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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俏医媳》 1、他死了 江菀的丈夫死了。 听说是在境外参加任务的时候，掩护战友时，在任务区中了飞机上投下来的炸弹，连尸体都找不到。 十几年的婚姻，江菀和翟锦川过得名存实亡，若不是军婚难离，他一直拖着不肯签字，她早就是自由之身。 她还以为自己和那个男人再也没有了瓜葛，不想翟锦川死后，他的秘书还把他的遗物送了过来。 翟锦川的遗物很简单，他的平身所得的军功章，一封遗书，一把钥匙。 遗书是出任务之前写的，江菀慢慢将手里的信件拆开，里面是翟锦川苍劲有力的字体，正如他的人一般霸道。 “江菀，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代表再也见不到我了，或许这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不过对我来说却有点遗憾，因为这说明到我死了，你还没有原谅我。” “我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但这一刻你还是我的妻子，我就有义务对你负责，既然你的至亲都已经过世，孩子也与咱们无缘，我在潜龙湾给你留了一处房产，卧室的保险箱有我毕生的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过几天律师应该就会联络你，房子和钱任凭你处置。” “以后我不在了，你可以尽情过你想过的日子，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魏兰心思深沉，你千万别轻信她，当年她破坏我们的事你可以不信，但是许多事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只是年代久远，我亦无从查起。” “媳妇，这一世我不能再护你，你务必要善自珍重，远离此人。这次我先走一步，来世我一定比其他人更早遇见你。” 看完这封信，江菀的眼角竟然意外地有些浸湿。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讨厌翟锦川，可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翟锦川到了最后，也仍然想担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而她却…… 关于魏兰的事，早在二哥临死前就提醒过她，当年她和翟锦川闹得那么僵，有一部分是因为魏兰从中挑唆，就连曾经那么喜欢魏兰的二哥都叫她小心魏兰，江菀又怎么不重视？ 江菀从前是个急性子，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她还特意去参加了一次战友聚会，才无意中撞破魏兰虚伪的面目。 为此，江菀在聚会上跟魏兰大打出手，却被人误以为是她嫉妒魏兰嫁给了她的心上人，反过来被人嘲笑。 而被她当做白月光的初恋，毫不留情地叫来保安，将她赶了出去，让她出尽了洋相…… 江菀有些失神地走在路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翟锦川死了？ 换做是以前，她听见这个消息，确实应该开心的，但此时此刻，她为什么反而这么难受？ “小心！” 旁边传来一阵惊呼，江菀下意识地回过头，一辆轿车突然失控般地朝她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 天旋地旋。 江菀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脸颊已经贴在了冰冷的地面，她的身体也逐渐不听使唤，旁边的嘈杂声越来越远，只剩下一串清晰的脚步声。 2、重生 有人将她的身体轻轻托起，精心打扮过的魏兰在外人看来，仿佛是在试图挽留她，实则是凑在她耳边说道，“江菀，我今天过来，是特意来送你的。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不妨跟你说几句实话。” “你妈确实是我杀的，你哥的事情也是我动的手脚，比起你妈，你们兄妹两真的蠢……当年你妈死活要你嫁给翟锦川，我都恨不得是她的女儿，她那天掐着我的脖子，说我不要脸，跟你抢男人，我轻轻那么一推，她就一命呜呼了，这能怪我吗？” “你妈死了，我以为你们的婚事肯定完了，想不到翟锦川担心你没人照顾，还是排除万难娶了你。他对你那么好，你却听我的话，天天跟他闹，你现在后悔吗？不过再后悔，他也护不住你了。江菀，你叫‘将晚’，我叫‘蔚蓝’，我们光是名字，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真实，这残酷的真实！ 江菀被她气出了好几口献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好恨啊，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发着抖，魏兰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不顾对方的挣扎，偷偷将江菀手里的手串褪下，“别怪我，要怨就怨你自己蠢，这场车祸的主谋也不是我，所以到了阎罗王面前，少提我的名字。” 全身的剧痛令江菀眼前一黑，封闭了所有的感官。 江菀再度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一道白光。 刺目的阳光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等自己适应了才又睁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布帘，这里是医院吗？ 江菀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还有知觉？她没死？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江菀一下从床上坐起，忍不住扶着眩晕的脑袋，她的头受伤了？ 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身体居然这样疲惫，四肢乏力，头昏脑涨，嘴巴干得发苦，胃里也空空的。 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魏兰那个杀人犯，她得去把家里留给自己的东西讨回来！ 江菀低头找鞋的时候，才看清楚身上穿的是什么，哪家医院的病服是这样的款式？ 等等，这不是八十年代，陆军小战士的常服吗？ 江菀再次看了看四周，顿时觉得现在的情况不简单，胡乱套上脚边的解放鞋，踩着虚浮的步子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外面是医生接诊的地方，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江菀正想出去看看，忽然瞥了眼墙上的挂历——1987年。 接着她又看到旁边挂着的镜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镜子里的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江菀歪了下脑袋，对方也跟着歪了歪脑袋。 这人是她没错，但是这时候的她最多才十八岁吧？ 循着外头整齐响亮的口号声走出去，蔚蓝的天，洁白镶着金边的云，还有挺拔苍翠的白杨树，熟悉的光景令江菀瞪大双眼。 这应该是二十几年前，她还在盛京军区服兵役的时候，江菀暗暗掐着掌心，难道她穿越重来了？ 慌乱之中，江菀转了个身，忽然有些走不动道了。 3、杀伤力忒大 此时离她几米的位置站着两个男的，其中一个身材欣长挺拔，五官深邃俊朗，眉峰比常人稍微高一些，而那双眼睛，仿佛装着浩瀚星辰。 时隔多年，她已经记不清翟锦川年轻时的模样。 可这一瞬间，江菀几乎认定那是翟锦川，大约二十年前的他。 从前她总觉得对方长着一副她讨厌的脸，甚至有点难看，但是这会儿看到翟锦川，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审美可能有点瞎。 翟锦川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她真的回来了？ 江菀忽觉脸上一凉，抬手抹了抹，自己居然哭了。 跟在翟锦川身边的宋嘉明眼尖地瞥见一个小姑娘在旁边抹泪，连忙捅了捅翟锦川的身子，“老翟，看你造的孽，好好走在路上都能把人吓哭了。”杀伤力忒大了！ 翟锦川扫了他一眼，连解释都懒得。 忍不住看向江菀的方向，是个眼生的小姑娘，十七八的样子，皮肤白皙，五官姣好，肩上没带星，应该还是个新兵。 这个女兵确实是因为看到他才哭的，但是那神情根本不像是吓哭了，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情愫，有震惊，激动，难以置信，又仿佛是确定了什么事实，所以流下眼泪。 宋嘉明可没想那么多，已经咧着嘴朝江菀走了过去，自信地拿出他认为满分的笑容，“这位小同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哥哥送你去医务室？” 说不定可以来个公主抱什么的。 他说话的语调，轻浮的有点欠揍，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军装，绝对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诱拐犯。 江菀不大认识翟锦川其他的朋友，但是宋嘉明她还是知道的。 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她结婚的时候，那天江菀摆着臭脸，没怎么理他，之后也碰到过几次，不过都不欢而散了，因为当时江菀的名声不好，而翟锦川刚刚胜任团长，前途无限。 一个团长娶她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确实有点配不上。 估计前世在宋嘉明眼里，翟锦川就像是一枝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而她就是那坨牛粪。 而现在，宋嘉明也变年轻了，对自己的态度还这么客气。 江菀挑了下眉，更加确定了脑子里的猜测，老天爷待她不薄，这该不是自己在做梦吧？ “哎呦。” 宋嘉明突然惨叫一声，扭头看着走过来揪着自己的人，五官都有些扭曲，当着美女的面，翟锦川也太不给面子了。 相对宋嘉明的懒散，翟锦川就像是完美的衣架子，绿色的军装在他身上有股禁欲的美感。 再次看到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江菀刚要往后退，忽然想起来，他们现在还不认识，所以她也不用像前世那样害怕，干脆抬头看着对方。 如此，翟锦川也没办法跟她对视，只是她的动作没逃过翟锦川的视线，这小姑娘似乎有点怕他？黑白分明的冷眸睨着宋嘉明，“腰不疼了？” “……” 怎么能在美女面前说他腰疼呢？万一人家误会他腰不好怎么办？ 4、有关系 宋嘉明挣开他的手掌，整理自己的仪容，“同志，你应该是新来的吧，是哪个部队的？对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宋，叫宋嘉明，是咱们军区侦察营的参谋。”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江菀，眼里带着一股善意。 换做是以前，江菀见了宋嘉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此时反倒有几分亲切。 瞧见江菀眼底的那抹柔光，翟锦川的眼睛暗了暗，宋嘉明这个人给点阳光就灿烂，不应该留他在这里祸害小姑娘。 正要把人拉走的时候，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哎呀，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人军装上套着白大褂，一看就知道是医务室的人，她看到旁边还有两个军官，一个营长，一个副营级参谋长，连忙敬了个礼，“首长好。” 接着才像是看清楚来人，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居然是他们军区侦察营营长翟锦川！ 平日里老厉害的人物，上一届比武大赛单人冠军，在军区里轻易见不到的，今天哪阵风把他吹来了？ 小护士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宋嘉明知道这阎王又起作用了，往前站了站，“我就说这小同志像是生病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经他一提醒，那护士才拉过江菀看了看，确实是刚才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子，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她印象很深刻，“你们教官说你跑步的时候晕倒了，我刚才给你测了体温，还在发烧，不用急着回去，你们指导员已经批准你休息了。” 说着就拽着江菀的胳膊往回走，一点也不带客气，她最不喜欢这种不听话的病人，生病的时候不好好听医生的话，病情加重了又来怨他们，还要给其他人添麻烦。 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更加让江菀确信，自己确实重生了，重生到她十八岁的那年，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那护士把人抓回床上，看她嘴边挂着一抹傻笑，心说不会是烧傻了吧？ 她跟江菀也不熟，吩咐她把旁边的药吃了便转身出去，就看到刚才那两个军官走了进来。 宋嘉明知道江菀就躺在里边，走近了才敢说，“你这儿有云南白药吗？腰疼的老毛病犯了，等下还要开会，吃不消啊。” 宋嘉明长得俊朗有型，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会放电，小护士红着脸蛋把药拿给他，抬起头的时候，就瞧见翟锦川似乎在往屋子里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护士还想再看仔细些，将翟锦川已经收回了目光，跟着宋嘉明离开了。 两人出了门口之后，宋嘉明往翟锦川面前凑了凑，“诶，你看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不是长得挺漂亮的？比歌舞团的那些舞蹈演员还好看。” 翟锦川横了他一眼，“好不好看，跟你又没关系。” 声音比平时还冷硬了不少，宋嘉明浑然未觉，“现在没关系，说不定以后就有关系了啊，待会儿我去打听打听，难道是文工团新来的小战士？哎呀，军部就是好啊，我都大半年没看到姑娘了，在丛林里看到只母蚊子都亲切。” 5、有猫腻 两人走路的速度极快，翟锦川稍稍侧眸，不知道为何，此时宋嘉明摸着下巴的样子，在他看来忽然有些猥琐，“她对你没意思。”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对我没意思？” 宋嘉明反驳完才发现，不对啊，翟锦川一向桀骜不驯，这些年更是成了一尊冷面煞神，很少对别人品头论足，今天是怎么了？有猫腻！ 他眯了眯眼睛，“我告诉你啊，那个小姑娘是我先看上的，你家里都给你定了亲事了，以后在外面可不许沾花惹草，担心我跟嫂子告状！” 虽然他觉得翟锦川不可能怕老婆，但万一见鬼了呢？ 翟锦川仿佛轻笑了一声，说话又冷了些，“我不像你，路上随便遇到什么人就喜欢。” “哪里随便了，我觉得她特别有眼缘，而且我有预感，我们将来会成为一家人，指不定比你和嫂子还快。”想到那个画面，他美美地眯了眯眼睛，“对了，什么时候把嫂子带过来瞧瞧？” 宋嘉明的脑子一直很跳脱，只是这话说完，翟锦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微不可查地紧了紧，“这事以后别再提了。” “为什么啊？是不是知道你长得丑，所以把嫂子吓跑了？”宋嘉明发现他的脸更黑了，再联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哎呦我的腰……刚来就要开会，真是烦死了，要我说，咱们应该先去市区逛逛，太久没买东西，我已经忘记钱要怎么花了。” “你要是觉得钱太多，我不介意帮你保管。” “滚滚滚，我因为谁才没办法去逛街的你心里没数吗？全军区要跟在侦察营后面训练的参谋，除了我找不出第二个，你怎么不给我多申请点补贴？”翟锦川的钱比他多多了，还问他要钱，脸呢？ “下次我见到宋司令的时候会跟他提这个建议的，要是你的建议真能造福全军区的战士，我亲自给你颁个大红花。” 翟锦川说得煞有其事，宋嘉明呵呵两声，谁不知道现在部队的经费紧张，还告诉宋司令，是打算让战士们在他坟前三鞠躬吗？ * 江菀躺回床上，纤瘦白皙的手指慢慢捂住自己的脸，刚才见到翟锦川，她确实激动——翟锦川还活着，说明她远在故乡的家人也还活着，所有人都还活着…… 翟锦川的驻地不在这里，这两人应该是过来办事的。可一见面就掉了眼泪，总觉得有点丢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人生又重来了一次，但这次她绝不会再毁在魏兰的手里！ 大概是因为吃了药的关系，江菀的眼皮子有些重，躺着躺着又慢慢睡着了，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有人在摇她的手臂。 江菀顿时警觉起来，猛然睁开眼睛。 许是她的视线有些锋利，扫过来的时候，魏兰都跟着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试探地问道，“你没事吧？” 此时见到魏兰，江菀当即竖起浑身的刺。 6、妥妥的作死 她想到魏兰不久前那毒蛇般的话语，与现在这个轻声细语的女孩子，真是一点也联系不起来，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不管她的死是不是魏兰导致的，总归是跟她脱不了干系，加上其他林林总总的事情，她们还有的计较！ 从前自己被魏兰拿在手里，不光是因为魏兰心肠歹毒，还因为前世的自己没脑子，只会从表面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 而有些人，最会做的就是表面功夫。 魏兰想跟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那也要看看她能演多久，江菀陷了陷嘴角，“没事。” 江菀的语气冷淡得很，这种情境下见到魏兰，若是按照以前她那个炮仗性子，准要挠对方一脸血，但是现在却硬是忍了下来。 看她一改之前的热情，魏兰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她知道是她把零食藏在江菀的床上，才害得指导员体罚她的？ 不，刚才江菀都没有回过寝室，而她也已经偷偷把江菀的床收拾好了，谁都不会发现的，而且凭她这感冒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去跑步跑到晕倒的脑子，不可能识破她的计谋。 魏兰情深义重地地握住她的手，眼神很是无辜，“下午你被指导员罚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跟你一起跑的，可是其他人都拦着我，说我那样做会害了你……我觉得指导员这次真的有点过分，平白无故地冤枉你，还不听你的解释，害得你感冒晕倒了，江菀，你不想讨回公道吗？” 这一句话，倒是把自己推干净了。 而前世江菀也是因为她的挑拨，愤愤不平地找到指导员理论，结果是妥妥的作死。 这回江菀要是再听她的，那才叫傻子呢。 “魏兰，你对我真好。”江菀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埋头穿着鞋子，“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好的朋友，每次都尽心尽力地帮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图我点什么。” 说起来，她跟魏兰虽然是隔壁村的，但其实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江菀因为种种原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而魏兰是在她和翟锦川定亲之后才接近她的，目的不言而喻。 偏偏她还把对方当做了推心置腹之人，如今想来，真叫人恶心。 江菀看似无心的这句话，却是让魏兰眉头一跳，连忙拉着她的手，“你是不是觉得其他人都没来看你，所以心里难受啊？江菀，她们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其他人也都很关心你，只是她们都有事要忙，你千万别怪罪她们。” 真会为自己开脱，前世她怎么就听不出来魏兰话里的玄机呢？ 路上，江菀推说自己头晕，不再跟魏兰说话，但她还是觉得对方有点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眼神和气质都淡了许多。 一直到了宿舍门口，魏兰忽然提高声音，“对了，你知道是谁把你送去医务室的吗？是谢干事，他对你可真是不一般！” 魏兰话里的人就是谢彦军，她前世的老公，也是前世江菀喜欢了半辈子的人。 7、拉仇恨 这会子虽然军人吃香，但女孩子当一辈子兵总归太不现实，而凭本事留在部队的军官，也多数都上了年纪有了家庭，而女兵们近水楼台，若是能找个军二代，后半生就不愁吃穿了。 谢彦军家世好不说，长得也是丰神俊朗，年纪轻轻已经是副营级的干事，在机要处办事，将来肯定有前途。 只不过，魏兰知道这样的人是轮不到自己的，她给江菀画了个大饼，就是想让江菀把注意力放在谢彦军身上，离间她和翟锦川的关系，反正谢彦军也不可能看上农村出身的江菀，到时候江菀两头空，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说江菀之前是因为魏兰的“安利”对谢彦军有好感，那么经过这次的“英雄救美”，她对谢彦军可以说是死心塌地了。 前世她陷在对谢彦军的暗恋中无法自拔，自以为跟对方两情相悦，隔三差五地给他写信，幻想着美好的未来。而事实是，谢彦军那样的家世，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只是这话说完，宿舍里的其他人目光朝着江菀的方向喷射过来，真是不要脸，人家谢干事不过是好心，送她一趟居然还被倒贴上了。 魏兰特意把话留到现在说，就是为了引起别人对江菀的不满，只有江菀在其他方面过得不如意，才会把注意力都转移到谢彦军的身上，这样一来，她就更不可能嫁给翟锦川了。 前世江菀哪能想到这么多，魏兰一抬举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众人面前拉尽了仇恨。 “有的人脸皮不要太厚，人家帮你就是对你有意思了，真好笑。” “听说她从歌舞团被赶到后勤部，又从后勤部踢到了通信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进的部队。不会有什么后台吧？我记得进部队要看学习成绩的。” “瞎猫碰上死耗子呗，农村出来的，能有什么后台。” “说得也是……” 新兵的宿舍是八人间，住的都是同一批的女兵，之前关系好，江菀的位置跟魏兰挨在一起，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变化了，她摸着自己叠得不怎么样的豆腐被，脸上微微动容。 白床单，绿军被，墙上还挂着她常用的小背包，军用水壶让她磕掉了一点漆……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人怀念，当然，不包括这些冷言冷语。 部队里是最讲究实力的地方，江菀前世在部队确实混得不咋地，导致其他人对江菀的观感都不好。这几人明里暗里都是在说江菀不要脸，要是换做以前江菀那暴脾气肯定要开撕。魏兰更是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结果就看到对方转头看着自己。 “魏兰，你都听见了，谢干事心地善良，又是我们的上级，他送我去医务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江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谢彦军撇清关系，“难道在你眼里，他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刚才在路上只有她们两个人，江菀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而现在这么多人听着，对魏兰来说，才叫公开处刑。 8、狗咬吕洞宾 果然，原本停留在江菀身上的视线，全部都移到了魏兰身上，她们的矛头原本是对准了江菀的，然而江菀这话说完，意思全部都变了。 魏兰的脸色更是差劲透了，连队里不少女兵暗恋谢彦军，说谁的坏话也不能说谢彦军的坏话。可江菀的语气又那样随和，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 江菀这个蠢货，什么时候会动脑子了，不过是巧合罢了，魏兰连忙奉上笑脸，补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谢干事当然是个好人了，我刚才不就是在夸他嘛，江菀，你的眼光真的很好，像谢干事这样的男人，谁都会喜欢的。” “那你也喜欢？” “我……当然了，我很敬重他。” “你们都听见了，我不许你们污蔑魏兰。” 江菀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将她们一一逼退，魏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拧得更紧。 今天的江菀似乎有点不对劲，不管自己怎么说，她就是不上当，还牵连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不甘心这事就这么过去，“江菀，你看你……大家都是室友，你给我个面子，别跟她们生气了。” 也不知道魏兰是多大的脸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江菀动了动脖子，“你是最清楚我的，我什么时候给过别人面子。” 魏兰的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像是在针对她？ 直到旁边有人拉了拉魏兰的袖子，让她不要跟江菀这个疯子计较，她才回过神，故作大度，“珊珊，江菀的性子就是冲了些，我没事的。” 魏兰常常在众人面前装作对江菀十分容忍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心地多善良，江菀觉得前世的自己脑子大概缺了根弦，居然觉得这样虚伪做作的人是真心对她好的，不懂辩解也就算了，还处处维护着魏兰，当她的看门犬。 被叫做珊珊的人嘴巴一撅，对着江菀说道，“江菀，你能不能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人家说的明明就是你，亏得魏兰处处为你辩解，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之前江菀就老想跟谢彦军扯上点关系，现在还故意曲解其他人的意思，哪来那么厚的脸皮？ 魏兰适当地流露出委屈的表情，但又不是那么明显，甚至还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好了好了，不要因为我吵架了。” 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照得江菀的眼睛都要瞎了。 今天她第二次觉得从前的自己是个瞎子。 “我脾气大是因为有人惯着，你羡慕不来的。”江菀在认识魏兰之前，可以说活得很任性，她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却因为家里娇宠，前世才会脾气大又不自知，总以为世界是围着她转的。 直到家人接连遭遇不测，江菀才慢慢了解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家人，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好。 不过现在看来，魏兰才是那个自以为全世界围着她转的人吧？ 裴珊珊扬起胳膊，“你简直不要脸！” 未等她的巴掌落下，江菀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将人用力推了出去。 不是说她脾气冲吗？今天就让她们见识见识。 9、漂亮的癞蛤蟆 江菀看似随意的一推，好巧不巧推在了魏兰身上，后者没料到江菀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手忙脚乱之下，跟裴珊珊摔作一团，虽然没受伤，但也够狼狈的。 “江菀，你……”裴珊珊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爬起来还要跟江菀计较，旁边的人连忙拉住她。 部队里可是不能打架的，能劝还是劝一把，不然其他人都要跟着遭殃。 趁着众人把裴珊珊拉走，张淑芬端着两个玉米面窝头走过来，有点拦着她的意思，偏黑的脸上是憨厚的笑容，“江菀，你还没吃饭吧，这是俺从食堂给你拿的，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江菀有些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 她记得这个张淑芬是农村来的，大概是因为出生不高，所以对待其他人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此时也正给江菀使着眼色，不过眼神里的躲闪还是说明了她心里头的不自信，心地善良倒是真的。 新兵连之后，江菀和魏兰便被一起分到了盛京军区，她长得不错，歌舞团团长原本有心栽培她，可惜江菀是块朽木，后来才辗转来到通信连，不过因为魏兰在背后搞鬼，连里就没几个人待见她，张淑芬算是比较例外的一个，不管对谁都是一片赤诚之心。平时也总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谢谢。”江菀中午就没吃饭，这会儿倒真有些饿了，部队里的食堂是有时间限制的，错过就没有了，她把碗放在旁边，“等下我倒点开水再吃。” 她本来就长得不差，重生之后整个人的气质更是来了个大逆转，轻轻一笑仿佛冰雪融化，张淑芬一时傻了眼，连想说的话都忘记了。 队里的人总说江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就算她是癞蛤蟆，应该也是只漂亮的癞蛤蟆。 裴珊珊翻了个白眼，“魏兰，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明明你都因为江菀生病的事急哭了，人家倒好，一句谢谢也说，我看你对她再好，也比不上别人的一个窝头。” 裴珊珊平日里就看不惯江菀的所作所为，没少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加上刚才的事，忍不住就跟江菀较劲上了。 “珊珊，别说了。”魏兰表面着急，心里却窃喜，不管怎么说，江菀是洗不白了，她这辈子都休想赢过自己，也休想嫁给翟锦川。 “原来你们都这么关心我。”江菀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才魏兰还跟我说，宿舍里除了她，没人关心我的死活，所以我才特别感谢淑芬给我留了个窝头的，现在看来，是我自己误会了。” 江菀说完，直接将窝头塞嘴里咬了一口，看起来多少有些无辜，魏兰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一巴掌，她怎么能蠢到这个份上？ 感受到宿舍里的其他人对她投来的视线，魏兰如芒在背，声音都急了，“江菀，你在说什么啊？” “怎么了？”不就是捧杀么，谁不会似的。江菀假装没看出她的崩溃，反过来安慰道，“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宿舍里只有你对我最好，所以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的，对吗？” 10、里外不是人 其实江菀的话并没有错，宿舍里确实没什么人关心她，但是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简直没有情商，顺便还排挤了一下裴珊珊，后者连帮魏兰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江菀这话不就是明白告诉别人，她跟谁都是最好的朋友吗？以后宿舍里的人还有谁会信她？ 偏偏她现在还不能跟江菀翻脸，魏兰闹了个里外不是人，只能小声地劝裴珊珊。 “魏兰，裴珊珊是不会懂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你跟她说得再多也没用，咱们之间不用别人插手。”江菀还在煽风点火。 裴珊珊本来还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说，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上来就要跟她拼命。 今天不打一架，江菀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住手！” 就在这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人影，长腿劲腰，穿着跟他们一样的战斗服，头发剪得极短，眉目偏冷，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个男的。 看到是楚亚楠，众人都往旁边挪开，将位置让出来。 裴珊珊指尖抖了抖，不甘心地为自己辩解，“是江菀她……” 楚亚楠往江菀的身上看了一眼，对裴珊珊说道，“别人不懂事，你也要跟着不懂事？” 虽然没点明是谁，但江菀还是听出了楚亚楠的言外之意，楚亚楠的年纪虽然跟她们都差不多，但是行事作风都十分稳重干练，比不少通信男兵都还要厉害，也是她们这间宿舍的班长。 裴珊珊气呼呼坐在自己床上。楚亚楠在宿舍里很有威信，魏兰在她面前也不敢做太多的小动作，两人拉着手说悄悄话。 这边，楚亚楠来到江菀面前，“感冒好点了吗？”到底是班长，宿舍的人生病了，她还是该过问一句。 “嗯，谢谢班长的关心。” 江菀对着楚亚楠的时候，目光柔和了些，换来对方意外的一眼。 楚亚楠虽然不会在人前人后说江菀什么坏话，但她也没有对江菀另眼相待，这人确实是个废材，哪天她不拖后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倒是难得看到她这么规矩，“部队里有部队里的规矩，不睡觉的时候，床上除了被子和枕头，不能放其他的东西，以后零食记得收好。” 身为班长，楚亚楠有督促他人的必要，她说完就要离开，也不指望江菀能听进去，却听见后者说道，“零食？什么零食啊” “你在床上藏的零食，自己都藏忘了？”常常跟在楚亚楠身边的李瑞华语气有些不屑。 “我的零食？”江菀脸上仿佛写着冤枉两个字，“你们要是说我军事上不过关，我认了。可是我没在床上放其他东西，我来到部队之后就没跟家里联络过，也没外出买过东西，怎么可能藏着零食？” 这话倒是不假。 楚亚楠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转头看向她，江菀还是一脸茫然。 “你们说，指导员在我床上发现了零食？”这时候，江菀忽然看向魏兰，“魏兰，你不是说指导员是无缘无故罚我的吗？” 11、一言不合就打脸 江菀眼神质问。 魏兰的脸一白，她怎么突然计较起这个了？ 不等魏兰开口，李瑞华又说道，“你藏了地瓜干被指导员搜到？难道还冤枉你了吗？” “我什么时候吃过地瓜干了？”江菀忽然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开始翻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一样不落地抖落在床上，据理力争，“哪呢？地瓜干在哪呢？你们谁冤枉我的？” 以前她无脑又冲动，这种行为简直家常便饭，不过众人还是有点惊住了，江菀的行李里确实没有地瓜干这种东西，甚至根本没吃的。 “江菀，你能不能别疯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就剩那一块？”裴珊珊一脸要把她踹出去的样子，整天蹦来蹦去的吵死了。 “都说我没带零食了，你听不懂人话？”江菀此时绝对不好惹，特别像一只磨着利爪的野猫，眼珠子瞪得老大，“早上才刚栽赃我，东西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班长，我请求搜查其他人的行李，还我一个清白。” 看似不理性的江菀，实则很是理性，楚亚楠察觉到了江菀的异样，魏兰也察觉到了，心里暗叫不好。 她抢在楚亚楠之前开口，“江菀，别再给大家添麻烦，还是把东西收起来，都是一个宿舍的，别弄坏了感情，我帮你整理……” “你也愿意看着我被人冤枉吗？”江菀捏着她的手腕，有些发狠，“魏兰，你是我的好朋友，更应该以身作则——” 魏兰还没明白过来江菀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她来到自己的柜子前，哗啦一声将她刚才已经用钥匙打开的柜门拉开，将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 天哪！ 魏兰刚要阻止，江菀已经从她的柜子里扯出一包地瓜干！ 场面一瞬间寂静无声。 魏兰还维持着要去拉扯江菀的姿势，怎么看都有些滑稽，旁边还想劝她不要多管闲事的裴珊珊也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万万没想到，陷害江菀的人会是魏兰，平时可就她们两个人最好。 “不是的，江菀……” “啪！” 说时迟，那时快。魏兰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巴掌就打在她的脸上，楚亚楠都没来得及拦住，她也没想到江菀会这样蛮横。 平时这两人好的跟什么似的，今天居然一言不合就打脸。 江菀已经算计好了要打她，十足的力道下来，魏兰被扇得眼冒金星，脚步都有些不稳。 嘶……魏兰惊愕地捂着发肿的脸颊，江菀疯了是不是？！ 震惊之余，但魏兰还是压住了心里的怒火，两行眼泪说掉就掉，她从小就知道怎么扮柔弱，只有这样才能轻易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江菀，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裴珊珊到底还是偏心着魏兰的，毕竟江菀总是无理取闹，弄得宿舍里鸡犬不宁。 魏兰一掉泪，大家也觉得她确实委屈，跟江菀做朋友可真难，说动手就动手啊。 “我过分？那这是什么？”江菀将那包地瓜干摔到魏兰身上，冷笑一声。 12、谁过分？ “魏兰，当初是你自己找上门，口口声声要当我的好朋友，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费尽心思讨好我，但我跟你认识之后，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相反的，你受了委屈，我处处帮你出头，你差钱买东西，也是我拿零钱供着你，你想过要还我吗？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最先想着你。可你干了什么？” 魏兰不敢说话，江菀冷眼扫向裴珊珊，“我问你，到底谁更过分？！” 一时之间，裴珊珊竟不知道要回什么。 今天的江菀简直脱胎换骨，这些话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不会是在什么地方偷学的吧？ 不过，按照这话的意思，魏兰居然是自己跑去巴结江菀的？ 而且还心安理得地占着江菀的好处，这也太下贱了吧？ 毕竟在外人看来，魏兰之所以对江菀好，那都是因为迫不得已，因为“江母特意拜托的”，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既然是她心甘情愿巴着江菀，那平时那些委屈求全又是做给谁看的？ 虚伪！ 太虚伪了！ 相比起来，反倒是觉得江菀有点坦率得可爱了。 噫！江菀怎么会可爱！ 众人搓着鸡皮疙瘩。 魏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烫手地扔掉手里的地瓜干，为自己辩解，“江菀，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看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误会了。” 裴珊珊也觉得不严谨，“就是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是魏兰做的，就凭你在她柜子里搜到地瓜干？太不讲道理了吧？” “不是她，那就是宿舍里的其他人。”反正今天江菀就认定了谁有地瓜干，谁就是栽赃她的人，她眸光犀利地看着其他人，“是你？还是你？有意见的现在就搜柜子！” 魏兰惊奇地看着江菀，她怎么突然变得这样盛气凌人？说话两面三刀的，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江菀吗？ “江菀，你说话做事能不能讲点道理，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反正我没有地瓜干，既然从魏兰的包里搜出来，可不就是她干的嘛？除了她还能是谁？” “就是说，谁害你的你找谁去不就得了，你拿别人当个宝，别人都不一定拿你当根草。” 江菀的话看似鲁莽，实则给魏兰拉了一波仇恨，甚至有些平时就看不惯魏兰的人，直接就嫌弃上了，还有揭短的，“早上我看到了，就是魏兰放的。” 江菀的人缘本来就差，刚才没有殃及到其他人的利益，她们就算心知肚明，也没人愿意站在江菀这边，可她们更不想被江菀追着咬，这个女人说风就是雨，没有一点脑子，谁扯上谁倒霉，自然要尽快撇干净。 “走，跟我去见指导员。”江菀毫不客气地拉住魏兰的手腕，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生气。 去见指导员就惨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否定下去没有意义，没准还会适得其反，魏兰干脆打起了感情牌，“江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的床本来就挨得近，可能是我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你的床上。” 13、扶不起的阿斗 “现在知道解释，我被罚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 江菀步步紧逼。魏兰只能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啊！” 以前魏兰做过许多类似的事情，对方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会放在心上，这次怎么忽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魏兰摸着刚才被打过的地方，眼泪说掉就掉，“如果打我一巴掌能让你消气，我也认了，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打也打了，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吗？” 按照往常的情况，江菀就是再生气，被她哄几句也就过去了，今天的江菀却无动于衷，“既然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认，难道是我冤枉你了？” 再争辩下去没有意义，楚亚楠道，“事实是什么样的，我看得很清楚，明天我会如实跟首长报告，如果其他人还有异议，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找指导员。” 班长都发话了，其他人不敢不服，况且这事本来就跟他们无关，除了裴珊珊，谁没事愿意蹚这趟浑水？ 白天训练都累死了，她们还想睡个好觉。 不仅其他人都无视了魏兰的可怜兮兮的眼神，就连裴珊珊都不理她了，魏兰眼圈红红地看向江菀，后者就着热水吃完窝窝头，吃药洗澡睡觉，全程都当做没看到她。 江菀一个受罚的还没哭呢，魏兰倒先委屈上了，她委屈个屁！ “嘿，那扶不起的阿斗今天倒是有点血性。” 临睡前，李瑞华凑到楚亚楠耳边嘀咕了一句，后者给她一个眼神，李瑞华摸摸鼻子收了声。 众人虽然没再议论，但魏兰始终有些坐立难安，怎么这次江菀都不闹了？ 江菀生了个病，难不成还转性了？ “嘟嘟——” 第二天一早，江菀是被响亮的起床号吵醒的，她迷糊地眨了下眼睛，很快便记起来自己重生的事，刷地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 通信连的女兵跟男兵一样，每天都要参加正规的训练，早上起来要先出早操。 江菀昨天就把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起来之后就往身上套，几十秒的功夫已经穿戴整齐，随着众人来到操场集合。 排在首位的楚亚楠余光往江菀的身上扫了一眼，仿佛在确认她的身份。旁边的李瑞华直接把吃惊写在了脸上，按照江菀那尿性，能坐着就不会站着，昨天生病今天居然起早了。 她抬头一望，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江菀因家里头娇惯，从前读书的时候就经常迟到，来到部队之后更是浑身的小毛病，能赶在时间内完成任务都是奇迹了，所以今天格外让人刮目相看。 就连排长都往她的方向多扫了几眼，怀疑她是不是被外星人劫持了。 突然，一个人影来到江菀面前，“今天来得很早。” 通信三连的连长张浩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农村出身，前两年刚从军校培训出来，转正之后正风光得意，在属下面前，总也摆摆架子，每次看到江菀都要多说两句，仿佛这样就能体现他的身份。 14、吃错药 面对张浩故作深沉的目光，江菀仍旧挺直腰杆。 张浩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两下，很快又移开了，旁边的人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江菀的眉头拧了拧。 魏兰顶着一对黑眼圈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菀已经像棵小白杨似的站在那，淬了毒的眼闪过一抹阴鸷。 今天真是撞鬼了，平时起床最懒散的江菀居然这么早就到了，而且她就睡在旁边却一点也不知情，江菀什么时候这么有干劲了？她不是最恨家里送她当兵吗？ 不管魏兰有什么理由，带队的排长仍旧铁血无情，昨天都说了，今天连长要过来抽查最后一名，居然还敢迟到？ “魏兰，最后一名，加跑五圈，归队！” 魏兰纵使心里气得牙痒痒，也只能憋着火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昨天她一想到班长要跟指导员告状，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满脑子都想着怎么为自己辩解，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在部队里积攒下来的人缘被江菀破坏了。 为了突出她内心的委屈，昨晚熄灯之后，魏兰还轻轻抽泣了一阵，结果就是连起床号都没听见。 楚亚楠集合完之后，就将昨天晚上的情况报告给了指导员。指导员才知道自己罚错了人，沉着脸交代楚亚楠，让她看着魏兰再多跑几圈，还要交一份检讨。 楚亚楠做事她有信心，交代完之后她就先离开了，魏兰听见这个消息，又是想抹眼泪，结果楚亚楠根本不吃她这套，冷着脸说道，“别浪费时间，马上执行。” “……” 魏兰咬咬牙，苦着一张脸下去跑步，心里对江菀的厌恶又多了一层，她一定要想个办法，不能让江菀这么得意。 就在魏兰苦哈哈地跑步的时候，江菀和其他人已经回到了宿舍。 早操之后是整理内务，江菀已经当过一次兵，虽然前面做得不够好，但是后来学会的东西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此时回到她熟悉的环境，做起事情来也得心应手。 以前在部队，叠被子可以说是江菀的一大难题，因为她在家里从来就没有叠过被子，来到这边之后，一下要她叠豆腐被，简直比登天还难，天气不太冷的时候，她甚至舍不得盖被子，后来才慢慢养成了习惯。 “哇，江菀，你叠得真好。” 宿舍里的床分成两排，江菀一边睡着魏兰，一边就睡着张淑芬，张淑芬勤能补拙，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豆腐被也叠得有模有样的，结果回头一看江菀的，顿时自愧不如。 听见她的话，宿舍里的人都朝着江菀看了过来，裴珊珊两眼一翻，“没见识。”夸谁不好居然夸江菀，整个通信营谁不知道江菀综合素质倒数第一，张淑芬吃错药了才去奉承她？ 裴珊珊刚被连长训过，正想从江菀的身上找存在感，一转头却愣住了。 真邪门了，江菀跟重新投胎似的——她床上放着的豆腐块，整齐得都不像是自己叠的，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领了？ 裴珊珊下意识地想去看魏兰，才想起来对方还在操场。 15、刮目相看 只好气呼呼地瞪了江菀一眼。 不怪旁人惊讶，以前江菀的内务一直都是不及格的，就连几个首长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这会子看到江菀叠的被子，跟在旁边排长忍不住松了口气，江菀是她见过资质最差的同志，经过他的苦心教导，终于让小丫头改邪归正了。 张浩检查完之后，排长留下来总结，把该说都说完之后，特意表扬了江菀，“来了这么几个月，相信大家都已经慢慢适应部队的生活，虽然有个别同志思想不太端正，但是也有同志进步不小，进步的同志要记得继续保持，倒数第一都在努力，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虽然这话没毛病，但不知道为什么，江菀总觉得不像是在夸人。 只不过排长的话也说明了一些问题——魏兰确实犯错误了，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倒是以前看不顺眼的江菀，忽然厉害了起来，怎么有点儿让人刮目相看呢？ “江菀，你怎么叠得这么好，回头也教教我呗。” 教官走了之后，张淑芬就围了过来，旁边的人再也没资格说她信口雌黄，毕竟江菀是真的叠得很好，甚至比她们大部分人的都要好，好几个人都一起围过来看她到底是怎么叠好的。 裴珊珊的眼里流露着恨意，愤愤不平地往外走，正好遇到跑完步回来的魏兰。 “珊珊，你怎么了？”昨天晚上魏兰刚和她闹了不愉快，看到裴珊珊不高兴，连忙就关心上了。 裴珊珊正在气头上，哼了一声，懒得跟魏兰多说。 她性格骄纵，魏兰已经见怪不怪，带着疑惑回到寝室，就看到江菀被人团团围住，很是受欢迎的样子，眼里一阵刺痛。 她处心积虑破坏江菀和其他人的关系，为的就是把江菀掌握在手里，怎么一转眼大家都跟江菀要好起来了？ 以前江菀虽然脾气冲了点，但她并不小气，不像魏兰生怕别人学会她的本事，平日里总是藏着掖着。 此时宿舍里的人跟江菀请教，她也都耐心地解答，如果大家能学好，也是为她们宿舍争光，集体内务第一名可是能拿流动红旗的。 因为叠被子这件事，江菀意外地获得了一些赞赏的目光，就连话少的楚亚楠都微微侧目。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 得知魏兰受了比她还重的惩罚，还要写检讨书，江菀决定今天好好犒劳自己。 吃饭可是部队里一大要紧的事，有时候你去晚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张淑芬顺理成章地跟江菀走在一起，“我听说今天食堂有红烧肉，咱们走快点，晚了就没了。” “红烧肉？”江菀还记得当兵的时候，除了在新兵连吃得好，分派到部队之后菜色就有点抱歉了，别说是红烧肉，肉末星子都少见。 “最近军部开战学习，来了不少军官，食堂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张淑芬性格随和，平日里人缘也不错，知道的事情倒是多。 江菀忽然想到昨天见到的翟锦川，总算知道他出现在军部的原因。 16、未婚夫 两人虽然订过亲，但这时候江菀和他并没有正式地见过面。 她和翟锦川的亲事，是她母亲死乞白赖去翟家求的，江菀当时就很不喜欢。因为翟锦川比她大了整整8岁。 对于年幼的江菀来说，大8岁连哥哥都算不上，她又没见过这个人，第一印象就觉得不太好，但是江母却坚持要她跟翟锦川定亲事，江菀即便是着急，也无计可施。 后来江菀认识了魏兰，魏兰说她见过翟锦川，十几岁的时候就抽烟打架，经常不洗澡，头上长虱子，睡觉了还磨牙，而且生得凶神恶煞，十分吓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大年纪了还没有结婚。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菀当时就吓得坐地上了，晚上做梦的时候，还梦到翟锦川化身怪物要来吃了她。 本来她都快被江母说服，接受以后要嫁给翟锦川的事实，被魏兰这么一搅，她顿时坐不住了。 嫁人没关系，她不想嫁给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啊，更别说还要给他洗衣做饭。 于是江菀一个人跑到翟家闹了一通，非说她要退亲。 这门亲事翟家也是被逼无奈，翟锦川的父母本来就不满意她，再看她这么一闹，更没有了要迎她进门的心思。 江母知道这件事之后，又去翟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江母在他们那是活生生的村霸，作妖能力一流，只要是她想，翟锦川绝对要八抬大轿把江菀娶进门，否则她能跟翟家死磕到底。 江菀当时那厚脸皮的性子都羞愧得都要死了，哪有这样上赶着嫁人的，她只能以死相逼说自己不嫁，加上翟母又说翟锦川已经在城里谈了女朋友，不能娶江菀，江母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暗戳戳想等翟锦川回来，再好好打听清楚。 结果等来的却是翟锦川的一封信，他同意退亲了。 她和翟锦川的亲事，以闹剧的形式开始，又以闹剧的形式结束了，从头到尾，翟锦川这个未婚夫都没有出现过。 前世她虽然还是嫁给了翟锦川，但是江菀知道，翟锦川娶她也有许多无奈的地方，虽然不知道翟母口中的女朋友是真是假，但是翟锦川明显是因为江母死了才想负责她的下半辈子。 即便翟锦川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差劲，但是江菀知道他们并不适合当夫妻，因为翟家所有的人包括翟家那条狗，都不是很喜欢她，既然已经退亲了，江菀也不想再强人所难。 “你怎么多带了一个饭盒？”排队的时候，江菀才发现张淑芬的手里多带了一个白色的铝饭盒，像是要给什么人打饭。 “魏兰要留下来写检讨，我顺便帮她打个饭。”张淑芬老实回答。 江菀刚想生气，又想起来，就连她这样名声在外的烂人张淑芬都能帮她带吃的，又怎么不能帮魏兰带饭？ 只是张淑芬这个烂好人，确实“烂”得有些彻底。 不过现在的魏兰在其他人眼里，还是一副好人缘，江菀没资格说她什么。 17、这么巧 食堂排队的人有点多，江菀站了一会儿才轮到自己。 现在红烧肉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诱惑力，但出于这年头吃点荤腥不容易，江菀还是点了一份红烧肉。 她本来就是吃不胖的体质，以前在家看着还有点肉，来部队之后却瘦得厉害，一米六几的身高才八十几斤。 “我真是服了几位首长，见了你跟见了亲儿子似的，非得拉着你说话，有什么话不能吃完饭再说嘛。”另一边，宋嘉明跟翟锦川并排走了进来，“刚才你瞧见没，谢政委夸你的时候，谢彦军还要在旁边赔笑，我心里真是痛快啊，哈哈！他还要请你去机要处的食堂吃饭，我们就偏不去，膈应死他！” 谢彦军是宋嘉明的表亲，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待遇却是相反的。 虽说宋嘉明是宋老司令的亲孙子，在家却格外不受待见，因为他母亲去世得早，本来家里是对他百般疼爱的，特别是宋嘉明的奶奶，从小就把他捧在手心，然而随着他的长大，性格也越来越散漫，整天不求上进，插科打诨，硬生生把家里对他母亲的念想给作没了。 加上后来宋奶奶过世，家里对他的管教慢慢严厉了起来。 即便如此，宋嘉明还是没有多大的长进，若不是阴差阳错跟了翟锦川，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鬼混。 而反观外孙谢彦军，从小就是大院里的楷模，什么考试和比赛的第一名都是他的，也比他讨异性和家长喜欢，小的时候宋嘉明还觉得没什么，长大之后越来越觉得谢彦军讨厌。 偏偏自己还斗不过他，所以每次看到谢彦军吃瘪，他心里就痛快。 翟锦川还在想刚才开会的内容，没什么心情搭理他，宋嘉明一个人乐此不疲，“哎呀。这么巧。” 宋嘉明突然发出一声感叹，翟锦川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无奈对方直接戳着他的后背，“你看，那不是昨天咱们遇到的那个女兵吗？看来我跟她真是挺有缘的。” 翟锦川也看见了江菀，她长得白，五官还出挑，就是坐在一大群人中间，也一样很显眼，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推着宋嘉明往前走，“轮到你了。” 宋嘉明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还是没收回来，动作积极了不少，“她那里好像还有位置，咱们打快点，待会儿跟她坐一桌。” 翟锦川心说，也不知道是谁磨磨蹭蹭的，嘴上却没说什么。 宋嘉明这个人，平时确实不正经，却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作为多年的好朋友，翟锦川还是愿意配合他的，反正坐在哪吃饭都一样。 两人打了饭，宋嘉明催促翟锦川往江菀所在的方向走。 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的人是真的多，大家都坐在一起，各自吃着碗里的东西，因为这里多是新兵，还是通信连的，认识翟锦川的人并不多，就算知道他是个首长，顶多也就多看几眼，触及到他身上的气场之后，更没人敢多说话。 18、又见面了 部队里吃饭向来安静，班长说开饭之后，众人都顾着嘴里的饭菜，只是昨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张淑芬难免有些在意。 “昨天的事，我相信魏兰不是有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她心里肯定也知道错了。”不能怪她多事，宿舍的荣誉也关系到她个人的荣誉，江菀这人做事不靠谱，不好好劝劝，以后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乱子。 江菀早料到张淑芬要来当说客，不紧不慢地喂了一口饭菜，说是红烧肉，其实是卤肉，而且也不正宗，跟她前世吃的红烧肉味道差多了。 大概是吃得不怎么样，江菀的语气也不怎么样，“你觉得我昨天做错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咱们宿舍的人能团结友好。” “那你应该去劝魏兰，不是来劝我，我不会主动惹事的。” 张淑芬张大了嘴，江菀昨天大闹了一场，大伙对她都颇有微词，可她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江菀又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是受害者，大家凭什么要怪到她的头上。 张淑芬有些羞愧地低下脑袋，真是奇怪，错的人明明是魏兰，怎么她刚才魏兰对着她一顿委屈，自己反而劝起江菀来了呢？ 她看着手边的饭盒，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江菀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冰冻三尺，不可能因为一件事情就轻易撼动，说清楚之后就埋头继续吃东西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张淑芬才又回过神，“你吃这么慢，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她有点担心地看着江菀，难道是刚才的话伤了江菀的心？ “我习惯吃慢点。”以前江菀性子急，吃东西也快，到了后来，胃都不是很舒服，她不想再弄坏自己的身子了。 “你太特别了，别人都恨不得吃快点。”总觉得今天的江菀很好说话，以前她都对人爱答不理的。 “这就特别了？我还遇到过一个人，吃饭的时候绝对不会开口讲话……”江菀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翟锦川，然而她话音还未落，一个饭盒突然放到桌上，她头上也罩上了一片阴影。 江菀目光微微一震，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刚才的话应该没被听了过去吧？ 张淑芬认出他们是长官，哪还敢继续跟江菀咬耳朵，吩咐了句“多吃点，下午还要训练”然后就埋头吃起了饭。 张淑芬本来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在长官面前更加不敢造次，江菀暗暗加快吃饭的速度，因为她觉得翟锦川正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 大概是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翟锦川嘴里有东西的时候，确实不喜欢讲话，因为那样浪费时间。不过这件事除非是他特别亲近的人，否则外头的人根本没可能知道，难道是巧合吗？ 宋嘉明和翟锦川都听力过人，就算她压低了声音也听得很清楚，翟锦川的习惯宋嘉明自然也清楚。 坐下之后，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菀，“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19、笼络人心 “首长好。” 见到江菀跟宋嘉明打招呼，旁边的张淑芬瞪大眼睛，江菀居然认识营级的长官，而且还是首长先关心她的，了不起。 “原来你是通信连的。”宋嘉明开怀一笑，“对了，你身体好点没有？” 早上起来，江菀就觉得身子轻了许多，但宋嘉明的关心还是令她受宠若惊，“多谢首长挂念，我已经没事了。” 宋嘉明眉眼弯弯，“刚才听你们说有人吃饭的时候不聊天，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有人这么奇怪啊？”虽然是疑问，但余光却扫着翟锦川，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江菀：“……” 她心虚地往嘴里扒着东西，仿佛刚才吐槽的不是她自己，“食不言，寝不语，我觉得这是个好习惯。” 刚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不是知道桌上有人习惯相同，怎么会忽然改口。 江菀自觉这个答案不会得罪翟锦川，却不知道恰巧暴露了自己，翟锦川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更加明显了。 宋嘉明嘴边噙着一抹笑，没在翟锦川身上讨到便宜，心里正可惜呢，这边江菀顶着压力，飞快地解决了碗里的饭菜，端着空盆子走了。 张淑芬瞪大眼睛，刚才谁说自己吃饭慢的？ 两人没走到门口，就看到魏兰急匆匆地跑出来，脚步明显有些急，还差点撞上她们，张淑芬连忙举着饭盒，“魏兰，你要去哪？饭我已经帮你打回来了。” 江菀挑了下眉，只怕带饭是假，笼络是真。 大概是江菀的目光不太友善，魏兰才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下意识地稳住自己的步伐，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最后看向张淑芬，“谢谢你啊，淑芬，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事，快进去吃吧。”张淑芬一边说一边推着魏兰往宿舍里走，这样一来魏兰更加没机会去食堂了。 她也是刚才听见宿舍的其他人议论，才听说翟锦川来了军区，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腿断了也要去食堂打饭的。 魏兰知道张淑芬心地善良，今天特意拜托她打饭就是想跟她拉近一下关系，之前她是觉得张淑芬没什么背景，所以没怎么在她身上花心思，这种人不需要她特意的讨好。 但是眼看着张淑芬和江菀走得近了，魏兰有有点担心。 俗话说，近朱者赤，张淑芬虽然资质不怎么样，但是她胜在勤劳，而江菀这个人容易被身边的事物影响，如果真让江菀学好了，指不定会盖过自己的风头。 虽然以江菀那榆木脑袋，这件事发生的概率不大。 魏兰一点也不想看到江菀进步，也不想让她在军区遇到翟锦川，却没想到错失了这么重要的机会。 可张淑芬都已经把饭打回来了，她现在赶过去估计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好的是江菀并不认识翟锦川，在她的有意引导下，连听见翟锦川这个名字都讨厌，想必见了面，两人也不认识，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她赶紧跟翟锦川搭上线。 20、非她莫属 她千辛万苦来到军营，为的就是能遇到翟锦川，然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魏兰本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只要分到一个军区就能见着面，结果来了才知道，翟锦川所在的侦察营是军区直属的特种大队，常年驻守在外面，她来了这么几个月，除了吃苦还是吃苦，更别提见面了。 而翟锦川的驻地离军部有点远，一来一回要花不少时间，她一直想争取一个外出的机会。本来她表现得不错，指导员都快答应了，结果昨天出了那样的事，计划肯定是要泡汤了。 想起来刚才去交检讨的时候，被指导员狠狠地训了一顿，说她不团结战友，没有责任心，还拿江菀当正面例子，简直气死个人了！ 大概是因为心浮气躁，魏兰吃着吃着，不小心呛着了，她连忙拿起旁边的水灌了一口，一张脸憋得通红。 江菀眯了眯眸子，刚才看她慌慌张张的，应该是听说了翟锦川在军区的消息，所以想去食堂碰碰运气吧？ 一想到魏兰现在心里冒着苦水，江菀就觉得痛快，虽然她跟翟锦川没什么夫妻感情，但是不妨碍她幸灾乐祸。 才不想翟锦川娶魏兰这个小婊砸呢！ 江菀可不是吃醋，她只是觉得魏兰虽然是因为翟锦川才针对她的，但并不会因为她放弃翟锦川就罢手。 就好比现在，魏兰明明已经破坏了她和翟锦川的亲事，可仍旧没有放过她。 大概有的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有一丁点好。 江菀理解不了这样的心理，估计是她从小被“富养”的缘故，江菀性子浑归浑，却从来都不会嫉妒别人，就算后来谢彦军娶了魏兰，她也没想过要去拆散他们，只是把自己的喜欢压在了心里。 魏兰跟谢彦军结婚之后，她就再也没在两人的面前出现过，然而就算魏兰占尽了便宜，也还是没放过她的家人。 魏兰这样的人，不可能指望她会悔改。 昨天魏兰就听说江菀进步显著的事了，本来还有些不信的，可是当她隔天又看见江菀还是没有迟到，甚至比昨天来得更早之后，心里就有些着急了，江菀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上进？ 接着她又想起来今天要训练的项目，心里还是藏着侥幸，一回两回来得早又怎么样，今天要跑八千米，魏兰笃定江菀又是最后一名，因为她根本跑不动。 别看江菀一米六八的个子，但从小就好吃懒做，运动神经自然不怎么样，来到部队以后，她也不是没想过努力，因为排长骂人是真的狠，训得不好非但不能休息，还要饿着肚子接受惩罚。 江菀是个急性子，以前总想着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跑步的时候一直觉得用力冲就行，如果是短跑还说得过去，但是部队里一跑就是几千米，江菀每次冲个几百米就能败下阵来，最后一名非她莫属。 长跑需要耐力，操之过急反而不好。这个道理魏兰显然也是懂的，但类似这种事情，她根本不可能教给江菀。 21、矫情 魏兰是永远不会让江菀出头的。 她明面上是江菀的好朋友，但私底下事事都要拿出来跟江菀比较，每一次压过江菀，魏兰都能感到前所未有的胜利感。 之前江菀发火，魏兰确实震惊，也想不通为什么，但后来转念一想，江菀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事情败露了，按照江菀的性子，确实有大发雷霆的可能。 不过江菀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魏兰也没有过分的着急，一心想着等江菀气消了再说也不迟。 却不影响在这个时候装装可怜，博取一下同情。 跑步之前通常都会先做热身运动，魏兰本来就站在江菀附近，她就仿佛两人的隔阂不存在似的，“江菀，你感冒还没好吧？要不要跟指导员请个假，今天就不要跑了，万一摔跤了怎么办？” 如果平时说要请假，江菀还是挺乐意的，但在其他人看来难免就矫揉造作了。 魏兰的话说完，旁边一个叫李小凤的就嘀咕上了，“真是懒人屎尿多，有些人不要脸也要有限度，也不知道是真生病了还是装的，偏偏谢干事经过的时候就晕倒了，一点点小感冒，矫情什么。” 女孩子大都擅妒，特别是对着漂亮的女孩子，敌意会更加明显。 李小凤也喜欢谢彦军，但她自知在相貌上比不过江菀，所以就在别的地方挖苦她。 “小凤，江菀已经很努力了，你别这么说。”魏兰婉言劝慰，心里巴不得李小凤说得更难听些，这可都是她的心里话。 “说得好像谁不努力一样。”李小凤翻了个白眼。 江菀扯了下嘴角，她从刚才到现在，好像什么都没说吧，这群人戏真多。 李小凤自以为怼到了江菀，得意地看着她，“心虚地不敢说话了？” “说什么？”江菀的目光毫无波动，甚至都不分给李小凤一星半点，“我只知道说得好不如做得好。” “你……” 李小凤话没说完，江菀就跑了，她气得跺了跺脚，见楚亚楠走过来，才不甘心地撅起嘴。 得意个什么劲，会叠个被子就了不起了？ 半小时后，偌大的操场上，一个个人影争先恐后地往前奔跑。 纷杂的人群中，江菀的耳边呼呼地刮着风，漂亮的眸子里跳动着一簇火光。 张淑芬余光一撇，突然发现江菀居然在自己的身边，吓得她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难道她跑到了最后一名？ 不怪她这么想，正常情况下，江菀在哪，最后一名就在哪，可后面明明还有人啊。 张淑芬的体力不错，根本没想过江菀能跟自己并排，还是说她已经慢得落后大部队一圈了？ 没等张淑芬想明白，江菀的身影已经掠了过去，依稀间似乎还能看见残影，该不是自己眼花了吧？ 另一边，魏兰看江菀已经稳稳地落在后面，转头跟裴珊珊说话，“珊珊，我绝对没在江菀面前说过那样的话，肯定是她理解错了。” 刚来宿舍那会儿，裴珊珊就摆出大小姐的架子，等第二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她父母都在机关单位，虽然谈不上多惊天动地，但相比起魏兰农村出身已经好了太多。 22、无比虚伪 来到盛京之后，魏兰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大，她不可能再回到农村，也不想转业之后待在小县城，她要嫁给翟锦川，以后就定居在大城市，当一个人人羡慕的首长太太。 而她好不容易才拉拢到裴珊珊，不能因为江菀的几句话就前功尽弃，“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从来都不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魏兰看似委屈地擦了擦脸。 她平时说话不会留下明显的把柄，往往破坏了别人对江菀的印象，自己还落得干净。 裴珊珊也是在气头上，她心里一直爱慕着谢彦军，自从见到他把晕倒的江菀送去医务室，裴珊珊就觉得江菀这个女人有心机，又听见魏兰在背后编排他们，心里自然不好受。 平时魏兰的为人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裴珊珊这个人就喜欢拿乔，仍然摆着脸色，说话也尖锐，“你和江菀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当然比不上了。” “珊珊，我也没有办法，我来参军之前，江阿姨吩咐过我要多照顾江菀……” 这话要是让江菀听见，估计够她恶心一阵的。 裴珊珊同情地看了魏兰一眼，“好了，我知道了，你就不能少管她的事嘛，江菀就是根搅屎棍，那天她还那么对你。” 刚说完，她就看到她嘴里的“搅屎棍”从自己眼前跑了过去，裴珊珊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是江菀？ 魏兰见裴珊珊突然变了脸色，扭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江菀促狭的眼，内心一吓，刚才的话是不是被她听见了？ 她本来就心虚，这会子不知道怎么的就乱了脚步，慌不择路地跟裴珊珊撞到了一起，别提多狼狈了。 刚才隔着大老远，江菀就看见魏兰在给裴珊珊上眼药。 重生一回，江菀看开了许多事情，从前她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知道谁对不起她，江菀肯定不管青红皂白，第一时间就要上去计较个明白，甚至还要大打出手，但是现在的她已然懂得了隐忍。 裴珊珊这种人，更不值得她大打出手。 江菀听见她们摔倒的声音，头都没有回，部队是讲究纪律的地方，魏兰想把她挤出去，她就偏偏不让对方得逞。 魏兰前一秒还在众人面前暗讽江菀摔跤，结果下一秒自己就摔了，脸色着实难看，江菀怎么回事？难道以前都是装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魏兰又觉得江菀无比虚伪。 他们今年才到通信连，所有人都还在培训的阶段，营里的首长为了敲打新兵，经常会下连队检查，昨天魏兰迟到已经引起了连长的注意，跑步的时候又连累旁人摔倒，看起来就更加碍眼了。 部队纪律严明，不论男女，在领导面前犯了错，注定是要挨骂。 他们排长虽然是个男的，却不怎么怜香惜玉，直接把魏兰叫到旁边教育，“你自己说，都来几个月了，还是这样的水准，叫你跑步不是叫你卧倒，部队没给你吃饭？” 23、见一次打一次 魏兰垂着下巴，因为擦伤，她的掌心和膝盖都火-辣辣地疼，却不及心头的耻辱。 她抬起微微发红的眼眶，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不过这对排长来说没什么作用，偏偏怜香惜玉的连长又不在。有人看不惯魏兰在这儿装模作样，浪费他们时间，直接说道，“报告，我听见她们跑步的时候讲悄悄话，注意力不集中才摔倒的。” 裴珊珊被她连累，脸色别提有多差了，再听见有人举报，连忙把责任推到魏兰身上，“是她非要找我说话……” “说够了没有？”训练的时候不认真，出了事还相互推卸责任，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排长指着她们的脑门，“你们两个，负责这半个月公共卫生，抽查不过关的，再罚一个月！” 魏兰咬着下唇，悄悄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江菀，见对方正和张淑芬打得热乎，眼里又出现一抹怨毒。 “江菀，你今天跑得好快，有什么秘诀吗？是不是平时偷偷练习了？”这边，张淑芬正不耻下问。 “这个……也不需要怎么练吧，我就是按平时那样跑的。”她也不是不想教张淑芬，但现在排长还没有走呢，要是让他以为她以前故意藏拙，估计自己又得挨批。 而且，即便江菀已经知道怎么跑最快，但她的身子缺乏锻炼，不适合冲得太快，就今天这个成绩，已经有不少人往她身上看了，如果再侃侃而谈，恐怕其他人都要把她拆开来看看，还是不是原来那个江菀。 张淑芬听完对她又是一脸崇拜，仿佛江菀冲破了任通二脉，要练成盖食神功了。 不过这也导致不少人眼红，比如说李小凤。 江菀刚回到宿舍就听见她的声音，无非是老生常谈，“这还用说，那天她肯定是故意的，要不是谢干事心地善良，能那么容易被她迷惑？” 除了说她巴结谢彦军，还有说她不要脸的，“哼，有些人真是好了不起，平时也不知道拖了多少后腿，偶尔表现一下，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门外，张淑芬欲言又止地看着江菀，没等她劝慰，对方已经加快脚步走进去，她担心江菀又跟众人起冲突，连忙也跟了进去。 “怎么听你们的意思，说得好像是我拿刀逼谢干事送我去医务室的？”江菀的出现成功让寝室安静下来，她施施然走进去，“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谢彦军趁我晕倒抱了我我都没追究呢，你们一个个却倒打一耙，觉得我对他有非分之想，我冤不冤啊？” 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李小凤涨红了脸，“你、你不要脸！谢干事怎么可能占你的便宜？！人家分明是好心帮你，是你故意……” “我故意什么，我故意晕倒的？”江菀勾起唇角，“你们以为医务室的医生是吃素的吗？李小凤，说话要讲证据，你如果真想在谢彦军面前装晕博同情，我肯定不会多说你一句，但你今后要是再让我听见在背后嚼舌根，见一次我打一次！” 24、不嫁人就当兵 想起那天江菀打魏兰的动静，再看眼前人的气势，李小凤咬咬牙，最后憋出一句，“我不跟你这种人计较！” 江菀懒懒地拉着椅子坐下，“这话可是你说的呦，别哪天想起来又来我跟前讨嫌，那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 李小凤肩膀抖了抖，想起来江菀打架时候那彪悍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回头。 小人得志！ 早晚要自己栽跟头！ 因为魏兰和裴珊珊被罚，江菀又杀鸡儆猴了一番，这两天宿舍里风平浪静，她倒是想起来以前的不少事。 前世由于她到翟家退亲的缘故，江母难得对她放了狠话，不嫁人就去当兵，在农村十几岁出嫁的比比皆是。 但比起嫁人，江菀觉得家里头最好，魏兰又告诉她嫁了人她就要干活，还得天天早起煮饭洗衣服，这让从小就被人娇惯的江菀很不得劲，她不相信母亲这么绝情，居然会让她嫁出去当苦力，江菀一气之下跑来参军，结果来了她就后悔了。 部队里的生活比她想的要艰苦许多，江菀无数次想要逃走，但她又听说当了逃兵要枪毙，江菀又怂了。 谁还能真的不怕死呢？ 可后悔归后悔，江菀看江母不来找她，以为家里人不要她了，更加赌气不回去。 后来她才知道江母的身子不好，因为过度思念她，病情加重了不少，只是家里怕她担心，一直不敢告诉她…… 在江菀的记忆中，江母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如果不是因为得了甲亢，身体情况一日不如一日，也不会轻轻被魏兰推一下就猝死了，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改变这件事。 甲亢不严重，但该治疗还是得治疗。 当兵之后，她跟家人生疏了不少，在这里既有贴心的“好朋友”，又有向往的异性。长时间的分隔两地，让江菀更加信任魏兰而远离自己的家人。 重生回来，江菀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她遗憾没能重生得早一些，现在离家这么远，通信又不发达，家里连个电话都没有，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 她前世给谢彦军写了那么多信，却独独没给家里写过信。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不孝。 战士提干之前没有假期，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擅离部队或者逾假不归者，轻则警告处分，重则降级记过。 军事化管理，不是闹着玩的。 未免被魏兰撞见再起什么波澜，江菀趁着休息的时候来到军区的图书室。 图书室离女兵宿舍有点距离，江菀以为这个时候应该不会遇到什么熟人，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影子，而且她还认识。 “啊！吓死我了！” 裴珊珊一直在留意旁边有没有别人，没想到一转身看到江菀就杵在那，跟个鬼影似的，吓得她手里的东西都掉了，裴珊珊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你没事站在那干什么？你跟踪我啊？” 25、长见识了 跟踪？ 图书室又不是裴珊珊的家，只有她能出现在这里？ 江菀冷着脸就要走过去，却被裴珊珊拦住，“我跟你说话，你聋了？” “我只听见狗在叫。” “你说谁是狗！” 裴珊珊还想跟江菀计较，刚说了一个字，忽然瞥见她掉在地上的东西，她目光闪烁了一下，连忙蹲下去捡。 江菀粗略瞥了一眼，没心情站在原地等她跟自己算账，继续往前走。图书室要求安静，裴珊珊总不至于跟进来闹。 却在这个时候撞到一个人影，“王指导。” 江菀认出了来人，连忙抬手敬礼，地上的裴珊珊却在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背影晃了一下，只不过江菀背对着，所以什么也没看到。 王指导就是之前罚江菀跑步的那个人，全名叫王琦，通常来说，卫生连或者通信连这种女兵比较多的地方，总是要有一个女领导，王琦就是他们连队的女指导员。 都说部队里的指导员，除了打仗不归他管，其他什么事都管，所以王琦见到江菀免不了就要说上几句，“小江，来看书？” 这话翻译起来就是：嚯，知道长进了？ 之前的事虽然是王琦弄错了，但是她身为领导人，并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觉得抱歉，而且江菀打了魏兰一巴掌，就当做是扯平了。 何况，江菀这小姑娘平时就容易犯浑，多罚几次她也不吃亏，正好长点记性。 前世江菀没怎么来过图书室，但目前除了这里，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除非她能提干，否则部队里的私人空间相当有限，八人一间，能指望有什么隐私？ 王琦的话有几分调侃的味道，江菀哪能听不出来，乖巧地说道，“俗话说，勤能补拙，我不能一直拖三连的后腿。” 听见这话，后面的裴珊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得倒是好听，到时候还不是照样拖后腿。 通信兵每个季度都有评选，三月份的时候，江菀就给他拿了个倒数第一回来，王琦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放。 所以她也不太敢把江菀的话放在心上，恨铁不成钢地摆着眼色，“我带了这么多年兵，从来没带过倒数第一，江菀，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走进图书室的时候，裴珊珊还远远地听见王琦的说话声，眼底升起一股浓浓的鄙视，整天就知道说大话，什么时候把分内的事情干好了再说吧。 “王指导，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丢脸的。”裴珊珊离开之后，江菀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来当兵的时候，跟家里闹了矛盾，心里一直觉得很愧疚，而且我之前待了那么多的部门都干得不大好，所以有些分心，以后我会调整好的。” 这么说虽然有些违心，却也是江菀暂时能想出来的唯一借口，总不能说她以前为了男女私情才影响到了训练。 她又不是傻子。 关于江菀的流言，王琦也知道一些，谢彦军所在的机要处，也负责人事调动这方面，都说江菀为了勾引他才屡次作妖。 26、被套路了 原本王琦觉得她觊觎谢干事实在不应该，现在听见这话，倒觉得合理多了，无奈地瞅着江菀，“既来之，则安之，私人感情最好不要带到工作中来，你要是担心，就先跟家里联系，好好认个错，家里头肯定会体谅你的。” 到底是女孩子，不管她是不是找借口，王琦也不忍心过分斥责，江菀知错能改是好事，如果能摆脱倒数第一的名号那最好。 江菀觉得王指导挺好说话，又大着胆子问道，“王指导，前段时间我听说我妈病了，我能不能请假回去看看她？” 士兵提干前虽然没有假期，但休息时间还是有的，偶尔也可以申请外出，不过要跟其他人错开，只是不像读书的时候还有寒暑假，回家一趟很不容易。 王琦道：“病得严重吗？” “医生说如果不配合治疗，后期会有生命危险，我就是想回去劝劝她，我爸死得早，我妈就听我的话，她舍不得花钱去看病，万一出点什么事……” 江菀忍不住抹起眼泪，她是真的很想家里人。恨不得现在就长一双翅膀飞回去。 “好了好了，别给我哭鼻子，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部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这段时间我看你表现，你要是表现好了，我才能安排你探亲，不然其他人都该吵起来了。”还没做出点成绩，就敢跟他提条件了。 “谢谢王指导。”江菀连忙敬礼。 “……”怎么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应付完王琦，江菀才得以进入图书室，进去的时候，正好跟一个女人擦肩而过，江菀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对方也正好看向她。 匆匆打了个照面之后，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显然是不认识江菀。 江菀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人的身份，耸耸肩走进图书室。 江菀本以为裴珊珊还在里面，特意看了一圈，意外地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这么快就走了？ 江菀想起来裴珊珊最近要打扫卫生，她应该没那么多时间跟自己消磨。 现在是午休时间，图书室的人不多，江菀随便找了本书坐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笔和纸。 她很久没写过信了，更别说是给家里人写信，千言万语，不知要从何说起。 看着面前揉烂的纸张，江菀轻轻扶额，想到前世经历过的坎坷和误会，还有重生之后的种种遭遇，她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自己这么久没写信回去，家里人一定知道她生气了，但没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家里肯定以为她在部队里乐不思蜀。 这时候她突然寄信回去，还写得真情实意，老妈肯定怀疑她在这里受了委屈…… “同志。” 男人修长的食指曲起，在江菀的桌面上敲了两下，她茫然地抬起头，嘴里还咬着铅笔的笔头，唇瓣仿佛玫瑰花瓣，被铅笔压出几分柔软，翟锦川的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江菀望着面前军装笔挺的身影，眸子微微一震。 “首长好。” 片刻出神后，江菀很快抚平内心的震惊，起身对翟锦川敬了个礼。 27、互不打扰 翟锦川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对面，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他看向江菀手边的书，语调很是随和，“这本书你在看？” 书？ 江菀微微低下头，她面前就一本书，刚才随便在架子上拿的……军事指挥啥的，哪怕是重生之后的她，也有点难度啊。 翟锦川会这么问，应该也是觉得她看不懂这样的书吧？ 虽说是这个理，但怎么感觉有点不爽呢？ 换做以前，江菀肯定要跟他吵几句，不过现在她不想得罪翟锦川，做不了夫妻也不能做敌人，“可能是前面的人借的，我来的时候它就放在这里了。” 没想到随便拿一本书都能拿到他要看的。 她大大方方地将书推过去，有点犹豫要不要换个地方。 “多谢。”翟锦川接过书，直接坐在她对面。 江菀：“……” 她转了下脑袋，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人，江菀有些气馁地回过头，正好看到翟锦川稍稍侧过身，翻开手里的军事书，似乎没有要窥探她的意思。 江菀的指尖一顿，从前讨厌翟锦川，是因为他明知她喜欢别人，却在江母的丧期强娶了她，两人婚后的生活也不尽如人意。 前世翟锦川一直强硬地把她留在身边，但江菀实在受不了翟锦川一言不和就床上解决。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让对方痛苦的。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或许她不应该再害怕他或者讨厌他了，但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因为会想到许多不愉快的回忆。 以至于江菀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愧疚自然是有的，还带着些不知所措，还好现在翟锦川不知道她是谁，就算见了面，也不用刻意献媚或者避开。 倒是有一点，江菀终于想到要给家里写些什么了，她抬头一看，翟锦川正认真地坐在那看书，身上自带着一股疏离感，应该没心情理会自己。 江菀握着铅笔，开始在信纸上奋笔疾书。 她有许多话想对家里人说，但现在还不是机会，江菀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大概将心里的意思表达清楚。 重来一世，江菀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她也想挽回一些东西，也想努力做好自己的事业，也许有一天，她可以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 想到这里，她悄悄抬头……翟锦川的话，还是算了吧，前世磨合那么久都磨合不好，还是互不打扰比较合适。 春寒未退，图书室外头种了些黄杨，盎然的绿意像是要延伸到屋子里。 桌子边，翟锦川恣意地拿着一本晦涩难懂的军事书，他却仿佛看得很投入，姿势都不见换一个，如果不是偶尔翻一下手里的书页，指不定会被误以为这个画面是静止的。 坐在他对面女孩则是埋头写着东西，她的脸颊旁有些碎发，被风一吹，有些调皮地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舞动着，外面的光洒进来，将她肌肤照得将近透明。 28、哗众取宠 江菀轻轻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轻盈的翅膀，她长得很漂亮，声音也清澈，否则不会在来的时候，就破格选进过文工团。 只可惜在相处过一阵之后，其他人都看清楚了江菀的本质——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两人坐在一起的情形，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仿佛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那是江菀？我没看错吧？”旁边有人嗤笑了一声，“不是说她不学无术，纠缠上级吗？怎么还留在部队？” “没看人家现在在努力嘛，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嘁，哗众取宠。” 也不知道江菀在写了什么，腕上忽然用力，“啪”的一声，铅笔沙沙的响声突然断了，翟锦川稍稍侧眸。 她冷着眼看向说话的那两人，慢慢站起来，眼中似有两股冰冷的火焰，就在众人以为双方要起冲突的时候，江菀突然举手，对不远处的管理员说道，“不好意思，这边的两个人实在太太吵了，能把她们请出去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其他人都听见，其中一个女兵不服气地拍着桌子，“江菀，你敢！” 这人是提干之后的老兵了，在新兵面前自然是气焰嚣张，她比翟锦川晚来，只粗略地看了一眼，没有比自己官大的，加上江菀的人缘本来就差，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我为什么不敢？”江菀冷笑道，“这里是图书室，不是你们说悄悄话的地方，墙上那么大的静字你看不到啊？哦，我看你的等级比我们都高，还是个干部呢，怎么连我们这些新兵都比不过，不觉得害臊吗？”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总有些老油条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江菀可以不管他们为人如何，但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她难道要装作看不见？ “你！” 不料江菀的嘴巴这么厉害，那老兵脸色微变，看到图书管理员过来，顿时警告地瞪起眸子，不信对方有这么大的胆子。 管理员的脚步顿了顿。 部队确实是纪律分明，但官高一级压死人，他就算觉得江菀说得有理，可自己也是个新兵，怎么可能把人赶出去啊。 那老兵见自己占了上风，盛气凌人地来到江菀面前，“江菀，今天遇到我是你的荣幸，在部队里，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而我是你的上级，谁应该尊敬谁，你心里应该有数。” 说完，她就发现江菀的往旁边看了一眼，那女兵也跟着看过去，顿时心口一紧，这里什么时候居然坐了个营长？！ 本来翟锦川身高腿长，走到哪里都应该备受瞩目，但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在角落里，加上他刚才背对着其他人，旁边还有个架子挡着，那个女兵的注意力都在江菀身上，一时之间竟然没发现翟锦川。 猛地看到这里坐了个高级别的长官，她吓得后退了两步，接着又想到，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对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说不定就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29、有恃无恐 江菀想鸡蛋碰石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首长好。” 她条件反射地朝着翟锦川敬礼，后者头都没有抬，似乎并不在意旁边的争吵。 见此，那老兵眼底的得意更浓了，江菀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她刚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下意识地去看翟锦川，仿佛他能帮自己似的。 见翟锦川无动于衷，江菀心里莫名有些怅然，她重新看向那个老兵，态度仍旧不卑不亢，“身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但我们要服从的是组织的命令，而不是你私人的命令，还是说部队里等级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用遵守纪律了？” 老兵的脸有些铁青，接着又冷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服从组织是没错，但身为下级也要服从上级，没有冤枉你吧？江菀，我现在命令马上跟我道歉，承认你的错误！” 部队里绝大多数老兵对新兵都是欢迎的，但也不乏那么一两个自以为是，不但不做好表率，反而以锻炼的名义各种使唤新兵。 江菀不过是被人说了几句，有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真要计较起来，她绝对是吃亏的。 再加上这里没人提出反对，对方才更加有恃无恐。 刚才江菀确实有点激动，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本来是不用这样生气的，偏偏翟锦川也在这里，一想到他能听见那些话，江菀就有些情急了。 她暂时顾不上这是为什么，怼都怼了，那就不能怂，“既然要我道歉，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跟其他人道歉，因为你的喧哗，大家都没办法专心学习。” 那老兵一阵失笑，“我看你是心虚了吧？江菀，你之所以会生气，不过是因为我说了实话，戳中你的痛处，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偏偏你觉得吵呢？” “别人说不说是他们的事，我又管不着。”江菀冷下眸子，表情森然，“纠缠上级罪名可不小，这样污蔑我，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乱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她前世喜欢谢彦军，顶多也就张扬了些而已，平时训练都够忙了，哪有时间去纠缠对方？ 江菀一字一顿，“所以也请你给我道歉。” “你做梦。”她眸子眯了眯，“江菀，你跟我装什么装，你以前在后勤部的时候，怎么跟我吵着要去机要处送东西的，难道你都忘了？” 这句话一出来，江菀总算对面前的人有几分印象，这人原来是后勤部的一个班长，以前在医疗队就是她带自己学习的。 因为后勤部跟机要处离得近，机要处有事，江菀总是千方百计地争取机会，不过这种事别人抢破了头，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她。 江菀会离开后勤部，也是这人的手笔。 因为何晴这个班长觉得她没资质，嫌弃她丢人，处处刁难她，最后江菀受不了闹了一场，这何晴立马去政委那边告状，江菀又被调到了别的部门。 30、自取灭亡 江菀眉头微挑，“那你也应该记得，我是怎么离开后勤部的。” “你想说什么？” “何晴，要不算了吧。” 跟何晴一起过来的那人拉着她的袖子，虽然她们是干部了，但是在场的很多跟江菀一样都是新兵，这些人带着满腔的热血来到部队，为的就是报效祖国，抒发斗志，锻炼身心……可现在他们却看到了什么？ 何晴平时就有些瞧不起新兵，此时在江菀的影响下，说话越来越狂妄，还有点无理取闹，旁边的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满了，偏偏她还没有自知之明。 虽然新兵们不敢当面说什么，但这件事过后，大家肯定会记得这件事，而且这里还坐着一个营长呢，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来教训人。 “我用得着顾忌她吗？”何晴本来也没怎么把江菀放在心上，特别是听说她喜欢谢彦军之后，她更觉得对方是在自取灭亡，但是一听江菀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顿时又觉得火大。 她当初把江菀玩弄于掌心，多少是获得了一些成就感的，因为何晴长得并不算出众，一听说江菀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进的部队，她就觉得这人像开后门的，加上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看江菀更加不顺眼。 “哼，真以为离开了后勤部我就管不了你了？你的指导员到底是怎么教育手下的兵的！” 何晴说着就去扯江菀的胳膊，一直坐在旁边默不出声的翟锦川突然站起来，正好挡在了两人中间。 刚才翟锦川坐在那，还背对着何晴，她也留意对方到底是谁，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首长，这会儿站起来之后，何晴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她欲成不成的姿势就停在了那里，最后迫于翟锦川的气场，何晴非但没能抓到江菀，还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有些讪讪。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翟锦川。 在场的这些新兵可能还云里雾里的，但是对于有军龄的老兵来说，翟锦川绝对是军区里不可撼动的存在。 重点是，刚才她们在旁边叫嚣了那么久，翟锦川居然充耳不闻，他什么时候这样宽容下属了，要不是对方是翟锦川，何晴都怀疑是不是喜欢她了！ 何晴和同伴互相看了眼彼此，目光都是颤抖的。 与此同时，几个新兵都好奇地望着这边。 平时训练的时候，虽然也会有领导下来视察，但多数是连长排长什么的，其他高级别的长官也不是说没出现过，但肯定没那么熟悉，有些听过名字的，也没有见过真人，见了面只能凭一身衣服区分。 翟锦川长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平时看人的时候虽然淡淡的，可当里面倾注了主人的情绪之后，便会让人难以忽略，身上也带着足够的震慑。 面对翟锦川，何晴的理智总算找回来了一些，战战兢兢地说道，“首长，是不是她打扰到你了，我马上就把人叫出去。” 翟锦川单手把书合上，负在身后，意简言赅，“道歉。” 31、先撩者贱 因为翟锦川刚才一直没开口，何晴下意识地觉得对方可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现在忽然听见这两个字，她还愣了一下。 接着又反应过来，难道翟锦川是在帮她出头？ 他是要叫江菀道歉吗？ 毕竟江菀不可能认识翟锦川，而她又是已经提干的老兵，翟锦川多少也会顾及军区的面子。 这么一想，何晴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要是有翟锦川撑腰，江菀今天必死无疑，她瞬间就来了底气，趾高气扬地说道，“江菀，听见没有，首长叫你给我道歉！” 叫她道歉认真的？ 江菀一直觉得翟锦川至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先挑衅的人明明是何晴，先撩者贱，凭什么叫她道歉。 本以为重生之后，哪怕全世界都跟她作对，有那么几个人肯定不会，翟锦川也不会。 她深吸了几口气：好吧，现在他们不是夫妻了，他不会再偏着她了。 江菀撇撇嘴，慢慢转身对着翟锦川，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什么异样，只是面容比之刚才略为苍白，接着露出一抹笑容，“这位首长，很抱歉打扰到你学习……” 比起给何晴道歉，她宁愿给翟锦川道歉，反正上辈子就是她亏欠了翟锦川，从此之后，他们就两不…… 没等江菀这个想法落下，也没等她把话说完，手腕就被人拉住，身子也惯性地往翟锦川的身后侧了侧，他头都没回，却对她说道，“没让你说话。” “……” 站稳脚跟的同时，江菀出乎意料地抬头，越过男人宽厚的肩膀，正好能看见何晴震惊错愕的脸庞。 江菀还在想翟锦川的话什么意思，对方已经看向何晴，还是那样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歉。” 感受到对方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不知道为什么，江菀心里那一层层的涟漪似乎被人抚平了。 她往回抽了抽，翟锦川五指仍旧纹丝不动，江菀的内心仿佛有种情绪喧嚣不止。 何晴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还不止，又按在地上反复地摩擦，可对着翟锦川那双冰冷的眸子，她又不敢出言不逊。 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首长，刚才是我不应该跟新兵纠缠，还打扰您看书，那个江菀，我待会儿会好好教育她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翟锦川察觉到江菀的手腕一直在挣扎着，脸又臭了几分，说话也冷冰冰的，“光给我道歉还不够，这里可不只我一个。” 什么？ 听清楚这话，何晴的胸口一阵窒息。 要她给翟锦川道歉可以，可是要她给那些新兵蛋子道歉，实在太折辱她了，而且还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本来还想再为自己开脱几句，一抬头去看到翟锦川凌厉冷然的侧脸，连余光都懒得分给她，只好一声不吭地垂着眼。 “翟首长，何晴是有错，但是这个叫江菀的也不无辜，如果要道歉，应该两个人一起道歉。”何晴的这个朋友显然比她精明冷静，看明白了翟锦川是要护着江菀，干脆把江菀也给拖下水。 大家谁也别说谁。 32、天下乌鸦一般黑 江菀倒是很干脆，从翟锦川的后面探出头，目光狡黠灵动，“刚才我就说了，要道歉一起道歉啊，看来你也觉得你们做错了，既然如此，那就先请两位先做个表率，我一定在旁边好好学习。” 看出来翟锦川是在帮自己之后，江菀的心情便豁然开朗了许多，说出来的话都飞扬着喜悦，甚至还朝对方戏谑地笑了笑。 虽然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她本质上就是一个很容易感到快乐和满足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遇到魏兰，江菀可能永远都是一个傻白甜，满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大概是她分心的缘故，都忘记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了，也没看见在听完她的话之后，翟锦川的目光有一瞬的柔和。 宋嘉明看上的这个女兵挺有意思的。 目光淡淡地往何晴身上一瞥，“还不去。” “……” 何晴眼睛微红地看着身边站着的林小红，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刚才自己分明还占着点理的，结果她一开口，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 偏偏何晴只能自认倒霉——不就是长得标志了点，一股的狐媚子劲，整天就知道到处勾搭男人，连翟锦川这样的都帮江菀撑腰！ 太失望了！ 本来还觉得，像翟锦川这样的男人，应该和那些好色之徒不一样，结果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何晴在心里鄙视了一通，还想跟翟锦川求情，然而看到对方那冷厉的眸子时，她脑子里的弦又瞬间绷紧了。 刚才翟锦川坐在那的时候，何晴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子面对他严肃的面容，突然有种发自内心的俱意。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走到离她比较近的一个人面前，正好是那个图书管理员，何晴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对不起。” 管理员哪敢真的应下，连忙摆摆手说不用，心里多少是痛快的，又对翟锦川这个领导充满了好感，悄悄地偷瞄了好几眼。 那威风凛凛的样子，真帅啊！ 以后他也要成为那样的长官。 “对不起。” “对不起。” …… 连着对其他人都说了对不起，何晴才敢回头看着翟锦川，后者忽的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一个人，烫手似的将她松开。 上面残留的麻意正告诉江菀，刚才翟锦川用了多大的力道。虽然跟前世比起来不算什么，她还是乱了一下心神。 以前翟锦川对她来说就是魔鬼，特别是刚结婚那会儿，江菀见到他没有两腿发软算不错了，后来虽然好了点，但翟锦川也把她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变成了郁郁寡欢的怨妇，她爱恨分明，恨他就恨到了底，而他在她面前，似乎格外的没有耐心。 他们相处的方式就是永无止境的争吵，他一碰她，她就排斥得很。 江菀闭了闭眼，默念道：冷静，不生气，抓疼了手腕而已，就让让他吧，谁让上辈子欠他的呢。 不过还挺奇怪的，翟锦川不帮她她觉得生气，但是等到真帮了她，她又觉得不合理，毕竟他们现在也不算认识……难不成翟锦川在外面对女孩子这么好的？ 33、能握个手吗？ 江菀轻轻揉着手腕处，不知道是想起什么，忽然又扬起眉。 绕到翟锦川面前，敬礼道，“首长，谢谢你的帮忙，我能跟您握个手吗？” 今天的事情峰回路转，江菀庆幸归庆幸，却不能放之任之，否则以后说出去，又得说她不知羞耻，纠缠上级了，“比起某些人，翟首长您真是平易近人，对我这种素昧平生的小士兵都能拔刀相助，不愧是军区里鼎鼎有名的人物。” 翟锦川眸光幽深地望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江菀就等着他问这句，“翟营长在全军比武的时候拿了第一名，是全军学习的榜样，所以我相信，今天不论是谁在翟营长面前受了欺负，您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前世他们见了面就吵架，江菀还真没恭维过他，重生一回果然长进了。 可喜可贺。 翟锦川捻着修长的手指，面容清冷，说话却带着几分促狭，“你是哪一年入伍的？” “去年。” 话音刚落，翟锦川的眸子又眯了眯。 去年全军比试的时候，翟锦川确实成绩斐然，军区里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并不稀奇，但这远在新兵入伍之前，这个女孩子是新来的兵，按理说应该没那么快知道。 或者说，不应该知道得那么清楚。 而她刚才的话又处处透着“我们不熟”的气息，翟锦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说要握手吗？” “握……” 卧槽。 握啥手啊握。 江菀刚才不过是随口一提，料到翟锦川肯定不会答应，结果调戏不成反被……她抽了抽额角，努力憋着没出口成脏。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菀这噎到的模样，翟锦川竟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小丫头根本就没打算跟他握手吧？ 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无非是借着他的名头打压何晴罢了。 还懂得利用他，胆子不小嘛。 江菀完全没有被人识破的尴尬，不过是有些意外，还以为翟锦川很讨厌跟女孩子接触，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两人对峙着，江菀虽然身量笔直，如芙蕖般亭亭玉立，妙曼可人，但翟锦川占着身高的优势，加上凛然的气场，将她比下去绰绰有余，江菀忍不住先移开了视线，深吸一口气，“嗯！能和翟首长握手，是我的荣幸。” 她主动抓起翟锦川的手，就发现他手指微微蜷了蜷，似乎有点不适应，江菀反倒是乐了，这可是你自找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眼睛笑得弯弯的，发自内心地说道，“今天如果不是有翟首长路见不平，我就要受人诬陷，蒙受不白之冤了，翟首长，以后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江菀厚着脸皮把自己推了个干净，本来就打算跟谢彦军划清界限，更不用说是在翟锦川面前自证清白。 何晴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几句话，对着江菀又是一番鄙视，脸上就写着四个字，狗腿之极！ 就在她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江菀已经放开翟锦川的手，迤迤然从何晴的身边经过，还朝她弯了弯嘴角，在何晴眼中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34、认出 江菀知道自己在何晴心中的形象不咋的，她还懒得挽回了，气气更健康。 在何晴咬牙切齿的目光中，江菀来到众人面前，“刚才打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气急了。” 相比何晴的不甘，江菀表现得轻松多了，刚才确实打扰了别人，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她不像何晴，心理包袱那么重，低个头跟要命一样。 “嗨，能理解，要是有人在我面前造我的谣，我也受不了。” “人之常情嘛，别放在心上。” “其实我觉得你特别有勇气。” 这个有勇气指的是什么，自然是不用多说。 本来新兵们是不敢这么大胆地议论的，但此时有翟锦川坐镇，几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胆子大的叽里呱啦就说上了。 何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与江菀灿烂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而现在形式对她不利，她不敢当着翟锦川的面兴风作浪，牙痒痒地看着不远处闹哄哄的人影，黑着一张脸出了图书室，咱们来日方长！ 林小红悄无声息地跟上，根本不敢和翟锦川多说一句，生怕他回过头找她们算账。 翟锦川的表情微微出神，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冰凉的触感…… 就在江菀抽离的那瞬间，他居然有抓住对方的冲动，翟锦川眉头微微一皱，转身要去拿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书，却在这个时候，无意间瞥见被书压着的信纸，眸子忽地眯了眯。 翟锦川一目十行地读完，复又看向不远处的身影——难怪江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 公共教室的讲台上，专业老师将手里的粉笔扔到盒子里，看着台下的众人，“我记得前段时间，电话本和密码本已经分到了你们手里，里面的内容大家都背熟了吗？” 通信连除了平日的训练，站岗和值班，还要背号码和密语，并且要学会准确辨别各个首长的声音，保证又快又准地转接线路等，每个士兵都必须要培训完才能上岗。 江菀笔直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似认真，眸光却有些出神。 那天她跟其他人说完话回来，翟锦川已经走了，江菀也没怎么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直到昨天晚上，她忽然想起来前世何晴的遭遇，再想起来那漫天的大火，一颗心突然像是被什么揪住了。 前世她过得浑浑噩噩，外头的人除了谢彦军，其他人都没怎么关心，加上后来家里接连出事，何晴早就不知道被她忘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重生回来的这几天，她一直想着要好好规划自己的将来，努力学习，考上大学，让家里人放心，倒是忽略了一些事。 前世江菀去过战友聚会，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也知道许多人的结局，按理说她不应该坐视不理的，但如果每个人都要帮，恐怕就忙不过来了……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35、这是病，得治 “从抽查的结果看，大家号码还是背的不够熟，我再抽下语音吧。”老师拿起录音机，随便放了一段语音，里面传来简短的一句话，“你好，我找司令部。” 通信兵要学会辨别重要首长的声音，这个可比记号码还要难，号码还可以死记硬背，每个人的说话的声音却都差不多，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很难辨别出不同的地方。 老师目光促狭地扫过其他人，“有人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吗？” 大伙大眼瞪小眼的，显然是没有头绪，不过这个声音真是好听啊，似乎是个挺年轻的首长，而且低沉醇厚，跟平时那些讲话大嗓门的人很不一样。 “是谢干事吗？”有人喊出谢彦军的名字。 “不对。” 就知道她们都惦记着谢彦军，谁让人家文艺气息浓厚呢，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又会弹钢琴又会拉小提琴，随便秀一手小姑娘都哇哇叫。 “谢干事的声音更清澈一点，上回我听他唱歌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行了吧，就你听过谢干事唱歌。” 一提到谢彦军，教室里的火药味蹭蹭蹭就上来了。 江菀觉得以前的自己也是够傻的，以前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跟这些女的争得面红耳赤，堪比宫斗剧啊。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喜欢谢干事了，咱们回归正题。”眼看话题要歪了，老师连忙正色。 谁说的，我就不喜欢。 江菀暗自腹诽，又看了看四周，就连楚亚楠也拧着眉头，脸色有几分凝重。 魏兰悄悄给裴珊珊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意会。 “报告，江菀她说她知道！” 那老师看其他人都听不出来这个声音，本来都打算公布答案了，突然看到有人举手，他还有些惊讶，再听见是江菀，更加惊讶了，“那江菀，你来说。” 江菀往裴珊珊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周围的人目光更是鄙夷，倒数第一就不要凑热闹了。 再想起来江菀之前勾引谢彦军的事，巴不得她出糗。 裴珊珊看着江菀站起来，心里已经盘算着等江菀说错了或者答不上来的时候，要怎么取笑她。 这时候，就听见对方缓缓地开口，“报告首长，是军部侦察营的营长，翟锦川的声音。” 他的声音，江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某个人曾经在夜里无数次喊着她的名字，发狠的，像是要把她活活弄死在床上。 大概翟锦川也恨她吧，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老婆心里喜欢着别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他的名字就有点心虚。 ——这是病，得治。 “吹牛吧，怎么可能是翟锦川。”李瑞华小声嘀咕了一句。 “翟锦川是谁？” “他可厉害了，几句话解释不清楚。” “翟营长说话不是这样的，江菀，你别瞎猜。”魏兰估计她连军区里的长官都认不全，所以才说了一个自己知道的名字，然而她都没有听出来那是翟锦川的声音，江菀怎么可能知道，她见过翟锦川吗？ 这话听着像是为江菀好，不过细想起来就有深意了。 36、找虐来了 离得近的李小凤问，“魏兰，你跟翟营长认识？” 魏兰有些羞答答的，小声道，“我们是老乡，我经常去他家玩，所以见过几次面。” 说完她飞快地埋着下巴，一脸羞红，更加引人遐思。 看样子魏兰真的认识翟锦川，而且还是老乡呢，平时倒看不出来她还认识一个营长。 江菀挑眸子一冷，魏兰这是装不下去了？ 以前她可没少在自己面前排挤翟锦川，这会子怎么不说了？ 老师留意到下面的动静，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来都想夸江菀说对了，结果魏兰给他来这一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心里都替魏兰感到尴尬。 “首长，这到底是谁的声音啊？”翟锦川就是再厉害，她们也不认识，还是比较关心这个声音的主人。 “刚才小江说得很对，这是翟营长的声音，你们没见过他，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以后上岗就好了。”老师说完，难得赞赏地看向江菀，“看来小江同志确实进步了，以后大家也要跟小江同志看齐——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立正，解散。” 平时教官一喊解散，大家跑得比什么都快，就担心赶不上吃饭，但是今天却一改平时闹哄哄的画风，而是捂着嘴悄悄议论着什么。 虽然说得很小声，但依旧能听见一些“丢人”、“不要脸”这类的词汇，魏兰的脸瞬间火辣辣的。 江菀说对了？她怎么可能说对呢？ 霎时间，魏兰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挠着一样，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江菀和翟锦川难道见过面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说话了吗？ 不，不可能的。 最近她有意跟张淑芬打听，江菀并没有跟其他人接触，哪来的机会去找翟锦川？ ……该死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下了课，裴珊珊直接跟楚亚楠她们走了，懒得再理会魏兰。 “江菀。” 这两天江菀根本不理她，魏兰懒得再去讨打，结果对方似乎也没有要跟她和好的迹象，加上课上发生的事，她实在有点忍不住，吃饭的时候特意跟江菀坐了同一桌，“这几天你怎么都不理我？” 她楚楚可怜地皱着眉毛，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不知情的人指不定觉得是江菀欺负了魏兰。 坐在旁边的张淑芬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魏兰好意思这么问吗？之前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然而张淑芬并非是那种挑拨离间的人，只是觉得魏兰有点矫情。 这两天魏兰在她面前哭诉自己有多不容易，想方设法地打听江菀的事情，张淑芬还以为魏兰是打算跟江菀道歉呢。 “你有事吗？”今天食堂好不容易炒了她喜欢的豆芽，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 江菀这段时间冷冰冰的，魏兰还真有点不适应，以前她明明很容易就能摸透对方心里的想法，现在却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她压了压语调，“这是秘密，你总不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下说吧？” 魏兰故意卖了个关子，以前江菀就很吃这套。 37、为他人做嫁衣 然而事实上是，“既然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说，你干嘛非挑我吃饭的时候，故意倒我的胃口？” 张淑芬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江菀这暴脾气也没谁了，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发现对方就是个干脆爽快的人，之前大家都说她性子冲，不过是真性情而已吧？ “我去，魏兰这什么操作啊，故意找虐？”李瑞华的声音不小，饭都还没咽下就取笑上了，反正她不怕得罪人，不过魏兰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吃你的饭。”楚亚楠冷冷地呵斥了一句，余光往江菀那桌扫了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都是同宿舍的，难道要在外面起内讧？ 虽然楚亚楠发话了，却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作罢了。 魏兰刚刚才在课堂上出了糗，而且是三连所有女兵一起上的课，这会儿都坐在一块儿，那些古怪的目光顿时又集中在她的身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魏兰第一次体会到坐如针毡的感觉，也没心情再跟江菀搭讪了，头低得像是要埋到饭盆里。 该死的江菀，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拆她的台！ 坐在隔壁的裴珊珊更是看都没看魏兰，刚才要不是她，自己也不用为他人做嫁衣，本来是想看江菀出糗的！ 还敢声称自己有多么懂江菀，可拉倒吧！ 魏兰闹得里外不是人，本以为没戏了，想不到吃完饭之后，江菀反过来叫住魏兰，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 魏兰本来都以为这招没用了，欣喜地走过来挽住江菀的手，唇角弯了弯，“不好意思啊淑芬，我跟江菀私底下有话说，可能要叫你先回去了。” 最近张淑芬和江菀太好了，她可不能让江菀学乖，而张淑芬也确实拧了下眉。 她是真心拿江菀当朋友，魏兰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膈应一下，张淑芬的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那我先回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菀跟着魏兰走了。 在部队里，午饭后都有将近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最近魏兰和裴珊珊因为要打扫卫生，所以午休的时候没办法回寝室，江菀只好跟她一道。 魏兰当然没什么秘密可以跟江菀说的，她就是过来挑拨离间的。 至于所谓的秘密，无非就是有关谢彦军的话题，比如他喜欢什么颜色的东西，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魏兰可以编一堆出来糊弄江菀。 “谢干事喜欢长头发的女生？”江菀扯了下嘴角，以前她居然连这样的话也信，怕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我从小就是短发，部队里要早起，我又懒得很，谢干事要是那么喜欢长头发，他自己留着不就好了。” 除了歌舞团的女演员，女兵提干前并不建议留长发，集合的时候哪有那个时间梳头？ 以前魏兰随便说点什么，江菀都激动得像是没见过世面，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谢彦军已经没办法引起她的兴趣了？ 魏兰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就是觉得你留长发一定好看。”也省得她天天起那么早。 38、要吐了 这几天的训练的时候江菀处处压着魏兰，跑步的时候比她快一点，出操的时候又比她快一点，稳定得就像是故意的，魏兰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气得够呛。 哪怕她不打算一辈子留在部队，可也不乐意混得太差，要是真被赶回去了，丢脸不说，她这辈子算完了。 楚亚楠那些人比她厉害她尚且能忍，但江菀一直被她压着，如今突然爬到她头上，除了碍眼还是碍眼。 “江菀，你不喜欢谢干事了吗？”想起早上的事，魏兰的一颗心就提了上来，“刚才老师提问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是翟营长的？你们见过面了？” “我还没问你呢，原来你跟翟锦川那么熟啊，还经常去他家玩？” 江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魏兰脸色一白，眸子晃了晃，“我当时是怕你说错，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想到你能说中。” “我也没想到，我能说中。”江菀漫不经心地说道，“行了，你好好扫地吧，我走了。” 魏兰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女兵公用的厕所里，裴珊珊正无比嫌弃地捏着鼻子，早知道中午就不吃饭了，这味道简直要吐了！ 她随便洗了两下拖把，正在一个隔间擦地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厕所的门从外面关上了。 “搞什么？” 裴珊珊以为是刮风的缘故，没怎么在意，结果却发现门怎么推不开了。 她连忙扔下手里的拖把，用力地推着下门，还是没能推开，似乎外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裴珊珊抬起头，正想喊人过来帮忙，一桶水不偏不倚地从外面泼了进来，里面的人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正好她还张着嘴，不小心喝了一口进去，结果尝到了一嘴的沙子，裴珊珊连忙呸了几下，这……这是不是她刚才拖地的水？ 那可是拖过厕所的！ 裴珊珊扶着厕所的墙壁一阵干呕。 再闻着身上的一股馊味，一张俏脸彻底扭曲了，她忍着恶心擦了一把脸，大力拍着门，“是谁在外面，你有本事泼水，你有本事开门，就知道在背后算计我，卑鄙小人！” 外面没人说话，但裴珊珊还是从底下的缝隙看到有双腿在那，手掌都拍麻了，“开门！快开门！” 她用力撞了几下门，却怎么也撞不开，裴珊珊气得发抖，用拖把捅着外面的鞋子，“臭娘们，敢欺负我，知道我是谁吗！”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外面的那双腿不见了，裴珊珊继续拍门，门还是打不开，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救命啊，快放我出去！” “裴珊珊？”外面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你是江菀？” 听见外面的声音，裴珊珊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激动地说道，“江菀，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去告诉指导员，你这个疯子，放我出去！” “要我放你出来？可以啊，你只要保证以后不再欺负别人，我就放你出去。” 39、掉水沟了？ “你休想，等我出去了，我第一个拿你开刀！贱人！快开门！不然你就等死吧！”裴珊珊杀人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是你先算计别人，别人又怎么会算计你？”外面的人又说道，“既然放你出来也是祸害，那你还是先在里面冷静冷静吧。” “你站住！江菀！” 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裴珊珊大约是被气急了，肾上腺激素一高，居然直接把门踹开了，原来外头是被一根长木棍堵住了，而江菀已经不见了去向。 裴珊珊追出去，还是没看到江菀的身影，也没心情继续打扫下去了，这个狂徒，敢欺负到她的头上，简直找死！ 裴珊珊顾不得浑身狼狈以及路上的眼光，直接杀回宿舍，将江菀从桌子旁抓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江菀岂会容她放肆，轻而易举地扼住她的手腕，将人推向旁边。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地上的时候，赶过来的楚亚楠及时将她接住，裴珊珊的脸色很是难看，说话都是用吼的，“贱人，你还敢推我！” 她伸手要去扯江菀的头发，楚亚楠赶紧拦住，“珊珊，有话好好说。” 这宿舍里三天两头就鸡飞狗跳的，众人还好奇是怎么回事，刚想凑近看看，才注意到裴珊珊现在的尊荣，“什么味道，好臭。” 裴珊珊现在的样子绝对不好看，不仅身上的军装全湿了，而且上面沾满了灰尘，就连头发也变成一条条的，还有一股怪味，李瑞华捏着鼻子，“珊珊，你掉水沟里了？” “还不都是因为她。”有楚亚楠拦着，裴珊珊只能用手指着江菀，“卑鄙小人，趁着我打扫卫生的时候，把我关在了厕所，还用水泼我……” 江菀揉着被抓疼的手腕，“也就说你连欺负你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认定是我干的，那明天谁不小心摔了一跤，或者被蚊子咬了一口，都可以说是我干的了？” “不是你还有谁，你刚才说话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要报复我！”裴珊珊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今天非得撕了江菀这个贱货不可。 江菀却一改往日的暴躁，无奈地耸耸肩，“这话真是奇怪，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你——”以前因为谢彦军的关系，裴珊珊没少针对江菀，远的不说就说上午课堂上的事，裴珊珊自己也有份，但如果她亲口抖落出来，那岂不是傻子？ 裴珊珊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对方，因为她确实没证据！ 而且还变相承认了自己和江菀有过节。 “总之，肯定是你做的，刚才那个声音明明就是你！我一个通信兵不可能听错！” “有句话说得好，抓贼要抓脏，你有证据吗？”江菀不以为然地说道，“把你关在厕所，拿水泼你，军区里只要想做的人都可以这么做。” “我都亲耳听见你的声音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出声，特意告诉你害你的人是谁吗？我就算傻，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吧？” 40、狐假虎威 裴珊珊动了动嘴皮子，脏话都到了嘴边，愣是被气得说不出来，只好看向旁边的楚亚楠，泪眼朦胧，“亚楠，真的是江菀，我刚才明明听见她说话了……我要找指导员……”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像是从来都没受过这等委屈，一个劲地抹着眼泪，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裴珊珊向来爱干净，就算每天的训练再辛苦，也要把身子洗干净才上床睡觉，而此时此刻，那些泼在她身上的脏水，仿佛虫子爬满了她的身体，让人恶心无比，又痒又臭。 就是平时不太讲究的楚亚楠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瑞华，你先带珊珊去好好洗洗，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亚楠……” “去吧。” 楚亚楠给了裴珊珊一个安心的眼神，让李瑞华把人送走之后，又怀疑地看着江菀，“真的不是你？” 裴珊珊跟江菀一向不合，她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我说不是我，班长应该也不信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军区里跟裴珊珊有过节的又不止我一个，难道凭着裴珊珊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认定是我干的？”江菀在面对楚亚楠的时候，比以前少了份胆怯，多了份自信，甚至不输对方的气势。 只是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班长，我一直觉得你挺通情达理的，应该不会随便冤枉人吧？” 李小凤本在旁边狐假虎威，“可是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啊，你跟珊珊是前后脚回来的！” 话音刚落，江菀冷厉的眸光便扫了过去，李小凤的肩膀都跟着抖了抖，“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江菀微微一挑眉，眸光慵懒，“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刚回来吧，那你也有嫌疑了？” 李小凤脸色涨得通红，“你，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就不是血口喷人了？” 看到江菀被人围攻，旁边的张淑芬紧张地咬着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心里虽然不想相信，但这确实像是江菀会做出来的事，再加上中午发生的那件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帮着江菀。 “现在也没有证据说明事情是江菀做的吧？我认为不应该听取一面之词？” 说话的这个在宿舍里没什么存在感，江菀依稀记得，上次说看到魏兰藏零食的人也是她。 楚亚楠深深看了江菀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件事跟江菀脱不了干系，因为她太平静了。 这些天，江菀表面上似乎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脑任性，做事情不计较后果，可在楚亚楠看来，她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的江菀总是被动的，这几次却化被动为主动，说话的条理性也强了许多。 比如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跟魏兰讲话，听起来像是普通的抱怨，让人没办法跟她生气，但效果却是有了。 “亚楠！”李瑞华挽着袖子从外面进来，脸上明显有些不快，“我听你的话，带裴珊珊去水房洗澡，结果她闹着要去找人，我没拦住。” 李瑞华凑到楚亚楠的耳边说了几个字，后者难得吃惊，“你说什么？” 41、欲拒还迎 军部的食堂外面种着几颗枣树，正值春季，枝头刚吐了些新芽，花蕾都不见一个。 翟锦川的手上夹着根烟，久久才抽一口，烟味在嘴里由苦转甜，再缓缓地吐出去，目光也跟着沉了沉。 “怎么不进去？难得今天几个首长放血，还是你粗茶淡饭习惯了，吃不来山珍海味？”宋嘉明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挺拔的身躯矗立在那，一手插着腰，远目眺望，像是有什么心事。 刚才在饭桌上也没说什么，几个首长还夸他呢，他倒好，在这里装什么深沉。 翟锦川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有吃的还堵不住这张嘴。 瞧见他眼底的揶揄之色，宋嘉明咂咂嘴，摸着滚圆的肚子，“可惜，这几天都没空去别的部门转转，我还想再去通信连一趟呢。上次那个女兵，我都没打听到她叫什么……” “她姓江。”翟锦川嗓音淡淡。 “姓江好啊，跟我合起来就叫宋——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宋嘉明突然抓到重点，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像下一秒就要吐血，“刚才在饭桌上，那么多首长给你说亲，你好意思跟我抢人？” 打从前年翟锦川从军校毕业，并且在轮战中表现出色之后，军区部分领导都对他刮目相看，就连几个重量级的首长，也对他青睐有加，就这样翟锦川还要断他的生路！ “她不是你的。”没等宋嘉明再反驳，翟锦川又说道，“我先问你，如果一个女生很讨厌一个男生，却在背地里暗暗关注他，这是为什么？” “……讨厌的人干嘛还要暗中关注，这不是互相矛盾吗？”宋嘉明成功被他转了话题，他反正喜不喜欢都表现在明面上，无法理解这种心理，“你这个假设就不成立，除非那个女的脑子有病。” “话不能这么说。”一个温润的嗓音插进来，“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不喜欢，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害羞——我说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原来是在讨论感情问题，你们谁交女朋友了？” 来人一身军装，玉树临风，浓眉大眼，鼻梁高高的，大概是目光比较温柔，总是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让人看着就讨厌不起来。 见到是他，宋嘉明不以为意，不就是读书的时候谈过几个女朋友，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说喜欢就喜欢啊？万一人家姑娘就是讨厌你呢？还要被你当做欲拒还迎。” 谢彦军笑而不语，在他这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翟锦川的眸光一暗，又想到自己的心事。 他还记得从前家里人在信中提到过江菀，说她并非良人，让他慎重考虑，也不是非娶不可。 那时候，翟锦川正上军校，终身大事还没怎么规划过，只是觉得对方既然那么想嫁，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 可后来江菀又说要退亲，听说还闹了一场。 翟母在电话里松了一口气，翟锦川意外地有些失落，原来她是讨厌他，嘴上却也没多说什么。 42、她的忌日 直到那天他在图书馆看到江菀写的信，他才知道自己订过亲的未婚妻原来长这副样子。 皮肤白白的，眼睛黑黑的，似乎也不会很难看。 说话的声音清澈悦耳，听起来也不讨厌。 就是长得瘦了点。 最重要的是，江菀似乎对他很了解，胆子也挺大，明明是很干脆的性子，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对了，刚才你们谈的是哪个女孩子？要不要我帮忙参谋参谋？”谢彦军在宋嘉明和翟锦川之间看了看，最后在后者身上定住目光，“难道你这棵铁树要开花了？” “谢大哥！”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不得不说，他们三人站在那，自成一道风景。 不仅长相各有千秋，就连气质也不尽相同，甚至谢彦军都有点被比下去了。 裴珊珊让几个高大的人影晃了下神，才红着眼睛来到谢彦军面前，带着些许哭腔，“谢大哥，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做主。” 谢彦军被扑了个正着，稳着身子把人扶住，“你是……珊珊？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刚才裴珊珊只匆匆换了件衣服，脸上还有些狼狈，鼻子又红红的，看起来更可怜了。 谢彦军看她抹着眼泪，神情颇有些不忍，拿出一块手帕给对方，语气温柔地问道，“这么漂亮的脸蛋，要哭成大花猫了。” 擦完脸，裴珊珊的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又看向宋嘉明，哑着嗓子叫道，“宋大哥……” 宋嘉明看到她的那瞬间就开始皱眉头，嘴角往下撇了撇，没应声。 他跟裴珊珊并不是很熟。 宋嘉明有个妹妹跟她是同学，裴珊珊没来当兵之前，经常去宋家玩，他们也是这么认识的。 只是没多久，裴珊珊就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嘴巴上天天挂着谢彦军的名字，连去他们家都要打听谢彦军在不在，烦都烦死了，谢彦军再好，能把她们全娶回家吗？ 裴珊珊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哭得梨花带雨，“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呜呜呜……”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眼泪确实能引起男人的同情心，但宋嘉明就是讨厌所有喜欢谢彦军的人，翻了个白眼，“我当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就是被泼了桶水，最多你泼回来嘛，大惊小怪的。” 裴珊珊像是哑了火的炮仗，愣了一下才说，“我又不像别人那么粗鲁，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 “彦军，你们几个在这儿做什么？” 刚才在饭桌上，宋国祥还说这几个小辈怎么都不见了，原来都跑外面来了。 宋国祥便是宋嘉明的父亲，军区的司令员，按理说，他应该跟自己的儿子更亲近，但很明显的宋司令比较信任自己的外甥。 裴珊珊楚楚可怜地叫了声，“宋伯伯……” 裴珊珊的父亲曾经在宋国祥手底下当兵，两家还算有点交情，裴珊珊来参军的时候，裴父特意拜托宋司令关照她，有宋国祥在场，今天就是江菀的忌日。 43、来头很大 刚才看到楚亚楠和李瑞华的神色时，江菀已经猜到，裴珊珊应该是去告状了，本以为她最多去找指导员或者连长，没想到裴珊珊会把状告到司令的头上，连带翟锦川他们也招来了。 堪比三司会审啊。 江菀喊完报告之后，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裴珊珊，现在就哭得这么惨，等下要是真的揭发了事情的真相，岂不是要哭得更惨？ 宋嘉明看到江菀，本来还想上去打个招呼，宋国祥一个目光扫过来，他又安安静静地坐回椅子上，一只手在腰间跟江菀挥了挥，可惜后者并没有回应。 除了不合适，还有一个原因，江菀前世所积攒起来的本能告诉她，翟锦川在盯着自己。 好像她多跟宋嘉明互动哪怕一点点，翟锦川都能把那只挥舞的爪子折了。 王琦冷着一张脸听完裴珊珊的哭诉，责问的目光看向江菀，“小江，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刚才突然被宋司令叫过来，王琦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等听完事情的经过，她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江菀又给她整幺蛾子，裴珊珊更是惊天动地地告到了宋国祥的头上。 说实话，王琦的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领导人，她领兵不力吗？ 有什么话裴珊珊不能先来告诉她？还是觉得以她的能力，处理不好这件事？ 裴珊珊一心想着到宋国祥面前告上一状，叫江菀看清楚局势，知道谢彦军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倒是没有想过王琦的感受。 江菀确实有些意外，表情却没什么波澜，“我没有具体的证据，但确实不是我。” 哼，故作镇定。 裴珊珊瞪了她一眼，哽咽道，“亚楠，你快告诉宋伯父，平时江菀是不是总欺负我？她刚才还想推我，要不是你把我接住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整地站在这里……” 身为军区司令，宋国祥有足够的气场，楚亚楠在他面前也不敢胡说，“她们以前确实有些矛盾，但今天的事，并不能……” “除了她还有谁。”裴珊珊继续跟宋国祥哭诉，“宋伯伯，我和其他人一直都是和睦相处的，可这个江菀总是跟我作对不说，还处处欺负我！前些天打了我们宿舍的一个姑娘，可凶了！” 宋国祥确实答应过裴父要照顾裴珊珊，人家都找上门了，他也不好置之不理，轻轻咳了咳，“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着宋司令的面，王琦也不好发火，只是将不快撒在江菀身上，刚刚还说要认真，转眼又给她惹事，“江菀，裴珊珊跟你朝夕相处，应该不会认错你的声音，就算你和她私底下有什么矛盾，也可以先找我说清楚，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报复。” 闻言，江菀不禁苦笑，神情慵懒，却比裴珊珊的眼泪更刺目。 翟锦川放在腿上的手指蜷起，她就是一直这样被误会的吗？ 裴珊珊以为江菀是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没话说了吧？” 44、真凭实据 江菀勾着唇，眼里似乎没有温度，“好像不管我说什么，你们也已经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了。” 楚亚楠刚想否认，话到嘴边又有些无力。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尽职的班长，但不得不承认，就连她自己也很不喜欢江菀，她觉得她聒噪，不讲道理，所有人都觉得江菀被别人孤立是她活该…… 就算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江菀做的，但这么多人都觉得她有问题，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谢彦军既然答应了帮裴珊珊做主，就不会让女孩子失望。板起脸道，“小江同志，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也不应该做这样的事，大家都是战友，平时要相互友爱才对。” 虽然其他人没有明说裴珊珊和江菀不和的原因，可谢彦军清楚，这两人都是喜欢他的，所以他多少能猜到她们彼此作对的原因。 谢彦军对江菀还有点印象，前些天他路过操场的时候，正好碰到她晕倒了。 他本来不用管这件事，可那么多人看着，如果自己一走了之，事后说不定会被人诟病，再加上他看江菀长得还行，这才把人送去了医务室。 后来他就听说江菀喜欢自己，谢彦军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只可惜江菀徒有其表，要家世没家世，做事情还没头没脑的，整天只知道闯祸。 这种女人，只要他开口，江菀就会乖乖承认错误。 江菀的视线从一进门开始就没停留在谢彦军身上。 再次碰到谢彦军，她以为自己会很愤怒，或者多少有点难过，但意外的是江菀超乎寻常的冷静，前世明明喜欢了他那么久，到现在却找不到一点心动过的感觉。 倒是清晰地记得前世去参加战友聚会的时候，他护着魏兰当众给她难堪的那副嘴脸，跟现在简直如出一辙。 江菀的声音多了几分冷厉，“既然如此，同为战友，裴珊珊怎么就不懂得友爱我这个战友，非要冤枉我呢？谢干事，你身为首长，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 谢彦军自信满满，却换来江菀的不屑一顾，嘴角的弧度似乎僵了一瞬。 旁边的宋嘉明就差鼓掌了，难得有女孩子不买谢彦军的账，真是越看越中意啊，就是翟锦川这个没良心的，还要跟他抢。 居然敢在谢大哥面前诋毁她，裴珊珊道，“你敢说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你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撒谎，没人相信你的话。” “我相信她。”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突地响起。 裴珊珊还奇怪是哪个人这样不识好歹，转头就看到翟锦川刀削般分明的侧脸。 她和这个人不熟，似乎是宋嘉明的朋友，然而再厉害，对方也不过是个营长而已，裴珊珊冲着宋国祥拧眉，“宋伯伯……” 宋国祥安抚道，“别着急，不会委屈你的，先听听翟营长怎么说。” 如果说宋国祥信任谢彦军，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在里头，那么对于翟锦川就完全是出于对晚辈的欣赏，他虽然不想裴珊珊受委屈，但也不想冤枉了好人。 45、三个理由 宋嘉明看看江菀，又看看翟锦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子真贼啊！这种时候跟江菀统一战线！ 他不服输地举手道，“我也相信江菀是无辜的！” 裴珊珊紧抿的唇开始颤抖。 她和翟锦川没什么交情，不帮她也在情理之中，但宋嘉明凭什么要站在江菀那边？ 宋嘉明才不管裴珊珊想什么，只要能跟谢彦军作对，他就高兴，“刚才就听见裴珊珊哭得稀里哗啦的，你还一句话都没有说，是不是被这个阵仗吓着了？别怕，你只要好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没想到宋嘉明正经起来，还挺像个样子的。 江菀神色缓了缓，“事情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先想问裴珊珊几个问题。” 裴珊珊拉着个脸没应声，江菀继续说道，“裴珊珊，你说你洗地板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关住了，并且怎么都打不开，后来你才推开的，是这样吗？” 看裴珊珊不说话，宋嘉明啧了一声，“问你话呢？哑巴了？” 刚才不是挺会说的吗？ 宋国祥横了自己儿子一眼，让他闭嘴。 裴珊珊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是，翟锦川看着江菀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还挺可爱。 “你推不开门，是因为外面有人死死地抵着，并且在这个时候给你泼了一桶水，当时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吗？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 裴珊珊也不知道她罗里吧嗦地想表达什么，不耐烦地皱着眉，“你不是也在吗？问那么多干什么？” 见她说话不礼貌，翟锦川也毫不客气，“让你说你就说，问那么多干什么？” 宋国祥意外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眸子里多了一丝促狭。 翟锦川说话比宋嘉明还多了几分威严，裴珊珊不敢顶撞他，老老实实地回道，“没错，就是你堵着门，还泼了我一身的脏水……” “除此之外还有吗？”江菀不想听她废话，接着问道，“那个人有没有躲开，或者你有没有做什么？” 裴珊珊眸子一转，她这是想表达什么？ 难道是打算博取同情？ 江菀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逼问道，“到底有没有？” “……你不就是想说我赶你那几下吗？”裴珊珊觉得自己比江菀委屈多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都泼我水了？我还不能用拖把赶你吗？” 宋嘉明轻轻呵了声，刚才谁说自己是个淑女，只动口不动手的？ 江菀总算松了一口气，“裴珊珊，这么多人都听着，你应该没有说谎吧？” “拐弯抹角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她都实话实说了，还想怎么样？ “既然没说谎，那就证明我是清白的。” 裴珊珊刚要发火，宋国祥抬手制止道，“小江同志，你继续。” 江菀抬起眸子，目光仍旧很是冷静，“有三个理由，第一，按照裴珊珊的描述，我需要用力顶着门防止她出来，以这样的姿势，我不可能隔着一道门泼她水——” 46、心有灵犀 “第二，就算我真的三头六臂做到了，那么站在门外的我肯定会弄湿衣服，鞋子也会被她弄脏，可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衣服很干净，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也没时间换衣服，至于第三，我也是猜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翟锦川就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说，当时应该有两个人？” 江菀目光有些意外，难得他们有心有灵犀的时候，感激地看了翟锦川一眼才说道，“是。” 未免裴珊珊多话，她对着众人解释道，“仅凭一个人就要把裴珊珊关在隔间，又要抬水桶，又要找木棍堵门，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是两个人，会合理很多。” 裴珊珊皱起眉头，她居然觉得江菀说得很有道理？ 难道真的不是她？ 不对，自己怎么被江菀带进去了？裴珊珊瞪起眼珠子，“就算有两个人，也可能是你找来的帮手，刚才我都听见你的说话声了，你肯定也在那！” “你听见我声音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江菀缓缓吐出一口气，“人有三急，我遇到你不过是巧合。” 早知道她进个洗手间那么多破事，江菀才不去。 裴珊珊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既然那个人是你，为什么不放我出去？你肯定有份！” 江菀眯了下眼眸，说话仍然有些漫不经心，“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就认定是我做的，还扬言要打我，听着就好凶啊，我刚答应过指导员不能犯纪律，要是真的打起来怎么办。” “噗！” 宋嘉明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虽然尽力埋着脑袋，肩膀却还是一耸一耸的。 我的娘啊，这个丫头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理由的？ 刚才裴珊珊还一口一个江菀多凶，转眼就被打脸了。 快把他给乐死了。 就连旁边的翟锦川，眼底都浮出淡淡的笑意，每一次见到她，似乎都有惊喜，也因此更加地不甘。 如果她没有退亲，现在这份笑容，这份鲜活，应该是属于他的。 自己也不用在宋嘉明面前没有底气。 要是能把那个名分拿回来…… 翟锦川微微侧过头，神情隐去了一半，深邃的黑色逐渐漫上他的眼眸。 裴珊珊仍旧不依不饶，“不是江菀还有谁，王指导，你别被她花言巧语给骗了……” “这位同志，你已经浪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翟锦川看不下去了，“有空在这边胡搅蛮缠，不如先去问问哪个女兵中午换了湿衣服，或许还来得及。” 与谢彦军比起来，翟锦川确实要可怕得多，特别他不苟言笑的时候，估计能把小孩子吓哭。 宋国祥好歹是个当司令的人，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今天的事显然是裴珊珊借口发泄私仇，他本来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就浅薄，却想不到是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子，他已经没心思继续留下来了，否则被看笑话的指不定是谁。 47、脸都绿了 宋国祥心里通透，面上却不显，笑着对王琦说道，“小孩子就是太当真了，事情查清楚就好，剩下的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看珊珊的情绪不太好，大概是受了惊吓，下午就让她休息一下吧。至于你——” 宋国祥看向江菀，目光颇为赞赏，“小同志，今天让你受了委屈，回去了好好休息，你的心地很善良，脑袋瓜也灵活，以后一定会在部队里放光彩的。” 按照裴珊珊的描述，他本以为江菀会是个刁蛮任性的主，没想到对方这么冷静自持，处变不惊。 难得见到这样风光霁月的女孩子，跟裴珊珊对比起来，尤其难能可贵。 就是可惜啊，看翟锦川那小子似乎也对江菀有意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家那两个小子打得过吗？ 宋国祥已经给裴珊珊留了面子，可她还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只不过裴珊珊不敢再招惹宋国祥，只能转头去看谢彦军。 才发现谢彦军的脸色有些灰白。 这是他头一回在女孩子面前尝到挫败的感觉，心里怎么会好受，不是说江菀喜欢他吗？怎么会对他这么不屑一顾？ 是因为他冤枉了她？ 谢彦军刚想过去，裴珊珊就堵在他面前，“谢大哥，我该怎么办啊，我心里好难受……” 平日里女孩子扑过来，谢彦军基本都不会置之不理，可裴珊珊刚害他丢了脸，他有点不想再看到这人，直接对王琦说道，“王指导，你先带珊珊回去，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搞鬼。” 王琦也巴不得走呢，她这一天的心情够复杂的，本来都打算好好教训江菀了，想不到剧情峰回路转，等她把那个闹事的那两个人给找到，再好好跟裴珊珊算账。 这时候，翟锦川突然插了一句，“还有，找到人之后，让裴珊珊跟江菀道歉。” 道歉？ 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几人的脸上都有些古怪。 裴珊珊撅起嘴，不就是不小心冤枉了江菀嘛，她又没怎么样，还要她道歉，开玩笑呢？江菀她也配？ 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这位翟营长，我也是受害者，就算你再怎么向着江菀，她也不是完全无辜，我还没怪她见死不救呢。” 真是奇了怪了，从刚才开始，翟锦川似乎就一直在向着江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呢。 “江菀，我居然现在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也不晚，刚才你说得真棒，我一开始还替你捏了一把汗。” 宋嘉明心情好的时候话就特别多，猛地听见裴珊珊的叫嚷，突然朝这边说了一句，“就是啊翟锦川，你说什么呢？这话能听吗？” 裴珊珊心中一喜，宋嘉明多少还是帮着她的，刚要说话，却听见宋嘉明继续说道，“找到人再道歉多麻烦啊，来来来，现在就道歉，必须还小江一个公道。” 裴珊珊脸都绿了，“凭什么要我道歉，要是江菀当时就把话说清楚，我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吗？” 48、渣男想挽回颜面？ “哎呦，你还有理了，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告状的？”这事往轻了讲是作弄，往重了说就是欺凌，就凭借刚才裴珊珊那个委屈劲，江菀今天要是真的被冤枉了，那他们这群人得多大的罪过？ “你们都欺负我!” 一气之下，裴珊珊抹着泪跑了出去，王琦惦记着要去找始作俑者，不方便再多停留，交代楚亚楠带着江菀归队，接着便去追裴珊珊了。 宋国祥意味深长地往江菀的方向看了一眼，怪不得自己的儿子喜欢她，这份傲雪凌霜的气质，倒是跟宋家的风骨有几分相似。 然而，想争过翟锦川，估计还是悬。 “臭小子，你过来。” 臭小子这三个字在宋国祥嘴里只可能是属于宋嘉明的，他不乐意地噘着嘴，“干什么，我这儿正忙着呢，有事晚点再说。” 耽误您儿子娶媳妇知不知道！ 宋国祥警告意味地啧了一声，“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是不是想挨抽？”几个月不见又皮痒了！ 宋嘉明焉了吧唧地跟着自己的亲爹走了。 江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这位爷了，却也没心情应付他，正打算跟楚亚楠回去，转身又有一个人影围过来， 江菀连忙刹住脚步，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眉头微微拧起，又快速地调整过来，敬礼道，“首长好。” 谢彦军目光柔柔地望着她，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小江同志，既然你是冤枉的，怎么不早说呢？” 对着这个人，江菀更不想浪费时间，声音也更加冷清，“谢干事是不是贵人多忘事，我很早就说过我是清白的。” 说起来，前世魏兰能那么得意，谢家应该出了不少力吧，虽然不清楚魏兰用了什么手段嫁到谢家，但江菀估计和前世害死她的那个人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和谢家也脱不了干系。 光是这一点，她就不可能对谢彦军有什么好脸色。 这是谢彦军第二次在这个姑娘面前吃瘪了，而且还是同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谢彦军总觉得江菀对自己似乎有股敌意，可是他们并没有闹过什么不快。 难道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谢彦军居然真的有点好奇，她究竟是几个意思了，他不漏痕迹地笑了笑，“哦。事情查清楚就好，既然你们要回去，那顺道一起吧？” “……” 一起？ 和他？ 江菀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还在考虑要怎么拒绝的时候，翟锦川就走了过来，隐约将她挡在身后。 “我找江菀还有点事，你把这位同志送回去吧，顺便告诉她们领导，江菀在我这儿。” 说完，他也不管谢彦军错愕的视线，直接把江菀拉走了。 翟锦川的力气很大，江菀也还有点懵，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他出了门，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他身材欣长，就算是一米六几的江菀也需要仰视，腕上的力道更是强悍得令人挣不开，甚至令江菀感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幸好的是，她下意识地转了下手腕，翟锦川便松开了，只是被他捏过的地方略微发麻。 49、这是个坑 出了走廊外面就是一片整齐的白杨树，因为还是春天，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并不是很刺眼，江菀低头蜷着手指，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几次见到翟锦川，江菀的心里总是乱乱的，可能是前世她误会了他，还对他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所以面对翟锦川的时候就会觉得心虚。 前世她愧对了翟锦川，江菀想过重生之后一直考虑要补偿他，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补偿。 毕竟翟锦川似乎不缺什么东西，他们的身份又有点尴尬。 还好江菀从小就没心没肺，脸皮子也厚，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翟首长，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生硬，下颌也紧绷着。 江菀大胆地迎着翟锦川的双眼，他的眸光深邃得宛如夜里的鹰，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但不再像前世那样令她恐惧，“如果不是翟首长和宋大……哥坚信我是被人冤枉的，我恐怕没这么快洗清嫌疑，也谢谢你叫裴珊珊给我道歉。” 虽然裴珊珊跑了，但江菀还是感到了一丝安慰。 还以为不会有人顾及到她受人冤枉的感受，没想到翟锦川会为她出头到这个份上，难道他在外面对女孩子都这样好的？ 毕竟在江菀的记忆中，他对她凶得不得了，要不是重生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和好。 翟锦川陡然眯起眸子，“宋大哥？你跟他很熟吗？” 叫他的时候就是首长，叫宋嘉明就是大哥？ “……” 这事江菀真不是故意的。 前世她不喜欢宋嘉明，因为宋嘉明每次见面都嘲讽她不识好人心，就跟刚才嘲讽裴珊珊差不多。 加上他是翟锦川的好朋友，江菀看他不顺眼，又觉得宋嘉明头有点大，就给他取了个“宋大头”的外号，每次在心里暗暗地骂。 谁让她打不过人家呢？ 刚才江菀也是一时嘴快没收住，灵机一动才改成大哥的，没想到翟锦川还是注意到了，这可有点不好解释，“我刚刚说的不是宋参谋吗？可能是我叫错了，今天见到这么多首长，我有点紧张，我一紧张就不会说话了，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江菀这个解释实在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刚才在宋司令面前都振振有词的，还能对着一个营长紧张？ 为什么她在他面前的态度，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翟锦川勾着嘴角，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你对宋嘉明的印象不错？” 为什么觉得翟锦川这个问题是个坑？ 不是她多心，而是翟锦川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就代表他有些生气了，江菀暂时想不通他生气的理由，但说点好话总是没错的，“我觉得宋参谋是个好人，跟翟首长一样，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 江菀悄悄打量着翟锦川的神色，觉得他似乎更生气了？ 一阵风吹来，白杨树发出轻微的响动，翟锦川的眸底隐约有些不甘，五指也捏进了掌心。 不是没想过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毕竟退过亲，他们两家也不是那么熟，她会喜欢自己，才是见鬼了吧？ 50、见怪不怪 而江菀之所以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估计也是担心彼此尴尬。 本来看她对他那么了解，态度也蛮热情的，翟锦川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现在看来都是误会。 他好像连一个宋嘉明都比不过。 哼，比不过宋嘉明？ 翟锦川脑门一黑，说话像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你还真是爱学习啊。” 对着他的时候就只有这句话可以说吗？ 果然是生气了，江菀最怕他生气，哂笑一声，赶紧换了个话题，“翟首长，您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还好他及时把自己拖了出来，不然谢彦军要是真的想跟着她们，江菀还真是不好拒绝，所以现在翟锦川不管提出什么条件，她好像都能答应。 翟锦川的嘴皮子动了一下，很想骂她是不是傻。 两个小兵需要谢彦军送吗？ 要是被人看到了，恐怕会多出许多麻烦。 还是说，江菀也喜欢谢彦军？ 不，从刚才她对谢彦军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除了这个理由，翟锦川也有点担心她。 他还记得她要寄回家的那封信，每一个字都记得。 她在信里写得那么好，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谁能知道真正的江菀在部队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翟锦川不清楚女孩子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但他能察觉到江菀不受人待见。 面对这些不公，江菀却什么都没说，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委屈，甚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能这样笑。 是见怪不怪了吗？ 翟锦川想起她那些舍友的嘴脸，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在部队里一直受人欺负，否则在被人冤枉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平静，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好好的姑娘，为什么没人喜欢她？ 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想保护一个人。 她想哭也好，想闹也好，他想在这个时候陪着她。 翟锦川不觉得自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一直认为当兵的人骨子里应该比普通人坚韧，就算吃点苦也不算什么，但这个前提在江菀身上不奏效了。 翟锦川承认自己看不了她受委屈，甚至因为心疼她，他都没办法对她说几句重话。 “我才知道部队里有这种事，难道在军区里很常见吗？”既然没立场直接问江菀，翟锦川只能借领导的名义关怀几句。 看来还得找个机会，把两人的关系打破。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们再熟一点，才有把握不会被拒绝。 上一秒还在怀疑翟锦川是不是在外面都这么通情达理，下一秒江菀有些突然想明白了，翟锦川之所以对她这么关心她，是因为她也是一名军人吧。 他常年在部队，部队就是他的家，“家里人”出事了，他也不会不管不问。 这么一想就合理多了。 江菀从容地笑了笑，看不出什么不妥，“生活中难免有些小摩擦，我们平时训练就够忙的了，不可能每次都这样折腾的。” 她的话刚说完，就发现翟锦川那张脸越来越近，俊美的五官在她的眼前放大，再放大，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江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51、有虫子 她本能地想避开，手却快一步被人拿住。 江菀身子紧绷着，心脏跳得飞快，她不由自主地想逃走，但脑子里仅剩的某种想法逼着她忍住了。 镇定点，青天白日的，自己想到哪去了。 “别动。”就在翟锦川的嘴巴要蹭到江菀的脸颊时，他的脑袋往旁边偏了偏，“你身上有只虫子。” “在哪？”她讨厌虫子，江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动了。是慢慢蠕动的那种吗？ 怎么偏偏在翟锦川面前？ 好丢脸。 翟锦川的唇就在她的耳边，“我帮你拿掉。” “……嗯。” 翟锦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一转眼就看到她藏在衣领下白皙的脖颈，眸色一深，两只手都按上了她的肩膀。 江菀一直在意她身上的虫子，并没有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就是呼吸有点困难。 多亏重生后的她对翟锦川的宽容度不是一般的大，换做以前，早就把他推开了。 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甜味，翟锦川平时混在男人堆里，闻到的只有汗臭味，还是头一回知道，一个人身上的气味可以这么好闻。 他定了定神，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小甲虫上，本来是想用手的，但又舍不得离开她的肩膀…… 翟锦川似乎吹了两下，才把那只虫子赶走，江菀却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刚才他的气息不小心扫到了她的后颈，那是她相当敏感的地方。 江菀这么一挣扎，两人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她反应极快地说道，“应该是刚才那阵风吹下来的，谢谢你，翟营长。” 说话的同时，身子也往后退了退，想抹平身上那些异样的感觉。 翟锦川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江菀这时候抬头，就能看到他心虚的眼神。 “翟锦川，你干什么呢！” 两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把他们脑子里多余的情绪都给暂时清走了。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宋嘉明就看到翟锦川和江菀两个人都要黏上了，他连忙冲过来把江菀隔到身后，“别怕，我来保护你。” 翟锦川：“……” 江菀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宋参谋？” 宋嘉明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把江菀赶到旁边，“小江同志，你不知道，翟锦川这个人很坏的，你要离他远一点。” 江菀忍不住笑了。 她觉得宋嘉明对她和翟锦川的态度，似乎来了个大反转，这算是她重生之后的蝴蝶效应吗？ 宋嘉明瞥见她脸上的笑，有些不高兴，“你可别以为我在说瞎话骗你，刚才他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的？” 翟锦川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把宋嘉明这个麻烦解决掉，虽然他每次要追女孩子都是说说而已，但难保这次不会当真。 “江菀，你先回去吧，记得好好休息。”有些话，暂时不能让她听见。 “是，首长。”江菀也觉得自己该走了，离开太久，回去了又会被挑毛病。 “我刚来你就要走，话还没说完呢……” 宋嘉明还想追上去，衣领却被人揪住了，翟锦川幽幽的声音传来，“我有事找你。” 52、万年老二 宋嘉明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往回扯着自己身上的军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截谁的胡不好，非要截我的！” “你不是很好奇我跟她的关系吗？”翟锦川向来果决，打蛇打七寸，一下就拿住了宋嘉明的要害，“江菀就是家里给我定的未婚妻，前几天她自己告诉我的。” 虽然理论上这么说也没错，但听起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宋嘉明的脸已经白了。 刚才宋国祥特意把他叫过去，他还当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是让他别跟翟锦川抢！ 哪有这样当爹的！ 这特么翟锦川才是他亲儿子吧！ 结果现在翟锦川又告诉他，江菀就是他订过亲的媳妇，宋嘉明似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老天爷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宋嘉明有几斤几两，翟锦川多少还是清楚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招数有用，煞有其事地说道，“你嫂子脾气好，不跟你计较，这事你以后也别在她面前提了。你撬墙角的事，我也可以不追究，以后你要记得自爱一点，别在你嫂子面前丢人。” “什么撬墙角，朋友妻不可欺，哥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宋嘉明其实也没有想多远，他之前就是单纯觉得江菀这姑娘不错，想跟对方交个朋友，没想到这次又悲剧了。 以前追漂亮姑娘抢不过谢彦军，现在又抢不过翟锦川，难道他就是万年老二的命吗？ 接着宋嘉明又有些崩溃，“不是，你怎么还跟她说了？”那他以后怎么面对江菀？ “只是说你关心她。” “……” 翟锦川撒起谎来，真可谓是脸不红，气不喘，宋嘉明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啊？” “你要谢，也可以。” 翟锦川的语气实在太欠揍了！ 宋嘉明的表情不怎么友善，翟锦川眯起眸子，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些许危险的气息，“还是说，你想打一架？” “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宋嘉明虽然失落，但到底也没真的生气，他和江菀不过才见了几面，并没有什么势在必得的执念，更不会因为这个破坏兄弟间的情谊，气呼呼地在原地转了两圈，“你等着吧，下次我再见到江菀，一定把你的老底给掀了！” 宋嘉明放弃得很干脆，看来是真的没那方面的意思。 这招是险了点，但翟锦川不想让三个人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只是江菀那里就比较麻烦了。 江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钉上了某人的标签，而是直接回到操场上归队。 现在还是训练时间，其他人都不敢出声，但还是有不少眼睛往江菀的身上看。 刚才楚亚楠回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脸色却差劲得很，而江菀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肯定挨批评了吧。 也是可怜楚亚楠这个班长，有江菀这样的舍友拖后腿，她再会争第一也没用啊。 部队里女兵相互攀比的不少，有良性的，也有恶性的，有比实力的，也有比家世外貌的。 53、狗咬狗 有女人的地方，就容易有战争。 一班的班长沈冰就一直视楚亚楠为眼中钉。 中午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全连的人都听说了，三班的人自己起内讧，这回脸可要丢大了。 教官一句解散，女兵们大松了一口气，三三两两地往食堂走，站了一下午的军姿，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 江菀步伐缓缓跟在大部队后面，心里却有些烦躁。 除去一开始的激动，重生回来之后，她的心里一直很平静，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可刚才训练的时候，江菀脑袋一放空就能联想到翟锦川俯身过来的画面。 那张脸实在太有冲击力……嗳，想什么呢！ 前世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她也没觉得怎么样啊。 因为翟锦川的缘故，江菀倒是把受人冤枉的拿点小委屈忘在了脑后。 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亚楠，听说你们宿舍出事了，又是那个江菀？”刚解散，沈冰就追上楚亚楠的脚步，没说上两句话，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中午的事。 李瑞华的脸有些臭，沈冰很明显是来找茬的。 只是李瑞华也还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想回呛沈冰都没办法。 这点小九九，楚亚楠当然也能看出来，她是属于面部表情比较少的人，眸光也淡淡的，“多亏你在一班，还能这么关心我们三班的人。” 一提到江菀，三班的人都乌云密布的，沈冰笑了笑，“大家都是战友，还不能问问。” 楚亚楠也不是个随意让人拿捏的，“看来你很关心她？那不如让她去你们一班？” 三两句话就刀光剑影。 沈冰都有些佩服她的镇定了，“我们这间小庙，可容不下江菀这尊大佛。” 周围的人发出轻微的嘲笑声，一直跟在后面的魏兰竖起耳朵。 她一回来就听说裴珊珊让人欺负了，又听说她告到领导那里去了，发誓要让江菀好看，魏兰心里乐开了花，好一出狗咬狗啊，这回江菀可算要倒霉了。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江菀又好好地回来了。 魏兰看楚亚楠这个反应，江菀应该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否则她为什么不解释？而且还那么嫌弃江菀？ 她往几人面前靠了靠，惺惺作态地说道，“班长，中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管怎么说，我都相信江菀的为人，她就是性子冲了点，肯定不会害人的。” “你这是在不打自招吗？”沈冰觉得她们三班的人真是好笑，外面还没说什么，自己倒先起了内讧。 李瑞华气得想打人，“魏兰，你少说两句吧。”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江菀是个草包吗？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魏兰委屈地缩了缩脖子，江菀给她的那巴掌，还有这几天对她的羞辱，她可一直都记着。那蠢货现在才想要爬起来，晚了。 楚亚楠倒也不是不想说出真相，而是一个下午过去了，王指导也不知道找到了真凶没有，这时候只能暂时让江菀担着这个罪名，免得打草惊蛇。 54、关禁闭 本来她以为按照江菀的性子，肯定会大吵大闹的，受不了这个委屈，没想到江菀倒是安静得很。 反倒是以前看起来稳重的魏兰，这几次都有意无意地做出让人反感的行为。 说来也奇怪，自从江菀那天去完医务室回来，和魏兰闹翻之后，性子似乎就起了变化…… 一群人快到食堂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跑了过来，“沈冰，指导员让你过去一趟，你宿舍的人跟裴珊珊打起来了。” “为什么打架？” “还不是为了裴珊珊被关在厕所的事，指导员说是你们班的小朱和小杨干的，她们三在办公室里扯头发呢。” “什么？” 沈冰想起来下午训练的时候，小朱和小杨确实被叫走了，当时她并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往裴珊珊这件事情上联想，却不料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在记起来刚才她还嘲笑楚亚楠，沈冰都不敢去看三班的方向，低声说了句“饭桶”，饭都顾不上吃了，黑着脸往行政楼的方向走。 魏兰呆呆地站在那，得意的笑容还来不及消散，就已经僵在了脸上。 * “裴珊珊那事是真的吗？” “全连通报还能有假？我听说是因为一班的小朱和小杨讨论谢干事的时候被裴珊珊听见了，裴珊珊当着面讽刺她们上不了台面，姿色平平还痴心妄想。” “这也太过分了，难怪别人怀恨在心……那她们最后谁打赢了？” “不知道，反正都被关禁闭了！” 这两天，不论是在澡堂，还是在洗衣池，又或者是在食堂，江菀走到哪都听见其他人在谈论这件事……不过是一个谢彦军而已，争得你死我活的又能怎么样，难道争赢了谢彦军就能把人娶了？ 裴珊珊是第二天中午才回来的，她衣裳凌乱，精神恍惚，脸上还有几道抓痕，看起来跟鬼差不多。 听说那天下午王琦把人找出来之后，裴珊珊很快就想起来跟这两人有过摩擦，她憋了一天的火，终于找到发泄口，上去就是一顿挠。 别看她平时摆着个小姐的架子，生气起来以一敌二居然还不落下风，王琦都拦不住。 三人大打出手，抓头发，扯衣服，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来了两个排长才好不容易把人按住，王琦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好几根。 这届的兵仿佛就是她的克星，片刻不得安宁，等她带完三连，估计要折寿好几年。 一怒之下，王琦下令三个人都关禁闭，还要全连队通报批评，以儆效尤。 因为这事，一班和三班颜面扫地，排长去挨了一通批，回来之后一班和二班轮流被排长不标准的普通话轰炸，几天的政治课上下来头昏脑涨，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圈星星。 江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骂习惯了，居然没什么感觉，还好她前世没蠢到为了谢彦军去设计陷害别人……呃，估计也是没那个脑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班和三班隐隐有了火药味，江菀置身事外，抽了个时间到图书馆给司令部写信。 要是她没记错，五月份的那场大火即将如期而至—— 55、紧急电报 两国交界，熊熊烈火，上万公顷的森林悉数烧毁，几万同胞流离失所，军区的人一波一波地过去，抢救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上百名群众丧身火场，那是江菀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大概是因为现在国内刚刚稳定，百姓们还没有那么强的防火意识，加上天干物燥，大风过境，星火成海，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菀虽然不认识遭难的那些人，但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祖国的财产受到损失，更不愿意自己的同胞受到伤害，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难道要告诉别人，她是重生的？ 即便部队里不讲究迷信，但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的，她被人当笑话还是小事，万一要是让有心人知道她是重生的，搞不好会惹祸上身。 想来想去，江菀决定写一份匿名的建议书上去，距离事件发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该做的努力还是要做。 按理说，她应该给h省的林业局写信的，但h省离这里太远了，江菀也不认识林业局的人，没办法得知事情的进展如何。 于是江菀想到之前见过的宋国祥。 根据江菀的记忆，宋国祥是个睿智正派的人物，反正比宋嘉明这个儿子正经多了。 江菀在部队里是渺小的，也没有什么发言权，而宋国祥是军区的司令，如果能引起他的重视，让人加强森林防护，加大看守力度，是有可能避免悲剧发生的，而且自己也能想办法打听到一些消息。 第二天，江菀找了个时间，悄悄把信塞进司令部的邮箱里，全程跟做贼似的。 她刚回到宿舍楼下，就碰见一个熟人，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 自从那天她留下张淑芬跟魏兰离开之后，两人这几天都没怎么交流，也可能是因为排长太凶残，张淑芬分身乏术的关系。 不管是因为什么，江菀都觉得没必要特意跟对方解释，没有这次还会有下次，如果是魏兰一两句话就能挑拨的关系，解释再多也是多余。 而实际上，张淑芬之所以会避开江菀，并不全是因为魏兰的关系。 主要是她觉江菀被裴珊珊冤枉的时候自己没能及时相信对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还好江菀心胸开阔，并没有放在心上。 张淑芬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她更亲近了几分，主动上前跟她说话，“江菀，我正要找你呢，有你紧急电报，你看是不是家里给你寄的？” 江菀想起她之前寄的信，心情也开朗起来，“应该是，你去军邮处了？” “嗯，给家里邮点东西。”江菀闭口不提当天的事，张淑芬也不至于那么没眼色，“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你有弟弟妹妹吗？” “我有两个哥哥。” 江菀一心想回去看信，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结果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见李瑞华的声音，“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人都抓到了，为什么还要打架，你看现在出名了吧？” 56、泥菩萨过河 里头裴珊珊拍了下桌子，声音跋扈，“她们两本来就该死，我还嫌打得不够呢，反正我认了，不如一次打个够本！” “说你傻你还不信，要打也别在军区里打，等她们出去的时候，找人套个麻袋把她们揍成猪头！” 还是李瑞华霸气。 看她平时说话做事很不客气，但其实挺讲义气的，不像魏兰，整天就知道挑拨离间。 江菀刚要进去，就被张淑芬拉住了衣服，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张淑芬带着她走远了些，才压低声音，“我看珊珊的气还没消，咱们过会儿再进去吧。” 虽然这件事错不在江菀，但江菀害她出了那么大的笑话，裴珊珊心里肯定不平衡，这时候两人还是别对上了。 江菀轻轻咧嘴，“张淑芬同志，你真是每天都在为宿舍的和谐贡献力量。” “别调侃我了。”张淑芬不好意思地埋下脑袋。 “我在夸你。”江菀懒懒地靠在墙上，将手里的电报拆开，一边说道，“你放心，裴珊珊现在泥菩萨过河，没空搭理我。” 关禁闭在部队里已经算重罚，但凡裴珊珊还有点理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主动生事。 江菀带着笑意的眸子扫了下手里的电报，脸色顿时严峻起来。 * “哔——” 四月初，冬天的尾巴还没有走，盛京的空气里透着一股凉意。 教官的哨声一响，清晨的操场上已经排列着整齐的纵队，江菀跑得有点急，胸前微微起伏，秀气的鼻尖红红的，一对水眸像是被墨水染过，晶亮剔透。 早上她再确认了一遍昨天收到的电报，仍旧写着“母病重，速回”，江菀的心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重得喘不过气来。 她记得江母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就算后来因为甲亢出了点问题，但并没有到病重的程度，难道重生之后病症提前了？ 电报比寄信快，但按字收钱，内容也很是简略。如果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好了，通讯不发达的年代真是能急死人。 江菀看完信之后连忙去找王琦批假，可王琦说这事她没办法做主，还要请示上级领导！ 一整个晚上，江菀都辗转反侧，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 “江菀，出列。” 排长一句话让江菀回神，“连长找你。” 应该是为了她请假的事。 带着这样的期许，江菀脚下生风地往张浩的办公室走。 “报告。” “进来。” 张浩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看到江菀进来，眼里多了份笑意，手里的笔搁在桌上，语气有些熟络，“小江啊，你们排长说你最近进步很大，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就算江菀重生了一次，但看到张浩这样的视线，她还是难以接受。 江菀定了定神，手指贴着裤缝，“报告首长，这些天军部组织学习，我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通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我深刻地认识到之前我的所作所为，愧对我身上的军装，从今以后，我会更加认真地学习专业知识，认真当一名好士兵。” 57、对答如流 “看来平时我说的话，你都放在心上了。”张浩的眼神更加丰富了，“前段时间听说你受了点委屈，我还担心你心里会不舒服，当兵就是要这样，不怕苦，不怕累。不过，我怎么听说你想回家，家里出事了？” “我妈生病了，家里人叫我回去一趟。” “生病了？那是应该回去。”张浩看似深沉地点点头，又道，“我记得你有有两个哥哥吧，你看你一个小姑娘，回去也不顶什么用，而且你在部队里还没有什么建树，万一开了这个先河，其他人都要争先效仿，今天这个生病，明天那个生病，我拿什么来说服他们？” 连她有两个哥哥都知道。 江菀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咬着牙关逼自己不要说脏话，“连长，我家里打了加急电报过来，我妈好像病得很重，我就回去看她一眼，成吗？” 因为着急而发红的眼睛反倒令她像是雨水打过的花蕾。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张浩揉着额头，过了一会儿才问，“该背的号码都背熟了吗？” “背熟了。” “好，那我考考你。” 江菀的本事张浩清楚得很，本以为这丫头一个也答不上来，没想到抽了几个江菀都是对答如流，张浩眼里多了些意外。 他走过来，轻轻拍上江菀的肩膀，“小江啊，从你来了通信连之后，我就很珍惜你这个兵，你以前表现得不够好，我也没有放弃你，现在看到你进步这么大，我很是欣慰。这样吧，如果你下午的训练成绩过关，我就让你回家。” 因为家里有两个哥哥，江菀从小对于男生的防范就没那么严，没把张浩的动手动脚放在眼里，还以为对方是关心她。 也是因为这样，张浩才敢挑软柿子捏。 她前世能一直留在通信连，多少是因为张浩的宽容和照拂，可江菀却没想过，自己的成绩倒数第一，没背景没本事，张浩凭什么一直留着她？难道是因为同情？ 此时此刻，那只手像是一条攀在她肩上的蛇。 江菀有种把人直接甩开的冲动，但她必须忍着。 先不说自己有求于人，万一张浩反咬一口，说她勾引他怎么办？ 这种时候，女人总是吃亏的。 不幸中的万幸，张浩这人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比起女人，他更在意自己的饭碗。 “啊啾！” 江菀侧身打了个喷嚏，成功让对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她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对不起，连长，我前几天感冒了，可能还没好，您还是站远点，免得传染了。” 张浩沉着脸后退两步，曲着手指轻轻在唇边咳了咳，“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回去训练吧。” “是。” 下午确实有考核。 收放线训练不仅考验体力，也考验专业能力，张浩笃定她过不了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张浩看她那么着急，以为她考不过会去求他，然后顺理成章地提出一些请求，是吗？ 卑鄙小人！ 58、一定要赢！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来到军部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已经相互认识，也相互熟悉了。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不论你们以前是不是被惯大的，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在这里，我们就是一个共同的大家庭，每个人都应该相互信任，相互爱戴……” 众人都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空气中更安静了。 排长是南方来的，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气场却挺足，“经过这两个月时间，大家伙儿对于通信兵的理论理论知识大家都扎实了，所以今天下午，我们要用一场比赛来进行这段时间的反馈，有没有信心！” “有！” “大声点！” “有！！” 江菀集中注意力跟着众人喊了一嗓子，顿时觉得热血沸腾。 今天的考核采用比赛的形式，输了的人要帮赢的那队人整理内务，虽然没什么，但他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培养荣誉感，调动众人积极性。 而且排名第一的那队可以加分。 而她，一定要赢！ * 谢彦军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两个人影走出后勤部，他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翟营长，上完指导课了？”谢彦军自然而然地跟他们并排，“你们好不容易来军部一趟，咱们都没时间好好说会儿话，结果你们马上又要走了，以后有时间就多过来转转，军部的训练场随时欢迎你们。” “依我看，还是野外训练刺激，再说了，我们那也有训练场所。”只要有谢彦军在的场合，宋嘉明就喜欢跟他唱反调，甚至连最讨厌的野外训练都可以变成真爱。 谢彦军这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抢风头，讨厌死了。 “好吧，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多过来走走，联络联络感情。”谢彦军八面玲珑，一点也看不出来生气的样子，“翟营长，你觉得呢？” 翟锦川似乎有心事，礼貌地说道，“我有空会多来军部走走的。” 宋嘉明：…… 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宋建明跟谢彦军不对盘很久了，翟锦川以前提点过宋嘉明，越是生气越容易上谢彦军的套，可宋嘉明仍旧要往坑里跳，所以他也就懒得再在两人中间掺和，说到底是他们宋家关起门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指指点点。 最重要的是，宋嘉明不会记仇，谢彦军就不一定了。 谢彦军嘴边的笑容更清晰了些，这时候，旁边一个身影停下来跟他们敬礼。 “首长好。” “张连长，这么急着上哪去？” 来的人正好是张浩，“下午通信连有考核，我过去瞧一眼。”等江菀拿了倒数第一，铁定要来求自己。 翟锦川微微侧目，谢彦军回到，“哦，那群小姑娘挺不容易的，张连长可要手下留情啊，否则以后没人敢进部队了。” 现在的理念就是“女子能顶半边天”，在部队里更是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狗使，所以女兵的训练也格外艰苦些，但谢彦军偏偏还要做点表面功夫。 “我们不会有一丝的松懈，也不会有一丝的苛待，女兵是军部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巾帼不让须眉。”张浩振振有词。 谢彦军点点头，这才放他离开。 “翟营长，你接下来准备去哪？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走走？” “好啊。” 59、把她们踩在脚下 训练场。 在排长的组织下，通信连的女兵每个班分成四组参加接力，比赛结果计入个人成绩。 魏兰今天的运气不错，跟楚亚楠分在了一组。 听说江菀上次在几个首长面前露了脸，魏兰心里着急得不行，她刚被罚过，这次怎么着也得拿个好成绩，免得被江菀超过去。 也多亏了裴珊珊满心满眼都是谢彦军，加上那天翟锦川一直给她脸色瞧，所以裴珊珊没在魏兰面前提起有关翟锦川的话题，否则魏兰何止嫉妒那么简单。 这时候，她忽然看到旁边走过来几道人影。 刚才谢彦军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翟锦川还真打算来训练场“走走”，他只好把两人带了过来。 当兵的视力都不差，翟锦川远远看过去，江菀和其他人一样穿着迷彩训练服，军帽挡了她一半的脸，只露出精巧的下巴。 她确实太瘦了，还好个子不矮，迷彩服又偏紧身一些，穿在她身上勉强能撑得起来。 翟锦川皱着眉，军部的伙食是不是不好？ “我们赢了！” 忽然，训练场的某个地方传来一阵欢呼。 本来有楚亚楠在，魏兰的成绩不至于太差的，可惜她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比赛的时候居然晚了人家几秒才反应过来。 而一班个个专业能力都不差，第一组就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亚楠影响了三班的氛围，三轮下来一班都傲居榜首，妥妥把三班踩在了脚下。 一班最近跟她们水火不容，说话也不客气得很，隔着老远就嘲讽，“三班除了楚亚楠，其他的都是废物，咱们今天赢定了。” 不怪她们气焰嚣张，马上就是最后一组了，江菀能赢得过她们？ 跟江菀同组的李小凤恨恨地跺脚，“我怎么这么倒霉。” 江菀略带嘲讽地出声，“不想被人家当成废物，就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输了只会让人笑话。” “这话我原样奉还给你。”李小凤小声地咬着牙，“我可不像某人，就会拖后腿！” 江菀嘴角弯了弯。 李瑞华看到一班的人欢欣鼓舞，不由得把气撒在魏兰身上，“你刚才在那发什么呆？把亚楠害惨了！” 从进连队之后，楚亚楠就没拿过第二，魏兰不会是个卧底吧？ “我……对不起。”魏兰懊恼地埋下脑袋。李瑞华嗤之以鼻，“光会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不客气地推了魏兰一把，来到裴珊珊身边，“以后别再让她跟着，我不想看到她！” 裴珊珊自己也没做好，只能陪着笑，“……好了，下次我们再赢回来。”回头却瞪了魏兰一眼。 魏兰眼底升起一股嫌恶，风水轮流转，任你们仗势欺人，日后风光的还不一定是谁，接着又偷偷瞄着操场的角落。 哨子一响，新的比赛拉开帷幕，李小凤一往无前地冲出去，打算给江菀一点颜色瞧瞧。 李小凤把线交到江菀手里的时候，还想得意地冲她笑笑，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已经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60、小姑娘挺厉害 她都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勇往无前了，竞赛确实辛苦，可披荆斩棘之后，却是成功的喜悦！ 快点！ 再快点！ 抵达终点的时候，江菀胸口的心脏也跟着跳得飞快，“报告，江菀完成任务，请检阅！” “排长，好像破，破纪录了……” 旁边记表的小战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做梦吧？ 确实不是做梦，重生之后，江菀就发现自己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比以前增强了不少，不仅耳聪目明，而且体力也增长得很快，就连记忆力都非比寻常。 江菀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这确实让她体态轻盈，身手敏捷了不少，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吧。 平时作风拖沓的江菀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场上的人眼珠子都瞪圆了，李小凤作为组员，表情完全看不到喜悦——不可能啊！ 不仅是三班的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张浩都感到不可置信，他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目睹全过程的宋嘉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嫂……咳咳，看不出来，这个小姑娘挺厉害。” 差点叫错了，翟锦川特意吩咐过他，这件事还不适合公开，毕竟现在的江菀还是个小战士，若是闹得人尽皆知，什么话都有可能传出来。 “你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是不是觉得挺惭愧？” 翟锦川深邃的眸子里流光溢彩，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孩，就像绽放在山野里的玫瑰，不畏崎岖料峭，娇艳地迎风而立。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宋嘉明被他的表情恶心到了，“又不是你拿的第一！”就快把得意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话说，江菀不会真的喜欢他吧？怎么看都觉得江菀跟他像陌生人似的。 反倒是翟锦川，这两天说话做事都怪怪的，还道貌岸然说要来参观训练场，骗鬼啊！ 但也不得不承认，嫂子确实挺厉害的。 众目睽睽之下的第一名，一点水分都没有。 谢彦军听不懂他们两的对话，又看着不远处欢呼的人群，表情有些古怪。 树大招风，江菀本来是不想出风头的，可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必须要强大起来。 一班的人本以为今天赢定了，谁料到半路杀出一个黑马，还是平时她们最瞧不起的江菀，沈冰的脸臭的可以。 谁都可以赢她们，但江菀算个什么东西！ 不仅沈冰接受不了，就连三班的同志们也是目瞪口呆。 “第一名是江菀，我没听错吧？”李瑞华眨眨眼，原来真的不是做梦，“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超过你的成绩，怎么会是江菀？” 她喃喃自语，仿佛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紧接着又是愤怒，第一名应该是楚亚楠的才对，“她是不是作弊了？” “江菀在为集体荣誉争光，你在做什么？”楚亚楠话里带着警告，她还不至于输不起，“不许你做出伤害战友的事。” “哼，江菀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裴珊珊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魏兰，你说是吧？……魏兰？” 61、装晕 “啊？” 魏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就连江菀拿了第一这样的事情都顾不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哎呀，江菀藏得可真好，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她原来这么厉害，看来要留在军部是没问题的。” 裴珊珊有些不屑，“这也是她能说了算的？”留在军部不就能跟谢彦军常常见面了？她想的美！ 魏兰也恨不得江菀能滚远点，原本按照她倒数第一的成绩，不一定被踢到哪个角落里去，此时也只能假惺惺的，“如果表现得好肯定能留在军部，你看江菀的成绩一下子提高这么多，排长还表扬她呢。” 魏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仅裴珊珊脸色难看，就连楚亚楠都皱了下眉，江菀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瑞华握紧拳头，这个虚伪狡诈的小人！ 看到江菀进步，魏兰同样震惊和害怕，可是现在江菀已经不大听她的话了，她只能把江菀变成众矢之的。 虽说女通信兵复员后去当话务员或者电报员都还算是体面的工作，但在这之前呢？ 她们在军部培训完，就要被派到各个部门和连队，要是有条件的，当然更想留在军部。 毕竟比起那些边远的地区，军部环境好表现的机会也多，以后提干或者保送大学都有希望，而且谢彦军也在这儿！ 裴珊珊这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都习惯了，不可能让江菀一个农村兵爬到自己的头上！ 几人各有心思，没注意到魏兰的目光痴迷地望着某个方向。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翟锦川，就连谢彦军也在旁边，魏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从那天江菀在课堂上答出翟锦川的名字时，她就一心想着要见翟锦川，可惜总是没有机会，想不到机会说来就来了，而且还来了两个！ 魏兰喜欢翟锦川，但她不会蠢到只吊死在一棵树上，只是谢彦军的难度比较大。 “魏兰！” 就在排长让众人过去的集合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魏兰已经倒在了裴珊珊怀里。 排长走过去粗鲁地拍了两下魏兰的脸，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啧了一声，现在这些兵，真是一个比一个脆弱！ 魏兰当然不可能醒过来，因为她是装的。 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连江菀那样的人晕倒谢彦军都愿意抱，肯定也有人把她送去医务室，到时候还可以推说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没发挥好。 魏兰幻想着翟锦川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被她的美色迷倒，死心塌地追求她的情形，嘴角忍不住要往上翘。 见她闭着的眼珠子动来动去，江菀就知道魏兰是假装的，往前一步，“排长，让我试试，我以前在医疗队待过。” 江菀三两步走过去，不小心还踩到了魏兰的手指头，翟锦川远远地见到躺在地上的人轻轻蹙了一下眉，眼里多了几分玩味。 突然被人踩了一脚，魏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但现在旁边这么多人，她只能继续装死，脑子里已经把江菀从头到脚撕了一遍。 直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抱起来，魏兰的脑袋都还迷糊着，江菀究竟要做什么？ 62、人工呼吸 江菀想到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跟现在何其相似，只不过人物反了过来。 看到谢彦军往这边走，她一手抱着魏兰，一手毫不犹豫地掐住她的人中，“我听说晕倒的时候可以这样急救，再不行还可以人工呼吸，最好找个男同志帮忙，肺活量大点的那种……” 魏兰的人中都被她掐红了，却还要装作面无表情，指甲狠狠地抠着地面，江菀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别乱来！” 裴珊珊刚被魏兰挑拨过，本来就在气头上，当着谢彦军的面，怎么可能又让江菀出风头，过去就把人推开。 什么人工呼吸，上次让谢干事抱江菀就够了，可别说还要让他做人工呼吸。 江菀早就做好了防备，看似被裴珊珊推到地上，实则稳稳地撑住自己的身子，“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然而裴珊珊这一推，却顾不上将魏兰接住，后者直接被江菀扔到地上，她恨不得爬起来掐死江菀和裴珊珊，她要的是男人，关她们两什么事？一个个的跑出来添乱…… 头好疼，她似乎真的有点爬不起来了…… 然而魏兰躺得都快睡着了，也没人过来抱她。 翟锦川不用说，早知道她是装的，一颗心已经跑到江菀的身上去了，几乎要跑过去把江菀扶起来。 江菀没想到他会过来帮自己，还是借力从地上爬起来，“谢谢。” 她抿了下嘴角，白净的小脸在阳光下几乎成了透明，翟锦川走近了才发现，江菀的脸色有些憔悴。 这时候，他的余光扫到她的手指，发现上面被石头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疼不疼？” 翟锦川的眉头习惯性地轻轻皱着，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菀总觉得他的话里似乎有些心疼。 “不疼。”她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上面的热度似乎还没有散，有点不敢去看翟锦川。 说实话，以前翟锦川不是没关心过她，但是江菀从来都没有当一回事。 她只是手指破了点皮而已，真的谈不上什么委屈，可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内心深处，江菀正担忧母亲的病情，更害怕张浩会出尔反尔，突然被翟锦川这么一关心，她没骨气地酸了鼻子。 两人站在一块儿，彼此之间似乎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要是魏兰此时睁开眼睛，恐怕真要活活气晕过去，可她根本不敢随便醒过来，怎么还没人过来抱她？ 这边谢彦军也没心情去管魏兰了，他以前总听说江菀如何不堪，可经过这两次的接触，他隐隐觉得这个江菀与传闻中的不同。 然而不等他过去跟江菀说话，宋嘉明就往前站了站，“把人放在地上也不是事儿，让那边的医疗队过来抬人吧。” 魏兰刚庆幸还有人记得她，又听见“医疗队”三个字，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显然大意了。 