那又如何,也是可以坑的。

第338章 桃子

宁宴还在感叹宁有余懂事,跟那些熊孩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根本不知道,严秀秀的纤细肩膀上的扛着多少任务。

“娘,您渴不渴,我给您倒一杯水去!”

“……”能不渴吗?

紧张的都差点儿说不出话来,谁知道问题,就这么轻飘飘的解决了。

只是,这孩子现在的样子怎么有些眼熟呢。

瞧这个紧张的姿态……

跟陆含章一样一样的。

难不成得说一句不愧是陆含章教出来的吗?

从宁有余手里接过来杯子,抿上一口水,宁宴嗓子都舒服了很多。

“过来!”对着宁有余勾勾手。

宁有余就跑到宁宴的大腿边上。

伸手想要往宁宴的肚子上摸一下,但是……

伸出一半就又把手给收了回来,他才不想要碰触这个不是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东西呢。

陪着您眼说了一会儿话。

外头陆含章走了进来

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碗里放着几个饺子,捏的丑巴巴的,不过,还是没有烂在锅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陆含章看向宁有余的时候,眼睛里带着警告。

宁有余蹙眉!

陆含章转瞬瞧一眼宁宴,眼里的警告全都变成了柔情,孩子什么的哪里有媳妇重要。

把碗放在桌子上,站在宁宴后头给宁宴揉肩膀。

一代战神完全变成了气管炎。

讲真的,挺幻灭的。

但是……

心里也舒服了很多,虽然那种埋怨依旧存在,瞧着书房室温开始升高,宁有余起身就离开了书房。

站在外头,宁有余升起一种想要离家出走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干净了。

真的离家出走了,家里就翻天了

好不容有了如今的生活,小情绪可以有,但是不能为了这点儿小情绪就……

宁有余也挺心塞的,每天都要承受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忒累了,

也不知道过上几年会不会变成娘讲的故事里,那种地中海秃头油腻老男人。

这么一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不能长成那样。

宁有余跑到灶房瞧见里面的严秀秀说道:“秀秀姐姐,我喜欢吃黑芝麻。”

“成,小公子您去玩一会儿,奴婢给做些黑芝麻糊,放上一点儿糖,甜丝丝的,保证您喜欢喝。”

“那辛苦秀秀姐姐了!”

“不辛苦不辛苦!”严秀秀说着话,回头看一眼坐在婴儿车里,玩着小风车的平安。

这孩子真乖巧。

不只是平安乖巧,豆豆也乖巧,还有小公子一般时候也懂事的很,给人添麻烦的事儿从不会做。

大娘子真会教孩子。

感叹一声,严秀秀继续忙碌起来。

这些天总是容易累。

感觉大娘子应该再弄回来一个下人了。

严秀秀的想法没人知道,就跟严秀秀这回儿也不知道她嘴里乖巧懂事的宁有余给她挖了一个大坑。

现在是有点儿累。

以后可是会变成累的不想动弹。

宁有余从灶房走出去,坐在秋千架上,不管做些什么心情都不会好起来。

摇晃几下,瞧见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的妇人。

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周家奶奶来了?娘在休息,您有事儿吗?”

“嗯,有些事儿!”周大海媳妇儿左右站在院子里,双手背在身后,瞧了瞧院子里的布置。

没有鸭屎鸭毛。

果然,跟他们养鸭子的家庭是不一样的。

羡慕的很呀!

“什么事儿呀,跟我说一下也成。”

“成什么成,去吧你娘或者你爹叫出来。”

“……”宁有余叹一口气果然年纪小就没有人权。

院子里发生的事儿,屋里的人早就听见了,宁宴把碗里最后一个饺子放在嘴里,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

走了出去。

瞧见周大海媳妇儿。

才恍然想起一些事儿。

“周家婶子里面坐!”宁宴对着周大海媳妇儿招招手,就往里走了进去。

周大海媳妇儿将手背在身后,跟在宁宴后头。

走到书房之后,酝酿出来的眼泪全没了,总是听村里人说宁家日子多么好过,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呢……

瞧着里头摆设,周大海媳妇儿觉得就算是把她家的所有钱都搞出来,也不一定能够弄出这么一个房间。

真干净,真好看。

真亮堂。

处于震惊中的周大海媳妇儿差点儿忘了过来是干什么的。

宁宴也不催,坐在椅子上,靠着软垫。

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被子里盛着热腾腾的枸杞水。

养老生活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等周大海媳妇震惊够了。

才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道:“宁丫头,你小栓弟弟,真的要跟那个婳琴在一起,我周家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宁宴,宁宴没有说话。

她早就猜到这种可能了。

谁让小栓这么好哄呢。

“您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一个青楼女子……”周大海媳妇儿说道这几个字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很多场面。

都是老油条了谁还不知道青楼女主是做什么的呀。

想到日后她的小栓要抱着这样的女人,周大海媳妇儿心里就郁闷,凭什么呀,她好好的小栓为什么就不能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呢。

为什么招惹的不是吴梅就是婳琴……

没有一个是她看得上的。

“对呀,一个青楼女子,那你之前干什么呢?”

宁宴心里也觉得怪异,她之前又不是没有提醒过周大海媳妇儿,小心假戏真做。

但是……

这人觉得这种事情只有女人吃亏的份儿,男人……

这不,现在事情儿难办了

小栓那一根筋的,之前看上吴梅,用了多少主意,最后还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想要在通县找个能够跟婳琴姑娘打擂台的。

宁宴摇摇头,不是没有,但是人家女儿家那么有本事,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养鸭子呢。

时下跟后世不一样。

这会儿讲究的是高嫁低娶。

讲真的……

如果周大海媳妇儿早早的接受婳琴还好,如果不赶紧的接受了,怕是日后又要升起事端了。

当然,这话也不能随便说

后世给人介绍一个东莞回来的,都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更何况现在呢!

宁宴就听着周大海媳妇儿骂婳琴,从婳琴骂道祖宗十八代上。

但凡宁宴听过的词,都从这人嘴里骂出来了。

骂完了口渴了,宁宴赶紧给倒上一杯水。

态度好的不得了!

服务的极为周到。

周大海媳妇儿一直骂道晚上。

天暗了,再不回去做饭,周大海的老娘就开始骂她了。

灰溜溜的从家里离开。

周大海媳妇儿刚离开,陆含章就走到书房里。

“累不累?要不以后就不要管这些了。”

“……”宁宴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累的,不过是看看戏罢了。

如果这个也累的话……

怀孕的人怕不是都是玻璃做的。

当然,这个时候该小心的自然得小心一些。

“我出去走走,你要跟着吗?”