忘记今天军区的医疗队就在现场演习。 不像上次江菀晕倒的时候，通信连的人都不太想帮江菀，才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63、笑得比哭难看 魏兰很想睁开眼看看，刚才说话的到底是谁，破坏她的好事！ 江菀悄悄抿了下唇，宋嘉明感人的情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挺可爱的，魏兰估计要气死了。 而魏兰肯定也不会想到，她心心念念的翟锦川，此时就站在离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她却只能在翟锦川的眼皮子底下，被两个人用担架以要死不活的姿势抬走了。 不过这也变相成全了魏兰的愿望——她已经给翟锦川留下深刻的印象。 别说是翟锦川，估计现场所有人都能记住有个女兵在训练的时候晕倒了。 考核结束后，众人就能提前解散了，江菀没空跟其他人庆祝，而是追上张浩的脚步，“连长，我的成绩您还满意吗？” 闻言，翟锦川等人再次驻足，张浩脸色一白，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这茬。 张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才笑道，“大家都表现得不错，你也还有进步的空间，先回去训练吧。” 江菀原本是该敬礼离开的，此时却不依不饶，“可是张连长，你早上说我如果通过这次考核，就要给我批假的！” 张浩嘴角抽了抽，这个江菀…… 她焦急的情绪并非是装出来的，谢彦军适时地展示自己的体贴，“张连长，这是怎么了？” 翟锦川的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看着这边，张浩被江菀摆了一道，笑得比哭还难看，碍于其他人在场，只能憋着火说道，“小江的母亲生病了，我让她先好好参加下午的考核……看你心急的，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让你回家。” 张浩还真会找借口，江菀暂时没办法跟他计较，见好就收，敬礼道，“是，首长！” 终于告完假，江菀松了一口气，刚要离开却发现翟锦川挡在那，她差点就撞上去了。 江菀心情不好，很想说你没长眼啊？ 碍于对方是翟锦川，她不但忍了下来，还冲他扯了下嘴角。 “我在靶场边的小树林等你。”翟锦川撂下这么一句话，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 小树林？ 这三个字听起来怎么有点歧义？ 不是，翟锦川找她干什么？ 江菀无语地看着他英伟的背影……这么拽，叫她去她就要去啊？ * 十五分钟后，江菀走在去小树林的路上。 这绝对不是因为她怂，而是刚才翟锦川那个表情，似乎真的有什么话想对她讲，之前才说要补偿他的，说不定真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靶场的位置比较偏僻，旁边长着一片树林，再往后还有个湖，算是军区里“谈天说地”的好去处，不能怪江菀想歪，好些女兵和男兵都偷偷在这儿幽会啊，翟锦川不会不知道吧？ 她还在想翟锦川叫自己过来干什么，一转眼就看到他笔挺的背影，江菀背着手，慢慢朝他走过去。 没等江菀再靠近些，翟锦川已经转过身来，狭长冷冽的视线让人不容忽视。 江菀头皮一麻，再次回想起前世被支配的恐惧，她又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开口，“翟首长，您找我？” 64、始乱终弃负心汉！ 翟锦川没有应她，而是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来，脚底的树叶被他踩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每一下都踩在江菀的心上。 他强大的气场成功把江菀逼到一棵树旁，直到她的身子靠在一树干上，江菀退无可退，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翟锦川，“翟首长？”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 “江菀，你知道我是谁。” “……” 怎么突然这么高能！ 江菀头皮一下炸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 翟锦川微凉的目光中有着不知名的情绪，江菀的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一颤，心里彻底凌乱了。 她飞快地转着脑筋，顺便将内心的狂乱平复下来，不管翟锦川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生气了。 江菀咽了咽口水，“首长，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之前她一直装作不认识翟锦川，现在只能将错就错，否则不就承认自己在耍他吗？ 按照翟锦川的性子，江菀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她不知道，翟锦川是学过侦讯的人，她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 “订过亲的，也能搞错？”翟锦川的手撑在树干上，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他又把脸凑近了一些，“你不会连自己跟谁订过亲都忘了吧？”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许多。” 江菀将自己的视线挪开，对方很快又追过来，“可是没想到这么凑巧，我和你刚好都订过亲。” “……是挺巧。” 这厮绝对是生气了，毕竟她以前到翟家闹过，论撒泼这件事，江菀绝对是得了江母的真传，江菀的手指暗戳戳扣着身后的树皮，如果这个时候她装晕，还能不能来得及蒙混过关？ 江菀抬起头，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么说你真的是我的前……未婚夫？” 她乌黑潋滟的眸子簇拥着一丝光亮，倒映着翟锦川的身影，后者直接没了脾气。 或许是他想多了，江菀可能只是不确定他的身份，态度才忽冷忽热。 翟锦川微不可查地发出一声冷笑，牵动着脸颊的肉，“听说你对我很有意见？” “谁说的？误会，这绝对是误会。”求生欲让江菀有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像翟首长这样的人，我崇拜还来不及。” 说得倒是挺诚恳的，可惜演技不佳。 “既然没意见，为什么要退亲？”翟锦川眯起眼眸，俊脸又逼近了几分，“在你眼里，我们的亲事就这么随便？” 他虽然是笑着，但好像更生气了。 这个姿势，江菀只能被迫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睫毛疏且长，有种说不上来的精致，熟悉的压迫感令她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一块树皮被她抠了下来，“翟首长，我退亲的时候，您同意了。” “是你先提的。”说要结婚的人是她，说不结婚的人也是她，翟锦川的语气一冷，“再说，我有没有同意对你来说有差别吗？” 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翟锦川这受伤的小眼神是怎么回事？ 搞得她好像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样。 65、你欠我的，要还 事到如今，江菀也没办法把锅直接推到云燕的头上，心虚地说道，“……是我不对，但我是有原因的。” 她突然灵光一现，“我妈去你家求亲的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后来我长大了，觉得婚姻是人生大事，应该要两情相悦，我只是不想把的自己随便嫁出去，翟首长交过女朋友，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 这话也不完全是她的借口，江菀是真的觉得一个人比较自在。没有爱情的婚姻，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重生之后再来一次。 翟锦川前世为她所做的一切，江菀很感动，也很感谢，但是他们之间就算没有魏兰，也存在不少问题，就算重生了，知道翟锦川的好，江菀也不会因为一时的感动就非他不嫁。 至于魏兰，如果为了报复她就要嫁给翟锦川，那自己的终身幸福不是太廉价了？而且对翟锦川也不公平。 翟锦川的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起伏，非常不想承认，江菀的话有点道理。这个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然而实际上，她狡猾得像只狐狸，就算他看穿了这层皮，也看不穿她的内心。 翟锦川收紧拳头，磁性的嗓音潜藏着危险，“所以说，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完蛋，她好像又把自己给坑了，“我知道，一个男人让人退亲说出去是不太好，翟首长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没长眼的人是我，您就说是您看不上我，退亲这件事完全不会影响到您的清誉，而是让您脱离苦海。” 这个女人，不惜代价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是真的让人火大，而且凭什么说他交过女朋友？ 翟锦川脑门一黑，两人的鼻尖都要碰在一起，“脱离苦海？这么说，我还应该高兴？” 江菀总觉得这个距离很危险，而且她一直保持着僵直的姿势，浑身都透着酸，若不是后面靠着一棵树，可能早就软在地上了。 因为紧张，她的脑门上居然沁出一丝细密的汗，“我知道这事我做得不厚道，所以以后翟首长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翟锦川似笑非笑，“无论什么要求？” “除了杀人放火，其他的我尽量。”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满。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翟锦川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双眼睛像是有道漩涡，深邃得能把她吸进去。 江菀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心里也跟打鼓似的，他到底想怎么样？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他的手掌转而放在江菀的脑袋上，毫无章法地揉了揉，眸光深邃，“那你要记住，你欠我的。” 突如其来的摸头杀…… 江菀想了想，还是忍了，翟锦川能消气就行，也省得将来魏兰拿这件事来挑拨翟锦川，到那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翟锦川的眸光不经意地扫向不远处的草丛，上面几片叶子轻轻一颤，躲在暗处的宋嘉明可耻地捂着自己的眼睛。 靠，这是摸头还是摸狗呢？老子要长针眼了！ 66、别乱动 刚才两人的头靠得那么近，难道是在用嘴唇打架？要不要这么饥渴！ 宋嘉明觉得江菀长得冷冷清清的，以为他们不像翟锦川说的那样好，所以才想过来拆台，结果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翟锦川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就露出自己“险恶的面目”，但是他看到江菀被排挤，被欺负的时候，他不愿意两人的距离总是那么远，他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来翟锦川都已经做好了被嫌弃的准备，没想到却有这么意外的收获。 不过他现在还顾不上跟江菀讨要什么条件，刚才她和张浩的对话，翟锦川听得清楚。 他往后退了退，捞过江菀的手，发现对方忙着要抽回去，翟锦川眉心一皱，“别乱动。” 江菀听话地不敢动了，翟锦川的表情满意了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创口贴，就这么在江菀的面前撕开，完美地将她受了伤的指尖包裹住，“阿姨病得很重吗？” 江菀还在诧异翟锦川的举动，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阿姨是谁，“家里发了电报，要回去才知道。” 说起这件事，江菀的语气免不了有些沉重，翟锦川也明白了她精神不好的原因，说话都轻柔了许多，“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知不知道我办公室的号码？” 江菀是通信兵，这方面自然是没问题的，她熟练地背出一串号码，翟锦川又摸了下她的脑袋，“记得不差。” 江菀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包裹着的手指，仿佛有股电流从这个地方一直钻到她的心里，“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这伤口都不流血了。 “什么？” “这个。”江菀举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谢谢你。” 本以为翟锦川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后，会大发雷霆，想不到对方真的被她哄住了。他也可能是顾及到云燕生病了，才没说什么重话。 江菀暂时也顾不上想太多，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江母的病情上。 回去的路上，江菀不受控制地摸着手里的创口贴，心里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她是不是把自己给卖了啊？ 今天出了一身的汗，江菀一心想着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收拾东西回家，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裴珊珊堵在那。 “请让一下。” “江菀，你挺能装啊。”裴珊珊双手抱胸，一夫当关，“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耍我们很好玩？” 想到她待会儿还要帮江菀整理内务，裴珊珊就觉得侮辱人。 “你有事吗？没事请你让开。”这个关节点，江菀是真的不想再出什么差错，否则张浩又有理由拦着她回去了。 “我就不让，你能怎么样？” “裴珊珊，刚关过禁闭，这么快又忘了？” 关禁闭的滋味可不好受，不能洗澡，还要跟尿盆住在一起，裴珊珊想起那个味道，现在还想吐，脸色难看地说道，“你少跟我提这事。” 接着她眉眼一横，“那天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丢那么大的脸吗？”这笔账她还没跟江菀算呢！ 67、日有所思 “这是因为我吗？”江菀从容不迫地说道，“裴珊珊，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去打扫卫生的，如果你不去打扫卫生，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前世确实也没有发生，否则江菀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而裴珊珊被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魏兰的拖累。 她表情扭曲了一瞬，又不甘愿被江菀的思路带跑，“你想挑拨离间吗？” 相比起江菀，裴珊珊自然更信任魏兰，两人在裴珊珊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印象。 别人说的话她尚且还能掂量掂量，而魏兰几句话就能把裴珊珊哄住，从前江菀也是这样的。 也不是说魏兰会什么迷魂术，而是大家都喜欢听好话，年轻的姑娘更是如此，魏兰抓住的就是这么肤浅的心理。 江菀细眉一挑，“你们如果真的那么好，那我和魏兰怎么可能还有秘密？” 秘密？裴珊珊很快就想到那天在食堂，魏兰似乎是提到了什么秘密，她顿时觉得这里头有猫腻，“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别跟我在这儿装，快说！” 江菀越是吊着，裴珊珊越觉得这事和自己可能脱不了干系。 裴珊珊的胳膊拦着江菀不让她走，江菀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能说。” “少跟我卖关子。”裴珊珊对魏兰的信任并非是一两句话就能破坏的，她抓起江菀的手，“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自己有能力判断，今天我们就当面说清楚！” 江菀原本没心思跟她闹，但反过来一想，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可以揭穿魏兰的真面目。 魏兰被抬走之后，还躺在军区的医务室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情况很严重。 “我们是来探望魏兰的，她现在怎么样了？”裴珊珊问值班的医务人员。 “好像是低血糖，睡醒就没事了。” “我们能进去找她吗？” “别吵到病人就行。” 裴珊珊直接带着江菀进去，魏兰躺在江菀躺过的那张床上，似乎睡得很沉。 这种情形下，叫醒别人并不合适，裴珊珊却管不了这么多，瞪了江菀一眼，就要过去把魏兰摇醒。 不等她走近，就听见魏兰嘴皮子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裴珊珊侧耳细听，忽然听见“谢干事”三个字，眼里顿时有些警惕。 她往前凑了凑，正好听清楚一句，“谢干事，不要这样，我不用你抱，翟大哥，你也要抱我……嗯，你们这么热情，我好为难……” 江菀现在的听力比常人好，站得远也听得很清楚，看样子，魏兰不仅做了个春梦，还把梦里的内容说出来了，而且身子还扭来扭去的。 不远处的裴珊珊嘴唇死白，眼神可怕地盯着魏兰。 裴珊珊之所以能跟魏兰要好，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魏兰一再强调自己不喜欢谢彦军，可如果不是日有所思，又怎么会夜有所梦？ 贱人！ 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倒是很老实！ 裴珊珊手一颤，正想扇醒魏兰，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把江菀拖出门口，“魏兰的秘密是什么？” 68、一起教训！ 江菀没想到魏兰这么“神助攻”，她还没出招，魏兰先把自己坑了。 她佯装出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裴珊珊又问，“她是不是喜欢谢干事？！”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结果最大的威胁就在身边！ “为什么这么说？”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一旦察觉到了不对，马上能化身福尔摩斯。 “还跟我装。”猛然发觉自己被骗了这么久，裴珊珊揪着江菀的手都在颤抖，“你跟她串通好，刚才就是要叫谢干事给她人工呼吸，是不是？！” 难怪江菀突然说要帮忙，两人倒是挺会一唱一和的。 “……”这个江菀还真是没想到，女人的联想力也是可怕的，“我真的只是想帮忙，你想多了。” 此时火上浇油反而太刻意了，江菀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裴珊珊一起谴责魏兰，搞得自己似乎很在意谢彦军一样，“不过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魏兰刚才是装晕的，可能输了比赛不好意思吧。” “……” 裴珊珊嘴唇狠狠地哆嗦，亏她还那么担心她！ 自从江菀当众晕倒之后，不少人都想效仿江菀，吸引谢彦军的注意，魏兰肯定也一样！ 也就江菀这个傻子，想得那么单纯。她把人一推，“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否则我连你一起教训！” * 距离盛京市大约几百公里之外的清河县，太阳懒洋洋地冒了个头，天空还是灰白的一片。 清河县内有座无名山，山下有条小河流，沿着河流两旁几个村庄错落有致，大雁村里有户看似普通的人家，一大早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秀儿，秀儿！”高昂急促的叫声在院内响起。 陈旧的帘子掀开，一个穿着棉质灰上衣的中年妇女从屋子里出来，她手里拿着个铝盆，袖口挽得高高的，偏黑的皮肤和粗糙的手指，都代表着这是个经常干活的庄稼人，中年妇女冲着院里一道门喊，“还不起啊，外头公鸡都打鸣了。” 大媳妇王秀红去年刚进门，长得不算太美貌，但也称得上长得大方，因为还算新媳妇，身上穿着件水红色的上衣，急急忙忙从新房出来，乖巧地说道，“来了娘，您要喂鸡吗？让我来吧。” 王秀红走过来接过江母手里的铝盆，二话不说进了厨房，仿佛后面有人追着。 江母原名云燕，十八岁的时候嫁到江家，头年就生了个儿子，让那个嫌东嫌西的江老太婆闭了嘴。 江父是个当兵的，不仅长得好，性格也好，生完孩子之后直接把云燕接到城里住去了，村里人人都说，云燕这个小泼妇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嫁了个好老公。 云燕也觉得自己眼光独到，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是个短命鬼，江父三十出头结婚，不到四十就死了，噩耗传来的时候，云燕当场晕了过去，送到医院一查发现又有了，这胎江母生了两个，江菀和她的双胞胎哥哥江纯。 江母本来可以留在城里的，但她没什么谋生的本事，只好带着三个孩子回了老家，一直生活到现在。 69、野路子 江家大哥江明，完全遗传到了江父的长相，高大威猛，浓眉大眼，就是性子有那么一点点差别，他跟在王秀红的身后出来，声音还有些懒懒的，拎着一把椅子过去，“娘，你怎么出来了？您不是还‘病’着吗？” “俺一大早这心肝就砰砰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云燕捂着心口坐在儿子递过来的椅子上，唉声叹气，“你说你妹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领导不让她回来吧？” 她脑子里浮现江菀被警卫员押着的场面，忍不住拍着大腿，“我可怜的娃啊，怎么就被送去当兵了，娘的心肝宝啊，娘对不起你……” “娘，您一大早的嚎什么，人家还以为小妹在外头出啥事了。” 二儿子江纯捂着耳朵从另一间房里出来，那眉毛都要拧成麻绳了，“您心跳说明您健康啊，心不跳，您就死了。” 话音未落，一只鞋子就飞了过来，江纯身手迅猛地躲过，云燕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再说一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没有心跳！” 江明让自己的弟弟把鞋子捡过来，一边给母亲穿上，一边安慰道，“娘，别担心，小妹吉人自有天相，她走到哪都会逢凶化吉的，小时候差点被人抱走，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这世上就没有不喜欢我妹子的人。” 云燕按着自己的心口，“说起这事俺还后怕，要不是这些年把她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也不知道长这么大要遇到多少坏人，都怪我，怪我把她生得太标志，听说武装部的人就是看咱们菀菀长得好看才选她的……你说俺都把她生得这么标致了，还不能给她找个好婆家，还有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为你那可怜的妹妹打算，她从小身子就不好，去了部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你看她在信里写的——俺的心肝呀！” 想起江菀在信中说的话，江明也感同身受，“娘说得对，是我不好，我不能照顾好妹妹，让妹妹吃苦了。” 王秀红瞧见云燕正自恋地摸着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又瞧自家男人那没出息的样子，蹲在鸡窝旁暗暗叹了口气，命苦啊！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家子，一天天鸡飞狗跳的。 江父去得早，在江家，云燕就是天，本来这也没什么大问题，她二十几岁就死了丈夫，一手把三个孩子拉扯大，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不容易。 云燕本来可以活成一个坚强坚忍的励志形象，可她偏偏要走野路子，不仅野，还是个泼妇，更是个会卖惨的泼妇。 凡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她就又哭又闹，你跟她讲道理也没用。 小叔子江纯跟江菀同岁，今年才十八，还没有谈婚论嫁，高中读完学也不去上了，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充当云燕的出气包。 王秀红身为家里的大儿媳，早上起来要喂鸡，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完了还要下地干活，而她的婆婆云燕就在旁边想念自己的“乖女儿”。 提起自己的小姑子，王秀红更觉得一言难尽，她从小就被夸懂事孝顺，反正是没见过江菀那样——的女孩子。 70、野蛮婆婆 潺潺小河流过山下的村庄，清晨的阳光洒在水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 一大早，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都是附近村里的小媳妇。 王秀红跟其他人一样，手里举着木棍蹲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听其他人聊天。 村里出点什么事，她们这些人洗衣服的时候就能知道个大概。 比如哪家的孩子打架了，哪家的姑娘说了亲事，哪家娃娃满月了等等，王秀红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本以为嫁了人就是解脱，没想到婆家的日子比她想的还要艰难。 “这不是秀红姐吗？你成亲也快一年了吧？什么时候给我生个侄子啊？”说话的是隔壁村的一个新媳妇，她是大雁村嫁过去的，因为两村离得极近，她认识的人也多在大雁村，所以不怕多走几步来这块地方洗衣服。 这姑娘以前就住江家隔壁，王秀红和她年纪相仿，也算是个熟人，王秀红嗔了她一眼，“你才刚结婚，就学得跟她们一样了，满嘴跑火车。” 旁边的牛婶说道，“秀红妹子，你也该生一个了，要不要咱们给你支支招啊？赶紧生个孩子给你婆婆带，她肯定就消停了。” 云燕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野蛮婆婆，嗓门大性子野，虽然本性不坏，但也没什么好名声。 按理来说，媳妇嫁过来之后，一两年内就应该有了，而她和江明结婚这么久，肚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王秀红同样也着急。 难道是他们两有什么问题？ 虽然大家现在还能开开玩笑，但时间一长，闲言碎语肯定少不了的。 王秀红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却难受得紧，在家里丈夫不体贴自己就算了，在外头还要让别人这样说笑，她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牛婶，你们家不是刚娶了个媳妇，怎么还自己出来洗衣服啊？” 众人抬头一看，河堤上站着个年轻的姑娘，皮肤白皙，眼睛乌黑潋滟，衣着不鲜亮但是干净，再加上一头干净的短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乡下姑娘，就是踩着石头的那个动作太不雅。 大家伙还奇怪这姑娘是从哪冒出来的，忽然有人惊呼道，“江菀！” 再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江家那个小丫头！ 被叫做牛婶的那个人眉头一抽，“小丫头懂个屁！我媳妇马上就给我生孙子了！” “哟么，儿媳妇有了啊？” “难怪一大早地开着拖拉机出去了，送去县医院检查了吧？” “这么快就有了，真是好福气啊！” 三个月前牛婶他们家刚娶了个过门媳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难怪这些天都是牛婶出来洗衣服。 见其他人都围着牛婶，王秀红的脸越发有些苍白，小姑子没事插什么话，干巴巴地对江菀说道，“江菀，你回来了？刚到吗？” 江菀手里提着一袋行李，嘴角是恣意的笑，“嫂子，需要我帮忙吗？” “马上就好了。” “那我等等你。” 71、小媳妇 说完，江菀还真在那杵着了，反正王秀红只剩一两件衣服，她下去了也是添乱，但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她不懂事了。 大人在河里洗衣服呢，身为晚辈居然就在边上看着。 不过大雁村里的人也都知道，江菀在江家是不干活的，按照云燕的说法，她从小身体差，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所以舍不得让江菀吃苦，平时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紧着这个小闺女。 但就算有再多的借口，村里的其他人家还是无法理解云燕的做法，女儿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就是把她当儿子养，也是要嫁人的。 说起江菀嫁人这事，又是大雁村的一桩趣谈了，牛婶见了人就喜欢说闲话，“小媳妇，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当兵了？” 当初江菀说要去当兵，众人都笑了，江菀这样的要是能选上，那村里那头大水牛也能选上了。 却没料到，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们一耳光。 因为从小定了亲，江菀在村里落了个“小媳妇”的外号，以往她听见这三个字肯定要发飙，现在却是云淡风轻的，“我得了第一名，首长同意我回家休息几天。” 江菀说完，众人都是一副被雷到的样子。 第一名，可真会吹，牛都在天上飞。 不会是被部队赶回来了吧？ 王秀红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匆匆把衣服拧干，端着盆走上来，“小姑子，咱们回去吧。” 江菀惦记着云燕的状况，也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跟她们擦肩而过，“牛婶，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儿媳妇出事了！” 儿媳妇现在可是牛婶的眼珠子，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把手一甩，腿已经迈了上来，“她咋啦！” “你儿媳妇不是去医院检查了吗？结果人家医生说她根本没怀孕，就是吃多了躲懒，你儿子为了拉她下地干活，正跟她闹呢，你快回去劝劝吧。” “你说什么？” 本来怀孕这事还没确定前就不能乱说，牛婶也是想等结果出来了再通知村里的人，刚才被江菀一激，她随口就说了出来，本以为儿媳妇怀孕已经是十拿九稳，没想到事情说变就变。 牛婶一时间只觉得臊得慌，没洗完的衣服也顾不上拿了，气冲冲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小蹄子，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刚才还在恭喜牛婶的人，此时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王秀红心里更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原来牛婶的儿媳是不想干活假装怀孕了？ 她走出去一段才敢问江菀，“小姑子，你早就知道了？” 刚才江菀才对牛婶说那样的话？难道都是故意的？ “回来的路上听说的。” 牛婶的儿子可是在江菀当兵之后结的婚，江菀一直没跟家里联系，要不是刚才坐车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牛婶他们家的拖拉机，她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刚才江菀听见牛婶又在嘴碎，就想让她也感受感受，“大嫂，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在家呢。” “没去医院看看？” 72、像个棒槌！ 王秀红眼神复杂地看了江菀一眼，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刚回来吗？怎么回来的？部队真的让你请假了？”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江菀心里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说道，“坐火车回来的，中途转了一次车，到站的时候正好赶上最早的巴士。” “一个人回来的？” “嗯。” 王秀红更吃惊了，部队可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江菀出去一趟，都知道怎么坐车了，而且整个人的气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对方主动开口跟她说话，走在路上她都不太敢认。 留意到她频频看向自己的视线，本来还想多询问几句的江菀，最后还是忍住了，马上就到家了，还是回家了再说吧。 江菀提着行李跟王秀红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云燕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当初就该送你去当兵，一天到晚除了抓鸟抓鱼，你还会干点什么，早知道十八年前俺就该只生你妹妹一个，浪费力气！” 以前老觉得云燕的嗓门大，一点都不温柔，现在怎么听都觉得悦耳。 江菀询问地看了眼王秀红，后者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 “我还想去当兵呢。”江纯挠着自己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就算我再怎么不好，也比江菀那丫头强，你看你把她宠的，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连读书她都读不会，你也就指望她当兵给你挣个好名声了。” “滚蛋！俺们菀菀以后会有大出息的！”云燕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一个玉米棒，“就你这样的，去参军人家部队也不愿意收！别的不会，挺会白日做梦！” “嗷！我有一天要是傻了，肯定是你敲傻的！” “我看你现在就挺傻！像个棒槌！” 本来江菀看王秀红吞吞吐吐的，还担心云燕的状况是不是很严重，这会子听见她这久违又熟悉的声音，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直接推开门进了院子，“江棒槌，你何止是傻，我出去了都不敢说你是我哥。” 因为江纯和江菀是双胞胎兄妹，江菀从来不叫他哥，更知道江纯根本不是喜欢当兵，他喜欢的是魏兰。 当初听说魏兰去当兵了，江纯后悔得差点跳河。 江菀的到来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云燕腿上放着的簸箕被她打翻在地，里头的豆子撒了一地，她也顾不上，“哎呀，俺不是眼花了吧，咱们家菀菀回来了，俺的心肝回来了！” “妈。”江菀眼眶一热，扔下手里的行李跑过去。 江菀突然发现云燕似乎没有自己印象中的那么彪悍强大，她很普通，个子也不算高，脸上也没有什么肉，抱起来瘦瘦小小的，以前只是嗓门大给人的错觉而已。 自从云燕去世后，就再也没人像江母一样宠着她，这些年，江菀真的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再次抱住自己的母亲，“妈，你没事吧？好好的怎么病了？” 江菀一皱眉头，云燕就心疼，连忙说道，“你不是在信里说回不来吗？我就让你哥说我病了，看能不能让你们领导给你放个假……” 73、看着害怕 “……” 这还真像是云燕能干出来的事。 江菀虚惊一场，但也没有多轻松，“妈，我不是叫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吗？” “检查什么呀，浪费钱，我身子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老一辈的人都不愿意上医院，云燕伸手抚着江菀的白皙的脸颊，“怎么瘦了这么多啊，都瘦脱相了，哎呀，怎么了，怎么掉眼泪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谁欺负你了？我让你哥打他们去。” 这么多天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好好放回了肚子里，江菀的眼前迅速地模糊起来，她后怕地抹了把眼泪，“您怎么这么咒自己啊，吓死我了。” 一看她哭，云燕也想哭，“是妈不好，可是妈也没办法，心肝宝儿啊，妈想你，想得快死了，怪不得你要回来，早上起来我这颗心跟要蹦出来一样……” 她似乎是想摸着自己心脏，结果手却放在了右边，江菀破涕而笑，“妈，心脏在这边。” “对，在这边，俺闺女就是聪明……别在这站着里，快进屋，妈给你藏了好多好吃的，你两个哥哥都没有！”云燕正要拉着她进屋，发现江纯似乎想跟进来，目光陡然转冷，“还不把你妹的行李收好，还有地上的豆子捡干净，真是，这点小事还要我吩咐！” 江纯：…… 他真的是跟江菀一起出生的而不是买白菜送的吧？ 江家的屋子不大，特别有三个孩子在，江明又成亲了，堂屋都变得拥挤起来，云燕直接把江菀拉到炕上，“来这边坐下，在部队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你怎么瘦成这样？” “部队里要参加训练，我这是结实了。”看到云燕好好的，江菀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妈，我在信里都写了，那边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好什么呀，什么当兵之后理解军人的伟大，我可不愿意你伟大，你还想学你爹啊？”云燕吸了下鼻子，委屈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怪我不好，当初不应该刺激你的，是妈错了，妈不该让你嫁人，我就是养你一辈子，我也得养。” “好了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提了。”江菀紧紧握着她的手，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冲淡了她所有的情绪，“我知道您以前都是为我好，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了，害得您为我操心了。” 云燕是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性子又直，着急起来只会撒泼打滚，好让别人依着她的意思办，从前江菀不理解她，觉得自己的亲事很丢脸，所以不愿意去接受，跟江母的感情也越来越差。 “闺女啊……”云燕反握住她的手，眼中有泪光闪动，“我咋觉得你这么懂事呢？” “懂事不好吗？” “我看着害怕。”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以前是有多混蛋？ 云燕拍着大腿，“唉，最近你爹老是托梦给我，他肯定是知道你在部队过得不好，来找我算账了，你说你要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能这么懂事吗？我真后悔啊，当初我以为你应该选不上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谁知道你真选上了。” 74、打断他的腿 “妈，你真是我亲妈。” 没办法，这娘就是再坑她也得认，江菀伸手擦着她的眼泪，“别哭了，您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再这样哭，要被三婶比下去了。” 江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江菀的爹排第二，当年想嫁他的人不少，江菀的三婶本来也想嫁的，没料到被云燕捷足先登了，最后只能嫁给江老三。 因为这事，两人到现在还互相看不顺眼。 云燕及时收了眼泪，怪不得人家说女儿是贴身的小棉袄，她这大半年就没这么舒坦过，“乖宝儿啊，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 “十天，不包括路途。” 也就是说她能在家里住十天左右，云燕苦着一张脸，“这么短啊，好不容易回来，不能多请几天假？” “部队有规定，必须要十天内回去，否则要处罚的。”江菀道，“现在家里知道我的地址，就能随时给我写信了。” 接下来云燕问了许多问题，还问部队里的训练辛苦，江菀报喜不报忧，“训练是辛苦，不过习惯就好了，像你女儿这么厉害的就更不用担心，这次我拿了第一名，连长才给我放假的。” 第一？ 江菀这辈子就没得过第一，不会是吹牛吧？ 连云燕都有些夸不出口了，实在是…… “就你也能拿第一？”江纯提着江菀的行李进来，往椅子上一扔，自己也翘着二郎腿坐下，“你有几斤几两，当我不知道啊，牛皮在外面吹吹就好了。” 虽然江纯后来成熟了不少，做事也有担当了，但现在的他还是个说话吊儿郎当，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待业青年，江菀就是再看到他也没有多余的好感。 直接白了他一眼，看向云燕，“妈，你不信啊？” “我……当然信了。”每次双胞胎吵架，云燕都是无条件站在江菀这边，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兔崽子，就这么瞧不起你妹啊，俺们菀菀就是第一，她要不是身体不好，早就拿第一了，还有你说话的份！看看你那样！” 江纯以前读书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可是打从遇到魏兰之后，他的重心慢慢就没在学习上了，高中读完更是一心想着去盛京找魏兰。 因为这个原因，云燕对魏兰颇有微词，她也不是把江纯的堕落都算在魏兰头上，但谁家的孩子遇到这种事，作为母亲的能高兴得起来？ 偏偏江纯这个不孝子，还处处维护魏兰，江母死也不要江纯出去，这一年一直用各种借口把他困在家里，但这始终治标不治本。 云燕现在看到江纯就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居然不跟她一条心。 要是他敢让魏兰那小蹄子进门，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要不是今天江菀回来，她非得打一顿才能消气。 云燕怀念地拉着江菀的手，“娘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就这么小一个，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还在部队里拿了第一名，这才像是我们家的孩子，不像有的人，吃了江家十八年饭，都吃到茅坑里去了。” 75、跟我欠她似的 “吃饭本来就是要进茅坑的。”江纯嘀咕完，换来云燕的一记眼刀子。 “愣在这干什么！你妹回来了没看到啊，赶紧抓几条鱼，中午给你妹做鱼汤……每次都要人说，脑袋安脖子上显高啊！” 云燕没吼完，江纯就捂着耳朵跑出去，云燕隔着窗户看他乖乖拿着网出门了，才又回头看自己的女儿，说话温柔了好几度，“咱们菀菀饿不饿啊，娘让你嫂子给你做个鸡蛋羹……算了，我自己去做，她做的不好吃，啧，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妈，别忙了，我不饿。”江菀总觉得她现在幸福得不像真的，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还在，真好。 “不饿也得吃，看你瘦的，对了，前两天过清明节家里煮了鸡蛋，我去给你拿。”云燕不止拿了鸡蛋，还拿了麻花和绿豆糕，“你回来得正好，过两天去山上给你爹上柱香，让他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鸡蛋是自家养的母鸡生的，江菀剥了一颗，光滑水嫩，味道鲜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这个鸡蛋比外面买的好吃。 没等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王秀红就掀开帘子，“娘，我这就去田里了，中午的饭……” “中午的饭我来做，你跟菀菀她哥说，他妹子回来了，让他中午割点韭菜回来包饺子……” 云燕吩咐了一车轱辘的话，才坐回炕上，“你这个大嫂，说她死脑筋都是在夸她，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说她两句就给我摆脸子，跟我欠她似的，哼！” 江菀微微一笑，云燕这双眼睛真是雪亮雪亮的，她一定不会让母亲那么早就过世的。 旅途劳顿，江菀跟云燕说了一会儿话，就倒在炕上睡着了。 梦里光怪陆离，她恍惚想起前世跟翟锦川住在一起的场景。 那天她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翟锦川当着魏兰的面直接把她抱进屋，扔到柔软的沙发上，“你怎么这么笨。” 江菀往后靠了靠，“不用你管。” “再乱动我现在就办你！”翟锦川凶巴巴地甩下她的鞋子，从桌底下拖出医药箱，“不会穿高跟鞋就不要穿，脸上涂得跟鬼一样，还敢穿这么短的裙子，下次再让我看到，我让你三天出不了门。” “……”江菀很想说就是你不喜欢我才要穿的。 “你去医院干什么，身体不舒服？”翟锦川又问。 江菀没声了，一只手悄悄摸上自己的肚子…… 醒来的时候，江菀的神情还有点恍惚。 直到看清楚面前陈旧的八仙桌，她才想起来自己回家了，好像还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她抬手一瞧，翟锦川给自己贴的创口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脏了。 江菀迟疑了一下，伸手把创口贴撕下来，免得待会儿云燕看到了又要问。 在炕上来回翻了两下身子，江菀才舍得爬起来，外面吵吵闹闹的，都是云燕和江纯的声音。 “秀儿，你那边好了没有……兔崽子，叫你做点事怎么那么难呢，走开走开，烧个火你把厨房给烧了！” 76、偏心 “就知道使唤我，你怎么不叫江菀过来帮忙，我看她在里面睡大觉，娘，你的心是偏的！”江纯很不服气。 “我的心本来就是偏的，你才知道啊！”自己在家什么地位心里没点数吗？ “二弟，小妹刚回来，你别吵了，再把她吵醒了。”江明跟江母一样，从小就疼江菀，每次提到自己的妹妹，说话声音都温柔不少，甚至比对自己的媳妇还温柔。 他只比江纯和江菀大五岁，村里的男生一般二十岁左右就要考虑成家了，因为家里有个云燕这样的婆婆，还有两个不成才的弟妹，江明晚了两年才成亲，他特意挑了王秀红这样老实的姑娘，就是希望对方能多包容这个家。 江明掀开帘子，发现江菀已经醒了，小姑娘坐在炕上，一对星眸还氤氲着几缕迷茫之色，看到他的时候，嘴角弯了弯，江明也跟着笑了。 “可想死我了，小菀菀！”江明快步走过来，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似乎想像以前那样把她抱起来，突然又想到江菀已经长大了，只能作罢，捏着她的肩膀说道，“瘦了，部队里呆着辛苦了吧？” 江菀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长兄如父，虽然江明比她大不了多少，但从小就可靠，以前有人欺负江菀，都是他帮江菀出头的。 看到现在还意气风发的大哥，江菀说话都亲昵了不少，“大半年没见，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 江明捏着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眸子里透着明亮的光彩，“知道大哥疼你，你还走。你不在的时候，妈每天都要念叨好几遍，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半年不但你瘦了，妈也瘦了，这次要不是告诉你娘生病了，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回家看看？” 江菀也很后悔以前做的那些脑残事，“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经常给家里写信的，每天一封，烦死你们。” “好，我等着你每天一封信。”江明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没想到我那个直脾气的妹妹都学会撒娇了，在那边受委屈了？” 江菀抱起手臂，佯装出不高兴的样子，“那我以后不跟你撒娇了。” 江明却有些心酸，按照他的想法，宠得妹妹一辈子都不用懂事才最好，他若有所思地拍着江菀的后背，“去部队一趟，懂事了不少。” 成长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 江菀以前就是被家里宠得太过了，加上她小时候不男不女的，又有江明这个“门神”在，没什么人陪她玩，所以性格很是单纯，在她看来，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别人只要有心，三言两语就能把她骗得团团转。 江母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譬如云燕以为自己能永远在第一时间为江菀出头，江明以为自己能当一个好大哥，帮妹妹遮风挡雨，但世事无常，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世间的险恶。 “大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既然回来了，就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你也看出来妈瘦了不少，我想顺便带妈去医院检查检查，不然我放心不下。” 77、小心眼 江明锁着眉头，“上次你信里也叫我找时间带妈去医院检查，到底是因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要叫她怎么解释？ 江菀略加思索了一番，很快找到一个借口，“我听一个战友说的，她有个亲人也是体重突然下降，家里没当回事，后来发现不对劲去检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害怕。” 看到江菀这副样子，江明也跟着揪心，不管是江母还是江菀，他都不希望对方出事，“真有这么严重？” 江菀点点头，“大哥，咱爹去得早，家里都是妈一个人操持，我很不希望她出事，从小你们就告诉我，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危言耸听。大哥，我这次回来，把我的津贴都带回来了，我在那里不用花钱，这些钱都可以拿去用的。” “妹妹，你别说了。”江明一个大老粗，当着江菀的面就抹起了眼泪，“是大哥没用，还要你来为我们设想，这事晚点我再跟妈说，不用你来操心。” 江菀越是懂事，他就越是心疼，怎么能让小妹掏钱呢？“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女孩子家以后要打扮的，你以前小不懂这些，现在在城里住着，吃的穿的不能比别人差，啊。” 要是让江母知道他跟小妹要钱，这两条腿是没法要了。 江明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自己的媳妇王秀红，后者吓了一跳，“你眼睛怎么红了？跟小姑子说什么了吗？” “小妹真是太苦了。”江明面容沉重，在王秀红眼里却有些夸张。 “她还苦啊？” 同样是农村出生，江菀从小就不用干活，家里什么好吃的都要先留给她，全家跟护鸡崽似的护着长大，毕业后就去当兵了，村里不知道多少姑娘羡慕她。 王秀红总觉得江明对自己的妹妹太好了，到底谁才是她媳妇？ 她不过是小小地嘀咕了一声，江明还是听见了，当场就拉下脸，“说什么混账话，没看到我妹子瘦的？她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苦！” 王秀红就知道不能在他面前说江菀和云燕的坏话，可是每回看他这么护着自己的妹妹，她心里头就是不得劲。 外头还有人说她的闲话呢，江明也不管管，一天到晚就知道他的好妹妹。 王秀红也只敢小声地抱怨几句，免得传出去人家又说她这个大嫂小心眼。 中午云燕做了鱼汤和白菜炖粉条，配上杂粮馒头已经是相当好的饭食，还给江菀单独做了鸡蛋羹。 江家吃饭的时候很热闹，有云燕在，就算想安静也安静不下来，筷子不停地往江菀的碗里夹，“中午时间赶，晚上再给你包饺子，这个鱼多吃点，哎呦，看到你这么瘦我就闹心。” “妈，我吃不完了。” 其实云燕的手艺很一般，特别是对于重生之后的江菀来说，这饭菜真算不上可口，但却是她做梦都想再吃一次的东西。 这样让人怀念的时光，她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重生之后她在军区一直过得不是很安稳，回到家之后都舍不得走了，村里的日子就是安逸啊。 78、找存在感 因为江菀回来，吃完饭江明也不着急去干活了，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话，无非就是问问江菀在部队的生活，她只好挑一些趣事讲给大家听。 江纯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跟看戏似的，听到兴起的地方，忍不住拍掌叫好，“这个好玩，你再讲一个！” 看得云燕又想脱鞋子。 “一天不抽你你皮痒是不是？”云燕狠狠剜了他一眼，“好了菀菀，别说了，说多了嘴巴也会累的，你下午在家好好休息，等晚上回来，娘给你包饺子吃。” “妈，下午我们去趟医院吧。”江菀突然从位置上起来，“妈，我这次回来，发现您瘦了好多，气色也不好，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这要换做是江纯，云燕早就一巴掌过去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讲。然而对方是江菀，云燕就觉得自己的闺女是在关心她，生女儿就是好啊！多会心疼人！ 不过欣慰归欣慰，云燕却不想去花那个冤枉钱，“知道你孝顺，可你娘我没病没灾的，上什么医院啊，让人看笑话。人上了年纪就是会瘦的，早晚有一天，我也得像你奶奶那样干巴巴的。” 江爷爷去得早，几个儿子也陆续娶了媳妇，云燕进门之后，江奶奶被气得不轻，偏偏又打不赢这个小泼妇，后来不愿意跟几个媳妇掺和了，自己住在老宅里，几个孩子轮流去看她。 江明接收到江菀的视线，在旁边劝道，“娘，我觉得小妹说得有道理，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吧，这样小妹在外面也能安心。”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云燕对着江明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地里的活不用干了是不是？” “我说你去了趟城里，怎么毛病越来越多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整。” 因为家里人从小就偏心江菀，这让跟江菀同时出生的江纯很不爽，所以他最喜欢跟江菀对着干，俗称找存在感。 偏偏江纯这么一说，云燕就有点想改主意了，这兔崽子不知道孝敬她就算了，就知道在旁边说风凉话，还不是欠抽啊，抓起旁边的擀面杖，“死小子，你还有脸说，你妹都知道心疼俺，你呢？一天天除了惹俺生气，还会做什么！啊？！” 江纯从小就不老实，没被打两下就跑出去了。 云燕扔下擀面杖，扬言晚上不给他饭吃，揉着太阳穴坐在一旁，“兔崽子，巴不得我死了。” 江菀看江纯这一闹，云燕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过去挽着她的手臂，“妈，我这次回来，是跟领导说您生病了他们才放假的，您要是不跟我去医院看看，我回去也不好交代。” “有这么严重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火气大，云燕似乎真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 “您可别以为我是开玩笑啊，我不当兵不要紧，但要是当到一半被人开除了，岂不是要让别人看笑话？” 云燕可以不着急自己，但一定会着急江菀，“谁敢笑话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又不确定地问，“不去检查你真的要被开除啊？” 79、没眼光 江菀好不容易拿了个第一，说明自己的闺女有当兵的天赋，要是真被人赶回来了多可惜？ 到时候村里头那些长舌妇，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们家菀菀哦！ 菀菀听了也要伤心的。 不得不说，江菀把云燕的心理拿捏得很准确，云燕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行。 钱再重要，也没有闺女来得重要。 查就查吧，反正她也没什么问题。 把田里的活交给王秀红之后，江明和江菀就带着云燕出门了，这个点村里的人都赶着去田里，大家伙遇到云燕都好奇她要去哪，云燕哪敢说自己要上医院，就说江菀回来了，带她去镇上买东西。 有云燕在，其他人也不敢多问，生怕说错一句，被云燕喷成筛子。 出村口的时候必须经过一片山坡，山坡上有棵柿子树，此时隐约可以看见树底下有两个人影，一个站着，一个蹲着，蹲着的那个就是刚才从江家跑出来的江纯，边上是村长的儿子孔秋亮，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是村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 “江纯，那个是你妹妹？”孔秋亮伸长脖子，望着不远处的三个身影，江菀长得白，又穿着浅色的上衣，一眼就能看到她，她似乎比从前清丽了许多，眉眼都长开了，身影也笔直了不少，要是再留个长发就好了。 江纯嘴里叼着根草，余光往几人的方向扫了一眼，态度还是满不在乎，“干什么？没见过我妹啊？” “她不是去当兵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那么多干吗。”江纯把草吐掉，直接倒在旁边的草地上，对于他妹妹的话题，他向来懒得说。 孔秋亮也见怪不怪，江家这兄妹两一直不是很合得来，他并没有被江纯的冷漠打败，“都是同学嘛，我不能关心一下？既然她回来了，要不大家开个同学会？她要在家呆几天啊？” “吵死了。”江纯头一歪，懒得去看孔秋亮。 孔秋亮确实喜欢江菀。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跟双胞胎是同班，别人都觉得江菀留短发像个假小子，只有长头发的才叫女生，但孔秋亮却知道，班里最漂亮的姑娘是江菀，其他人都没眼光。 一想到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孔秋亮心里就窃喜，再听说江菀不是翟家的小媳妇了，心里更加痒痒，“既然你妹妹回来了，隔壁村的魏兰是不是也回来了？要不把她也叫来，咱们骑自行车，一起去镇上逛公园？诶，你别走啊，你不是喜欢魏兰吗……” * 县医院是附近最大最专业的一家医院，江菀一路上给云燕做了许多准备工作，让她好好配合医生，不要想太多，只是普通的检查而已。 “俺知道，你娘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什么呢。” 这要不是为了江菀，云燕腿断了都不见得来一趟县医院，瞎折腾又浪费钱的，有功夫她还不如给江菀买点吃的用的来得实在，“要不咱们花钱让医生给开个单子，你看行不行？做检查要做到什么时候啊。” 80、砸锅卖铁 “妈，很快就好了，难道您还怕一个小小的检查？” “瞎说，我能怕这个？” “那不就得了，您在这儿等着，我去挂号。” 江菀倒是不担心别的，她主要是怕云燕查出什么，在医院闹起来。 前世云燕不愿意接受自己生病的事，那时候她因为甲亢的关系，情绪很是激动，非要说医生查错了，她不可能得什么心脏病，也不愿意配合治疗，所以后来云燕猝死在路边，江菀他们才没有起疑，还以为是云燕治疗不当的关系，当做意外处理了。 结果江母一死，江家就散了。 “还是让我去吧。” 江菀这趟回来，江明对她真是刮目相看，小妹不但懂事了，做事谈吐都跟他们不一样，难道部队真的这么厉害？ 云燕他们来得早，江明在外科挂完号，很快就轮到他们了，江菀不废话，直接告诉医生自己的怀疑，医生把了一会儿脉，带着云燕去做超声检查。 结果出来之后，医生的脸色却有些严肃，“小姑娘说对了，是甲状腺机能亢进的，平时是不是情绪容易激动，焦虑，体重下降？” “俺脾气是比较大，可俺从小就这样，大夫，您可别吓人，俺怎么可能会得病？”云燕果然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这医生不会是坑钱的吧？ “大夫，那我娘的病情怎么样，很严重吗？”江明没想到还真被江菀给说中了，担忧地拧着眉，“要怎么治疗？” “引起甲亢的原因有很多，像是平时控制不好情绪，精神压力大，身体感染或者一些其他的原因，都有可能得这个病，现在发现得早，用药物控制就可以了，如果不早治疗，后期很可能会引发心脏病……” 江菀总觉得，云燕会得这个病，有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前世她实在太让人操心了，云燕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一直在担心她。 云燕垮着一张脸把兄妹两人拉出诊室，小声对他们说道，“闺女，你听俺说，俺觉得这个医生不靠谱，俺身体好着呢，他就是看我们是农民，故意吓唬我们的。” 江菀就知道她是不想给家里花钱，耐心地在旁边劝道，“妈，人家是医生，跟我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骗我们啊？你也说咱们看起来像穷人了，人家要骗，也要骗有钱人啊。” 江明一直很孝顺，信誓旦旦地说道，“娘，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儿子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您的病治好的。” 云燕两眼一瞪，“你想砸谁的锅？” 家里的锅是云燕买的，江明不说话了。 “妈，你知道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江菀想了想，又说道，“妈，不是女儿要诅咒您，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江纯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难道您甘心他以后娶个坏媳妇，一起来欺负我吗？我还想你长命百岁，看着我结婚生孩子呢。” 云燕一直想给江菀找个好婆家，这话最得她的心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不就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吗？ 要真是这么挂了，那可不值得！ 81、别放弃治疗 云燕瞬间就心软了，“菀菀说得对，娘会长命百岁的，娘还要给你带孙子。” 再次回到诊室的时候，她一巴掌拍在医生的桌子上，“告诉你，我女儿可是当兵的，你要骗她是要吃官司的！部队跟你没完！” 医生：…… 从业之后，他虽然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有爸妈生病家里没钱不给治的，有知道父母生病抱在一起哭的，还有爹娘舍不得让子女花钱的，但病人自己不承认有病，儿女非要治疗的还是头一回见，这一家子真是够奇葩。 听说要买药吃，而且得一两年才能好，云燕抠门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夫，既然你说我是因为情绪激动，那我以后都不生气了，这样行不行啊？” 医生摇摇头，“脾气确实要控制，但药也得吃，不能放弃治疗啊。” 要不是江明抱着她，云燕就要动手了，“什么庸医啊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是不是想骗钱？！” 云燕对于钱财的看重仅次于江菀，她本来就是个寡妇，男人没了要活着就只能靠钱，家里有三个孩子，江明又刚娶完媳妇，能存下来的钱本来就不多，真要治病只怕锅都不够砸的。 江菀看了下医生开的药单子，一两次家里还负担得起，要是几个疗程下来，对于现在的江家来说，真的是笔天文数字。 云燕说什么也不要江菀去拿药，“菀菀，听话，咱们别花这个冤枉钱了，娘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现在不也是活得好好的，你别听医生瞎说，都是骗你的，什么药那么贵啊，不吃了不吃了，我回去煎几副败火的草药，效果一样的。” “妈，我们刚才不是说好的吗。你再出尔反尔，我要不高兴了。”拿药总比动手术强，江菀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您还说您多疼我，我看都是假的。” “是啊娘。”江明知道云燕疼小妹，也挑着她的软肋说话，“小妹就回来几天，你这样让她怎么放心回去，她心里不放心，又怎么能当好这个兵？” “……” 这话倒是提醒云燕了，反正江菀过段时间就走了，到时候家里不还是她说了算？ * 这天下午，魏兰又一次在厕所的隔间找到自己的军被，心口瞬间涌起无边的怒意。 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且被子还湿了！ 连续两天，她的被子都被扔到了厕所里，这肯定是宿舍里的人干的！ 可她去问其他人的时候，大家又说不知道是谁…… 其实根据这两天裴珊珊的态度，魏兰已经能猜出大概，只是她不明白，裴珊珊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天洗衣服的时候，魏兰看裴珊珊就在水池边，连忙端着自己的衣服过去，“珊珊，你这两天怎么不理我了？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 那天裴珊珊本来是想打魏兰来的，但她冷静下来又想到李瑞华的话。 自己刚打过架，家里好不容易才摆平的，如果再跟人动手，只怕部队里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82、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她开始变着法地折磨魏兰，而且越来越觉得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里，裴珊珊扔下泡好的衣服，“我要跟李瑞华去大院，马上迟到了，正好你帮我把衣服洗了吧。”来部队大半年，手都粗了，她以前在家可是不洗衣服的。 “……” 居然像使唤丫鬟一样地使唤她…… 魏兰真想直接把盆里的水泼在裴珊珊身上，但她还是忍住了，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疼得像是能出血。 凭什么，每个人都要作践她！ 把衣服全部洗完之后，魏兰心里的憋屈达到了极点。 她做错了什么，不就因为她是农村出来的吗？所以每个人都要欺负她！ 还有江菀那个贱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可以放假回家，而她不仅要被李瑞华嫌弃，还要被裴珊珊奴役，魏兰深觉自己的日子过得无比凄惨。 “你是哪个连队的，在这里干什么？” 晾完衣服，魏兰躲在一个角落里擦眼泪，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天色有些暗，她仔细一瞧才看清楚对方是谁，“宋主任！” 居然是谢彦军的母亲宋玉珍！ 魏兰立马敬了个军礼，看起来很是精神，只是红彤彤的眼睛明显哭过。 宋玉珍不到五十岁，保养得很好，现任政治部主任，为人一直很和善，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躲在这里哭？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我……我是想家了。”魏兰知道裴珊珊跟宋家有点交情，现在没有证据，她也不敢随便得罪人，而且这么说更容易引起长辈的好感，即便她根本不想家，“对不起主任，我不是故意的。” 她眼睛眨了眨，看起来有几分可怜相，宋玉珍生出恻隐之心，“部队离家是远了点，要是实在熬不住，就去找你们指导员聊聊，或者来找我也行。” “真的吗？”魏兰含着泪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她局促地抓着上衣下摆，“政委，你人真好，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还当你的姐姐？”虽然嘴上客气，但宋玉珍还是忍不住乐了，有几个女的不喜欢被人夸长得年轻，“要不我们一起走走，说说话。” “嗯。” 魏兰巴不得跟宋玉珍搞好关系，欣然跟了上去。 她本来就很会说话，也很会示弱，与其说是宋玉珍安慰魏兰，还不如说是魏兰顺着宋玉珍的意愿，总之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两人来到招待所附近，宋玉珍依依不舍地停下脚步，“我还要去找我侄子，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吧，魏兰，你是个好姑娘，不用那么谦虚，你的家人肯定也会为了你骄傲，回去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是，谢谢主任。” 魏兰向往地看着她的背影，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瞬间呆住了，心也砰砰直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83、人情债 “翟大哥。” 相比魏兰的兴奋，翟锦川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魏兰不死心地追上去，“翟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魏兰啊，翟阿姨不是在信里提过我吗？咱们可是同乡，她还说……还说让你照顾我的。” 听到这里，翟锦川的脚步总算是慢了下来，家里让他照顾的？ 他还在想有没有这回事，魏兰已经绕到他身前，“翟大哥，我们以前在村里见过的，你忘了？那天我们一起坐车，车上只剩下一个位置了，你特意让给我的，后来我去你家送东西，我们还说过话。” 翟锦川打量了对方一眼，仍旧对魏兰没什么印象，就怕翟母亲欠下什么人情债。 之前他的亲事，也是因为家里欠了人情，才把他给卖了的，他可不想被卖第二次，“照顾？谁说的你找谁负责。” 这人看起来也不用他照顾，长得比江菀壮多了。 讲真，部队里是不是有人虐待他媳妇？ 如果魏兰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估计会气得吐血。 之前跟翟锦川接触，对方虽然不算热情，但对她也还算客气，他们应该算是认识了啊。 虽然翟母说翟锦川就是这样的性子，对谁都不冷不热的，魏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接触了以后还是觉得有些可怕，她怯怯地叫，“翟大哥……” “你要是聪明，就应该能明白我刚才的话。”不是他喜欢的人，就是叫爷爷，他都懒得关照。 “翟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魏兰佯装没看出他的不耐，继续缠上去，“咱们是老乡，我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无依无靠的，这时候能遇到你，说明也是一种缘分……对了，翟大哥，我之前给你写了信，你都看到了吗？我和叔叔阿姨都很熟的，咱们没有必要这么生疏。” 看到翟锦川这样的态度，普通人可能就知难而退了，但是这样冷淡禁欲的感觉，却让魏兰燃起征服的欲-望。 她虽然没江菀长得好看，但自认为底子还是有的，特别她发育得比江菀还好，不像对方干巴巴的身材，就连翟母都说她这样的正好，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魏兰也知道，好多男的都垂涎她，所以她才要挑一个最好的，将来风风光光的嫁人，翟锦川知根知底的，翟父翟母又喜欢她，这是最好的人选。 翟锦川眸光透着冷意，“你既然跟我家熟，就应该知道我订过亲。” “不是已经退了吗？” 提起这件事，魏兰显然有些激动，因为这就是她一手促成的。 见翟锦川陷入了沉思，也不走了，魏兰以为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更加不留余力地抹黑，“我听说江菀似乎很不想嫁给你，还闹得很厉害……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她也太任性，听说来到部队又看上了别人，翟大哥，你别生气，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 江菀空有一副皮囊，实际上脾气差又没本事，唯一幸运的就是出生在江家，给她安排了一桩好亲事，偏偏她还不懂得珍惜。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人撬墙角。 84、挺能装的 魏兰相信，翟锦川就算是块石头，自己也能把他捂热了！ 她深知女人的柔弱，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魏兰目光脉脉地望着他，仿佛马上能从里面掉出眼泪来。 听着耳边的聒噪，翟锦川的眉心一点点隆起，他家的事，魏兰倒是比他还清楚。 再结合之前江菀在操场上做出的行为，翟锦川的眸子里流动着黑雾，“我记得你。”那天在操场上晕倒的不就是她吗？ 他果然记得自己！ 魏兰惊喜望着眼前的身影，表情娇羞，“翟大哥，那我以后可以时常跟你联系吗？” “翟大哥也是你能叫的？”翟锦川的声音仿佛带着凌霜冰刃，锋锐的视线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不但会装晕，还会装熟，我看挺能装的，要不我跟你们领导打声招呼，让你去装飞机大炮？” 装晕？ 装熟？ 这几个字一出来，魏兰如坠冰窖，脸色也死白死白的，“不是这样的，翟大哥……” “滚。” 不过一个字，却让魏兰尝到了滔天的恐怖，她吓得转身就走，就连骨子里都透着丝丝寒意。 等再次回过神，魏兰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湿淋淋的……翟锦川真的是她能驾驭的人物吗？ 另一边，翟锦川头也不回地进了招待所，脸上沉得能滴出水。 之前裴珊珊那件事，他生怕江菀受委屈，然而对方条理清晰地解决清楚了，前几天又看到江菀在训练场上的身姿，翟锦川便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加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刚才魏兰的话，成功引起了他的不悦，江菀居然又看上了别人？ 怪不得要拒绝他。 怪不得，要对自己有亏欠。 军部的招待所里，翟锦川安静地点着烟，眸底的暗色比外面的夜幕还重，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咳咳。” 宋嘉明没有抽烟的习惯，拿手挥了挥，“这么晚还抽烟？”他松了松衣领，“对了，刚才我姑叫咱们明天去谢家吃饭，你去不去？” 翟锦川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把手里剩下的一截按灭在烟灰缸里，“不去。” “我猜你也不想去。”叫人请吃饭这种事宋嘉明本来是很乐意的，但和谢彦军吃饭他就有点不爽了，这不是把自己送过去当绿叶吗？ 不过也是奇怪，玉珍姑姑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请他们吃饭？该不会是场鸿门宴吧？ “诶，你怎么了？”翟锦川会抽烟，不过他很少抽，而且还是这副神态，宋嘉明觉得他心里肯定有事，他忽然想到前几天无意中听见的消息，“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事了？” 翟锦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宋嘉明就觉得自己猜中了，拉了把椅子坐下，“嗨，谢彦军那个人就是不地道，没事他抱江菀干什么，怪不得你不去他们家。” 宋嘉明一拍大腿，才发现翟锦川的脸色不对劲。 要命，难道翟锦川烦恼的不是谢彦军抱江菀去医务室的事？ 几分钟以前，翟锦川还真不知道，他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说清楚，怎么回事？” 85、媳妇要跟人跑了 第二天一早，翟锦川就找到了政委老王。 “休假？” 来部队这么多年，翟锦川还是第一次主动要申请年假，老王都惊呆了，“你要回家？家里出事了？人现在怎么样？唉，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要看开点，要不要我叫几个人跟你回去慰问？” 老王一连串的设想要多欠扁有多欠扁，翟锦川的拳头发出骨头的脆响，“王政委很希望我家里出事？” 要不是回去得老王的批准，他现在就想揍人！ 并非是老王喜欢往坏的方面想，而是翟锦川很少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他可是受了伤还能一声不响继续训练的那种人，突然说要回家，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然而翟锦川这话显然又推翻了老王的假设。 “没事你回什么回，不知道现在正忙着吗？”老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言语也散漫起来，“虽然这次学习的时间比较短，但你这次提出来的作战计划几个首长都很认可，你说你这时候回去干什么？应该趁着士气高涨的时候操练起来，等军演的时候给其他军区瞧瞧颜色！” 翟锦川稳若磐石地坐在那，脸上的表情不变的坚定，嗓音还是平时那样冷冷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惊天动地，“再不回去，我媳妇要跟人跑了。” 不管魏兰说的是真是假，翟锦川都觉得自己必须要回去一趟，他和江菀的亲事，并没有自己听说的那么简单。 “咳咳……” 翟锦川有媳妇了？ 老王这次真的震惊了，嘴里的烟忘记拿下来，被呛到了才回过神，“那，那是得回去，我告诉你，娶老婆就像打战，必须要占领高地，一举拿下，不把媳妇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是！” 虽然说了要回去，但翟锦川也没有马上就走。 他确实还有点事要交代，身为长官，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少。 侦察营几个连长大清早地被叫过来开会，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 这几天营长不在，他们却还要加强训练，一个个的眼底都有乌青了。 这不，昨天刚跑完长途奔袭，脚上都起泡了，就等着营长回来验收成果。 想到这里，众人都打起精神，这次的训练成果很不错，营长肯定会亲自下场指导，大家相互切磋起来，肯定更爽快。 结果就听见翟锦川要请假。 几个连长都震惊了！ 要知道他们营长是部队里有名的阎王爷，一年365天几乎无休的那种，竟然破天荒要请假了。 有什么事情翟锦川不能考察完再走吗？ 这就好比你辛辛苦苦复习了功课，老师突然说考试取消了，也不是取消，就是监考老师换人了。 江菀已经早他两天回去了，翟锦川必须抓紧时间，否则等他到家，人都跑了，“剩下的训练由宋参谋负责，教导员在旁协助，都给我提起精神，别我不在的时候就偷懒！” 虽然宋嘉明没那么严格，但他们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于聪是二连的连长，块头挺大但情商不行，偏偏每次还要发言，“营长，你为什么要请假？是家里出事了吗？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说出来，让兄弟们帮你！” 86、很有自知之明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于聪啊于聪，你真是条好汉。 可你自己作死，别带上我们好不好？ 简直白白浪费名字里的“聪”字！ 于聪瞪着个牛一样大的眼睛，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就是没发现气氛哪里不对。 翟锦川凤眸一扫，空气飕飕地又降了几度，“于聪，你从今天起改姓王吧。”跟老王不是一家人都说不过去。 于聪不解地皱眉，“姓王八？我为什么要姓王八？营长你是不是在骂人？” 众人：“……” 他们的智商可能跟于聪不在一个频道上。 翟锦川发出浅浅的冷笑，“王八聪确实比较适合你，很有自知之明。” 于聪：“……” 营长到底是夸他还是骂他？ 翟锦川没空再理会于聪，谢彦军趁江菀晕倒的时候占便宜这事先不说，他要先回去弄清楚那丫头的意思。 就算他卑鄙地想利用江菀的亏欠做点什么，也要有机会才行！ * 村里歇得早，江菀在部队也养成了习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 她没有急着起床，而是继续思考昨天晚上的问题。 不得不说，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很不好，她在部队能做的事情也比较少，但是云燕的病刻不容缓，家里必须找到能改善收入的办法。 现在最赚钱的无疑是个体户，只要敢干，出去摆个摊一个月赚个几百上千不是难题，难的是要卖什么？谁去卖？ 昨天家里知道云燕生病之后，气氛一直有些沉闷，饭桌上也不再热闹了，连嘴贱的江纯都安安静静的。 江菀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吃完饭她不忘盯着云燕吃药，“医生说了，如果没有按时吃，是会影响效果的，妈，您也不想白白浪费钱吧？只有积极有效的治疗，才能让病快点好起来。” 云燕叹了口气，乖乖把药吃了，“现在刚开春，地里有不少活，我就不在家陪你了，你要不要再回去睡会儿？” “待会儿我想出去走走，可能比较晚才回来，妈你也别太累了，有什么活尽管安排给江纯。” “江菀为什么不帮忙？”被抓去帮忙的江纯不服气地说道，“既然她可以休息，我也要休息！” “死小子你要不要脸啊，菀菀好不容易回来，你有脸叫她帮忙，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云燕抄起扁担就要往他身上打，“俺的病就是被你气出来的！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 “二弟，你别惹妈生气。妈，你也冷静点……” “……” 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江菀等人都走了之后，才背着军用背包出门。 多年没有回来，家乡的景色还是一点都没变，有点空旷，也有点萧索，远离大城市的喧嚣，就连空气也变得淳朴。 “诶，停车，快停车！” 正走着的时候，旁边一辆拖拉机轰隆隆地停下，江菀突然就听见有人叫她，“江菀，江同学！” 江菀抬头看向停在黄土路上的拖拉机，上面翻下来一个人影，欢天喜地地来到她面前，“江菀，好久不见了。” 87、猪队友 “你是，孔秋亮？” 孔秋亮是村长的儿子，也是江菀高中同学，所以她还有点印象，长得还是挺人模狗样儿的，跟记忆中的人对上号之后，她淡然开口，“有事吗？” “你要去县城？”走这个方向就是要出村的，孔秋亮指着旁边的拖拉机，脸上眉飞色舞的，“这不是巧了，我正好坐我舅舅的车去镇上玩，顺便送送你。” 从这里走到能坐车的地方还要走一段路，如果能坐顺风车，那是比辛苦等车要好一些。 江菀见拖拉机上还有几个人影，应该也不用担心跟孔秋亮单独相处。 要知道在农村，被人看到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不管有没有关系，大半天就能传遍了。 然而等江菀真的上车之后，她立马就后悔了，因为车上的人她认识。 可她都上来了，总不能因为看到了对方就转身离开，岂不是更显得自己心虚？ 孔秋亮殷勤地帮江菀铺了一层报纸，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唇边带着一抹笑，“你去县城干什么？” “随便走走。” 江菀印象中两人并不熟，不过孔秋亮从前就容易更其他人打成一片，她坐了人家的车，总不能不搭理对方。 然而对孔秋亮来说却是惊喜，他本来今天就想挑点礼物送给江菀，“正好，我也想去走走，要不我们一起吧？” 这就是变相的约会了！ 江菀：“不了……” 两人对面坐着几个小姑娘，边上还有几个村里的大人，都好奇地打量着江菀，其中一个穿着格子衫，留着麻花辫的女生打断了江菀，“江菀，你见到我都不用打招呼的吗？” 说话的这个是江菀的堂姐江春兰，也就是江家老三的女儿，因为比江菀早出生半个月，所以占了个姐姐的辈分，只不过平时她们并没有分得那么清楚。 “春兰，好久不见。” 江菀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本来他们两家的感情也一般，江母前半生嫁得太过风光，江父死后，从前嫉妒他们的那些人，多少都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说到底，不过是虚荣心作祟而已。 江春兰这群人和魏兰是好朋友，可想而知，和江菀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小桃，当兵不是不能随便回来吗？”江春兰问旁边的一个女生。 “回来就是当了逃兵呗。”小桃一直中意村长的儿子，看到孔秋亮对江菀那么好，说话也不客气，“前阵子还听说有的人在部队不检点，交了好几个男朋友呢，真是丢我们村的脸。” 小桃要是不说，江菀都忘了还有这事。 因为她从来不写信回家，所以也给了魏兰机会，她一直跟江春兰等人联系，神不知鬼不觉地抹黑江菀，也使得翟家对她的观感越来越差。 大雁村去当兵的女生就江菀一个，小桃就算没指名道姓，但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谁，孔秋亮不高兴地说道，“再胡说你就给我下去，江同学才没有交男朋友，对吧江菀？” 这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他不会让其他人欺负江菀的。 然而在江菀看来，孔秋亮简直猪队友。 88、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本来江菀可以当做这话说的不是她，现在倒好，车上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看到孔秋亮还护着江菀，小桃更生气了，“我又没说是谁，说明你心里也是这么想江菀的！” “江菀，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比起孔秋亮的急躁，江菀显得淡定许多，这些小女儿家的嫉妒心，在现在的她看来很幼稚，“你们喜欢道听途说没关系，不过诽谤军人可是要坐牢的，有谁要是家常饭吃腻了，想试试牢饭的滋味，我可以成全你们。” 江菀虽然清瘦了些，但丝毫不影响她成为一个美人，她以前不会打扮又没气质，如果不注意看确实不起眼，但是现在的江菀沉静而自信，眸子里更多了往日所没有的神采，整个人仿佛蜕变了一般。 就算只是随意地坐在那，也跟其他人有着云泥之别，小桃越看越觉得妒忌。 然而嫉妒归嫉妒，她可不想坐牢。 前几年严打的风气刚过，老百姓看到警察就怕，小桃只能嘴硬地说道，“哼，装模作样。” 回去她就写信给魏兰，问问江菀是不是被部队赶回来了，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另一边，孔秋亮看着江菀的眼神都在发光，三言两语就把敌人解决了，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下车之后，江春兰她们就跟江菀分开了。 现在能念大学的本来就少，更何况是村里的女孩子。 江春兰和小桃都是到镇上来干活的，江菀记得，她们应该是初中读完就出来打工了，所以衣着打扮都相对成熟一些。 打工是稳定，但家里的两个哥哥都不适合走这条路。 江明性格温厚，没什么野心，打一辈子工也得不到什么大的发展。 江纯个性桀骜，从小就不服从管教，若不是他真心想做的事，呆哪都没用。 而江菀今天出来，是来踩点的。 既然决定要做买卖，那就得找个能卖的地方。 她先后观察了几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最后决定选在火车站，接下来就要去买原材料了，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后面有人叫住她。 “江菀，你还要去哪？”从刚才起，孔秋亮就一直跟着她，不管江菀说什么他都不走，反正这路不是江家的，江菀也拿他没办法，只是走了老半天，孔秋亮有点累了，“都快中午了，你肯定也饿了，我知道有家饭馆的味道不错，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做东，行吗？” 他死皮赖脸地跟了半天，江菀大约也明白孔秋亮的意思了，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个祖宗，“你饿了，那你赶紧去吃，别再跟着我。” “别啊。”孔秋亮着急地把人拦住，“刚才要给你买东西你也不要，叫你吃饭你也不要，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跟我一起嘛。”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江菀还忙着去买东西，又被孔秋亮弄得有些烦躁，转身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猛地撞上一个人影，“啊，不好……” 话还没说完，江菀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随即她看清楚来人的脸，眸光微微一震。 89、我是她男人 翟锦川一出火车站，就看到江菀被一个男的为难。 他正想走过来帮忙，不想江菀就撞了过来，翟锦川直接把人拉到身边，脸色阴沉沉的，“他是谁？” 江菀完全没想到翟锦川会出现在这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孔秋亮又抓起她另一只手腕，警惕地盯着翟锦川，“你又是谁？” 就连江菀之前也没有跟翟锦川见过面，更不用说是孔秋亮了，只当对方是要欺负江菀，孔秋亮当然不答应。 两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空气中立马有了火药味，不过很显然，翟锦川的年纪和气场摆在这儿，孔秋亮抓着江菀的手微微颤抖。 察觉到翟锦川收紧了力道，江菀只能先甩开孔秋亮的手，“孔同学，这是我朋友，我今天专门来等他的，所以我就不陪你吃饭了。” 刚说完，翟锦川的手指就松开了些，却还是没放开江菀的手腕，孔秋亮看这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腕，心里又急又气，最后质问江菀，“他是你什么朋友？” 今天翟锦川穿的是私服，白色的衬衣解了两颗扣子，露出里头蜜色的肌肤，因为衣服不厚，恰恰能感觉到他这副皮囊下隐藏着精壮的身材，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邪肆，“我是她男人，你还有问题吗？” 孔秋亮：“！！” 江菀：“！！” 被拽着走出一段路之后，江菀才理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反过来拉住翟锦川，“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了帮我摆脱孔秋亮？” 那可以有很多法子，为什么要说是她的男人？ 翟锦川的头发一直剪得很短，可以完整地看到他锋锐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此时就连下颌线都是冰冷的，“难道我说得不对？” 哪里对了？ 虽然翟锦川可能曾经是她的男人？ 呃，这是重点吗？ 江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样的话传出去总是不太好。” 主要是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在众人面前说自己没有交男朋友，结果说打脸就打脸了，也不知道孔秋亮回去了会不会乱说。 然而这话在翟锦川听来就不是那么舒服了，她就那么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眉头轻轻蹙着，“为什么不打电话？” 来之前他特意问过办公室，江菀一个电话也没打给他，回来的路上，翟锦川心里越发烦躁，一会儿怀疑江菀把他的电话忘了，一会儿又担心她家里出了什么事，现在看到她好好的，才总算是冷静了些。 还能跟男生出来逛街，应该没出什么事。 翟锦川眉间的黑雾又浓重了起来。 “电话？” 从翟锦川叫他打电话起，江菀就没当回事，因为她从来没有依靠他的习惯，说话的嗓音也是淡淡的，“哦，我已经带我妈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好好治疗就没事了，谢谢翟首长的关心。” 她看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试图将手腕抽回来，“翟首长，有什么话好好说，咱们这样，不太好。” 是该好好说。 翟锦川换了个方向抓着她的手腕，“我饿了，先陪我吃个饭。” 90、闹得天翻地覆 最近遇到翟锦川的次数太频繁了，频繁到江菀有些怀疑翟锦川是不是故意的。 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她做了很多前世没做过的事情，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既然答应过翟锦川，要尽量补偿他，吃个饭什么的，江菀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正好她也有些饿了。 镇上就一家国营宾馆，其他的都是小饭店，翟锦川就近挑了一间稍微干净点的，两人坐下之后都没有马上动筷子。 “去车站做什么？” 翟锦川不相信她是真的来接自己的，小丫头没几句实话，以后他要是再当真就是傻子。 “很久没回来了，随便走走。”江菀同样没有跟他倾诉的习惯，连忙换了个话题，“翟首长回来探亲啊？” 说是探亲也没错，翟锦川轻轻地嗯了声，又道，“阿姨真的没事？” “医生说要控制脾气，好好治疗就能痊愈。” 倒是意外翟锦川会这么关心云燕，江菀下意识地抓着身上的衣料，低头拨弄碗里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翟锦川很少讲话，江菀也没再开口，就是觉得这里的菜炒得真不怎么样，没吃多少她就吃不下了。 接着她突然想起来，前世翟锦川做饭的手艺似乎还不错，她怀孕的那段时间，翟锦川经常给她带饭，江菀一直以为是外面买的，后来才知道是他亲手做的。 如果后来没发生那些事，他们应该不至于闹得天翻地覆。 翟锦川解决完饭菜，看她还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的，仿佛要在几个青菜里挑出一根最好吃的，“你挑食？” 这么瘦还挑食？ 一般来说，农村的孩子有的吃就不错了，口味上也不会太挑，除非是家里宠惯了的。 “没有，吃不下了。”确实有点挑食，只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但江菀觉得正常人都这样，只不过她会根据喜好调节自己的食量，她看他碗里已经空了，“吃饱了？” 翟锦川嗯了声，江菀低头找钱。 “我来吧。” 翟锦川坐的地方离老板近，说完已经起身把账结了，江菀也没推辞，反正没几个钱，大不了下次再请回来。 她没发现自己已经把翟锦川归结为“还有很多次见面机会”的人了。 “谢谢你请我吃饭，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江菀没忘记自己要去买东西的事，毕竟事关家里未来的收入，而且她没几天时间了。 “你要去哪？”又想甩开他，这回翟锦川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溜了，再次抓过她的手腕，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家里要买点东西，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她知道翟锦川很少回家，这次回来肯定有急事，下意识地不想耽误他的时间，结果翟锦川又不高兴了。 撵他走？ 翟锦川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正好我也要买些东西，太久没回来，我不太记得路。” 他是侦察兵，最会的就是布局探路，就这么个小县城，翟锦川一眼能看出哪里最适合搞袭击，更不用说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不过江菀还是信了。 91、胃疼（求推荐） 是真的信了。 翟锦川的借口找得万无一失，她要不是早上逛了一圈，也有点找不着路。 还好现在的天气还不热，不然这都快中午了，走在外面真有点够呛。 “你想买什么？”既然答应了给翟锦川带路，江菀就打算先问问他，不然自己提着一堆东西跟着他，累都累死。 “买点生活用品，回家了要用。”翟锦川的脸不做任何表情的时候很有欺骗性，冷然中带着深沉，就算是发呆也能让人误以为他是在揣度什么，“你呢？” “粮油面，家里的快用完了。” “哦。” 翟锦川率先迈出一步，走的却是反方向，江菀连忙拉住他的衣服，“不是这里。” 以前怎么没觉得翟锦川这么笨？ 可能他真的太久没回来了。 江菀对他的借口深信不疑，手掌自然地抓着他的胳膊，翟锦川内心泛起一阵涟漪，然而没等他高兴完，对方就放手了。 这么客气…… 仿佛是留意到他在看自己，江菀抬头冲他扯了下嘴角，眼里不掺任何杂质。 此刻的翟锦川，恨不得江菀是个“妖艳贱货”……该投怀送抱的她不送，其他阿猫阿狗倒是勤快得很。 生活用品和粮油用品在供销社都能买到，两人直接去了趟供销社，把东西都买全了，翟锦川顺手帮她提了一大袋面粉。 因为是同一个地方，江菀顺理成章地跟翟锦川一起坐车，这个时间段人不多，他们正好有空位，两人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各自看着不同的方向。 江菀没心思理会翟锦川，而是在回忆这时候的翟家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前世他们结婚之后并没有跟翟锦川的爸妈住在一起，所以江菀对他的家人并不是很了解，偶尔翟锦川的爸妈过来看他们，气氛也是冷冷清清的。 这也是江菀不喜欢翟家的原因，跟江家差得太多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翟锦川的爸妈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所以每次来都垮着个脸。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导致翟锦川沉默寡言，性格也是又臭又硬，世上要是有谁跟他恩恩爱爱过一辈子，江菀第一个佩服她。 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江菀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翟锦川，才发现他按着肚子，眉头也微微皱着，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外面的饭馆是有些不干净，江菀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胃有点疼，待会儿就好。” 虽然是这么说，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身子也倒向江菀，后者还在担心他的状况，根本没在意这点小细节。 在部队吃饭要赶时间，当兵容易得胃病，前世江菀就这样，所以很能理解他的感受。 以前倒是没发现翟锦川也会胃疼。 “看起来很严重，我叫司机停车吧？”趁着天色还早，赶紧送医院要紧。 “不用。”翟锦川抓住她的手，脑袋顺势枕着她的肩膀，长长的睫毛近的要扫到她瓷白的肌肤，“一会儿就好。” 92、我帮你 翟锦川觉得他的演技应该比那个叫魏兰的好一点，虽然这主意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看到江菀没推开他，翟锦川靠得更加放肆了，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脖颈，“要不你陪我说说话，分散注意力。” 说完，他就察觉到江菀的身子微微一僵，难道是生气了？ 江菀并非生气，而是这个气息太熟悉了，唤起她身体里的某些记忆。 她下意识地想推开翟锦川，又想起来胃疼的人不能频繁地换姿势，这时候要是把人推开似乎太不近人情了，而且这里除了她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好靠的。 还好他们坐的比较后面，午后多数人都昏昏欲睡，没心情围观他们。 想着想着，江菀就这么把自己说服了，加上之前对翟锦川的愧疚，她甚至还抓起他的手，按着上面的穴道，“这个地方可以止疼，我帮你按一会儿，你自己窝着肚子，这样好受些。” 江菀的指尖凉凉的，按在手上说不出来的舒服，翟锦川狭眯着眼眸，仿佛一只晒太阳的猫，慵懒，没有攻击力。 他五官刚毅，就算是做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也没有半点娘气，反而让人觉得很欲。 翟锦川的声音变得有点勾人，“这也算是你对我的补偿吗？还是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 上次那个魏兰晕倒了，江菀也跑过去医治，有什么好治的，看不出来她是装的吗？ 江菀并没有想那么多，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见死不救，“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到的时候我叫你。” 就这样睡？ 翟锦川没再问，闭着眼睛假寐。 江菀看着窗户上两人的倒影，觉得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前世她决计不可能想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天。 在她的印象中，翟锦川没有一点讨喜的地方，他在外面精明干练，可是在她面前，不仅粗鲁，脾气差，还喜欢用充满烟味的嘴亲她，跟个土匪没差别。 前世她跟他别说睡在一张床上，就连待在一个屋子里她都嫌弃得不行，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依偎在一起。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翟锦川确实也照顾过她，特别是她瞒着他去流产的那一次，翟锦川很生气，她都能听见他在外面摔东西踹桌子的声音，可是发泄完，他又做饭给她吃，江菀不吃，然后他说，“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句话是江菀为数不多能记住的。 她不是故意要打了那个孩子的。 一开始，魏兰确实劝她，如果不喜欢翟锦川，就不要生下来，否则孩子是不会幸福的。可江菀还是忍不住犹豫了。 那不仅是翟锦川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就算生下来，她也可以自己养。 可是后来再去检查的时候，医生却突然说胎儿有问题，如果不拿掉，连她也会有生命危险。 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魏兰搞鬼，但她查出怀孕的那天，魏兰确实是假意把她推倒的，目的就是想让她流产。 因为江菀的体质差，做手术的时候差点没了命，要不是翟锦川照顾她，可能就没有后来的江菀了。 93、老虎屁股 从那以后，翟锦川再也没碰过她，可是那天翟锦川的表情，江菀却记了很久，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他眼里有泪。 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到了翟家人的耳朵里。 魏兰甚至还有意透露他们，江菀已婚却惦记着外面的男人，所以才私下去打胎，翟锦川的爸妈彻底怒了。 接着，在争执之下，他们又发现了魏兰悄悄藏在江菀包里的避孕药，再联想之前的传闻，江菀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怪不得要拿掉呢！ 翟母气得直接让两人离婚，既然不喜欢也不用硬绑在一起。 那时候江菀巴不得离婚，也懒得解释那么多，毫不犹豫签了离婚协议，结果当天晚上就被翟锦川撕了。 她知道她前世很多事做得不够好，江菀已经试着去正视这些问题，但光凭她一个人是不够的。 …… 翟锦川心里有点后悔，他不应该骗她。 但是看到江菀这么关心他，他又有些高兴。 小骗子还算有点良心。 翟锦川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窗外的阳光在琥珀色的眼里落下晶莹的一角，“刚才那是什么人？” “谁？孔秋亮？”看他没说话，江菀当翟锦川默认了，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我同学，出门的时候遇上了。” “只是同学。” “嗯。” 江菀说得挺坦荡，翟锦川皱着的眉头微微一松，鼻子里都是她身上的甜香味，“我还以为你在外头交了小男朋友，所以才要退亲。” 他声音慵懒，江菀揉手的动作停了停，可能是因为今天翟锦川的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是暖暖的阳光晒在他的脸上，少了平时那些冷硬的感觉，看起来都年轻了许多，江菀竟然有点想摸摸他的脑袋。 这可是老虎屁股啊。 翟锦川的短发扎在她的脖子上，带起一股刺痒，江菀连忙把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收回来，“你想多了。” “那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江菀说她喜欢两情相悦的感情，翟锦川可以等，但是他不能接受江菀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江菀忍不住把他推开，“翟首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有双晶莹透亮的眸子，专注的时候显得很真挚，翟锦川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身子也控制不住地想往她的方向前倾，正在他越靠越近的时候—— “下车的抓紧。” 售票员的声音打断两人接下来的动作，江菀也错开他的视线，心头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到了。” 翟锦川靠走廊，他率先提起两人的行李往外走，江菀只好跟在他后面。 就走这个时候，江菀看到有位老婆婆也要下车，而且还要提一大袋东西，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帮忙，还把人扶下车。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婆婆接过东西，看看江菀，又看看翟锦川，脸上笑出了一朵花，“你们夫妻俩是哪个村的？还是来这里走亲戚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们不是夫妻。”江菀下意识地开口解释，老婆婆却是不依。 94、绕指柔 “那就是还没结婚吧？哎呀现在这小年轻……”刚才挨得那么近，她可是都看见了，老婆婆给了她一个暧昧的眼神，再次看向翟锦川，“小伙子，你好福气啊，能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江菀：“……” 她赶紧去看翟锦川，神奇的是翟锦川居然没说什么，还嗯了一声，江菀都怀疑他是不是胃痛连累了脑子。 等那个老婆婆走了之后，江菀才反应过来，翟锦川大概是觉得跟一个陌生人解释太多浪费口舌，所以才这么淡定。 她扯了下嘴角，“翟首长，你别放在心上，那个老婆婆可能误会了……你的胃还疼吗？回去了赶紧喝点热水，实在不行就去看医生。” 对于自己认可的人，江菀都是以诚相待的，前世她看重魏兰的时候，也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所以重生之后，她对翟锦川的关怀也都是发自内心的，不管经历得再多，她也不会失了本性。 翟锦川没回答她的话，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把她拉到旁边的树下，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撒在两人身上，江菀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正好背对着阳光，眉头轻轻蹙着，“翟首长？” “别叫我翟首长。” “你怎么了？肚子还很难受吗？”江菀把他的生气归结为身体不舒服的影响。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江菀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我没有喜欢的人，我退亲只是我个人的原因，真的。” 翟锦川缓缓收紧力道，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寒，“那为什么不可以？” 适应了树底下的光线之后，江菀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认真且坚定得仿佛是要穿透她的内心，“什么？” 不可否认，江菀在别人面前是百炼钢，她坚韧不屈，清风朗月，但他更想她成为绕指柔。 翟锦川摸着她柔软的黑发，用目光禁锢着她的视线，“咱们试试。” “试试……？”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说可以补偿我，我想了想，确实是该交个女朋友了。” 翟锦川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绷着一张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江菀就没那么淡定了，她的眼眸一下子瞪得老大，半晌才说道，“……啊？” 江菀的下巴快惊掉了。 她忽然哈哈两声，“翟首长，你在开玩笑吗？”一点也不好笑。 翟锦川眉目一点点冷下来，“你不乐意？还是你刚才的话是骗我的？” 刚才的话？ 是指她没有意中人那件事？ 可为什么她没有喜欢的人，就要当翟锦川的女朋友，这两件事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 江菀微微蹙着眉，“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之前已经答应退亲了，翟首长想交女朋友，可以去找别人啊。” 难道翟锦川真的喜欢她？ 想到这个可能，江菀居然紧张了一下。 翟锦川把问题扔回去，“为什么退亲了，就不能交往？”说到底，还是不想当他的女朋友。 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他们不合适啊。 95、好马不吃回头草 在江菀看来，如果恋爱不是奔着结婚去的，那谈了也没意思，平添许多烦恼而已。 因为已经结过一次婚，所以她才更加明白，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 门第，三观，性格，家人等方方面面都会影响到婚姻的质量，如果两个人不能互相包容和体谅，他们再互相喜欢，迟早也会变成“门当互怼”。 江菀承认重生之后自己对翟锦川是有些好感，但还不到无法自拔，义无反顾的地步。 她和翟锦川已经是当过一辈子夫妻的人，能有什么新鲜感？ 好比这家伙每次抬她的腿就是要“办事”，一揉她的屁股就要换姿势，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事情，真的没意思。 而且比起爱情，江菀觉得前世他对她更像是占有欲在作祟，这次不知道又是哪根筋给搭错了，“有句话叫作，好马不吃回头草。” 翟锦川眸子微眯，“你的意思，你是马？” “不不，您是马，我是草。”快放过我这棵可怜的小草儿吧。 重生之后的江菀在外人看来是冷清的，但是翟锦川发现，她其实内心很丰富，尤其每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纠结的小情绪，总是让他觉得心情愉悦。 翟锦川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按着她的脑袋靠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除了江菀身上的香气，还混着一丝青草味，还真有点想叫人咬一口试试，他嗓音低哑，“马儿吃过的，才叫回头草，我就当你答应了。” “……” 不是她说，翟锦川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儿任性？理解能力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是她重生之后对他太宽容了！ 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江菀刚想发火，又想到自己确实欠着翟锦川，如果这次能还他，以后就真的两清了。 说不定交往之后，翟锦川就会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并不那么合适，反正只是交往，结婚了还有离婚的，自己又何必这么在意呢？ “翟首长。” “不许叫我首长。” “……那叫你什么？” “自己想。” “那个，只要跟你交往就行了？”江菀理清思路之后，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万一交往之后，你不满意我呢？” 还没开始交往，就想着分手了，翟锦川话里带着浓浓的不悦，“那就努力让我满意。” “……” 江菀觉得翟锦川有病，他是不是想借机报复她？ 更有病的是，自己的还答应了！ “啊……” 江菀睁开眼，发现这居然不是梦！ 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就成为翟锦川的女朋友了？ 因为这个事，江菀一下午都没精打采地躺在炕上。 回头要怎么跟大家说啊？ ————小剧场分割线———— 翟锦川：要是媳妇在床上腻了，我们还可以试试浴室、沙发、厨房…… 江菀：快闭嘴吧你！ 作者：震惊！某女睡腻了就不认老公！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认为女主渣男请按1，认为女主负心汉请按2，认为女主爱情骗子请按3…… 江菀：……滚！ 96、算你狠 江菀现在确实没心情谈恋爱，家里还缺钱呢。 她偏过脑袋，正好看见夕阳的余晖照进窗户，空气里都是细小的灰尘，细小又微弱的光，有一瞬间让人着迷。 有什么好纠结的，首长夫人都当过，一个女朋友而已，怕什么？ * 看病的时候，医生就吩咐过，甲亢病人需要补充适当的营养，需要多吃点高蛋白，高热量的食物，最简单的就是吃肉，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江菀本来是打算早上顺便买点回来的，但是她又一想，虽然自己是把津贴都拿回来了，可万一这生意不赚钱，她还得留点本钱在，反正家里还有过年吃剩下的腊肉，等赚了钱再买肉也来得及。 “江菀，你在干什么？”江纯刚进厨房，就看到江菀在翻东西，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其他人都出门了，鬼鬼祟祟地走过来，“妈给你藏吃的了？见者有份啊。” “……”他还能再猥琐一点吗？江菀把手里的腊肉甩在案板上，“让开，我要做饭，别在这儿添乱。” “什么？”这不是烧厨房那么简单了吧？江纯连忙将腊肉重新放回它该呆的地方，然后摸了下江菀的额头，“……没烧啊，难道是我的手有问题？还是我的耳朵有问题？” “江纯！” “别急着吼啊，我问你，你会做饭吗？”一个连锅铲子都没拿过的人，江纯不是刻意瞧不起她，而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她，“哥不是想阻止你，但是呢你要考虑清楚，厨房就这么一个，咱们住的地方也就这么一个，你冷静冷静，还想做饭吗？” “你走不走？” “哥是真的为了你好，放下菜刀，你还是我的好妹妹。” “哐”一声，江菀手里的菜刀一角陷进菜板里，江纯连蹦带跳地滚出了厨房。 院子里传来他的声音，“哥真的没跟你开玩笑，还有那个腊肉，娘说了过节的时候才能吃的，你现在把它拿出来，等妈回来了，她扒了你的皮！” “你放心吧，妈就是扒了你的皮，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江菀带着从容的笑走出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还不是你中午没回来，妈担心你出什么事，让我回家看看，要是你不在就去县城找你。”江纯把卷着的裤腿放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说你没事跑县城干什么，就会耽误我时间。” “你什么时间那么宝贵啊。”真不是江菀要瞧不起他，现在的江纯干不出什么正经事，“我看你也挺闲的，去河里抓几条鱼回来，给妈补补。” “哦。” 江纯莫名其妙应了一声，接着才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这丫头也使唤上他了？ 刚要迈出去的腿瞬间又收了回来，插着腰看向自己的妹妹，“江菀，你当我是你的下人啊？” “再不服气晚上没你的饭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敢情这位对于自己的家庭地位还是看不大清楚啊！ “……” 算你狠！ 出门的时候，江纯忽地想起刚才江菀的那个神情，总觉得陌生得很。 97、心在滴血 他记忆中的江菀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的江菀，怎么看都有点像中邪了。 江纯被这个想法激起一阵恶寒，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部队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 四月份是个捕鱼的好时节。 冬天河水冰冷，河里的鱼也不活跃，直到春天回暖，河水慢慢解冻，水里的鱼才又有了活性。 这时候正好是鱼类繁殖的季节，撒点饵料下去，就能游过来一大片。 江纯抓鱼的技术是从小练成的，大雁村边上的这条河，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抓鱼游泳打水漂，江纯样样都是第一。 那时候小小的江菀还会崇拜地看着他…… 江纯拎着两尾胖胖的草鱼进了院子，就闻到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他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肚子，这是谁在煮东西？ 循着味道进了厨房，江纯便看到一抹削瘦干练的身影，对方腰间系着深色的围裙，袅袅青烟笼罩在她周围，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江纯咽了咽口水，要了命了！怎么突然觉得江菀长得很漂亮？ 江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仿佛看到一个假的江菀。 这小子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江菀微微侧眸，“看什么？鱼抓到了？” 江纯哦了一声，身子僵硬地把杀好的鱼放到桌上。 不行不行，下次魏兰回来，他要多看几眼，太久没见到美女，连江菀都变漂亮了。 太可怕了！ 江纯拍拍自己的胸口，凑过来一看，原来是在炒肉，怪不得那么香。 在江纯看来，只要是肉，那怎么炒都好吃，他再抬头细看自己妹妹的脸，江菀还是那个江菀，大概是自己最近太疑神疑鬼了吧。 晚上云燕一回来就发现家里煮了肉，心口一疼，正打算开口骂王秀红败家，突然听见今天这饭是江菀煮的，硬生生把心口的怒火压下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咱们菀菀做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饭了？” 江纯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说话懒洋洋的，“我刚才可是劝过了，她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 “妈，我想吃肉，就自己做了，你不会怪我吧。”江菀知道，比起说她想孝敬云燕，还不如说自己想吃，“大夫也说了，妈你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尝尝你女儿的手艺。” 云燕捧着碗的手微微颤抖，“咱们菀菀真是可怜，去当兵连口肉都吃不上……你也多吃点。” 云燕手里给江菀夹着肉，心却忍不住滴血。 这肉，她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尝尝鲜，没想到转眼就被江菀霍霍了一大盘，桌子摆的这不该叫肉，而应该叫云燕的心血。 看着这盘“心血”，桌上的人都不敢动筷子。 一来云燕没发话，家里的肉不能随便动，二来江菀的厨艺实在有待商榷，吃了不会出事吧？ 江菀装作看不出几人的心思，“你们怎么都不吃啊？不喜欢吃肉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吃肉？ 这东西一年能出现在桌子上几回？ 不吃难道要白白倒掉？ 98、白活了 好歹是肉，就算再难吃，应该也难吃不到哪去。 江明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伸手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嚼了嚼，眸子一亮，“好吃。” 不像是敷衍，也不是安慰，是真的感到无比的震惊！ 王秀红也大着胆子吃了一块，心里忍不住颤抖，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感觉前面二十年都白活了！ 并非是其他人夸张，虽然江菀的厨艺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好点，但家里以前做的饭确实不怎么样。 毕竟现在经济条件有限，不论是云燕还是王秀红，都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云燕惊讶得都忘记心疼了，“菀菀啊，你在部队是受了什么罪，咋还会做饭了呢？” 难道部队丧尽天良，把她的女儿当丫鬟使？ 江纯趁着云燕没留意，连忙夹了两块肉扔嘴里，“江菀，你是不是被安排在炊事班掌大勺了？手艺还可以啊，以后咱们家的厨房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就被云燕踢了一脚，“吃着你妹煮的东西，说话不能好听点？” 江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在部队的后勤部待过，看两下就学会了，对了，你们觉得这个芝麻饼怎么样，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买的。” “好吃，咱们菀菀买的，能不好吃嘛，俺闺女就是聪明，看一眼就会做菜了。”云燕很是自豪，又瞪了江纯一眼，“不像有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到这个，江明就想起早上王秀红跟自己说的事，“娘，二弟也不小了，不能总是待在家里，得让他找点活干。” 语毕，饭桌上的吃饭的声音陡然小了，云燕面无表情地扒了一口饭，幽幽地往王秀红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对江明说道，“这话你是你的意思？” 江纯高中读完虽然没什么正经的工作，云燕也是喊打喊杀，但田里的活还能能帮上忙的，所以作为大哥的江明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家里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今天江明突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人在他跟前嚼舌头了。 王秀红委屈地埋着下巴，昨天晚上江明特意叮嘱过她，不能随便惹云燕生气，否则婆婆很可能心脏病发作，听着就吓人。 虽然早发现了是好，王秀红也庆幸婆婆吉人自有天相，可治病还是要花钱的啊。 她和江明结婚的时候就几斤肉，几斤米，还有几十块钱的彩礼，本来就没什么积蓄，江明又说不想花江菀的钱给娘治病，难道天上还能下银子啊？ 医疗费用大山一样地压下来，王秀红真想大哭一场，这还生什么孩子啊，出生就得饿死。 今天早上她去洗衣服的时候就听说牛婶的儿媳妇回厂里打工了。 牛家儿媳妇本来就是厂里的工人，只因为结婚了牛婶不想她出去抛头露面，所以才辞了厂里的工作，辞了就算了，牛婶还要叫自己的儿媳妇去田里干活，所以牛婶儿媳妇才假装自己有了身孕。 江菀迟早要嫁人的，不用她的钱可以，但江纯一个大男人，出去打个工不是理所当然吗？ 云燕好歹也是他亲娘，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江明担着。 99、如履薄冰 江明也没有直接把王秀红供出来，“娘，二弟早晚是要成家的，也是时候找个正经的工作了。正好秀红娘家的小舅子在抽纱厂上班，听说现在厂里正招人，或许二弟可以去试试，家里也能多一份收入。” 这话还真没什么大问题，“那你就听你媳妇的呗。”云燕淡定地吃着菜，但还是看出来有些不快。 “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您要是不高兴就算了。”王秀红总觉得自己在云燕面前如履薄冰，饭都不敢吃了。 “诶你存心气我是吧？” 就讨厌王秀红这小家子气的模样。 他们家的人从来都是有屁就放，要是不想说就别说，非得说了还找不痛快，跟她欺负这个儿媳妇似的。 江明从小就愿意去付出，家里人更没有逼他，可王秀红非要大家小家的分个清楚明白，这就犯了云燕的忌讳，要是想单过就直接说！ 江菀和王秀红的交集不多，可她知道，王秀红一直不太喜欢他们。 王秀红进门没多长时间，江菀就去当兵了，两人本来就不是很熟。 后来江母过世，王秀红明里暗里觉得江菀兄妹两拖累了他们夫妻，甚至有点要分家的意思。 大哥本来就心疼她和江纯打小出生就没了父亲，知道王秀红的想法之后大发雷霆，并且放话，如果再有分家的念头，他们就离婚。 王秀红大概也忍了很久，不想再忍下去了，这婚差点就离了，后来没离成是发现王秀红有了孩子。 大哥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肯定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经历过江母的死，江菀和江纯都成长了不少，都不想再拖累江家，于是一个出去打工，一个认命嫁到翟家，好好的三兄妹被命运冲到了天南地北。 江菀也明白，她和江纯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讨人喜欢。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最后不欢而散，江菀看云燕进了屋，吃完饭也跟着追了进去，“妈，我好不容易给你们做饭，你怎么就吃那么点啊？是不是胃口不好？” “闺女。”云燕坐在炕上，心事重重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是不是也觉得俺拖累了咱们家？” “妈你想哪去了，那要是换做我生病，你也觉得我拖累了咱们家？” “呸呸呸，不许这么咒自己。”因为生病给家里带来了负担，云燕心里头是真的烦，还好自己的女儿懂事，“还是俺的心肝宝儿在乎俺，外头那些人，一个个就会惹我生气。” 她虽然脾气比较大，但还是有着节约和勤劳的美德，否则云燕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早就饿死了。 江菀明白她内心的苦楚，“妈，你知道嫂子就是那样的性子，别老是跟她计较，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哼，当初看她老实我也没有多问，想着你哥喜欢就行，这才一年的时间，心思就飞起来了，也不看看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在云燕看来，儿媳妇进门就是伺候她的，她不可能让王秀红在家里指手画脚，威胁到她的地位。 100、白日做梦 “嫂子她哪敢啊？再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嫂子也没什么坏心的。”婆媳问题是自古以来的难题，江菀只能当和事佬，“难道您希望我以后嫁出去，也被这样对待？” “将来你婆家要敢亏待你，俺叫你大哥揍他们！”云燕习惯性地反驳了一句，又想起自己好奇好久的问题，“对了，你在部队有没有见到翟锦川啊？真不打算嫁了？” 听见翟锦川的名字，江菀又想起下午的事，心里微微一荡，“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咱们这附近我都打听过了，就这个翟锦川最有出息，你嫁给他准没错。”再耽误下去，翟锦川真娶了别人怎么办？ “他是个什么人您了解吗？而且翟家人的态度您也看到了，您觉得我嫁过去会幸福吗？” 她和翟锦川交往这事，江菀觉得悬得很，干脆也就不提了，免得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又是空欢喜一场。 “这不是有我在嘛，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反正翟家离得近，江菀发生点什么事，她也能打听到，“再说了，当兵的能差到哪去嘛，成亲之后你就住部队去，谁能管到你头上？这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你就说你大嫂，咱们对她比她娘家好多了，还不知足！俺连生孩子都没催她，眼皮子浅的！对她好点她不得上天了！” 云燕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江菀也没法断定谁是谁非，她只知道自己是向着江家的，如果王秀红对江家好，那什么事情都好说。 “咱们不说这个了，妈，你真的觉得刚才那个芝麻饼好吃？” “好吃啊，我还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芝麻饼，挺贵的吧？”云燕心疼地说道，“娘知道你孝顺，以后不用给我们乱花钱，你的钱你自己存着，留着当嫁妆，家里有你哥他们呢。” “妈，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江菀道，“其实刚才那个饼是我自己做的，我想咱们自己做点小买卖，您觉得怎么样？” * 凌晨四五点的时间，外面的天还暗着，江纯一向睡起晚，加上最近春眠不觉晓，有人打开他的房门他都不知道。 他睡相不佳，一条被子七拧八弯地缠在他身上，嘴里还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娘，今天吃饺子啊，真香……” “什么馅的饺子那么香啊？”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韭菜馅……啊啊啊。” 江纯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耳朵一疼，瞬间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等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龇牙咧嘴就求道，“娘，娘，有什么话好好说，耳朵被你拧掉了。” “兔崽子，你妹妹都知道为家里打算，你呢？在这里给俺做什么白日梦呢！” 江纯就这么被云燕从床上拽起来，他茫然地揉着耳朵，“白日梦？天还没亮呢娘，你又要做什么啊？” “你妹妹说要去县城卖东西，你赶紧换身衣服跟她过去。” 101、独善其身 江纯打了个哈欠，两眼还有些迷茫，“卖东西？她卖什么东西？” 这是自己睡糊涂了还是在梦里呢？江菀又搞什么？ “就昨天吃的那个芝麻饼，那是你妹妹亲手做的，她说要做点小买卖，半夜就起来忙活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你赶紧跟她一块儿过去，别让人欺负了她。” 也不知道江菀会不会算钱，会不会吆喝啊，遇到砍价的怎么办……要不是云燕地里还有活干，她真想自己跟着去。 “江菀脑子有病吧，我去说说她……” “你才有病！” 江纯的衣服上瞬间多了个鞋印子。 虽说云燕也觉得做生意不靠谱，但那个芝麻饼是真的很香，吃过一次就忘不了，说不定真的能成呢？ 而且江菀都把油面糖买齐了，还那么早就起来做芝麻饼，云燕知道以后又是一阵心酸，江菀那手以前可没沾过油烟的，要是烫着了怎么办？ 偏偏她又没那个手艺，只能在旁边帮帮小忙，没想到女儿出去一趟变得这么懂事，江纯和江明这两个当哥真该羞愧而死！ 想到这里云燕又是一阵不快，抓起江纯就是一顿打，“一个大男人，要你妹妹想法子赚钱，你羞不羞，羞不羞？！” “娘，你至于吗？别打了，不就卖个饼嘛，又不是让我妹去卖……嘶，医生说你不能发火！疼死我了！” 是不该怪江纯，都怪她，没事生什么病，害江菀都跟着担心，想到这里，云燕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今后你要是敢再说菀菀的不是，就给我滚出去，永远别回来！” 大概六点钟的时候，江纯就背着背篓出发了。 做生意要趁早，现在进城还能赶上买早点的时间，只是要辛苦他们，得用两条腿走好长一段路，才能遇到进城的巴士。 江菀除了一个包之外没什么别的负重，走起路来很是轻松，江纯就比较惨了，他身上背着十来斤重的饼，早上又没吃东西，这会儿前胸贴则着后背，就差当场跪下了，“我说江菀，你一定要大早上地折磨我吗？” 这哪是妹妹啊，这分明是仇人！ “那你赶紧回去，大嫂要介绍你去厂里工作，反正你得选一个。”现在家里缺钱，谁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比起王秀红，云燕当然更相信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毫不犹豫地叫江纯跟过来，就希望江菀能帮自己争口气。 两人是龙凤胎，江纯和江菀长得并不是很像，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长得都不差，不过江纯那吊儿郎当的气质，活脱脱把自己的颜值拉低了好大一个档次。 此时他耷拉着眉头，卖饼是体力劳动，当工人也是体力劳动，自己做生意还能当老板呢，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才不去当什么工人。” 江纯通常是跟自己熟悉的人不客气，对王秀红这个大嫂就没那么熟络了，江菀好歹是一起玩到大的。 江菀就知道他不想去，“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昨天大哥说的你也听见了，不管是咱妈还是大哥，都没办法养你一辈子的。” 102、虚伪 前世要不是江母过世，江纯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奋起，这次江菀避免了悲剧，却也不希望江纯一直这么碌碌无为。 江纯最不喜欢被人念叨了，忍不住啧了一声，“喂，你搞清楚，我是你哥，要教育也该是我教育你，真以为当兵了不起了。” “你只是比我早出生一点点而已，论道理，你也不一定就懂得比我多。” 江纯停下来不走了，“你确定要跟我杠是不是？” “我不是跟你杠，我是在提醒你，江纯，你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八岁，妈都生病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江菀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以为你就比我高尚？”江纯最不喜欢别人约束管教他，眉头顿时就是一拧，说话也是冲的，“你自己在外头什么样子，你敢跟娘说吗？第一名，亏你能说出口！” 江菀知道江纯看不起她，可亲耳听见这样的话，她还是觉得伤人了，“我在千里之外，又没跟家里联系，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样子？” 江纯的脸色微变，“你也知道自己没跟家里联系啊，我看你在外面都玩疯了吧，现在妈生病了，你就赶紧回来装装样子，江菀，你知道你现在多虚伪吗？” “江纯！” 江菀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咬了咬牙才把脏话咽回去，出声还有些颤抖，“这些你听谁说的？” “……” “当兵的就那么几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外面的人这么说就算了，我没想到连你也——好，你不信我，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吧。” 她直接卸下江纯身上的背篓，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可能完全不难过。 江纯是她的哥哥，至亲之人，再小的伤害都会被放大。 虽然江纯有这样的误解不是毫无根据，可就算她以前再混蛋，这次回来也是真心为了这个家好的，也是真心想让江纯振作起来的。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江菀。” “江菀？” 不知道走了多久，江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她这才回过神，翟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看起来还有刺眼。 “怎么回事？”翟锦川的眉眼中似乎有些不快，身上也带着寒意。 “嗯？”江菀显然还在状况外。 “眼睛怎么红了。” 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感觉消失了，“可能是刚才风太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起来锻炼。”刚才哪有什么风，又说谎。翟锦川看她身上背着东西，“要进城？” “嗯。” 翟锦川用手托了下她的背篓，还挺有分量，“什么东西？” 上面盖着干净的棉布，不怪他看不见，江菀只能老实回答，“芝麻饼。” 她说完，背上突然一轻，东西已经到了翟锦川身上，自己的手也被抓了过去，似乎连江菀的一颗心都被握住了。 似乎重生之后的每一次，翟锦川每次都是这样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和以前的感觉差不多，但又有那么一点点差别。 或许，她可以试着不再挣脱这只手。 103、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江菀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瞬间回过神，“还是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了。” “进城要干什么？”翟锦川目视前方，仿佛没听见江菀刚才的话。 “……” 江菀咬着唇，眼里弥漫着一股热意。 刚才被江纯说得那样难听，她都没有掉眼泪，怎么一听翟锦川说话却有点想哭了？ “我有个问题。” “说。” “我们真的要交往啊？”江菀不是矫情，有些话该说就要说明白，“那事先说好，我只是答应跟你试试，看咱们两合不合得来，你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如果将来你觉得不合适，也可以直接跟我提，我不会纠缠你的。”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确定，江菀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不可否认，她也是喜欢他的。 既然决定要谈恋爱，当然要好好地谈。 若是能好聚好散，或许也能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回去想了一晚上，就想出这么些破条件？ 而且还一字一句地打着要跟他分开的主意？ 翟锦川脸色又有点难看，他很像借机占便宜的那种人吗？ 还是说江菀幻想过跟他做什么？ 翟锦川的眸底闪过一道寒芒，“那我也有一件事要强调。” “嗯。” “既然确定了关系，平时我们也要像真的情侣那样交往，不许随便敷衍我。” 江菀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没啥毛病，“从前你是首长，我是小兵，咱们是上下级关系，既然确定了关系，我对你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客气了。” 之前江菀觉得亏欠了他，所以每次在翟锦川面前，都要考虑他的感受，处处迁就着他。 现在翟锦川已经提出交往的条件，两人的恩怨就算扯平了，江菀也不想再吃亏，更不想像前世那样被翟锦川压着。 难怪她叫自己首长，原来是因为这个，翟锦川轻轻一点头，“这是当然。” 话刚说完，他的脸颊就碰上两片柔软的东西，薄薄的凉意在他肌肤上拂过，夹带着一些温热的气息，翟锦川的心脏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他瞪大眼睛，还想去捕捉那一抹清甜，对方已经撤了回去，如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弯着，少女低垂着眼帘，似乎有些羞怯。 翟锦川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你刚才……” 江菀已经恢复往日的冷清，只是潋滟的眼眸还有些水光，“不能亲？” 翟锦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可以。”倒不如说，时间太短了。 短到像是错觉。 唯有被她碰过的地方，像烙铁一样地烫…… 翟锦川的性格很强势，江菀猜测他应该是不爽自己被人退亲，所以才提出跟她交往，是打算让她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好比前世他之所以不肯放了她，是因为不论翟锦川做什么，江菀都没有妥协，所以才更加激起他的征服欲，所以这一次，江菀决定“好好表现”。 ————小剧场分隔线———— 江菀：翟首长，我要来撩你了。 翟锦川：已躺平。 江菀：亲亲抱抱举高高！……咦，你怎么不为所动？ 翟锦川：其实我有个部位动了…… 江菀视线往下一瞄。 翟锦川：我指的是心动，你在看哪里？ 江菀：…… 104、抱枕 江菀明白，一般轻易得到的东西，都是不容易被珍惜的。 不过没关系。 因为这就是最真实的她。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江菀向来不会吝啬感情，前世谢彦军都配让她喜欢那么久，翟锦川为什么不配？ 既然如此，江菀当然是想亲就亲，想抱就抱，自己的男朋友占点便宜怎么了？ 只是在翟锦川眼里，她很可能会变成轻浮又名利的人吧？ ……反正她是想象不出来，翟锦川跟她甜甜蜜蜜的样子。 接下来某人估计要被自己腻死。 江菀已经做好了被甩的准备。 两人没走多远就拦到了巴士，得知翟锦川还没有吃东西，江菀从背篓里拿出一块芝麻饼，笑容比以前亲近了许多，“谢谢你送我，请你吃早饭。” 本来也没想让他送，奈何翟锦川不听她的，难道是刚才的吻起作用了？ 翟锦川收起心中旖旎的画面，脸上的表情亘古不变，“这是你做的？” “是啊。”前世没跟翟锦川分开住以后，她就吃不到他做的饭菜了，江菀胃口被养刁了，偶尔会自己钻研一些吃的，芝麻饼是她很喜欢的早餐之一，“你觉得能卖钱吗？” 翟锦川低头咬了一口，这是掺了糖的面粉做的，发酵完之后压成圆饼，两边撒上炒熟的白芝麻上锅蒸，蒸熟了再放锅里煎，然后均匀地切成四份，冷的热的都好吃。 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甜，但又不会那么腻，就连平时不喜欢吃甜品的人都觉得很是可口。 原来她昨天买那些东西就是要做这个。 看来江母的病需要不少钱，她刚才眼睛红是哭了吗？ “这些多少钱，我买了。”翟锦川用行动表示自己的立场。 这么豪气。 江菀暗自腹诽，心情却霍然开朗，似乎刚才江纯说的那些话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笑什么？”觉得他买不起？ “……”江菀正色道，“你能买一次，也不可能买无数次，而且，我要赚也赚别人的钱啊。” 意思是他不是别人？ 这个回答成功取悦了翟锦川，他稍一侧目就看到江菀搁在腿上的双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这样的手，还是别干粗活了吧。 翟锦川想起昨天这只手帮自己按摩的感觉，再想到刚才她亲自己的那一下，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其实昨天晚上，他也没怎么睡，一直在想江菀是不是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恋情，会不会觉得他强人所难？ 没想到一大早爬起来之后，居然在路上遇到她，更没想到江菀会欣然接受他…… 突然，翟锦川的肩头一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了上来。 为了做芝麻饼，江菀今天很早就起了，虽然昨天睡得早，但几十个饼做下来，还是觉得又累又困，再加上刚才和江纯吵了一架，精神一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还睡得挺舒服的，还有个抱枕让自己靠着，就是抱枕有点太硬了，要是软一点就好了。 直到车子猛地一停，江菀才发现这个抱枕是谁…… 105、假装没看见 她半个身子已经倒在了翟锦川的怀里，头一抬下巴就蹭到了他的胸口。 翟锦川早上是出来跑步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滚烫的肌肤几乎跟自己的脸零距离，江菀刷一下坐直身体，“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 下意识地擦了下嘴巴，确定没什么可疑的液体才松了口气，接着又留意到还搭在她肩上的手。 刚才车子突然停下，翟锦川怕她撞到脑袋，条件反射般地抱住她的肩膀，这会儿反应过来，耳后根突然有点烫。 想不到她看起来瘦瘦的，身子却这么软。 翟锦川面色如常地收回手，低头去拿东西，“走吧。” 他们现在是男女关系，江菀也不至于那么矫情，毕竟前世是负距离都有过的人……咳咳。 到站的时候大概是早上七点多，正好遇到了早高峰，江菀找到昨天看好的位置，让翟锦川把东西放下，这里不容易晒到太阳，又足够显眼，是个绝佳的好位置，“谢谢你送我过来，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这里恐怕没那么快好。” 几十个饼，怎么着也得卖半天。 翟锦川没再说什么，静静看了眼江菀和地上的东西，转身走了。 江菀早知道他不是个体贴的人，没觉得多失落，打起精神吆喝了起来。 “芝麻大饼，又香又甜的芝麻大饼，三角钱一个……” 这两年粮票少了，物价又涨得快，赚来的钱都是实打实的，江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立马就有干劲了。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嗓音又清亮，不一会儿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芝麻饼，好吃吗这个？” “三毛钱一个，是不是贵了？” “我买两个，给我算五角行不？” 面对叽叽喳喳的人群，江菀很快拿出来一块饼，一一掰给众人，“可以先试试，不好吃不要钱，咱们是小本生意，放的料也足，再便宜就没法卖了。” “还真挺好吃的，那给我来一个吧，看你这个小姑娘挺长得就不会骗人。” “我也要一个。” “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卖吧，我看着你眼生……” “这是卖什么的？” 因为江菀位置挑的好，加上长得出众，其他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翟锦川靠在不远处的墙角下看了一会儿，刚打算离开，突然就看到有个人影在旁边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偷看江菀，他的目光瞬间警惕起来。 江菀对自己做的芝麻饼很有信心，也想过生意不会太差，但实际情况比她想的要好多了。 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已经卖出去四分之一的量，这种用切实劳动换取收入的行为让她感到很充实，江菀脸上流露出老农民的微笑。 突然，她余光扫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 ……臭小子居然还敢跟来。 江菀当做没看见，继续卖自己的饼。 又收了几快硬币，那个人影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江菀侧了侧身子，继续装作没看见他。 “小姑娘，这个怎么卖啊？”又有客人过来了。 “三毛钱一块，您可以尝尝。” 106、你行你上 江菀拿了一小块给对方，对方尝了尝，又自己掰了一块儿，淡定地走了。 江纯和江菀本来就是打打闹闹长大的，小时候不懂事，吵过就忘了，长大之后更多了几分别扭。 但这只针对江菀而言，江纯还是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的，压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喂，她占你便宜，你瞎了！” 刚才那人穿得并不差，却连这样的小便宜都要贪，江菀还这么让人跑了，江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贪小便宜的人哪都有，江菀当做没听见，将剩下的饼放回去，本来就答应了给人试吃的。 江纯还在旁边数落她，“就你这样还做生意呢，迟早赔死。” “你行你上啊。”刚才讲了不少话，江菀嘴巴累得很，懒得跟他讲道理。 而且刚才他说过的话江菀还没忘呢。 “瞧不起我是吧？”江纯把人一推，自己站在前面，“不就是卖个东西，用的着你低声下气的。” 呵呵，是不是还应该给你发给奖状？ 江菀捶捶腿，在旁边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到底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早日说清楚总比憋在肚子里强，“你不是不来吗？” 江纯冷笑一声，“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以前上学的时候算术就不过关，所以才大发慈悲地过来看看，你果然笨得很，卖个东西还要倒贴。” 倒是没想到，江菀真的能把东西卖出去，而且还卖了不少。 江菀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敢回去吧？” “……” 早上出来的时候，云燕就给江纯下了死命令，他哪敢一个人回去，想了想只好又跟过来。 江菀看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又问道，“看什么？” “这些东西你怎么背来的？”不是江纯夸张，江菀从小体质弱，在家的时候就很少干重活，他会折回来，也是觉得江菀一个人扛不动，没想到等他找回去的时候，江菀已经跑没影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 江菀刚想跟他顶嘴，突然又觉得江纯似乎不太对劲。 或许之前的事是江菀想错了。 因为江母和江明相信她，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不会怀疑，但是江纯不一样。 他看起来是个混球，但有时候其实很敏锐，又或者说是“旁观者清”，他看出了自己与从前巨大的差别，所以才会害怕和怀疑。 恐怕之前他说她虚伪的话，也可能是在试探她……可是现在的江纯有这么厉害吗？还是说双胞胎的“感应”？ 虽然听过这种说法，但江菀和江纯别说感应了，他们从小就背道而驰，江纯擅长理科而她擅长文科，“你说呢？” 自己似乎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她的双胞胎哥哥。 “没人帮你吗？”江纯一边跟客人算钱，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江菀，“我刚才碰到孔秋亮了，他问我你男朋友的事。你真的在外面交男朋友了？” 江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纯真相了。 江菀心虚地看着自己的鞋尖，刚想到要说什么的时候，一抹修长的身体跃入她的眼帘，她不禁眉头一跳，翟锦川不是已经走了吗？ 107、打我啊 “哥好心奉劝你一句，你要是真有男朋友，娘肯定会打断你的腿，她要你嫁人，不是叫你在外面乱来，你嫁的必须得是她中意的人，明白吗？” 江纯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回头一看，“你跟谁挥手？” 他目光凌厉地扫向拥挤的人群，可惜火车站人太多，实在辨别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江菀看翟锦川没有继续跟过来，暗自松了口气，现在见面不合适，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老实交代，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他刚才是不是在这儿？”江纯的脸上难得带了几分严肃，“孔秋亮说那人年纪比你大，你上哪认识这样的人？不会这卖饼的主意也是他教你的吧？” “看不出来，你很关心我哦。”江菀故意揶揄了他一句，不慌不忙地说道，“真觉得我在外面鬼混，那你去跟妈告状啊，少在我面前疑神疑鬼的。” “别以为我不敢说，我是给你留点面子！” “不用你给我留面子。” “没大没小的，你跟谁说话呢。” 江菀下巴一抬，“那你打我啊。” “……”臭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小哥，这个饼怎么卖啊？”一个衣着不差的男子走过来。 “五角一个。”江纯回道。 “刚才我听别人买好像是三角钱啊，怎么变成五角了，我能尝尝吗？” “每个人都要尝，我做不做生意了。”他把布盖上，“爱买不买。” 话刚说完江纯就被推开了，江菀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先生，他开玩笑的，这饼就是三毛钱一个，要来一个吗？” 把客人送走之后，江菀回头瞪着他，“你要是来捣乱的就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刚才她一定是脑子有坑，才会以为江纯是在试探自己！ 江纯抱着手臂往旁边一坐，“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呆着。”想赶他走，好跟自己的男朋友私会，她想得美。 “那你就老实点，再敢坏我的好事，我把饼倒了，回去就说是你干的。” “你，你……你敢！”太恶毒了。 “你看我敢不敢。”说她两句也就算了，敢坏她的生意，她会让江纯死得很带感。 “……”果然是最毒女人心。 因为是第一天，江菀不敢做太多，几十个饼快到中午的时候就买完了，她也赚了鼓鼓的一袋子钱，都是几毛几角的，有硬币也有纸币，江菀特别有成就感。 回去的路上，江纯一直想拿出来看看，江菀死死护着钱袋，这小子肯定想中饱私囊！ 看江纯讨要不成就要抢，江菀撒腿就跑，两人你追我赶地来到村口，江纯的速度慢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凭什么不给我钱，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跑了？” 江纯凝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脸上懒散的表情一点点收起，还真是变了不少啊。 * 回到家，江菀就拉着云燕进屋了，云燕的卧室放了不少东西，土炕上还堆着几个箱子，都是她平时藏东西用的。 江菀把钱袋一翻，里面的东西都哗啦啦倒了出来，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云燕的眼睛都瞪圆了。 108、重要的意义 “我们菀菀一个上午赚了这么多钱啊，哎呦，俺怎么会生出这么厉害的闺女，娘就是现在死了都值了。” “娘，咱们先数数吧。” 两人坐在炕上，把皱巴巴的纸一张张铺平，江菀数着自己的血汗钱，一毛钱也不想漏。 数完钱，云燕都惊了，想到这还是江菀挣回来的，忍不住鼻头一酸，“十二块九？一天就能赚这么多钱啊。”就是去镇上打工的那些人，一个月也才拿几十块钱的工资，这要是多卖几天，他们不是发了？ “这个没算本钱呢，再扣掉材料的钱，一天也就赚几块钱。” “已经很好了。”云燕拉过她细嫩的手，“可娘还是心疼你，咱们不做了吧，你好不容易回来，还是趁着这几天好好休息。” “妈，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趁热打铁吗？”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的开头，江菀不想就这么放弃，“我在家也待不了几天了，肯定没办法继续卖，但是家里还有其他人啊。” “你是说你大哥？可是你大哥还要干地里的活，要是去摆摊……总不能叫你大嫂去吧？”云燕始终不放心自己的儿媳妇。 这是完全把江纯排除在外了，“摆摊的事可以让江纯去，反正他这段时间没什么事，这几天我会教你们做芝麻饼，这样家里也能多一份收入，妈，不仅你的病要治，我们家也可以越过越好啊。” 前世云燕去世的时候，家里是有点积蓄，这还得归功于江父是烈士，他们能定期领些抚恤金，否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平日家里需要开销，三个孩子要吃要喝，云燕能剩下的钱本来就不多，后来整理遗物的时候总的就两三百，再有就是一条红色的手串。 那个手串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江明直接拿给江菀当嫁妆，就像家里人都还在她身边一样。 直到后来，江菀遇到一个懂行的，才知道这东西可能挺值钱的，那人还直接说要开价买她的东西。 不过云燕生前从来没提过手串的事，估计对她有重要的意义，江菀不可能叫云燕拿出来变卖。 云燕翻了个白眼，“那兔崽子？免了吧，他会卖什么东西，不用看俺也知道，肯定摆着架子杵在那，嘴皮子都不动一个，你让他去糟蹋东西？” 实际上，今天江菀出门前云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闺女这么厉害，一上午就把东西给卖完了。 一定是因为她闺女长得讨人喜欢，所以芝麻饼才卖得又快又好。 “妈，难道你打算让江纯一辈子这样啊？” 提起江菀云燕就嫌弃，“那他还能干吗？” “我想问问他，要不要继续念书，还是出去打拼事业，总有路子能走。”江纯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出乱子的，江菀觉得还是应该尽早改正过来。 “哎呦，你敢说，我可不敢听。”云燕瘪瘪嘴，“乖女儿，俺知道你为这个家着想，但你二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别看他以前读书厉害，后来都退步成什么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心思，我要是放他出去，他就得飞了！” 109、草芥不如 何止啊，他现在就飞了！ 江菀想起来上午的事，连忙给云燕告了一状，别的先不说，做生意这事，必须要让江纯长点教训。 “什么？他敢把你扔在半道上！”云燕哗啦一下站起来，抽出鸡毛掸子就出去了，“兔崽子，俺今天扒了他的皮！” * 虽然云燕心疼江菀回家一趟还要去卖饼，但在江菀的劝说下，她还是同意了，总比承王秀红的情要好。 第二天一大早，云燕就动员全家起来做饼，“还是俺们菀菀有主意，卖一天的饼就能赚十来块呢，可不比去当工人好多了？” 江菀教家里人做饼的时候，云燕就在旁边进行教育，主要是说给王秀红听的。 嫂子王秀红埋着脑袋，一言不发地揉着面团。 看着这一幕，江菀觉得王秀红会委屈不是没有道理的。 实际上，云燕并不是就对王秀红一个人这样，她一向厉害，除了江菀之外，从小对两个儿子说话就是刻薄难听，江明对云燕顺从，不敢二话，江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王秀红就不一样了。 总是无缘无故挨顿骂，谁能受得了？ 再有就是江明的态度问题。 大哥虽然从小就对自己很温柔，但对自己的媳妇却没那么体贴。 他们两就是凑在一起过日子，感情还没到那么深厚的地步。 临出门前，江菀看到王秀红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特意走过去说道，“嫂子，今天谢谢你帮忙，以后可能还要辛苦你每天起来做饼。” 王秀红没想到江菀会过来说这些，在这个家里，仿佛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自己做得再好，云燕也不会说半句好话，就连江明也跟一个木头似的，突然被道谢她还懵了一下，“别这么说，现在家里这个情况，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在王秀红的印象当中，自己的小姑子没教养没礼貌，见了她也不知道打招呼，想不到这几天回来，倒是大方了许多。 还能帮家里想到赚钱的主意。 确实比叫江纯去打工来得实在。 王秀红眼神黯淡了一瞬，江菀又说道，“现在也还不知道这生意能做多久，我就呆这么几天的时间，以后家里还需要嫂子多担待，家里要是赚了钱，你和我哥也能过得好一些，等将来有了孩子，也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 王秀红脸色一白，“小姑子，是妈跟你说了什么吗？”不然怎么突然提到孩子了？ “妈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咱们要学会向前看，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江菀知道王秀红在意什么，“嫂子，你别看妈嘴上说得难听，她昨天晚上还跟我说你会拿主意呢，只是妈不大会夸人，她有什么就说什么，说过就忘了，要是真惹她生气可没这么简单。” 虽然江明也经常说云燕是刀子嘴豆腐心，可王秀红嫁过来之前，外头对她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偏偏到了云燕跟前，她被贬得草芥不如，而且这么久都没怀上孩子，王秀红就担心云燕指着这个骂她。 110、如假包换 这会儿听江菀这么一说，王秀红才想到，云燕确实没嫌弃过自己的肚子，否则按照婆婆那个性子，早戳着她的额头骂了。 外面传来江纯的声音，“江菀，你在里面生蛋啊！” 云燕把鞋一脱就扔过去，“你要死了，这样跟你妹妹说话！” 江纯哀嚎一声，江菀道，“嫂子，我走了。” “诶，路上小心。” 临出门前，云燕又是一番叮嘱。 昨天江纯被按住抽了一下午，今天早上走路一瘸一拐的，“江菀，你好狠！居然跟妈告状！” “你也有嘴巴，有本事你也去告状啊。” “……”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江纯咬咬牙，“刚在里面和嫂子说什么了？你们以前没这么熟吧？” 江菀懒得跟他说话。 “江菀，你不觉得你变了很多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妹妹？”要知道江菀从小算数就不过关，也不怎么会拿主意，可是她能想到去卖东西，而且还卖的这么好，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哥，咱们家看来看去，就属你最蠢！” “哎呀，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顶嘴？”江纯不服气地说道，“别忘了以前谁借你抄的作业，谁帮你挡的狗，春天给你抓鱼虾，夏天帮你摘西瓜，这些你怎么不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江菀歪了歪脑袋，可是，“这不是大哥吗？” “明明我也做了！” “可你做得更多的是半夜扮鬼吓唬我，背地里抢我的东西吃，说要教我游泳，直接把我推河里，说要教我爬树，我人上去你就跑了……现在想想，我能活这么大真是个奇迹啊。” “……” 丫这些都记得！ 不是鬼上身，也不是妖怪变的，真是江菀啊！ 江菀看他没了声音，嘴角微微一弯，反正她如假包换，江纯爱信不信。 * 与大雁村相邻的村子叫大南村，翟家是大南村最气派的一户人家之一。 人家还在住泥土房，翟家已经盖上了砖瓦房，白色的外墙，油漆的大铁门，四四方方的大院子，地上还是打了水泥的，看起来就干净利落，旁边贴着的对联龙飞凤舞，是这家的男主人亲自提笔写的，每次有人从这里经过都得多看两眼，夸这家的儿子有出息。 大儿子当兵好几年，听说在部队里已经当上了营长，二儿子正在城里读大学，是他们大南村这些年出的头一个大学生，大家伙都说，哪个闺女能嫁到翟家，今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翟家的门口种了几棵海棠树，是他们搬过来的时候栽下去的，取富贵满堂，兄弟和睦之意。 正值春天，海棠树已经长出了一些小小的花苞，再过几天就要开花了。 翟父一大早就拎着水桶出来，看着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花骨朵儿，他镜片底下的眼睛盛着淡淡的笑意，再看自己的脚下，家里养的大黄狗也盯着那小小的花苞，似乎在期待它绽放的那一刻。 翟父摸着大黄狗的头，“海棠开花可是好兆头。” 111、大白菜，小猪崽 他起身进屋，旁边趴着的大黄狗嗷的一声，撒开腿跑进院子，翟父刚把水桶放下，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我能说什么，当初江家来说亲的时候，你自己说愿意的，后来那个江菀又莫名其妙地跑来退亲，你也同意了，那我就说你在外面已经谈了一个，好断了那些人的念想，这样不对吗？” 说话的这个便是翟锦川的母亲翟清芸。 翟家夫妻两虽然住在大南村，但其实都不是什么农民，因为十年动荡的影响，他们才不得不来到这个乡下地方，家里的转变让翟母磨掉了从前年温和的性子，整个人变得有些急躁和激进，一心把光宗耀祖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两个儿子身上。 还好兄弟俩没让她失望，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杀出一个江家出来，害得他们又落人话柄。 所以翟母一提到这件事就生气。 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差点让江家那只小猪崽给拱了。 翟家虽然有四口人，但翟锦川常年在外当兵，过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小儿子也在外求学，平时家里就翟父和翟清芸两个人，还有一条大黄狗。 翟锦川的父亲本名陆骏，儿子之所以随母姓，是因为他当年是入赘到翟家的，陆骏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说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的，带着一股文人的气息，也没什么当父亲的威严，“儿子，跟你妈说什么了？” 比起翟母，陆骏更乐意跟自己的儿子说话。 翟锦川面无表情地坐在饭桌边吃早饭，浑身都散发着黑气，仿佛连面前的白米粥和油条都变成了颜色。 陆骏一惊，儿子似乎很生气？ 看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陆骏又想起来，翟锦川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他只好问翟清芸，“怎么了？儿子刚回来，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翟清芸在旁边洗碗，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的好儿子，一大早就问我是不是在江家人面前说了什么，我能说什么，要是能不理那家人，我也不想理。” 她生气地把一个碗摔到桌上，力气再大点估计就碎了。 陆骏知道，翟清芸这气有一半是冲着他来的。 当年陆骏前途受阻，是江父设法保下了他，否则他很可能不在这儿了。 但也因为这个，江父才被派到边防部队，最后死在战场上，让云燕成了寡妇，让江菀和江纯成了遗腹子。 本来这应该是天大的恩情，翟清芸当年对江父也是千恩万谢。 却不想事到如今变了味，江母会直接挟恩图报，非要跟他们家结亲。 若是江父还在，这不失为一件好亲事，但现在江菀的德行他们都看在眼里，实在配不上千辛万苦养育出来的儿子。 想到这里，陆骏和风细雨的脸也渐渐沉下去，“江老弟是个实在人，既然人家闺女都不想嫁了，现在还提这些干什么？” 当时云燕提出来的时候，陆骏和翟清芸虽说不太看好，但也没有在江母面前表现出来，毕竟是他们欠江家的。 112、养猪能手 陆骏他们是知识分子出身，最注重的就是面子和形象，碰上云燕这种厚脸皮，就注定了要栽。 他们如果不答应，回头对方把事情宣扬出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再加上云燕把自己的女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翟清芸他们也只能应下。 直到江菀来翟家闹了一通，他们才发现这个姑娘不大妥帖，翟家也因此在村里蒙羞，更是让江父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去。 翟清芸是个要面子的，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你现在是在怪我吗？这些事又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想因为上一辈的恩怨牵连到自己的儿子——反正这个家操心的人只有我，你们一个个除了说风凉话还会干什么？” 陆骏听她又要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那你想怎么样？” “上次店里不是来了个科长？那个科长的闺女我看就挺好的，过两天咱们买点东西去他们家拜访，顺便谈谈儿子的亲事。” 翟清芸就生了两个儿子，也羡慕别人家软乎乎的闺女，有个女儿平时还能跟她说点体己的话，所以一心盼着未来的儿媳妇是个乖巧懂事的。 如果说江菀是个安分的就算了，大不了进门了再好好调教，但他们家万万容不下水性杨花的女人。 翟锦川咽下嘴里的东西，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们要是再往前个十年，说不定能获得个养猪能手的称号。” 陆骏一时没反应过来翟锦川的意思，抓了抓脑袋，“儿子，你在说什么？” “猪才要在适当的时候拉去配种。” “……” 翟锦川漫不经心地把碗收拾好，留下面面相觑的夫妻二人，愣了几秒他们才反应过来。 翟清芸本来就在气头上，看自己的儿子不配合，心里更加烦躁，“相看一下而已，你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你都二十六了，难道要一辈子不结婚吗？” 要不是事先不知道他回来，翟母早给翟锦川安排上了。 陆骏和翟清芸并不是恩爱的典范，也就导致了翟锦川对婚姻并不是那么向往，但不代表自己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任人摆布，“礼物要买，婚我也会结，不过不是什么科长的女儿，你们要是着急，过两天就去江家提亲。” 从懂事之后，翟锦川就不再对父母言听计从，在家也是不苟言笑，此时这话说出来，陆骏和翟清芸都有几分错愕，“你说哪个江家？” 他们所知道的江家，可是只有一个。 翟锦川的语气比起在商量，更像是知会，“我会娶江菀，以后我的亲事，你们不用操心了。” 翟母直接听懵了，接着才生起气来，“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怎么传的？你居然还要娶她，鬼迷心窍了？” 翟清芸一心想趁着江家现在消停了，赶紧把翟锦川的亲事定下来，偏偏儿子还要跟她唱反调，江家那丫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在外面交了好几个男人了！ 113、忍辱负重 “清芸，你说话注意些。”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江父也不会死，如果江父没有死，江菀或许就不会变成那副样子，陆骏对江菀还是心疼居多，“既然儿子想娶，我们听听他的意思，你这时候催着他跟别人结婚，回头江家的人再过来，难道要让老二娶江菀？” 二儿子翟清芸更舍不得，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甩下抹布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陆骏不解地看着翟锦川，“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想娶江菀？” 要知道以前翟锦川对自己的亲事都不大上心的，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他可从来没在翟锦川的嘴里听到过哪个女生的名字。 翟锦川可不会傻到说他喜欢江菀，他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欠下的人情，早晚都是要还的，不是用这种方式，也会是别的方式，过两天我会先找个时间去江家拜访，以后江菀进门，我也会照顾她，你们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她都是我们家恩人的女儿，将来你们要是亏待她，先想想良心上是不是过得去。” 真是他们的亲儿子，扎得又快又狠。 不止扎穿了翟清芸的心，更是把陆骏的心给扎透了。 若是换做别的原因，他们还可以找机会反驳，可江父对翟家的恩情，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清了。 而且按照江母那个性子，确实很可能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指不定还得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 在陆骏和翟清芸看来，翟锦川为了这个家实在是忍辱负重，思虑周全。 ……都怪他们当父母的不争气，才要让儿子来还这个糊涂债。 * 连着三天的时间，江菀卖饼卖出了经验，吆喝起来更加顺口了。 江纯自从那天被打了一顿之后就老实多了，毕竟哪个十八岁的汉子乐意天天被人按着打？传出去他还混不混了？ 有了家里人帮忙，这两天拿来卖的芝麻饼也变多了，生意仍旧是红火，江纯也还算配合。 火车站的流动量很大，一听说好吃，不少人都会围过来买，再加上一些回头客，昨天一上午就把芝麻饼全部都卖光了。 趁着时间还早，江菀又带着江纯去买了面粉和其他的材料，还跟供销社的老板谈妥了，如果长期在他那里进货，可以适当地给他们一些折扣。 江菀答应下次给他们带芝麻饼吃，又被江纯嫌弃她蠢。 由于昨天卖得好，今天做饼的量又增加了，到了中午还有剩下。 看这情况，江菀估计着做再多也卖不完，火车站人虽然多，但也差不多是固定的，销量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晚点要是还卖不完，估计要到别的地方叫卖。 既然暂时没办法回去，江菀直接拿了块饼递给江纯垫肚子，江纯拿出水杯喝了一大口，递到江菀面前。 家里就这么一个带盖的水杯，两人从小也都是共用一个杯子过来的，江纯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对于重生过的江菀而言，就有点接受不了了，额角抽了抽，“我不渴。” 114、势利眼 “你嫌弃我口水？”有时候江纯看问题真是敏锐得很。 她的确是在意了，江菀也不反驳，“是啊。” 江纯又喝了口水，把杯子盖好，“嘁，毛病真多。”目光却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奇怪，怎么还不见江菀的男朋友？难道是被他威武的身躯给吓跑了？ “江纯，你真的不打算考大学吗？你以前写作文的时候，还想读最好的大学，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怎么又来？”这两天江菀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理想，江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作文里还写咱们两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呢，你能当真吗？” “……” 要不是他是自己的亲哥哥，江菀才懒得搭理他，她张嘴咬了口手里的芝麻饼，仿佛啃下来的是江纯身上的肉。 “我知道你走出去之后眼界宽了，见识广了，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对着别人指手画脚……”他似乎是叹了口气，“不过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你这叫天真知道吗？” 江纯说话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江菀却觉得他的背影似乎一下子高大了许多，或许江纯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只是他宁愿活得糊涂罢了。 “不去做，你又怎么知道做不到？” 江菀也知道这种话虚无缥缈，但她忽然觉得或许江纯并不是真心想变成这样，“我以前也一无是处，还好老天爷对我不薄，让我进了部队，让我知道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可能，我这么蠢的人都能进步，我不觉得你会比我差。” 说完她又觉得这点鸡汤对江纯可能没多大用处，应该给他来剂猛药，“再说，你不是喜欢魏兰吗？你就不想变得更好，让她看得起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魏兰在江纯心中的地位无可撼动，前世如果不是魏兰坑了他的公司，江纯估计会一辈子把魏兰奉为心中的女神。 提到魏兰，江纯的情绪当即有些激动，“魏兰才不像你这么势利眼，她肯定不会看什么外在的条件，别把她想得跟你一样！” 江纯说完，突然看到一个男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个子不矮，但一米八三的身高在翟锦川面前还是稍显逊色了些，对方一双下狭长的眸子似乎泛着冷光，似乎连眼前的光线都跟着暗了下来。 强大的气场让江纯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突然看到来人手里还拿着一瓶可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喝一次的东西，就是太贵了。 对啊，现在他有钱了，待会儿卖完饼他也买一瓶去。江纯很快调整好心态，把目光移到他脸上，“要买饼？” 对方却直接略过江纯，将他手里的汽水送到江菀面前，“渴了吧，喝点东西。” 江菀：“……” 江纯：“……” 哪冒出来的臭小子，当他这个哥哥死的吗？ 他冲过去夺过翟锦川手里的汽水，并且把江菀护到身后，“你谁啊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给我妹喝，没看到我在这儿吗？” 115、二舅子 翟锦川没顾得上手里的可乐，看江纯像是护着她，才询问地看向江菀，江菀介绍道，“我二哥。” “哦，二舅子。” “噗——咳咳……” 江纯心里惦记着可乐，抢过来之后就喝了一口，结果翟锦川一句二舅子成功让他喷了，痛苦地掐着自己的喉咙，“谁是你二舅子！” 这可乐咋还呛人呢，都进他鼻子里了…… 江菀忍不住扶了下额头，翟锦川这么自来熟的吗？ 怎么觉得他那句二舅子是故意的？ 翟锦川确实有点不爽。 之前他看江纯贼眉鼠眼的就不像好人，可那天江菀非要叫他回去，翟锦川看她没什么危险才暂时作罢。 正好今天出来买东西，翟锦川估计江菀应该还会出来卖饼，这才把东西放在陆骏那，自己来火车站逛了一圈，果不其然遇到了江菀，还有那个看着就不顺眼的臭小子。 结果一过来，就听见江纯在奚落江菀，翟锦川才“语出惊人”。 趁着江纯自顾不暇，江菀拉着翟锦川就走，“江纯，我先离开一会儿，你看好摊子，不然我回去给娘告状！” “我去！死丫头，你给我回来！” …… 江菀带着翟锦川走出好长一段路，发现江纯并没有跟上来，她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大概是走得有些着急的原因，江菀的额头出了薄薄的汗，更显得她肌肤雪白，嘴唇鲜红，几缕秀发贴在她脸颊，被翟锦川轻轻拨开，露出饱满的额头，“出来买东西，顺便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江菀只觉得他添乱，她不满的情绪表现在脸上，细眉微微一蹙，“那天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为什么？”难道他见不得人？ 那天江菀叫他走，翟锦川心里就有些不快，她似乎不想让她认识的人知道他，就这么拿不出手？ 可生完气，他还是想她，忍不住想见她。 “来回跑你不累啊，还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江菀说完，才觉得他脸色有点黑，谁又惹他了？ “我们刚交往，难道不应该多了解彼此？”每次看着江菀，翟锦川总是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有时候觉得江菀并不在意他，有时候又觉得她挺热情的。 于江菀来说，他这个男朋友仿佛是放养的一样。 难道当了男朋友还不够？ ——确实不够，男朋友也可能会分手，虽然分手的权利在他手上。 这事还真怪不了江菀，也不是说她对翟锦川没兴趣，就是太清楚他这个人了，所以才没那么挂心。 正因为如此，江菀才懒得跟翟锦川重新开始，普通夫妻还有七年之痒，他们前世一对怨侣，硬是凑在一起，很难保会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你想了解什么？” 翟锦川想了解她的全部，想了想说道，“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你哥？他为什么欺负你？”要不是看在那是自己未来二舅子，他就不止“动口”了。 江菀想到前世翟锦川和江纯的关系就不好，违心地说道，“他叫江纯，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们一直都这样，你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应该也是吵吵闹闹的吧？” 116、如隔三秋 实际上，江菀一想到翟锦川那个弟弟就觉得冷。 翟锦川的性子也冷，可他属于阳刚型的冷硬，看着不怒自威，却也有热情的一面，但他弟弟给人的感觉，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阴险。 江菀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和翟锦川闹离婚的时候，小叔子私底下拦住她，看似轻飘飘地说道，“嫂子，既然结婚了就安分点，姓谢的为了爬到那个位置可不容易，不管是我还是我哥，他要对抗起来都费劲，你最好乖乖当个师长夫人，那样划算多了。” 那种浸入骨子里的寒，把江菀当场吓得一个趔趄，若不是翟锦川赶过来，她可能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从那之后，江菀都不敢对上小叔子的眼眸，分分钟觉得他在算计人。 翟锦川知道江菀不是故意不搭理他，也知道女孩子可能没那么主动，但还是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我还没问你，最近生意好不好？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知道这两天江菀有没有想他，反正他是挺想她的，这可能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虽然在交往，但江菀这两天都在忙着教家里人做点别的点心，拓战业务，以及劝说江纯的事，确实没办法在翟锦川身上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她抓起对方的手晃了晃，“做生意确实忙，最近可能没时间顾着你这里，你难得回来探亲，还是留着时间跟家人好好相处吧。对了，你刚才说要买东西？都买好了吗？” 江菀的口吻让翟锦川有种错觉，仿佛她已经嫁给他，此时正像个贤惠的小妻子，跟自己叮嘱家里的杂事。 手上柔软的触感，更是令他的心里泛起点点的涟漪。 之前虽然是对她有些好感，可这一刻翟锦川却有种把人娶回家的冲动，他反握住江菀的微凉的手指，“是有点东西还没买，不如你帮我参考参考。” “我？” 既然是买给江母的东西，叫江菀参考最合适不过了，“过两天要去拜访一个重要的长辈，因为是女性，我不知道挑什么送给她才好。” 火车站附近正好有一间百货大楼，是清河县最高大上的地方之一，翟锦川直接带着她进去了。 虽说是百货大楼，可对现在江菀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东西少，款式土，装修也俗气，她有时间都懒得逛。 在讨好长辈这方面，江菀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只能参考云燕的喜好，“像我妈就喜欢一些糕点还有水果罐头，好像贵一点的东西都喜欢，不知道你的亲戚家境怎么样，如果这些都不稀罕，也可以考虑带点干货……” 两人逛了好大一圈，把该买的都买了，翟锦川带着江菀走走停停，像打算再看点什么。 江菀也不催他，反正芝麻饼有江纯看着，这两天他卖的挺好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人群中，翟锦川高大俊朗，眉眼中虽然透着冷冽，但完全不妨碍年轻的小姑娘往他身上看，就连上了年纪的阿姨，眼里都闪着激动的光芒，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定就上去搭讪了。 117、女朋友 只是不巧的是，人家似乎有了女朋友。 旁边的那个小丫头，虽然看起来年轻轻轻，但莹白的肌肤和明亮的眼眸，走到哪都是焦点，这样一对璧人站在一起，好似谁都插不进去。 翟锦川忽略掉身上的视线，往江菀的旁边侧了侧身，仿佛恋人般窃窃私语，“再过五天，你就要回部队了？” “你怎么知道？”江菀问完才觉得自己傻，翟锦川是部队的长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道，“部队有规定，我也不能总是留在家里，你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请了半个月的假。”再多老王就要上吊了。 江菀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有点好奇翟锦川回来干什么，但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打算问太多。 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话题总是少得可怜。 江菀脑子里正云游，翟锦川忽然停在一个摊位面前，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手绢，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要买手绢？”江菀挨在他身边，夏天快到了，她刚才也想买条手绢，但是赚来的钱都在江纯身上，她也只能看看。 “喜欢哪个？” “给我买？” “感谢你陪我逛街。” 刚才翟锦川就注意到她想买手绢，只是一直都憋着没说。 加上他是第一次想买东西给小姑娘，酝酿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再不买就走出去了，“挑一个你喜欢的。” 江菀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那里有手绢。”就算翟锦川要给她买，她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显得自己图他什么似的。 翟锦川刚想说点什么，旁边就走过来一个人影。 “是给女朋友买手绢吗？”售货员嘴巴甜甜的，“这款蓝格子玫瑰花纹的和这款蝴蝶图案的都卖的很好，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位先生的女朋友很漂亮，配哪个都合适。” 翟锦川玩味地看了眼江菀，心情似乎很不错，语气飞扬，“女朋友，挑一个吧。” “……” 既然如此，江菀也不好再推辞，看来她也得准备点东西回赠翟锦川，每次都花他的钱太不合适。 江菀低头挑手帕，让翟锦川付款的这一幕，正好落在不远处的某个人眼里，她连忙拉了拉自己的朋友，“春兰，你看，那不是江菀吗？她怎么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还这么亲密？” 这两人正是那天江菀遇到的江春兰和小桃，她们难得来一趟百货大楼，正逛得舍不得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真是不安分，就回来这么几天的时间，居然还有时间勾搭男人！”江春兰本来还不太相信前魏兰在信里说的，江菀在外面交了好多个男朋友，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他们家怎么会有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丢脸死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啊？”小桃觉得江菀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长得挺好看，很想再凑近点看看。 “不行，去了就打草惊蛇了。”江春兰可没忘记前几天的事，冷笑了两声，“等着吧，这次她死定了。” 118、亲了 商场的人多，江菀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偷看了，买完手绢之后，翟锦川提出要送江菀回家，她却想到江纯那边还有个烂摊子要收拾，还是决定先回车站看一眼。 快到火车站的时候，翟锦川突然拉住她的手，嘴唇抿成一条线，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她刚想问怎么了，翟锦川突然把她推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与此同时，江菀的腰身被人抱住，她抬头的时候，翟锦川已经把自己抵在了墙上，可以看到他干净坚毅的下颌线。 江菀第一个反应就是附近有什么危险，只是她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有什么人。 见她被自己圈在怀里，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翟锦川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看清楚了吗？” “什么？” “这里没有别人。” 江菀惊诧地望着他，正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平时冷冽的眸光暗了下来，一点点地朝着她逼近。 因为重心在江菀身上，两人的腿若有似无地碰了几下，熟悉的气息让江菀有些喘不过气，菱形的唇微微张开，眼前的俊脸瞬间放大了许多。 被翟锦川拉过来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会发生点什么，结果下一秒，微凉的触感就出现在了唇上。 碰到彼此的瞬间，两人的身子都轻轻一颤，翟锦川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 他重新看着江菀，像是在确定什么，没等江菀做出反应，他的唇又重新覆了上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力道要重得多，那抹柔软瞬间变得温热。 从一开始的试探，慢慢变成了索取，一贯霸道又强硬的作风，江菀觉得口腔内的氧气都被抽空了，只能晕乎乎地抓住翟锦川的衣服。 前世不是没跟他接过吻，只是每一次，江菀都是被迫承受，所以她的技术也谈不上多好，二翟锦川每次都像匹饿狼，让人胆战心惊。 大概是因为她分了心，又或者脑子里缺氧了，江菀忍不住就像以前那样咬了回去，翟锦川瞬间尝到一抹血腥味。 两人的动作都停了停，江菀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两条腿有些发软，气息也乱了，“我，我有点紧张……” 她眸子里氤氲的水雾还未褪去，脸上比平时多了几分颜色，翟锦川怜爱地摸着她发烫的小脸，原来她也是会害羞的。 刚才在路上，他一直有些犹疑不决，江菀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翟锦川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最好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虽然交往几天就接吻确实有些快了，可是他更害怕两个人一分开，江菀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翟锦川的指腹摩挲着她微肿的红唇，柔软的触感使得他心里有些痒痒的，再次将自己的唇凑过去，“我还想要。” 薄薄的呼吸洒在江菀的耳边，她的唇很快就被噙住了。 有了前面的经验，翟锦川这次熟练了许多，甚至试图撬开她的檀口……刚开始还担心她会抗拒，可是现在，他只想与她一起沉沦。 119、胸闷 好甜，心跳得好快。 虽然也幻想过她品尝起来不会太糟糕，但这样美妙的滋味完全超过了翟锦川的想象，让他觉得头皮发麻，仿佛怎么都要不够。 江菀慌乱地抓着他身前的衣服，两人距离更近了些，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感觉到彼此烫人的温度，还有交织在一起的气息，以及过电般的感受。 直到对方微微喘息才停下…… 江菀的脸在不知不觉间烧了起来，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理智上，她觉得自己和翟锦川没什么好结果，可情感上，她一次又一次放任他的靠近，其实也是在贪念他的好。 之前江菀一直摇摆不定，就是担心自己没办法真的去爱上翟锦川，可是刚才接吻的时候江菀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分不清是一时的错觉，还是真的动情了，但总归是没有以往那种排斥了。 回去的路上，江菀悄悄看着他的嘴巴，她其实没想亲那么久的，还不是翟锦川一直压着她，嘴巴都受伤了也不知道消停点。 仿佛是察觉到旁边的人正偷窥自己，翟锦川目光灼灼，“退伍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一想到至少还要一年多才可能能江菀结婚，翟锦川就有些胸闷，真想现在就娶回家，亲个够！ “我想考大学，我记得当兵第二年是可以申请的。”这件事江菀还没跟其他人提起过，既然翟锦川问起来，她也不怕告诉对方，“对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 “我们的关系可不可以先不要宣扬出去？” “……” 江菀说她要考大学的时候，翟锦川的心就凉了一半，这会儿又听她说不想公开两人的关系，一张俊脸瞬间黑了，“为什么？” “我还没有提干，部队里不让谈恋爱。而且你是部队里的长官，而我只是一个小兵，如果让人家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肯定要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不定还有人说我是靠关系进去的。” 这个世界对女性本来就容易有恶意，比如同样开着豪车，看到是男的，人家可能会觉得对方很有钱，但如果是女的，估计金主这类的字眼就要出来了。 江菀身上的流言蜚语本来就够多了，不能再火上浇油，她紧紧抓着翟锦川的手，坚定道，“我想等取得一定的成就之后，再光明正大地跟你站在一起。” 翟锦川先是吃惊于她能想到这一层，后又想到，她能这样谨慎，想必也是因为类似的事情经历得太多。 他忍不住心疼起江菀，纵使外面的人将她说得那么不堪，可自己的媳妇却依旧坚强乐观，甚至还满怀着梦想，就凭这个，她也比其他人高贵！ 翟锦川一把攥住江菀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他们很少这样牵着手走路，众目睽睽之下，江菀觉得比接吻更让她觉得难为情，心跳都有些加快。 直到不能再送了，江菀才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好。”免得两人一见面就要打起来。 120、活腻了 想到江纯刚才的态度，翟锦川有点不放心，“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亲都亲了，江菀不是应该认定他吗？怎么还是动不动就推开他？ 就算要瞒着，也没必要连家人一起瞒吧？ “别紧张，我不会有事的。”江菀从来就没怕过江纯，这小子敢欺负她，回去就等着死吧，“这几天你应该也挺忙的，咱们先别见面了，等我回部队，有空再给你写信。” 对江菀来说，爱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在一起的时候甜甜蜜蜜就行了，该分开的时候也不会拖泥带水。 但是翟锦川的控制欲太强了，他认定的东西，可能会咬着一辈子都不松口，所以江菀不想太惯着他。 不爱的时候是一回事，爱了又是另一回事。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江菀有些不解地问，“还有事吗？” 翟锦川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明自己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转眼又要分开了，“明天还是在这里卖饼？” ……她最近精神可能有点恍惚，一直想摸这只猛兽的脑袋，看来谈恋爱真的会让人变傻。 “明天可能不会过来，家里有点事。”江菀终究还没能付诸行动，要真是摸了，可能就没那么容易走了，“我走了，再见。” 翟锦川目送江菀走出自己的视线，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居然一次都没有回头。 火车站，距江菀离开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她远远地看到江纯等在那，飞速抖动的腿昭示着他的不耐烦。 江菀确定自己什么没什么可疑的地方，然后才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捕捉到她的身影，江纯盯着江菀走近，脸上露出一抹奸佞的笑，说出来的话凉飕飕的，“约会结束了？那个臭小子没把你送回来？” 丫居然真有男朋友！ 活腻了她！ 刚才江纯是想追上去的，正好有客人上门，他只能先留下来看东西。 要是把生意搞砸了，回去挨骂的肯定是他，反正这次江菀跑不了！ “他走了。”江菀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我们也走吧。” “慢着。”江纯伸手拉住她的衣裳，“今天我这两只眼睛看得清楚明白，别想继续浑水摸鱼，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不然回去你就死定了。” “我老实交代，你就不告诉咱妈了？” “……” 事到如今，江菀再跟他打马虎眼也没意思，直接说道，“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想告诉妈你尽管去说，反正说了她也不一定信。” 这话倒是在理……呸！ 她就是再有道理，江纯也没必要理解她，“江菀，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我哪里变了？” “你哪都变了——”以前的江菀天真浪漫，别人说什么她都信，更不会说谎，不会自作主张，话到嘴边，江纯还是咽了下去，“反正你不是我认识的江菀。” “人总是会长大会改变的，我这次出去，确实是眼界宽了，见识广了，难道这样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摆布？” 121、本性难移 重生之后，江菀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脾气，但是江纯实在有点让人火大，该说他是榆木脑袋，还是说他不懂变通？ 成长当然可以理解，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改头换面。 江纯埋着下巴，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发红的眼眸云波诡谲，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透着丝丝嘲弄。 “江菀，你不会是在外面惹事了吧？跟你那个男朋友有关系？”他揶揄地摸着江菀的脑袋，“有什么困难就跟哥说，让哥高兴高兴……” 江菀的发型都要被揉乱了，挥开江纯的手，“跟你说正经事，少嬉皮笑脸的，我马上要回部队了，你要是还有点志气，就跟我赌一赌，还是你真想卖一辈子的饼？”她是真的着急了，眼睛微微泛红。 阳光下，江纯好像笑了一下，“你想赌什么？” 江菀的指甲暗暗掐着自己的掌心，眸子里流光溢彩，“赌我——能改变你的人生。” …… 距离火车站几条街的地方，有个钟表维修店，翟锦川和江菀分开之后，直接拐到了这里。 门打开，里面总的也就十几平，四周围的柜子上堆着一些修理用具，看起来杂乱又有序，陆骏戴着眼镜坐在工作台上，明亮的台灯反射在他的镜片，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秒针的声音。 察觉到有人进来，陆骏抬头看了一眼，“要回家了吗？” 陆骏以前就没扛过锄头，来了农村，给他块地，他也不见得就能把庄稼种起来，最多就侍弄一些花花草草。 还好陆骏有一门修表的手艺，这年头谁家还没个手表挂钟的，他从一个小摊位，渐渐干到一间小店面，在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一个月下来也够他们家的吃喝。 陆骏有许多爱好，手表也是其中的一项，这两年行情好，他也会弄一些手表到店里卖，翟锦川看着那一块块精美的手表，手指在玻璃柜上轻轻扣着，“爸，上次你不是炫耀自己得了个外国进口的石英表？” 陆骏脑袋一抬，儿子这语气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拿出来看看。” “……”确定只是看看？ 要知道，翟锦川对手表这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那个手表又是女式的，不会是…… “你要是想送人，在柜子里挑一个就是了。”他特意收起来的可都是珍品，陆骏自己都舍不得戴啊。接着才注意到翟锦川的嘴角，“你嘴巴怎么破了？上火了？” 刚才好像还没有啊？ 而且还有点肿？ 翟锦川抿了下唇，耳朵上染着薄薄的粉色，只是屋子里的光线不好，陆骏没注意到这些。 他也不做回答，神情淡漠地矗立在那，“要送当然是送好的，你就当东西只是暂时放在江菀那，以后我会把她娶回来的。” “……” 这跟送出去有什么差别？ 有这么坑爹的吗？ 陆骏很想把手里的螺丝刀摔过去，媳妇还没进门呢，就把爹给卖了！败家子！ 122、喝了迷魂汤 鉴于自己打不过翟锦川，陆骏只能深吸两口气，压着心火，“儿子，你跟我说句实话，真打算娶江家那闺女？不改了？” 不是他有偏见，但陆骏真觉得翟锦川有点鬼迷心窍了。 上次江菀来他们家到处摔东西，差点把他的海棠给祸害了，陆骏对她同样是避之不及，以后儿媳妇进门，他那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第二年。 翟锦川的舌尖扫了扫牙，眼神有些邪气，“不想送也没关系，只是一块手表而已……哦，有件事我差点忘了，陆绎……也就是我的叔叔，一直想来咱们家坐坐，正好这段时间我在家，我现在就去联系他。” “慢！”陆骏吓得站直身子，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儿子，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可不要坏了规矩——手表我放家里了，回去就给你，江菀是我未来儿媳妇，给点见面礼也是应该的。” ……要不是看在亲生的份上，他分分钟想断绝关系，有这么趁火打劫的吗？！ 翟锦川眼里带了点笑意，把正在抹汗的陆骏吓了个激灵，他都多少年没看儿子笑过了。 他再想看的时候，翟锦川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峻，陆骏只当是自己眼花了，身子不稳地撑着桌面，没结婚就这么向着媳妇，等结婚以后，还不得像个祖宗似的供起来啊？ 陆骏仿佛看到江菀在他们家辣手摧花的景象，突然一阵头疼…… …… 大雁村，江菀和江纯一前一后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云燕的声音。 “你们家又有事啊？怎么我每次让你帮忙，你们家就有事呢？” 听这话似乎是在说王秀红。 江菀走进去，果然看到王秀红面色惨白地掀开帘子，似乎连眼圈都红了。 她见王秀红躲进了自己屋，都没心情跟他们打招呼，江菀只好先找云燕。 云燕坐在椅子上，江明正在旁边帮她顺气，“我待会儿就去说她，妈您别生气。” “发生什么事了？”江菀有些奇怪，之前她劝过嫂子之后，王秀红这两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吵起来了？ 江明解释道，“明天大伯家不是要娶媳妇吗？你大嫂家里突然又有事，她的意思是想回娘家，就不能去大伯家帮忙了。” 大伯家里有喜事，按理说大嫂是该去帮衬的，江菀问，“嫂子家里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还能是什么事。”云燕接话，“他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兄弟都是窝囊废，三天两头就要你大嫂回去帮忙，磕了碰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你嫂子管，她到底是不是嫁人了？干脆搬回娘家住得了！” “妈，你既然知道，就不要为这种事生气了。”江菀觉得云燕肯定也是拿王秀红当自家人，否则不会发这么大的火，转头对江明说道，“大哥，你先去安慰安慰嫂子吧，好好问清楚是为了什么，如果真不是要紧的事，就别让嫂子回去了，以后她家里人问起来，你就直接说是你不让嫂子回去的。” 123、攻心为上 “我？” “是啊。”老婆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哄哄，江菀也是服气，“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没看出来吗？她根本不会拒绝娘家人的要求，你是她的丈夫，你完全可以帮她拒绝，咱们要让王家的人觉得是你管着嫂子，否则他们家以后会变本加厉的，那妈还得生多少气？” 江明恍然大悟，“哦哦，小妹说得是，我这就去找你嫂子。” 江明虽然性格温厚，却过分踏实，不懂得变通，如果不是犯着他的逆鳞，他估计永远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目送大哥出去之后，江菀坐到云燕身边，软声道，“妈，别气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嫂子这样，可人心都是肉长的，那是嫂子的家里人，她从小就照顾家里的兄弟，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还是自己的女儿明白她的感受，云燕的脾气顿时就去了一半，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能怎么办，俺要是不防着她，她早晚把咱们家的东西都给端了，成亲的时候俺就看出来了，没嫁妆就算了，连新婚的被子都要我们家出，哎呦把她给穷死了，结果转眼就拿着我们的彩礼去娶媳妇了，就这样你嫂子还看不开，她图什么啊她？” “所以说您得对她好点啊。” 云燕茫然地看着江菀，“我还得对她好点？” “是啊，您也说了我大嫂向着娘家，她肯定觉得娘家人对她比较好，书里面有个词叫攻心为上，意思就是说要从思想上击败敌人的意志，咱们要是总让嫂子觉得在这里吃了亏，她心里肯定不能向着咱们，您得让她觉得，她在这个家里面有价值……” 云燕虽然是拿王秀红当家里人了，但却用错了方法，反倒让王秀红觉得云燕嫌弃她，跟江家早晚也会离了心。 还知道收买人心…… “妈，我觉得江菀的话特别有道理。”江纯蹲在云燕身边帮她捶腿，“您要不也考虑攻我的心？我只要三餐有肉吃，每个月有钱花，您以后不打我不骂我，我孝顺您一辈子。” 云燕脸色一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就是说，你以前就没想过要孝顺俺是吧？” “……” “滚。” 云燕脚一抬，江纯麻溜地滚了出去。 吃晚饭的时候，王秀红已经被哄好了，非但看着不像从前那样委屈，反而还有几分娇羞，看来大哥确实好好哄过了。 王秀红给云燕盛了一碗面糊，“娘，我晚上不回去了，江明说得对，今天的事是我欠考虑，儿媳妇给您赔个不是。”难得江明体贴，她也得懂得分寸。 云燕面无表情地接过碗，心说闺女的主意还真有点用，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对王秀红好啊。 想了想，云燕突然就给王秀红夹了一筷子菜，没等她开口呢，王秀红吓得摔下碗筷站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就差给云燕跪下了。 “……” 云燕无奈地看着江菀，瞧见没，不是你娘我不想对别人好，是他们不珍惜这样的机会。 124、他很好 有句话云燕说得很对，王秀红确实眼皮子浅。 王家重男轻女，她从小就习惯了为自己的兄弟做贡献，更是以此为荣，想必王家的长辈没少夸她懂事孝顺。 为此，王秀红出嫁的时候要为家里考虑，嫁人了以后还要时时刻刻挂心自己的娘家，仿佛他们家没了她就不行。 所以说穷养的女儿大都卑微。 只要给王秀红一点甜头，她就觉得别人是真心待自己的。 只要王家的人夸她一句，她就感天动地觉得自己伟大。 这就是王秀红眼里能看到的“自我价值”。 相反的，云燕除了嘴巴厉害点，真的算不上苛待儿媳妇，家里除了江菀，哪个人不都是有活干？ 只能说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培养的。 江菀并非是想让云燕低声下气地讨好王秀红，她只是劝云燕，以后对王秀红说话别那么刻薄就行。 乖女儿的话，云燕当然要听，只是听完以后要怎么做，还得看她自己。 夏天快到了，夜里下了点雨，云燕被吵得睡不着，摸黑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了就能看到里头躺着一条红色的手串。 她静静地靠在那，用手轻轻抚摸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突然，云燕哽咽地对着空气说道，“你瞧见没，咱们菀菀真的长大了，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变得这么懂事，唉，怪我没照顾好她，你可要保佑我活得久一点，要是我也走了，咱们菀菀可就没人疼了。” …… 第二天早上，云燕提着东西，带江菀去山上祭拜江父。 江父是烈士，遗体留在当地的烈士陵园，那边太远，没办法每年都过去，云燕只能捧回来一杯黄土还有江父生前的衣服，在山上给他修了个衣冠冢。 江菀对江父并没有什么印象，她出生前父亲就死了，云燕平时也很少提起江父的事，顶多就是撒泼的时候拿出来充可怜，也就更加淡化了她对父亲的依恋。 江父虽然不在了，但他们家能走到现在，也多是有江父庇佑。 