“自然!”陆含章点点头,跟在宁宴身后。

两人走路并不快,天色渐晚,夕阳也好的很,这样的风景,散步尤为舒服。

走在山村小路上。

心情越发平稳,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对面的下沟湾。

下沟湾的日子也好过起来,这会儿正好是散学的时候,年纪大的孩子带着年纪小的,一起回家去

孩子们玩心比较大,在学堂坐着的时间太长了,憋闷的慌。

于是散学之后就变得极为张扬。

走在小路上,一边走一边跳,还往书包里赛几个蚂蚱。

短短的路,得走上很长的时间。

小孩儿看见宁宴态度瞬间就端正了,也不抓蚂蚱了,挺着身板从宁宴身边儿走了过去,小眼神里还带着浓郁的畏惧。

啧……

瞧着小孩子们这恐惧的眼神,宁宴就想笑。

以后肚子里的这个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不会的。

毕竟对自己的孩子,教育的法子肯定是不一样的,宁有余不也是不畏惧她吗?

有的只是黏……

就跟小年的糖瓜一样,又甜有黏。

走到香皂厂房,里头的人正在准备离开。

一天劳动结束,脸上带着浓重的疲劳之色。

瞧见宁宴,用跟那些孩子一样带着敬畏的眼神从这边儿走过去。

宁宴轻轻笑了一声。

在香皂厂房这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宁宴跟着陆含章继续走……

这次直接走到她买下来的山头上。

山头上种着不少的桃树因为是第一年移栽,上面挂着的果子并不多,叶子也稀疏的很。

时不时还有几个毛猴子跳到树上摘下桃子啃着吃了。

这个季节,桃子已经熟透了。

伸手一碰触就能从树上掉下来。

软和的很,皮儿很容易被揭开。

猴子的手脚比较灵活,随随便便的就能把桃子的皮儿揭开。

啃上一口甜丝丝的。

瞧着猴子吃桃……

宁宴也有些馋了。扯了扯陆含章的休息,陆含章停顿一下,挑着两个比较好的桃子。

揭开外层的皮儿,剩下一点点,方便用手拿着,送到宁宴手里。

宁宴笑了笑,张嘴刚想把桃子放在嘴里。

……

窜走的猴子又跳了回来,速度也快,伸手把剥皮儿的桃子抢走了。

三两口吸溜完。

对着宁宴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第339章 前夫

吱吱叫了几声,转身离开……

宁宴瞧着陆含章越来越黑的脸。

似乎一个想不开就要把猴子给扒皮抽筋了,瞧着就有些恶狠狠的。

“行了,跟个猴子计较什么,走吧咱回去了,明儿再去山上玻璃厂看看,薛先生的眼镜,还是早早弄出来的好。”

“嗯!”陆含章点头。

两人回到家里。

夜晚吃饭的时候,肚子里的小的倒是没有闹腾,宁宴呢,倒是吃的舒坦,也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

山头玻璃厂里。

孙业等人还有从胡子那边儿拐过来的匠人瞅着一个玻璃瞧了好一会儿,就跟看见什么稀罕东西一样

宁宴过去瞅了一眼,发现烧出一块蓝色的玻璃。

玻璃嘛……什么颜色的都见过,宁宴倒是不稀罕。

不过,瞧见陆含章眼里都有一点点儿的惊讶,还是配合着露出一点儿的惊讶的表情。

虽然说,演戏演的一点儿也不走心,不过也没有人注意宁宴。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蓝色玻璃上。

似乎想要研究一下,这玻璃是怎么出来的。

只是……

宁宴这会儿需要透亮度比较好的玻璃,得给薛先生做眼镜呢。

蓝玻璃能烧出来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

用不着这么着急。

将揭下来的事情吩咐下去……

匠人们露出厌厌的表情。

透彻度高的玻璃哪里有蓝色的玻璃好看呢,哪里有蓝色的玻璃有挑战性呢?

见匠人露出这种情绪。

宁宴挑挑眉:“不想干了?”

“没有没有!”胡子说话的时候摆摆手,蹩脚的官话发出怪异音调。

讲真的不喜归不喜,但是……

该做的还是得做。

在西边儿的时候不被当成人看,现在呢,谁不叫他一声大师傅。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这里好的多朋友也好也热情,这是就是最爱的家,这辈子都不要离开的。

因为宁宴的一句话匠人们的态度高涨了很多。

被赶出这里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这个山头土地正好适合做玻璃,如果就这样的速度,山头可以好上好几十年。

所以……

离开这里是蠢蛋。

见说话管用,宁宴心情好了很多。

把孙业招呼过来,问道:“你们那十几个人最近都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当然是窝在家里休息了,出去跑了半年,回来了有房子还不惆吃的,女人瞧见咱就往怀里拱,以前哪儿会有这种日子。”

“……”

所以就堕落了吗?

宁宴盯着孙业瞧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过来这里?”

“老了之后有的是时候休息,我这样的,早早的就有了婆娘,家里娘们儿还不错,我去西边儿的时候肚子刚鼓起来,现在呢,孩子被养的不错,不能让娘们儿不舒服,如果没成家,肯定是要去见识见识的,据说楼子里头的小桃红腰细肤白脸大……”说道这里孙业嘿嘿笑了一声。

这样的女人自然是想要尝试一下的。

只是……

如果有了这个开头。

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就没有的平静。

不管什么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

孙业知道自己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

但是当初家里那女人也没有嫌弃他没墨水不是,日子想要过的舒坦,就得少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宁宴瞧着孙业,越看越满意,这家伙是个明白人啊!

有多人想要什么妻妾成群,结果呢,流产了下药了,宅斗堪比话本……

那日子,简直了。

不管流产了还是子嗣夭折了,受害的还不是男人的孩子。

“成,你在这里好好弄,改日交给你一个事情做。”

“……”还有什么事儿,孙业是想不出来的。

从西边儿回来的时候弄了不少的排子车,结果被改造成了公交车,车子每日都在固定的几个地点来回跑。

村子上的人打算去县城,每个人出钱也不多。

时间点儿一般也是固定的,除非有了什么意外,就得多等一下,比之前方便多了。

沟子湾富裕之后,村里就有不少人往县城跑。

买东西卖东西,还有一些就是转悠的。

一辆车一天下来也能挣到30多个铜钱,这还是最少的情况,如果赶集了庙会了,那挣钱更多了

虽然赶车的都是一些伤残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敢闹事儿的。

当初孙业以为他也能赶车来着。

谁知道最后被那些伤残的人抢了去。

队里还有一些不服气的声音,总觉得这车就应该交给他们赶才对。

一个个的都忘了,这车是花费宁娘子的钱买来的。

去西边的时候,带着的钱不少,加上时不时猎上一些东西,一路上并没有亏待自己。

……

各种不服气的声音,让孙业认识到读书人经常说的一句话:人心易变。

看着宁宴离开,孙业心里松懈下来。宁娘子并没有对他不满,这是好事儿啊!