抚恤金什么的先不说，江菀能进部队，也多是多亏了江父。 本来她的成绩是不太够的，但因为她是烈士子女，所以武装部优先选了她，当时确实有人夸她长得周正，但军营又不是单看脸，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传成了那样。 清明节的时候江明才来扫过墓，江父的坟很干净，江菀象征性地清理了几处杂草，心里突然就想到翟锦川。 她摸了摸怀里的手帕，眼里多了抹柔情，“爸，有件事我不敢告诉别人，但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活过一次了，不知道是不是您老保佑的我，如果是的话，我先谢谢您，这辈子我一定会照顾好妈的……因为您，我认识了翟锦川，他很好，不过我还有点迷茫，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他来看看您。” 烧了一半的纸钱被风轻轻托起，转瞬即逝的火光仿佛在回应她的话。 云燕在旁边捧着手，“老江啊，咱们的女儿出息了，你得好好保佑她，将来嫁个好人家……” 125、外头有男人？ 江菀的外婆因为没生出儿子这事让人戳了半辈子的脊梁骨，直到后来三个女儿都嫁得不差，她才挺直了身板。所以云燕对于“女人嫁得好才是真的好”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一心想个江菀找个好婆家。 不过在重生之后的江菀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一味地想着依靠男人也并非长久之计。 下山的时候，江菀小心地扶着云燕，“妈，我知道您疼我，但我现在还在当兵，没那么快结婚的，您也别老是着急这个，家里这么好，我还想多待两年呢。” “那得变成老姑娘了。”让江菀去当兵这件事，云燕想起来就觉得特后悔，把她闺女都累瘦了，“菀菀呐，你老实跟妈说，你在外头有没有……” 江菀打断她的问话，“妈，我打算参加高考，如果能考上，结婚的事情肯定还要往后延，您就先别操心这个了，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考大学？”云燕脸上掠过一丝为难，“妈知道咱们菀菀厉害，读个大学肯定难不倒俺的宝贝女儿，可是娘辛苦了一辈子，就是希望你能过上安逸的生活，难道你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嫁出去？你知道妈这心脏不好，可别吓我呀！” “不会的，遇到合适的人我就嫁了，您别急。” “……” 能不急吗？ 云燕从前可没听说过江菀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行，这事还得她来搞定，否则等将来后悔就晚了！ * 今天是江家大伯江云海娶儿媳妇的日子，按照村里的习俗男方家要摆上几桌，宴请亲朋好友。 早年间云燕刚回村的时候，大伯家帮了他们不少，因为大伯生了好几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所以对于江纯和江明两个侄子，他也是从小疼到大的，就连江菀都跟他挺亲。 江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江家也算是个大户，后来为了号召国家政策，江老爷子身体力行出来支持，江家一个个都成了农民，江大伯家里的条件也一般，不过农村地广，他们家有个大院子，桌子也能摆的开。 今天这个日子，不仅江家的亲戚都到齐了，就连江老太太也来了。 江老太太上了年纪，身形有些清瘦，但精神矍铄，背也挺得很直，她身上穿着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梳得油亮亮的，上面抹了桂花油，看起来一点也不杂乱。 前世云燕过世以后，紧跟着的就是自己的奶奶，这两人斗了一辈子，一个人倒了之后，另一个人也跟着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江菀重新看到自己的奶奶，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奶奶！” 江奶奶正在跟几个晚辈说话，除了过年的时候，她很少有机会同时见到这么多孩子，本来应该是很高兴的，只不过老太太喜欢清静，平时也总是板着一张脸，仿佛谁都瞧不过眼。 直到她看到江菀的身影，那被岁月爬过的脸上才舒展开来，露出慈祥的笑意，招了招手，“菀菀回来了，过来给奶奶瞧瞧。” 126、差别待遇 江菀是云燕生出来的孩子，还是个女孩，江奶奶本来应该是不中意的，毕竟云燕那个小泼妇没少惹她生气，而且江奶奶一直觉得，老二之所以去得那么早，都是被这个小泼妇给克死的。 但龙凤胎是老二的遗腹子，老二江云深又是江老太太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管他们？ 江菀和江纯的名字还是她亲自取的呢，还好没让云燕那个小泼妇叫什么江小龙，江小凤，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老太太拉着江菀的手，“当初我就反对你去参军，都怪你那个娘，出的什么馊主意，这身子骨瞧着我都心疼……菀菀呐，晚点跟奶奶回去，我那里藏了好多东西，都是你爱吃的。” 江奶奶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又是读过书学过字的，跟云燕完全是两个极端，之所以喜欢江菀，也是因为她是所有孙女里头最漂亮的，瞧这大眼睛，长得跟她多像！ 看着奶奶那么亲昵地搂着江菀，旁边的江春兰眼神嫉妒，又是这样！ 江春兰一直觉得家里人偏心，因为江菀长得好看，所以从小就有人疼，不但不用干活，还能去当兵……都是江家的孙女，凭什么待遇差那么多？ 明明以前读书的时候，她好几次都考赢了江菀的，当初应该是她去当兵！ 接着江春兰又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哼，今天非得让江菀出糗不可！ 农村结婚大都在自己家办酒席，宾客到来之前，会先邀请一些亲朋好友过来当帮手，大家热热闹闹地炒菜吃菜，吃不完的就让来帮忙的人分干净，一点也不浪费。 江家有以前积攒下来的人脉，村里大部分的人都有往来，肯定不会缺人手，但是现在的时间还早，人还没有到全，江春兰这些小辈都要跟着在旁边帮忙。 江家除了江春兰和江菀这两个女娃娃，其他的都嫁出去了，此时江春兰正跟几个堂姐坐在一起洗碗，只有江菀像个公主一样的被其他人围着。 江春兰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往四周看了看，云燕似乎不在这里，江明跟着新郎去接新娘子了，江纯被叫去记红包钱，只剩下江菀孤身一人…… “江菀，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啊，这边人手不够。” 就在江菀和奶奶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江春兰便走了过来，开口就叫她去干活。 听见这话，江老太太先不乐意了，按着江菀的手，眸子冷冷地看着江春兰，“菀菀难得回来一次，你要她去做什么，她不会洗碗，你让别人去。” 江春兰埋着下巴，看似愧疚，实则气得要命，她就搞不懂了，江菀这样一无是处，凭什么奶奶都向着她？ 旁边一个堂姐听见了，打趣道，“春兰，你别为难江菀了，她能干什么，等着吃就行了。” 听见有人损江菀，江春兰心里就痛快了，江菀就是应该被人嫌弃，“好嘛，我自己干还不行吗？指望不上别人。” 江菀：“……” 江春兰就非得来她跟前恶心这么一下吗？ 127、美丽的误会 江老太太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立马就瞧出来江春兰的小心思，只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她懒得甩脸，“这个春兰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乖孙女，咱们不理她，待会儿你做奶奶旁边，奶奶给你夹好吃的。” 她从小就是个文化人，不像云燕那样彪悍，碰到不高兴的事，除了脸色难看点，根本开不了口训斥别人，所以才屡屡在云燕面前受挫。 江菀被人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倒没什么感觉，只是不想老人家不开心，看到旁边放着白萝卜和西红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莞尔一笑，“奶奶，我给您雕个花好不好？” “你会雕花？”江奶奶平时就喜欢带点文艺的东西，哪怕觉得江菀做不出来，眼睛也亮了亮，还是江菀这个孙女讨喜，从小就知道想着她，哪像其他的小蹄子，在她那里拿了东西就走。 只有他们菀菀最窝心，每次都留下来跟自己一起吃。 江老太太哪能想到，江菀只是没朋友而已，这真是美丽的误会！ 江菀拿来一把菜刀，又切下来一块白萝卜，“这是我在部队里学的，您看好了。” “哎呦，你小心点，别切到手了。” 她沿着萝卜的外皮，一点点地往里头削，等削出一个薄薄的长条之后，江菀又慢慢地卷起来，很快一朵白色的花朵就出现在她的掌心，“奶奶您看，这是玫瑰花，好看吗？” “好看，咱们菀菀的手可真巧。”江老太太爬满皱纹的手小心翼翼地从江菀的手里拿过萝卜花，笑得眼角的纹路都深了，“这是我看过最美的花！” 整个江家，就奶奶和云燕最捧她的场了！ 江菀觉得这次重生最值得就是她又看到以前最疼爱自己的家人，真希望自己的家人永远都在她身边！ “要不我多雕几个吧，再雕几个红的，待会儿当摆盘用！” “好好好，就按菀菀的意思办！”只要孙女高兴就好！ 这事是江菀心血来潮，一时半会儿她也没有想太多，没想到等菜上桌了之后，却引来一场小小的风波。 因为江菀和江春兰辈分差不多，两人的座位也离得很近。 江菀把萝卜花刻好了之后，就送到后厨去让厨子进行摆盘，果然让菜品上了好大一个档次，众人更是啧啧称奇。再经由江奶奶的嘴一夸，大家都知道是江菀出的主意，几个长辈轮流把江菀夸了一通，让云燕长足了面子，脸上愈发得意了。 江老太太更是满脸都堆满皱纹，江家众人心道，也就是在江菀面前，这婆媳两能和睦相处了。 可越是这样，江春兰就越觉得不甘心，不就是雕了几朵花吗？ 说得好像满桌子的菜都是江菀做出来的一样！ 她洗了半天的碗连个夸她的人也没有！ 江春兰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花确实好看，但是不是有点浪费啊，这些萝卜和西红柿，本来都是用来吃的，而且还用白色的花，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有本事再继续夸江菀啊？ 128、软柿子 这会子云燕在后厨那帮忙洗碗，江明陪着新郎官敬酒，江纯负责收红包，几个人都无暇顾及江菀这里的情况，若非如此，江春兰也不敢放肆。 好端端的被浇了盆冷水，江老太太头一个不高兴，兴致都被她给搅没了，板着脸说道，“菀菀拿几根萝卜怎么了，我同意的，这个家难道我连几根萝卜都做不了主吗！” 看到江老太太生气了，江云海站起来，“娘，没人这么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伙心里高兴，嘴上就没把门的，您莫要当真。” 老太太虽然有威严，但家里都知道她是讲理的，本以为劝两句就能过去，偏偏老三媳妇还要多嘴。 她刚把菜端过来，就听见老太太在训斥江春兰，委屈地说道，“娘，我们春兰说得也没错啊，东西本来就是拿来吃的，我闺女看不惯江菀浪费才提了两句，都是你的孙女，你可不能因为偏心小的，就拿我们春兰开刀，她一个做姐姐，还不能说妹妹两句啊。” 当年她没嫁成江老二，本来就对云燕有点意见，偏巧她怀孕的时候，云燕也怀上了，处处跟她抢风头。 老三媳妇拼在前头生下了江春兰，巴不得云燕也生个女儿，结果人家是生了女儿，可还生了一个儿子——真真是要把人气坏了！ 两人走到哪，注定都是刀光剑影。 江菀深吸一口气，今天是堂哥的好日子，这么多长辈兄弟在场，江春兰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再三地找她的麻烦吗？ 从前江菀遇到这种情况，都有人在旁边护着，她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刚才更是不想冲撞到新人，所以一直隐忍着。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江春兰才会觉得她好欺负。 柿子都是挑软的捏。 江菀漠然看了两人一眼，“春兰姐说得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据我所知，白色在西方也代表纯洁，不一定就是不吉利，现在城里人结婚都时兴穿白色婚纱了，奶奶，您当初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穿的白纱？” 说起江老爷子，江老太太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没错。” 江老爷子以前妥妥的小少爷，留下来的照片都是西装革履的，也正是因为他对乡里百姓好，所以十年动荡的时候村里人对江家都留了情面，只是把江家的财产交了上去，人都活得好好的。 江菀继续说道，“而且谁说这么做就是浪费了，这红色的花是西红柿，本来就可以生吃，白萝卜是腌制过的，酸甜开胃，你都没尝过，怎么知道不能吃？” 江春兰的脸一下涨红，瞬间有种钻桌子底下的冲动。 闻声赶来的云燕就差鼓掌了，不愧是她女儿，直接把人给说死了。 她放缓脚步走过来，先是狠狠瞪了江春兰一眼，再安慰自己的女儿，“好啦，菀菀，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文化的，说再多也是白费力气，咱们不跟其他人一般见识，难得你回来，赶上你哥哥的好日子，咱们多吃点菜最实在！” 129、敢怒不敢言 江春兰气得把筷子一摔，说谁没文化呢！ 云燕有脸夸江菀吗？！ 当初要不是云燕去校长那撒泼打滚，江菀那烂成绩早就被退学了！ 每次见到云燕，江春兰就觉得自己的三观要被重刷一遍，偏偏其他人似乎都习惯了云燕这类说辞，没什么人站出来反驳。 “妈妈，我想吃那个小花。” 桌边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指着江菀雕出来的花朵，旁边的家长怜爱地夹到对方的嘴里，小孩立刻笑开了花，“好漂亮的花，还是甜的。” “还不快谢谢小姨。”这是江家老大嫁出去的女儿之一，这孩子应当叫江菀一声小姨。 “谢谢小姨，小姨真漂亮。” 母亲好笑地点着他的鼻尖，“不害臊，你懂什么叫漂亮吗？” 一桌子的人都被逗笑了，江春兰就差没七窍生烟！ 她看到新郎官一群人也朝着这边走过来，江春兰绷紧神经，趁着大家都留意江菀那边的状况，悄悄伸长腿，拿着酒瓶和酒杯的表哥应声而倒。 “奶奶！” 眼看着这人就要扑在桌子上，大家都忙着往外躲，江老太太年近八十，行动比其他人迟缓不少，江菀避开云燕要拉住自己的手，扑过去将老太太护住，等她再有知觉的时候，自己的背上隐隐作疼，不知道是被桌子还是盘子砸到了。 江菀暂时顾不上这些，后怕地去看江老太太，“奶奶，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老太太被人从地上扶起来，除了发型有点乱，其他外伤倒是没有。 而反观江菀，身上都是汤水，一身干净衣服也被糟蹋了，看起来很是狼狈，江老太太干枯的手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颊，“奶奶没事，菀菀，你怎么样了？” 江菀摇摇头，云燕已经炸了，把刚才摔倒的男子拖过来就是一顿揍，“混小子，走路没长眼啊，没看到俺闺女在这儿坐着啊？没喝多少酒，还醉得不轻！江明，把他带过去给我醒醒酒。” “冤枉啊，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还没说完，已经被江明拖走了，直接提起一盆冷水浇下去，整个人都缩成了虾米，围观的村民敢怒不敢言。 云燕把江菀扶到椅子上坐好，看到江纯还在那杵着，抬手又是一巴掌，把江纯吓了一跳，“衣服脱下来来给你妹擦擦，就知道发呆！” 现在也没什么面巾纸，比起旁边不知道擦过什么的抹布，衣服肯定要干净些，江纯磨磨蹭蹭的不肯脱，江菀已经拦住云燕，“妈，我自己来吧。” 想不到昨天翟锦川刚给自己买了手绢，今天就用上了，她刚把手帕拿出来，云燕就接过去帮她擦了起来。 有些地方江菀看不到，让云燕帮忙也好，江菀静静地往江春兰的身上看了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江云海家里来了许多人，其中不乏有江菀的同学，小桃也在里面。 她看到江春兰给自己递的视线，突然惊呼道，“哎呀江菀，原来我昨天我在百货大楼看到的人真的是你啊！” 130、借题发挥 云燕正打算带江菀回去换身衣服，突然听见小桃的话，拧了拧眉，“什么百货大楼？” “是这样的，昨天我跟春兰去逛百货大楼，看到一个人跟江菀很像，本来是想过去跟她打招呼的，结果就看到还有个男的跟在她身边，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当时那个男的还买了条手绢给江菀，跟这条一模一样。” 小桃指了指云燕手里拿着的手绢，嘴角是压抑的笑意，江菀果然是把手绢带在身上了，说跟昨天那个男的没什么瓜葛，谁信呢？ 江菀在外面交男朋友的传闻，在场的不少人都听过，只是没怎么当真。毕竟她从小不男不女的，大家都觉得没什么男人能看上江菀。 此时见小桃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别的方面。 别看现在外头都宣传自由恋爱，可在农村大部分人的眼里，交过男朋友的，就算是“二手货”了，名声和清白都会受到质疑。 听见身边的议论声，江奶奶的脸色愈发有些难看，女孩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江春兰刚才故意把人绊倒，就是为了让江菀把手帕拿出来，不然她们怎么借题发挥？ “那就奇怪了，昨天那个男的好像不是你哥吧，我好像看到他还抱着你，跟你很亲密的样子……难道是男朋友？”江春兰很合理地提出一个假设，跟脸黑了一半的云燕说道，“那要恭喜了二婶，看来你们家好事将近，我们很快又可以喝喜酒了。” 江春兰的话说完，就感受到了江老太太的眼刀子。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身为江家的人，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短短的时间里，江菀已经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视线，怪不得江春兰要那么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云燕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江春兰这小丫头从前就爱排挤江菀，害得家里的堂姐妹跟江菀都不亲，这也就算了，毕竟他们菀菀那么优秀，难免会有人嫉妒。 但敢在她面前无中生有，污蔑她的女儿，云燕绝对不能忍，食指用力戳上她脑门，“你个小蹄子，瞎说什么？我们家菀菀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说男朋友就男朋友啊，哪只眼睛看见的？说瞎话也不怕烂了舌头！” 江春兰平时就害怕云燕这个二婶，被她一呵斥，立马吓得躲到了后面，江春兰的母亲站出来，“二嫂，我们家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谎，你女儿自己不检点，你不回去好好问清楚，打骂我们春兰干什么？” 三婶本就跟云燕不对付，这会子自然是站在自己的女儿这边，早看江菀那死丫头不顺眼了，每次见面都不知道叫声三婶，跟云燕学得都目中无人了！ “你听她在那逼逼扯扯的，说风就是雨啊，俺闺女不可能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我闺女也不会随便冤枉人！” 眼看着云燕和老三媳妇就要撕起来了，江家老大赶紧出来劝和，“两位弟妹，有什么话好好说，指不定就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131、关系不简单 江家人多，亲戚也多，一边拉着一个，很快就把人分开了，江明担心云燕的身子，在一旁好生劝说，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别人家动手。 江春兰恨不得事情能闹得再大点，让大家都看清楚江菀的真面目！ 让江菀从此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到时候看看还有谁疼她！ 事到如今，江菀已经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江春兰为了让她出糗，能这样不顾大局。 “长得像的人有很多，一样的手帕也有很多，春兰姐可能是看错了吧。” 今天有这么多长辈亲戚在场，江菀若是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指不定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即便她和翟锦川订过亲，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亲事已经被她搅黄了，若将来两人真的修成正果，那自然是津津乐道，但若是她不小心被翟锦川甩了，自己肯定要受到更多的嘲笑。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江菀才想暂时隐瞒一段时间，等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确定彼此的感情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反正江春兰拿不出什么证据，打死不认就行。 “就算春兰一个人看错，也不可能两个人都看错吧？”小桃绝对相信江菀在外面勾三搭四，不知检点，她今天一定要拆穿这个狐狸精的真面目，“我可以对天发誓，昨天江菀跟一个男的在商场勾肩搭背，举止亲密，关系绝对不普通！” “不会吧，江菀我看着长大的，不像是那样的人。” “前段时间我就听说她在部队交了男朋友，看来这事是真的！” “说起来，这江菀确实是变了不少。” “菀丫头，你这有什么可害羞的。”说话的是魏兰的母亲魏大娘，她和江家的大儿媳倒是认识，今天也是过来帮忙的，“要说江菀就是好福气，走到哪里都是个受欢迎的，不像我们魏兰，一天到晚死脑筋，在学校的时候就知道读书，去部队里又只知道当兵！” 这招明夸暗损用得可谓是炉火纯青！ 在场的谁不知道江菀，她能受欢迎就有鬼了。 像魏大娘这样的家长并不在少数，然而过分的谦虚就变成了做作，不过这个世上注定还有另一种奇葩，那就是云燕。 “哎呦，你们魏兰倒是认真，可惜没天分啊，知道我们菀菀为什么能回家吗？那是因为俺们菀菀这次拿了第一！他们首长才给她放假的！”要在云燕的面前讨嘴巴上的便宜，简直是白日做梦，而且她除了江菀，绝对不会去夸别人，“同样都是去当兵，你们魏兰就差点了，下次继续努力。” 魏大娘差点就表演当场吐血了，嘴唇都哆嗦了一下，“我们魏兰可不敢跟江菀比，人家在外面交了好几个男朋友呢。” 云燕最在意的就是闺女的亲事，听见有人污蔑江菀的清白，她撸着袖子就要上去干架，江菀却比她更快，一巴掌落下，魏大娘的脸都被扇歪了。 江菀指尖略微发麻，表情却是渗着寒意，“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亏你的年纪比我大，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132、敢作敢当 这巴掌下去，别说看的人惊了，就连云燕也瞪大了眼睛。 啥时候俺闺女比俺还彪了！ 打得好！ 从前江菀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魏兰身后，人也是呆呆傻傻的，魏母从来没把她当回事。 更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个贱丫头打巴掌，以后这件事传出去，她的脸要往哪搁？ “死丫头，你敢打我！”魏大娘还想冲过来以牙还牙，半路就被人拦下了，她冲抓着自己的江云海喊到，“这就是你们江家教出来的好闺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打俺，有没有王法了？” 魏兰的父亲是杀猪的，家里的条件比别人家稍微好一些，魏家大儿子又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加上家里跟村长有点远房关系，魏大娘心里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所以更容不得江菀在她面前放肆，还是个当兵的呢，这么没素质！就应该让部队的人开除！ “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可以胡说八道，这就是你的王法吗？”江菀不过是代替云燕动手而已，要是换做云燕，她现在能不能说话都不好说，“要不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就不止是打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本来看到江菀打人，其他人还觉得她没教养来着，听完这话却突然有点理解了，女孩子家的名声重要，若不是真的生气，也不至于动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乱讲话就别怪人家掌嘴。 “你还有理了啊！”魏大娘凭借一个人的力气，没办法推开旁人的阻拦，只能逞口舌之快，“我说错什么了你这么打我？你是心虚了吧！” “江菀，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看到江菀居然动手打人，江春兰心里都高兴坏了，添油加醋地说道，“要是你真的没做，别人又怎么会说？既然敢做也要敢当！” “差点忘了，还有你。”江菀轻轻一笑，透着无边的寒意，“看在你是我堂姐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你倒是说说，我都做了什么，说对了，我就不打你。” “……” 江春兰看着江菀的目光，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仿佛她多说一个字，江菀就能把自己吞了。 过了老半天，江春兰才哆哆嗦嗦地说道，“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那是别人说的！而且昨天我确实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我发誓这是真的！” “一开始你自己也说了，并没有看清楚是我，怎么现在又这么肯定？”江菀脸上不见一丝慌张，“而且你既然看到我了，为什么不来跟我打招呼？难道是特意留着今天说？” “……”突然被拆穿了心里的想法，江春兰脸色一白，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江菀怎么回事？ 前几天遇到她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么尖锐的，否则自己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江菀，突然让人好陌生，陌生到有些害怕。 江菀也不会想到，当初自己懒得搭理江春兰，会给对方这样的错觉。 133、大水冲了龙王庙 目睹全程的江老太太，对江春兰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不已，“春兰，从刚才起你就挤兑菀菀，菀菀不跟你计较，是她明事理，而你却三番两次得寸进尺，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做奶奶的放在眼里？” “奶奶，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是真的看见了……” “还说！咳咳……”江老太太被气得咳了好几声，缓了缓才又继续说道，“今天这样的场面，外面的人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瞎搅和，非得闹得你哥的婚礼鸡犬不宁吗？” 这话把魏母都给骂了进去，她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但对方是江老太太，她再不满，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跟老人家计较。 “无风不起浪，今天大家当着我的面就敢说得这样难听，背地里指不定要怎么议论。”人言可畏，江菀眸光地扫过众人，“这小半年我都在外面呆着，没有跟村里联系过，那还有谁知道我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如果不是有人造谣，那就是附近村里和部队有联系的人……” 听到这里，大家纷纷想到一个名字，江纯忽然跳出来说道，“江菀你别胡说啊，魏兰不是那样的人！魏兰这段时间一直跟我联系，她从来没说过你的坏话，而且她告诉我，她只给我一个人写信，我可以保证这话不是她说……啊！” 云燕一个巴掌把他的下文给拍没了，“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啊！ “魏兰怎么可能跟你写信，江纯，大白天你就发梦啊！”说话的是大南村一个单身汉，因为长得挫一直讨不到媳妇，三十几岁终于凑齐了高额的彩礼钱，准备找媒婆说个亲事。 后来说着说着就说到魏家去了，魏家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彩礼给收下了，魏兰跑去当兵才逃过一劫。 这事一传开，大南村就有人说魏家卖女儿，魏大娘只好把彩礼还了回去，还说是魏兰自己愿意的，打那以后见人就夸魏兰在部队里有出息，似乎想把以前丢的那些脸找回来。 话题突然就扯到了魏兰身上，几个跟魏兰有联系的人都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事似乎还真是魏兰说的，除了她没别人了啊！ 可她跟江菀不是挺要好的吗？ 眼看这喜酒吃着吃着就要变味了，江家大伯只能出来打圆场，“大家先安静下来，听我说一句，不管这些话都是谁说的，我侄女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将来要是再让我听见这样的闲言碎语，我江云海绝对不会客气！” 江家老二去世之后，江云海算是江家在村里最有威望的一位长辈了，他平时说点什么，几乎可以代表整个江家，这次的事很明显是要站江菀。 江云海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多嘴。 这还是在江家的地盘上，吃着人江家的酒席，人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们就算要议论，也得回去了再说。 二弟去得早，江云海几乎是把江菀当亲闺女看待，今天看着是真的心疼，“菀丫头，你先去整理一下吧——春兰，你也进屋去！” 134、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春兰掌心都要掐出血了，就差那么一步，为什么大伯还是偏袒江菀？ 把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江云海看向魏大娘，“魏家嫂子，今天你来我家帮忙，我很感谢你，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江菀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看在眼里，当年你们家没粮食度日，还是我们江家救济的，就为了这个，你也不该听信外面的谣言，让我侄女白白伤心。” 江老太太也不忘帮江菀撑腰，“老大说得对，菀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轮不到其他人来说三道四，以后谁再敢说菀菀的不是，就是跟我们江家过不去，有我在的一天，这笔账就得记着。” 有了江云海和江老太太撑腰，云燕当然不用亲自下场撕了，身子一软直接瘫在桌边，捂着心口就哭上了，“俺可怜的女儿啊，他们就是看你从小没了爹，一个个憋着坏来作践你，俺一个寡妇，说也说不过他们，打也打不过他们，老江啊老江，你说你生前对别人好有什么用，你闺女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欺负了，与其在这里受苦，还不如当初就带我们走……” 众人：“……” 云燕这都称不上卖惨了，应该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几年魏母有了心气，最不想提当年欠江家的恩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现在的江家在她面前摆什么阔气？那几斗米早就还他们了，还想怎么样！ 这会子魏父还在忙着卖猪肉，要晚点才会过来，魏母一个人连云燕都打不过，更别说江家这么多人，她也怕别人又提起她“卖女儿”的事，这时候再往上凑，还不得被人当活靶子打？ 想了想，只好推说家里头有事，灰溜溜地走了。 江云海安抚完宾客，这才回到屋子里。 江老太太担心江菀难受，正在旁边安慰江菀，江云海看了眼缩在墙角的江春兰，又看了眼不哭不闹的江菀，越觉得后者乖巧懂事。 以前不知怎么的，居然会以为江春兰比江菀好许多？ 他抹去心头这种怪异的想法，走到江菀旁边，“菀丫头，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本来叫你来是为了高兴。” 江菀摇着脑袋，“是害得大伯为难了，今天是堂哥大喜的日子，待会儿我还要跟堂哥请罪。” “你哥要应付客人，没办法过来跟你说话，但他说了，今天的事错不在你，你不用跟他这么客气。”江云海怜爱地摸了摸江菀的后脑勺，“你很懂事，去了部队一趟，知道识大体了，刚才要不是有你挡着你奶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说完责备地看向江春兰，“春兰，你今天实在太不像话了，一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有——老三，待会儿回去了好好管管你女儿，再让我看到她欺负菀菀，下回你们家再有什么事，都不用来找我了！” 江家老三性子温吞，遇到有点麻烦就要要找江云海帮他摆平，更是时常上大哥家里借钱，他可不敢得罪江云海，连忙点点头，不敢有二话。 135、给你脸了？ 看到自己爹那没出息的样子，江春兰都快气炸了，事情的发展怎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反而让江菀出了风头？ 江春兰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明明她马上就要胜利了，“我没有说谎，江菀就是在外面不检点……” 江菀打断她，“江春兰，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挑今天这样的日子跟我较劲，还不惜绊倒别人，害得奶奶差点受伤，究竟有什么居心！” 什么？！ 江春兰惶恐地瞪着眼睛，江菀居然知道是她？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江春兰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她怎么能说自己为了对付江菀，丧心病狂到连奶奶都不放过，“江菀，你污蔑我！” “究竟是谁污蔑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 江春兰看着江菀那从容不迫的目光，还有凛然的视线，一股凉意爬上她的后颈，身子更是忍不住颤抖。 再看到其他人疑问和惊讶的眼神，局促的场面让江春兰有些透不过气，胡乱指责一通，“你胡说，不是我干的，是他自己摔倒的——江菀，都是你，都是你不好……” 情急之下，江春兰扑过来要跟江菀拼命，被云燕毫不留情地推开，“想干嘛，还想打俺闺女啊，给你脸了！” “春兰，你住手！”江云海还想过去拦住她，江春兰大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凭什么！你们都欺负我！” 说完她落荒而逃，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他们江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闺女，真是不成体统，江云海冲自己的三弟喊道，“还嫌不够丢脸啊，赶紧把人找回来！” 三叔连忙追出去，江云海问江菀，“丫头，春兰她真这么干了？” 江菀点点头，“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云燕瞪了眼江春兰的母亲，“有些人啊，人模狗样的，干的都是不入流的事，就这样还敢说我们菀菀，要脸吗？” “不像话，真是不像话！” 要说江老太太和云燕什么时候能统一战线，那必定是在江菀的事情上，“今天要是菀丫头没护着我，我就交代在这里了，没良心的东西，非得逼死我才甘心！” “那可不。”云燕摸着自己的心口，“说到刚才的事，俺都觉得后怕，得亏俺闺女当过兵，身手比别人好，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三婶恨恨地看了眼云燕，生怕被气出心脏病来，哼了一声走掉了。 云燕毫不示弱地哼回去，转头对江菀说道，“菀菀，你在这里等一下，娘先去拿点东西，咱们回家换身衣服去。” 刚才帮厨的时候，云燕偷偷藏了点东西，就怕晚点拿不走。 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到旁边闪过一抹身影，云燕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逮住，“兔崽子，躲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啊娘，我就是路过。”这人不是江纯还能是谁？ 云燕悄悄拉着他来到一个角落，“这几天你都跟你妹在一起，她到底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 江纯皱了皱眉，“妈，你真相信外面那些话？” 136、女婿上门 “呸，我还不知道春兰那死丫头，她就是嫉妒我们家菀菀！”她打了江纯一巴掌，“叫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昨天兄妹两确实回来得很晚，只是因为王秀红的事，云燕没心情多问罢了。 “她……” 江纯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余光一扫，吃惊地瞪大眼睛。 刚才江老太太动了火气，江菀有点不放心，老人家骨头特别脆弱，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奶奶真的没事之后，正打算去找云燕，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江菀眉头微微一拧，江春兰已经扫去刚才灰头土脸的气息，趾高气昂地带着一个人影走进来，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神采。 “江菀，你看谁来了。” 江春兰为身后的人让出道路，压抑着心头的激动解释，“刚才我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人在打听江家，他说是来找二婶的，我就直接把人带来了。” 真是老天爷都帮自己，居然出门就让她遇到了江菀的老相好，这回看江菀还要怎么抵赖！ 江春兰的旁边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眉目俊朗，不苟言笑，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和绿色的军裤，比平时多了几分阳光，手里则是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瞧着就值钱。 进门之后，翟锦川第一眼就注意到江菀的身上不太对劲，她衣服有点脏脏的，形象也有些狼狈，像是跟人刚打了一架。 翟锦川的眉头一揪，放下东西走过来，蹲在江菀面前，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出什么事了？你受伤了？” 瞧这心疼的样子，说没猫腻谁信啊！ 江春兰撇了撇嘴角，就看到云燕也来到屋里，她说话顿时有了底气，“二婶，你未来女婿来看你了。” “呸！滚边去！” 刚才看到江春兰当着众人的面把一个男的带进来，还一路宣传这是江菀的男朋友，云燕看她是找抽！ 她顾不上跟江春兰计较，过去就把江菀拖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翟锦川，“哪冒出来的臭小子，敢拿爪子碰俺闺女，活得不耐烦了！” 江菀突然想起一件事，以前读初中的时候，隔壁村有个小男生喜欢她，放学的时候天天跟着她回家，还给她送糖吃，不过都被江纯以各种名义没收了。 后来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云燕拿着菜刀追着那小子满村跑，把人吓得两年不敢再进大雁村，看到江菀就躲得远远的。 有这个前提在，就算云燕没去翟家逼婚，估计也没人敢上江家提亲。 “你是江阿姨？”对于云燕的蛮横，翟锦川已经有所耳闻，几乎一眼就认定哪个是江菀的母亲。 “别，谁是你阿姨！少给我乱认亲戚。” 云燕砍人的冲动都有了，她闺女放在外头果然危险啊，稍微不看紧点就让外头的毛头小子给拐走了，难怪江菀这次回来变了这么多，都让外面的臭男人给带坏了！ 气愤之余，云燕恶狠狠地瞪起双眼，突然发现乍一看这男的居然长的还行？ 137、相亲对象 云燕再仔细一看，还真挺好看诶，比当年孩子他爹都俊——呸！ 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她闺女看人的眼光还是好的，但瞒着她就是不行。 云燕看翟锦川还要过来，伸手拦住对方，“别再过来，再过来俺喊人了！俺两个儿子，个个都比你壮比你结实，这个家到处都是我的人，你要是敢胡来，揍得你老娘都不认识！” 在旁边看热闹的江纯：“……” 翟锦川完全没有任何失态，仍旧礼貌地说道，“阿姨好，我是翟锦川，今天是特意过来拜访您的，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他刚把礼物拿过来，就被云燕一把挥开，“拜什么访，俺好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忽然，云燕像是被什么噎着般住了口，刚才他说他叫啥？ 江菀担心云燕再气出什么毛病，在旁边帮她顺着后背，“妈，你先别激动，身子要紧。” “不不，闺女你等等。”云燕把人往旁边带了带，目光闪烁不定，“我问你，他是不是说自己叫翟锦川？” “……是啊。” “那是俺知道的那个翟锦川吗？” 江菀：“……”妈，你自己挑的女婿，自己都不记得了？ 云燕紧张的时候手心会出汗，她下意识地擦了下衣服，然后才重新看向翟锦川，“臭……小伙子，你刚说你叫什么？哪个翟锦川？” 她已经尽量逼着自己和颜悦色，尽管表情还是有些抽搐。 江菀难得见到云燕这样局促，仿佛这人不是她女婿，而是她的相亲对象。 留意到云燕肢体语言的变化，翟锦川眯了眯眼眸，一点也没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是隔壁大南村翟家的，这次回来探亲，听江菀说阿姨的身体不舒服，特意过来探望你。” “俺们菀菀告诉你的？”云燕用一种“你竟敢骗我”的眼神瞧了眼江菀，笑眯眯地看着翟锦川，“你跟我们菀菀很熟啊？” 江菀：“……” 前世没见过他们相处，想不到画风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她刚想给翟锦川一点提醒，江春兰又过来了。 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昨天江菀就是跟这个男的在百货大楼买东西，奶奶，你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我没说谎，表哥摔倒也不是我害的，都是江菀胡说八道！” 趁着这个机会，江春兰一并把自己的罪名洗了，免得回头自己再受罚。 人证物证俱在，她就不信这次江菀还能逃过一劫！ 江老太太倒也不反对自由恋爱，可受不了别人两面三刀，她刚才还在众人面前保证过，难道这么快就要翻转？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燕拧着她胳膊的肉，“死丫头，刚才的账还没跟你算，你最好给俺滚远点，没你说话的份！” 就知道耽误她和女婿聊天！ 江春兰虽然觉得翟锦川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也没有多在意，看到云燕还是非不分，正打算再跟江老太太告状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138、就事论事 “看来是我来得太唐突了。” 通过刚才三言两语的对话，翟锦川已经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经过，从容地说道，“昨天确实是我让江菀陪我去百货商场的，我想给阿姨买点东西，又不知道挑什么才好，所以才叫江菀给点建议，是不是让大家误会什么了？” “你胡说，买东西用得着楼楼抱抱的吗？你还送江菀手绢呢，我看得清清楚楚！”江春兰一根筋地认为，今天只要坐实了这对狗男女的关系，她就能让江菀身败名裂。 翟锦川如有所思地看了眼江菀，后者的眼里藏着晦暗不明的意味，最后微微扯了下嘴角。 想不到翟锦川说的那个长辈就是云燕，他是真的在认真对待这段感情吧？ 事到如今，江菀觉得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早知道是给她妈买东西，江菀肯定会建议翟锦川买几双鞋子送给云燕。 江菀刚要开口，就听见翟锦川说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只能承认——” 承认什么？ 江菀还没想明白，翟锦川就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指，“我确实是在死缠烂打地追求江菀，只不过她一直拒绝我，后来她说要征求家里的意见才行，所以我今天过来，也是想问问几位长辈的意思，我是真心想跟江菀在一起的。” 本来江春兰听见翟锦川前面的话，嘴角的笑都快抑制不住了，突然又听见后面的话，要笑不笑的表情僵在那，眼圈都气得发红。 不应该是这样的！ “菀菀表妹，刚才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方才摔倒那个表哥已经换完衣服，被江明押着走进来，直奔江菀的方向，站定之后对着自己就是一个耳刮子，“表妹，我错了，我走路没看路，我该死，我不知道是绊到什么东西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倒也不是说江菀多可怕，或者这位表哥真就知道自己错了，老太太和江云海还在这儿呢，他要是不认错，指不定出门就要被人揍。 “表哥，你确定自己是被人绊倒的？”江菀问道。 “嗯嗯。” “那你看到是谁了吗？” 表哥摇摇头，“没注意……” 江春兰灵机一动，“是江菀，一定是她想故意陷害我。” “江春兰，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吧。”一直靠在旁边没说话的江纯忽然开口，“绊倒奶奶的明明是你。” “你胡说！”刚才应该没人看到才对，江春兰心虚地说道，“你和江菀都是一伙的，就知道冤枉我。” “嘁，我懒得跟江菀一伙。”江纯和江菀素来不睦，这话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按照刚才的座位，有可能把表哥绊到的人只有奶奶，江菀和你，奶奶和江菀都是向着桌面坐的，她们不可能伸腿去绊别人，只有你是转过身的，也只有你可能绊到表哥。” 没想到刚才那么混乱的场面，江纯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江春兰唇色一白，双-腿忍不住发软，更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139、喜闻乐见 “孽障，你要害死我吗？” 江老太太气得都拍桌子了，可见火气之大。 不管怎么说，江春兰这次都太胡闹了，晚辈之间小打小闹的没什么，但牵扯到老人家头上，那就是大不敬。 本来云燕应该再添把火的，但她现在没心思跟这个小蹄子计较，她乖女婿来看她了，还管这些个劳什子！ “菀菀，咱们回家换衣服了，这里有你大伯在，他会帮你做主的。”反正老太太不会放过这个死丫头，云燕一手拉着一个，“小翟啊，有什么事去我家说，阿姨好多话要问你呢。” 和蔼的样子仿佛刚才赶人的不是她。 要不要这么夸张，江纯轻嗤一声，有种翟锦川才是她儿子的错觉。 江菀还在意外翟锦川的说辞，刚才翟锦川看她的那一眼有些难解的情愫。 她还以为按照他强势的性格，又会像上次在孔秋亮面前那样，直接坐实他们的关系。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翟锦川很少妥协什么，他居然会为了顾及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菀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融化了一般。 翟锦川进来的时候，因为江春兰的宣传，大家都知道他是来找云燕的，似乎还是江菀的男朋友，纷纷跟着云燕打听，究竟是哪来的小伙子这么精神，难道是云燕又祸害了谁家的小青年给她当女婿？ 众人喝了点小酒，说话有些肆无忌惮，不少人还担心云燕骂娘，想不到她满面春风地说道，“什么男朋友啊，都是误会……没事没事，这我女婿啊……还能哪个女婿啊，大南村那个，人家专程来看我来了！” 一点也没有为刚才认错人感到尴尬。 虽然是自己的亲娘，也知道云燕就这副德行，江菀还是觉得臊得慌。 也不知道翟锦川看了，会不会后悔他刚才说的话。 江菀往他的方向瞧了一眼，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确定是来看丈母娘，不是来看小媳妇的？” 翟锦川的眉眼间似乎染上了一丝笑意，深邃的眸子里星光点点。 身边的人哈哈大笑，也不管他是怎么答的，反正就是图个乐子。 毕竟大家伙对翟锦川可是“久仰大名”了，看到他被调侃也是喜闻乐见。 先不说别的，光这长相就是百里挑一的，旁边的大媳妇都看红了脸，惋惜自己没有云燕这么个娘，不然自己也能嫁个才貌双全的丈夫。 一路上，云燕就留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小火花，要不说她闺女讨人喜欢呢，翟锦川的视线就没从江菀的身上离开过。 这两人，有戏！ 不过她这关还是得过的！ 刚到家里，云燕就把江菀推进房间，“还说你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人家能找上门来？你好好在屋子里呆着，我有话要单独跟小翟说，不许给我添乱，听见没有！” 江菀：“……” 说实话，她这两辈子都没有搞明白，云燕为什么会对翟锦川这么执着，明明连面都没见过。 就因为翟继承优秀？ 换完衣服，江菀往窗外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云燕和翟锦川在屋里聊什么？ 140、女怕嫁错郎 重生后的江菀听力挺好的，只是隔着这么远，里面说话声音又小，她什么也听不见。 江菀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突然瞥见墙角下蹲着个可疑的身影。 她悄悄走过去，踢了踢对方的脚后跟，“里头在说什么？” 江纯被吓了一跳，做了个打人的姿势，企图恐吓江菀，丫走路没声音的。 江菀知道江纯不会打她，淡定地站在原地，以前怎么没发现江纯这么喜欢听墙角？ “我可没偷听啊，刚才好像看到一只老鼠跑过去……” “有老鼠，那我叫人了——” 江菀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纯拉到门口，“就是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无聊得很。”他有些不屑地揉了下鼻子，“我说呢，原来他就是那个缩头乌龟。” 因为翟锦川一直没露过面，江纯就在背地里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估计从这个时候就看翟锦川不顺眼了。 翟锦川将外面的动静尽收于耳，却没表现出来，冷静地回答刚才云燕的问题，“有一次我听见江菀的名字，就想起来了，后来还见过几次面。听说这次江菀回来就是因为阿姨生病了，我才冒昧过来的。” 只怕探病什么的都是借口，为了江菀才是真的。 云燕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就说不会有人不喜欢她闺女。 她胳膊往桌子上一搭，“俺没事，就是小病小痛，不过你能来，俺心里也很高兴。刚才我怎么听说你在追求俺们家菀菀，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不嫌弃俺们菀菀从小没了爹，出生也不好哦？” 出生前爹就去世了，确实会让人觉得不吉利，似乎从一开始，江菀就没遇到什么好事。 还好她有疼爱她的家人。 “这些都不是江菀能控制的，我只是觉得她这个人很好。”英雄不问出处，翟锦川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判断好坏。 “可俺们菀菀的名声不好，你不介意的？” “她不是那样的人。” 翟锦川坚定的立场让云燕更加满意了，相信她女儿就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初相中你的人是俺，俺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光俺喜欢你没用，俺闺女不想嫁，俺这个当娘的也很是为难呐。” 之前是云燕要逼婚，她当然不会拿乔，但是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云燕还不至于昏了头，随随便便就把闺女送出去。 经过之前的事，翟锦川可以猜到，云燕肯定是中意他的，至于今天这话是真是假，还有待细究。 他只能顺着说下去，“我当然也尊重江菀的意思，不会勉强她的。” “这就对了。”云燕觉得这小伙子还是挺上道的，要是真能成为她的女婿，做梦都能笑醒，“孩子他爹死得早，俺这个闺女是俺从小疼到大的，家里的活俺都不舍得她干。菀菀的性子确实比较任性，但她没有坏心眼的，她爹不在，这个家能做主的只有俺，至于菀菀的亲事，只要是真心对俺闺女的，俺也没有意见。” 141、兵不厌诈 她见翟锦川听得挺认真，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们现在没名没分的，就闹得沸沸扬扬的，这样不合适，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 江菀和江纯离得有一段距离，没听见里面的对话，两人聊到了刚才的事，江菀道，“你是说，刚才你是诓她的？” 江纯勾起一只凳子坐下，“兵不厌诈，她蠢你也蠢啊，就你这样的，我怎么信你？” 难得江纯威武了一次，居然是假的。江菀撇撇嘴，“我昨天可没有开玩笑，你不信就算了，省得我白费心思。” 她好心要帮忙却被江纯狠狠地嘲笑，江菀的兴致已经少了一半，就该放着他自生自灭，等将来后悔不已，痛哭流涕才好。 江纯摇头晃脑的，“那你倒是说说，准备怎么改变我的人生？” 大概又是想弄什么东西让他去卖，江纯这么想着的同时，就听见江菀说道，“去考大学吧，现在才四月，离高考还有段时间。” 话音落下，江纯好半晌没动静，接着江菀听见一声嗤笑，“说你傻你还真傻。”江纯的话里带着一丝嘲弄，“你觉得妈会答应吗？” “不会，但只要我开口，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确定？” “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江菀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是不信，咱们不如比一场。” 用激将法？ 偏偏江纯就吃这套，“比什么？” “我也去高考，看谁考得好。” “噗！”江纯笑倒在椅子上，“这还用比，就你那破成绩，我用脚做题都能赢你。” 江菀一怒，抬脚对着他屁股下的椅子踢去，江纯本来就重心不稳，直接被江菀撂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 地上本来就不平坦，他穿的又不多，江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虽然不疼，但够丢脸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拍拍身上的灰，还想跟江菀算账，屋子里出来两个人影，云燕满面风光地走在前头，“今天真是不凑巧，俺还得去她大伯家帮忙，不然应该留你下来吃饭的。” 翟锦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波澜，“是我突然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眸光扫过来，江菀的心跟着一提，这就要走了？ 跟云燕说完话，翟锦川走到江菀面前，再次说道，“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翟锦川似乎还想说点什么，顿了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深深地看了眼江菀，又扫了下不远处的江纯，一个人离开了。 “妈，你就这么让他走了？”江纯不满地皱着眉。 “那你想怎么着？”云燕翻了个白眼。 江菀道，“我们还以为你会好吃好喝地招待翟锦川。” “你想留他吃饭啊？”云燕嗔了女儿一眼，“想留住他，刚才为什么不开口？我看他就等着你出声。” “我哪有。”江菀脸上一臊，转身进了屋子，想到刚才翟锦川的表情，心口莫名的慌乱不已。 看她这个反应，云燕心头一喜，跟着江菀的身影进去，还没到跟前就打趣，“在我面前还害羞？” 142、父债子偿 “……” 江菀往里坐了坐，直到手指压到云燕做了一半的鞋垫才停下，“妈，你再胡说我不高兴了。” “怕什么，我是你妈，还会吃了你啊？” “我只是好奇你们说了什么。”再这么说下去，云燕要越抹越黑了。 “哼，我还没说你，上回问你你还跟我装！”云燕换上一个八卦的表情，灼灼地看着她，“快跟妈说说，翟家那个小子是怎么追求你的？除了给你送手绢，还给你送什么了？” 还送了什么…… 还送了一个吻。 江菀可没脸说这样的话，让长辈围观自己谈恋爱，还是太羞耻了点，连忙将视线错开，尽量保持声音的镇定，“就这几天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八字没一撇，你还想怎么撇啊，你娘还没答应呢！” “你没答应啊？”江菀还以为云燕肯定巴不得她跟翟锦川在一起，说不定刚才就在讨论怎么把她卖了。 “我又不是魏兰她娘，”云燕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去翟家提亲这件事，她可是忍辱负重的！ 虽然江菀只觉得云燕乐在其中。 女儿长大了，心里总有事瞒着她。云燕顺着江菀的秀发，印象中她还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姑娘，“以前娘是着急了点，那不是觉得你没出息嘛，学习也不好，进了部队也要被退货，所以我得赶紧找个人让你将来有的吃，有的穿，赖在他们家一辈子，哪怕将来翟锦川不在了，你也有钱花——现在好了，俺闺女当兵能拿第一名，俺还指望着哪天你能把俺接到部队去呢，” “……”原来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云燕这不是喜欢翟锦川，是跟他有仇吧？ 可不就是有仇嘛，要不是因为翟父，江父也不会死。 父债子偿，好像还很有道理？ 她怎么觉得翟锦川像个工具啊，想想还有点可怜…… 江菀抬起头，“所以你刚才回绝了翟锦川？让他不要跟我在一起？” 云燕哼了一声，佯装生气，“这事我还能做主吗？” “妈——” 江菀一撒娇，云燕就没办法，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接下来就看翟锦川的了，你娘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没说要嫁给他啊。”至少现在还不确定。 “人家来提亲了吗？你就说要嫁，还说心里没想！”云燕挤兑了她一眼，伸手点着江菀的鼻子，“行了，今天你就在家歇着吧，我还得过去你大伯那边看看。” …… 第二天云燕就不让江菀出门了。 毕竟昨天刚出过那样的事，外面传得纷纷扰扰的，估计是担心她听见什么不好的话。 接着云燕把压箱底的红布拿出来，说要裁了给江菀做衣裳。 江菀在部队里其实不缺衣服穿，做了也不一定能穿上，但云燕很坚持，还说衣服可以留个念想，她只好随对方去了。 卖饼的事有江纯张罗，她正好抽时间整理一下以前的书本，为高考做准备，剩下的时间则是在家教王秀红做其他的点心…… 143、来提亲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江菀也教不了多少东西，还好王秀红肯学，加上她有点厨艺基础，比如麻花，地瓜干之类的小吃并不在话下。 “我已经跟大哥说过了，有时间咱们自己做个烤炉，这样还能做点小饼干，拷面包之类的，做法我都写在本子上，你要是看不懂，就让我大哥帮忙看，火候要控制好，咱们家烧柴火的，肯定不太方便……” 江菀正在指导王秀红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云燕在叫自己，她交代了王秀红几句，刚出去就被云燕拉进了房间。把江菀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妈？你身体不舒服吗？”别的江菀不怕，就怕她出点状况。 “我没事，药都吃着呢。”这两天家里每天都能多赚十几块钱，云燕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稍稍往下放了放，往外瞅了一眼，确定王秀红没跟上来才说道，“你干嘛教你嫂子那么多东西，万一她回去再教给别人怎么办？” “不教她教谁啊？您还生着病呢。再说了，卖这些东西只是暂时的，又不卖一辈子，嫂子要是敢教别人，我不信您能放过她。”家里有云燕在的一天，王秀红就翻不出什么花来。 这话倒也是。 云燕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是你出的主意，妈肯定得给你看好咯，谅你嫂子也没那个胆。” 母女俩相视一笑，江菀向来不求大富大贵，做生意也只是希望给云燕筹集一些治病的钱，“再过两天我就去部队报到了，妈，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只要你能好起来，女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想到这么快又要分开了，云燕心里头难受得紧，想着想着，眼泪都快下来了，“你在部队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家里头有你哥哥他们在，不用你操心……” “娘，外面有人找你。” 王秀红走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话，不知道是被云燕瞪了一眼，还是因为其他的，她的表情像是被吓着了，又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点滑稽，“说是来给小姑子提亲的。” 难道是翟锦川？ 江菀的心跳顿时有些加速，提心吊胆地问，“是谁？” 王秀红一句话把江菀的紧张给浇灭了，“……是孔村长，他是来给自己的儿子提亲的。” “……” 屋子里静默了三秒，云燕对江菀说道，“闺女，你在屋里待着别出去，妈去看看。” 江菀知道云燕不会把她嫁给孔秋亮的，并没有多说什么，云燕出去之后，她略显不快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掌托着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云燕跟翟锦川聊完之后他就没消息了，难道这就退缩了？ 虽然她是觉得两人早晚得散，可这么快就分手，她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这些天王秀红跟江菀混熟了，觉得小姑子还挺和善的，加上她在这个家里没什么人能说得上话，一下就把江菀当做贴心人，“小姑子，你要是能嫁到村长家，以后说出去多有面啊！” 这可真不是她瞎说，村长家院子大，还有自行车，多少人想跟村长攀上关系呢! 144、有备而来 就拿那个魏家来说，跟村长沾亲带故的，走出去都扬眉吐气的。 要是小姑子能跟村长结亲家，他们王家也能跟着沾光。 江菀无奈地看着王秀红，心不在焉地答道，“嫂子，我是不会嫁的，你要是喜欢，可以介绍家里的姐妹给他。” “我哪有什么姐妹啊，妈说得对，还是你有福气……” …… 对于村长的到来，云燕也同样意外，但她若是这么轻易地就被吓到，那也不叫云燕了。 说是提亲，其实也就是过来相看的，若是觉得合适，就能谈谈彩礼的问题，顺便把日子给定下来。 除了孔村长和孔秋亮，还有村里长袖善舞的吉婶，把孔秋亮夸得天花乱坠，跟潘安在世似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几斤几两云燕还能不知道？ 她脸上笑嘻嘻，心里日了狗，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挺积极。 不过对方是村长，大小是个官，云燕再怎么没长眼，也不至于去得罪对方，客气地说道，“村长，你儿子还小吧，这么快就打算娶媳妇了？” 村长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临危不乱，“不小了，我们秋亮比你闺女还大一岁呢，过年也快二十了，现在定亲，等你们家江菀退伍回来正好结婚，他们两是同学，知根知底的，挺好。” 之前江菀虽说是去翟家闹过，亲事也已经作罢，但因为江菀各种不检点的传言，再加上云燕的可怕，这段时间愣是没人上江家提亲。 然而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大家都知道江菀是被误会了，而且那个叫翟锦川的，也不是什么好家伙，居然敢强迫江菀，无耻小人！ 江菀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孔秋亮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保护江菀的责任！ 为了让家里人来提亲，他已经绝食两天了，他这么伟大，江菀一定会感动的！ 为了突出仪式感，孔秋亮今天特意穿了衬衣打了领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他觉得领口有些勒，稍微松了松，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二婶，我准备了一段话，您先听一下……” 看到那纸上写得密密麻麻，跟蚂蚁一样，云燕瞬间就怕了，“打住，先别念。”这些玩意儿念完她得睡过去，云燕揉了揉太阳穴，“你的心意俺都清楚了，可这些天你也听说了，俺们菀菀已经有主了。” “二婶，您可别诓我，我打听过了，江菀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呢。”虽然翟锦川是在追求江菀，但不妨碍他先下手为强啊，要是江菀真的定亲了，云燕能这么安静？ 这小子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虽然说孔秋亮能看上她闺女，眼光是值得肯定，不过村长家的儿媳妇却不是那么好当的。 云燕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正打算把人打发走，外面又传来叫门声。 没等她起来，王秀红已经过去开门了，云燕听见动静，坐在那没动，嘴角牵了牵，“既然你这么认真，那婶子也跟你好好说说，你知道俺闺女从小就没干过家务，她不会帮你洗衣服，也不会给你缝被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看你自己还是个孩子，能照顾好我们菀菀吗？” 145、好日子 孔秋亮拿着发言稿的手垂下来，他在里头高谈阔论，发誓要如何如何对江菀好，给她买这个，给她买那个，但是照顾人他还真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让我娘一起照顾江菀。”孔秋亮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完美的回答。 “那我闺女是嫁给你还是嫁给你娘啊？你娘能有我照顾的好吗？” 云燕掐住了孔秋亮的死穴，也让对面的孔村长松了口气。 实际上，他也不希望江菀过门，这丫头虽然不是大恶之人，但以前做的那些事实在是不讨喜，只是自家的小子非要闹，孩子他娘又宠着，他也只能走这么一遭。 孔秋亮一时没绕过弯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二婶，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真心想娶江菀的……” “哎呀，是我们来得不巧了。” 几人的身后，衣裳整洁的翟清芸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既然已经有人要娶江菀，他们就不用凑这个热闹了。 翟清芸冷着个脸就要走，陆骏连忙把人拉住。 儿子昨天都放话了，今天要是不把亲事定下来，他就要把陆绎那个混小子请家里来，还要把他的那些字画一把火烧了，陆骏说什么也不能走啊。 “清芸，这么多人看着……”陆骏给她使了下眼色，确定翟清芸不会离开之后，才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弟妹，我们今天来，也是真心想来提亲的，之前咱们两家就差了这么一步，正好这几天两个孩子都在，正事也别耽误了。” 千赶万赶，居然还晚了人家一步，要是今天没把事情办成，家里恐怕要翻天了。 看到翟锦川他们，孔秋亮着急地说道，“二婶，是我先来的，你今天要答应也得答应我，我可以出一千块钱的彩礼。” 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情绪都表露在面上，孔村长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再看旁边镇定自若的翟锦川，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他反正也是走个过场，拉着孔秋亮起身，“既然不适合，那就算了吧，秋亮。” “我不走！”孔秋亮一屁股坐下去，“除非江菀亲口跟我说，不然我不会甘心的。” 毛孩子还挺认真。 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不知人间疾苦，至少目前的孔秋亮，没办法给江菀一个好的将来。 云燕并不理会孔秋亮的胡闹，微微一笑，睨着不远处的翟家人，“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什么风把你们也给吹来了……俺闺女这么受欢迎，本来就为难，现在更为难了。” 云燕装模作样地揉着额角，翟清芸看得嘴角紧绷，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完全不知道谦虚礼数，怎么可以做他们的亲家？ 陆骏也看不惯云燕这般小人得志的嘴脸，可他的度量明显更大些，或者说有些免疫了，“弟妹，我们只要江菀一句话，她要是肯嫁，我们家铁定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门。” 云燕偏偏还要得寸进尺，为难地皱着眉，“可我怎么看着你们都不是很情愿，是不是觉得娶俺闺女太委屈你们了？” 146、动手就别逼逼 “……” 起初云燕那么希望跟他们家结亲，陆骏本以为这应该是一句话就能成的事，不成想云燕的态度说变就变，难不成这是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 孔秋亮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你们不想娶就算了，反正江菀会嫁给我的。” 云燕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嫁翟家也不可能嫁你，败家子一个。 翟锦川认出来孔秋亮是那天在街上缠着江菀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出去，咱们谈谈。” 在普通人眼里，翟锦川长得绝对不友好，孔秋亮比较了一下两人的体格，“你、你想干什么，我不出去。” 孔秋亮吓得扒紧桌沿，翟锦川不会是要揍他吧。 翟锦川眉头一挑，看起来有几分轻蔑，“这里这么多人，还怕我打你。” “……” 孔秋亮一想也对，翟锦川再怎么嚣张，也不会在江家动手动脚的，否则怎么给江菀留下个好印象，“出去就出去，谁怕谁啊！”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云燕的面容也放松下来，“村长，俺刚才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小亮这个孩子还小，他以后会遇到好姑娘的。” 她横归横，但不该惹的人绝对不会惹。 孔家和翟家虽说很难分出个好坏，但翟家好歹有江父的恩情摆在那，他们就是不喜欢江菀，也不会对她太差，孔家那就不好说了。 孔村长客气地说道，“江菀这个孩子我是喜欢的，但婚姻大事，终究不适合儿戏，你回头还是问问江菀的意思，她要是嫁到我们家，我们也会好好对她的。” 竟然翟家的人都把话说得那么漂亮了，他身为一个村长又怎么可能逊色于别人，反正云燕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孔村镇说的也是毫无负担，只是增加了翟家的压力。 吉婶白跑一趟，心里不免惋惜，要是能把村长家的亲事说成了，说出去也风光啊。 不一会儿，孔秋亮就回来了，身上倒没什么狼狈的地方，只是眼角红红的，像是气极了一般，咬牙切齿地直接走到孔村长面前，“爸，我们走。” 孔村长还没来得及过问怎么回事，孔秋亮已经转身离开，他不明所以地皱起眉，翟锦川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不管说了什么，一个麻烦算是解决了，比起孔秋亮只会嘴上说说，还是翟锦川这样的行动派比较讨云燕喜欢，能动手就别逼逼。 要翟锦川是个会疼人的就更好了。 翟锦川是后面才进来的，对于刚才发生的事闭口不提，仿佛自己只是出去洗了个手又回来了，“阿姨，现在你不用为难了。” 云燕：“……” 突然觉得江菀嫁过去，可能斗不过翟锦川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小翟，你真的要娶俺闺女？光你一个人喜欢俺闺女可不顶用，俺怕菀菀去了你们家要受委屈的。” 翟清芸眉头一跳，这不是摆明了挑刺吗？ 云燕到底把他们看成什么人了？还是把他们家看成地狱魔窟了？ 非要说起来，江菀才是女魔头吧！ 147、夜长梦多 翟清芸很想说，既然那么担心就不要嫁。 反正他们家也不是很想娶！ 满腔的怒火下，她还是维持着表明的风度，“要是儿媳妇自己能学好，我们家肯定是不会亏待晚辈的，我和老陆都是有修养的人。” 这话当然不是要劝云燕安心把女儿嫁过来，她只是不满云燕的为人罢了。 翟锦川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当着众人的面，他看破不说破，“以后我和江菀不会跟家里人一起住，你说的情况不会发生的。” 闻言，翟清芸和陆骏同时看向翟锦川，那表情跟见鬼了似的，这话儿子可从来没说过！ 虽然不用跟江菀住在一起挺好的，可是他们也希望家里能添点人气……现在儿子为了个女人，连爸妈都不要了？！ …… 江菀盘着腿坐在炕上，面前是翻开的高中课本，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孔家来提亲的事，江菀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翟锦川和他爸妈也来了，他也是来提亲的吗？ 江菀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忽然看到翟锦川带着孔秋亮出去了，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孔秋亮气呼呼地跑进来，又气呼呼地走了。 难道是翟锦川把人气走了？ 江菀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屋外终于有了动静，云燕眉飞色舞地从走进来，“闺女，你咋还坐着，赶紧换身衣服，外面的人都等着见你呢，哎呀，这几天光顾着数钱了，也不知道给你添几件鲜亮点的衣裳，咋都这么素啊。” 云燕在那翻箱倒柜的，江菀有些看不明白，“妈，发生什么事了？” “你和小翟不是在谈朋友吗？总这么谈也不是事，我和亲家公已经商量好了，趁着这两天你们还在，赶紧把婚订了，免得夜长梦多。” “订婚？”不会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她错过什么了，突然就跳到了这一步？ 江菀的脑袋一懵，云燕已经拿着衣服要往她身上套了，她赶忙用手抓住，“妈，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答应了？” 昨天不是和她说好了吗？ “那怎么着，你还真不想嫁啊？还是你不喜欢他呀？” “……” 她确实是喜欢翟锦川，但这么快就订婚，江菀又觉得太赶了，订完婚再想反悔可就难了…… 云燕想起来江菀那天说的话就怕，年纪轻轻的就应该谈谈恋爱，不然一辈子白过了，“娘告诉你啊，女孩子主动点没关系，但一定要矜持。你要是喜欢他，对他好是应该的，只要不轻浮，不作践自己就好。” 江菀抬头看着云燕，眼中有些不确定，云燕微微一笑，“怎么了，听不明白啊？娘跟你说，这天下间的男人多的是，你看翟锦川够好了吧，外头肯定有比他更好的人。可你要一直这么比，永远都找不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偶尔能有个看对眼的，指不定就成了呢。” 突然听见满嘴粗俗的母亲说出这么一番话，江菀真有些惊讶，脱口就问，“妈，当年不会是你追的我爸吧？” 148、可恨 江菀每次听江老太太说起这两人的亲事，总像是云燕把江父绑进洞房一样，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云燕嗔了她一眼，“小丫头还敢嚼我的舌根，我看你是活腻了！赶紧把衣服换上！” “……” 江菀稀里糊涂地换好衣服，出现在了翟锦川面前。 还有前世她的公公和婆婆…… 因为之前那件事，翟父翟母本来就对她也有意见，要不是江菀大吵大闹，他们也不会在村里头丢脸。 加上魏兰在背后搬弄似非，经常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导致翟清芸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这次来提亲，是翟锦川的意思吧？ 再看到江菀，翟清芸非但没有消气，反而觉得她更加可恨了。 那天既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为什么还不肯善罢甘休，还要在背地里勾-搭她儿子，是觉得他们好欺负吗？ “江菀，你之前不是不喜欢我儿子吗？现在又想通了？”翟清芸也不求江菀将来有多孝顺了，她至少得是真心想跟翟锦川过日子的，否则他们家迟早会被弄得鸡犬不宁。 翟清芸的话让江菀瞬间清醒过来。 这些天被恋情的喜悦冲昏了头，江菀甚至开始幻想着更远的未来，然而前世死气沉沉的婚姻生活还历历在目，自己真的有勇气再次迈进翟家的门吗？ 谈恋爱分就分了，江菀不会怎么样，但是明知道翟母他们不喜欢自己，明知道翟锦川是一意孤行，她将来或许还是会被冷落，还是会跟翟锦川形同陌路。 江菀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凉，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没有温度，“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在这里跟你们说声抱歉。但今天来提亲的是你们，我并不想强求，也不打算这么早成亲，如果你们不喜欢，也不用勉强，我……” 说到一半，江菀就看到翟锦川阴冷的表情，他生气了。 是她说得太直白了吗？ 可是翟清芸明显是要刁难她，否则也不用在这种时候问出那样的话。 过去的事情，不一定就能过去，现在稀里糊涂的假装不知道，早晚会变成导火索。 “就是说，你还没有准备好，是吗？” 众人哑口无言的时候，陆骏最先反应过来。 在他眼中，江菀还是个小孩子，之前去家里胡闹，也是小孩子的做法，现在翟锦川突然要娶她，小姑娘肯定是害怕了。 但是她这次显然比以前成熟和冷静了许多，不再用野蛮的方式来发泄，而是试图跟他们讲道理。 江菀咽了咽口水，“这是我的亲事，我自己也有做主的权利，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她直接看着翟锦川，反正翟家在意这门亲事的人，只有他而已。 云燕将江菀拉到旁边，小声说道，“闺女，你说什么胡话呢？咱们之前不是聊得好好的吗？咋又不嫁了？” “妈……” 江菀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既然人家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她不想嫁给你，咱们家也不用硬娶，这个世上又不是没有别的女人。” 149、秀才遇上兵 刚才江菀的话并没有让翟清芸感到懂事，只让觉得受到了侮辱。 这个可恶的丫头，就是恃宠而骄，自以为翟锦川中意她，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将来要是进了门，还指不定得惹出什么事。 云燕可不能容忍有人说江菀的不好，把腰一叉，“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俺闺女只是说要考虑一下，你早上起来还得考虑中午吃什么呢。咋的这么大岁数还听不懂人话呀！” “你……” 翟清芸面色铁青，江家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像话的！ 特别是云燕，总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每次在她面前，就是秀才遇到兵！ 她还想再反驳一句，陆骏在旁边朝着她摆手。 其实在江菀道歉的时候，陆骏就有些惊讶，江菀这次回来似乎懂事了不少，气质也变了许多。 陆骏可以看出来，这丫头的本性不坏，就是长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没人教她而已。 “菀菀，咱们还是好好想清楚哦，现在就敢这么说，将来要是成了亲，还不得打你骂你哦！”就连最支持这门亲事的云燕都不爽了，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要是遇到个坏婆婆，俺是想都不敢想。” 闻言，翟锦川的脸有些发臭了。 翟清芸的嘴角微微颤抖，云燕有脸说别人是坏婆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刚想据理力争，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走了过去，抓住江菀的手，“跟我来一下。” 当着几人的面，翟锦川直接把江菀牵走了。 江菀也觉得有必要跟翟锦川谈谈，一声不响地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走到了河边，翟锦川的速度才慢下来。 快中午了，河边很是安静，平时聚在这里洗衣服玩水的人都销声匿迹，只有茂密的芦苇丛随风摇曳。 翟锦川弯腰在地上捡了几块石头，随手一扔，石块打了几个水漂又没入水里。 他扔了两下，没心情了，把剩下的石头递给江菀。 江菀抓起一块石头，手臂发力，“咚”的一声直接扔进去，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她的眉头舒展开来，翟锦川转头看了一眼，“你的理由是什么？” 江菀的眼神出现一丝疑惑。 翟锦川又问，“迟疑的理由，是什么？” 觉得他不可靠，还是心里有其他人，或者根本不喜欢他？ 他总是能在无形中掌控场面，像个真正的上位者一样，但是此时此刻，江菀清晰地看到翟锦川的眼中有些受伤，她明明不想伤害他的。 江菀飞快地整理着思绪，“我就是觉得太快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咱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不用再考虑考虑吗？” “也就是说，你觉得现在结婚太快了？” “……嗯。” “订婚又不会马上结婚。”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发沉，“还是说，你没想过要跟我结婚？” 江菀下意识地摇摇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我后天就走了，咱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而且我现在当兵，离结婚还早着。” 150、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她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借口都不会找，好像自己很着急嫁人似的。 翟锦川的凤眸狭眯着，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没关系，我们明天先订婚，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江菀吓得忘记反驳了，“明天？来得及吗？” “来得及。” “……” 等等，怎么变成她着急订婚的样子了？她没打算这么快的啊！ 江菀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发现自己似乎被翟锦川带跑了，她明明是想缓一缓订婚的事，怎么变成缓一缓结婚的事了？ 江菀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重生之后还斗不赢他？ “你为什么急着订婚啊，难道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怕我跟人跑了？” “……” 翟锦川确实有这个顾虑，小丫头玩心重，在他面前挺热情的，转身就把他忘了，要不拿根绳子拴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跑没掉。 而那天云燕跟他说了那么多，话里话外也是在暗示他上门提亲，翟锦川才放心大胆地过来了。 看他不说话，估计是被自己说中了，江菀扳回一局，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些。 她大胆地走上前，从身后抱住翟锦川身子，侧脸就贴在他的后背，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心跳声，“怎么不出声了？” 之前翟锦川像是带着报复的性质跟她交往，所以江菀一直没有想得那么久远。 抛开别的不说，她跟翟锦川其实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单从双方的父母上看，就能看出来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翟母不喜欢她，是觉得她的德行有问题。 翟父性格温和，之所以看她不顺眼，是因为陆骏是个文人，他不仅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儿子，也希望自己的儿媳妇能有一定的见识。 而见识这两个字，跟以前的江菀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诚然，重生之后的江菀会比前世优秀，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招人烦。 但她变优秀是必然，嫁给翟锦川却不是必然。 既然可以在江家无忧无虑，无法无天，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在翟家人面前格格不入？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或许这样有些患得患失，但有些东西江菀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逃避不是个好方法，却是个轻松的方法。 翟锦川低下眉眼，就能看到搁在腹部纤白的手指，眸光微微一漾。 他转身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搂住，坚毅的下巴蹭着她柔顺的秀发，“订婚可以少很多麻烦。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孔秋亮。” 那还不是怕她跟人跑了？ 这占有欲跟前世一模一样啊。 江菀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可能男人都这样吧，“有人提亲怕什么呀，你不是把他赶走了吗？对了，刚才你对孔秋亮说了什么他才走的？” “……” 翟锦川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细腻的肌肤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那是不是我不把人赶走，你就答应了？” 江菀把头一甩，“不是我喜欢的人，提几次亲我都不会答应的。”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 她怎么又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151、误打误撞 江菀被翟锦川盯着，呼吸有些不畅。 本以为经历过前世的洗礼，她完全能应付翟锦川的怒火，但实际上，江菀还是很怕他生气。 除了前世给她造成的阴影之外，她无形中也害怕两人的关系再度破裂。 可是江菀不想一味地逼自己退让，感情里双方应该是平等的，“我没有说不答应你。但之前你只说要跟我交往，现在突然就说要结婚，未免也太快了。我觉得我们之间还不够了解，而且也有很多问题需要慢慢解决，订婚不该这么草率。” 这次的事情确实匆忙了些。 翟锦川一直是雷厉风行的人，他想干就干，别出错漏就行，倒是有点不顾及江菀的感受了。 “你是不是因为我妈说的那些话不高兴？” 之前江菀一直都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翟清芸那些话，局面不会那样难堪，“我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倒是实话。 前世公公婆婆是不喜欢她，但除了摆摆脸色，说些难听的话，也没怎么害过她，因为根本就没机会。 可江菀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和翟锦川既然已经公开了关系，有些问题就要解决清楚，“我以前确实不懂事，阿姨不喜欢我也在情理之中，但我还是想先求得你家人的谅解，难道以后真的就不见面了？还是翟首长要考虑入赘？” 她嬉皮笑脸地歪着脑袋，灵动的眼眸都弯了弯，翟锦川明知道她又在糊弄自己，却忍不住有点心动。 她刚要后退，翟锦川直接圈住她的腰，将人禁锢在怀里，唇畔贴着她的耳朵，“我要是入赘，你就跟我订婚？” 那也不是不能考虑，反正家里还有一个儿子…… 江菀的心跳突然有点快，她试图挣开对方的怀抱，却反过来让对方搂得更紧。 翟锦川的语气倏地坚定，“我今天来不是一时冲动，阿姨的身子不好，订婚之后就算我们都不在，她也能多几个人照应，县医院有我认识的医生，我会拜托他留意你妈的情况。” 他知道江菀不在乎他，但是她一定在乎云燕，翟锦川本来还想说礼金的事，又觉得有些不妥，他不想让江菀觉得他在可怜她。 可以说翟锦川这次是误打误撞说到了点子上。 江菀并不奢求翟家的人能照应到他们家，但是按照云燕的性格，确实有可能会偷偷停药，她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没办法时时掌握云燕的状况。 不过，翟锦川有这么好心？ 只能说，想从他嘴里听见一句喜欢真的很难。 江菀神态娇憨地看着他，“难道没订婚，你就不能帮我了？还是在你眼里，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些？” 翟锦川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他搜肠刮肚才找出来的借口，就这么被推翻了。而且还反将了他一军。眸色有些幽深，“我们之间当然不用计较这些……” 说着，他的唇就压了过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翟锦川的进步很大，他熟稔地探入，辗转，吮咬，品尝着印象中甜美难忘的味道。 152、很吃亏 江菀被吻得晕头转向。 前世她真的理解不了其他人为什么喜欢接吻，现在似乎有点找着感觉了。 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彼此，只能感受到对方唇上的热度，还有凌乱的心跳。 这一刻，江菀真想让所有的顾虑和不安都去见鬼，她就是想要翟锦川这个人，想要他对她好，想要跟他吃饭睡觉生孩子。 亲着亲着，翟锦川就发现江菀有些心不在焉，顿时把他某处的不安给抚平了。 这种时候她还有空想别的，让人火大。 翟锦川的手掌捏着她的下颌，声音有些发紧，“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一想到她在接吻的时候很可能想着别人，翟锦川就无法接受。 江菀不知道他又抽了什么风，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好笑道，“你老是对我做这种事，是不是喜欢我？” 她知道翟锦川这个人，其实闷骚得很。 前世美其名曰照顾她把她娶回家，其实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重生后翟锦川又是变着法跟她交往，又是打着云燕的名义要骗她订婚，还不是为了把她圈在身边？ 他要是坦然一点，温柔一点，好好地追求她，按照江菀前世的脑子，还有谢彦军什么事呀。 “……” 翟锦川当然是因为喜欢才会亲她，也是因为喜欢想娶她，但如果非要把这样的情感宣之于口，他又觉得异常羞耻。 偏偏江菀总是若无其事地戏弄他，让人舍不得推开，又怎么都抓不牢，难道是要逼着他拒绝？ 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没办法释怀，他想让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专注地看着他。 他想让她，爱他。 翟锦川道，“你亲都让我亲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亲了算什么呀，你就是睡了我，我也不一定就非要嫁给你啊。 虽然在翟锦川发火的边缘试探挺刺激的，但是不能太作死，要是把对方惹怒了，就是两个极端。 鉴于这话太过于劲爆，江菀还是没能说出口，免得某人的醋味更大，虽然她也不知道翟锦川无缘无故吃什么醋，总不能是吃孔秋亮的醋吧？ 江菀看周围没什么人，攀着翟锦川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嘴边飞快地亲了一下，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一张一合，“因为我喜欢你才亲你的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不是很吃亏？” 刚才接吻的时候，翟锦川已经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此时江菀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的指尖都跟着颤了颤。 翟锦川耳后根有些烫，脸上却还是一副严峻的表情，“既然早晚都要答应，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自己说的，喜欢的人提亲江菀就能答应。 哪怕是假的，也要做好骗他一辈子的准备。 江菀勾住他的脖子，“订婚可以，但是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有可能要两三年，或者是更久，你等得了吗？” 通常订婚之后都要在本年内结婚，江菀这个条件可以说是有些过分了，但是两人没协调好就结婚，婚后的矛盾不是一般的多，前世她已经吃足了教训，所以才想要更慎重地做决定。 153、订婚礼物 将来的事谁知道。 只要她答应订婚，那就是往结婚的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地霸着她，省得哪个不长眼的又惦记他媳妇。 翟锦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布兜，里面是一块手表，褐色的表带，金色的表盘，看来来十分精致。 “干什么？”看到翟锦川要帮自己戴上，江菀下意识想把自己的手收回去，青葱般的手指却被翟锦川牢牢地抓住。 “订婚礼物。” 微风轻拂，江菀一抬头就瞧见翟锦川认真的侧脸，仿佛他握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江菀微微心悸，他这是答应自己的要求了？ …… 江菀到家的时候，就发现翟清芸他们已经走了，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似乎连云燕都不在，否则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她的大嗓门。 还差几步才进门，江菀转身对翟锦川说道，“伯父伯母好像没有等你，等下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吧，顺便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我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一点也没有请他进去坐的意思。 江菀对他还真是毫无留恋。 翟锦川忽然觉得，哪怕是订了婚，他们的感情似乎也不会有实质上的进展。 还记得老王当年喝醉酒的时候，总是吹嘘他把人扑在草垛上一吻，他媳妇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怎么到了江菀这里却行不通呢？ 难道老王是骗人的？ “你已经道过歉了，今天的事错不在你，是我妈对你有偏见。” 江菀暗暗吃惊，翟锦川这都能看出来，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拉着翟锦川的手说道，“对不起，都怪我胡乱听信别人，还跑去你家胡闹，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什么听信别人？”她之前不是说不想被乱点鸳鸯，所以才去退亲的吗？ “也没什么，我就是听人说了一些你不好的话，才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的，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明白那些都是误会，翟锦川，你以后也别听信一面之词，好不好？” 如果他们真的要迈进婚姻这道坎，必须得先解决两家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魏兰。 江菀并不知道翟锦川已经见过魏兰，但这次他们两人订婚，肯定会传到魏兰的耳朵里。按照魏兰的性子，很大可能会使计破坏他们，江菀不得不先提醒一句。 她的黑历史太多了，魏兰若是真的想挑拨，翟锦川就算不会尽信，也会像前世一样跟她离了心。 翟锦川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缘由，面部的表情顿时有些绷紧，“你听谁说的？” “干嘛，你还想找她算账啊？”江菀突然提起这件事，若是再把名字说出来，就显得太刻意了。万一魏兰没去找翟锦川，那她不是主动把人送上门吗？“我说了你也未必认识，人家也可能是无心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他媳妇还是太没防备心，必须找机会让江菀远离那种女人，免得被带坏了。 155、像个手铐 江菀还担心云燕的病情，正打算收拾东西上医院的时候，云小小把她拽到一旁，“闺女，按我看，你妈这是心病，你看她听到你答应亲事，气色都好多了，要不这样，趁着你现在还没走，咱们赶紧把婚订了，说不定你妈这一高兴，什么病都痊愈了！” 江菀一听就不靠谱，“阿姨，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迷信这个？” “你听阿姨的话，给你妈冲冲喜，她就好了！” 云小小的语气很是肯定，江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小姨读过几年书，应该比云燕有文化，没道理不把人送去医院，反而是用这种迷信的法子，除非…… 江菀看了眼炕上的云燕，刚才抓她的时候力气似乎还挺大的，她心里突然有个猜想，笃定地说道，“阿姨，我妈都这样了，我怎么还能办喜事，我这就喊人送我妈去医院，待会儿我大哥他们要是回来了，你麻烦他找人去通知一下翟家，就说先不订婚了，他们会理解的。” “那怎么行！”云燕吓得翻身起来，手脚利索得完全不像是个病人，“闺女，娘没事，娘好着呢，你真答应订婚了？是明天吗？” “妈，我不订婚了，咱们去医院看病……”果然在骗她。 “哎呀俺没事，真的，俺就是装的，这眼泪也是假的——”说道一半，云燕截然而止，怎么把实话都给说出来了？她讪讪一笑，“闺女，俺这不是担心你不答应他们嘛，你不会怪娘的，是不是？” “……”面对自己这个任性的娘，江菀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妈，你以后少开这样的玩笑，我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俺闺女聪明伶俐，俺哪能骗得过你啊。”云燕挤兑了她一眼，抓着江菀的手，眼神热切，“这个手表真是小翟送的？他真说明天要订婚？” 云小小也凑过来，“啧啧啧，这怎么着也得好几百吧，大姐，你这个女婿不得了啊，出手这么大方，以后肯定疼咱们菀菀。” 刚才因为要订婚的事，江菀没顾上手表的价钱，被云小小一提，她才记起来，现在手表可是个“贵重物件”，而她居然就这么收下了？ 忽然觉得这东西像个手铐，沉甸甸的…… 云燕得意地抬着下巴，“那可不，俺千挑万选的女婿呢，得亏没有让人跑了，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还是大姐有办法，想到这样的高招，要我说，还是闺女好，又懂事，又孝顺，还能嫁个好人家，回头我也得给青青物色一个好人家，听说那翟家还有个儿子，还是个大学生呢，你觉得他成不成？” 青青就是云小小的女儿，今年才十五岁，云燕转了转眼珠子，“下次俺就去打听打听，大学生将来肯定有出息！” 云小小崇拜地看着她，“大姐，那我可全仰仗你了……” 完全被无视的江菀：“……” 这姐妹两绝对是亲生的。 …… 既然决定要订婚，那肯定事不宜迟，今天就要把东西备齐了。 156、船到桥头自然直 眼看就只剩下半天的时间，只有云燕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还好云小小也在，趁着店门没关，她连忙去镇上买喜糖和喜果，顺便买点红纸以及大小的物件。 云燕则是风风火火地赶去找江云海，把他们家还没还回去的碗筷桌椅借来用用，所谓人多力量大，云燕像个陀螺一样，转过来转过去，动用她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天黑前就把东西全部都搞定了。 ……想不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是成了翟锦川的未婚妻。 江菀心里又忐忑，又有些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这又不是结婚，还要入洞房。 既然都走出这一步了，那就不能再想着后悔，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为了她的订婚宴，全家人都出动了，江明和王秀红忙前忙后，江纯成了苦力到处跑腿，大伯家里几个堂姐也过来帮忙剪纸裁红线……全家就江菀最闲。 家里动静这么大，她也没办法静下心看书，云燕在煤油灯下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跟江菀聊天，“多亏下午你姨来了，还有你大伯那边帮衬，你的订婚宴都不用咱们家花什么钱，等我把这衣裳赶出来，东西就齐全了！” “……” 本来江菀也顾及着家里的情况，并不打算大办，没想到家里人这么大力支持，她想着都有些不好意思，“等以后我赚了钱，再还给他们吧。” “还什么还？”给了就是她的了，云燕可不会跟其他人客气，精明地翻了个白眼，“他们愿意给你花钱，俺又没拿着菜刀逼他们！” “……妈，你是不是早就算到这一步了？” 云燕用牙齿把多余的线头咬断，抖了抖手里的衣服，在江菀的身上量了量，不愧是她做的，就是衬女儿的肤色，“赶紧换上试试，有什么不合适的妈再改改。” 还好现在天气不热，否则这么一件衣服要赶出来可没那么快。 江菀低头看着身上的红衣裳，继续问道，“你早就打定主意，要让我跟翟锦川订婚，是不是？”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云燕没什么好瞒着的，“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俺中意翟锦川，他既然喜欢你，肯疼你，那我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闺女还是太年轻，总是好高骛远，她看翟锦川就挺好的，云燕满意地端详着江菀身上的衣服，“不愧是俺生出来的，怎么看怎么水灵！……对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啊？” “哪有那么快啊。”江菀埋着下巴，这几天进展得太迅速了，完全超出了她原本的计划。 大概是因为前世的经历，江菀有点恐惧婚姻，她宁愿晚点再结婚也不想将就，等将来看翟锦川表现再说。 云燕朝着她挤挤眼，“那可不一定，缘分这种事，说来就来的，你前几天不还跟我说八字没一撇吗？” 江菀鼓起腮帮子，“你就不怕进门后翟家的人对我不好？” “他们敢！不怕你爹晚上给托梦？”云燕瞪起眼睛，又安抚道，“俺看翟锦川是个拎得清的，要真有这样的事也不怕，你回来告诉娘，俺就是一头碰死在翟家门口，也要给你讨回公道！” 157、弥天大谎 ……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江菀要订婚的消息就传遍了大雁村，大伙又一次被云燕折服了。 毕竟江菀的亲事也算是他们一路跟过来的，中间曲曲折折，本以为要悲剧收场，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大团圆结局，一下点燃了大雁村的八卦之魂。 “你说这云燕咋就这么走运，年轻时嫁了个军官，衣食无忧，生了个女儿差点养废了，没想到这样还能嫁个长官，活到现在我还没听说过亲事还能这样。” “还不是云燕上门跟翟家逼的婚，不然哪轮得到她呀。” “我怎么听说人家江菀本来不打算嫁的，是那个翟首长死缠烂打地追求江菀，江家的人勉为其难才答应的。” “江菀能有那能耐？她倒贴来俺家当媳妇俺都不敢收……” …… 一大早，车厢里就充斥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众人围绕着的也都是一件事，那就是江菀的亲事。 比起其他人好事八卦的眼神，坐在车后面的魏兰，脸色惨白惨白的。 不是因为她在部队里被裴珊珊奴役，也不是因为她千里迢迢赶回来累的，而是她一上车，就听见江菀要跟翟锦川订婚的消息。 魏兰瞬间如遭雷劈。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江菀这个贱人，到底趁她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 魏兰气得想打人，可又想到旁边还坐着指导员，只是憋着火继续坐着。 直到下了车，王琦才问她，“刚才他们说的翟锦川，是军区的翟营长？” “是啊。”魏兰表情为难地说道，“以前江菀是跟翟家说过亲，可后来江菀闹到了翟家去，两人亲事已经作废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又要订婚了，江菀可能有什么苦衷吧。” 江菀回来之后，没两天魏兰就收到了江春兰的来信，她这才知道江母根本没病，也就是说江菀是骗人的！ 魏兰正愁逮不到机会报复江菀，没想到天赐良机！ 敢欺骗上级领导，江菀就作死吧！ 她假装不小心让王琦看到了信件，接着又说自己是关心江母的病情，顺便跟老乡问了一句，没想到人家说江母根本没事，魏兰还装模作样地帮江菀辩解了几句，看起来很关心江菀一样。 江菀的假期是经过王琦的手批的，她隐约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干脆自己亲自跑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一来就听见江菀要订婚。 家里长辈生病了，她还有心思订婚？ 难不成江菀真的胆大包天，连这样的弥天大谎都敢撒？ …… 大南村，翟家。 陆骏打着领带从卧房出来，一眼就看到等在桌边的翟锦川，宽肩窄腰大长腿，配上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陆骏一阵自豪，要不说是他生的，就这模样，妥妥地遗传到了自己。 他自恋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旁边黑着脸的翟清芸，出声道，“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昨天翟锦川把人带走了之后，翟清芸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158、别后悔 本以为按照江菀的性子，估计还有得闹，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指不定安的是什么心。 翟清芸越想越觉得堵得慌，“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 她才不要跟云燕那个泼妇打交道！ 陆骏啧了一声，“大喜的日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别闹了，赶紧换衣服去，你不是一直盼着儿子能成家吗？” 他正打算伸手去拉翟清芸，却被对方避开，翟锦川在旁边说道，“妈……” “别叫我妈！” 儿子跟她不亲也就算了，还要联合外人来对付她，翟清芸心里觉得委屈，“你有把我当成是你妈吗？娶妻娶德不娶色，那个江菀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她三番两次跟我们作对，甚至你的父母都不要了，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 她无法理解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看上那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长得漂亮就那么重要吗？ “你没有和她相处过，没权利这么说江菀。”翟锦川眉目冷峻，已经不会再因为翟清芸的话有任何的起伏，“如果妈还是这个态度，那就别去了，我不想订婚宴再出什么错漏。” 昨天翟清芸还跟江菀说了那样的话，他决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再伤害江菀。 “你、你……江菀到底有什么好！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知道她什么！” “这次订婚是我逼她的，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可以入赘江家，跟江菀叫江阿姨妈，以后生的孩子也姓江，这样你也落个清净。” 陆骏惊讶地张大嘴巴，翟清芸的面部的肌肉有些扭曲，“……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和我爸当年不是也这样吗？”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秒针的声音，翟清芸的动作停在那，咬紧了牙关，身子微微颤抖着。 陆骏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往翟清芸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的神采渐渐暗淡下来。 是他们做父母的，没有起到一个好的示范，当初把翟锦川一个人留在那里的时候，就是对他的不公平，所以也不能怪儿子不跟他们亲。 陆骏动了动手指，转头看着翟清芸，声音仿佛都苍老了几岁，“我看江菀那姑娘没什么坏心眼，以后好好教，会学好的。” 翟锦川唇角紧绷着。 他并不想刺激自己的父母，可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妥协了，将来委屈的人会是江菀。 过了好一会儿，翟清芸才慢慢起身，脸上是那种脱力的疲惫，看都不看翟锦川一眼，“你自己别后悔就行。” 比起翟家的剑拔弩张，江家则显得热闹非凡。 一大早的，江家就准备好了订婚要用的喜糖、喜果和碟碗等东西，收拾干净的屋子里坐满了人，江家和云家的人都来了，听说江菀要订婚，这家拎了几斤猪肉，那家拿根羊腿，二姨送了十斤豆腐，就连最窝囊的三叔都送了两斤红糖。 毕竟江菀与众不同，你要是今天不拿来，往后云燕想起来当着你的面就能念叨，念得全村人都知道，所有的亲戚都送了东西，就你一个小气鬼没拿！ 159、会心一击 反正云燕顶着一个村霸的恶名，不坐实了她觉得吃亏。 按照他们这儿的习俗，订婚的时候不用摆酒席，就是发点喜糖，放个鞭炮，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 江明在门口挂鞭炮，几个孩子抓了糖，围在院子里看江纯玩弹弓。 江菀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才突然有了要订婚的真实感，如果要考虑嫁给翟锦川，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改造这个男人？ 至少可以对她温柔点，也可以适当地包容她，甚至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咳咳，梦想总是要有的！ 想得正美的时候，江菀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那天婚礼上的事情之后，江春兰被江云海动手打了一顿，听说在床上躺了两天不敢出门，所以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江菀不免多看了几眼。 江春兰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昂胸阔步地走过来，就看到穿着红色上衣的江菀。 她皮肤白，穿红色很是打眼，江春兰看得一阵刺目，冷笑道，“江菀，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开心吧？在外面乱搞的人是你，颠倒黑白的也是你，结果被打的人却是我，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无耻！” “要不是你打着告状的主意，把翟锦川带来，我和他都未必能订婚，这事怪不到我头上，你自作自受而已。” 江菀的话会心一击，江春兰刚要发火，突然尖叫一声，一颗石子蹦蹦跳跳掉落在了旁边。 江春兰揉着被打疼的大腿，凌厉的目光瞪向不远处的江纯。 “打偏了。不信你问他们——”江纯耸耸肩，扫了眼身边的几个萝卜头，“告诉你们春兰阿姨，刚才我往哪射的？” 几个孩子稀稀拉拉地指着不同的方向，就是没指江春兰，江春兰气得半死，尽管笑吧，待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江春兰扭头去看江菀，“看在你订婚的份上，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跟你们姐弟俩计较，不过你也别得意得太早，谁输谁赢现在还不知道呢。” 江春兰突然斗志昂扬，江菀顾不得生气，反而是觉得奇怪。 她今天会过来就已经够稀奇了，还跟自己说这么一段话，难道就想占占口头上的便宜？ 江菀的眼中透着一丝柔韧，“江春兰，我知道你嫉妒我，可不管你做什么，家里人还是向着我——你想超过我，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劝你别自讨苦吃。” 嘲弄的语气让余怒未消的江春脾气暴涨，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咬了咬牙又咽下，“江菀，咱们等着瞧。” 江春兰气势汹汹地放完话，刚要离开就差点撞上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对方已经叫出声。 “哎哟，走路当心着点！莽莽撞撞的……” 云小小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就看江春兰瞪了自己一眼，她忍不住吃惊，现在的小娃娃越来越不像话了，嘴上也不饶人，“这么凶巴巴的，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我又不是——” 江春兰刚想说她又不是江菀，忽然反应过来，老是被她们嘲笑嫁不出去的江菀现在都要订婚了。 一气之下，她只能跺跺脚离开，今天这婚订不订得成还不好说呢！ 160、两全其美 江菀本想刺激一下江春兰，从她嘴里挖出点消息，没想到这次她倒沉得住气。 看来要留心提防着才行。 云小小是来找江菀的，“闺女，我听大姐说那个芝麻饼是你自己做的，你咋这么厉害呢？” “一点小玩意儿，小姨爱吃就行。” 云小小知道她这个外甥女性子爽快，直接道明了来意，“菀菀啊，你知道我们家青青念不好书，她年纪小，我也不放心让她出去打工，你看能不能让她跟着江纯做买卖，就当是给她找个活干，酬劳什么的不打紧。” 青青是江菀的表妹，人倒是挺活泼的，就是无心学习，江菀之前也想过，如果江纯真的考上大学，生意是肯定要有人接手的。 王秀红在家做可以，但云燕不放心让她拿钱，江明要忙着家里的农活，也不擅长这块，青青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揶揄道，“阿姨，你不是说要让青青嫁人吗？” “哎呦，你妹妹还小，我倒是想嫁，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我们。”云小小掩着嘴笑了下，翟家又没欠他们家恩情，哪是他们想嫁就能嫁的。 江菀也知道云小小跟她母亲一样，嘴上浮夸，但内心都是务实的人，很快应承道，“没问题啊。有了青青之后，家里的生意也可以多做点，你让她也学着做点心，将来也可以有点手艺，工钱也不能不给，等她出师了之后，让江纯给她算钱，这样她也能有动力。” “好好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云小小脸上乐开了花，江菀真是长大了，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难怪云燕让她拿主意。 江菀忽然想到一件事，“阿姨，青青今天也来了吧，她在哪？正好我有个事情想拜托她……” …… 和陈青青说完话，江菀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江纯在旁边转悠，她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干什么？” 鬼鬼祟祟的，看着就没好事。 江纯一看就在这儿等着她，笑呵呵地跑过来，搓着手说道，“你真能让我上大学？” 江菀眉头一挑，“想通了？” 江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昨天晚上我仔细一琢磨，你要是能让我去盛京，跟魏兰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啊。” “……”要不是今天订婚，江菀是真想动手收拾他了，“妈的病你不管，我说了那么多次，你也不管，魏兰你倒是挺积极的。” “这能比吗？再说了，你不是跟她很好吗？她要是能成为你二嫂，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的是你吧？ 江菀真想直接告诉他魏兰的真面目，可按照她对江纯的了解，说了他也未必会信，只有亲眼见到，才足够震撼！ …… “新郎官来了！” 门口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众人蜂拥而出，伸长脖子，准备一睹新郎官的风采。 大南村虽然是翟清芸的老家，但他们是后来才搬回来住的，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亲戚，翟家老二赶不回来，所以男方就他们一家三口。 161、秒杀一片 陆骏和翟清芸身上虽然也是穿的普通的棉布衣，但相对其他村民整洁了许多，也没什么补丁或者破洞。 陆骏整个人的气质都偏斯文，嘴边也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到江家这么多人出来迎接，他走上前，亲切地跟其他人打招呼。 翟清芸虽然答应过来了，但气色有些不佳，绷着一张脸跟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云燕看她这副样子就觉得生气，这是参加订婚宴还是去火葬场啊，接着她又在心里呸了两声，大好的日子，不想这些不吉利的，反正她闺女要嫁的是翟锦川，而翟锦川能压得住翟清芸，这就够了。 江菀的目光从翟锦川进门之后，就没办法从他身上挪开。 不论是身高还是外貌，翟锦川都能秒杀一大片。 他显然是打扮过的，熨烫过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笔直有型，大概是因为心情不错，他脸上惯有的阴沉消失了，眉眼中多了几分明媚，看起来意气风发，甚至都有了少年感。 今天的翟锦川是开过光吗？怎么觉得他全身都在发亮？ 她分明是很坦然地在看着翟锦川，脸上却是控制不住地发烫，胸口仿佛有一只小鹿要蹦出来。 猝不及防对上翟锦川的视线，江菀才心虚地看着地面。 翟锦川被江家的人簇拥着，没办法过来跟江菀说话，只好隔着人群看她。 今天江菀无疑也是显眼的，云燕会做的衣服就那一种款式，笔直笔直的，连个腰身都没有，老土又俗气，但穿在她身上就是说不上来的好看。 江菀上面的头发用橡皮筋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额头，就连上面落下的几缕秀发都似乎能撩拨到他的内心。 青涩姣好的面容，变成了丝丝的暖意，融在他的眼里。 众人都在羡慕江家能有个这么个好女婿的同时，一旁的江春兰嫉妒得眼睛发红。 从小到大，总是所有的好处都落在江菀的头上，就连老天爷也偏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江春兰不甘心！ 今天她就要让江菀好看！ 趁着众人都忙着迎接翟锦川他们的时候，江春兰悄悄溜进屋子里，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了桌上的盘子底下…… 翟锦川进屋之后，就被江老太太给叫了过去。 江家喜事不断，江老太太的心情也很是复杂，江菀可是她最疼爱的孙女，舍不得啊。 江老太太打量着翟锦川，心道云燕别的地方不行，看人的眼光还算可以，还是板着一张脸，“小翟，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有什么含义吗？” “我爷爷取的，是锦绣山河的意思。” “嗯，是个好名字。”江老太太眸光有些朦胧，轻轻抓着江菀的手，“当年菀丫头出生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听说是江纯那小子把她的营养都给吸走了，所以我就给她取了个菀字，希望她能健康地长大，你的水，她是木，你们两是有缘的，你以后要多多包容我们菀菀，知道吗？” 翟锦川灼灼地看了眼江菀，坚定地嗯了一声。 162、有猫腻 江菀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娇憨地叫了声奶奶，江老太太心底都要化了，孙女始终是长大了…… 她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拍了拍，“你们都是好孩子，等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们备一份大礼。” 江菀看着放在一起的手，上面的热度仿佛能传到脸上，只能把脑袋埋得更低。 翟清芸则是有些惊讶，想不到江家还有江老太太这样的人，看着比云燕顺眼多了。 也不知道当年江父是怎么想到要娶云燕的，不觉得败坏门风吗？ * 订婚不像结婚那么麻烦，但还是有不少客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奔着江家这个女婿来的，毕竟平时难得一见。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翟锦川才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江菀说两句话，就发现她手上空空的，“手表怎么不见你戴？不喜欢？” 江菀凑近了些，呼吸轻轻打在翟锦川脸上，“那东西太贵了……你干嘛送我手表啊，我平时又用不上。” “那什么是你用得上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对面的陆骏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他惊奇地招呼翟清芸往他们的方向看，就没在儿子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像个十几岁的愣头青。 翟清芸翻了个白眼，没发表意见。 现如今在她眼里，江菀就是个狐狸精。 江菀也没想到，外头居然会传出“翟锦川为了追求她使尽浑身解数”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谁编出来的，一点都不了解翟锦川。 正在跟人说话的云燕突然打了个冷战——谁说她坏话？不想活了？ 因为其他人都围着翟锦川，江菀在旁边笑得嘴都酸了，正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就听说外面有人找她。 读书的时候江菀就没什么朋友，村里认识的也都是自家的人，乍一听见有人找她，脑子里还没有转过弯，等她到门口一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魏兰着急地拦住她的去路，“江菀，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这段时间江菀软硬不吃，魏兰都懒得再去捧她的臭脚了，没想到一个不警惕，江菀就跟翟锦川勾搭上了！ 江菀看了眼魏兰身上的红衣裳，心里冷笑，往旁边踱了两步才问道，“你来干什么？” 魏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有猫腻…… 见她走开，魏兰不甘心地往院子里瞄了瞄，才跟上去，“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咱们分开了这么多天，我真的很想你，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不如我们进去慢慢聊吧。” 她想去拉江菀的手，结果没拉到，魏兰轻轻皱着眉，一脸的失落，过了几秒才问道，“江菀，你怎么突然想到跟翟家订婚啊？” “你不是跟翟家熟吗？这都不知道？”江菀是在挤兑她上次课堂上的话。 当时魏兰都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了，哪里能想到还有今天。 事后魏兰只能解释说录音失真，一两次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 反正翟锦川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名字，长得是胖是瘦还不知道，所以她才更奇怪，江菀是怎么跟翟锦川勾搭上的？ 163、移情别恋 再想到他们要订婚，魏兰的心里就冒着酸水，“江菀，你喜欢的人不是谢干事吗？为什么要跟翟锦川订婚？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她之前已经给江菀灌输了谢彦军无数的好，确定这个傻帽把人放心上了，三句话不离谢彦军，怎么说变就变了？ 难道她看出来谢彦军不会喜欢她，干脆转投翟锦川的怀抱了？ 魏兰可不允许江菀这样，她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看似亲密地说道，“我听说这亲事是翟营长逼你的，你之前明明就不喜欢他，怎么现在突然要跟他订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魏兰说这话的同时，江菀就听见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只是那人听完最后一句，没有再继续走上来，而是站在那不动了。 江菀可以感觉到有人过来，但不能确定是谁，但肯定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因为魏兰一直在留意她身后的动静。 江菀垂着眼帘，看上去若有所思。 魏兰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又往前凑了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上次谢干事救了你，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了，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接近谢营长？江菀，作为你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知道订婚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以后再也不可能跟谢干事有牵连了，你要三思啊。” 这是打算用谢彦军继续吊着自己，诱导她在订婚宴上再闹一次，让翟家的人彻底失望？ 看来魏兰是真的被逼急了。 江菀无辜地开口，“我跟翟家退亲，只是觉得我配不上翟锦川，跟谢干事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我都不认识谢彦军——魏兰，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要是来讨糖吃，那就好好祝福我们，你要是来挑事的，别怪我不客气。” 想到之前江菀打她的一巴掌，魏兰还觉得脸疼。 她眸子闪烁了一下，“既然这样，你现在又为什么愿意跟翟锦川订婚，难道是看上了他的身份？你觉得他的职位比谢彦军高，所以移情别恋了？” 以前真是低估她了！ 只不过，江菀肯定不会想到，翟锦川就在这儿听着。 “移情别恋？魏兰，你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连词都不会用。我和谢干事从来就没有瓜葛，你还不许家里给我订婚啊？”江菀语调懒懒的，“魏兰，我发现你怎么老是喜欢夸谢干事，贬低翟锦川呢，难道你喜欢谢干事？” 江菀每说一句话，魏兰的脸就苍白一分，脑子像是被什么轰了一下，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趁着她哑口无言的时候，江菀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没错，但就算你再喜欢谢干事，也与我无关。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没提干之前谈恋爱还是收敛些比较好，我是不会跟指导员告发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 魏兰已经快气疯了，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发抖，“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164、我劝你善良 “我有时候是笨了点，但你在我面前说了那么多遍，想忘记也难。不过我觉得你的看法太片面了——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不喜欢翟锦川，所以才不想我跟他订婚，是不是？可翟锦川是我的未婚夫啊，你喜不喜欢应该没那么重要。要是你真的很讨厌他，那我只能劝你以后跟我们少往来了，因为我和翟锦川可是打算永远在一起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不是得气死。” 江菀表情无邪，可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般，扎在魏兰的心口。 要不是她还有所顾虑，魏兰早就冲上去打巴掌了，她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心里的怒火压制住，面色阴郁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不喜欢谢干事，还是说你喜欢翟锦川？”江菀眉头一挑，“其他人我管不了，但翟锦川是我未婚夫，抢别人的男人是要遭天谴的，魏兰，我劝你善良。” 我劝你善良！ 五个字让魏兰差点吐血。 究竟谁不善良，江菀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魏兰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是江菀不识好歹，任性胡为，还要在翟锦川面前抹黑她，江菀真是太阴险了！ 她眼圈一红，哽咽道，“江菀，我今天好心过来看你，为什么你要说这些话针对我？你就算不喜欢我，生我的气，你也不应该污蔑我啊。” 说到最后，她直接抽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这副可怜样显然不是给江菀看的，她冷着脸正要转身，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身躯，江菀猝不及防地一退，自己的后腰便被人揽住，由于惯性，她只能扑在翟锦川的胸口，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着。 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人影，魏兰的眼里都快着火了。 江菀平时就是这样勾引翟锦川的吗？ 之前还说自己不喜欢，全是骗她的！ 贱人！ 魏兰抬起头，就对上翟锦川阴鸷的眼，她心里头哆嗦了一下。 那天翟锦川留给她的印象还深刻着，只是她实在没办法看着这两人相亲相爱，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魏兰红着眼睛去看翟锦川，泪眼朦胧的样子，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觉得可怜。 然而翟锦川却没怎么留意。 随着江菀挣脱他的怀抱，翟锦川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 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话，江菀略显窘迫地瞧了他一眼，虽然是为了气魏兰才那么说的，但是被当面听见，还是有点尴尬…… 她低了低眉眼，像是在害羞，“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菀的反应取悦了翟锦川，后者说话的尾音都是轻的，“我不来，还听不见这些话——”他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刚才听他们喊你小媳妇，挺适合你的。” 江菀嗔了他一眼，哪来的恶趣味？ 翟锦川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唇角都噙着淡淡的笑，直到目光移到了魏兰的身上，才再度转冷。 果然是这个女人在媳妇面前败坏他的形象，到了现在还阴魂不散…… 165、这里不欢迎你 翟锦川眯了眯眸子，冷冷的声音令人胆寒，“我看你是真的想换地方。” 回想起上次翟锦川叫她去装大炮的事，魏兰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挤，“翟营长，你误会了，你只要打听打听，就知道我不是江菀说的那样，我可以发誓。” 然而在翟锦川眼里，魏兰的誓言根本不值钱，“你当然不止江菀说的那样，你比她说的可恨多了。” 魏兰还在卖力地扮着可怜，翟锦川的话却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把她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翟锦川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这里不欢迎你，不送。” …… 江菀被拽进去之后，才回过神来问翟锦川，“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有人叫你来的？” 刚才确实是有人跟翟锦川说江菀在门口跟人起了争执，他才不放心过来看看，想来应该是魏兰安排的。 能猜到这个，媳妇还不算太笨。 翟锦川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不配当你的朋友。” “你和她认识吗？” 江菀刚才就想问，翟锦川似乎见过魏兰的样子。翟锦川眉间蹙了下，“不认识。” “……”这都快把讨厌两个字写脸上了，确定是不认识？ 江菀正发呆的时候，翟锦川突然回过身，她又差点撞上去，碍于旁边有人看着，她稍稍往后一站，“怎么了？” 他的眼神幽幽地看着江菀，“刚才你说都是真话？” “……” 江菀并不知道过来的人是他，否则她肯定换一套说辞。 毕竟她昨天才说不想那么快结婚的话，今天就说要跟翟锦川永远在一起，以后自己的信用在翟锦川那里要变成零分了吧？ 翟锦川会不会觉得她很浮夸？ 不过魏兰这么大费周章地回来，应该不止是为了挑拨离间这么简单，她肯定还藏着后手。 江菀这个想法才浮现不久，魏兰果然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而且身边还有一个王琦！ 王琦之所以让魏兰一起陪同，是因为她没来过这里。 到了大雁村之后，王琦担心江菀串通家里人骗她，第一时间就是想先找认识的人问问情况，魏兰便帮忙引荐了江春兰的母亲。 对方肯定不会说云燕的好话，王琦很快就得知云燕根本没事，脸色不由得发臭。 瞥见魏兰眼底的得意，江菀已经知道来者不善，却也只能先迎上去，“指导员，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听说你母亲生病了，我来看看她。”王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院子里，眉头一挑，“怎么你们家好像有喜事？” “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既然指导员你来了，那就一起进来吃点喜糖吧。”江菀面不改色。 魏兰差点笑出声，江菀是真傻还是被吓傻了？难道听不出来这话的重点是云燕生病吗？ “好啊。“ 王琦倒要看看，她要跟自己装到什么时候。 云燕一听说是部队来人了，连忙请对方坐下，“你就是俺闺女的首长啊，千里迢迢地过来不容易吧？赶紧的喝口水，润润嗓子。” 166、三个女人一台戏 王琦是江菀的领导，云燕对着她是客客气气的，对着魏兰却是冷着一张脸，幸好这会儿江纯出去了，不然她一定不让这个小蹄子进门！ 魏兰暗自翻了个白眼，得意什么，到时候有你哭的。 王琦看到翟锦川也在这里，跟翟家的人打完招呼，才关心起江菀这边。 “听说俺们菀菀这次回来，是因为在部队里拿了第一，王首长，俺还得谢谢你，把俺闺女教得这么好。”这两天云燕遇到谁都要把这事拿出来说一说，现在见了首长，当然要再好好地夸夸自己的女儿。 王琦余光瞥了眼江菀，心下觉得她做事未免浮夸了些，认真地对云燕说道，“部队给江菀放假的主要原因，是听说你生病了，江妈妈，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这话说完，屋子里的说话声都静了下来，就连江老太太也往云燕的身上看了一眼，她哪里像个病人了？ 难道江菀在说谎？ 翟清芸的脸色跟着难看起来，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江菀别想进他们家的门。 江春兰做出惊讶的样子，“我二婶没病啊，这位首长，你是不是听错了？她这些天一直都好好的。” 说完云燕就瞪了她一眼，有你说话的份？ 魏兰只当她是心虚，假惺惺地说道，“江菀，就算你想回家，也不应该撒这种谎啊。” 因为刚跟魏大娘发生过矛盾，再加上江纯的关系，云燕本来就看魏兰不顺眼，看到她冤枉江菀，更觉得可恨，“小蹄子，你说谁撒谎？我看你嘴巴欠抽！” 魏兰委屈地皱着眉，“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二婶，就算你疼江菀，也不能包庇她，村里的人可都能作证。”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村里人又不是医生，他们怎么能作证？”江菀已经猜到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神色淡然地看着魏兰，“难道生病的人脸上还写着字？” 魏兰也是从容不迫的模样，“那倒没有，不过二婶一看就不像是个病人，我倒是有点好奇，她到底生了什么病，不会是感冒发烧了吧？” 江菀懒得跟她争辩，拿出云燕的病历本和吃的药罐子，放到王琦面前，“王指导，我很感谢部队这次能放我回来，我妈确实身体不好，不过这件事说出去也没什么好处，我妈的病也不会快点好，所以我们才没有大肆宣扬。” 事到如今，谁是谁非已经一目了然，王琦的脸色沉了沉。 突然，云燕锤着着自己的心口哭哭啼啼地说道，“俺的命苦啊，女儿年纪轻轻就去当了兵，俺生了病都见不到一面，好不容易回来，俺就寻思着赶紧把她的亲事给定了，免得哪天俺不小心走了，俺闺女都没个依靠……” 云燕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江菀的两个阿姨见状，都跑过去抱住她，“大姐啊，你可太不容易了，生个病也不敢让人知道，咱们菀菀就是想帮你冲个喜，咋就那么难呢！” “呜呜呜……” 三人抱在一起，那场面叫一个情深义重，感人肺腑。 “……” 江菀要不是看出来她们是演得，她也快哭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说的就是她们吧？ 167、送钱来了 她正无语着，一扭头就看到翟清芸和陆骏都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江菀连忙埋下脑袋，免得被人看出什么不妥来。 云燕哭得差不多了，才含着泪看向王琦，“王首长，你是不是不信俺啊？要不俺现在跟你去县里再检查检查？” 瞬间，王琦有种坐如针毡的感觉，还好刚才没说什么重话，否则心里头怎么能过得去？ 她责备地看了眼魏兰，这才说道，“江妈妈，我今天过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儿有两百块钱，你先拿着用，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未免万一，王琦还是做了两手准备，就是她这两百块要打水漂了……都怪魏兰误导她，否则也不用跑这么一趟！ “这怎么好意思呢？” 云燕和王琦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收进了自己的腰包，天上掉下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看在王琦还算公正的份上，云燕假装没看出她先前的恶意，“谢谢你啊，王首长，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这话云燕说得真挚，王琦听着却有点不是滋味。 魏兰和江春兰两人的下巴都要掉了，这算怎么回事啊，她们可是来看江菀出糗的，怎么反倒给她送钱来了？ 王琦坐了一会儿，实在有点受不了云燕这个当娘的，再加上刚才误会了人家，很快就借口有事要先离开，并且说好了明天带着江菀一起回军区。 云燕热情地把王琦送到门口，仔细客套了一番才将人放走，回头就瞪了魏兰一眼，不客气地捏着她的胳膊，“死丫头，是不是你给告的状？” “你怎么动手动脚的！”翟清芸将魏兰护在身后，刚才对云燕的怜悯也消失不见，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才同情她生病了脾气不好，马上又仗势欺人了起来。 “咋滴。她是你女儿，不能打啊？” “魏兰！” 就在云燕跟翟清芸较劲的时候，出去跑腿的江纯正好回来，一双眼睛直接黏在魏兰身上，“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江纯像哈巴狗见了肉骨头一样，云燕嗤之以鼻，在心里骂了好几句没出息。 有了江纯的支持，翟清芸高兴地把魏兰请到了屋子里。 因为陆骏平时要去店里，中午饭有时候都不回来吃，翟清芸又不下地，所以平时除了看书和打扫家里，几乎没什么娱乐。 还好这丫头以前经常来家里陪她说话，聊一些有的没的，也省得她孤单。 所以看到魏兰翟清芸就觉得亲切——正愁没人跟自己说话，魏兰就过来了。 在翟母面前，魏兰是有自信能比过江菀的。 她今天穿了件浅红色的衣服，是在部队攒钱买的进口布料，就等着跟翟锦川见面的时候穿，不知道比江菀身上那件粗制滥造的精致多少。 魏兰坐在旁边，跟翟母又说有笑的，翟清芸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就连江春兰也围在旁边起哄，云燕的嘴角抽了抽。 要是哪个不知情的看到，说不定会误以为魏兰才是翟锦川的未婚妻。 小蹄子一看就是故意的。 168、引狼入室 云燕正想找个理由，叫江明把人叉出去。旁边有个小孩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有两个新娘子。”小孩子人还认不全，只知道穿红色的是新娘子，看了看魏兰，又看了看江菀，最后往江菀的身上一指，“这个新娘子比较漂亮，我要这个当我的新娘。” “我也要这个！” 小孩子就喜欢跟风，那人说完，几个小娃娃都围了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江菀，像是要把她看出一朵花来。 翟锦川把人往自己的身后一带，黑着脸说道，“这个新娘子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几个小娃娃被他吓得四处逃窜，江菀无语，跟小孩子较真，幼不幼稚？ 陆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第一次看到翟锦川吃醋，还是吃小孩子的醋，看来这个江菀真的与众不同。 云燕随手抱起跑到她脚边的孩子，认真地对他进行教育，“小宝，你阿姨身上穿的才是正红，其他不正经的红色是不作数的，小孩子要是胡说八道，下了地狱阎王爷拔你们的舌头。” 魏兰气得眼圈发红，就是因为云燕这个搅事精，翟锦川才不得不跟江菀订婚，不然翟家的人哪能看得上他们！ 而且云燕每次见到她都要诋毁几句，也不看看江菀是什么德行，好意思说别人？ 她一脸受伤的模样，“二婶，这衣服是我出门的时候随便换的，我不是故意穿红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去换一件就是了。” 云燕翻了个白眼，“那你回去换啊。” 丫的在这儿跟她装！要不是看在今天这么多人，早把她轰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又狠狠地瞪了江纯一眼，就知道引狼入室，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魏兰把头一埋，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江菀恍然大悟，怪不得云燕不喜欢魏兰，因为她就是个装可怜的“惯犯”，所以一眼就能看穿魏兰是个伪装的白莲花？ 然而并非谁都拥有云燕这样的火眼金睛。 “你吼她做什么？魏兰都说她不是故意了。”翟清芸就觉得云燕处处跟自己作对，好不容易来一个她喜欢的人，还要赶魏兰走。见云燕不喜欢魏兰，翟清芸更要拦着，“不用回去换，要不我也走了。” 她就乐意跟云燕作对。 陆骏悄悄在桌下按住翟清芸的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不能安生点吗？ 魏兰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却得意得很，仗还没有打完，她才不走呢！假惺惺地说道，“我还是回去换一件吧。” 江纯也偏着魏兰，“这衣服你穿着好看，为什么要回去换，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吃点东西。”他殷勤地往她面前推了盘瓜子，马上换来云燕一个眼刀子。 陆骏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原来魏兰和江菀不但认识，还都去参军了，看来以后在部队里也能互相照顾。” 这话本来是用来缓和气氛的，翟锦川却一板一眼地说道，“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会照顾。” 陆骏的嘴角一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要面子的？ 169、断后路 江菀知道翟锦川跟翟父翟母的关系一直不大亲密，前世更是因为她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虽然有翟锦川在，她可以不理会这些，但她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如果要长期在一起，江菀还是希望翟家的人能接受她。 懂事地说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需要人照顾的，在部队里还是别搞特殊了。” “当然不能搞特殊，锦川在部队里也是很忙的。”翟清芸可不乐意自己的儿子为了个女人，前程都耽搁了，也是想从侧面敲打翟锦川，别整天把江菀挂在嘴边，跟中邪似的。 翟锦川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快，只是平静地说道，“江菀是我的媳妇，我有义务照顾她，总好过有些人，直接跑到我面前要求我照顾。” 翟锦川很少在背后批判别人，能让他特意拎出来说，肯定是让他记恨上了，翟清芸最看不起这种人，顾不得跟翟锦川的不快，脱口就说道，“还有人这样不要脸？” 闻言，魏兰的脸黑了一半，指尖也瞬间变得冰冷。 “她今天正好也在这里，而且还说是你的授意。” 翟锦川幽幽地往魏兰的方向瞥了一眼，后者的面容惨白，翟清芸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是想借此来挤兑江菀的，语气也谈不上多好，却没想到翟锦川说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她夸了半天，还处处维护的魏兰。 翟清芸抿紧了嘴唇，看向魏兰的目光逐渐锐利，。 虽然翟清芸是说过翟锦川也在部队，若是有机会见面可以打个招呼，也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部队里是什么样的，可她并没有叫魏兰打着她的名号做事啊。 江纯一拍桌子，冲翟锦川喊道，“你不照顾就不照顾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又不是你的媳妇，你以后也最好别接近魏兰，免得魏兰取了什么成绩，还要说是你照顾出来的，是吧魏兰？” 他冲着魏兰讨好地笑笑，后者忍不住想打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本来翟锦川就对她有意见，江纯这么胡诌一通，不是直接把她的后路都堵死了吗？ 她刚想解释，云燕就打断了魏兰的思绪。 “人家的事要你管啊，江明，带你弟去外头招待客人，这里用不着他多嘴！” “好的娘。” 江纯很快被江明拖了出去，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魏兰很快调整好心态，楚楚可怜地看着翟清芸，“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就是跟翟营长客套几句。” “哎呦，还是俺闺女懂事。”云燕拍了下大腿，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嘲讽，“不像有的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眼巴巴地凑上去！指不定心里头是怎么盘算的哦！” 前几天魏母说江菀的那事，云燕可没忘记呢！ 翟清芸被气得不轻。 之前她确实觉得魏兰这个小姑娘善解人意，挺讨人喜欢的，可并没有拿她当过儿媳妇的人选。 毕竟翟锦川之前就是订了亲的，而她更不可能让老二娶一个农村出身的女孩子，在知道魏兰有这样的心思之后，眉头都收紧了些。 170、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兰眼眶一红，“二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说出这样的话，合适吗？” 眼泪是魏兰的一个大杀器，像江菀这种从小就不用拿眼泪来争取同情的人就学不来。云燕可不吃这套，“俺又没提的你名字，你急什么？还哭哭啼啼地给谁看！今天俺闺女订婚，你要哭回家哭去！” “……” 这回就连翟清芸也不帮着魏兰说话了，魏兰知道这样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不利，她抹了下眼泪，“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想不到大家会有这样的误会，可能我的方法不太对，但我去找翟营长，也是想在两人之间走动关系，帮江菀确定她的心意而已，今天江菀订婚，我是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你们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江菀：“……” 又带我出场？ 她刚想说话，旁边的江春兰突然尖叫道，“有耗子！” 闻言，一屋子的人都下意识地收了脚，有的四处看，有的吓得站了起来，趁着这个时候，魏兰假装不小心撞到桌子，上面的水杯倒了几个。 “哪有耗子！”云燕看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生气地瞪着江春兰，“少在这里鬼吼鬼叫，要闹回你家闹去！” 江家的屋子不大，两家的人都围着正中央的八仙桌坐着，王秀红看到桌上全是水，赶紧拿着抹布过来，把上面的果盘挪了挪，突然看到底下放着一封信。 王秀红顺手拿起来翻了翻，不认识上面的字，“这是啥？” “我看看！” 江春兰夺过信封，甚至都没看上面的字，直接把信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念了起来，“亲爱的，我……哇，好恶心！这是谁写的？” 她烫手般地将信纸一扔，正好扔在翟清芸附近的地板上。 翟清芸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刚打算将信纸拿来看看，魏兰却快一步捡起来，匆匆瞥了一眼，大惊失色地藏到身后，一副很怕别人看的样子。 “阿姨，您还是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她难为情地说道。 越是这样，翟清芸越是想看，她直觉这封信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接对魏兰伸出手，“拿来。” 魏兰这才战战兢兢地将揉了一半的信纸拿出来，然后欲言又止地看向江菀，似乎在说“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翟清芸很快拿着那张纸看了起来。 刚看了几行，她的目光就微微震动，接着就往江菀的身上看了一眼，直接将信捏在手里，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陆骏询问的目光看向翟清芸，后者哼了一声，他只好自己拿起信，扶着眼镜看了起来，表情也有些古怪。 接着他把信纸递给不远处的翟锦川，让他自己看。 云燕不认识几个字，就见翟锦川看得很认真，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表情也是诡谲难测，她略觉不安地搓着衣摆，信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瞧这情形，魏兰心里暗喜，江菀只怕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171、有什么招尽管来 她就近对着翟清芸说道，“阿姨，你先别生气，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话还没说完，翟清芸就扫了她一眼，似乎有点“你在说什么”的意思，魏兰有些莫名其妙。 江菀眉头微微一挑，“魏兰，你都看到什么了？为什么要说着里面有误会？” 为什么？ 因为这封信是她亲手交到江春兰手里的，而且是江菀写给谢彦军的情书，翟清芸他们看了这样的信，不是应该生气吗？ 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魏兰欲言又止，“那不是你写给男人的情……” 江菀神情淡然，“是我写的，所以呢？” 这边，翟锦川已经飞快地把上面的字看了两遍，接着将信纸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深邃的眸光看向江菀，“这是写给我的？” 江菀抿着嘴一笑，旁边的云燕已经好奇得不行，“里头写了什么？” 江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觉得我跟翟锦川还不是很了解，订完婚又要分开了，本来想着给他留封信，不知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燕用一种“死丫头就是嘴硬”的眼神看着江菀，之前还囔囔着不喜欢，转眼就写起情书来了。 “这怎么可能！那上面明明……” 魏兰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发现其他人都盯着自己看，才觉得自己好像太激动了，她连忙捡起地上的信封，“你们看，这收件人是……是……” 竟然是翟锦川！ 魏兰惊讶地看着江春兰，后者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刚才她把信放在这里的时候，明明确认过是谢彦军的名字啊！ 再看向江菀淡然的神色，魏兰的后背一阵发凉，难懂江菀早就知道了？她什么时候把信换了的？ “魏兰，你真的很奇怪，怎么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是不是病了？” 江菀微微扯了下嘴角，“刚才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可你难道忘了，之前是怎么教唆我去退亲，又是怎么在部队里陷害我，甚至刚刚还想挑拨我跟翟锦川的关系……今天要不是看着这么多人在场，我是不会让你进来的。” 刚才江菀一直没赶魏兰走，就是想看看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让她把剩下的招数都亮出来，也省得得魏兰留着下次用。 “我，我没有，我不是……”魏兰恐慌地看着周围的人，可是他们的眼里满是对她的质疑，魏兰是真的有点怕了，“翟阿姨，伯父，我不是这样的，是江菀胡说……” 她还想去求翟清芸，后者皱着眉躲开。 这一天真有够糟心的。 翟清芸本来就生着气，现在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实在有点待不下去了，对魏兰说道，“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也管不着……老陆，咱们该回去了。” 翟清芸这话一说出口，男方的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离开，云燕示意江明把魏兰拦住，可不能就这么放这个小蹄子走了。 陆骏是个会看眼色的，接下来的场面他无心参与，也跟着起身告辞。 一群人相送到大门口，才发现两个小的还落在后面。 172、逆鳞 虽然是订婚，但翟锦川一上午都没有找到跟江菀独处的机会，还让魏兰在旁边捣乱，他的眉梢都透着冷意。 碍于礼节，他没办法单独留下来，只好缓步走在后面，“你什么时候能外出？” “这个月的假期我还没休，有什么事吗？”江菀问了个很直男的问题，接着才反应过来，翟锦川不会是要找她约会吧？ 两人都还没有分开，翟锦川就已经在想着下次见面了，而江菀的反应仍旧是不冷不热的，他抿了抿唇角，手指轻轻触到口袋里的那张纸，似乎有些烫意，“之前你说要给我写信。” “嗯，不过你没那么快回去吧，你假期不是还没完吗？” 翟锦川眸子一闪，“你什么时候写？” 这个，其实江菀都还没想好要写什么，但她说都说了，也不好出尔反尔，“等我到了就给你写，那样你归队之后就能收到了。” “嗯。”翟锦川想了想又问道，“你平时写信都像今天这样吗？” “……” 这下江菀是真的有点尴尬了，那些肉麻的话估计把翟锦川的眼睛给闪瞎了吧？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 她哂笑一声，不好意思地摸着后颈，“那封信我写得不好，你还是别留着了，下次我好好写，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说着说着，江菀就觉得翟锦川好像不太高兴，难道她哪里说错了？ 江菀还在迷糊，脑袋突然被人揉了揉，翟锦川眼里闪着一丝晦暗的光线，“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江菀目送翟锦川离开，心里莫名有些惆怅，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两人并肩的身影和亲密的举止刺痛了魏兰的双眼—— 本来今天她计算得满满当当，先挑拨一下江菀，让她和翟锦川产生间隙，再揭穿她欺骗部队的事，最后让翟家的人看到江菀写给谢彦军的情书，三连环套下来，不信这个亲事还能作数。 反正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没想到到头来节节败退，她反而成了笑话。 魏兰的指甲不甘心地掐进掌心，就算翟锦川不是她的，也不能拱手让给江菀！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从江家出去。 魏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眼泪汪汪的，“江大哥，我求求你，你放我走吧，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啊……” “我妹妹不会说谎。” 江菀是江明的逆鳞，不管是谁欺负了江菀，他都不会轻易绕过对方，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魏兰刚想跟江纯求助，云燕已经去而复返，直接捏住她的胳膊，“现在知道要走了？刚才叫你走你怎么不走？” 本来今天这个日子，她是不想生气的，但这个小蹄子敢欺负他们家菀菀，活腻了是不是？ 云燕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身形彪悍，“跟俺闺女抢风头？还敢打小报告陷害她，你当俺是死的！你娘不知道怎么管教你，俺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的道理！” “救命啊，救命——” 魏兰头皮一紧，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却敌不过云燕手里的力道，硬生生被拽进了院子里。 173、绝对是真爱 江家虽然还有一些客人没走，但事情的经过刚才他们都听说了，在这大雁村，惹了云燕得死，惹了江菀云燕更不会放过他。 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人上去帮忙。 因为疼痛，魏兰的五官微微扭曲，脸色也涨得通红，她救命稻草一样地喊道，“江纯，救救我……” 江纯也没有让魏兰失望，扑过来拦住两人的去路，“娘，你要做什么？你别胡来！” “滚开！没良心的东西！” 云燕看到旁边有个水缸，拖着魏兰走过去，刚弯腰准备舀水，让魏兰清醒清醒，一个黑影就朝她扑了过来。 “妈，小心！” “二弟，别动手！” 江纯冲过去的时候，江菀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她本来还害怕江纯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结果却看见倒地的人居然是魏兰！ 大概是江纯多少还有点顾及云燕，所以他下意识地选择把魏兰给推开了，免得对方受到伤害。 然而被推开的魏兰非但没有幸免于难，反而直接扑在了不远处的泔水桶里，而且是整个人直接坐了进去，比起被水淋湿，这简直是酷刑。 魏兰以为自己逃脱了魔掌，抬手一抹就发现自己的头发上，脸上，身上黏糊糊的，苍蝇还在她旁边嗡嗡乱飞。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魏兰当场就吐了。 她的形象毁了，新衣服毁了，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几天才能洗干净……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云燕默默放下手里的水瓢，好像用不上了。 “魏兰，你没事吧！” 江纯看得一阵心疼，确定人没事之后，他奋不顾身地把魏兰横抱起来。 众人的眼中都闪过些许异样。 然而江纯没走几步，就跌倒在了地上，顺便把魏兰也给摔了出去，魏兰还在惊讶江纯的举动，没来得及挣脱就滚到了地上，自己的脑袋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疼得厉害。 魏兰不顾身上沾满了泥土，连忙去摸磕到的地方，结果就抹了一脑门的血，她瞬间吓哭了。 自己不会是破相了吧？ 江纯爬起来，满怀歉意地说道，“魏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好像有点重……” “你！” 女孩子最讨厌被人说体重，魏兰装都装不下去了，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就往外跑，她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看到江纯还不死心地追出去，江菀都有点感动了，刚才魏兰可是一身的馊味，江纯竟然一点没嫌弃，绝对是真爱啊！ 只可惜被江纯喜欢上的人可能不是幸运，而是倒霉吧？ 这时候，江菀便瞥见旁边有个偷偷摸摸的人影，她眯了眯眼睛，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 “呼，还好跑得快，不然连我都要遭殃。” 看到周围没什么人了，江春兰才安心地拍了拍胸口，却忍不住有些纳闷，没想到这次又被江菀逃过一劫，真是气人！ 还好魏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没人关心她的存在，江春兰刚想往回走，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估计是自己想多了。 江春兰摇摇脑袋，再回过头的时候，江菀已经站在她面前…… 174、全靠衬托 “啊！！” 江春兰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心虚地梗着脖子，“江菀，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要干什么。”江菀眼里带着寒意，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角，“江春兰，刚才那封信是你放的吧？” “不是，不是我。”江春兰转身要走，却被江菀一只手臂拦住。 “我一直让青青跟着你，她看得一清二楚。” 难怪那封信的内容换了。 看到江春兰的脸色变了变，江菀的眸子也眯了起来，“你以为我上过一次当之后，不会有所警惕？”她一把提起江春兰的衣领，“魏兰也是你叫回来的吧？” 她的眸光盛着冷意，仿佛在预示着她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江春兰身子本能地颤抖着，“我没有，江菀，你放开我，我可是你姐姐……啊！”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江菀直接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直接怼在墙上，“我可不敢拿你当姐妹，否则哪天被你害死了都不知道。比起我，还是魏兰跟你听着比较像姐妹……” 江春兰背部一疼，整个人都被打懵了，江菀以前明明是个任人欺负的丫头，怎么现在变得这样狠厉？ “你居然敢打我，我回去就告诉大伯他们……”江春兰吓得两条腿发虚，只能用长辈的头衔去压江菀。 “那你去啊，去试试咱们两谁能告得赢，反正我明天就走了。” 本来就不是江菀的错，江菀在江家根本没有怕过谁。 而且明天早上江菀就要回部队，江春兰就是真的告赢了也不管用。 江春兰越想越觉得委屈，一张脸也哭花了，“不能怪我，都怪你，呜呜呜呜……” 欺软怕硬！ 江菀松开手，对方便无力地缩在了墙角，她冷冷地说道，“不能怪你，那要怪谁？反正我会如实跟家里人说的，到时候奶奶一个不高兴，随便给你指个人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嫁人？ 江春兰听得脊背发凉，连连摇头，“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去告状行不行？” …… 江菀从屋后面拐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一个人影。 往大南村方向过来的江纯往她身后看了看，“你在那干什么？” “你管我？” 因为刚才江纯偏心魏兰的事，江菀对他谈不上没什么好脸，可惜对方一点觉悟都没有。 “你这什么态度。” 江菀顿住脚步，“那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魏兰是什么态度？” 江纯估计是追上去之后，又被魏兰说服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怎么了？你们以前不是挺好的吗？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吵架？” “小事？她那么冤枉我，你说是小事？”本以为通过这件事，江纯会看穿魏兰的本质，看来是她高估了江纯，“江纯，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我当然是……”江纯往她身上瞥了几眼，轻轻咳了声，“你不懂，魏兰那样的才叫女人。” 他的表情太引人深思，江菀顺着他的眼神往下一看，一张脸气得通红，直接扬起拳头，她怎么会有这么猥琐的哥哥！ 平胸怎么了，她又不跟他当夫妻！ 跟江纯一比，翟锦川简直是绝世好男人！ 果然全靠同行衬托！ 175、来日方长 “嗷！江菀，你要造反了，你敢打我……救命啊，打人了……” 江纯蜷缩着身子，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结果呻-吟了半天也没人理会，只好又默默地爬起来，江菀已经走远了。 手指轻轻触及自己的眼皮，江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手真狠啊。 难道他说错了吗？魏兰能赢过江菀的地方也就那里了嘛！ 他抬起清隽的脸庞，眯了眯眼眸，看着大南村的方向，眼底突然染上一抹厉色。 突然，江纯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咱们来日方长。 * “啊！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娘，你轻点，你打那么用力我心疼……” 江菀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还远远地听见江纯的嚎叫声。 敢当着云燕的面杠，活该被打！ 想过江纯肤浅，没想到他那么肤浅，居然只是看中魏兰的……魏兰也就前面两坨肉多了点，要说身材好，还得是他们宿舍的楚亚楠，那腰臀比例，她一个女人都羡慕！ 等等，她为什么要想这个？ 江菀无力地揉了揉额头，转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封信。 魏兰以前确实撺掇过江菀给谢彦军写情书。 江菀不会写，魏兰热心肠地写一遍，再让她跟着抄一遍，然后托人送到谢彦军的手里。 现在看来，魏兰根本就把信没送出去，而是留着以后陷害她的，前世估计也拿给翟锦川看过，所以翟锦川才那么生气…… 江菀抹黑来到厨房，毫不留恋地把信纸扔到灶台的余烬中，那些肉麻恶心的情话很快就消失殆尽。 这样的东西，还是烧了比较合适。 …… 晚上睡觉前，云燕拉着江菀谈了大半宿，又是教她怎么跟翟锦川相处，又是让她要多提防魏兰，导致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江菀还有些朦胧的睡意。 因为昨天江纯被云燕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所以今天早上没办法再去卖饼了，云燕不放心江菀一个人出门，让江明把人送去火车站。 江菀不好拒绝这份好意，想到王琦还在车站等她，跟家人道别完就出发了。 “我已经把配方和比例都写给你了，接下来卖得多了，很可能会出现一些对手，咱们可千万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胡乱跟别人竞争，特别是江纯，你得看牢了。” “这个生意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但可以解一时之急，我到了那边也会想办法给家里寄钱的，你不要舍不得给妈花钱，多买点有营养的东西。” 江菀不放心家里，一路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江明默默把她的话都记在心里，都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无能，才会让妹妹跟着操心，他点点头，“我一定会把娘的病治好的，你好好当兵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在部队里赚不到什么钱的，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得靠他和江纯。 因为要赶路，江菀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她就看到一个人影矗立在那。 之所以说矗立，是因为他真的站得十分地笔直。 176、为她站岗 天色尚早，周围的景物都还有些朦胧，但江菀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了。 她停住脚步，“大哥，不然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江明可不敢把江菀扔在半道上，坚持道，“这怎么成呢，我送你上车，这么多行李，你一个人怎么拿得动。” “哥。” 江菀示意他看前面，江明才留意到站在不远处的人影，旁边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挺拔如松的身影穿透清晨的薄雾朝他们走了过来。 “我来送江菀吧。”翟锦川的口吻总是不容置疑。 江明犹豫地看了一眼江菀，又看了看停在那的自行车，比起扔下江菀，拒绝翟锦川云燕好像会更生气。 考虑了几秒，江明还是把东西交给了翟锦川，“那就麻烦你了，江菀的指导员在火车站等她。” * 江菀走到自行车边上的时候，才发现旁边的草地上有着明显的鞋印，翟锦川刚才似乎就站在这里。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鞋子都被露水沾湿了。 他好像就是这样坚若磐石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轻易改变，轻易动摇，江菀的内心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扫过，“你刚才一直站在这里啊？” “嗯。” “既然你要过来，怎么不早说，你也可以直接去我家啊，在这里等算怎么回事，帮我站岗啊？”江菀半开玩笑地说道。 为她站岗？ 这个形容挺特别的。 翟锦川突然看着她，眼神闪着碎芒，把江菀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又说错话了？ 翟锦川拍了拍后面的坐垫，“上来吧。” “……” 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江菀坐到车后座的时候，心跳还有些加速。 她突然有点好奇，翟锦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一起生活过的那几年，她虽然能感应到他的情绪，却始终不明白翟锦川的心里在想什么。 到底他想要什么，又是怎么看待她的？ 车子一动，江菀便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腰，对方似乎有一瞬间僵住，她勾了勾嘴角，脑袋也轻轻靠了上去， 就算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富有爆发力的线条，以及温热结实的身躯。 她好像是第一次这样抱着翟锦川，心里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翟锦川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应该来送送她，这样就可以再见一面了。 正好家里有自行车，他也可以说骑车比较快。 结果到了半路翟锦川才想到，现在时间还早，也不知道江菀什么时候出门，自己要是直接去了江家，万一江菀还没有收拾好，又或者她已经走了，那也不合适。 所以只能在村口“为她站岗”。 他游刃有余地踩着车子，走快了觉得舍不得，走慢了又担心她迟到。 趴在背上的人像只小猫一样，轻轻挠着他的心口。 到了火车站附近，翟锦川先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带江菀去跟王琪汇合。 “那个魏兰，你们昨天把她怎么了？”昨天看到魏兰那样不知好歹，翟锦川都忍不住想动手收拾她，只不过当时那么多人在，他看云燕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所以才暂时没有理会。 177、脑子里有坑 江菀把昨天的状况大概说了一遍，虽然江纯的插手是个意外，但总归还是让魏兰吃到了苦头，想必魏兰这次也只能是哑巴吞黄连。 翟锦川却有些诧异，“就这样？” “是啊，不然呢？”江菀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晚上我带着狗出去散步的时候碰到她了。” “你碰到魏兰了？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被人套了麻袋，还被打了一顿，所以我估计她今天来不来了。” 江菀停住脚步，眼里有些震惊，她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魏兰被打了？谁打的？” “如果我没看错，打人的是你二哥。” “……” 江菀觉得翟锦川在跟她开玩笑，而且还一点也不好笑。 要说江春兰跟魏兰反目成仇打起来她都信，可江纯——她能说江纯昨天下午还在垂涎魏兰吗？ 江菀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滑稽，“你是说江纯？不可能吧，他昨天下午被我妈打了一顿，今天都下不来床，怎么可能去打魏兰？是不是天太黑你看错了？” 翟锦川的眼力是有自信比得过常人的，肯定不会看错，对于江菀的质疑，他也没发火，冷静地解释道，“我本来也以为是看错了，不过他打完人离开的时候，走路的姿势确实有点不自然。” 昨天江纯对魏兰的态度，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所想，就是村里随便找个人说他把魏兰套麻袋打了，也不可能有人会相信。 但是翟锦川又不会骗她…… 江菀忽然想到昨天下午江纯推魏兰的那一下。 当时情况紧急，她并没有多想，现在仔细回忆起来，院子里那么大的地方，江纯不一定要把魏兰推到泔水桶里，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是把心爱的姑娘护在怀里的，推进泔水桶算什么操作？ 而且江菀记得江纯的力气并不小，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抱两个孩子转圈，昨天的情况下更应该肾上腺飙升，没道理抱不起魏兰。 难道他是故意的？ 江菀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又觉得不大可能，江纯为什么要装？每天被打很好玩吗？ 江纯这个人本来就不能按照常理推断，江菀一直觉得他脑子里有坑，“不管是不是江纯，这件事你先别说出去。” 虽然这事听起来离谱，但传出去之后难保不会有人当真，现在还不知道江纯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等他高考完再说。 翟锦川本来就没有告诉别人的打算，陪着江菀又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就碰到了王琦。 王琦果然告诉他们，魏兰的哥哥刚才来过了，说魏兰因为脑袋受伤，昨天晚上又出了点意外，不能跟江菀她们一起回去。 王琦答应了让魏兰先在家休息两天，还是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装的，本来还想过去魏家看一看，结果间接通过翟锦川知道了真相。 有翟锦川作证，就算将来有什么差池，王琦也不怕没地方找人去。 既然不用再回去确认，王琦也不便再停留，“翟首长，那麻烦你跟小江在这里稍等，我过去买票。” 178、至死不渝 王琦自然是没有帮江菀买票的道理，但人家刚订完婚，她得顾及一下翟锦川的感受，站在旁边总觉得自己闪闪发亮。 唉，一想到要带首长的未婚妻，王琦就觉得头大。 原来江菀跟翟锦川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怪不得江菀之前的态度那么嚣张，没跟翟家订婚前就那样，以后还不得无法无天啊？ 翟锦川认真地看着江菀，“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 “先看看魏兰还会做什么吧。”现在还不到收拾魏兰的最佳时候，江菀也想知道前世的一些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自己有分寸，部队里那么多人，她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这次魏兰做的事情已经有破坏军婚的嫌疑，而且她害王琦大老远跑过来，还吃了个暗亏，这笔账肯定要算在魏兰头上。 翟锦川知道魏兰对江菀的恶意，多少是出于他的缘故，他轻轻抓着她的手指，“我们已经订婚了，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一瞬间，像是有股电流通过指尖一直进到江菀的心里，再遍布四肢百骸。 从前她一直没把翟锦川当回事，但现在回想起来，前世一直在她身边的人似乎只有他，留到最后的也是他，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没有放弃她——真正的至死不渝。 江菀突然有点想抱他。 她心里痒痒的，眼睫轻轻一抬，眸子里闪着一丝狡黠，“有事才能找你啊？那没事可不可以去找你？想你的时候算有事还是没事？” “……” 翟锦川神情冷峻，似乎并没有因为江菀的话起什么波澜，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她，里头滚烫的热度仿佛印在江菀的心上。 “你想来就来，没人拦着你。”他似乎笑了一下，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江菀看到王琦已经去而复返，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对视的时候，翟锦川在想什么，她为什么觉得那个眼神似乎散发着幽光，仿佛这儿要是没人，自己就要被他吃了。 王琦看到江菀的脸蛋红扑扑的，两只手背在身后，翟锦川则还是那副疏远淡漠的样子，她眉头一抽，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 可这人来人往的，他们能干什么？ 看不出来，翟营长冷冰冰的，对付女孩子还挺有一套。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外出的时候是有时间限制的，哪怕翟锦川想跟江菀再多待一会儿，也只能等下次了。 * “啊！” 进站的时候，江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同时一个墨镜被甩到了她脚边。 附近人来人往，江菀本想帮忙捡起来，有只手却比她更快，一个男的直接把墨镜递到身边打扮精致的女人手里。 比起旁边普遍灰蓝的色调，她的衣着看起来要鲜亮得多，白色的上衣和红色的裙子，身上还披着一条粉色的丝巾，仿佛是来旅游的。 江菀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居然还是个认识的。 对方大概是没注意她，戴着墨镜正要离开，王琦突然认出了来人，“姚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179、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被叫做姚老师的人明显一愣，然后才注意到江菀的存在，她似乎皱了一下眉才看向王琦，“王指导员，你这是？” “哦，小江同志的妈妈生病了，我们过来看看她，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姚老师。”王琦往她身后看了看，刚才跟她站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走了，“姚老师是一个人出来？” “是啊。”姚秀丽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因为保养得很好，看着跟三十出头差不多，打扮起来更是年轻，她墨镜下的眼睛闪了闪，“你们在哪个车厢？” “我们就在前面。”王琦的态度很是恭敬。 “我是卧铺，我先过去了。” “好的。” 姚秀丽像是松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离开，只留下一阵昂贵的香水味。 “我们也走吧。”王琦看了一眼，也带着江菀进了车厢。 两人的心里却都有一个疑问，姚秀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姚秀丽是三十九军的军长夫人，平时出行都是有人陪同的，她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不得不让人多想。 江菀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姚秀丽在歌舞团担任指导老师，所以军区的人见到她都尊称一声老师。 姚秀丽这样的身份，还兢兢业业到歌舞团当老师，按理说应该是个具备高尚情操的人，但江菀知道，这只是对那些优秀的学员，以前在歌舞团，姚秀丽根本没正眼瞧过她。 不过这也正常，大部分老师通常都不喜欢差生。 问题是前世江菀嫁给翟锦川之后，也遇到过几次姚秀丽，对方对她似乎越来越有意见了，好几次当面给江菀难堪。 还奚落她配不上翟锦川。 就算真的不配，也轮不到她来说。 “小江，你坐里面吧，靠窗的位置舒服点。” 进了车厢之后，王琦很快就找了位置。 他们坐的是普通的车厢，现在坐火车的人不少，绿皮火车走得又慢，云燕怕江菀路上饿着，给她准备了不少吃的，“指导员，你吃过早饭没有？我这里有饼和鸡蛋，要不要先吃点？” 江菀把布兜打开一角，王琦连忙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那指导员饿的时候再跟我拿。” 王琦还是拒绝道，“我去餐车吃。” 江菀觉得好笑，“指导员，你干嘛对我这么客气啊？” “……”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怕你在翟锦川面前打小报告。王琦觉得她这么想江菀有些不厚道，轻轻舔了下嘴角，正色道，“既然你已经跟翟营长订了婚，以后就别再招惹其他人，军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指导是想说谢干事？” “……” 王琦没料到江菀会这么直白，身为一个姑娘家，她有时候确实不太忌讳。 以前王琦还奇怪什么样的人家能生出江菀这样的女儿，看过云燕之后，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江菀落落大方地说道，“王指导，部队里的传言我也知道一些，谢干事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但我对他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在我眼里，没有谁比翟锦川更好的了，有他在，我不会去喜欢别人的。” 180、近朱者赤 虽然谢彦军和翟锦川很难抉择，但就王琦个人而言，她比较看好翟锦川，单论个人的能力来说，翟锦川也确实比谢彦军优秀不少，人家是靠着自己爬上来的，凡是有点血性的军人都佩服翟锦川这样的人。 王琦也经常听军区的几个首长夸奖他是难得一遇的人才，江菀可以说是捡到宝了。 不过听见她的这些话，王琦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额角，江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就不觉得脸红吗？ 王琦又一次觉得自己聊错了话题。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不过王琦还是有些费解，翟锦川怎么能看上江菀呢？难道这位阎王爷也看脸？可是军区里想嫁的那些人里，不乏有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的啊。 王琦看着旁边的江菀，这孩子别的不说，长得确实有灵气，而且经过这几次的事情，江菀似乎改变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都沉下来了。 以前她虽然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仔细想来，江菀也才十八岁，身形看起来都有些单薄，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之前刚到军区，也许因为害怕或者不习惯，江菀确实差强人意，但看她这次回来，明显又有了进步，大概这就是“近朱者赤”吧。 跟翟锦川多多接触，说不定以后江菀也能多多进步。 想到江菀能有所成长，王琦也觉得宽心不少，或许她之前的担心是杞人忧天而已，“你能想明白是好事，但也不能过分沉浸在这件事情里，大肆宣扬，平时还是要以训练为主，安心等待退伍之后再结婚。至于你母亲的病——甲亢并非完全不能痊愈，我看你母亲的精神很好，你也要放宽心。” “嗯，还麻烦指导员跟着跑一趟，我回去之后一定努力学习，不再给三连丢脸了。”江菀谦虚地说道。 想起这次过来的原因，王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不是魏兰，她也不用大老远的跑过来，“你能这么想就好，回去以后也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努力进步，免得家里人担心。” “嗯，谢谢指导员的关心。” 江菀发现王琦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但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尽量冷静，说明这次的事并没有算在自己头上。 既然是这样，江菀也不打算煽风点火，她相信王琦有自己的判断。 此时在间隔几节的车厢里，车门被人从里面关上，里头立刻变成密闭的空间，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水味。 姚秀丽坐在床上，一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太阳穴，头都没有抬，“你还是跟别人换一下吧，免得又被人看见。” “怕什么。” 进来的正是刚才帮她捡墨镜的那个男人，他蓄着一把小胡子，看起来有些精瘦，只是眸子里隐藏着些许精光，“一个指导员而已，看出来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说得轻巧，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可不想被传出什么话来。”姚秀丽臭着一张脸，下一秒一条胳膊就搭上她的肩膀。 男人捏起她的下巴，态度很亲昵，“行了，不就是两个呆头呆脑的女人，你至于摆脸子？” 181、心头大患 “我只是觉得烦。”姚秀丽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次又一无所获，难道不是在清河县？” “你不是说她当年把孩子抱到这附近了吗？”男人翘起二郎腿，“十几年的时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咱们可以再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又说不定，人早就没了。” 姚秀丽轻轻眯起眼眸，“她要是真的已经不在世上，我也能少一个心头大患，怕就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头疼地揉着额角，“那孩子身上也没什么胎记，这叫我怎么找？” “好了，你要是怕被人看见，下次还是别来了，我过来看看人跟你长得像不像就行。”男的说完突然一顿，“说起来，刚才那个小丫头，倒是跟你长得有点像……” “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姚秀丽就打断了他，不难听出里头的抗拒，“我不会生出那样的蠢货！” * 翟锦川一回来，就看到翟清芸拉着一张脸在那擦桌子，旁边假装在看报纸的陆骏轻轻给他使着眼色，让他别再跟翟清芸较劲。 从昨天起，翟清芸就没再跟他说过话，翟锦川冷着脸正要进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句，“这么早你骑自行车去哪了？” 翟锦川继续往前走，似乎并不想回答她的话。 看他这个态度，翟清芸气得扔下手里的抹布，“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跑去送她了是不是？” “我去送她有什么不对？昨天江菀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听不明白？” “如果江菀真的是因为魏兰说几句话就来我们家大吵大闹，那以后不是谁跟她多说几句，她就每次都要闹得天翻地覆？”根本就跟她那个娘一个样。 不仅没素质，还特别不要脸，做事出尔反尔，还写那样的信给她儿子，知不知道害臊啊！ 陆骏放下报纸，对翟清芸说道，“咱们儿子又不傻，难道连个小丫头都管不过吗？以后别让那个魏兰再进门就好了，他们小年轻的问题，他们自己会解决的。” 倒是有件事挺奇怪的，听说那个魏兰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突然被人打了。 大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家，毕竟魏兰在江菀订婚宴上闹过，听说还差点让江母动手。 为此，魏家的人不甘心跑到江家去理论，结果一问才知道，当天晚上江家的人都忙着给江菀准备行李，还给她做了好些吃的，根本没人出门。 正好江母刚听说江春兰是受了魏兰的指使才陷害江菀的，反过来奚落了魏母一顿，两家人差点大打出手，关系也更加恶化了。 江菀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回到部队之后，她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铺，十天没睡人，上面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 还好她明天早上才参加训练，趁着下午还有时间，江菀赶紧把被套换下来，顺便洗了个澡，将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洗了一遍。 卫生问题解决了之后，江菀打开包裹，就发现包里多了一本笔记本，正好夹在她的高中课本里。 182、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因为要参加高考，江菀这次把自己的高中课本也背过来了，但这本笔记并不是她的。 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上面有一行题字：江菀大笨蛋，一定考不上，哥哥心地善，笔记借你看。你得认真读，免得跪下哭，名师出高徒，愿赌得服输！ 江纯还在底下画了只大汗淋漓的“乌龟菀”，还有哈哈大笑的“兔子纯”。 “……” “什么乱七八糟的，写诗都不会写。” 从前读书的时候，江菀经常抄江纯的作业，所以她认得江纯的字，也知道江纯的语文是真的一般。 江菀再往后翻，里头分门别类记着各个学科的笔记，有数学，英语，生物等，都是江菀的薄弱项。 江菀还是有些感动的。 难怪她那天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脑袋，本以为是做梦，现在看来应该是江纯干的，这不是挺关心她的嘛…… 江菀忽然想到前世在法庭上见到的那个江纯。 她的二哥站在被告席上，面对几个证人指控，和所谓的“罪证”，脊梁始终挺得笔直，“我江纯，这辈子清清白白，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今日凌迟在我身上的正义，早晚也会降临在某些人的头上，天理昭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时正是江菀和翟锦川闹离婚的时候，江纯是她唯一的依靠，以前不成才的哥哥白手起家，几年内就成为展露头角的商业鬼才。 然而，公司如日中天之际，却突然陷入司法风波，杀人，走-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江纯…… 法官一锤子下去，判决“死刑”的时候，江纯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接着离开，江菀在探监的时候哭成了泪人，“我去求翟锦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弟弟是……” “不用去求他，事情闹这么大，他想知道，早就知道了。” 江纯俊美的五官已经麻木灰白，他想帮自己的妹妹擦泪，却隔着透明的玻璃，最后只能握紧自己的拳头，“对不起，本来想等你离婚之后照顾你的。” 江菀只是摇头，“我不想你走，我们再上诉，一定还有机会的，我让翟锦川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江菀，别为了我欠他人情，我也不想欠他。”江纯眸色暗了暗，“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只要他还有肯护着你的一天，你就不要轻易地离开，魏兰身后的人不是你能应付的，接下来我没办法再陪着你了，可是你还要活下去。” 话虽如此，江菀还是不死心。 她之前一直把翟锦川拒之门外，死扛到底要跟他离婚，到头来却不得不去低声下气地去求他。 江菀不想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离开…… 然而不管是翟锦川的电话，还是去师部，江菀都找不到他。 当时江纯的那个案子涉及到了很多层面，不管谁碰都要被牵连，而站得越高就越不能被抓住把柄，不管是翟锦川还是他弟弟，凡是出手的只怕都要被拖下水。 183、看到的都是表象 或许翟锦川是真的不想帮这个忙，又或许是她亲手把翟锦川推开了，所以他怨她……江菀陷入了绝望。 江纯被枪毙之后，翟锦川来找过她，说了很多的对不起，但是都没有用了。 江菀知道不能怪他，如果不是她态度恶劣，翟锦川也不会因为心情烦躁去参加秘密训练，没办法得知外界的消息。 从那以后，江菀明白了，光靠别人是没用的，自身的强大才是硬道理。 江纯的笔记很工整，也很简洁，江菀翻了几页，发现上面明显有后期添加的备注，字体的大小和颜色都不一样，这是担心她看不懂吗？ 江纯这个人真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江菀读书的时候成绩确实比较丢人，就连她的高中课本也几乎都是空白的…… 或许她所见到的江纯只是表象而已，真正的江纯始终都是法庭上那个不畏强权，一身傲骨的青年。 整理好东西之后，江菀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看起了高中课本。 她看得很认真，连休息铃响了也没注意。 直到宿舍的门被人打开，她才抬起头，就看到几个人影涌了进来。 裴珊珊瞥了眼魏兰的床，还跟早上一样，又扭头看向江菀，“魏兰没跟你一起回来？”江菀没说话，她啧了一声，“问你话呢！” 江菀书本合上，“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 裴珊珊脸一拉，张淑芬担心两人起争执，连忙将话题引开，“江菀，你这次回去，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 张淑芬是目前宿舍里跟自己最好的人了，江菀想起来这次回家云燕给她带了不少零食，有地瓜干，柿子饼，花生糖，麻花卷，算不上多贵重，可在部队也算少见了。 平时在宿舍，其他人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是见者有份的，江菀把布兜拿出来，“淑芬，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请你吃。” “哇，这么多吃的。” “喜欢的话就多拿点，别客气。” “谢谢你啊，江菀。” 在部队里分享吃的，差不多是一种传统，张淑芬简单地拿了几样东西，然后象征性地吃了一块地瓜干，剩下的就小心翼翼地藏进自己的柜子里。 江菀还想着请别人一起吃，裴珊珊已经在旁边吆喝起来，“我这里有巧克力，你们谁想吃？” 裴珊珊说完，先拿了一块给李瑞华，李瑞华直接给楚亚楠扔过去。 本来还在看江菀的李小凤也跑了过去，裴珊珊又招呼张淑芬一起吃，热闹的景象和江菀这边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上次裴珊珊在医务室听见魏兰说的梦话，对魏兰有了戒心，但这不代表她就要反过来喜欢江菀，新仇旧恨，她们还有好多账没算呢。 而且江菀上次拿了第一名，许多人心里都觉得不舒服，特别是李瑞华和李小凤她们，本来就看不起江菀，发现她还挺厉害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恐慌，又把这份恐慌变成了讨厌。 裴珊珊眼神得意地朝着江菀炫耀，没人理你，好可怜啊。 184、遇刚则刚 江菀明显察觉到宿舍里的人对她比以前更有敌意了。 以前她倒数第一的时候，被人嫌弃，现在她努力进步，还是被人嫌弃，做人可真难。 既然其他人不愿意搭理她，江菀也懒得去跪舔别人，赢了一次人家不服气，没关系，她还可以赢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别人心服口服！ 她正打算把东西收起来，忽然瞥见旁边有个人影没动。 江菀捧着手里的东西，“方圆，你要吃吗？” 方圆是她们宿舍最矮的姑娘，属于小家碧玉那种类型。 大概是因为她太娇小了，平时很没存在感，不过江菀没有忘记重生那天，她帮忙揭穿魏兰的那件事。 “那我吃个柿饼。”方圆拿起柿子饼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她微微一笑，嘴边出现浅浅的梨涡，“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她们两总得也没在宿舍说过几句话，江菀记忆中完全为零，因为方圆这人好像不太爱跟人讲话。 “你的名字很有特色，听过就不会忘。”就冲她今天的表现，江菀也完全记住她了。 “那我倒是有点意外。”方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直接就在江菀的旁边坐下，“上次你拿了第一名，不是巧合吧？” “……” “别那么严肃，我只是想恭喜你。”方圆弯了弯嘴角，人又坐近了些，“以前觉得你不太爱理人，难道是因为害羞？” 江菀算是看出来了，这方圆平时虽然没啥存在感，但要是让她掌握了说话权，就开始油腔滑调了，“我这辈子就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遇刚则刚，江菀的语调也轻快起来。 方圆似乎想到什么，目光揶揄，“看出来了。” 肯定又是谢彦军。 江菀从袋子里拿出几颗糖，塞到方圆手里，小声说道，“这个是我订婚的喜糖，请你吃。” 说完她成功地看到方圆瞪大了眼睛，江菀觉得有点搞笑。 方圆也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惊讶，“你订婚了？” “嗯，家里人帮忙定的。”其实江菀挺想跟别人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只是在宿舍里说了，也不会有人恭喜她，这会儿对着方圆，她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回去之前，江菀甚至都没想过，她在短短的时间内，会跟翟锦川从认识变成男女朋友，再变成未婚夫妻。 既然订婚了，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之前是怕传出她“勾引翟锦川”这种话，现在可是家长认证过的，怕什么？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人联想她跟谢彦军了吧？ 不管她是跟谁订的婚，只要不是谢彦军就行了。 方圆并没有追问订婚的对象，眼里的欣喜却是真实的，“好，这个喜糖我收下了。”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时不时就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刺痛着裴珊珊的神经，江菀什么时候又跟方圆搞在一起了？居然还敢无视她？ 为什么自己每次都打不到江菀的痛处？ 真是气人！ * “哈啾！”谁在骂我？ 江纯揉了揉鼻子，神情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人潮，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倩倩，表哥身体好像不舒服，今天还是你在这儿看着吧，我先回去了。” 185、不会放过他 陈青青就是云小小的女儿，一张鹅蛋脸稚气未脱，眼睛有些细长，头上扎着两条高高的马尾，说话却挺有底气，“表哥，大姨昨天说了，你每次不舒服都是装的，今天你要是再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她会打断你的腿。” “……” 苍天无眼啊，为什么这么个小丫头也能爬到他头上。 江纯欲哭无泪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叫唤，“江纯。” 原来是魏兰，她眼圈红红的，人也很憔悴，似乎还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江纯起身虚扶了她一把，“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最近在这里卖饼，就想过来看看你。”魏兰委屈地皱着眉，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前天晚上，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江纯，你不会怪我吧？” 魏兰轻轻搭着自己的手臂，上面还有些淤青。 那天江纯追上魏兰之后，两人约了在河边见面，魏兰本想再利用江纯弄点动静出来的，没想到没想到赴约的路上，突然有个疯子冲出来，套上麻袋打了她一顿，她在家里躺了两天才能下地，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江纯把自己的椅子拿过来给魏兰，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口，“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虽然说江纯这个人办事根本不牢靠，但有人安慰总比没人安慰强，魏兰回忆道，“那个人挺高的，可能比你还高，力气也很大，应该是个男的，但是我没看到他的脸。” “没事，我挨个问，一定帮你找到，到时候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挥舞了两下拳头。 魏兰撇撇嘴，要是翟锦川他们能有江纯一半殷勤就好了，她也不用来跟江纯这个讨厌鬼套近乎，除了长得还行，其他一点优点都没有，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她面上又一副快落泪的样子，“江纯，江菀订婚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做那些事，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了，都是春兰在那胡说。你看为了你，我也挨打了，咱们有难同当。” 江纯翻起自己的裤腿，露出好几道淤青，旁边的陈青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见色忘义的家伙，回去就给大姨告状！ 魏兰可怜兮兮地在江纯面前抹了几滴眼泪，然后才进入正题，“江纯，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进你们家的门了？” “为什么啊？” “你妈都这样对我了，江菀也不理解我，我以后怎么还有脸进你家？” 魏兰说这话本来是想让江纯可怜她，帮她在云燕面前挽回一些形象，这两天村里传的实在太难听了，说她勾引人的都有，她去找江春兰，却连江春兰的面都见不着，江家这次合起伙来欺负她，除了江纯，魏兰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江纯蹲在旁边抓了抓脑袋，“以后我们两能见面就成，你管其他人干什么啊？” “……” 魏兰心里都快气炸了，面上却还是委屈的模样，“你难道不想我进你家吗？” 186、敌意 突然听见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指不定多少男的就要误会姑娘的意思了。 江纯拧着眉细想了一下，“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们以后可以不住家里，你看我现在卖饼不是也卖得很好吗？等你的退伍之后，你就跟着我卖饼，咱们在外面租房子住，一天最少能存一块，一年就有三百六十五块，不出十年肯定能买得起房子！” “……” 谁跟他说这个了！ 魏兰只想骂他蠢，别说十年，她十天也不可能跟江纯过！ 要不是真的无计可施，魏兰根本不会走这么一趟。 可仔细一想，江纯在江家能有什么话语权？今天来找他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没一会儿，魏兰就找借口离开了，江纯还殷勤地给她拿了块芝麻饼，没走多远就被她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一块破饼有什么用！ 看着魏兰离开之后，陈青青对江纯说道，“表哥，我也要吃饼。” 江纯只顾着给客人找钱，“想吃自己拿钱买。” 陈青青手里哪有钱，赚来的钱又不归她管！撅起嘴，“你刚才也送给别人了，为什么不能也让我吃一个？” “想得美，我送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 还送给狗吃，那不是骂魏兰是狗吗？江纯果然是个笨蛋！ 突然，江纯猛地站起来，直接朝某个方向走了过去，陈青青以为他又要溜，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敢逃跑，我回去真的会告状的！” 