这些天下来,瞧着曾经一起去西边的人变得浮躁起来,他也担心,担心大娘子不满,现在……

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陆含章带着宁宴回来,对于山上发生的事情,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过是些小事,说了就打断了这种安静的氛围。

走回村子,陆含章眉头蹙起。

在村子里徘徊的人,不是吴怀山是谁?

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陆含章不动声色的挡在宁宴身前。

宁宴也看见了吴怀山,虽然自觉不是什么搪瓷娃娃,但是陆含章想要护着她,那就护着咯。

被人护着的感觉也不错。

偶尔做做小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吴怀山看见陆含章,往后退了一步,面对陆含章的时候他总是心虚。

也不知道为什么。

退后几步,想到梅子的事儿。

吴怀山咬牙往前走了两步。

“宁村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不是沟子湾的人,跟我有什么话……”

宁宴躲在陆含章后边,探出脑袋,这种行为她还没有做过,小女人味儿十足十足的。

吴怀山想要当面跟宁宴说话

但是……

让宁宴的男人离开,目前是没有这样的胆量的。

“我找钱氏,再怎么她也是梅子之前的嫂子,现在梅子跟人成亲了,她得去帮忙!”

“……”还可以这样吗?

不都说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吗?

怎么就……梅子结婚了,还得让前妻过来帮忙,若是这是生活在后世,怕是要被人骂死了。

“钱氏最近忙着呢,可能没时间。”

宁宴扒拉开陆含章,冷冷说道。

吴怀山眉头拧了起来:“那,宝时呢,他姑姑成亲,得过去吧!”

“……”这次还真的不能阻止了。

对于吴怀山这种人,宁宴是极为厌恶的。

结婚生子,对于小家来说,除了出一根迪奥,撒下种子之外,其余的责任都没有担起来。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为人夫,为人父呢?

“你这是在威胁吗?”

“没有,不敢!”吴怀山摇摇头。

他就是觉得作为侄子得去,如果钱氏放心不下小子,也跟着去,同样是个长面子的事儿。

吴怀山到现在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他……

钱氏那个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呢?

一个独居的女人带着孩子,竟然买了一片不错的地基,还建了一个青砖瓦房。

就算是他,想要一个大瓦房子,得奋斗好些年头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吴怀山还怀疑过钱氏是不是在外头找了个厉害的男人。

“行吧,吴梅什么时候成亲,我会让人把吴宝时送过去的。”

送过去的人选,宁宴心里已经有底了,除了陈祸还有谁呢。

吴怀山这个举动,不管是不是跟钱氏抢孩子,或者,想用孩子达到什么目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都不是好的。

让陈祸跟着,宁宴心里也放心。

好啊不吃回头草,而且……

吴怀山也算不上好马!

所以,钱氏能不跟吴怀山接触姐不要接触的好。

吴怀山还想说些什么,对上陆含章警告的眼神……

嘴唇颤抖一下,离开了这里。

宁宴回头看一眼吴怀山:“如果这人对钱氏,有对吴梅一半的好,当初钱氏也不会和离和的那么决绝了。”

“……”

“哪有那么多如果,没珍惜就是没有珍惜,这种下场怨不得别人。”

“……”说的好有道理。

两人回到了家里。

宁宴找机会把事情跟钱氏说了一下。

说话的时候还百般斟酌,生怕引起钱氏心里的不适。

然而,宁宴稍稍震惊一下

钱氏脸上的情绪一点儿的变化都没有。

淡然的说道:“哦,这样啊!”

“……”宁宴有一瞬间的懵逼。

“大娘子,我忙着呢,才没有时间管那事儿,这些天宝时心情也不好,瞧见男人就会多瞅几眼,打算给我找一个陆先生那样的呢,让他去那边儿看看也好,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好男人,这种事儿也着急不得。”

“……”想的这么透彻吗》

后世离婚之后的女人,有些也抵制不了前夫的诱惑。

再次陷入婚姻的坟墓,但是钱氏。

听见吴怀山的名字一瞬间,一点儿情绪的变化都没有。

太冷静了。

这样的人若是生活在后世就应该混职场。

第340章 丑闻

钱氏这种态度,宁宴是佩服极了。

就算是她,也是将将女努力才能做到钱氏这个样子。

女强人的灵魂一旦觉醒了,男人又还有什么用呢。

钱氏对这件事儿的看法,让宁宴敬佩又……觉得复杂。

回到家里。

豆豆拿着一个铲子玩土,小平安刚刚能站住,贴在豆豆旁边。

洗菜的严秀秀时不时往两个孩子这边瞧上一眼 。

和乐的生活,如果一辈子都这么下去,似乎也不错。

只是……

这个时代讲究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果可以前进,谁又愿意止步不前呢。

宁宴胡思乱想一番,就回到房间小小休息一会儿。

她现在的运动量要比一把孕妇多了不少,所以在休息上也得注意了。

不辜负自己,每日坚持运动,但是也不能辜负肚子里的孩子。

每日都应该有着适量的运动。

休日几日,周大海媳妇儿又过来了。

寻到宁宴这里,哭丧着脸:“小栓是铁了心了要娶那个婳琴……”

“那怎么办?”宁宴挑眉,瞧着周大海媳妇儿脸上表情,笑了笑往嘴里塞了一个杏脯。

酸酸的,很爽口。

周大海媳妇儿摇摇头。

“不成,我坚决不要一个妓女当我的儿媳妇,若是真的把人迎到家门,我岂不是对不起周家的列祖列宗。”

“……”宁宴打了一个呵欠。

依着周小栓对婳琴的迷恋程度,周家婶子这番决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瞧着周大海媳妇儿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纠结。

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婳琴怀孕了,小栓非得说是他的。”

“……”奉子成婚?

怪不得周大海媳妇儿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婳琴还真是一个厉害的。

怕是早就想到周小栓的娘,对她进门这事儿会反对,这才早早的有了孩子。

至于周小栓。

男人的自控力就那样,还有什么指望的呢。

看来……

用不了几个月,沟子湾就有喜事了

当然,如果周大海而媳妇儿不想让人知道婳琴是青楼的姑娘,就得给婳琴安排一个身份。

毕竟……

沟子湾有钱去青楼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有钱去,也睡不到婳琴那等人物。

女人呢,在这个时候成了亲窝在家里不出门才是正道。

只要婳琴聪明一点儿,周家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就看周大海媳妇儿了。

这会儿跟她诉苦骂咧还好,她也不会跟人说这些。

如果这话传到那些喜欢嚼舌头根子的女人嘴里,才是真的麻烦了。

周大海媳妇儿说了好久,离开了院子。

严秀秀看一眼周大海媳妇,眼里有些嫌弃,现在大娘子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能够继续操心这些事儿呢。

真是……

过来说话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将手里的骨头扔到卷毛碗里,严秀秀伸手摸了摸卷毛的狗头:“以后那个婆子再来你就凶她,干得好给你加肉,如果这么蔫蔫的发懒,以后你就吃菜团子吧!”

威胁一番,就把地上趴着的小平安给抱了起来。

平安来到村子之后,迅速发胖。

白白胖胖的,五官也展开了。

陆含章从房间走出来,正好看见被严秀秀抱起来的平安。

小孩儿的相貌,有些眼熟呢。

陆含章觉得自己想更多了。

不能因为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就联想这么多。

若是小平安真的是那位的孩子……

陆含章收回心思。

走出院子。

山上有些酸果子挺好吃的,趁着女人休息的功夫,他去摘回来去。

可不能老让女人走这么远。

一旦脑袋上带着傻爸爸的帽子,陆含章就真的傻了。

心里脑子里,全都是现在这个小家。

多余的事情是一点儿也不想管。

许是因为山民下山,有了正经的户籍,虽说山下生活对他们来说十分满足。

不过呢,偶尔还是会有几个人一起结伴往山上去。

上山的路上,陆含章还遇见不少的人。

回忆一下,去年这个时候,大山还对村子里的人来说,如同死亡之地一般。

现在,因为胆子大的人多了,大山就又变成了埋藏宝藏的地方。

跟着眼熟的几个人打了一个招呼,陆含章就又开始自己的事情了。

摘了几个新鲜的酸果子,陆含章就往山下走去。

虽然说上山一次就摘几个果子,有些不划算。

但是呢……

如果摘的多了,带回去一天吃不完留着也不新鲜,还不如少摘几个。

明日女人若是还想吃,他继续过来摘就是了。

左右不过是走几步路的事儿。

陆含章带一小兜的酸果子往山下走去。

走了两步……

瞧见一同下山的吴怀山。

吴怀山手臂好了之后,就又开始继续打猎了,干别的不成,虽说有一把子的力气,但是如果去抗麻袋还得受气。

一个不小心监工手里的鞭子就会落下来。

如果不是缺钱缺的厉害,吴怀山也不会去干那个。

打猎虽然也危险,但是相对来说自由的很,还能熟悉一下伸手,随说现在国泰民安。

但是什么时候又起风云。

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边境呆了五年,对着战争的氛围,吴怀山还是比较浓厚的。

朝廷上的事情不能去胡乱猜测。

但是一些大的事情,随处都可以听见。

比如朝廷如何调兵遣将。

吴怀山心里藏着事儿,瞧着陆含章也没有打招呼,顺着小径往下沟湾走去。

吴梅长的不错,又因为家丑不外扬。

虽然……

他兄妹俩被逐出了沟子湾,但是在下沟湾还是很受欢迎的。

下沟湾没有读书的,但是在县城开铺子的还有那么一两个。

其中一个老爷瞧着梅子颜色好,打算纳妾了,又怕亏待梅子,就许出贵妾一说。

贵妾这东西可只有当官的老爷家才有。

对于这个婚事儿,吴怀山是满意的不得了。

吴梅虽然不满意,但是年纪确实不小了,再继续拖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倒不如就这么将就一下。

再者这位老爷的嫡妻也是村沟沟出去的,长得不好,也不会哄人。

所以么……

如果嫁给这位老爷,再用一点儿手段。

她不就是正妻了吗?

对于正妻之位,吴梅是势在必得。

陆含章回到村子里,先是把果子洗干净,装在盘子里。

一回头就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属于宁有余的。

小孩儿盯着他,眼里的挣扎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全都没了。

知道宁有余心里还有一些疙瘩,陆含章也没有抢求,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毕竟……

谁遇见这种事情都不会在一时半会的时间内接受的。

小孩儿跟一个大人一样对所有的事情都有判断已经是不错的了。

而且还没有把他是他生父的事情跟女人说……

陆含章这会儿已经是十分的慰藉了。

当然,也不能任凭这份隔膜存在,陆含章心里想着这些事儿,端着一盘子酸果子往卧房走去,

宁宴这会儿已经睡醒了。

肚子还有些饿。

只是,一点儿也不想动弹,只觉得动弹一下就会累的不得了。

躺在床上,郁闷的很。

怀孕果然是个神奇的事情。

连带着她的性格都发生了一些改变。

正想着,陆含章从外头走了进来。

看见陆含章手里的盘子,宁宴眼睛亮了一下。

饿了又不想吃东西,这种挑剔的事儿原本是不会落在她身上的,但是……

一旦怀孕,就所有事情都有可能。

这会儿就是这种状态。

看见酸果子的瞬间,嘴里就开始分泌酸水

馋得很。

陆含章把手里的盘子放在床边的小凳上,宁宴拿了一个,啃上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嘴里。

“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嗯!”吃了小酸果子,胃口好了一些,宁宴点了一些东西。

陆含章起身往灶房走去。

宁宴呢……

看着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天,今儿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天就黑了,这种睡一觉一天就过去的感觉,宁宴非常不喜欢。

一天时间……

就在睡觉中度过了。

“在想什么?”见宁宴双眼无神,陆含章问道。

宁宴也没有瞒着,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陆含章笑了笑。

“这就难过了,女人有了身子本就是很疲累很辛苦的事儿,自然是要多休息了,可不要以为什么都没有做,你好好养身子,就是在好好养孩子。”

“……”说的好有道理。

宁宴没有想到陆含章一个土著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遇见这样的男人……真是走了狗屎运!

“那我一会儿再吃,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陆含章很自然的跟在宁宴后头。

对于这种事情宁宴现在已经习惯了,想跟着,那就跟着吧,也无所谓的。

两人路过老宁家的时候。

看见大门前穿着红色夹袄,一脸灰噗噗的宁婉儿。

宁婉儿还抱着一个孩子,就呆呆的在树下站着。

看见宁宴,抬了抬眼睛,随即低下头。

以往的怨恨没有了,甚至连想法都没了。

被人休弃名声传出去,宁家所有人都看不惯她。

要不是宁欢儿即将大婚,宁家不能在闹出什么丑闻,她铁定是要被赶出去的。

第341章 喉结

宁宴离开之后,宁婉儿摸了摸怀里孩子的脑袋。

原本对于这个孩子她是寄予很大希望的。

但是……

白主簿那人,看见她的第一眼竟然是询问宁欢儿。

……

男人,呵……

都是什么玩意。

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掌心中的宝,不喜欢你的时候路边的草都比你珍贵。

因为这个,

宁婉儿也没有把孩子还给白主簿的想法了。

这两日将身上的银钱整理一下,宁婉儿也想自己立一个女户,收收心思,把孩子给养大了。

若是可以,肯定是要让儿子念书的。

宁婉儿盯着宁宴的背影,想了很多。

当然……

这些跟宁宴没有什么关系的。

对于宁婉儿的目光,宁宴自然也没有忽视,竟然少了平日里的怨毒……

想开了?