江菀归队之后，翟锦川在家住了两天，越发觉得度日如年，一边是翟清芸的冷言冷语，一边是江菀的情意绵绵，想到自己的小媳妇要给他写信，更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正巧这个时候，部队里打电话过来，叫他赶紧回去，翟锦川二话不说就收拾行李来到火车站。 他身形笔直，气势凌厉，穿梭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忽然，翟锦川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他扭头就看到一张桀骜清隽的脸。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纯实在没给翟锦川留下什么好印象，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二舅子是真的有点二，不过那天看到他套魏兰麻袋的时候，翟锦川又觉得江纯可能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两人默契地来到一处僻静的位置，翟锦川刚停住脚步，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他轻而易举地拿住江纯的手臂。 “你有什么事吗？”翟锦川并不认为江纯是无缘无故撞到自己的，而且他的眼神里有敌意。 江纯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可翟锦川的武力值显然在他之上，两人较量的同时，江纯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翟锦川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我以为你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 只要是为江菀好的人，翟锦川的态度就不会太差，江纯之前的表现，说明他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除非是真的惹到了他。 “孔秋亮说，你亲过江菀了？”就算力敌不过，江纯还是难掩眸里的火气，低吼道，“你还对她做什么了？” 187、管得很宽 提亲那天，翟锦川确实对孔秋亮说过类似的话，才让对方死心的。 孔秋亮以为亲个嘴就能怀孕，还跑去告诉江纯。 翟锦川把人往旁边一推，两人利落地分开一段距离，“江菀已经成年了，我们已经订婚了，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这个做哥哥的比云燕管得还多。 “我说不行就不行。”江纯抓起他的衣领，的眼中是不同于以往的认真，“翟锦川，你要是敢在结婚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把你命根子砍下来！” 面对江纯的恐吓，翟锦川眸色仍旧没什么变化，垂下眼帘，“你背地里做这些，应该不希望江菀知道，不怕我告诉她？” 男人最了解男人，江纯奸佞地一笑，“你当然不会说。” 翟锦川确实不会说，一个男人并不会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知道其他男人的好的，就算是亲哥哥，也难免会嫉妒。 不过这件事也让翟锦川敲响了警钟，两人虽说是定了亲，但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他还得找机会在江菀面前表现表现，至少不能输给江纯，免得将来被媳妇嫌弃。 好不容易骗到手的。 就亲了两下，完全不够回味…… 想着想着，脑子里自动跳出江菀那好看的菱唇，还有香甜的味道，翟锦川心情跟火车一样轰隆轰隆的。 回到驻地之后，翟锦川先去了一趟传达室，里头虽然有他的信件，但没有一封是江菀寄来的。 毕竟才过了两三天，有可能还在路上。 翟锦川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没耐心。 他想起之前江菀给自己写的信，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 大概是夏天快到了，宿舍里有些闷热，翟锦川松了一颗扣子，还是觉得喉咙发干。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最后一头扎进浴室。 二十六年的人生里，翟锦川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幻想某个女人的身体，甚至闭上眼睛全都是江菀的样子。 冰冷的水顺着男人的下颌线流下，翟锦川喉结动了动，眼里藏着些许血丝。 他低下头把手上冲干净，擦着头发往外走的时候，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撞开，“老翟，怎么回事，那边都等着你呢，窝在宿舍扮新媳妇啊？” “……” 很好，看到宋嘉明这张脸，翟锦川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接下来训练不禁让侦察营的人怀疑翟锦川吃了炸药，就连他身上的戾气都快具象了，三下五除二把四十军派过来的红方给灭了个干净，师长在台上看得眉开眼笑。 之前虽然有小幅度胜利，但双方差距并不大，翟锦川一回来，立马就扭转了局面，不愧是他们的王牌！ 几轮作战下来，侦察营的人身上个个都是泥土和汗水，首长喊完解散，大家伙都跑到水池边冲澡。 侦察营没女兵，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就在太阳底下开洗，于聪直接抓起水管往几人的身上喷，“我说，营长是不是太久没练了，今天火力这么猛，把红方收拾得体体面面的。” “营长一直都很猛，不用怀疑。”另一个连长郭杰说道。 188、结过仇 “不是，俺总觉得今天的营长跟往常很不一样。” 这话本来没什么问题，偏偏于聪还要加上一句，“今天营长好像俺们村那条饿了三天的狼狗，看到谁都要撕块肉下来，肯定是有人让营长不痛快了……” 看到其他人都停了动作，郭杰还朝他挤了挤眼睛，于聪这才感受到身后冰冷的视线，他屏住呼吸回过头，果然看到一张让人绝望的脸。 “刷——” 于聪忘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水管，宋嘉明刚要提醒翟锦川闪开点，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一扯，接着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被滋了一身宋嘉明：有什么事吗？？？ 几秒后，宋嘉明一抹脸，咆哮声响彻侦察营上空，“翟锦川，我x你大爷！” * 转眼三四天过去，魏兰还没有归队，江菀已经逐渐适应部队里的节奏。 除了训练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江菀都跟方圆混在一起，这小-妞看着挺安静，说起话来却是个嘴上没门的，比说相声的都能聊。 平时她们要背密码本和电话本，江菀也要学习文化知识，两人经常一起坐在晾衣场旁边的树底下看书。 军区的绿化一般都不差，除了偶尔传来训练的声音，基本没什么噪音，所以看书的时候很容易投入。 重生之后江菀的记忆力提高了不少，如果集中精神，很快就能把想记住的东西全部记住，而且随时都能想起来。 只不过，光看书本是不够的，江菀打算找个时间去买点练习册，这样才能将书里的知识融会贯通。 江菀合上书本，就发现方圆正在看着自己，“怎么了？” “既然你不笨，之前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难道真像魏兰说的那样，以前江菀是装出来的？ “没有隐藏，我以前的实力就那样。” 看样子方圆也发现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江菀手指轻点在桌面，“我只是不想让家里人觉得，我在这里虚度光阴，至少干点成绩出来，自己比较安心些。” 方圆的眸子闪了闪，最后定下结论，“没错，人总是追求进步的，虽然你这觉悟晚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救。” “……”为什么老觉得方圆的嘴巴有点欠？ 江菀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说道，“方圆同志，我是不是跟你结过仇啊。” 还是她就对自己这样？ 方圆一手撑着下巴，眉头微微一挑，“难道你忘了，你以前做过什么事？” “什么事？”以前真的招惹过她？江菀脑子转得飞快。 还真的忘了？ 方圆扯了下嘴角，“你知道我家离这里比较远吧？” “嗯。” “我来参军的时候，家里给我带了猪肉干，本来够我吃一年的，大概是在一个月前，我想拿出来尝尝鲜，结果去倒了杯茶回来，你和魏兰就把我的猪肉干弄倒了，这事你还有印象吗？” 江菀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她正忙着和魏兰给谢彦军写信，魏兰找笔的时候不小心把方圆的什么东西碰倒了，江菀记得魏兰当时是道了歉了，好像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江菀太激动了。” 189、心眼多 江菀记得当时方圆应该是没生气的，那她是怪自己当时没道歉，还是怪她把她的零食给弄没了？ “我这人以前确实比较没礼貌，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下次我赔你一袋肉干？”江菀以前做错事是没有道歉的概念的，如果方圆因为这个怪罪她，她也没话说。 “好啊。” “……”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记仇记到现在？ 虚伪的人看多了，偶尔遇到方圆这种反套路的，江菀还有点不习惯。 “本来我想让你吃点苦头的。”看到江菀神情一肃，方圆笑了笑，“不过后来我发现你这人傻乎乎的，在魏兰身边就像只宠物一样，给你点甜头吃，你就什么都照做，报复你好像没什么意思。” “你够了。”江菀可不喜欢别人说她像狗。“就因为这个，你一直在留意我和魏兰？”那天她拆穿魏兰的时候，方圆是真的看到魏兰把地瓜干放在床上了？ 而且故意看着她受罚？ 没想到方圆小小个的，心眼却这么多。 “你心里在怪我，是不是？” “没有。” “明明就有。”方圆好笑地看着她，“不过你也没那么傻，知道跟魏兰划清界限。” 所以方圆才跟她有了交集？ 江菀觉得挺戏剧性的，虽然不知道方圆这个人具体怎么样，但总比魏兰那样两面三刀的好，“我可以理解你以前不想跟我和魏兰讲话，可是我看你好像也不喜欢跟其他人说话。” 她一直觉得方圆可能挺内向的。 “其他人？你说楚亚楠她们？”方圆一脸的不屑，“你看楚亚楠平时挺公正的，但她平时也只跟李瑞华玩，不是她心里有鬼，就是根本看不起我们，剩下的那几个就更无聊了，没兴趣。” 这也是个性情中人，江菀突然觉得挺有亲切感，“你对她们没兴趣，难道对我有兴趣，我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 方圆发现江菀挤兑人的本事也是日渐精进，“怎么着，你还真打算退伍之后就结婚？” “还不知道，我这不是在准备考试嘛，等考完了再说。” “你未婚夫能答应？” “……” 这确实是个问题，江菀并不想那么早结婚，但对于翟锦川和他的家人来说，他这个年纪结婚已经算比较晚了，要是再拖上个几年，估计会对她更不满。 想到这里，江菀才记起来，她还答应了翟锦川给他写信，这两天看书看得都忘记了。 还好翟锦川没那么快回来，而且他挺忙的，说不定早不记得这件事了。 * 这天傍晚，宋嘉明跟着翟锦川来检查其他人的训练成果，“翟锦川我告诉你，上次的事别想就这么过去，你必须给我道歉！” 奶奶个腿，居然敢拿他当挡箭牌，害他被喷了一身！ 这两天宋嘉明总是一脸阴郁地瞪着翟锦川，试图让对方感受到他的愤怒。 众人也发现翟锦川放假回来之后心情似乎不怎么样，估计是被宋参谋给烦的。 检查完了之后，几个连长和排长都坐在草地上休息，翟锦川突然给众人扔了袋东西，宋嘉明下意识地接住。 190、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是什么？”他打开一看，里面居然都是糖，宋建明手痒痒的，正打算拿，突然又拉下一张脸，“别想用一颗糖来糊弄我！……一袋也不行！” 宋嘉明把东西往旁边一扔，用行动表明，老子是很有原则的！ 呸！谁稀罕你这点糖！ 其他人见状，都好奇地围过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翟锦川居然请吃糖？ “营长，咱们都不喜欢吃甜的啊，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于聪在里头巴拉了几下，翟锦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 众人同情的目光下，翟锦川冷然道，“三十圈跑完了？” 正打算拿糖的于聪：“……” 就因为那天他说错了话，说翟锦川是条狗，营长就让他每天都加训三十圈，多跑几次这腿还不得废了？ 于聪火急火燎地解释，“营长，俺错了，俺不该说你是狗，营长哪怕饿死也不是狗。” 众人：你还是闭嘴吧！ “加到五十圈！” “营长……” 翟锦川瞪了他一眼，于聪麻溜地滚了出去，宋嘉明塞了颗糖到自己嘴里，“这哪来的？”他记得翟锦川不爱吃这些东西啊。 “我订婚了。” “……” 空气中安静了好几秒，宋嘉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靠！你……” 宋嘉明似乎话都说不利索了，捂着胸口受到了惊吓，“你这次回去就是去订婚？你踏马订婚你不通知我？”还是不是兄弟啊？ 翟锦川站在那，一身军装被他穿出凛冽的味道，五官透着冷硬，“现在通知你了。” “……”通知得可真早！怎么不等结婚了再告诉我！ 一时之间，宋嘉明竟然不知道是该生气翟锦川订婚了没通知他，还是应该嫉妒翟锦川居然比他先有了媳妇？ 明明是他先遇到江菀的！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伤害他这么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 “营长订婚了？” “那我们不是要有嫂子了？” “嫂子长啥样啊？” “营长，有嫂子照片吗？” 翟锦川眉眼沉了沉，“你们嫂子害羞。” 还想看照片，他自己都没照片！ 江菀这个小骗子，还说到了就给他写信，信呢？乌龟爬也该爬到了吧！ 想到这里，翟锦川脸色一黑，刚想让这群人滚去加训，一个小战士跑过来，“营长，外头有人找你。” “谁？” “他说是你家人。” 家人？ 翟锦川刚回过家，翟清芸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过来的，他那个弟弟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过来，难道是…… “是嫂子来了吗？”郭杰的眼睛一亮，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翟锦川心跳跟着一快，难道江菀真的来找他了？ 想到小丫头没给他写信的原因，可能是打算亲自来看他，翟锦川的心又一下被填满了。 他快步朝着大门口走去，远远地就看到有个人影扒着大门口往里看，翟锦川眸子一眯，媳妇怎么长高了这么多？还变丑了？ 他又不确定地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欣喜的神色一点点地暗下来，翟锦川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往回走。 191、能屈能伸 后面的人连忙嚎着嗓子跟他挥手，“大侄子，我来看你了，诶，你别走啊！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坐在这而哭，你忍心看着我一个长辈在这里风餐露宿吗……” “……” 翟锦川很想往他的脑袋上直接开两枪，让他闭嘴。 十五分钟后，翟锦川冷眼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扇风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来的这位便是陆骏的弟弟陆绎，他身上穿着当下时髦的喇叭裤和紧身衬衣，烫过的卷发上还架着个蛤蟆镜。 然而本人却像刚经历了大逃亡一样，衣服皱巴巴的，胡子没剃，脸上也无精打采。 陆绎身子一歪，腿一抬，直接躺在椅子上，惬意地说道，“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喏，还给你带了吃的，都是肉……哎呦。” 话还没说完，他的腿就被翟锦川扫了下去，差点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陆骏俊秀的五官微微扭曲，暗暗劝自己要忍住，不能因为翟锦川态度恶劣就退缩，大丈夫能屈能伸很重要！ 他捡起地上的墨镜，吹了吹，“有段时间没见，你这脾气见长啊！” 抬头一看就发现翟锦川身上的黑气快要漫出来了，谁惹了他啊？ 翟锦川瞅了眼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某人，再看了看他带来的东西，还真是挺多吃的。 他眉头微微一扬，“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 有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看翟锦川要走，陆绎连忙把人拦住，“别啊，我难得来一趟，你就不留我多住几天？” “我很忙，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要我操心？”究竟谁才是长辈？ 翟锦川说完，看到他还拦着，眉头拧得更紧，陆绎完全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枪口上，“哎呀，我不用你操什么心，我就住几天，耽误不了你什么事儿，你不用管我。” “我打电话叫爷爷来接你……” “别别！” 陆绎抱住他的大腿，哭得像个两百多斤的孩子，“大侄子，你就收留我几天吧，我真的没地方去了，这次出来我的钱都花光了，要是让老爷子抓回去，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你看你长这么大，我也没让你孝敬过我，你就随便给我安排个地方，能住人的就行……” * 军部的操场上，正在站军姿的江菀忽然打了个冷颤。 奇怪，这天气也不冷啊，怎么突然有股寒气？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女兵们的军姿已经有模有样，张浩的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在江菀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听说江母没病的时候，张浩还以为江菀这次要落到自己手里了，没想到还是让这丫头逃过一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菀长开了，张浩这几天越看越觉得心里痒痒，他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有件事大家都知道，部队里每个季度都会举行考核，上次咱们三连的成绩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你们是女兵，就算不能拿男兵的标准来要求，但某些人也要格外注意，好好看看自己的差距在哪里，别整天不思进取，好高骛远，有时间还是要多学习专业知识……” 192、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话明显是说给个别人听的，裴珊珊暗暗在心里嘲笑，看来江菀上次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如果真的有进步，张浩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那个张浩什么毛病？我不止一次觉得他在针对你了。”解散之后，方圆忍不住为江菀抱不平。 江菀耸耸肩，“他又没有指名道姓，也不一定就是说我。” 看样子王琦没有把她订婚的事告诉张浩，否则张浩不会这么嚣张，估计王琦也不会想到张浩会有这样的心思。 反正她现在有翟锦川这个“靠山”，张浩那边基本是不用担心了。 “我觉得他怪怪的。”虽说如此，方圆也没放心上，她们在军区还能出什么事，“直接回宿舍吗？” “我得去寄信，你先回去吧。” “寄信？哦——给你未婚夫的？” 江菀刚从家里过来，不太可能这么快又写信回去，方圆做了个合理的假设。 江菀脸皮本来就厚，跟方圆混在一起，说话更是肆无忌惮，“是啊，你要是羡慕，你也可以去找一个。” “我才不不想那么快就变成黄脸婆！” * 正是休息的时候，军邮处的人不少，江菀一进去，就看到张淑芬手里提着一个布兜，里头似乎装着不少东西。 江菀嘴边多了份笑意，“给家里邮东西？” “嗯。”张淑芬下意识地用手掩了掩布兜，把单据和布兜一起给了工作人员，“一共多少钱。” 等张淑芬把钱付完了，江菀才敬了个礼，“同志，我寄信，有邮票吧。” “到哪的？” 江菀把手里的信拍在柜子上，工作人员看了眼地址，撕了张军用邮票给她。 江菀寄完信出来，发现张淑芬还在旁边等着。 这些天江菀都没怎么跟张淑芬说上话，她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江菀，你平时都是怎么练习的，为什么突然进步那么多啊？” 之前江菀比赛完就回去了，张淑芬没空跟她多说话，可是这心里的疑问却没有消除。 在部队这样的地方，谁都害怕落后，江菀进步了那么多，还破纪录了，肯定不是巧合。 江菀听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她也没办法指导张淑芬，“就是尽我的全力去做，没什么技巧，多练习就能多进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段时间江菀勤奋了不少，张淑芬也不好再追问。 她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影，张淑芬连忙抬手敬礼，“首长好。” 谢彦军眼中含笑，最后定格在江菀身上，“小江同志，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谢彦军讲话的时候很温柔，再配上一身笔挺干净的军装，特别斯文俊朗，也难怪小姑娘看了要动心。 只是，为什么要特意跟她招呼，他们很熟吗？ 江菀扯了下嘴角，没应声。 能在谢彦军面前保持风度，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 她还在想借口脱身，谢彦军突然看向张淑芬，“正好我这里有个资料要送到通信部，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张淑芬是很想在部队里表现的，首长有什么要求，她都会尽力去做，“是，首长！” 193、脑子被门夹了？ 她拿过文件之后看了眼江菀，意思是说她先走了，毕竟两人接下来不同道。 江菀也想赶紧回宿舍，没想到谢彦军直接杵在她跟前，“小江同志，上回听说你家里人生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江菀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部队里她不能无视谢彦军，语气淡淡的，“已经好多了，多谢谢干事的关心。” “那就好，我还担心张浩那边不给你批假，他是给你批了十天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菀觉得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应该是有目的的——难道她能回家，是谢彦军帮的忙？ 那天江菀确实有点担心张浩继续为难她，后来他那么快批了假，江菀又归心似箭，所以没有多想，莫非…… 江菀拧着眉，人情债最不好还了，可千万别被她猜中了，“是的，多谢几位首长的体恤。” 谢彦军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笑得优雅，“不用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这就让江菀有些搞不懂了，难不成谢彦军早上起来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 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关照？ 图什么呢？ 江菀垂着眼帘想了一会儿，突然绞着衣角，看起来有几分忸怩，“既然谢干事都这么讲了，那我也有句话想跟你说，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 谢彦军的眸子眯了眯。 他之所以让江菀误会上次的事情有他帮忙，就是想让对方产生好感。 江菀以前分明是喜欢他的，却因为裴珊珊那件事坏了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谢彦军心里越想越不舒服，江菀这样的女生，不是应该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吗？ 大概是好胜心作祟，他想重新赢得江菀的关注。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不会怪你的。”这么快就把人拿下了，看来也不过如此。 “谢干事。”江菀轻咬着贝齿，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就算她能回家真的跟谢彦军有关系，江菀也不一定非要记得这个恩情啊，又不是她求着谢彦军这么干的。 印堂发黑？ 谢彦军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脑门，接着才觉得蠢。 一时间，心里那些无聊的心思顿时都消失不见了，这个女人在胡说什么？ 简直无知村妇！ 谢彦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正想好好教育江菀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嫂子，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啊！” 因为这里没别人，江菀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长相阳光的小帅哥朝着自己走过来，看着还有点眼熟？ “谢干事，你也在啊？”对方先跟谢彦军打了声招呼，接着才笑呵呵地看向江菀，“小江，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吕排长？” 吕沛然是后勤部的一个排长，以前跟江菀见过几面，不过江菀已经忘记他叫什么了。 刚才那句嫂子是在叫她？ “什么嫂子？”谢彦军问出江菀的疑问。这里就他和江菀两个人，吕沛然叫谁嫂子？ 194、弃暗投明 “翟营长说江菀是他老家的媳妇，让我给她带点东西。” 吕沛然两手往上一提，布兜里头装得满满的，“嫂子，要我帮你送到宿舍吗？” 突然被人喊嫂子，江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前世翟锦川手底下那些人都很瞧不起她，要不是在翟锦川面前，基本都是用“那个女人”代替。 江菀打开袋子看了看，都是些吃的，也顾不得谢彦军就在旁边，直接问道，“翟锦川为什么要送我这些东西？” 吕沛然笑道，“那还能有为什么？你是营长媳妇，给你送点吃的不是理所应当吗？” 翟锦川送她东西确实不需要什么目的，江菀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白痴，“那帮我谢谢翟……我下次自己谢他吧，吕排长，多谢你帮我拿过来。” “我也是顺路，你和翟营长什么时候喝喜酒，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真是没想到，江菀会摇身一变，变成翟锦川的未婚妻，之前可藏得够深的。 不过这也证明了江菀喜欢谢彦军那件事子虚乌有，有翟锦川那样的未婚夫，谁还喜欢谢彦军啊？ 男人大多是崇尚武力的，在多数男兵看来，翟锦川可比谢彦军厉害多了，也就那些女兵不知所谓，还是嫂子有眼光啊。 把东西收下之后，江菀又跟吕沛然道了谢，然后才转向谢彦军，“谢干事，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直到江菀走远了，谢彦军都还没有回过神。 刚才江菀听见翟锦川的名字时，整个人的氛围就完全变了，一张脸仿佛都带着柔和的光，眼底化作一池春水，那种美丽，是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 谢彦军先是觉得震惊，以前看江菀是长得漂亮，却从来没觉得这样惊心动魄。 接着又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江菀居然是翟锦川的未婚妻？ 既然如此，对方不喜欢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烦躁？ 江菀并没有心情探究谢彦军在想什么，提着东西回到宿舍。 今天也不知道刮的什么风，翟锦川居然想到送吃的给她，不过江菀还是很开心的，翟锦川再一次从谢彦军那里把她解救了出来。 正好他回来了，应该很快就能收到自己写的信。 回到宿舍，江菀发现其他人都还没回来，方圆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寄信的人很多？” “遇到一点事。”江菀从袋子里找出两样东西，放到桌子上，“上次不是说要赔你肉干吗，喏，再给你个午餐肉罐头。” 方圆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东西，“你去打劫了？” “你才打劫了，这是我男人给我带的。” “……怪不得你这么晚回来。” 方圆扭头瞅着江菀的袋子，里头有火腿，有罐头，有巧克力，还有肉干，好多都是外国进口的，不禁张大眼睛，“你未婚夫很有钱啊，难怪你弃暗投明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圆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我知道跟谢干事比压力挺大，但出手这么大方说明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你可别小看钱，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195、一针见血 “……” 方圆也太有远见了，江菀都想问她是不是重生的。 “你这么懂，应该去当红娘啊，当兵多屈才！”她坐在桌边，双手托腮，“说起来，他对我是挺好的，还老师送我这么多东西，我也应该回个礼，送什么才好呢？” 突然被喂了一嘴的狗粮，方圆有点无法直视了，“这样你就感动了？男的对你好通常都是有目的的，你可长点心吧，回头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他才不会呢！” 江菀只是想到前世翟锦川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心里有点触动，“要说占便宜，也应该是我占他的便宜吧？” 按照目前的情况，确实是她占便宜啊，否则翟清芸订婚的时候能跟“嫁女儿”似的吗？ 这倒是让方圆好奇起来了，“你居然这么有自知之明，难道你男人比谢彦军还好看？” “……” 江菀本来是不想跟她讨论这么肤浅的话题的，又想到翟锦川跟谢彦军比起来简直不要好太多，自己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她骄傲地抬起下巴，“谢彦军算什么，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吊打都没问题！ 方圆额角一抽，谢彦军几乎是每个女兵的梦中情人，就算能有人比得过谢彦军，应该也不大可能会看上江菀，所以方圆并没有把江菀的话当真，“行了啊，人又不在这儿，夸出花来也没用。” 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两声冷笑，“有些人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自己配不上谢干事，还要诋毁人家，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了吗？” 裴珊珊没进门就听见江菀在那夸夸其谈，笑死人了！ 面对裴珊珊的冷嘲热讽，江菀眼皮子都没有抬，裴珊珊直接冲到她跟前，“怎么，刚才不是还说得很大声吗？现在当缩头乌龟了？” 江菀眉头一挑，“你觉得谢干事好，那是你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其他人比谢干事好，也是我自己的看法，难道你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裴珊珊抱起手臂，“那你倒是说说，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他又有什么地方能比得过谢彦军？” 江菀怎么可能认识比谢彦军还要厉害的男人？ 方圆幽幽然飘来一句，“就算人家说了你也不认识啊，谢彦军是你爹还是你儿子，刨根问底的有什么意义？” 裴珊珊确实没立场说这样的话，只是方圆更加一针见血，还暗示他们看起来并不适合做情侣，哪个女的能忍？ “你嘴巴放干净点！” 裴珊珊还想反击的时候，李小凤拿着一张报纸从外面进来，“珊珊，珊珊，这是你写的文章吗？” 李小凤手里拿着的是总部的军报，各个军区都会发行，登在上面的文章七大军区的人都能看到。 跟着李小凤一起来的人还有其他宿舍的，几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裴珊珊身上，要知道七大军区就这么一份报纸，可见被选上的人该多么地有才华，裴珊珊可还是个新兵呢！ 裴珊珊的眼底闪现一抹得意，勾了勾嘴角，“我就是投着玩的，没想到真的能被选上。” 196、冒充 李小凤眼睛瞪得大大的，“这篇文章真的是你写的？写得可真好！我要剪下来好好学习！” “这么热闹？” 李瑞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堵着一堆人，她好奇地拿过报纸，“防火防灾，作者是……裴珊珊？这个裴珊珊是你？” 看见众人惊讶的目光，裴珊珊害羞地捂着自己的脸，“哎呀，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了，不就是一篇文章，你们干嘛这样兴师动众的？” 她抓过报纸，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众人心里羡慕地不行，没想到她的文采这么好，以后提干都有可能。 李瑞华则是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楚亚楠，似乎是想说什么。 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闪过来，一把夺过裴珊珊手里的报纸。 “江菀，你干什么！”裴珊珊正在享受众人的膜拜，突然被打断，她不悦地皱起眉，“把报纸还给我。” 江菀一目十行地看完上面的文章，咬牙看向裴珊珊，这篇文章分明是江菀之前投到司令部的那个，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报纸上。 难怪她觉得标题那么熟悉！ 裴珊珊不仅偷了自己的建议书，还把原本庄重正式的文字改成这种谄媚做作的句子，要不要脸了！ 江菀生气地抓过裴珊珊的衣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江菀，你疯了！放开我！” 裴珊珊试图掰开她的手指，然而江菀实在是生气她的这种行为，力气出奇的大。 楚亚楠试图制止江菀的进一步行为，“江菀，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裴珊珊想干什么。”这篇文章是江菀费心费力写的，现在却被人随意篡改，还著上了别人的名字，她怎么咽下这口气，“我问你，这个文章你哪抄的？” 随着江菀收紧手里的力道，裴珊珊的心也跟着往上一提，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可是转念一想，难得有个出名的好机会，她若是这么轻易就承认，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而且她已经加了东西，跟以前的那个不一样，裴珊珊坚定地抬起头，“你有病吧，这是我自己写的，你哪来的证据说我是抄的？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她之前已经因为打架的事被上级警告了，这次的事情如果再败露，到时候可不止警告那么简单了，裴珊珊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反正江菀没证据。 江菀很快就冷静下来。 之前她只想着提醒宋国祥，并不打算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那篇建议书确实没有写名字，想不到这就让裴珊珊钻了空子。 这种时候，强行争辩显然没有用处，反而还会让人觉得她是嫉妒对方。 见她没了声音，裴珊珊自以为说服了江菀，还想乘胜追击，却不小心对上江菀充斥着冷意的眼。 裴珊珊没由来地心慌，难道江菀真的知道原文的作者是谁？ 要是那样，她没道理不拆穿自己。 裴珊珊带着一丝侥幸，暗暗祈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 大南村。 经过几天的修养，魏兰身上的伤总算是好了一些，只是打人的那个凶手还没有找到，好像对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197、就是个祸害 魏兰把附近可疑的人都筛选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行凶的那个人，看来这次她只能认栽了！ 雪上加霜的是江春兰为了自保，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还把订婚宴上设计陷害江菀的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这下魏兰在村里辛苦维持的好名声全部都付之流水，云燕更是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把魏兰数落得狗血淋头，害她这些天只能躲在家里。 魏母想到连日来受到的委屈就窝火，拉着个脸坐在炕上，“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把人嫁出去，那五百块钱的礼金都到手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魏父是卖猪肉的，多少也算个生意人，平时少不了要跟村里的人打交道。 最近因为魏兰这件事，魏家的猪肉摊都冷清了许多，倒是江家那个芝麻饼卖得挺红火。 他重重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家的孩子不争气，“先忍忍吧，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消停了。” “说得倒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云燕！” 只要是跟江菀有关的，云燕能反复说个三四年，恨不得天天拿个大喇叭广播。 想到这里，魏母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当初魏兰选上部队，本以为是去给魏家争光的，没想到出名的人变成了江菀，而本以为会出人头地的魏兰反过来被人说闲话，就连他们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她哼了一声，“当初我说什么来着，你非要把那个死丫头留下来，说什么儿女双全，我看她就是个祸害，所以她家里才要把她送出来！” 魏父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行了，当初咱们家都快饿死了，要不是把魏兰送来的那个人还送了几斤粮食，你儿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正打算进门的魏兰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唇—— 原来她不是亲生的，难怪魏母几百块钱就要把她嫁了，她还以为自己的爸妈只是重男轻女！ 而听他们的意思，自己是被亲人送到这里的，难道连她的亲生父母也不喜欢她吗？为什么？ 本来魏兰还想在家里多留几天的，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她第二天就决定回部队。 既然魏家的人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那她也不能寄托太多的希望在这些人身上。 她还得找个靠得住的男人才行，免得当完兵回来又像个东西一样被魏母给卖了。 只是这次的事情她肯定难逃一劫，要是部队真的待不下去了，她要怎么办？ * 翟锦川叫吕沛然送完东西的两天后，终于收到了江菀的来信。 他之所以让吕沛然跑一趟，就是想在江菀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免得她又把他给忘了。 因为刚和翟锦川分开不久，江菀没什么话跟翟锦川说的，信里头只是简单地写了几句问候，让他好好照顾身子，等她有空了会到驻地来找他。 有了之前那封信做对比，翟锦川总觉得江菀说话的语气冷淡了许多，难道是他送过去的那些东西江菀不喜欢？ 带着这样的疑问，翟锦川又打了个电话给吕沛然，问他东西送到了没有。 198、留了一手 这两天事情多，吕沛然以为把东西送过去就算完事了，没想到翟锦川还亲自打电话过来确认，连忙说道，“我已经亲自把东西送到嫂子的手里了，请营长放心。” 翟锦川捻着手指，“她什么反应？” “嫂子可高兴了，她还说下次要谢谢你。” 又是谢谢。 翟锦川对这两个字不感兴趣，拉着脸色，“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 吕沛然是个实在的小伙子，有什么说什么，“好像没什么了，当时谢干事也在，我们不好聊太久。” 听见谢彦军的名字，翟锦川的眸子微微眯起，“谢干事为什么跟江菀在一起？” “可能是谢干事有什么事找江菀帮忙吧，这不是月底快到了，要准备集训的事，事情也挺多的……” 每到月底，各连队就会安排集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江菀到底还是个新兵，两人又风马牛不相及的，有什么事非要单独找她商量？ 再想到先前谢彦军抱江菀的事，翟锦川的眸色沉了沉…… …… 部队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开会，由各班班长负责汇报情况，排长进行思想教育。 魏兰回来的这天下午，正好遇到王琦给大家开总结大会。 会议一开始，裴珊珊就被叫到了台上，王琦高兴地搭着她的肩膀，“想必这段时间大家都听说了，裴珊珊同志的文章被总部的军报选中，送到了各个军区，并且有望参加评选，大家鼓掌祝贺她。” 王琦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两天裴珊珊最近名声大燥，走到哪都有人跟她打招呼，飘飘然的滋味让裴珊珊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她骄傲地站在台上，仿佛一只美丽的白天鹅，面带笑容地接受四面八方带来的掌声。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裴珊珊蔑视着台下的人，特别是对着江菀的时候，眼底的嘲讽更浓。 现如今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其他人在自己面前全部都不值一提，有了这篇文章，她不仅能够一雪前耻，还能离谢彦军更近一些。 看到手底下的人能取得进步，王琦的心里很是欣慰，与有荣焉地说道，“裴珊珊这次取得了重大的进步，以后大家也要以她为榜样，努力学习，争取进步。” 开会的时候大家都不敢说话，方圆只能默默往江菀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身上的冷意。 事后江菀再次确认过，除了开头和结尾，其他内容都是照搬她的建议书，江菀生气她抄袭，更生气她耽误正事。 因为裴珊珊把她列举在后面的一些措施删掉了，只保留她描写森林重要性的那部分，整个文章的性质都改变了。 从建议书变成了优美的说明文，就算宋国祥看到了也没什么用。 这些事江菀并没有全部告诉方圆，当初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江菀还是留了后手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再努力一把。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王琦又说道，“最后还有一件事——” 199、女追男隔层纱 “机要处那边要找个人过去帮忙，从明天开始，江菀你先不用训练了，去谢干事报到——魏兰，你跟我过来，其他人解散！” * 连队办公室。 “魏兰，这次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话说的？” 虽然魏兰受了伤，但也不能改变她之前所犯下的错误，王琦不怕辛苦，但一想到自己被人耍了，她心里就觉得郁闷。 魏兰连忙为自己辩解，“指导员，这事是江家故意不往外说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春兰在村里还能把脏水泼给她，她却没办法在部队里泼回去，魏兰气都气死了，只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王琦是自己上当要去看江母的，又不是她逼着对方去的。 “你错的就只有这个吗？” 王琦明白光抓着这一点还不够，只能在别的地方下功夫，“翟营长已经跟我反映过情况了，你身为一名军人，居然明目张胆地破坏军婚，光是素质这一块，你就过不了关！” 魏兰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指导员，我真的不是有心的，这都是误会啊……” 王琦一看到她这样就觉得心烦，也懒得再听她的辩解，“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做那些事，但是敢做就要敢认，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回去写检讨，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有类似的行为，我会直接请求开除你的军籍！” 魏兰脸色一白，要真是这样，她就完蛋了！ 回去的路上，魏兰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一直知道云燕不是好对付的，所以才想先在军区把江菀的名声搞臭了，反正她不会跟家里联系，村里头要怎么说，都在自己的控制内，想不到江菀出尔反尔，突然答应跟翟锦川订婚，害她这么久的计划全部都落空了！ 她发誓她不会让江菀过得那么快活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下午江菀要去机要处的消息就传遍了，女兵们自然又是一阵哗然。 确定是要叫江菀那个傻蛋去帮忙？ 她们本来还取笑江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没想到江菀还真混到谢彦军跟前去了，难不成真的是女追男隔层纱？ 这段时间江菀虽然有些进步，但在大家的印象中，她还是个倒数第一，谢彦军没道理会看上江菀啊。 “你们说江菀为什么能被选到机要处？难道谢干事真的对她青眼有加？” “这样的话你们也信，我猜上面的人是看她脑子笨，记不住机密文件的内容，所以才叫她去帮忙的。”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机要处都是些重要的资料，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 江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女兵凑在水池边上议论她，脚步下意识地缓了缓，“我是不知道谢干事为什么选了我，但是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被选中——” 江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水池边，将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只听见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的话太多了，指不定哪天把情报也给抖落出去了。” 200、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江菀这话说得漂亮，但也够刺激人的。 平时这些人就看不惯江菀，此时更加气不过，“江菀，你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别到时候哭着鼻子回来！” “就是。” 最讨厌这种小人得志的了。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躲在角落里的魏兰暗自冷笑。 这些人之所以在这里议论，就是她挑起来的话题，既然江菀这么爱出风头，那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做树大招风。 按照江菀以前的性子肯定要闹起来，到时候就没办法去机要处了。 虽然说江菀已经跟翟锦川订婚了，但魏兰并不乐意对方跟谢彦军再产生瓜葛，最好连见都不要见。 方圆是跟江菀一起过来的，淡定地放下水盆，“我怎么闻到空气里一股好酸的味道，晚饭也吃饺子啊，醋味这么重。” 要说冷嘲热讽，方圆还真不怕输给别人，而且每次都能戳中别人痛处。 她们可不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李小凤翻了个白眼，“有的人可真是会巴结，去机要处帮个忙而已，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啊，连捧臭脚的都有了。” 她就是看不惯方圆跟江菀狼狈为奸。 “自己是什么人，才会把别人想成什么人。”方圆平时不说话，可一开口必然要敌人见血，“就算我巴结，那也得我巴结得上，不像有的人，想巴结人也巴结不上。” 李小凤的出身普通家庭，平时在宿舍就没少巴结别人，不过其他人都不当回事，听了这话鼻子都气歪了。 江菀目光淡然地扫着众人，“你们的意见，等我见到谢干事之后，一定向他反应，希望他下次不要决定得这么草率，大家都这么优秀，通信部要是少了你们，只怕都要乱套了。” 这话太膈应人了，其他人的脸成了猪肝色，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方圆暗暗给江菀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旁边的魏兰瞬间黑了脸，居然又没中套。 难道是因为江菀跟方圆混在了一起变厉害了？否则怎么油盐不进呢？ 她真是不甘心让江菀这样风光下去，偏偏现在魏兰只能先忍着，否则就真的玩完了。 晾衣服的时候，方圆同情地看着江菀，“我看其他人恨不得把你扒了，谢干事难不成真看上你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 换做以前，能去机要处帮忙，江菀肯定高兴疯了，但现在她已经看清了事实。 “确实不太可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不管是裴珊珊那件事，还是今天的这件事，方圆都觉得有点蹊跷，只是江菀没有开口，她也不好擅作主张。 要处理裴珊珊那件事就够忙的了，江菀实在不想再跟谢彦军搅和，她之前把订婚的消息透露给方圆，就是想借此跟谢彦军撇清关系。 可惜江菀忽略了一件事，方圆除了她根本没几个朋友，更不会跟别人胡说八道，所以其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老家有婚约。 不过江菀还是觉得方圆这个朋友交得挺值的，还好当初请她吃了那块柿饼。 201、点名要她 第二天早上，江菀先找到王琦，希望这次的事情可以派别人过去。 “王指导，我资历不足，恐怕难担大任，队里比我优秀的士兵有很多。” 前世机要处确实安排了人手过去帮忙，但去的人并不是江菀，也不知道谢彦军安的是什么心，于公于私，她都想推掉这件事。 否则出了什么岔子，还不得找她算账？ 看到江菀突然变得这么谦虚，王琦都觉得意外。 再一想，江菀估计是担心把事情搞砸了，所以才这么害怕。 王琦宽慰道，“别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既然谢干事指明要你过去，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 “谢干事指明要我过去？”该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要整她吧？ “没错，可能他有什么任务要交代给你，你记得好好表现，不要给通信连丢脸。” 谢彦军平时在部队的人缘并不差，所以王琦并没有怀疑对方的居心，也不可能离谱地以为谢彦军对江菀有什么别的想法。 而谢彦军的军衔比王琦高，王琦没办法反抗对方的命令，更何况，新兵被叫去首长家里帮忙打扫卫生也是常事，江菀还真没办法抱怨。 江菀微微拧起眉，看来这事还得去问谢彦军。 然而她到了机要处之后，并没有见到谢彦军，负责接待她的是一位副连级的女干事，名字叫张璐。 张璐脸上画着淡妆，头发微卷，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只是对着江菀的时候，鼻孔恨不得朝天上去，“你就是小江？怎么来得这么晚？别傻站着了，先去把桌子擦一遍，再把办公室里的暖瓶都装上水。” 江菀看着对方趾高气扬的模样，总觉得有点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来，这人不是上次她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只是她宁愿回去训练，也不愿意在这里端茶送水，“张干事，请问谢干事在吗？我想先跟他说几句话。” 张璐两眼一横，“让你来这里是来做事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你跟谁呼来喝去呢？” 江菀发誓她刚才的语气完全没问题，反而是张璐一脸的刻薄样，害得来来往往的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江菀忍着没发火，敬礼道，“报告首长，我只是想知道谢干事为什么叫我过来帮忙，我还需要完成自己的训练。” “你敢质疑首长的决定？”张璐眯起眸子，冷冷地看着她，“来了部队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首长叫你做你就得做，不用问为什么！现在马上去打扫！” 若是不照做，不知道还有什么惩罚等着自己。 江菀做了个深呼吸，“那是不是我这些事做完就可以回去训练了？” “没有谢干事的指令，你哪也不许去。”说完张璐就摇摇头，“现在的小姑娘越来越不像话了，打扫个卫生那么多话，以前人家可都是抢着干！” “……” 为了防止张璐拿住自己的把柄，江菀只能暂时妥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江菀不信等不来谢彦军。 202、想翟锦川了 除了端茶送水，江菀还要跑服务社去买订书钉墨水这些东西，她从早上七点半忙到九点多，也不见谢彦军过来，张璐又不让她离开，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脑子里一直想着要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一会儿，江菀又被打发去领了文件，上面除了一个星号和“机密文件”四个大字，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事情办完了之后，江菀顺便去了趟洗手间。 “今天那个小姑娘哪来的啊？长得还挺好看。” “听说是谢干事叫来的，可能是想栽培她吧。” “不能吧，谢干事今天休息，要是真的关心能这样把人晾着吗？” “我估计是因为明天要开会，谢干事担心咱们的事情忙不完，临时叫过来帮忙的而已……” 听着外面的对话，江菀已经能确定，谢彦军就是故意要整她的。 因为前世发生了种种事，江菀已经看透了谢彦军，可她没想到谢彦军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把她困在这里，非但不能去参加训练，还要被其他人嫉妒中伤，真是渣到了一定的境界！ 一直到下午，谢彦军也没有出现，这也就意味着江菀明天还要过来。 马上要夏天了，这段时间经常下雨，江菀绕着地上的水坑，突然很想翟锦川。 被谢彦军算计这件事，江菀并不是很委屈，有的只是愤怒，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凸显出翟锦川的好。 前世他对她是粗鲁了点，但从来不会对她用手段，也不会在背后阴她。 从小到大，江菀的理想型就是以江明为参照，她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所以前世才会对谢彦军那么痴迷，但事实无数次证明，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 未免自己回来得太晚，江菀让方圆帮忙带了晚饭，两个大馒头，还有一点小菜，江菀吃得津津有味。 方圆感觉她像是刚从哪流放出来，瞧着都心疼，“吃这个能饱吗？我那有零食你要不要？” 她不说江菀还忘记了，翟锦川之前给自己带了吃的，“我这里也有。” 吃了馒头，江菀又吃了一根火腿肠，大概是现在的火腿肠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味道还不错。 江菀舒服地摸了摸肚子，还是吃的能安慰人……就是吃完之后更加想翟锦川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她？ 估计不会吧，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宿舍的其他人都还虎视眈眈的，江菀也没跟方圆提在机要处的事，吃完饭就坐在桌边写东西，方圆在旁边守着，省得其他人过来打扰。 日子很快过去两天。 这两天，江菀每天早上都准时去机要处报到。 这两天谢彦军倒是来了，不过江菀没上去跟他打招呼，谢彦军也一副“我很忙”的样子，似乎把江菀这个人给忘在了脑后…… 而她的任务就是帮忙打扫卫生，冲热水，发报纸，总之就是无条件受人差遣，跟个小丫鬟差不多。 大概是其他人都发现江菀是个免费的劳力，今天使唤她的人特别多，江菀几乎是脚不沾地，一直忙到中午吃饭，她才能坐下休息一会儿。 203、各凭本事 张璐看到江菀老老实实，深以为她是学乖了，一个小丫头她还能收拾不了吗？ 转眼到了下午，军部几个机关都组织开会，就连门口的警卫员也平时多了数倍，似乎连空气中也多了分股严肃的氛围。 江菀站在走廊看着天边的乌云，背影绝美无双，旁边站岗的小战士余光时不时往她的身上扫。 突然，轰隆隆春雷响彻的天际，江菀的眼中随之闪过一抹精光。 既然谢彦军存心要为难她，她也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家各凭本事，看到底是谁输谁赢。 “哗——” 就在会议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外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主持会议的宋国祥刚想叫众人先休息一下，没想到就听见噼里啪啦的一声，屋子里的灯泡一个个灭掉了。 紧接着，众人都闻见一股烧焦的味道，一名军官扭头一看，旁边的插座已经烧了起来，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要泼过去—— “住手！” 翟锦川夺过他的杯子放回桌上，刚想叫人去拿灭火器，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之后，二话不说跑出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一瓶干粉灭火器。 她身手敏捷，拔掉保险就要过去，翟锦川已经来到跟前，“让我来吧。” 江菀放心地把手里的灭火器交给他。 从发现灾情到扑灭，两人只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甚至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火情已经控制住了。 看着被干粉扑灭的电源插座，再看突然出现的这个小姑娘，回过神的军官们发自内心地给她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都是当兵的，手劲大得很，江菀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她连忙朝着众人敬了个军礼，干练飒爽的身姿，仿佛傲雪的梅花，皎皎明月，沁人心脾。 就连衣服也没有一丝的凌乱，似乎刚才那么匆忙的情况，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镇定，刚才打算泼水的那位军官不由得有些脸红。 电线着火怎么能泼水呢。 他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 翟锦川目光如炬地看着江菀，他钟情她的美丽和个性，也喜欢她每次解决问题时那份沉着冷静，自己的小媳妇，每一次都会给他惊喜。 上次裴珊珊的事，江菀就给宋国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并没有忘记得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唇角已经带起一丝笑容，“你好像不是机要处的，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江菀的工作内容调整了？ “报告首长，我是过来帮忙的。”江菀偷偷地瞄了一眼翟锦川，心里突然有点紧张，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他？ 碍于宋国祥在场，翟锦川和江菀都只能克制地站在原地，两个人都有点不敢去看对方，生怕一看就移不开眼。 宋国祥眉头一皱，“帮忙？” 江菀很庆幸她今天赌对了，微笑着说道，“最近机要处需要人手，谢干事叫我过来帮忙，刚才我就是看到要下雨了，进来帮忙关窗户的，没想到正好碰见电器着火，还好没酿成大祸。” 204、神乎其技的回答 她每说一个字，翟锦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要不是谢彦军不在这儿，现在就得挨他的拳头。 虽然江菀把火给灭了，但电路故障，还要叫人过来检查，宋国祥只能叫众人先去招待所休息，下午再继续会议的内容。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电路没修好，会议也没办法继续进行，而且外头还下着雨，更让人不慌不忙了起来。 江菀记得前世就是因为下雨天的关系，军部一些老化的电路系统出现故障，后来还全部换了新的，所以她才想利用这次机会，顺便把建议书的问题解决了。 只是江菀没想到，翟锦川也在这里。 她刚打算离开，纤细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了，翟锦川眸子灼灼发亮，“宋司令让你先别走。” 江菀眨着明亮的眸子，“那你呢？” 翟锦川把她往回带了带，音色都轻柔了些许，“我也不走。” “……” 江菀是问他想不想她走，翟锦川居然能回答得这么神乎其技…… 估计翟锦川是怕她单独面对宋国祥会紧张，所以才会往这方面想，总之江菀还是挺开心的，说明他在关心她。 翟锦川本来还担心她在机要处受委屈，结果他一扭头，就看到江菀还挺开心的，莫非她乐意在这里工作？ 打扫卫生是轻松，可留在这里就要时常跟谢彦军见面，而谢彦军那个人，翟锦川是真的有点不放心，“刚才你没受伤吧？” “我又没过去，能出什么事。”江菀想起他刚才救火的样子，居然觉得挺帅的，是不是长得好看所以做什么都好看？ 会议室要维修，肯定是没办法在那里呆着了，翟锦川带着江菀来到宋国祥的办公室，就隔着几道门的距离，两人路上都没有多开口。 宋国祥是军区司令，办公室又大又宽敞，里头还摆着一整套的沙发，采光也很不错，江菀没敢随便乱瞄，朝着对方敬了个军礼，“首长好。” 宋国祥微微颔首，“坐吧。”他又看向翟锦川，“你也坐。” 刚才在会议室，宋国祥就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氛围暧昧，再看到翟锦川这么照顾江菀，眼里多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这小子动作可够快的，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似乎还不熟吧，不到一个月就把人拿下了？ 看来翟锦川不但在军事上有才华，追人的功夫也不差啊。 就是可惜大院里那些小姑娘要伤心了。 宋国祥赞赏地看着江菀，“小江，你这次做得很好，出现得及时，处理得妥当，我会告诉你们指导员，让其他人都向你学习。”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宋司令过誉了。”她谦虚地说道。 “你一个小姑娘可以这么机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在宋国祥看来，江菀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时遇到这样的事，没大喊大叫都算是好的，江菀能这样临危不乱，实属难得。 之前他就挺欣赏这姑娘沉着冷静的气质，今天这事再度让宋国祥多了几分好感。 他也想鼓励一下江菀，“你说你这次来这里帮忙的，那有没有想过留在这里做事？” 205、无法直视 “多谢首长的鼓励，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这里并不适合我。” 江菀目光坚定，并不像是随口胡说的。 宋国祥眼前一亮，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自己的主见，倒是难得，“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以后你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到司令部来找我。” 江菀询问地看了眼翟锦川，后者轻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有我在，尽管说。” 他希望江菀可以依赖自己，语气也尽量放得轻柔，宋国祥还是头一回看到翟锦川这样，都有些无法直视。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没结婚就这样了，以后可不得了。 能把他们军区的阎王爷收得服服帖帖的，看来江菀是真有点能耐。 感觉到翟锦川稍显粗粝的掌心，江菀心跳也随之加快，侧眸一瞥，翟锦川倒是一本正经的，而且也没有把手收回去的意思。 江菀轻轻吸了口气，脸上四平八稳的，“其实我现在就有个事情，想请宋司令做主。” 人家小两口都没有不好意思，宋国祥也当做没看见牵在一起的手，“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看新闻的时候，经常看到很多火灾酿成的悲剧，后来才想到可能是因为对于火灾的防范力度还不够大，所以我匿名写了篇建议书投到了您的办公室，不知道宋司令看到了没有？” “匿名的？我似乎没收到这样的稿件，可能是我漏看了……” “宋司令，您先别急，其实我之前投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现在我把内容补全了，如果宋司令愿意看一看，我现在就回去拿。” “好。” 宋国祥刚想让警卫员给江菀拿把伞过来，就看到翟锦川也一起站了起来。 “外面在下雨，我陪她过去。” “那你们路上小心。” * 两人到了楼下，警卫员那里只剩下一把黑色的雨伞可以用，江菀看了下翟锦川的个头，担心一把伞不够两个人用，“要不我还是自己去吧，你上去陪宋司令说话。” 又想撂下他。 翟锦川凤眸狭眯，十足的压迫感袭来，“不想跟我走在一起？” “……” 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江菀苦笑，“没有，就是雨太大了。” “我可以背你。”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夸张吧？ “还是你想用抱的？” 说着他就要弯腰，江菀后退两步，摆手道，“别别，咱们走吧，赶紧走，我怕宋司令等急了。” 生怕他顺手就将自己抄起来，江菀连忙打开雨伞，回头看到翟锦川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笔挺的军装似乎受到了天气的影响，散发着阵阵寒意。 配上那张冷硬淡漠的脸，确实有几分吓人。 可哪怕是这样，江菀竟然也有些心动。 大概是她这两天太想他了，又或者是重生之后她的滤镜太厚了，现在她不仅想摸翟锦川的脑袋，她还想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了……奇了怪了，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要是让翟锦川知道她此时的想法，估计一枪毙了她的心都有。 206、要注意影响（加更） 江菀咽了咽口水，将脑子里画面扫出去，“咱们走吧。” 翟锦川接过她手里的雨伞，意思很明显，江菀只能小鸟依人地站在他旁边，两人依偎着走进雨幕。 雨势比江菀想象的还要大，她下意识地往翟锦川的身上靠过去，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热烘烘的。 和她挨在一起的手臂绷紧，呼吸也加重了许多。 江菀像是担心对方听不清自己讲话般，恶作剧地将身子压过去，吐气如兰，“谢谢你上次给我送那些吃的，不过以后别老是这么浪费钱了，我一个人要吃到什么时候，只能拿去送人了。” 翟锦川反过来将江菀圈在怀里，他个子很高，几乎要把江菀整个人都罩住，略带磁性的嗓音说道，“还没进门就想帮我省钱？” 媳妇太瘦了，就应该多吃点。 “……”怎么突然觉得翟锦川有点撩？ 江菀偷偷瞄着旁边，还好今天下雨，这边又没什么人，要是被人看到，可是很影响形象的！ 女兵的宿舍楼比较远，穿过办公区还要再走一条路，因为还没有铺水泥，走起来有点坑坑洼洼的，江菀顾着低头看路，慢慢地也就没了声音。 被他这么抱着，似乎还挺有安全感的。 到了宿舍楼下，翟锦川就不好再跟进去了，他站到一处屋檐底下，把手里的伞让给江菀。 江菀这才发现他另一边的肩膀都湿了，她心疼地帮他擦了擦，没什么效果。 翟锦川还想让她抓紧时间，江菀的身子忽然靠过来，伴随着淡淡的香气，柔软的触感落在他唇边，像是不小心碰到了花瓣，又很快被风吹落。 仗着有雨伞，江菀不怕别人看到，她往后退了两步，“我很快就回来。” 翟锦川看到那只离开的雨伞，似乎跳动的音符，伸手摸着刚才江菀亲过的地方，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江菀回来的时候雨小了些，翟锦川看她手里拿着个信封，表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严肃，“你是不是不喜欢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不介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了？”上次他没经过江菀的同意，就告诉吕沛然，翟锦川还担心她因为这个不高兴。 再加上她刚才的态度，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是因为我没提干啊，提干之前不让谈恋爱嘛，可是现在我们都订婚了，没什么好怕的了。” 江菀发现翟锦川这个人什么都容易当真，偏偏她又经常三分钟热度，说过的话转眼就忘记，也难怪跟翟锦川合不来，她亲昵地抱着对方的手臂，“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啊，我早上还在想你，没想到你就出现了。” 江菀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能学电视里看到的，跟翟锦川撒娇呗。 要是真的没办法相互迁就，顶多就是落下个分手的结局，她也不是没有翟锦川就活不下去。 “我也没想到会在开会的时候看到你。”虽然翟锦川是打算开完会去看她，但江菀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无比惊喜，“你真的不打算留在机要处工作？” 207、谁知道是人是狗（加更） “为什么这么问啊？” “在这里比较轻松。” 在多数人看来，待在办公室肯定比大太阳底下训练轻松许多，也不怪许多女兵都想过来。 只是对于江菀来说，她做这些事的同时，也要承受呼来喝去的羞辱，还有低声下气的憋屈。 江菀是被骂惯了的，那些冷言冷语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完全可以当做没听见，可有些事如果不是自愿，没有几个人愿意做。 她撅起嘴，“那你喜欢在办公室待着吗？” “不会。”翟锦川一天不练身上就难受，他只是担心江菀不敢说实话。 “那不就得了，这次要不是上级的命令，我才不过来呢。”比起在这里受罪，她宁愿回去训练。 “要不我跟你们指导员说一声？” “你得跟谢干事说，是他让我来的，还说没有他的指令我就不能走，不然今天你让我回去，明天我还是得来。” 以前江菀是不懂得跟翟锦川求助的，不过谢彦军这事，她也只能找个可以压得过对方的人，本来她是打算靠着今天的表现，在首长面前提一句的，既然遇到了翟锦川，干脆就让他帮忙好了。 “谢彦军为什么要叫你帮忙，你们很熟？”翟锦川其实有点在意，那天江菀和谢彦军单独聊了什么。 江菀摇摇头，“要不是因为裴珊珊那事，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 看她一脸的厌弃，翟锦川的心情舒坦了些，“我怎么听说他救过你。” 江菀蹙着眉头，他从哪挖来的陈芝麻烂谷子？ “你是说我晕倒的那次？”江菀委屈地别过脸，“我当时不省人事，哪知道是被人抱了还是被狗抱了？” 看江菀这说辞，似乎很不喜欢谢彦军？ * “小江同志，难道你是根据裴珊珊那篇稿子写的？” 宋国祥看了下建议书的开头，很快就发现这里头的内容有点眼熟，前几天他听说他们军区有人上了报纸，宋国祥特意看了好几遍，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没想到在江菀这里又看到一篇差不多的。 江菀不怪他先入为主，从容地说道，“我不知道裴珊珊的稿子是怎么来的，但这篇建议书从头到尾都是我写的，我把稿子送到司令部之后就回家了，结果我一回来，就看到自己的文章被人发表在军报上，还打了别人的名字。” “有这种事？” “宋司令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里面的描述，我爸从前在h省当过兵，我常常听我妈说起以前的事，所以才对h省有所了解，但裴珊珊的父亲没有当过兵，她也不是那边的人，她杜撰这么一段来举例不是很奇怪吗？” 宋国祥锁着眉头，如果江菀说的是真的，那他手底下岂不是有人手脚不干净？ 宋国祥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找裴珊珊过来对质吗？” “如果可以，我想尽快实施里面的计划。”比起裴珊珊那边，江菀更在意那上百条人命，“最近是火灾高发的时期，今天的事也证明了意外无时不在，我写这篇建议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防范于未然，能早日挽回一些悲剧。” 208、里应外合 马上就是五月了，江菀真的有点担心会来不及，她一个人没办法力挽狂澜，只能寄希望于宋国祥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宋国祥暗道这小姑娘不简单，建议书里面不仅列举了各种情况，还提出相应的措施，不可谓不详尽，而且主题很明显，相较起来，裴珊珊写的那篇，倒像是缺了点什么一样。 江菀之所以匿名，很可能是因为她无私奉献的精神，比起裴珊珊偷窃一般的行为，江菀非但有才华，还品质高贵，十分有远见，稳重却不世故，难怪翟锦川护宝似的看着她。 他郑重地把建议书放回桌上，“好，这件事我会叫人去落实的，至于裴珊珊……” “这件事应该不是一人之力就能办到的。” 毕竟是宋国祥的办公室，不是谁说进就能进的，裴珊珊更不可能从这里把东西偷出去，翟锦川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有人里应外合。 这几天冷静下来，江菀也有这种猜想，只是现在还没有安装监控，要拿住裴珊珊的证据，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宋国祥眉头挤出一个川字，“看来得先查一下那天值班的人员，究竟是谁敢这么胆大包天。” 是他这个首长当得太没有震慑力了吗？桌上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拿走？ 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去挑战一个男人的权威，江菀预感裴珊珊这次的篓子要捅大了，只是她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宋司令如果真的要查，我这里有个提议。”江菀道，“就像我刚才说的，目前还是要先把措施落实到位，现在天气干燥，一个暴打雷下来就能着火，早防范早避免，也能让那些小偷小摸放松警惕……” 就在江菀说完自己计划的时候，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我听说会议室起火了，人都没事吧？资料有没有受损？” 来人正是谢彦军的母亲宋玉珍，跟在后面的还有谢彦军。 宋玉珍是现如今宋家唯一的女儿，宋国祥从小就疼爱这个妹妹，见到她之后神情和蔼了几分，“刚才多亏了有这个小姑娘在，她和翟营长一起把火给扑灭了，你身为政治部主任，应该好好感谢他们。” 宋玉珍过来握住江菀的手，“小小年纪就这么英勇，真是难得……咦，我看你似乎有些面善，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她忽然睁了睁眼睛，惊奇地打量着江菀。 这人是谢彦军的母亲，魏兰前世的婆婆，江菀并不是很想沾上关系，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抿着唇没说话。 倒是旁边的宋国祥眯起眸子，“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小江好像跟谁长得有点像？”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马上要蹦出来一个名字了，宋玉珍又说道，“啊，是不是歌舞团的姚老师？具体说不上来，但瞧着就是挺像的……” 宋玉珍一边说一遍打量着宋国祥的神色，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刚才不该说那句话的。 “是吗？”他刚才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209、哑巴吃黄连 宋国祥不确定地看了眼江菀，复又点点头，“好像是跟姚老师有点像……小江，你知道姚老师吧？” “姚老师那样的人，我怎么比得上呢。” 江菀微微扯了下嘴角，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翟锦川，发现对方正跟不远处的谢彦军对视着，鹰隼般的目光仿佛要将对方随时绞杀。 刚才的会议谢彦军并没有参加，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江菀就是其他人口中那个惊艳的女子，心中莫名浮现一丝怅然，下一秒却对上翟锦川冰冷的视线。 翟锦川是军区出了名的阎王爷，能力在几个首长那里都是公认，就算是谢彦军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 平时他虽说不亲善，但不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谢彦军被看得心里一毛，“我脸上有东西？” “听说是谢干事把江菀叫过来帮忙的？”翟锦川冷峻着脸反问道。 既然翟锦川是江菀的未婚妻，谢彦军也能想到他会过问这件事，还不至于蠢到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江菀是个女孩子，在这里做事总比去参加训练来得轻松，既然都是认识的，我帮忙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照顾？ 说得倒是挺冠冕堂皇的，江菀心里冷笑，扭头对翟锦川说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上次我能回家，好像也是谢干事帮的忙，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他？” 谢彦军没料到江菀会提起这茬，一张俊脸微微泛白。 翟锦川的眸色越来越黑，江菀能回家，干谢彦军屁事？ “哪个傻缺脑子进水了跟你说是谢干事的功劳？回头别再跟他讲话，免得拉低智商。”翟锦川看向谢彦军，刚毅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耐，“谢干事，江菀是我的媳妇，以后她的事不用你管。” 谢彦军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想到之前跟江菀说过的话，又心底涌现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怒和耻辱，他又担心地往江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难堪。 谢彦军咬紧牙关，半天才将心口的火压了下去，强撑着风度说道，“这事是我办得不妥，以后我会注意的。” 江菀特意不说出他的名字，就是不想谢彦军再辩解，而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承认那些话是他暗示江菀的，只能哑巴吃黄连地咽下去。 “小翟啊，不是阿姨说你，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动肝火多不值得啊。” 宋玉珍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委屈，好言好语地劝道，“彦军也是看在跟你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可能他做得不够好，但他绝对不是有意的，要不你看在阿姨和你宋伯伯的面子上，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如果不是看在宋国祥的面子上，翟锦川已经动手了。 只不过他尊敬宋国祥，所以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免得对方难堪，“江菀是我的未婚妻，她只是想好好当个兵，其他的事情有我在，不用别人来操心。” 210、不是滋味 “你说什么？！” 宋玉珍的情绪突然有点激动，看到其他人都疑惑的目光，她才干笑了两声，“怎么这么突然啊，我记得小翟之前还都没有对象的吧？” 宋国祥也没想到，翟锦川跟江菀已经订婚了，难怪会生气，哪个男会愿意自己的媳妇受到其他人的照顾？ “彦军啊，你这次做得可不太妥当！” 翟锦川走后，宋国祥就指着谢彦军的鼻子说上了。 宋玉珍心有不甘，凭什么宋国祥老是向着翟锦川，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宋家的孩子，“彦军又不是故意的，他啊，就是心眼好，把翟锦川当朋友才想照顾江菀的。对了儿子，你知道翟锦川订婚，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儿子，你要去哪啊？” 谢彦军抿着嘴，不顾宋玉珍的呼唤，目光阴郁地走出去，刚到楼下就远远的就看到江菀和翟锦川挨在一起，两人共同撑着一把伞，背影说不上来的协调。 然而在他看来，却刺眼得很。 谢彦军心里也不知道是在膈应什么，总觉得有口气不上不下的，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江菀现在可没心情管谢彦军，她只觉得刚才翟锦川真是帅帅哒，恨不得现在就扑在他怀里抱着亲。 察觉到她的视线，翟锦川的眸光迅速地扫过来，江菀才心虚地埋下脑袋……今天她是怎么了？ 她清了下嗓子，“我们就这么走了，宋司令不会怪罪吧？” “怎么，怕他不给你做主？” “我是担心你，看你和宋参谋的关系挺好的，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到你们的情谊，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江菀撅了撅嘴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格外明亮，翟锦川想到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心里有点痒痒的。 俊毅的眉毛扬了扬，“我以后是跟你过，又不是跟他们过——是谢彦军跟你说你能放假是他的功劳？” “……他应该是这个意思。”江菀眼里有些委屈，“刚才你的话是真的吗？真的不关谢干事的事，我不想欠他人情。” 从前翟锦川和谢彦军的关系确实还可以，但前世因为她的缘故反目了，这次江菀也不希望他和谢彦军走得太近，免得见了面还得做表面功夫。 看到她因为谢彦军的事情为难，翟锦川心里跟针扎了一样，“当然不关他的事，以后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以前老听宋嘉明说谢彦军打仗不行，就知道油嘴滑舌哄小姑娘，翟锦川还没当一回事，这会子轮到他身上，才发现心里头真不是滋味。 “要记住你的身份。”翟锦川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有些爱不释手。 江菀就没那么高兴了，郁闷地捂着被他捏疼的地方，眸子里氤氲着些许水汽，“你弄-疼我了。” 只是简单地一句话，翟锦川的脖子根突然有些烫——女人哪是水做的，是纸糊的吧？ 刚才翟锦川已经在谢彦军面前放了话，就不会再让江菀回去受罪，而且宋国祥答应给她放小半天假，两人走路的速度放得很慢。 211、司马昭之心（加更） 到了一个岔路，翟锦川问，“待会儿你是要回宿舍吗？” “不然还能去哪？” “我住的招待所就在前面。”翟锦川在军部有个休息的地方，“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嗯，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再回去，免得太累了。” “……”她回宿舍还不是照样休息？ 江菀假装没看出他的心思，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说得也是，招待所应该没有别人吧。” “嗯。” 军区招待所的条件跟她们女兵宿舍比起来，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一个床头柜，两张单人床，旁边有暖水瓶和其他的生活用品，翟锦川的行李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床铺收拾得很干净。 翟锦川领着她到床上坐下，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要不我让人给你换一间宿舍？” 本来媳妇就瘦，舍友还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这让他怎么放心把江菀留在部队？ “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能把我换到哪去？”只要还在部队里，就还会遇到这几个人，江菀并不想逃，要走也不应该是她走。 “那你答应我，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一定要先告诉我。” 听见他话里的关心，江菀的嘴角往下撇了撇。 以前她是蠢，但蠢也有蠢的好处，别人陷害了她，她根本感觉不出来，只会自认倒霉。 现在她分得清谁是谁非，心里头更觉得膈应。 刚才在宋国祥面前，江菀不好表现出来，此时情绪突然就上来了，“你没给我回信，我以为你很忙。” 她其实也期待翟锦川能关心自己，但是他又经常那么冷淡，好像多说几句话就能死。 翟锦川是想给她回信的，又想到今天要来开会，干脆就省了。 没想到这么几天的功夫，江菀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心里又难过又自责，在江母面前说得信誓旦旦的，结果还是让江菀受委屈了。 翟锦川把人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翟锦川也想跟她多待一会儿，只好让江菀留在这个地方等他。 江菀心里明镜似的，乖巧地点点头，“你忙你的，没关系。” 这里不过是翟锦川临时落脚的地方，没什么好参观的，江菀倒在床上，感觉有点无聊。 算了，还是睡觉吧，这两天也够累的了…… 这一觉江菀睡得有些沉，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有点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屋子里的窗帘拉着，江菀揉揉眼，床边有个模糊的身影，她爬起来慢慢蹭到对方的身上去，说话的声音懒懒的，“你回来啦。” 感受到怀中柔弱无骨的可人儿，翟锦川的身子微微一僵，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刚想伸手去扶江菀，却看到那层薄被之下，女孩脱得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衣，两条又白又直的玉腿在自己的眼前闪现，翟锦川浑身的血气都朝着某处涌去。 他艰难地移开视线，原本打算护着她的手臂停在半空中，“你怎么不穿衣服？” 213、饶不了你 “嗯，我知道。”她转身搂着翟锦川的脖子，“虽然我可以理解你，不过还请你下次你象征性地哄哄我，好不好？” “你想怎么哄？” “你以前没哄过女朋友？”这种事还要问她？ 江菀说完就发现他脸色沉了下来，该不会是因为她提到前任生气了吧？ 她都没气，翟锦川气什么？ 江菀把人推开，“没哄过就没哄过嘛，你就当我没说，交过女朋友又没什么，分干净就好了。” “这么说，你以前交过男朋友？”翟锦川往前一步，把人逼至墙边，“就是因为这个？你之前一直躲着我？” “我哪有躲着你。”江菀可不希望他再多想，“是我听说你有女朋友，所以才不敢往那方面想的，反正你跟谁谈过我也不管了，但是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能再喜欢别人！” 小丫头简直让他又爱又恨，什么好话都让她说完了！ 翟锦川抓着她的手，按到头顶，薄唇贴近江菀的耳畔，“我媳妇一直都是你，你这样是在吃自己的醋？” 一直都是她？ 江菀迷茫地盯着眼前的俊脸，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眉头一点点舒展，“你没有交过女朋友？” 翟锦川抬起她的下巴，在殷红的唇上轻啄了一口，“以后再胡说八道，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答应交往的时候，江菀已经做好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准备，可被翟锦川这么压着，她还真有点紧张，偏偏嘴上还要逞能，“有本事你现在就别饶了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都听见了！ 翟锦川阴鸷的目光深不见底，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江菀的年纪还太小，每次亲她之前，翟锦川都得做点心理准备，也一直克制着没有再进一步，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越来越肆无忌惮！ 可恶的丫头！每次都能让他的自制力化为零！ 江菀委屈地皱着眉，似乎连眸子都湿漉漉的，“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改还不行吗？” “你……” 对着她无辜的眉眼，翟锦川到了嘴边的重话又咽下去，最后只能深吸一口气，堵上她那张巧言善辩的嘴。 小骗子就是欠收拾！ 这次的吻一点也不温柔，甚至些惩罚的意味，江菀的唇都快被他咬破了，要不是后来锤着翟锦川的后背让他停下，她估计就要断气了。 去食堂的路上，江菀摸着微微肿胀的唇，她晚点还要回宿舍呢，这样怎么见人…… 两人一起在招待所的食堂吃完饭，翟锦川才把人放回宿舍。 江菀习惯性地找出课本到桌子边坐下，脑子里还是翟锦川亲她的那一幕，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吻，回想起来却有些腿软。 原来他真的没交过女朋友啊…… 虽然她不怎么在意这方面，不过知道他一直都只喜欢她一个，江菀还是有点小高兴的。 裴珊珊一进门，就看到江菀坐在桌边，嘴边还挂着一抹笑，她眼里升起一股妒意。 214、得偿所愿 因为江菀拆穿她抄袭的事，裴珊珊对她又恨又怕，可这两天她听说江菀去机要处根本不是享福的，气焰顿时又嚣张了起来，“怎么，你终于被赶回来了？连端茶送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江菀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充斥着冷意。 裴珊珊还以为自己戳中了要害，嘴边带起一抹快意的笑，让你勾-引谢彦军，活该！ 裴珊珊并未恋战，瞪了一眼就来到自己的柜子边。 这几天经常有人来找她签名，裴珊珊偶尔也会请人吃点东西，展示自己的阔气，可是刚打开柜门她就愣住了，自己的零食怎么不见了？ 裴珊珊一下冲到江菀面前，“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巧克力？” 江菀挑起眉，“偷？我可没你那么有本事。” 这话成功激怒了裴珊珊，她直接冲到江菀的柜子前，一把拉开柜门。 因为江菀刚拿过东西，所以自己的柜子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很快被裴珊珊找了出来，“你还说你没偷，没偷你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这些天裴珊珊一心想要捏住江菀的把柄，终于得偿所愿，她的五官甚至都微微狰狞。 江菀忍无可忍地推开她，“你给我放尊重点！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吃的？” “你管哪来的钱，反正不是偷的！” 裴珊珊见说不过她，冲过来就要抓江菀。 方圆一进门，正好看到两人起了冲突，连忙过来把人拉开，裴珊珊和她拉扯在一起，“她偷我的东西！” “谁偷你东西？你嘴巴放干净点！” “刚才就你在宿舍，不是你还能是谁？” 方圆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已经猜出大概是怎么回事，抬起下巴说道，“这些是江菀的未婚夫送给她的，才不是你的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巧克力是进口的，你的能比吗？” 裴珊珊这才发现，里面还真没有她丢的东西，接着她又被“未婚夫”这三个字吸引了注意力，江菀订婚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不会跟自己抢谢彦军了？ 江菀抓住裴珊珊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按到那堆吃的面前，“给我看清楚了，我到底有没有偷你的东西！” “江菀，住手！” 楚亚楠的到来成功使得裴珊珊逃过一劫，她狼狈地躲到来人身后，“班长，她们偷我的东西，还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偷东西？” 在李瑞华的询问下，裴珊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瑞华的脸上有些尴尬，“珊珊，那不是江菀拿的。” 裴珊珊不依不饶，“不是她拿的还能有谁？难道军区还能进贼吗？” 楚亚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刚要说点什么，李瑞华已经抢在前面，“不是贼，是我，刚才我回来了一趟，突然觉得有点饿，所以拿了你的巧克力，不关江菀的事。”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 这段时间裴珊珊唯我独尊，突然被李瑞华这么一弄，顿时觉得有点没面子。 她直接对着两人甩起脸子，“你们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拿我的东西，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215、她的秘密 裴珊珊的话其实没多大的毛病，但问题就出在，她以前为了讨好李瑞华和楚亚楠，已经明确表示过，两人可以随便拿她的东西，所以李瑞华才跟她不客气的。 楚亚楠这几天因为宿舍里的人一个个成长了起来，她心里头正郁闷着，听见这话，脸色更加难看。 李瑞华本来就有点大小姐脾气，直接就说道，“好！我以后不会再吃你的东西，改天我拿二十块巧克力还你，这总行了吧！” 真是白瞎了以前把裴珊珊当成好朋友！ 这时候，裴珊珊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太冲动了，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拉不下脸跟李瑞华赔罪，梗着脖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这三个人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方圆抱着手臂冷冷地开口，“你们不打算跟江菀道歉吗？她可是无辜被牵连的。” “……” 原本就安静的宿舍更加安静了，李瑞华忍着没出声，楚亚楠往江菀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想张嘴说点什么，旁边传来一声冷笑。 “谁让她把东xc得那么严实，也别怪其他人怀疑了。”裴珊珊就是要嘲笑江菀，她那些东西指不定怎么来的呢。 “你又大方到哪去呢，被人拿了两块巧克力，像要你了你命。” “方圆！”裴珊珊拍着桌子站起来。 江菀把方圆护到身后，“裴珊珊，你是想让其他人见识你怎么吵架的吗？” “……” 裴珊珊现在最注重自己的形象，想了想还是忍下来，冷哼一声，“你们给我等着！” 看到方圆还要出头，江菀连忙对她使眼色，裴珊珊现在越是嚣张，将来就跌得越惨，根本用不着他们多费神。 令江菀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楚亚楠亲自跟她说了对不起，“我们本来打算一回来就跟裴珊珊说的，没想到让她误会你了，都是我的错。” 李瑞华和楚亚楠都是军二代，平时也确实跟她们不怎么亲近，江菀根本不指望对方道歉，楚亚楠倒是有心，“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江菀一想到楚亚楠前世的遭遇，就没办法对她有太大的偏见，“班长，你要是喜欢吃甜的，可以在杯子里兑点糖水。” 闻言，楚亚楠的眸子微微睁大，“你……你知道……” “我好像看到过几次，其实喜欢吃糖没什么丢人的，我也喜欢吃啊。” 江菀轻轻一笑，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楚亚楠微微蹙着眉，或许是她想多了，江菀不可能知道她的秘密，她表情放松下来，“谢谢你的建议。” * 最近闲下来了，江菀盘算着出去买点东西，军区里虽然有服务社，但卖的东西始终没有那么齐全。 这天下午，江菀刚和王琦申请外出，晚上张淑芬就找到了她，说是有个忙要她帮。 这段时间江菀和方圆走得比较近，倒是有些冷落了张淑芬，不过她们本来也不算关系特别好，江菀并没有觉得对不起她。 “什么忙你说吧。” 216、大写的闷骚（加更） “是这样的，夏天马上就到了，我想给家里人寄点葛根粉回去，前几天我外出的时候没买到，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生怕江菀拒绝自己，张淑芬说得小心翼翼。 江菀知道张淑芬不容易，张家有许多比她小的孩子，全都指着她寄东西回去，这点小忙倒没什么好推辞的。 张淑芬离开之后，江菀才拿出今天收到的两封信，一封是家里寄来的，江菀拆开一看，是江明写的。 江菀猜得没错，芝麻饼的生意很快就出现了竞争者，而且就摆在附近，一个才卖两毛钱，明目张胆地跟他们抢生意。 不过江明叫江菀不用担心，江纯偷偷去对家买了一块芝麻饼，发现糖和芝麻都放得太少，并没有他们家的好吃。 江纯断定这生意长久不了，继续叫青青在火车站摆摊。 即便如此，江纯也没有坐以待毙。 他发现了江菀留给江明的配方之后，就换了身衣服出门，再回来的时候，江明才知道，江纯居然把江菀留下来的配方给卖了，而且还卖了六百多块钱，接着他又拿这六百块钱在县城租了个地方，成立了一个小作坊。 原来江纯没有把所有的配方都卖出去，而是留了几个制作起来比较简单的点心，例如麻花和香酥花生这类的，他让家里的二姨和王秀红过来帮忙，又找人印了一些透明的袋子，然后用“蜡烛封口”的方式，把称好的零食一袋袋封起来，送到附近的杂货店和供销社，价格比原先在火车站摆摊的贵了几毛，人家也没在意。 现在光靠江纯和其他地方签下的合同，他们一个月能赚的钱不止翻了几番，而且二姨和王秀红都不怎么需要工资，做剩下的还能叫陈青青去摆摊，完全不用担心浪费。 江菀把信看了两遍，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距离她离开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江纯这是要上天啊！ 本来江菀以为江纯能安分守己地卖饼就不错了，但现在……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别吗？ 她不是重生的，江纯才是重生的吧？ 江菀坐在原地消化了一阵，才打开另外一封信，一看字江菀就知道是谁写的。 “江菀：那天答应给你回信，你没有忘记吧？ 你的信我已经认真看过了，我在这里很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身体，最近天气变化，别贪图一时的凉快。 还有，我送你的那些东西都有保质期，你别舍不得吃，等下次你过来，我再带你吃别的东西。 不过接下来我要去出个任务，你如果要过来，可以过一段时间再来，我已经跟门卫那边打好招呼，直接说你的名字就行。 最后还有…… 那天我不是说你的行为不好，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不用勉强自己去改变，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媳妇。” “……” 全篇除了大写的闷骚，江菀啥也没看到。 然而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翘，叫她不要改的意思，翟锦川很喜欢被她调-戏？ 217、早晚会遭报应（加更） 典型的口是心非。 江菀腹诽了一句，还是拿出来纸和笔准备写回信。 魏兰从刚才起就在留意江菀这边的动静，一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似乎连周围都冒着粉色，就能猜到江菀肯定是收到了翟锦川的来信。 她泛着乌青的眼圈微微发红，指甲都深深陷进肉里。 那些甜言蜜语，本来应该是说给她听的，却被江菀这个贱人捷足先登，还害得她被王琦警告处分。 再加上裴珊珊小人得势，带着其他人孤立她，就连李小凤都敢明目张胆地瞧不起她。 魏兰这几天天天都睡不好觉，好几次做梦都梦到裴珊珊在折磨她，就连精神都差了许多。 亲生爸妈不要她，养父养母不要她，就连她千辛万苦讨好的这些人都一夜之间变为仇敌。 从出生到现在魏兰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要对她这么不公平！ * “珊珊，你的衣服我都帮你洗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过去了。” 魏兰早就不想给裴珊珊打下手，但是楚亚楠和李瑞华因为和裴珊珊闹不和，对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再加上裴珊珊风头正盛，魏兰也不敢告到王琦那边去。 看她把盆放下就要走，裴珊珊抬起头，“站住。” 魏兰不敢违抗，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就在她以为裴珊珊又要为难自己的时候，却听见她说道，“江菀真的订婚了？” 这件事是魏兰的痛处，她有些戒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想知道江菀有没有撒谎，你跟她同一个地方的，难道不知道她订婚了没有？” “她是订婚了。”不过魏兰不想说出翟锦川的名字，否则不就让江菀出了风头吗？而且她还想再拆散他们，“那男的是我们那的人，你估计也不认识。” “那也就是个乡下人咯？”裴珊珊轻蔑地一笑，“我还当是什么有钱人看上了江菀，原来就是个乡巴佬啊。” 魏兰不喜欢裴珊珊这样说翟锦川，却也不敢反驳，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江菀能配上什么人？哪像你这么厉害，都能上报纸，她就是嫉妒你，才说你的稿子是抄的。” 其实这件事魏兰觉得有点蹊跷，因为跟裴珊珊混熟一点就知道，她根本写不出那样的稿件，估计是找人代笔的吧。 只不过魏兰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裴珊珊重修于好，她还是选择恭维对方。 裴珊珊目中无人地哼了一声，魏兰这样的糖衣炮弹对她而言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她不会再轻易地信任这个贱人。 魏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聊，“珊珊，你也别太生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江菀早晚也是会遭报应的。” “等她自己遭报应，黄花菜都凉了！” 魏兰惋惜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这么不公平，努力的人没有收获，像江菀那样不思进取的却如鱼得水。听说江菀过几天就能外出了……她来到这里之后，好像还从来没有外出过，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回不来了怎么办？” 218、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看裴珊珊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魏兰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眼下她被王琦盯着，不能再轻举妄动，裴珊珊如日中天，她要是整出点事来，那才叫热闹呢。 …… 第二天是劳动节，军区里格外地热闹，江菀之前就听说军部有活动，除了文艺汇演，听说军部还组织了一场老首长的见面会，一大早，军区里里外外都打扫一新，跟过年一样。 只不过这些事情跟江菀没多大关系，不论是汇演还是见面会，她都是一个路人甲……半小时前江菀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江菀是在跟方圆去寄完信回来的路上遇到宋嘉明的，当时方圆正取笑她给翟锦川写情书写得太勤，忽然就有人把她们拦了下来。 宋嘉明虽然头有点大，但颜值还是在线的，只是他这个人言行举止有些夸张，再加上做作的姿态，经常会让人觉得轻佻。 他自以为帅气地朝着江菀笑了笑，正要开口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挡在两人中间，方圆眼神锐利地瞪着宋嘉明——居然还是个军官，可惜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宋嘉明一心想着跟江菀说话，看被方圆挡住了视线，他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小不点，让开。” “你说谁小不点？”她这么大个人好吗！ 宋嘉明不屑地打量着方圆，个子小，脑袋小，就连那什么也小，不是小不点是什么。 看她是个姑娘家，不跟她计较了。 宋嘉明按着方圆的脑袋，嫌弃地把她推到一旁，“你走开，没跟你说话——个子挺小，声音挺大。”他回头冲江菀笑了笑，“小嫂子，你来得正好，走走，跟我来一下。” 方圆还想攻击宋嘉明，听见“小嫂子”这三个字，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江菀，难道是认识的。 江菀过去把方圆护到身后，“你干嘛这样对我朋友啊？” “这不是着急嘛，你跟我走就行。”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等下我还有训练，没时间陪你玩。”江菀不认为宋嘉明找她会有什么正经事，拉着方圆就要离开。 宋嘉明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腕，“哎呀，你跟我过来就行，不用管什么训练，我这是在帮你，你不去可是要后悔的。” 说话就说话，干嘛拉拉扯扯的，方圆看着他这轻浮的样子就来气，一把拍掉宋嘉明的手，“都说不跟你去了，以为是个长官就能欺负人啊？” “小不点，你别添乱行不行？”宋嘉明横了她一眼，才对着江菀解释道，“嫂子，我真没骗你，那边几个首长关心部队的情况，让我叫几个新兵过去说说话，在首长面前露脸，不会吃亏的。” “还是算了吧，我不会讲话，去了也白搭。”江菀并不想巧言令色。 宋嘉明都被她急死了，“就是简单地问几句话，咱有什么说什么，多少人赶都赶不上，你就别推辞了。” 理清楚事情经过的方圆把江菀带到旁边，压低声音，“江菀，要不你就去吧，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219、气死人不偿命 方圆擅长用利益关系来权衡身边的事物，相比拒绝宋嘉明的请求，她觉得江菀答应了比较有利。 否则被有心人传出去，江菀又要受人诟病，说她目中无人之类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江菀也冷静下来，自己似乎没什么好逃避的，她又不是见不得人，而且宋嘉明也是一片好心。 对方是翟锦川的好朋友，明知道他是好意还拒绝，似乎有点太不识相了。 看到江菀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方圆识相地提出自己先走，临走前还警告地看了眼宋嘉明，让他放老实点。 这么个小娃娃，宋嘉明根本没放在眼里，一路上偷偷往江菀身上瞄，好像她是个稀罕物件似的。 江菀有些无语，“我脸上有东西吗？”让翟锦川知道了，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宋嘉明笑得有点傻，“小嫂子，你不觉得咱们很有缘吗？走到哪都能遇到？”就是有缘无分啊。 “为什么叫我小嫂子？翟锦川还有个大嫂子？”在村里被叫小媳妇，来了部队被叫小嫂子，她跟小就离不开关系了是吗？ “……” 宋嘉明头一回觉得天能聊死。 他就是爱说点俏皮话，没想到江菀能在这个时候上纲上线，“别的我不管说，老翟那家伙要是敢有二心，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嫂子您放心，他这些年都为您守身如玉呢，这不是嫂子年轻，我岁数比你还大，怕把你叫老了嘛。” “……”守身如玉？ 你有本事再到翟锦川面前说一遍？ 不过江菀还是挺开心的，骄傲地抬起下巴，“没关系，我的福气大，你这点年纪叫我嫂子，还是压得住的。” 前世宋嘉明老针对她，江菀很早就想报仇了，只不过没机会而已。 宋嘉明突然觉得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感觉有点熟悉？ 不过他对美女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何况他还想着跟江菀告状呢，“嫂子确实有福气，不像我每次都轮到苦差。” 还好翟锦川没把他喜欢过江菀的事情说出去，他还可以努力在江菀面前表现表现，以后让嫂子罩着他。 江菀看到那个讨厌的宋大头在她面前跟个下属一样，暗道此一时彼一时，所谓风水轮流转，也不过如此了。 她可不愿意宋嘉明再看轻自己，“所谓的苦差，难道是指来找新兵去跟首长聊天？” “这是顺便的，嫂子不知道，我每次都要被老翟推过来做汇报，喏，这次他又没来。” “那不是正好，风头全都被你出了。”否则他们这些新兵也不至于不认识翟锦川，江菀才不会让他绕进去，“而且翟锦川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他连这个也跟你说？”果然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 “我是家属，他出任务难道不能跟我汇报一声。” “……”江菀的地位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高啊！ 走到一个拐角处，两个长发飘飘的女战士跟他们擦肩而过。 “今天汇演，谢干事会不会上台？他在迎新晚会那天的表演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220、原来是友军！ “你还不知道吗？谢干事好像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有这事？他在哪家医院？我们找个时间去探望他……” 后面的话江菀没听清，她回头看着宋嘉明，“谢干事真的生病了？” 她不想关心谢彦军，只是忽然想起来这种场合谢彦军总是在场，江菀并不是很想遇到他。 “嫂子你不知道吗？”宋嘉明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道，“老翟把谢彦军打了。” 江菀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前几天吧，老翟来军部开完会，回去的时候黑着一张脸，我还以为他怎么了，后来才搞明白，他把谢彦军揍进医院了。” 那天下了雨，翟锦川除了身上几个泥点子，什么也看不出来，宋嘉明以为他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本来还乐呵乐呵的，你小子也有今天。 过几天他才听说谢彦军那天被宋国祥骂了，第二天还被翟锦川打了一顿。 翟锦川不仅把人打了，还嚣张到自己去领处分，似乎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把谢彦军给揍了，爱咋咋地。 老宋也是够意思，说这件事事出有因，让翟锦川去出了个任务，这就没事了。 宋嘉明再次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md，他以前跟谢彦军打架，还没动手就挨板子了！ 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不过谢彦军这次栽在翟锦川手里，宋嘉明还是乐坏了。 那小子怎么受欢迎，在他眼里永远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是可惜他不在现场，没看看翟锦川是怎么把人弄得“看着像轻伤，实际上内出血”的。 其实要他说，就应该给谢彦军的脸上来两拳，免得他老觉得自己长得帅。 因为这事，谢家吃了个闷亏，估计现在还难受着呢。 “那你知不知道，翟锦川为什么打架？”难不成是为了她？ 宋嘉明摇摇头，“嫂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谢彦军那人本来就欠揍，挨两下死不了的。” “那翟锦川呢，他有没有受伤？” “他怎么可能受伤。”宋嘉明才回过神，原来嫂子关心的是翟锦川啊，“老翟皮糙肉厚的，再来十个谢彦军也没事，让首长们说两句，写份检讨就行了，我就是搞不明白，以前谢彦军欺负我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样啊，这次为什么要打架？” 等到了地方，宋嘉明才回过味来，莫非翟锦川打架的原因是因为江菀？ 除了嫂子，还有谁能让翟锦川大动肝火？ 宋嘉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怪不得江菀看起来顺眼，原来是友军！ * 还没进去，江菀就听见屋子里欢声笑语，有男有女，她的心跟着往上一提，同时要面对那么多领导，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宋嘉明一路上光顾着聊天，最重要的事情忘记提醒了，要进屋的时候才小声对她说道，“嫂子，你待会儿千万记得好好表现，特别是在几个老首长面前，这可不止关系到你的前途问题，还因为你是老翟的对象，老翟不在，你得为他争光。” 221、怎么是她？（加更） 宋嘉明的话让江菀更有压力了，果然是个坑货。 不过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她迅速调整好心情，身姿笔挺地走在宋嘉明后面。 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比较大型的招待室，顶上挂着简约的吊灯，吊灯正下方是红色的地毯，旁边围着一圈沙发，桌上摆着鲜花和茶点，正中间的位置坐着几个穿着军装，头发发白的老人家，他们的胸前无一不佩戴着闪闪发亮的勋章，那是他们荣耀的证明。 几位老首长虽然退休了，却仍旧是精神矍铄，谈笑风生间，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场，导致周围的人和物都变成了陪衬。 115师的师长李伟光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看到宋嘉明他们走进来，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身后的人，“去了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 “李师长，你这话别是看不起我吧，临阵脱逃像是我的风格嘛。”今天谢彦军不在，没人跟自己抢风头，宋嘉明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个穿军装的小姑娘应道，“确实不像，嘉明哥都是提前就逃了的。” 她的回答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李伟光也忍俊不禁，“宋老司令，你这个孙女这么伶牙俐齿，都是跟谁学的？” 老宋就是宋嘉明的爷爷，头发半百，身材魁梧，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骄傲地说道，“我们琳娜天资聪颖，都随了她母亲，她要是再活泼一些我也愿意。” “那可别，像我们家那丫头，天天上蹿下跳的也烦。”李伟光就是李瑞华的父亲，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宠得无法无天的，“对了，咱们可别冷落了这位小同志，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随着李伟光的目光，其他人都朝着江菀行注目礼，等看清了之后，众人的眼神都起了些许变化，有些疑惑，还有些惊讶，被叫做琳娜的女孩子则是微微皱起眉，怎么是她？ 江菀定了定心神，往前一步敬礼，“通信部三连二排三班江菀向各位首长报到，首长好！” 她身量笔直，神采奕奕，稚嫩的脸庞虽然还稍显青涩，但眸子里那一抹坚定的光彩却锐不可当。 嫂子不愧是嫂子，这种场面都临危不乱，看来自己找对人了。 宋嘉明脸上挂着笑，“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江菀，通信连的女兵，去年刚入伍，上个月集训刚拿了第一，刚才我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她了，各位首长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她就行。” 他的话说完，众人看着江菀的目光更为探究，宋老司令的眉心都挤出了川字，刚想要说点什么，自己的外孙女谢琳娜就开口了。 “嘉明哥，听你的语气，好像认识这个江菀？”她好奇地看着宋嘉明。 “我就不能认识几个女孩子吗？”宋嘉明把江菀往前面推了推，清隽的眉眼染着轻松的笑意，“小江，不要这么拘谨，你就当做是跟家里的长辈聊天，我给你介绍，这几位都是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老前辈……” 222、谁碰上了谁倒霉（加更） 虽然江菀之前对这些人并不了解，但一想到他们曾经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在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她也忍不住心生敬畏。 所谓的和平都是前人牺牲了献血和性命换来的，现在这些沉重都暂时被封存了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是和乐融融的笑意。 江菀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中规中矩，没多大的毛病。 宋嘉明偶尔插上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宋老司令难得看到除了谢琳娜以外的小姑娘跟他孙子这么要好，对江菀更加好奇了起来，“小江同志，你跟我们嘉明是怎么认识的？” “嘉明哥这么向着江菀，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吧？”谢琳娜调皮地朝宋嘉明眨眨眼。 要是宋国祥在的话，就会明白，宋老司令这话虽然像是关心宋嘉明，但实际上就是想知道他孙子有没有偷偷跑回来军部祸害小姑娘，要是让他发现宋嘉明不在驻地老实呆着，回去了就得脱一层皮。 宋嘉明咬着牙关，爷爷，你这都快成拉皮条的了，回头翟锦川把你两个孙子都揍了怎么办？ 他刚要说话，就被宋老司令瞪了一眼，我问江菀又没问你！ 宋老司令不解地看着江菀，这个小姑娘怎么越看越像他过世的老伴？是他上了年纪老眼昏花吗？ 看这两人的神色，江菀估摸着这个问题得谨慎回答，她也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和宋嘉明的关系，“我跟宋参谋偶然见过几次面，后来因为一个误会才认识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我很荣幸今天能来到这里。” 旁边有位老首长打趣道，“老宋，你这是急着找孙媳妇了？” 宋老司令瞪起眼睛，“我懒得替他操这份心，以后不知道哪家姑娘要倒霉，小江，我刚才可不是那个意思，老头子不是跟你谦虚，这小子谁碰上了谁倒霉，你可别犯糊涂啊。” 宋嘉明：“……” 爷爷，我本人还在这儿，您看到了吗？ 以后损我可不可以别让我知道，我就当没这回事…… 谢琳娜在旁边打圆场，“哎呀，爷爷，您别这么说了，你看江菀都不好意思了。” 按理说，谢琳娜是宋老司令的外孙女，应该叫他外公的，但宋老司令格外疼爱这个孙女，以前就经常接到到宋家住，所以在称呼上也就没分得那么清楚。 谢琳娜这么一劝，大家的玩笑话才收敛了一些，她看向旁边沉默了许久的一个老人家，甜甜地说道，“陆爷爷，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啊？” 被叫做陆爷爷的这个人从刚才起就不苟言笑，甚至跟其他人都有些格格不入，江菀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人好生眼熟，而且周身的气场也很熟悉。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陆爷爷朝着江菀看过去，带着些许幽冷的目光让她的呼吸都放慢了，接他又缓缓移开视线，却没有回答谢琳娜的问题。 宋老司令已经接话，“你陆爷爷就是这样的性子，从前打鬼子的时候就闷声不坑，现在上了年纪更懒了，老陆啊，也难为你这次特意从京城过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四九城了。” 223、多此一举 陆晟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膝弯，本就不苟言笑的面孔多了几分严肃，“这次过来，顺道来办点私事。” 江菀终于发现这个人为什么看着眼熟了，这不就是上了年纪翟锦川？ 前世翟锦川四五十岁的时候还是个帅大叔，不少女的都等着他踢掉她这个正牌夫人上位，但如果翟锦川再老一点，戴个白头发，长出老年斑，好像就神相似了…… 谢琳娜叫他陆爷爷，难道是陆骏的亲人？ 陆家那边的亲戚江菀都没见过，就算真的是，她也不能扑上去认亲戚啊。 李伟光已经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晚些时候礼堂有汇演，几位也一起过去吧。” 听见这话，几个老首长都摇了摇头，从前倒是很喜欢看表演，现在年纪大了，没办法坐那么长时间，万一有个腰酸腿疼的还要麻烦别人，还是不去为妙。 “让琳娜给你们演奏一曲吧，琳娜，你小提琴带来了吗？”宋老司令提议道。 谢琳娜是歌舞团的，一张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嘴巴薄了点，导致整体的长相没那么大气，但这并不影响她成为一个美人。 她和谢彦军从小就学声乐，谢琳娜又会拉小提亲又会唱歌，去年刚选进歌舞团就被姚秀丽当做重点对象培养，是不少男兵心仪的“百灵鸟”。 宋嘉明虽然讨厌谢彦军，但跟谢琳娜这个妹妹的关系却不错，毕竟家里人都挺疼的，他对女孩子也没那么苛刻。 熟悉的旋律在在屋内响起，一首似乎把众人都带到了军旅生活的回忆里，李伟光和几个老首长跟着唱起耳熟能详的歌词，就连陆晟的目光中都添了几分柔和。 不得不说，谢琳娜的小提琴还是拉得不错的，江菀安静地欣赏完，就等着其他人聊完天解散了，谢琳娜却突然提议其他人也贡献才艺表演。 今天到场的几个人里，除了江菀之外，全部都是军区干部的子女，个个都很优秀，有的会吹笛子，有的会唱歌，甚至还有会打快板的。 现在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有点早，谢琳娜又开了个好头，大家都跃跃欲试，李伟光看老首长们高兴，当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江菀眉头拧了起来。 谢琳娜已经来到她面前，“江菀，你有什么才艺吗？要不要也给首长们来一段？” 江菀看着谢琳娜那张美丽的脸。 说起来，她们还有段过节。 前世魏兰打听到谢彦军有个妹妹在歌舞团，暗地里给江菀支招，说是可以使用迂回战术，去讨好未来的小姑子。 于是江菀顾不得外出，一有空就跑到歌舞团去找谢琳娜，谢琳娜虽然没有当面给江菀难堪，却时常践踏她的好意。 估计在谢琳娜眼中，她是配不上她那个高贵的哥哥的吧？ 江菀冷着脸，与从前热情的模样相去甚远，“既然这么多人参加，我就不凑热闹了。” 谢琳娜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水平，何必多此一问？ 224、压轴出场 “是不是我们吓着你了？”谢琳娜转头看向其他人，类似撒娇的语气，“你们让江菀先表演好不好，别欺负人家，她是新来的嘛。” “既然琳娜你都帮她求情了，我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那就让小江先上吧。” 谢琳娜轻笑着看向江菀，亲昵得仿佛是多年的朋友，“好了，快说说你要表演什么，让大家开开眼？” 江菀觉得按照谢琳娜成人的智商和身高，应该不至于听不懂她的意思，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想让她出糗。 宋嘉明都看出来江菀应该什么也不会了，“琳娜，江菀是我叫来的，你别欺负她行不行？” 要是让翟锦川知道他自作主张，害得让嫂子在其他人面前露怯，那就糟糕了。 “嘉明哥，我是想帮她的啊，江菀，你到底要不要表演？”谢琳娜撅起嘴，似乎有些委屈了。 “怎么回事，别浪费我们时间啊。”在江菀面前，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 宋嘉明有些懵，难道是他误会了？ 看来谢琳娜还在介意她以前喜欢谢彦军的那件事。江菀勾起嘴角，“琳娜，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下，还是其他人先表演吧。” 这是想拖延时间吗？ 可就算拖得再久，江菀也没什么才艺能拿出手的。 谢琳娜大方地冲她笑了下，“好啊，那我们等你压轴出场。” 江菀转身出了招待室的门，她觉得自己前世可能杀了姓谢的满门，所以今生他们都跟自己有仇。 宋嘉明不放心地跟出来，“嫂子，你还好吧，要不你先回去，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啊。” 江菀抓着他的衣裳，有些发狠，“宋嘉明，这次是你欠我的。” “好好，我欠你的。”宋嘉明举着双手，放轻音量说道，“嫂子，你听我跟你解释，你看到那个陆老首长没有，有没有觉得他跟谁特别像？” “他跟翟锦川有关系？” “何止是有关系，他是老翟的亲爷爷，老翟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爷孙两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你可别说出去，这事军区里没什么人知道，我提前跟你透考题呢，你要嫁给老翟，肯定得在他爷爷面前表现表现。” “……” 江菀很想赏他一个耳掴子，哪来的歪理。 她前世连陆晟都没见过，不是照样嫁给翟锦川？ 虽然也可能是翟锦川不敢带她去见陆晟，怕气着他老人家。江菀顾不上跟他计较那么多，“先过来帮我个忙……” * 江菀再回到招待室的时候，其他人都表演得差不多了，上一个节目是诗歌朗诵，虽然情绪高昂，但众人还是有些乏了，此时看到宋嘉明他们，几乎都没了期待。 刚才江菀连要表演什么内容都没说，再加上宋嘉明这小子不成气候，其实这节目不看也罢。 只是不忍心拒绝江菀这姑娘的好意。 身为一个农村兵，她已经做得不错了。 其他人看到宋嘉明搬了张桌子过来，好奇地问道，“你们是打算说相声吗？” 225、眼熟的一幕 因为刚才那几个节目谢琳娜表演得最好，不少人都围在旁边恭维她，此时都被江菀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江菀又拿出一个杯子，一张报纸，被冷落的谢琳娜皱起眉头，就知道博人眼球。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菀朝着众人欠了欠身，“让大家久等了，接下来我将为几个首长带来几个小魔术，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魔术两个字一出来，几个年轻人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就连李伟光也正襟危坐，魔术啥的，他也没看过呢。 宋老司令本来就是个活泼的老头，困顿的双眼一下瞪圆，背都挺直了，“老陆，这玩意儿可新鲜，咱们也看看？” 陆晟没应话，他似乎对什么都没兴趣，仍旧是板着一张脸，宋老司令都习惯了，取笑他几十年如一日。 对面站着的宋嘉明恍惚了一下，这一幕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哇，魔术，那应该很精彩吧，我好期待啊！”还没开始，谢琳娜就鼓起了手掌，心里却是不看好，江菀一无是处是人人都知道的，她能表演什么魔术？ 哗众取宠还差不多。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江菀拿出一张报纸，先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下，没有任何问题，然后将报纸卷成漏斗的形状，下面的尖尖还折了起来。 接着她让宋嘉明把水倒进玻璃杯，她自己先喝了一小口，表示这水没任何问题，就在众人好奇的时候，她直接把水倒进卷好的报纸里。 众人的心都跟着一提，下一秒却发现水居然完全没有漏出来，报纸也没有沾湿。 就在他们还疑惑的时候，江菀突然把手一扬，报纸完完全全地展开，而里面的水却凭空消失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 听见旁边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谢琳娜精致的小脸一点点僵硬，江菀的表演似乎比她的还要更欢迎…… 没等她调整好心情，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原来江菀把报纸重新卷了起来，然后把刚才消失的水倒回了玻璃杯！ 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宋老司令坐不住了，直接叫人把江菀的报纸拿过来，这不就是早上发下来的报纸嘛！没什么稀奇的！ “老陆，你快看，这可神了！”宋老司令跟个小孩似的，学着江菀把报纸卷起来，往里面倒了点茶，差点没把自己闹成“尿裤子”！ “爷爷，您没事吧！”谢林楠连忙叫旁边的警卫员拿布过来。 她还想责怪江菀，却被宋老司令打断，“我没事，小江，还有其他的魔术吗，多来几个！” 江菀点点头，谢琳娜暗自咬牙，可爷爷确实喜欢这样新鲜的表演，她只能在旁边继续赔笑脸。 江菀也没有让其他人失望，拿出一条手绢，轻轻一挥，手里就多了一朵玫瑰花，她把玫瑰花送给刚才跳舞的一个小姑娘，微微一笑，“鲜花配美人。” 小姑娘娇羞地捂着脸蛋，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她花，居然对一个女孩子心动了！ 谢琳娜看着那朵花，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冷意。 226、最精彩的表演 明明她才是这里最好看的女生，江菀却把花送给其他人，存心要膈应她吗？ 然而除了谢琳娜之外，其他人都看得很高兴，她也只能暂时隐忍着……不过是雕虫小技，根本不能和她的小提琴相提并论。 现在的人还没怎么看过魔术，而且是这种技术含量比较高的魔术，确实让人眼花缭乱，大呼惊奇。 在宋老司令的眼里，江菀已经是个神人了。 没想到接下来这一幕，更是叫他们大开眼界——江菀让宋嘉明躺在两张并排的椅子上，接着她将一块黑色的布盖上去，两只手放在上方，轻轻一抬，宋嘉明的身子居然随着她的动作漂浮在半空中！ 直到江菀重新让宋嘉明落到椅子上，解开对方的催眠，再次朝众人鞠躬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给江菀献上热烈的掌声！ 江菀的魔术无疑是他们见到最精彩的表演，居然就这样结束了，还完全没有看够啊！ 老宋同志把手都鼓麻了，“臭小子，你怎么飘起来的，快跟爷爷说说，是不是身上绑线了？” “爷爷，我就算真的绑了线，江菀也没那力气啊。” 没想到江菀可以让自己也风光了一把，宋嘉明眼睛都快笑没了，嫂子还真是个福星啊！ 看完魔术表演，也差不多快到吃完饭的时间，李伟光打算带几个老首长四处走走，看看这些年军区的建设，江菀就不方便再跟着了。 宋老爷子很舍不得江菀离开，但他们已经耽误了小姑娘很多时间，只能让她有空到家里来玩。 宋嘉明负责把江菀送回宿舍，路上却对刚才的魔术念念不忘，“嫂子，那个花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吧，求你了。” 虽然悬浮术那个他确实是托，但宋嘉明感觉这个表演起来不方便，要像江菀那样，可以直接变出一朵花来送美女才好啊。 “这个是需要练习的，刚才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说过原理了吗？”前世有段时间，江菀挺喜欢玩魔术的，就琢磨着自己学了一下，还可以锻炼手指的灵活性，想不到会在今天碰上用场。 “那你还会不会别的？比如变只兔子，变个蛋糕什么的……” “你想学啊？” 宋嘉明乖巧地点头，江菀发现这小子跟他爷爷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看你表现吧……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嫂子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虽然夏天快到了，但傍晚的风还是有点凉，宋老司令把陆晟送到大院门口，满脸写着不高兴，“让你住家里你还去住什么招待所，从前脾气就倔！难道我这将军楼，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陆晟捏了一下大腿，神色跟着着急起来，“咋了这是？老毛病犯了？要不我叫医生过来？” 陆晟摆摆手，他以前在战场上受了腿伤，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差，几个弹片还留在里面，后来再想取就没那么容易了，上了年纪更影响到正常的行走。 他很快又挺直身子，像个没事人一样，“锦川这次做得莽撞了，还是应该给他一点处分。” 227、死了也瞑目 陆晟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不成器，还好孙子争气，这么多年一直没让他失望。 京城离得远，陆晟一直叫人留意着自己的孙子，前几天他忽然接到消息，说翟锦川跟人打架了，还是他单方面打谢彦军，简直不像话！ “男孩子打架不是很正常吗？” 宋老司令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别看彦军那样，其实也不是个安分的，他自己打不过，有什么好说的？老陆，你听我一句劝，孩子的事不用咱们操心，特别是锦川那孩子，除非他把天捅破了，否则我绝对相信他的为人！” 谢彦军不安分吗？ 旁边站岗的警卫员一脸疑问，老司令嘴里的怕不是个假外孙，光听这话，还以为翟锦川才是宋家的孙子。 陆晟还是沉着一张脸，语气冷硬，“你不用帮他说话，犯纪律就是犯纪律了。” “你看你，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人情味，那翟锦川是我未来女婿，我能不向着他嘛。”宋老司令啧了声，“咱们从前可说好了，将来孩子有个一男半女就让他们在一起……当年陆骏和敏君的事没成，我可一直盼着锦川能娶琳娜呢！” “琳娜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陆晟的脸上难得出现迟疑。 “咋的，不乐意跟我当亲家？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女，虽然算不上十全十美，但也不比别人差啊，他两要是再不成，我可就要进棺材了。”要跟陆晟当个亲家怎么就那么难呢？ 陆晟的眉间多了抹褶皱，“我是看琳娜的年纪还小，锦川也不是个会体贴人的，担心委屈了她。” “感情的事哪能说得准，等两个孩子相处了才知道配不配，牛不喝水我也不会强按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宋老司令是很看好翟锦川和谢琳娜的，多么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要是翟锦川能成为他的孙女婿，死了也瞑目啊。 直到陆晟坐进威风凛凛的红旗车，眉头还紧锁着，因为腿伤的缘故，他很早就从部队退了下来，周身的气势却仍旧不容忽视，坐着都不怒自威。 警卫员提心吊胆地扶着方向盘，开出了军区才问道，“陆老首长，接下来要去哪？” “陆绎那小子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一个小时前他刚离开住的地方，看方向应该是去舞厅了。” 陆晟绷着脸，仿佛随时要来一场暴风雪，“先把那个臭小子抓回来，还有，去查查锦川为什么打架。” “是。” * 跟陆晟见面这个事，虽然是出乎江菀的意料，但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宋嘉明说翟锦川是他爷爷一手带大的，那陆晟对于翟锦川来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如果可以，她宁愿是在翟锦川的介绍下，正式跟陆晟认识，再获得对方的认可。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江菀终于等到外出的日子。 军区离市区有段距离，江菀从来没外出过，王琦担心她不认识路，打听到后勤部今天有车要出去，便让江菀坐他们的车，等回来的时候再坐巴士。 228、糙汉子的品味 这天一早，江菀换上便服来到后勤部，空地上果然停了一辆绿色的吉普。 边上有个穿着军装的小战士，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擦车，见到她之后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小江，好久不见了。” 江菀之前实在太“出名”，后勤部好多人都知道她，但她却没办法把每个人都对上号，只能礼貌地朝他笑笑，“待会儿就麻烦你了。” “顺路嘛。”这明显是个健谈的小伙子，“听说你去通信连之后进步了不少，这次应该不会再换地方了吧？” “这你也知道？” “你别看部队这么大，大家伙还不能有点认识的人啊，传着传着不就知道了？就是可惜了，咱们后勤护训队难得有个美女，恐怕是再也调不回来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以后咱们还有在一起工作的机会。”想到自己的目标，江菀眼里闪着光芒。 “真的？你还会再回来？” “就算再回去肯定不是以前那样了。” “那是。”他请江菀坐上车，自己也坐到了驾驶座，话题已经换了一个，“话说我以前不知道听谁说了一句，来部队还给发对象，害得我信以为真，纠结了好些天呢。” 江菀被他逗笑了，“纠结什么？” “当然是纠结发下来的对象不好看啦，我也不算是歪瓜裂枣，总不能随随便便给我配一个吧？” 这也想太多了！ 江菀忍俊不禁，“那你还不现在抓紧时间找个女朋友，等退伍的时候手拉着手回去。” “那也来不及啊，我今年九月份就要退伍了。” 有这么个人在，江菀在路上根本就不会无聊，十几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不一会儿，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不远处就是盛京最热闹的街区，“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你往前走就是百货大楼，那里啥都有。今天实在没时间，你改天别忘了来后勤部走走。” “好啊。” 直到下了车，江菀才想起来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下次有机会再问吧。 江菀上次回家就花了不少钱，后来卖饼赚到的钱都留在家里了，她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还打算给翟锦川挑个礼物，也不知道会不会超出预算。 看来还得赶紧想个法子赚钱才行。 江菀站在大街上，放眼望去都是人。 八十年代末，国内的建筑算不上宏伟壮观，路上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偶尔也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汽车，周围的海报和店招都十分有年代感。 沿着记忆的路线，江菀很快就找到了百货大楼，正好赶上换季，里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江菀买东西的时候，习惯先买重量轻点的，她一进门就直奔二楼的服装区。 她在部队里是不用买什么衣服的，只是外面穿得糙点没事，贴身的衣服江菀还是习惯用柔软一些的。 前世不懂这些，重生回来江菀真心有点嫌弃自己以前那糙汉子一样的品味……万一哪天跟翟锦川擦枪走火的，脱了衣服他的兴致估计要少一半。 229、不是时候 挑了几套像样的内-衣，江菀才慢悠悠地往楼下走。 楼下是生活用品区，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以外，旁边还有卖文具的柜台。 江菀先挑了一本硬皮笔记本，平时能够记重点，再买了几本格子薄当草稿纸。 接着又到买笔的地方挑了两只铅笔，两只圆珠笔，然后把视线放在旁边的钢笔上。 她一直想买个礼物回赠给翟锦川，钢笔倒是不错的选择，平时也能用得上。 柜台里摆着的钢笔的种类有不少，江菀刚才买了那么多东西，已经是囊中羞涩，太贵的肯定买不起了。 她指着一只黑色的钢笔，“麻烦这个拿来我看看。” 柜员小心地把东西拿出来，“这款钢笔的销量很不错，书写流畅，也不会耗墨，价格也很公道，送人或者自己用都很合适。” 这售货员还挺会做生意的。 江菀亲手试了一下，确实颜值高又好写，她掏钱买了一根，用盒子小心翼翼地包好，等下次见到翟锦川的时候再给他吧。 买完笔，江菀在楼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张淑芬要的葛根粉，估计还得去药店买才行。 药店比较远，江菀先到附近的书店买了几本练习册，背着东西要出门的时候，小腹突然隐隐作疼。 江菀这才想起一件事，难道是例假要来了？ 她从小身子弱，就算家里人百般疼爱，可农村毕竟是农村，江菀再娇生惯养，底子还是差了点，就连大姨妈都来得很迟，而且经常不准时，每次来都要肚子疼。 江菀揉着肚子找了个地方，打算坐下来先休息休息。 满打满算起来，距离她重生也过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经历了许多事，江菀也没空关心这个，想不到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她抬起头，正想看看哪里有洗手间，忽然瞥见旁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江菀微微皱起眉。 她装作没发现对方，却不敢再把手掌按在肚子上，装作是走累的样子，悄悄用余光留意着那两人的行踪，一边想着应对的办法。 江菀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从椅子上起来，提着东西往药店的方向走。 一路上，她都在留意身后的动静，那两个人果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只是按照她现在的体力，估计打不过他们…… “她又要去哪？” 离江菀不远的地方，两个小青年正在交头接耳，他们已经跟踪江菀好几条街了，却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其中那个偏瘦的男生已经控制不住想动手了。 “着什么急，大白天总不能在街上动手。”一个挽着袖子，流里流气的青年说道。 “我看她八成已经发现我们了。” 按理说，他们两个男的对付一个女孩子轻而易举，只要瞅准了时机，找个小巷子把人套进麻袋，剩下的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偏偏这个江菀不是进商场就是进药店，而且尽挑一些人多的地方走，把他们给绕的，“发现就发现了呗，难道你还怕一个小姑娘？” 怎么说也应该是江菀怕他们才对啊！ 230、老天爷都不帮她 偏瘦的那个觉得这话有理，便也不再纠结了，他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江菀从药店出来，手里又多了袋东西，她刚要离开，天边闪过一道闷雷…… 老天爷都不帮她啊。 江菀一边想着，一边快了脚步。 天气恶劣，就连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江菀走到一条巷子旁的时候，还是决定抄个近路，免得等下变成落汤鸡。 一进巷子里，身边更加安静，走了一段就只剩下自己一串脚步声，但是她耳力过人，仔细听就能发现身后有着细微的动静，而且对方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再有几十米就是大路，看来他们打算要在这里动手。 江菀正打算跑起来的时候，突然两腿一软，小腹更是传力阵阵刺痛——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刚想去捂肚子，又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暗暗捏住垂在身侧的手指，强撑着站直身子，免得让后面的人看出异样。 这时候，她忽然感到脸上一冰，江菀伸手抹掉额头上的雨水。 简直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有。 雨势比江菀预料的来的快和大，她现在不能淋雨，只好就近躲到一处屋檐下，打算等雨停了再继续走。 只是她可以等，别人未必能等。 她左右看了看，这附近挺偏僻的，连行人都很少见，就是喊救命都不一定有人来。 江菀低头，利落地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放在手里颠了颠，还算顺手。 突然，她听见旁边有人过来，而且离她越来越近，江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她举起砖头要砸向来人的时候，对方快她一步，掐住她的手腕，江菀吃痛地拧起眉，砖头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她还想还手，却被来人一把按到墙上，江菀这才看清他的脸，眸子微微睁大。 哗—— 雨下得更加大了，江菀鞋面都被打湿了一片，她却无心去顾及自己的鞋子，而是定定地望着面前刚毅的俊脸。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将男人的面目照得清晰了些，他的头发剪得很短，更加显得刀削般的脸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很挺，因为身子微微前倾，紧抿的嘴唇正好对着江菀的视线，再往下，是一排整齐的扣子，熟悉如前世的压迫感。 风轻轻的吹动，清新冷冽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翟锦川正好挡住外面丝丝的凉意，把江菀困在墙壁和他中间，周围滚-烫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一时之间，江菀竟然不知道要把视线放在什么地方，这样近的距离，她可以轻易捕捉到他身上的气味，连同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快。 因着身体不适，江菀脸色比平时苍白了些许，一双黑色的眸子沁着水雾，灵巧的鼻子下面，菱形的唇微微张开，饱满殷红的颜色似乎待人采撷。 翟锦川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眯了眯，却没有要放开江菀的意思，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将她一只皓腕压在墙上，“要去哪？” “……” 这不是回军区的方向，也难怪他有此一问。 231、打架超级帅 提着的心突然放下来，江菀两条腿都是软的。 忽然，翟锦川似乎是注意到了某些动静，正要朝某个方向看去，江菀突然伸出手，扶着他的脸颊，迫使他重新看着自己。 冰冷纤细的手指搭在自己脸上，柔柔的掌心非但没有让人觉得排斥，反而有种酥酥痒痒的感觉，翟锦川的眸色一深，呼吸也跟着收紧。 两人似乎离得太近了，呼吸浅浅的交织在一起，翟锦川竟然能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紧接着，江菀一把抱住翟锦川的腰身，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求助到道，“有人跟踪我，你帮帮我。” 翟锦川侧耳听着旁边的动静，刚才他远远地就看到江菀神色匆匆，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菀之所以抱住翟锦川，除了害怕之外，也想让旁边那两个人知难而退，只是没等她喘口气，翟锦川突然将她推开。 他像一阵风飞速地掠过，江菀感觉忽然打了个冷颤，接着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打斗声，还伴随着几声惨叫—— 江菀眼睛一亮，虽然她打不过，但是翟锦川打得过啊！ 而且出手是那样迅猛，下手是那样利落，把人抓过来屈膝一顶，接着一脚踹开，直中要害，那人滚在泥地里爬都爬不起来。 忽然，她看到身形较为高大的那个要偷袭翟锦川，江菀刚要出声提醒，翟锦川已经一拳挥过去，把他揍得晕头转向，接着再抬脚一踢，把正要爬起来的那人压了下去。 江菀张开的嘴巴瞬间变成了椭圆形，还别说，翟锦川打架的时候超级帅！ “走、走！” 壮点的那个见力敌不过，拉着瘦的那个就要离开，江菀连忙喝道，“翟锦川，别让他们跑了。” 翟锦川利落地把人抓住，扔到角落里，自己则是一夫当关挡在外面，防止两人逃走。 江菀回过神，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戳了戳两人的肩膀，“说吧，谁叫你们来的？” “是……” 那个瘦子刚要说话，就被另一个打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就是路过的。” 瘦子附和道，“对，就是路过的。” 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路过法，江菀嘴角的弧度有些明显，直接用手里的木棍对准瘦个的眼珠子，棍子的头部突出一根钉子，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到把瘦个逼到退无可退，江菀才冷声道，“别乱动，我的手可不太稳，你要是再不说，我也不知道这一棍子捅下来，会出什么事。” “大，大哥……” 瘦个吓得说话都不利索，连忙求助自己的同伙，壮点的那个倒是想帮忙，但是他的胸口被翟锦川踩着，起身都困难。 翟锦川脚上一用力，他才痛苦地出声，“姑奶奶，饶了我们吧……是有人花钱雇我们来的，她让我们拦着你，别让你回去……” 果然跟她猜的差不多，江菀背着光，阴沉的脸色多了些压迫感，“拦着我？你们打算怎么拦？” 翟锦川微微侧眸，近距离地感到了江菀的凌厉。 232、不让她受委屈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被翟锦川的脚又碾了一下才闷哼道，“总之别让你回去就行了。” 他没敢说太具体，但男人对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要是真的被抓住，江菀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以后别说是当兵，这辈子可能都毁了。 翟锦川面色如水，眸子深得可怕，没等江菀开口便问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一个男的，我们也不认识，只是说好了事成之后给我们三百块钱……” “什么时候跟他交差？” “明天下午。” 翟锦川沉默了一会儿，把脚底下的人提起来，对那个瘦个儿说道，“这个人我先交到派出所，明天早上你按时去赴约，抓到人了算你将功折罪，要是你敢跑，我会把所有的罪名都算在你大哥身上，听明白了吗？” 被抓着的那个人还想说话，翟锦川眸光一扫，对方才不得已闭嘴，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那人不敢二话，老实地点点头。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翟锦川直接把人送到派出所，一问之下才知道，这男的叫王大柱，另外走的那个叫瘦猴，两人都是无业游民。 前两天有个男的找到他们，说今天会有个女的坐军车出来，让他们想办法绊住江菀，最好是毁了她的清白，事成之后会有重酬，他们这才铤而走险。 做完笔录出来，外头的雨已经停了，翟锦川的脸却黑得像是能滴水，今天要不是碰巧遇到他从外地回来，江菀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接下来的事情有我盯着，肯定会把人抓到。”他不会让江菀受委屈！ “谢谢。” 江菀的声音有些虚弱，翟锦川转头看去，才发现对方苍白着脸倚在墙上，两只手捂着自己肚子，“肚子疼？” “老毛病了，没事。” “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严重的，看了也是拿那几个药，我那里有。”痛经对江菀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回去开几片止痛药就能熬过去了。 江菀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翟锦川眸光愠怒，直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里虽然没什么人，但江菀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拍着他的肩膀，“快放我下来。” “去看医生。”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送我去看医生，不如送我回军区。”医生还不一定有她了解呢。 江菀还打算下来自己走，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汪汪！” “妈呀！” 她连忙抱住翟锦川的脖子，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几分，身子也瑟瑟发抖，“那个，我……” “怕狗？”翟锦川剑眉微微一挑。 “没……” “那我放下了？” “不不！” 江菀连忙又搂紧了些，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她底下似乎有“血崩”的趋势，说话声都带了哭腔，“翟锦川，我们先换个地方……好不好？” 那狗一叫，她的脑袋都空白了。 这副怂样跟她刚才对着那两个歹徒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翟锦川收紧手臂，稳稳地抱着她拐进另一条巷子。 233、睡着了 江菀趴在他肩头，一颗心高悬着，见那条狗没再追上来，才渐渐松了口气…… 她回过头，就看到翟锦川近在咫尺的侧脸。 只能说他独得上天眷顾，就算是这样的角度，也奇迹般的不是很丑。 这不是江菀第一次被他抱了，前世他抱了她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很粗鲁，从来都不像现在这样温柔。 翟锦川的脚步很稳，加上这个姿势有利于她缓解腹痛，江菀竟然觉得这样还挺舒服的，她刚才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放松下来，竟然觉得有点困。 迷糊之中，她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让翟锦川放手，江菀的记忆中是说了的，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没有印象了。 等江菀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完全是被憋醒的，而且肚子还有点饿。 这一觉似乎睡得很安稳，江菀的脑子朦朦胧胧的，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这张床有点硬…… 这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不对，瞬间惊醒过来。 她……在哪？ 这个地方对江菀来说无疑是陌生的，陌生的床，陌生的被子，陌生的房间，她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屋子里亮着灯泡，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外头的天都黑了，自己竟然还没有回到军部，完了！ 这个房间不大，墙角有两张上下床，她就躺在其中一张床的下铺，床对面摆着一张书桌，桌子上的台灯亮着，江菀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她必须先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啊！” 门刚打开，她就撞上一个黑影，江菀条件反射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没把我送回军部？” 说完她就觉得不妥，人家是好心，她怎么还怪罪上了，连忙改口道，“我是说你怎么没叫醒我？这里是哪？” “先进去再说。” 翟锦川推着她往里面走，江菀看他手里抱着东西，只好先让他进来。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医生？” 翟锦川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帮她试了下额头的温度，刚才看江菀只是睡着了，他才没把人送去医院，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没事。”都怪自己睡得太死了，江菀微微蹙着眉，“谢谢你刚才帮我。” “要是没有我，你打算怎么办？” “找警察同志帮忙。” 她武力值有限，再加上大姨妈的缘故，江菀浑身都没有力气，在无法硬碰硬的条件下，她决定到派出所找警察，随便编个借口让对方帮忙把她送到军区就行。 被跟踪的时候能想到这么做还是比较冷静的，不过翟锦川还是皱起了眉头。 “对了，这里有没有卫生间？”江菀不好意思地看着翟锦川。 十分钟后，江菀重新回到屋子，就看到翟锦川站在桌边忙活，她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的居然是泡面。 泡面在这时候可是奢侈品，一包大约是五毛钱，里面就一块小小的面饼和两包调料包，吃的时候通常是把面饼掰成几块放到搪瓷杯里，泡上热水，盖上盖子，几分钟就熟了，非常有时代特色的画面。 234、做贼来了（加更） 江菀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真是有点饿了。 翟锦川道，“我去厨房看了一下，除了这个没什么吃的，你要几份？” “我一份就够了。”江菀被他带了节奏，见他往里头倒开水了才又想到，“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样随便用别人的东西，没关系吗？” 她刚才顺便参观了一下，这里似乎是个工厂，有机房还有仓库，难道是翟锦川哪个朋友的工厂？ “有关系你就不吃了？” “那……还是先吃吧，泡都泡了。”部队有门禁，她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事等到了明天再说吧。 “坐吧。” 等泡面需要时间，翟锦川拉了把椅子过来，江菀觉得离他太近，又把椅子拖了拖，隔着桌子坐在翟锦川对面。 忽然之间，两人目光相接，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屋外传来一两声犬吠，江菀才猛地回过神，清了清嗓子，两只手交握在身前，难得有些拘谨，“谢谢你刚才帮我，还把我带到这里。”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翟锦川早就想改掉她这个习惯了，“你很怕狗？” “……” 江菀欲盖弥彰，“刚才我只是因为肚子疼……” 还怕人笑话？ 翟锦川没往深了想，每个人都有些怕的东西，以后看到狗，他会先挡在江菀前面的，“你经常肚子疼？有没有去检查过。” “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现在已经好多了。”江菀用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表示自己没事，这是她个人的体质问题，除了平时多注意保暖，剩下的还得慢慢调养。 看她似乎还没有那么信任自己，翟锦川半信半疑，识相地没有多问，“以前我遇到过一个人，也很怕狗。” 这是要安慰她吗？江菀不是很想聊狗的话题，但还是问道，“谁啊，宋参谋？” 翟锦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不过我很多年没看到他了。” 他垂着眼帘，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怀念，江菀估计这里头可能有点故事，她识趣地没再问下去，“没关系，说不定以后就能再见了。” 江菀说完就踢到一样东西，翟锦川低头一看，弯腰在桌子底下掏出一罐罐头，嘴角微扬，“干得不错，现在可以加餐了……没过期。” “……”江菀盯着桌上写着红烧肉的罐头，嘴角抽了抽，“这样随便拿真的没事？” 江菀还在回想他哪个朋友开过厂的时候，翟锦川已经熟练地用军刀把罐头撬开，里面飘着一层白色的油，“面都泡了，不差这么一个罐头。” 江菀：“……” 他们真的不是来做贼的吧？为什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翟锦川递了双筷子递给江菀，又把其中一个搪瓷杯往她面前推了推，“趁热吃。” 掀开盖子，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江菀逛了一下午，早就饿了，连忙用筷子捞了一口，果然是记忆中的味道，再夹上一块红烧肉，味道别提多美了。 她忍不住眯起眸子，这样开胃的泡面好久没吃到了，是不是厨艺好的人，泡的方便面也比较好吃？ 235、坟头草两米高（加更） 以前在江家的时候，江母就常说江菀的吃相有福气，此时翟锦川就是这么觉得的，他媳妇长得挺下饭。 也不知道是方便面太香了，还是翟锦川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两人捧着搪瓷杯各吃各的，偶尔夹一筷子肉，场面无比和谐。 这大概是两辈子加起来，她和翟锦川吃得最心平气和的一顿了。 “碗放着我来洗吧，厨房是左边那个屋子吗？”江菀看他比自己先吃完，连忙摆了摆手。 她本来是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来表示一下谢意，却没有察觉到这个举动熟络得就像夫妻一样。 翟锦川抬起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江菀咽下嘴里的面条，“怎么了？” …… 十分钟后，江菀倚在门框上看着不远处那个洗碗的身影，突然想起有人说过，会做家务活的男人最性-感，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可惜了，今天不行。 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加上江菀刚刚补过眠，精神正足，就是有些无聊。 江菀扭过头，看到自己的背包就放在旁边……这个时候还想着学习，还有比她用功的吗？ 翟锦川洗碗回来，就看到江菀坐在台灯下，面前摆着一本我书，模样很是认真。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似乎是数学题，不过江菀一个字都没有动。 翟锦川把手撑在桌角，盯着她的手指看。 江菀：“……” “不会做？” “……”江菀的肩膀塌下来。 她从小就偏文科，数学跟她就像天敌似的，特别上了高中之后，她的成绩都不会超过30分，这是何等的耻辱。 前世她虽然也攻克过数学这道难关，但那是因为有江纯在，考完试之后江菀就全部都还回去了。 江菀本以为重来一次，自己应该会比从前厉害一些，这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她连一道代数题都没有做出来，江菀觉得自己要死在去虎山的路上。 轻声叹了口气，撑着下巴说道，“好奇怪，这么简单的数字，是怎么组合成那么难的数学题的？” 这些数字分开了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之后为什么就这么陌生？ 翟锦川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浮动着些许笑意，“需不需要帮忙？” 江菀眼前一亮，“你会做？” “应该比你会。” “……”这特么要不是翟锦川，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翟锦川拉过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然后将江菀的练习册拖过来一些。 把提干看清楚之后，他一手执笔，一手揽过江菀的香肩，低沉的嗓音打在她的耳畔，江菀连忙叫自己集中注意力。 说实话，江菀已经很多年没上课了，她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补充知识，但除了需要死记硬背的，很多公式和解法都相当生疏。 而翟锦川就像是一道明亮的光，帮她明确清晰地指出解题思路，江菀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趁热打铁，连问了几道题，发现数学好像也没那么难。 江菀兴致勃勃地准备做下一道题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距离有些近。 236、无心学习，只想恋爱 大概是为了方便帮她讲解，翟锦川一只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上身也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倾斜，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江菀突然发现他眼睫毛有点长，在灯光下能看到浓密的阴影，五官也比平时看起来更深邃了。 “没听懂？”察觉到江菀的视线，翟锦川抬眸看过去。 江菀咽了下口水，有翟锦川在身边，她根本无心学习，只想恋爱。 她还在想要不要趁机占个便宜，对方已经凑过来，在江菀的嘴上轻啄了一口，仿佛隔靴挠痒，更加勾起她那点小心思。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不那啥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江菀刚要扑过去，肩膀忽然被人捏住，翟锦川的脸明暗不定，“先把这一页的题做完。” 江菀：“……” 您不觉得您这样说有点破坏气氛？ 翟锦川不解风情，江菀也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拖着椅子往旁边坐了坐，“刚才我是想告诉你，离这么近有点热。” 小丫头显然是在跟自己置气，翟锦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练习册上。 如果不这样，他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做点别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翟锦川的“激将法”有了效果，江菀集中注意力，时间很快就到了深夜，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翟锦川肩膀一重，“累了？” 江菀靠在他身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轻轻点了两下脑袋。 翟锦川把落在她脸上的秀发拨开，“你要考大学，想学什么专业？” “我想当医生。” 前世她流产之后，有段时间很消沉，是江纯一直陪着她。 后来江纯劝她去读书，他说女孩子也多读点书也好，还让江菀考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以后就算没有翟锦川，自己也能活下去。 还说只要她能读，学费的事他可以帮忙。 或许当时江纯是想用这种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江菀带着试试的心态把重心放在了学习上，后来几乎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地”，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医学院！ 当时想学医也是脑袋一热，因为云燕是病死的，再加上其他的因素，江菀一心想要救死扶伤，没想到还真让她当上了医生。 重生后的江菀可以迅速冷静下来，也是从手术台上累计下来的心性。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主持手术的能力，但如果没有医学院那张文凭，恐怕没人敢让她主刀。 翟锦川想到云燕的病，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学医很不容易，你要有思想准备。” 在他眼里，江菀是个坚强的人，在其他人的矛头都指着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屈不挠，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她也不会轻易屈服，所以他不怀疑江菀的能力。 只是他骄傲的同时也心疼。 然而江菀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经历过一世，很多东西都看开了，同时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很多时候自身的强大才是重要的。 237、留下来陪你 她弱小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可以踩她一脚，她还没能力反击，只能躺平了让人嘲笑。 可如果她能够成为一个强者，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就只能眼红嫉妒，重要的是自己也能变得更优秀。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了，那就不能白白浪费这次重生的机会，医学是她熟悉的专业，江菀只会比前世更加得心应手。 “我打听过了，这两个月医学院就要开始报名，我想去试试。” “今年就考？”她这个情况，恐怕要等明年才可以去上学。 “这次考不上，明年还可以继续考，万一被我考上了呢？”部队里能考大学的名额有限，必须要表现优秀的才能上军校，按照常规的流程，江菀要服役满一年才能去上大学。 不过提前考上的话可以暂时保留学籍，早入学早安心，她也能申请再调回后勤那边，做自己熟悉的工作。 “对了，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江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塞到翟锦川手里。 他显然愣了一下，“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想送就送呗，我送东西给我喜欢的人，需要理由吗，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翟锦川轻轻牵动着嘴角，低头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钢笔，“送我这个，是想让我给你写信？” “难道我不送，你就不写了吗？” 她眼睛忽闪忽闪的，翟锦川跟着放慢呼吸，“谢谢。” 江菀被他盯得脸上发烫，刚要开口，却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翟锦川三两步将她抱到刚才睡觉的那张床上，“该休息了。” 不然他可能要干坏事了。 “你要我睡在这里？”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刚才不知情没得选，现在她清醒了，总觉得怪不舒服的。 “嗯。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我去隔壁。” “隔壁？” “隔壁有沙发。” “要不我睡沙发吧。”江菀真心实意地说道，“这是你朋友的床，我睡这里不合适，而且我跟他素不相识的，人家肯定会介意，所以我睡沙发就行。” “不会介意。” “……”江菀偷偷瞄了着另一张床，“不然你睡那？” 她抬头看着翟锦川，高大的身影在夜晚中更具威慑，江菀仿佛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翟锦川捧着她的脸颊，因为背对着灯光，脸上的表情看得不是很真切，“一个人睡会害怕吗？” “不会。” “这附近有很多狗。” “……” 察觉到她的僵硬，翟锦川愉悦地捏着对方的小脸，缓缓弯下腰，咬住她甜美的嘴唇。 刚才说好的，做完题再亲。 经过几次熟悉的配合，江菀已经能熟练地掌握换气的方法，她试着伸出自己的丁香小舍去迎合对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翟锦川的衣服，很快江菀就被推倒在了床上。 翟锦川单膝跪在她身侧，一只手抚着她的发丝，他大胆地含住江菀洁白的耳垂，后者脸上很快出现一抹酡红，他的呼吸薄喷在耳边，“想要我留下来陪你？” 238、夫妻同心 江菀现在虽然是十几岁的身子，但心理年纪已经超过了翟锦川，突然被他来这么一下，心尖跟着颤了颤。 她不甘落后地勾住翟锦川的脖子，让对方的身体与自己贴得更近，周身都能感觉到他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翟锦川呼吸粗重了些许，只能用手臂发力，艰难地支撑着自己身子。 上次在招待所，翟锦川就有些控制不住，“再闹下去不用睡了。”虽然上次在信里他让江菀不用改，但这仍旧是对他极大的考验。 江菀两只手都环上他的脖子，“刚才我睡了那么久，现在还不困。” “难道你就不害怕？” “怕什么？” “你知道一男一女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吗？” 对于江菀来说，这很可能只是个简单的恶作剧，明知道是这样，他良好的自制力还是被她一点点摧毁。 江菀就是故意的，谁让他刚才又是取笑她又是吓唬她，反正今天她不方便，苦的只是翟锦川。 她弯腰在翟锦川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样？” “我可能会更过分……” “那你过分一个，我看看？” “不见棺材不掉泪！” 江菀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衣，因为刚才的动作，领口已经微微敞开，翟锦川视线下移，就能看到她白皙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他仿佛受了蛊惑，埋头在那上面咬了一口，微冷的唇和轻噬的牙仿佛某种动物，被他碰过的地方都起了一阵酥麻感。 翟锦川抬起头，“怕吗？” “不怕。”比前世的翟锦川温和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轻轻滑动，手指一根根收紧，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毅然转过身，背对着江菀坐在床边。 不可以尝试开始，否则他不保证自己能停下来。 夜晚是个危险的信号，人的意志力和自控力都会变差，翟锦川还刚打算起身去隔壁，自己的腰忽然被人抱住，一具柔软的身子靠过来。 “我听说你打了谢干事？”那天她刚跟谢彦军说他印堂发黑，结果谢彦军就被翟锦川打了，这算是夫妻同心吗？ 谢彦军心里要气死了吧？ 提到这事，翟锦川的心平静了一些。 “谁告诉你的？”这件事江菀应该没办法知道，难道谢彦军又去找她了？ “不小心听说的。”说好了帮宋嘉明保密，江菀只能含糊过去，她挪过来坐到翟锦川的腿上，“为什么要打他呀？” 那天江菀离开之后，翟锦川一个人独自在招待所辗转反侧。 被子上有江菀的气息，再想到谢彦军对江菀做的那些事，翟锦川根本没有睡意。 不管是谢彦军之前抱过江菀，还是骗了江菀那件事，翟锦川都没办法就这么算了，于是离开军部之前，翟锦川找到了谢彦军。 不揍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恨。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翟锦川抱着她亲了亲，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江菀静静依偎在他怀里，两只手搂着对方精壮的后背。 江菀从来没有跟他这样拥抱过。 她不知道怎么跟翟锦川表达，但今天她真的很感动，刚才她以为翟锦川肯定会像前世那样饿狼扑食地扑过来，然而对方却选择了隐忍。 他似乎比她想的更珍视她。 239、最安全的地方 拥抱不同于其他的，是一种温柔的表达方式，翟锦川心里微微一漾，哄睡般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优美的线条让人爱不释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江菀心里却莫名多了一股安心的情绪。 仿佛一艘停泊在海边的船只，在柔和的月色下，微风轻轻拂过，随着浪花晃荡着，幽静而美好，最后，一朵小小的浪花拍在她的额头上，好似谁吻了她一下。 …… 天刚亮，福康食品厂的门口就徘徊着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趴在电线杆旁左看看，右看看，周围都没什么人把守，陆绎这才捂着心口走出来，“妈呀，吓死我了，老爷子居然真的从京城追过来，有没有搞错啊？不过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还会回来。” 陆绎拍了拍身上的灰，当初他让翟锦川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没想到翟锦川居然叫他来这里工作，不然就不给饭吃，有这样的亲戚吗？ 等哪天二爷我飞鸿腾达了，把这个破厂子买下来，碾平了，盖个舞厅上去，天天在这里蹦迪！ 陆绎插着兜从偏门溜进去，厂里静悄悄的，他暗暗松了口气，哼着小曲往寝室的方向走。 昨天晚上东躲西藏的，累死个人了，还是先睡一觉，然后再去找点吃的吧。 陆绎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床底下多了双鞋子？被子好像也有人动过？ 他想到这床是某人的专属，了然地一笑，走到旁边倒了杯水，“大侄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大概是大姨妈的关系，江菀睡得比平时要沉很多，而且这床被窝莫名有股熟悉感和安全感，不像在宿舍的时候，总是得留着一份心眼。 迷迷糊糊间，江菀似乎听见有人说话，她皱了皱眉，只是觉得有点吵。 对方却仍旧是喋喋不休，江菀忍不住咕哝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江菀还没睡醒，说话的声音娇娇糯糯的，陆绎瞬间僵在原地——翟锦川怎么是这种声音！ 不对，应该是翟锦川的床上怎么躺着一个女人，还是个活的？！ 陆绎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翟锦川昨天带女人回来了？ 他头皮发麻地看向江菀所在的方向，对方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正揉着自己的眼角，这一幕怎么看都不真实。 陆绎吓得后退了两步，如临大敌，“你你你们昨天干什么了？” 一觉醒来正茫然的江菀脑袋还处于当机的状态，然后才幽幽转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是在外面留宿，她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但是刚醒过来就看到一个长卷发，花衬衣，喇叭裤，怎么看都不是很正经的大男人在面前，江菀还是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是谁，怎么会在睡在这里？翟锦川呢？” 这破厂子就四五个人，陆绎可不记得厂里有这么个小美人，而且那是翟锦川的床，大侄子一再叮嘱他不能乱动的。 该不会是老爷子派来抓他的吧？ 240、不孝顺的男人不靠谱（加更） 被陆绎这么一问，江菀才回想起来，昨天自己是来借宿的，她很快整理了一下仪容，“你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也谈不上……” “他是守门的。” 陆绎刚要嘚瑟，旁边一个声音就把他给打断了，回过头，翟锦川的脸上明显有些不快。 江菀虽然穿得还算得体，但因为睡了一觉刚起来，白净的小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他的脸一沉，直接把陆绎拖了出去。 “里面那是谁啊，你对象？……好好好，我不问了，这也是我的休息室，你不能在里面做什么下流……你先放开我，啊啊啊！” “闭嘴！”翟锦川直接踹了他一脚。 陆绎揉揉屁股，被他一张黑脸逼得步步后退，“就算你要幽会，也得找个招待所什么的，来这里算怎么回事？也不怕委屈了人家姑娘……你你，你不要亮拳头，我可是你叔！啊啊救命啊！” 江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陆绎远远地躲在柱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她好奇地看着翟锦川，“他是你朋友？” 翟锦川揉着自己的眉心，早晨起来的时候，他见江菀还没起，先去外面买了份早点，本以为江菀睡在里面没人打扰，没想到陆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沉着脸说道，“不用管他。” 看样子应该是认识的，江菀礼貌地朝着陆绎笑了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翟锦川什么时候走的，他真的去睡沙发了？ 翟锦川这么绅士是因为她重生后魅力不够，还是前世他确实只是在尽一个丈夫的职责？ 该不会重生之后翟锦川不行了吧？ 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江菀坐下之后，翟锦川端过来一份豆浆，“喜欢什么自己拿。” 她低头一看，桌上这些东西都有四人份了吧，她抓了个肉包子，“我吃这个还有豆浆就行了。” 江菀坐下来喝了口豆浆，还是热的，“吃完就走吗？” “嗯。”翟锦川刚出完任务，也要去军部交差，“我先送你回去，下午再去抓人。” 两人正吃着东西的时候，陆绎闻着香味进来，搓了搓手，“还是大侄子好，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烧饼，闻起来真香！” 翟锦川打掉他的手，眼神很明显，没你的份！ 陆绎甩甩手，红着眼圈望向江菀，“侄媳妇，你赶紧管管他，不孝顺的男人不靠谱。” 江菀满头黑线，把烧饼往他跟前放了放，“这位大哥，你吃吧。” 她看陆绎的打扮很年轻，一张脸唇红齿白，阳气不足，稚嫩有余，不敢叫他大叔。 “你不能叫我哥啊，那不是跟我侄子差辈了吗？” 陆绎悄悄看着翟锦川，对方淡漠着一张脸，他连忙拿起一块烧饼塞到嘴里，大侄子竟然没生气！还真是女朋友啊！ 不过也是，他虚长几岁，也算是跟翟锦川一起长大的，这小子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如果不是他女朋友，怎么可能让人睡在他的床上？ 陆绎咬了一口烧饼，心里突然有主意了。 241、做人要有良心 趁着翟锦川收拾完东西出去，他连忙往江菀旁边坐了坐，“侄媳妇，你叫什么名字？”陆绎摆弄着他一头卷发，活像只风骚的花孔雀，“我叫陆绎，是翟锦川的叔叔，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 这位便宜叔叔还挺自来熟的，江菀想起翟锦川对他的态度，微微一笑，“你真的是翟锦川的叔叔？” 跟陆家的人一点也不像，难道是远房的表叔？ “那还能有假？我看着他长大的！对他有养育之恩！” “……”恕她看不出来陆绎能培养出翟锦川这样的人。 几句话跟江菀套熟了之后，陆绎眨着一双妖娆的眼睛，“侄媳妇，你跟我侄子感情怎么样？他听不听你的？” 江菀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会有坑，想了想才说道，“当然是我听他的。” “说得也是。”他叹了一口气，翟锦川怎么可能听得进别人的话？ 陆绎垂头丧气地坐在那，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虽然翟锦川这个臭小子很讨厌，但我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心地也一定很善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果然是要她帮忙，江菀重生前在医院看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陆绎的这副样子明显是有事情找她。 “我能帮你什么忙？”要是简单点的，她也不是不能答应。 “我想留在这里做事，但翟锦川他非要赶我回老家。”陆绎突然抹起眼泪，“侄媳妇，你可能没去过陆家，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家穷啊，偏偏翟锦川的爷爷身体又不好，你说我作为翟锦川的叔叔，是不是应该略尽绵力？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明明是个可塑之才，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限制我的自由，这是一个晚辈应该做的吗？” 看着这么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大男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江菀还真有点郁闷，都是当叔叔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江菀若有所思，“刚才我听说你是在这里看大门的？” “瞎说，我是这里的客人！” 陆绎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门外进来，江菀微笑地看向他，“翟锦川，你来得正好，你叔叔刚才还跟我说，他要发愤图强，不出人头地绝不回家，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陆绎瞪大了眼珠子，侄媳妇，做人要有良心！ 翟锦川哦了一声，眼神幽幽地看着陆绎，“是吗？” 陆绎：“……”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吃完饭，江菀就开始收拾行李，陆绎悄悄把翟锦川叫到旁边，“大侄子，你交女朋友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陆绎风流成性，以前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每次被陆晟发现了之后都要棒打鸳鸯，他就想知道，这次老爷子还会不会偏心。 “我的事不用你费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慢着。”陆绎把人拉住，“大侄子，你还不知道吧，老爷子来了，他虽然是来抓我的，但如果他知道你在外面交了女朋友，你说他会不会连这件事也解决了？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 242、交际花 居然敢威胁他？ 翟锦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本来可以只得罪爷爷一个人，现在你得罪了两个人——你可以滚了。” 陆绎大惊失色，“大侄子，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我这里不需要交际花。”陆绎别的不行，交际圈倒是挺广，读书的时候翟锦川就给他取了个交际花的外号。 “翟锦川！”再这么说，他可就要生气了！ 陆绎眼圈都憋红了，也只硬气了不到三秒，在翟锦川的威慑力之下，很快就败下阵来，“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不行？” 面子里子再重要，也没有自由来得重要，在这儿，起码没人时时刻刻管着他，真要是被抓回去，比坐牢还惨。 * 上午七点左右，工厂里的工人就来了。 江菀出门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伯伯，穿着蓝色工装，戴着解放帽，衣服有点旧，但洗得很干净，看到江菀的时候，他热情地冲对方笑了笑。 “小姑娘，你醒了？”昨天没看清江菀的长相，今天一见才知道长得这么漂亮，翟营长真是好福气。 本来还担心翟锦川找不到伴儿，这回可放心了。 江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自己认识他吗？ 而且这人的眼神怎么透着一股慈爱？ 那老伯伯这才解释道，“哦，昨天你来的时候睡着了，我姓黄，是这里的厂长，翟营长说你叫江菀，我可以叫你小江吗？” 江菀才想起来她昨天是被翟锦川抱进来的，难道被这里的人看到了？ 她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 “黄伯伯。”翟锦川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灰头土脸的陆绎，他对着老黄说道，“最近厂里都还好吧？” “都好，大家都挺好的。”老黄眼神中闪着激动的光芒，亲切地跟翟锦川握手，“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去坐会儿吧。” “我们还有事，今天就不能陪您了。” 老黄听出来这话不是客套，脸上有些失落，翟锦川难得来一次，他还想跟对方好好说几句话。 他让江菀稍等一下，然后转身到屋里拿了几颗黄杏塞到她手里，“闺女，这个你带在路上吃，欢迎有空再过来玩！” “谢谢。” 要不是今天还有事情，江菀也想多留一会儿，昨天晚上住在人家的厂房里，还吃了他们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对方。 走出大门，江菀才看清食品厂的名字，“刚才那个是你的熟人？也是当兵的吗？” “黄伯伯不是当兵的，不过他儿子是我的战友，两年前牺牲了，他一个人无依无靠，总要找点事情做。” 原来是这样。 虽然他讲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江菀还是能察觉到翟锦川的惋惜，她不忍心继续追问，转而说起陆绎的事，“那你叔叔……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他几岁了？” 说实话，江菀觉得陆绎看起来比翟锦川都年轻，大概因为他常常冷着个脸，显得有些老成…… “三十二了。”虽然性格跟三岁差不多，“他跟你说什么了？” “……”三十二？ 只能说心态年轻真好…… 243、活像个智障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他不想回家，他应该不是指我们那吧？” 江菀只知道翟锦川他们是后面才搬到大南村的，其中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 “嗯，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见我爷爷他们。” 提到陆晟，翟锦川的眼神有些晦涩，江菀顾着看路没有注意，她已经见过陆晟了，相对的也就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她估计陆家是个比较传统的家庭，陆晟性格严厉且不好应付，翟锦川前世不带她回去，应该也是顾及到这一层。 而且陆爷爷腿上有伤，翟锦川应该不至于怕对方，只是尊敬对方，所以才更加慎重。 这事没那么快，还是把眼前的麻烦先解决了吧。 * 江菀彻夜未归，楚亚楠肯定要跟上级报告，但是在此之前翟锦川已经跟王琦通过电话，未免打草惊蛇，王琦并没有透露太多消息，只是让楚亚楠先回去，他们已经派人处理了。 部队纪律严明，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老实，偶尔也有外出后晚归的现象，不知情的人都觉得江菀是玩疯了，大半天不知道回来，这个礼拜他们班的流动红旗又没了。 直到早上整理内务的时候，他们才听说江菀已经回来了，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暂时不能参加训练，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午休的时候，江菀不在宿舍，李小凤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什么好姑娘会彻夜不归，我看她就是在外面跟人鬼混了，真是不知羞耻。” 因为之前江菀被叫去机要处的事，不少人都嫉妒她。 平日里江菀为人就轻浮，现在还夜不归宿，要不要脸了？ “事情的真相还不清楚，用不着这么快下结论吧。”因为张淑芬叫江菀帮忙带东西，她心里正过意不去，“江菀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我们身为室友，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意外？ 出意外更好，这样就不用给他们拖后腿了。 李小凤表面气愤，心里却幸灾乐祸，“就算出什么意外，也是江菀活该，那是她的报应。” “李小凤，注意你的措辞。”一想到江菀可能出事，楚亚楠说话的声音都冲了些，“以后再有这种思想，就给我去写检讨。” 李瑞华在旁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楚亚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魏兰在旁边担心地说道，“我听说这些天外面不太平，江菀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坏人了？” “魏兰，你就那么希望江菀出事啊。”方圆本来就担心江菀出什么事，听见她的话更觉得心烦。 “我只是担心江菀……” “担心她你不会往好的方面想？” 方圆简单的一句话，使得魏兰无比难堪，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方圆瞪起眼睛，“敢在我面前哭一个试试？” 一看到这样矫揉造作的女生她就觉得讨厌，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活像个智障。 这些天有方圆在，她们连江菀都说不得了，裴珊珊抱着手臂，“我说方圆，江菀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偏袒她？” 244、逃过一劫 “那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要这么编排我？” 江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上身穿着浅绿色的短袖，底下是一尘不染的军裤，勾勒出青涩削瘦的身材，宛如破土而出的翠竹。 她目光扫过众人，“都是女生，嘴巴一定要这么毒吗？还是你们的日子太苦，一定要在别人身上找存在感？” 江菀的头发刚洗过，还是湿的，令她多了几分凌厉的美感，看得裴珊珊等人更加嫉妒，跟个狐狸精似的…… 一路走进来，除了方圆，没人敢跟江菀对视，李小凤就是个纸老虎，以前看江菀是个草包敢跟她呛两句，现在如今江菀厉害起来，她就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触及江菀的视线，吓得往后站了站。 方圆瞪了她一眼才走过来，“江菀，你还好吧？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下了点雨，路上耽误而已，还让你担心了。” 江菀这个解释没什么说服力，方圆识相地没有问下去。 本来她就是想让江菀给出一个完美的交代，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方圆可不想反过来帮倒忙。微微一笑，“我没事，就是烦有些人听风就是雨，整天嗡嗡直叫，还以为我生活在苍蝇堆里。” “小方同志，不许你这么骂自己。”方圆要是生活在苍蝇堆，那她是什么？ “……”这下方圆彻底相信她没事了，气得推了江菀一把，“去你的！” 害她白白担心了一晚上！ * 魏兰本以为这次裴珊珊一定会让江菀元气大伤，没想到江菀非但没有得到处罚，还被允许不用去训练，她迫不及待地找上裴珊珊。 “珊珊，你相信江菀说的话吗？”难道这次江菀又要逃过一劫？ 裴珊珊无辜地看着对方，“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魏兰干笑一声，“我就是问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江菀一回来就忙着洗澡，你不觉得奇怪吗？” 肯定是裴珊珊叫人对付江菀了，否则指导员怎么会说江菀身体不舒服不用训练？ 魏兰恨不得江菀被人搞怀孕了才好，这样江菀就能被赶出部队，看她回去了还怎么炫耀！ “洗个澡而已，你也想太多了。”裴珊珊的想法跟魏兰如出一辙。 从前江菀不用她设计，自己就是个笑话，可是这几天裴珊珊却意外地找不到她半点错处，她只能找人去教训江菀。 只要江菀自顾不暇，就没空再管报纸的事了。 隔天刚吃过午饭，裴珊珊急匆匆往服务社的方向赶。 她走到电话面前我，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对面很快就有人接了起来，裴珊珊看旁边没什么，才敢出声，“表哥，事情办得怎么样？”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真的？那你们有没有把江菀怎么样？” “这个电话里不好说，你能不能找个机会出来，咱们见面说。” “……” 裴珊珊眼珠子一转，听起来江菀似乎被整得很惨啊，她心里涌起一阵快意，“好，我明天就出去！” 245、屈辱 一想到江菀倒霉，裴珊珊走路都恨不得飞起来，就在这时候，她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影，“谢干事！” 几天没谢彦军的消息，想不到今天在路上能遇见他，裴珊珊像只花蝴蝶飞了过去，“谢干事，我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谢彦军本来就绷着一张脸，听见这话嘴唇都抿成一条线。 那天被宋国祥说了几句，本以为江菀的事已经过去了，想不到翟锦川事后又找他算账，还警告他以后别再碰江菀。 谢彦军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之前明明是江菀先招惹他的，现在倒反过来怪他，只能说江菀这个女人真是厉害，能在翟锦川面前颠倒黑白，他摆着一张脸，“我没什么大碍，谢谢你的关心。” 翟锦川打他的这件事，谢彦军根本不想传出去，否则这背后的事情深挖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议论，也有损他的形象，只能对外说他生病了。 “都是那个江菀害的，她一去机要处帮忙你就生病了。” 裴珊珊还记挂着这茬，担心谢彦军是看上江菀那个狐狸精，“谢干事，你为什么要找她去帮忙啊，江菀根本一无是处，我听说她在乡下都订婚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江菀注定是要在村里洗衣做饭当黄脸婆的，谢彦军没理由看上她。 想到江菀的订婚对象，谢彦军一张俊脸又黑了些许。 本来他以为裴珊珊能写出那样的文章，肚子里应该会有点墨水，但对方这个样子，他已经连装都不想装了，“珊珊，就算你讨厌一个人，也不要说出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裴珊珊以为谢彦军是在帮江菀说话，更觉得气恼不已，忍不住跺了跺脚，“别人我是不知道，江菀她会发生什么我已经能猜到了。” 谢彦军本来就擅长察言观色，立马就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又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珊珊，你现在有空吗？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 市区中心地带有家露天的咖啡馆，裴珊珊的表哥赵利民就跟她约在了这里。 昨天下午他按照去约好的地点见瘦猴和王大柱，虽然人是见到了，但他也被抓了，警察还叫他想办法把裴珊珊约出来，不然就要把他当做是主谋。 也不知道裴珊珊这次惹到了什么人，把他都给连累了。 咖啡馆的对面的街道边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里头穿着浅绿色的背心，外面套着一件白衬衣，大浓眉，小眼睛，长相稍显粗狂。 他懒懒地看了眼手表，对旁边的人说道，“都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人来？难道这小子在耍我们？” 身为军人，翟锦川有着足够的耐性，他将手里的烟掐掉，浑身仿佛散发着黑气，“她不会来了。” “这么说，你要去军部抓人？”那人耸耸肩，转身就要走，“那我就不能陪你去了。” 翟锦川寒眸一眯，拿住他的肩膀，“这是你身为人民jc应有的态度吗？” 246、做梦去吧 “可拉倒吧。”顾武翻了个白眼，“上次我们所新来的同志不小心拦了辆军车，这帐到现在都还没算清楚呢，我可不想自投罗网！” “那我好人做到底，顺便帮你们调解调解……” 顾武：“……” 调解？你认真的？ * 因为特殊时期，江菀这两天不用参加训练，她也没有闲着，一直留在宿舍做题。 不得不说，有个好老师还是很重要的，前世江菀在工作上偶尔还是会用到数学，只是不像生物化学那么熟悉。 在翟锦川的指导下，她先把一些基础题型了解了一遍，再做一遍练习，慢慢就有些得心应手了。 那些不会的题目，江菀就先列在旁边，等有机会再一一攻克。 江菀刚拿着书本刚走出宿舍，迎面遇上了一个人影，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到一起。 这些日子江菀过得越是逍遥自在，魏兰就越觉得坐立不安。 肯定是江菀这个狐狸精叫翟锦川给她开了特权，否则王琦怎么可能放任她夜不归宿？ 瞥见江菀手里抱着的书，魏兰冷笑着出声，“又去看书啊，你看得懂吗？” 既然已经被江菀看穿了，魏兰也懒得再在她面前假装，翟锦川又不在这儿，江菀读书给谁看啊？ 江菀勾起绝美的唇角，“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去问翟锦川，反正他很乐意讲给我听。” 这个贱人果然在背地里勾搭翟大哥！ 魏兰两眼冒火，咬着牙说道，“江菀，你确定你要嫁给翟锦川吗？结婚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你怎么知道不容易？难道你结过婚？”作为一个重生人士，江菀还轮不到魏兰来指点这个，她往前两步，眼神锐利，“我记得前几天你才当众念过检讨书，一个爱说谎的人说的话，可信度应该不高。” 因为破坏订婚宴的事，魏兰被王琦要求当众念检讨，所以这些天她都很不得自己变成透明的，要不是现在没人，她未必都敢当众挑衅江菀。 魏兰下唇都要咬破了，不怒反笑，“那你就继续做你的美梦吧。” 她就看看江菀没了清白，还怎么嫁给翟锦川？ …… “五送红军上了坡，鸿雁阵阵空中过，鸿雁能捎书和信，飞到天涯和海角……” 微风习习，茂密的树荫下传出一阵婉转的歌声，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那，一只手在纸上写写画画，突然有人在她肩头拍了一下，歌声截然而止。 江菀拿着书本坐到方圆身旁，“原来你会唱歌，听起来很专业，比歌舞团那些还好。” 夸奖的话并没有让方圆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她的眼神稍稍一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忘得可够干净的。”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江菀总觉得方圆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对方不愿意跟她透露，“……你说话别老说一半行不行？” “你刚来的时候在哪个部门，还记得吗？” “记得啊，我是歌舞团的。”江菀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片段，“等等，你以前是不是头发很长？耳朵旁边还爱扎两个麻花辫？” 247、别无他选 江菀一直以为方圆是因为肉干那件事才注意她的，可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在文工团见过方圆。 只是她留了短发，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所以一时之间才没认出来。 “你不是说我的名字很特别，听过就不会忘？” “……” 江菀干笑几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当初我是因为垫底才被赶出来，你怎么也被调走了？你唱的那么好？” 方圆抿着嘴，江菀意识到事情估计没那么简单，小心翼翼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说我音色不错，但不是专业的，当接线员最合适，就把我调过来了。” 方圆轻嗤一声，笑得有些凄凉，她到通信连的时候，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小团体了，方圆也没心情跟别人掺和。 后来江菀也被调了过来，方圆本以为她们遭遇差不多，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没想到江菀除了魏兰，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看到她快哭出来的样子，江菀都心疼，“你很喜欢唱歌？”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来参军，我本来以为来这儿只要唱歌好听就行。” 有时候方圆挺羡慕江菀的，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好像什么事都可以过去，可她办不到。 唱歌是她从小的爱好，家里人都以为她来这里当歌唱家，然而事实上她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要是没有来参军，她的人生应该不至于这么灰暗吧？ 难怪方圆总是一脸生无可恋，她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好歌手，结果却因为别人糊涂的决定，在这里蹉跎光阴，江菀只想把赶走她的人拖出来打一顿，“你不会要放弃吧？”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再好的嗓子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啊！ 方圆无奈地望着对方，似乎在说，除了这样，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吁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仔细想想，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唱歌，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我早就不在意了。” 方圆的神情明明很轻松，可江菀还是看得一阵心疼，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梦想被折了翅膀，内心会有多么的痛苦，她甚至觉得方圆这种厌世的情绪都是轻的。 江菀不忍看着她这么消沉，“就算真的不能进文工团，你退伍也才二十岁，人生的路还很长，我这样的都想考军医大学，你没理由这么快放弃啊。” 现在国内的娱乐产业还没起步，唱歌跳舞想要发展，进文工团确实是比较正规的途径，但其实再过两年，酒吧驻唱就能兴起，甚至会有不少流行歌手横空出世，完全用不着这么悲观的。 方圆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黯淡，“还是算了吧，我打算努力当好通信兵，争取明年退伍的时候转业回老家当话务员，一个月也能有稳定的收入。” “为什么？你不喜欢唱歌了？” “江菀，指导员叫你现在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张淑芬找了过来，方圆只能把到嘴的话再咽下去。 江菀从草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有说是什么事吗？” 248、当面对质 “不知道，只是叫你快点过去。”张淑芬回答。 江菀看向方圆，后者跟着起身，“先去看看吧，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聊。” “好。” * “报告！” “进来。” 江菀在外面遇袭的事王琦已经听说过了，再加上她每次例假都肚子疼，所以王琦特许她暂时留队休息。 今天看到江菀的气色好多了，王琦跟着松了一口气，不是每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能像江菀这样冷静的，还好这次没出什么大碍。 