人呀,不绝望到一定地方,是不会反思自己的。

现在就挺好的。

看来以后对付人的时候,就不能留手。

只要有希望,有些人就会可劲儿搞事儿。

村子里住的人全都相识。

路过刘家的时候,听见里头吵骂老人的声音,宁宴的步子停顿一下。

往刘家看了一眼。

刘二黑这会儿去下沟湾住着,在那边儿生活的也不错,

已经靠着自己的本事建了一个房子,虽说没有从厂房搬出去,但是,也算是有了家业。

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送到下沟湾学堂里。

未来一片大好。

但是……

连续失去两个儿子的刘老太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大儿子住大牢,二儿子被逼走。

在家里跟着大二媳妇儿过日子,刚开始大儿媳妇儿还是孝顺的,但是……

过上一段时间,就懒散了

到了现在,直接非打就骂。

拖着年迈的身子,每天都得干活,如果少干一点儿活就吃不饱。

刘老太太现在是后悔的不得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二儿子送粮食上门都是大儿媳妇儿接待的

她根本就看不见。

宁宴瞅着刘老太太后悔的样子,心里瞬间就顺畅了。

如果换成别人家里,父慈子不孝,她肯定要动动手里的刀子,但是现在……

这不是活该吗?

天道好轮回,真好!

路过原来的老村长家里的时候,可以听见村长妇人念叨赵良,要给赵良找媳妇儿。

赵良也不吭声。

至于苏氏生下来的儿子,这会儿也闷闷的,性格上到底是受到了影响。

瞧见赵良的儿子的一瞬间,宁宴就想到了县城里的小草。

木氏现在应该已经生了,也不知道小草现在过得怎么样?

如果木氏生下来的孩子是个男娃子,估计小草就是一个洗尿布的下场。

如果木氏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可能会好一些。

“回去了!”见宁宴走什么,陆含章叮嘱了一声。

宁宴点点头。

这日!

宁宴让陈祸把吴宝时送到隔壁村子,山上的小子们则是被放了三天的假。

黑漆漆的小子们下山一次极为不容易,一溜烟的涌到院子里。

宁有余正念书的,一抬头,就对上几张黑漆漆的脸。

这些脸一样的黑。

笑的时候露出白色的牙齿,仔细看看,还有些吓人。

放下手里的书,宁有余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晒得!”

黑小子门彼此看了一眼。

嘿嘿笑了一声。

纤细的手臂搭在宁有余肩膀上问道:“豆豆跟小平安呢?”

“……”瞧着肩膀上多出来的手臂。

宁有余也没有推开。

带着这些人往院子后面的小竹林走去

竹林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呼吸间神清气爽。

竹林里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带有少年特性的男人。

举手投足间风华无双。

年纪最大的柳天瞧一眼容卿忱,对上容卿忱上挑的眼角,以及眼里的一点儿春情,心里是担心的不得了。

看着容卿忱长大,以后还能讨来婆娘吗?

会不会觉得一个女人长得连容卿忱都不如……

柳天低下头,不敢继续看容卿忱。

同时脑子里浮出一条狗,嗯……以后还是多跟卷毛接触一下比较好,陪着卷毛时间长了,看见谁都觉得是救苦救难的观音。

容卿忱察觉柳天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抬眼看过去。

露出一个浅笑。

……

柳天脸一红,妈耶,真好看,比女人还好看,

比大娘子还好看,为什么这人是个男人呢?

如果容卿忱是个女人,柳天只是这么一想,鼻血就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滴答。

……

这副丑态惊动了身边的庞春。

庞春挤挤眼睛:“教官都说了,咱么这个年纪不能吃鹿鞭,你不信邪,活该!”

在山上的时候每过几天,陈祸教官都会带着他们出去打猎,

受伤这种情况经常会有的。

只要不出人命就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山上的猛兽虽然多,但是……

他们十几个人呢,就是耗也能把猛兽耗死。

所以,最近在山上吃的肉都是他们自己打的。

又不是春天,不需要注意动物的繁衍。

猎到就是吃,哑婆婆已经很少下山买肉了,前些天就猎到两只獐子一头鹿。

陈教官对鹿鞭很感兴趣的样子。

然后……

鹿鞭就落入柳天的碗里,还被柳天几口吃光了。

陈教官那个时候的眼神,庞蠢都已经不想回忆了。

柳天这几日经常留鼻血……

鹿鞭果然是个大补的东西。

至于补哪里?

少年们都懵懵懂懂的,不是不懂,也不是很懂。

毕竟生活的环境造成他们不是什么小白兔,但是,又没有亲身经历过,说不清楚。

柳天赶紧摸了摸鼻血。

抬眼对上容卿忱愕然的表情。

柳天脸也红了。

躲到庞春身后,感觉不到容卿忱的视线才松了一口气。

正在挖土的豆豆瞧见庞春,扔下手里的小铲子,对着庞春跑了过去。

庞春弯身把豆豆给抱了起来。

还上下掂了一下。

“轻了。没好好吃饭?”

“哪里是轻了!”董白嘀咕一声。

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山上锻炼,负重跑步那都是家常,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

哪里是小孩儿轻了。

明明就是力气大了。

当然,董白也没有去傻乎乎的解释这些,毕竟……

庞春只是随便一说,也没有想要听见正确的答案,他这会儿说了不是故意较真么。

豆豆被庞春抱着,伸手捏了捏庞春的脸,虽然黑了很多,但是呢,还是个人。

活生生的人。

被庞春抱着,眼睛里充斥着星星。

小平安也往人群里噌。

只是……

个头太小了,走的又太着急,走了一步,就摔倒在地上。

起来继续走,又摔倒了。

吸吸鼻子,看向这边儿的一群大孩子。

“抱,抱抱。”