张浩身为连长，手底下的人出了事，他自然也应该站出来说句话，“小江啊，事情的经过刚才民警同志已经跟我说了，你外出的时候遇到了歹徒，人应该没有受伤吧？” 江菀点点头，心里有些奇怪，怎么没看到翟锦川过来？ 因为那天江菀去公安局的时候，顾武正好没值班，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和翟锦川的关系，官方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的同志在瘦猴的带领下抓到了赵利民，经调查他是裴珊珊的表哥，赵利民也交代了，是裴珊珊叫他雇人想要拦截江菀。赵利民我们这边会处置，裴珊珊的问题就交给你们解决。” 裴珊珊是军人，警察没办法干涉。 王琦只觉得脸上无光，才以为裴珊珊要学好了，结果又给她整这出，“我先让裴珊珊过来当面对质。” 裴珊珊很快就被叫了过来，对于顾武的说法，她矢口否认道，“我没事叫人对付江菀干什么，赵利民欺负她，那你们去找赵利民啊！不关我的事！” 顾武的年纪不大，长得却五大三粗的，往那一站还挺唬人，“现在赵利民说是你指使的，你没听懂吗？” 既然翟锦川交代他把这件事给办好，那他就必须完成任务。 “都说了不是我！” 裴珊珊没想到他们可以调查到赵利民，赵利民也是废物，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搞砸，她看向张浩，“张连长，你可不要凭借一面之词就冤枉人，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呢。” 张浩清了清嗓子，“小裴同志，我知道这件事你觉得委屈，但小顾是现场抓到的人，你表哥也已经招认了，要真的跟你有关系，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好。” 张浩看似公正，实则考虑周全。 他面上是向着江菀，然而实际上，裴珊珊承认之后后续的处理则是可轻可重，裴珊珊颇有家底，若是给足了好处，什么都好商量，还能给江菀一个交代。 当初翟锦川就是考虑到这种情况，才想在军区外面把人抓住，免得裴珊珊再强辩，想不到她居然没上钩，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发现了什么。 江菀道，“我和你表哥素昧谋面，怎么可能联合他来陷害你？用我自己的清誉来陷害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裴珊珊眸光闪烁，“我确实是跟我表哥抱怨过你，他可能就是想吓唬吓唬你，帮我出头……反正我不是我主使的！再说了，我看你也没事啊！” 赵利民找的什么人，把她害死了！ 249、不打自招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拿把刀吓唬吓唬你，你也可以当做没事？” 江菀真是要气笑了，“裴珊珊，你表哥都已经交代了，是你让他找人设计我，他还说因为王指导惩罚你的事，你怀恨在心，所以想借着这次的机会顺便打压王指导……” “你胡说，我只是叫他们拦着你而已！我才没有针对——” 裴珊珊到底是年轻，被江菀一激，自己把自己给招了出来，她抖了抖唇，“我没有……” 可惜裴珊珊已经失去了别人对她的信任，她身影晃了晃，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本来这件事应该天衣无缝的，她刚才还幻想着把江菀踩在脚下，结果一个不小心先把自己给卖了。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子，王琦眼中满是痛意，裴珊珊看起来挺阳光的一孩子，没想到内心却如此肮脏，为了报复别人如此不择手段！ 裴珊珊不打自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浩也不能偏袒，他叫人先将裴珊珊隔离起来，静候上级的处罚。 哪怕张浩这次秉公处理，江菀也没兴趣多留着，跟着顾武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雨，今天终于迎来了明媚的阳光，江菀微微扬起嘴角，追上不远处的身影，“警察同志。” 顾武驻足看着身后的小姑娘，粗狂的脸上有着一丝疑惑，对方已经快步来到他面前。 江菀微微喘着气，“警察同志，翟锦川怎么没有一起过来？”之前明明答应她要过来的。 “哦，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难得看到翟锦川对一个女的这么上心，按照顾武多年的办案经验，老翟估计欠着人家人情，说话还算客气，“他交代过我一定要把事情办好，既然那个裴珊珊已经承认了，翟锦川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翟锦川那个臭小子，说什么帮他调解，结果半道上说走就走，他得趁着那群冤家没发现他早点开溜，万一真的打起来，他还不得被群殴啊？ * 福康食品厂的待客室里，陆晟板着一张脸坐在正中央的位置。 他虽然上了年纪，头发半白，但眉宇中偷出来的傲气仍旧不容小觑，陆晟放下茶杯，锐利的眸光扫向翟锦川，“从刚才起你就心不在焉，担心待会儿下雨了回不去？” 旁边被捆成麻花的陆绎看着落满阳光的窗户，哪里像要下雨？ 翟锦川收回心绪，刚才没抓到裴珊珊，他本来打算回来拿个东西再跟顾武一起去军区的，没想到正好碰见来绑人的陆晟，翟锦川只能叫顾武先过去，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陆晟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自己的孙子了，正好翟锦川出完任务回来，他也省得再跑一趟驻地。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间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按理说这个时候翟锦川应该在营地训练的，可他却出现在这种地方，陆晟想到之前听来的消息，本就严肃的目光染上一丝愠怒，“你忘记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了吗？” 翟锦川目光沉了沉，“我一直都记得。” 250、只要她一个 陆晟示意旁边站着的警卫员先把陆绎带回车上，陆绎看事情不妙，偏偏嘴巴又被堵住了，只能用一双大眼睛对翟锦川：大侄子，你忍心看着我去送死吗？ 对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鸟他。 等人都出去了，陆晟才说道，“既然记得，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女人打架？” 换做以前，陆晟绝对不会相信他引以为傲的孙子会为一个女人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行为。 没想到这次真的被陆绎说中了。翟锦川的唇抿成一条线，“我打谢彦军，那是因为他该打。” “你跟小谢认识这么多年，打过架吗？小谢不跟你计较，你还有理了？”陆晟轻轻一嗤，不容置喙，“你什么时候这么感情用事了？以后不许你再跟江菀在一起。” 翟锦川瞳孔一缩，“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没有我的允许，你哪来的未婚妻？” 有两个儿子作为前车之鉴，陆晟从小就没对翟锦川灌输过爱情的概念，他不想自己的孙子在这种事情上浪费过多的精力，等翟锦川到了适婚的年纪，他自然会帮他挑一个合适的。 可是现在，一个女人打乱了翟锦川的生活，时光匆匆，他的孙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是陆骏给你定的亲事？” 翟锦川的手掌倏地握成拳。 他知道陆晟对他的期许，也一直在严格地要求自己，可并不代表他的人生要完全被别人控制。 对于别人，翟锦川还可以以牙还牙，但对于陆晟，他多少是有顾虑的，想了想，还是放缓声音，“我跟江菀的亲事是爸妈同意的，我希望爷爷也能正视她。上次那件事是谢彦军跟我的恩怨，和江菀没有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 看到他在自己面前乱了分寸，陆晟眼中更是升起一股不满，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内，翟锦川就变成这副样子，“要不是我发现了，你是不是要结完婚才让我知道？” 翟锦川埋着坚毅的下巴，眉头紧锁，语气却十分坚定，“我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带她去见您……” “不必了。你的未婚妻我会帮你安排。” “爷爷！”他只要江菀一个！ 翟锦川额头青筋若隐若现，眸中隐忍着火光，“我们已经订婚了……难道我连自己的另一半都不能做主吗？” 他不想跟陆晟吵得不可开交，爷爷太过于固执，强硬的态度只会适得其反。 看翟锦川这么顶撞自己，陆晟更为不满，“不是不让你做主，是不希望你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你自己看看你最近做的事，哪一件像样的？”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回去。 “我没有耽误正事！江菀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没有，那以后呢？你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连我这个爷爷都不想认了？”陆晟深吸了两口气，难掩失望，“我告诉你，你能不能结婚，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只要我这里没同意，结婚报告你都打不了！” 251、夺人所爱 * 经过几天的雨水，道路两旁的绿荫茂盛了许多，江菀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可以理解翟锦川比较忙，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说来也奇怪，以前好几年没见他都没什么感觉，现在不过是两三天没见而已，怎么就开始想他了？ 江菀无力地揉着太阳穴，刚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就看到方圆站在不远处，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还没等江菀想明白怎么回事，对方已经走过来，一脸担忧地说道，“出什么事了？你那天没回来，是不是因为裴珊珊……” “你知道了？” “刚才我回宿舍的时候，正好听她说你……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说什么了？” 方圆的脸有些惨白，眼神更有几分不忍，“她说，说你被人……” 见她难以启齿，江菀已经猜到了大概，“所以你就这么着急地跑过来？是在担心我吗？” 方圆本来还着急呢，一看她这副样子，忽然又觉得自己白费力气，嘴硬地说道，“你总是那么笨，要是真的被欺负了，我也会跟着没面子的！” 先前方圆就关心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候江菀不好明说，后来也没机会再告诉方圆。 她也不想方圆再跟着担心，挽着对方的手，“那天我是遇到了危险，幸好我未婚夫路过的时候救了我，刚才我正想跟你说来着。” “……”人家有未婚夫，她跟着操心什么！ 方圆气得转身就走，江菀快步追上来，“你干嘛走那么快？生气了？……女孩子生气是很容易老的哦，你看，皱纹都出来了。” 方圆着急地摸了摸脸，才察觉到自己被耍了，一个粉拳打过来，“赶紧去找你的臭男人，本姑娘不稀罕你！” “可是本大爷很稀罕这位姑娘，既然被我看上了，你就别想逃了！” “啊，江菀你别过来，这是在军区！” 方圆怕痒，江菀一挠痒痒，对方就要投降。 不过这是在军区，平时走路都要列队的地方，两人闹了一会儿就打住了，方圆这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 哪怕江菀有惊无险，方圆还是有些后怕，生气地谴责道，“裴珊珊太恶毒了，她分明是想毁了你！指导员有没有说怎么处理？” “还不知道，但是有我男人在，他不会放过裴珊珊的。” “你未婚夫到底是谁啊，裴珊珊怎么说你要嫁给一个乡巴佬？” 本来方圆也觉得江菀的未婚夫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但她上次好像听见那个宋参谋叫江菀嫂子，能让副营级别的长官叫嫂子，江菀的未婚夫身份应该不简单。 江菀乐了，“我未婚夫跟我一个地方的，就算他是个乡巴佬吧，我也是农民，他也是农民，门当户对！” 两人正好走到宿舍，里头不少人都听见了江菀的话。 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听说过江菀已经定了亲，但真得到了证实，心里还是有些震惊，她以前不是喜欢谢彦军的吗？ 怎么突然又订婚了？ 魏兰在心里暗暗翻着白眼，江菀居然敢说翟锦川是乡巴佬，可见她根本就不喜欢翟锦川，还要夺人所爱！ 252、咄咄逼人 “江菀，你订婚了？恭喜你啊。” 李小凤难得头一回对江菀展现了和颜悦色这个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配不上谢彦军了。 “谢谢。”既然是对她和翟锦川的祝福，江菀当然要收下。 魏兰不屑一顾，江菀还是蠢，被人取笑了都不知道。 偏偏她又不想帮江菀解释，否则李小凤还不得上赶着巴结江菀啊？ 魏兰忍不住问道，“江菀，珊珊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就纳闷了，江菀要是真的遇到了坏人，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吗？怎么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魏兰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江菀怎么看不出来，眉头一挑，“你很关心她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珊珊这段时间在欺负魏兰，此时她问这个问题，难免让人多想。 这是希望裴珊珊出事呢，还是魏兰跟裴珊珊之间有什么秘密？ 早知道就不问了，魏兰委屈地说道，“刚才裴珊珊说你那天外出的时候出事了，我才问的，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几句话又把重心往江菀的身上引，可见其居心。 “江菀说什么了就咄咄逼人？你有病吧？有病就去看医生……裴珊珊那话你也信！”方圆翻了个白眼，推着江菀出去，“走了，去训练，不用理她！” 直到下午开会的时候，魏兰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江菀虽然外出的时候遇到了危险，可一点事也没有，因为有人路过救了她！ 而裴珊珊雇人行凶，已经被关押了！ 魏兰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落空，她愤愤不平地坐在那，掌心都快被指甲掐出血。凭什么每次江菀都这么幸运！ * 没过几天，裴珊珊的事就已经传遍了通信连，以前那些捧着她的人纷纷倒戈，斥责裴珊珊恶毒的行为，还有人说早就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仿佛之前恭维她的那些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方圆一边骂裴珊珊活该，一边嫌弃其他人虚伪，然而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是黑白分明的。 她抱怨了几句才回到正题，“你之前还说你男人不会放过她，他也是部队的？” 方圆才不相信江菀的未婚夫是什么乡巴佬，否则魏兰早就在背后搬弄是非了，看她对这事只字不提，就知道里面肯定有文章。 这事瞒着方圆没必要，江菀一边拆翟锦川的信一边说道，“他是我们师侦察营的，不过驻地不在这儿，不然也不用每次都给我写信了。” 翟锦川的信都不是很长，江菀几下就看完了，方圆见她拧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要我有时间给他打个电话。” “那你还不高兴？” “我哪有不高兴。” 她只是觉得翟锦川太内敛了。 平日里冷冰冰的也就算了，写信都没有一句甜言蜜语，长时间这样下去，江菀都要怀疑翟锦川到底喜不喜欢她了。 要不说谈恋爱的时候容易患得患失呢，江菀随手把信夹在课本里，却不小心把一本草稿给碰掉了。 253、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方圆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瞥了一眼，“这是作文吗？我可不可以看？” “不是作文，我准备去杂志社投稿，正好你帮我看看写得怎么样。” 自从裴珊珊把她的稿子投到报社之后，江菀就受到了启发，前世她语文成绩不错，再加上丰富的阅历，自己完全可以写稿子赚钱，只要被选中，多少也能有些稿费吧？ 方圆随即看了起来，刚读完一段就无法自拔，激动地掐着她的胳膊，“哇，这是怎么想出来的，江菀，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脑子。” “我也看不出来你在夸我。”江菀有信心她写东西是其他人都没看过的，“对了方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唱歌了，我觉得你唱歌很好听啊。” 既然是为了唱歌才来参军的，就说明当歌手这件事在方圆的心中占据了一定的分量，她又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的。 方圆咬着唇把草稿纸放在桌上，“前段时间家里来信说我爸失业了，身体也大不如前，我妈什么都不会，只能在家帮人洗衣服补贴家用，我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任性了，搞不好退伍之后就嫁人了。” 在现在的人看来，唱歌还属于“不务正业”，除了部队，方圆根本无处可去，江菀谈不上感同身受，但多少还是能理解的，“别灰心啊，就像我上次说的，人生路还很长，什么时候都可以从头开始的，说不定将来你工作之余也能唱歌呢。” 江菀活过两世，审美还是很在线的，方圆那嗓子废了可惜，“你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记得跟我说，我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 “那倒还不至于。”方圆眼中有一丝温热，“我爸之前在皮革厂工作，那个工作对身体不好，他上了年纪扛不住，前几天才跟亲戚借了钱，打算跟我妈做点服装生意。” “天无绝人之路，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你也不要这么快就失去希望，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人生就是你最大的舞台，想唱就唱，不用非得等有观众的时候！” 江菀拍拍自己的胸脯，“现在我就是你第一个歌迷，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听方小姐高歌一曲呢？” 被她这么一说，方圆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她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哼，没有排场我可不唱。” 江菀转了转眼珠子，“草地就是你的舞台，太阳就是你的打光师，鸟儿帮你伴奏，这排场不知道够不够方小姐赏个脸？” 方圆乐了，“那我就勉勉强强给你唱几句吧！咳咳——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方圆的音色很好，就算唱一大段的歌词也不会喘气，再加上这首歌比较欢快，江菀也忍不住鼓着节拍，跟她一起唱起来，“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254、很重要的问题 本来江菀只是为了逗方圆高兴，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她们真的能像歌词里的那样，二十年后也能再一起唱这首歌。 两人唱得很投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来了，直到边上传来一串脚步声，她们才没了动静。 “程团长！” 方圆率先认出来人，连忙跟江菀站起来敬礼，“首长好！” 程虹是文工团的团长，两人都不陌生，而程虹也对江菀印象深刻，当初可是她亲自选的人，可惜一点也不争气。 拧着眉问道，“江菀？刚才的歌是你唱的？” 以前的江菀可不是这样的水平，她敬礼道，“报告团长，方圆才是主唱，她从前也是文工团的！” 程虹这才往方圆的身上看去，发现这小姑娘确实有些眼熟，“那你现在是在什么部门？” 文工团的人把方圆驱逐了出来，她对里头的人其实是有些反感的，然而对方是首长，她只能老实回道，“报告团长，我和江菀一样，都在通信连。” 程虹虽然也四十出头了，但保养得当，看起来还像个三十出头的人。 因为这两年不怎么需要打战，之前确实进行过裁军，为了减少军部的负担，文工团更是首当其冲，除了专业性比较强的，其他的都不能要。 程虹身为团长，许多事都没办法完全顾及，之前确实有人跟她说有几个学员不合格，她也没在意，想不到还有方圆这样的漏网之鱼。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圆，“今年几岁了？” “十九。” “学过唱歌吗？” “没有，唱歌只是我的爱好。” 程虹的眼睛比刚才更亮了，没培训过就有这样的水平，绝对是个好苗子啊！ 方圆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悄悄看了眼江菀，对方冲她挤了挤眼，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江菀只好看向程虹，“团长，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们做的很好。”程虹回过神，要不是她今天过来看亚楠，就要跟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错过了！ 说起这个，她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菀，“你说你，当初在文工团的时候不知道好好唱，现在倒是积极。” 前世程虹对她确实不薄，江菀抓了抓脑袋，“我知道我自己不是那块料，怕辜负了团长的苦心。” 程虹叹了口气，“当初之所以挑你，是觉得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有点像，还以为你会跟她一样有艺术细胞。” “……” 不会是指姚秀丽吧？ 江菀有些郁闷，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那团长现在是被我们的歌声吸引来的吗？” 程虹被她的笑容闪了一下，心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若不是江菀的生日早那么几天的时间，她还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 可惜啊，江菀不是她。 不过能看到江菀的改变，程虹心里还是欣慰的，以前这小姑娘除了长得漂亮，基本一无是处，今天听她唱歌似乎比从前精进了许多，“你们唱的很好，就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程虹看向方圆，“我想问你，还愿意回文工团吗？” 255、不速之客 回文工团？ 方圆不可置信地的瞪大眼睛，内心更是随之颤动，她不是在做梦吧？ “程团长，你是说真的？” “之前把你调过来确实是我工作上的失误……可能我这么说有点突然，但我不是在开玩笑的，总之你可以先考虑，不用急着做决定。” 程虹的语气诚恳，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下命令，方圆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点点头，直到对方离开才回过神。 “江菀，我想掐你。” “……” 江菀抢先掐着她的胳膊，“怎么样，疼不疼？” 这种时候，方圆也没空跟江菀计较，她百感交集地抱住江菀，“多亏有你在。”要不是江菀叫她唱歌，也不会把程虹吸引过来，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她有些热泪盈眶，“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江菀发自内心地笑道，“当然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啊。” 这丫头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吗？怎么关键时刻傻了？ “可我都已经被赶出来过一次了。” “我看之前的事可能是误会，程团长刚才不是也解释了。如果她故意把你调走的，怎么可能再邀请你回去？”江菀对程虹的为人还是很信任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程团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文工团离这里十万八千里，程虹总不能是路过吧？ “估计是来看楚亚楠的吧，她是咱们班长的母亲。” “楚亚楠是她女儿？”她猜到楚亚楠的身份应该不普通，但这个结果还是出乎了方圆的意料，“你怎么知道的？” 楚亚楠虽然厉害，但她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提过自己的家人。 江菀转了转眼珠子，“那还用说，当然是我未婚夫告诉我的！” “……”就知道不该问！ 方圆的事情有了着落，江菀也跟着开心，连带对翟锦川的不满都少了一丢丢。 前世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短短的时间内，也不指望他能突然变得多么温柔体贴，否则才是真的有鬼了。 * 这天中午，通信连的办公室来了位不速之客。 “程团长，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给亚楠送点东西。”跟江菀她们分开之后，程虹转身就来到王琦这儿。 王琦自然是知道楚亚楠的家世，今天程虹亲自登门，她也不敢怠慢，赶紧请对方坐下，“亚楠这孩子确实很优秀，她能来通信连，是我们的荣幸。” “你过奖了。” “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在王琦看来，程虹来这里的理由只能是为了楚亚楠，她还想再开口，就听见程虹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江菀这个孩子。” 王琦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江菀又犯什么错了？” 程虹摆摆手，“别紧张，我就是有点好奇，今天我看到江菀，感觉她好像变了很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从前不一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琦这才想起来，江菀以前好像在文工团待过，“小江最近是进步了很多，之前她跟我说她来当兵的时候跟家里闹了矛盾，所以才有点心不在焉，现在已经改正了许多。” 256、逃不出的五指山 “我看过江菀的档案，她跟她哥哥是双胞胎，母亲也是个军嫂，只是父亲去世得早，是吗？” “……”想不到程虹了解得比她都清楚，要不是之前去江家的时候王琦特意翻过档案，她都记不住这么多，“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觉得江菀之所以变化这么大，可能跟翟营长有点关系。” “翟营长？” “就是翟锦川，前段时间他们刚订婚，以后有翟营长做榜样，江菀应该会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翟锦川是她的未婚夫？”这点还真是出乎程虹的意料，两人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儿，怎么走到一起的，“这事知道的人多吗？” “我就跟你说过，江菀也还算老实，没在外面乱传，新兵期间还是不要助长这样的风气比较好。”部队的生活枯燥，有点新闻就能吵翻天，王琦可不愿意再闹得满城风雨。 “还是王指导会带人，江菀这只孙猴子再厉害，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那是没逃过翟营长的五指山！”王琦可不敢居功。 程虹莞尔，“还有一件事，我打算在你这里要个人。之前文工团拨了几个人过来，我今天才发现她是个漏网之鱼，要是不把她带回去，我会终身遗憾的。” “你是指江菀？” “我也希望是江菀，不过这次不是她。”通过刚才的聊天，程虹已经不抱希望了，“是你们通信连的方圆，我刚才咨询过她的意见，现在就等她答应了！” * “嘟嘟——” 江菀等了三四天时间，才抽了个时间给翟锦川打电话。 听着里头的声音，她的心跟着一提，其实这几天江菀也挺想翟锦川的，训练的时候幻想他能在旁边看着，学习的时候希望他能帮忙辅导，就连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也都是他。 结果晚上做梦的时候，她就梦到自己抱翟锦川，越抱越冷，越抱越冷，最后发现他变成了一个大冰块，江菀才发现自己踢被子了……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还是有点凉，早上起来了以后，江菀就有点吸鼻子。 此时在侦查营的训练基地，翟锦川手里拎着一个望远镜，黑着脸站在看台上，远远望去，似乎周身都透着寒意。 堪比阎王爷的气场下，训练场上的兵一个也不敢吭声，只能埋头苦练，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就要挨训……最近他们营长骂人的功夫又精进了，搞得几个新来的兵都有些怀疑人生。 就连脑袋缺根筋的于聪都察觉出不对劲，趁着休息的时候赶紧问道，“前阵子营长订婚的时候不还满面春风吗？怎么突然又变成黑脸阎王了？哪个知情的来说一句，难道我最近又做错什么事了？” 众人：“……” 虽说于聪终于有了点自知之明，但还是太瞧得起自己了，郭杰毫不留情地把人拆穿，“你有这么大能耐？” 营长也没那么闲好不好？ 旁边一个副连长说道，“最近我看营长老是往外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257、一物降一物 “宋参谋有没有说什么？” “要不还是去问问老王吧，前几天我还看到营长跟老王聊天，他肯定知道。”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于聪摩挲着下巴，“老王知道了也不可能跟俺们说啊，要不哥几个晚上去营长屋子里唠唠嗑？” 唠嗑？ 送死还差不多，这两天还不够热闹吗？ 其他人都懒得出声，郭杰同情地看着他，“这个主意好，你先打头阵，我们随后就到。” “行了吧郭杰，你这是嫌于聪死得不够快。” “就是，来侦察营这么久，我就没看过有什么事能让营长开心的，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只希望营长能别再加训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小战士匆匆跑到翟锦川说了句什么，接着他们就看到原本还乌云密布的翟锦川瞬间扫去脸上的阴霾。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出什么事了？ 于聪不敢置信地抹了把脸，“营长笑了？我没看错吧？” 郭杰骂了声脏话，“快把小李拦住，问问他怎么了。” 小李就是刚才来通报的那个小战士，面对几个长官的提问，他老老实实地说道，“没出什么事，就是嫂子给营长打电话了。”“！！！” 还以为营长走那么快，是领导要给他颁奖呢！原来是嫂子打电话过来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办公室门口站岗的小战士一看到翟锦川，连忙敬了个礼，翟锦川微微颔首，三两步来到电话前，“喂。” 在电话旁等了小半天的江菀松了口气，“你很忙啊？” “没有。”翟锦川眼中有掩盖不住的欣喜，“你呢？” “在休息，你叫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跟你说，那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总之是我不好。”他还以为江菀生他的气，才这么久都没有打电话给过来，“顾武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裴珊珊？” “偶尔有急事没关系，可你要是老这样，我就要生气了。”江菀哼了一声，“别以为你跟我订婚了，我就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照样把你甩了。” 她其实没怎么生气，但这种事如果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惯着惯着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所以江菀才让他等了几天，省得翟锦川觉得她太好说话。 这话让翟锦川一阵紧张，恨不得冲到她面前跟对方解释清楚，“我不会的，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 知错能改当然没问题，江菀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至于裴珊珊那边，还是先看上面怎么处分吧。” 虽然她可以尽情地抱翟锦川的大腿，但裴珊珊这件事是她自己作死，只要张浩那边能公平处理，江菀不想让他多插手。 翟锦川却觉得她这是在疏远自己，“你在生我的气吗？” “现在才发现我生气，是不是太晚了？” “我……”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要是真生气，我就不理你了。” 同样是当兵的，江菀明白他身不由己，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想把翟锦川培养成她理想中的样子似乎有点难。 258、不稀罕 “那也就是说你前几天在生气？是不是怪我没把事情办好？” “……”算他有点自知之明，“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不能全怪你，还是说你们根本没串通好，让她察觉了？” “按理说应该没有破绽，这些天他们也没有联系。” “你的意思是有人提醒她？” “这些还得查了才知道，我会叫张连长留意的。” 翟锦川倒是挺信任张浩，可是这种时候江菀也不方便说张浩对她有非分之想，万一翟锦川又揍人怎么办？ 反正张浩早晚会知道她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菀很快跳过了这个话题，“那天你为什么提前走了？因为工作上的事吗？” 翟锦川似乎停顿了一下，“我爷爷过来看我了，时间比较赶，来不及带你一起过来。” 他不想让江菀知道爷爷对她有偏见，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那你有没有帮我问好啊。” 想到那天陆晟说的话，翟锦川的眸光暗了暗，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虽然按照陆晟的作风不至于对用江菀用什么阴毒的手段，可翟锦川还是有点不放心，如果爷爷对江菀出手，他决不能原谅。 陆晟过来的事江菀也知道，既然陆爷爷不是本地人，那爷孙两应该也好久没见了，翟锦川肯定不能不顾着他老人家，江菀没有再多问，“翟锦川，这些天我发现很多题我都不会做，怎么办？” 江菀其实就是想跟他见面了，翟锦川求之不得，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段时间我有点正事要忙。” “……” 她满以为翟锦川肯定会答应，没想到希望又一次落空，江菀瞬间没了兴致，又跟他聊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见就不见，她也不是很稀罕。 * 因为翟锦川的不解风情，江菀本来都打算先晾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第二天训练的时候排长就接到了通知，由于军区的电线老化等原因要整修，各连队临时组织到其他驻地进行半个月的集训，而集训表现优异的人，还有机会获得大学进修的名额。 此话一出，众人喜忧参半。 集训的时候少不了要吃苦，但想到能上大学，似乎又什么苦都能忍受。 每年可以去大学念书的就那么几个，如果能毕业出来，再跟部队签个合同，那就是绝对的铁饭碗，自己的身份也会完全不同。 这件事前世也发生过，江菀并没有多大的意外，真正令她吃惊的是她们要去的地方居然是翟锦川的驻地！ 按照王琦的意思，这次主要是因为裴珊珊那档子事，所以想通过集训整顿一下通信连的风气，侦察营就是他们的魔鬼训练基地！ 说到师部直属的侦察营，其他人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魏兰却无比激动，那也就是说她将会有半个月的时间跟翟锦川朝夕相处？ 简直天赐良机！ 李小凤回到宿舍，就忍不住跟李瑞华打听，“侦察营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指导员要我们做好准备？你是师长的女儿，一定听说过吧？” 259、多管闲事 李瑞华骄傲地说道，“侦察营那个地方，听说就是男兵去了都要脱层皮，特别是侦察营的那位翟营长，大家都说他是的军区里的阎王爷，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你们尿裤子！” 张淑芬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军报，指着上面的照片说道，“这是去年翟营长得比武大赛第一的时候拍的，光看照片都觉得好可怕。” 报纸上的照片是抓拍的，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到翟锦川面目狰狞，确实挺吓人。 魏兰崇拜地说道，“我没觉得翟营长可怕啊，这样的男人才有男子汉气概。” “我可听说这位翟营长有未婚妻了，某些人能不能要点脸。” 方圆早就看透魏兰的为人，以前不跟她计较，是因为跟自己没关系，但自从知道她的心思，方圆就恶心得不行。 魏兰似乎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我只是客观评价而已，关你什么事，翟营长的未婚妻是你吗？多管闲事！” 最近方圆是吃炸药了还是喝迷魂汤了，一直抓着她不放，苍蝇都没这么讨厌。 身为当事人，江菀自然也不能干看着，“魏兰，你作为女孩子，都没有羞耻心的吗？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惦记别人的男人，是要遭天谴的。” 她眸光一厉，仿佛要将魏兰就此冰冻住，后者的唇微微哆嗦，她真是恨极了江菀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样子，偏偏又无可奈何。 “够了吧江菀，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李小凤可没忘记她之前觊觎谢彦军的事。 “至少我不会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她眉头一挑，“莫非魏兰不知道翟营长订婚了？” 魏兰以前就炫耀过自己认识翟锦川，还说经常去他家玩，其他人的目光有些讪讪，难不成魏兰经常干这种事？ 现在没有裴珊珊帮她，魏兰只能抹着泪回到自己的床位，“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这招置之死地而后还是有用的，张淑芬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同情起了魏兰，“好了，大家都是舍友，少说几句吧……” 方圆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张淑芬，你搞清楚，先挑事的人又不是我们。”有些人简直又当又立！ “……” 江菀突然有种感觉，方圆是不是把自己的不满都变成毒舌了？ 眼看宿舍又要掀起血雨腥风，楚亚楠目光凉凉的，“你们这么闲，是不是觉得训练的内容太少？” 这话比什么都有用，李小凤等人都不敢再出声了，还是把皮绷紧点，迎接接下来的集训吧。 * 第二天一早，侦察营的几个连长也都接到了消息，通信营的战士们要过来集训，也包括三连的女兵！ 这不是做梦吧！ 听说有个排长回到宿舍后把帽子一摘，当场就哭了，“妈的，老子来这儿快两年了，除了养在炊事班的几只母猪，就再也没见过女的了。” 而且来的不只一个女人，是一个连啊！ 以前过来集训的都是男人，他们还以为翟锦川毫无人性呢，原来前阵子那么拼命地训练他们，就是为了迎接女兵！ 营长真是用心良苦啊！ 260、永生难忘的体验 因为这个美丽的误会，众人对翟锦川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转眼就开始打扫剩余的营房。 其实平日里就有不少人被罚过来打扫，营房并没有脏到哪去，然而大伙还是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侦察营的位置比较偏，周围没什么人烟，女兵们还没有到来之前，几个连长就已经整理好队伍来到操场上待命。 相比起之前低迷的氛围，这会子所有人的眉梢都飞扬着笑意，个个英姿勃发，斗志昂扬，不知道营长会派谁去带女兵呢？ 面对他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目光，翟锦川的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其他人心里又是一样的想法，营长就是营长，什么时候都临危不惧。 知晓内情的宋嘉明暗暗鄙视，翟锦川这个假正经，前几天偷偷去找老王要名额，说什么帮军部分担，其实就是想徇私！ 偏偏通信连的人还要对他感激涕零，有比他还心黑的吗？ 翟锦川鹰眸扫过众人，“通信营的同志们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有谁愿意带女兵的？” “我！我！” 一三四连的连长都把手举得高高的，只有于聪一个没什么动静，翟锦川问道，“你干嘛不举？” 于聪也不知道发什么愣，听清楚他的话之后脸一青，“营长，你说啥？” 谁？谁不举了？ 就算是营长，也不能冤枉人啊！ “……” “我问你为什么不想带女兵。”翟锦川每次都怀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把他选进来的？ “女兵多麻烦啊，娘们唧唧的，在她们面前连衣服都不能脱。”营长说话老是有坑，这肯定是在问他为什么想带女兵，他才没那么傻呢。 脱衣服？ 翟锦川倒是忘记这个问题了，那么多女生过来，也是件麻烦事啊。 人都还没来，这些家伙就如狼似虎，真让他们带，似乎有些不妥。 …… 于聪顶着一干羡慕嫉妒的目光走出来的时候，脑袋还晕乎乎的，营长是不是故意要针对他啊？居然叫他来带女兵？ 在他眼里，小姑娘总是屁大点事就哭哭啼啼的，打不得骂不得，他是真的不喜欢……莫非营长看不起他，觉得以他的能力只能带女兵？ 于聪正纳闷的时候，几辆军用卡车已经远远朝他们的方向驶来，他赶紧打起精神，命令道，“稍息！立正！敬礼！” 王琦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整齐划一的队伍，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真不愧是他们三十九军的精英，个个都那么精神。 就是三连的这些女兵得吃点苦头了，估计是个永生难忘的体验。 众人一大早出发，从水泥路走到黄土路再越过山路，抵达侦查营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快速整队之后，张浩才走上前敬礼，“通信部三连全体人员已经到齐！” 江菀目不斜视地站在队伍里，远远地就看到翟锦川迈着稳健的步伐从自己面前走过，跟张浩说了些什么，两人握完手，翟锦川往人群中扫了一眼。 江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晒的，脸上居然有点发烫。 261、吃醋？ 这次的集训只是针对体能训练上的，所以教官也是用的侦察营这边的人，张浩交接完就可以回去了，王琦身为指导员，还要留下来协助其他工作。 作为东道主，侦察营肯定要对到来的女兵表示欢迎，翟锦川的话本来就少，这种时候更惜字如金，熟悉他的几个连长都觉得这次肯定还是宋参谋上台讲话，没想到翟锦川已经站起来，气宇轩昂地走到台前，大伙惊呆了。 本以为营长不近女色，原来也有扛不住的时候，毕竟有这么多水灵的大姑娘在，换做是他们也把持不住啊！ 女兵们本来还觉得侦察营的男人一个个这么彪悍，营长一定很吓人，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注意力不自觉地就集中到了翟锦川身上。 虽然看着有几分严肃，但似乎很可靠的样子…… 翟锦川说话的时候，江菀总觉得他的目光时不时就扫着她，是她的心理作用吗？ 没讲几句话，翟锦川就结束了欢迎会，让她们先去食堂吃饭。 就算是短暂的露脸，还是有不少女兵发现这位营长似乎有点帅，深邃的目光更是让人小鹿乱撞，好几个姑娘把手掌都拍肿了。 吃饭的时候，方圆听着四周围的议论，再看看面前没事人一样的江菀，不禁佩服对方的强大。 侦察营的饭菜比不过军部，但胜在新鲜，江菀知道接下来的训练艰苦，逼着自己吃了一大碗，抬头就发现方圆盯着自己，“你吃不下吗？不好吃也得吃，待会儿肯定会饿的。” “你不吃醋吗？”总不能是因为心里难受才闷头吃饭吧？ “你们吃饭还要拌醋？” “……”这都哪跟哪啊！ 江菀歪着脑袋，没弄懂方圆到底想表达什么。 方圆摇摇头，还是别管人家怎么谈恋爱了。 按情况看，比较在意的人好像是刚才那个翟营长，就是不知道该说江菀幸福呢，还是该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匆匆吃过完午饭，一群人就被带到这半个月要落脚的营房。 看到屋子里光洁一新，大伙都十分惊喜，还以为都是男兵的地方肯定没那么干净，想不到这样出人意料。 宿舍的分配还是跟以前一样，唯一发生变化的就是床位，江菀肯定要跟方圆睡在一块，楚亚楠和李瑞华，张淑芬和李小凤，就只剩下魏兰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因为昨天那件事，其他人都下意识地疏远了她。 魏兰倒是想再找一个靠山，然而李瑞华和楚亚楠不是傻子，一开始就看出来她不老实，魏兰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办法从她们什么讨到好处。 再加上教官一直在旁边盯着，她们根本没机会开小差，整理完床铺就被叫出去集合了。 别看于聪平时脑瓜子没那么灵活，但能被选到侦查营，足够证明他的军事素质，再加上他个头高，看起来彪悍，板起脸来同样有着足够的震慑力。 一个眼神扫过来，大家的腿都跟着打颤…… 忽然觉得从前那个严厉的排长也挺可爱的。 262、折磨死她 翟锦川的驻地不算远，但一群人颠簸过来还是有点累了，本以为下午会先留出时间让她们整理一下，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于聪就让众人背起行囊去拉练！ 没错，不是站军姿也不是队列，而是行军拉练！ 他们以前在军部的时候虽然也拉练过，但次数真的不多，几个女生还没走就开始喊累，于聪的脸瞬间拉下来。 “有谁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退出，半道上再想给我喊停就没那么容易了！”娘们唧唧的就是麻烦，营长也真是的，让这些娇滴滴的女生过来干什么，一想到要相处半个月就觉得心烦。 几个有意向反抗的悄悄看了眼四周，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她们也只能闭上嘴巴。 看到众人安静了，于聪才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继续说道，“现在背好你们的东西，马上到操场上集合，迟到的人负责带垃圾。” 拉练的时候难免要吃点口粮，而剩下的包装纸肯定不能随便扔，一般都是自己带回来，想不到来了这里规矩都变了。 为了不背垃圾，刚才还苦着脸的几个姑娘也只能打起精神。 既然来当兵，就不能怕吃苦，一个拉练而已，没必要想的那么可怕。 于聪叫人给大伙分了水和压缩饼干，还有一些必需品，收拾好行囊之后就准备出发了。 于聪还在整队的时候，江菀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发现翟锦川就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台阶上，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身穿军装的翟锦川跟平时很不一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薄唇紧抿着，高挺的鼻梁，一对凤眸摄人心魄。 她还来不及看得再清楚一些，于聪已经催促众人出发。 江菀回过头，就看到方圆暧昧的眼神，顿时更加心虚了。 前世他们集训的时候并没有来侦察营，莫非这次是翟锦川的意思？ 之前他说的有正事要忙，也是因为这个？ ……这个男人不闷骚会死啊。 即便如此，江菀也没有觉得惊喜，反而更加火大了，哪有叫女朋友来加训的，是不是想折磨死她？ * “一二一，一二一。” 在红旗的带领下，一群草绿色的身影正在山路上有序前行，远远望去，整齐又壮观。 天马上要黑了，江菀背着厚重的行囊，脚步一点放慢的迹象都没有。 以前她拉练的时候都是走在最后面，现在天天都认真锻炼，体能已经好了许多，甚至能在走路的时候默背英语单词。 而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平时在通信连，拉练地时候顶多也就走个十公里，可能一天就回来了，而于聪却告诉她们，这次拉练要走几十公里，晚上还要在外面的休息过夜，就连生理问题也要在野外解决，众人又是一阵崩溃。 不能洗澡，还要随时准备战斗，接受考察……要不要这么夸张！ 出发前那几个打退堂鼓的姑娘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逞能了，不就是被嘲笑吗，要是勇敢一点，现在她们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263、被逼婚 李小凤抬起头正好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江菀，心里不由得纳闷，怎么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累，难道他们走路的方式有区别？ 不仅李小凤纳闷，魏兰也纳闷呢。 自己脚底都快磨出水泡了，江菀却游刃有余，她体力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烈日炎炎，汗水一点点流进衣领中，浑身都开始痒了起来，通红的脸蛋，紧贴的鬓角，慢慢消磨着她们的耐心和意志。 拉练时不能闲聊，大家伙也没心情讲话，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在走。 越过山坡，越过田野，越过泥地……众人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休息点终于到了。 所谓休息点，其实就是一个能睡觉的地方，外面荒无人烟，里头除了屋顶还四面墙，什么也没有，就连晚上都只能躺在水泥地上。 部队讲究纪律，就算是这种时候，也不能乱了队形，进屋前于聪还要整队，“立正，向右看去，报数——” “一！” “二！” “三！” …… 经过长途跋涉之后，众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队形也站得歪歪扭扭，没精打采的，放眼望去，只有两个人的身影还算像样。 于聪看着楚亚楠和江菀，心里一点安慰也没有，要不是看这群人是女的，他早就用脚踢了，“没长骨头吗！都给我站直喽！” 他狠厉的神情还是让在场的女孩子收起了懒散的心思，好几个姑娘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以前训练的时候已经觉得够辛苦的了，现在才半天时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花了将近半小时，于聪才把队伍整理到勉强能看的地步，方圆觉得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原地休息。” “啪！” 众人把行囊往地上一放，恨不得就此瘫成一堆泥，江菀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虽然她现在没那么菜了，但突然大幅度提高训练，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走到后面两条腿也是又酸又涨，听说明天还有小组赛，这是想拿他们往死里练的节奏啊。 江菀刚想找方圆说话，一扭头就看到对方幽怨的目光，还有阴沉的表情：“……” “那个翟营长是你未婚夫吧？”才半天时间，方圆对翟锦川已经从好奇转为怨恨，阴测测地说道，“我看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再考虑考虑，这样的男人要不得。” “……” 她能说自己就是被逼婚的吗？ “于连长，我们是女生，就不能做点轻松的训练吗？” “还要十几天啊，难道每天都这么累吗？” “就是，这样下去要死人了。” 于聪表情一放松就没那么可怕了，一些胆子大的女生也开始出声抱怨。 于聪本来就觉得她们不像话，这会子脸更黑了，“这么基础的训练你们都不过关，还有脸抱怨，不想训练的现在就收拾行囊滚回去！我会直接在你们的名字上写不合格！” 这才几个小时，就开始受不了了！女人果然是女人！ “……” 众人吵归吵，却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她们只是想减轻一下负担而已，没有说要放弃啊。 264、墙倒众人推（五更） 刚才说话的几个都是一班的人，沈冰有些下不来台，三班那群乌合之众都安安静静的，她们倒先坐不住了。 不甘心地说道，“报告连长，一班的同志都具备吃苦耐劳的精神，我们是三连最顶尖的兵，不会轻易退缩的！” 沈冰的话让众人彻底地安静下来，牛皮都吹出去了，一班的人只能咬着牙把话咽下去。 还有三班那群人陪着，再不济她们也不会先倒下。 于聪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还有谁有意见的，最好现在就提出来，过一会儿再嚷嚷，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 屋子里鸦雀无声。 直到于聪出去之后，大家才慢慢有了点生气。 江菀啃了一块压缩饼干，又喝了点水，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不过两条腿还是软绵绵的。 她看到方圆顾不上吃东西，一直忙着捏自己的腿，“你感觉怎么样？” 方圆摇摇头，自己的腿跟灌了铅一样，“他们怎么哪难走就往哪走啊，我还是去文工团混吧，再多来几次说不定就截肢了。” “……” 江菀知道怎么捏才最舒服，正指导方圆的时候，旁边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都怪那个裴珊珊，白白被她连累！” “就是，三班怎么尽出这样的幺蛾子！” 教官一走，众人的矛头直指三班，只是这会子裴珊珊不在，她们的怒火只能发泄到三班的人身上。 前有江菀，后有裴珊珊，三班可真是个魔窟，还是说他们出洋相出上瘾了？ 李瑞华听得怒火中烧，“当初裴珊珊好的时候，你们谁不是轮着夸她，现在墙倒众人推，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了呗！” 即便裴珊珊做错了，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那几个人还想说点什么，被楚亚楠瞪了一眼才熄火。 一班和三班闹不愉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大家都没那个胆量插手，是骡是马，明天溜溜就知道了。 第二天要早起，再加上今天累了一天，夜幕降临后众人就进入了梦乡。 不论白天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辛苦，躺下来以后还是会觉得浑身舒畅。 有什么天大的事，等醒过来再说。 凌晨五六点的时候，江菀她们就被口哨声叫醒了。 众人急急忙忙从睡袋爬出来集合，好几个人还忙着拨头发，扣扣子，可以说是当兵之后最狼狈的一个早晨，完全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于聪的脸黑成锅底，“太慢了，这么近的距离，集合还需要这么长时间，你们平时就这么松懈！懒散！” 他的话似乎能化作利剑，全体女兵都不敢吱声，绷直了身子默默挨训。 除了昨天刚保证过的关系，还因为恐惧接下来的训练。 还好于聪骂归骂，不至于炮轰她们，而是很快就给出了今天的指令——上山，夺旗！ 距离这里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座山，海拔将近一千米，此时在山顶上插着一面红旗，不论是哪个班的人找到，那个班就算获胜。 三班少了一个人，本来就吃亏，再加上个方面的矛盾，就连楚亚楠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拿第一。 265、欠揍 她迅速做出决断，“上山的路不止一条，而且有些是死路，所以我们要分头行动，接下来我跟李瑞华一组，方圆和江菀一组，剩下人一组，大家要互相照应，不许再感情用事。” 江菀和方圆默契地看着对方，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抹坚定的眸光。 这山常年被用做军事训练，山上并没有固定的路线，江菀到达其中一个入口，毫不犹豫地抬脚上去。 没走多远两人就失去了方向，杂草丛生倒是其次，最担心的还是蛇蚁蚊虫，指不定这些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方圆从背包里找出一把军刀，试着砍掉面前带刺的植被，“你是不是想夺旗？” 听她问自己，江菀微微侧眸，“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这次表现优秀，就有机会争取到大学名额。”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 方圆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根据，江菀确实知道名额的事，不过抢旗子这种操作，也就翟锦川干得出来了。 想到这里，江菀脸上有一丝不悦，就听见方圆说道，“不冲着这个你怎么考大学？” 其实她是想说这个名额争取的人太多，光靠自身地努力是不够的，要是江菀能有人撑腰，那就比较靠谱了。 江菀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我，“我要是想开后门，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好欠揍！ 甭管今天能不能拿下第一，她们肯定不能放弃就对了！ 山路崎岖，接下来的时间江菀和方圆只顾着开路，没机会再多聊天，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烈日的炙烤令人头晕目眩。 江菀抬起头，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 她虽然穿着长衣长裤，但衣服上还是多了好些划痕，还有一些带刺的树叶。 两人正好站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方圆靠在树干上，掏出水壶喝了一口，喘着气说道，“真的，我劝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什么？”没头没脑一句话把江菀弄懵了。 方圆回道，“虽然那个翟营长的条件不错，但不会疼人也是白搭。” 江菀忍不住笑了，猜得可真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疼人？” “他把你弄到这儿，难不成是想让你体会同甘共苦的滋味？” “……” 说实话，翟锦川这个操作江菀也看不懂，她随手拔起地上的刀子，吹掉上面的灰，白光在江菀的脸上一闪而过，“他可能是想体会家暴的感觉。” “……” 两人正打算继续往前走，江菀身形一顿，“有没有听见什么声？” 方圆也注意到了，冷静地分析道，“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如果过去帮忙，可能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你不想帮？” “帮。” 身为医生，江菀通常情况下都不会见死不救，方圆尊重江菀意见，这场胜负对她而言意义不大。 声音是从左下方的位置传过来的，江菀往回走了一小段，就看到草丛里有动静，她看向方圆，对方同样锁着眉头。 266、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别班的人员，都到了这个份上，总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菀正打算拨开树枝，一个人影突然蹿出来，她和方圆都吓了一跳，接着才看清来人，“李瑞华！” 原来是她们，李瑞华收起眼中的警惕，侧着脑袋不说话。 江菀走近了些，发现李瑞华身上有些狼狈，衣服蹭破了，脸上也划伤了，她视线往下一晃，才看到靠在石头边的楚亚楠。 对方紧闭着眼眸，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脚边缠着一根断掉的蔓藤，像是从上面摔了下来。 江菀眸光一凛，“出什么事了？” 李瑞华紧抿着唇，眼中更是盛着怒火，却没打算跟江菀说太多，吸了吸气就要去扶楚亚楠，就看到江菀也跟着凑过来，“你想干什么！” 刚才的事还有这些天的压抑，李瑞华的语气谈不上多好，“别碰她。” “她是不是受伤了？我帮她看看。” “别给我添乱。”李瑞华刚要去抓楚亚楠的胳膊，一只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忍不住一阵抽气。 “你也受伤了？”看李瑞华的样子就知道伤得不轻，江菀举起双手，“我不乱动，你也别乱动，否则伤势会加重的……我学过急救，可以先帮你们做一些紧急处理。” 李瑞华的眼神明显是信不过。 方圆看着就有点不爽，很想直接叫江菀走人，然而良心上又有点过意不去。 江菀知道她现在就像个江湖神棍，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就算你不让我帮忙，也没办法一个人把班长带下去，而且你们的伤口需要处理，若是皮外伤还好，万一伤到了骨头是会导致残废的！” “……” “再浪费时间就来不及了，你也不想让一班那些人获胜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瑞华竟然想相信她，“那你先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她不敢让江菀去碰楚亚楠，只好自己先试试毒。 江菀不敢乱动她的手臂，而是在方圆的协助下，用军刀小心翼翼地割开李瑞华的袖子，“能感觉到哪里疼吗？” 李瑞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就是觉得使不上劲，好像胳膊不是我的。” “应该是脱臼了，我先帮你接回去。” 江菀刚要过来，李瑞华吓得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她还真拿自己当医生了？！ “骨头脱臼没有及时处理会残废的。”江菀严肃地说道。 “……” 要是她的手废了，还谈什么未来？ 李瑞华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就算这样，也不应该是江菀来帮忙。 “别怕，很快就好了。” 看江菀笑得满面春风，李瑞华头皮发紧，咬着牙，“要是你敢乱来，我回去了就找人把你打成残废，我说到做到……啊！” 说时迟那时快，江菀已经帮她把脱臼的地方接上了，弯起嘴角，“让我帮忙还说这种话，不怕我在这里杀人灭口吗？” 慵懒的话语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冷静，就连方圆都感到了一丝凉意。 那一瞬间，江菀好像变了一个人。 李瑞华刚要说话，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能动了，她惊讶地看向江菀，这个草包竟然真的会急救，比告诉她翟营长喜欢江菀还可怕。 267、人命关天 江菀脱下身上的迷彩外套，里面还有一件棉短袖，她直接脱下来，“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没好全之前还是别轻举妄动，我先帮你固定一下。” 方圆看她大白天的脱得只剩下一件小内，脸红地把江菀的外套盖上，胡乱盯着四周围的动静，“赶紧把衣服穿好！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匆匆一瞥，她发现江菀的身形优美的不像话，两只蝴蝶骨像是要飞走了一样。 “都是女生，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别人。” 她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李瑞华呆呆地看着，想不到江菀居然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她就不在意她之前跟裴珊珊那么好吗？ 李瑞华受到的冲击不轻，江菀已经迅速地穿好衣服，用军刀把短袖割开，帮李瑞华做了个三角巾挂在脖子上，“正式治疗前最好不要拿下来，现在先说说班长是什么情况吧。” “她……” 李瑞华欲言又止，方圆不满道，“人命关天，现在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是因为沈冰她们。”李瑞华眼神沉痛，“刚才我们两队人马遇到了，我看沈冰比我们快，抓着一根藤蔓想超过她们，结果爬到一半断了，亚楠为了接我摔晕了，我叫了好几声都没醒。” 都怪她太着急，要是楚亚楠出点什么事，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江菀捡起那根蔓藤看了一眼，切口整齐，明显是被割断…… 她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很快帮楚亚楠检查了起来，除了一些小淤青，楚亚楠没受什么皮外伤，四肢也没事，只是脑袋那肿了一块，估计是撞到了，她再翻看楚亚楠的瞳孔，对光还有反应。 转头对李瑞华说道，“班长只是暂时昏迷，你留下来陪着她，我跟方圆先上去，回来的时候再跟你们汇合。” 她熟练的手法把方圆和李瑞华都看呆了，江菀之前总说她会急救原来不是骗人的啊！ “你确定没事？”李瑞华一时乱了阵脚，竟然下意识地考虑起了江菀的主意。 “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们没人协助，下山很危险，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时间不多了，沈冰她们又提前了那么久，如果不快点追上去，夺旗肯定没希望，江菀让李瑞华看好楚亚楠，自己则是带着方圆继续往上走。 等到李瑞华听不见了，方圆才说道，“你确定她会老实照你的话做？” “该做的我都做了，她已经是个成年人，我也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吧。” “你对她还真好啊，衣服都能脱掉。”方圆语气酸溜溜的。 江菀愣了一下，目光揶揄地看着对方，“呦，小方同志吃醋啦？” “哼，鬼才吃你的醋！” 只听她似乎轻笑了一声，“医生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嘛，这点小牺牲都要介意，那还当什么医生。” 看着江菀明艳的笑容，方圆眸光微微一震。 虽然一直都知道江菀要当医生，可方圆也没什么太大的概念，顶多就是觉得当医生有前途，是个铁饭碗，所以江菀才想去试试，但经过这件事，她突然发觉，对于江菀来说，这或许是一种信念。 268、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无私奉献。 医生不就是这么神圣的职业吗？ 而江菀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了当医生的品格。 不知道怎么的，方圆觉得自己有些感动。真幸运啊，交到了江菀这个朋友！ 江菀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迅速划开眼前的杂草，“我要加快脚步了，你跟不上要出声。” 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 山顶的风有些大，一只红旗立在峭壁间迎风飘扬，江菀站在下方一个突出的平台上，无力地望着堵在面前的大石头……以她们的身高根本够不着，看来还得找其他的路才行。 “都怪小杨，要不是她说那条路比较近，我们也不用又绕一圈回来。” “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嘛，反正旗子还是我们的。” “只要楚亚楠她们追不上来，我们就不用怕……” 远远的，江菀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小杨就是上次跟裴珊珊打架的两个人之一，看来一班的人比她们先到了。 江菀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有其他人的脚印，她猜测一班的人应该也受到了地形的欺骗，只是她和方圆再绕路肯定来不及了。 趁着一班的人应该还没登顶，江菀连忙卸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一条绳子熟练地打着结。 方圆没有江菀那么好的听力，看到她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江菀，你找到路了吗？” “嘘。” 江菀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不用找了，这里没有路，我想办法把红旗拿下来，你靠里面站。” 方圆虽然不知道江菀要做什么，但她相信江菀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连忙退到旁边，免得影响到江菀的发挥。 紧接着，她就看到江菀迅速地打完结，将绳子拉出一段长度，握住有结的那一边甩了起来……这是准备把红旗拽下来？ 这样太危险了！ 她刚想阻止江菀，对方已经把绳子抛出去，方圆吓得捂住眼睛，接着她听见“啪”的一声，再睁开眼的时候，江菀已经把红旗拿在了手里。 心有余悸地看着旁边落下的石块，“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要是戳到自己怎么办？” “我是练过的，没事。”江菀把绳子解开，又红旗卷了卷，就听见上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红旗呢？刚才还在的！” “难道有人比我们早到了？” “不可能，那我们肯定会发现的……看，底下有人！” 沈冰快步追过来，“谁在下面，把旗子还给我们！” 终于对上了！ 江菀眼中划过一抹寒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就差一步之遥，沈冰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红旗被人抢走，“江菀！你有种站那别走！” 要不是这里太高跳不下去，沈冰估计要下来决一死战了。 江菀用手做成喇叭的形状，放在耳边，“啊？你说什么？”她又把手换到嘴边，“风—太—大，我—听—不—见——” 傻子才要等她们下来决斗！ 江菀把红旗扛到肩上，微微扬起下巴，身影锐不可当，“沈冰，这旗子谁先拿到算谁的，你们害我们的班长受了伤，我们当然也要讨回来一些东西，咱们山下见吧！” 269、严重的威胁（五更） * 刚才上来的时候，江菀特意做了记号，下去的时候只要按着原路返回就行，方圆激动地跟在她身后，心里头还有些热血沸腾！ 从前她一直觉得当兵的人很帅，可等到自己当了兵，又觉得不过如此，甚至还有些厌烦。 今天看到江菀，方圆才找回最初的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两人回到刚才那个地方，李瑞华她们已经不在了，方圆有些不高兴地抱着手臂，“我就说她们不会等我们的，亏你还特意绕回来。” 其实不会等也正常，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她们还会回来，但也说明楚亚楠已经醒了。 江菀没纠结其他的，只是有些担心她们的安全问题，“我们也走吧。” 想不到没走多久就遇到了楚亚楠她们，两人都受了伤，走路没那么利索，江菀看李瑞华差点摔下去，还是走过去帮忙扶了一把，这时候她们才发现江菀的存在。 在李瑞华的照顾下，楚亚楠已经醒了过来，除了头有点晕，身上没太多不舒服的地方，她看到江菀背上插着的旗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 李瑞华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你……第一名居然是你们！” 刚才看到教官放出信号，她们还以为是一班的人拿到了旗子，所以才灰心地往回走，没想到第一名会是江菀。 短短的时间内，江菀进步了这么多，甚至其他人都有了进步，她却止步不前……楚亚楠握紧拳头，本以为自己会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力压别人，可现在她感到了严重威胁。 “运气好而已。” 这种时候顾不上多说话，江菀叫方圆帮忙，一人护送一个伤号下了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江菀她们还要照顾病人，再加上教官看到有人完成任务就会放出信号，所以等她们到了山底下，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江菀和方圆原本各自架着一个人，在看到于聪之后，楚亚楠和李瑞华都自觉地站直身子，四人一同走向前，默契地排成一排。 江菀往前一步敬礼，“报告教官，三班江菀，方圆，楚亚楠，李瑞华共同完成任务，请检阅！” 于聪讨厌带女兵，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去对待这些姑娘，这个叫江菀的看起来还像样点，他带头鼓掌，“很好，大家要向她们学习！” 虽然是第一，楚亚楠却在嘴里尝到一抹苦味，李瑞华微微抿着唇，眸中透着一丝隐忍。 沈冰往前一步，“报告！” “说。” “江菀根本没登顶就把红旗拿走了，明明是我们班先到的，是她抢了我们的旗子，一班的人都可以作证！”她们一班有六个人，居然输给只有五个人的三班，还输给江菀这个倒数第一，她不接受！ “没错，是我们先登顶的，江菀偷了我们的红旗！”一班其他人对这个结果也很是不满，凭什么江菀后来居上，根本一点也不公平。 “怎么回事？”于聪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江菀身上。 不甘心看着江菀出风头的魏兰眼睛一亮，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270、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于聪的追问下，江菀很快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众人才恍然大悟，多亏了江菀会那么一手，才能投机取巧。 “别说的我好像是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从你们手里抢了旗子一样，我只不过是用我自己的方法拿到的。” 正所谓兵不厌诈，谁拿到了旗子算赢，江菀冷冷地看向沈冰，“再说了，如果真是你们先拿到的红旗，就我和方圆两个人好像也抢不过你们吧？” 她们辛辛苦苦爬上去，却被江菀用下三滥的法子抢占了先机，已经是无比憋屈的事情，本想下来之后能找回一些面子，结果又说不过江菀。 一时间，愤怒，不甘，以及屈辱等各式各样的情绪交错在一起，沈冰的脸色难看至极，“但是先到的人是我们！” “如果不是你们把楚亚楠她们的蔓藤砍了，指不定是谁先到的。”江菀的目光犹如利刃，“于连长，如果我这样算犯规，那一班难道就不犯规了？” 李瑞华在一旁帮腔，“就是啊，你们害我们摔下山的事还没算呢，这又该怎么说！” 她们也是后来才发现蔓藤是被人切断的，而当时只有沈冰她们在附近，一班不要脸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你们的伤关我们什么事！” “你敢说藤条不是你们割的吗！”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于聪拉下脸，“肃静！刚才的指令是夺旗，不是登顶。既然没有规定用什么方法得到红旗，只要没犯纪律，江菀就是第一，再说你们那么多人，明知道还会有人上来，你们就不会留个人在原地防范吗？” “那是因为……”因为当时每个人都想拿到那只红旗。 于聪平时脑子是有点犯浑，但军事上的问题还是分得清楚的，到底是一班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一个小小的训练，难道还输不起？ 倒是割蔓藤这件事有些可疑…… 沈冰矢口否认道，“那是她们自己掉下去的，不关我们的事。” 李瑞华气得直哆嗦，“你们不要太过分！” “是我们过分还是你们过分，有本事拿出证据啊！” “就是！抢了我们的第一名还有脸说了！” 一班的人义愤填膺，越说还越有理了，江菀目光鄙视，“你们就那么肯定你们是第一名吗？” 沈冰则能容许她质疑自己，“废话，我们第一个登顶的，要不是你抢了红旗，胜利应该是我们的！” 江菀当机立断，“于连长，你也听见了，沈冰她们走在最前面，而我和方圆是后来才追上的，所以能把蔓藤割掉的人只可能是走在前面的沈冰她们！” 这…… 刚才还据理力争的沈冰脸色灰白，连还击的话都忘记了。 楚亚楠看着江菀沉静从容的脸，内心微微触动，她已经习惯了独当一面，都记不起来有多久没有人像江菀这样挡在自己面前。 于聪把脸一沉，“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管一班是不是故意的，哪个人做的，这个后果都由一班所有人共同承担！” 271、哪有你卑鄙 沈冰还想说她们不是故意的，毕竟当时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然而于聪是个死脑筋，他已经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看法，除非是上级领导亲口告诉他错了。 这次的事件暂告一段落，于聪叫人先把李瑞华和楚亚楠送到医院治疗后，带领大部队继续前行。 众人从另一条路线返回，在休息点又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才坐上车启程回营部。 回去的路上江菀有些撑不住，倒不是说她体力不济了，而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外头有条狗叫了一宿，害得她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早上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 后来车上一颠簸，江菀的眼皮就忍不住开始打架。 江菀脑袋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大概是接下来暂时没什么训练了，江菀紧张了一晚上的脑子突然放松下来，这一觉睡得有点沉，就连车子停下来都没什么动静。 因为跟方圆离得近，江菀后来直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眼看着众人都下了车，方圆刚要把人摇醒，突然眼前一黑，有个人影站在车门口，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江菀。 翟锦川的气场太强大，再加上他的身份和相貌摆在那，其他人就是想忽略都困难。 有不少女兵都悄悄地打量着这位英俊的营长，好奇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于聪顾着催促其他人去操场集合，以为翟锦川就是来看一眼，一时间也没怎么留意这边。 魏兰坐的靠里面，这会儿也还没下车，她一抬头就看到翟锦川让方圆把江菀让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不舍得吵醒对方。 方圆还想提醒他江菀的身上有点脏，然而看着翟锦川温柔的动作，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反而觉得自己又圆又亮。 看着这一幕，魏兰的眼中闪过一抹恶毒。 哪怕翟锦川真的不喜欢她，她也不能便宜了江菀！ 集训的时候让江菀出风头也就罢了，今天她一定要在翟锦川面前拆穿江菀的真面目！ 魏兰看着翟锦川把睡着的江菀抱在怀里，转身就要离开，她连忙冲出车厢，“翟营长，我有事……啊！” 还没等她下车，自己的脚忽然被绊了一下，魏兰差点从车上摔下去。 方圆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臂，“不好意思。刚才坐得腿有点麻，魏兰同志，你能不能拉我起来？” 魏兰不甘心地趴在后斗上，眼看翟锦川看都不看她，直接抱着江菀走了，她气得甩开方圆的手，“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管闲事！” “我从来不多管闲事。”江菀的事对她来说就不是闲事。 魏兰以为她是故意气自己，当即反击道，“卑鄙小人！” 方圆眼神略带嘲讽，“不敢当，哪有你卑鄙。” “……” 魏兰气得要命，然而跟方圆纠缠没有意义，咬牙跳下车。 可能是她太着急了，落地的时候脚还不小心崴了一下，魏兰觉得方圆一定在背后笑话她，也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跑去集合。 272、抱她回屋 * 翟锦川迈着稳健地步伐，抱着累瘫了的江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窝在他怀里，像只刚打完架的小花猫，衣裳皱巴巴的，帽子也歪了，一张睡脸娇憨可人，比平时多了几分乖巧和娇美，卷翘的睫毛犹如蝶翼，粉嫩的唇畔仿佛清晨柔软的花瓣。 她很瘦，也很轻，翟锦川抱起来毫不费力，却仍旧郑重得像是捧着易碎的古董，表情认真得近乎虔诚。 绕过篮球场，再走过两栋楼，后面的大院才是他的住的营房。 翟锦川还没有结婚，住的是单人的宿舍间，除了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其他的倒是挺齐全，不过他很少做饭，里头没什么烟火气。 进屋之后，翟锦川看旁边有个沙发，刚打算放下，又觉得沙发有点小，媳妇睡着可能不舒服，又把人抱进寝室，平放在床上。 几天没洗澡，江菀的迷彩外套脏得不像话，上面有泥点和污渍，甚至还有些动物的毛，翟锦川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经历了什么。 他摸着江菀脏兮兮的小脸蛋，俊毅的嘴角染着笑意，小狐狸睡着了，越看越可爱。 翟锦川摸了好一会儿，手指都舍不得离开她的脸蛋，最后又轻轻勾着她的鼻尖，动作十分轻柔。 接着，他俯身吻了吻对方的脸颊，看到江菀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舒服。 还是别把人吵醒了。 翟锦川刚拿出被子要帮她盖上，忽然又看到她身上的外套，想了想还是决定帮江菀脱件衣服，免得盖着被子太热。 翟锦川原本只是出于好意，可当他解下几个扣子之后，手指忽然一顿——现在还是大白天，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比在工厂的那次还要富有冲击力，尚且青涩的身体已经初具规模，让人恨不得扒开衣服看个仔细。 一抹红色迅速爬上他的耳朵，就连后颈都有些热。 翟锦川飞快地移开视线，她里面居然什么也没穿？上次不还套了件内衬吗？ 他坐在床边平息了一会儿，才重新把自己的视线放在江菀身上，女孩似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他床单上蹭了蹭，原本就敞开的领口更加放肆，胸前一对小白兔若隐若现…… 翟锦川喉咙发紧，某个地方也开始躁动不安。 他果断拉过被子帮江菀盖上，刚要起身又觉得不妥，等下媳妇醒过来发现这个情况，指不定会以为他把她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翟锦川只好又转过身掀开她的被子。 重新帮江菀扣上那几颗扣子的时候，他的指尖似乎都有些发烫…… 小骗子是只致命的狐狸精。 * 翟锦川走出宿舍，迎面就撞上一个人影。 刚才点名的时候，于聪就发现少了一个人，他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被营长带走了，于聪只好过来找翟锦川，想不到没上楼就遇上了。 他连忙敬礼，“营长！” 于聪额头挂着冷汗，为什么营长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见他目光茫然地看着自己，翟锦川脸色一沉，“谁让你这么训的？” 273、四肢发达 “营长说过，掉皮掉泪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都是按照营长的吩咐……”动物的本能让于聪感到了危险，他稍稍一顿，不是营长让他好好训的吗？ 难道是他做得不够好？ 于聪挺了挺胸膛，“明白了营长，这群女兵确实不像话，还喜欢胡搅蛮缠，下次我肯定会更加严格地要求她们，不会给我们侦察营丢脸的！” “你明白个屁！”要是把媳妇弄丢了他找谁说去？翟锦川的俊脸裹着一层霜，跟于聪解释太多他也理解不了，还是直接下命令比较快，“不用再带出去训练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外出的时候出了些情况，我想跟营长汇报一下……” 于聪把沈冰和楚亚楠的那些事都说了，又随口提了下江菀救人的事，往翟锦川身后看了看，“听说你把那个叫江菀的带走了，她人呢？” “我让她放假了，晚点她会回去的。”翟锦川没想到路上还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把其他人先安顿好，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是，营长！” “慢着，你把事情办完了，去操场跑二十圈。” 二十圈？ 那要跑到天黑了吧，于聪不解，“为什么啊？” “看你四肢发达，多跑跑带动一下脑子。” “……” 营长似乎话里有话啊？ 于聪抓了抓脑袋，这应该是为他好吧？ …… 江菀一觉醒来，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这是在哪？ 她从床上坐起来，环视了一圈之后，又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她刚才是做了个春-梦？ 回想起梦里那些情节，江菀拍了拍脸，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车上睡着了。 那怎么会在这儿？ 江菀穿上鞋，很快就发现自己应该是在军区里，她身上盖的是军被，屋子里的布置也是军区常见的装潢，难道…… “有人吗？” 江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连只苍蝇都没有，不过她大概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刚才好像在书桌上看到了她送给翟锦川的钢笔盒…… 他怎么又做这种事？ 很喜欢玩“金屋藏娇”的游戏？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洁，虽然干净，但一点也不温馨，似乎住在这里的人随时都要搬走一样。 江菀试着出去看看，大门让人从外面锁上了，她只能回到卧室。 卧室角落里摆着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她还没叠，床头有个放书的地方，被各种军事书占据了位置，床边是一个衣柜，江菀拉开窗帘，窗户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擦得很干净，上面摆着日历和台灯。 江菀不仅在书桌上找到自己送给翟锦川的钢笔，还看到翟锦川在日历上做的记号，确实是他的笔迹。 既然是翟锦川的房间，那她就放心了。 江菀无所事事，忽然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这才想起来，她都好几天没洗澡了，臭得跟头猪一样……翟锦川真是不嫌弃。 江菀啧啧两声，随手打开翟锦川的柜子。 先借两件衣服用用。 274、光明正大 * 和于聪分开之后，翟锦川去食堂拿了些挂面，又顺手抓了点青菜，想了想又拿了个鸡蛋，然后才拿着所有的东西回到宿舍。 做饭的地方离门口不远，翟锦川把东西放下，刚想去看看江菀醒了没有，就看到卧室的门敞开着，斜对面的淋浴间传来涓涓的水流声。 翟锦川喉结上下滑动，两条腿像是定在地上，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花白的大腿。 江菀虽然有些瘦，但两条腿都十分的笔直匀称，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训练，肌肤更加地紧致和吹弹可破，翟锦川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还在愣神，江菀已经看到客厅站着的人，光着脚丫跑过来，直接跳到对方身上，手脚并用将翟锦川牢牢锁住，“你回来了啊。” 生怕她摔下来，翟锦川条件反射地把人接住，后背绷紧，“你，你哪来的衣服？” “这个？当然是你的衣服啊，借我穿一下，不要紧吧？” “……” 此时，江菀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蓝色的短裤，她两条手臂圈在翟锦川的脖子上，双-腿更紧紧缠着对方的腰间，翟锦川手上用力了些，才发现自己正抓着什么部位，耳后根红得能滴血。 他僵着腿走了两步，想把人放下，又有些舍不得，只好继续这样抱着，“我的东西就是你的……” 他很高兴江菀的“不客气”。 翟锦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香肩，闻着江菀身上熟悉的肥皂味，目光有一瞬间的迷离。 江菀如愿以偿地摸到他的脑袋，短发有些扎手，跟想象中的差不多，“你什么时候把我偷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翟锦川霸道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是光明正大把你抱过来的。” 那不是被好多人看到了？ 江菀弯了弯嘴角，懒得问细节，“我好像每次遇到你都能睡过去，看来我很想睡你啊。” “……” 江菀看他没了动静，眼皮轻轻一跳，上次不是喜欢被她调戏吗？怎么又不高兴了？ 她还想去看翟锦川的脸，臀上突然被人轻轻一捏，带着一丝恶趣味。 江菀条件反射地嘤咛出声，接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羞得把脸埋进翟锦川的颈间，粉拳在他背上一锤，“你说，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亲我了？” “……” “不说就是默认了，大灰狼，就知道欺负我！” 随着她的动作，翟锦川腰间一紧，眸光更为深邃，转了个身把人压到墙上，直接对着她的唇吻下去。 经过几天的训练，江菀本来就没剩什么力气，加上睡了一觉又饿了，没亲多久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翟锦川搂着她，估计就掉地上去了。 “看来体力还得练练。”他游刃有余地跟江菀开着玩笑。 提起训练的事江菀就生气，“放我下去！”敢瞧不起她！ 考虑到江菀还光着脚，翟锦川把人抱到沙发上放下，看她脚上还有些水珠，又找来一块干净的毛巾，蹲在她面前。 275、肚子不争气（六更） “你莫名其妙，把我叫来这里集训，还这样对我，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江菀正打算抱怨他，忽然看到翟锦川抬起自己的脚，用手里的抹布细细擦拭，她的脸爬上两朵红云，声音不自觉软下来，“就算现在讨好我也没用。” 人家说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他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也不知道于聪那些人要是看到翟锦川这副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我没有在讨好你。”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翟锦川微微低眉，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清对方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整齐的军装，温热的指腹正捏着江菀洁白的脚丫，她脸上似乎更烫了，直到头发上的水滴掉在了手上，她连忙擦着脑袋，“可以了。” 江菀强行收回脚，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空气中似乎流淌着一丝暧昧。 见她脸颊羞红，翟锦川将毛巾放到一旁，“不让你来这儿，也要去别的地方。”他抓着对方的手，眼中的深情足以令人动容，“媳妇，我相信你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 其实他也没想到于聪一下来就玩这么大，不过江菀做得很好，好到出乎他的意料。 江菀忽然想起来他前世的遗书上写的媳妇，心肝跟着颤了颤。 戴高帽子也是没用的…… 江菀还想跟他置气，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发出一阵咕咕声：“……” 翟锦川微微一笑，伸手帮她擦头发，“挂面要吃吗？” 江菀感受到他轻柔的动作，埋着脑袋不出声。 前世翟锦川的厨艺不错，江菀的嘴巴都被他养刁了。 只是后来他们分开了那么久，江菀的工作又忙，她再也没机会好好吃他煮的饭，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念。 宿舍的锅碗都很新，翟锦川先用水洗了一遍，然后开始摘菜叶，江菀也不好光看着，正打算帮忙却被拦住了。 “你别动，一会儿就好。” “怕我搞砸你的小厨房啊？” 江菀之前都能做那样的芝麻饼，翟锦川怎么可能会觉得她不会做饭，“就当是奖励你得了第一名。” 还能有这样的福利？ 江菀上前抱住他的腰身，“这么快就知道了？” “听说你还脱了自己的衣服帮别人包扎？”也就是说有人比他先看到了江菀的身体？ “不过是举手之劳。” 江菀根本没想到翟锦川会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都是女孩子，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 她还挺大方？ 翟锦川在煤气炉上架了个锅子，动作有些粗鲁，“什么时候还学了这些？” “我以前在后勤部待过啊，上次在图书馆还遇到何晴那些人，你忘了？”江菀忽然觉得自己混了那么多部门也挺好的，随时都能打掩护。 翟锦川当然记得江菀在后勤部待过的事，否则上次也不会叫吕沛然给她送东西。 但如果江菀真的有于聪说的那么专业，就算有人算计她，也不应该被赶出来才对。 可是江菀连这个也不愿意告诉他。 翟锦川默默抓了把面放到锅里，用筷子搅散，低垂的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江菀还是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 276、如果能再相遇 江菀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翟锦川意料之中地看向她，眼里写着惊讶。 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难道是我很重吗？” 翟锦川一把捞过她的身子，“就是有两个你，我也抱得动。”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吻，他似乎也跟着高兴起来，“别闹了，我给你煮面。” “……”得了便宜还卖乖。 …… 单放青菜没什么滋味，翟锦川把面捞起来之后，用起了另一口锅，准备给江菀煎个鸡蛋。 江菀趴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发现翟锦川做饭的时候还挺赏心悦目的，等以后老了，两个人都无所事事的时候，就让他给自己做饭吃…… 最好能生几个孩子……现在好像只能生一个？ 想到这里，江菀就想起前世被她流掉的那个孩子，心情忽然有些失落。 如果她和翟锦川再结一次婚，那个孩子还会不会回来？ 要是有缘能再相遇，江菀一定会好好对待他的…… 其实她一直想跟那个孩子说声对不起，上辈子妈妈不懂事，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怎么了？” 听她这边没了动静，翟锦川回头一看，才发现江菀呆呆地坐在那，睫毛低垂着，周身似乎都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他的心也跟着一沉，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江菀摇摇头，那些不愉快的事还是让他们过去吧，她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翟锦川把热气腾腾的面端到江菀面前，白色的面条上铺着红色的火腿肉和鲜艳欲滴的青菜，还奢侈地卧了个鸡蛋，江菀的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她刚要开动，门啪的一声被人打开，“老翟，你开小灶不叫我！” 翟锦川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有点后悔刚才进来的时候没锁门。 为了来见江菀，翟锦川把事情都扔给宋嘉明，他好不容易忙完，刚想去食堂吃饭，结果就闻到翟锦川的屋子里飘着一股香味，宋嘉明循着味就来了。 “嫂子也在这儿？” 他就说翟锦川让江菀他们过来，肯定不会什么也不做，宋嘉明脸上赤果果写着“狗男女”三个字。 两个没良心的，背着他偷吃！ 江菀：“……” “哇有面吃，还有鸡蛋……我也要！” 看到吃的，宋嘉明一下就变了脸，翟锦川刚要把人赶出去，就看到江菀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是随性了一点，但该挡的都挡住了，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江菀知道翟锦川肯定会受不了，毕竟现在风气也没那么开放。 原来的那套迷彩服都已经湿了，肯定是穿不了，既然衬衣都穿了，江菀干脆把袖口挽了挽，又从翟锦川的常服里找了条棉裤子套上，扎紧皮带，卷起裤脚，居然还有点bf风？ 反正江菀挺满意的，只是在翟锦川看来，她只是又换了个法子诱惑自己。 江菀这一身除了有些大，没有过多的违和感，宋嘉明神经粗得跟电线杆子似的，压根没发现哪里不对，已经大喇喇地坐下了。 277、报一箭之仇 这时候，江菀才发现翟锦川碗里好像没像她加这么多料，“你怎么只有青菜？” “火腿没有了，你吃吧，我不喜欢吃。” “不喜欢吃你买它干什么。”连理由都不知道找好点的，江菀夹了几片火腿过去，又把鸡蛋分成了两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本想阻止她的翟锦川心里一暖，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江菀总是能带他体会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一刻幸福在他眼前具象了。 看着这对“狗男女”旁若无人的对视，宋嘉明夹着一筷子面，就那么停在半空——怎么还没吃他就已经觉得饱了？ * 吃完饭，江菀就差不多该走了，翟锦川让她直接穿着自己的衣服回去，换下来的衣服则是被江菀装进了袋子里，她可不敢留下来让翟锦川洗。 送江菀回去的路上，宋嘉明一张嘴愣是没停下，“嫂子，我听说你得了第一名，挺厉害啊，上次你测试的时候我记得也是第一名，不会都是巧合吧？” 江菀往翟锦川身上挤了挤，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当然不是啦，我得努力努力，才能配上我们家川哥呀。” 经过刚才的相处，她似乎对翟锦川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她想跟他生孩子，所以行为举止比之前更加亲密了。 作为单身狗的宋嘉明有些消化不良，嫂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谦虚就算了，还要喂狗粮…… 忽然听见江菀叫自己“川哥”，翟锦川的脚步都跟着顿了顿，这是不是说明他在江菀心里的地位更进了一步？ 他看着眼前笑容娇俏的小媳妇，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目光说不上来的宠溺。 宋嘉明表示没眼看。 以后他要是有了女朋友，肯定要报今天的一箭之仇！ 三人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小战士，“报告营长，有军部的电话。” 江菀知道接下来自己不方便再打扰了，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去了，你去忙吧。” 江菀回到宿舍的时候，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今天下午，她被翟营长抱走的事已经传遍了，大家一开始还不信来着，但那么多人看到了，总不至于是瞎编的。 翟锦川看着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居然会去抱浑身都脏兮兮的江菀，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再加上她表现突出的事，江菀在通信连实打实的出名了。 看到江菀从外面回来，其他班的人都好奇地聚在三班门口，希望江菀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魏兰最先注意到她换了衣服，立即联想到江菀和翟锦川一定是做了什么需要脱衣服的事，顿时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果然用下作地手段勾引翟锦川！ 李小凤现在还处在震惊中，前有谢彦军后有翟锦川，长官们前仆后继地去抱她？江菀走的什么桃花运？ 只是有谢彦军那个前车之鉴在，大伙并没有过多联想江菀和翟锦川的关系，不少以前看不惯江菀的都猜测她又是身体不舒服了。 278、翟锦川是我未婚夫 “江菀，你跟翟营长是什么关系啊，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自从知道江菀有未婚夫，李小凤对她的敌意减少了许多，可因为下午的这件事，她语气又尖锐了起来。 江菀无语地看着外头一排脑袋，懒懒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因为楚亚楠和李瑞华都还没回来，李小凤现在是猴子称霸王，身上的气焰都高了不少，“你不敢说，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万一传出去，我们都要跟你一起被抹黑。” “李小凤，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没有江菀的允许，方圆不敢擅自在外面说她和翟锦川的事，也不允许有其他人编排江菀。 “我只是好奇江菀跟翟营长的关系，如果正大光明的，也不怕别人说啊。” “我们当然是正大光明的，因为他是我未婚夫。” 江菀话音轻飘飘地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怎么可能？ 就连张淑芬也觉得江菀夸张了，如果江菀有翟锦川那样的未婚夫，按照她的性格早就人尽皆知了，还会藏到现在？ 李小凤直接翻了个白眼，“吹牛！” 只怕是又看上人家翟营长了吧？ “李小凤，你是来搞笑的吗？明明是你非要问，我实话实话，你又不信了？” “你就做白日梦吧！”李小凤才不信江菀能有那狗屎运，“魏兰，你告诉我们，江菀的未婚夫是谁。” 魏兰心里醋得厉害，微微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既然江菀说翟营长是她的未婚夫，那就是呗，你干嘛来问我。” 江菀的话本来就不可信，配上魏兰这无足轻重的语气，更让人觉得这件事更开玩笑似的，李小凤反正是彻底不信了。 江菀又来了，自以为拿了个第一就要上天了。 “我听说翟营长虽然是营级首长，但地位跟团长差不多了，不可能去看上江菀吧？”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江菀，我也不信。” “……” 不愿意去相信的人说一百遍也不会信，江菀懒得再解释，反正早晚她们会知道的。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江菀就听说李瑞华因为手骨脱臼，需要卧床休息，李师长已经叫人把她接回去了，至于楚亚楠，她脑袋上受了伤，好的是没有造成脑震荡，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就回来了。 这两天江菀她们没再出营地，于聪没闲着，变着法地训练她们，全体女兵都叫苦不迭，然而沈冰的事情才过去不久，没有人再敢随便提出异议。 听说一班砍掉藤条的那个人直接被开除，剩下的人不仅取消了这次的集训成绩，接下来也只能分配到比较远的地区，而且提干的机会很渺小。 至于为什么所有人都参与的事，到头来只开除了一个人，江菀也不想去深究，这次一班得罪的人一个是团长的女儿，一个是师长的女儿，人家首长要怎么罚用得着她来操心吗？ 只是经过这事，一班元气大伤，估计以后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反倒是江菀在这次训练中表现突出，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279、爱情的力量 她以前是三班的灾星，倒数第一，想不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并非是大家相信了江菀的话，而是有谢彦军那事作为前车之鉴，大伙都觉得江菀又暗恋上了翟锦川，而且暗恋得还有些魔怔了，居然幻想自己是翟锦川的未婚妻…… 不管怎么说，大伙还是受刺激了。 连江菀这样的人都能出头，她们凭什么不能努力？ 于是乎，众人比拉练前更有斗志了，不管是站军姿还是跑步，都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也认真多了。 于聪以为自己的训练有了成果，心里一阵欣慰，想做还是能做好的嘛！ 可见有一个好教官是多么地重要！ 也因此，于聪决定将自己的“暴政”贯彻到底，有压力才有动力！ * “江菀，快看看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刚到宿舍，方圆就直接瘫在凳子上，这两天虽然是没出去，但训练的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平时的量，两条腿都要断了。 还好之前江菀教她按摩的办法还不错，不然肯定更惨。 现在江菀在她心里就是未来的神医。 “你的腿不会断的，晚上泡一下热水就好了。”倒是江菀这两天在侦察营待习惯了，觉得自己的体能似乎又好了一些。 “江菀，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啊？”听说江菀会按摩，张淑芬也凑了过来，虚心地跟对方请教，“等我学会了，回去也帮我奶奶按。” 江菀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经验，“除了按摩之外，你们跑完步之后可以做一下拉伸，这样还可以管理体型，不然两年的兵当下来，身体都结实了。” 方圆点点头，“没错，我以前在文工团的时候也要练体型的，我是没办法再长高，要是又矮又壮，那不是很丑？” 其实方圆不算太矮，只是她一米三的身高在三班的宿舍里有些不够看。 不过这话还是把江菀给逗笑了，“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丑啊？” “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啊。” “哦，比你好看~” “不要脸！” “你自己先说的，还怪我头上……” “好了，你们两个……” 魏兰看着她们闹成一团，心里跟火烧似的。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宿舍的人开始都围着江菀转了。 不就拿了个第一吗？整天就知道瞎显摆…… 连同平时看不起江菀的李小凤都频频朝她们的方向看，似乎很想加入其他人的样子。 魏兰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她起身逃离宿舍里令人窒息的空气，一出门就撞上两个人。 “咦，你跟江菀是一个宿舍的吧？”其中一个小姑娘叫住她。 “是啊。”魏兰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那她在宿舍吗？”对方又问。 认出对方也是通信连的，魏兰的眸光警惕起来，“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啊？” “听说她会按摩，可以缓解酸痛，我们想找她讨教讨教。” “我还听说她会看病，我想让她帮我看看，最近老是肚子疼，也不知道要不要紧。”另一个人也说道。 280、最漂亮的那个（五更） 自从江菀在训练的时候救了李瑞华，江菀的名声就这么传出去了，大家似乎都忘记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江菀，甚至还有人找她看病。 魏兰觉得这群人都疯了，“你们怎么还找她看病啊，她又不是医生，看病不是应该去医务室吗。” “听说这里只有男医生，我有点不好意思。” 魏兰不怒反笑，“那你们就找对人了，江菀好像是挺厉害的，我们宿舍的人都是找她看的，听说她也能开药方呢。”好不容易来到侦察营，她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就算翟锦川不让她靠近，她也有办法破坏江菀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对方眼睛亮了亮，“这么厉害啊？” “我也是听江菀说的，你们去找她看看不就知道了。” 明明是个高中都差点毕不了业的人，居然在这里装什么神医。 既然江菀那么喜欢显摆，那就让她显摆个够，等病人多了我看你怎么办！ 江菀还不知道魏兰帮她“打广告”的事，看到其他班的人过来请教自己，确实有些意外，但教一个人是教，教两个人也是教，她也不至于那么小气。 * 最近温度有些升高，对正在参加训练的女兵来说，无疑又是一大考验，但现在对其他人来说，只要不拉练，什么都好说。 侦察营的训练场有个外墙，大概一米多高，平时这地方没什么特别的，今天却意外地趴着几个人影，路过的小战士都忍不住侧目，碍于这几人都是首长，他们并不敢上前打扰。 没错，此时垫着脚往训练场看的人就是翟锦川手底下的几个连长副连长。 自从女兵来了之后，他们也被翟锦川派出去训练了，想不到昨天刚回来，就听说营长把一姑娘抱到了自己的宿舍，众人合计了一晚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嫂子也来了啊！ 于是浩浩荡荡地跑到训练场来围观…… “看清楚没有，哪个是嫂子？” “肯定是最漂亮的那个，不然营长能把人抱屋里吗？” “我瞧着咋都长得差不多啊。”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把望远镜给我！” “待会儿问问于聪不就好了，急什么。” “你问那只王八聪还不如问墙！” “……” 这边几个叽叽喳喳的，旁边路过的小战士一头冷汗。 平时高大上的几个首长，居然带了望远镜来偷看妹子，想不到你们是这样的首长！ 站在训练场上的于聪忽然打了个寒颤，怎么觉得后背有股冷意？ 眼看这群女兵终于被带出了样子，于聪好歹找回了一丝颜面，板着脸说道，“今天你们要完成的项目是投手雷，怎么投应该不我再示范了吧？” 新兵连的时候大家都投过手榴弹，但分到通信连之后，这个训练就没那么频繁了，毕竟通信兵有通信兵的活。 听见这个任务，大伙的表情都有些为难，之前新兵都要投到三十米合格了，才能用真的手榴弹，现在一上来就来真的，不小心可是会炸伤的，听说有人连手臂都炸掉了，听着就可怕。 281、泼冷水 于聪才不会去考虑这些，哪怕真的出什么意外，旁边也有老兵帮忙卧倒，他们侦察营的同志也不是吃素的。 首长都发话了，她们这群小兵只能照做，平均分最后一名的队伍要负责打扫卫生，光想想就不乐意。 三班排的比较靠后，最先上场的是别班一个高高壮壮的女生，她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似乎很有把握，很快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手榴弹。 这会子她们用的是木柄手榴弹，爆炸范围三十米，如果没能扔出三十米，自己就会跟着受伤，所以至少要扔三十米才能合格。 这姑娘拿着手榴弹来到助跑线，动作和气势都像模像样的，在众人的瞩目下举起手榴弹——手榴弹“啪”一声砸在了地上。 众人心跟着一提，旁边的老兵迅速把人扑进壕沟里，“轰”的一声，训练场上尘土飞扬。 才第一个就出师不利，其他人更加提心吊胆，方圆悄悄拉江菀的袖子，“你会不会啊？” 以前文工团根本不用训练这些，她只能仰仗江菀了。 江菀以前实弹的成绩也不咋的，却还是想办法安慰对方，“你不要紧张啊，想象一下掷标枪的感觉，只要用力把手榴弹扔出去就好……” 魏兰鄙视地看一眼，江菀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哪来的自信指导别人？ 她看到楚亚楠独自站在那，巧笑着走过去，“班长，你一直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能不能指点我一下，我很久没练了，有点担心做不好。” 一般情况下，楚亚楠是不会拒绝这种请求的，毕竟都是一个班的，一荣俱荣。 魏兰就是想让江菀知道，她有多无知。 投手榴弹对楚亚楠来说确实不难，只是她头虽然受了伤，但脑子还是清楚的，“我觉得江菀说得挺有道理的。” 还在等江菀出糗的魏兰当场被泼了盆冷水，脸上别提多难看了，可对方是楚亚楠，魏兰不敢随便得罪。 光看李瑞华对她的态度，就知道楚亚楠家庭条件肯定不一般。 等了一会儿，才终于轮到三班，魏兰不甘心地挺了挺胸膛，她就不信这个比试自己还会输给江菀！ 按照队里的编号，最先上场的人是楚亚楠，她脑袋上的伤还没有消肿，却丝毫没有影响发挥，起步，姿势，所有的动作都十分标准，就连成绩也是目前最好的——54米！ 不愧是楚亚楠，这个成绩已经相当漂亮了！ 然而楚亚楠下来的时候，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扫了江菀一眼。 江菀排在最末，前面还有魏兰和方圆。 魏兰先上场，她本来还有点紧张的，但助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对江菀的愤恨化作了力量，居然顺利地过关了，而且还投出了42米的成绩！ 她还是她第一次超过四十米！ 紧跟着的是方圆，方圆的个子本来就不高，再加上种种因素，才勉强投了个33米，差一些就不能及格了。 此时此刻，魏兰终于找回了久违的优越感，跟旁边的人像模像样地说道，“如果不是有些人不会教还乱教，我看方圆本来的成绩还可以更好。” 282、白白浪费感情 这话显然是说给江菀听的，她微微测过眸，正好对上魏兰挑衅的目光。 江菀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现在说，等我扔个倒数第一的成绩再说，不是更痛快？” 魏兰本以为她又会像以前那样当做没听见，想不到今天会这么强硬，难道江菀有把握超过自己？ 不可能！ 江菀本来就无能，先前她取得的成绩多半也是投机取巧，投手榴弹这个项目，她绝对不会再那么幸运了，说这些话不过是逞能而已。 再加上今天自己的成绩超出预期，压过江菀绝对没问题！ 至于江菀本人，其实她对今天的项目也没什么信心。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她确实很久没投手榴弹了，刚才在底下是看不惯魏兰那副小人嘴脸。 站上去之后，江菀犹豫地看了眼于聪，“于连长，我能先问一句，这个手榴弹怎么引爆吗？” 于聪差点没直接栽进沟里。 他用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看着江菀。 “不好意思，太久没用，不是很确定。”有关安全问题，江菀还是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于聪忍着火气对江菀进行了指导。 本来还觉得这个女兵看起来还有点顺眼，他还挺期待江菀的表现，现在却告诉他江菀连引爆都不会，于聪心里绝了个望，示意旁边的老兵做好准备，这女的估计悬。 亏得营长那么关心江菀，遇到他老是喜欢问几句，白白浪费感情了。 魏兰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江菀这么磨磨唧唧的，似乎还没搞懂状况，再看于聪不耐烦的表情，顿时觉得胜券在握。 她就不相信了，江菀能拿出什么好成绩！ 助跑过后，江菀宛如一只小鹿轻轻跃起，身体带动手臂后仰，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后面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都微微鼓了起来，就连头发丝都随风飞舞。 于聪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是江菀太漂亮，而是根据他的目测，江菀似乎扔的还挺远的？ “58米！” 什么？ 全场的人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个成绩就是放在男生身上都足够好了，江菀一个女兵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简直是个奇迹！ 魏兰瞪大眼珠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居然整整比她多出了十六米，不是超越不超越的问题了，而是吊打的问题。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江菀吗？ 她之前的嘲讽似乎都变成了笑话，而且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她觉得旁边的人似乎都在议论自己…… 看到魏兰投那么远，方圆本来还担心来着，没想到江菀这么厉害，又是第一，她笑容都甜美了不少，“刚才你还说自己不会，谦虚过头就是虚伪了啊！” 江菀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没想到这个成绩，不会是量错了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找打！” “方圆同志，注意素质，连长看着呢！” 能过关还是很高兴的，江菀笑着躲开方圆的攻击，过了就好，管他为什么！ 283、心虚了 看到江菀被众人围着恭喜，再看到方圆笑得那么好看，魏兰赤红着一双眼，脑子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这不可能！ 江菀怎么可能又是第一，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 宋嘉明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郭杰他们扎堆站在墙角下，他用文件就近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屁股，“你们几个干嘛呢？” 众人看得正投入，突然被宋嘉明的出现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营长来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解释，郭杰抢先说道，“我们担心于聪，来看看于连长是不是能带好那些女兵。” “是吗？”看着似乎不太像啊？ “其实我们是担心那些女兵。” “……” 郭杰看话题要歪，连忙打着哈哈，“宋参谋，你是没看到啊，有个新兵特别厉害，手榴弹扔了快六十米，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把人挖过来？” 不是他们不想说实话，而是担心宋嘉明说他们不务正业。 别看宋参谋平时吊儿郎当的，偶尔发起疯来也是会咬人地，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我看看。” 宋嘉明抓过军事望远镜，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不是嫂子吗？ 旁边那个小姑娘还挺漂亮的，而且还有点眼熟……那不是那天见到的小不点吗？ 小不点有这么漂亮？ 宋嘉明汗毛一竖，感觉怪惊悚的。 直接把望远镜扔回去，脸上有抹可疑的红，“都闲着没事干啊，有什么好看的，那是你们能看的吗！” 被老翟知道了，削死他们！ 郭杰好奇道，“为啥不能看？” 就算于聪不知道嫂子是谁，宋嘉明肯定知道吧？ 不能看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嫂子在里头？ 其实宋嘉明并没有考虑这一点，他就是觉得刚才小不点那笑容挺好看的，一想到有这群人盯着，心里就觉得不舒服，“那可是女兵，拿着望远镜看人家，要是被知道了，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侦察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宋嘉明的嗓门有点大，大伙还真被吼住了。 虽然他们面上如狼似虎的，可内心还真没什么龌龊的想法，就是训练太辛苦了，每天都紧绷着的生活终于有了调味剂，所以激动了点，万一真让人误会了，确实不太好。 还好刚才没说实话…… 江菀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围观的事，吃完午饭就被叫走了，大伙纷纷猜测，估计是首长要亲自表扬她，这要在战场上，她就是一个尖兵啊。 江菀被人直接带到了一辆吉普车面前，就看到翟锦川已经在那等着了。 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峻冷的脸在见到江菀时才有了一些波动，后者上前问道，“咱们要出去？” “上车再说。” 说着，他帮江菀拉开车门，后者弯腰坐了上去。 路上翟锦川才讲出这次找她来的目的，“前两天我接到消息，裴珊珊那边已经抓到人了。” 上次江菀发现自己的文章被人剽窃之后，她便让宋国祥先查出当天值班的人，等又轮到这些人值班的时候，江菀假装投稿，里头写明了自己是被冤枉的，想必那人看到江菀的字，一定会再次把信拿走。 果不其然，这就抓到人了。 284、不是冤家不聚头 宋国祥叫江菀过去，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 那天因为谢彦军和宋玉珍的到来，翟锦川他们先行离开，江菀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一直觉得这件事让江菀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自己辛苦写出来的东西被人剽窃，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只是她最先想到的都是别人，宁愿把自己的事情摆到最后，就算只有这么些天，翟锦川仍旧觉得心疼。 他的小狐狸内心是个很善良的人，这样的人更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翟锦川抓着她柔柔的小手，“今天实弹成绩不错？” 想到刚才于聪在他面前眉飞色舞地夸江菀，翟锦川心里满满的自豪感，她的媳妇就是这么优秀！优秀到他想要赶紧娶回家！ 江菀皱起一边的眉，“你偷看我？” “你们的成绩我都要过目。” “……” 好有道理，竟然没法反驳？ 江菀看前面的同志认真开车，大胆地往翟锦川身上靠，“那这次还有没有奖励？” 翟锦川眼中有融化的笑意，偏过头，“你想要什么奖励？” 部队的伙食太差，她还挺想再去蹭顿饭的，不过老是奴役翟锦川也不好，江菀想到他之前想约自己的事，“翟首长愿意抽个空跟我约会吗？” 这样的要求翟锦川自然是乐意之至，“你想去哪？” “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重生之后，因为彼此都忙，他们独处的时光也不多，就算这些天她来到了侦察营，也没机会时时刻刻见面。 以前是明确见不到面，所以能安安分分地写信，但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看见了，江菀时不时就有点小期待，然而当期待落空之后，思念就会像潮水般涌过来。 这些感受她以前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就算是自己喜欢谢彦军的时候，也不会对他日思夜想。 好像她只在翟锦川的身上体验到了爱情的滋味，酸酸的，涩涩的，但又有些甜味。 江菀的脑袋轻轻靠在翟锦川的肩上，她想到前世他对自己的占有，一时间又是百感交集。 喜欢谢彦军的时候，江菀并没有很想占有他，只是更倾向于崇拜和执念，但是喜欢翟锦川的时候，江菀第一次希望有人全身心地归属自己，大概是前世的他给江菀的印象太深了。 那份感情她没来得及给出回应，所以她这次想主动一点，不要再让彼此变成遗憾。 …… 到了军部，江菀才发现偷信件的人居然还是她认识的，就是当初在机要处给她看脸色的张璐。 还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张干事，想不到我们会用这种方式再见。” 从前的张璐总是妆容精致，这会儿头发虽然还绑着，却一脸的颓色，嘴唇也十分苍白，看起来很没精神。 看到江菀之后，她诚恳地起身道歉，“都怪我不好，一时起了贪念，可不可以原谅我这次？” 说得倒是很真切，翟锦川却仍旧拉着个脸，“现在知道后悔，要不是这次被我们当场抓到，你会自己出来承认错误吗？” 翟锦川严肃的脸上带着隐忍，似乎随时要把人打一顿。 285、不可告人的秘密（五更） 这话说到江菀的心里了，她一点也不想原谅张璐，“张干事，你为什么拿我的稿件？”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我看那封信没写名字，就打开看了下，里面的内容好像也无关紧要的，我以为没什么用，随手就给裴珊珊了……总之都是我办事不利，不管上级要对我进行什么样的处罚，我都没有异议。”张璐老实地埋着下巴。 她偷取的并非是什么机密文件，平时一些无关紧要的信件，本来就会先过滤一遍的，这最多也只是她工作上的失职。 “好啊，看来我这个司令要让给你当了。”宋国祥平时看着挺和蔼的，但也不容许别人在他的头上撒野，张璐这么胆大包天，必须要严惩。 因为这次犯错的是机要处的人，所以谢彦军也在场，看到手底下的人出现这样的错漏，谢彦军脸都要丢光了。 却只能忍着火气出来解释，“既然张干事是无心之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好好接受惩罚，下次不要再犯了。” 这样的人注定是不能继续留在机要处了，还是等处分过后再把人打发走吧。 “谢干事，没想到你这么善良。”江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彦军神情微微一愣。 有段时间没见江菀，她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脸上还多了点婴儿肥，看起来粉嘟嘟的，一双灵动的眸子仿若天空中的星辰，谢彦军心神恍惚了一下，直到对上翟锦川幽冷的目光，才猛地回过神。 刚才那股悸动让谢彦军本能地觉得不太妙，正色道，“小江同志，你放心，针对张璐在工作上存在严重失职的行为，我们会做出严肃的处理，降级是肯定的，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虽然在宋国祥的眼皮子底下出这样的事确实令人失望，但如果张璐真是不小心的，这样的处罚也差不多了。 江菀扯了下嘴角，“谢干事，你先别急，没准待会儿你会改变主意呢。” 谢彦军的脸色微微一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谢干事这么聪明，应该会知道张干事和裴珊珊的关系。” 谢彦军疑惑地看着张璐，后者眸光有些躲闪，他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张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谢干事，该说的我都说了啊。” “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把稿件给裴珊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啊谢干事，那天我们是偶然遇到的，她有时候会来找机要处找你，所以见过几次面而已，谢干事，你都可以去查的，我没必要隐瞒这些。” 张璐的话说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江菀身上，宋国祥道，“小江，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有我给你做主。” “宋司令应该还没忘记之前我去机要处帮忙的事，当时大家都以为我到机要处是去帮忙处理军务的，可实际上我在那边做的都是跑腿的活，以我的身份，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只是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内情的前提下，裴珊珊却知道了……” 286、掩人耳目 不难听出江菀是想表达，裴珊珊跟机要处存在着某种联系。 然而裴珊珊从入伍之后就跟机要处没什么关系，通信连离得又远，除非是什么人告诉她的。 张璐的情绪忽的有些激动，“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不定是她在哪听说的，江菀，你就算记恨我跟裴珊珊，也不用这样抹黑我们。” “我的话还没说话，先别急着反驳。” 与她比起来，江菀显得有些不慌不忙，目光沉着，“有一次我在图书馆遇到过裴珊珊，当时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其中就有一块国外进口的粉饼，她在宿舍炫耀过，这东西要叫亲戚从国外带回来才有，国内现在都不能买到，正好那天张干事也去了图书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过她拿那块粉饼了，裴珊珊平时又不用擦粉，她带着粉饼去图书馆干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张璐的面目一狞，“说了这么多，我都听不明白你要表达什么。” “张干事，你和裴珊珊表明上看起来是不怎么往来，但实际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图书馆见面，为了掩人耳目，你们去的时候都会借一本书，只要查一下你们借过的书，就会发现时间都是吻合的。” 宋国祥有点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裴珊珊在贿赂张璐？” 谢彦军也问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璐着急地辩解，“首长，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我没拿裴珊珊的东西，我自己有钱，那些都是我自己买的。” “那这么说，张干事是自己出国了？” 军人除非公干或者特殊原因，否则不能私自出国，张璐连忙否认，“那是我托人买的……我托朋友买的。” “张干事似乎没什么亲戚朋友在国外吧？” 先前张璐针对她的事就算江菀倒霉好了，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爱计较那么多也不代表江菀完全没有脾气，“据我了解，你虽然在部队里提了干，但你有个爱赌博的丈夫，如果你不定期给他钱，他就会来部队里闹。 既然如此，你应该没多余的闲钱去买昂贵的化妆品，可是我看张干事用的化妆品似乎都是外国货，你说你是托人买的，你的丈夫应该不可能拿那么多钱给你买这些的，难道是有其他的男人在追求你？还是你从什么地方偷来的？” “你……”张璐身子都在发抖，怒目圆睁，“你不要血口喷人。”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东西是裴珊珊给你的吧？” 张璐和裴珊珊的关系，江菀前世有所耳闻，但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联系对方的，直到那天她在图书馆遇到她们，江菀才恍然大悟，“那天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捡到了粉饼盒的碎片，如果能拿出来对比一下，应该很快就能验证我的猜想。” 不一会儿，张璐常用的粉饼就被找了出来，就连裴珊珊也被带了过来。 她眼圈都是乌黑的，精神状况也不好，然而看到江菀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恶狠狠的。 287、一根绳上的蚂蚱 被关着的这些天，裴珊珊一天也没安宁过。 除了害怕，还有就是对未来的惶恐，她几乎每天都被心里的恐慌折磨着。 裴珊珊都不敢拿正眼去看谢彦军，她现在一定很丑…… 张璐的粉饼盒确实缺了一块，而且跟江菀手里的碎片是吻合的，张璐身子一软，脸色也是惨白的。 见状，裴珊珊表情有些错愕。 谢彦军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怒不可遏地看着张璐，“身为军人，你居然为了这些东西泄露军情，你都对她说了什么？！” “……” 张璐空洞的眸子里仿佛没有焦距，没想到那天在图书馆匆匆一瞥，竟然能成为压死她的最后稻草。 此时，裴珊珊才有所反应，她惊讶地看着张璐，接着又看向江菀，眼里闪过一丝恐慌。 宋国祥摇摇头，“看来这事还要深入调查，如果真的涉及买卖军情，不能只是降级那么简单。” “我没有泄露军情。” 像张璐这样的工作性质，就算做到一定的年限，也不能说退伍就退伍，还得保证把部队的资料全部忘光才能回去。 一旦涉及泄密，情节就要严重许多，张璐可不会蠢到让江菀抹黑自己，“谢干事，裴珊珊就是想跟我打听你的私事而已，其他的我什么也没说啊，宋司令，原谅我这次吧，我真的没有泄密，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裴珊珊，她自己想出名，让我帮她的，我不敢不答应啊，不然她把我们的事情抖出去，我就不用混了……” 从她收裴珊珊第一件礼物开始，她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张璐只能乖乖按照她的话做。 至于泄密这种事，就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张璐，你疯了吗！”不是约好了不能说的吗？ 裴珊珊以为是张璐把自己出卖了，想要冲过来跟她拼命，却只能被旁边的人按住，只好红着眼睛对谢彦军说道，“谢干事，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打听什么机密，真的，谢干事，你再帮帮我……” “够了！” 枉费他刚才还顾着机要处的颜面，不想让张璐的下场太难看……本以为张璐办事不利就够丢人了！ “……” 事已至此，裴珊珊没办法再狡辩，被人带走前，她还恋恋不舍地地看着谢彦军，以后很可能都见不到他了吧。 一开始，裴珊珊接近张璐确实只是想多了解谢彦军，在这个背井离乡的时候，谢大哥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她像拥抱烛火一样奋不顾身，以至于后来慢慢变了味。 之前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她在宋国祥和谢彦军面前的形象大打折扣，裴珊珊一直想做点成绩来挽回颜面。 文章被选上之后，她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也体会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谢彦军那样的家庭，肯定很注重学历和文化，裴珊珊本以为能通过这件事让宋玉珍高看一眼，没想到反过来丢了这么大的脸。 而她更没有想到，那篇稿子的原作者居然是江菀！ 288、云泥之别 怪不得江菀一下就看出她是抄的…… 裴珊珊整个人都没了生气，如今证据确凿，等待着她的将是开除军籍还有牢狱之灾…… 好好的一个姑娘，因为一时鬼迷心窍居然把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宋国祥也不想再落井下石。 只能说裴珊珊和张璐不适合当一名军人。 倒是江菀这名女兵给了他很大的惊喜，裴珊珊等人被带走之后，他欣赏地看着江菀，“小江同志，听说你在这次的训练中取得了十分出色的成绩？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宋司令过奖了。”想不到这些话都传到军部来了，难道是翟锦川说的？ 他应该没有那么闲吧？ 这件事的确不是翟锦川说的，而是宋国祥前几天打电话过去，随口问了一句，他家那个臭小子说的，“锦川，江菀是在你们那训练吧，我听说她拉练第一名，为集体荣耀争光，比大院里的楚亚楠还出色？”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来之前，江菀的实弹成绩也是第一。”翟锦川眼中闪动着自豪的光芒，与有荣焉。 宋国祥的眼睛亮了亮，那可真是个人才，翟锦川啥运气啊，看着闷声不响的，随便找个姑娘都文武双全。 不像宋嘉明那臭小子，咋咋呼呼的没个定性，这么多年了也没能带个儿媳妇回来给他看看。 江菀这样的人才待在张浩那可惜了，“小江同志，以你的天赋，到其他部门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上次你说你有自己的打算，我能冒昧问一句吗？” “我目标是当一名军医，如果有那个荣幸，我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救死扶伤，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做好我分内的工作。”说到这番话的时候，江菀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军医好啊，好志向。” 不管结果如何，宋国祥对她的这份无私的精神表示肯定，“咱们军区就可以直接报考军医大学，全国四所军医学校，都是很好的去处，对了，你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正在努力地学习文化知识。” “好，等你考上军医大学，或者有机会争取到上学的名额，我就给你写一封推荐信！”哪怕真的考上大学，也有可能被退学，能有一封大人物的推荐信，分量肯定不一样。 宋国祥看向翟锦川，“看来我们翟营长还有的熬了。” 军医大学只招收未婚的学员，女学员更是严格，如果江菀真的能考进去，四五年内肯定是结不了婚了。 在得知江菀要考大学的时候，翟锦川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毫不迟疑地说道，“我支持她。” 愣了一下，江菀才反应过来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结婚的事了？ 谢彦军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青涩的脸庞上忽然泛着淡淡的粉，与刚才那股坚韧的表情是不一样的美丽。 这个江菀和他听说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姑娘有着云泥之别。 他长到现在，见过的女孩子也不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江菀，他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289、只剩下恶心 今天的江菀无疑是耀眼和迷人的，应对张璐的时候，她游刃有余，有着冷静的头脑和清晰的思维，身上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宋国祥道，“军报那边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对于这次的失误，他们很快就会在报纸上澄清。这次你发现了部队里不良的作风，又在训练上和学习上取得了优良的成绩，确实应该好好提出表扬！” 就是可惜，这样的姑娘没能进他们宋家的门。 这件事跟谢彦军也有着不大不小的联系，宋国祥看到自己的外甥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忍心再说他的不是，“彦军，你以后在管理上还要多加强。” “我知道了。”谢彦军从善如流。 宋国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之后，谢彦军跟两人一起走到楼下。 江菀忽然停住脚步，“谢干事，想来裴珊珊应该是很喜欢你才会这么做，要不要看在事出有因的分上，网开一面？” 想起刚才江菀说他善良的话，谢彦军面部微狞，喉咙像是梗着一根刺般难受，面上却只能保持着应有的风度，“该怎么处罚自然是要按照部队的规定，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徇私的意思。” “谢干事果然是公私分明，裴珊珊接近张璐是没有什么恶意，但她上次雇人对付我也是事实，如果裴珊珊那天能出去赴约，也不至于拖到了现在。” “就算没去，她也逃脱不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安心了。”谢彦军下意识地感慨了一句，现在他对裴珊珊只剩下恶心。 “咦。赵利民约裴珊珊出去的事宋司令都不知道，谢干事怎么会知道？”江菀不解地看着谢彦军。 “这件事情是……”谢彦军对上江菀那双狡黠的眸子，向来能言善道的他竟有些心虚，顿了顿才说道，“是裴珊珊被抓了之后自己说的。” 江菀嘴角一弯，看不出什么破绽，“难为谢干事这么关心我和翟营长，这样的小事都过问得这么清楚。” 谢彦军笑得有些僵硬，“大家都是同志，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 “看得出来谢干事很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江菀的嘴角轻轻一扯，翟锦川见她笑容敷衍，又想起她在自己跟前毫无保留的样子，心口微微一漾。 他一直都担心江菀不够喜欢自己，还好并不全是这样。 冷着眸子看了眼谢彦军才带着江菀离开。 他们走出一段距离，谢彦军才回过神，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江菀知道了吗？ ——那天确实是他通知裴珊珊的，一想到翟锦川对自己做过的事，谢彦军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可翟锦川来了之后，自己就处处被人压了一头，谢彦军心里怎么可能没疙瘩。 本以为报复他们会令自己痛快，没想到裴珊珊那么无可救药，还收买自己身边的人……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 回去的时候只有江菀和翟锦川两个人，翟锦川打开车门，江菀听话地坐进去，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两人鼻尖离得很近，仿佛差一点就要亲上。 290、真乖 翟锦川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也撑在江菀的椅背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吻她。 迎着对方的寒眸，江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干什么？” 在这种地方，真的好吗…… 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空气逐渐升高，江菀都要准备闭上眼睛了，结果翟锦川越过她的身子，细心的帮她系上安全带。 江菀：“……” 门关上，她的心仿佛从天上坠入了地下——下次要是再想歪，她就是小狗！ 却没发现翟锦川转身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刚才江菀看着他的神情，叫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扑倒在车里，导致自己坐上驾驶座之后，脑子里都还是那对清澈的眼眸。 吉普车一路开出军部，翟锦川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你怀疑谢彦军？” 江菀忽然那么关心谢彦军，翟锦川本来还有些不高兴，但最后江菀那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刚才的事，江菀也懒得说话，听见他出声才嗯了一声，“刚才他知道那篇稿子是我写的时候，表现得太过平静了，之前宋司令答应了要保密，那就没理由泄露出去……如果真的是谢干事，她肯定不会招。” 很显然，裴珊珊对谢彦军是真爱。而谢彦军更不可能自己承认错误。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看到江菀询问地看着自己，翟锦川解释道，“裴珊珊刚才要谢彦军再帮她一次，这话有点奇怪。” 裴珊珊指的应该不是上次冤枉了江菀的事，因为谢彦军到最后也没帮她什么，后来谢彦军受了伤，这中间两人没有见面的机会。 裴珊珊所谓的帮忙，很可能就是赵利民那件事。 不过眼下没有证据，他们不好跟谢彦军计较，江菀嗤之以鼻，“他可真卑鄙，一定是记恨你上次打了他，上次他叫我去机要处帮忙，没准也是故意的。” 趁着这次机会，她赶紧给翟锦川上眼药，免得将来栽在谢彦军手里。 “你以后别跟他走太近。”看到自己的媳妇也不喜欢谢彦军，翟锦川就放心了。 “我就从来没跟他近过！” 翟锦川笑了笑，空出手揉着她的脑袋，“真乖。” 现在是非常时期，老爷子肯定叫人盯着他，马上报复回去太明显了，翟锦川暗暗在心里记了一笔，有机会再找写谢彦军算账。 又摸她的脑袋。 江菀总觉得翟锦川有时候拿她当小动物看的。 她余光不经意往窗外瞥了一眼，“这好像不是回营部的路？” “你不是想去约会？” “……” 明明是他想去。 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江菀眸光促狭，“翟首长，你这样算不算徇私啊？” “就算徇私，你也是同伙，出了什么事都要一起担着。”翟锦川想了想，又补充道，“有句话叫夫唱妇随。” “不要脸，谁跟你夫唱妇随了！”他脸皮怎么突然这么厚！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 江菀本来是跟他开玩笑的，却发现翟锦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她偏过脑袋，看到一张冷硬的侧脸。 291、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翟锦川常常这样面无表情，但江菀总觉得此时他身上似乎笼罩着不安的氛围。 难道是又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 “你怎么了？” 她总是能轻易捕捉到自己的情绪，翟锦川神态放松下来，“我在想等下去哪……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刚才宋国祥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如果江菀真的考上大学，他们就还有四五年要熬，到时候两地分离，以后到了学校免不了要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她会不会变心？ 或许是他太小心眼了，但江菀年纪还小，总是让人觉得飘忽不定。 不过这样的话翟锦川也问不出口。 * 现在国内的经济才刚起步，娱乐场所也不多，刚才江菀说要约会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这会儿大概是下午三四点，天虽然还早，但两人也去不了太远，翟锦川只好把江菀带到附近的人民广场。 他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上，牵着江菀的手走进去。 人民广场是这几年刚建成的，算是市区内的一个重要标志，广场前面就是白色的zf大楼，总的有十几层，远远看过去气派雄伟，不少游客专门来这里拍照留念，特别要把背影里的大楼拍进去。 只是这地方对江菀的吸引力并不高，还不如去逛公园，翟锦川果然是没啥浪漫细胞啊。 抱怨归抱怨，公园也没比这里好多少，江菀懒得折腾，最重要的不是在哪里，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因为刚从部队出来，两人身上还穿着军装，这会儿广场上人也多，出来散心的，放风筝的，照相的，还有一些小情侣在这里约会，比后世那冷冷清清的模样热闹多了。 现在没那么多掌上游戏和通讯工具，大家更愿意走出来，聊聊天，看看书，江菀忽然觉得挺好的。 不过他们这身衣服还是太醒目了，不论是翟锦川高大俊美的形象，还是江菀娇俏可人的模样，引得旁边不少人都跟着回头看。 察觉到对方温暖的掌心和坚定的力度，江菀的脸颊忍不住发烫。 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是不是该低调点？ 然而翟锦川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想到重生之后经历的种种，江菀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刚才翟锦川说支持她学医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感动到了。 翟锦川性格强势，江菀本以为他会瞧不起她，或者直接拒绝她，要知道前世她要到外地读书的时候，他是十分反对的。 事实也证明他反对得没错，因为从她开始学医之后，两人的交集就越来越少了。 但这次并没有像江菀想象中的怒火，他只是跟她说学医很辛苦，甚至在外人面前，也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重生之后的她似乎赢得了他的尊重，“翟锦川，谢谢你。” 突然的一句话让翟锦川停住脚步，她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眸，更加坦诚地说道，“谢谢你一直在帮我。” 不仅是重生之后，前世他也帮了自己不少忙，除了不跟她离婚之外，翟锦川一直都把她护得好好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巧，翟锦川死了之后，她就被人用车子撞死了。 292、会哄人了 江菀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前世的翟锦川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想对她不利，所以到死都在保护她？ 又或者换个比较不自恋的说法，前世因为某些原因，有人想加害她，只是碍于翟锦川的势力，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翟锦川死后才对她下手？ 如果真是这样，想害她的人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她医治过的人？ 要真的不是魏兰做的，江菀暂时只能想到这样的可能性。 翟锦川并不知道江菀在想什么，认真道，“我说过，你不用跟我道谢。” “该谢的时候还是要谢的，因为这些事，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如果总是当做理所应当，时间久了付出多的那个难免会觉得不满，江菀不敢保证翟锦川能永远那么爱她。 “重要的是还你一个清白。难道你不在意裴珊珊剽窃的事？” “当然在意，每次我看到裴珊珊那么嚣张也想打她，但不至于连这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了。” 有时候江菀真的觉得一个人的眼界很重要，从前她什么都不懂，说好听就是单纯，说难听就是蠢，现在她从心里成熟了，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很多事情发生了之后，都能从容地面对。 因为走过荆棘，看到浩瀚星辰，所以不会经历一点挫折，就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不过她还是发现了翟锦川今天要出来约会的目的，“你带我出来，就是希望我能开心一点？” 女孩有一双明净的眼眸，此时正灿若繁星地望着他，微风轻拂着她的短发，帮她添上几抹灵动，这是翟锦川看过最美好的一副画面。 仿佛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能这样到天长地久。 “拍照，骑大马……啊！” “小心点！” 突然，江菀的脚被人撞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有个三四岁大，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差点摔在地上，她连忙伸手把人扶住。 与此同时，翟锦川也抓住那小姑娘肩膀上的衣服，这要是趴下去，鼻子都能摔平了。 小姑娘的后面追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上衣，看模样应该是她的母亲，把人扶起来之后，连忙跟着江菀他们道谢，“谢谢你们啊，月月，快谢谢叔叔阿姨。” “妈妈，我要拍照。”名叫月月的小姑娘明显有些娇气，直接扑到母亲的怀里撒娇。 “好，我们去拍照，你先谢谢叔叔阿姨好不好？说完谢谢我们再去拍照。” “谢谢叔叔阿姨。” 小姑娘飞快地说了一句，扭头抱着母亲的脖子，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傲娇，中年女人冲江菀他们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女儿看到生人就容易害羞……你们是解放-军吧？” “是啊。”江菀对孩子颇有好感，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 “妈妈，我要骑大马。” 旁边拍照的师傅还牵着一匹白色的马，就是用来吸引的游客的，也难怪小姑娘那么激动。 那女人哄了女儿两句，“月月乖，以后也要学叔叔阿姨，为人民服务。” 293、独宠她一人 女孩很调皮，根本不听妈妈地，她抱歉地看着江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月月，跟叔叔阿姨再见。” “月月再见。” 江菀高兴地跟对方挥了挥手，转身挽住翟锦川的胳膊，“好可爱，现在就想生一个，翟锦川，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翟锦川的心似乎被人轻撞了一下，江菀连孩子都想到了，为什么他还在怀疑对方的真心呢？ 两人都在一起了，自然是要相互信任，他一开始的不快又消失了，“还是生男孩吧。” “为什么？我听说爸爸都喜欢生女儿。” 江菀好像听谁说过，丈夫喜欢生女儿，是好奇妻子小时候长什么样，难道翟锦川对她的过去不感兴趣？ 翟锦川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家里有你一个小姑娘就够了。” “……” 这是要独宠她一人的意思吗？ 江菀突然被撩了一下，翟锦川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懂浪漫……是不是所有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心情都像她这样忽高忽低的？ 江菀低眸浅笑的模样实在可爱，要不是这里人多，他身上又穿着军装，翟锦川真想把人抱到怀里亲个够。 看她似乎有点纠结，翟锦川重新握住江菀的手，“只要是我们生的，男的女的都好。” “嗯。”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现在谈生孩子未免太早了。 江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牵着他的手走了一段，刚想叫翟锦川去看个电影解闷，旁边有个大妈都跟他们打招呼。 “同志，解放-军同志，要不要照张相？”那人看他们手牵着手，应该是情侣，更加热情了，“瞧你们两这么般配，不照相可惜了，现在拍张照片留做纪念，等将来老了拿出来一起回味……你说是不是啊，小伙子。” 这种时候都是男孩子出钱，她自然是要问翟锦川。 结果抬头就看到对方冷峻的眉眼，吓得心脏都跟着抖了抖，这男真有点吓人。 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拍照留念确实很流行，可是对于重生回来的江菀来说，似乎没什么留念的必要，以后拍照的机会有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她刚想开口拒绝，就看到翟锦川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他好像很想拍？ “你想拍照？”印象中翟锦川不是个爱拍照的人啊。 “上次我听阿姨说，她在家的时候经常想你，不如你拍张照片寄回去。” “……” 原来是为了云燕啊。 难为翟锦川能想到这个。 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她这一两年内没什么回家的机会，照张相寄回去，云燕应该会喜欢的，“那就拍一张吧。” 那人叫江菀站到一个固定的地方，背景还是用的白色大楼，江菀不讲究这些，看翟锦川要走，她连忙挽住对方的手。 “怎么了？” “一个人是拍，两个人也是拍，当然两个人一起拍比较划算！”跟翟锦川拍个合照也挺不错的。 多个人也没差，那大妈连忙说道，“两个人一起也行，小伙子，你这样搂着你对象，一起看镜头……” 翟锦川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怔了一下才说道，“那帮我们多拍一张。” 294、什么样的都喜欢 本来是想趁机叫师傅多拍一张的，现在只能当面说了。 “两张是吧，没问题，你们站在这儿别动……靠近点，对，就这样……” 在大妈的帮助下，翟锦川一只手轻轻搭在江菀的肩头，一高一低的身影仿佛连在一起。 江菀看她走远了才说道，“还有一张你要寄回家？” “……嗯。” 翟锦川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心里跟打鼓似的，就连那大妈招呼他们笑一下他都没什么反应。 江菀微微一笑，负责拍照的师傅赶紧按下快门。 那大妈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看照片上两人都笑得不是很开心，担心江菀他们不满意，使劲地夸赞道，“瞧这拍得多好啊，人也清楚，把你们照得好看极了！” 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两口子啊，怎么这男的看起来这么不情愿？ 江菀经不起别人这么恭维，赶紧叫翟锦川付钱走人，这大妈为了赚钱也是拼了。 回去的路上，江菀还是没忍住拿着相片看，可能这就是女人的天性，拍完照一定要看看。 现在的照片自带滤镜，就算是黑白的，看起来也不会很丑，“确实拍得不错，不过你怎么不笑？跟我拍照那么不情不愿的，我妈看到了，还以为咱两处得不开心呢！”他不会是拍照的时候会紧张吧！ “……那我们再去拍一张？” “……” 江菀莞尔，他怎么什么事都这么爱较真，“不用了，浪费钱，你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喏，这张给你。” 翟锦川接住她塞到自己怀里的照片，瞥见上头的人笑颜如花，英俊的眉眼不禁带着笑意——我也喜欢，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 离开人民广场之后，翟锦川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提议去吃个饭，听说是他战友在附近有家餐馆。 巷子太窄，翟锦川只能把车停在巷口之后，只身带着江菀来到一家炸酱面店附近，虽然店面不大，看起来却挺干净的，大概是因为店主人当过兵的关系。 没等两人进去，店里就传来很大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接着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什么面这么难吃，还好意思收钱，个死残废！敢跟我吆五喝六的！” “你不能走，吃了东西就要付钱……” “你想干什么……滚远点！” 闹事的那人看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正打算跟店家动手，不想自己先人被扯了出去，如果不是他及时扶住桌子，估计要摔个大马趴。 翟锦川看向站在一旁的人影，“徐强，你没事吧？” “营长！”名叫徐强的男子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等翟锦川回答，被打倒在地的那个人已经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指着翟锦川说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在公安局可有熟人的，你就等着被抓吧你……”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翟锦川身上穿的军装，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居然来了个当兵的。 翟锦川面色微冷，“这么巧，我在公安局也有认识的人，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 “……” 295、是个脑残 翟锦川强大的震慑力足以令人觉得望而却步，那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正打算撤的时候，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到他跟前，“面钱你还没有付！” 那人被吓了一跳，梗着脖子说道，“他的面那么难吃，我只吃了一口……你们这是强盗！”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你一句难吃就想赖账，究竟谁才是强盗？” 徐强转过头，看到一个小姑娘出现在门口，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她身上同样穿着军装，看制式应该还是个小战士，眼中带着一抹凌厉的光。 看着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闹事的那人心思一下飘了起来，眼中透着一丝猥琐，“小妹妹，这店里的东西不好吃，我就该白白花这个冤枉钱了？你看他手都没了怎么做吃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江菀这才注意到那个叫徐强的人有条手臂不是很自然，而且这种天还穿着长袖，应该是安装义肢。 接着她又注意到旁边摔着一碗面，碗已经裂成了两半。 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愠怒，“大家开门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又没有强买强卖，缺斤少两，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觉得这店里的东西好吃，你觉得不好吃下次别来不就得了，何必要糟蹋别人的劳动成果？” “跟他说这么多没用。”翟锦川抬脚把人踢倒在地，“你是四肢健全，可你怎么不用你那支离破碎的脑子想想，别人的手是怎么没的？要不是有人拼死拼活地站在前线，你哪来的狗命在这里嚣张——把钱留下，滚！” 翟锦川重重地踢了一脚，那人不敢多加放肆，拿出一块钱放在桌上，落荒而逃。 江菀：“……”一块钱也要赖，这人故意找茬的吧？ 她看到翟锦川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也帮忙把弄乱的椅子摆正，徐强赶紧招呼两人坐下。 翟锦川帮他把地上的东西处理干净，才带着江菀来到一张桌子前。 “营长，这位是……你朋友？” 有江菀在，徐强显得有些局促，憋了半天也不敢胡说，毕竟在他的印象中，翟锦川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女孩子，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姑娘，实在不敢乱猜。 “这是你嫂子。” 翟锦川解释得云淡风轻，却把徐强吓得够呛，还真是嫂子啊！ 营长不会开这种玩笑，徐强震惊之余，连忙对江菀说道，“嫂子好，刚才多谢嫂子出口相助，嫂子你们稍等，我马上给你们上炸酱面。” 本来江菀是做好要吃面的准备了，可是看到徐强这样，她又有些不忍心，刚打算让翟锦川叫他别做，却看到对方轻轻摇头，江菀只好作罢。 炸酱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不怎么费力气，没一会儿徐强就烫好面，摆上切好的黄瓜丝和酱料，把两碗面送了过来。 江菀留意到徐强的声音还挺年轻的，可头上却已经有了白发，看来生活得也不大如意。 296、不破不立（六更） 虽然大多数军人退伍后都会安排转业，但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江菀突然明白了翟锦川的意思，就像上次那个黄厂长一样，他是想尽可能地照顾徐强的生意。 当过兵的人都有血性，直接给钱估计对方也难接受。 “好饿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炸酱面的卖相不错，江菀觉得应该不至于像刚才那个人说的那样难吃，她抓起筷子拌匀，直接塞了一口到嘴里，没嚼两下就想吐出来，但碍于刚才自己的说过的话，还是忍着咽了下去。 抬头看到翟锦川试探的眼神，江菀气得踩了对方一脚，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还敢拿她当小白鼠。 脚背上传来的痛意让翟锦川微微蹙了下眉，眼里更染上几分笑意。 徐强不好意思地说道，“难吃就不要吃了。” 江菀把嘴里的苦味咽下去，朝着徐强微微一笑。 她本来以为再难吃也不会难吃到哪去，结果这个酱完全是苦的，好像烧糊了一样。 酱料可以说是炸酱面的灵魂，吃到这样的东西，江菀也有点一言难尽。 翟锦川也小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理想，他瞥了眼店里，“今天就你一个人？” “她……跑了。”徐强眼神黯淡无光，嘴边挂着一抹嘲笑，抬起自己的假肢，“就我这样，也给不了她未来，从我退伍之后，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原来是跟媳妇离婚了，难怪看着这么消沉，江菀不禁感叹，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翟锦川并没有对这件事做什么评价，冷静地说道，“去老黄那吧。” 徐强摇摇头，“这个店是我爹留下来的，我想继续做下去，我娘年纪也大了，这里离得近，有什么事我还能回去照料。” 翟锦川放下筷子，“你不适合当厨师，这么久了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 江菀：“……” 徐强：“……” 他自嘲地笑了笑，“之前有她在，多少还有点生意，现在……”他埋头抓了抓脑袋，“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老婆也没了，做点小生意还做不好……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适合干这个，可工厂那边并没有适合自己的活，没了右手，他几乎成了一个废人，徐强不能让翟锦川白白养着自己。 江菀看他们都沉默着，小心翼翼地开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考虑卖别的东西？” 徐强苦笑着说道，“我这样的厨艺，做什么不都一样。” 炸酱面好歹他还熟悉点，东西也都有。 翟锦川相信江菀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关系。” “我就提个建议——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做餐饮方面。这里路虽然窄了点，但位于三岔路口，旁边又都是居民楼，平时的人流量肯定不会少，如果开个小卖部，生意应该能过得去，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这附近也没有小卖部，竞争力估计不会那么大……” 正所谓不破不立，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做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尝试新的领域，省得浪费时间。 297、适合结婚 江菀也同情徐强的遭遇，不过同情是不能当饭吃的，哪怕徐强再想守着这家店，还是要面对现实的问题，否则最终蹉跎的只是自己。 想到自己为了做好一碗牛肉面，平时起早贪黑，不管是去菜市场挑菜买菜还是回来揉面洗碗，都比别人付出的加倍的努力，而且还颗粒无收，徐强眉头锁得更紧。 开小卖部倒是不用什么技术，也不会太累，可这种事也不是张嘴就能完成的，他根本没有开店的资金。 “想试就试试。”翟锦川知道徐强在担心什么，“罐头那些可以在福康进货，钱不够我这里先拿。” “营长，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当初他的手受伤，翟锦川就帮了不少忙，徐强实在是没脸再跟对方要钱。 “就当是借你的，以后你赚了钱再还我。” 翟锦川不光是为了讨好江菀，他同样不希望徐强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以后店里就他一个人，会更加难熬，就算徐强的爹在地底下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徐强到底也没有马上答应，不过还是很感谢江菀的提议。 江菀没有强求，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和她无关的，她也没资格指指点点。 因为徐强的手艺差强人意，江菀最后也没吃到炸酱面，翟锦川用他店里的东西给两人煮了汤面，吃完才开车回来。 路上江菀就在想，如果徐强能有翟锦川这样的手艺，也不愁做不了大厨，可能有的东西就是天生的吧？ “还要看到什么时候？”翟锦川将车子停稳后，直接解开安全带，侧身过来，一只手撑在江菀耳边，“我脸上有东西？” “……” 这个世上还有比偷看被发现更尴尬的事吗？ 好在江菀脸皮比较厚，“我只是发现，你好像不适合跟我谈恋爱——” “……” 翟锦川原本还有些荡漾的心瞬间像是进了冰窖，他迅速回想着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才会让江菀产生这样的念头。 看他神情秒变严肃，江菀就知道翟锦川当真了，连忙补救道，“因为你适合跟我结婚！” 这么贤惠又好看的男人，前世她怎么就瞎了眼呢？ 他已经不止一次让江菀这么耍了，偏偏她还每次都把他的心弄得七上八下…… 幽深的视线让江菀感到危险的气息，她正打算开门逃跑，精巧的下巴被人轻轻抬起，翟锦川跟着欺身上前，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逼仄起来。 不等江菀喘口气，铺天盖地的吻就落在她的唇上。 她好似一条搁浅的鱼，浑身都没了力气，江菀娇柔的掌心无力地贴在翟锦川的身上，无意中的撩拨让他的进攻更为猛烈，江菀的唇都要被咬破了。 直到外面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江菀赶紧把人推开，自己则是闹了个大红脸。 外面的人走了之后，她一个粉拳垂在翟锦川身上，“你不怕人看到，我还怕人看到呢！” 江菀是脸皮厚，但并没有做这种事被围观的嗜好。 298、自找的 翟锦川也不想这么失控，但从出发的时候起他就一直憋着，这时候再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他目光邪肆地看着江菀，“这是你自找的！”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不对，还要让我们女的背锅！”江菀一双水眸写着抗议。 “你们？还有谁对你这样了？” “你们是泛指好不好？我哪个字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唔。” 江菀还想锤他，结果被翟锦川直接扣住手腕，继续压在座位上亲了一通…… 回去的路上，江菀唇上的麻意都还没有褪去，刚才要不是休息铃响了，翟锦川那架势足够把她拆分入肚。 她一边担心自己的嘴巴有没有肿得太明显，一边迈着步子走进宿舍，就看到屋里热闹得很，好像来了好几个其他宿舍的人。 江菀正纳闷呢，结果她们都上来恭喜她拿了第一名，跟亲姐妹似的。 江菀看得心里发毛，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找她看病的，而且还有五六个人之多。 她忍不住无语了一把，本以为她们图个新鲜，过几天就没这么热情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些天走在路上，江菀确实觉得自己变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不像以前她倒数第一的时候，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鄙视。 面对众人的热情，江菀委婉地说道，“谢谢大家信任我，我也只是会一些急救措施而已，做检查还是要去找正规的医生，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看一眼就知道大家有没有生病。” 其实部队每年都有定期的身体检查，这些人之所以会觉得身体不舒服，多数也是因为最近超负荷训练的关系。 只不过这种事情开了先河，想再拒绝就没那么容易了，江菀还不至于没事找事。 魏兰在一旁冷笑，现在才知道谦虚，是不是太晚了？ “这么小气，看一下都不行？” “就是啊，我们来找你看病是给你面子，你让我们等这么久！什么态度嘛！” 虽说大多数人能理解江菀的说法，但还是有一两个人觉得江菀瞧不起人，当着面就冷嘲热讽了起来，似乎刚才亲如姐妹的不是她们。 方圆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就听见江菀说道，“第一，我并没有叫你们在这里等我，第二，我的面子不用靠别人给，我可以自己挣，你们真想给我看也可以，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没有医师执照没有学过正规的知识，开出来的药你们敢吃吗？” 方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脸上的表情阴测测的，“既然她们乐意当小白鼠，你有什么不敢看的？” 此话一出，那两个非要江菀看病的姑娘脸都白了，她们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两人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怎么会有人把不要脸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方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她也是被家里人惯过来的，但实在没办法跟这样的人感同身受，骂了几句才回头看着江菀，“你下午去干嘛了？” 299、人家的地盘 “去了趟军部。” “因为裴珊珊那件事？”但凡是得罪过自己的人，方圆都记得很清楚，“上级准备怎么处分？” 闻言，宿舍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江菀，特别是魏兰。 如果裴珊珊能回来，她在宿舍里也能轻松一些。 “还要看首长怎么决定，不过应该不会回来了。” 具体的指令还没有下来，江菀不敢胡说，不过有翟锦川在，她是不用再担心的。 也多亏了裴珊珊自己作死，把李瑞华和楚亚楠两人都得罪了，就连宋国祥也对她失望至极，当兵应该是无望了。 回不来就好，方圆看到她就倒胃口，“你应该吃过了吧？刚才太饿了我就没等你。” 她也没给江菀打饭，这就是人家的地盘，翟锦川还不能管她一顿饭吗？ “嗯。”江菀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裳，“你洗澡了没有，我身上好像一股硝烟味。” “我也还没洗！” 方圆就知道她肯定趁机跟那个翟营长出去鬼混了，去澡堂的路上不怀好意地蹭到江菀身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家暴去了？” “家暴怎么了，我不能暴吗？”江菀得意地挑挑眉。 “哪个抱？怎么抱的？说来听听？” 方圆到底哪来这么多歪脑筋？江菀嗔了她一眼，“是不是找打？” 两人还没进澡堂，就听见里面一阵嘈杂，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这边的澡堂是公用的，里头有一个个的隔间，大概是因为营部这两年没什么女人，里头还挺干净的。 江菀和方圆进去之后，就看到几个姑娘挤在那，走近了才发现有个人影倒在地上，而且还有些眼熟。 方圆问道，“这个人怎么了？” “不知道，她洗完澡忽然就晕倒了，不光我们的事啊。” 江菀挤开人群，发现倒在地上的人居然是楚亚楠，她连忙抱起对方的身子，“麻烦大家往后靠一靠，围在一起空气没办法流通。” 众人只得往后退了退，然后就看到江菀把人平放在地上，耳朵贴在楚亚楠的心口处，安静地听了几秒钟，又用手帮忙试了下体温，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脸颊，“班长，醒醒……” “这样有用吗？赶紧送医务室吧？” “楚亚楠都倒下了，我为什么没倒下？难道我变强了？” “三班也真是倒霉，这都第几个了……” “你们看，人好像醒了！” 想不到江菀只是拍了两下脸，楚亚楠就睁开了眼睛，看来应该没有多严重。 大概是因为刚醒过来的关系，楚亚楠表情还有些迷糊，两只眼睛半眯着，“我……” “班长，我送你回宿舍休息一下，你太累了。” 江菀刚想去帮她，不料楚亚楠突然伸手把人推开，黑着脸捡起地上的东西，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走了，搞得江菀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其他人都散了，江菀才揉了揉被打过的地方，别说，力气还挺大，应该没什么事。 只是有些不解，“你说，班长是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我这么个大美女害羞了吗？” 300、碰了一鼻子灰 听她臭美，方圆直接送了个白眼，“很显然，人家讨厌你咯。” “为什么？我刚才还救了她！” 而且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楚亚楠的事啊？ 方圆撇撇嘴，“刚才那几个人来找你看病，楚亚楠好像就不是很高兴，我看她是生气你抢人家风头了。” “班长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 方圆本来就对楚亚楠她们没什么好感，江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洗完澡回到宿舍的时候，楚亚楠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那看书。 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魏兰本来还想关心楚亚楠来着，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转身的时候正好碰见江菀她们进来，她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敢说什么。 楚亚楠看到江菀过来，这才抬头说了句，“江菀，刚才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她应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推的自己，楚亚楠的为人江菀还是知道的，扯了下嘴角，“你没事就好。” 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天晚上，江菀还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拿出课本攻读，又做了几道习题，直到快熄灯了才伸了个懒腰，整理好东西上床休息。 只不过宿舍里的其他人就没办法像江菀这样高枕无忧了。 魏兰自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她本以为这次裴珊珊的家里人还能帮她躲过一劫，没想到自己的靠山彻底地倒了，这里面肯定有翟锦川的帮忙。 难道有翟锦川在的一天，她就要一直这样被江菀压着吗？ 再加上今天的事，难不成楚亚楠也要被江菀哄走？ 魏兰感到了深深的恐慌，江菀以后会报复她吗？ 深夜的营部寂静无声，除了执勤人员还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其他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却不料下一秒，尖锐的铃声突然划破长空，营房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原本还在熟睡中的众人一下从床上翻起身，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操场上已经集合了侦察营和通信连的所有人，整齐的队伍严阵以待。 由于女兵们排在后面，所以能清楚地看到前面几个连队的身姿，站得比她们要标准多了，简直像是拿着尺子量出来的一样，乍一看还以为复制黏贴呢。 其他人总算明白于聪为什么老看不起她们了，自己确实还差着一大截。 翟锦川站在高台上，稍微整理了一下队伍，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接上级消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h省几处林场同时着火，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待命，准备救援！” 短短几句话，分量却不轻。 众人本以为这就是个简单的紧急集合，没想到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沉重，些许迷茫，江菀吃惊地张着嘴巴。 宋国祥不是把建议书送过去了吗？为什么历史还是重演了？ 火灾发生在半夜，再加上种种因素，防范起来果然没那么简单…… 江菀痛苦地闭上眼睛，或许真的是天意难违，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人了。 302、突出 火灾烧毁的不止是房屋和人，还有大部分的粮食，铁路，车辆等物品。 现在国内总体的经济水平还不高，物资同样重要，救援人员都抱着能救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把东西尽可能地抢救出来，为此有不少救援人员都受了伤。 事发四天后，大部分幸存的人员都逐渐被送到附近的医院以及避难所，全国各地以及海外人员都陆续送来救灾物资，附近医务人员都接到了命令，江菀她们也在三天前抵达h省。 三连都是女孩子，上级不可能派她们去救火，也没办法像卫勤兵那样直接参与救治，只能先帮忙转移受灾群众。 离火灾现场最近的火车站，每天都有大量的灾民要送出去，还有大批的物资要送进来，江菀没日没夜地倒班，整个人又累又困，衣服都好几天没换了，还好h省天气没那么热，否则肯定一身都是味儿。 江菀托着一个妇女的屁股把她送上卡车，用已经喊哑的嗓子对其他人说道，“大家不要挤，保持秩序，大人抱一下小孩子，让小孩和老人先上……” 人多少都是贪生怕死的，遇到这样的事，谁都想要尽早去到安全的地方，外面好歹有被子睡，有东西吃，只要出去了，不论是到zf准备的租房，还是去投奔亲戚，都比在这里挨饿受冻强。 暂时把一批受灾群众送走了之后，江菀赶紧到旁边倒了碗水。 从早上到现在，她就没休息过，h省天气干燥，温度也低，来的这几天她的嘴唇都起皮了。 灌了一碗水，江菀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这个地方是临时的避难所，就是几间平房，屋子里都让灾民睡了，江菀她们累了只能靠在外面的走廊休息或者回到帐篷休息，决不能占用灾民的避难场所。 大概是因为早上还没吃东西，江菀喝完水就觉得肚子有点疼，都忘记多久没吃东西了。 “江菀。”方圆在门边跟她招手。 江菀估计下一趟车没那么快过来，摸着肚子走过去，就看到她从背后拿出来半块压缩饼干，“这个给你。” “哪来的？” “上次集训剩下的，我看你刚才都没吃东西，想挨到下顿饭没那么快。” 江菀很感激方圆时时刻刻想着自己，“你吃了吗？” “嗯，刚才发了馒头，本来想帮你拿一个的，结果魏兰把我给举报了，她明明知道我是拿给你的……那些人也不听我解释，说一人只能拿一个，现在吃的都已经没了。” 现在条件苛刻，要先保证灾民们吃饱，江菀她们才能够自己弄点东西，就算这样，也不准动用救灾物资，更别说跟附近村民讨食物，既然穿着这身军装，就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因为刚才车子迟到了一会儿，江菀才赶不及吃饭，“谢谢你。” 方圆撇撇嘴，“魏兰真是讨人嫌！以前你到底怎么跟她做朋友的？” 江菀已经懒得批斗魏兰了，“这不是有对比才显得你突出嘛，等这次火灾过去，我想办法治治她。” 303、不是办法 特殊时期，方圆也没心思跟魏兰那种人计较。 人家是想方设法团结在一起，她倒好，天天想着搞分裂，平时政治课都上到哪去了。 “我这么高尚情操的人，当然知道轻重缓急了，不过你要动手的时候可以叫上我——行了，赶紧找个地方吃去，我帮你替一会儿，省得等会又开始忙。” 留在这里的灾民不少都受了点伤，因为移动起来不方便，送出去的时间也慢，必要的时候，江菀她们还得帮忙喂汤喂药，有什么事情还得随叫随到。 “如果是要去现场的车子，你记得喊我一声。” “你真要去现场啊？他们会让你去吗？”方圆搞不懂，江菀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总不至于是想去见她男人吧？ “只要他们车子来了，我就有办法过去。” 这几天前世种种情形在她眼前再现，江菀除了做好分内的工作，也在努力回想还有什么是她可以补救的。 现在她没办法联系到翟锦川，也没办法把记起来的信息透露给他们，只能自己走一趟了。 江菀拿着水壶和饼干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刚要坐下就听见旁边有动静，她抬眼看去，竟然是楚亚楠。 楚亚楠也没料到来的人会是江菀，不过总比其他的人好，楚亚楠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哪来的？” “别误会，是方圆自己带的。” 江菀本以为她会马上就走，没想到对方直接坐到她身边，“……” 这时候她才发现楚亚楠嘴里含着一颗糖，江菀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还撑得住吗？” “你……”楚亚楠瞳孔一缩，“你果然知道。”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到底是听谁说的？” 这几天楚亚楠一直都没办法好好休息，不仅是因为忙着抢救伤员，也害怕江菀拿她的事到处说。 “别这么严肃，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看你经常吃糖的合理推测。” 江菀觉得自己长得挺亲民的呀，怎么每个人都老爱把她想得那么坏？难道是之前给其他人的印象太差了？ 楚亚楠并不信任她，冷着脸解释，“我的状况是当兵之后才发生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你去检查过了？” “医生只是说我有些低血糖，只要加强锻炼，很快就会好的。” “所以那次李瑞华拿了裴珊珊的巧克力，其实就是专门给你吃的？” “嗯。”楚亚楠把嘴里的糖嚼碎，低血糖是不能当兵的，现在程虹和李瑞华都在尽力帮她保密，一旦走漏了风声，被沈冰之流知道，自己肯定要被开除。 她略显不安地看着江菀，“如果你要去告状……” 江菀没那么闲，“要说我早说了，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早晚还是会有人发现的。” 前世楚亚楠都拿到大学名额了，却因为这个被魏兰给举报了，还得楚亚楠被部队开除，大学名额意外地落到魏兰手里。 魏兰成了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也成了大南村的骄傲，江菀被她衬托得更加卑微了。 其实这事回头再想起来，江菀老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就算楚亚楠真的没资格去军校，魏兰又凭什么拿到名额呢？比她的实力强的人多了去了。 304、祸不单行 然而这件事对楚亚楠的打击不是最重的。 前世被部队开除之后，楚亚楠没有怪其他人，而是认命地离开部队，准备自己考大学。 却没想到祸不单行，有一次出门的时候她不小心晕了过去，非但没得到好心人的帮助，还被几个男的糟蹋了。 从那之后，江菀再也没听过楚亚楠的消息，后来才知道她生了病，没几年就过世了。 楚亚楠前世可以说是遭遇了她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和屈辱，难以想象她生病的那几年是怎么度过的，死前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江菀几乎是用医生的口吻问道，“你觉得吃了糖之后症状有缓解吗？” 也许是她身上的气质变化得太明显，楚亚楠愣了一下才说道，“嗯。” “可是你的症状并没有减轻，以前会晕倒这么长时间吗？”江菀没办法直接告诉她真相，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 “应该是这段时间比较累，之后好好休息就行了。” 来集训之前，程虹特意给她送了糖果，就是担心她支撑不住，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东西就被没收了。 繁重的训练加上她之前撞到了脑袋，以及江菀带来的压力，这段时间楚亚楠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高负荷的状况，所以那天才会在澡堂里晕倒。 她承认她有些嫉妒江菀了，她心里出现了不平衡，所以才会急火攻心。 现在她已经调整好了。 自己来当兵不是为了跟别人争个高下，而是像现在这样，在国家和人民有需要的时候，及时地站出来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江菀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楚亚楠是不以为意，“引起低血糖的因素有很多，你最好不要轻视。” 楚亚楠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没有，“你最近一直在看书，难道也想上大学？” “要把我当竞争对手吗？” 楚亚楠的眼底闪过一抹坚定，“我不会输给你的。” 上学的名额本来就紧张，新兵更是苛刻，如果不是表现异常突出的，很可能一个都选不上。 楚亚楠看着严厉，实际上却没有那么重的心机，就算要竞争，也不会使阴招，江菀耸耸肩，“我相信你不会输给我，但你最好先去医院做个仔细的检查，不然就算拿到了大学名额，你也去不了。” 类似的话刚才江菀也说了一遍，楚亚楠有些奇怪，正打算问问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声，江菀把饼干塞到嘴里就连忙跑了出去。 还没到地方，就见方圆正往这边走，“是现场的车。”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火，江菀暂时顾不上楚亚楠那边，走近了就看到有几个伤员从车上被人搬了下来，看穿着似乎不是当兵的。 避难所也有一些医护人员，看到有人受伤，连忙上前帮忙。 后勤部的何晴没分配到现场，只能留在这个地方处理伤员，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老乡，急切地问道，“杨叔，咱们屯现在怎么样了？我爸妈呢？” 这次火灾地点就在何晴老家，她没办法过去，每天都在这里等最新的消息，可是一直没看到自己的家人。 305、软的不成来硬的 一天两天何晴还可以等，可这都三四天过去了，还是没能看到自己的亲人被救出来，何晴心里乱成一团麻。 火灾的中心点并不在她们屯，按理说家里人应该有时间逃跑的啊。 就算她爹留下来救火了，那其他人怎么也都没见到？ 被叫做杨叔的那个人摇摇头，“当时我在林场值班，发现起火了就跟着跑出来，后来遇到了救援人员，我又帮忙救火去了，路上没看到老何他们。” 这时候，何晴的心里不禁慌了起来，自己的家里人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亲自去看看！ * 这次送来的几个人都是在救火的时候受的伤，他们都是当地的农民，眼看家园被烧毁，怎么能坐视不理？ 这几个人的伤在现场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其中有两个人骨头受伤了，三个是皮外伤，还有几处烫伤。 烫伤比较好处理，衣服剪开之后，把水泡挑开，然后涂上药膏，再缠上纱布包扎好了就行，只是这样没办法再救火，所以才送到这里休息。 至于骨头受伤的那两个，还得上医院拍片。 何晴帮其中一个人换了药，看这里没自己什么事，赶紧去找这次陪车过来的长官。 今天送伤员过来的正好是他们后勤部的吕沛然，说不定能让他通融一下。 结果何晴到了车子边，发现吕沛然居然不在，她再一问才知道，吕沛然被一个女兵叫走了……难道也有其他人要去现场？ 被何晴念叨的吕沛然刚好打了个冷战，为难地摆摆手，对面前的人说道，“嫂子，你跟我开玩笑呢，那现场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 没错，把吕沛然叫出来的人正是江菀。 江菀早知道今天吕沛然要过来，就指着他带自己去见翟锦川，吕沛然哪能答应她啊，要是让翟锦川知道这件事，还不徒手劈了他？ 他连连摆手，“不成不成，翟首长会杀了我的。” “有什么事我担着。” “那也不成，嫂子，你别任性，那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啊。” 本来以为吕沛然挺好说话的，让他捎上一程不是什么难题，没想到对方这么固执，江菀软的不成来硬的，“你现在不让我去，不怕我将来跟翟锦川告状？” “……嫂子，你就别为难我了，你去那里干什么？”就算告状他也不能冒险啊。 “我要跟翟锦川说个事，要不你帮我带话过去，但是务必要赶在明天之前。” “明天？再晚两天行不行？” “必须明天之前。” 吕沛然都要哭了，“嫂子，不是我不帮忙，我还得去医院开消炎药，明天不一定能回去。” 江菀垂下眼帘，就算叫人带话，也不一定能说服翟锦川，而且不一定能把她的意思表达清楚，写信也是一样，还是得她亲自走一趟比较保险。 她咬咬牙，豁出去了，“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是翟锦川的儿子要打疫苗了，但是那个本子上次也不知道是让他收哪了，家里联系不到他，就联系到我这儿了，时间紧迫，这火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必须要见到他呀。” 306、放烟雾弹 儿、儿子？ 吕沛然都要变成斗鸡眼了，翟营长居然都有儿子？不会是听错了吧？ 儿子这两个字直接把他灵魂震离体了，吕沛然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嫂子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翟营长有儿子？亲生的？他和谁生的？” “你说呢？”江菀眨眨眼，反问道。 “……”不会吧，嫂子看起来才十几岁啊，那营长得是什么时候跟她生的？ 就算是翟锦川，吕沛然也有点无法接受，“嫂子，难道你跟营长已经结过婚了？” 江菀歪了下脑袋，“差不多吧，我们两就是领张证的事了。” 她和翟锦川确实结过婚，不过是上辈子结的，江菀就是要放烟雾弹。 吕沛然有点头晕，这也太离谱了。 他用几秒的时间消化掉这个巨大的信息，甚至还联想到翟锦川要隐瞒的理由—— 肯定是因为江菀的年纪太小，他们只是在乡下办了酒席，而且江菀要当兵，那就不能先领证……村里人真会玩。 江菀并不知道对方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趁着他懵逼的时候赶紧说道，“总之这里面有很多原因的，暂时不方便让人知道，我也是看翟锦川信任你，所以才告诉你的。” 吕沛然点点头，心里已经两行宽泪，他并不是很想知道翟营长的秘密，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他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嫂子，那你要快去快回啊。” 这就是答应了，江菀欢快地点点头，“谢谢你。” “吕排长，我也要一起去！” 何晴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吕沛然答应江菀，她恳求道，“吕排长，我的家人在那里，请你让我也一起过去吧！” 两人没想到何晴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不过幸好是没听见刚才对话，吕沛然脸上的情绪收敛了些，“何晴同志，我知道你着急，但那边有专业的扑救人员，如果看到你的家人，一定会安全地把人救出来的。” “吕排长，我求求你了，我就回我家看看，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吕沛然只好询问了一下她的状况，接着说道，“这么多天了，说不定你的家人已经转移出去了，就算去到现场，也不一定找得到他们。” 救火的时候场面本来就容易混乱，如果随随便便让人进去，万一不下心受伤或者妨碍到了现场的救火人员，都会给其他人增加工作量，何晴作为一个军人，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同志。 看在她事出有因的份上，吕沛然也没把话说得太重。 何晴心急如焚，越是这样越觉得吕沛然在敷衍自己，“那为什么江菀可以去？刚才我听见你答应她了！” “……” 主要是两人的性质不一样啊，江菀就过去找翟锦川说几句话，不耽误什么事，而且有翟营长在，肯定不会让江菀胡来的。 而何晴什么状况都没搞明白，就这么让她过去，万一出点什么问题，自己怎么跟上级交代？ “人江菀去是因为……” “我是去帮忙的。” 吕沛然的话还没说完，江菀就打断了对方，何晴本就不爽江菀，表情微微一狞，“你能去帮什么忙？” 307、没有承认不代表不存在 别说救火的人都是男的，就连在现场救援的医务人员也大多是男的，江菀这个草包去了能干什么？ 偏偏江菀还煞有其事地回道，“是上面的人指名要我去的，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此话一出，吕沛然就是不想让江菀去也来不及了，他真想时间倒流回去扇自己一巴掌，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吕排长，她说的是真的吗？”江菀怎么可能参与这么重要的救援，她到那边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这个事情你要先保密，具体的内容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吕沛然还有自己的任务，没时间留在这里跟两人多说，跟何晴交代了几句话就先离开了，反正嫂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出了事他不负责。 何晴神色复杂地看着江菀。 她之前一直都看不起江菀这个草包，所以对江菀的态度也不好，甚至还设计过她，把她逼出了后勤部。 在何晴看来，江菀这种人此生绝对不会有机会凌驾在自己头上，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她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 要是有其他的选择，何晴宁愿求别人也不会去求江菀，可是现在她的家人生死未卜，她的弟弟妹妹都还那么小，叫她怎么能放心？ “江菀，我求你，你帮帮我，帮我问问我的家人在哪里，好不好？” 此时此刻，对于何晴来说，面子什么的都没那么重要了，她只要自己的家里人能平安，“我知道我这么说很无耻，可是能不能请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如果不是真的有求于人，何晴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江菀虽然理解她的心情，但还是有些好奇，“这么说来，你承认你以前针对我的事了？” 虽然上次在图书馆的时候，何晴没有承认江菀的指控，并不代表这事就不存在了。 她的表情有一丝为难，最后下定决心般，“以前是我做得不对，我认真地跟你道歉，对不起江菀，我不应该处处找你的麻烦，我知道我错了。” 江菀知道何家的人出了什么事，就算何晴不求她，江菀到了那里也会去救，但她必须要教训一下何晴。 微微挑眉，“这个道歉似乎没什么诚意，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你有求于我，所以降低了自己的姿态，第二，你针对我的原因到现在还是没有释怀，并且以后可能会继续介意。” “江菀！你……不想帮忙就直说！”上次她在图书馆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现在也还是一样！ “我可以帮忙，不过我的忙不是白帮的，如果这次我真的帮了你或者你的家人，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本质上江菀不是那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人，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有些人对她太仁慈了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何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你能帮忙，我们全家人都会感激你，不过江菀，我也警告你，最好别拿我家里人的性命开玩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308、不许乱来 江菀知道她着急，却依然不喜欢她高高在上的态度，“我的办事效率，取决于别人求我的诚意和态度，应该注意的人是何班长。”她微微一笑，“既然我们都不信任彼此，那就立个字据吧。” * 在地图最北边，往日广阔森林已经化作一片火海，烈焰冲天，火舌席卷着大地，仿佛一场人间炼狱。 刚才在车上江菀已经穿上防护服，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然而一下车，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灼热， 来之前，吕沛然就交代开车的小战士，不能直接把江菀带到火场，免得影响别人的工作进度。 小战士只好把江菀带到临时开辟出来的营地。 这是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按照地理条件搭了几个帐篷，里头可以容纳不少人，此时帐篷里多数是受伤的战士，还有医疗器材以及部分救援人员。 那个小战士也是后勤部的，这个地方就属于他们负责，他把江菀带到一个帐篷里，让她先在这儿等一下，自己去通知翟锦川过来见面。 虽说路上就走了几个小时，江菀不至于累着，但在此之前，她也有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加之现在天快黑了，她又冷又饿，也实在没力气乱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就算是这样，还是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叫喊声和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眉头跟着拧了拧。 前世这场火烧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重来一次，江菀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些许。 突然，几个人影从门外涌进来，最中间是个长官，正在跟旁边的人说话，“啧，我没事，别哭了，大男人哭什么，不怕人笑话。” 他语气爽朗轻松，旁边的人却红着眼睛，“团长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这样的伤，都是我该死。” 那个被叫做团长的人上臂插着一块不小的铁片，上面不仅生了锈，还沾了点泥土，隐约可以看到献血在往外冒。 他长得高大威猛，五官俊朗，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见半点阴郁，“行了，再这么哭下去，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话说完，那个排长才抹了下眼泪，转头看着四周，“医生呢？有没有医生？” 帐篷里躺着的都是伤员，一看就知道医生不在，那个排长还想去别的帐篷里看看，受伤的那个团长眼尖地看到旁边坐着的江菀，“小伙子，你是医疗兵吗？” “……” 江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帐篷里的光线差，她身上穿着宽大的防护服，脸上灰扑扑的，头上还戴着帽子，乍一看真分不出男女。 要是直接说自己是女兵，说不定会被人赶回去，好不容易过来了，还是别太引人注目比较好。 江菀起身敬了个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报告首长，我可以治疗。” 那排长不干了，“这怎么行呢，她这么年轻，肯定是新来的，团长，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请个老医生过来。”他警告地看了眼江菀，“这个谁，你不许乱来，听见没有？团长，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309、自认倒霉 说完咻地一声跑出去了，江菀憋憋嘴，她也是好心才这么说的，不稀罕就算了。 就在她打算重新坐下的时候，那个团长忽然走过来，坐在江菀旁边的凳子上，将受伤的手臂对着她，“帮我拿下来。” 刚才听见声音的时候，江菀就觉得有些熟悉，现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更有些吃惊，还真的是他。 这人叫高深，前世江菀跟他见过几次面，虽然算不上多熟，但高深帮过她的忙，所以她有点印象，只是后来因为这件事，翟锦川似乎有点误会，搞得江菀跟他还挺尴尬的，还好高深没怎么生气，不过从那之后两人就没怎么往来了。 江菀想到刚才那个排长警告自己的话，还是说道，“首长，医生很快就来了。” 她和高深本来就没什么，现在更谈不上认识，江菀没什么好避嫌的，刚才她提出要治疗完全是出于善意，然而仔细想想，如果真的帮他医治，事后被人知道了也不妥。 高深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小战士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两只眼睛像是早晨刚摘下来的黑葡萄，水灵灵的，嘴巴小小的，骨架也偏小，防护服在她身上好像大了一号，他再往下看，脖子的地方被挡住了，看不出有没有喉结。 他还想再凑近一些，对方已经往后退了两步，高深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眼里多了分玩味，“我命令你马上帮我处理。” “刚才那位首长……” “我的军衔比他大，听我的。” “……” 江菀倒是挺想练练手的，有些东西就是再熟练，时间久了也也会生疏的，她重生到现在都没再摸过手术刀了，等到她真的能再拿刀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动。 不过预防针还是要打一下的，“首长，我是新来的，处理起来可能没那么利索。” “少废话。” 高深根本没把这点伤当回事，倒是这个小战士引起他的注意，哪个男的身上会有香味的？ 江菀看旁边放着医药箱，打开一看，东西倒是挺全的，她拿出一个干净的口罩戴上，再戴上塑胶手套，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她把照明灯打开，对准高深受伤的地方，这是个三角形的铁片，有衣服挡着，伤口应该不会太深，江菀利索地拿出一把剪刀，“我帮你把袖子剪开，先不要乱动。” 这会儿江菀的注意力集中在铁片上，声音很容易就能听出是个女的，高深专注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连队的？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生。” 小兄弟？ 真把她当男的了？ 江菀懒得跟对方解释那么多，“我刚来不久，您没见过也正常，这位首长，你还是别跟我搭话了，我怕分心。” “就算失手，疼的人也是我，而我会自认倒霉，不会怪罪你的。” “……” 重来一世，高深还是同样善解人意，不过江菀不想接他的话，她只想快点把伤口处理好，免得发生感染。 铁片进去一厘米左右，没伤到骨头，不过有些铁锈留在了里面，江菀把铁片取出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有点疼，忍着点。” 310、小天使 “咱们当兵的，这点伤算什么……撕。” 还真有些疼，高深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小兄弟，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担心我报复你？” 江菀还是不回话，冷静地拿出碘酒帮高深消毒，锥心的刺痛终于令对方闭了嘴……还是个冷美人。 明亮的灯光下，纤细的手指令人仿若一只飞舞的蝴蝶，高深的眸中带着一丝柔光，直到江菀用持针器取出缝合伤口用的针线。 高深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偏过脑袋，本以为过程会很煎熬，没想到江菀的速度出奇地快，他甚至还有心情去数对方缝了几针…… 每次江菀看到自己把伤口缝得整整齐齐，就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她口罩底下的唇弯了弯，“这里没有破伤风，你记得找人补一针，这些天伤口别碰到水，如果有发炎或者其他不适的症状，记得去医院检查。” 高深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菀，“你真的是新来的？” “难道我看起来很老？” “不会。” 他只是惊叹，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居然会有这样娴熟的技术。 就算高深没怎么受过伤，但也能感觉出来，江菀的医术并非她口中说的那样。 “团长，我把人找来了，他非要处理完那边的病人……团长，你袖子怎么了？团长，你的伤口怎么好了？不会是你自己缝的吧？” 那个排长带着一个中年男军医过来，就看到高深的手臂已经处理好了，这里也没别的医生啊，团长什么时候连缝合伤口都会了？ 