磕磕巴巴说出几个字,身子一轻,就被容卿忱报了起来。

小平安欢喜了。

十几个人一起往县城走去。

在山上这段时间,吃的东西都是有规定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有硬性要求。

庞春这些人还是十分怀念烧烤铺子里的烤串的,

至于为什么不在家里吃。

严秀秀姑娘都已经够累了,在外面吃也是一样的。

几个人走到县城的烧烤铺子,里头的人还不少,铺子里热腾腾的,没什么人坐着,但是外头搭建的棚子里面却坐着不少的人。

十几个人黑漆漆的少年夹着容卿忱这个本就好看的人。

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容卿忱被衬托的更好看。

不过……

又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美色迷了心窍。

强抢这种事情到没有发生。

只是,类似用金钱诱惑这样的事情却是断绝不了的。

乔成绪是乔家的旁系,平日没有什么本事,家族里的事情又插不上手,幸好每个月都有不少的月钱。

若不是去赌博或者去嫖。

也用不完。

讲真的,乔成绪对家族里最近发生的事儿一点儿的想法也没有。

本家的人嫌弃宁朝烨是个赘婿,看不起,看不上,花的用的不还是人家挣来的钱。

现在宁朝烨出府别居。

跟嫡出的大小姐分居,就连家业也没有要,不管是香皂生意还是鸭脖生意,这都跟宁家少不了牵连。

但是,这位小姑夫倒是果断,不仅没有要家业,就连宅院也没有要。

在外头租住了一个院子。

带着乔翘小表妹住着。

时不时会回到府里一趟,也不去账房,更不会去见管事的人,回府除了照看大姑姑,什么也不做。

大姑姑的身子已经五个月了。

将乔家生意接到手里……

原本还以为会有什么风波,但是,大姑姑也是有本事的,怀着孕把手里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族里几个有心思的本来打算把卤味跟香皂生意昧下来。

结果……

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做人。

乔成绪的想法很简单,每个月府里给的钱足够花了,完全用不找自找没趣。

整日出来吃吃喝喝,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这日出来吃串,也没有多想。

只是因为宁记的烧烤味道比较好。

一抬头,对上容卿忱的眼睛,脸庞还有身姿。、乔成绪还没有成亲。

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

盯着容卿忱看了好一会儿

才恍然发现,容卿忱穿着的是男人的衣服。

“……”脸一白,往脖颈看去,夏日的衣服还是比较清凉的。

凸起的喉结象征着性别。

第342章 厌恶

就在这一瞬间,乔成绪觉得自己的一见钟情崩溃了。

到了他这把年纪很少有不成亲的,但是呢……相比那些成亲的人,整天被家里的妇人念叨,管着,他自然是喜欢逍遥自在。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但是……

这个方向是错的。

心里的难受到了什么地步已经不能言说了。

盯着容卿忱,看上一眼心里难受多上一点……

但是,不看又觉得少看一眼就是一眼的损失。

走到铺子里,被人这么盯着,容卿忱也别扭的很,虽然说上了戏台子就得被人盯着,但是那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啊!

上了戏台子那是心中所乐忠的事情。

下了戏台子就是干涉个人的生活。

能够开心才是怪事。

柳天注意到乔成绪的眼神,小少年扯了扯容卿忱的袖子:“容哥,那边有人看你。”

柳天对于乔成绪那种炙热的眼神不了解。

十一二岁的少年,还是个半大孩子,对于感情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容卿忱知道的多啊!

因为长相灼灼,不仅被大家小姐们投过绣球,扔过香包,还被男人纠缠过。

所以,乍一对上乔成绪的眼神,荣卿忱眼里只有厌恶。

乔成绪又不是孩子,容卿忱眼里的厌恶自然是看的明白。

这就有些不乐意了,

在这个通县里,谁见到他不叫上一声乔爷。

现在竟然被一个男人给这么鄙视了。

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迈着四方步子走到容卿忱身前:“你刚才瞪了爷一眼?是看上爷了?既然这样那就跟爷回乔家去,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油腻腻的手就往容卿忱的脸上抹去。

艾玛,这脸真滑,比倚翠楼的女人还细滑,这长相,这嘴唇,这鼻子……

乔成绪瞬间就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容卿忱往后退了一步,对于陌生人的这种碰触,心里是厌恶的不得了。

乔成绪往前走了几步,心里觉得吧,他这次是真的栽了。

美人看见他露出这种厌恶的眼神,但是呢……

他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啊!

即使美人不喜他,厌恶他,憎恨他也无所谓。

栽了栽了。

就不该过来的。

乔成绪有些后悔。

“你竟然想把我容哥抢走,你这是不给我们面子!”柳天也觉得容卿忱好看

放在自家里,有机会就看看自然是好的。

但是,如果有人要抢走……

呵!

找死!

侠以武犯禁。

柳天算不上大侠,但是学了一身功夫,又受到刺激自然是极为不舒坦。

举手出拳,对着乔成绪打了过去。

乔成绪不过是年纪上痴长几岁,但是这身板,还真的没有柳天硬。

一圈砸在心口,就有一种呼吸不顺的感觉

柳天打了一拳之后,心里那道口子瞬间就开了,抬眼看一下乔成绪:“跟你回去你算老子,蔫巴巴,弱鸡鸡有个毛用!”

说完又是一拳。

乔成绪对自己的身材是很满意的,虽然文弱一些。

但是也没有蔫巴巴。

被一个小子这么说,面子上过不去呀

“小子,你找死!”乔成绪大吼一声。

正在吃烤串的人都看了过来。

吃着串,瞧着别人打架,似乎也挺有意思的,几个人盯着这边……

被这人多人看着,乔成绪的虚荣心瞬间满足了。

一拳对着柳天砸了过去。

然而……

出拳太慢。

角度不对。

时机没有把握好,又被柳天打到在地上。

眼见柳天还要痛打弱水狗,容卿忱赶紧把人给拦了下来。

这乔成绪姓乔,还穿着绸缎,一看就不是什么平凡的人家。万一是跟大娘子头屑关系的乔家。

那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几个人没有在理会乔成绪。

乔成绪趴着从烧烤铺子离开。

盯着容卿忱一眼,眼里带着势在必得。

容卿忱这会儿注意力已经落在了豆豆跟平安身上。

两个小娃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

若是被吓到了,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回去之后若是被大娘子知道,少不得要被惩罚。

看一眼柳天,说道:“日后不要这般冲动,我若是不拦着你,你是不是要把人打死,大娘子带你们学武,可不是要把刀锋用在这些人身上。”

知道柳天也是好意。

容卿忱说了几句也没有继续了,不然若是适得其反,那就真的要后悔了。

柳天点点头。

也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冲动了

大娘子说了,学了功夫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

算了大娘子说的太复杂了,他还是按着自己的理解来。

有了本事再不去快意恩仇,那还不如不学。

在宁宴不知道的时候,柳天就已经长歪了

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柳天性子发生变化,也是能够预料到的。

十个人坐在一个大桌子前。

吃着阿哑烤出来的烤串。

滋溜溜香喷喷的肉灌入喉咙舒服的很。

这种令人上瘾的香辣味道,因为训练经常受伤,吃了有碍身体恢复,所以山上没有辣子。

庞春等人一口气吃了个肚子圆。

吃完之后又喝了一杯宁记特有的野果果汁。

心里舒畅的不得了。

“真好吃,想要天天吃!”柳天一口咬掉串在竹签上的黄喉。

“想吃你也吃不到,这次咱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又得上山了!”