男医生一听说高深是自己缝的伤口，赶紧走过来一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这真的是你自己缝的？” 见他这么惊讶，高深反问道，“怎么了？缝得不行吗的？” “缝得太好了。”干净利落，都快赶上老医生的了！ 高深眸光一亮，正打算叫江菀出来亮个相，一扭头才发现人已经没了，他连忙站起来，四处搜寻那个纤瘦的身影，然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江菀。 高深正要出去找人，那个排长连忙追出来拦住对方，“团长，你要干什么去？有什么事情你吩咐我去做。” “刚才那个小天使，你马上把她找回来。” “小天使？在哪？”排长下意识地看了眼天空，除了几颗星星，啥长翅膀的东西都没有。 “我是说刚才那个年轻的医生，她肯定还没走远，现在就去把人找回来。” “是，团长！” * 宋嘉明忙活了一天一夜，总算能回来喝口水，正好翟锦川也要回来，侦察营的几个长官凑到了一块儿。 快到营区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战士朝着这个方向挥手，“最后面那个小哥哥，你能来一下吗？” 最后？ 宋嘉明回头一看，走在最后面的不就是翟锦川吗？ 哪来的兵蛋子，敢直接命令翟锦川，还叫他“小哥哥”，不想活了吧？ 不仅宋嘉明是这么想的，同行的几个首长也是这么想的，这小子怕是觉得命太长，敢招惹他们军区的阎王爷？ 众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朝翟锦川的方向看去…… 311、非要作死 h省天黑得慢，就算现在已经是晚上六七点，可外面的光线还充足着。 众人清楚地看到翟锦川的俊脸沉了下来，营长果然是生气了…… 大伙都忍不住摇头，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非要作死。 很快地，翟锦川绷着嘴角朝那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过去，众人心里默默为对方点蜡，营长削人的时候可不是一般地狠，这小子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 以后他们会记住这个勇士的名字的！ 翟锦川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出乎意料地将人抱起来，扛麻袋似的将人扛起来，快步往旁边的树林里走去。 “看来营长真的要打人了。” “要不要去拦一下？” “要拦你去拦，我不想陪葬。” “看那新兵个子挺矮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营长的摧残？” “只有我觉得营长这样扛人有些奇怪吗？”正常哪个男的会这么抗另一个男人？ 宋嘉明摸着自己的下巴，“我怎么觉得那新兵有点眼熟啊？” 于聪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 * 刚才江菀确实没有走远，她答应了在这里等翟锦川，就不会轻易离开。 只是帐篷里肯定不能待了，万一有人关心起她的身份就麻烦了。 结果她没走多远，就看到翟锦川几个人的身影，江菀立马就精神了，连忙冲着对方招手。 她要说的话不方便让太多人听见，江菀本来是打算把翟锦川叫过来相认的，没想到对方直接走过来，弯腰把自己扛在了肩上，走出去一段路，江菀才反应过来，用粉拳锤着他的后背。 “翟锦川，你放我下来！”翟锦川可真有办法让她丢脸！ 欲哭无泪地想，怎么她穿成这样，翟锦川也能认出来啊，江菀还以为对方会像高深那样把她当成男的。 翟锦川正在气头上，江菀这点力道跟蚊子咬差不多，他的身形巍然不动，脸上沉得能滴出水来。 刚才听说江菀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胡闹，结果看她到处乱跑，顿时更加生气了，乍一听见江菀的声音从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翟锦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气得一巴掌拍在她的翘-臀上，“你刚才叫我什么？嗯？” “……” 江菀穿得挺厚的，他下手又不重，其实一点都不疼，只是相对来说更加羞耻，她一张俏脸通红，又在他背上锤了一下，“快放我下来！” 把江菀放到地上的时候，翟锦川的动作还是轻柔了些，只是嘴上不饶人，“你不要命了？” 江菀揉着刚才他打过的地方，委屈地垂着眉眼，“干嘛这么生气，我不是好好的嘛？” 这小丫头真会拿他的命脉，知道他舍不得跟她生气。 翟锦川磨了磨后槽牙，试图用这个法子逼供，“谁让你来的？” 他不跟江菀计较，反正有的是人可以计较。 看来吕沛然的担心不是全无道理的，江菀可不能过河拆桥，以后吕排长都不帮她忙了，连忙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我骗了吕排长，他才让我来的。” 312、人算不如天算 “胡闹。”江菀平时是有些任性，但翟锦川不喜欢她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你骗他什么了？” 江菀眨着大眼睛，“也没什么……哎呀，这个又不重要，你别怪吕排长，他什么也不知道。” 就算江菀不说，翟锦川也有办法知道，他眸光促狭，“你们两现在还挺熟？” 他不就叫吕沛然送了次东西，两人现在还有秘密了？ “干嘛这么凶，都说他不是重点了。” 江菀使出撒娇大法，转身背对着他，“我好不容易才过来，你不欢迎就算了，一见面就吼我，还打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前世翟锦川就老是凶她，再加上她一急，两人经常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江菀除了想改变翟锦川这个习惯，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翟锦川对她产生一丝愧疚，这样他才更有可能相信她接下来的话。 翟锦川拧起眉，他刚才很凶吗？ 可自己是因为担心江菀才这样的。 他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绕到江菀跟前，软下语气说道，“别跟我闹了，到底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我没有任性，我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江菀悄悄掐了把腿上的肉，贝齿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翟锦川看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把脏兮兮的手套摘下来，温柔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行行行，我不说，你来说，好不好？” 媳妇的眼泪是珍珠啊，就是他掉眼泪，也不能让媳妇掉。 看他这么笨拙地哄着自己，江菀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好不容易才把眼泪逼出来，她可不能破功，哑着嗓子说道，“翟锦川，你相信我吗？” “嗯。”他就是再傻，也不会再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江菀。 “后天会有强风，目前的火势范围会受到影响，就连临省的森林也会受到影响，我们必须赶紧尽快把隔火带弄出来。”所谓隔火带，就是把旁边的可燃物包括草和树都清理干净，避免火势进一步蔓延。 翟锦川并没有接到这个指令，他眉头微微一蹙，“你听谁说的？”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是听谁说的，但你相信我，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前世因为没有及时控制火势，灾情进一步扩大了，江菀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不想再错过这次的机会，“就像上次我写那封建议书也不是开玩笑的，我只是想尽我自己的一份力，结果还是……” 江菀说的这些话忽然让翟锦川觉得，她似乎很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这个想法过于荒唐，他下意识地忽略了，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这不怪你，宋司令已经反应给林业局了，只是有些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你不要过分自责。” 这次火灾确实来势汹汹，事到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江菀抬头望着他，像只可怜的小狗，“那你可以让他们赶紧做预防措施吗？” 翟锦川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可其他人并不一定会信。” 313、英雄所见略同 这种事情不能儿戏，翟锦川就算再想相信江菀，也没办法用这三言两语就被说服，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自然无所谓，但这关系到几个部门的调动，万一白忙活一场，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江菀知道这种事匪夷所思，既然如此，不如靠事实说话，“我有办法证明我没有说谎，只要你肯帮我。” 来的时候，何晴已经跟江菀说过何家的大概位置，也说了他们家的情况，何家除了何晴之外，还有她的爸妈以及弟弟和妹妹。 何晴的老家是昨天下午烧着的，此时火势稍微降下来了，但如果不是专业的救援人员，还是不能贸然进去，翟锦川更不可能让江菀去冒这个险。 事关几条人命，翟锦川也不敢轻视，决定自己带人过去看看。 江菀倒是想跟着去，不过翟锦川说什么也不肯，去之前他决定找个人看着江菀，免得她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只是要找谁才合适呢？ 宋嘉明肯定不靠谱，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翟锦川想到江菀要学医的事，直接把人带到首都军区医院的周院长面前，正好让她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观摩，也省得江菀乱跑。 周远山四十多岁，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得也是慈眉善目，由于他经常去给陆晟检查身体，所以翟锦川跟他挺熟的。 不过这几年两人还真没什么机会见面，要不是这次火灾，周远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个大忙人。 “怎么？翟营长也受伤了？不然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别人不敢跟翟锦川开玩笑，周远山却不一样，他知道这小子的脾气，翟锦川确实一本正经，但就是因为这样，捉弄起来才更加好玩。 因为周远山是医生，以前他说什么翟锦川都信，翟锦川第一次换牙的时候，周远山告诉他，他这是得了一种病，等牙齿都掉光了就会变成老爷爷，比陆晟还要老，最后还会死翘翘。 那段时间翟锦川可伤心了，虽然没怎么表现出来，但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就连眉头也紧锁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后来周远山还听说这小子背地里写了遗书，把自己的后事都交代清楚了，直到后来掉了牙齿的地方又长出新牙，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不过这个黑心的小子也没放过周远山，那段时间周远山只要去陆家看诊，喝到的茶味道千奇百怪，好几次他都差点喷到陆晟的脸上。 大概是他那次的玩笑开得太狠了，又或许是翟锦川长大了，这小子长着长着就没那么可爱了…… 不过每次周远山想到翟锦川换牙的事，还是忍不住想笑。 江菀要是知道周远山内心的想法，肯定会跟对方击个掌，英雄所见略同！ 现在时间紧迫，翟锦川也顾不上讲究那么多，“周院长，这是我的未婚妻江菀，能不能拜托你先帮忙照顾她几个小时，我很快就回来。” 周远山内心丰富，但这么多年医生当下来，也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却不曾想，有一天会在翟锦川的面前破功…… 314、魔鬼组合 “未婚妻？” 他惊讶地看向翟锦川旁边那个娇俏的身影，嘴巴仿佛能吞下一颗鸡蛋，你在外面有未婚妻你爷爷知道吗？ 周远山还是很了解陆晟的。 按照陆老首长那个性子，翟锦川的未婚妻必然要经过他的首肯，既然如此，周远山没道理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这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回头老爷子还不得气个半死？ 不过这是陆家的事，周远山可管不着，他现在年纪大了，得罪不起翟锦川这样的小年轻，很快就换上一张亲切的笑脸，对江菀说道，“你好，我可以叫你小江吗？” “嗯，待会儿还要麻烦周院长。” 周远山很有名气，江菀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眼里充满着崇拜。 本来江菀的事已经让陆晟知道了，翟锦川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这才把人带来见周远山，可当他看到江菀这个小眼神，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媳妇从来没这样看过他…… “周院长，我把江菀交给你，你要记得好好照顾。”翟锦川眼里带着一丝促狭，“等我下次有时间再请你喝茶。” 周远山连忙摆手，“不不……不用这么客气。” 翟锦川所谓的“喝茶”早就变了味了，他每次说这句话，就是要找茬的意思，周远山这辈子都不想再喝了。 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把江菀交给周远山之后，翟锦川就准备出发去救人了。 江菀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事分心，亲自把人送出去，“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你也要记得担心点，我可不希望你缺胳膊少腿的，那样以后就抱不起我了。” 前世翟锦川并没有去救何晴的家人，所以也不能说百分百会没事，从前都不会担心他的，这会儿看到翟锦川短短几天的时间，人都瘦了不少，江菀瞧着真有点心疼。 虽然媳妇的叮嘱不是很中听，不过翟锦川还是照单全收，宠溺拍了拍她的脑袋，“乖乖在这里等我。” * 简单解决完晚饭，江菀跟着周远山来到他工作的地方。 她觉得翟锦川应该不是无缘无故把自己塞给周远山的，毕竟照顾她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 翟锦川知道她想学医，江菀觉得他应该是想让自己多学多看，既然如此，她就不能浪费这次的机会。 看到周远山在整理医疗用品，江菀道，“周院长，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我看你也是当兵的？医疗兵吗？” 周远山对江菀的印象挺好，虽然年纪轻轻的，但看着很精神。 他还以为翟锦川那么一本正经，将来另一半应该会是成熟端庄的大美女，没想到会是这样年轻可爱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周远山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翟锦川和一个女版的翟锦川结婚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魔鬼组合？ 江菀不知道周远山脑子里在想什么，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是通信兵，不过以前在后勤部待过，将来也打算当一名医生。” 315、人外有人 想学医啊？ 虽然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但听见有人愿意朝着这个领域发展，周远山还是很高兴的，顿时觉得江菀更加亲近了，“你都会些什么？” “一些基本的操作我都会。” “会换药吗？” “会。” 听说江菀是通信兵，周远山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可对方这么自信，倒是让他有些好奇，眉头一挑，“那等一下可能要麻烦你了。” 很快就要天黑了，不少伤员都需要换药，周远山直接把人带了过来。 平时在医院里，周远山不光要看病救人，也要管理医院，进进出出都是一堆人跟着的，来到这儿之后就没那么多跟班了，其他人也都在忙自己的工作。 江菀跟着周远山等人走进一间帐篷。 这里有不少人都是因为被火烧伤，换药的时候必须特别注意。 除此之外，伤口溃烂之后的画面也容易叫新人不忍直视。 看她是个小姑娘，周远山本来还担心江菀干不来，没想到她办事挺利索的，而且每一步都做得很到位，周远山暗暗点头，当医生就得不怕吃苦，而且江菀冷静有胆量，有当医生的潜力。 巡视完一个帐篷之后，周远山很快就换了个地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刚才给高深看病的男医生。 这人姓刘，正好是周院长手底下的一个医生，对方没认出江菀，聊着聊着就说起他今天的奇遇，“院长，我刚才听说了一件怪事儿。” “什么事？” “刚才高团长受伤，他手底下一个排长非要拉我过去看病，结果你猜怎么着，高团长的伤已经治疗好了，听说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战士帮他缝的！” “这很稀奇吗？” “关键是那个小战士的手法很漂亮，我觉得不太像是年轻的大夫，可高团长非要说对方不超过二十岁，你说这可能吗？” 周远山也不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医生能帮人缝伤口，这又不是缝衣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搞不好是对方长得年轻。” 一想到有人长得年轻医术又好，周远山说不出来的羡慕，他明明才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跟孩子出去人家以为他是爷爷。 那人还是觉得奇怪，“这次来的人里面，有这么年轻又这么有实力的医生吗？” “是不是军区后勤的？” “估计是，如果有这样的人才，我们应该尽量争取过来，免得让其他医院捷足先登。” 江菀苦笑，虽然被人夸奖的感觉不错，可这些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小江，你们军区有这样的人吗？”周远山想起来她也是军区的，指不定听说过。 江菀摇摇头，总不能说那个人是她吧？人家能信吗？ “周院长，这是哪位啊？新来的小助理？”刘医生刚才就好奇，周远山身边什么时候跟了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不怕院长夫人查岗吗？ 别看周远山这么大个人，还是医院的院长，然而家有母老虎，有点风吹草动的，院长夫人保准化身福尔摩斯。 316、我很担心你 可实际上，周院长日夜辛劳，头都要秃了，财政大权也捏在自家老婆手里，怎么可能有女愿意跟着他？ 周远山可不敢让人误会，连忙解释，“这是我一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刚好也在这儿参加工作，带过来跟大家长长见识。” 刘医生看刚才江菀做事的确是有模有样的，还以为周院长什么时候收了个关门弟子，“小江，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看你这么熟练，似乎不是新手啊？” “我以前当过后勤，负责的工作跟这些差不多。”其实那时候江菀皮毛都没学到，可现在她只能拿这个当借口了。 周远山中肯地评价道，“她有基础，做事的时候也挺利索的。” 刘医生忽然很想考考她，“那你看看这个伤员，他的伤口有没有感染，需要重新上药吗？” “……” 看这两人直接拿他当试验品，等着换药的病人眼皮一跳，你们可以再随便一点吗？ 于是翟锦川救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菀穿着一身白褂子，正帮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缠纱布，再靠近点两人就要贴上去了。 江菀把多余的纱布减掉，拿起旁边的消炎药，正打算让对方吃下，就察觉到旁边的光线暗了下来。 紧跟着，她手里的水杯也被人夺走，江菀抬头一看，翟锦川阴鸷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她高兴地站起来，“你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 翟锦川没立刻回答她的话，忍着心里的火气，“你在干什么？” “帮他们处理一下伤口。”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又是处理伤口。 上次帮李瑞华处理伤口，江菀的身子都被看了，这次更过分，居然叫她对着这些男人的身体？而且还要江菀喂他们吃东西？ 这个周远山……江菀连他的身子都没看过呢！ 翟锦川把水杯塞给那个伤员，正打算带江菀离开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小江，你已经处理好了？那我们抓紧时间，就剩下一个地方了……诶，翟营长，你回来啦。” 看到来人，翟锦川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却没有到达眼底，“是你叫她做这些的？” 周远山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因为刚才是江菀主动要帮忙的，他以为翟锦川也是这个意思，点点头，“是啊，小江同志吃苦耐劳，做事也勤勤恳恳，假以时日，肯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不管怎么样夸几句肯定是没错的，周远山话音未落就看到翟锦川的脸阴了下来。 他是希望江菀在旁边学习，但仅限于看看，周远山还真不客气！ “周院长，你很缺人吗？”翟锦川似笑非笑，眸光幽深得可怕，他刚才可是积攒了不少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 以周远山对翟锦川的了解，他直觉要糟，难不成这小子生气了？ 就因为他媳妇在这儿打下手？ 可这不是每个医护人员分内的事吗？ 他还想要解释解释，江菀已经挽住翟锦川的手臂，“我很担心你，在这里又没什么事可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所以才拜托周院长让我帮忙的。” 317、给你磕头了 周远山抹了把脑门的汗。 虽然江菀这么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可他有点担心翟锦川不吃这一套。 毕竟这话听起来就扯。 结果下一秒却看到翟锦川目光很柔和下来，阴沉的脸色也平复了许多，似乎从寒冷的冬天过度到了温暖的春天。 旁边被翟锦川一通操作吓得不敢吭声的小战士这才松了口气，这种类似“抓奸”的氛围是闹哪样？ 周远山：“……” 是他想多了。 这小子比想象中的疼媳妇啊…… 他干笑两声，“小江同志是个好姑娘，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我作为长辈也替你高兴。” 江菀这个小姑娘有点能耐啊，要知道翟锦川从小到大，除了他爷爷，就没把谁放在眼里了，这回可算是栽了。 翟锦川懒得跟他多说，“那边刚救出来几个人，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听着这话，江菀就知道他把何家的人救出来了，激动地看向翟锦川，后者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周远山清了下嗓子，自觉地带着其他人走出去，江菀同样挂心着这件事，也打算过去看看。 何家的人除了何晴都在这儿了，几个人除了身上有点脏以外，看起来都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有点头晕想吐，此时此刻，江菀的心才落了地。 她牵着翟锦川的手，用蓝色的手帕帮他擦掉脸上的灰尘，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谢谢你，辛苦了。” 这一刻，江菀的心里真的很感动，不仅是因为他救了那么多人，还因为他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 “恩人啊！” 何父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扑通一下跪在翟锦川面前，“你救了俺们全家，俺给你磕头了。” 翟锦川把人扶起来，“不用谢我，这是……是我们应该做的。” 如果实话实说，江菀指不定要被人说成什么样子，翟锦川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何父抹着眼泪，“都怪俺们粗心大意，为了几只老鼠，一家人差点就没命了！” 原来在发生火灾之前，何父他们在自家的地窖里发现了几只老鼠。 这地窖藏着家里不少粮食，何父担心东西被几只老鼠啃了，号召全家来抓老鼠，结果抓到一半，才发现外面有点不对劲。 他们正打算出去看看，屋顶突然塌了下来，地窖的洞口都是火，还把楼梯给烧了。 何父何母连忙过去扑火，可是地窖里没有水，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梯子塌了，这下可不好出去。 他们本来还以为这火会慢慢变小，打算外头烧完了再出去，没想到屋顶越塌越厉害，直接把洞口封死了。 这下里面的火是灭了，但他们也彻底出不去了。 何家人只能扯开嗓子喊救命，可是外面乱哄哄的，大家都只顾着逃命，再加上他们在地底下，根本没人听见他们的叫喊声。 何父倒也想过把洞口的东西推开，然而人很难向上使力，再加上洞里的氧气慢慢耗尽，他们一个个都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翟锦川带着搜救犬赶到的时候，屋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他连忙叫人清理现场，在屋子的东北角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318、不太妙 好不容易把洞口的石块挪开，地窖里却没有动静，翟锦川亲自下去查看，发现里面的人都晕倒了。 好在人里面的还有气，大伙赶紧把一家四口背了上来。 跟过去的医务人员立刻为他们做了心肺复苏，几人吸入氧气之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一切都跟江菀说的一模一样…… 在今天之前，江菀从来没来过这里，也没去过何晴家，居然能像到过现场一样，把场景还原出来，实在太诡异了。 月色朦胧，北边的天空也慢慢被黑幕笼罩，走在外面只能勉强能看清四周围的轮廓。 江菀身上穿了不少衣服，一只手还被翟锦川牵着，可仍旧觉得有点冷。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身子就被人抱住了，一股暖意包裹着自己。 翟锦川的声音柔软，“隔火带的事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后天之前会弄好的。” 动作这么快？江菀问道，“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直接说根据我的分析，火势会蔓延到临省，让他们尽早准备。” “他们信了？” “嗯。” “……” 同样的事，她说出去肯定没人信。 虽然有点不服气，但江菀还是松了一口气，前世几万公顷的森林夷为平地，何家的人窒息而死，很久才被人找到，现在都被她阻止了，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翟锦川，你就不怕我把你坑了？”她还以为自己要再费一番心思来说服翟锦川。 “我相信你。” 话虽如此，翟锦川还是把她撇干净了，虽然江菀知道这事不会有错，但心里还是暖暖的，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感觉真的很好。 江菀窝在他的怀里，温暖得不想出来，大概是时间晚了，或者是她今天太累了，上下两个眼皮一直在打架。 刚想叫翟锦川去休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刚才他们说你为了救人，后背让大石头砸了，严不严重啊？” 听说进去救人的时候，地窖发生了塌方，翟锦川为了护住其中一个孩子，后背被砸了一下。 江菀刚才还想叫周院长顺便给他看看的，结果后面没再提这事，她就给忘了。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还不至于为着这么点伤就到媳妇面前哭哭啼啼的，显得自己多脆弱似的。 “真没事？在你后背你又看不到，要不我帮你看看？” “不用……” 翟锦川还想拒绝，突然想到刚才江菀帮其他人换药的场面，不禁有些犹豫。 要不是自己叫他去救人，翟锦川也不会受伤，江菀怕他逞能，坚持说道，“不行，必须让我看一眼！不然我不放心！” “……” 最后，翟锦川还是被她推进了侦察营的帐篷里，这会儿人都没回来，里头就他们两个，江菀把应急灯打开，催促翟锦川脱衣服，“你怎么脱个衣服也磨磨蹭蹭的，我帮你！” 江菀急着要看他的伤，干脆直接伸手帮他解扣子，检查完她还急着睡觉呢，结果没解两颗，她的手指就被人捏住了，翟锦川的呼吸有些急促。 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江菀才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妙。 319、看看有没有受伤 大概是帐篷里的温度比较高，她的脸颊上飞快地蹿起一抹红，耳边只剩下外头的风声。 女孩茫然和动情的模样，像是要化作一把火把他烧成灰。 翟锦川的喉结动了动，艰难地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胸口拿下去，“我自己来。” “……”为什么要自己来？ 难不成在她面前翟锦川还害羞？她都不害羞！ 江菀乖乖在旁边等翟锦川把衣服一层层剥下来，露出训练有素的身材。 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前世她跟翟锦川结婚的时候，他身上哪个地方没看过？ 不过那时候江菀不懂得欣赏，每次也选择闭上眼睛不看，直到她后来接触了医学，才知道自家老公这种身材那叫一个完美啊，什么倒三角，完美腹肌，人鱼线，统统不在话下…… 在江菀的记忆中，翟锦川的身材确实很不错，可等她再次看到之后，才发现这身材不是一般的好，那些男模啥的都被原地秒成渣渣。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摇曳的灯光，再加上这么美好的肉-体，简直是引人犯罪啊。 “都肿起来了你还说没事，我帮你涂点药酒，不然明天早上起来肯定会淤青。” 江菀挥开脑子里不健康的想法，拿出一瓶红花油，倒了点在手里，搓热之后才揉到他的后背。 她学过推拿，按摩起来力道正好，翟锦川紧绷着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一颗心都集中在她柔软的掌心。 娇柔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硬朗的身形，仿若清风拂过江面，翟锦川的心底跟着泛起阵阵涟漪。 他知道江菀只是纯粹地想帮他治疗，可翟锦川越是不往那方面想，有些念头就越是盘踞在脑海，最关键的是某人的手完全不安分，“下面也受伤了？” 江菀才发现自己越摸越往下，连忙挽救道，“我看看你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她象征性地摸了两下，手感真好！ 尽管是在帐篷里，温度还是有些低，可翟锦川的后背却是滚烫的，在冰火两重天的交替下，他选择用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也是你在后勤部学的？” “是我从书上看的，我手法还不错吧？”老是说后勤部太假了，她瞒得过别人，翟锦川还得省省，“疼不疼？疼你跟我说。” 他不疼，可他浑身都难受。 “好了，就这样吧。” 再按下去，翟锦川可不保证不会出事。 他飞快地将衣服穿上，“很晚了，你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叫人送你回去。” 看他动作快得像是晚了就会被吃掉的样子，江菀不由得好笑，“那你呢？” “我还得过去。” “你就不怕我一个人睡在这里出什么事啊？” 江菀这话倒是提醒了翟锦川，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孩子，不应该把人单独留在这里的，可他现在浑身热得不行，某处更是不听话地受到了“肌肤之亲”的影响，继续待下去，他可能随时会变成狼的。 翟锦川走到最里面那个位置，整理出一个舒适的空位，“你就在这里睡，我守在外面，不会有人进来的。” “哦。” 320、因为你不乖 江菀也想让他留在帐篷里好好休息，但翟锦川显然不愿意，她只好听话地走过去。 没等她靠近，江菀的脚上就绊到了一样东西。 大概是她现在注意力不集中，或者实在是太累了，江菀猝不及防地扑到翟锦川怀里，把他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 情急之下，江菀胡乱摸着他的身子想爬起来，没成想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肉…… 她下意识地顿住动作，就看到翟锦川促狭地看着自己，“刚才没摸够？” “没……”江菀本来是想否认的，等她说完才意识到这个回答有点歧义，她老脸一红，“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是因为着急，她声音带着一丝娇嗔，翟锦川霸道地圈住她的细腰，“跟其他人比起来呢？” “什么其他人？” 江菀根本没想到翟锦川会在意她帮别人上药的那种小细节，这对医生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是因为这样，翟锦川才更觉得可气，这个没良心的小骗子，完全没有“名花有主”的自觉。 他直接一巴掌拍下去，“以后不许帮别人做这种事。” 江菀皱起眉头，气鼓鼓地揉着后-臀，“你怎么又打我！”丫还打上瘾了不成？ “因为你不乖。” “你不讲道理！”也不知道他又生什么气，江菀代入前世的情感，粉拳砸在他胸前，“大坏蛋，每次都欺负我！” 她正打算支着腿起来的时候，大腿突然蹭到一样东西，俏脸一下就红了，跟火烧似的。 江菀连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抓紧时间爬起来。 却不想忙中出错，江菀又一次摔在了翟锦川身上，两人的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了。 哪怕隔着衣服，彼此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与自己的契合度，江菀感受到他某处的变化，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吸，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一般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直接亲下去就可以顺理成章了吧？ 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啊，外面那么大的火还没有扑灭，他们在这里干柴烈火，太没有良心了。 “额滴个老天爷啊，总算能歇会儿了。” “刚才好大的火，把我衣服都点着了……” “大晚上的营长去哪了？你们谁看到他没有？” “……” 就在江菀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几个人，她吓得直接滚到旁边的位置上，蜷着身子不敢乱动，心跳比刚才更快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心虚。 小丫头，在他面前胆子挺大的，遇到别人就缩成球了，害羞的方式还挺独特。 翟锦川镇定自若地爬起来，顺便帮江菀盖上一层被子，于聪这才发现他的身影，“咦，营长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能在这儿吗？” 看他冷着脸，于聪连忙止步，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宋嘉明道，“你刚才上哪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嗯？怎么一股药油的味道，你受伤了？” 因为光线不好，宋嘉明也没发现翟锦川后面还躺着个人。 321、一起睡 他刚要过来看看，翟锦川眸子一冷，把人冻在原地，“刚才有些突发状况，我过去支援了。” 看得出来，翟锦川似乎憋着火气，也不知道又是谁惹他了，整得跟人玷污了他的清白一样。 宋嘉明小心翼翼地在他隔壁的位置坐下，“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这边火势已经暂时控制住了，咱们先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再过去。” 宋嘉明的话说完，于聪就问道，“营长，刚不是有个男的找你吗？他是你亲戚啊？” 按照于聪的想法，能叫翟锦川哥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朋友。 想起那声小哥哥，翟锦川瞥向旁边隆起的被子，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躺在那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嗯？”宋嘉明瞪大眼睛，“那个不是你弟吧？” 他印象中翟锦川的弟弟绝对没有那么开朗，而且也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翟锦川懒得跟他扯皮，躺下来背对着众人，“明天还有任务，早点休息。” “……” 营长都这么说了，他们只好乖乖闭嘴，只是心里头更加肯定，营长绝对有古怪！ 然而他们就是挤破了头也不会想到，众人好奇得不行的那个新兵和他们的嫂子，此时就睡在翟锦川旁边，甚至跟他们睡在同一个帐篷里！ 刚才江菀一时情急躺在了翟锦川旁边，这会儿心里也后悔着。 该走的时候不走，现在再跑出去，人家肯定以为她和翟锦川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出去之后江菀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去。 ……反正有翟锦川在，他们不会乱来的。 等明天她再起早一些，趁着大家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好了。 像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叫她快点睡。 江菀往翟锦川的怀里靠了靠，很快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 有这么多人在，那些不纯洁的心思早就消失不见了，加上江菀已经很困了，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天下来，翟锦川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唯一不变的，就是一颗心始终牢牢地被江菀抓着。 此时望着躺在怀中的小姑娘，他甚至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及此刻美好。 不过翟锦川也发现了，小媳妇似乎有不少秘密瞒着他。 虽说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但翟锦川还是希望有一天江菀可以主动跟他倾诉…… 或许要等到他们结婚之后吧？ 翟锦川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真想马上把媳妇娶回家，这样就不用每次都忍着了…… * “我说老翟，你昨天被虱子咬了？怎么翻来覆去的？” 江菀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这不是宋嘉明吗？ 糟了！ 江菀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天已经完全亮了，而其他人的床位也已经空了，估计是天还没亮就出去集合了，否则怎么会没人发现她睡在这里？ 322、禽兽不如 外头翟锦川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宋嘉明的声音再次传过来，“还说没有，你那一直有动静！我告诉你，你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 虱子？ 是指她吗？ 江菀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外面除了翟锦川和宋嘉明之外，其他人似乎都走了，她嘴角一弯，步伐轻快地往外走。 “我说你真行啊，什么时候发现地窖里有人的，比狗还灵……喂喂，别瞪我啊，我又没说你禽兽不如……” 只是说你比禽兽还禽兽…… 宋嘉明声音不小，翟锦川担心把江菀给吵醒了，脸色一沉，“不想待在侦察营可以直说，看中哪个部门？要不要我帮你写封推荐信？” “……” 宋嘉明后颈一凉，笑得这么阴险，鬼才敢答应，干笑两声，翟锦川在说笑话吗？一点也不好笑。 来侦察营之前，宋嘉明混过不少部门，丢尽了宋国祥的脸，扬言他要是再作妖就要把他吊起来打，这是亲爹吗？ 宋嘉明知道他刚才嘴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补救道，“对了，我昨天晚上听说了一件好玩的事儿，那个高深你还记得吧，去年你破了他的记录，冀军区的人差点炸了，哈哈，他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到处跟人打听什么小天使，他不是受伤之后脑袋都发炎了吧？” 高深比翟锦川大几岁，两人虽说认识，但几乎每次见面的都是在比赛场上较量，背地里相互挖苦也是常事。 冷笑一声，“他不是发疯，是发春了吧？” 如果翟锦川知道高深嘴里的“小天使”是谁，估计说不出这话。 江菀都没联想到“小天使”这三个字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宋嘉明他们的议论，压了压帽子，撒开了腿扑到翟锦川怀里，“小哥哥，你起来怎么不叫我？” 翟锦川事先注意到旁边的动静，但江菀的速度太快，他也只来得及把人接住，宋嘉明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卧槽卧槽帐篷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了！ 翟锦川将她歪掉的帽子扶正，眼神宠溺至极，“别莽莽撞撞的，很危险。” “你……你是嫂子……？”宋嘉明嘴皮子都不利索了，“昨天你……是你？你跟我们睡在一起？” 兵蛋子变成了小娇妻，难怪翟锦川要把人抗走……不行不行，脑子里要有画面了…… 这对狗男女，又在这里行苟且之事！而且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太不要脸了！ 江菀瞪了宋嘉明一眼，“怎么说话呢，我只跟我家川哥睡一起。” “……” md，他就说昨天翟锦川不太对劲，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考虑过我和其他人的感受吗？” 还偷偷睡在翟锦川旁边，江菀胆子也忒大了，不怕翟锦川兽性大发啊。 江菀倒是觉得没什么，大家都那么累了能干嘛，不过传出去确实不好听，“不跟我们家川哥睡，难道要跟你睡啊？” 这种时候是不可能给江菀单独搭个帐篷的，她只能跟别人挤挤了，至于跟谁挤，那还用说吗？ 323、不缺哥哥（四更） 翟锦川抱歉地看着江菀，“让你跟他睡一个帐篷，是委屈了点。” 靠！ 宋嘉明忍不住爆发，“翟锦川你怎么说话呢！” 翟锦川一副“不服咱们打一架”的模样，把宋嘉明气得半死，江菀忍俊不禁，宋嘉明在翟锦川面前是翻不了身了。 “营长，那边叫你过去。”一个小战士急匆匆跑过来，打破这个短暂的幸福时光。 由于翟锦川要去讨论隔火带的方案，没办法亲自送江菀，他只好把人交给宋嘉明，让他安排辆车子送江菀回去。 宋嘉明跟江菀那是一回生二回熟。 从前不认识，光看长相还以为江菀是个冷清的小美人，结果见多了才知道，嫂子不光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冰雪聪明，就是有时候老喜欢打击他，“其实嫂子你不用这么害羞的，咱们侦察营的人对你可好奇了。” 要不是其他人都走了，江菀肯定要被围观。 “翟锦川在你们面前提过我？”看于聪的表现，似乎并不知道她是谁，江菀还以为翟锦川那么闷骚的人，没人问肯定不会说的。 “那当然，老翟订完婚就请我们吃糖了。”说起这个，宋嘉明又是一肚子牢骚，“嫂子，你们也不赶着结婚啊，怎么那么急着订婚？我都没来得及去参加！” 不会是翟锦川怕人跑了吧！ 江菀眯眼笑了笑，像只狡猾的狐狸，“没关系，结婚的时候你多包点红包就行了。” “……” 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吧？ 宋嘉明觉得自己又被嫂子坑了，不过谁让他是个绅士呢，还是别跟江菀计较了，留着下次跟翟锦川计较吧！ 江菀还来不及吃点东西，车子就差不多来了。 等灾民们上去得差不多了，宋嘉明才把她送上车，扒着车身塞给她一罐糖水罐头，“嫂子，这次不方便，就不多留你了，等下次有机会，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个罐头就要我叫你哥，我看起来这么好收买吗？”这些东西都是都是千辛万苦送进来的，江菀可不好意思拿。 “别介啊，你要是我妹妹，别说一个罐头，哥什么都买给你……”到时候不仅江菀要叫他哥，翟锦川也要叫他哥，想想都美滋滋！ “你不是有妹妹吗？”江菀并不想跟谢琳娜共享一个哥哥，“而且我家里有两个哥哥，不缺哥哥了。” “……” 宋嘉明就是想占翟锦川的便宜，没想到江菀这么不买账……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招！ 就不信江菀的两个哥哥能比他好，她早晚会后悔的！ 说起哥哥，江菀倒是有点想家里人了，前段时间参加集训，接着又马上来参加救援，家里来信都不一定能收到。 不过上次江明说小作坊的生意目前还算稳定，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解-放军同志，你就是俺们家小晴的朋友吧？” 旁边一个声音将江菀唤回现实，她才发现自己正好跟何家人坐了同一辆车。 昨天晚上救人的虽然是翟锦川，但他也没忘记算江菀的功劳，所以何家的人都知道是江菀特意带了消息过来，他们才得救的。 324、好日子长着呢 大伙一听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救了四口人命，纷纷对她竖起大拇指，让自家的孩子跟解-放军学习。 “俺瞧那些救火的战士们都很年轻，这些多亏了有这群当兵的，不然那么大的火怎么救得过来啊。” “是啊，俺们家小晴也是当兵的，就是一年见不上几回面。” 何父擦了擦眼泪，又想让自己的儿子女儿给江菀磕头，后者连忙阻止道，“何大叔，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家平安就好。” “俺家小晴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救人啊？” “她就在前面的避难所，你们很快能见到她了。”就算何晴在怎么样，何家的其他人也是无辜的，江菀没道理针对他们。 何母热泪盈眶，“真是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帮忙，大伙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 “是啊。”旁边一个穿着花上衣的女人附和道，“如果不是有你们帮忙，俺现在就没有亲人了。” 江菀注意到对方大着肚子，何母已经介绍道，“这是俺小叔子的媳妇虎妞，发生火灾的时候跟俺小叔子走散了，她在营地等了两三天，才等来了小叔子的尸体，要是俺们也不在了，谁来照顾他们母子两啊？” 何母这话说完，车里不少人都抹起眼泪，“俺们的房子和家具全部都烧光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林场也没了，家畜也没了，拿什么养活娃娃呦。” “这是老天爷不让俺们活了。” “大家别灰心。”江菀这些天思想工作做多了，说起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只要人还在，没什么是撑不过去的，等到了避难所，你们能领到补救金，也能有免费的住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何父劫后余生，深觉活着才有希望，“是啊乡亲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俺们熬过这一段，好日子还在后头。” 有个瘦得仿佛皮包骨的中年妇女问江菀，“好日子会来吗？” 看她身上穿着单薄，头发蓬乱，两只眼睛也凹了下去，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江菀努力地点头，“会的，好日子一定会来的。” 或许她只是问一句心里安慰，但江菀知道，好日子会来到的，所有人都会越过越好的。 此时车头的位置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开车的驾驶员，另一个是冀军区的高团长高深。 卡车的隔音不差，路上又颠簸，按理说后面的对话前面应该是听不见的，奈何高深的听力比平常人好，再加上今天这个车没顶棚，他能透过玻璃窗看到车后的情况，也清楚地听见了后面有个女兵把众人的情绪都安抚了下来。 “后面那个女孩子是谁？”高深本想看清楚那女兵的样子，偏巧她坐在一个死角，高深扭头看了半天也没见着正脸。 “不知道，好像是翟营长拜托的人，估计是哪里的亲戚。”驾驶员猜测道。 翟锦川的亲戚？ 高深眉头一挑，已经没有进一步探究的想法。 结果刚回过头，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喧哗。 325、要生了 高深以为大家又闹起来了，抬手在玻璃窗上敲了两下，“出什么事了？” “有人要生了！”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不知道是谁说的。 高深刚想叫司机停车，就看到一抹倩影在面前一闪而过，他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是他找了一晚上的小天使吗！ 他高兴得想跳起来打开车门，忽然又想起来刚才有谁说要生了，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朝着后面的人喊道，“谁要生了？说清楚！” 车上就虎妞一个孕妇，自然是她要生，江菀已经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询问虎妞的基本情况。 虎妞的孩子不到九个月，被抢救出来之后医生已经检查过，预产期还有二十几天。 火灾发生之前，虎妞还在下地干活，身体身体状况一直很好，医护人员担心她留在营地会营养不良，才打算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好好照顾。 本来上面是安排专车接送的，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虎妞就遇到了自己的大哥大嫂，干脆跟着何父他们一起坐卡车。 见她有亲人照顾着，医护人员便放心让她上车了，没想到路上颠簸，虎妞的羊水提前破了， 这样说来，还是江菀重生的蝴蝶效应，她看虎妞应该没那么快生，这里荒郊野外的也不方便，还是先到卫生条件好一点的地方比较保险。 大伙一看有人要生了，也在旁边跟着着急，“要不先让他们把车开去医院吧，我们不差一会儿。” “对，不差这一会儿，直接上医院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此时看到新的生命，就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们无意希望孩子能平安出生。 何父跑到前面去拜托驾驶员，请求他直接开到医院去，对方一听是这样的情况，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正好高深也要去医院。 一听说车上有孕妇，高深善解人意地提出要把副驾驶的位置让出来，结果被江菀否决了，现在虎妞需要放松，坐在副驾驶不见得就比较好。 想跟江菀来个“再会”的高深愿望落空，只能扒着窗户往车后面看，驾驶员看高团长这么关心孕妇，又是一阵感慨，首长就是首长，自己受伤了还想着别人。 江菀根本看不到前面坐着什么人，也没空关心这个问题。 虽然虎妞的羊水破了，但离孩子出生还没那么快，这辆车没顶，风一吹还刮着脸，未免孕妇着凉，江菀第一时间脱下外套帮虎妞垫上，免得羊水流得到处都是。 见状，几个带了厚衣服的灾民也把东西都贡献出来，用手举起来，帮忙挡风。 江菀让男的都抱着小孩坐远些，女的站在旁边帮忙遮挡，然后她扒下虎妞的裤子，查看宫缩的情况。 虎妞也是第一次生孩子，五指用力地掐着江菀的手臂，两只眼睛充满着不安和痛苦，“这位同志，我是不是要生了？” “解-放军同志，这是我小叔子的遗腹子，不能出事啊。”何母已经默认江菀跟何晴一样是卫训队的，就指望她救人了。 326、小英雄 “应该没那么快生，别着急。” 江菀架着虎妞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架开两条腿，“现在听我的声音，先吸气——再呼气——” 高深隔着一扇小窗户，只能看到江菀的侧脸，因为没穿上衣，车上又冷，她的嘴唇似乎都冻紫了，就算这样，她也仍旧坚持不懈地帮那名孕妇进行分娩，这样的江菀实在太迷人了。 从前高深也接触过医务人员，但小天使是第一个带给他感动的人。 如果不去避难所，直接改道医院，时间会缩短很多，在高深的监督下，驾驶员充分发挥了自己高超的开车技术，安全地把一车人送到了医院。 刚才在路上，众人的心都跟虎妞肚子里的孩子连在了一起，车子停稳之后，几个男的赶紧下车进去叫医生。 “孕妇在哪呢？” “无关人员先往旁边站，到底有几个孕妇啊？” 虽然这些天不断地有病人送过来，但整车人一起把孕妇送过来，还是头一回见，医院的护士还以为好几个人要一起生。 在江菀的搀扶下，虎妞挪着身子来到后边，“在这儿，孕妇人在这儿……” 几个护士齐心协力把虎妞拉到产房，江菀尽责地跟在旁边交代产妇的情况，直到安全把虎妞送到病房，她才松了一口气。 何家的人要在这里等消息，没办法马上跟他们一起回去，何父他们再次感谢了江菀，才放对方先行离开。 江菀走出去的时候，还等在外面的其他人都围了上来，“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她露出一个笑容，“请大家放心，产妇的状况良好，我们很快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刚才虎妞已经开到了四指，虽然是早产，但她身体健壮，力气也不小，估计今天就能生下来了。 听着江菀这话，大家终于露出受灾之后的第一个笑容，眼中涌动着泪花，仿佛这个孩子是他们家的小宝贝。 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换来了大家对未来的希望，江菀由衷地感到生命的可贵！ 重新把其他人送到车上之后，江菀看到驾驶员还留在原地，她好奇地问道，“还不走吗？” “还有一个人。”刚才驾驶员也听其他人说了江菀的事迹，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小姑娘肃然起敬，“小英雄，刚才累坏了吧，赶紧上车休息。” 小英雄？ 这是在说她吗？ 江菀哭笑不得，她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吧？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江菀抬头看去，不由得一惊，高深怎么会在这里？ 来打破伤风？ 她很快抹平心里的震动，敬礼道，“首长好。” 也不知道高深有没有认出自己。 昨天他以为她是男的，所以应该是没有吧？ 因为手臂上的伤，高深的外套只是简单地披在肩头，即便如此，身上衿贵的气质也丝毫不减。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拥有着绝对成熟的气质和俊朗的五官，随性的打扮使他多了几分慵懒的气息，有种游走于成熟和儒雅之间的魅力。 江菀没顾得上欣赏这些，因为下一秒，对方突然做了个举动…… 327、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深带着迷人的笑容走过来，同时拿下自己的外套，准备披在江菀身上。 就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江菀竟然看出了高深的企图，她身子往后退了退，“首长，我不冷。” “你脸都白了。” “不用了，你们在前线救援，比我更需要御寒——首长，我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赶紧上车吧。”上次她穿了翟锦川一套衣服，现在还没还呢，高深的就更还不上了。 江菀退到车子旁，接着就看到高深也跟了过来，她递过去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高深不会因为刚才那件事觉得她不识相吧？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一个温柔似水，一个纯净无暇，就在江菀还不解的时候，高深忽然抓住车身，一气呵成爬了上去。 高深并不擅长强迫别人，但他可以慢慢温暖对方，不过前提是他们要先认识。 驾驶员追过来，“高团长，您不坐前面了？” “我想在这儿吹吹风。”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坐在车上好好聊，顺便对小天使表达感谢，然后再问问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高深心里盘算完，朝江菀伸出手，“把手给我。”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江菀现在是真的觉得有点冷，而她的衣服也不能穿了，“首长，你确定要坐这里？” “嗯。” 江菀转头看向驾驶员，“同志，那我可以坐副驾驶座吗？”至少那边没那么冷，不至于冻感冒。 高深：“……” 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看着小天使真挚的眼神，他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故意在躲着他。 他的小天使就是这么单纯可爱。 高深觉得自己应该给江菀留下一个好印象，面对驾驶员询问的目光，他大方地说道，“那就让她坐副驾驶吧。” 只是心里难免失落，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在女孩子身上体会到挫败感…… * “嘶~” 看着指尖冒出的血花，何晴忍不住皱眉，旁边跟她一起工作的林小红拿来一个创口贴，帮她把剪刀刺伤的地方包裹起来。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还在担心家里？” 何晴点点头，自从江菀离开之后，她一颗心都悬着，一边希望江菀带回来好消息，一边又害怕见到江菀。 万一江菀带回来噩耗，那她要怎么办？ 林小红眼底有着浓浓的不屑，“要我说，你就不应该相信那个江菀，她要真有本事，还能混成这副德行？而且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何晴一直觉得，江菀就是靠着一张脸进的部队，其他地方都一无是处，她摇着脑袋，“我以前是讨厌她，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何晴也想求一个结果，虽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这样下去带给自己的只是无穷尽的折磨。 “反正她要是敢骗你，你就告她去，江菀这次溜出去，肯定没经过首长的批准，我看她就是想偷懒，随便诓你的，以前在后勤她不就这样嘛。” 328、又错过了（五更） 林小红以前没少帮着何晴欺负江菀，更是打心里看不起江菀，何晴求谁不好，居然去求这个草包，急昏头了吧？ “可是吕排长都说……” “你忘了，她最会做的就是勾引男人，吕排长肯定也是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况且我们之前都那么欺负江菀了，她凭什么要帮你啊？” “……” 何晴还想说江菀跟她立了字据，又想起来那张字据对好像只对自己有约束作用，对于江菀来说根本没什么损失。 难道江菀真的在耍自己玩吗？ 何晴的心凉了一半…… “滴滴——” 听见外面有车子声，何晴二话不说追了出去。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然而还是没有何父他们，何晴脸色一白，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候，旁边又一辆车过来，何晴眼尖地看到江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眸光一亮，目光死死盯着车上的人，可是一个两个，所有人都站起来了，还是没有何父他们的身影，何晴瞳孔一缩，不会的，不会的…… 她看到江菀从车上下来，快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腕，“你跟我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车，高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他虽然急着跟小天使见面，但作为军人，没有跟群众抢着下车的道理，耐心地等众人都下去之后，高深才从车上跳下来，四处寻找小天使的身影。 按理说小天使身为军人，又那么热心肠，应该会在旁边帮忙的，可高深下来之后才发现对方居然不见了。 他连忙问驾驶员，驾驶员才说小英雄一下车就被朋友接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看来小天使的人缘很好啊…… 不过这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她那么善良，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跟她做朋友的，就是可惜他还没问到小天使的名字。 高深看车子没那么快离开，不死心地进去找人，然而大家都说没见过卫勤人员中有个长得漂亮，性格好，人缘也好的女孩子——小天使这么出众的人居然没人认识？ 是后勤部人太多，还是小天使是新兵？ 高深觉得后者的几率比较大，他懊恼刚才等了那么一下，居然又跟小天使错过了。 另一边，高深心心念念的小天使被何晴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人呢，我家里人在哪？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经过虎妞的那件事，还有来回的路途，江菀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本来就没什么精神，此时被她这么一晃，头都晕了。 眸子懒懒地眯起，“你最好先放手。” 哪怕江菀能理解她迫切的心情，可这种事必须建立在互相尊重的情况下。 一瞬间，何晴竟然被江菀的眼神震到了，她无力地松开手，垂在身侧。 瞧江菀这有气无力的样子，林小红在旁边冷嘲热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跟她说得再多，人家也不会理解你的。” 说到底这是何晴的家事，江菀跟她非亲非故的，又怎么可能尽心尽力？ 想到这里，何晴眼圈泛红，已经面临着崩溃，“江菀，你说话啊！” 329、这位大姐 虽说江菀一直知道何晴不待见自己，但她也确实尽心尽力去帮何家了，而且翟锦川还因为救人受伤了。 江菀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万一石头砸到的不是后背而是脑袋怎么办？ 结果好不容易才平安回来的江菀，刚下车就被何晴和林小红逮到这里一通质问，跟欠她们似的，江菀心里能不操蛋吗？ 她眼神愠怒，“何晴，你最好搞清楚，你家里人出事是意外，不是我造成的。” “……” 何晴羞愤地咬着唇，最后还是选择罢手，事到如今，怪江菀又有什么用呢，这火又不是江菀放的。 听江菀的意思，何家人已经不在了，就算不关江菀的事，凭着刚才那不耐烦的语气，林小红还是觉得她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既然答应了帮忙，最起码也要有始有终，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办事？” 江菀觉得这人真搞笑，冷冷地看着林小红，“你在这儿说了半天，你又为何晴做了什么呢？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 林小红被她的话一噎，胸脯微微起伏，“我是何晴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江菀眉头一挑，“好朋友会在这种时候挑事吗？上次在图书馆，好像也是你起的头？”林小红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有脸站在制高点说别人？ 何晴抹了下眼角的泪，“小红，你别说了，是我自己拜托江菀的。” 说完她看着江菀，盼望着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回答。 江菀语气毫无波澜，“看来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何晴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对方继续说道，“何晴，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这样的事，江菀没心情开玩笑，倒是何晴有点反应过来，“你是说……” 她的家人没事？ 反应何晴瞪大眸子，连忙问江菀，“他们在哪？他们现在哪？我刚才没看到他们……” 江菀简略地把虎妞的事情说了，得知何家的人都在医院，何晴忍不住捂着嘴，慢慢蹲到地上，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这么多天，终于等到家里平安的消息了…… 对于江菀这个说法，林小红仍旧有些疑惑，“何晴，先别急着哭了，人都还没看到，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骗你的？” 一个窝囊废，居然她面前耀武扬威，反正她不相信江菀有那个能耐。 何晴也是，在一个新兵面前低声下气。 何晴摇着脑袋，“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我婶婶确实要生了，江菀，你没有骗我，是不是？” “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只要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说完，江菀看向林小红，“这位大姐，希望你下次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说话能过一下脑子，张嘴就来显得你很蠢！” “你叫谁大姐！” 林小红对江菀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的倒数第一，加上她没欠江菀人情，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扬起手掌就要打下去。 330、忍着没飙脏话 不等林小红的手碰到江菀，后者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啪”的一声，清晰的指印出现在林小红的脸上。 林小红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不可置信地摸着火辣辣的左脸，眼睛微微瞪大，“你敢打我？！” 面对她的怒火，江菀的眼神有些无辜，“哦，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你想打我就还手，我应该站在这里让你打，让你骂，直到你高兴为止。”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林小红爬起来就要跟江菀拼命，何晴冲过来把人拦住，“小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江菀这次真的帮我了，我不能恩将仇报。” 林小红没比划过江菀，本来就觉得没面子，想不到何晴还被江菀收买了，气得浑身发抖，“……既然你甘心被江菀踩在脚底下，那你自己跟她玩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很是决绝。 何晴本想追上去，说点什么来挽回林小红，想了想还是留下来，为难地看向江菀。 “你把我们的事告诉林小红了？”江菀之前骗她说自己是接到了首长的命令，但谎话终归是谎话，就算救灾时管理没那么严格，也不能无缘无故外出。 可如果此时再特意跑去提醒林小红，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何晴刚哭完，眼角还是红的，脸上也有泪痕，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真挚，“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都怪我以前对你有点偏见……” “就因为我笨？” 何晴摇摇头，眼里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吗？” 江菀又不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我应该知道吗？” “我以为……”何晴摘下帽子，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这才艰难地开口，“你和张浩现在是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何晴应该叫他张连长的，直接叫张浩似乎有点亲昵？难道何晴讨厌她和张浩有关？ 江菀答道，“上下属的关系。” 何晴嘲弄地笑了笑，“他不是喜欢你吗？” 江菀想到某种可能性，“你喜欢张浩？所以你觉得我在勾引他？” 那种渣渣还真有人喜欢啊？ 以前何晴确实这么想过，不过现在她是不能这么说了，隐忍地捏着自己的指尖，“我们以前是恋爱关系，我本来打算跟他结婚的，可是他有一次来后勤部看到你之后，就不断地问一些跟你有关的事，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我们因为你的事吵过几次架，他就跟我提出了分手，再后来，你就到通信连去了……” 难怪何晴总是说她除了一张脸其他的一无是处，原来是把自己视为假想敌了。 江菀旁观者清，肺腑之言全是脏话，她很想知道张浩这种人渣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张浩曾经带给何晴许多美好的回忆，也曾经许诺过两人的将来，所以还是忍着没飙脏话。 抽了抽嘴角，“你误会了，我家里已经帮我订过婚了，我不可能喜欢他，不过按照我个人的观点，张连长并不是一个好归宿。” 331、没安好心 何晴痛苦地抹着眼泪，“可是我跟他都已经……我今年就要退伍了，本来想能嫁个连长也算不错的结局，结果还是输给你了……” 江菀眸光一闪，按照她对张浩的了解，何晴估计是把自己的清白交代出去了，而她性子又比较烈，所以才会放不下，但这也不是她针对自己的理由，“你没有输给我，我从来没跟你争过。” 何晴是输给了自己。 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何晴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这会子听说江菀已经订婚了，她才觉得心情舒坦了些，“这么说你跟张浩真的没关系？他可是个首长，你不心动吗？” 江菀心说，我男人还是个营长呢，随随便便亮瞎张浩，不过她懒得比这个，“按照你们的设想，我应该勾勾手指，军长师长都跟在我后面跑，一个小小的连长，我会放在眼里吗？” 何晴想到以前埋汰江菀的那些话，心虚地埋着脑袋，这哪是江菀的思想觉悟不高，是她把人家想得太狭隘了。 江菀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刻苦铭心的感情，但如果何晴真的知错能改，她也没必要抓着不放，而且经过这件事，她们的往来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江菀善意地劝道，“当一个男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他可以有一百种分手的理由，你与其沉浸在过去，不如好好朝前看，而且我觉得你长得不比别人差，只是不爱打扮，化个妆也会很漂亮的。” 难得被人这样说，何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她都二十几岁了，再嫁不出去就没人要了，怎么可能漂亮？ 何晴将头发别到耳后，似乎已经看开了，“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了……对了，你之前说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是什么条件啊？”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江菀下车的时候，一直有人躲在旁边偷看，见她被何晴拉走之后，那个人影迅速往附近的公用电话走去。 看着周围没什么人，她才投下几个硬币，拨了个号码出去。 没多久，对面就有人接了起来，“喂。” 听着里头的声音，魏兰的心跳跟着快了一些，来参加救援的前一天晚上，这个人突然找到她，让她帮忙监视江菀，并且随时上报江菀的情况，还说如果事情办得好，以后会告诉她亲生父母是谁，魏兰到现在还像是在做梦。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监视江菀，但魏兰觉得偷偷摸摸的肯定没安好心。 有人想找江菀的麻烦，魏兰求之不得，她紧张地说道，“你好，我是魏兰，我发现江菀昨天偷偷溜出去了，到了今天下午才回来，看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应该不是上级的命令。” 这段时间虽然忙，魏兰也没忘记留意江菀，发现江菀消失之后，魏兰没敢打草惊蛇，一直等到今天早上，确定江菀一晚上没回来，才赶着过来打电话通知对方。 “她一个人出去的吗？知不知道去哪了？”那人问道。 332、再告一状 说起这个，魏兰心里就泛酸，“她估计是去现场了，我看她坐着救援的车回来的。” 江菀整天就好吃懒做，肯定找翟锦川去了，都这种时候还不忘勾搭男人！ “好，我知道。” 听见这个回答，魏兰心里一喜，却装作很担心江菀的样子，“如果这是真的，江菀会受到惩罚吗？” “部队是讲究纪律的地方，我们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军人藐视军纪，魏兰同志，我知道你和江菀以前是好朋友，但你也要记得，你是一名军人，第一要务是服从命令，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对上级有所隐瞒，否则让你和江菀同罪论处。” “是，我一定好好学习，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 魏兰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阴毒，江菀居然得罪了这位，以后就是有翟锦川在，都不一定救得了她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兴奋，魏兰回去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影。 她吓得捂住胸口，待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连忙敬礼，“首长好！” 张浩认出来她是自己手底下的兵，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匆匆忙忙的？” “……” 魏兰刚想说没事，忽然又想起来，那边的处分可能没那么快下来，自己为什么不再告上一状呢？ 反正罚一次也是罚，罚两次也是罚…… 平时在通信连，大伙有什么事都喜欢找王琦，因为她是女首长，比较亲近，也比较好说话。 但因为上次江母生病的事，魏兰不小心得罪了王琦，她本来还苦恼着，现在才想起来通信连还有个张浩！ 魏兰连忙敬礼，“报告首长，我在找人。” “找什么人？” “江菀。” “江菀？她怎么了？” “她好像不见了，早上的班应该是江菀当值的，可是我从昨天下午开始就见不到她，我很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这种事？”这几天张浩也忙，没顾得上去留意江菀，昨天下午不见的，现在都第二天下午了，他拧起眉，“你怎么不早说？” “对不起，我以为她是被什么人叫去办事了。” 战士外出都要跟首长报告，这会子连张浩也不知道江菀去了哪儿，她果然是私自出逃，被张浩抓到，江菀这次总该栽了吧？ * 江菀跟何晴分开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方圆。 这两天她不在，江菀只能让方圆帮忙值班，有人问起来，就说她们两换班了。 远远的，江菀就看到方圆坐在走廊上休息，身影好像有些落寞。 她悄悄跑过去，从后面拍着她的肩膀，“方圆小美人，今天谢谢你啦。” 方圆抬起头，江菀已经坐到自己旁边，她忧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回来了？” “嗯。”江菀以为她是累着了，一时没多想，注意到方圆手里拿着一对红色的发圈，微微一笑，“想你的长头发了？以后到文工团就能继续扎辫子了。” 居然还带着这个，看来方圆对自己的头发有很深的怨念啊。 方圆的笑容带着苦涩，默默把发圈收进口袋，“看你心情不错，事情都办好了？” 334、奉陪到底 江菀站在那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浩以为对方听进去了，继续夸夸其谈，“如果这时候，你能找到一个关心你，爱护你长官，两个人相互扶持，我想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此时的张浩宛如一条阴险的蛇，眼冒绿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江菀。 张浩就是用这样的方法骗其他的女孩子上当的？ 可以跟长官交往，确实很让人向往，不过张浩还是算了。 江菀笑了笑，“我知道了，张连长，你是想考验我，义务兵不能谈恋爱，我一直都记着。” “规定是这么规定的，但也没说一定不可以。”张浩怜爱地摸着江菀的肩，“部队里禁止恋爱，是担心你们在这种事情上分心，但如果你不受影响，还能继续追求进步，又有什么不可呢？” 江菀的眉头一挑，“这么说张连长不反对我搞对象？” 看来江菀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张浩心下一动，本想趁机抱她，却被江菀躲了过去，他忍着急躁，“这就要看你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他可以让你进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小妮子还跟他玩欲擒故纵？ 有个性，他喜欢。 江菀看到张浩这猥琐样就想吐，“不瞒你说，我确实有个向往的对象，他不仅人长得好看，对我情深义重，还是一位首长，张连长觉得我应不应该跟他在一起？” 既然对方想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江菀埋头绞着衣角，比起害羞更像是在调情，张浩正想着答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为保险起见，多问了一句，“你是说谢干事？” “不是他。” 张浩笑了，那不就是在说自己吗？ 他激动地张开手臂，结果却扑了个空，江菀站在不远处对着他笑，“张连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浩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这丫头存心要勾引他，“你不是要搞对象吗？我没有意见！” “是吗？”余光瞥见不远处跑掉的人影，江菀笑意更浓，“张连长，那我先谢谢你了。” “咱们两谁跟谁啊？” 张浩以为她刚才是故意，还想扑过去抱她，结果又被江菀躲了过去，他有些不乐意了，“小淘气，你躲什么呀，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都已经答应他了，还跟他装，装过头就不好玩了。 江菀笑得娇羞，“张连长，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害羞。” 张浩瞬间就心软了，“那你想怎么样？” 这小美人他都想多久了，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一步，张浩可不得事事都依着江菀。 江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一点点弯起，“我想玩捉迷藏，好不好？” * “小凤！小凤！” 李小凤正躲在帐篷里整理仪容，忽然就听见有人叫自己，一看是魏兰，她直接扭过头，继续梳自己的头发。 之前魏兰有裴珊珊撑腰，李小凤还给她几分薄面，现在裴珊珊都要被开除了，她对魏兰也是爱理不理的，偶尔心情好才乐意跟她说上几句，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啊？” 335、看好戏 魏兰同样看不起李小凤，但该利用的时候还是得利用，堆着笑脸走过来，“小凤，刚才张连长说江菀不见了，让我们帮忙在附近找找，你带几个人去前面那个树林看看吧，班长现在没空。” 李小凤把梳子一扔，“她怎么那么多事啊，自己跑丢了还要我们帮忙找！”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江菀就不能消停点！ 魏兰继续劝道，“别这么说，大家都是战友，要是江菀出点什么事，回去了也不好交代，你记得动作快点啊。” 刚才张浩把江菀带出去之后，魏兰就悄悄跟在两人身后，本想看看江菀有没有挨骂，结果却发现江菀在勾引张浩！ 这个贱人，肯定是害怕张浩惩罚她，所以想用这个法子逃过一劫，魏兰可不能让她如愿。 趁着江菀还没有得逞，魏兰赶紧跑回去叫人，只要待会儿李小凤她们过来了，就会看到张浩和江菀在这里调-情，到那时，江菀的人生将会毁于一旦！ 更别想嫁给翟锦川！ 带着这样的豪情壮志，魏兰回到刚才她偷看的地方，还想着看场好戏，结果就发现江菀他们不见了……人呢？换地方亲热去了？ 魏兰懊恼自己没有看紧点，还想着今天白跑一趟，自己的腰忽然被人抱住。 “啊！” 尖叫声并没有换来自由，一阵天旋地转，魏兰的身子被人紧紧抱住，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忽地被人堵住，男人的火舌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 忽然被人强吻，魏兰脑海中轰的一声，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对方的力气比自己大很多，一上来就死死地将她禁锢住，魏兰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承受这个吻，直到嘴角都勾出几缕银丝。 “小淘气，可算是抓到你了！” 张浩再不济也是个军人，就算蒙着眼睛，拿住一个小姑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顺利地找到魏兰的唇亲了下去。 小宝贝的嘴巴真甜…… 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魏兰整张脸都微微扭曲，她拼命地往后躲，想把张浩的舌头推出去，却反过来激发了对方的征服欲。 张浩技术不差，在他的强烈的攻势下，魏兰的身子渐渐软下来，屈辱的泪水爬上她的脸庞，直到张浩的手伸到她的衣服里，越来越往上，快要沦陷的魏兰忽然打了个激灵。 “嘶~” 张浩吻得正投入，嘴巴突然被人咬了一下，他吃痛地摘下头上的布条，正想好好惩罚江菀的时候，这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触电似的松开手，表情一言难尽，“你，怎么是你？！” 自己要抓的人明明是江菀，怎么会变成魏兰呢？ 张浩下意识地擦了擦嘴，魏兰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是想跟首长谈恋爱，但怎么能被张浩这么一个连长占了便宜呢？ 可对方便宜都占了，魏兰也不能白白牺牲啊，她委屈地抓着散乱的衣服，眼角还挂着泪花，“张连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 336、为所欲为 这一刻，魏兰是真的觉得恶心和气愤。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交出自己初吻，好像一道雷直直地劈下来…… 魏兰无法描述此时的感受，她头皮发麻，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李小凤带着人过来了。 几人看到魏兰一脸狼狈，好像还哭过，眼神都有些古怪。 张淑芬走上前，看魏兰红着脸蛋，眼圈也红红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乱了，关心道，“魏兰，我们好像听见了你的叫声，出什么事了？” “……” 刚才的所有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魏兰根本没时间呼救，也没时间开口跟张浩解释，而她要叫来给江菀“抓奸”的人，现在一个个堵在了自己面前。 魏兰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时候被围观的人应该是江菀才对，怎么会变成自己？ “首长好。” “首长好。” 大家才发现张浩居然也在这儿，连忙抬手敬礼。 张浩比魏兰镇定多了，跟个没事人一样，“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连长，不是您说江菀不见了，让魏兰通知我们带人过来找找吗？”李小凤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是吗？”张浩看魏兰面带心虚，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看来这个魏兰也不是什么善茬，“刚才魏兰过来跟我说，小江已经回来了，大家都散了吧。” 魏兰本来还在担心张浩拆穿自己的谎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直到听见这话，她提着的一颗心才松懈下来，只是有些不解，张浩为什么要帮她？ 临走前，魏兰大着胆子抬起头，正好对上张浩玩味的眼神，她脖子上忽然蹿起一抹凉意。 几人回到避难所，果然看到江菀已经回来了，李小凤嘴巴一撅，第一个表达不满。 “江菀，你上哪偷懒去了？” “怎么啦，才一天的时间没见，你就想我了？”江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少在那不要脸了，自己想犯错误可别连累了我们！”就算江菀最近的表现优异，李小凤也没拿她当回事，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早晚要打回原形，这不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飘起来了。 江菀眼皮都懒得抬，“既然那么担心被我连累，你可以申请调去别的班，一劳永逸。” 这话可以说是戳中了李小凤的痛处，要是能调走她早就调走了！ 江菀嘴巴厉害起来之后越来越讨厌了，李小凤气得转身就走。 江菀抬起头，迎面撞见魏兰阴毒的目光。 虽然刚才其他人没见到张浩轻薄自己，可魏兰就是觉得江菀一定看到了，说不定这件事就是江菀故意的，想到这个，魏兰就恨毒了她！ 她辛辛苦苦留了那么久的清白，居然断送在张浩手里！ 江菀嘴角微微一扯，朝着魏兰走过去，“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吗？魏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魏兰眼底猩红，“到底是谁在搞小动作？江菀，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菀不就是仗着翟锦川喜欢她，所以才为所欲为吗？ 337、鹿死谁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指责我之前，难道不应该先反思一下自己？” 江菀说完，就看到魏兰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她不以为然地勾起唇角，“刚才的滋味如何？” 那件事果然是江菀的手笔，魏兰身形微微一颤，抬手就要打江菀，后者轻松地拿住她的手腕。 方圆卷了卷袖子，笑着往前两步，“哎呦，要打架啊，算我一份呗。” 以一敌二，魏兰肯定打不过她们，她愤怒地甩开江菀的手——姑且让她得意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方圆鄙视地看着魏兰的背影，“她可真够嚣张的，不怕被开除？” 江菀也觉得魏兰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自从犯事之后，她一直都不敢跟自己正面冲突，今天是因为张浩的事情生气了，打算拼死一搏？还是魏兰找到了什么新的靠山？ “反正她没什么好主意，你也要小心点。”虽然魏兰多是冲着她来的，但现在方圆跟自己走得近，江菀难免有些担心。 “我可不怕她。”魏兰要是敢来，正好替江菀好好教训她，方圆道，“对了，刚才连长叫你去干什么？” 江菀嘴边扬起一抹嘲弄。 刚才江菀跟张浩说话的时候，就发现魏兰一直跟着他们，后来她留意到魏兰突然跑了出去，猜测对方要叫人过来围观，于是江菀将计就计，告诉张浩自己想玩捉迷藏，骗张浩用布条蒙住眼睛。 紧接着，江菀一步步把张浩引到刚才魏兰站着的附近，自己则是悄无声息地躲到旁边，本以为张浩能吓吓魏兰就不错了，没想到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劲爆。 看见这样两个人热吻，江菀虽然觉得辣眼睛，但心里也有点暗爽，老天爷可真会安排。 正打算跟魏兰算账，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方圆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哇，幸亏我还没吃饭，张浩怎么那么恶心！”难怪平时看他就觉得猥琐！ 还好江菀逃过一劫，跟张浩比起来，翟锦川那种叫媳妇去拉练的行为似乎都变可爱了！方圆拍着受惊的小心脏，“他这种人不配穿军装！” 确实不配。 江菀心知张浩背地里不知道祸害了不少小姑娘，这样的蛀虫，早晚会得到正义的凌迟。 * 张浩双手叉着腰，一脚踢在树干上，眼神阴戾可怖——江菀这个臭丫头，居然敢玩我？ 过了一个晚上，他身上的火气还是没消，昨天江菀故意诱导他玩什么捉迷藏，根本就是在捉弄他，就算张浩没吃亏，也不能忍受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 张浩还想抽根烟，一个小战士跑过来，“报告连长，有你的电话！” 这时候打电话多是跟灾情有关的，张浩再嚣张也不敢随便无视，结果接完才知道，这个电话是为了江菀来的。 “你是说江菀没有接到任何人的指令？” 张浩睁大眼睛，昨天江菀说得那么肯定，他还真被骗了过去，恭敬地说道，“是我没有把底下的人员管理好，让她这么肆意妄为，回头我会好好教育她的……什么？停职调查？” 338、狐假虎威（五更） 本来张浩还着让江菀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没想到政治处那边直接要江菀停职，这问题可大可小啊！ 私自外出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虽说张浩挺喜欢江菀，但他并不会因为这么个小丫头去挑战上面的命令，何况昨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张浩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下场！ …… 江菀昨天做了那样的事，就知道张浩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在听见张浩叫自己过来之后，她已经想好了说辞，“连长，昨天我也不知道魏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看到她过来就吓得逃跑了，她不会发现我们懈怠工作了吧？连长，昨天我也反省过了，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听着江菀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张浩气得脸上的肉都在发抖，咬着牙说道，“小江同志，经过调查，你并没有接到任何人的指令，你无视军纪，谎话连篇，现给予你停职处分，等候处理！” 停职处分？江菀都怀疑张浩是不是疯了？ “连长，我不是私自出逃，翟营长可以帮我作证。”她本来都准备好亮底牌了，这下又说不出口，否则直接变成了包庇。 “现在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上面的人不相信你。” 张浩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会子其他人都在忙，没时间处理你的问题，总之这次的救援工作你不用继续参加了，你先回去写份两千字的检讨！” 江菀不服气地说道，“连长，我能知道这是谁给的处分吗？” 哪怕真的算她外出，顶多算检讨处分，江菀并非是想走关系，就只是想公平公正地处理。 “小江，我发现你的态度确实有很大的问题。”张浩目光讥诮，“我提醒你一句，停职调查，也就意味着你今年不能再参加任何评选，到现在还不识相，是觉得上面罚得轻了？别以为你进步了就可以横着走了！” 江菀慢慢冷静下来，“……张连长的意思，现在我只能回家了？” 忽然听见停职这样的字眼，确实有些可怕，特别是对一个想当好兵的人来说，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噩耗，而且会影响到未来的评选，有这样一个污点在，在部队可以说没什么前途了。 但私自外出这件事，江菀问心无愧，她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过张浩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为了她一个人耽误到救灾确实不可取，为了大局着想，她可以等救援结束之后再自证清白。 而且反过来想想，能回家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留在这里张浩说不定还会对她出手，江菀想想都觉得恶心啊。 现在知道害怕了？ 张浩就知道江菀这样的小姑娘肯定经不起吓，顿时把昨天的失意找了回来，“作为你的长官，我也不想看到底下的人犯错，可惜你就是不懂得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看现在后悔了吧？” 其实这次张浩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他就是小人心理，狐假虎威罢了。 339、难能可贵 张浩还没死心？ 看着对方这副丑恶的嘴脸，江菀突然很想念翟锦川，要是他在这里，估计会把张浩的脑袋踩在地上摩擦。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会后悔的人不一定是我。”江菀弯起嘴角，“张连长的好意我无福消受，您不如留着给更需要的人吧！” 就算张浩不是故意的，现在他也不可能帮自己，江菀懒得跟他虚与委蛇。 张浩就想到还有魏兰这个麻烦，气得两眼一瞪，“你！回去再多写一份检讨，你的思想觉悟还有很大的问题！” 一份也是写，两份也是写，江菀根本就不怕这个，她只是奇怪到底是谁要针对自己。 “好的首长。” 江菀自信的笑容刺痛了张浩的眼，为什么她好像一点也不怕的样子？难道江菀不想当兵了？ 张浩当然不会猜到江菀的背后有什么人在撑腰，只以为她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临走之前，江菀跟楚亚楠和方圆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不过隐去了停职的后果。 听见这个消息，两人都十分震惊，方圆纯粹是不理解上级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处置江菀，而楚亚楠则是清楚停职的下场，这个处分很不合理。 “他们凭什么要你走啊，真讨厌，你就是出去一下，又没杀人也没放火的，那我还是共犯呢，是不是我也要被赶回去啊？”方圆气呼呼地说道。 江菀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小声点，我都这样了，你如果也被停职，可没人能帮你了。” 有个当首长的男朋友了不起啊！ 方圆剜了她一眼，“反正有人捞你是吧？！”碍于楚亚楠也在，方圆不好说太多，就是替江菀打抱不平，没好气地安慰道，“让你白捡了个休息的机会，你就偷着乐吧！” “其实我真的很想留下来参加救援。”不为争取什么荣耀，就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那要不我跟你换？”方圆看她心态良好，也不怎么担心，“回家也好，回去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江菀弯了弯嘴角，看向另一个人影。 之所以告诉楚亚楠，是因为她是班长，但江菀没想到对方会来送行，还是冲她笑了笑，“班长，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身体。” 这句话只有江菀和楚亚楠两人之间才懂，后者点点头，“路上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楚亚楠的话不多，但一句等你回来，就代表着她愿意相信自己。 江菀的眼底涌现一抹温热，从前没怎么体会过真正的友情的滋味，现在才感觉到，有人能在背后相信自己，支持自己有多么难能可贵。 回去的路上，江菀遇到许多逃难的灾民，看着他们一个个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江菀忽然有点伤感。 曾经她很后悔当兵，可是当她想好好当这个兵的时候，一切又变得困难重重。 此时她的人生似乎也突然遇到了一场“火灾”，在一眨眼之间变得无依无靠，若是不想认输，只能选择涅槃重生。 340、很好很专业 回家之前，江菀要先到军部报备。 最近火车站的人流量太大，车速又慢，等江菀背着行囊挤上离开h省的火车，再换乘再转车回到军部的时候，都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今天是周末，再加上不少战士都去参加救援了，军区比平时安静了许多，江菀先去后勤部盖完章，进入“停职”状态之后，才拿着东西往宿舍的方向走。 路过传达室，江菀顺便进去看了一眼，果然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还有一封出版社寄过来的通知。 出任务之前江菀就把稿件寄出去了，算算时间正好差不多。 江菀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这次要不是你的手臂受伤，也要去参加救援了，听说那里的条件很艰苦。”谢琳娜一手托腮坐在桌子边，另一只手玩着一缕发丝，浑身都散发着女人味。 李瑞华撇撇嘴，“去了也没什么，在家呆着挺无聊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嘛，反正你现在在哪呆着都一样，要不明天我们去逛街吧？” 谢琳娜或许只是为了让她放松，然而李瑞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她没直接说出来，而是抬了下自己的手臂，“别了吧，我这时候可没心情逛街。” “你还在意形象问题啊？”谢琳娜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诶，我听说你受伤的时候，是江菀帮你治疗的？医生没说什么吧？” “医生说江菀治疗得很及时，很专业，多亏有她在，我的胳膊才保住了。” 李瑞华性格爽快，有什么说什么，谢琳娜暗中翻了个白眼，就瞥见门口站着一抹人影，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李瑞华咦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江菀，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琳娜庆幸刚才没说什么心里话，嘴角轻轻一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 江菀忽略谢琳娜虚伪的笑容，放下行李对李瑞华说道，“出了点意外，我被停职了。” 这事早晚会有人知道，江菀没什么好隐瞒的，李瑞华暗暗心惊，怎么会这样？ 她跟江菀还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李瑞华并没有刨根问底，转而说到，“对了，上次你帮我治疗的事我还没谢谢你，等我把伤养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谢琳娜郁闷地发现，这两次遇到江菀，对方的风头似乎都压过她了，害得别人都把她忽略了，心里有些不快，从前江菀捧着她都来不及，现在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不怕她在谢彦军面前说坏话？ 想起来上次江菀故意在她面前出风头那事，谢琳娜又是一肚子火，最近江菀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笑着插话道，“江菀以前在文工团的时候，就一直乐于助人，后来就算是离开了文工团，也没忘记经常回去看我们，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去我们文工团吃，这些天你们通信连的食堂都没开火吧。” 谢琳娜所谓的乐于助人，是指把她当佣人使唤的那些事吗？ 341、人群中的焦点 江菀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在火车上吃过了。” “那也是吃的早饭吧，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还是去文工团吃吧，大家都很想你。”在谢琳娜看来，江菀之所以不像以前那样巴结她，很可能是因为她没那么喜欢谢彦军了，又或者她想换一个招数吸引谢彦军的注意。 不管江菀怎么想的，谢琳娜都不允许别人把她耍着玩。 以前江菀在她跟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跟个小跟班似的，现在凭什么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瑞华以为谢琳娜是因为刚才她说要请江菀吃饭，所以才这么积极，跟着劝道，“没关系，我也一起去，过去吃个饭，不用那么害羞的。” 江菀还真不是害羞，千里迢迢坐车回来，她身心俱疲，实在不爱应付谢琳娜，然而对方这么急着送上来找打，江菀也只好让她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江菀衣服好几天没换了，肯定要先洗个澡才能过去。 当兵的人洗澡的速度都挺快，谢琳娜料定江菀受到她的邀请，会迫不及待地换好衣服，跟她们一起去文工团，没想到半个小时过去了，江菀才姗姗来迟，而且头发还是湿的。 谢琳娜用眼神瞪着江菀，希望她的动作能快点，结果江菀毫无自觉，又拿着脏衣服出去了…… 谢琳娜暗暗吸气，江菀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啊！ 谢琳娜和李瑞华都是大院里一块长大的，平时说话的时候没那么讲究，有些不耐烦地问，“江菀平时都这么慢吗？” 李瑞华似乎想了一下，“以前好像更慢，最近已经好很多了，要不你先过去吧，待会儿我带她去找你。” 虽然这段时间江菀已经改了很多，但从前她的散漫在众人的印象中已经是根深蒂固，所以李瑞华没觉得多意外，反正她可以背电话号码，不会太无聊。 谢琳娜抽了抽嘴角。 却也不好真的走，“说好要陪你的，我怎么能先走呢，反正我今天放假嘛，就是担心去晚了食堂没什么好吃的。” “没关系，晚了就上我家吃去。”李瑞华是真心想好好感谢江菀，本来是没打算去食堂这么寒酸的，但谢琳娜都开口了，她也不好说什么，等自己的伤好了之后，再找机会感谢江菀吧。 谢琳娜眼底闪过一抹不屑，江菀也就是运气好把她的胳膊接回来了，如果当时换做是自己，谢琳娜绝对不会让江菀碰的。 * 江菀重生之后就没再回过文工团，今天忽然出现在食堂，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谢琳娜旁边那个女兵是谁，好漂亮啊，是团里新来的成员吗？” “那不是之前的江菀吗？” “江菀？她有这么漂亮吗？” “还真的是她……她要回文工团吗？” 现如今的江菀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加上这段时间她加强锻炼，饭量也上去了，气色好看了许多，就算是站在那不动，也足够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就连好些文工团的男演员都偷偷瞄着江菀，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看？ 342、你的手也断了吗 有着“军花”之称的新琳娜又一次在江菀身上感到了挫败，挺着身子往前走了走，总算抢回了一些关注度。 “瑞华，你手不方便，在这里占个位置，我和江菀去帮你打饭。” 谢琳娜带着江菀来到打饭的窗口，把自己和李瑞华的饭盒送到她面前，“就按照我以前吃的那些菜打吧，” 江菀以前确实帮谢琳娜打过饭，毕竟是有求于人，但现在嘛……她眉头微微一挑，“你的手也断了吗？” “你说什么？”反了她了！ “那就是脑袋不好使？”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琳娜还得维持自己的形象，只能咬着牙忍下来，抢在江菀前头去排队。 把饭打回来之后，谢琳娜一脸的歉意地看着李瑞华，“我本来想叫江菀帮忙拿的，但她好像不太乐意帮别人的忙，一个人跑到后面去排队了，是不是我哪里得罪她了？” 说到后面，她有些委屈。 李瑞华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可能被停职了心情不好吧，你还是别招惹她了。” 谢琳娜忍不住皱起眉，李瑞华这样惯着江菀？不觉得很奇怪吗？ 从前李瑞华确实把江菀当笑话，也没想过跟她有太多的交流，但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李瑞华挺佩服她的，她就佩服这种有实力的人，再加上以前跟江菀没什么过节，瞬间态度宽容了不少。 江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坐在那，还没有开动，她看了眼李瑞华碗里的菜，默默将手里的水煮蛋递过去，“你手受伤了，可以多补充蛋白质……辣的最好不要吃。” 李瑞华看着碗里的麻辣茄条，想起来医生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心里又是感慨，江菀懂得可真多，“谢谢。” 谢琳娜看李瑞华把自己帮忙打的菜扒到一边，嘴唇都要咬破了，委屈地看着李瑞华，“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这个。” “没事，我也经常忘。”李瑞华说完，偷偷看了眼江菀，以前没仔细观察过，今天发现她长得还真的蛮好看的，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被停职了，要是能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再想到江菀现在心情肯定也不好，居然还记着自己，李瑞华冲着她笑了笑，“文工团的饭菜比我们好很多，你多吃点，几天不见都瘦了。” 江菀嗯了一声，嘴角微微弧度扩大了些，惹得旁边的人又是一阵侧目，妈呀，笑起来更好看了。 谢琳娜之所以把江菀叫过来，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结果又让江菀出了风头，她这顿饭吃得不是一般的憋屈。 吃完饭，李瑞华还得回去换药，江菀也没兴趣继续待在这儿，正打算离开，转身就对上谢琳娜不太友好的目光。 刚才谢琳娜明显是在刁难自己，江菀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看来你这段时间真的长进了……这招又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谢琳娜说完，发现江菀根本没理会自己，她快步追上去，将人拦住，压低了声音，“我警告你，你就是做再多的事情，我哥也不会看上你的。” 343、来啊，互相伤害啊（五更） “……” 谢琳娜的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她和翟锦川都订婚这么久了，谢家的人回家之后都不聊八卦的吗？ 江菀眸光慵懒，“你哥……是指哪个？” 如果她没记错，谢琳娜亲哥表哥堂哥加起来应该不少吧，没有指名道姓的，江菀总不能自己跳坑里。 “你少跟我装模作样，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写的情书都送到我手里了。”谢琳娜冷冷一笑，“谁给你的胆子觊觎我哥的？” 江菀笑容轻佻，却尽态极妍，“所以呢？那种情书我一天能写好几封，我还能写给你呢，如果连这样的信也当真，那个人会不会太缺爱了？” 缺爱？ 到底谁缺爱？ 谢琳娜气得要吐血，她不许有人诋毁自己的哥哥，“江菀，你忘了你当初为了我哥，是怎么讨好我的了？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哥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就算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提干之前谈恋爱……当初讨好你完全是因为魏兰想认识你，你可能不知道，魏兰最想进的就是文工团，是她拜托我在中间牵线，偏偏我又心地善良，不忍心拒绝她。” 既然魏兰费尽心思要搞她，那江菀也不能傻站着，必须相互伤害啊！ 而且江菀也没有冤枉魏兰，她一直觉得自己有一副好嗓子，而且在文工团不用训练，肯定比通信连轻松多了。 然而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谁都能吃文艺这碗饭。 心地善良？ 江菀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种话？ 之前她闹得那么轰轰烈烈，现在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谢琳娜才不相信江菀的鬼话，“有本事你永远别再纠缠我哥！” 部队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兵幻想着嫁给她哥哥！ “难道你哥和宋主任没告诉你吗？”江菀扬起绝美的唇角，“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会争取和他白头偕老，恩爱一辈子的。至于你哥……我说句实话，有你这样的小姑子，就算你哥再怎么喜欢我，我也不会想嫁的。” 不少人吃完饭出来，正好听见江菀这几句，眼睛都好奇地往他们的方向看。 江菀之前对谢琳娜可不是一般的好，现在居然正面杠，待会儿不会要打起来吧。 这话不仅贬低了谢彦军，还顺带贬低了谢琳娜，她甚至忘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气得要扬起巴掌正要打下去，手腕忽然被人拿住。 江菀神情慵懒，似乎并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你确定要跟我打吗？我可以把李瑞华的胳膊接好，也可以把你的胳膊卸下来，到时候你还能不能继续拉小提琴都是问题。” “……” 谢琳娜不甘心地咬着牙关，抬头就对上江菀渗着冷意的眸光。 察觉到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的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 此时，谢琳娜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其他人。 要是她在这个时候动手，自己的形象可就毁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过几秒的时间，谢琳娜的脸忽然和颜悦色了起来，“你误会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只蚊子飞了过去。” 344、这怎么可能？ 江菀扬起一边的嘴角，慢慢松开谢琳娜的手腕。 “江菀，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虹正打算上食堂吃饭，就看到路边站着两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江菀，这会子她不是应该出任务去了吗？ “程团长。”江菀敬完礼才继续说道，“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我被停职了，过两天准备回家。” 在程虹的询问下，江菀简单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谢琳娜在心里冷笑，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一点小误会至于停职吗？ 既然是上面的决定，程虹并急着打听，江菀未必有其他人知道得清楚，她柔声安慰道，“不能参与救援也没关系，只要你一天穿着这身衣服，就是我们最好的战士，回家也不要多想，就当作是放一次长假，好好休息，准备下一次战斗。” 每次看到程虹这么关心江菀，谢琳娜就觉得受不了，江菀这样的人有什么好重视的？ 还好江菀现在不在文工团了，否则一定拖他们的后腿。 不知道为什么，江菀在面对程虹的时候，总是觉得很亲切，“谢谢程团长的关心，我会的。” 程虹怜爱地摸着江菀的秀发，要是她能再有一个江菀这样的女儿就好了，能从小培养她唱歌跳舞，“对了，我听说你跟翟营长订婚了，恭喜你，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好。”江菀的笑容里盛满了幸福。 就在程虹说出“翟营长”三个字的时候，旁边谢琳娜的眸子一瞪，表情怔松地看着江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优美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这么热闹？谁要订婚了？” 江菀看到姚秀丽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腰上系着一条橙色的细腰带，脸上妆容精致，扭着腰肢走过来。 谢琳娜笑得有些僵硬，“刚才我听见江菀跟翟营长订婚了，不知道是哪个翟营长？” “就是侦察营那个翟锦川，不过他们好像还没有公开，可能是顾及到江菀还是个新兵，是吗？”程虹一副妈妈跟别人介绍女婿的模样看向江菀。 江菀只能点头，懒得跟这些人解释那么多。 指甲猛地掐进了掌心的肉，谢琳娜只觉得呼吸一滞，难怪江菀看不上她哥了，原来是跟翟锦川订婚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各种情绪在她脑子里滋长，她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姚秀丽的眸子微微一闪，江菀居然跟翟锦川有婚约？ 她高兴地看向江菀，眼睛笑得弯弯的，两人乍一看还有几分相似，“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订婚了，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姚秀丽温柔的样子让江菀打了个冷颤，这怕不是个假的姚秀丽吧？ 从前她在文工团的时候，姚秀丽最会对她挑三拣四，而且前世江菀结婚之后，姚秀丽还说配不上翟锦川，怎么重生之后态度忽然变了？难道是装的？ 江菀跟她客套了几句话，谢琳娜就揉了揉额头，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失魂落魄地走了，江菀也顺便提出告辞。 345、是你的跑不了 姚秀丽看着江菀离开的身影，忽然眯了眯眸子，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喂，是我，你找时间去查一下江菀的身世……对，越快越好。”姚秀丽放下电话，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如果江菀真的是她的女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江菀并不知道姚秀丽派人去调查她的事情，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地拆开家里的来信，江明报喜不报忧，还是说生意不错，云燕也按时服药，什么都不用江菀担心。 因为要回家，江菀不着急写回信，又拆开出版社寄来的那封信，惊喜地发现她的稿件被采用了，对方让她下周一有时间去趟文艺出版社，有些细节需要详谈。 正好今天是周末，明天就能去出版社…… 因为这件事，江菀的心情舒畅了不少，这可能就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 这天下午，宋玉珍回到家，就听说自己的女儿中午没吃饭。 按照她对谢琳娜的了解，闺女肯定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因为宋老首长宠爱谢琳娜这个唯一的孙女，而谢家目前还要仰仗宋家的支持，所以家里对这个女儿也百般疼爱，从小就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容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担心谢琳娜在外面让人欺负了，宋玉珍换了拖鞋来到闺女的卧室前，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没声音，她才轻声开门进去，自己的女儿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床上，手里抱着她最爱的那个布偶，脑袋埋在双膝间，孤独无依的模样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宋玉珍拧着眉头走过去，坐在谢琳娜身边，“乖女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妈说，好不好？” 谢琳娜抬起头，眼角还闪着泪光，“妈，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听见女儿这委屈的声音，宋玉珍就揪心，立刻反驳道，“胡说，谁跟你说的这话？” “可是我跟人打架都打不赢。” “打架？谁打你了？” 宋玉珍的话说完，谢琳娜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要命地往下掉，平时的她都快乐得像只小鸟，从来没哭成这样过，仿佛整个人都要断气了。 宋玉珍看得心肝都要碎了。 她连忙拿出手帕帮谢琳娜擦眼泪，好半天才把人哄好，“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你说出来，家里人帮你做主。” “妈，你知道江菀吗？”谢琳娜的鼻子还一抽一抽的，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她欺负你了？” “我想知道江菀的未婚夫是谁？” 宋玉珍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你们怎么聊起这个了？” 见状，谢琳娜更着急了，抓着她的衣服，“妈，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见女儿这副模样，宋玉珍的眼里充满着不忍，“你是不是知道了？” 不然也不用哭得这么伤心。 “他真的订婚了？” “娜娜……” 宋玉珍还想说点什么来安慰谢琳娜，后者已经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宋玉珍连忙把人抱到怀里，顺着她的秀发，“乖女儿，别伤心了，是你的人一定跑不了的。” 346、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家里只有她知道谢琳娜喜欢翟锦川，所以那天宋玉珍听见江菀和翟锦川订婚的消息才会那么惊讶，她的女儿多年的美梦要破碎了。 虽然宋老爷子从来没正式提起过，但宋玉珍知道陆宋两家是有约定的，谢琳娜也曾经在爷爷的书房偷听到他跟陆晟打电话，爷爷是有意把自己许配给翟锦川的，因为两家是世交，她又是宋家唯一一个孙女。 这么多年来，谢琳娜觉得翟锦川一直没交女朋友，也从不在女兵面前出风头，就是为了等她长大，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一个江菀！ 任凭是谁也好，为什么翟锦川会看上江菀这个蠢蛋？ 怪不得上次江菀要在陆晟面前表演魔术，肯定是她事先就练习过，就等着在陆晟面前表现，她也太有心机了！ 谢琳娜觉得宋玉珍的话别有深意，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说话还带着鼻音，“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玉珍之所以不敢说，就是担心谢琳娜会难过，没想到还是让她知道了，还好事情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件事陆老首长那边并不满意，他已经吩咐过来，如果翟锦川要打结婚报告，这边要帮忙拦着，所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谢琳娜睁着兔子一样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江菀那样的条件，陆老首长怎么可能答应？而且我听说翟锦川的亲事似乎另有隐情。”宋玉珍用手擦掉谢琳娜脸上的泪水，“更何况，江菀才十八岁，还要过两年才够领证，两年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的女儿这么天真可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她怎么忍心让对方受委屈？ 宋玉珍安慰了好一番，才把自己的女儿哄好，“不用担心，妈妈会帮你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的。” 谢琳娜点点头，把脑袋埋到宋玉珍的怀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江菀以前纠缠她哥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觊觎翟锦川！别做梦了！ 只要有陆晟在，还有宋家的其他人撑腰，江菀就是回炉重造，也不可能赢过她的！ * 文艺出版社。 编辑小才一进门就看到桌边爬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他皱着眉头过去，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明显的香水味。 男人还喷香水…… 这人是早上新来的同事，在编辑部已经工作快两年的小才对他印象深刻。 早上这位大哥，穿着印花衬衫，衬衫开了好几颗扣子，隐隐露出精壮的胸膛，底下穿着一条拖地的牛仔裤，脚上是大头皮鞋，手里拎着一对墨镜，仿佛彩灯一照就能摇起来。 小才看他趴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想走过去问一句，对方突然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把小才吓了一跳。 陆绎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道，“上班了吗？” “……还没，你中午没回家啊？”小才问道。 347、造了什么孽 陆绎翘着二郎腿，用手撑着下巴，一脸的生无可恋。 md，又被老头子骗了，这里哪有美女，是个女的岁数都比他大，男的更是跟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又刻板又土气，一个上午过去，他都能想象到未来三年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他半死不活地回道，“刚来，没地方住。” “我听说你是首都人，怎么想到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工作呢？”小才算是几个编辑里比较年轻的，按理说和陆绎会比较有的聊，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代沟。 陆绎呵呵两声，本以为逃到这里就能躲开老爷子的压榨，没想到老头居然逼他签了不平等条约，工资只拿五分之一就算了，不老实上班，还要被扭送到派出所，告他违反劳动法！ 就知道老爷子没那么好心！ 啊！他前世造了什么孽，要当陆家的儿子！ 陆绎没说两句话，就重新趴回了桌子上，小才不死心地拿来一份稿件，“给你看看我们出版社前段时间收到的稿件，这篇写得太好了，出书之后一定能火。” “夸张。”陆绎嗤笑一声，懒懒地接过那份稿件，刚看了几行，眼神就立马不一样了，“看字迹很像是女的。” 他说完，把稿件贴在脸上闻了闻，没什么多余的香水味，有点失望…… 小才摇摇头，“女作家不太可能，我看地址似乎是军区那边的，会不会是哪个首长业余的时间写的？”他憧憬地握着手，“说不定是个充满智慧又慈祥的老者，我最佩服这样的人！已经等不及要跟他见面了！” 听见是军区的人，陆绎直接翻了个白眼，速度前所未有地快，“估计是哪个傻老头写的吧！笔名还叫桑榆，一听就是个老头子！” 并非是陆绎代入感情，而是“桑榆”这个词本来就有傍晚，迟暮的意思，小才也觉得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作者，光看笔力也知道。 “哎呦！”小才还想说点什么，肚子突然一阵翻滚…… …… 半个小时之后，小才面如菜色地回到编辑部，“对不住了，陆哥，我得回去休息休息，我约了桑榆老先生今天见面，他要是来了你帮我招待一下，主编说务必要把人争取过来……” * 当初投稿的时候，江菀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过她还是选了一家相对大型的出版社，既然对方叫她过来谈合作，说明事情十有八-九能成，所以她今天特意换上一件白色的上衣，还有黑色的裤子，这是她除了军装以外，唯一一套能穿出门的了。 看来以后赚钱了还得买几套像样点的衣服才行。 江菀昨天在宿舍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又把之前的稿子整理了一遍，加上在路上的时间，大约下午三点左右，她才到达出版社。 文艺出版社位于市区，是栋四层楼高的红色大厦，文艺出版社除了出版各类书籍教材，也负责小说出版，是目前国内比较有名的出版社之一。 江菀拿出出版社寄给她的一张名片，前台让她直接让她去编辑部找一个叫小才的编辑。 348、肉包子打狗（五更） 上了二楼，江菀刚找到编辑部门口，眼前忽然闪过一抹辣眼睛的配色，而且还有点眼熟…… 走出去没多远的陆绎又原地退回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侄媳妇，你怎么在这儿？” 江菀：“……” 她还想问这货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得知江菀是来找人的，陆绎直接把她带到编辑部的会客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江菀本来以为陆绎只是个路过的，没想到他是这里的编辑，忍不住按着额头，这家出版社真的靠谱吗？ 她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还没开始谈，江菀就想走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做编辑？” “这个说来话长。”在晚辈面前，陆绎可不能失了体面，拿起茶杯吹了吹，目光远眺，“想当年我也是军校的新闻系毕业的，当个小小的编辑可难不倒我。” 事实是陆老爷子非要他去读军校，陆绎听说新闻系的女生多，而且比学医的长得漂亮，这才心甘情愿报了名，结果光是课程表就把他搞死了。 不过这种蠢话，陆绎是不会说的。 江菀完全没看出来，陆绎跟军校能扯上啥关系，不敢多做评价，只好说起正事，“你们这儿有个叫小才的编辑吗？” “小才闹肚子回去了，找他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小事。”有陆绎在这里，江菀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她习惯打有把握的仗，“既然他不在，那我改天再过来吧。” “别啊，侄媳妇，你接下来没事吧？没事你陪我坐会儿，我等个人，马上就下班了，下班之后我请你吃饭，成不？”好不容易来了个好玩，陆绎怎么肯把人放走？ 江菀还想回家，没心情陪他尬聊，“你有钱请我吃饭？” “……” 被没收财产的陆绎觉得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箭，何止没钱吃饭，他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住哪…… 论侄媳妇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扎心？ 这个事实在太丢人了，陆绎悄悄把人拉到他的座位旁，小声说道，“侄媳妇，翟锦川的工资本是不是你在管？你要不先把我侄子的钱匀点给我？等下个月叔发了工资再还你？” 翟锦川的工资本？江菀还真没管过这个，“你每个月工资有多少？两倍利息还得上吗？” “……” 陆绎猝不及防又中了一箭，赶紧看了看四周，大侄子也没跟来啊，侄媳妇怎么翟锦川附体了呀！ 看他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江菀忍不住偷笑，翟锦川说得果然没错，穷是陆绎的死穴之一，翟锦川还吩咐过她，如果陆绎要借钱，绝对不能答应，否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男人真有先见之明。 陆绎要是知道他亲侄子这么坑他，他肯定……也不能怎么样。 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江菀，“侄媳妇，难道你忍心看着我露宿街头吗？” 江菀：“不忍心。” 陆绎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侄媳妇你最孝顺了。” “但是翟锦川的工资本不在我这儿，我也爱莫能助。” 随着这一句话，陆绎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晴转阴转多雨…… 349、深藏不露 看着蹲在墙角的陆绎颜色从五彩斑斓变成一片死灰，江菀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转念一想，对方三番两次跑出来，已经足够表达他对自由的向往……看来陆爷爷比她想的还要不好相处。 “要不我晚上请你吃饭吧。”看他也挺可怜的，江菀最终还是不忍心坐视不理，反正自己明天还得来一趟。 “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走！” “你不是要等人吗？” 陆绎摆摆手，将桌上的稿件收拾好，“不等了，那傻老头估计不会来了，吃饭要紧。” 江菀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文稿好像有些眼熟，往前凑了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傻老头？” “就是一个老头子，喏，就是写这个稿件的，叫什么桑榆，本来让他今天过来面谈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来，我估计这么晚了肯定不会来了……” “……为什么说这个桑榆是傻老头？你见过？” 江菀不能理解，她的稿件什么地方可以让人产生这样的误解？ “不是我说的，是小才说的，他说这个桑榆是个老头子，我看这老头这么久了还没过来，肯定是把这件事给忘了，这还不傻？” 傻老头本人：“……” 陆绎翻脸比翻书还快，笑眯眯地搓着手，“侄媳妇，我们去吃什么？” “晚饭取消了。” “为什么？” 江菀一字一顿，“因为我就是那个傻老头。” “……” 陆绎又一次自闭了。 他用了十分钟才把江菀和“桑榆”对上号…… 虽然说不是什么傻老头，但他觉得这个真相比之前更残忍。 陆绎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江菀，“侄媳妇，你是怎么用你那聪明的脑袋想到这么一个笔名的？” 之所以取这个笔名，是因为江菀想到前世临死前魏兰说的话，可就算她是“将晚”又如何，只要懂得珍惜，桑榆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名字能有这样的误会，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跟陆绎碰上，江菀扯了下嘴角，“我不是老头子，让你们失望了？” “谁说的，侄媳妇，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老头……呸！最漂亮的姑娘，不，最会写文章的女孩子！” 摸着良心说，陆绎也没有想到，桑榆会是这么年轻的姑娘，更没有想到会是自己认识的人，侄媳妇真是深藏不露啊。 江菀勾了勾唇，“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既然小才拜托你负责，那就不要浪费时间。” “我们两都一家人了，还用着谈？直接签合同就行了。” “你是这儿的老板？” 江菀微微挑起眉像是对陆绎的嘲讽，他心虚地回道，“不是。” “那还是该怎么谈就怎么谈吧。”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就算江菀认识陆绎，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势，更何况对方是陆绎。 至于陆绎，撇开别的不说，他对于女孩子都是比较有耐心的，而且把江菀伺候好了，翟锦川也会跟着高兴，到时候还能到翟锦川面前邀功，想想好像也不错哈…… 350、一石二鸟 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商谈，两人把该说的都说了，江菀发现陆绎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的，看来上过军校不是假话。 “既然你可以当编辑，为什么不好好干，难道你有别的梦想？”大概是江菀比较现实，她觉得男人再怎么样，也要有份正当的职业，陆绎实在太不成器了，如果她是陆晟，也会觉得恨铁不成钢。 “那是当然！” 陆绎提起旁边一台收音机抗在肩上，扭着腰说道，“我的梦想是唱歌跳舞，当一个大明星！” “……” 这还真像是陆绎的作风，江菀虽然还是觉得不正经，但对于别人的梦想，她不会随便批判，笑着说道，“那你要加油啊，已经三十岁了，再不唱可就老了。” 陆绎愣住了，他以为江菀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他的梦想不屑一顾，结果她没有！ “侄媳妇！”陆绎突然抓住她的双肩，双眼涌动着热泪。 “？”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支持我唱歌！侄媳妇，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你怕不是要被自己的亲侄子打死。 不过这倒霉孩子看起来好像真的挺惨的，江菀估计陆绎在家的地位说不定比江纯还低…… “对了，我希望出版社暂时不要泄露我的个人信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提干，要是被人发现搞副业，可能会比较麻烦。” 树大招风，江菀之所以不想用真名，也是这个道理。 在魏兰等人还没有彻底搞定之前，她只想安心赚点稿费。 “明白，做人要低调——我们这儿都是有保密协议的，你放心，没有你同意，翟锦川那我都不会说，你只要定时把稿件寄过来就行！” 虽然邀功的愿望破碎了，但陆绎也不敢不答应，万一江菀去翟锦川那告状，遭殃的人可是他！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陆绎目光炯炯地看着江菀，“侄媳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 “让我做你的编辑，好不好？” “为什么？那个小才不好吗？”江菀觉得随便谁都比陆绎靠谱，她实在不想答应。 “他一直认为你是个学富五车的老首长，这要是让他知道真相，你觉得他能认真对待你的稿件吗？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按照咱们两的关系，你还怕我不能尽心尽力地帮你？” 来之前陆晟就跟他说过，除非他能做出一点成绩来，否则别想那么快获得自由。 既然如此，陆绎何不在江菀身上赌一把？况且这丫头的故事写得确实很精彩，到时候他不止会获得陆晟的赞赏，还会获得翟锦川的支持，简直一石二鸟！ 被他这么一说，江菀觉得还挺有道理的，陆绎虽然有点不靠谱，但他忌惮翟锦川，肯定会认真替她办事的。 于是小才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地被人卖了…… 既然要陆绎当自己的编辑，江菀也不再遮遮掩掩，“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先预支一些稿费吗？” 没想到陆绎一口回绝，“别的可以，但这个……不可能！” 351、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高主编虽然叫高雅，但其实一点都不高雅，根本就是个三十几岁就更年期提前的铁公鸡！” 上午陆绎才跟高雅申请过，结果被无情地驳回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坏的女人！ 江菀主要是担心这次回家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才问了一句，既然不行就算了。 陆绎把手里的资料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来到高主编的办公室。 听说这老妖婆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还结过一次婚，只是没几年就跟对方离了……陆绎想到高雅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心说难怪要离，谁能受得了她呀！ 陆绎做好心理建设，抬手敲了敲门，里头没人应。 难道没人在？ 大着胆子把门打开，陆绎惊喜地发现，老妖婆真的不在里面！ 太好了！ 陆绎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把东西放好之后，正打算开溜，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 * 十分钟后，陆绎就连滚带爬地从主编办公室出来了，并且让江菀过去一趟。 “咚咚！” “进来。” 随着好听的女声，江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窗户旁边站着一抹窈窕的身影，对方齐肩的卷发，身上穿着紧身的上衣和包臀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成熟和知性，根本看不出来有三十多岁，跟陆绎嘴里那个“老妖婆”更是完全对不上号。 高雅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你就是桑榆？本人？” “我叫江菀，很高兴认识你。”江菀礼貌地跟对方握手。 “这边坐吧。” 看得出来，高雅很会享受生活，办公室里摆着一套真皮沙发，上面的茶具也很精致，白瓷的茶碗描绘着细致的花朵，栩栩如生。 “喝茶还是咖啡。” “我都行。” “那就跟我喝一样的吧。” 高雅给江菀沏了一杯红茶，香气诱人，仿佛她这个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江菀对茶没什么研究，不过口感还是能尝出好坏的。 这茶汤色红亮，有淡淡的香味，味道醇香浓厚，喝完之后嘴里有回甘，应该不是什么便宜货。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高雅眼神犀利。 “可以。” “我看你资料上写着你的学历只到高中，也没有过什么特殊的教育，更没有出过国，那你是怎么写出这样的文章的？”之前看到江菀的投稿，高雅也认为对方应该年纪比较大了，没想到她今年才十八岁，高雅不得不怀疑江菀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文字功底。 江菀写的是一个以民国为背景的爱情故事，里面有家国情怀，也有儿女情长，还包含了谍战枪战等因素，剧情跌宕起伏，悬疑重重，在目前的国内可以说是十分新鲜的题材，难怪一下能抓住读者的眼球。 如果没有足够的知识储量，还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应该是没办法写出来的。 江菀想过别人可能会质疑她的年龄，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平时喜欢看书和看电影，这些是我自己编出来的。” 352、说人话 “所以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名家改了个名字到我们出版社投稿来了。” 高雅说得有些委婉，不过江菀还是听出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我可以以军人的名义保证，这些都是我自己写的。” “你是军人？”高雅的态度比刚才亲切了许多，“我有个弟弟也是军人，不过他不在这儿，有机会我介绍他给你认识……孩子，你有这样的才华，完全可以当个大作家！” 江菀笑了下，“其实我就是个俗人，写书这是为了赚点钱，没想那么多。” “你很需要钱？” “我妈生着病，我在部队能力有限，所以……”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高雅忽然坐到她的身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菀。 江菀被看得头皮发麻，“高主编？” “我发现你长得真可爱。”高雅激动地抓着江菀的手，“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可惜我只有一个弟弟，你愿不愿意当我妹妹？” 江菀：“……？” 说好的高冷呢？ * 陆绎在外头等了半天才看到江菀出来，他连忙迎上去，“怎么样？那个老妖婆跟你说什么了说了这么久？” “没什么。”一不小心多了个姐姐什么的，江菀自己都有点不适宜，“对了，财务部在哪？” “你去财务部干什么？” “我顺便跟高主编提了一下预支稿费的事，她答应了。” “什么！” 陆绎顿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为什么江菀可以，他就不可以！ 简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人性丑陋，道德沦丧！ 江菀领完钱出来，发现陆绎居然还没走，她瞥了对方一眼，后者狗腿地跑了过来。 “侄媳妇，我活到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人把文章写得这么好！简直是妙笔生花，字字珠玑，你就是当代的神笔马良，能认识你，简直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 “……说人话。” “你预支了多少稿费？可不可以借……我是说，为了庆祝你签约成功，是不是应该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 叔叔，您三十出头的人了，能要点脸吗？ 江菀现在花钱也不敢大手大脚的，还好陆绎这倒霉孩子好养活，一碗手擀面就吃得津津有味。 看他晚上确实没地方去，江菀顺道把陆绎带到上次那个福康食品厂。 除了这个地方，她实在想不出哪里可以收留陆绎。 黄厂长看到是江菀，高兴地把人请了进去，唯独陆绎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中午的时候就来过一趟了，这个黄厂长说没有翟锦川的允许，他不能在这儿住。 陆绎也是有心气的，直接说自己不进去，就站在外面等——既然不让他住，他也懒得进去讨人嫌，跟谁稀罕这破厂子一样！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江菀又走了出来，“进来吧，黄厂长答应让你住几天。” 陆绎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你跟他说什么？” “没什么啊，就说让你先住几个晚上，还是上次那个床，不过你不能乱动里面的东西。” “……” 凭啥江菀说就行，他说就不行啊？凭什么！ 353、膝盖中了一箭（五更） 自从认识江菀之后，陆绎的世界观塌了一次又一次…… 他真的生活在新社会吗？为什么觉得自己处处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 江菀离开之后，陆绎不甘心跑过去质问，“黄厂长，中午你不是说不能让我住吗？为什么又答应了？” 黄厂长很有原则地回道，“翟营长吩咐了，小江是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我听他的……你是不是不想住？” “！！” 陆绎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翟锦川这个自私冷血无情的家伙，有必要这么区别对待吗？ 江菀的话是话，他的话就是放屁吗！ 然而生气归生气，陆绎也不会让自己吃亏，总比去睡大街要好！ 就在陆绎扯着身上的被子诅咒翟锦川的时候，忙活了两天没合眼的的翟锦川总算是能暂时歇歇了。 那天江菀回去之后，气象局果然预测到了有风，还好翟锦川他们早有准备，及时完成了隔火带的工作，避免火势进一步扩散。 又是一晚上没合眼，宋嘉明软绵绵地摊在地上休息，一动也不想动。 他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就听见旁边有人走动，宋嘉明揉着黑乎乎的脸蛋，“诶，我说翟锦川，你什么时候连天象都会看了？这次回去那些首长又有名头可以夸你了……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结束单身？靠！别无视我！” 翟锦川懒得搭理宋嘉明，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走过去，往前几步把人叫住，“小吕！” 路过的那个正是吕沛然，他小跑过来，朝翟锦川敬了个礼，“翟营长！” 听说这次隔火带的事情是翟锦川提出来的，看来这回翟营长又要立功了，吕沛然望着翟锦川的眼睛亮闪闪的，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翟锦川目光凛然，“我听说那天是你让江菀过来的？” 吕沛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不是故意要知道翟锦川的秘密的，不关他的事啊。 “营长，是嫂子她……”嫂子不是说她要负责的吗？怎么营长又责问起自己了？ 看吕沛然这个反应，翟锦川隐隐猜到江菀估计撒了一个不太好的谎，他冷着一张脸，“她说的事你要记得不能说出去。” 还好不是来问罪的，吕沛然松了一口气，“营长，您就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和嫂子的事说出去的，孩子的事耽误不得。” “孩子？” 翟锦川眉头一挑，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四周围没什么人，吕沛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不是营长您的儿子要打预防针吗？嫂子过来一趟也不容易，您没怪她吧？” “……” 尽管翟锦川已经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听见这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江菀这个小骗子，又满嘴跑火车！ 他们哪来的孩子？！ 神奇的是翟锦川居然没办法生气，现在他只想马上见到这个小丫头，好好惩罚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谢干事，注意脚下……” 正在这时候，翟锦川看到不远处谢彦军被两个小战士架着走，好像是受伤了…… 354、有媳妇很了不起吗？ 居然在这里遇到，真是冤家路窄。 翟锦川快步走上前，“出什么事了？” 一个小战士回道，“报告首长，刚才救火的时候，谢干事不小心摔下山坡，大腿扎到了树枝，我们正要送他去包扎。” 遇到谁不好，居然遇到翟锦川，谢彦军咬着牙将弯着的背部挺直了些，“一点小伤而已。” 这是裴珊珊那件事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当时江菀虽然没拆穿谢彦军，可事情的真相彼此都心知肚明，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谢彦军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如果是在战斗的时候受伤还好说，可他这是自己失误造成的…… 翟锦川长眉一挑，“我记得治疗的方向不是这边吧？” 那小战士继续说道，“我们准备送谢干事去附近的医院就医。” 谢彦军其实是不太想亲自来现场的，实际上他不来也行，但立功的机会摆在那，他于公于私都要来一趟，却没想到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负伤…… 既然受了伤，他当然不可能再留在这个地方，这里卫生条件差，设备也不到位，万一没处理好，他的腿废了怎么办？ “正好，我背后有点伤要处理，顺便送谢干事过去。” 翟锦川在部队里越野是出了名的，车开得又快又稳，再加上平时谢彦军也给人一种他和翟锦川关系很好的错觉，那两人十分信任地把谢彦军交给翟锦川。 翟锦川调整后视镜的时候，就看到后面的谢彦军的眼神带着一丝戒备，他微微扬起嘴角，“谢干事，我是送你去医院，不是送你下地狱，你的表情这么沉重，是担心我会趁人之危？” “……” 谢彦军很想说，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翟锦川根本不给谢彦军思考的机会，直接挂挡踩油门，吉普车刷地冲了出去，快得似乎出现了残影。 军演的时候少不了要驾驶车辆，翟锦川的车技确实很好，可以说开得又快又稳，但是对于一个受伤的人来说就没那么友好了，特别是坐在车后面，翟锦川甩尾的时候，谢彦军觉得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了，他只能死死地抓着把手。 “翟营长，你不用开得这么快。”谢彦军真后悔上这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晕车。 “那怎么成，谢干事又不像我，已经有媳妇了，要是耽误了治疗，变成一个瘸子，哪个女的愿意嫁给你？” “……” 有媳妇很了不起吗？ 谢彦军正不知道该从哪点开始反驳的时候，翟锦川又加快了油门，他根本没有多嘴的机会…… 等车子停下之后，谢彦军忍不住趴在车门吐了起来，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这么狼狈。 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比打他几拳更难受。 “翟营长，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趁人之危？”谢彦军苍白着一张脸，说话有气无力。 翟锦川弯起一边的嘴角，“看来谢干事的体能还是有点差，希望你能尽快养好身子，下次抗打一点。” “……” 这是把他当成沙包了吗？ 355、过意不去 被抬上担架的时候，谢彦军的脸痛苦地扭曲，翟锦川还说不是故意的，他腿上的伤更疼了…… 其实谢彦军想的不全对，翟锦川这次送他过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去看一眼江菀，他该“上药”了。 * 隔天一早，江菀整理好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文工团有个小战士急急忙忙地过来，说程团长有事情找她。 江菀也不差这一会儿，很快就来到程虹的办公室，此时她才知道，程虹是叫自己来听电话的。 “是谁的电话？”如果是找她，怎么会打到文工团来呢？ “你听了就知道了。” 程虹笑得别有深意，出去的时候不忘把门带上。 江菀只能拿起听筒，“喂？” “江菀？” 意外的是里头传来翟锦川的声音，江菀心头一烫，“翟锦川？你怎么会打这个电话？” 翟锦川抵达避难所的时候，正好轮到楚亚楠值班。 他虽然不认识楚亚楠，但她列队的时候经常排在前面，翟锦川对她有点印象，这个人和江菀应该是同宿舍的。 翟锦川本来是想麻烦她去叫一下江菀，没想到楚亚楠却告诉他，江菀被停职了，现在已经离开了避难所！ 设想中的甜蜜变成了分别，翟锦川想到江菀可能还没回去，便跟楚亚楠要了程虹的电话，让对方帮忙叫一下江菀。 还好江菀还没有走。 想到江菀现在会有多着急，翟锦川恨不得马上插着翅膀飞到对方身边，“这事都怪我，是我没安排好。” “不关你的事，本来就是我任性。”江菀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现在不忙了吗？” “这次又被你说中了，隔火带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我本来想过来找你……你是怎么跟张浩说的？为什么他会停你的职？” 时间紧迫，翟锦川还没找张浩问清楚，这事也实在蹊跷。 听见火势控制住了，江菀心里也轻松了一些，“听张浩的意思，这好像不是他的决定，是军部下达的命令，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你放心，我没事，已经收拾好准备回家了，就当做是放假好了，你千万别急啊，救援的事情要紧。” 看她这么懂事，翟锦川更觉得心疼。 平时江菀总是没心没肺，好像随时都能惹出一堆事来，但她却比想象中的稳重很多，时常让人忘记，她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这样的情况下，江菀还是选择把自己的事情放到最后，翟锦川仿佛看到她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眼底流淌着一丝暖意，“媳妇，你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翟锦川同志，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要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那边的情况比较重要，别为了我这么一点私事，耽误了救援，我会过意不去的。” 听着她像是下命令的语气，翟锦川复杂又矛盾的心情突然纾解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我以为过意不去这四个字应该跟你没关系。” 356、定心丸 江菀觉得他的语气似乎不是很友好，“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 有关孩子的事，还是等下次见面了再跟她算账，现在确实不是讲这个的场合。 翟锦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事交给我，你安心回家。” “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翟营长，你千万别着急啊，我还想在家多待几天，好好休息呢。”江菀吃了颗定心丸，马上又嬉皮笑脸了起来。 这丫头，总是让人抓心挠肺的，翟锦川放下电话，脸色又有些沉重。 不是张浩的意思，难道是爷爷叫人做的？ * “青青！” 火车站外面，陈青青正忙着数钱，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她抬起脑袋，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喜，“表姐！” 江菀一下车就先寻找陈青青的摊子，果然让她给找着了。 虽然云小小经常夸江菀又漂亮又懂事，陈青青却没有嫉妒，反而很喜欢这个表姐，因为每次见到江菀总是有好东西吃！ 她激动地看着背着包裹的江菀，“表姐，你怎么回来了？” “部队给我放假了。”江菀把对方抱在怀里揉了揉，“又长高了，都快到我耳朵了。” “我可不要长太高，女孩子长高不好看。” “谁说的？人小鬼大！”江菀好笑地看着她，“最近生意怎么样了？” 陈青青弯了弯嘴角，“还行吧，一个月几百块少不了的……我妈说表哥这个人平时怪讨厌的，但还有点做生意的脑子，让我跟他好好学。” 江纯好不容易有点出息，结果还是被讨厌，江菀摸着她的秀发，“你才十五岁，真不打算读书了？” 陈青青噘着嘴，“我脑子笨，不会读，我妈说要像表姐这么聪明可不容易，我妈天天嫌弃我，我要是能赚钱，以后就不用看她的脸色了。” 江菀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典型的一天，有些哭笑不得，“女孩子还是要多读点书的，读书不仅能长知识，还能长见识，你年纪还这么小，不读书多可惜啊，好多人想读都读不上呢，再说小姨叫你来卖东西，就是想让你知道大人赚钱不容易，你可不要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陈青青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她整天就想着把我嫁出去。” “你可别赌气，要是真的想念书就跟家里说，他们一定会答应的，要你是不好意思，也可以写信跟我说，知道吗？” 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江菀始终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特别是对于女孩子而言。 回家之前，江菀想先去江纯租下的那个小作坊看看，跟陈青青分开之后，一个人提着行李往店铺的地址走去。 江菀走过两条街，刚要进巷子，几个男的迎面跑过来，她身手敏捷地往旁边闪了闪，等那几个人影过去之后，江菀才觉得有些奇怪……出什么事了吗？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背着包继续往里面走，没多远就看到一间平房，其中一扇门敞开着。 结果刚到门口，江菀就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呻-吟声…… 357、到底是谁 她走进去一看，里面乱糟糟的，吃的东西都被人扔到地上踩了一遍，好像刚被人洗劫过，不远处有个人影正撑着手准备起来。 江菀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的二姨，连忙帮忙把人扶起来，“二姨，出什么事？” 二姨是云家三姐妹里厨艺最好的，因为平时在家没什么事，就抽空来这里帮忙，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菀看她脸上青了一块，胳膊上和腿上似乎也受伤了，眉头紧紧揪了起来，“到底是谁干的？怎么会这样？” 二姨摇摇头，缓了缓神才说道，“刚才突然冲进来一群人，看到东西就砸，还要抢钱，我拦不住他们……哎呀，菀菀，你怎么回来了？” 江菀想起来刚才遇到的那几个人，不由得怒火中烧，“先不说这个了，二姨，你现在能走吗？我送你去附近的诊所包扎一下。” 还好二姨的伤都只是皮外伤，就是脑袋撞的那一下比较严重，江菀把人送到诊所包扎完，再送回家里，然后才去派出所报了案。 根据二姨的说法，刚才那几个人都蒙着脸，她也分不清谁是谁，不过那几个男的年纪应该不大，而且听口音像是本地人。 江菀带着警察到现场采集了脚印和指纹，顺便确定了一下财物的损失情况。 摆放在屋子里的产品大部分被砸烂了，抽屉里还有两百多块钱，是江纯早上刚收回来的，这会子也不见了。 警察正在拍照取证的时候，江纯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他茫然地看着屋子里的狼藉，然后又看向江菀，目光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和江纯也才分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对方的容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一副大男孩的样子，只不过眉宇间多了抹深沉，看起来没那么傻了。 江菀想到之前江纯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有几个人过来，把店给砸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江纯眸子一眯，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冲了出去。 “江纯！” 江菀追出门口，江纯人已经不见了，她细眉拧得更紧，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会子店里头一团糟，这样下去明天肯定不能开工，江菀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把屋子给收拾干净。 那些吃的肯定是不能卖了，江菀把桌上散落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又把地板上踩烂的碎渣和废纸扫到袋子里，拖出去门口放着。 接着她去厨房打了桶水，把操作台等地方都擦了一遍，又把地板也拖了一遍，然后去清点了一遍原材料，这些都放在旁边，没有遭到破坏。 江菀把事情都做完之后，江纯才满身大汗出现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没追上。 “先进来喝口水吧。”江菀倒了杯水给他，眼神有些沉重，“你知道是谁干的？” “不太确定。”江纯身上穿了一件浅色的上衣，胸前有块地方被汗水淋湿了，他不耐烦地扯了一下，眸光犀利，“你怎么回来了？被部队开除了？” 358、善变 “……” 虽然知道他应该没想象中的那么蠢，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就不能盼着她点好吗？ 江菀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被开除了，这回你高兴了吧？” 江纯怔怔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才撑着桌子坐下，碎发掩住他的表情，只听见懒懒的声线，“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江菀，你一点也不懂得给你哥惊喜。” ……看来江纯还是没打算跟自己摊开了说。 江菀有些奇怪，如果他之前是在藏拙，那原因是什么？他们家又不用勾心斗角，江纯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江纯经历过什么，又或许江纯想以此达成什么目的，江菀决定暂时装作不知道，“我本来就很没用，你第一天知道啊？反正我被开除了，也有人养着，不用你操心！” 被停职这事，江菀一点也不慌，不仅是因为有翟锦川在，还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至于因为这点错误就被开除，就是不能参加评选有点可惜了。 不过她本来也不打算通过评选考军校，那个不一定就能选到她，还是靠真才实学比较实在。 似乎想确定这话的真假，江纯忽然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以前的江菀听见这话早该抓狂了，今天这么安静，难道真出事了？ 江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江纯，比眼睛大，她可不会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江纯忽然低笑一声，“我不信翟锦川能看着你被开除，除非你们的亲事黄了。” “……” 江纯把翟锦川的心理抓得很准啊？ 该说他聪明吗？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江菀只好承认是自己犯了纪律，被停职一段时间，神态恣意地说道，“你也说了，有翟锦川在，我不会出事的！” 江纯摸着自己的下巴，“以前好像有谁跟我说过，做人要靠自己，这么快又改变想法了？” “……” 刚才江菀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让江纯放心，却忘记了这家伙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我是可以靠自己啊，但是翟锦川心疼我，愿意让我靠，你管得着吗？” 江纯哼了一声，“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你不善变吗？之前谁说不愿意赚钱的？” “谁会跟钱过不去？” 江菀懒得跟他争辩，“那我问你，刚才那些人哪来的？你在外面惹祸了？” 江菀的印象中，江纯并没有惹过这么一群人，她现在毫无头绪，二姨那边也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耐心等着江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王秀红有个弟弟叫王贵，大约在半个月前，他听说江家在镇上做生意，便私底下找到王秀红，说自己手头有点紧，想先借点钱，过段时间再还。 而江家的财政大权在云燕手里，要借钱必须经过云燕的同意。 云燕早知道王家的几个弟兄好吃懒做，每年收的庄稼都不够吃的，把钱借给他们铁定是要不回来的，怎么可能答应？ 云燕不借，王秀红也没有办法，只能回绝自己的弟弟。 王贵却不死心，死缠烂打之下，王秀红悄悄给了一点私房钱。 359、空手套白狼 这事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了，王贵看江家做生意这么容易赚钱，也想着分一杯羹。 王秀红支支吾吾地表示，王贵就是想捞个简单的差事，最好是管账的，每个月给点工资就成。 然而据江纯了解，王贵从小就没读过什么书，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让他管账？ 江纯直接说作坊暂时不缺人，让王秀红去回绝了自己的兄弟。 王母心疼儿子，亲自带着王贵登门，说了半天，大概的意思就是王贵既不打算出钱，也不打算出力，却要坐享其成，每个月拿几十块的工资，还说他们每天赚那么多钱，老板还是自己人，帮亲家安排个工作是理所应当的事。 别看每个月小作坊有不少流水，但要扣掉材料，房租，水电等等，剩下的还要给其他人发工资，出去打点，剩下的钱已经不是很多了，如果随便哪个人就能安插工作，以后王秀红那几个兄弟，肯定扎堆往作坊跑，这生意早晚要黄。 这么浅显的道理，别说江纯知道，就连云燕这个没读过书的都明白，本来她就不喜欢王家那几个儿子，当场把王贵数落得一文不值。 那王老太太也不是个善茬，结婚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提到自己的儿子就什么也顾不上了，非要跟云燕争个高下。 云燕直接告诉他们，这生意他们自己出钱，一点点做出来的，有本事让王家也出钱，想空手套白狼，门都没有！ 云燕那张嘴普通人还真招架得住，王母气得七窍生烟，黑着脸把自己的儿子带走了，这事却还没完。 第二天早上，王家的人到处说他们没良心，只知道帮衬云家的人，他们这没血缘的亲家就差了一截，还撺掇其他人都不要去买江家的东西，说他们的东西都是生了虫的面粉做的，吃了拉肚子。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把王家的话当笑话，但王家的闺女就在江家的作坊做事，日子久了难保不会有人当真。 王秀红也知道王家这么做不对，悄悄回去劝过王母，王母却反过来让她帮自己的弟弟做生意，反正那些吃食都是王秀红做的。 王秀红哪敢啊，她的手艺都是江菀交的，吃水不忘打井人，怎么可能叫她反过来咬江家一口。 为着，王母指着鼻子骂她没用，生个女儿白养这么大，有点困难都帮不上，气得当场就生病了。 王秀红认命地回去照顾王母。 大概是王母生病的期间又给王秀红上了眼药，没几天她又试着帮自己的兄弟找活干，不当会计也成，她兄弟可以跑腿送货，总之什么都能干。 江纯知道王贵那种人就是颗老鼠屎，一旦放进来整锅粥都要坏了，说什么也不答应，后来王秀红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那天晚上没回来住。 这么下去也不行，江明亲自去了趟王家接自己媳妇，王母哭着闹着不让王秀红走，还叫几个儿子跟江明棍棒相向，王秀红左右为难，让江明先回去，有什么事等她娘病好了再说。 360、用心险恶 既然王母病了，江纯也没再麻烦王秀红，只是让二姨和陈青青加班加点，把这些天的货赶出来。 结果今天他出去送了个货回来，店里就让人给砸了，江纯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王贵。 刚才江菀遇到那几个男的时候，他们脸上蒙着的布已经扯下来了，她询问了一下王贵的长相，很快就记起来有个男的鼻子上长着颗痣，那个人就是王贵！ 这些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江菀真后悔刚才没把人拦下！ 看那几个人逃走的方向，应该是要去汽车站，而刚才江纯已经去王贵经常出没的场所找过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对方肯定是去外面避风头了。 王贵是王家的小儿子，王家重男轻女，再加上之前那件事，如果现在去王家讨人，王母肯定不答应，而且事情一旦闹开，他们要找到王贵就更难了。 两人经过商议，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就让王贵以为他们都不知道是谁干的，然后再瓮中捉鳖。 只是这么做还是有些风险，江菀道，“你怎么确定他会回来？万一对方一年半载不回来呢？” “王贵喜欢赌博，经常到附近的赌场找乐子，等他手上的钱输光了，就会回来跟家里拿钱。”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输？” 江纯脸色阴郁，“早晚会输的。” 久赌必输，他又没有谋生的手段，王贵总不可能永远不回来。 现如今王秀红不在，二姨又受了伤，再这样下去，店里肯定运转不起来。 江菀和江纯把店里的东西又清点了一遍，只剩下的十几袋产品能用，这些拿去送货根本不够。 想来王贵肯定知道他们这几天要交货，故意在这个时候过来找茬，让他们既赔了钱又赔了货，足见其用心险恶。 做生意最讲究诚信，当务之急是要先把欠下的货给补上。 只不过现在天都快黑了，菜市场那边也差不多都收摊了，肯定买不到东西，两人只能先坐车回家，剩下的事情明天早上再解决。 下车之后，江纯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带着江菀去了趟王家。 王家有好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院子倒是盖的挺大的，只不过看起来有些破败，屋顶上都破了几个洞。 其中一个还是上次江明跑过来帮忙修的，结果现在却这样对他们…… 这会子王家没什么动静，江菀扒着墙往里头一看，院子里倒是收拾得挺干净的，王秀红正在收衣服，旁边鸡圈里养着几只鸡，倒是没见到什么其他人。 江菀给江纯使了个眼色，后者走过去敲了敲门，她趁着夜色躲到旁边。 这次的事情，虽然是因为他们家拒绝帮忙惹怒了王贵，但王秀红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所以现在江菀不是很想跟她说话。 见到是自家的小叔子，王秀红连忙关上门，把江纯往旁边推了推，“小叔子，你还是先走吧，等会儿我哥他们回来，你就要遭殃了。” “嫂子，王贵在不在？”江纯单刀直入地问。 “他？我今天也还没看到他，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王贵游手好闲，常常几天不着家，王秀红还真拿不准他会去哪。 361、翻脸比变天还快 “哦，之前你不是说他想来我这儿工作，我已经考虑好了，他想来就让他来吧，我会教她做事的。”江纯态度诚恳地说道。 “小叔子，这事真是对不住，我弟的事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看过段时间他就好了。”现在王母病着，两家又闹得不愉快，王秀红也觉得惭愧得很，没脸再叫江纯帮忙了。 看来王秀红并不知道王贵做了什么事，江纯扯了下嘴角，“不管怎么说，你见到他之后记得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愿意一个月雇他八十块钱。” 王秀红吃惊地张着嘴，“这么多？” 最近江纯赚大钱了吗？ 江纯轻轻扯了下嘴角，“我这儿有个很适合他的差事。” 虽然不确定王贵会不会中套，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派出所那边不太可能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帮他们找人。 “这件事先不要跟咱妈说了吧。”刚才二姨就吩咐过江菀，让她回去了先别告诉云燕，免得她心里一着急，又急出病来，而且事情也会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王贵逍遥法外，如果村里风声鹤唳的，他肯定更不会回来，还不如将计就计，只要王贵敢露面，他们就把人绳之以法。 * “王秀红到底你媳妇还是我媳妇，天天问我怎么办，俺帮你娶个媳妇还得帮你生个娃是吧，你怎么不赚点钱回来问问俺要怎么花呢！” 江菀还没进门，就听见云燕的说话声，听起来似乎有点生气。 就听见江明说道，“儿子是担心她回来了惹你生气，可是她不在，家里的活都没人干……” 江明和云燕白天都要下地干活，平时都是王秀红提前回来煮饭，现在王秀红不在，回来了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江明也不敢支使云燕做事。 “没人干你不会干啊！还傻站着！等着饭自己熟啊！” 这次王家做得实在太过分，也难怪云燕要生气，江菀刚要进门，门帘就被人掀开了，江明在那愣了三秒，然后才激动地对屋子里的人说道，“娘，妹妹回来了。” “你骗鬼啊！你妹怎么可能回来，甭想拿这个……” 云燕话没说完，就看到屋子里进来一个人影，瞬间瞪大了眼睛从炕上跳下来，“哎呦，俺的心肝宝回来了！俺不是眼花吧？” 她激动地把自己的女儿领到跟前，跟刚才叱咤风云的模样判若两人，“咋回事，咋还瘦了，闺女，你在部队是不是没吃饭呐，路上饿了吧，俺这就去做饭，要回来咋不提前说啊？” 江纯把江菀的包放到桌子上，先给自己倒了碗水，“她是被人赶回来了，哪敢让你嚷嚷得满大街都知道。” 云燕目光锐利地看向江菀，啥叫被赶回来了？ “没有的事，部队看我表现好，给我放个假，妈你别听江纯胡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江菀可不敢在云燕面前说自己的半点不好，否则云燕老觉得都是她的错。 “真没事啊？俺听说北边起火了，当兵的都救火去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才回来的？”云燕说着还检查了起来。 362、不知天高地厚 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江菀不想云燕再操心了，连忙说自己没事。 云燕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抽出鸡毛掸子，“看不惯你妹妹招人疼啊！人家部队给放的假，真是……一天到晚嘴巴不把门，不收拾你又皮痒痒是不是！” 云燕追着江纯打了一会儿，才从暴躁的老娘们变成和蔼可亲的母亲，催促江明赶紧把江菀的房间收拾出来，自己则是去厨房给江菀做饭。 江菀不忍心看云燕这么辛苦，挽起袖子进厨房帮忙，云燕又是一阵感动，“还是俺闺女知道心疼娘，哪像你大嫂，家里吱一声就跑回去了，到底不是跟咱们姓，还得你大哥求着她回来，看把她给惯的！” 江菀道，“我听说是王大娘病了，她是生的什么病啊？” 云燕翻了个白眼，“她哪里是有病，我看八成是装的，我也生着病呢！你嫂子怎么不留下来照顾我？” 要她说，当初就不该让王秀红去做生意，搞得王家那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云燕担心江菀难受，这话只能放在心里……还是他们菀菀善良，但是人善被人欺啊。 她看不得江菀在自己眼前干活，硬是把人推了出去，“好了，俺知道你孝顺，你刚回来，还是先回屋休息吧，吃饭的时候俺再喊你。” 云燕坚持不让江菀留着，江菀只好回自己的房间，江明已经把屋里收拾干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本来想帮忙的，结果两边都没帮到。 “你跟我说这干啥。”江明感谢江菀回来得这么及时，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苦涩，“妹妹，你在部队真没出什么事啊？” 他可听说当兵没那么容易放假的。 那些事家里人帮不了忙，而且有翟锦川做主，江菀不想让他们干着急，嗯了一声，“大哥，家里的事我都听江纯说了，你是怎么想的？” 江明叹了口气，“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用，这次的事王家显然不肯善罢甘休，明天我会再去找你嫂子，不管怎么样得先让她回来，否则大家都会以为王家说的是真话，传出去对咱们家的影响也不好。” “按照王家的态度，还有妈那个脾气，以后两家人握手言和的可能性不高，你如果想留着嫂子，就得让她跟家里分干净，否则这样的事肯定没完没了。” 江菀不太确定江明对王秀红到底有没有感情，所以不敢贸然地替他们做决定，但也不希望继续跟王家纠缠不清。 江明跟王秀红结婚之后，日子过得马马虎虎，但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跟对方分开，既然把人娶回来了，就得负责一辈子，“我会找时间跟你大嫂说清楚的。” 夫妻间的事，江菀也不好过分插嘴，不管大哥要不要跟大嫂继续过日子，她都会尊重对方的决定。 这几天因为王家的事，江家吃饭的时候都不热闹了，今天江菀回来，云燕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还特意炒了腊肉，炖了粉条，跟过年似的，不过肉大都进了江菀的碗里，江明和江纯两人除了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敢说。 363、别胡来 吃完饭，云燕就把江菀领到房间里了。 不管怎么说，闺女回来她就高兴，连带这些天受的气都消散了不少，“快跟妈说说，你是不是又立功了，不然你们领导咋给你放假呢？” “没有立功，就是服从上面的安排。”江菀打着哈哈。 “俺明白，涉及机密，不能跟俺说，是不是？”云燕怪自豪的，她闺女咋这么能耐呢，都涉及机密了，“你爹以前跟俺说过，俺不问了……那俺问点别的，你在部队跟翟锦川见面了没有？你们两到什么程度了？” “……” 没想到云燕这么开放，连这个都问，不过她还有心情八卦，说明没怎么在意王秀红的事…… 江菀想到她和翟锦川亲亲摸摸的那些事，再想到之前两人还睡在一起，不敢去看云燕热切的眼神，“我们都很忙的，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那没机会小翟不会制造机会啊？你别跟俺说他从订完婚到现在，都没跟你联系过？”要真是这样，云燕都要怀疑翟锦川到底喜不喜欢她闺女了。 “……妈，我们挺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以为俺爱操心啊，你妈我也是过来人，知道两人在一起难免……那什么，但是俺告诉你，你跟小翟要懂得分寸，别给我胡来啊，他没结婚之前对你动手动脚的可不行，你老实跟俺说，他有没有拽你裤头？” “……” 动手动脚的是你闺女您信吗？ 而且拽裤头是什么形容？ 还以为云燕巴不得她和翟锦川能未婚先孕呢，江菀脸上一臊，“没那回事，妈您就放心吧。” 瞧她害羞了，云燕眼珠子一转，“小翟的身材挺好的吧？” 江菀刚要点头，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抬头看着云燕犀利的目光：……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么下去铁定越抹越黑，江菀干脆转移话题，把上次的照片拿出来，“对了妈，我跟翟锦川拍了照片，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哎呦，你们还出去拍照了？” 云燕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对着光看了又看，脸上都要笑出一朵花了，“拍的真好，瞧俺闺女长得，跟俺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就是小翟不咋爱笑，诶，他平时跟你说话凶不凶？要是欺负你了你可得跟我说啊！” “妈，翟锦川是个军人，当兵的您还信不过吗？” “那你说，你怎么知道他身材不错的？” “……” 得，又绕回来了！ 江菀只能说是自己到侦察营训练的时候碰巧看见的，云燕半信半疑的，又问了几个问题，看着没什么破绽才作罢。 好在她没问店里的事，否则江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让云燕知道二姨受伤了，估计现在就得去跟王家拼命。 第二天早上，江菀就以去作坊帮忙的名义跟江纯去了镇上。 在云燕看来，王秀红就是回去几天，作坊那边还有自己的妹妹和陈青青，江菀应该不会太累，也就随她去了。 364、挺有能耐的 本来今天还要出货的，结果东西都被砸了，江纯只能先去跟商家解释和道歉，一大早就出门了，留下江菀和陈青青在店里做事。 现在零食不多，江菀做的一些芝麻糖，麻花还有小饼干的销量都很好，只是她忙活了一早上，也才做了三分之一。 店里做的多是油炸食品，费时又费力，江菀在厨房待得满头大汗，还好不用天天这么干，否则她一定受不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江纯才从外面回来，他到厨房倒了杯水灌进肚子，接着才说道，“我跟几个合作点说过了，他们听说晚两天送货可以打折，基本上都说可以理解，这两天我尽快招几个人进来。” 看样子，江纯也没打算继续用王秀红的意思，江菀道，“王贵那边怎么样？” “刚才回来的时候我顺便去了一趟派出所，他们看到王贵会帮忙留意的。”江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店里还缺什么，我去买。” 江菀瞪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列清单，“按照上面的买，还有，不许摸我脑袋，长不高的！” “哥从小摸到大，你不还是长这么高？”江纯靠过来比了比，才到他的下巴，“嗯，这个差距刚刚好。” “……刚好什么？” “刚好打不过我，哈哈哈。” 江纯说完就跑，江菀险些把手里的铲子扔出去，本来她还很感谢江纯帮忙教训了魏兰，还有笔记本那件事，结果一见到江纯，江菀还是想打死他，有一种人就适合活在回忆里！ 不一会儿，江纯就把单子上的东西全都买回来了，十斤去壳的花生，二十斤食用油，还有几袋面粉，再加上一些调味料，材料整齐地码放在一边。 江菀几个送货的人都挺精神，笑着对他们道谢，“辛苦你们了。” 这三个都是小年轻，看到江菀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冲着自己笑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看起来挺阳光的男生说道，“帮纯哥做事，都是应该的……你是纯哥的媳妇吗？我们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纯嫂？” “……我是他妹妹。”她和江纯怎么看也不像夫妻吧？ “那种妹妹嘛，我们都懂……” 几人的表情都带着滑稽。 江菀叹了一口气，“我是他亲妹妹，龙凤胎的那种。” 众人：“……” 那人连忙改口，狗腿地说道，“啊，妹妹好，难怪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亲的。对了，我是纯哥的朋友，大家都叫我小六，很高兴认识你。” “小六！” 扔完垃圾回来的江纯在门口招了招手，那三个人齐刷刷跑了出去，他似乎对着他们交代了几句什么。 江菀集中注意力，隐约听见江纯叫他们帮忙留意王贵的去向，还说能提供线索的有奖励……难道这些人是江纯雇来的？ 江纯这小子还挺有能耐的嘛。 换做以前，江菀肯定会担心江纯有点钱就乱搞，不过现在她宁愿选择相信江纯。 而且这几个小伙子看起来挺不错的，人机灵又会做事，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365、会不会有危险 今天不用出去摆摊，陈青青还是忙活了大半天，江菀不忍心再把小姑娘留下来装袋，干脆给她放了个假，自己留下来跟江纯加班。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青青她们发点工资啊？” 当初叫大嫂她们过来帮忙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觉得一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也没有跟她讲明白要算工钱，王秀红每天这么辛苦地干活，总是得不到回报，心里不知道会不会有疙瘩。 江纯熟练地称着重，眼神揶揄，“你没看账本？工资上面都有。” 江菀这才知道，江纯给每个人都发了月钱，就连当初说不用工资的陈青青都有份，想来上次王秀红拿给王贵的私房钱就是她的工资。 看她恍然大悟的模样，江纯无情地弹了下江菀的脑门，“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傻吗？” 江菀吃痛地捂着脑门，“你才傻！你全家最傻！” * 这天下午，江纯刚从供销社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孔秋亮。 因为之前孔秋亮去江家提亲没成功，他觉得挺没面子的，再加上他在江纯面前说错了话，以为江菀跟别人睡过了，江纯直接给了他一拳，所以两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即便如此，孔秋亮还是听说江纯最近当了小老板，镇上几个供销社和小卖部都在从他手里进货，不像他还在混日子。 孔秋亮看到江纯要走，想了想还是追上去，“江纯，江纯，我有事跟你说！” 通常来说，孔秋亮要说的事，十有八-九是废话。 但偶尔也有那么一两句是有用的。 江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孔秋亮领到一个角落里，“你想说什么？” 不过才一段时间没见，江纯身上那股懒散的气息已经被一股清贵取代，虽然孔秋亮比他还大了一岁，但此时站在江纯面前，老是有种对方才是老大的错觉。 孔秋亮突然有点紧张，“江纯，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啊，二婶那个病不要紧吧？还缺多少钱啊？” 大家都说江纯是因为云燕生病的关系才浪子回头，换做从前的他，怎么可能做得成生意？ “孔秋亮，你要是想送钱给我，可以直接行动，别整这些虚的。” 江纯一开口，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孔秋亮终于自在了一些，“你别走啊，我有事，是有关江菀的。” 正打算离开的江纯这才停住脚步，孔秋亮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昨天我跟我爸去县里办事，我在那呆着怪无聊的，就一个人到处走走，结果就遇到一个男的，我听见他在跟别人打听江菀的资料，你妹妹是不是回来了？她出什么事了？” 虽然孔秋亮败给了翟锦川，但江菀还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只要是跟江菀有关的，他都格外的上心。 “江菀有什么好打听的，你听错了吧？”江纯一脸不屑。 “怎么可能听错，我听错谁的，也不可能听错江菀的名字，而且我看那个人不像是部队的……”孔秋亮着急地说道，“你说江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366、防不胜防 “你吃饱了撑着吧，打听几句就有危险了，万一人家说的不是我妹呢？”江纯还是不以为然，懒懒地说道，“再说是不是部队的你能看出来？他写脸上了？” 本以为江纯现在长进了，应该会比以前关心江菀，没想到还是跟之前一样嫌弃。 但孔秋亮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神神叨叨，极力解释道，“虽然没写脸上，但是头发长长的，还留着小胡子，穿得还挺时髦，一看就不像部队的人，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的……难道是你们家的亲戚？” 江家的亲戚也没必要去机关单位打听吧，孔秋亮看江纯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就是觉得奇怪，他无缘无故打听江菀干什么？” 江纯轻轻偏过脑袋，黑色的刘海遮住他的眉眼，本就深色的眸子跟着暗了下来…… 把账都收完之后，江纯回到店里，就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深色的眸底划过一抹坚定的光。 正好小六送东西过来，江纯招招手，悄声把人叫出去。 “纯哥，有什么事吗？”小六尚且稚嫩的脸上堆着笑容。 “你帮我办件事。” 江纯附身过去，在小六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六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解，却还是很快就应下来，反正照纯哥的话做，肯定没错！ …… 转眼几天过去，王贵还是没有出现，王秀红那边也没有消息，倒是有几个人来店里应聘。 江菀招人除了厨艺好之外，主要还是得看人品，毕竟厨艺不好还可以教，人品不好可就防不胜防了。 来应聘的人江菀都不认识，但从言行举止中还是能看出很多东西的，加上江菀本来就当过医生，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她很快就挑了两个女工，一个年纪大点一个偏年轻，人看着都挺踏实的，做事也勤快。 入职之后，江菀跟对方先签了半年的合同，试用期工资每个月四十五，转正之后六十，后期如果做得好还可以涨工钱。 江菀白天忙着店里的事，晚上看一会儿书，有灵感的时候再修一修稿子，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六月。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新来的两个店员做东西已经有模有样了，江菀慢慢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交给她们，自己有空就在旁边看看书，做一做习题，不会的地方就问江纯。 看着店里重新运转起来，收入也逐渐稳定，江菀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天江纯又收了一笔账回来，两人一起去菜市场买了好些东西，准备回家做炖好吃的。 “听说了没有？隔壁村抓着一个拐卖妇女小孩的贼！” “哟么，真的假的？咋回事啊？” “你还不知道啊，就今天早上的事，那男的留着一小胡子，穿得也跟咱们不一样，还到处跟人打听漂亮姑娘，当场就叫人给拿住了！” “我还听说他是从隔壁县逃过来的，前面已经犯了好几起了，拐卖人口，就应该枪毙！” “可不是嘛，吓得我好几天没睡好觉！” “……” 367、怪恶心的 上车没多久，江菀就听见车里的人在议论什么人贩子，她好奇地看向江纯，“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江纯似乎在发呆，听完她的话才回过神，耸耸肩，“我们一天到晚在外面，不知道很正常，我也不知道。” 江菀奇怪的是她前世怎么没听说这件事？难道是因为自己在部队没回来？ 可是这么大的新闻，她没理由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也许是她重生之后的蝴蝶效应，也许是前世自己真的没留意，江菀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就没再放心上了。 却没注意到江纯的垂下眼帘之后幽冷的眸光，小六那些人办事挺利索的…… 五六月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的小麦要收割，还要种花生种土豆等东西，大伙都忙得不可开交。 江家的人多，江菀和江纯虽然不用去帮忙，但云燕他们也没那么快回来，到家之后，江菀让江纯帮忙烧火，自己则是在旁边准备晚上做饭的食材。 菜切到一半，江菀刚想回头拿东西，就看到江纯坐在板凳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干什么？”难怪她总觉得背后发凉，原来是因为江纯，眼神也是怪恶心的。 “江菀，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看他神情凝重，江菀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一颗心跟着提起来，“哪件事？” “应该是你出生没多久，我本来睡得正香，突然妈把你抱到我身边，然后没多久你就……拉肚子把我臭醒了，真的好臭……” 江纯嫌弃地捏着鼻子，一手还挥了挥，仿佛现在还能闻到那股味儿。 话音刚落，江纯就听见“啪”的一声，江菀一刀子劈在案板上，直接把他从板凳上震了下去。 “我劝你不要在我手里拿刀的时候说这种话！”吃饭的时候说什么拉肚子，他还能再无聊一点吗？ “你冷静一点，冷静……” 江纯刚想往外跑，就听见门口有人进来，他伸长脖子看清来人之后，很快收起脸上的笑意…… 江菀回来的第二天，江明就去王家把请王秀红叫回来了。 虽说王秀红人是回来了，但心还在王家，这段时间更是江家和王家两边跑，云燕都懒得说她，反正现在店里已经招了新人，王秀红想折腾就让她折腾吧。 再加上地里的活多，王家那点破事在云燕眼里可比不上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还打算等忙过这阵子再跟王家好好算。 看到王秀红，江菀也没心思跟江纯闹了。 上次回来的时候，江菀本以为这次王秀红应该可以跟大哥好好过日子，没想到王家又出这么一档子事。 虽说王秀红放不下王家，也算是人之常情，她可以报答王家，可凭什么他们江家做出牺牲呢？ 王秀红还不知道王贵带人去店里闹事，否则她肯定没脸面回来，只是看到江菀和江纯，还是有些抬不起头，“你们在就好了，刚才我弟弟回来了，我跟他说你们愿意让他去上班，不过他没答应……” 368、惹一身腥 江纯眸光一凛，样子有些吓人，“王贵回来了！” 王秀红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江纯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人在哪？”江菀扔下手里的菜刀，开始解围裙。 “刚才还在我家……” 王秀红还奇怪江菀他们怎么一个个这么奇怪，就发现江菀和江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跑了出去，像是有什么急事。 这是怎么了…… 王秀红茫然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才想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 王贵兜里揣着一把瓜子，走到哪嗑到哪，身后都是他留下来的皮。 一路上，王贵看见漂亮姑娘就冲着人家笑，旁人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结果他笑得更欢了。 本来以为去江家那作坊闹事，说不定会被认出来，他还特意出去躲了几天，没想到到了现在还风平浪静，还白赚了两百块钱！ 要说江纯也是蠢得没边了，这样都猜不到是他干的，居然还想给他找工作？早干嘛去了？ 王贵往地上吐了口瓜子皮，钱都到手了，才不想去干活，而且他这两天手气不错，在外头赌了一把，够他潇洒一阵的了。 等这次的钱花完了，他再去抢一次，不比上班舒服多了？ 就在王贵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路上牛羊一堆，王贵以为是哪家的牛失控了，刚要往旁边躲躲，领子突然被人揪住，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王贵直接被人按到旁边的泥地里。 王贵平常就没少跟人打架，看到有人偷袭自己，扬起拳头就要打下去，不料却被人拦在半空。 江菀和江纯是分开包抄的，她从另一条道上跑过来的时候，看两人扭打在一起，脱口就喊到，“江纯，说好了不动手的！” 虽然他们是正义的一方，但毕竟不是执法人员，把人打伤还得脏了自己的手。 江纯力气不小，可光防守也吃不消，俊脸憋得通红，“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快点帮忙！” “你撑住啊！” 刚才来得着急，两人都没有带什么工具，江菀赶紧去旁边找人借绳子。 正好这会儿大伙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去，瞧见有人打架，不管谁对谁错，肯定要先上去看看，能劝的就帮忙劝劝。 “诶，这不是那江纯吗？” “还有王家那个小儿子。” “一家人怎么打起来了？” “这江纯和王贵都不是什么善茬，前阵子我才听说这王家似乎跟江家有了过节，说这江家自私自利，发了财也不知道帮衬亲家，估计是为的这事。” “江家发财那是人家的本事，谁规定要帮着亲家了？” “我可听说王大娘生了病，江家一个子都不出，这也有点不像话，江家那媳妇本来就蛮横惯了的，儿子也是有样学样……” “这就不知道了，咱们还是别管了，免得惹一身腥。” …… ———— 免费三个多月，小军嫂终于要在20号上架了！上架会爆更20章以上，希望大家能支持卷卷，喜欢的给个全订，赏口饭吃，不喜欢的希望默默绕道，请勿差评，谢谢大家！ 369、仙女下凡 云燕跟江明挑着担子走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议论江纯，她走近了一看，发现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的滚成一团，打的难舍难分。 说时迟那时快，云燕瞬间扔下手里的担子，顺便把扁担抽出来，气势汹汹地来到众人面前，“都给俺让开！” 兔崽子！ 没老实几天，又给她惹事！ 云燕挽着袖子上前，扁担一挑，把两人隔开后，随手拧上江纯的耳朵，“你娘累死累活在地里收庄稼，你给俺在这儿打架！有那闲工夫不知道去帮忙啊！” “娘，你轻点，误会，真是误会……” 这边王贵虽然落了下风，但还是讨了一些手上便宜，看着江纯被人拿住，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趁着对方不注意溜走的时候，自己的手突然被人踩了一下。 “啊……” 王贵的叫声引来旁人的注意，就连准备收拾江纯的云燕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本想着偷偷溜走的王贵抬头看着来人，只一眼，那些骂人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口，眼神愣愣地盯着江菀，这哪来的小姑娘，长得这么水灵？ 王贵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瞬间就神游天外了，连刚才被踩的那一下都顾不上计较，眼神发直地盯着江菀，艾玛，这也太好看了，仙女下凡啊…… 王贵还没来得及伸手去碰江菀，自己的胳膊就被人拿住了，眼前的美人冷笑一声，将他的身子扭转过来，一脚踢在王贵的膝弯处。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王贵，脖子上突然多了条绳子，江菀一边绑人一边冲云燕喊，“妈，别怪江纯，是王贵前段时间把咱们的店砸了！还打伤了二姨，我和江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一听说自己的妹妹被人打伤，云燕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她看王贵还要跑，抄着扁担冲过来，一棍子打在他腿上，王贵瞬间跪了。 “你tnd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俺妹妹——江明，过来把他按住咯！” “是！娘！” 江明看自己的弟弟没大碍，三两步冲过来按住王贵，把帮江菀他身上的绳子捆牢了，扔在众人面前。 正好这个时候，王秀红追了过来，看到自己弟弟被江明五花大绑，她着急地挤进人群，“江明，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绑着他？” 王贵的两个哥哥也在随后赶了过来，一看自家兄弟挨打，他们顿时不服气了。 哪怕王贵确实不成才，王家也舍不得动手打他，哪还轮得到一个外人来教训？ 王家二儿子王显不服气地说道，“你们江家真是了不起啊，我弟不过是想去你们店里混口饭吃，不答应就算了，还动手打人，真当我们王家好欺负是不是？” “没错，俺娘还生着病，你们不帮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 王家有三个儿子，真打起来他们也不怕江家，反正今天这口气他们咽不下去。 “我妈生病的时候，也没给你们借钱吧？”江菀还是第一次跟王家的人打交道，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耻，“既然没有非借不可的理由，这钱我们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别说的我们欠你一样。” 370、害怕 王显没想到江菀会把话讲的这么直白，急头白脸地说道，“都是亲戚，你们赚了那么多钱，帮衬帮衬怎么了？秀红妹子在你们家任劳任怨的，你们好意思占着便宜吗？” “小兔崽子嘴巴怎么这么贱呢！” 云燕扁担往地上一杵，气势无人能挡，“俺们家辛辛苦苦赚了钱，你们说拿走就拿走啊，过年过节的也不见你们往我们家送点好东西啊，再说王秀红嫁到我们家，什么时候给短她吃喝了？工钱也是每个月照给，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江菀知道现在言论对他们家不利，都觉得他们自私无情，有了钱就看不起人，趁着今天众人都在场，她果断解释道，“大家有所不知，王家不仅处处抹黑我们家的生意，前段时间王贵还带着几个人到店里去捣乱，还把我二姨打伤了，我跟江纯已经报了案，今天我们就把王贵送去派出所，谁是谁非，自有定论！” “小小年纪，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王贵平时就混得很，王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教的。” “换做是我，一棍子打死算了……” 此话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王秀红更是不敢置信。 “弟弟，你真的做这种事了？”在她看来，王贵虽然浑了点，但不至于做出伤人抢劫这种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面对王秀红的关心，王贵不耐烦地挤开她，“你有资格问我话吗？一点用都没有！” 这下，王秀红的脸彻底惨白了下来，她为王家做了那么多，为自己的弟弟日夜操心，就换来这么一句…… 王贵还想叫王家的其他人帮自己解开绳子，江明扯着他的胳膊，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既然你们想讲理，那就到派出所去讲吧。” 家人是江明的底线，得罪了他可以，但不能得罪他的家人。 王家这几个人就差骑到他们头上来了，再加上刚才江菀那么英勇，江明觉得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要拿出态度来。 江明一身蛮力，硬是把要过来抢人的大舅哥给打了出去，跟着江家几个男人把王贵押往村口。 等江明走了之后，王秀红才发现，刚才自己的丈夫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王家的人看江家真把王贵弄走了，说什么也不乐意，偏偏这会子江家的人多，他们争不过对方，只好跑回去找人。 江云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燕被欺负，连忙叫几个人帮忙把云燕他们的东西拿回去，自己则是跑去跟村里有车的人借拖拉机，争取尽快把人送去派出所。 看着两拨人一点点散去，王秀红却不知道该跟着哪边。 她怔忪地站在原地，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 * 江云海他们坐着拖拉机把人送到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一路上，王贵被绑得死死的，不知道是由于生气还是别的缘故，他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天色暗了，众人没怎么留意。 江明看他挣不开绳子，还想找机会跳车，一把把人按在身边。 371、不是亲生的 未免他再搞小动作，江明和江纯两人分别坐在王贵的左右两边，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没想到这种时候王贵还有心思跟江菀搭讪，“诶，你就是那个叫江菀的，听说你在当兵？当兵好玩吗？额……” 王贵的话还没说完，喉咙就被人扼住了，江纯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狞笑，“我劝你老实点，否则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那你打我啊，孬种！”似乎料定了这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王贵气焰很是嚣张。 丫了真够贱的！ 云燕从旁边找来一块破抹布，又脏又破，估计是平时擦车的，扔到江明的身边，“把他的嘴给堵上，省得臭到你妹妹。” 江明不顾王贵的挣扎，叫江纯捏开他的嘴，迅速把抹布塞进去。 “呜呜……” 王贵恶心得都快翻白眼了，想吐又吐不出来，肚子里直泛酸水。 接下来的时间，江菀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云燕不满地瞪着江纯，“出了这么大事，你们也不知道先跟我说一声，还好姓王的这小子回来了，要是他一直不露面，这件事俺永远都不用知道了？” 她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抓起王贵打了两巴掌，不够泄恨的，又抽了江纯一下，“你也是，觉得自己出息了，长能耐了，是不是！” 江纯无缘无故被打，一脸委屈地看着云燕，“这是江菀的主意，关我什么事？” “还敢顶嘴！”云燕对着他的胳膊一拧，“你没照顾好你妹妹，就是你的错！” “……” 他不求他们家像王家那样重男轻女，至少得男女平等吧？ 江纯都快哭了，求助地看向江明，“大哥，这次真的不怪我。” 江明贴心地总结道，“第一，遇到事情不要靠小妹来动脑筋，第二，没有把小妹的办法落实好。” 江纯：…… 这个家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正常？ 数落完江纯，云燕才心疼地看着江菀，“闺女啊，俺知道你孝顺，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千万别自己出头，让你两个哥哥去，他们反正是男的，断手断脚也没事，你要是哪里有点伤，俺的心肝都跟着疼！你愿意让娘的心肝疼吗？” 江菀：“……” 江明/江纯：“……” 可能我们真的不是亲生的吧。 * 当地派出所。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拐卖孩子！” “那就是拐卖妇女。” “我也没有拐卖妇女！” “那你到处打听漂亮的小姑娘干什么？” “我……你管我做什么？” 江菀一派出所，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警察和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而且有点眼熟…… 这不是上次在火车上帮姚秀丽捡东西的那个男的吗？ 他就是今天抓住的那个拐卖犯？ 与此同时，江纯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看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孔秋亮在县里遇到的男人。 从他身上穿的衣服来看，确实不像是本地人。 那天江纯吩咐小六在村子里散播有人偷孩子，并且描述成胡子男的样子，就是想给这人一个教训，没想到这么巧在今天碰上了。 372、水火不容 不知道他打听江菀要干什么，难道是…… 江纯淡淡地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往江菀旁边站了站，正好挡住那个胡子男的视线。 “江菀，你带妈去那边坐一会儿，我跟大哥过去好了。” 云燕当他是知道心疼妹妹了，脸色缓了缓，“这还差不多，菀菀，咱们走，你一定累坏了。” 可能是因为那块布实在太臭了，刚才王贵在车上被臭晕了过去，江明和拖拉车司机合力把人抬了过去。 有江云海他们在，江菀并不担心，带着云燕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心里却有些奇怪，那个胡子男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前世好像在哪看过？ 江菀一边跟云燕说话，一边留意着胡子男的动静，听他的语气，的确像是被人冤枉的……可他确实很可疑啊，没事到处打听人干什么？ 不一会儿，胡子男就因为证据不足被当场释放，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江菀和云燕坐在那，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停留在江菀的脸上。 云燕发现有个男的在看自己的女儿，连忙虎着脸把江菀挡住，直到对方被两个警察走出去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回头对江菀说道，“闺女，我今天才听说咱们那有人偷孩子，你小的时候就走丢过，可千万要小心点，那男的一看就不怀好意！” 江菀：“……” 云燕的嗓门不小，此时就算刻意压低了声音，也飘进了某些人的耳朵里。 快出门口的胡子男脚步顿了顿，如果不是亲生的孩子，江母应该不至于护到这个份上，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 王贵晕死了过去，暂时没办法审问他，警察只能叫江菀他们先回去，等有了结果会再通知他们。 