“是啊!”

听了董白的话,柳天有些蔫蔫的。

不想去山上!

不过,又不能不去,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趴着也得坚持到底。

吃着烤串,旁侧位置上又多了几个书生打扮的人。

这些人有的背着书篓,有的带着小厮,看着就不像沟子湾的人。

听着这些人说话,庞春等人才明白。

这是从外地过来,原本是去京城念书,但是……

偶然听说了这边儿的烧烤甜品味道一绝,就绕远过来了。

通县……

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在烧烤铺子吃完饭,容卿忱付了钱,就带着一众小少年往外走去。

刚走出这条街,前面就涌过来一群人。

柳天等人再怎么有本事,这会儿也被人群冲散开了。

等人群跑过去,就看不见容卿忱的身影了。

……

柳天董白几人彼此看看!

“容,容先生不见了!”柳天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沙哑!

董白数了数自己这方的人数。

豆豆跟小平安都还在,只有容卿忱不见了。

这事儿……

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在山上呆了三个多月,将近四个月,每天过的日子那么的艰苦,以为学了一身本事。

但是这些本事刚一下山就没用了,还把容先生给弄丢了。

这回去怎么跟大娘子交代呢?

“怎么办?”柳天小脸扭曲的看向董白。

他们一群人,董白才是智多星。

董白心里也没有法子,想了想说道:“先去烧烤铺子循着富贵掌柜问一下方才被你打了的人是什么来头。”

能干出这种大白天掳人的事情,除了被柳天打了的人没有会起这种心思。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不过,还是小少年的董白想不到这些。

几个人回到刚才的铺子,富贵对于几个人的问话。

倒也没有瞒着。

乔成绪的身份,县城大多人都知道,所以也瞒不住。

知道这些人都是大娘子的人,

又听见说容卿忱被人群冲散了,富贵毕竟是个成年人,寻了几个贩卖瓜子板栗花生的小孩儿,询问几句。

对回头对董白说道:“你们找的容先生确实被乔家的人弄走了,不过靠着你们,怕是没能力把容先生弄出来,如果有心的话,去跟大娘子说一下,乔家当家人跟大娘子还是姻亲,若是耽搁了时间,容先生欺辱了……”

会有什么后果。

乐富贵是清楚极了。

当然……

庞春等人也明白。

他们自记事就是生活在世人遗忘的角落,见识过太多的黑暗,

什么*,扒灰……

光明的真爱没有见过,但是人性中的最为不堪确实见过不少。

听了乐富贵的话,几个人分成两队,一队人往村子回去,找大娘子说明情况。

一部分则是往乔家走去。

盯着乔家的情况。

总不能让容先生真的受到伤害。

乔成绪坐在自己院子里,瞧着被五花大绑的容卿忱。

眼里带着炙热的光芒。

伸手在容卿忱的胸口摸了一把……

还真的是个男人!

心里有些失望。

被摸了两下,容卿忱眼里书闪过厌恶,来了通县好些日子,第一次出来就遇见这种事儿。

难不成他以后非得留在村子里。

跟一个女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只是,想想就觉得那样的生活太过于荒诞。

“在下乔成绪,还没询问公子大名?”乔成绪读过几年书,一些书生常用的礼也知道一些。

遇见美人,就算是男人也得拿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容卿忱没说话。

胃里还有些不舒服。

方才跟庞春等人一起吃烧烤,吃的有些多了。

若是在外头走走转转,也无妨,一天的时间大概就消化完了。

但是……

这个叫乔成绪的人,偏偏摆出这副姿态。

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容卿忱被绑着,没法动弹,胃里一阵一阵往上涌。

偏偏乔成绪还没有看出来。

第343章 参与

贴近容卿忱,剖析内心:“小生初见公子,只觉犹如天人,心向往之,不知公子可否……”

乔成绪说的正尽兴。

往前走了一步。

一片带着恶味儿的东西滚滚而来!

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空气不怎么好,但是……容卿忱胃里却是极为舒服。

终于把东西吐了出来。

乔成绪……

乔成绪从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被人吐过,闻着室内的味道,脸都变成了黑色的。

有些旖旎的心思,在这种情况也烟消云散了。

伺候乔成绪的丫鬟走进来,把里头的卫生搞了一下,又给容卿忱解开绳子,端来一桶水让容卿忱洗漱一下。

屋子里也点上了熏香。

不点熏香是不成的,屋子里的这种味道,若是没有熏香,是要出人命的。

容卿忱洗干净换了一套衣服。

是小厮的衣服。

穿在容卿忱身上还有些小。

手腕跟脚裸都露了出来。

不过……

在乔成绪的衣服跟小厮的衣服之间,容卿忱还是选择人小厮的衣服。

毕竟乔成绪那个人吧,有阴影。

穿好衣服,走出院子,瞧见墙头上趴着的几个孩子。

“……”乔家的围墙还是挺高的,这些孩子是怎么爬上去的?

容卿忱脑子里闪过疑惑。

柳天从墙头跳下来,看一眼容卿忱,小声说道:“我瞧了一遍儿,外头没有狗洞,你上不了墙,就在这里等着,大娘子一会儿就过来了,大娘子会把你带走的。”

“……”容卿忱点点头。

眼里闪过无奈。

他只是出门一次又得让大娘子费心了。

看着柳天三两步从墙头翻越过去,容卿忱眼里闪过惊愕。

他也想这样……

坐在藤椅上,想着柳天麻利的动作。

在京城的时候,柳天的弹跳力可没有这么好。

这就是离开几个月的成果吗?

如果他也有这样的本事……

容卿忱闭上眼睛。

乔成绪再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陷入深思的让容卿忱。

“怎么样,只要你留下来,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完全不怎么样!