江云海叫人开拖拉机把江菀他们送回去了。 因为这件事，刚才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江菀本以为王家肯定会来闹事，江云海也提防着王家的人，刚才就叫自己的儿子去找人来，守在家里，没想到他们回去之后，发现家里头安安静静的，王家的人倒是来了，不过来的人只有王秀红一个。 在他们送王贵去派出所的这段时间里，王秀红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们。 “妈，你们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云燕看到她就想到王家做的那些事，哪还有胃口吃法，拉着脸坐到旁边，看都不看王秀红。 见江明和其他人也都不理会自己，王秀红眼圈一红，“妈，我弟年纪还小，你可以可以看在咱们两家是亲家的份上，原谅他这次？” 如果两家真的闹得水火不容，她作为中间人，都不知道帮哪边才好。 之前云燕不是没想过王秀红的难处，可她死脑筋啊，非要顾着娘家的人，云燕可不愿意受这个气，“你弟年纪小？他都快二十了！不知道抢钱要坐牢啊，你要么就给俺安安静静的，要么就回你家去，总之这次的事，没完！” 江菀也说道，“大嫂，你弟弟这次不是犯错，是犯罪了，犯罪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373、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秀红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还想再说点什么，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江明不想王秀红再蹚这趟浑水，把人带回自己的房间，“秀红，我们家对王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弟有今天，是他自作自受，没人逼他这么做吧？” “可他是我弟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牢。”王秀红抹着眼泪，“因为这件事，我娘发了很大的火，她本来就生病了，江明，我弟弟也让你们打了，我们两家各退一步，好不好？” 各退一步？ 江明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王秀红还说得出这样的话，“你应该也明白，按照我娘的脾气，是不可能做出让步的，所以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再说了。”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让我以后怎么回家？怎么面对我兄弟？” “秀红，你弟是犯罪了，你难道要包庇他吗？” “我知道他做错了，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如果今天换做是江纯，你会把他送到监狱里去吗？” 江明被他问的一噎，很快又说道，“江纯他不会做这种事，就算他真的做了，我也不会包庇和纵然。秀红，你弟平时的为人你也清楚，今天他敢抢劫，难保明天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这不是你插手就能改变的。” 江明可以理解王秀红为家里人着想的心，但对于自己的小舅子他已经不想评价了，更不想让云燕心烦，“你娘病了，我娘也病着，你就别给她添堵了。” 王秀红咬着下唇，眼泪哗哗地掉，她实在不愿意看着两家人兵戎相见，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这一晚，有些人注定要睡得不踏实。 江菀睡觉前跟云燕聊了几句，有关王秀红的去留，她尊重江明的意思，如果大哥还要这个媳妇，他们也不会拦着，只是王秀红必须要跟王家断了来往，否则后患无穷。 只是按照王秀红那个性子，怕是很难狠下这个心。 第二天早上起来，云燕照常把江明打发去地里干活，王秀红生怕自己碍眼，也跟着出去了。 田里的庄稼收的差不多了，云燕特意空出半天的时间，准备去看自己的妹妹，要不是因为她们家，江菀的二姨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小作坊那有人做事，云燕也就不想再叫江菀去帮忙了，还不如跟她一起去二妹家里，顺便去镇上给江菀买点东西。 正好江纯也要去店里，三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外头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谁是江纯？” 云燕看这两人跟昨天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目光讪讪，“你们找江纯有什么事？” 那人亮了一下警察证，上面的名字是金超，“他涉嫌故意伤人，现在要带他回去配合调查。” “什么故意伤人，没有的事，你们找错人了。” 云燕才不会傻到让自己的儿子被抓，领着江纯和江菀正要离开，没想到下一秒，一对手铐就拷在了江纯的腕上。 374、冤家路窄 金超眸光锋利，“你就是江纯吧？” “我没有打人。”江纯虽然被拷着，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王贵今天早上突然喊肚子疼，还一直咳血，医生说他被人打成内出血，王贵亲口说是你打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人正要把江纯带走，云燕突然拦住对方，“警察同志，俺儿子要是真的打人，俺早就教训了，保准他今天门都出不了，你们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啊！” 云燕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到一旁，江菀连忙把人扶住。 那人的眼神带着警告，“再啰嗦就告你们妨碍公务。” 云燕还想跟对方争辩，江菀赶紧把人劝住，这种时候跟执法人员起冲突是不理智的。 看江纯那么冷静就知道，他昨天肯定没动手，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 “咋回事？王家那小子真的抢劫了？” “可不是嘛，平时看着就不老实。” “要是江家不肯善了，王贵估计要吃牢饭了吧？” “诶诶，别说了，人来了……” 因为昨天下午那件事，王家和江家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本就抬不起头来的王秀红更加心力交瘁，忽然听见议论声截然而止，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王母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王母生了好几个孩子，已经年近五十，这段时间虽然一直称病在家，但看她走路的步伐，身子骨似乎还很健朗。 王秀红连忙走上前迎接，“娘，你不是生着病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不知道王贵还在派出所啊！ 见王母抓起王秀红的胳膊正要走，江明果断站出来，“娘，你要带秀红去哪？” 王母目光凌厉，“你还有脸叫我娘？也不想想你们家都干了些什么，凭什么我女儿还要在这里给你们干活？”她扯着王秀红的胳膊，“马上跟我回去！” “娘！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 两人正拉扯的时候，云燕就带着江菀过来了。 刚才云燕冷静下来一想，现在能叫人抓江纯的，肯定是王家的人，她干脆带着江菀杀了过来。 这条路是去王家的必经之路，没想到冤家路窄，赶在这儿碰上了。 云燕把腰一插，“钱桂芬，是不是你叫警察抓我儿子的？你脑子病糊涂啦？” 钱桂芬就是王母的名字，王母一见到云燕，眉眼间也多了分戾气，“你儿子打我儿子，就被抓了活该，一家子都是村霸！” “我呸！明明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打人还有理啦！” “如果不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俺儿子至于走上绝路吗？”在王母看来，她儿子之所以去抢钱，那都是被逼的，是江家欺人太甚！ “照你这意思，我逼着你儿子去抢我们家的东西？我脑子有病啊！” “说不定真的有病呢！” “你说什么？俺跟你讲道理你当俺让着你是吧！”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王家大儿子急匆匆跑过来，“娘，不好了，小弟内出血住院了！” 375、担心我撕了你 王母脸色一变，捂着心口后退两步，颤抖地指着云燕，“大伙都听见了，她儿子把俺儿子打出住院了，这个天杀的，俺跟你拼了！” 王母跟云燕本就相互看不惯，这几天更是憋足了火气，听见江纯把王贵打出血了，王母发疯似的扑上来。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江菀本想上去拦着云燕，没想到王显一把抓过她，江菀只好抬脚把人踢开。 王母趁着云燕分神，从后面抓起她的头发，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江明哪能干看着，正要上去帮忙，却被王家的人拦住，他脸色一沉，抬手迎了上去。 田里的人本来就多，没一会儿功夫，场面就混乱了起来，有劝架的，有围观的，还有趁机加入混战的。 参与者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江菀在旁边完全拦不住，一心想着先把云燕救出来。 她推开几个人，正想过去护着云燕，不料这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破风声。 江菀余光扫到一根棍子朝她挥过来，正打算矮身躲开，身子突然一轻，自己也落到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她被人护到怀里的同时，对方抬起脚，直接踢在持棍子那人的肚子上，王显瞬间倒在地上。 江菀抬头看向来人，触目的先是微微敞开的领口，凸起的喉结，优美的下颌骨，英挺的鼻子，以及寒眸深邃冷冽。 熟悉的气息，还有圈在她腰间的大手，力道真实地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江菀的心跳跟着加快，似乎周围的时间都静止了几秒。 “翟锦川，你……” 像是知道江菀要问什么，翟锦川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冷厉地看向众人，“都住手！” 大概是翟锦川的眼神比较有震慑力，又或者他表情吓人，总之其他人莫名跟着停了下来，几个负责劝架的赶紧上前把人分开，免得再节外生枝。 实际上，真正动手的人只有云燕跟王母，其他人多是在旁边进行拉锯战。 云燕被江明档开，打完架的她头发散乱，气息还有点不稳，但是看到翟锦川也在这儿，她拿手抓了抓头发，对着女婿还是要保持形象的。 “这男的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看他抱着江菀，人群中有人发问。 “这你都不认识，江家那女婿啊！” “人家是当兵的，看到我们打架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 眼见翟锦川回来，云燕的底气更足了，拧着腰说道，“钱桂芬，你儿子住院那是你儿子的报应，不关我儿子的事，以后再胡说八道，信不信俺撕了你！” “大伙都看到没有，江家仗着有帮手，连自己的亲家也欺负……俺儿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江家也脱不了干系！” 王母说归说，却也不敢再动手。 本来她有三个儿子，不怕江家的，但现在王贵被关起来了，江家又来了翟锦川这么一个助力，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云燕相互放了几句狠话，围观的人担心再打起来，赶紧过来拦住着，“都是邻里邻居的，有什么话好好说……” 376、难不成还能离吗 王母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还在医院躺着，这会子不是跟江家计较的时候，只能带头先离开，两拨人这才渐渐散了。 到家之后，江菀倒了杯水过来，轻轻顺着云燕的后背，“妈，你注意身子，别气了。” 云燕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闭着眼睛说道，“江纯都给他抓进去了，俺能不生气吗？” 人心都是肉做的，江菀也算是见识到，云燕遇到江纯的事也是会着急的，还以为她真不在意这个儿子呢。 “妹妹，二弟真的被抓走了？”江明着急地问道。 江菀点点头，“刚才来了两个警察，说江纯故意伤人，把他给带走了。之前我们商量的时候，江纯是想过要动手，但我已经把他劝住了，可那个警察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还要治我们妨碍公务。” 云燕呸了一声，“肯定是王家那群人胡说八道，这种事他们干得出来。” 刚才在路上，翟锦川就把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一遍，旁观者清，他倒是没那么大的情绪，“阿姨，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跟江菀去派出所看看。” 女婿稳重的作风让云燕甚是欣慰，她面露感动，“好女婿，你难得回来一趟，还要这样麻烦你……” 丈母娘面前，翟锦川自然要好好表现，“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俺们家菀菀和江纯就拜托你了……你不会是现在就要过去吧？要不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翟锦川直觉她并没有要留自己喝茶的意思，果断说道，“不碍事，江纯那边比较要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云燕也没跟翟锦川推辞，抹着眼泪把人送了出去，“俺们家虽然没钱，但是这个儿子也是俺打小捧在手心，好不容易才拉扯大的，你可千万要帮你小舅子这个忙，他一个人在派出所，肯定很害怕。” 江菀：“……” 我们认识的好像不是同一个江纯？ 看着翟锦川把江菀带走，江明有些不放心，“妈，要不我也跟去看看吧，万一二弟有个好歹，我也能在旁边帮个忙。” 云燕脸色一变，“你能帮什么忙？俺好不容易讨个女婿回来，这种时候不派他派谁去？派你你有用吗？”骂完才想起来，江明本来就傻，骂着没意思，又翻了个白眼，“你媳妇呢，她是不是打算回来了？连个女人你都管不住！” …… 另一边，王秀红看江家劝不动，只好又回来劝王母，“妈，您既然生着病，还是应该多注意身体……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去劝江家的撤案，咱们两家和平相处不好吗。” “你给我住嘴！”王母面带愠色，用手指戳着王秀红的额头，“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再帮江家干活，他们就没有拿你当人看！当初我就不爱你嫁到江家，偏偏你说江家的男人会疼人，你哪只眼睛瞧见了？” “……” 当时王秀红看江明那么疼江菀，本以为他是个疼老婆的，没想到江明只是疼他妹妹。 可现如今他们婚都结了，她也已经是江明的人了，难不成还能离啊？ 377、让他们后悔去 这些天王秀红受尽了委屈，却始终希望两家能和解，低声下气地劝王母，“娘，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这样我以后怎么面对江明他们？” “你弟都受伤了你怎么还只想着自己？你两结婚这么久没有孩子，我看江家那个儿子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王母横了她一眼，“等你弟把伤养好，你就跟他一起做生意，让江家那群人后悔去！” 她还不知道江家店里已经招人的事，还以为这段时间江家的作坊都开不下去了。 王秀红有些奇怪，“弟弟还能回来？” 王母眼中有几分得意，“你爹在镇上有熟人，他昨天就去找人了，你也别闲着，赶紧去给你弟弄点吃的，送到医院去！” 王秀红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家里人都没吱声，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里头。 却也有些失落，难不成她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江菀还不知道王家找了靠山，这会子已经跟翟锦川上了大巴车，上午车上人比较少，两人并排坐在中间的位置。 直到现在，江菀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本来因为江纯被抓的事，她一颗心都揪着，可是看到翟锦川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骤然放松了下来。 对现在的她而言，翟锦川或许真的成为了一种依靠。 不是单纯地觉得他可以帮忙，而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靠坚定的力量，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也能从容地面对。 得知翟锦川才刚下火车，江菀有些心疼，“这么远跑回来，你肯定累了吧，还让你跟我去派出所。” “不会。”他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来见江菀的，想不到半道上遇到这种事，还好她人没事，翟锦川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次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不能继续拖下去了，王贵打伤人又抢了钱是板上钉钉的事，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江纯，我可以保证他没有动手。” 虽然说打架也就是被拘留几天，也不会入档案，可一旦被拘留，在其他人眼里就跟坐牢差不多了，人家又不会管你关了几天，更何况江纯本来就是无辜的。 翟锦川认真地说道，“既然我答应了阿姨把人带回来，就不会让你哥哥出事。” “……” 刚才云燕的态度虽然客气，但江菀也能感觉到她其实是在支使翟锦川，她不相信翟锦川看不出来。 江菀不会傻到去拆穿云燕，赶紧换了个话题，“救援工作已经完成了？” “前天刚进行了人工降雨，现在部队都撤离了。” 由于天气干旱，他们到最近才检测到人工降雨的条件，总算顺利结束扑救任务，至于灾后重建，那就是林业局的事了。 江菀松了一口气，这次的救援比前世似乎快了好几天，她本以为翟锦川没这么快回来的。 看她嘴边带着甜甜的笑，翟锦川眼底闪着一丝流光，牵过她的手轻轻揉了揉，“你这些天都干什么了？” 378、本性难移 “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当然是在店里帮忙了，有时间就做点功课，江纯也会陪着我复习。我们打算一起考大学。”最近跟江纯一起复习功课，江菀发现他在学习方面确实很有天赋，这样的人不成才可惜了。 翟锦川一直知道江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你停职的原因我已经去解释过了，这次你回来的事改成了假期，过几天跟我回部队报到。” “真的？”最近日子充实，江菀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那你有没有查出来，到底为什么给我停职啊？” “好像是有人检举了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翟锦川本以为这件事是陆晟的手笔，第二天就抽空给陆家去了个电话，结果发现并不是爷爷叫人做的。 翟锦川只好又去找老王，过了两天，老王说江菀应该是被人设了套，只是政治部那边不让透露举报人的姓名。 即便如此，江菀也能猜到是谁检举的，魏兰在坑她的事情上向来很积极。 翟锦川跟她的想法一样，本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魏兰应该可以收敛一点，果然是本性难移。 寒眸眯了眯，“要不我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吧，免得她总是针对你。” “翟锦川，如果我说我想报复魏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啊？” 从前在他面前，江菀是毫无顾忌的，但是现在她喜欢翟锦川，会开始在意他会怎么看自己，江菀不想太虚伪，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见他目光询问地看过来，江菀解释道，“以前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魏兰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后来她在我面前漏了陷，我就跟她划开界限了，结果魏兰还是再三针对我，我已经忍她好久了。” 难得媳妇跟自己诉苦，翟锦川自然要站在江菀这边，轻轻揽着她的腰，“你想怎么报复？” “我现在有个猜想，不过还不太确定，如果这招行不通，再想别的招。” 这次魏兰惹上张浩，她很好奇张浩会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希望张连长别让她失望。 翟锦川将江菀算计的小模样尽收眼底，媳妇使诈的时候同样可爱得紧，只要别对着他使诈就行了。 他想起江菀上次骗吕沛然的那件事，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更不会让仇恨蒙蔽双眼。” 江菀笑弯了眼睛，真像在教育小孩子…… 不过现在想想，前世翟锦川管她的时候，似乎也像在管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两人到了派出所，江菀很快就找到那个叫金超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哥真的没有打人，更不可能把人打成内出血！” “怎么又是你。” 金超看江菀是个女孩子，还长得挺漂亮的，本来还想对她客气点，此时看她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的，他只能拿出一张单子，“这是王贵的验伤报告，你自己看。” 江菀狐疑地将单子拿起来，上面确实写着王贵受到外力致脾破裂导致内出血，现在已经送去医院治疗了。 379、白日做梦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送王贵来的时候，对方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他当时并没有表示出不适的症状，很可能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受了伤。 即便如此，这件事也跟江纯没有关系。 这份证明恰巧帮江纯洗脱了嫌疑。 江菀道，“王贵确实是内出血，但他是脾破裂导致的小量出血，由于救治不及时才导致腹腔充血，这些要经过几天的时间才有可能导致，关江纯什么事？”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懂点医术，金超懒懒地抬起眸子，“王贵亲口说他的伤是江纯打的，我们只是按照规章办事，如果江纯真的是清白的，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人释放。” “江纯这几天都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证明他是无辜的，如果我们早知道王贵在哪，肯定早就把人抓起来了。” 江菀想到前世发生的事，情绪不免有些激动，就算这次的情况没有前世那么严重，可她仍旧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通过两人的对话，翟锦川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走过来顺着江菀的背，把人安抚完了，才看向金超，目光凌厉，“这位同志，我可以理解你们把人抓来是公事公办，但没有真凭实据，仅凭犯人的一句话，就把人拷过来，似乎也没有很严瑾吧？” 翟锦川往这儿一站，似乎连空气跟着稀薄了起来，金超感到一股压迫感。 按照他多年来看人的经验，这个男的绝对不简单，金超讪讪地说道，“当然，只要耐心配合调查，我们肯定会秉公办理，如果江纯没做，我们也不会冤枉他。” “这事就是江纯干的，不能让他走！” 王显一进门就听见他们要放了江纯，气焰嚣张地走过来，“我弟亲口说是江纯干的，昨天下午江纯肯定暗中下了毒手，而且我弟是被你们送来派出所之后才受伤的，路上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空口无凭还这么理直气壮，江菀真是服气，“验伤报告写得很清楚，王贵的伤几天前就有了，几天前你弟还在外地，江纯哪来的作案时间？” “那也可能是江纯找人干的！” 王家的人是认定要把这笔账算在他们头上了，江菀总算明白什么叫对牛弹琴，“就算你说得再多，也是凭空猜测的，但是之前王贵去我们店里闹事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王显脸色一变。 那天王贵特意蒙着脸，本以为其他人应该认不出来，没想到江菀让警察采集了指纹和鞋印，一下子就对上了。 再加上那天江菀在巷子口遇到了王贵，人证物证俱在，王贵根本没有狡辩的机会。 “别吵了，当这是菜市场啊。”金超忍不住开口，“这事吵下去不是办法，你们两家还是亲家，住的也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不就和解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见要和解，王显的脸色才好看一些，“我弟被打得现在还在吐血，他们家必须给赔偿！” 事到如今，江菀也算是弄明白了，原来王家的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可真会白日做梦！ 380、牛头不对马嘴 江菀当然不同意和解，那不是惯着王贵那帮人吗？ 但这事她不是当事人，关键还得听江纯的。 只要他愿意和解，王家可以不计较王贵的伤，并且适当地赔偿江纯的损失。 “和解？”江纯神色清隽，说话也不慌不忙的，“王贵抢劫伤人，证据确凿，我把他抓来派出所，你们不给我颁个见义勇为就算了，凭什么让我赔偿损失，那我的损失谁来赔偿？” 应该说是商人的思维模式吗？ 江菀总觉得江纯把这话说得像是在做买卖，有理有据，但态度也很嚣张。 见江纯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那位金警官的脸色有些难看，“王贵说你把他打伤了，而且还在路上虐待他，难道没有这些事吗？” “如果我真的要打他，他昨天进来的时候，应该是躺着进来的。”江纯有点后悔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王贵了，眸子越发地冷，“王贵现在是嫌疑犯，他的话也能当真吗？” 金超暗中与王显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事是真的帮不了了。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翟锦川的视线，瞬间就猜到这其中有猫腻，“该配合的我们已经配合了，现在证据不足，你们把人扣在这里，似乎不符合规矩吧？” 王显可不答应，“你算老几，凭什么干涉警察办案？” 王家的几个人本来就没有自知之明，而王父从前跟金超有些交情，所以王显才有恃无恐。 翟锦川寒眸一扫，他才不甘心地闭上嘴巴。 有种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对方就就把他舌头拔下来的错觉。 碍于翟锦川的气场，金超淡淡地往王显的方向瞥了一眼，最后还是把江纯的手铐解开了，“不要乱跑，让我们查出来，还是得抓你。” 不知道是因为这话地缘故还是因为其他的，得到解放的江纯表情仍旧有些阴沉，似乎比刚才被关着的时候还不开心。 翟锦川把兄妹两送到派出所门口，然后对江菀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他经常很忙，江菀也没有多想，跟他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去看江纯，结果却发现对方的脸蛋上写着不快。 江菀还以为他是因为被抓的事情不开心，“这件事不过是巧合而已，我知道王贵的伤不是你打的。” “为什么他会过来？”江纯却牛头不对马嘴。 江菀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来帮忙的呀，要不是翟锦川，那个金警察肯定没这么快放了你。” 说完她就发现江纯偏过脑袋，薄唇紧抿着，似乎不是很高兴。 “怎么了？”江菀不解地看着他。 江纯哼了一声，“大不了被多关几小时，反正他们没证据。” 想到刚才江菀在翟锦川面前的样子，江纯忍不住有些置气，如果足够强大，他就不用变成案板上的肉了吧？ “帮你你还不乐意。”江菀哼了一声，“走啦！回家了。” 不管怎么说，人回来了就好。 两人回到家，云燕难得没数落江纯，只是叮嘱他别再惹事，然后就领着江菀出门去了。 381、另一个难题 江菀的二姨夫在厂里当工人，所以二姨跟着住在镇上，之前只是接一些零散的活计在家自己做，后来江纯开了店，这才把她招了过去。 这些天二姨没上班，一个人在家休息，云燕到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在拖地板。 云燕赶紧把拖把抢过来，“瞧你忙的，受伤了都不消停，放着我等下再拖！” “你们怎么来了？”看见她们，二姨很是高兴。 “我不能来啊？”云燕嗔了她一眼，“从小就爱逞能，伤成这样也不跟俺说，是不是没拿俺当姐姐看？” “哪有啊，只是小伤。”二姨赶紧叫人坐，“我男人去上班了，孩子也去上学了，我一个人正闷得慌，就想着收拾收拾屋子，过两天可以回店里上班了。” “净说些没用的话……赶紧让俺瞧瞧，都伤哪了？” 云燕帮忙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确实好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还叫菀菀瞒着俺，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啊？不告诉俺俺就不难受了吗？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虽然是在怪罪，但语气莫名有点宠溺，江菀不由得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其实有个好姐妹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二姨才知道原来是犯人抓到了，只是现在遇到了另一个难题。 江纯虽然回来了，但还没有真的洗脱嫌疑，王贵那边又不肯交代，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抓起来。 闻言，二姨的脸上也多了份沉重，“我昨天忽然想起来，那天来的人里头有个人似乎少了一个手指头，不知道这个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如果能再找到一个案犯，说不定就能供出有力的线索。 江菀很快就想到小六他们，她让云燕先留下来陪二姨说话，自己则是跑去找江纯。 到了店里，江菀就发现江纯带着小六他们正要出门，原来刚才王秀红回了趟家，她偷偷告诉江纯，她在医院照顾王贵的时候，不小心听见王贵是在赌场出老千的时候被打的，根本不关江纯的事。 这会子他们正要去赌场找人。 江菀也把二姨那边得到的消息跟他说了一遍，很快江纯就想起来，附近确实有这么个缺了手指头的混混。 这次可不能让人再跑了！ 既然是要找人，当然是人手越多越好，江菀道，“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在这儿待着！”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候，江纯也是懒洋洋的，“要是你出什么差错，妈肯定又要怪我。” “我就说是我自己要去的，行不行？帮你你还不乐意啊？”江菀推了下他的身子，“快点走！” 江纯还想再说点什么，有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纯哥，不用去了，四指被警察抓了！” 这么巧？ 既然人被抓到了，江菀他们肯定要过去看看。 两人一起来到派出所，还没找人问问是怎么回事，江菀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丢下江纯走过去，眼里透着光亮，“翟锦川，人是你抓的？” 382、替我媳妇谢谢你 翟锦川嗯了一声，“王贵的同伙已经抓到了，这次应该还你哥一个清白。” 一个穿着制服的同志走过来，热情地跟翟锦川握了握手，“感谢这次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犯人已经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等王贵养好伤，我们就会对他进行正式的逮捕。” 他说完又看向旁边的江菀，“你就是帮忙抓到王贵的那个小姑娘吧？你好，我是这里的所长，我姓周。” 周所长刚要跟江菀握手，忽然被翟锦川扫了一眼，他讪讪地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认错了？不是这个小姑娘？ 翟锦川牵过江菀的手，语气淡然，“我替我媳妇谢谢你们的帮忙。” 周所长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翟锦川要关心这个案子，原来是自家人，还好刚才没有直接去碰江菀的手…… 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为人民服务，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虽然说翟锦川主要的力量是在部队那边，但他们也不能随便得罪人，而且翟锦川是帮他们破案，又不是叫他们包庇犯人，还能提高破案率，何乐而不为呢？ 翟锦川眸光冷冷地往金超的身上一扫，“是吗？我怎么你们这儿有些同志的态度有点问题？” 随着周所长的目光，金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也没想到，翟锦川居然是营长，还认识他们的周所长。 早知道就不管王家那几个人了，以后所长还不得给他小鞋穿？ “是我管理不力，以后一定注意，让翟营长费心了。” 不是周所长想狗腿，翟锦川确实是厉害啊，特别是在部队给他们县争了光，而且在前线立过战功的，这样人不给面子，留着面子过年啊？ 周所长又跟翟锦川客套了几句，确定对方暂时没什么要求了，才带着其他人离开。 没多久，云燕也听说抓人的消息，从二姨家赶了过来，这才知道是翟锦川大显神通，帮他们家把那些坏人都抓住了，云燕又是一阵欢喜，连忙把翟锦川迎回江家。 折腾了一天的时间，江纯总算是平安回来，这次的事情翟锦川功不可没，她必须得好好款待自己的未来女婿！ 包饺子是来不及了，云燕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菜市场买了几斤肉，准备做大锅贴饼子。 这回云燕可真是大出血了，江明和江纯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最近家里的条件虽然好了起来，可云燕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一点也不让家里人随便浪费，要不是江菀在家，他们肉末星子都难见。 刚才王秀红让王家的人给带回去了，江明和江纯厨艺不佳，江菀本以为这次她要帮忙云燕应该不会再拒绝了，没想到云燕还是把她赶出了厨房。 “小翟在这儿看着呢，你可不许给我干活啊，回头他觉得你在家就是这么勤快！”云燕小声说道，“去叫你哥过来烧火，你去陪小翟坐会儿，聊聊天，嗑嗑瓜子。” 江菀：…… 一般来说，当妈的不都希望自己的姑娘看起来贤惠吗？ 他们好像不是生活在一个地球？ 383、能别作妖吗？ 没办法，江菀只好进去跟翟锦川大眼瞪小眼，“对了，刚才还没问你，你怎么这么快抓到人的？” 他们是有王秀红的提醒，可是翟锦川又是怎么在王贵没有开口的情况下找到人的？这也太神了吧？ “碰巧而已。” 据他了解，当地的一些资历比较深的警察跟地痞流氓多多少少都打过交道，只要让人查一下最近有哪几个人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锁定嫌疑了。 江菀不禁佩服他的手段，她跟江纯忙活了几天的事，没想到一下子就解决了。 虽然王贵受到制裁是必然，但如果没有翟锦川，这件事估计没这么快结束。 只有站在高处才有话语权，这就是现实。 没一会儿，厨房就飘出来一阵香味，云燕做的大锅贴饼就新鲜出炉了，炒过的肉片用汤一炖，趁着收汁的时候，边上贴一圈小米面做的饼子，又朴实又充饥，闻着也很香。 云燕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人却是相当的自信，“乖女婿，你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家里也没什么招待你的，赶紧过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看着云燕对翟锦川的那股殷勤劲儿，江纯和江明默默攥着拳头，原来云燕不是不疼儿子，只不过疼的是别人家的儿子。 只是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了。 饭桌上，云燕一边给江菀夹菜，一边对翟锦川说道，“俺们菀菀从小就身体差，吃什么都补不回来，要不是这阵子忙，俺还寻思着给她杀只鸡补补身子……你也别客气，多吃点肉，今天多亏了有你在，事情才这么快解决了。” 翟锦川就坐在江菀旁边，他正要动筷子，听见这话，手指不由得顿了顿，“正好明天我家里要炖鸡汤，江菀也过来一起喝吧。” 江菀：…… 翟锦川刚从部队上回来，怎么可能知道家里明天炖鸡汤，要不要这么明显？ 她用鞋头踢了踢云燕，妈，您能别作妖了吗？ 云燕全当做没察觉，看似羞怯地捂着脸，“那多不好意思啊。” 桌子上的两儿一女哗啦啦掉了一地的疙瘩，江纯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妈，你牙疼……啊！” 低呼一声，他捂着被踩疼的脚，默默地闭上嘴巴。 翟锦川作为一名出色的侦察兵，桌底下发生的一切都一清二楚，冷峻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波动，“江菀确实比较瘦，应该好好补补，一次不好意思，可以多来几次，我们家这几天都煲汤。” 太上道了！ 云燕激动地捏着自己的大腿，她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好女婿呢！ 还是他们菀菀有福气！ 这顿饭绝对是云燕这些天吃得最顺心的一顿，没有什么事比她闺女的幸福更重要了。 今天在江家，翟锦川的感受更是前所未有的，不仅是因为云燕对他的热情，还因为江家吃饭时的氛围，是他在自己家里和陆家都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轻松。 但又跟在部队的感受有所不同，在江家，他感受到了一股烟火气。 384、宁愿气死别人，不能委屈自己 吃完饭，天都要黑了，云燕也不好再把人留着，跟江菀一起把翟锦川送到门口，“乖女婿，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看看，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翟锦川嗯了一声，余光瞥了下江菀，“阿姨，我先走了，明天中午我来接江菀。” “哎呦。”云燕忽然板起脸，“你咋还叫江菀啊，这么生疏哦。” 江菀：“……” 某人媳妇都叫上了好吗？ 本以为在丈母娘面前要庄重一些，翟锦川这才不敢造次，现在看来，自己太拘谨反而不好，他语气愉悦了不少，“既然阿姨不介意，我以后也叫菀菀。” 云燕捂着嘴笑了笑，大度地说道，“年轻人的事俺管不着，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江菀：…… 翟锦川走后，两人回到屋子里，江菀头疼地说道，“妈，你以后别这样了行不行。” “我怎么了？”云燕瞅着她，一脸的无辜。 江菀：…… 怎么好像还成她的错了？ “妈！ “诶，俺在呢，听得见，不用那么大声。” “……为什么叫我去翟锦川家里吃饭？人家还以为我是去蹭饭的。”江菀佯装生气地坐在椅子上。 “那是俺叫你去吃饭吗？小翟叫你去的呀，俺又没拿刀逼他。”云燕眨眨眼，不关她的事。 装，继续装！ 江菀就纳闷了，翟锦川跟她哪来的默契，他们不是应该不熟吗？ 云燕看她一脸不快，自己跟着偷笑，她家丫头傻乎乎的，看起来也很可爱。 …… 第二天早上，云燕果然给江菀扮上了，江菀哭笑不得地看着身上的衣服，“妈，你明知道翟锦川的爸妈不喜欢我，让我过去不是讨人嫌吗？” “瞎说，谁敢嫌弃你？”云燕拉着脸教育道，“他们不喜欢你你就不去啦，以后你还得嫁进去呢，照你的意思，一辈子都甭见了！” “可是妈……” “哎呀，你又不是没娘家人撑腰，畏畏缩缩的干什么？像个当兵的样子吗？”云燕扶着她的后腰，“以前俺嫁给你爹的时候，你奶奶也不喜欢俺，俺现在还不是斗赢了？他们不喜欢你，你就怕啦？” 说着，她还翻了个白眼。 “难不成你要我去讨好他们啊？”这不是云燕的作风啊，还是云燕想让她去跟翟清芸斗？ 翟清芸对她的偏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江菀不想去讨好也不想跟对方作对，等日子久了，她学有所成，翟清芸应该就会慢慢改观。 现在反正不常见面，结婚之后也不一定跟公公婆婆住，江菀懒得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她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 “谁要你讨好了？”云燕啧了一声，“她不喜欢是她的事，不代表你就要躲着他们，你也没必要躲着啊……俺告诉你啊，你就到翟家去，该跟翟锦川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那个翟清芸敢欺负你，你就跟翟锦川告状，宁愿气死他们，也不能委屈自己。” “…… 俺的亲娘，你这不还是要挑事吗？ 虽然江菀不想去翟家搞事，但云燕都已经帮她安排上了，她自然也不能退缩，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更何况她也不丑。 385、求放过 江明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堂屋门口站着一抹窈窕的身影，她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点缀着白色的领子，短头发扎起一半，露出细长的玉颈，美得跟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 江明还在想家里怎么来了这么个客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江菀，他欣然走近了些，“小妹，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平时在农村里头确实很少有人会穿得这么“隆重”，江菀不好意思地提着裙摆，“看起来会不会很奇怪？” “不会，很好看。” 小时候家里穷，江菀没什么穿裙子的机会，后来云燕把她当做男孩子养，就更没有机会穿了，这还是江明第一次看到江菀穿裙子，可以看到纤细的腰，白皙的腿脖子，比他想象中的要漂亮多了。 虽然江菀知道江明肯定不会嫌弃她，但这话听了还是挺高兴的，“对了哥，嫂子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王家这次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以后两家肯定要划清界限，江明和王秀红的问题也是时候该解决清楚了。 江明叹了口气，“你嫂子心里想着她弟弟，也念着她娘家的人，要想她回来，咱们说不定还得低头。” 云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呸！那王秀红要是不回来，你也甭舔着脸叫她回来，一天到晚的拎不清，她除了给俺添堵还会做啥子！” 云燕一生气，江家都要抖三抖，江明欲言又止。 都是他管不住媳妇，所以才会出这样的事，还连累了家里人跟着受罪。 再过几天自己就要走了，江菀也不愿意继续拖着，万一再拖出什么七七八八的事，云燕又得生气。 江菀不忍心看江明一脸自责，转身对云燕说道，“妈，你不是要捡鸡蛋吗？走，我帮你……” “可别，回头把你这身衣服弄脏了。”云燕整理着她的领子，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这可是俺特意托你二姨给买的，本来还打算给你寄到部队去，想不到在今天派上用场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翟锦川就过来了。 江家一米多高的院子，翟锦川轻易地就能看到里面，他手刹一捏，漆黑的眸子点着碎芒，迫不及待地把自行车停好，拎着东西进了院子。 这也是翟锦川第一次看到江菀穿裙子，惊艳得令人移不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迈着步子走上前。 看翟锦川的眼睛都直了，云燕把江菀往前推了推，“乖女婿，你来啦，看我们菀菀今天穿得漂亮吗？” 又来了！ 江菀从后面拉着云燕的衣裳，您放过我们好不好？ 翟锦川目光灼灼地看着江菀，干脆地说道，“很漂亮。”她虽然穿着冷色调的连衣裙，但笑起来却阳光还要耀眼，翟锦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把视线转到云燕身上，“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身体不好，平时要记得多休息。” 没想到今天过来，翟锦川又带了一些营养品，江菀才想起来，自己算是第一次去翟家，总不能两手空空地过去。 386、有卵用？ “你说你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不用啦，你拿回去给你爸妈吃……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这孩子真是……” 云燕推辞了两下才勉强收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每次都让你破费，花了不少钱吧？快进来坐吧……” 江菀在旁边满脸的黑线，妈您能再假一点吗？ “我就先不进去了，家里还在等着我们。” 现在已经快到吃午饭的点，翟锦川自然是不会再在这里耽误时间，“等晚点吃完饭，我再把菀菀送回来。” “没事，你们多聊会儿，江菀回来这么多天，也没到处去逛逛，俺听说这两天镇上放电影，可好看了……” “妈。” 江菀真是服了云燕了，比他们两个谈恋爱的还着急。 翟锦川仍旧是四平八稳的，“其实我也想多留菀菀一会儿，就怕她不愿意。” “你们平时都关在部队里，难得放假，就应该多玩会儿，反正现在也没啥事！” 云燕巴不得两人的感情能更好一点，毕竟他们确实没什么感情基础，翟清芸那个恶妇又看不上江菀，现在不好好培养信任，以后真让人挑拨了，吃亏的还是她闺女。 临走前，江菀悄悄问云燕，“妈，我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些见面礼？” “你放心，俺给你备着呢。”云燕拿出刚掏的鸡蛋，一共四个，“喏，还是热的，路上拿着别碎了，我特意挑了个头大的呢。” 江菀：“……” 不是她想说，拿几个蛋有卵用？ 肯定又要被翟清芸嫌弃了…… 但云燕的脾气她也清楚，能让她出这几个鸡蛋已经很不容易。 江菀手里抱着鸡蛋，身子侧坐在后座上，一只胳膊松松地搂着翟锦川的腰，心里泛着一丝甜蜜。 她活过一次，也经历过不少生离死别，本以为在感情上已经心灰意冷，可是当爱情再度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收获到了满满的少女心。 哪怕只是骑着单车呢。 翟家不算太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事，骑车就更快了，江菀刚找到点感觉，车子就到了。 她两只脚刚落地，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狗叫，江菀吓得躲到翟锦川身后，差点忘了，翟家还有一条狗。 来之前，翟锦川已经把家里的狗栓起来了，现在看来他应该把狗先牵到别人家里去。 媳妇这么害怕，以后家里估计都不能养狗了。 “滚滚！” 翟锦川寒眸一扫，名叫“滚滚”的大黄狗似乎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乖乖趴在那不动了，黑溜溜的眼珠子满是委屈，人家不过是看主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妞，所以高兴地叫了一下而已，干嘛这么凶啊。 然而在翟锦川冰冷的视线下，滚滚只能用前掌扒着地板，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叫…… 翟清芸听见动静，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她本来是不想理的，但是听见滚滚只吠了一下就偃旗息鼓，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毕竟他们家的狗看到生人都是会叫的，难道江菀没跟来？ 387、不像话 上一秒刚这么想的翟清芸，下一秒就看到翟锦川身边挨着一个人影，江菀紧紧抓着翟锦川的手，都恨不得整个人都跟他连在一起。 翟清芸气得扭过视线，光天化日的，还没结婚就这样，真是不知羞耻。 翟家的房子比江家大不少，看起来也比较宽敞，但还是跟印象中的一样冷清。 说实话，翟家收拾得很干净，房间里也没什么味道，甚至还有组合柜跟沙发，不过就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陆骏刚去厨房倒了热水，回来的时候江菀已经把手松开了，当他看到穿着裙子的江菀时，眼神呆滞了几秒。 为什么突然觉得江菀跟他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爸？” 见陆骏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江菀，翟锦川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陆骏回过神，亲切地招呼道，“小江来了，快这里坐。” “伯父伯母好。” 江菀打完招呼，将手里的鸡蛋拿出来，“这是我们家的鸡刚下的，我妈让我带过来给你们尝尝。” 几个鸡蛋，翟清芸根本看不上，干脆冷着个脸坐在那。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翟锦川就到镇上买了各种菜的和营养品，又是炖又是炒的，这要不是江菀要过来吃饭，翟清芸都不知道翟锦川还会做菜。 他们家倒是盛情款待了，可江菀呢，拿着几个鸡蛋就过来了…… 虽然她本来就不指望这个亲家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可这是什么意思嘛，干脆什么都不带好了！ 翟清芸都能想到以后结婚了，云燕天天到家里打秋风的样子！ 同样是家长，陆骏就热情多了，他们家反正也不差云燕这么点东西，看两个孩子的感情挺好，他也跟着高兴，“小江，你能来就很好了，以后不用再带什么东西，我们家里都有，既然来了，就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翟锦川第一次给家里做饭，陆骏早就有些等不及了，虽然是托了江菀的福，他才能尝尝儿子的手艺…… 江菀无视着翟清芸的冷眼，随着翟锦川来到桌边坐下。 “这些菜都是锦川早上起来去菜市场买的，你可要多吃点。” 陆骏担心江菀害羞，本想跟她客套几句，结果刚说完就收到儿子冰冷的视线。 ……他说得不对吗？ 陆骏自然是不会想到，这话直接把翟锦川卖了，她悄悄弯了嘴角，她就知道翟锦川是骗她的，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下厨。 家里有四个人，翟锦川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还有一个鸡汤。 鸡汤熬得很浓，还加了红枣，枸杞，香菇等材料，上面飘着金黄的一层油，盖子一打开便香气四溢。 江菀暗暗吸了一口气，翟锦川已经拿过一个干净的碗，舀了份鸡汤来到江菀面前，顺便给她装只鸡腿。 媳妇太瘦了，他早想给她补补。 翟清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像话！ 虽然上次魏兰暴露了真面目，但翟清芸还是看不上江菀这丫头，她就是穿得再好，也掩盖不住身上的俗气。 即便翟清芸什么也没说，江菀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快。 388、有心机 她想到云燕跟自己说的话，也给翟锦川夹了一块鱼肉，“这次参加任务，你也瘦了好多，多吃点鱼肉，这个对身体好。” 看到媳妇给自己夹菜，翟锦川眼底浮现出一丝宠溺，就连嘴角都有了轻微的笑容。 这个小细节没有逃过陆骏的眼睛，他赶紧捅了下翟清芸的胳膊，后者还是黑着脸。 今天这顿饭，翟清芸本来是不想吃的，可是又想到儿媳妇第一次上门，她这个当婆婆的要是不在，江家那个泼妇又有话头可以说她，这才勉强跟江菀坐在一个桌子上。 偏偏陆骏还到处跟她唱反调…… 看着翟清芸被气到，江菀突然发现了云燕跟奶奶婆媳斗的乐趣，确实是有点爽啊，翟清芸就是看不惯她跟翟锦川恩爱吧？ 陆骏见气氛这么沉闷，绞尽脑汁想着话题，终于让他想到一件事，“小江，上次锦川送你的那个手表，你还喜欢吗？” 那个手表可是他的宝贝之一，也不知道江菀有没有好好爱惜。 手表？ 之前订婚的时候，翟锦川确实送过这么一个东西，她倒是没想着那块表有多贵，但起码是翟锦川的一片心意，这会子听陆骏这么一说，难道是翟家人一起挑的？ “手表很好看，我很喜欢。”不管怎么样，表示肯定是没错的。 “那怎么没见你带？”陆骏又问。 “我平时在部队要训练，带着手表不方便，因为暂时用不上，我就收起来了。” 用不上…… 陆骏一想到他的宝贝不知道被扔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儿子还要糟蹋他的东西。 他可怜巴巴地要去看翟锦川，却被对方一个冷眼扫了回来：…… 翟锦川偏过头，用手指揩去江菀唇边的油渍，直接中断两人的谈话，“好好吃饭。” 陆骏：…… 他为什么觉得儿子这话是在跟自己说？ 见陆绎这股委屈劲，江菀突然觉得陆骏和陆绎有点像亲兄弟了…… 然而两人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没那么温馨了。 翟清芸今天才知道翟锦川还给江菀送过手表，气都不打一处来，江家果然就等着卖女求荣！ 冷声说道，“什么手表啊，我之前怎么没听过？是江菀让送的吗？” 江菀年纪小小的就这么贪财，以后还得了啊？ “是我给江菀准备的订婚礼物。”翟锦川抬起眼眸，淡淡地说道，“既然你忙得忘记了，我只好自己准备。” “……” 翟清芸手里的筷子抖了一下。 这饭真心吃不下去了！ 江菀睁着晶亮的眸子，“伯母，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还是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还有脸问？ 翟清芸都懒得说她那些破事！ 既然江菀敢问，那她也不会跟对方客气，“怎么？我要是提出来，你会改吗？” 在翟清芸看来，江菀这么说无非是想做戏给翟锦川看，肯定是想等她提出来，然后再到翟锦川面前告状，真是有心机！ 389、门后的动静 看到翟清芸把问题推回来，江菀莞尔一笑，“改是不会改啦，我就是随便问问。”然后看向翟锦川，“毕竟川哥就是喜欢我这样，是不是？” 望着江菀明媚的笑颜，翟锦川的眼底也多了一丝笑意，这只小狐狸，就知道咬人。 翟清芸气得扔下筷子，直接回屋去了，再跟江菀说话，她恐怕要让对方气死！ 陆骏笑着对江菀说道，“没事，她应该是去给你拿吃的去了，你伯母没有不喜欢你，她疼你还来不及呢……你们先吃，我进去看看。” 说完连忙进了屋子，就看到翟清芸背对着自己坐在那，显然是气坏了。 陆骏过去悄悄看了一眼，看她应该没落泪，这才坐到翟清芸身边，“你说你有必要吗？两个孩子好好的，咱们就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何苦要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翟清芸挥开他伸过来的手，“是我要跟她过不去吗？是她跟我过不去！” 翟清芸的性子，陆骏再清楚不过，她就是因为上次在订婚宴的时候发现自己错怪了江菀，到现在还拉不下脸来，其实人江菀都未必记得那件事。 “行了啊，两孩子婚都订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让不让锦川跟江菀过日子了！” “要是当年没有那事，我肯定把江菀给赶出去！”就因为当年那事，她儿子把江菀捧得跟什么似的，至于吗？！ “你小声点，等会儿让儿子听见了。” 陆骏好生安慰了一番，然后才关上门出来，看到江菀和翟锦川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正聊得开心，难得在翟锦川脸上看到那种浅浅的笑意。 他从柜子里找到几盒糖果，来到江菀面前，“你伯母累了，想休息一下，这个是你伯母特意留给你的，回去的时候记得带着。” “谢谢伯父。” 江菀知道这些都是陆骏找的借口，他前世就是这个样子。 反正江菀也不想掀起什么血雨腥风，就当没看出来吧。 看到江菀挺随和的，陆骏也暗自松了口气，“吃完饭就到旁边去看电视吧，会不会开？要不叫锦川帮你？” 别看陆骏只是个修手表的，一个月也能有千把来块的收入，前两年家里就添了一台黑白电视，他倒不是想炫耀什么，主要是当心江菀在家里随便晃，指不定又弄坏什么东西。 结果翟锦川就说他们已经约好了去看电影，过一会儿就出门。 陆骏在镇上工作，自然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时兴看这个，心说看电影也好，免得有人又要不高兴。 吃完了饭，陆骏也也要去上班，他把吃剩下的饭菜收到柜子里，等晚点翟清芸饿了还能热一热，接着又把碗洗了，然后才从厨房出来，才发现两个孩子已经没了踪影。 * 刚进卧室，翟锦川就把江菀抵在门后，随即，铺天盖的吻就席卷上她的唇。 男人修长的手指插在她散落的发，指腹摩挲着她的头皮，另一只手紧紧箍着江菀的细腰，熟稔地用舌-尖撬开她的檀口，耳边全是两人的呼吸声以及不知名的水声。 390、无师自通（求月票） 江菀嘴上一麻，身子渐渐变得又酥又软，只能用两条手臂抱着他的脖颈，踮着的脚有些颤抖…… 距离上次接吻虽然也没隔多长时间，但对于两人来说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忽然，翟锦川双手把她身子往上一托，江菀默契地把腿缠在他的腰上，两人一起坐到床上。 迷乱的情绪，灼热的呼吸，促使他们再次吻上对方，这次没有刚才那么热情和霸道，而是温柔的吮咬和轻抚。 从那次救火遇到江菀之后，他就一直想这么干，而且一天比一天更想。 有些事，男人是无师自通的。 裙摆往上一撩，粗粝的掌心贴着江菀的大腿一路往上，快到达那块区域的时候，翟锦川的指尖颤了颤……还是把手抽出来，隔着衣服摸着她柔美的后腰。 “不想要吗？”江菀跨坐在他腿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嗯？”翟锦川无意识地发出一个鼻音，眼底隐隐有些红丝。 女孩的红唇凑近他的耳边，“以前我就说过，我喜欢你，所以才跟你做这些的，如果你想做点别的，我不会介意。” 江菀看得出来他的情yu，反正她已经成年了，如果翟锦川有需要的话，她也可以“牺牲”一下的。 “！！”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原来江菀什么都懂！ 翟锦川呼吸更为粗重，直接把人扑倒在床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在说我喜欢你啊。” 晶亮的眼眸直白地看进他的眼里，明明是在说挑逗人的话，却又一点也不轻浮，遍布着星辰般的碎芒，再往下，是精巧的鼻子，还有被他吻得红彤彤的嘴唇，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丫头，真是要他的命！ 翟锦川翻身把人压到床上，手掌撑在江菀的耳边，眼里泛着狼一般的绿光，“那你可别后悔！” …… 翟清芸在屋子里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似乎没有动静了，她狐疑地打开门，难道人都走了？ 也没个人跟她打声招呼！ 她臭着脸走出去，客厅空荡荡的，桌子上还摆着几盒糖果，院子里的自行车也不见了，滚滚趴在墙角吐着舌头。 “咚！” 翟清芸正打算去厨房检查一下的时候，突然听见翟锦川的房间里有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拍在了床板上，接着便是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江菀居然还没走！ 她的胸口升起一团火，刚要转身回屋，突然顿住脚步，好奇地往翟锦川门口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那个丫头跟她儿子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些什么，会不会说自己的坏话？ 翟清芸甩掉脑子里的想法，不行不行，不能做这种事，太不尊重人了。 可万一江菀真的在背后挑拨离间呢？ 想到这里，翟清芸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 屋子里似乎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听见江菀的说话声，“快点把衣服脱了……我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啊！” 翟清芸的手一抖，脑子里似乎有根线断了，有什么事要脱衣服的？ 里面又安静了一会儿，她脚步颤抖地往里面靠了靠，就听见翟锦川的问话声，“会不会很大？” ———— 先更新这些，晚点还有更新，求月票求推荐各种求，谢谢大家，么么哒~ 391、家里的白菜被猪啃了 “有点……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轻点啊，弄完了我们再出门。” 这个贱丫头，真是不知羞耻！ 翟清芸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长辈还在这儿呢，江菀就在一个大男人屋子里做这种事？！ 他们可还没结婚呢！要不要脸了！ 翟清芸实在听不下去，快步来到沙发边坐下，将电视开到最大声……她就知道，江菀这死丫头干不出什么好事来，翟锦川也是糊涂，这样都看不出来那死丫头是个好的！ 想到自己的儿子就在屋子里翻云覆雨，她一颗心就难以平静，家里的白菜被猪啃了！而且还是在她家的菜地上！ 翟清芸痛苦地捂着心口，她没办法去打断他们，只能用电视的声音告诉里面的两个人，她还在这儿呆着呢！ 也不知道是她的方法起效了，还是里面终于结束了，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两人终于从卧室里头出来了。 翟清芸正了正身子，看翟锦川走到桌子前，将一个玻璃瓶放了回去，那是家里常备的药酒。 她有些困惑，“你拿药酒做什么？” “身上磕了一下。”翟锦川简略地回答了一句，没有多解释的打算。旁边的江菀说道，“伯母，我跟锦川去看电影，晚点再回来。” “……” 闻见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药酒味，翟清芸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只好继续板着脸坐在那，直到两人出去了，她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没出事就好，江菀那狐媚子的样，她还真是不放心。 * 两人一出门，江菀就忍不住笑了。 刚才在卧室，她和翟锦川正闹着玩，江菀差点磕到了桌角，还好翟锦川护了她一下，江菀看他撞伤了一块，就想着再给他上个药。 这种小伤翟锦川真不放在眼里，不用抹药也能好。 然而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上药并不是真正的目的……没想到这个时候翟清芸来了。 一开始他们也没留意，以为是翟清芸刚好路过，结果对方直接站在了门口。 虽然这样，他们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直到翟锦川无意中问了句模棱两可的问题，江菀就知道事情可能要糟。 她本来以为翟清芸会气得冲进来，结果对方却打开电视抗议……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翟锦川看这丫头心里憋着坏，伸手揉了揉江菀的脑袋，“笑什么？” 江菀摇摇头，“伯母为什么要把电视开那么大声？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翟锦川挑起眉，霸道地揽过她的腰，“有么？我怎么不觉得？” 他们刚才确实闹得有些过了，要不是江菀差点撞到桌子，翟锦川都不确定能不能收住，小骗子太勾人了，越亲越上瘾。 江菀撇撇嘴，好吧，他们确实在屋子里做了儿童不宜的行为，翟清芸一点也没想错！ …… 过了两天，在其他两个同伙的指认下，王贵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由于之前江家拒绝了他的要求，所以王贵怀恨在心，聚集了当地的几个小混混，怂恿他们到店里抢劫，其中一个小混混还打伤了江菀的二姨。 392、没得商量 之后王贵不敢回家，直接拿着抢来的钱去赌博。 因为他在赌场上出老千，被人发现才挨了打。 只不过当时没什么皮外伤，脾破裂短时间内也感觉不出来，王贵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带着赢来的钱跑了，直到昨天被抓了之后，他的内出血才发作。 经过医生的鉴定，内出血跟江纯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江纯是无辜的，而王贵将会以故意伤人，违反公共安全和抢劫等罪名被收押，等待进一步处理。 得知这个结果，王家的人彻底愤怒了，还想去找金超帮忙讨回公道，不料对方却避而不见，还让他们不要再去找他。 本以为这件事有金超帮忙，王贵应该不用受到那么重的惩罚，没想到这次他们真的踢到了铁板。 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王母一下老了不少，直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无奈之下，王父只能提着东西，带着王秀红来到江家求情。 云燕都不乐意让他们进门，有什么事就站在院子里说。 王父为了自个儿的小儿子，一张老脸也顾不上了，“这事虽然是我儿子做得不对，可要不是你们把他逼到绝路，我儿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咱们两家人各退一步总行了吧？” 王父虽然是在求情，但话里话外还是没觉得自己错哪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优越感…… 云燕岂能容他们放肆，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王贵是你们家的儿子还是俺们家的儿子？有本事你们自己给他安排工作，俺家又不欠你们的，他自己年纪轻轻不学好，怪得了谁？俺们家江纯还浑呢，他怎么不去干那些龌龊事？” 王家的事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看到他们过来，不少村民也都围在院子外面，纷纷觉得云燕的话有道理。 “这江纯名声在外，除了没出息，人家也确实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是啊，那天抓王贵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是有人抢俺的钱，俺也跟他拼命！” “俺瞧着江纯挺好的，之前俺去他店里买东西，他看见是老乡，还多称了一两给俺，这孩子挺实在的。” “真的，那俺以后也去他店里卖东西。” “他们家的东西好吃着呢，别的地方都买不着，价格还便宜。” 正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对谁错，大伙心里都有杆秤。 只是王父有些不明白，这江家以前在村里可没什么好名声，怎么现在大家都向着他们说话？ 主要还是平时江纯太没用了，偶尔做几件好事都要让人夸上天，再加上王贵也不是什么好人，村里头看不起他的人也不在少数，怪不得别人要落井下石。 听着议论声，王父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王秀红担心两边再掐起来，连忙上前求云燕，“娘，我弟弟知道错了，这次店里的损失，我们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弟弟去坐牢？” 云燕真想骂她糊涂，“秀红，俺跟你说过了，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江明的二姨也是你的二姨，你不心疼俺还心疼，总之今天这事没得商量！” 393、唱反调 王秀红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云燕面前说不上话，可被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还是觉得有些受伤。 王显上前把王秀红推开，“就算我弟做错了事，可他也遭到报应了，这样还不够，你们还要把我弟送去坐牢，现在因为这件事，我妈已经病倒了，你们还不依不饶，也太欺负人了！” “你第一天知道俺们家欺负人啊！” 要论吵架，云燕还没有怕过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有，俺们这不叫欺负你们，这叫讲道理，你们打了人，抢了钱，还要让别人迁就你们，这才叫欺负人！” 就连江菀这个重生的，都佩服云燕这张嘴，跟人吵架从来就没输过。 王父本来就窝着火，现在更是气闷，身形微微一颤，“你这个女人……” 他刚抬起手，就看到云燕的身子突然倒下去，江菀连忙上前接住云燕，心跟着一提，“妈，你没事吧？” “我心跳得好快……”云燕捂着心口，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妈！”江菀虽然叫得揪心，但她也看出来，云燕就是装的，抬头对王家的人说道，“王大伯，你要是把我妈气出病来，是不是也得赔偿我们？给王贵定罪的是法院的法官，又不是我们江家的人，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直接去找法院不就得了，在这里闹事有用吗？” 云燕生病的事不少人都知道，此时纷纷同情起江家。 “没错，没人逼王贵去做坏事，这能怪得了谁？” “我说老王，你有空在这里吵吵，还不如去求青天大老爷开恩。” 几个村民都看不下去了，王家哪来的脸在这里叫嚣？ 就在王父他们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江菀，你说什么浑话呢，大伙都是亲家，能不能给留点情面？这可是大哥的老丈人！” 江纯一句话把江菀说懵了，他之前不是还不同意和解的吗？ 正捂着心口装病的云燕眉头微微蹙起，敢跟老娘唱反调，这兔崽子不想活了？ 江纯的话让王家的人重新看到了曙光，王父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还是江纯懂事，有什么话都是可以好好说的，这样才能把事情解决清楚，吵来吵去头都大了。” 他就不喜欢云燕那种泼妇骂街的样子，看着都糟心。 还是江家这个小儿子好糊弄，到时候他们不管提什么条件，反正他们能拖就拖，时间久了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别让王贵进牢房就行了。 江纯附和地点点头，“你说的一点也没错，看在咱们两家是亲戚的份上，我不会跟你们计较太多的。” 这个败家玩意儿！ 云燕刚要爬起来继续战斗，江菀暗暗给她使着眼色……看在她宝贝闺女的份上，她就再忍忍，倒是想知道，江纯这个臭小子要作什么妖！ 就听他说道，“王伯伯，是这样的，那天王贵打伤了我二姨，害得她在家休息了十几天，这十几天的工钱是42块钱，我二姨的医药费加起来是三十五块钱，而且她脑袋被打伤了，而且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隐患——” 394、耍他们玩 “所以还需要精神赔偿三百块钱，我店里的损失加起来一共是四百五十块钱，外加劳务损失一百八十块钱，以及其他赔偿两百块钱，一共是一千两百零七块钱，看在我们是亲家的份上，我把零头去了，让你们赔偿一千两百块钱，我这样说已经够清楚了吧？” 听江纯报出那一串串数字，大家都算不过来了，更不用说他直接把总额都报了出来，这不会是提前背好的吧？ 王父都被他绕晕了，“你等会儿……精神赔偿是什么？” “精神损失是医生提出来的，对了，你们还可以去找其他几个混混，让他们帮王贵垫付，如果你们能在两天之内把钱凑出来，我们可以考虑私了。” 江纯的话说完，空气都跟着安静了几秒，王家的人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这几天为了王贵的事，家里的钱都已经掏空了，还跟亲戚借了不少去金超那里周转，怎么转眼又要他们赔钱，还赔这么多？！ 王家的人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王父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两天也太快了，我们凑不出来！” “既然这样，那只能让王贵去坐牢了。”江纯好生说道，“王伯伯，其实坐牢没什么不好的，在里头有的吃有的喝，你们还不用担心他学坏，几年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你给我住口！” 跟江纯说这么多都是废话，王父算是看出来了，这臭小子完全就是耍他们，什么狗屁赔偿，一千块钱够他们家一年的开销了！ 不仅讽刺他们没钱，还把王贵的罪行一条条拎出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有那个时间，王父还不如去找找别的门路。 正打算离开，却发现王秀红没有跟上来，他脸色一沉，“跟我回去，以后不用再回来了！”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明往前站了站，护着王秀红，“一码归一码，秀红还是我媳妇，你不能把火气撒到她头上。” “就你们这样的亲家，我们家惹不起，反正你们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没领证，现在也用不着办什么离婚手续，咱们两家以后不相干了。” 王秀红现在能挣钱，他们可不能让人留在这里，继续让江家作威作福。 眼看王秀红要被带走，江明心里还是生出了不舍，上前将两人隔开，“媳妇，你真的要跟我离吗？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过日子。” 王秀红眼睛一热，“江明，我……” 王父毫不怜惜地把人抢回去，指着江明的脑袋，“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要是真想好好过日子，就不会跟我们家计较那么多！” 要是江家的人能稍微体谅人一点，他们也不用闹到这样的地步。 他扯着王秀红的胳膊，“咱们走。” 王父在家比王母还有威严，王秀红不敢抵抗，悄悄看着江明，后者再次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秀红，你说话啊，要不要跟我离？” 395、邪门 平日里江明话少又木讷，这还是王秀红第一次看他这么深情的模样，她几乎第一时间就要选择江明，但是王父把她扯了回去，并且愤怒地瞪了她一眼。 王秀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在家从来不敢惹王父生气，看到这样的眼神，两条腿都软了。 “嫂子，只要你愿意跟王家断绝来往，跟我大哥好好过日子，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 江菀看出来她对江明还是有感情的，只是不敢反抗自己的娘家人。 就是王秀红太没有立场，所以才导致两家牵扯不清，在江菀看来，王家这群人完全是在吸王秀红的血，这样的家人就算不要也罢。 王显脸色一变，“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他老觉得这丫头怪异得很，以前明明是个窝囊废，这段时间突然就机灵起来了，还有江家那小子，无缘无故发了财，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菀才不理会王显，继续对王秀红说道，“大嫂，我不是劝你一定要留在我们家，我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你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你就是你，没有人可以替你做决定。” 王秀红的神情有些错愕。 从前她总觉得江菀不懂事，甚至还有些讨人厌，但是经过这两次的相处，她忽然发现江菀比自己活得明白，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从小到大，王父都很少管教王秀红，因为她一直很乖，今天他第一次看到王秀红想要抗议，脸色难看至极，“还不走？你娘在家病着你都不管了是吧？” 想到还生病在床的王母，王秀红的眼泪落下来，为什么上天非要这么为难她？ 江明看着那两行泪，心里也跟着难受，却看到王秀红一点点挣开他的手…… 最终，王秀红还是选择回到王家，家里的人还需要她，如果这个时候断绝关系，以后别人该怎么看她呀？ *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江菀看着坐在门口，抱着脑袋的江明，似乎能听见他心里的叹息。 她还想过去安慰几句，一只手掌搭在她的肩上，江菀抬起头，看到江纯冲她摇了摇脑袋。 这种时候，还是让江明一个人静一静吧。 江纯冲着屋子里喊道，“妈，我去店里了。” 他本来就打算出门，只是刚才被王家的人打断了，里头没人应，江纯撇撇嘴，插着裤兜出去了。 江菀还是想去安慰安慰江明，就看到他已经站起来，朝她笑了下，只是有些苍白。 “大哥……” “我理解你嫂子的难处，能结婚就能离婚，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你别担心，我没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江明还在想着她，江菀点点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婚姻也是一样，他们到底能不能过下去，不是别人可以评判的。 …… 这天中午，翟锦川还是照常来接江菀去喝汤，等到了翟家，江菀才发现翟清芸他们好像不在。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翟锦川解释道，“我爸妈有事出去了，今天只有我们。” “……” 这话怎么那么像女孩子偷偷把男朋友带回家的情形？ 396、心里平衡多了 然而江菀不知道的是，翟清芸之所以不在家，是因为陆骏看她这两天过得确实不愉快，这才把人哄出门的。 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 今天只有两个人，翟锦川也煮了三菜一汤，在现在来说已经很丰盛了，但他还是发现江菀的兴致不高，胃口也小了。 吃完饭，两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江菀懒懒地靠在翟锦川的怀里，像只没有攻击力的猫。 翟锦川见她心不在焉的，抓着她的手掌捏了捏，“之前你说要复习，我那里正好留着一些笔记，可以给你当参考。” “真的？” 江菀知道他学习不错，如果是笔记的话，说不定会派上一些用场。 没一会儿，翟锦川就进屋拿了两本笔记出来，看着还挺新，内容也记得很规整。 “想不到你还留着这些东西。”江菀翻了翻，宝贝地抱在自己怀里。 其实这两本笔记的是他昨天特意找出来的，还废了翟锦川不少劲，不过江菀喜欢就好，“最近学习遇到难题了吗？” “有江纯在，基本没什么能难倒我的。” 经过这几天的突击，江菀的答题水平已经提高了不少，特别是她不擅长的数学和物理，这几天跟江纯比赛做题，准确率不是一般的高。 瞧着江菀这副得意的小模样，翟锦川轻轻勾了下嘴角，“看来你哥对你很不错。” “马马虎虎吧，他也就偶尔正经点，平时可喜欢欺负我了。” “怎么欺负你了？” 翟锦川眸子眯了眯，江菀心说不妙，他估计又要认真了，连忙补救道，“没什么，就是小打小闹，无聊嘛，你不用理他。” 虽然她可以直接叫翟锦川收拾江纯，不过想起来江纯每天都在挨揍，江菀心里平衡多了。 “汪汪！”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两声狗叫，江菀吓得直接扑到翟锦川怀里，脑袋也埋在他颈间，足见她的害怕。 翟锦川拍拍她的后背，“没事，只是有人经过。” 本来他今天是想把滚滚送到别人家的，偏偏认识的那家人也不在，翟锦川只好把它关在笼子里，没想到又吓着江菀了。 他顺了一会儿背，听见外面没动静了，刚要去看江菀，就到她眼圈红红的窝在自己怀里，顿时一颗心都被搅乱了。 翟锦川温柔地吻掉她眼角的泪花，“怎么那么害怕？” 还不是因为有阴影。 江菀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 其实她也很讨厌这样，但这么多年了，自己似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虽然江菀很害怕，但在翟锦川看来，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他太不应该了，这种时候还想着那些旖旎的心思，甚至想她能在某些时候露出这副模样…… “我如果要嫌弃，不会等到现在。”他把人往自己腿上抱了抱，宠溺地捏着她的脸颊，“放心，下次来的时候，它就不在了。” “你要送它走？” 见翟锦川没说话，江菀有些过意不去，“你爸妈应该很喜欢滚滚吧？它又这么乖，还能看家护院，留着不是挺好的吗？” 397、你欠我一个儿子 未免江菀有负罪感，翟锦川只好说道，“我有个亲戚很喜欢滚滚，他们会好好待它的。” “其实没这个必要，我又不是天天住在这儿，而且我来了之后就要把滚滚送走，你家里肯定会觉得奇怪的，我怕狗这件事太丢人了，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她微微蹙着眉的样子莫名地可爱，翟锦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倒是很会为别人着想。” 江菀觉得他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而且她也不算是为别人着想吧，只是不想让陆骏他们更讨厌自己罢了。 她偏过脑袋，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江菀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翟锦川靠这么近干什么…… 对方强大的压迫感令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江菀心跟着一提，刚想转身逃走，一条手臂突然将她拦住！ 这……算是椅咚么？ “干什么？”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推翟锦川靠过来的身子，结果对方像堵墙一样纹丝不动，江菀只能埋着下巴，像只被野狼盯上的小兔子。 “你很为会别人着想，可是我呢？”他嗓音低沉着，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你怎么了？”她怎么听不明白翟锦川的话？ “你担心我爸妈舍不得滚滚，所以不想让狗走，担心吕沛然受罚，所以骗他我们有个孩子……你处处为别人着想，可就是没想过我……” 虽然一开始，翟锦川就知道江菀不在乎他，但是每次他意识到这件事，还是会觉得生气，这丫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翟锦川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惩罚的意味，轻轻啃咬着她的花瓣一样的唇，江菀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正奇怪翟锦川在发什么疯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拿着一颗装了水的气球，在她面前用力地捏，最后那颗气球炸了，她也被泼了一身的冷水。 完蛋，翟锦川知道上次的事了…… 她把人推开，咬着被男人品尝过的唇，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动来动去，“翟锦川……” “嗯？” “我不是胡说八道，我说的儿子就是滚滚嘛，狗也是要打疫苗的……”虽然这话江菀也觉得不能信，她讪讪一笑，“吕排长跟你说什么了？” 吕沛然能说什么，这样的话他都信，翟锦川都怀疑他脑子里进的水够灭火的了。 他扣住江菀的脑袋，继续亲了亲，“别忘了，你欠我一个儿子。” “……” 怎么就欠上了？ 江菀两道细眉纠结地皱起，“我都跟你说是滚滚了……它为什么叫滚滚啊？”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思维跳得可真快，翟锦川换了个姿势抱着她，“你不觉得它长得很像驴打滚？” 驴打滚…… 想到滚滚打滚的画面，江菀噗嗤一下笑出声，“不会是你取的吧？你当时是不是饿了？” 翟锦川揉着她柔软的发丝，“高兴了？刚才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没想到他会发现这个…… 江菀微微弯着的嘴角还来不及收回，“不是我闷闷不乐，是我大哥……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们家跟王家结了梁子，所以王家想让大嫂离婚。” 398、不知羞耻 “你想劝和？” 通常情况下，国人都讲究以和为贵，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翟锦川会这么想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江菀在意的并非是这个。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和稀泥，当断则断才是明智之举，就算他们家选择和解，王贵也不见得就会悔改，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只是可惜了大哥和大嫂，两个人毕竟生活了一段时间，心里对彼此还是有些感情的。 江菀想到前世她跟翟锦川提出离婚的那次，那时候的他应该比江明伤心多了吧？ 她有些心疼地抱着翟锦川，“我妈跟我都尊重我大嫂的选择，只是有点惋惜，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真的不堪一击。” 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哪来这样的感慨，翟锦川侧过脑袋，下巴正好蹭在她的耳边，“那是因为不够坚定，只要相信彼此，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坚定，坚定到让江菀相信这句话一定会实现…… 她仰着脖子，在翟锦川的下巴处亲了一下，对方很快追着她的唇咬回来，两人又热情地抱着彼此，不顾一切地拥吻…… 停下来的时候，两人的衣服都有些皱了，江菀一对水眸氤氲着朦胧的雾气，菱形的唇微微张着，上面还泛着点点水光…… 好像最近他们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的情形。 江菀眸光潋滟，一只手顺着翟锦川的领口一路向下，就在她的手指抵达对方的裤腰带时，江菀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跑了进来，接着她就看到旁边多了一双爪子…… “啊啊啊！” 等江菀看清楚趴在她身边的是什么之后，她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翟锦川快一步抱着她站起来，对方已经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颤抖地叫道，“翟锦川……” “有我在，不要怕。” 翟锦川喊了个命令，示意滚滚坐下，滚滚乖乖地照做，尾巴摇得高高的。 即便如此，江菀还是能听见滚滚的哈气声，瞬间头皮发麻，“是不是它知道你要把它送走，所以它才跑进来的？” “……” “你快让它走。”她知道滚滚最听翟锦川的话了。 他看滚滚身上没什么伤口，估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开笼子，所以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来。 翟锦川很想多抱一会儿江菀，但还是立刻命令让滚滚出去，然后拍着发抖的某人，“没事了。” 他正想着抱人回屋休息，然后再出去把狗栓起来的时候，客厅的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翟锦川的脚步顿了顿。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你，你们在干什么！” 由于江菀是背对着他们的，再加上刚受了点惊吓，她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翟清芸和陆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她连忙叫翟锦川把自己放下来，还没等江菀跟来人打招呼，翟清芸就冷哼了一声，“不知羞耻！”直接黑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陆骏面带尴尬地走过来，经过他们的时候，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扬长而去。 江菀：“……” 绝望地目送着陆骏进了房间，她一头栽在翟锦川的胸口，“完了，这次是真的误会了……” 399、越抹越黑 直到躲进翟锦川的房间，江菀还对刚才的情景挥之不去。 她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翟锦川的身上，两人的衣服都有些乱，而且正要往卧室走……不想歪都难啊…… 陆骏他们都上了年纪，肯定接受不了这种画面，更不用说翟清芸本来就觉得她放-荡轻浮…… 完全没脸见人了。 见她失神地坐在床边，好像轻轻一碰就能碎掉，翟锦川有些想笑，手指曲成拳，放到嘴边笑了笑，“要不我去跟他们解释？” 其实他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但媳妇这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江菀摇摇头，干嘛要去解释啊？ 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抱一下又没什么，别回头越抹越黑。 翟锦川弯下腰，目光与她平视，“那你叹什么气？” “……” 还不是觉得没脸见人。 以后陆骏和翟清芸看到她，就会想起刚才那一幕……要不要这么刺激？ 翟锦川好笑地捏捏她的脸，“害羞了？”她在他面前都不怎么害羞？ “才没有！” 这是羞耻心好不好！ 江菀发现翟锦川跟她完全是相反的，他在她面前倒是会害羞，可在别人面前巴不得秀个够，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 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动物，翟锦川忍不住捧着那张俏皮的小脸亲了亲，“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滚滚。” 要是不把狗先关起来，等下江菀可能没办法出去。 翟锦川走后，江菀无力地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事已至此，她就是再后悔也没有用，反正在翟清芸看来，有没有这件事她的形象都不会好到哪去，别扭的人又不是她，不管了！ 说服自己之后，江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前面几次来，江菀都没好好看过翟锦川的房间，现在才发现收拾得很整齐也很干净。 大概是因为他是个军人，就算在家里，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床是单人床，铺着蓝色格纹的床单，靠墙边放着，床头有张书桌，桌上摆着书本台灯之类的东西，再过去是有些老旧的衣柜，柜子旁摆着一只挂衣架，上面有顶解放帽。 江菀注意到墙上贴着世界底图和一些年代感十足的插画，她还想站起来看看，忽然听见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如果是翟锦川，进自己的屋子肯定不用敲门…… 江菀估计是有人要来兴师问罪了，她一颗心往上提了提，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看到面色不悦的翟清芸站在那。 江菀勾起唇角，“伯母。” 翟清芸冷冷睇了她一眼，让江菀跟她到自己的房间。 对方是长辈，江菀也不好拒绝，只能跟着去了。 “有些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你觉得你身为一个女孩子，这样像话吗？” 一进门，翟清芸就数落起了江菀，她是真的不想理会这个死丫头，但不能让对方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江菀抓落落大方地站在那，眼神透亮，“伯母，你说的是刚才的事吗？我们只是私底下闹着玩而已，要是知道你回来，我们肯定会注意的。” 400、少见为妙 听这意思，她要是没回来，指不定就出什么事了？！ 翟清芸懒得听她争辩，“没人在你就可以这样了吗？江菀，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光天化日之下，谁像你这么搂搂抱抱的？” “伯母，不是我想狡辩，可那是川哥先抱我的，我又不能拒绝他，要不你找机会跟川哥说一声，我保证下次他再抱我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你不喜欢这样，他肯定会听你的话。” “……” 这个死丫头，伶牙俐齿的，还知道拿翟锦川当挡箭牌！ 经过这两次的交锋，翟清芸算是看出来了，江菀跟她那个娘一样的无耻，用普通的法子根本就应付不了她，还会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 既然翟清芸他们回来了，江菀继续留在翟家也是尴尬，翟锦川把滚滚安排好了之后，就准备把人送回去。 这几次吃完饭他们都是走路回去的，在路上也可以聊聊天，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悠闲。 “刚才我妈喊你进去，都跟你说什么了？”没走多远，翟锦川有点担心地看着江菀。 “没什么啊，只是想跟未来的儿媳妇说几句贴心话，这你也要问。” 看之前江菀在翟清芸面前的表现，翟锦川倒是不太担心江菀受什么委屈，但不排除有什么意外情况。 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江菀暗搓搓地叹了口气，经过这件事，翟清芸估计更恨她了吧？ 她就知道，自己和翟家的人还是少见为妙。 还好明天她和翟锦川就要回部队了，否则照这么下去，斗婆婆都要成为他们家的传统了。 …… “我看你们家江明老实本分才想给他介绍的，这么急着赶人做啥子……” 快到江家门口的时候，江菀就听见有人说话，声音不像是认识的。 她跟翟锦川走近了些，就看到云燕推搡着一个人影往外走，一边说道，“俺家没那闲工夫，你爱上谁家到谁家说去，别耽误俺干活。” “大儿子不成，你们家江纯总要讨老婆吧，我那有好几个合适的姑娘……” “我们家不娶媳妇……”云燕拿起扫帚往那人的脚上扫，“村里那么多人家你不去说亲，非要做俺家的生意啊？显得你能耐是吧？” “那不是那天给孔秋亮提亲的吉婶吗？”江菀转头去看翟锦川，翟锦川也记起来了，之前确实见过这个人。 吉婶被逼得连连后退，只能掉头走了，云燕一回头就看到自个儿闺女和女婿站在那，怎么看怎么登对，她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呀，俺宝贝闺女回来了？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得知江菀吃好喝好，她才跟翟锦川打起招呼，“乖女婿，这几天让你破费了，俺们菀菀有福气，遇到你这么会照顾人的，等以后她嫁到你们家，看在你江叔叔的面上，你肯定不会让她吃亏的。” “嗯。” 翟锦川淡淡应了一声。 江菀赶紧扯了下云燕的衣裳，差不多就行了，好好的又提江父干什么？ 云燕当然是想时时刻刻提醒翟锦川，不能亏待了她女儿，等女婿被她洗脑惯了，以后就能像江明一样对江菀好。 402、谁给你的胆子 “……有你这么差遣人的吗？”他承认钱是好东西，但他也是要尊严的。 “你不喜欢也可以拒绝啊。”江菀耸耸肩。 “我不服，我们比赛做题，赢的人可以提一个条件。” “不比。” 她现在想打败江纯还有点悬，江菀才不要自讨苦吃，拿过一张卷子，“事情就这么定了，等我给你写信你再过来。” “去你那？”江纯挑起眉，“那能见到魏兰吗？” “……你想见？也可以，乖乖听我的话。”江菀眯着眼笑了笑，仿佛对之前在订婚宴上的事已经不计前嫌。 “你们和好了？”江纯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江菀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没有，不过我想开了，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但这件事我就帮不了你了。” 既然江纯要演，她就陪着他演好了。 这下江纯是真的有些愣住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善变？ 两人的试卷是江纯找人从学生手里收罗来的，都是一些重点题型，江菀抄了好几份，打算回部队的时候带着。 昏黄的灯光下，江纯眉头微拧着，本就清隽的脸布满着认真，没一会儿就把算法演算了出来，妖孽的唇边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哈哈，还是你哥厉害，咱们说好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菀还差一步就把答案算出来了，她不悦地鼓起腮帮子，“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虽然吵吵闹闹的，画面却很是温馨。 站在门口的云燕突然露出一抹笑，这个场景她都好几年没看到了。 总觉得昨天这两个孩子才刚跟桌子一样高，结果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老江啊，你看到没有，你儿子虽然是贱了点，但脑瓜子确实挺聪明的，江菀现在也有长进了，还找了个不错的归宿，俺这辈子算是值了。 “你还不认输，看哥怎么收拾你。” 江纯按住江菀的脑袋，正准备弹脑门的时候，一根鸡毛掸子落了下来，吓得他当初从椅子上跳起来。 云燕旋风一样地站在那，“找死啊！谁给你的胆子动你妹妹的？” “妈，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江纯往后退了两步，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然而云燕根本不听他废话，举着鸡毛掸子直接往江纯身上打，“还躲……你还敢躲……给俺从桌子底下滚出来！还不出来……刚从派出所出来，现在又耍滑头了是吧？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妹学学，总有一天被你气死！” “我能跟她学什么啊，我又没办法帮你找个女婿回来……” “还顶嘴！你还跟我顶嘴！” 云燕气得要钻进去打他，趁着门口的方向没人拦着，江纯像只兔子一样溜了出去，直奔自己的房间。 云燕追到门口，冲着他的屋子喊，“兔崽子，再让俺看到你欺负菀菀，仔细你的皮！” 她这一天天的为家里的事操碎了心，结果两个儿子都是傻的。 云燕懒得再搭理江纯，转身看桌子上堆着几本书和练习册，和颜悦色地说道，“菀菀呐，这么晚看书伤眼睛，咱们还是赶紧休息，明天早上再起来读。” 403、不是亲生的 “妈，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和江纯还得抓紧时间多做些练习。” 闺女这么认真，云燕心里也欢喜，却也不敢奢求再多，毕竟江菀和江纯之前那成绩，毕业都困难，更别说考大学了，她是做梦都不敢想。 嘴上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着，你们两还打算给我考个状元回来啊？” 云燕的话是在开玩笑，江菀却是认真的，“妈，要是我跟江纯真的能考上大学，您会让我们读吗？” “那当然了，只要你想读，俺就是砸锅卖铁也让你去！”云燕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要读军校，不用花钱的，但是江纯要考大学，如果考上了，可能会是一笔大开销。”虽然大学里也会有奖学金，但江菀比较在意的是云燕的态度。她确实不喜欢江纯往外跑，大概是因为不放心吧。 这话说完，云燕才意识到，江菀他们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认真。 她双手捏着大腿，慢慢坐在椅子上，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你哥有时候脑瓜子是挺好使的，但他也爱惹事，我要是不在身边看着他，哪天他就真的进去了。” “……” 我的妈，你怎么又说中了！ 虽然前世江纯入狱是被人陷害的，但也算是一种事实。 不过江菀还是愿意相信他，而且有她在，江纯肯定不会再出事的，“妈，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江纯，他有时候是比较混蛋，但该正经的时候还是挺正经的，比如这次我把店里的生意交给他，他也做得有声有色，如果他真的能考出好成绩，说明他确实想念书，我们也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那个魏兰，以后出息了，说不定是谁享福呢。”这要是培养出来一个白眼狼，她宁愿江纯一辈子窝在这个小村子。 “妈，江纯他不会的，我跟你保证。”云燕手段确实狠辣，不过偶尔也会有误伤的情况。 “……俺发现你现在很向着那个兔崽子啊，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以前不都是跟仇人似的吗？” “……” 想不到云燕这么敏锐，江菀转了转眼珠子，“这些天我跟江纯一起做题，觉得他挺厉害的，说不定以后真的可以大展拳脚呢。” 云燕刚想否定，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按照江菀那脑瓜子，她比不上江纯也正常，而这两个孩子的本事，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别看这些天早上背英语，晚上做练习的，那大学多难考啊，怎么可能说考上就考上？ 于是她大腿一拍，“没问题，只要你跟江纯能考上大学，俺说什么也让你们去念书！” * “江菀真的不是江家亲生的？” 一间包厢里，姚秀丽扯下头上的面纱，杏目圆睁，昏暗的灯光照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而此时坐在她面前的，正是之前被误认为是人贩子的胡子男，他已经快江菀一步回到了盛京。 胡子男慢悠悠地点了根烟，缓缓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我查了江菀的祖籍，发现她的资料没有问题，家里人对她也像亲生的一样，后来我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她的出生地。” 404、从长计议 “然后呢？”姚秀丽着急地追问。 “江菀的父亲是军人，当年江母随军到h省，她的孩子也是在那生的。我去了江菀出生时的那家医院，发现十八年前那里发生过一场大火，很多资料都烧没了，不过根据一个护士回忆，当年病房里并没有人生过龙凤胎，龙凤胎不常见，应该不会记错。”胡子男回忆道。 姚秀丽特意查过江菀的资料，江菀确实是龙凤胎，如果当年真的没人生过龙凤胎，那就说明江菀的身世确实有问题。 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离她这么近，低声喃喃道，“这么说，江菀很可能就是我的女儿？” 想到当年发生的一切，姚秀丽的眼神有些复杂，当年那个孩子的出生是个错误，她不应该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才会把对方送走…… 姚秀丽一点点收紧拳头，之前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好把人控制住，现在忽然找到了，还是翟锦川的未婚妻，姚秀丽又有些犹豫，江菀这个人没什么脑子，运气倒是不错…… “我有八成的把握，她应该是你的孩子。”胡子男将剩下的烟尽数按灭，用手揉了揉鼻子，“怎么样？要不要我找人把她解决了？” “不行。”姚秀丽紧张道。 “看你这样子，舍不得了？” 胡子男眯起眼眸，坐过来用手摸着姚秀丽的脸，她虽然半老徐娘，可精心保养之下，一张脸还是不输年轻的小姑娘，他提起一边的嘴角，凑到对方耳边，“那个孩子是你的污点，难不成你还想认回来？” “当然没有。” 先不说江菀到底是不是那个孩子，万一这件事捅出去，她自己也得跟着完蛋，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江菀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生被人查了一遍，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就跟着翟锦川坐火车回军区。 两人虽然没穿军装，但俊男美女还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翟锦川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让江菀先进去，然后自己再提着行李坐在外面，江菀像只猫一样地靠上他的肩膀，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温存了，部队那边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们。 “翟锦川，对不起啊，让你陪我休假。”她知道刚出完任务，翟锦川也有很多事需要善后，而他却因为她的事，选择在这种时候请假，其他人说不定要怎么看。 “这几天部队在修整，那里有于聪他们在就行了，不过回去之后确实要有的忙了。”翟锦川轻轻搂着她的腰，“你也该报名考试了，等忙过这一阵，我看能不能找个时间陪你去。” “嗯。” 火车上无聊，看书又晃眼睛，江菀靠在翟锦川身上，慢慢地就有了倦意，她干脆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没一会儿，江菀就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面前，这里似乎是拆迁地，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犹豫地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在找什么人…… “魏兰，你在这儿吗？“ 她听见自己喊了一句，可附加还是没人应，江菀觉得有些不妙，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见附近的草丛动了一下…… 405、心口中了一枪 “汪汪汪！” 几只大型犬突然从草丛蹿出来，四面八方地跑向江菀，她两腿一软，想跑却觉得没有力气，只能凭着本能逃走。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步伐却异常沉重。 后面传来的追逐声让江菀神经紧绷，额头上也渗出密密的汗，没一会儿，她被扑倒在了地上，江菀吓得大喊大叫，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不要，不要过来！ 伴随着一个激灵，江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才发现她还好好地靠在翟锦川身上，外面是轰隆隆的火车声。 翟锦川察觉到身上的人有些不对劲，脸色都是苍白的，拧着眉问道，“怎么了？” 回过神的江菀摇摇头，才松了一口气，就觉得有只手覆到自己的额头。 试完体温，翟锦川的神色稍霁，“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 江菀擦了一下冷汗，那次她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是因为魏兰打电话给她，说她遇到了麻烦，只有江菀可以解决，让江菀一个人去荒郊野外找她。 结果等着她的就是几只大型犬，还有两三个男人。 在她快被那几条狗逼疯的时候，早早等在那边的几个男的却围了过来…… 那样的情况下，江菀可以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在那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完蛋了。 就在那几个男的要拖着她进仓库，甚至路上就开始扒她的衣服的时候，高深出现了。 如果不是有高深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可即便是这样，江菀被救之后精神上仍旧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那时候她和翟锦川已经闹僵了，是高深找人照顾她，还帮她解决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而作为始作俑者，魏兰事后解释说她也是被人威胁才这么说的，还暗示江菀，很可能是翟锦川想报复她，所以才找来这些人。 可笑的是，当时江菀还信了。 想来她和高深的事情，也是魏兰传到翟锦川的耳朵里，所以翟锦川才会那么生气。 因为这件事，她和翟锦川关系更差了，他误会她没离婚就跟别人在一起，而她误会他小气自私的报复…… 江菀本来就怕狗，因为这件事，对狗更加恐惧，可这次在梦里，她似乎看到了那个胡子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难不成那个胡子男的是冲着自己来的？ 有了这个认知，江菀后背一凉，他和魏兰是一伙的吗？ 或者说跟她背后的那个人有关系？ 前世魏兰可以那么风光，跟她背后的那个人密不可分，江菀好奇的是，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梦到什么了？” 看她想事情想得那么出神，翟锦川跟着拧了拧眉。 刚才江菀的状态很不好，呼吸也有些急，如果不是她及时醒过来，他也会把人叫醒的。 江菀刚想说自己没事，可又想起来，其实她现在没必要一直在翟锦川面前逞能，情侣之间该撒娇的时候就要撒娇。 她抬起水眸，“有狗追我。” 软软的模样直接让翟锦川的心口中了一枪。 怪不得其他人都喜欢女孩子对着自己撒娇，现在江菀就是让他去摘星星他都能答应。 406、上纲上线 他动作轻柔地把人抱到自己怀里，低声哄道，“只是一个梦，别想那么多。” 温暖的怀抱让江菀的内心都跟着柔软起来，她轻轻点着头，惬意地依偎在翟锦川怀里，其实好好跟他谈恋爱，也挺幸福的。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现在的绿皮火车，座位都是两两相对的，此时坐在江菀他们对面的，是一对年轻人，两人应该是情侣，那女的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脸上也化着妆，长得不算太漂亮，但一身行头应该不差钱。 她旁边坐在旁边的一个男生，这男的剪着学生头，长相也偏斯文，在普通人中间算是大帅哥一个了。 江菀还想多看几眼，视线突然被人挡住：…… 她无语地把翟锦川的手拿开，好端端为什么要挡她的视线？ 面对她询问的目光，翟锦川悠悠然说道，“不是要睡觉？赶紧睡。” “不睡了，我要吃东西。”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翟锦川根本就是小心眼，居然连个男人都不让她看，以后干脆别出门好了。 就在翟锦川帮江菀找小零食的时候，对面那个男的朝红裙子的女生解释了一句，后者又撒娇道，“既然没有，那为什么闷闷不乐的，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不开心啊。” “怎么会呢，这一路上你也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一下？”男生讲话也是斯斯文文的，人看起来很温柔，就是眉眼中带着一丝忧郁。 穿红裙子的女生哼了一声，“都怪我爸不靠谱，让他给我们弄个卧铺都办不好，害得我们要跟这群人挤，臭死人了！” 她看江菀长得漂亮，又有个那么体贴好看的男朋友，不客气地冲着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坐了硬座，也不用遇到这两个人，腻腻歪歪的，看着就碍眼。 江菀微微皱起眉，她又招谁惹谁了？ 还好那个男生懂礼貌，冲着江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的歉意，只是那女的更不高兴了。 “林易阳，我在跟你说话，你眼睛在看哪？” 大部分女生都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注意其他的女孩子，更别说是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子，红裙子的女生脸色明显拉了下来。 名叫林易阳的男生面露难堪，只能妥帖地安慰对方，“我能看哪，这儿我又不认识别人，既然没卧铺，你就靠着我睡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他苦口婆心地安慰了一通，那个女生才息事宁人，江菀都有些莫名其妙，要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啊？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男朋友都没说什么，江菀总不能上赶着承认。 她发呆的时候，翟锦川忽然靠过来，抓过江菀的手，“媳妇，你要不要学一下？” “学什么？”江菀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翟锦川同志，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够好吗？” 望着她清澈的眸子，翟锦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虽然有点想看看江菀吃醋的样子，可他也舍不得真的让她吃醋，笑了笑，“没有，你很好。” 407、秋后算账 江菀哼了一声，往旁边坐了坐，“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的，趁早找别人过去，我又没逼着你跟我在一起。” 别以为她不知道翟锦川在想什么，江菀才不惯着他呢。 两人的声音不大，可对面却听得见，那红裙子的女生脸色更加难看。 她用眼睛扫着江菀身上的衣着，布料款式都透着老旧和穷酸，有什么好得意的？ 刚要收回视线，就瞥见一抹凌厉的眸光，她心虚地错过视线，这男的一看就不好惹…… 她不敢跟翟锦川他们正面起冲突，只能继续冲自己的男朋友撒气。 终究是不认识的人，江菀也懒得跟他们计较那么多，出门在外，难免要碰到奇葩。 还好火车没多久就到了盛京市，江菀马不停蹄地跟着翟锦川回部队报道。 路上江菀跟翟锦川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如果这次告状的人是魏兰，对方未免也太有本事了，她有理由怀疑魏兰的背后有人指使。 翟锦川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他本来是想自己先调查的，没想到被江菀一语道破，“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留意的，如果检举的人真的是她，我会通知你的。” “嗯。” 两人到后勤部销完假，江菀就暂时跟翟锦川分开了。 回去的路上，江菀发现不少人都盯着她看，而且还低声在说些什么，虽然算不上什么恶意的打量，但她还是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沾什么东西啊。 带着几分不解和狐疑，江菀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突然就听见有人叫她，“江菀！” 回过头，江菀看到两个女孩子朝着自己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一股杀气，江菀的心跟着往上一提，这是要干什么？ 她正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过来，面容严肃地看着江菀，“你还记得我们吧？” “……” 江菀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让她想到了，这不是上次要让她看病不成，然后生气走人的那两个吗？ “你们有什么事？”难道是想秋后算账？ 江菀本来已经等着应付这两个姑娘了，没想到她们忽然对江菀敬了个礼，认真地说道，“对不起，上次是我们误会你了，江菀，你是我们通信连的骄傲！” “？？？”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她抽了抽嘴角，“你们在说什么？” 其中有个小姑娘诚恳地说道，“上次我们说你小气，不帮我们看病，是我们错了……就算你真的会看病，我们也不应该麻烦你。” “……可我确实不会啊。” “啊？之前你不是说你会吗？而且你还帮过别人。” 江菀以为她们说的是李瑞华那件事，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这也不代表我就会看病啊，你要这么说，那后勤部个个都是医生了。” 两个的脸色都有些羞红，一个人解释道，“都怪我们不该听别人乱说。” 江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你们听谁说的？” …… 正是下午休息的时间，江菀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都在，就连负伤的李瑞华也归队了，她已经拆了手上的纱布，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408、沉冤得雪 随着江菀踏进宿舍，她发现众人的脸色明显跟着变了变，江菀更加古怪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圆最先跑过来，把江菀拉到旁边坐下，左看看，右瞧瞧，“你终于回来了，看你这小脸肥的，着家一趟胖了不少哇！” 江菀捂着被方圆捏疼的脸，眼睛跟着睁了睁，难道是因为她长胖了，所以其他人才盯着自己看？ 胖了那么多吗？ 没等她搞明白，张淑芬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高兴地说道，“江菀，恭喜你啊，终于沉冤得雪了。” 沉冤得雪？ 是在说她这次被停职的事吗？江菀也跟着笑了笑，“害你们跟着担心了。” 这件事不是只有方圆和楚亚楠知道吗？怎么这么快传开了？ 难道大家对她态度的变化就是因为这个？ “担心什么，这是我们宿舍的荣誉！”李瑞华挤进来说道，“江菀，你怎么不跟我们说，裴珊珊那个文章原来是你写的啊？” 她和裴珊珊是同学，之前也是她把裴珊珊带去宋家，所以才认识了谢彦军和宋嘉明他们。 裴珊珊出了事，李瑞华也一直在她身边支持她，就连当时她看出来那篇文章不像是裴珊珊写的，李瑞华也没有怀疑她是作弊的，只以为裴珊珊是突然开窍了，直到现在她才弄明白，原来那篇文章是江菀写的。 难怪当初江菀的反应那么激烈，自己的东西被人剽窃了，换做谁估计都没办法冷静。 而江菀还能以大局为重隐忍到现在，光凭这点就令人敬佩，李瑞华更觉得跟跟裴珊珊划清界限是明智之举，“我本来还遗憾，咱们宿舍好不容易在军报上出次风头，结果作者却被开除了，原来真正的作者还在我们宿舍！” 江菀愣了愣，“你们怎么知道……” 张淑芬帮忙拿来最新的军事报，“你的事都上报纸了！你自己看！” 报纸上除了这次救火的内容，还特别给江菀留了一个版面，不仅写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高度表扬了她这篇文章，肯定了江菀的专业性，可以说“万绿丛中一点红”，一大堆男同志里面，只有她一个女孩子。 虽然江菀的初衷不是受表扬，但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也不是毫无波动。 方圆勾住她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笑意，“看不出来你藏得这么深，还偷偷给司令部投稿，要学***同志，做好事不留名啊？” “我真没想那么多，都是巧合。”总不能说她事先知道会发大火吧？ 李瑞华最近越看越觉得江菀挺有趣的，一只手拍上对方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道，“小江同志最近思想觉悟很高，看来我们要多向你学习了。” 看到那么多人都围着江菀转，孤零零坐在旁边的魏兰脸色苍白，眼神带着嫉妒。 她本以为这次江菀回来，等着她的会是其他人的耻笑，还有无边的恐惧，没想到江菀还是好好的，怎么停职停着就变成休假了？而且还上了军报，出名了？ 409、死后鞭尸 她面色狰狞，重重地吸了两口气，才又恢复以往的神情，“江菀这么努力，说不定是我们宿舍最有可能提干的人。” 魏兰总是能用一句话来破坏气氛。 就连脸上带着笑意的李瑞华神情都变了变，好像之前魏兰就说过类似的话…… 李瑞华担忧地看了楚亚楠一眼，后者看都不看魏兰，直接回道，“总比那些没有上进心，又想着破坏宿舍团结的人好。” 魏兰吃了闭门羹，只能装傻充愣，“还好裴珊珊已经被开除了，以前我真没看出来，她是那样的人。” 这话说完，宿舍突然安静下来。 虽然这几天有不少人说裴珊珊的风凉话，但三班有楚亚楠在，并没有人敢在宿舍里落井下石，就连李小凤也是在心里头骂几句，想不到今天魏兰这么明目张胆地诋毁自己的战友。 这无异于是在死后鞭尸…… 魏兰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自认为有人撑腰，一直想找机会把之前受的委屈讨回来。 这几天虽然回到军部，但大伙都忙着修整，今天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她迫不及待地就想踩着裴珊珊上来。 平时她忍裴珊珊也是忍够了，现如今有了新的靠山，她裴珊珊又算什么？ 江菀幽幽地看着魏兰，“破坏宿舍团结的，又何止裴珊珊一个？” 她玩味的眼神仿佛能把人看透，魏兰的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是江菀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最多也是怀疑而已，她不可能有证据的。 魏兰稳了稳心神，一脸无辜地看着江菀，“除了裴珊珊，还有谁啊？” “当然是你啊。”江菀眼神更加玩味。 “……” 刚才魏兰就隐隐有预感江菀是想针对自己，没想到她还真敢说。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魏兰身上，有探究的，不解的…… “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魏兰完全不担心这次的事情败露，以为江菀就是在套话，还在那装模作样。 “我没有开玩笑。” 江菀看着宿舍的其他人，“大家还记得集训那时候，很多人来找我看病吗？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后来忙着出任务，所以就不了了之了，直到今天，我遇到了两个人，才明白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魏兰的脸色微微一白，江菀怎么忽然想起来计较这件事了？ 还没等她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江菀就从外面请进来两个人，正是她刚才遇到的那两个姑娘。 “这两位都是通信连的，大家想必都有些眼熟，今天我在路上遇到她们，她们说之前我会看病的事，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而且就是我们宿舍的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散播了这个消息吗？” 江菀话说完，一个人直接指着魏兰，“就是她，她说的！” 魏兰没料到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神色有些不自在，“我只是说江菀救过人，没说她会看病……你们搞错了吧？” 江菀就知道是这样，懒懒地对那两人说道，“魏兰是我的舍友，她应该不会乱说的……” 410、一人一口唾沫 “明明就是她说的，我记得很清楚！” 江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说话的那个女兵完完整整地把之前魏兰讲过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通信兵的记性都不太差，基本上听过就能记得，另一个人也在旁边佐证，“她不止跟我们这样说了，还跟好几个人都说了。” “确定？” 看到江菀还是傻乎乎的样子，两人都点点头。 虽然她们是看到江菀上了军报才对她改观了，但她们可没说谎。 江菀平静的目光落在魏兰身上，没什么情绪，却让人觉得冷，“魏兰，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知道魏兰平日里最会找说辞，只有当面对质才能砍掉她的后路，否则她一转身又会继续泼脏水。 当时魏兰这么说，就是想让江菀把牛皮吹出去，等人多了以后，再揭穿江菀什么都不会，以此败坏江菀的名声，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还能把这个旧账给翻出来。 她干脆反咬一口，“这些话我可没说过，你们联合起来欺负人，好意思吗？”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嘴硬，江菀扯了下嘴角，“魏兰，你胡说八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就在我面前说过其他人的坏话，我本来看来同宿舍的份上，是不想拆穿你的，但你这么不知悔改，我只能当面让大家来评评理……要是你还是不服气，我可以找其他人过来对质，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过她们嘴里的那些话？” “有的人真是居心叵测，江菀只是说她会一些急救措施，人家可从来没吹嘘自己会看病！”方圆第一个站出来声援江菀。 李瑞华也说道，“我承认江菀的治疗技术不错，但懂点常识的都知道，医生没那么好当的，随便给人看病，那不是等于误人子弟吗？” 江菀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兰，“就算我会收买一两个人，不可能所有人都让我收买吧？” 一人一口唾沫，简直可以把魏兰淹死。 这个时候，魏兰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她握紧垂在身侧的手，不一会儿，眼泪就滚落下来，“就算我说了类似的话，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佩服江菀而已，你们一定要把我想的这么坏吗？” 现在再不承认也无济于事，魏兰只能尽力挽救自己的形象。 方圆可不吃她这套，“反正我不会这样说自己的战友，面上一套，背地一套，做人两面三刀的，谁知道你是什么居心。” 那两个女生也反应过来了，这件事她们完全是被利用了，真想不到部队里还有这么阴险的人。 “你叫魏兰是吧，我记住你了，以后你最好别让我碰上，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说完，她气冲冲地拉上另外一个人离开了，临走前还撞了一下魏兰的肩，可见是真的生气。 魏兰捂着被撞疼的肩膀，轻轻吸着鼻子，一脸的无辜。 李瑞华都看不下去了，“我听说江菀这次回家，是因为有人去检举了，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有必要说一声，江菀是我的恩人，要是有人敢欺负她，那就是欺负我，至于欺负我是什么下场，你们尽管试试。” 411、害人精 这次江菀被停职的事，不仅是翟锦川关心，李瑞华和程虹也同时找人问了，所以事情才解决得这么容易，至于检举的那个人，哪怕是有人帮忙捂着，但猜也能猜到是谁。 李小凤哼了一声，及时站队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看裴珊珊就知道以前跟她好的人是什么样的了。” 现在宿舍里的人都向着江菀，李小凤也不是傻子，反正走了裴珊珊她是挺高兴的，她早看不惯裴珊珊以谢干事的女朋友自居了，滚蛋了正好。 看其他人都为江菀撑腰，魏兰心里气得要命，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跺了下脚，委屈地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好像别人怎么着她了似的。 方圆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说道，“李小凤，你看你把人都欺负成什么样了，等下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宿舍针对魏兰。” “这怎么能怪我呢？”李小凤也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她可不想让人诟病，连忙看向楚亚楠，“班长，你刚才都听着，我可是清白的。” 这个魏兰真是害人精，什么时候了还要拖她的后退。 实际上，江菀停职之后，楚亚楠也去问过程虹。 她本想让程虹帮忙查查江菀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想不到对方比她想的还要关心江菀，早就去上面问过了，还问她江菀被停职的时候有没有很难过，搞得楚亚楠都有些郁闷，到底谁才是她的女儿？ 不过这个魏兰确实不老实，她走近敲了敲魏兰的桌子，“魏兰同志，别哭了。” 楚亚楠都出声了，魏兰只能乖乖站起来，楚亚楠又让她立正。 “为什么哭？” “没有为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擦干你的眼泪，像个真正的军人，有困难就提出，有错误就改正，如果你的思想不进步，谁也帮不了你。” 楚亚楠这几句话实在，不过魏兰还是听得窝火，这些话平时政治课开大会的时候她都听烦了，她倒是想进步，但也得有进步的机会啊，这几个军二代，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然心里头不屑，但她表面上还是从善如流，只是以后魏兰还想再背后挑拨离间，怕也是没人能相信她了。 江菀这才有时间跟其他人聊起这些天发生的事。 在她走了之后，救援工作还是在紧张进行，遗憾的是还有几个同志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偏偏在这种时候，魏兰还有心情编排江菀，到处嚷嚷江菀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 还好后来王琦告诉大家，江菀只是有事回家了，否则还不知道被魏兰传成什么样子。 * 第二天一早，江菀到张浩的办公室交检讨书。 之前张浩叫她写检讨的时候可以说是威风凛凛，这会子再看到江菀，张浩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 本以为江菀这次肯定迈不过这道坎，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江菀回去之后，翟锦川，程虹，还有李伟光，营长团长师长，一个个轮流来他这里打听情况，张浩应付得都快怀疑人生了。 江菀何德何能，关心她的人头衔一个比一个还大？ 412、是不是有背景？ 为此，张浩再次查证了江菀的资料，确实只是农村出身，在部队里无依无靠，否则他也不敢轻易招惹。 拿过检讨书简单地看了两眼，张浩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态度也客气了许多，“这次的救援虽然你没能完成，但在其他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我相信你也看到上级的表扬了，希望你下次再接再厉。” “是，首长。” “小江啊，你被停职的事，几个首长都很关心，也是破例给你改成了假期，但你要记住，这件事不能引为正面的例子，所以相关的评选，和将来的入党等事宜就没有你的份了。” 新兵入党很难，第一年基本没有机会，一般要等到提干之后才有名额。 江菀反正没那么重的功利心，她只想考上军校，去做自己擅长的事，等毕业之后跟翟锦川结婚，所以张浩的话完全威胁不到他。 自信地弯了下嘴角，“谢谢首长的关怀，能成为一名军人，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不管我以后能不能参加评选，能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党员，我都感谢部队的栽培，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和不满！” 看到江菀这么淡定，张浩都有些迷茫了。 平时那些女兵听见这些话都要急死了，怎么到了江菀这儿她却这么不慌不忙的？ 难不成江菀真的有后台？ 不得不说，张浩确实有点担心这个问题。 毕竟他以前欺负过江菀，万一真的有人给她撑腰，那自己不是要麻烦了吗？ 可转念一想，如果江菀有背景，她不是应该早就去告状了吗？ * 这天下午，王琦照常给通信连开总结大会。 听说他们马上就可以上岗了，大伙坐在台下，一脸的严阵以待。 “大家都知道，因为火灾的缘故，我们上次的集训被迫中断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取得了良好的成绩，也有不少人在救火的过程中取得了良好的表现，这些人都会在八月份的表彰大会上提出表扬，在这里我也就不多说了……那么，我们知道，从这个月开始，你们就要正式上岗，成为一名真正的通信兵，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松懈日常的练习，争取站好每一班岗，做好每一件事！” 众人鼓掌之后，王琦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要说一件事，我想很多人都看到了，上次登上军报的文章，并不是已经开除军籍的裴珊珊写的，而是我们连里的队员江菀同志的作品，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她受到的褒奖，我们再次祝贺她，大家也要向江菀学习，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为我们通信连取得更多更好的成绩。” 现在上一回军报堪比上电视，江菀帮他们通信连做了宣传，以后来参军的，肯定会有更多的人选择他们这个兵种，王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文章的作者还是他们连的，不然这回脸可要丢大了。 因为之前裴珊珊气焰嚣张，不少人都看她不爽，所以听见江菀才是原作者，他们都觉得出了一口气，掌声前所未有的激动，似乎要把屋顶都掀开。 413、新晋女神 江菀起身敬礼，那背影不知道看呆了多少通信连的男兵。 平时就觉得她长得好看，现在才知道，人家不仅好看，还有才华！ 之前大伙还怀疑江菀是怎么选上来的，这下也完全没有疑问了，她有这样的文笔，就是去干文书也是一枚尖兵啊！ 就是不知道这样才貌双全的女人，要什么人才配得上？ 江菀一跃成为了男兵们的新女神，女兵们则是在想，江菀这样的倒数第一都有这么硬气的时候，她们为什么不能努力呢？ 毕竟部队里除了一些军校出身的长官，新兵们的文化程度多数一般。 而江菀身为一名通信兵，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肯定是在业余时间偷偷补习了，既然如此，她们也不能落下。 就连江菀本人都没想到，通信连的人会因为这件事，掀起一股学习的热潮，认真起来简直连他们自己都怕！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众人祝贺完江菀，王琦又宣布了一件事，“我们连队的方圆同志因为歌喉出众，已经被文工团的程团长相中，很快她就要编入文工团，成为一名文艺工作者。虽然我们的通信班失去了一位好战士，不过我们还是要掌声祝福她，希望她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文艺兵，继续在部队里发光发热。” 就在所有人都忙着鼓掌的时候，魏兰震惊地看向方圆，这怎么可能？ 刚才王琦表扬江菀，魏兰还有心理准备，但方圆这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魏兰眼皮直跳，就连掌声都慢了半拍。 要知道现在的文工团是很难进的，魏兰刚来那会儿，就梦想着进歌舞团，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可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怎么方圆说进去就进去了？还这么悄无声息的？ * 散会之后，众人就把方圆围住了。 “方圆恭喜你了。” “以后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啊。” “有时间回来找我们玩。” 能被选进文工团是让多数女兵都羡慕的事，毕竟不少女孩子都向往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台上光芒万丈的感觉，只是很多女兵自身的条件和家庭能力有限，没办法参加文艺工作，所以更加觉得方圆比她们都幸运许多。 方圆平时根本没什么人缘，突然多出来这么多人祝贺自己，她比起高兴，更多的是觉得不适应，嘴边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 平时见了面都没人跟她打招呼的，甚至都不一定知道她是通信连的，现在过来套什么近乎？不觉得虚伪吗？ 就在她想方设法要摆脱这些人的时候，正好有个战士拿着一摞信件过来，“方圆同志，这里有你的信，我顺便帮你取过来了。” “谢谢。”方圆接过信，顺便跟其他人说道，“我先回去了，大家再见。” “再见。” “……” 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没什么恶意，方圆摇摇头，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拿起信封看了一眼，方圆突然顿住脚步，眼睛略微睁大，俏丽的脸上更是瞬间绽放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接着，她把信按在自己的胸口，好像是什么宝贝一般。 414、美梦成真 等在旁边的江菀看到她一副小迷妹的样子，眉头微微一挑，“谁的信，看你开心的？” 方圆才想起来江菀还在这儿，瞬间收起自己花痴的表情，“有吗？” “有啊，你现在还在笑。” “……”方圆收起嘴边的笑意，正色道，“是我家里写来的。” “我瞧着不太像啊。” 江菀记得方圆的家里遇到了困难，收到家里的信应该不至于这么高兴，而且这都还没看呢，“是哪个情哥哥写的吧？” 江菀也就是调侃一句，毕竟方圆个子比较小，看起来也显嫩，她完全把对方当做小孩子看的。 结果就看到方圆的神色变了变。 江菀一惊，不会被她说中了吧？ “真是男朋友啊？”未免方圆说谎，她又补充道，“我之前订婚的时候，也是跟你老实交代，你如果撒谎可不讲义气。” “……” 这也能扯到一块儿？ 方圆撇撇嘴，不服气地说道，“之前是你自己要告诉我的，我可没逼着你说。” 其实江菀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既然方圆不太愿意说，她也不能逼着人家开口，“那行，我不问了，现在应该庆祝你美梦成真，跨出歌唱事业的一大步！” 方圆还以为她会像其他人那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想到江菀转眼就换了个话题，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想到重生之后的点滴，江菀感慨地说道，“咱们才刚成为朋友，你就要调走了，以后我在宿舍里就更没伴了。” “你会想我吗？” “当然会，你有空别忘了回来看看我。” “行了，你不是要去考大学吗？”到时候她上哪找人去？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意外，说分开就分开了，方圆突然有点舍不得通信连，“刚才那封信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江菀笑了一下，“你不想说我也不能逼着你说啊。” 方圆不屑道，“……平时没看你这么听话。” 这是又想说了？ 江菀不禁莞尔，方圆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换成她男朋友的事就这么纠结，难道是因为害羞？ 她瞬间有些好奇，“这么说，你真的有男朋友？” 方圆这才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小女人的幸福。 “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吧，他比我大几岁，现在已经快大学毕业了，可能是因为要毕业了，所以他有点忙，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给我写信，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了呢。” 提起自己的男朋友，方圆一脸的幸福，跟平时那个毒舌的丫头判若两人。 江菀忽然想起来，上次去救援的时候方圆拿着两个红色地发圈发呆，估计那就是她男朋友送的，“你年纪跟我差不多吧，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方圆不好意思地压了压声音，“他我不知道，但是我从小就喜欢他，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他表白了，他说等我长大一点再交往，结果第二年就确定关系了。” 那段时间真是方圆最幸福的时光，从小就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终于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在一起，方圆每天开心得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儿。 415、被绿了？ 就在他们热恋的时候，方圆选上了文艺兵，两人的距离也就拉得更远了。 刚进部队那会儿，他们虽然是在异地，但几乎每天都要写信，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仿佛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 谁知道后来自己突然被调过来当通信兵，要不是有他在，方圆真的觉得生活都失去了希望。 难怪她对感情的事挺了解，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江菀揶揄地看着她，“有些人嘴上说自己不想那么快当黄脸婆，实际上早早就交了男朋友，啧啧……还说我藏得深，比起您老人家，我这个算什么呀。” 以前老是方圆调侃她跟翟锦川，现在江菀终于也捏着她的把柄了！ 想起来先前自己说过的话，方圆气得拿爪子挠她，“你说谁老了，你才老呢！” “哈哈，你害羞了……哎呦，信掉了！” 两人正闹着，结果方圆的信没拿好，江菀赶忙用手接住，却不小心瞥见了上面的名字……林易阳？ 这名字是不是有点耳熟？ 她的手一松，方圆已经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检查完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你男朋友叫林易阳？” 江菀表情怔忪，她上次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男生好像也是叫这个名字……不会这么巧吧？ 方圆笑容灿烂，“嗯，是不是很好听？” “……” 难道是同名同姓？ 而且那个男的不是有女朋友吗？ 按照方圆的描述，林易阳是个邻家好哥哥，温暖又体贴，应该不至于劈腿吧？ 可是她那天遇到的林易阳似乎也挺体贴的？ 如果这两是同一个人，那方圆俨然是被绿了啊！ 江菀觉得太武断了也不好，试着问道，“看你说的你男朋友天上有地上下无的，有没有照片拿来看看啊，我不相信有这么完美的人。” “哼，我看你就是羡慕我的易阳哥哥，他跟你那个没人性的未婚夫可不一样。”方圆可没忘记翟锦川让江菀去参加训练的那些事，“我是有他的照片，不过我放在家里没带来，反正肯定比你想象的好看就是了！” “我猜猜，他是不是高高瘦瘦，剪着学生头，皮肤白白的，鼻子高高的，斯斯文文的样子？”江菀按照那天遇到的那个男生形容了一遍，方圆惊诧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不是吧，这么狗血的事情都让自己给碰见了。 但这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方圆的男朋友啊！ 异地恋本来就不容易，万一搞错了，还会害得人家小情侣吵架。 江菀只好打着哈哈，“我猜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基本都是这样。” “瞎说，易阳哥跟其他人不一样。” 方圆可不允许有人说她的易阳哥哥。 看着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江菀眉眼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希望这一切都是巧合吧。 …… “跑快点，再快点！” 侦察营的操场上，翟锦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厉。 回到部队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开展训练，高压之下，翟锦川又是好几天没有睡好，眼底甚至有着淡淡的乌青。 416、谁的电话？ 这样的翟锦川可不是好惹的，众人都憋着一口气，不卯足了劲跟自己拼命，就怕一不小心被翟锦川单独拎出来教育。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一年一度的建军节军演了，别的军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就算他们想偷懒，现在也不是时候。 “报告营长！” “说。” “有您的电话。” 这时候会是谁打来的？ 翟锦川想到江菀那张俏丽的脸蛋，心里隐隐有些期待，那天在火车上，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 看到营长忽然停下来，大伙都好奇地往他身上看了一眼，翟锦川黑着脸撂下一句，“继续。” 不远处负责记成绩的宋嘉明摸了摸下巴，翟锦川跑这么快干什么，难道又是嫂子来电话了？ “喂。” 翟锦川拿起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一丝兴奋，结果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是小川吗？” “奶奶？” 虽然不是江菀，但他也没有太失望，眼底还是有着浅浅的笑意，“奶奶，这段时间您的身体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你都不来看奶奶，奶奶一个人多无聊啊？你知道你爷爷那个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殷素心的话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她不客气地瞪了陆晟一眼，我在跟乖孙讲电话呢，吵什么？ 翟锦川知道爷爷也在旁边，现在是早上，估计是刚吃完早饭，在沙发上看报纸，他眉头微微一敛，“奶奶，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陆晟和殷素心两个人都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种，翟锦川可不觉得对方是来闲聊的。 殷素心就知道她孙子聪明，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笑着说道，“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奶奶瞧瞧啊？” “奶奶是指江菀？” “不然你还有别的女朋友啊？” 翟锦川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按照他的了解，陆晟是不会主动把这件事告诉殷素心的，否则爷爷要阻止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不能知道吗？你说你都有未婚妻了也不告诉我，要等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啊？” 之前不说是担心陆晟知道，后面不说是因为还没有机会，翟锦川当然是不想瞒着殷素心，“这段时间我和江菀都比较忙，再过两个月，我带她去看您。” 那时候江菀正好参加完高考，精神上不会那么紧张。 “还要那么久啊，要不奶奶去看看你们？” 殷素心年纪都那么大了，翟锦川肯定不能让人过来，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对面就响起陆晟的声音。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建军节，不知道现在部队多紧张吗？净爱耽误事！” “就你不耽误事！”殷素心不客气地怼回去，然后才好生对自己的孙子说道，“奶奶知道你忙，但是也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是这段时间忙，那你就先忙吧，正好我生日快到了，你们到时候能来看我吧？对了，你知道小江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吗？” 417、知道后悔了？ 今年殷素心要办七十大寿，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翟锦川直接说道，“她不挑食。”他相信对方不会亏待江菀的。 “那敢情好啊，奶奶就喜欢这样的姑娘。”知道不挑食，说明是在一起吃过饭了。 殷素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可以俘获她孙子的心，“对了，奶奶跟你说啊，跟人家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不能冷冰冰的，你要学人家说点甜言蜜语，平时你得夸她，知道吗？” 旁边的陆晟听得又是几句咳嗽，乱教这些干什么？ 殷素心朝他剜了一眼，又跟自己的孙子说了几句话，才把电话放下，不快地看向陆晟，“之前嫌弃人家的出身，现在看到小江写的文章好，知道后悔了？” “我可没后悔。”只是江菀没预想的那么差而已，但作为一个他的孙媳妇，还是不够格。 “固执己见！这些年除了长岁数你还长过什么，大儿子让你逼走了，二儿子让你逼疯了，我孙子找个媳妇你还要指手画脚，非得让他打光棍你才高兴啊？” 要不是殷素心不小心听见陆晟调查江菀的事，她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孙子好不容易有了对象，差点让这个老东西给弄散了！ “我又没说不让他娶媳妇。” “那你还怕我知道？小川这么多年带回来的朋友都没几个，天天跟宋家那小子混在一起，害我以为他们两要成一对了呢！反正这个孙媳妇我批准了，我就要小川娶她！” 殷素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别人怕陆晟她可不怕，只要是惹自己不开心的，谁来了都要挨骂。 听着里面的动静，外头站岗的警卫员都吓得不敢出声，也就您老敢这么说翟英子，不过二少爷哪有疯？ 虽然是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 陆晟本来就是话少的人，被殷素心念了半天，他才有空回一句，“那小姑娘不老实，会影响到锦川的。” “怎么就不老实了？”殷素心宁愿相信翟锦川的眼光，也不相信陆晟的老花眼，“我进棺材之前，还想看到小川成亲呢，你就不能盼着孙子点好！” 她拿起桌上的军报仔细地看了一遍，“人家说寒门难出贵子，能把文章写得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多见，就冲着这份才华，我也认这个孙媳妇！” 有生之年，她还想抱个曾孙呢！ 陆晟的神色虽然还有些难看，但并没有反驳殷素心的这番话，这个江菀看起来，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 * 方圆被调去文工团的事大伙虽然议论了一阵，但紧随而来的训练也慢慢让这个话题归于平静。 倒是江菀因为上报纸的事出了名，现在走在路上不少人都会跟她打招呼，甚至还有找她要签名的，弄得江菀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她没有裴珊珊那么高调，大伙热闹了几天，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魏兰刚得到了教训，这几天也不敢放肆，她的名声让江菀败坏了，万一李瑞华一气之下，叫人把她调到别的宿舍，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所以这段时间在宿舍，魏兰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透明的。 418、受什么刺激了？ 到了六月中旬，通信连的众人都跟着投入自身的工作，每天训练，值班，站岗，回到宿舍之后连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 江菀虽然保留着精力在复习功课上，却也经常因为接太多的电话喉咙干得快冒火。 不过偶尔也有小惊喜，比如她有时候会接到翟锦川的电话。 第一次是在江菀值夜班的时候，她本来就有些困了，接通之后机械地回了一句话，声音都有些不像是自己的，没想到翟锦川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江菀终于意识到对面的人是谁，瞬间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开小差，打起精神，尽职地问翟锦川要接哪个座机。 没想到他忽然说道，“江菀。” “嗯？”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总感觉对方要说的话可能不一般。 “你可以数到十再接过去吗？” “……” 干嘛突然这样…… 江菀低低地嗯了一声，觉得脸上都是烫的。 她本来以为翟锦川就是想跟她静静地度过十秒钟，正在心里头倒数的时候，电话里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江菀，你确实没有强迫我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想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因为我最想接通的，就是你的电话。” “！！” 江菀手一抖，居然真的把翟锦川的线路接了过去，听见里面的转接声，她呼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能这样！ 这边动静不小，跟她一起值班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眼里写着好奇。 “没事，我去个洗手间……” 江菀心虚地解释了一句，拜托旁边的楚亚楠帮自己接一会儿电话，然后迅速地跑进了洗手间。 刚蹲下，她就忍不住捂起脸，md，这男人非要这么讲话吗？ 那天在火车上，他没回答自己的话，江菀事后就忘了，没想到翟锦川会放到这个时候说，他是故意的吧！ 虽然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腻乎，但各忙各的时候江菀对他的想念却没有那么浓重，此时因为这件事，她突然就想他了……太坏了！ 江菀回来的时候，楚亚楠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刚才是谁的电话？” 虽然刚才她说没事，但楚亚楠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最近江菀性格稳重了不少，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这么莽撞才对。 还没等江菀回答，刚接完一个电话的李瑞华把耳机摘下来，“看你那样子，不会是被哪个首长调-戏了吧？” 这种情况虽然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过，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有些值班的长官无聊，偶尔会拉着女通信兵闲聊，过分的还会问编号和名字，刚才那个电话停留的时间有点久，江菀脸上又红扑扑的，难保不会让人想歪了。 这会子在一起值班的都是三班的人，如果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楚亚楠肯定会上报的，江菀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真没事，有问题我肯定会反应的。” 既然如此，大伙也不好再问其他的，江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泛起一丝甜蜜，嘴角微微弯了弯，翟锦川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这么奔放？ 419、长痛不如短痛 江菀想起来前几天翟锦川的信自己还没回，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他着急了？ 不管怎么说，能开窍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隔天江菀连忙给翟锦川写了一封回信，顺便让他过几天休息的时候陪自己去报名。 寄信的时候，江菀发现传达室有一封方圆的来信，看地址应该是她家里寄过来的。 方圆去文工团这么多天，也不知道适应得怎么样了，正好过去瞧瞧。 打着这个主意，江菀拿着信就找了过去。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但文工团还是有不少人在练习，有唱歌的，拉手风琴的，练舞的，排练小品的，身段一个比一个好。 江菀因为之前的事小有名气，再加上文工团不少人知道她，大伙都主动跟她打起招呼，江菀很快就问到了方圆的所在。 二楼的声乐室，没走几步就看到方圆的身影。 她来得晚，又不是专业的，一个歌唱老师正在帮她吊嗓子，方圆的声音嘹亮清澈，仿佛树林中的百灵鸟，让人为之心动。 江菀等她做完练习，才走到门边，朝里面招招手，方圆随即睁大眼睛，高兴地跑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来找我，只好我来找你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有多忙……走，我们换个不吵的地方说话！” 文工团的宿舍倒是没管那么严，但是方圆这些天憋了不少话要跟江菀说，显然是不适合去那的。 还好这附近有个小亭子，这会子没什么人，两人刚坐下，方圆就抱怨上了，“我本来以为在这里唱歌就行了，没想到训练的内容只多不少，可苦死我了。” “那你回通信连？” “别闹了。”都到了这个份上，就是再苦她也得留在文工团啊，“你来找我有事吗？” 江菀把手里的信递上去，“你家里人知道你跟你男朋友的事吗？” 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在意那个林易阳，如果真的劈腿，必须要早点让方圆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啊。 “我爸妈当然认识他，不过还不知道我们交往的事。”她的眼神有些忧伤，“现在我家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也不想让他们分心。” “先把歌唱好最重要。” “嗯，军区八月份有演出，程团长说要是我能练好的话，就让我上台独唱。”说起自己唱歌的事，方圆的眸子里熠熠生辉。 江菀莞尔，“看来程团长很器重你啊？” “我很少看到她，不过程团长人挺好的。”以前她还误会是程虹把她开除的，实在不应该。 听着方圆讲述自己在文工团的生活，江菀忽然觉得，让她把重心放在唱歌上也好，哪怕将来真的出事了，方圆也不会毫无寄托。 没聊几句，就有个人跑过来，“方圆，老师在找你了，快点过去吧。” “好，我就来。”方圆抱歉地看着江菀，“今天先不能陪你了，等有空我再回去找你玩。对了，你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吧？我会帮你加油的。” “嗯。”看她一副着急的样子，江菀又补充道，“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420、越看越碍眼 方圆现在不过是个小演员，如果怠慢了其他人，以后在文工团要吃苦头的。 送走方圆之后，江菀正打算离开，转身就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她吸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想不到对方却反过来把她叫住。 一身军装的姚秀丽款款朝着她走过来，表情还带着笑，“怎么看了我转身就走？” 江菀敬了个礼才说道，“姚老师，我刚才没注意到您。” 姚秀丽弯起一边的嘴角，也不跟她争论，“看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 这个姚秀丽，从前就没少给她脸色看，怎么这几次突然转性了？ “通信连还有训练。”江菀还是比较习惯以前横眉冷对的那个姚秀丽，对方这样总让她觉得别有目的。 “休息的时间还没到，不差这么一会儿，正好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 江菀可没什么话想跟姚秀丽说，但她又没什么立场拒绝姚秀丽，只能在旁边陪着，心里暗暗怀疑，她是不是觉得刚才在那不好骂人，所以想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 然而江菀却想错了，姚秀丽根本没有骂她，而是问了一堆有关她家的问题，比如家里有几口人，父母对自己好不好之类的，江菀笼统地回答了几句，心里有点奇怪，这是要查户口啊？ 可是他们家有什么好查的？ 江菀说的内容跟姚秀丽打听到的差不多，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试图在她身上找寻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可是她越看，越觉得有些嫉妒。 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就算保养得再好，眼角和脖子上也有了清晰的皱纹，而面前的小姑娘肌肤吹弹可破，眼睛狡黠明亮，非但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还有个翟锦川那样的未婚夫。 这些都是姚秀丽年轻时候最想要的东西，美貌她曾经有过，男人对她也是趋之若鹜，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歌舞团的姑娘，哪个不是比自己年轻漂亮？ 江菀被看得有些发毛，“姚老师，你还有什么事吗？” 看她急着要走，姚秀丽才想起来以前自己对江菀的态度不是很好，不过也无所谓，她其实并不打算认回这个女儿，也不想让江菀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后患无穷，“没事了，你回去吧。” 江菀离开的时候有些急，没留意到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和姚秀丽。 站在二楼走廊上的谢琳娜皱起眉，“江菀怎么会在这儿？还跟姚老师在一起？” 她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闻言抬起头来，“她好像是来找朋友的吧，至于姚老师，我也不知道。” “朋友？” “就是新来的那个，叫什么方圆的。” 她的话说完，方圆正好从楼梯口上来，谢琳娜的眉头微微皱起，怎么这个方圆又是跟江菀有关系？ 前几天江菀登上军报的事刚过，谢琳娜本来就有些不爽，江菀呆头呆脑的，那篇文章与其说是她写的，还不如说是在哪抄来的。 偏偏江菀最近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哪里都有她的事，真是越看越觉得碍眼！ 421、印象深刻 再想到江菀是翟锦川的未婚妻，谢琳娜就狠不得她赶紧消失！ 直到回到家，谢琳娜都还臭着一张脸，像是谁欠她钱了一样。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谢彦军腿上的伤总算是养得差不多了，他做完运动，换了身衣服刚坐下，就看到自己的妹妹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连忙把人叫住，“谁惹你了？” 平时谢琳娜都是一副乐天的样子，谢彦军跟她这么多年的兄妹，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不对劲。 闻言，谢琳娜委屈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身为一个好哥哥，谢彦军肯定不能不管，把人请过来坐到沙发上，温柔地出声，“出什么事了？跟哥哥说说，嗯？” “没什么。”谢琳娜抹了一下眼角，更像是在逞能。 “还说没什么，委屈都写在脸上了……是在部队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还是被谁欺负了？” 谢彦军安抚了一阵，谢琳娜才吸着鼻子说道，“我只是想不通而已，我都那么努力了，难道还是比别人差吗？” 从小到大，谢琳娜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不论是长相还是学识，她都不会输给别人，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谢彦军都有些吃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没有看过比你优秀的女孩子。” “哥哥，你知道那个江菀吧？”谢琳娜皱着眉。 “嗯。” 谢彦军何止知道，自从上次被江菀说了一句印堂发黑，他就倒霉到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因为她的文章上了报纸，这些天文工团好多人都在夸她，说她又上进又漂亮，好像以前在文工团做的那些事都不存在了一样。” 他轻轻一笑，“我当是什么，这么点小事至于你生气成这样？”谢彦军觉得江菀和谢琳娜根本没有可比性，“江菀的文章我看了，你想写也写得出来，而且能写得比她更好，你完全不用去嫉妒她。” “难道我也去给军报社投稿？” “你何苦一定要跟江菀比呢？这就好像一个差生突然考了个及格，大家吃惊一阵子就过了。” 谢彦军不知道谢琳娜喜欢翟锦川，所以也没办法理解女孩子的小心思，就算不是江菀上报纸，也会有别人上报纸，这种比较没有必要。 不过他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难受，“别噘着嘴了，过两天你有空了我陪你出去逛逛，给你买点漂亮衣服，好不好？” 谢彦军在家呆了近一个月，正好也想出去走走，听说要逛街，谢琳娜这才点点头，收起原本不快的情绪。 *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江菀一大早起来跑步，背单词，早上十点左右才开始打扮自己，换上之前云燕给自己买的那条碎花裙子，还绑了个精致头巾，看起来跟城里的姑娘没啥两样，甚至在气质上更胜一筹。 李瑞华今天也准备回家，不过她还靠在床头看小说，忽然看见江菀穿得这么精神，忍不住打趣道，“小江同志，穿这么漂亮要去约会啊？” “真聪明。” 这些天跟李瑞华混熟了，江菀在她面前也开始不客气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还朝对方抛了个媚眼，李瑞华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422、什么也没看到 “哎呦我去！” 因为太激动，李瑞华起来的时候还撞到了脑袋，她揉着额头说道，“江菀，你这是要去祸害谁啊？” 李瑞华实在有些搞笑，江菀乐不可支地扬起裙摆，“当然是祸害你啊。” 妙曼的身姿任谁看了都为之倾倒。 等她拿着东西出门，李小凤才不解地嘀咕道，“江菀的未婚夫不会真的是那个翟营长吧？” 虽然江菀订婚的事不少人知道，但未婚夫究竟是谁，现在都还没有定论，而她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出去约会，肯定是跟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 然而李瑞华对别人家的未婚夫并不感兴趣，哪怕对方要嫁的真是个营长，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她从小到大看过的长官已经够多了，所以并没有理会李小凤。 剩下的几个人里，楚亚楠心知肚明，却不想八卦，张淑芬倒是愿意相信江菀，不过具体情况也不了解。 魏兰大声地拖着椅子，假装自己没听见，心里却气得半死。 方圆调去文工团，江菀天天变着法勾引翟锦川，裴珊珊又没戏唱，所有的一切都在跟她作对！ 李小凤看没人搭理自己，只好默默拿起号码本。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此时跟着江菀走出大门口，就能看到翟锦川坐在驾驶座上，扶着方向盘在那等江菀。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翟锦川眸色不由得深了深。 虽然已经看过江菀穿这条裙子，但今天的她显然更加出众，如果说之前还带着一丝青涩，今天却能看到她身上透露出来的自信，像只蹁跹的蝴蝶朝着自己飞过来。 翟锦川打开车门，长腿一迈，正好把来人捞到怀里。 腰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江菀嘴角勾了勾，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会不会等很久了？” 柔软的身躯带来一股淡淡的甜香，翟锦川的喉结滑了滑，“我也刚到。” “那赶紧走吧，去晚了他们该下班了。”在军区附近这么搂搂抱抱的，似乎不太合适。 站岗的小哨兵：……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因为江菀最近的表现不错，今天王琦痛快地给她批了假，等把报名的手续全部弄完之后，两人又去附近的饭店王吃了顿午饭，才重新坐上吉普车。 下午还有些时间，江菀扭头看着驾驶座的人，“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那天江菀直接就把线路转了过去，翟锦川本来还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今天看到她还是和平时一样，才暗自松了口气，“先去趟银行吧。” “你要取钱？” “嗯，徐强已经考虑清楚了，他准备听你的建议开个小卖部，我先拿点钱给他周转。” 虽然徐强有店面也有一些存款，但进货和装修的钱是个大问题，翟锦川作为他的战友，有必要慷慨解囊。 江菀听他一路上跟自己解释了一大溜，有些好笑，“怎么觉得你是想拉我投资啊，我可没钱啊，最多帮你们提点建议。” “不是要拉你投资，是有必要让你知道，钱花在哪里了。” “那是你的钱，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我的钱，也是你的。” 423、招架不住 我的钱，也是你的…… 他的语气很随意，江菀还是愣了一下，翟锦川什么时候说起情话也一套一套的了？是上哪补习了吗？ 然而听着开心是一回事，江菀也有些狐疑，事出反常必有妖，翟锦川不会是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 眼中带着盈盈的笑意，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说这些的，老实交代，从哪学来的？” 翟锦川余光一扫，“不需要学，这是我的心里话。” “……” 江菀的笑容有些僵。 从前翟锦川在感情上很内敛，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现在突然换了画风，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比起她那些浮夸的情话，这种不经意间的撩好像更让人心动…… 江菀正了正身子，坐在座位上仔细地思考，翟锦川这种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外冷内热，只有真正让他放下防备，才可以在心爱的人面前敞开心扉吧？ 到了银行，翟锦川进去取钱，江菀只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没一会儿对方就回来了，手上多了鼓鼓的一个信封，里头多了一千块。 现在的一千块钱已经不少了，有的人一年下来都挣不到一千，翟锦川对徐强确实够意思，不过对方的遭遇也确实令人同情。 徐强的店还是在那个地方，不过原来的招牌已经拆了，就放在自家的院子里，父亲留下的那些厨具也都搬回了家，剩下的桌椅板凳就送到附近的旧货市场。 看事情进行得挺顺利，翟锦川也把准备好的钱拿出来，“这里是一千块，你先拿着用，不够的话再跟我要。” “营长……” “拿着。”翟锦川干脆地把信封塞到他怀里，“好好干，又没说不让你还。” 徐强眼中含着热泪，他自己没本事，还连累营长跟着奔走，这回要是再不争气，实在太对不住翟锦川了。 来都来了，江菀他们肯定也不能马上走，徐强简单地跟两人介绍了一下店里的规划，“我去供销社还有别的杂货店看过，都里头有卖生活用品，文具，布料，粮油面，还有一些吃的，我店里是不是也要卖这么多东西？” 徐强是个男人，平时虽然去菜市场进货，但这方面确实有些拿捏不准，照这么开下来，这资金肯定不够啊。 翟锦川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但还是有些主意的，“先卖点生活必需品，常见的食品类也可以进一些，剩下的东西等有人问了你再去进货，有些东西你不懂的别瞎卖，慢慢来就好……货源找得怎么样了？” 徐强点点头，营长就是比他有想法，要是换翟锦川来做生意，肯定比自己在行，“我去问过几家供应商，都说没问题。” “那也得记得货比三家。”翟锦川抬头看了一眼店里，觉得有些空，“货架打了吗？” “嗯，找熟人打的，过几天就能好。” 看到营长这么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徐强又是一阵感动，这才想起来应该找点吃的招待他们。 徐强从墙角那拿来一个小篮子，“这是我姑姑家种的梨，前几天刚送过来的，营长，你们尝尝。” 424、装样子 梨个头挺大的，看起来也很新鲜，不过真要像徐强那样在衣服上擦擦就送嘴里，江菀也不好意思。 翟锦川挑了比较黄的拿在手里，然后问道，“有刀吗？” “……有。” 徐强拿来一把干净的刀子，翟锦川接过之后，耐心坐在那削皮。 他嚼梨子的动作不由得放慢了些，奇怪了，以前营长吃东西也没这么矫情啊，以前出任务，哪有时间削皮啊？ 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变得这么斯文了？难道是因为嫂子也在这儿，所以要装装样子？ 江菀一眼就注意到地上的篮子编的很精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徐强还以为她是稀罕这个篮子，连忙说道，“嫂子要是喜欢，就拿回去用吧，这是我姑姑编的，还是新的。” “不用了，我在部队也用不着。”江菀就是无聊而已，接着又问道，“你刚才说这是你们自己做的？” “是啊。” “看起来做工很不错，如果你姑姑想赚点外快，也可以让她做一些放在店里卖。” “真的？”徐强眼中闪着光亮，“我姑姑在家空闲的时间还挺多的，等下次我跟她说说！” 正好在这个时候，翟锦川把梨子的皮都削干净，送到江菀面前，“吃吧。” 江菀虽然料到是这个结局，心里还是有些小甜蜜，只能当着徐强的面把梨接过去。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徐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以为翟锦川那样的性格，在女孩子面前也是冷冰冰的，没想到对嫂子这么细致…… 也就嫂子这么好的人，能配得上他们营长了。 吃完梨又坐了一会儿，差不多要到午饭的时间了，江菀他们自然不能留下来蹭饭，徐强本想请两人去家里吃饭，被翟锦川回绝了，他只好把人送到门口。 这次过来，徐强显然比之前精神多了，江菀心里挺开心的，大概助人为乐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看到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走过去，忽然又说道，“这附近好像还挺多学生的？” 徐强笑着解释道，“都是这边的孩子，这个点要上学了吧？” 江菀若有所思，“马上就是夏天了，你也可以添个冰箱卖冰棍雪糕，生意肯定不会差的。” 徐强登时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嫂子跟营长真是绝配啊，脑子一个比一个好使，“嫂子说的有道理，等我把其他东西安顿好，就找时间开始张罗。”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好奇徐强的手臂是怎么受伤的，翟锦川解释道，“他的手是排雷的时候炸伤的，当时他大喊了一声了，其他人才得救的。” 听完，江菀的心情有些沉重。 战场上这样的事情不少，可每次听见，还是觉得残忍。 可就是这样用血肉换来和平的军人，却也不得不面临生活的困难，甚至还有人对他们恶语相向。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心情，翟锦川轻轻顺着她的后背，“有我在，一定会帮徐强振作起来的。” 江菀莞尔一笑，她发现翟锦川好像不差钱？ 425、别跟丢了 虽然男人都比较重义气，但大手大脚的也不好。 不过在江菀的印象中，翟锦川是个有分寸的人，做事也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刚在店里，他就能看出来自己想吃梨…… 江菀悄悄弯起嘴角，有些时候，他真的挺细心的，所以她也不用操心那么多吧？ 江菀本以为翟锦川要直接开车送自己回去，没想到对方又把车开到了附近的商厦区，缓缓地停在路边。 江菀好奇地看着他。 就见到翟锦川走下车，绕到她这边帮她打开车门，“带你去买点东西。” 江菀以为他有什么东西需要买，也没有多问，跟在翟锦川的身后走进去。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休息日，所以这个时间点，商厦里还是有不少人，江菀身为一个女孩子，还是挺喜欢逛街的，不过兜里没钱，所以也只能看看。 翟锦川身高腿长，走得也快，她没什么目的性，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正准备上楼的时候，翟锦川想过来拉江菀的手，不小心让人耽搁了一下，她往旁边退了退，还没站稳，一只手掌握住她的皓腕。 翟锦川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别跟丢了。” “我才不会呢。” 她小声地反驳了一句，嘴角微微一弯。 最近和他在一起，越来越有谈恋爱的感觉了，她以前还担心自己和翟锦川不能好好磨合呢。 跟着翟锦川上了二楼，江菀的目光不自觉就被吸引了。 这里都是卖衣服的店面，虽然有些款式俗气了点，却不影响她看得目不暇接。 不一会儿，翟锦川带着她就要进一家女装店，江菀这才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要给我买衣服吧？” “嗯。” “不用吧，我平时又穿不上。”她是真没想到翟锦川是这个目的。 虽然之前江菀也想买几件衣服，但她不想让翟锦川花钱了，刚才他拿了一千块出去，存款也不多了吧？ “穿得上。” 之前殷素心打电话的时候就吩咐他，要经常给江菀买点东西，既然自己有那个能力，翟锦川自然不能亏待她。 江菀是不太想进去的，但翟锦川的力气很大，她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在店门口闹起来，只好由着对方把自己带进去……反正看看也没事，大不了就说她不喜欢，翟锦川总不能硬给她买吧？ 这家店的规模挺大，里头的衣服种类也很多，不过价格却多数不怎么美丽，江菀心不在焉地看过去，有几件似乎还行。不过比起十几年后的款式，还是差了点。 “先生小姐，请问要看点什么呢？”一个店员满脸笑容地走过来。 江菀刚要摆手，翟锦川就说道，“有没有适合她穿的？” 店员的视线随即放在江菀身上，她虽然打扮过，但身上的裙子布料一般，鞋子更是磨损得厉害，男的穿得也不怎么样，就是显得干净而已。 这种人就是买不起还要装，而且还喜欢到处乱摸乱碰…… 店员扯了下嘴角，“两位请到这边……如果是这位小姐要穿的，可以选择这款，还有这款，都很符合这位小姐的气质。” 她拿出两件上衣，但看着就老气，根本不符合江菀的年纪。 426、鲜明的对比 “你确定这适合我？” 江菀怀疑对方是不是专业的，还是她们的审美有代沟。谁会给十几岁的姑娘推荐这种灰扑扑的衣服？一看就是积压货。 “这是我们店里最便宜的衣服了。” 店员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在江菀看来，除了虚伪还是虚伪。 虽然嫌贫爱富的人哪都有，但江菀没想到随便逛个街都能遇到。 来者是客，就算他们真的一时买不起，难道这一辈子都买不起了吗？ 江菀扯过翟锦川的胳膊正打算离开，忽然想起来，既然翟锦川预备带她来买衣服，那刚才在银行应该是取了钱吧？ 毕竟现在只能付现金。 她朝着翟锦川伸出手，“钱呢？” 本以为两人要离开的店员正收拾东西，忽然听见这句话，惊讶地转过头，就看到那男的从兜里拿出一茬一百元的纸币，看分量怎么着也得两三千。 不仅店员吓了一跳，江菀都跟着吓一跳，翟锦川是把所有积蓄都取出来了吗？ 她直接把钱往桌上一拍，对着刚才那个店员说道，“你，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衣服拿出来！” 见状，那店员不敢有二话，没一会儿就拿出来几套漂亮的裙装，一一摆在江菀面前，恭敬地说道，“这位小姐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这几件都很衬您的肤色，特别是这条红裙子，刚才有位小姐很喜欢，就是尺寸差了那么一点，要是您来穿，肯定合适。” 狗腿的样子跟刚才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还以为这两人就是长得好看了点，生活条件应该一般，哪能对方能有这样的手笔，差点就让一条大鱼给溜走了。 江菀看着桌上的那条红裙子，确实很漂亮，微微挑眉，“先试试吧。” 她冲翟锦川使了下眼色，随便拿起几件衣服进了试衣间。 虽然不知道江菀想做什么，但翟锦川相信对方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做蠢事的，静静地站在那等着江菀。 因为这边的动静不小，许多店里的顾客都暗中留意，几千块钱可不是随便谁能拿出来的。 再看到翟锦川长得英俊帅气，好几个姑娘都看得脸红了，然而对方看起来实在有些难以接近，哪怕只是站在那不说话，也令人感到了一股寒意。 翟锦川无视着身上的视线，专心留意着试衣间的动静。 虽然他知道江菀肯定不会买这家的衣服，但确实有几件挺好看的，那条红裙子，不知道她穿起来是什么样子？ “啪。”的一声，试衣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从里面走出来，鲜嫩的颜色将她衬托得娇俏可爱，好像是通话中走出来的公主，旁边的顾客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江菀径直走到翟锦川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确实挺好看的，翟锦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还行。” “看你的反应，好像不是很喜欢。”江菀撇撇嘴，一副没兴趣的模样，旁边的店员连忙说道，“我们还有其他的款式……” 江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我就勉强再试试吧……” 427、砸场子的 没多久，江菀就试了好几套衣服，只是每一套她都能挑出点毛病，而且遣词用句十分专业，好像她是个高级的设计师一般。 刚才看不起他们的店员都傻了，难不成今天是来了个砸场子的吗？ 看到江菀这么来回折腾，翟锦川看戏似的，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他似乎知道江菀想做什么了…… 很快的，穿着一身红裙子的江菀从试衣间走了出来，简单的一字领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大红色将她的肌肤衬如雪，剪裁得体的布料完美地贴合在她身上，仿佛为对方量身打造一般。 波浪般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飘逸盈动，就算是旁边已经看了好几身的吃瓜群众，也被江菀再次惊艳到了。 翟锦川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跳，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真是太美了，美到他想把其他人的眼珠子挖下来。 店员殷勤地上前说道，“这条裙子你穿起来实在太好看了，尺寸也刚刚好，我们店里就剩这么一件……别的地方可都买不着了。” 这下应该不会再挑出什么毛病了吧？ “嗯，这件衣服……” 江菀刚才已经用她此生最挑剔的眼光去批评那些衣服了，但这件她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难道要说她不喜欢红色？ 正为难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不好看。” 翟锦川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严肃得有些吓人，那个店员的笑容微微一滞，哪里不好看了？ 刚才那么多套衣服他也没怎么挑剔，这套这么惊艳，他居然说不好看？ 江菀抿着嘴一笑，然后才板起脸，“既然我男人不喜欢，那还是算了吧……” “小姐，这条裙子跟您的气质真的很配，好多人都穿不出你这样的效果，你一定要相信我。” 店员说得真情实意，江菀都有些心动了，不过她是有骨气的，下巴微微一抬，有股傲人的气场，“你是在质疑我男人的眼光吗？” 语气慵懒，却不容置疑。 谢彦军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江菀。 她穿着红色的衣服，本来就显眼，再加上那独一无二的气质，简直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一开始谢彦军还没认出来是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太漂亮了，等看到她旁边的翟锦川，他才意识到对方是江菀。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她居然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谢彦军有些看呆了，等翟锦川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他才心虚地收回目光。 怎么在这里也能遇上？ 就在谢彦军打算叫自己的妹妹离开时，后者已经撒开手走进了人群。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翟锦川，接着又看到一条雪白的胳膊搭在他胳膊上，眼睛瞬间像是着了火。 明明以前一点都不着急的，可自从知道翟锦川有未婚妻之后，她就一天比一天不甘心，自己明明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江菀好，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她，又凭什么输给这么个一无是处的村姑？ 428、死要面子活受罪 江菀还没有注意到门口来了什么人，她估摸自己也差不多该走了，扬起绝美的唇角，“我穿什么衣服你都说好看，要我怎么相信你啊。” 正打算去换衣服，那个店员惊呼一声，“小姐，这衣服真的适合你，有人想买还穿不上呢……就是她，刚才就是这位小姐想买。” 都试了了这么久，必须要让这女的花钱才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菀看到了谢琳娜……忽然更不想掏钱了。 谢琳娜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回来买她刚才怎么都塞不下的衣服，打算回去减个肥再穿，没想到被当众这样说开…… 再看到那条裙子严丝合缝地穿在江菀身上，谢琳娜的表情微微一僵，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翟大哥，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买东西的？” 她盈盈一笑，似乎没看到江菀，直接来到翟锦川面前，就看到柜台上放着一叠钱，还有旁边的一堆衣服，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店里的人都对江菀恭恭敬敬的。 江菀一个农村来的，想也知道那些钱不可能是她的……就知道乱花翟大哥的钱！ 翟锦川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扭头看着江菀，后者的眼神有些狐疑。 她怎么不知道，谢琳娜跟翟锦川这么好？ “等我换个衣服。”江菀留下一句话，径直走进了试衣间。 既然谢琳娜装作不认识她，她也懒得打招呼。 “翟大哥，你怎么会跟江菀在一起啊？”谢琳娜装作不知道他已经订婚的事，免得翟锦川误会她故意调查他。 “江菀是我的未婚妻。”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谢琳娜捂着自己的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突然就订婚了？” 这也是她最好奇的，翟锦川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江菀手里？怎么会做出这么莽撞的选择？ 翟锦川不想解释那么多，只能回道，“我们一直有婚约。” 怎么可能？ 如果是一直有婚约，自己会不知道？ 眼看江菀已经换好衣服，朝这边走过来，谢琳娜又提高了一些声音，“刚才我来这家店看过，衣服都不便宜的，翟大哥，你每个月才多少工资啊，江菀也太不懂事了……” “哎呀，这样的败家娘们可要不得。” “可不是嘛，没结婚就这么霍霍，将来成亲了还了得？” “要我说，娶妻娶贤不娶色，长得好看根本不顶用，还是实在点的好……” “我还当那女的多有钱呢，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众人围观了半天，早就有人眼红江菀，现在知道她是拿男人的钱炫耀，更加觉得看不起了。 纷纷指责了起来。 谢琳娜暗自得意，看到没有，江菀就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 跟着江菀走出来的那个店员也听见了刚才的话，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她还当江菀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呢，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该不会把家里的积蓄都拿来了吧？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菀身上，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这钱，确实不是她的…… 429、啪啪打脸 江菀看似平静，实则也有些心虚，或许刚才她不应该逞一时之快，非要留下来教训这个店员，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被谢琳娜拆穿。 可做都做了，自己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江菀昂首走过来，似乎一点也不受那些流言的影响，亲昵地挽住翟锦川的胳膊。 刚要对谢琳娜说，又没花你们家的钱，没想到旁边的人就开口了。 “谁说这些钱是我的。”翟锦川把柜台上的钱放到江菀手里，毫不犹豫地说道，“本来就是江菀的钱，她拿自己的钱买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尚且还在得意的谢琳娜的脸色一变，万万没想到翟锦川会护江菀护到这个份上，她怎么可能有这些钱？ 同样意外的人还有江菀。 她还真没想到，翟锦川能这么给力。 可这种时候不护着她，难道要护着谢琳娜？ 有了翟锦川的纵容，江菀瞬间又充满了战斗力，扭头对着那名店员说道，“你们这儿的衣服我都不喜欢，我还是到别家看看吧。”又看向谢琳娜，“既然你想买那条裙子，我就不跟你抢了。” 说完了，随手把钱收好，实力演绎什么叫做“这些钱就算是丢了也不给你”。 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店员的脸都是黑的，却只能在心里憋着，今天真是够倒霉的。 而本以为能破坏他们的谢琳娜更是尴尬不已，刚才还汇聚在江菀身上的视线，现在统统转移到了谢琳娜身上。 那位店员还没眼色地走上来，“这位小姐，你是要买刚才那件衣服吗……”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一双带着怒火的眼睛。 谢彦军担心地走过来，“妹妹，我们……” 话还没说完，谢琳娜就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本来今天陪谢琳娜出来是想让她散散心的，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谢彦军只能耐着性子追上去，“妹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妹妹？” 走了好一阵，谢琳娜才停住脚步，忽然抬头看着谢彦军，“哥，之前江菀不是喜欢你吗？” 谢彦军有些尴尬，“只是外面的谣传而已。” “才不是谣传，江菀给你写过情书，还托我转交过……哥，你要不要试着去追求江菀？”说到最后，她软下声音。 想起刚才江菀穿着裙子的模样，谢彦军心神一漾，很快又回过神，“她已经订婚了，我怎么可能追求她？” 谢彦军心高气傲，就算是交女朋友，也从来不会选择平头百姓，何况江菀已经有了对象，破坏军婚要犯纪律的。 可是在谢琳娜看来，江菀之所以转移目标，很可能就是因为之前谢彦军拒绝了她，只要她哥出手，江菀肯定会动摇的，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了。 跺跺脚，“刚才你也看到了，江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仗着有人帮她，她就目中无人……你是我哥，难道要我咽下这口气吗？” “可是这么做不好，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我都让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着别人！……平时说怎么怎么疼我，其实都是骗人的！” 430、不算亏 谢琳娜咬着唇走开，谢彦军连忙追上去，“妹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要这么任性嘛，江菀和翟锦川都是军人，他们的婚姻是受保护的，我怎么可能去破坏他们？” “他们又还没有结婚，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要他们在一起！” 看到谢琳娜这副样子，谢彦军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该不会是……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翟锦川不适合你。” 况且，他也不喜欢翟锦川当自己的妹夫，否则还不得让对方压得死死的？ 谢琳娜别过视线，“我不管，你不帮我，我去找别人帮我。” “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想不到谢琳娜有这样的心思，她为什么不早说呢？事情到了现在，都已经晚了…… * 江菀走出那家店就忍不住捂着嘴笑，装完就跑，也是挺刺激的，不过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想再干第二次。 她揶揄地看着一脸正经的翟锦川，“川哥，谢琳娜是不是跟你有仇啊？居然当众取笑你的工资少？” 其实她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不过江菀就是要厚着脸皮不承认，翟锦川也不拆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还好你不嫌弃。” “……” 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她两只手背在身后，步伐轻快，“刚才我就是想教训一下那个目中无人的店员，结果害你等了那么久，对不起啊。” “托她的福，我能看到你穿这么多漂亮衣服，还不用花钱……不算亏。” 想到她刚才狐假虎威的模样，翟锦川淡淡地一笑，还挺可爱的。 这话成功安慰到了江菀，最近发现翟锦川真是越来越会撩了，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输，“那你觉得我刚才穿那条裙子好看吗？” 翟锦川毫不犹豫地开口，“好看。” 这么诚实啊…… 江菀低头一笑，“对了，你的钱。”她从包里拿出刚才那一摞现金，准备塞回翟锦川的口袋，却被对方阻止了。 “这钱本来就是给你的。”翟锦川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作。 “这是几千块，不是几十块。”他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有什么问题吗？” “……” 难道没问题吗？ 现在万元户都很厉害了，按照翟锦川的工资标准，两三千他怎么着也得存好几年吧，江菀怎么也不可能收下，“你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花。” “……”他还真是大方啊，江菀只觉得烫手，“我又花不了这么多，而且你平时不也需要用钱吗？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翟锦川不假思索地说道，“平时在部队花不了多少钱，你现在花不完，可以留着慢慢花。” “……” 莫非是因为他刚才把话说出去了，所以不好再要回去？ 江菀觉得很有可能，而且这种地方人来人往，手里拿着一堆钱也不合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小偷给盯上了。 她只好暂时把钱收起来，“那我先帮你收着，你要用的时候再问我要。” 431、没安好心 还以为翟锦川对自己的兄弟挺大方的，没想到对她更大方……这么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看她乖乖地把钱收好，翟锦川宠溺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走吧，去给你买衣服。” “还买啊？” “今天不买到衣服就不回去。” “……” 在翟锦川的强烈要求下，江菀买了一条裙子，一件外套，还有一身上衣和裤子，还顺便买了一双皮鞋和一些学习用品。 江菀算了算，翟锦川不到一小时就花了好几百，好像那些钱待在兜里会咬人似的。 翟锦川还想带江菀去买丝巾，她连忙拉住对方，“够了够了，这些就够穿了。”她以前咋没看出来，翟锦川这么爱逛街呢？ “你不喜欢买东西吗？” 根据翟锦川的观察，平时只要翟清芸生气，陆骏就给她买东西，而且每次都挺有效果的。 老王也是每到老婆生日，就变着法地送礼物，翟锦川还以为女的都喜欢收礼物，怎么到了江菀这儿又不行了？ 江菀也喜欢买买买，但也要分情况的，“我一般只买需要的东西，这些已经够多了，而且再不回去，我就要迟到了。” 确实，现在已经不早了，过了部队的规定时间，江菀还要被处罚。 如果她能提干就好了…… 想到这里，翟锦川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江菀要考军校，也就意味着她要去外地，要真让她考上了，两人见面的机会不是更少了吗？ “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了？”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做了张模拟卷，分数应该够得上一本，军校的分数还要更高些，所以接下来这一个月我就不出来了，有什么事等高考过后再说。” “嗯，到时候我会跟张连长打招呼。” “你不要找他，你去找王指导。” “为什么？”王琦是女的，相比之下，翟锦川觉得还是张浩接触起来比较方便。 “我不喜欢张连长。”她才不想让张浩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我老觉得他故意针对我，上次我停职的时候，张连长还吓唬我，说不让我参加评选，不参加就不参加嘛，我又不指着这个评选。” 江菀是想说张浩没安好心，但说过头了，她又担心翟锦川去揍张浩，这样指不定会让对方反咬一口，毕竟她手里没有张浩的证据，只好先潜移默化地破坏张浩的形象。 别看张浩那么多花花肠子，平时在几个长官面前，也是很会做表明功夫的，而且有那么点实力，否则也不至于嚣张那么久。 就连翟锦川也觉得他办事能力还可以，只是人品和实力这两样东西不一定是挂钩的。 既然江菀都这么说了，他肯定要相信自己的媳妇，“那我直接跟你们团长打招呼。” “……随便你吧。”通信团的团长，江菀都没怎么见过，“对了，魏兰那边有动静吗？” 翟锦川摇摇头，这段时间魏兰安静得很，平时除了训练和吃饭，哪里都不去，倒是张浩把她叫去聊了几次。可上次的事情显然不是张浩一个连长能做出来的。 432、他的女人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跟魏兰暗中联系，那么在经历过一次失败后，现在对方应该不会再轻易出手。 既然如此，他们只好静观其变。 实际上，江菀他们猜得没错，由于魏兰提供的情报有误，那人已经有些生气了，还让她没事的时候不用再联系，免得露出什么马脚。 而这段时间她们一直在部队里训练，江菀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魏兰自然是没机会跟那个人联系。 倒是张浩频繁地来找她的麻烦。 自从上次两人不小心亲了之后，张浩就盯上魏兰了。 他虽然是万花丛中过，但之所以有恃无恐，主要还是因为那些交往过的姑娘都喜欢他，就算分开了，也能够保证她们保守秘密。 可魏兰不一样啊。 他们两之前没什么交集，万一这姑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者好奇他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子里，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为了控制住魏兰，张浩想了个办法。他可以把魏兰变成自己的女人。 到时候魏兰碍于名声，肯定不会把他的事情抖落出去。 他正对着镜子检查着装的时候，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张浩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正好下午三点。 走过去把门打开，魏兰垂着脑袋站在门口。 张浩一乐，“进来吧。” 这是一座小院子，魏兰走进去才发现里头还挺气派的，好奇地问道，“张连长，这是你的房子？” 真看不出来，张浩居然还挺有钱的。 “是家里出钱买的，不过这地方我很少来，装修有点简陋。”张浩揽着她的肩膀，“不用这么拘束，来，屋里坐。” 魏兰忸怩地跟着进了屋，里头家具是简单了点，可对她而言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对张浩也就高看了一眼，“张连长，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做点小生意，哪天我要是退伍了，也不至于饿死。” 他让魏兰坐到桌边，上面摆着几道糕点，张浩把盘子往她面前送了送，诚恳地说道，“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既然是我的失误，我也会对你负起责的，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以后这里就当我们的婚房，咱们装修装修，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比别人差。” 别的不说，张浩一张嘴皮子是真的溜，只聊了两三次，就把魏兰给约到这个地方来了。 他很清楚，要征服一个女人主要从两方面着手，一个是情感上，一个是物质上，而魏兰明显属于后者。 看到这么大一个房子，魏兰确实也有些心动了。 之前她还瞧不起张浩是个连长，可如果对方有家底，那自己将来也不愁吃穿啊，而且现在上头鼓励做生意，当兵的都要饿死了，她也不一定非要嫁给翟锦川…… 就在魏兰四处看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把她抱住，胸前更是被对方一把揉上，她惊呼出声，“张连长！” 刚张嘴就让张浩亲了一口，魏兰痛苦地皱起眉，用手推着对方的身子。 两人跌跌撞撞来到卧室，张浩吮着她的脖子，“你真美，魏兰，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张浩对付女人有的是招数，口手并用，很快就觉得怀里的人软了下来，推着他的力道也慢慢变小…… 433、输的干净 …… 等魏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丝不苟地跟张浩抱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就着了道，任凭张浩对她胡作非为，回过神的魏兰后怕地抱着被子掉眼泪，她分明是不想这样的，怎么一时糊涂，就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了？ 听见旁边的哭声，张浩心里丝毫不为所动。 这些年张浩交往过的女人不少，女人被睡完之后的反应也各不相同，他遇到过最难搞定的就是何晴，那娘们太野，完事后就扇了他一巴掌，后来还不是被他哄住了？ 更有一些女的，被睡了之后心甘情愿地对他好，自掏腰包给他花钱，张浩也是来者不拒，不过这种的没什么意思，还是像江菀那样的可以勾起自己的征服欲。 而魏兰这么坐在这里哭的，基本就是还有得商量，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 张浩深吸了一口，才将手里的烟掐了，起身扶住对方的肩膀，软声道，“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控制不住，我该死，可那都是因为你太迷人了……” 张浩一边认错一边温柔地抱住她。 虽然魏兰的长相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胜在身材丰满，之前衣服多看不出来，现在发现对方还是个chu，张浩顿时觉得这买卖不亏。 刚经历过情事的身体异常敏感，魏兰才要沦陷，忽然清醒过来，想把人推开，却敌不过对方的力气。 “不要，你饶了我吧……”她只能含糊地求饶。 “你的身子实在太美了，我会让你舒服的……” 到底是真的抗拒，还是欲拒还迎，张浩分得很清楚，更何况他这段为了江菀也憋了挺久，今天好不容易开荤，一次怎么够本？ 虽然魏兰平时也奉承别人，但却没有什么人会反过来奉承她，所以说张浩这套在她身上很是受用，没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跟对方纠缠起来，欲仙欲死…… 两人一直弄到五点多，魏兰无力地趴在张浩的胸口，脸上还泛着酡红，声音娇软，“浩哥，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 魏兰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张浩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他深情款款地抱着她，“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不过咱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公开，所以要先瞒着其他人，等将来你提干了，我们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嗯。” 明知道自己只剩下身体这个筹码，却猝不及防地输了个干净。 魏兰以为自己会害怕，可此时的她却只剩下平静。 看到张浩在自己面前那副神魂颠倒的样子，魏兰心里不禁冷笑，原来男人这么容易控制，可惜翟锦川被江菀捷足先登了。 按理说，张浩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在床上把她伺候得很舒服，长得也是马马虎虎的，可魏兰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虽然张浩看起来比翟家有钱，但他喜欢她，她并不是那么喜欢张浩…… 不过她都献身了，总得在张浩身上得到一些回报，魏兰一根手指在他身上划着，“浩哥，那如果部队里有人欺负我，你会帮我出头吗？” 434、明年就结婚 张浩适时地板起脸，“谁欺负你了？” 魏兰委屈地咬着唇，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们宿舍的那些人，她们都孤立我……” …… 绿色的吉普车停下，江菀疑惑地看着四周围的景象，离军区还有一些路，翟锦川就打算送到这儿？ 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但江菀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要是翟锦川不方便送到大门口，那就到这儿吧，她自己走回去就行。 江菀刚解开安全带，身子突然被人拦腰抱起，她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翟锦川的怀里，车内狭小的空间令人无处可逃。 察觉到腰上收紧的铁臂，江菀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粉拳锤着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外面有人看到了怎么办？ 