容卿忱没有说话,也懒得说,反正等上一会儿大娘子就过来了。

乔成绪见容卿忱不说话,心里烦躁的厉害。

想用硬的……

又怕再次被吐一身。

他对于男男之道也懂那么一点儿。

盯着容卿忱屁股看了一会儿,又开始说道:“我曾经听说,男人之间也可欢愉,你这长相,若是寻了一个女人……”

“……”瞧着乔成绪越说越不想样子,容卿忱烦躁的厉害。

这会子。

宁宴正在往县城来的路上。

陆含章也跟在宁宴身后

时不时用冷冽的目光警告一下庞春。

下来一次就搞出事情,以后就别下山了。

陆含章随便想想,就给庞春等人接下来的生活改变了。

没的下山时候,自然是不会惹出事情。

但是……

也忒无聊了。

走到乔家,庞春上前敲门去了。

出来迎接的是乔氏。

听见宁宴过来,乔氏心里还有些狐疑。

对于宁宴突然上门,是一点儿也猜不透为了什么。

五个多月的肚子已经不小了,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的很,身旁的小丫头仔细扶着

不敢让乔氏出一点儿的差错。

宁宴瞧一眼乔氏的肚子,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还平坦的很呢。

乔氏呢,自然也往宁宴的肚子瞧了一眼。

宁宴怀孕这事儿,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最近儿家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当初只让管家送了一份大礼出去。

带着宁宴往院子里走去,正打算问宁宴过来为了什么,还没有开口,宁宴直接说了:“你们乔家是不是有个叫乔成绪的。”

……乔成绪?

乔氏回忆一下,点了点头。

宁宴道:“直接去那个院子就可以了,我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

“行吧!”

知道宁宴不是故意过来搞事情的。

乔氏也大方。

甚至都没有差人通知乔成绪。

走到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乔成绪院子里多了一个美人。

对于容卿忱这人,乔氏自然是见过的。

饶是她已经成亲好些年,看见容卿忱的瞬间都恍惚一下,再看容卿忱身上小厮的衣服。

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这些人,真是把面子丢到外头去了。

跟宁家再怎么是姻亲,乔氏燥的脸都红了。

乔成绪听见外头的动静,走出来,看见的就是一群人。

刚想对乔氏行礼,就被乔氏避开了:“可不敢接受你的礼,你年纪不小了,是时候搬出去住了。”

乔氏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乔成绪整个人都傻了。

搬出去住……

他能住哪里。

对于乔成绪的后续,乔氏也懒得管。

宁宴扶着容卿忱从小院走出来。

瞧一眼容卿忱眼里坚决的神色,瞬间明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人已经下了决心做些什么。

“在想什么?”宁宴好奇之下问道。

容卿忱刚想说话……

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手臂被大娘子扶着,顺着视线,对上陆含章的目光……

容卿忱,赶紧躲开,不用宁宴扶着。

“这些回去再说,大娘子千金之躯,不用扶着我,在下也不是什么搪瓷玻璃。”

“……”不用扶着?

宁宴还懒得扶着呢,收回手,走到会客的厅堂。

让庞春等人带着容卿忱先回去。

来都来了,自然要跟乔氏说上一会儿话的。

从怀孕的反应,说到男人,从男人说到生意,两个女人之间共同点太多了。

可以说的话题也很多。

说上一句,在花园里走上一圈。

花园里种着应时的花卉,还有一排排高大的树,撒下来一片阴凉,即使日头悬在头顶也不会太热。

话题最后转到宁朝烨身上。

对于宁朝烨这个人,乔氏一说起,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

必须的复杂呀,没办法说,当初宁朝烨入赘乔家的时候,乔家只剩下粮米油盐,跟布庄上的生意。

就那些产业,做的也并不是如何的突出。

稍稍有些不对付,就会关门大吉。

宁朝烨入赘之后,从父亲手里接手了布庄,改成了成衣铺子,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随后慢慢的把其他生意收拢到手里。

乔家才能成为通县的首富。

但是……

人心难测,乔家的人从来没有把宁朝烨当成自己人,还想着把掌家大权夺过去。

家大业大了,就是不好管理。

乔氏想到这些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也可以休息一下了,虽然手里的事情多,但是能用的人也多。”

“是呀!”宁宴点头

她把能够交出去的都给交出去了。

轻松的很,随说人心难以捉摸,不容易满足,但是呢……那又如何。

哪里有心里松快好

再者,心里不满足,若是发展合理,对掌握的事情有促进作用,她还能不允许?

人呢不怕想法通天,也不怕不好满足,怕的是没本事还喜欢吓霍霍。

“三叔呢,最近打算做什么?”

“还没确定。”乔氏揉揉额头,原本宁朝烨打算做香皂生意的,但是,为了她将香皂的声音给了乔家。

反正最后都会落到乔翘手里

现在谁费心都是一样的。

“没确定也好,经商这么久,其实也蛮累的,可以休息一下。”

“是呀,挺累的。”

就算手里有这么的掌柜能用,但是,家业太多了,需要费心的也多。

对于乔氏来说很不好掌控。

尤其是现在怀孕了,很容易感觉到疲累。

宁宴也没有在这里久留,说上一会儿话,就被陆含章催促着离开了。

两人回到村子。

推开家门家看见一排的黑小子跪在地上,背上还拴着藤条,看的宁宴发笑。

小孩子学的还不错嘛?

负荆请罪玩的这么溜。

宁宴笑了笑。这情况,是她没有想到的。

抬抬手,说道:“这是干什么,起来吧,成长路上谁不犯错啊!”

宁宴说完,柳天脸更红了。

犯错的人只有他一个。

其他人都没有那么冲动。

反思一下,若是他当时不那么……

柳天低下头。

宁宴拍了拍柳天的肩膀,对着容卿忱勾勾手,带着走到书房;“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嗯!”容卿忱点点头。

他已经计划好了,想要跟着少年们一起学些拳脚功夫。

若是只唱戏,是不成的,就算能够把戏唱的很好很好的,紫参安全呢,

保护不了,总不能预见事情就去找大娘子吧。

容卿忱只是这么一想,心里就凉凉的。

“大娘子,我也想去山上。”

“你……”宁宴瞧了一下容卿忱的盛世美颜,这如果晒黑了,可怎么办呢。

黑了可就不好看了。

“你确定了?”

“确定了!”容卿忱点点头。

瞧着容卿忱坚定的样子,陆含章也笑了笑。

“那行吧,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跟他们一起训练。”

对于有上进心的人,宁宴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

抬眼多看了几下容卿忱,这么好看的颜色,如果晒黑了,那多可惜呀!

“嗯!”容卿忱松懈一番

虽然说前面的日子更加辛苦,但是……

无所畏惧。

容卿忱走出书房,瞧着外面一排的黑小子。

轻轻笑了一声。

“没事的儿,都去休息吧!”

第344章 太监

黑小子们见容卿忱真的是没有什么事儿的样子,点点头。

哄散开了。

容卿忱找到豆豆,跟豆豆说了几句话,豆豆年纪小,脑子里就算有些常人不曾经历的事情,但是面对突然变得啰嗦起来的容卿忱,还是有些不习惯。

宁宴的身体以后只会越来越重。

家里只有严秀秀,以后得照看豆豆跟小平安,怕是会有顾不到的地方。

宁宴就想着,要不要在去买一个下人。

对于买人卖人,宁宴已经很习惯了。

严秀秀虽然对原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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