因为坐的很近，翟锦川的鼻尖很轻易就碰到她的脸颊，淡淡的气息薄喷在她的脖颈，“你刚才说一个月都不打算出来，就是这段时间都不见我了？” 江菀并不习惯挨得这么近跟人说话，再加上她的后颈本就敏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要复习，要训练，还要值班，你以为天天都跟你似的那么闲啊。” 难怪他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停车，原来是为了“逼供”。 将她不适的反应看在眼里，翟锦川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媳妇，你这么冤枉我，不怕我难受吗？” 又把自己推干净了，江菀眼神无辜，“知道你忙，所以我也体谅你啊，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翟锦川把人抱稳了一些，“那你学习上有困难怎么办？” “我会自己解决的。”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主动跑出来，翟锦川想见面，他不会自己想办法？还学习上遇到困难，他怎么不问她饿了怎么办？ 而且这事关系到她的前途，江菀才不惯着呢！ “媳妇……” 他轻轻咬着她圆润的耳垂，像是在恳求什么。 随着两人的动作，车里的热度似乎更上了一层，江菀的脸颊温度陡然升高，抓着他圈着自己的手臂，“你想干什么？” “真的不见面了？” “你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我怎么专心学习啊？”翟锦川现在是真的能让她分心。 这个回答令翟锦川感到愉悦，唇角微微勾起。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精巧的下巴，偷偷香了一口，“不见面不会想我吗？” 就算会想，江菀也不能承认，“你有什么可想的，不能吃也不能穿……唔。” 翟锦川狠狠地吻了她两下，直到那对红唇微微肿了起来，温热的指腹贴着她柔滑的肌肤，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才半开玩笑地说道，“要不别考了，等明年你退伍，我们就结婚。” 每见一次面，翟锦川就多一份不舍，真想现在就把人娶回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明年就结婚…… 这话听着确实很美好。 以翟锦川的能力，养活她应该是没问题的，结婚后她每天帮他洗衣做饭，空余时间还可以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日子也可以过得轻松惬意…… 435、给我等着 如果江菀真的只有十八岁，她可能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是她已经重生过一次，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没有谁能够永远的让她依靠。 江菀像个好哥们一样勾着他的脖子，“翟锦川，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气，可翟锦川就是觉得江菀不高兴了，刚想说点什么，对方就开口了，“你觉得我想当医生是为了什么？为了钱，还是为了让人看得起我？” 如果是为了这些，江菀有许多途径可以实现，当医生又苦又累，她根本没必要这么辛苦。 翟锦川觉得他轻视了江菀理想，虽然刚才那瞬间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媳妇，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点。” 这么快就道歉了，看来她确实不是有意的，江菀亲了他一口，“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而且我知道我自己要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他为这样的江菀感到骄傲，翟锦川轻轻吻着她的脸蛋，“那我可不可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入我们家的户口本？” “……”干嘛无缘无故提这个？“我们不是说好了不逼婚的吗？” “可是你总要给我一个期限……或者我入你们家户口本也行。” 他还惦记着入赘的事呢！ 江菀想了想，“五年内，行了吧。” 学医至少要五年，也就是说江菀打算毕业就跟他结婚？ 五年就五年吧，只要她肯嫁就行！ 翟锦川高兴地吻过她的唇，又是咬又是啃，江菀好不容易才把人推开，气都有些不顺，“好了，快开车！”结果翟锦川却把她抱得更紧，“你又要干什么……” 江菀还想出声斥责他，对方示意她看向外面，有个两个人影从不远处走了过去，而且还挺眼熟的…… 是张浩和魏兰！ 江菀仔细地瞪大眼睛，大概是因为附近没什么人，张浩甚至用手捏了一下魏兰的屁股，魏兰扭了扭身子，却没怎么反抗，这也太暧昧了…… 好在他们的车停得比较远，张浩他们又是背对着的，这才没发现江菀，但两人的亲密举动却已经被看了个清楚…… …… 江菀回到宿舍的时候，魏兰已经回来了，正拿着衣服要去洗澡。 路过一张椅子的时候，她不小心碰掉了上面的衣服。 刚整理完衣柜的李小凤冲过来拦住她，“魏兰，你没长眼啊，马上把我的衣服捡起来。” “我为什么要捡，又不是我的衣服。” “你说什么？刚才是谁把我的东西碰掉的……魏兰你回来！” 李小凤看她说完了直接走出去，气冲冲地追到门口，抓着她就要打，没想到魏兰反倒是横了起来，“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那你打啊。” 魏兰甚至用一边的脸对着她，一副挑衅的模样，李小凤反倒是有些害怕了起来，难道指导员在附近？ 她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没敢真的动手，反过来推了对方一把，“你给我等着！” 心里却有些奇怪，魏兰出去一下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横了？ 436、真相帝 江菀摸了摸下巴，虽然李小凤是只纸老虎，不过以前的魏兰不至于这么硬气，她一般会先假惺惺地赔不是，再在背后算计对方……所以现在是有人撑腰不怕了？ 张浩果然没让她失望啊…… * 隔天，魏兰就生病了。 上面给她批了两天的病假，还允许她在宿舍里养病，大伙看她好好的，都以为是她的例假来了，所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然而江菀却记得魏兰前不久才休过例假，这应该是张浩给她的“福利”，再联系他们之前的互动，看来张浩是真的把人弄到手了。 江菀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张浩这个人“不挑食”，不过她没想到魏兰会陷得那么快。她还以为这两人会等过段时间才会有动静，估计这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高考了，江菀实在没精力去对付魏兰，而且魏兰背后的人还没查出眉目，所以江菀决定不变应万变。 然而江菀不着急，有人却急了。 这天训练的时候，张浩忽然走了过来，对着三班就是一顿训，“看看你们班，越来越不像话了，特别是你，江菀，别觉得上了回军报就了不起，既然作为榜样，更不该这么懒散……你自己看看你那军姿！” 张浩自然是不敢教训楚亚楠她们的，但江菀不一样，在他眼里，这丫头就是欠收拾，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用沾上魏兰。 “报告首长！” “说！” “我觉得我的军姿没问题。” 江菀知道张浩是在帮魏兰出头，但她也不能乖乖站着被骂，否则不就承认她刚才没做好吗？ 这话说完，张浩就听见周围隐隐有些笑声，他的脸顿时拉得老长，“你是长官还是我是长官？要不要这个兵你来带？……说你自大你还不承认，训练结束之后加跑二十圈，三班剩下的人一起受罚！” 以前张浩是不敢随便罚三班的，因为这里头有两个首长的女儿，还有他的“猎物”，但现在江菀得罪了他，那就得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未免节外生枝，张浩说完就走，根本不听江菀的解释，她耳尖地听见身后的李小凤嘀咕了一句，“倒霉。” 三班的人这时候被罚，肯定要怪到江菀的头上，如果不是因为她顶嘴，她们也不至于跟着受罚。 然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菀就算没顶嘴，张浩肯定也不会放过她的。 好在除了李小凤，剩下的人都比较客观，因为她们都知道江菀做得很好，张浩明显是故意找茬。 只是偶尔有这么一次突然的状况，大伙都觉得张浩就是临时抽风了，所以站完军姿就乖乖留下来跑步。 “你们说，男人也有生理期吗？”跑到第十圈的时候，李瑞华显然有些崩溃，忍不住埋怨道，“要不然张浩他是为什么啊？” 一般这种情况楚亚楠都不会接茬，所以李瑞华是说给江菀听的，江菀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有，那张连长应该像魏兰一样给自己放个假。” “这两人倒是有默契，同时抽抽啊。” “……” 江菀发现，李瑞华是个真相帝啊，每次都神预言！ 437、无缘 李小凤撇撇嘴，要是她也来例假就好了，魏兰咋就有这样的狗屎运？ “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无辜受到牵连，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居然大着胆子跟江菀她们唱反调，“男人哪有生理期？” “男人是没有生理期。不过刚才张浩那样子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是吧亚楠？” 李瑞华刚转过视线，就看到楚亚楠的速度慢下来，接着身子往前一扑，她顿时收起脸上的表情，“亚楠！” 突然停下脚步，李瑞华还有些站不稳，眼看楚亚楠就要趴到地上了，一个身影快速跑过来，将对方的身子架住，两人一起滚到地上。 江菀实在没办法在这种时候接住一个比她还重的人，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当垫子……别说，班长还挺重。 李瑞华松了一口气，过来帮忙把人扶起，“亚楠，醒醒……” “班长晕倒了，我们送她去医务室吧。” 看到江菀已经把楚亚楠的胳膊扛到自己肩上，李瑞华愣了一下，接着才点点头，对张淑芬说道，“你去跟连长说明一下情况，晚点我和江菀再回来继续跑。” 张淑芬向来乐于助人，很快就答应了。 李瑞华让江菀帮忙把楚亚楠扛到自己的背上，两人一起扶着楚亚楠去医务室。 她的症状还是常见的低血糖，当兵的人千千万，有体质差异很正常，偶尔一两次还可以练练，但次数多了肯定要被“退货”，部队里不可能留一个随时会晕倒的兵！ …… 楚亚楠睁开眼睛，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听见旁边有动静，她稍稍侧过头，就看到江菀正在旁边帮自己准备葡萄糖，楚亚楠一张脸紧绷起来，难懂自己真的和部队无缘了吗？ 江菀转过身，发现楚亚楠的脸色很可怕，眼神中透着木然和绝望。 前世自己在医院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表情，她轻轻吸了口气，端着手里的杯子走过去，“班长，你醒了？先喝口水吧。” 楚亚楠眼珠子动了动，却不像平时那样有修养地回应江菀。 她完了。 被开除是早晚的事…… 江菀坐到旁边，单手将楚亚楠扶起来，抱在怀里，“班长，如果连自己都放弃，别人要怎么帮你？” 楚亚楠这才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手里的葡萄糖接过来，慢慢地喝光了。 “上次我叫你去检查，你没去？”这样隐瞒下去并不是好办法，有病还是要尽早治疗啊。 “医生说是低血糖。” 楚亚楠垂下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潮湿。 如果她真的没资格待在部队，她也不会弄虚作假。 江菀知道她的症状很难查出来，经常会有病人误诊，更不用说是在医疗还不发达的这个年代，“你做了什么检查？血压血糖？” 这种时候还要被人扒开伤口，楚亚楠微微皱了下眉，碍于礼貌，她还是点点头。 “你不能光做血压血糖啊，还要做生化检查，还有筛查……” “江菀，你在说什么？” 438、不堪一击 之前因为程虹吩咐过，楚亚楠要是有什么情况都要去通知对方，所以李瑞华才让江菀先留下来照顾，自己跑去叫人，结果两人一来就听见江菀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是觉得亚楠这样还不够吗？”什么叫不能只做血压血糖，江菀是不是觉得得一种病还不够？ “瑞华，你别激动，江菀只是提个建议。” 程虹知道她是为楚亚楠鸣不平，但也明白江菀不是那个意思，她坐到楚亚楠身边，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亚楠，我不是跟你说这段时间你不要勉强吗？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呢？” “可是我现在连普通的跑步都跑不了……” 一直以来，她都很坚强也很优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么不堪一击，这个落差对于楚亚楠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程虹心疼地拥住她，拍着对方的后背安抚道，“不管怎么样，你在妈的心里永远是最好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路可以走，我们不一定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她知道楚亚楠想当兵，但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健健康康的。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让楚亚楠继续留在军营，不知道会在训练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楚亚楠倔强地抿着唇，眉头更是紧锁着，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放弃，“我会锻炼起来的。” “亚楠……” “程团长，或许刚才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说有些疾病会表现出低血糖的症状，如果能早点治疗的话，还是可以继续当兵的。” 虽然在这个时候打断她们有些不礼貌，可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啊。 李瑞华上前拉住江菀的手臂，“人家医生都只是说低血糖，你瞎掺和什么？” 刚才她确实有些激动了，可那不也是怕楚亚楠伤心嘛，不能当兵这个打击已经够重了。 “我记得在一些书上看过，一些疾病会引发类似低血糖的症状，班长的身体一直好好的，无缘无故出现低血糖，还越来越严重，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好说自己是重生的，江菀只能编造这样一个借口。 “书上？”程虹眉头微微一皱。 “是啊，因为我对医学挺感兴趣的，有空就会翻看这方面的书，我觉得还是要做个全方位的检查比较靠谱。” 听着江菀的话，李瑞华眼神狐疑，她什么时候看医学书了？住在一起大半年，自己居然不知道？难道是在梦里看的吗？ 程虹犹豫地看着楚亚楠，不敢想象她的女儿会得什么病。 看她红着眼圈错开的视线，李瑞华都不忍心了，悄悄拉着江菀的袖子，别乱说了行不行？ 万一希望变成失望，只会让楚亚楠更伤心而已。 “江菀，你没有骗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楚亚楠眼神紧迫地望着对方。 如果是低血糖，她的结局只能退伍，但如果是其他的疾病，至少她还有一半的机会留在部队。 江菀点点头，“只要查清楚就知道了。” 检查也不是说去就去的，要先跟部队请假，还要找个靠得住的大夫，程虹为了自己的女儿，决定亲自去医院找人。 439、没那个胆子 江菀看楚亚楠有程虹陪着，只好先跟李瑞华回去继续跑步，等二十圈都跑完之后，两人才一起回宿舍。 李瑞华能屈能伸，路上就跟江菀赔了不是。 “刚才的事不好意思……你说你看了很多医学方面的书，难道你想当医生？”最近江菀那么用功，不难猜出她是想参加考试，“之前你停职了，会影响到评选，我找时间跟我爸说一声，让你也可以参加评选。” “不用了，我想靠自己的努力。” “你别跟我客气嘛。” “真的不用。” 她停职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如果又恢复了评选资格，肯定有人能猜到她是开后门的，那她以后就是真的选上了，别人也会说她是开后面的。 既然如此，李瑞华也不勉强，“那好吧，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嗯。” * 第二天一早，张浩又发飙了。 “江菀，不是我想说你，我让你跑步，你一声不吭就跑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张浩说的就是江菀在受罚期间擅自离开的事，明明旁边有人能帮忙，她却要自己送楚亚楠去医务室，不就是想偷懒吗？ 她们之所以不叫别人帮忙，就是担心其他人发现楚亚楠的身体有毛病，再加上李瑞华昨天误会了江菀，二话不说就站出来说道，“连长，我也违反了纪律，这么说我也应该受罚！” “你不用解释，我已经问过了，昨天是江菀出的主意，救人是救人，纪律是纪律，该罚还是得罚——从今天开始，江菀中午和下午吃饭之前先在操场各加训十圈，然后写一份检讨交上来！” 昨天刚罚了楚亚楠对方就晕倒了，今天张浩怎么可能再罚李瑞华，不过拿江菀开刀肯定是没错的。 转身的时候，李瑞华暗暗瞪了眼李小凤，后者心虚地垂着眉眼，连长问她，她也不能不说啊。 好不容易等到训练完，李瑞华直接把李小凤堵在吃饭的路上，“谁让你这么说的？” 李瑞华来势汹汹，把李小凤的冷汗都给逼出来了，她脸色惨白，“我只是实话实说啊，难道你要我跟连长说谎？” 她也不能说是李瑞华主使吧，人家是师长的女儿，李小凤可得罪不起。 “你怎么不连我一起告了？” “……”她可没那个胆子。 楚亚楠看李瑞华抬手准备打人，连忙抓住的手，面无表情地对她摇摇头，这种时候就不要添乱了。 气急之下，李瑞华一把将李小凤推开，“姓李的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怂蛋！” 李小凤踉跄两下，看李瑞华没再为难自己，连忙往食堂的方向跑，再晚可就没饭了。 “我发现这张浩就是个小人，江菀怎么得罪她了？” 从前李瑞华可不会为了江菀打抱不平，但现在她是真心拿对方当朋友的，看到她时受欺负就觉得不爽。 江菀救了自己，却反过来受罚，楚亚楠眉眼间也有几分沉重，“张连长现在是我们的上司，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440、高人一等 李瑞华咬咬牙，“我不能控制，但是我爸能控制啊……下次回去我就跟我爸告状！” 李伟光可是出了名的疼女儿，她必须让张浩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欺负人”。 楚亚楠难得默认她的作法，“我们也去食堂吧，顺便帮江菀打个饭。” …… 过了两天，程虹就跟部队请了假，带楚亚楠去医院做检查，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以为是她家里有事，并没有多加打听，倒是魏兰觉得有些奇怪。 楚亚楠之前就总是晕倒，现在还无缘无故请假了，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这天，张浩再次把魏兰叫到小树林“训话”，两人刚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张浩就把人抱住了。 “可想死我了，先让我亲一口……” 两人肉麻了一会儿，魏兰才有机会问出心里的疑问。 “楚亚楠为什么请假？”张浩拧着眉想了一会儿，“她好像是家里出事了……兰兰，不是我护着她，你可能不知道，楚亚楠是大院里长大的，她妈就是文工团的程虹，我也不能真把人罚出事来。” 以为她是想责问他处罚的事，张浩连忙帮自己找借口。 楚亚楠居然是程虹的女儿？ 这个魏兰之前还真不知道。 哼，不过是个团长的女儿，她还以为多厉害呢。 魏兰看张浩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把人推开，微微一笑，“浩哥，你不觉得楚亚楠有点古怪吗？” “怎么奇怪了？” “她老是无缘无故晕倒，晕倒之后还总是吃甜的东西，我怀疑她很可能身体素质不合格。” “不合格？” “嗯，我跟医务室的人问过，听说这很可能是低血糖……如果真的是低血糖，那就不能继续留在部队了，不然早晚会拖累我们通信连的。” 之前楚亚楠没少让她看眼色，魏兰早就看这个高高在上的班长不顺眼了，再加上之前她想进文工团却被程虹拒绝，等于是母女两都得罪了她，魏兰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张浩还是有些犹豫，这要是真的还好说，如果是假的，那就不好收场了，以魏兰的身份，并不值得自己这样费尽心思去讨好。 他两手拥着魏兰，深情地说道，“兰兰啊，虽然我相信你，但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最好不要出去乱说，否则很容易得罪人的。” 现在张浩和魏兰正打得火热，他还想多玩一段时间，所以这话听起来无比诚恳，似乎完全是在帮魏兰着想。 而魏兰之所以依着张浩，就是希望他能帮着自己打压别人，好享受高人一等的感觉，这还没得意两天呢，光是看到江菀她们受惩罚还不够，必须要让江菀周围的人跟着遭殃。 “可如果这个事是真的，你不是能立功吗？”魏兰也是一副为对方设想的模样，撒娇道，“浩哥，你那里不是有我们宿舍衣柜的备用钥匙吗？要不我帮你找找证据？” …… 第二天早上，等宿舍的其他人都出去训练之后，魏兰迫不及待来到江菀的柜子前。 441、引火烧身 要不是因为江菀，现在跟她恩恩爱爱的人说不定就是翟锦川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找江菀的麻烦，她必须看看这个贱人到底是怎么勾引翟锦川的！ 魏兰顺利的打开江菀的衣柜，瞬间被吓了一跳。 她记得以前江菀的柜子里除了几件破衣服，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是现在里头却堆得满满当当的。 柜子的一边堆着几件军装，另一边则是放着几个袋子，袋子里都是名贵的衣服和鞋子，这牌子的衣服魏兰去商场的时候见过，随便一件都要上百，江菀居然一下子买了这么多？ 除了衣服，旁边还有双漂亮的皮鞋……江家那么穷，肯定没钱给她买这些，魏兰的眼里顿时像是着了火，恨不得把江菀这些东西都烧掉！ 接着，她又看到里面堆着各式各样的零食，还有一个小盒子，她把盒子打开，看到里面居然是一只手表！ 魏兰瞪大眼眸，这个手表实在是太漂亮了，比起她以前见过的海鸥牌，sh牌，bj牌的都好看…… 她忍不住拿出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欣赏，想象着自己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这块表跟她太配了，应该是她的才对…… 看着精致的手表，魏兰都舍不得摘下来，她继续在柜子里翻找，里面居然还有东西。 这是准考证？ 江菀要去参加高考？ 难怪她这段时间，这么勤奋，万一让江菀考上了，岂不是一步登天？ 魏兰刚打算把对方的准考证撕掉，忽然又想到，按照江菀那水平，就是再勤奋她也考不上……等江菀考完了再嘲笑她岂不是更好？ 她不屑把准考证扔到一旁，又打开手里的信封，魏兰突然手一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里面居然装满了钱…… 如果说刚才那些衣服鞋子，魏兰还能想象得到，但翟锦川凭什么给江菀这么多钱？ 她本以为跟张浩在一起可以在某些方面压过江菀，结果人家随随便便就是几千块，魏兰得意了几天的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 江菀凭什么拥有这么多东西！ 魏兰嫉妒得发疯，红着眼睛把钱和衣服统统抱在怀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行，今天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在，江菀丢了东西，第一个怀疑到她的头上，那样岂不是引火烧身？ 可是这么多钱，如果少掉两张，江菀应该不会发现吧？ 魏兰看着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柜子，犹豫地咬着下唇，先别着急，一定还有办法…… 忽然，她放下江菀的东西，很快找来一块肥皂，然后把手里的备用钥匙在上面按了按，再按照记忆中的样子，一点点把东西放回去。 今天不是个合适的机会，等她以后慢慢拿…… 做完这些，魏兰才来到楚亚楠的柜子前。 楚亚楠的衣柜井井有条，魏兰翻了一下，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一份检查报告，她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这回看你怎么抵赖！ …… 江菀连续跑了一个礼拜的操场，张浩还是没松口，看来这次是铁了心要帮魏兰出头了。 442、气得发抖 她现在的体力不错，十圈跑下来还不至于累瘫，但一想到下午还有十圈，江菀心里就有句mmp要讲。 这个点食堂肯定是没饭了，江菀直接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有个大包子。 跑步前不适合吃东西，最近都是李瑞华她们帮自己带饭……总算没有辜负之前培养起来的革命友谊。 江菀拿起来就咬了一口，虽然凉了，但味道还不错，眉头微微一扬，“今天食堂有包子？” 往常能有馒头就不错了，今天居然能吃到肉包子？ 李瑞华坐到她身边，笑着说道，“这包子要长官才有份，我半路跟人打劫的，除了你谁也没有份。” 虽然很有心，但是…… “打劫？” “今天我们去晚了，没打到饭菜所以……”李瑞华耸耸肩，“正好我在路上碰上一个熟人，顺便从他嘴里抢了点东西……反正没毒，你就放心吃吧。” 没毒是什么形容？ 江菀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上那么多，又咬了一大口才含糊地说道，“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最近帮江菀带饭，李瑞华突然有种养女儿的错觉，每次看到对方吃得那么满足，她就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送到江菀面前，让她吃得圆鼓鼓的！ 李瑞华笑眯眯地撑着下巴，“江菀，什么时候去我家做客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请我？” “是啊，我上次说要请你吃饭，现在还没请呢，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啊？” “再过段时间吧，你也知道最近我很忙。” 她现在每天要跑步，还要复习功课，都抽不出时间跟翟锦川见面了，更别说是去李瑞华家里。 “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许再放我鸽子！”明明平时都是别人求着她的，现在居然要她去求别人，李瑞华暗暗叹气，请江菀吃个饭怎么那么难呢？ 看李瑞华在江菀面前大献殷勤，魏兰气得浑身都在抖，凭什么所有人都对江菀那么好？ 以前她在李瑞华面前做什么都没用，江菀就这么随随便便办到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用心慈手软，她等楚亚楠的秘密被拆穿，等着看江菀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她柜子里的东西，也早晚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 第二天是休息天，楚亚楠要去医院拿报告，她特意叫上江菀同行。 这段时间江菀也太累了，她本来是想跟江菀一起跑的，又担心自己再次晕倒，只能安心帮江菀带饭和收拾内务。 而今天楚亚楠之所以叫上江菀，是觉得江菀身为朋友，有必要知道检查结果，而且她可以感觉到对方是真的关心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江菀本来是应该留在宿舍学习的，可她确实担心这次的检查，再加上学习本来就应该是劳逸结合的，正好江菀也要去买点东西，就跟着楚亚楠一起外出了，张浩那边有程虹打招呼，自然是无话可说。 程虹借口叫江菀和李瑞华她们到家里帮忙，所以三人直接走路去军区大院。 443、有人看着她们 军区大院，上辈子江菀也没来过几次，所以对里面的布局并不是那么了解，只能默默跟在楚亚楠身边。 现在是早上，大爷大妈出去晨练了，娃娃们也都上学去了，领导们都在岗位上，大院里只能听见鸟叫声和隐隐约约的口号声。 几人穿过家属楼，再路过林荫大道，往前走才来到高级将领的住宅区，旁边还有几栋很气派的房子，独门独院，像个小别墅。 李瑞华偷偷留意着江菀，发现她居然很镇定，不像其他女生，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一到大院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也不是说她看不起乡下人，就是觉得江菀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冷静，也不会东张西望的……刚想到这儿，就看到江菀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楼房。 李瑞华忍不住笑了，搂住江菀的肩，“是不是觉得那个房子很漂亮？” 江菀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看她终于有点“正常”反应了，李瑞华愉快地解释道，“那是宋司令的家，宋国祥你应该知道吧，旁边那栋就是军长住的房子！” “看起来很气派。”江菀客观地评价。 “那是！” 江菀又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那个玻璃窗旁边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而且一直盯着她们…… 如同江菀所料，此时在摇曳的窗帘后面，确实站着一个人，被江菀发现之后，那人才放下窗帘，转过身看着屋子里的景象。 这很明显是个女生的房间，白色的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边上摆着一张梦幻的公主床，上面铺着干净的被褥和可爱的玩偶，像是随时都有人要回来住一样。 公主床对面则是挂着一张画像，画里面有个正在跳舞的女孩子，即便是一抹简单的身影，也可以看出对方轻盈的身姿，哪怕只露出半边脸，也不难想象对方倾城的容颜。 那人的手抚上画像，眼神中布满了复杂的情绪，喃喃道，“……看起来真的有点像，是你回来了吗？” …… 程虹今天早早就醒了，她换好衣服之后又把楚亚楠的病历带上，然后数了几遍钱，确定什么都没落下之后，就在客厅开始等人。 期间她去门口看了无数遍，也起身上了几次洗手间，紧张的程度堪比产房门口的丈夫。 正心烦的时候，程虹瞥见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眼眶就是一热。 老楚啊，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亚楠再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程虹撑着额头，越想越觉得害怕，敏君走了，老楚走了，现在连女儿她都护不住……难道她身边的人真的要一个个地遭遇不幸吗？ 老楚，要是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孩子，她真的很懂事，很孝顺，要是亚楠出点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正感伤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钥匙声，程虹连忙擦掉眼角的泪，看到门口进来三个人，她连忙露出笑容，“回来了？” “嗯。” 444、确诊 这些天程虹为了楚亚楠的事奔波劳累，人都瘦了一圈，也顾不上化妆打扮了，看着这么憔悴的母亲，楚亚楠心里很是难受，都怪她不争气，才让妈妈跟着担心。 “小江，瑞华，先过来喝杯茶吧。”虽然程虹很着急，但既然是客人来了，她也不能够怠慢。 “还是先去取报告吧，我跟江菀都很担心亚楠的情况。” 李瑞华在大院很吃得开，平时说话也不太客气，向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谁还有心思喝茶啊，拿报告要紧。 江菀也说道，“是啊程团长，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就这样，一行人坐车直达医院。 帮楚亚楠做检查的医生是程虹的旧相识了，他表情沉重地表示，根据检查的结果来看，楚亚楠的肿瘤标志物结果偏高，而她又有低血糖的症状，初步判断可能是胰岛素瘤，至于具体的情况以及后续的治疗，则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癌症…… 意识到这两个字的重量，程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瞬间轰塌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虽然有了标志结果，但还不足以确诊，医生又帮楚亚楠做了个超声检查，确定是胰岛素瘤，必须要尽早动手术切除，否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医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她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亚楠她那么好，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也希望每个病人健健康康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容乐观，好在肿瘤是良性的，只要尽早手术，是可以恢复健康的，所以我建议尽快安排下一步的治疗，免得耽误的时间久了，癌细胞发生转移，手术的难度也会增大。”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沉重的，起身的时候，程虹甚至有些站不稳，楚亚楠过去把人扶住，“妈，我不会有事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女儿来安慰自己，程虹抿着唇把眼里的泪花逼回去。 现在亚楠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她了，她不能比别人先趴下，程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妈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不管要花多少钱，妈一定会帮你治好的。” 今天的太阳有些大，照在身上很是刺目。 走出大门口，程虹还一言不发地抓着女儿的手，好像稍微放松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看着楚亚楠母女两，江菀其实颇有感触，她自己也是单亲家庭长大，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出事？ “程团长，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现在楚亚楠跟程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江菀留着也不合适，而且她得去买点东西。 程虹这才想起来感谢江菀，“孩子，阿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们，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件事。” 江菀微微一笑，“班长以前也帮了我不少，我想她这次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445、患难见真情 李瑞华也觉得她们留下来反而不妥，又说了几句之后，她直接挽着江菀的胳膊，“阿姨，那我陪江菀去买东西，晚点自己回军区。” 程虹是很想送她们的，只是现在楚亚楠的情况要紧，剩下的话只能下次见到江菀再慢慢说。 坐上车之后，程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抓过楚亚楠的手，“孩子，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有照顾好你。” 平时文工团比较忙，她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女儿身上。 小时候楚亚楠也喜欢扎辫子，穿裙子，但自从楚父去世，程虹消沉了许久，甚至没有心情帮她打扮。 后来有一天，程虹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楚亚楠居然拿剪刀剪了自己的头发，而且从那之后一直留着短发，因为她舍不得妈妈每天那么操劳…… 那天程虹抱着她哭了许久，也告诉自己，要多陪在女儿身边。 但是时间一长，程虹还是渐渐习惯了她的“懂事”，放心地在各地跑演出。 等她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越来越沉默，性子也变得十分坚韧，程虹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跟楚亚楠沟通，甚至到了现在，她都觉得她很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楚亚楠生病了，或许她们母女两真的会越走越远…… 自打生病以来，楚亚楠虽然苦恼自己的将来，却也收获了不少的感悟，隐忍地说道，“妈，你不要自责了，这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 程虹摇摇头，手掌摸着她年轻的脸颊，她才不到十九岁啊，老天爷怎么能这么残忍，“你肯定很害怕，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这里只有妈妈在，嗯？” 从前程虹要下连队跑演出，家里经常是空荡荡的，楚亚楠总是觉得无比孤独。 寂寞让她成长，也让她变得有些格格不入，还好有李瑞华陪着自己。 在此之前，楚亚楠一直觉得朋友只有李瑞华一个，但是经过这件事，她发现身边还是有许多人都是爱着自己的，有时候她也可以不用一个人硬撑…… 或许这就叫患难见真情吧。 楚亚楠终于忍不住抱住程虹，哽咽出声，“妈，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 她知道程虹的条件不差，这些年也不乏有人介绍再婚的对象，而她之所以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就是担心自己会介意，她已经做得够多了…… 母女两个回到家里，程虹说什么也不让楚亚楠回部队了。 医生吩咐这段时间要控制好情绪，最好别再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也就是说这么多年的努力可能要就此白费，但在程虹看来，没什么比女儿的健康更重要。不能当兵又怎么样呢？ 她让楚亚楠进屋先休息，然后就拿着钱包出去了，打算晚点给楚亚楠补补身子，结果买完东西回来就遇到了熟人。 宋玉珍看她手里提着一只鸡还有一堆排骨，笑着走过来，“程团长，今天家里来客人啊？” 程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亚楠回来了，我做点吃的给她补补。” 446、难道有鬼？ 楚亚楠现在的病情还算稳定，但程虹还是不想太多人知道，免得打扰到她女儿的休息。 “你们家亚楠确实应该补补，她也太拼了，最近都瘦了不少。”宋玉珍苦口婆心地说道。 虽然是客套话，可还是让程虹联想到自己身为母亲的不称职。 “你又来看宋老首长？”看宋玉珍是从宋家出来，她连忙转移了话题，免得对方看出什么来。 “昨晚我爸又梦到敏君了，说她一个人在那边很孤单……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宋玉珍叹了口气，面露痛苦之色。 提到宋敏君这个名字，程虹本的眼中也闪过一抹痛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不敢相信敏君已经不在了，当初我们那么好，结果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办法帮她……”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当时挺着大肚子……要怪也应该怪我……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无能，才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也不知道当年敏君为什么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到昔日的好友，程虹的眼眶又是一热，“玉珍，你知道吗？最近我遇到一个人，跟敏君长得特别像……” “敏君就是敏君，是我独一无二的妹妹，不会有人像她的。”宋玉珍脸色一变，眼神也变得严肃，“程虹，我知道你跟我妹妹感情好，你想念她，但请你尊重她！” “我没有别的意思……抱歉。” 程虹并没有恶意，但自己的说法确实有些不妥。 逝者已矣，她拿其他人来比较，确实不合适，只是忍不住去想，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转世这回事…… …… “宋家有哪些人？” 两人逛街的时候，江菀忽然问了个问题，李瑞华虽然奇怪，还是说道，“那你可问对人了，宋司令是我表舅，宋家的人我都很熟，宋老首长除了宋司令这个儿子，还有个儿子在其他军区当差，女儿就是玉珍姨，她就是谢干事的妈。” 这些不用李瑞华说江菀也清楚，她装作闲聊的样子，“除了这些人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人住在宋家？” “没有了啊……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看上宋家的谁了？”难道是表哥宋嘉明？ “刚才我看到宋家那个阳台挺漂亮的，好奇谁能住那么好看的屋子，还以为宋老首长还有个孙女。” “你说那个屋子啊……”李瑞华惋惜地叹了口气，看江菀好奇地望着自己，只好解释道，“我跟你说，你可别出去乱讲啊……那个屋子是宋老首长的小女儿，也就是我小姨的房间，只是小姨在下乡的时候出了意外，再也没回来……不过她的屋子还一直保留着，就是当个念想吧。” 江菀还真没听说这回事，既然宋老首长的小女儿已经过世了，那会是谁站在窗口看她们？难道是鬼魂？ 她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打住打住，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李瑞华没注意到她的不对，继续说道，“我也没见过我小姨，但我听说她长得非常非常漂亮，从小就会唱歌跳舞，还会演奏各种乐器……大概这就是红颜薄命吧。” 447、送他一份大礼 李瑞华重重叹了口气。 关于宋敏君还有很多不好的传言，但她不会在背后议论这些，更何况死者为大，要是被小姨听见她乱讲话，夜里来找自己怎么办？ 虽然她也很想见识一下敏君姨长得到底多好看，可见鬼这种事，她还是承受不来。 听着李瑞华的描述，江菀倒是对这个叫宋敏君的人有些好奇了起来。 既然是这么有名的美人，为什么好像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不是很有传奇色彩吗？ 没等江菀想明白，李瑞华已经换了个话题，“对了江菀，之前我听说你的未婚夫是翟营长，这是真的吗？” “……是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哇，真的是啊。”李瑞华惊讶地张着嘴巴，“既然翟锦川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不叫他帮你出头？” “出头？” “对啊，这些天张浩明显在针对你，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啊？”如果说张浩偶尔一两天抽风也就算了，这都一个礼拜了，还追着江菀不放，跟仇人似的，谁看了谁闹心啊。 “我跟他能有什么仇，张连长不是说了吗，他罚我都是为了我好。” “这屁话你也信。”李瑞华现在对张浩嗤之以鼻，说话完全不客气。 “我绝对相信……张连长说的都是屁话。” “噗~江菀，你嘴巴是抹了蜜吗？说话这么好听？”越来越发现江菀是个人才了，“不过这样下去不是事啊，你就不想教训一下张浩？” “你让我给翟锦川告状？他的驻地又不在这里，远水救不了近火。”最近几天翟锦川一直没给她回信，估计正忙着呢。 “是不是觉得翟营长很可怕？”李瑞华还以为她是不敢告状。 “他？”江菀嗤笑一声，从前或许还会这么想，但现在嘛…… 李瑞华本来是对他们的事情不太感兴趣的，看到江菀这模样，倒是有点好奇了，翟锦川在自己的媳妇面前会是什么模样，“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难受？我每次在宋家遇到他都找机会先走……”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未婚夫的事了？” “我才没有……好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想教训一下张浩吗？” 再有半个月不到就是高考了，江菀本来是不想在这时候生事的，可李瑞华明显是话里有话，“你有什么办法吗？” 看江菀眉头一挑，李瑞华弯了下嘴角，“我已经把这事反应上去了，张浩最好是没犯过纪律，不然够他喝一壶的。” 最近太忙了，前两天李瑞华才遇到李伟光，连忙就把张浩欺负她们的事情说了……既然张浩觉得军衔比别人高了不起，那也得让他体会体会别人军衔比他高的滋味。 江菀暗暗给李瑞华竖起大拇哥，以牙还牙，简单粗暴，“李师长大概什么时候有动作？” “怎么了？你想看好戏啊？” “我想送他一份大礼。” 大礼？ 李瑞华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摸了摸下巴，“难道你今天出来是来买礼物的？” “是买礼物来了，不过不是给张浩的……” 448、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人？ …… “你要是没有给领导好处，他们凭什么让你休这么多天？” “我的假是领导批的，你有意见去跟领导提，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一回到宿舍，江菀就听见里面的人正在吵架，大意就是李小凤怀疑魏兰可以连续休这么多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叫二，部队里什么时候对病号那么宽容了？ 然而李小凤也不敢真的去求证，看她气急败坏地站在那，魏兰更加有恃无恐。 这两人吵起来，就是张淑芬也劝不动，气氛正僵持的时候，江菀她们就进来了。 “李小凤，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战友呢？” 本以为江菀她们会当做没看见，结果对方一进来就质问自己，李小凤气得掉过头，“我怎么了？” “魏兰有病才会在宿舍休息，你就不能体谅一下魏兰？” “你看她像有病的样子吗？”江菀这个傻子，现在还帮魏兰说话，她才有病吧？ “怎么不像有病了？”江菀仔细地看了看魏兰，“她就是有病啊，你看她脸色苍白，眼圈发黑，额头还有冷汗，而且这几天我听她咳嗽咳得厉害，肯定是有病，有病需要休息不是很正常吗？” “啊？那是什么病啊？是感冒了吗？”张淑芬现在也很信任江菀，既然江菀说有病，那就是有病。 “不会是肺结核吧？”肺结核就是肺痨，染上了可不得了，原本还站在床边指责的李小凤顿时跳得老远，警惕地看着魏兰。 就说江菀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结果是变着法地膈应自己！ 有病有病的，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骂人呢？ 魏兰才不相信自己的脸色那么差，刚要站起来跟江菀她们理论，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其他人都往后退了退，仿佛她是个炸弹一样。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动手了！”小命要紧，李小凤抄起旁边的脸盆挡在身前，仿佛这样就抵御对方的病毒。 简直愚蠢！ 魏兰气得脸色发黑，“有本事你就动手啊，看谁先受罚！” “吵什么？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宿舍的声音！” 就在魏兰准备出去的时候，王琦沉着一张脸走进来，目光湛湛地看着屋里的人。 被瞪了一眼的李小凤有些委屈，“指导员，不是我们要闹，魏兰病了这么多天，到底得了什么病，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因为王琦过来，不少女兵都有事情想找她，此时都围在三班门口，听见这话以后，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传染病？ 今天王琦过来也是想来探望一下魏兰，张浩说她得了感冒，现在看着也不像啊。 “魏兰真的有传染病啊？我们不会也被传染吧？” “太可怕了，我不要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 “赶紧送去医院检查吧，万一爆发传染怎么办？” “你们别说了，我好害怕……” 李小凤几句话把大家都弄得人心惶惶。 部队本来就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得了传染病，后果不堪设想！ 449、让她吃点苦头 “我没病！” 实在受不了被人这么诋毁，魏兰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 然而这话听起来根本没有说服力，“既然没病怎么休那么久的假？” “就是，不会是自己活不成了想害死大家吧？” 看着其他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魏兰瞬间后悔刚才的话，转而说道，“我是说我没有传染病……” “我之前好像听说这个魏兰满嘴谎话，还会编排同宿舍的人，她的话能信吗？” “这就是那个魏兰啊？” “听说跟她交朋友会倒霉的。” “……” 还以为安静了这么一段时间，魏兰应该不会再给自己闹事了，没想到转眼又来这么一出，王琦一张脸拉得老长，“魏兰，说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 做戏就要做全套，魏兰把准备好的诊断单拿出来，“我只是普通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会继续训练。” 都怪江菀这个贱人，害她不能继续在宿舍休息……看来必须得让她吃点苦头了！ …… 俗话说，当兵不当副班长，站岗不战二五岗，可见在军营中副班长和站岗都很辛苦。 而站岗又分成几个时间段，第二班岗或许你才躺下，睡的正舒服的时候，就得起来换岗了，第五班则是黎明之前，站完岗天就快亮了，更不用睡了，就在几天前，江菀突然被调到了第二班岗。 张浩虽然说是为了调整裴珊珊空出来的位置，但明显之前已经调整过一次了。 每个人睡意正浓的时候，江菀就要背着枪出来放哨，这时候的她只有一个想法——天热了，是时候收拾人了…… 魏兰好不容易挨到江菀去站岗，看到其他人都在沉睡，她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拿出之前配好的钥匙。 自己辛辛苦苦用身体换来的假期，就这样让江菀给毁了，拿她点钱总可以吧？ 江菀的床就在隔壁，魏兰悄无声息地打开柜子，熟练地在里头摸索了起来。 今天看到江菀似乎又出去买东西了，不知道是买的什么…… 这时候，魏兰突然摸到一个类似金属的东西，硬硬的，好像是之前柜子里没有的，难道江菀买了首饰？ 她还没摸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突然就听见“啪”的一声，接着一阵锥心的痛意从指尖传来…… “啊！” 五指连心，魏兰疼得直接坐到了地上，身体随着手上的痛楚颤抖着……这东西怎么会咬人？ 她忍着疼去摸手上冰冷的铁块，发现这居然是一个老鼠夹！ 难道江菀知道她要来偷东西？！ 魏兰连忙看着四周，其他人似乎没被她吵醒，一个个在床上睡得正香，她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要是把人吵醒就完了。 她咬着下唇，想先把手上的夹子拿下来，然而弄得满头大汗也没办法掰开，倒是因为力气不够大，又被重新夹了两次，魏兰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断了。 真的好疼。 魏兰没心情再拿江菀的东西，流着眼泪过去锁柜子，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结果转头就看到旁边站着两个黑影。 450、来的很是时候 “啊！” 因为手上的疼痛，魏兰本来就处在崩溃的边缘，此时突然看到两个人站在那，吓得再次摔到了地上。 这次的动静够大，终于把其他人也吵醒了，部队里是统一熄灯，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不敢随便开灯，李小凤翻了个身，声音含糊地问，“出什么事了？” 李瑞华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只手电，直接照在魏兰脸上，怼得她睁不开眼睛。 “这不是魏兰吗？”灯光晃了两下，“你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在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 魏兰连忙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我起夜。” 李小凤本来就因为白天的事情对她有所不满，现在睡得好好的又让人吵醒了，顿时更为不快，“起夜都那么大动静，自己不想睡，别人也都不用睡了是吧？真是讨人厌！” 楚亚楠睡眠浅，早就把魏兰的一举一动看在手里，再看到旁边被人打开的柜子，直接对魏兰发话，“把你的手伸出来。” 魏兰愣在那没动，背在身后的手心疼地摸着老鼠夹，再这么下去，自己的手一定会废的。 李瑞华的手电还对着她的脸，“你在哭吗？” “……”魏兰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着怎么摆脱现在的处境。 “到底让不让人睡了？” 李小凤嘟囔完，宿舍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什么？” 正巧王琦在外面巡夜，忽然看到屋子里有灯光，还以为谁这么晚了还在学习，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魏兰三更半夜地起来翻柜子。 因为魏兰的手受伤，王琦第一时间还是选择把人送去医务室治疗，等包扎完又打完破伤风，江菀正好到换岗的时候。 “指导员叫你去趟办公室。” 来换岗的张淑芬小声对她说道。 看她眼神有些复杂，江菀心里想到某种可能性，没再多加打听，“知道了。” 本应该安静的办公室此时有些热闹。 看到站在面前的几个人，王琦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额头，头疼病都要犯了。 魏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吓的，在旁边哭得花容失色，鼻子通红，张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情形，眉头微微一皱。 “出什么事了？”今天晚上正好轮到张浩值班，看到办公室的灯亮了，他不放心赶过来，结果就看到屋子里都是人。 “连长。” 楚亚楠等人不忘敬礼。 张浩点点头，才询问地看向王琦。 王琦回答，“好像是江菀的老鼠夹把魏兰的手夹伤了，现在已经包扎好了，伤到了一点骨头，医生说以后估计会留疤。” 想到自己手指从今以后就要变成变成丑八怪，魏兰心里怕极了，梨花带雨的看着张浩，“连长，你一定要帮我做主。” 要不是现在旁边有人，她指定就靠上去了，这个时候，她真的想要有人能帮自己做主。 小可怜的模样确实令人心疼，张浩看她来不及扣上的衣领微微散开，眉头一拧，“又是江菀，她人呢！” “报告！” 张浩咆哮完，江菀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来的很是时候。 451、抓到一只大老鼠 一进门，江菀就看到魏兰手上夸张地包着绑带，再跟李瑞华对视一眼，看来事情跟她预料的差不多。 张浩现在对江菀已经没那么执着了，所以态度也谈不上多客气，“小江，你为什么要在宿舍放老鼠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之前我发现柜子里的东西被动过，以为宿舍里有老鼠，这才去买了个老鼠夹……” 江菀余光瞥了眼魏兰，她早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了，所以今天才特意激怒魏兰，终于让她逮着了这只“大老鼠”。 张浩暗道魏兰太蠢，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自己来擦屁股。 板着脸教训道，“宿舍里哪有老鼠？你是不是在柜子里放吃的了？” “我是放了吃的，但那些都没味啊，而且我的夹子明明是放在柜子里的，柜子也用钥匙锁着，不知道魏兰是怎么打开我的柜子的？” “报告，魏兰是用钥匙开的。” 江菀刚问完，李瑞华直接帮对方回答了，王琦把刚才从魏兰身上搜来的钥匙交到张浩手里，后者的嘴角微微一抽。 居然还自己去配钥匙…… “魏兰，你为什么会有江菀的私人钥匙。”王琦自然不会想到，这个钥匙跟张浩有关系，但很明显魏兰用不正当的手段拿到了江菀的钥匙，并且打开了江菀的柜子。 这件事魏兰确实百口莫辩，好在她刚才就想到了说辞，“我不小心在宿舍里捡了一把钥匙，还以为是我自己的，结果半夜要起来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打不开，因为江菀的床位离我的近，我就想试试钥匙是不是江菀的……” 江菀眸光一冷，“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做？难道不是应该等天亮再问其他人？而且我的老鼠夹放得很靠里面，你既然把柜子打开了，为什么还要把手伸进去，是想拿我的东西吗？” “天哪，魏兰怎么这么可怕，我可不要跟一个小偷住在一起，指导员，我这次一定要换宿舍！” 李小凤可不管魏兰有什么苦衷，光是最近的事就够她膈应的，先不说魏兰到底有没有病，现在居然还会偷东西，谁还能放心跟她住在一个宿舍啊？ “指导员，我的钥匙我收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把？还刚刚好让魏兰捡到了？”虽然江菀不清楚魏兰的钥匙怎么来的，但肯定跟张浩脱不了关系，“我觉得钥匙的来源还有待追究，说不定是魏兰背着我在哪配的。” “你血口喷人！” 被说中真相，魏兰有些气急败坏了，“张连长，你不要听她们胡说啊，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刚才我亲眼看到了，魏兰起床之后直奔江菀的柜子，根本就是故意的，不仅我能做证，亚楠也能作证！”这段时间，李瑞华真的觉得魏兰有问题，不好好惩治说不过去。 没想到刚才李瑞华她们是醒着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你们自己就是说谎精，说的话能信吗？”魏兰手里有把柄，可不怕楚亚楠她们！ 452、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魏兰，你注意措辞。” “王指导，我没有胡说，楚亚楠和李瑞华她们两个欺骗部队，隐瞒情况，实际上，楚亚楠根本不能当兵！” 已经被仇恨支配的魏兰不理会王琦善意的提醒，直接爆出楚亚楠的病情，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要死大家一起死！ “魏兰，你……” 李瑞华要上前跟她理论，却被人拉住，她回头看着楚亚楠，“难道你就由着她胡说八道吗？” 看到这个反应，魏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王指导，楚亚楠有严重的低血糖，她的身体条件根本不符合当兵，可是她们却欺上瞒下，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开除吗？” 之前魏兰找到了证据，本想让张浩帮忙交给上级领导，让楚亚楠滚出部队，没想到张浩又推三阻四地不答应自己，既然如此，她只好自己出手了。 王琦诧异地看向楚亚楠，这应该不可能吧？ “王指导，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搜楚亚楠的衣柜，那里面还有她的检查报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谎。” 她挑衅地对上李瑞华的眼睛，既然你们想对付我，那大家都不好过好了。 楚亚楠神色微变，医生虽然不让她继续加大训练，但她不想让程虹觉得她无能，所以今天晚上才会回来了，没想到魏兰会在这个时候拆穿自己…… 看她脸色苍白，魏兰就知道自己没有赌错，哪怕自己无权无势，现场可是有这么多人听着，她就不信纸能包得住火。 “魏兰，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之前楚亚楠确实觉得自己的柜子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还以为是李瑞华就没有在意，没想到会是魏兰，“我的东西都好好锁在我的柜子里。” “就是啊，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亚楠应该把东西藏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别人看到？难不成你也开过其他人的柜子？”李瑞华忍着打人的冲动。 “我……我不小心看到的，反正证据就在楚亚楠的柜子里，不信的话我们一起去搜。” 怎么知道的有那么重要吗？现在重点不是楚亚楠瞒报自己的病情吗？ 江菀眯了眯眸子，“魏兰，你可想好了，一定要这么诽谤别人吗？” “少在这里吓唬我，谁真谁假，一查便知。” 江菀分明就是怕她把真相说出来，自己会失去一个靠山，反正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楚亚楠怎么也是个团长的女儿，自己不会亏！ 既然魏兰把话说出来了，张浩只好顺着问下去，“楚亚楠同志，这件事是真的吗？” “报告连长，我的身体确实出了些毛病，但不是像魏兰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反正这事不是张浩提出来的，他不怕把这水搅浑了。 李瑞华看了眼楚亚楠，干脆自己站出来，“亚楠她之前是有低血糖的症状，但医生经过检查之后，发现她身体里长了肿瘤，然而就是这样，还要受到别人的诋毁，难道这种事是自己能控制的吗？” 453、倒了八辈子霉 “这不可能！” 魏兰明明看到楚亚楠得了低血糖，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变成癌症？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的真相就摆在那，要不然现在我们就去医院验个清楚！”魏兰自己想怎么样李瑞华管不着，但楚亚楠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对方！ 瞬间，魏兰被她质问得无言以对，脑子里也转不过弯来。 楚亚楠是肿瘤？那她那天看到的报告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们安排好了来骗自己的吗？ “难以相信，你对待战友，不是用来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的，而是这样百般挑唆和信任，魏兰，你这样的人，不配穿身上的军装！” 李瑞华是从小在大院长大，身上这身橄榄绿也从小看到大，但她从来都为自己能穿上这身衣服而骄傲，可是今天，魏兰侮辱了这身军装！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峰回路转……张浩暗自庆幸自己没答应魏兰的要求，不然他也要搭进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魏兰咎由自取，张浩绷着脸对她说道，“魏兰，事已至此，你也应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先起来跟你的舍友道个歉。” “就只是道歉吗？”江菀就知道张浩要偏袒魏兰，她绝不接受和稀泥，“魏兰的行为是盗窃，这不仅是违规，还是违法行为，我不用她跟我道歉，我要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 张浩表情微僵，“小江，你看你都已经把魏兰的手夹伤了，魏兰也没有真的拿你的东西，念在她是初犯，而你们又是舍友，这件事还是从轻处理。” 并非是张浩想偏袒魏兰，下个月就是军演了，现在他手底下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多难听？ 江菀能听他的才有鬼，“我的老鼠夹夹的是老鼠，又不是魏兰，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手，还诽谤自己的舍友，我不认为部队可以容忍这样的行为。” “张连长，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含糊，不管怎么样，魏兰确实是犯了重大的错误，之前她已经明确跟我保证过不会再犯错，然而没安分多久她就又出现这样的状况，我认为这样人会带坏整个通信的气氛。” 听王琦这个意思，难道是想把自己赶出部队吗？ 魏兰着急地看着张浩，张浩只好跟她使着眼色，此时人赃并获，群情激奋，就算要翻盘也不是现在。 张浩摸了摸额头，“晚点我再把这件事反应上去，看上级领导有没有别的看法……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散了吧。” “……” 事到如今，魏兰只能相信张浩了，要是张浩敢开除她，她就把他们的关系说出去，到时候张浩也没好日子过。 回去的路上，天还没亮，江菀等人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小偷就是小偷，脸皮比城墙还厚，我怕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 李小凤被搅了好梦，一路骂骂咧咧走回去的，魏兰明知道对方说的人是她，却只能忍着不应，她现在比较担心自己的手以后还能不能用！ 454、使劲作（补更） * 夏天的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宋嘉明湿淋淋的从水里爬出来，正好赶在太阳升起之前。 他把快要没知觉的双-腿拖出来，顺便带上来一些水草，宋嘉明清理都懒，直接趴在湖边，“我不行了，我的腰啊……” “宋参谋，你年纪轻轻的腰就不行了，那可要不得啊。” 已经提前十分钟完成拉练任务并且在旁边休息了一阵的于聪光着膀子说道。 宋嘉明甩掉脸上的水珠，“丫的我在侦察营冬天吹风冻成狗，夏天下水喂蚊子，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是好的？你腰好？你还不是照样打光棍？” “俺光棍，俺自豪，俺的身心都献给部队，营长就是俺对象！” 于聪这打了鸡血的回答让众人笑趴了，他该不会是被营长虐傻了吧？ 宋嘉明大腿都拍出知觉了，“你问过老翟的意见了吗？他不削死你！” 郭杰上气不接下气，“于聪，趁着营长不在，就使劲作吧你！” “我已经听见了。” 刚才去检查训练成果的翟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的两个连长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就是脸上画满了油彩，也掩盖不了他们憋着的笑意。 于聪着急地解释道，“营长，俺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在我眼里比对象重要多了，我甘愿一辈子都陪着营长！” “不需要你陪。”让于聪这个二货陪着，自己估计要短命，翟锦川捡了个平坦的位置坐下，“我有媳妇陪。” 艾玛呀，这种时候都虐狗，要不要活了？ 于聪那是铁了心要奉承翟锦川，“那营长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嫂子就是我后妈！” 翟锦川脸一黑，“不会说话就闭嘴。”谁要当他后妈？他和江菀可没这样的儿子！ 宋嘉明从头上扯下来一根杂草，随手扔给于聪，“小聪聪，你至于嘛！就算是前天你说错了话，让老翟罚了几千字的检讨，也用不着把马屁拍上天啊。” “宋参谋，你可别冤枉好人呐，俺对营长一片真心，那什么太阳月亮都能看见……” “那叫日月可鉴！”郭杰实在看不下去了，语文老师咋教的啊！ “对，俺对营长日月可鉴，怎么可能为了几千字的检讨就出卖自己……”接着话锋一转，“营长，可不可以把检讨换成十公里越野？” 众人：“……”目的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不可以！” 翟锦川冷冷地丢下一句，正准备叫众人出发，忽然往宋嘉明的方向瞥了一眼，“宋嘉明，你不是要美女吗。” 随着他示意的方向，宋嘉明稍稍扭过头，就看到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有条“美女蛇”正看着自己…… “我去！有蛇啊！救命！救命啊！” ……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众人行军回到侦查营，翟锦川洗完澡就回到自己寝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本子。 随手翻开一页，上面正好夹着一张照片。 正是上次他和江菀一起的合照……最近忙着训练，他已经好几天没跟江菀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他。 455、绝对是故意的 翟锦川从来不会对一个人牵肠挂肚，但自从遇到江菀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亮起来了。 眼看半个月都快过去了，他训练前没来得及给媳妇回信，媳妇也没再写信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看来必须找机会去媳妇面前露个脸，免得媳妇又把他给忘了。 翟锦川并不知道，自己挂在心尖上的人，天天在操场上跑圈，把之前江菀吃出来的肉又给练了下去。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跑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停下来，江菀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还好张浩也就再嚣张个几天，要是考试前几天还这么搞，她的成绩肯定要大打折扣。 江菀专心在操场上跑圈，也没留意到旁边来了什么人，直到旁边有人叫她的名字。 跑步的时候通常是比较忌讳停下来的，江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来的人居然是张浩，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什么情况？ 虽然不知道张浩叫自己做什么，江菀还是抹了把汗走上前，就听见张浩的介绍，“这就是咱们通信连的小江了……小江，这是军报社过来的同志，人家千里迢迢过来采访你，你可要记得好好表现。” 军报社的人…… 江菀眼神狐疑地在这群人身上转了一圈，看起来不像是来忽悠她的，笑着说道，“你们好，我是江菀，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江菀同志，你好，我是军报社的记者，我叫唐宁，很高兴认识你。”一个穿着军装的女青年自我介绍道。 “你好。”江菀礼貌性地跟他握了握手。 “江菀同志，我们听说你在上次救火行动中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救下了一名孕妇，能跟我们具体说说这件事吗？”对方很快说明了来意，江菀却有些奇怪，这些事情不是已经过去好久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被挖出来了？ 看江菀一脸茫然，张浩笑着接话，“军报社的同志们来这一趟也辛苦了，不如先到招待室休息一下，也让小江换件衣服，然后再接受你们的采访？” 刚才他们非要拍江菀平时的生活照，张浩才不得不把人带过来，只不过他还有些话要跟江菀交代……谁能想到江菀这次居然立功了呢？ 因为跑步的关系，江菀本来还有些缺氧，此时缓过神，终于有些弄明白情况了，对准备要离开的其他人说道，“抱歉，我还没跑完步，现在不能跟你们过去。” “跑步？” 这让走到哪都深受欢迎的军报社同志有些费解，通常能上军报是件十分光荣的事，欢迎他们还来不及，江菀居然忙着跑步？ 难道跑步比接受他们的采访重要？ 张浩一听就知道要坏事，拦住江菀说道，“小江她就是喜欢运动，我让小冯带大家先去休息室，小江她马上就过去。” 这变脸变得可够快的，江菀假装不经意地开口，“连长，那我今天可以不用跑了吗？” “……” 此时张浩真有股冲动，想把江菀当场打晕，这个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456、形象崩塌 唐宁身为记者，敏锐地捕捉到张浩的不对劲，“张连长，会有人大中午的不吃饭在这里跑步吗？” “难道张连长没跟你们说我现在正在受罚？” 江菀的眼眸微微一弯，狡黠得令人移不开眼，拿着相机的记者为她记录下这一幕。 十分钟之后，张浩把众人带到休息室，面带笑容地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看小江是个可塑之才，这段时间之所以锻炼她，也是希望她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看到昨天还气势汹汹的张浩这会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江菀就有些想笑，他还知道苛待手里的兵不对啊？ 江菀偏要说，“张连长就是让我在每次的训练结束之后跑十圈而已，其他的也没什么，现在看来，是我误会张连长的意思了。” 在场都是当兵的，一下就能听出其中的不对。 而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张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能别再说了吗？ 不管怎么样，张浩之前在其他人面前建立起来的形象算是崩塌了！ 他暗暗压着火气，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江菀，不急在这一时。 …… 军部食堂。 “诶，听说了吗？咱们军区又有人立功了？” “最近有什么大任务吗？” “不是最近，是前段时间救火的时候，有个孕妇在路上生孩子，之前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今天早上让军报的人给问出来了，好巧不巧就是我们军区的。” “是吗？” 高深刚王扒了几口饭，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议论，他本来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回过头一想，发生火灾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孩出生，那救人的不就是小天使吗？！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高深抓过一个人的肩膀，眼珠子瞪得老大，刚才坐在隔壁桌说话的两人都给吓着了。 再一看，这不是冀军区的高团长吗？听说这次过来学习的…… 边上有个长官笑着问道，“高团长，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姑娘？” 高深表情严肃，“回答我的问题，那小姑娘人在哪。”这次他决不会再把对方当成是男的了，也绝不会错过对方。 那人军衔比对方小，看高深不像是开玩笑的，只好老实说道，“她是我们军区通信连的一个小战士，好像是叫江菀吧……现在应该是在接受采访。” 江菀…… 高深知道这个名字，他在军报上看过那个叫江菀的文章，写得很好！ 他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芒，小天使居然是通信连的？ 和高深在一起吃饭的小干事看到对方忽然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眼神有些茫然，“团长，你怎么了……团长，你去哪啊？”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高深又折了回来，敲着桌面，“你，吃完饭去给我买束鲜花，最好是百合配玫瑰的……不，现在就去买！马上执行！” “是！” 高深走出军部食堂，心跳忍不住加快。 之前他不断地找人打听小天使的消息，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听说后勤部有这么个人。 457、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这次借口过来学习就是想再努力一次！ 就在高深快把后勤部翻一遍过来的时候，居然真的让他听见了小天使的消息——原来她不是后勤的，而是通信兵！ 江菀发表的那篇文章，高深之前看的时候就很是欣赏，还在想什么样的姑娘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底，没想到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通信连休息室。 唐宁拿着笔和纸坐在江菀面前，“也就是说你以一人之力救下了虎妞母子两，并且做好事不留名？” 这是江菀第一次被人采访，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有功劳，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太谦虚了，听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好事不留名了，你写的文章在我们报社也很有名，如果不是后来及时澄清，你的劳动成果就要被人顶替了，军报很需要你这样的同志来树立榜样。”唐宁语气真挚地说道。 眼看着江菀就要凭借着这件事扶摇直上，张浩忍不住有些担心，他故作高深的样子，“其实贸然救人这样的事情还是欠妥，小江啊，以后不懂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 刚才唐宁这些人就对张浩的印象不是很好，听他在这儿指手画脚的，正打算开口反驳，有个声音先传了过来。 “谁说她的医术比专业的人员差了？” 这人的声音有着足够的震慑力，张浩等人转头一看，来人有着俊逸的五官，眼神柔和充满着力量，笔挺的军装裹着他修长的身材，身上则是带着一股凛然的气质。 看对方是个团长，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立正敬礼，“首长好。” 高深眸光淡淡地往江菀身上扫了一眼，果然是他的小天使！ 今天的她比之前狼狈的样子好了许多，宛如蒙尘的珍珠终于散发出应有的光泽。 “不要紧张，大家都坐吧。” 他好不容易再见到小天使，可不能吓着人家。 话虽如此，但在场的人无不好奇高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听他刚才的话，似乎是来给江菀喊冤的。 “高团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记得上次我采访你的时候，应该是半年前了吧？”唐宁当了多年的记者，见过许多大场面，就算在高深面前，也丝毫不露怯，“刚才我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认识小江？” 闻言，高深眼神灼灼地看向江菀，郑重地说道，“是的，我认识她，她在上次救援的时候也曾经救过我的命，可惜我当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直到今天，我在这里再次遇到了她！” “……” 刚才看到高深的时候，江菀就觉得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想到这位还记得这件事，而且把她认来了！ 唐宁印象中的高深是成熟且富有魅力的，但是现在的他却比之前接受采访的时候多了几分迫切，她好奇地问道，“高团长，你的意思是江菀上次不仅救了一位孕妇，也救了你的命？” 458、可能要被群殴 “是的，之前我一直以为帮我缝伤口的人是个医疗兵，因为她的技术太好了，就连从医多年的医生都赞不绝口，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一名通信兵，我认为她值得别人的褒扬！” 唐宁觉得自己又挖到了绝佳的新闻，眼神放光，“没想到小江和高团长还有这样一段经历，高团长，我能把你这件事也一起写进我们的采访吗？” 一个没有从业经验的小兵，却一次次救人于危难，这样的事迹和勇气是值得称赞的，而且她之前在后勤部待过，也不算一点医学知识都没有，唐宁庆幸自己跑了一趟，否则就要错过江菀了。 江菀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重生过一次，她现在还是个草包，其实真的没必要写什么报导，可唐宁的态度很是坚决，根本没自己说话的份。 倒是张浩有些坐立难安，他总觉得今天在座的这些人对自己似乎都不是很友好，要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在边上看着，他可能要被群殴。 采访结束之后，高深才想起来问他们，是谁把江菀救人的事抖露出来的，必须得感谢这位同志！ 唐宁很快回答，“是后勤部的一位同志，名字叫何晴，她说江菀救的是她的家人，她很感谢江菀，下午我们想找个时间帮小江拍照……张连长，这次小江应该不用再跑步了吧？” 听到这里，张浩的脸色微微发黑，不仅是因为唐宁对他的调侃，还因为他听到了何晴的名字，都分手那么久了，还给他找事！ “当然可以，我们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即便心里有再大的火气，张浩脸上也只能干笑。 等把人送走之后，张浩还准备把江菀叫过去好好教育，让她下午留点神，结果就看到高深还站在那。 在高深面前，张浩自然不敢造次，笑呵呵地说道，“高团长，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您尽管去忙您的。” 高深却不理会张浩，迷人的目光看向江菀，“小江同志，我可以跟你聊两句吗？” “……” 江菀看了看张浩，又看了看高深，“高团长，没有张连长的批准，我不能随便离开自己岗位。” 她要是擅作主张，张浩又有的说了。 “怎么？我一个团长，来到这里就不好使了？”高深眉头微挑。 看到高深视线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立马变得锐利起来，张浩讪讪一笑，“哪里的话，高团长既然有话要对小江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灰溜溜地走了。 现在江菀是高深的救命恩人，张浩也不敢在高深面前作威作福。 * “翟锦川，你走那么急干什么，嫂子还能跑了啊？” 宋嘉明和翟锦川吃完饭，就看他头也不回地往通信连走——怪不得翟锦川今天突然要来军部开会，原来是为了会嫂子。 他追到一半发现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宋嘉明脚步一顿，“怎么了？” “跟着我干什么？”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江菀独处，翟锦川可不希望身后还跟着个尾巴。 459、打脸来得太快 “我……” 对着他幽冷的目光，宋嘉明可说不出自己要去围观这种话，冠冕堂皇地回道，“我去跟嫂子打个招呼。” “打招呼？你准备表演爬树吗？” “翟锦川你不要太过分啊！” 他不就是早上看到一条蛇吓得蹿树上了吗？就不信换做翟锦川，他能不怕！宋嘉明哼了哼鼻子，“我去旁边散个步，可以吧。” 呵，真当他喜欢围观啊！ 他就是奇怪，翟锦川凭什么让嫂子服服帖帖的，这不科学啊！ 宋嘉明死皮赖脸地跟在翟锦川身后，后者正打算找个理由把人甩了的时候，宋嘉明突然跑上来扯了下翟锦川的袖子。 接收到他不善的目光，宋嘉明有些冤枉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树底下。 翟锦川顺着看过去，只见树底下站着两个人影，一高一矮，其中就有他牵肠挂肚的小媳妇…… 两人并排走着，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气氛挺融洽的，江菀不知道是听高深说了句什么，忍不住掩着嘴笑。 在他面前，江菀都未必有这么娇羞…… “我去，翟锦川，这才多久，嫂子就被人撬墙角了！”看来这回嫂子怕是真的要跑了！ 宋嘉明说完，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他后知后觉地去看翟锦川的脸色，果然黑得像锅底，黑里还透着一点绿？ “老翟，我开玩笑的，这肯定是误会，嫂子不是那样的人……”宋嘉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个小战士抱着一束鲜花跑过去，眼瞅就是给江菀送的……丫的，打脸要不要这么快！ 完了完了，这回怕是要打起来，宋嘉明连忙拦住翟锦川，“马上军演了，有话好好说啊，你自个儿受处分没关系，可别连累咱们侦察营的兄弟啊……虽然最近天气是有点热，但你可千万冷静……” “让开。” “好勒！” 触及到翟锦川渗着寒意的眼眸，宋嘉明很识趣地滚开了，顺便在心里给高深点蜡，惹谁不好惹到老翟头上，还是自求多福吧！ …… 另一边，江菀被高深夸得很是不好意思，“我真的没那么厉害，只是在书上看过，然后自己偷偷用布料练习，当时也是脑子一热才敢提出来帮你的。” “这么说我还是你的第一个病人？”高深直勾勾地看着她。 江菀微微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该回什么……这目光是不是有些过分热忱？ 她刚错开自己的视线，就瞥见一抹红色正在朝着自己跑来。 “报告团长，你的花！” 小干事把买来的鲜花往高深手里一塞，不敢多加停留，敬完礼就走了。 他们团长单身这么多年，把军区的几位首长给愁的，多少人给他介绍都不要，如今看来，团长这棵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回去可得跟兄弟们好好说道说道。 那人离开之后，高深便把手里的鲜花束直接塞到江菀怀中，“小江同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请你务必要把花收下。” 鲜花配美人，最合适不过了。 现在正是午休完准备出操的时候，几个小姑娘看到江菀被一位军官塞了一束花，眼神中流露着羡慕，这是什么情况啊？ 460、情敌相见 江菀之所以跟高深出来，主要是为了摆脱张浩，后来觉得利用完马上就走也不好意思，所以才跟高深聊了几句，没想到对方还精心准备了花束，顿时觉得受宠若惊。 “高团长，你太客气了。”江菀下意识地接过花束，很快就感受到了旁人的注目礼，她刚想把花束送回去，怀里突然一空，有只手代替了她的动作…… 翟锦川几乎是把那束花摔到高深的怀里，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刀子，“高团长挺闲啊，不去找你的小天使了？” “你也知道小天使？”高深高兴地把江菀拉到自己这边，“这就是我找了好久的小天使，她叫江菀，你认识她吗？” 就在他说完这话的同时，翟锦川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沉得可以滴出水，寒眸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腕上。 察觉到他冰寒的视线，江菀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往翟锦川边上站了站，试图把话题岔开，“高团长，你说的天使是什么意思？” “你那天救了我，我一直在找你，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所以给你取了个外号……对了，你的花。” “……” 这位大哥，我跟你有仇吗？ 江菀现在哪里还敢收高深的花，她要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翟锦川还是很可怕的！ 虽然没搞懂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好死不死撞到这一幕，但她知道现在保命要紧，二话不说抱住翟锦川的手臂，“高团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这花我实在不方便收，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说不定会误会什么。” 这话除了拒绝高深，也是在变着法地提醒翟锦川，他们就是说两句话而已，可别又误会了，冲动是魔鬼啊！ 高深是个多精明的人，一看这两人的亲密程度，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心里顿时空了一块。 他迅速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从容一笑，“真可惜，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仿佛刚燃起的火苗一下被冷水扑灭，又像是刚刚萌生的枝芽无情地夭折，高深甚至不敢去问江菀和翟锦川的关系，反正不会是他想听见的。 虽然高深掩饰得很好，但翟锦川还是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失落，他眯起狭长的眼眸，“我给高团长一个建议，以后送花之前，先了解一下对方到底喜欢什么花，有些东西，能省就省。” 最好把某些心思也给省了。 高深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淡淡地一笑，“我看翟营长最近的火气好像有点大？难道是这段时间忙着训练了？军演的时候不会吃不消吧？” 用激将法？ 翟锦川还真不吃这套，滴水不漏地回道，“我吃不吃得消，不劳高团长挂心，有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把去年的成绩扳回来。” 高深眉头一挑，“翟营长这么说，难道是打算让一让我们？” “……” 江菀虽然听不大懂他们在讲什么，但总觉得空气里有股浓重的火药味…… 就在她云里雾里的时候，翟锦川又开口了…… 461、宣誓主权（补更） “属于我的东西，绝对没有让出去的道理。” 他眼神凌厉地对上高深，哪怕是翟锦川的年纪更小，气场也不会输给对方。 同样的，在高深看来，翟锦川是个棘手对象，之前在冀军区，就有不少他的传闻，对方甚至还有个阎王爷的称号。 然而旗鼓相当的对手所带来的不一定是恐惧，还有激昂的斗志，“翟营长未免太过自信了，过去一年的时间，我们也没有闲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高深是个很稳妥的人，又不像翟锦川那样锋利，这话更是说出了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翟锦川并不在意高深话里具体指的是什么，他的东西他绝对不允许落到别人手里。 更何况，江菀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输出去的筹码。 “不管输赢如何，都会有人陪在我身边。” 翟锦川紧紧握住江菀的手，宣誓自己的主权。 这一击势必是致命的，高深的表情僵了僵，就连手里娇艳的花束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他从来没想过去夺人所爱，也不觉得自己会走到那一步。 明知道如此，明知道不是非江菀不可，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江菀还没领悟出高深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就被翟锦川拖走了。 他很好奇，江菀什么时候跟高深认识的？ 翟锦川把她带到附近一个没人的角落，手掌撑在江菀耳边，眼神有些玩味，“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天使了？” “……” 这事江菀是真的冤枉。 明明是高深的问题，为什么要来质问她？ 江菀看着目光阴鸷的某人，努力保持镇定，“刚才高团长不是说了，参加救援的时候我帮他缝合伤口，所以他给我取了个外号……而已。” 而已？ 刚才高深看向江菀的眼神绝对不单纯，翟锦川不信他没有别的想法，“救援那次？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明明就当天的事，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这次被他撞见，高深那束花就实实在在地送到了！ 他以为订完婚，自己和江菀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插足，但是翟锦川发现自己错了，他并不是就此高枕无忧了，只要他和江菀一天不结婚，就避免不了有人觊觎自己媳妇。 “这只是一件小事啊，难道我以后每天接待了什么病患，都要跟你报告吗？” 江菀这话绝对是真心的，她当时都没认出来高深，就是做一件医生该做的事。 翟锦川望着她晶亮的眼眸，纯粹得不含杂质……他媳妇在救人这件事上确实没错，可他还是觉得嫉妒，这个高深没事受什么伤，受伤怎么不在床上多躺几天？ 破伤风打脑袋上了？给别人媳妇送什么玫瑰花，找死！ 然而对着江菀这圆溜溜的眼珠子，翟锦川根本没办法生气，他重重拍了两下墙，“以后不许给他看病！” 听着耳边的闷响，江菀心跟着一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啊，为什么翟锦川非要往那方面想？ “没误会。”他两只眼睛看得很清楚。 462、存心的（补更） “翟锦川！” 简直无理取闹嘛他！ 江菀刚说完，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唔……你干什么！” 嘴上一疼，江菀连忙把人推开，这里可是会有人看到的！ 江菀郁闷地擦了下唇，他凭什么冤枉她！ 擦嘴是什么意思？嫌弃他吗？ 看她要走，翟锦川轻而易举地将人拦下，危险地眯了眯眼眸，“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要去集合，再晚就迟到了。” “还有时间。” 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翟锦川都没看够，“那我问你，他有没有比我高？” 江菀被他抱着，怎么都挣不开，郁闷地瞪了他一眼，“谁啊？” “高深。” “没。”虽然高深姓高，但高深还真没翟锦川高，可能差那么两三厘米吧。 然而得到这个答案的翟锦川脸色并没有好转，继续问道我，“他比我长得好看？”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他要不要这么幼稚？江菀急着去训练，根本来不及多想，脱口说道，“没。” “身材比我好？” “没。” “你看过？” “……” md，又中圈套了！ 翟锦川狭长的眸子透着幽光，再次把人按在墙上，声音都低了不少，“帮他治疗的时候看的？” 上次治疗的时候，江菀不过是看了一条手臂，她刚才完全是出于应付的心理，没想到转眼就被拿住了把柄，小脸气鼓鼓的，“我是说我跟他不熟，没看过。” “不熟还观察得那么仔细？” “你好好听我说话！” 都说没看过了！存心的他！ “真的没看？” “我以后要当医生的，我不仅要看别人的身子，我还要破开他们的肚子看里面的肠子呢，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啊！”江菀实在忍不住跟他撒火，这都不能看，她干脆别当医生了，她看的是伤口又不是身体。 看她小脸红扑扑的，估计是真的气到了，翟锦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醋劲有些大，安抚地把人抱住，“没有就好。” 江菀才不吃这套，不悦地把他推开，“哼，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也就那样，你肯定觉得我走在路上见个男人就能喜欢上！” “可是媳妇，咱们不也是见两面就确定关系吗？” “我……” 我靠，还真是没法反驳！ 江菀都要气糊涂了，半天才想出来反驳的话，“那还不都是你逼的，现在还来怪我……”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人堵在了嘴里，江菀瞪大眼睛，他疯了吧！ 翟锦川扼住她抗拒的双手，霸道地撬开她的檀口，掠夺属于她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相信江菀，然而他等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时，他的心里比什么都还要着急，所谓的冷静也在那瞬间烟消云散，他似乎喜欢得比自己想象的还深…… “卧槽！” 一句低咒打断两人的纠缠，江菀终于重获自由，看到旁边有个黑影蹿了过去，她的眼角忍不住泛着一抹红。 集合铃声响起，江菀用尽力气把人推开，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刚拐出去就看到缩在旁边的宋嘉明，她跺跺脚跑出去——翟锦川这个混蛋！ 463、妖精打架 翟锦川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她小跑出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抿着唇。 回想起刚才江菀抗拒的模样，他似乎真的被讨厌了。 然而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接着，翟锦川就瞥见旁边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咳咳……” 发现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宋嘉明虚伪地用一只手挡着翟锦川的视线，“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刚才他远远地看到翟锦川把人拖过来，还以为老翟因为嫂子跟别的男人说话气得要打人，所以才追了过来……结果打是打了，可不是那个打。 人家是在妖精打架！ 亏得他一片好心想过来帮忙，结果又被虐了！ 这种事看多了真的会长针眼的！ 翟锦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都看到了……” “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宋嘉明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此时的自己是个瞎子。 翟锦川踢了他一脚，“你嫂子生气了，帮忙想个法子。” 宋嘉明：…… 嫂子生气关他什么事呢？凭什么让他想办法啊？ 看他一脸茫然，翟锦川觉得自己白说了，直接回了一句，“明天再回去。” “哦。” md，又公然开小差！ 他一定要去举报！ …… 回到操场上，江菀唇上的麻意都还未消散，然而她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每次翟锦川都是这样，高兴了亲她，不高兴了也亲她……再不改改，日子没法过了。 下午训练完，江菀按照约好的去拍照，等到了那边，她才发现高深也在，心里难免有些尴尬。 但她和高深确实清清白白的，如果见面的时候刻意避开，岂不是显得心虚？ “高大哥，你也在这儿？” 楚亚楠因为生病的关系，张浩直接给她批了假条，让程虹领回去了，李瑞华无所事事，听说江菀要接受采访，就一起跟过来了，想不到进门就遇到熟人。 “小华子，你怎么会在这儿？”高深以前在这里任过职，所以认识李瑞华，两人关系还可以。未免江菀尴尬，高深只好跟李瑞华开起玩笑，“难道又是来打劫的？” “才没有，我陪我舍友来照相！”李瑞华揽着江菀的肩膀跟他介绍，“这是我们宿舍的小江，她现在可是我们连的大红人了！” “我听说了。” 高深礼貌地朝着江菀微微颔首，后者也适当地弯了弯嘴角。 “高团长的消息就是灵通，你不是打算来挖人的吧？”李瑞华只要愿意，跟谁都很能聊，更别说是高深了。 “挖人？我倒是想挖……再给你两个包子换不换？”高深说完，就看到江菀意外地张着嘴，他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怎么了？” “之前给你拿的包子，就是给小江吃的。”李瑞华看江菀听出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解释。 江菀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还好翟锦川不知道。 高深淡淡一笑，将自己情绪隐藏得很好，“是吗，那还挺有缘的。” 只是有缘无分。 高深的眼里染着一抹复杂的情绪，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到江菀？ 464、自身难保 李瑞华很少看到高深这副表情，似乎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失落。 她正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时，王琦捧着一束鲜花进来。 “哇，好漂亮的花。”李瑞华跑过去闻了闻，“好香啊，指导员，这花是哪来的？” “是高团长买的。”王琦笑着解释道，“说是为了感谢我们通信连培养出你们这么优秀的同志。” 高深对着她们勾了勾唇角，眼神很是迷人，“借花献佛而已。” 他叫人去买花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要是中午送花的事情传出去，肯定会给江菀造成困扰，不如送到通信连，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高深做事向来妥帖，江菀隐约觉得自己被照顾到了，“谢谢你。”她诚恳地对高深说了一句。 至于是为了什么而感谢，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倒是高深没料到对方会对自己说谢谢。 他刚才急着要走，就是担心遇上江菀，等到真的遇上了，他发现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又或许江菀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江菀确实没想过跟高深怎么样，前世她就一直当对方是个大恩人，因为他不仅帮了自己一次的忙，而重生回来，她就一直跟翟锦川纠缠不清，更没有心情去想别人。 在江菀的认知中，她不可能跟高深有过深过密的交往，所以朋友之间的客气还是要保持的。 拍完照回到宿舍，江菀才知道送花的事情被传遍了，李小凤八卦地看着她，“江菀，我听说中午有个团长送你花，花呢？难道你没收？” 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想跟江菀取经了，怎么走到哪都能收到长官的关心？而她却没有这个运气？ 听见李小凤的话，魏兰眼睛死死地瞪着江菀，这个贱人，才跟翟锦川订婚多久，就又跟人勾搭上了！ 然而她现在泥菩萨过江，除了在旁边眼红嫉妒，什么事也做不了。 江菀忽略掉魏兰眼神中散发出来的阴毒，懒懒地扯了下嘴角，“那个花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通信连的，我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怎么可能私下收男人的花？” 都被人看见了，要是否认倒像是心虚，还好高深做事妥帖，直接避免了后顾之忧。 李小风撅了撅嘴，她就说江菀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有魅力，否则她也不用跟乡巴佬订婚！ 张淑芬看着宿舍一天天鸡飞狗跳的，暗暗叹了口气，希望这次魏兰处分下来之后，三班可以安静一点。 “江菀，今天怎么没看你去跑步？” 张淑芬这话说完，魏兰也跟着抬起头来，今天江菀没跑步？难道张浩把她的惩罚取消了？怎么可能？ 由于江菀接受采访的事其他人还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现在她已经不是张浩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不过这不妨碍她扔几个烟雾弹。 江菀牵起嘴角，“张连长现在可能顾不上我了。” “为什么？“李小凤是宿舍嘴最碎的，不管平时跟对方好不好，有点小道消息就要凑过来打听一番。 “我随便猜的。” 江菀说完，余光瞥了眼魏兰，后者的神情明显有些慌张。 465、闹别扭 “哼，又在骗人。”李小凤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骗人，过几天不就知道了。”李瑞华看穿了江菀的意图，在旁边添油加醋。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说得太多就假了。 一直留意着的魏兰眉头越皱越深，连李瑞华也这么说，难不成张浩出了什么事？ …… 夜深人静，转眼又到了江菀站岗的时间。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江菀没什么睡意，就在她盯着不远处的飞蛾发呆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朝着自己靠近。 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外面？ 江菀摸了摸背上的枪，精神跟着紧绷起来。 忽然两个人影出现在面前，江菀心口一紧，等看清来人之后，她浑身才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一丝冷意。 夏天的衣服比较薄，穿在翟锦川的身上却挺阔有型，江菀目视前方，等他走近了之后，面无表情地敬了个礼，甚至眼睛都不往他身上看。 闹别扭还挺严重。 翟锦川身后的宋嘉明忍不住憋笑，难得看到有人给翟锦川脸色瞧，他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该，让你三更半夜吵我睡觉！ 翟锦川清了清嗓子，对江菀说，“我有话跟你说。” 跟自己的媳妇起冲突实在太难受了，这一下午的时间，翟锦川心里跟有猴子挠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报告首长，我现在不能离开自己的哨位。” 有话说不会早点来，非要等到三更半夜她执勤的时候，真会挑时间！ 宋嘉明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担心被翟锦川听见，他曲着拳到嘴边，假装咳了几声。 看媳妇这冷冰冰，跟不认识自己似的，翟锦川心肝都跟着抽了抽，这小丫头真磨人啊，比他想象的还倔。 再这么浪费时间，今天晚上不用睡了。 翟锦川也不跟她废话，直接上去把江菀肩上的枪卸下来，扔给宋嘉明，“帮忙站会儿。” 刚打完一个哈欠的宋嘉明下意识地接住，然后才瞪大眼睛——因为翟锦川这个魔鬼，他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三更半夜地把他从被窝里拎起来，就是来这里替江菀站岗？ “不是，老翟……”他们高高兴兴谈恋爱，他就活该在这里喂蚊子呗？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不乐意啊？”翟锦川冷冷瞥了他一眼，“让你站岗嫌弃了？” “我没这么说。”谁来救救孩子吧！ “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还在跟翟锦川生气，才不想听之任之。 宋嘉明刚要夸嫂子善解人意，就看到翟锦川弯下腰，瞬间就把江菀抗到肩上，扯了下嘴角，“好好站岗，别给侦察营丢人。” “……” 现在知道侦察营了，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嘉明恨恨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 “翟锦川你放开我！” 四周围黑漆漆的，江菀也不知道翟锦川到底要把自己带哪去，要是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翟锦川轻轻拍了下她的臀，“别吵，等会儿把巡逻队招来。” 466、错了，但下次还敢吃醋 “……” 他还知道这么做不对啊！ 江菀看挣扎不下来，拼命地用自己的拳头砸着他的后背，“啪啪啪”几下，她的拳头都跟着痛，“混蛋，你要带我去哪！” 军部就那几个地方，大晚上的去招待所不好，翟锦川就近来到小树林，刚把人放下江菀就气得拍了他一巴掌。 力气倒不是很重，翟锦川身子晃都没晃一下，他趁机握住对方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打疼了没有？” “……” 前世江菀就发现了，自己在武力上根本敌不过对方，她生气地抽回手，背过身子不睬对方。 她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这么多年来，翟锦川从来没遇到过他训不好的兵，江菀估计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例外，而且还打不得骂不得。 翟锦川设想了很多赔罪的法子，临到头却发现一个能用上的都没有。 他认命地绕到江菀跟前，“媳妇，我听说那个张浩他欺负你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今天下午，翟锦川才听说张浩惩罚江菀的事，之前江菀就跟自己说过张浩欺负她，没想到会欺负得这么严重，翟锦川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揍张浩一顿。 翟锦川倒是省事，直接跳过道歉关心起她的情况了，江菀别过视线，还是不爱理的模样。 “媳妇？”发现迂回战术没用之后，翟锦川只好又把话题绕回来，“你马上就考试了，生气容易分神，这样，你如果不高兴，往我身上打几拳，发泄发泄？” 打几拳…… 他当她是个男的啊？ 江菀气得都要翻白眼了，却还是抡起拳头砸在翟锦川身上，不打白不打！ 这点力道算不上什么，翟锦川看她砸得差不多了，低低地笑出声，“消气了？” “没有！”江菀甩甩手，“累了，休息一下。” 这要搁别人身上，翟锦川肯定觉得无理取闹，可一轮到江菀，他就稀罕得不行，他媳妇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忍不住将人抱住，“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我在生气，你严肃点！” 江菀想挣脱他，却被人抱得更紧，翟锦川死皮赖脸地收紧双臂，像只抱着蜜罐不松手的熊，“是我错了，媳妇，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错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呢？” 下次？ 再有下次，翟锦川还是得吃醋，他一想到江菀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就不爽。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哄媳妇了，“你要不是我媳妇，我也不能这样……” 他还委屈上了？ 江菀拍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你现在是怪我咯？” “还不都是因为我媳妇太优秀了。” “……油嘴滑舌！”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江菀懒得再跟他废话，“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媳妇你不生气了？” “哼，看你表现。” 翟锦川摸了摸鼻子，今天他才发现，为了哄媳妇他可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了。 467、惹她生气的后果 翟锦川捧着她的小脸，“我下午去你们指导员那坐了一下，她说你最近被罚了，还遭了小偷，你人没事吧？” 说起这件事，江菀也懒得再跟他置气，不过还是不想这么快又让他动手动脚的，往旁边退了两步，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头，“我已经把饵放出去了，现在就看鱼儿什么时候上钩……”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菀也做了不少事，翟锦川轻轻把人抱住，“是不是我最近没给你写信，所以你也不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 虽然是有这部分的原因，不过江菀还是习惯能自己解决的问题就自己解决，“你想表现，以后有的是机会……放开我，热死了。” “媳妇……”再次被推开的翟锦川有些泄气，难得见一次面还跟他生气，真是要命。 “我说了，看你表现。” “是，随时欢迎首长的检阅。” 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敬了个军礼，江菀终于忍不住破功，亮晶晶的眼里藏着几分笑意。 “媳妇，不生气了？”翟锦川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想得美！” 江菀可得好好让他尝尝惹她生气的后果，话音未落就撒腿走了，根本不给翟锦川追上来的机会。 …… 这两天江菀不用受罚，她得空跑了一趟后勤部，想问问何晴之前拜托她的事情怎么样了，顺便对她说一声谢谢。 何晴正好也想见她，“救援结束之后后续工作很多，我们除了照顾受伤的士兵，还要组织捐款，都没时间过来看看你，你这段时间还好吧？” 之前江菀离开救援基地后，何晴的爸妈本来想当面谢谢江菀，何晴想去找江菀，才发现对方居然回去了。 打听到江菀被停职之后，何晴更觉得对不起她，只是后勤部的工作比较忙，她一直没时间找江菀解释，正好这次后勤部有人立功，军报的人过来采访，何晴就把江菀的事情跟唐宁说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虽然江菀很感谢她的好意，但现在出风头不是件好事……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何晴以为她是谦虚，“如果不是你帮忙，我爸妈不知道要被埋在下面多久。” 她的弟弟妹妹年纪还小，长期缺氧也会造成脑损伤，江菀去晚一点都是悲剧。 何晴想到她之前对江菀的所作所为，心里更加觉得不耻，她以前那么误会江菀，江菀还不计前嫌地帮忙，这才是身为军人应有的品质，所以她理应找机会报答。 “江菀，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好多。”这是何晴最直观的感受。 在她的印象中，江菀完全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但脑子蠢，脾气还差，何晴当时讨厌她绝对不止是因为张浩的缘故。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江菀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她实在很难想象其中的缘由，难不成天上降下一道雷把她劈醒了？ 雷劈是不太可能，她就是担心江菀的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人总是会长大的。”江菀想到以前的自己，也恨不得上去打几巴掌，“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订婚了，家里给我找了一个很好的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468、送他上断头台 这个世界上能活明白的人本来就不多，无缘无故的变化确实会让人觉得奇怪和害怕，江菀只好把这个功劳归在翟锦川的身上。 瞧见江菀脸上浅浅的笑意，何晴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她这话应该不是在骗人，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真羡慕你，这个年纪就找到能够陪伴一生的人。” “不用羡慕我，你也可以找到的。” “再说吧。”何晴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菀意外地挑着眉，“还放不下张连长？” “你觉得可能吗？” 从前为了张浩，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妒妇，每天都活得不开心，到了夜里甚至以泪洗面，现在看开了，觉得以前的自己简直就是傻子，难道还能指望张浩再回来吗？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想拆穿张浩。”江菀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拆穿他？” 何晴不解地看着江菀，后者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忍不住吃惊，“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我们宿舍的魏兰最近应该都在医务室换药，你只要找两个人试一试就知道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张浩也太无耻了……”何晴拳头按得咔咔响，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喜欢过一个这样的人，她现在甚至有点想吐。 “所以我才想避免更多的人受骗。”从江菀嘴里说出来的话，魏兰不一定会相信，她只能假借其他人之口。 “那那个魏兰……” “那个魏兰就是上次举报我停职的人，她已经被停职了，如果坐实这件事，她在部队将没有立足之地……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只要帮我把话传到她耳边就好。”本来江菀是不想麻烦何晴的，但她临时也找不到可靠的人。 何晴一听就知道她到了通信连之后肯定又遇到其他麻烦了，现在她当江菀是朋友，张浩也已经是过去式，如果他真这么欺骗了自己，何晴不介意亲手送他上断头台。 点点头，“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上的。还有，你之前跟我打听的事，我爸妈已经同意了，我妈听说是你想做生意，巴不得现在就帮忙……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提干，搞这些不合适吧？还是你打算自己用？” “不是我，是我哥哥，他那边有客源，只是担心拿不到好货，所以才想叫我帮忙打听的，正好我之前听说你家里人会采人参，所以才想问问你。”江菀之前要何晴答应自己的条件就是帮她做人参生意，她前世就听说何晴她们家有从事这方面的，也省得自己再去找人。 “当然没问题，如果不是你，我侄子也不能平安出生，这点忙我们肯定能帮。”何晴的爸妈也正在为接下来的生计发愁，如果江菀的哥哥可以帮忙，何晴自然欢迎。 这会儿不方便聊得太多，既然说到了何晴的侄子，江菀就顺便问了几句她家人的事，得知何家的人在相关人员的安排下，已经暂时安顿下来了，江菀这才跟何晴分开。 469、咸鱼翻身 * 没多久，军报上就登了一篇名为的文章，其中女主角就是江菀。 在唐宁的笔下，江菀被描写成了一个无私无畏的女战士，非但胆识过人，而且临危不惧，是当之无愧的女英雄。 一个新兵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大伙纷纷猜测江菀这次肯定是要咸鱼翻身了。 之前江菀的文章就上过报纸，现在又立了功，而且还救了一位团长，大大增加了提干的希望。 而看到江菀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报纸上，魏兰二话不说就把报纸撕了。 为什么江菀会突然立功！ 那自己之前还得意个什么劲！ 之前魏兰就一直奇怪江菀那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她早就留了一手，现在江菀有立功表现，张浩肯定没理由再罚她了…… “嘶~” 可能是刚才撕报纸的时候扯到了伤口，魏兰觉得自己的手指又流血了。 现在天气热，伤口本来就好的慢，结痂的时候更是奇痒无比，魏兰这些天睡都睡不好。 而且她的伤口不能沾水，换下来的衣服也不能洗，虽然是在北方，但魏兰的身上还是有些发臭了。 她拉着一张脸来到医务室，大小姐似的往那一坐，仰着下巴指挥，“我要换药。” 这段时间医务室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魏兰，一个新兵拽得跟二万五似的，当她是谁啊。 从前大伙还担心她这么嚣张怕是有什么背景，态度也不敢太恶劣，结果前两天就听说，原来这是个已经被停职的兵，而且是因为偷东西被停职等待处分的，她们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魏兰觉得医务室这些人今天换药换得十分粗鲁，把她伤口都弄疼了，她忍不住龇牙，“你们能不能轻点！” “我们是护士，不是你的下人，少在这儿跟我摆谱！”护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态度！ 魏兰可不怕她，“你再这样，小心我跟你们领导反应你！” 现在还有张浩撑腰，她才不把这些小喽喽放在眼里。 “囔囔什么，当小偷受的伤，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战场上光荣舍己为人啊！脸皮够厚的！” 那护士翻了个白眼，扔下魏兰到旁边去取棉花，动作放得很慢，真不乐意伺候这样的人！ 她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偷东西的事？难道是江菀说的？ 一想到江菀到处说她是个小偷，魏兰都要疯了，大声跟那人喊道，“我没偷东西！” “安静！再吵吵去别的地方治疗！” 那人说完，又有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走进来，“诶，小孙，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干什么，我这儿还有病人……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小孙朝魏兰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诶，你听说了没有？通信连那个张浩原来是有老婆的，在乡下连孩子都有了。” “不会吧，他之前不是还跟那个小何交往过吗？” “啊？我怎么听说他跟歌舞团一个小战士也交往过？” “按我看，这种人肯定就是专门骗小姑娘，听说他以前还追求过军区医院的护士……” 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这些对话还是切切实实地传到了魏兰的耳朵里，她瞬间瞪大眼睛，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470、金凤凰 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这些对话还是切切实实地传到了魏兰的耳朵里，她瞬间瞪大眼睛，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这段时间魏兰被停职，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相信张浩会帮她把这件事解决掉，所以她安心待在宿舍，想等自己把手养好了再说，可现在却告诉她张浩已经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魏兰再也坐不住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忍着没去见张浩，就是为了避免别人怀疑，可如果事情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自己就完蛋了！ 她必须要去找张浩问清楚！ 魏兰甚至没来得及等那个护士包扎好，自己帮忙把绷带紧了紧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在她离开之后，一个人影从旁边走了出来，正是后勤部的何晴。 望着魏兰离开的背影，她眸底深了深…… …… 魏兰虽然着急，但也知道不能把动静闹大，她小心翼翼地躲着熟人，快到张浩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又猛地停下脚步。 不行，现在过去她能做什么？ 如果闹起来，那全连的人甚至全军区的人都会知道，她到时候应该怎么办？ 睡都让他睡了，她还等张浩把帮自己，如果现在就撕破脸皮，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了想，魏兰还是忍着怒火往回走，她不能再等下去，必须要尽快让张浩帮自己找到出路，否则等张浩甩她的时候，就一切都晚了。 * 虽然军报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但在今天的总结会上，王琦还是把江菀的事迹又讲了一遍，“小江同志这次发挥得很出色，而且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值得我们敬佩，大家要像江菀学习！” 一片掌声中，江菀庄重地朝众人敬礼，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篇报导一出来，指不定会带回来什么。 果然从会议室出来，江菀就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其中有羡慕，有嫉妒，多数都是善意的。 江菀这都第二上军报了，间隔的时间还这么短，实在太让人惊讶了，听说被她救下的团长还送花到她们通信连，真是给三连长脸。 这次可不比之前，那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大多数人都是打心眼里敬佩的，人家是真有本事才能救人。 就连平时看不惯她的李小凤都围上来恭喜她，“江菀，你既然做了这些事，怎么不早说，咱们都是同个宿舍的，本来就应该相互照顾。” 李瑞华看她就是想套近乎，毫不留情地拆穿对方，“跟你说了有用吗？你能帮江菀把功劳报上去？” “……我当然会啊。” 李小凤不敢惹李瑞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反驳她们，只能谄媚地笑了笑，在别人看来就宛如跳梁小丑一般。 江菀从来就没想过去理会李小凤，直接无视她的恭喜，“还是吃饭去吧。”这种马屁她可无福消受。 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离开，李小凤忍不住撅起嘴，谁能想到江菀真的变成金凤凰了！ 有人开心，也就有人不开心，魏兰回来的路上，无时不刻听见有人在夸奖江菀，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471、以绝后患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天，魏兰洗了个澡，把身上的味儿去了，迫不及待地来到张浩的宿舍楼底下。 她没办法直接上去找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对方自己有事找他。 没多久，张浩就从营房出来了，他远远地瞪了魏兰一眼，示意她跟自己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角落，张浩才转身看向身后的女生。 他早上起来就看到魏兰在外面徘徊，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个魏兰是嫌现在不够乱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肯善罢甘休啊？ “你找我干什么？”虽然心里头不快，张浩还是伪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他可不想败在魏兰手里。 “昨天的军报你看了没，江菀怎么会立功呢？” 其实她是想问张浩，怎么不想办法把这件事拦下来。 之前魏兰叫他为难江菀，就是想让江菀出糗的，没想到反而让对方出名了，这让魏兰怎么甘心？ “我又不是记者，我怎么知道他们哪来的消息？难道你要我变出另一个江菀？”这几天他也因为这件事犯愁。 张浩听信魏兰的话惩罚江菀心里是痛快，可江菀现在出名了，他也跟着“出名”了，都怪魏兰出的馊主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怪江菀的运气太好，魏兰现在也没空去争论这些，她柔情似水地望着张浩，“浩哥，我现在要怎么办啊，难道真的不能继续留在部队了？” 张浩脸上微微松动，笑着搂过她的腰，“别着急嘛，有些事得慢慢来，实在不行就退伍，我可以养你啊。” 之前张浩在床上一直承诺在娶她，魏兰半信半疑的，但也没想过张浩比她还要狠，继续撒着娇，“浩哥，我整天在宿舍无聊嘛，还是回去训练吧，这样别人会说我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要是无聊你就先回家，把手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对张浩而言，魏兰的存在是种威胁，他巴不得魏兰被开除，到时候再随便哄哄，找个借口把人甩了，以绝后患。 “可是浩哥……” “好了，我看你是欠教训了！手都受伤了还这么着急！” 张浩看她身子黏上来，干脆一把把人揉进自己怀里，一只手也揉着她丰满的后tun，别看魏兰年纪小，在床上还挺放得开。 魏兰靠在张浩怀里，心里很没底，可是除了这么做，她根本别无他选…… 她手掌柔柔地贴上对方的胸膛，“浩哥，人家想你了嘛。” 不管张浩是不是真的已经结婚了，现在她必须要想尽办法，让他帮自己把这次的事情摆平了。 因为魏兰的手伤，张浩也忍了好几天的时间，被魏兰这么一撩拨，瞬间就来了兴致，就着她娇嫩的小嘴咬了下去。 张浩跟她亲得难舍难分，最后决定去附近的招待所解决。 未免别人看见，张浩先一步去订房间，魏兰现在有求于张浩，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一进门，魏兰就被按到墙上，张浩迫不及待地扒了她的裤子，动作也十分粗鲁…… 472、只看了几十遍而已 …… 休息时间，宋嘉明跟着翟锦川照常过来巡视，刚走到四连门口，就听见里头还挺热闹的，宋嘉明好奇地跑进去，“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这时候宋嘉明才发现其他连的连长也在……够热闹的。 看到翟锦川过来，几人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其中一个做了个藏东西的动作，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宋嘉明一眼就看出来了，更不用说翟锦川。 他幸灾乐祸地一笑，“怎么地，抽烟了还是打牌了？一个个这么紧张？” 这两样平时在侦察营都是禁止的，偶尔有人不怕死的，也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犯纪律，被逮着了皮可要绷紧点。 面对翟锦川冰寒的视线，郭杰弯起嘴角，“那哪能啊，我们就是坐在一起聊聊天，看看报纸，还能干什么。” 他夸张地吸着鼻子，“这里哪有烟味？难道宋参谋还想套咱们的话？” 郭杰是个相对圆滑的人，但还是能看出来他是装的，翟锦川走近了些，“任彬彬！” 四连连长站起来，“有！” 与此同时，一个东西掉在他的脚边。 任彬彬眸子闪了闪，然而翟锦川没有命令，他也不敢乱动。 翟锦川走过来，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昨天的军报他看了无数遍，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任彬彬藏着这个做什么？ 他单手捡起来，刚展开就看到上面印着江菀的黑白照片。 照片是专门拍的，照得清晰明白，军报上很少出现这么标志的姑娘，可以说是军报上的一股清流。 虽然对于翟锦川来说，这照片顶多就拍了五六分，压根比不上真人，他只看了几十遍而已，“昨天的报纸，今天还看？” 他的表情分不清喜怒，任彬彬犹豫地看了眼宋嘉明，然后才回答，“天热，我拿来扇风的。” 任彬彬平时话不多，做事也算靠谱，但他有个毛病，说谎的时候容易脸红，翟锦川又看向于聪，“你来说，刚才都聊什么了。” 看到于聪站起来，郭杰赶紧踢了一下他的鞋子，老弟，你可得好好说话啊。 于聪好不容易把八千字的检讨写完，最近看到翟锦川都像老鼠见了猫，身子笔直笔直的，“营长，我们什么也没干，更没有讨论训练之外的话题。” 宋嘉明忍不住咳了一声，于聪这谎说的，比任彬彬还没有技术啊。 翟锦川翻了下手里的报纸，难得没有生气，“是不是看到其他军区的人都上报纸了，心里头没底？” 于聪可不乐意被挑衅，“营长，咱们也上过报纸，不输人家。”这次至少有个集体的三等功。 “不输就够？”翟锦川微微挑眉。 “不够，必须赢，还要赢得漂亮！”大概是因为心虚，任彬彬连忙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翟锦川点点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没机会给你们偷懒了。” “是。” 提起军演的事，大伙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眼看翟锦川问完话要走了，众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任彬彬忽然又开口，“营长，你这报纸还看吗？” 473、怎么没被打死？ 翟锦川低头看了下手里的报纸，正要还回去的时候，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小姑娘好像有点眼熟。” “……” 宋嘉明都替他尴尬，那不是你媳妇吗？这都认不出来？ 就算照片没拍好，旁边也有名字吧？ 不光宋嘉明觉得无语，其他人也有些不解，他们营长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小姑娘了？这是要对不起嫂子啊？ “营长，这你不记得了？通信连的小江，前段时间刚来咱们这儿训练过，刚才彬彬还问我呢。”看到刚才翟锦川没有骂自己，于聪以为他已经安全了，说话都有了底气。 翟锦川眸色深了深，嘴角噙着一抹笑，“他问你什么了？” 宋嘉明觉得事情好像不大对，刚要说点什么，于聪已经开口，“就是问问小江的性格怎么样，喜欢吃什么……俺虽然带过小江，可俺也不是她爹啊，我哪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郭杰你老踢我干什么！” “……” 郭杰被翟锦川扫了一眼，连忙收脚立正，心里默默为任彬彬点蜡，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此时此刻，任彬彬都想去撞墙了，兄弟啊，你就是坑人也不能这么坑的！ “营长，你别听于聪胡说……”任彬彬红着脸想要解释。 “俺哪里胡说了。”于聪不服气地仰着脖子，大声说道，“营长，俺真的没胡说，刚才任连长还说要把报纸上的照片剪下来收藏，他就担心你把他的报纸收走。” 看于聪卖的一手好队友，宋嘉明不禁揉着额头，这二愣子是怎么在侦察营混了这么久还没被打死的？ 他终于知道翟锦川刚才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江菀了，丫完全是在挖坑啊，关键是其他人还往里跳了。 这张报纸上能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就那么几点，对付这些人，翟锦川随便套两句就能让他们交代在这儿。 他的眉眼冷下来，“还有时间关心儿女情长，看来还是训练的内容不够多，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到军演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一律不准休息，都给我滚去训练！” 众人怔愣当场，宋嘉明赶紧往外赶人，“走了走了，别在这儿杵着了……” 他要是不赶紧把其他人弄出去，估计会有血光之灾。 郭杰心里除了冤枉还是冤枉，被推出来之后委屈地看着宋嘉明，“宋参谋，您要不再给劝劝？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这次我真帮不了你们。” 敢喜欢翟锦川的女人，简直是实力作死，宋嘉明庆幸当时他只是被警告了一顿……老翟在对待情敌这件事上，好像越来越小心眼了？ 不过也是，嫂子长得那么好看，有一两个男的喜欢也正常，但自己的媳妇被人惦记，哪个男的能高兴？ 翟锦川本来就因为江菀生气的事心情不好，结果连他手里的兵都在这儿觊觎自己的女人…… 谁出的馊主意让江菀上报纸的，报就报了，还特意写了他媳妇救治高深的细节，甚至放了张这么好看的照片！ 本来江菀只是他一个人的，现在都快成明星了！ 474、纸包不住火 宋嘉明回过头就看到翟锦川阴着脸把手里的报纸拍到桌上，仿佛桌子都要跟着散架了。 他硬着头皮走过来，“这你也不能怨人家彬彬，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任彬彬都干到连长了，翟锦川总不能还限制别人恋爱吧？ 就是比较惨，爱错了人…… 翟锦川才不管他冤不冤，惦记他媳妇就是不行！ 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 “啊？”宋嘉明愣了一下，然后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要去训练？” 他招谁惹谁了？ …… 另一边，李瑞华带着江菀来到招待室，就看到一个皮肤稍黑，三十来岁的女子坐在那，她身形有点壮，头上包着一条红色的围巾，身上穿着半旧的蓝色上衣，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 这人就是张浩的老婆，名字叫吴菊，比张浩还要大几岁，长相也偏凶。 李伟光专门派人从老家把人接过来的，就是为了查清楚张浩的婚姻状况。 看到有人进来，吴菊赶紧从位置上起来。 “解-放军同志，你们把俺弄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啥子，不是说俺家张浩要见俺吗？他人呢？”刚才她已经被人盘问过了一次，可还是没看到自己的丈夫，吴菊显然有些担心，张浩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吴菊说话的时候带着点乡下口音，而张浩多年在部队，已经脱离了农村人的形象，江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都无法联想到这两人是夫妻。 她倒了一杯水过来，“吴姐，你真是张连长的媳妇？他好像没跟部队打过结婚报告吧？” “啥？你们可别糊弄俺，俺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两闺女，一个能走路了，一个能能说话了，都让孩子她姥姥带着，这不叫结婚叫啥子？那报告是个啥嘛！” 部队结婚要打报告，等审查之后才能批准结婚，吴菊没什么文化，不明白也可以理解，但张浩一个当兵的，不可能不知道。 而按照吴菊说的情况，她和张浩即使没有领证，也算是事实婚姻，现在事实婚姻还是有效的！ 李瑞华也想不到，张浩平时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比她之前想的恶劣多了。 她甚至有些心疼这位大姐，要不是她爸查到了张浩家里，都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搞得现在李瑞华都不忍心说出实情。 “吴姐，你别着急，这次叫你来就是来探亲的，你要是着急，我们现在就去找张连长。”江菀知道吴菊是个可怜人，可她更知道，吴菊是治得了张浩的，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吴菊早晚会知道。 吴菊点点头，风风火火地提上自己的行李，说话噼里啪啦的，“俺都两三年没见俺男人了，生娃的时候说忙，过年的时候也说忙……俺没文化，写信也写不了几个字，都是托人写的，俺们也不一定非要给他拿钱，就是想见他一面，娃都不认识她爹长啥样……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这么忙啊？” 先前吴菊听说军嫂可以从军，她本来也想过来的，可张浩总说自己在部队里还没有站稳脚跟，要她再等等，吴菊也就认了。 475、残忍的真相 而且现在计划生育抓得严，上面不让生二胎，吴菊心说自己在家好好带孩子也行，反正她长得结实，一个人在乡下干活也能养活两个娃娃，她家男人能出息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忙是一回事，有没有心又是另一回事。 这次张浩已经被查出犯了纪律，吴菊身为他的枕边人，有知情的义务。 江菀笑着解释道，“张连长每年都有探亲假，可能是他有什么事耽搁了，待会儿你见着他，再好好跟他说。” “诶！” 去招待所的路上，吴菊忍不住跟江菀她们打听张浩的情况，胖了还是瘦了，平时严不严格，江菀都照实说了，心里难免觉得可惜。 吴菊虽然是没什么文化，但好歹善良淳朴，张浩如果真的不喜欢她，完全可以提出离婚，为什么还要跟对方生两个女儿？ 这几天李伟光都叫人盯着张浩，他虽然没时间过来，但还是派了几个警卫员跟着李瑞华。 来到招待所之后，李瑞华指着其中的一道门，“吴姐，张连长就在那个屋子里，咱们现在就过去。” “好。” 想到要见自己的丈夫，吴菊激动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难得有几分局促。 自家男人长得好看，她每次见面还有点不好意思。 能够嫁给张浩，是吴菊最大的骄傲，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看着她这副模样，江菀也觉得真相太残忍，只能说长痛不如短痛吧。 李瑞华跟江菀对视一眼，示意警卫员把门打开，三人还没进去就看到门口丢着一件衣服，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烟味。 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娇笑声，“浩哥，你都三十出头了，为什么不结婚啊？” 毕竟只是传闻，魏兰的心里还是存在着侥幸的，万一他真的没成亲呢？ “我不结婚，不都是为了等你嘛……奇怪，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作为一个训练过的军人，张浩还是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床的位置根本看不到门口，魏兰刚才被折腾了好一会儿，这会子身子骨都懒了，也没那个闲心爬起来，“浩哥，你好坏，又吓唬人家……” 听见里面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李瑞华吓得捂起嘴，还没进去她就想吐了，里面什么情况，看了不会长针眼吧？ 江菀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就瞥见吴菊提着东西走了进去，一张脸很是吓人。 刚才那分明是张浩的声音，他在跟谁说话？ 马上要见到丈夫的喜悦顺便一扫而空。 看到江菀要跟进去，李瑞华赶紧将人拦住，“咱们还是别进去了，我怕辣眼睛……”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们只负责把人逮住了就好。 李瑞华话刚说完，里头就响起一阵尖叫声，然后是有人滚下床的声音，“咚”的一声巨响，魏兰的手指又裂了，她顾不上指头上的疼，慌慌张张地用床单裹着自己的被子。 “你是谁啊，你怎么进来的？”屋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魏兰都快吓疯了。 476、是你祖宗 “我是谁，俺是你祖宗！” 吴菊气得脸色通红，用力地将手里的包裹朝魏兰扔了过去。 那里面装的是她给张浩腌的咸菜，泡了好几天的盐水，还带着一股重重的味道，直接摔在魏兰脚边，溅了她一身，碎片还差点划过她的手臂。 不顾魏兰的尖叫，吴菊彪悍地爬到张浩身上，对他又打又挠，“张浩，你良心被狗吃！你刚才说啥子？你敢说你没结婚？俺孩子都给你生了两个，你说风头紧，不让俺过来，可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啥子！作孽哦！俺当你来这受苦受累，没想到边上还睡着个小表子！” 张浩和吴菊的亲事是张父和张母安排的，他们就看中吴菊勤快敦实，而且身子骨结实，以后肯定能生儿子，再加上她年纪比张浩大，肯定会照顾人，所以就高高兴兴把人娶进来了。 进门之后吴菊倒也不负众望，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可没想到连生两个都是女的，张父张母虽然有些遗憾，但人都娶进门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在吴菊是个过日子的人，张家让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而张母年纪又大了，婆媳两就这么相互依靠着过日子。 从前张浩没怎么接触过女人，一开始家里让他结婚，他也比较无所谓，反正娶谁都一样，家里人喜欢就好。 然而日子久了，张浩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从前他在基层，看到的军嫂跟吴菊差不多，都是长相平平的农村妇女，所以心里也没什么落差，可到了市里之后，他才发现，人家的媳妇要么是首长的女儿，要么是漂亮的城里姑娘，哪像他早早就成亲了，媳妇的岁数还比自己大？ 当上连长之后，张浩想过去打结婚报告，可他又觉得不甘心，自己已经是城市户口，凭什么要跟吴菊登记结婚？ 而且吴菊生了两个孩子，那是不符合规定的，要是被查出来，他这个连长都不用当了。 所以每当家里想让吴菊过来随军的时候，张浩就想尽办法阻止对方，他觉得吴菊来了会让自己没面子，也会让别人耻笑，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老家。 从那以后，张浩就打着一个主意，那就是在城里再谈个配得上他的姑娘，然后再跟吴菊分开，那两个闺女吴菊要是不想养就送人得了。 然而时间一长，张浩这个想法慢慢就变了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不断地比较身边的女孩子，一心想找个完美的伴侣，离婚的事情也就搁置到了现在…… 他更没有想到，吴菊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张浩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被对方打了好几下，他顿时觉得失了体面，忍不住跟对方动起手来，“闹够了没有！谁让你来的？……啊！” 吴菊人高马大，但张浩的力气也不小，她一下就被对方掀翻在床上，李瑞华听见里面的动静不对，连忙带着警卫员进去，好家伙，里头够热闹的。 乱七八糟的东西碎了一地，魏兰头发凌乱，赤地裹着一条被子缩在旁边，指头上渗出了血花…… 477、插翅难逃 此时在魏兰的对面，吴菊死死地咬着张浩的手臂，仿佛要从上面咬下一块肉来。 “你疯了，快松口！” 张浩铁青着脸把自己的手从吴菊的嘴里抢救出来，发现上面已经印了个深深的牙印，还来不及发火，抬头就看见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卧槽！” 看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画面，李瑞华赶紧伸手捂住自己和江菀的眼睛，人家还是个宝宝，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的眼睛！ 李瑞华的举动提醒了张浩，他慌张地把裤子穿好，眼神警惕地看着其他人，额头隐隐冒出青筋。 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别人手里。 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后，张浩本来还想逃走，刚要翻窗户就让人按住了。 李瑞华带着那么多人，还是警卫连的，张浩就是身手再好也插翅难逃。 看着他被人控制住，吴菊上去连拍了好几巴掌，控诉道，“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杀千刀的，在家的时候，俺给你们当牛做马，你却在这里养女人！” “这女的哪里比俺好了，你对得起俺吗你？”吴菊说着又扑上去打魏兰，“一看的长相就小家子气，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搞破鞋，不要脸的臭biao子，没结婚就跟男人睡一张床，放以前那是要浸猪笼的！” 吴吴菊千里迢迢赶过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一瞬间天都塌下来了，她心里的火气哪能平复得下来，对着魏兰又是抓又是拧。 吴菊的力气大的吓人，魏兰好好的脸都被她抓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魏兰一想到张浩跟这样的女人睡过，又来和自己翻云覆雨就想吐！ 心里更是不服气，她怎么着也比这个大妈好看吧？ “你有资格说我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啊！” 魏兰力气不够大，加上手上又受了伤，战斗力明显不如对方，刚反驳了两句被人扇了几巴掌，脸颊肿得高高的。 眼看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李瑞华连忙叫警卫员帮忙把人拉开，然后押送回军区。 前世江菀之所以知道张浩的事，就是吴菊想见张浩，悄悄过来部队找人，却撞见张浩跟别人在一起，前世那一架打的，动静可不比今天小。 虽说张浩是个男的，还是个当兵的，但吴菊在家里做惯了家务活，手劲也不小，两人掐起来却也不分上下。 后来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张浩也被开除军籍，跟着吴菊回去了，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吴菊的年纪本来就比张浩大，加上常年在地里干活，风吹日晒老的快，两个坐在一起比起夫妻更像是母子。 吴菊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部队就是让她来抓奸的，张浩这没良心的东西，背着她在外面和别人搞破鞋，还不承认结了婚，那她算什么？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一天张浩能把她带到城里一起住，结果自己在老家辛辛苦苦地带着孩子，人家在外面风流快活，简直比陈世美还可恶！ 张浩被带回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道指甲痕，都是被吴菊抓的。 478、好自为之 他绷着一张脸坐在那，脑子里的想法已经转了几个来回，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刚才那一幕幕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放，走出招待所的时候，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在提醒他之前发生过什么。 可张浩还是弄不明白，他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 负责过来的人是军区的肖政委，想当初张浩也曾经凭着一腔热血获得过领导的赏识，这几年也算是升得比较快的一个了，可没想到他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张浩在招待所被抓了现行，自然是没得辩解，只能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都怪那个魏兰，她犯了错误，担心被赶出去，所以才设计勾引我……” 魏兰这事栽了，其他人张浩可不能供出来，否则就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自古以来，男人犯了错我都喜欢把帽子扣在女人的头上，肖政委却很不喜欢这样的作法，这只会让人觉得对方没有担当。 他拿起一封信给张浩，“可我们就是接到魏兰的举报才去抓你的，她说你不但欺骗她的感情，还跟不少女兵都交往过，你明知道魏兰还没有提干，却跟她发生关系，是你自己不够自律。就算她真的勾引你，你要做的也不应该是中计，而是要好好教育她的言行，这才是身为长官应该做的事。” 看完手里的举报信，张浩的牙关一紧，魏兰这个贱人，居然敢去举报他？ 张浩的脸色一片颓色，既然魏兰这么绝情，那也别怪他绝义，“我没有，我跟吴菊本来就打算离婚，我们……” “不用再狡辩了，你的情况我们已经详细地调查过，有几个女兵都承认之前跟你交往过，你身为长官，不但没有以身作则，还隐瞒自身的情况，甚至违反国家规定……部队用的是纳税人的钱，我们不能辜负老百姓的希望。” 张浩放着阳光大道不走，偏要去走独木桥，还失足跌了进去，这又能怪谁呢？ 肖政委无奈地按了按张浩的肩膀，“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张浩身子一重，一颗心像是坠入无边的悬崖。 他忽然想到之前江菀说过的话，当初张浩完全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后悔，想不到今天他真的栽在了这里…… 终于拆穿了张浩和魏兰的真面目，李瑞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回去的路上，“江菀，你知道吗？听说张浩本来还想狡辩，多亏有了那封举报信，否则他肯定没那么容易招，就是不知道举报信是哪个英雄写的，反正我不相信魏兰会那么蠢……你说是吧？” 江菀微微一笑，举报信当然不可能是魏兰写的，因为寄信的人就是江菀自己。 她刻意模仿魏兰的笔迹，把举报信呈上去，就是为了避免张浩隐瞒自己的罪行，不过这件事江菀并不打算说出去，免得节外生枝，只要张浩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好。 至于魏兰，她本来就涉嫌盗窃，现在又在义务兵期间跟长官发生关系，败坏军纪，自然难逃责罚。 479、活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魏兰受审完回宿舍等处分的时候，她就听见路上的人就议论开了。 “天啊，她也太不要脸了，没结婚就跟男人睡觉。” “我听说是她勾引的张连长，人家张连长有老婆的。” “肯定是她用下作的手段勾引人，不知羞耻！” “之前魏兰还老说江菀是只狐狸精，我看她自己才是狐狸精。” “脏死了，看她脸上的伤，被原配打的吧？活该！” 这一字一句，都像是针一般扎在魏兰身上。 曾经她多想听见别人用这些话形容江菀，没想到现在全部在自己的身上实现了。 魏兰真想冲上去叫她们闭嘴，但她现在只能加快速度回到宿舍…… * 江菀和李瑞华已经在魏兰之前回到宿舍，一进门就听见张淑芬说道，“江菀，我刚才去传达室的时候了看到了你的信，放在你的桌上了。” “谢谢。” 江菀回到自己位置，果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信，等她看清上面苍劲的字体，嘴角微微一勾，这个人还没完没了了…… 最近江菀总是能收到翟锦川的来信，一开始他是正经地道歉，说那天的行为不妥，不应该在她面前发脾气。 江菀那时候忙，本想过两天再给他回信，没想到翟锦川又寄了一封信过来。 这次翟锦川在信里头写了各种肉麻的句子，什么月亮星星的，把江菀给气得够呛，也不知道从哪抄来的，反正江菀不认为他自己能想出这样的话！ 看到那些矫情肉麻的句子，江菀吓得没心情写回信了，就等着看翟锦川又能出什么幺蛾子。 这会子，江菀熟练地把信封拆开，入目就是“媳妇”两个大字，“媳妇，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深刻地意识到了我的错误……” 看着一大串的“官方语言”，江菀满头黑线，他这是写情书还是写检讨书呢？难道她在翟锦川眼里那么可怕？ 到了最后，江菀终于忍不住把纸揉成一团，翟锦川要不要这么无耻！ 他是不是觉得她反正也不会回信，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张淑芬抬起头，就看到江菀的脸蛋红红的，仿佛一朵鲜嫩的娇花般惹人怜惜，不禁问道，“江菀，你怎么了？脸蛋那么红？” “……可能是天气热。” 江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重新把手里的纸团摊开，折了几下塞进信封里。 “哎呦，这小脸红扑扑的，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李瑞华抱着手臂，眉头微挑，“老实交代，这几天为什么总是收到信，难道是有人跟你告白了？” 江菀想到翟锦川写的话，心说那哪是告白，威胁她还差不多，他居然在信里说，她要是再不回信，翟锦川就要当着其他人的面亲她，直到江菀原谅他为止，还骄傲地奉上一句，说他一向“说到做到”，如果江菀不写信给他，就是想让他亲她！ 简直不要脸！谁想让他亲了？ 本来江菀都打算给他回信了，是翟锦川自己作死，又寄了一封那样的信过来，这能怪她吗？ 480、有阴影了 江菀在那沉默了半晌，张淑芬都忍不住抬头注视着江菀，难道真是情书？ 江菀回过神，连忙把信藏到自己的书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什么情书不情书的，这是我家里人给我写的，他们关心我，多写几封信而已。” 她可没说谎，翟锦川也算是她的家人。 江菀话音刚落，李小凤就从外面跑进来，激动地说道，“你们都听说了没有，魏兰下午被人抓奸在床，听说她和张浩在招待所，把床都给震塌了，听着就觉得恶心……” 床震塌了？ 刚从现场回来的李瑞华和江菀相互看了一眼，才短短的时间怎么就传成这样了？ 不过她们可没心情帮魏兰解释，想到刚才那个场景，李瑞华还有阴影呢，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呀，你还有脸回来！”李小凤离门口近，话刚说完就看到魏兰的身影，顿时大声嚷嚷了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勾勾搭搭的，也不怕害臊，一想到跟你这样的人住在一间宿舍我就恶心，三班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从前在宿舍里李小凤只敢这么跟江菀说话，现在这个人换成了魏兰，她说的也就更难听了。 一路上魏兰已经憋了不少的火气，这会子终于忍无可忍，“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李小凤，你背地里说了别人多少坏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有本事你当着其他人的面也这么说！你敢吗？” 魏兰一句话直接把李小凤问住了，她瞪起眼珠子，“魏兰，我劝你别太嚣张，现在犯纪律的人是你！” “是啊，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敢打我就来啊！”魏兰豁出去了，能拉谁下水就拉谁下水，有本事李小凤跟她打一架！ “好了你们两个，快别吵了……” 张淑芬正要上去拉架，王琦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表情不悦的，“都吵什么，来部队这么久了，还是不像话！” 众人安静下来，她才看向魏兰，“马上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跟我去办理手续！” 多把魏兰留在这儿一天王琦都嫌通信连的地板脏，她完全没办法理解魏兰的思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自爱的姑娘，王琦甚至没脸承认魏兰是自己手里教出来的！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魏兰忽然就软了下来，“指导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是被逼的，我被张浩骗了，他是首长，我不敢拒绝他啊，指导员，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小凤可不愿意她再回来祸害自己，在旁边添油加醋，“魏兰，你也太不要脸了，之前在宿舍里狐假虎威，还不都是仗着张浩给你撑腰，要不是你勾引连长，人家能连续给你请那么多天的假？王指导，你可千万别被魏兰给骗了！” 魏兰抬起眼眸，狠狠地瞪了眼李小凤，对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王琦把魏兰的手拿下来，“不用多说，魏兰，事情的真相我们已经查得很清楚，这次你不但违反了纪律，还违反了法律，警察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改正，别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481、不知轻重 魏兰上次虽然没有当成小偷，但也算是犯罪未遂，再加上这次造成的恶劣影响，部队决定开除之后送到派出所进行拘留和教育。 这也就意味着部队会直接通知县里的武装部，武装部再通知魏家的其他人，到时候大伙都会知道她被开除了，自己要怎么回魏家啊？ 然而不管魏兰再怎么求情，再怎么以死相逼，甚至抱着柱子不肯走，她还是让人抬了出去，押上警车，从此再也没办法当一名军人。 魏兰走了之后，李小凤高兴得就差放鞭炮庆祝了，还一直嚷嚷着要给魏兰睡过的床消消毒，免得她身上得什么脏病。 这下子魏兰的名声可是真的传开了，所有人提到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有关她和张浩的事情也是穿得沸沸扬扬，到了后来，就连李小凤平地摔了一跤，都要怪魏兰带坏了风水。 虽然李小凤同仇敌忾的时候有点可爱，但江菀并没有闲心跟她一起批斗对方，因为她马上就要参加高考。 为了这次的事情，江菀浪费了一些时间，所幸自己没有白花心力，魏兰已经被送出部队，她也可以专心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考试上，不用担心别人来打扰自己。 之前翟锦川已经帮江菀请好了假，王琦知道江菀想考军校，特意跟上面申请了假期，再加上翟锦川跟通信团的团长打了招呼，总算是帮江菀取得了三天的假期。 江菀现在是城市户口，考试的地点也是在市里，省得她再跑回去一趟。 现在宿舍里就李瑞华知道她要高考，中午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李瑞华特意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拿出来给江菀，这样一来，她的碗里正好有一根油条和两颗鸡蛋，“祝你科科一百分！” 这个寓意倒是不错，江菀却忍不住想拆台，“如果我没记错，语文和数学是120分，生物才70分，一百分好像有点不够吧？” “咳咳，不要那么在意细节，再说了，能考一百分都是本事，你还想拿满分啊。” 哪怕是120分的卷子，能考一百分也是学霸了，就算江菀现在进步了不少，那也不可能说考满分吧？ 就听见对方的嘴里轻轻飘出来两个字，“试试。” “咳咳。” 李瑞华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妈呀，还以为江菀真的变了，这不知轻重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 马上要上考场了，李瑞华还是决定肚子里的话咽了下去，有梦想总是好的，她就不打击江菀了。 江菀是当天晚上走的，为了避免考试的时候迟到，翟锦川在在考点附近的招待所订了个房间。 这段时间翟锦川应该挺忙，江菀本来打算一个人参加考试就行，但这么重要的时刻，翟锦川不可能缺席，早早就开车过来了。 为了跟江菀一起去参加考试，翟锦川这几天工作都排的满满当当，停下车子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江菀消气了没有，难怪别人都说女孩子难哄，他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好像也没多大效果。 482、休战吧 好在江菀没有因为这件事耽误自己的考试。 因为下午要熟悉考场，翟锦川估计江菀今天就会过去，特意提前两个小时出来，刚打算进去找人，就看到军区门口出来一个俏丽的人影。 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短袖和绿色的裤子，明明是很普通的装扮，看起来却格外亮眼，翟锦川连忙按了一下喇叭。 他确定这声音江菀肯定可以听见，然而对方却像聋了一样继续往前走，仿佛往他身上瞧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翟锦川干脆打开车门，拦住对方的去路，“媳妇，我在这儿，你没听见我按喇叭？” 她当然是听见了，但这也不意味着她要像条狗一样，听见指令就跑过去，谁知道他按喇叭是什么意思？ “媳妇，还生气呢？” 之前翟锦川在信里说了，不给他回信就亲她，这会子他问这话，总让人觉得有点别的意思。 江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都是他的错，害得她的思想都跟着不正常。 也懒得跟他多说，拿出一张纸扔到他怀里。 翟锦川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一行字，“你要的回信。” 他只是说不给回信就亲她，又没让她一定要原谅她，所以江菀并不打算给他好脸，就连回信也是这么地敷衍。 翟锦川有些忍俊不禁。 小丫头就连生气都那么可爱。 他忽然想到从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同学之间会互相传纸条，也不知道江菀上课的时候有没有传过纸条，如果有的话，都是跟谁传的？ 翟锦川抓住她的手腕，“媳妇，我们暂时休战吧，你要生气，等你考完试再生气，行吗？” 他可不希望这几天跟江菀在一起的时候又要被冷落。 看江菀没应声，翟锦川赶紧送她上车，只要两人待在一起，还怕没有和好的机会？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江菀也不想太矫情，默认地坐上翟锦川的车子。 老王说了，哄媳妇的时候脸皮要够厚，翟锦川忙不迭开口，“张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有李师长把关，后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浩之前欺负了江菀，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时候，本来这事翟锦川也想出点力的，结果他媳妇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再加上有李家在，江菀压根没给他留机会，所以这次他说什么也得陪在江菀身边。 江菀淡淡地应了一句，心里有些好笑，也有些意外，她觉得翟锦川真的变了不少，而且是为了她改变的。 在她生气的时候，不会像从前那样跟自己针锋相对，而是试着去解决问题，哄她高兴，这是以前江菀想都不敢想的。 其实她也挺想跟翟锦川和好的，但都假装生了这么久的气了，总不能说变就变，还是顺其自然吧。 江菀的考点在市区的一所高中，距离还是有点远的，差不多快四十分钟车子才停下。 因为还有些时间，翟锦川先带她去招待所放行李。 说是招待所，可江菀到了那才发现，这是家宾馆啊，只不过现在习惯叫酒楼，最下面那层用当做餐厅，而上面是供人留宿的客房。 483、一定是男女朋友 这种地方住一晚上可不便宜，江菀犹犹豫豫地跟着翟锦川进去。 别看是八十年代，这酒楼盖的还是挺气派的，进门就看到大堂摆着一圈鲜花，两旁是吃饭的宴席，桌上盖着同色的桌布，因为现在不是饭点，所以没什么人在。 翟锦川带着她来到前台，对里头的工作人员出示了一张收据，对方很快拿了一把钥匙和房卡给他。 前台看到这么两个年轻人过来订房间，眼神有些暧昧，“屋里的东西都是免费用的，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看翟锦川这就要走，江菀有些愣住，“你只定了一间房？” “现在这附近都是考生，房间没那么容易订。” 翟锦川理所应当地解释了一句，领着人继续往楼上走，她都不敢回头看那两个前台，因为她隐约能听见她们的对话。 “那个男的长得真好看，他们一定是男女朋友。” “为什么不是夫妻呢？” “你傻呀，夫妻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江菀…… 夫妻怎么不能来了，不能出来玩吗？再说来了就只能做床上那些事吗？ 她是来考试的好不好？ 都怪翟锦川，没事订这种地方干什么？ 江菀愤愤不平地去瞪翟锦川，发现对方一脸坦然地往前走，甚至在她看过去的同时，回望了过来，心情颇好地问，“怎么了？” 刚才那两个前台的话他肯定听见了，还跟她装…… “你晚上也要住这里？”进屋之后，江菀看到他把身上背着包放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你要我来回跑？”这里离营区有点远呐，媳妇真舍得。 “这里真的没有其他房间了？”江菀难得有些局促，之前还挺无所谓的，怎么现在这么紧张？ “我陪你回去问问？” “……我是说，你那么忙，不用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真要跟翟锦川住一个屋，那还要不要考试了？ “没关系，我已经请好假了，正好这几天再帮你复习一下。” “可是……” “媳妇。”翟锦川一点点走近她，直到把人逼到了墙角，一只手撑着墙壁，凑近她耳边说道，“明天就考试了，你难道还在想其他的事情？” 察觉到他喷在耳边的气息，江菀忽然闹了个大红脸，果断说道，“我才没想！”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 严重怀疑翟锦川就是仗着她快考试了，没那个精力跟他闹，所以才这么得寸进尺的，哼，白瞎了她刚刚那么感动。 看对方还维持着这个姿势，江菀伸手推着他的身子，发现居然推不动，两眼一嗔，“你还想干什么？” 望着小媳妇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还有脸蛋红扑扑的小脸蛋，翟锦川的喉咙跟着发紧。 他低着头，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媳妇，晚上我留下陪你，嗯？” “……” 这话不让人想歪都难…… 江菀紧张捏着裤子上的布料，留下来也就意味着他们要睡同一个房间，虽然这里有两张床，但也不能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 484、就这么被坑了 江菀发现，她越是不想往那方面想，脑子里就越是控制不住，“你留下能做什么？”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翟锦川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透明细小的绒毛，“万一你考试的时候起晚了，或者是忘记带东西怎么办？”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我想照顾你。”翟锦川一字一顿地说完，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为什么觉得他这话又像是在撩自己？ 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情话？ 或许是被这话打动了，江菀没再反驳对方，反正是翟锦川出钱定的房间，她没什么资格赶人走。 江菀的考点是市里有名的高中，这时候教室里面都已经清场了，江菀看到校内涌动着嘈杂的人群，恍惚也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她天天趴在课堂上睡觉，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挺欠揍的。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江菀，她以前偏文科，本来应该分在文科班的，但是云燕为了能让江纯带着她学习，就让江纯也跟江菀一起读文科，可是江纯不肯啊。 江纯知道自己在家里没有话语权，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忽悠江菀学理科，这样自己就能跟着学理。 当时江菀什么都不懂，听说理科不用背课文，也不用抄作业，回家就跟云燕说自己要报理科，云燕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结果江菀就这么被江纯给坑了。 要不是她后来勤能补拙，估计也当不上什么医生…… 或许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有定数，她也不过是在冥冥之中被命运牵着走罢了。 熟悉考场的时候翟锦川自然是不能再跟着，只能和其他家长一样站在校门口等江菀出来。 江菀按照考场次序和座位号坐下，看到身边多数都是比自己大的学生，高考已经恢复了十年，可还是有不少人才刚准备要复读，而她就要跟这些人一起竞争。 前几天家里就写信过来，让她放松心情好好考，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翟锦川会养着她……说得翟锦川像个收废品的一样。 “曲文静没来吗？” 带队的老师看着江菀前面的空位问道。 “老师，曲文静是我们班同学，她今天没有过来。”台下有人举手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师就不再问了，熟悉考场并没有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要到。 熟悉考场结束之后，江菀就听见有人议论曲文静，“曲文静是不是四中很有名的那个？听说她家里很有钱，人长得也很漂亮。” “也就一般般吧，看着漂亮，都是化妆化的，脸涂得跟墙一样白。”有人忍不住酸了起来。 “我听说她可是四中的校花，就算化妆也是锦上添花吧。” “……”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江菀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对什么校花校草完全不敢兴趣。 刚走出门口，江菀就看到翟锦川站在人群当中，在一群上了年纪的家长面前格外地显眼，江菀忍不住一笑，留意到他身边有个大妈似乎在和翟锦川说些什么。 485、鲜花配牛粪 难道是认识的人？ 带着这个想法，江菀走近了些，就听见那个大妈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陪家里的弟弟妹妹过来熟悉考场的？是本地人吗？” “不是。”翟锦川礼貌地回了一句，转眼就看到江菀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他刚想过去找江菀，那个大妈又将他拦住，“诶，小伙子，你别着急啊，你今年几岁了？是做什么工作的？找对象了没有？” 听到这里，江菀忍不住喷了，敢情是来给翟锦川做媒了，没想到她才离开这么一会儿，翟锦川就桃花朵朵开了。 翟锦川看到她还站在那笑，也不急着上去找江菀了，干脆看着那大妈，“阿姨，你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他的嘴边噙着一抹淡笑，却达不到眼底，如果是熟悉翟锦川的人，就知道他准是要使坏了。 那大妈看到翟锦川有了回应，跟打鸡血似的，“哎呦，你真没对象啊？今天咱们两碰上可算是有缘了，可巧我有个侄女正好也没结婚，年初就在银行上班，人长得也出挑，我看跟你配得上，你看要不阿姨给你留个电话，回头你们两联系联系？” 一想到自己能找到这么个好看的侄女婿，那大妈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低头就开始找纸和笔。 翟锦川不紧不慢地说道，“没必要弄这么远，不如你挑近一点的介绍？” “侄女还远啊？”大妈一愣，可她女儿都嫁出去了，孙女还没成年呢，要不她也想翟锦川当自己的孙女婿，“那可是我亲侄女。”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翟锦川示意她看江菀的方向，眼神深邃发亮，“我是说我想跟眼前这个姑娘谈对象，要不你给我们撮合撮合？” “……” 本来江菀看到他跟那个大妈聊得那么投机，还以为翟锦川是想用这个法子刺激她，正打算撂下他走人的，现在被翟锦川这么一说，她顿时有点无地自容……当着长辈的面，能不能要点脸？ 正在江菀打算当做不认识翟锦川，假装路人离开的时候，对方已经丢下呆若木鸡的大妈，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离开了。 * “翟营长可真是受欢迎，上至八十岁老奶奶，下至十八岁小姑娘，一个个前仆后继的，跟苍蝇见了牛粪一样。” 回到酒楼，江菀看电梯里没人，忍不住抱怨了起来，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里带着一股酸味。 翟锦川以前或许会觉得对方是在生气，但从他这几次的“亲身经历”来看，江菀这分明就是吃醋了，他微微勾着唇，“我是苍蝇，那你是什么？” “……”好不容易骂一次人，居然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江菀听见三楼到了，率先一步迈出去，“我当然是鲜花。” 前世她是牛粪，这次换翟锦川当一下牛粪，很公平！ 结果她一说完，就被人直接推进了房间，门一关上，翟锦川便将她按在了墙上，“那我得想尝尝，这朵鲜花是什么味道。” 486、担心明天起不来 低沉的嗓音让江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她犹豫地抬眸，眼里闪动着类似希冀的东西。 翟锦川忍不住再次欺身上前，两人浅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一低头，就能碰到江菀的鼻尖。 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亲热过了，此时靠在一起，突然又变得有些青涩。 江菀垂着眸，不想让翟锦川看出她眼里的紧张，心跳却忍不住加快。 奇怪，她应该是个老司机了呀，亲个嘴而已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紧接着，翟锦川的唇慢慢凑过来，在江菀的嘴边落下浅浅的一吻，温柔得令人意外。 没有想象中的霸道和强势，江菀微微一怔，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翟锦川舔了舔唇角，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有点酸。” “？” 江菀心里刚有些失落，忽然听见翟锦川的嘴里蹦出这三个字，不由得一愣，然后才意识到对方的意思。 刚才他说要尝尝她是什么味道的…… 江菀气得推开他的身子，“酸是因为你味觉出了问题！” 她转身来到床边坐下，咬着下唇假装检查自己的行李，她现在越来越后悔当初那么随便就答应翟锦川订婚了，简直是找了一个人来气自己，跟冤家一样的。 翟锦川过来环住她的腰，下巴刚想搁到她的肩头就被人推开了。 江菀往外挪了挪位置，“不许碰我，我要学习了。” 看她刚才愿意给自己亲，应该是不生气了，难道媳妇是不好意思了？ 翟锦川失笑，将她揽过来，又亲了一口，“我知道你明天考试需要体力，所以不会做其他的事的。” 其实他很想现在就推倒媳妇，但这会子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明天早上起不来怎么办？ 每次都得寸进尺！ 江菀刚跟他和好就后悔了，人家是给个颜色就开染坊，翟锦川衣服都要做出来了。 “你现在就在打扰我！”就知道有他在，自己肯定不能安心学习。 “那你看会书，我到楼下看看有没有吃的。” 翟锦川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正打算出门的时候，自己的手指忽然被人勾住，回过头，江菀葡萄般的大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 “我跟你一起去。”他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翟锦川眉头一挑，“你不是要看书吗？” 江菀甩开他的手，“不想跟我一起吃就算了。” 本来是不想让翟锦川帮自己跑腿的，结果他还不领情。 “那我们快去快回。” 能跟江菀一起吃饭当然最好，翟锦川高高兴兴地把人带出去。 一楼就有吃的，翟锦川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然后跟服务员要了一份菜单。 江菀看了一圈，发现每个菜都不便宜，她和翟锦川就两个人，叫一桌子菜也吃不完，干脆对他摇了摇头，“我们去外面吃吧，这边速度太慢了。” 本来她每天在部队也是粗茶淡饭的，突然吃这么好，说不定会消化不良，她可不想明天考试的时候闹肚子。 只是话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一声嘲笑，“吃不起就别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的。” 387、瞧不起 “文静。” 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制止，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 江菀觉得这两个声音有点耳熟，抬头看去就见两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她很快就想起来之前坐火车的时候遇到过这两个人，那个男生似乎是方圆的男朋友，没想到这么巧又在这里遇上了。 林易阳刚才是不是叫那个女文静？ 江菀忽然想到刚才熟悉考场坐在自己跟前的曲文静……不会这么巧吧？ 翟锦川捏着她的手，将江菀的注意力带回来，“还没结婚，想着给我省钱了？” 江菀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没瞧见人家看不起你啊？ 这附近虽然还有别的客人，但对方明显是在嘲笑他们。 江菀之前还以为不会再遇到这两个人，想不到冤家路窄，又在这里遇上了。 翟锦川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自己，但现在江菀跟自己在一起，他不能让江菀跟着受委屈。 翟锦川冷着一张脸看去，还没开口说话，林易阳已经先对着他们赔不是，“她说的不是你们，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说完赶紧把文静带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两人似乎有些推搡，林易阳赶紧把她按到一个座位上，“你不是想吃这里的糖醋肉吗？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叫服务生过来，趁着现在人没那么多，上菜也快，咱们再点点别的。” 那个叫文静的女孩子看旁边还有别人，勉强用手拢了拢裙摆，状似优雅地坐在一个位置上。 江菀把手里的菜单放下，“算了，我们也吃饭吧。” 被对方这么一搅和，江菀也懒得再换地方了，真要灰溜溜地走了，那个文静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 顾及到江菀马上要考试，翟锦川也没再多计较，省得坏了心情。 江菀平时在部队里吃的是粗茶淡饭，翟锦川看着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肉沫蒸豆腐，素炒蘑菇，梅菜扣肉，还有一盘猪肉白菜饺子，太辛辣的菜色他担心江菀吃出问题。 林易阳他们就隔着一条走道，所以文静完全能听见这边的动静，她放下手里的菜单，高傲地扬起下巴，“瞧那穷酸的样子，吃不起就别来这种地方，就是不想跟这些穷人坐在一起才来这里吃饭的，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被放进来的，我都要怀疑这个酒楼的层次了，什么人都能来这里消费。” 这话骂得不只是江菀他们，还有其他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个叫文静的女孩子身上。 就连同桌的林易阳脸色都不大好看，“文静，照你的意思，我也不应该坐在这里用餐。” 林易阳家里也不富裕，文静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柔声道，“我说的又不是你……我们点菜还不行嘛。” 文静说完，连忙将服务生叫来，一连点了几道菜，都是大鱼大肉的，像是还要再来十个人吃一样。 林易阳还想提醒她吃不完浪费，文静却很坚持，说她需要补充营养，因为明天要动脑子云云，林易阳只好依着对方。 388、让他道歉 等菜上来的这段时间有点无聊，文静看江菀他们聊天聊得那么开心，举起自己的手腕跟旁边的人说道，“易阳，这个珍珠手链配这条裙子怎么样？我昨天刚买的，你觉得好看吗？” 她声音不小，屋子里不少人都能听见，林易阳微微一笑，“嗯，好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文静说完，得意地看向江菀的方向，穿得寒酸，吃得也寒酸，土包子一个，肯定连珍珠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吧？ 看她恨不得把身上的东西在这里介绍个遍，江菀只觉得对方很没有礼貌，也不想跟对方争论什么，那样自己跟她不成了一路的货色？ 大概是因为文静那桌的菜比较麻烦，江菀这边菜都上的差不多了，他们那桌还是没有动静，文静不耐烦地抱起手臂，“怎么那么久还没上啊！没看到我还在这里等着，其他不相干的人倒是上的那么快！” “别人先来的，我们再等等吧。”林易阳只好耐着性子劝她。 “哼。” 文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见不远处一个身影端着菜过来，悄悄将手里的珠串扯断，圆圆的珍珠顿时滚落在地上，正打算往江菀这桌送菜的那个服务员忙着找桌子，脚底忽然觉得脚底一滑，手里那盘肉末豆腐眼看就要扣过来，江菀的心跟着一提。 正当她以为那盘菜会直接摔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旁边一个黑影闪过，没一会儿就传来噼里啪啦的一声，还有女生的尖叫。 江菀睁开眼睛，看到翟锦川已经坐回了椅子上，而那个盘子则是摔在了文静他们的桌子上，四溅的油花不仅弄脏了桌子，几块豆腐还飞到了文静的身上，她的黄色裙子顿时开了朵朵白色的豆腐花。 文静崩溃地从自己的胸前拿起一块碎豆腐，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可是她前天刚买的裙子，好不容易才挑到的，这下彻底不能穿了…… “你，你们……”她气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生气地拍着桌子，“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 酒楼的经理很快闻声赶了过来，一看这个场面，两道短短的眉毛都要拧飞了，这种地方最怕有人闹事了，传出去生意都不好做。 看林易阳那桌的问题比较严重，他先走过去说道，“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打翻了盘子，实在很抱歉，我们会赔偿你的全部损失。” “不是他，是他！”文静指向翟锦川，“他故意把盘子打到我这边的，你让他给我道歉。” 胖胖的经理这才看向翟锦川，眼里顿时有些吃惊，碰上谁不好，偏偏碰上翟锦川，这位他们可惹不起，人家可是吃公家饭的。 在经理的目光下，那个服务员老实地承认是自己没走好，不管翟锦川的事，“这位客人只是想把盘子挡开，不关他的事。” 得罪一个客人总比两边都得罪好。 经理迟疑地去看翟锦川，后者淡漠着一张脸，明明没什么表情，就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还想过来说几句，脚下忽然踩到一个圆圆的东西，经理弯腰看了一眼，才发现地上有几颗珍珠……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389、可不要反悔 江菀善意地提醒道，“这是那位小姐的珍珠手链，刚才服务员过来地时候正好断了。” 听见这话，那经理迟疑地去看文静他们。 刚才文静才当着众人的面炫耀过，此时自然不可能反驳，不过她行动的时候就留意过，应该没人看到她做了什么。 文静假惺惺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恍然大悟，“哎呀，可能是不小心断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刚才你说这是你昨天刚买的手链，看来质量不太可观。” “……” 本来没说这话，大家还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可经过江菀的提醒，其他人就有些回过味来了。 好好的手链说断就断，这是意外还是人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文静的脸色一变，瞪向江菀，“你是嫉妒我有这么好的东西，巴不得它坏了是吗？——丁经理，你能不能把这些人清出去，简直影响食欲，再这样我下次不来了。” 文静在市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平时要是有人听见这话，肯定得点头哈腰地跟她说对不起了。 丁经理弱弱地看了眼翟锦川，最后深吸一口气，来到文静面前，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影响到我们客人用餐了，咱们这小店招待不周，要不您换个地方用餐，至于您的衣服，我们会赔偿的。” 他的用词很客气，态度也很礼貌，文静却愣了几秒才听明白，他居然是要她走？ 这人是不是疯了？ 难道他不知道谁该得罪，谁不该得罪吗？ 文静刚才已经把话说了出去，也一直在炫耀自己的身份，结果这么粗暴地让人打了脸，她实在气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 旁边的顾客看不过去了，“管你是谁，你嫌弃别人穷酸，你可以自己走啊，人家好好地在那吃饭，就你一直捣乱，到底是谁不安好心。” “就是啊，谁往上数三代不是农民，凭什么你就比别人高贵？”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个女人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的，一点有钱人家的教养都没有，还想欺负人家服务员，要不是那个男的身手好，那盘豆腐指不定泼谁身上。 更何况丁经理已经叫她出去了，大家又不是傻子，谁没事上去帮这么一个泼妇？ 文静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些人的攻击，化着妆的脸蛋微微扭曲，她狠狠不平地抓起椅子上的包，不忘放狠话，“你们这样对我，将来可不要后悔！” 她会叫身边人还有家里的亲戚都别来这家酒楼消费，到时候有他们哭的时候！ “慢着。” 丁经理一句话把文静叫住，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现在知道害怕，晚了！ 没想到那丁经理却是把地上的珍珠一颗颗捡起来，送到文静面前，“这位小姐，请您收好这些珍珠，下次别又不小心掉了，再绊倒了别人。” 他说话仍旧是客客气气的，文静却觉得自己又被羞辱了一次，脸色气得发红，最后珠子也不要了，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390、最好安分点 那个服务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后悔地说道，“经理，都怪我不好。” “好了，这次给你扣十块钱，以后走路记得看路，回去了写份检讨书交上来……做事去吧。”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理，看人的准头还是有的，不然他也不至于把刚才那个姑娘赶走，酒楼要是多来几个像这样的客人，迟早要完蛋。 丁经理笑着来到翟锦川和江菀面前，“刚才摔掉的那盘菜，我很快会叫人再做一份，打扰到两位用餐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刚才也麻烦你了。” 经过刚才的事，江菀发现这个丁经理似乎跟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势利眼不太一样，不会因为金钱就黑白颠倒，是个有骨气的人。 江菀哪能想到，人家怕的根本不是有钱。 丁经理连忙说道，“都是我们分内的事。”他看翟锦川微微点了点下巴，又对江菀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菀想多了，总觉得这个丁经理好像有点怕她，应该不至于吧？ * 吃完饭，江菀觉得精力充沛，回到房间就开始温习。 现在理科要考七门，除了语数英，物理化之外，还要多一门政治，背诵的部分她的问题不大，不过能多看一些也是好的，这样才能够有备无患。 江菀看得比较投入，没留意翟锦川在旁边做什么，就觉得他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除了偶尔几次的翻书声，其他时候跟不存在一样。 看得差不多的时候，江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把课本合上，转头去看翟锦川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看的好像是她的卷子。 暖色调的灯光下，翟锦川靠在床头，一条腿曲着，手里拿着类似卷子一类的东西，又长又疏的睫毛在眼下投着淡淡的阴影，画面美好得令人失神。 江菀脱口而出，“川哥，你在干什么？” 翟锦川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顿，真想念这一声川哥啊，看来媳妇确实是原谅自己了。 他坐过来，摊开手里的卷子，“我在看你做的卷子，有几种题型你比较容易错的，顺便帮你归纳一下，考试前再过一遍。” 也就是说刚才翟锦川一直在帮她做笔记？ 江菀没想到翟锦川会想得这么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要高考呢。 难怪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江菀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辛苦你了。” 结果一低头才想起来，之前还在跟他怄气来着…… 不等江菀纠结，自己已经被搂到对方的怀里，翟锦川抱着她亲了亲，“复习重要，但也要保持精力，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早点休息吧，免得明天起来的时候没精神。” 平时在部队里，江菀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睡觉，她伸了个懒腰，手里边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江菀看着翟锦川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完全不用她再动手，忽然有种老父亲带女儿的错觉。 “还不睡” 翟锦川看向那个坐在床头望着的人影，心里有些躁动，今天晚上可没地方再让他躲了，江菀最好是安分点。 391、要不要答应他？ 对方就像是故意要跟他作对一眼，眼睛睁的大大的，翟锦川喉结微微一动。 只好走过来扶着江菀躺下，又拿被子帮她盖上，夜里还是有点凉，省得感冒了。 “翟锦川，你这样好像在照顾小孩子。” 江菀都不知道多久没被人这样伺候过了，感觉很奇妙，也有些感动。 他坐下来，略显粗粝的掌心摩挲着江菀的脸颊，“你不是小孩子，但你是我媳妇。” 照顾媳妇也是应该的。 江菀的心里像是有道暖流淌过，不禁莞尔，“谁跟你说要这么对媳妇的？”那他前世怎么不这样？ “把你照顾好了，阿姨才能放心把你嫁给我。”虽然跟云燕接触得不多，但翟锦川能感觉到对方应该十分疼爱江菀，既然这样，自己也要努努力才行。 原来是因为这辈子有人指点过了，江菀身子往下一陷，“所以你这么做就是想骗我快点嫁给你咯？” 翟锦川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只要你喜欢，结婚以后也可以这样。” “你骗人。” “不会的。” 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江菀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那你要是骗了我，你以后娶不到媳妇！” 娶不到媳妇他不怕，娶不到江菀他才怕。 翟锦川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灯光暗下，两人的心跳却有些不平静，江菀隐约听见他上了床，呼吸都跟着放慢了些。 之前救火的那次帐篷里还有其他人在，加上她也累了，没时间想东想西的，现在屋子里就她和翟锦川两个人，江菀心里忍不住开始敲锣打鼓，越是想睡，就越睡不着。 她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你很紧张。” “……没有。” “那怎么还不睡？” “……” 翟锦川怎么知道她没睡的？江菀翻了个身，“就睡了，你别跟我说话。” “别想太多，平常心就行。” “嗯。” 相处久了，江菀发现她以前真的不算了解翟锦川这个人，他很多时候挺细心的，就是可能嘴上不会说，用心去感受才知道他是对别人好的。 他这么闷骚，心里指不定憋着一堆话…… 江菀忽然想到之前他给自己写的信，不由得轻笑出声，应该不会那么肉麻吧？ 刚笑完，江菀就发现翟锦川爬起来了，她以为对方是想去洗手间，没想到翟锦川直接坐到她的床上，江菀下意识地想起来，肩膀就被人压住了。 “又在想什么，还不睡。” 看来是刚才偷笑的时候让翟锦川听见了，江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应声，聊起来又有些没完没了。 以前跟他在一起，好像也没这么多话可以说…… 正在江菀出神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对方的手掌伸到她身下，在她光滑的后背摸了一圈，顿时，江菀的尾骨蹿起一阵电流。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抱着身上的被子，“你干什么。” 夜深人静的，他不会是想…… 就知道不该跟翟锦川睡在一间房的，他要是真的想做那种事，她肯定打不过他……怎么办？她要不要答应？ 392、大灰狼 “别乱动。” 翟锦川按住她的肩膀，再次在江菀的背上摸了摸，“本来就流汗，这样更睡不着。”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江菀闷闷应了声，“……哦。” “又想什么了？” “没有。” 此时此刻，江菀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还好刚才反应不是那么剧烈，否则真的要闹笑话了。 要不是黑灯瞎火的，翟锦川肯定会看到她脸上的红晕。 即便看不见，翟锦川也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他在江菀面前，似乎总是高估自己的忍耐力，在一个空间里，江菀的呼吸声都是致命的。 不过翟锦川知道，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就连接吻都是克制着自己，省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让江菀重新躺好，然后拿出扇子帮她扇风，半威胁地说道，“乖乖闭上眼睛，不然你今晚别想睡了。” “……” 大灰狼…… 江菀脑子里冒出这三个字，嘴角却忍不住勾了勾，估计这会子翟锦川也睡不着吧。 这天晚上，她像只小动物一样窝在翟锦川身边，而他拿着扇子不停地帮她扇风，直到江菀沉沉地进入梦乡。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翟锦川又帮她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包括笔和准考证，还有橡皮擦刀子等等，比她这个参加考试的还紧张。 早上考的是语文，江菀吃完早饭之后就直接到了学校。 还不到开考的时间，学校门口已经满满都是人。 来这里的学生大部分是抱着认真应试的态度，但也有小部分人眼神停留在江菀身上，这女同学是哪来的？长得也太漂亮了。 今天过来考试，江菀也没有特意打扮过，但站在人群中仍然很是显眼。 不光是她，就连许多女生都在悄悄地打量着翟锦川。 江菀虽然可以理解这种行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到了今天，她才忽然有些明白翟锦川为什么不喜欢她盯着别人看，语气淡淡地说，“我先进去了，你自己找地方消遣，别在这太阳底下晒着。” 江菀是不想他站在这里被人围观，在翟锦川看来，却像是在关心自己，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嗯，考完了赶紧出来，别走丢了。” 媳妇长得太漂亮了，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不少男生在看她，要不是有自己在，江菀能不能安全走进去都是难事。 考试的时候无关人员不能随意进出，江菀凭借准考证进去之后，很快来到自己的班级门口排队，就在带队的老师重复考场纪律的时候，江菀忽然听见一阵喧哗声，随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粉色的身影从不远处走过来。 因为对方脚上还穿着带跟的皮鞋，所以走路的时候一阵哒哒的声音，让人不注意都难。 来的这个正是曲文静，只不过妆容没有平时那么浓，头发也扎了起来。 昨天她跟林易阳说今天有重要的考试，江菀就觉得应该是她。 大概是因为曲文静的打扮比较成熟，之前江菀一直觉得她的年纪可能跟林易阳差不多，没想到还是个高中生。 393、她应该会很喜欢 曲文静也注意到了江菀，她还记得昨天在这人面前出过糗，想不到这么快又碰上了，还跟自己一个班级。 她不情不愿地走到江菀所在的队伍里，排队等候进场。 按照学号找到自己的位置，曲文静才发现自己坐在江菀前面，当即拧起眉，“我要换教室。” 她两手环胸站在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上面的老师微微皱起眉，扶了扶镜框说道，“这是高考，位置不能说换就换。” “我就是不喜欢坐在这个位置。” “位置都是教育局安排的，不喜欢也没办法。” 那老师说完，看曲文静打扮的不像是一个学生，有点不放心，又走下来对比了她的准考证，确定是本人之后才作罢，“就这几天的时间，熬一熬过去了。” 天气本来就热，曲文静一阵怒火攻心，烦躁地指着江菀，“那你把她赶出去，不然我不考了。”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小声议论开。 漂亮姑娘本来就吸引人，更不用说是两个美女吵架。 那老师回忆起来，这个曲文静就是昨天没到的那个同学，再看到她穿得很不符合规范，心里就更加不喜欢了，不由得拧起眉，“安静！——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她坐在这里妨碍我考试！”谁知道在这里也能碰见这个女人，倒霉死了！ 教室里有不少人都是认识曲文静的，看她这时候都这么嚣张跋扈，忍不住撇撇嘴，跟在同一个考场也是倒霉，希望坐在她后面的那个同学不要被影响了考试的心情才好。 “你不考可以出去，反正我们是要考的。” 其他的江菀还能忍，但这是高考，曲文静真以为全世界围着自己转？她举起手对讲台上的人说道，“老师，既然这位同学不想跟别人坐在一起考，我建议单独给她安排一个房间以及监考老师，她应该会很喜欢。” “噗。” 不少人直接笑出声，自己坐一个教室，确实够面子了，不过也够丢人的。 没想到这美女看着柔柔弱弱的，反驳起来有理有据的。 曲文静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那老师说道，“好了，这位同学，你要记住这是考场，既然来这里考试，就要遵守考场纪律，否则我们只好把你请出去了。” 众所周知，高考是严肃和神圣的，不可能让人在这种时候随意捣乱。 老师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是不敢造次。 看到这里没人理会自己，曲文静咬着下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前也微微起伏。 都闹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就这么认输，那也太没有面子了。 想了想，曲文静一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她不会真的不考了吧？” “最好是别回来了，省得影响我们发挥。” “曲文静肯定是去找教导主任了，她最能告状。” 直到快发卷的时候，曲文静才被一个老师劝了回来，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么多人的考场，我们也没有办法马上调动，事关你的将来，有什么事等考完了再说。” 394、被当成作弊 被人这么一哄，曲文静才觉得自己的排场找回来了，踩着高傲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座位。 陪着曲文静回来的那个老师未免再发生类似的状况，对着其他人嘱咐道，“相信今天过来考试的同学们都奔着自己的前程来的，所以大家更应该互相理解，不要随意挑起争端，接下来的时间，希望大家都能遵守考场纪律，考出理想的成绩！” 话倒是好话，只是没办法服众，也不知道是谁没有注意考场纪律？ 然而这会子其他人也顾不上计较了，还是把注意力留在试卷上为妙。 高考是全国规模最大的一场考试，每个考场都设有监考老师和巡逻老师，凡是被抓到东张西望还有喧哗的，全部都会被当做是作弊，就算是曲文静，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安安静静地做题。 江菀前世也参加过高考，但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所以她也说不上十拿九稳，只能尽自己的全力去考。 对她来说，语文并没有多大的难度，把前面的填空和阅读理解等题目都做完，她很快去看作文题。 写作文对江菀来说没什么困难的，审完题之后，她很快动笔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江菀的桌子忽然震了一下，还好她的手稳，否则卷子都能划破。 江菀看着面前坐着的那个身影，眸底闪过一道寒芒。 刚才分明就是曲文静故意靠上她的桌子，要是放任不管，对方肯定会变本加厉。 只不过现在不能轻易开口讲话，否则难免要被认为是作弊。 江菀一面继续写作文，一面留意着前面的动静，就在曲文静打算故技重施的同时，江菀的脚准确地踩上她的椅子。 曲文静往后靠的动作一滞，才意识到后面的人做了什么，她刚想往后看，讲台上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曲文静脸上一臊，她不会是被当成作弊了吧？ 其他的就算了，如果真的被当做是作弊，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深吸了口气，曲文静将自己的椅子往前拖了拖，认真地看着手里的卷子。 见她老实了，江菀也没再理会，集中了精力，一口气把作文写完，再返回去检查了一遍前面的题目，发现没什么错漏之后，安静地等待交卷。 江菀在里面考试，翟锦川在外面更加紧张和煎熬，他当年高考都没有现在这么提心吊胆。 对于江菀，翟锦川还是很有自信的，只不过他现在无事可做，所以才觉得每一秒钟都很漫长。 交卷铃还没有响，就已经可以看到几个人往外走，翟锦川抬起深邃的眼眸，视线紧迫地看着走出来的人影。 他没有跟其他家长一样挤在校门口，而是找了个视线不受阻的位置。 提起交卷的人越来越多，翟锦川还在想自己的媳妇会不会也提前出来，就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他瞬间抬脚走上前。 “这么快就出来了？”离考试结束还有大概十分钟，再加上走出来的时间，江菀估计提前十五分钟就交卷了。 395、没法睡了 “会做的都做完了，待在那也挺无聊的。” 江菀本来也不想这么早交卷，但有曲文静在场，加上这天气确实有点热，还不如早点离开为妙。 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曲文静就没再作妖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对方安分考试，江菀也不想惹事生非。 这次江菀没有再提前交卷，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卷子，确定没什么失误之后，才把数学卷子交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翟锦川帮她拿过书包，“今天考完感觉怎么样？” “我自己的感觉肯定不会太差，有道题中午的时候还看过类似的。” 江菀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同学，也就没办法找人对答案，但心里稍微有点底，这次的数学题都在她的预计范围内，没遇到特别大的困难。 看见江菀这么有自信，翟锦川心里跟着踏实了不少，晚上回去了继续陪着江菀复习功课。 快到十点的时候，翟锦川没忘记催江菀躺下休息，“英语都是靠平时积累的，临时抱佛脚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还是早点睡吧。”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高考的关系，这两天江菀发现翟锦川体贴了不少，好像跟她的理想样子越来越接近了。 躺下之后，江菀看他还要拿着扇子帮自己扇风，连忙抓着他的手，“别费这个劲了，我没那么热。” 虽然昨天睡觉的时候清清凉凉的很舒服，但江菀的心里也过意不去，搞得她好像很娇气似的。 “我不觉得费劲。” 应该说翟锦川根本睡不着，他只能等江菀睡着了，自己才有那么一点点睡意，否则脑子里老是想留意这边的动静。 这活对翟锦川来说确实不费劲，见他目光坚定，江菀也懒得跟他吵，乖乖地闭上眼睛，“随便你吧。” 本来她以为这个夜晚也应该是风平浪静的，没想到自己刚打算睡觉，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叫唤和人-肉碰撞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 江菀忽然想起来，今天中午她好像看到原来住在隔壁的先生退房了，然后下午又住进去一个男的…… 这个年代的酒楼，隔音效果还不是那么明显，江菀闭紧眼睛，手指暗暗绞着被子，这叫人怎么睡啊。 在这种事情上，翟锦川显然不如江菀有经验。 一开始听见隔壁的“惨叫声”，他还有点奇怪，以为是有人吵架，后来随着女人的叫唤越来越大声，再加上内容越来越直白，他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连忙低头去看江菀。 由于隔壁的影响，他的判断力似乎也没那么敏锐了，看江菀一动不动的，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没忍住拿扇子扇了扇自己。 这样热的天，小媳妇就穿着一件薄薄的无袖上衣，睡在自己的身边，隔壁又这样热火朝天的，翟锦川瞬间觉得血气朝着下面涌过去，呼吸都急促了些许。 他狂扇了几下，发现自己的情况没怎么缓解，一只手轻轻撑在江菀的身侧…… 396、玩的就是心跳 黑暗中，翟锦川慢慢俯下身，鹰隼般的视线审视着床上的人。 即便室内的光线没有那么好，翟锦川还是能看清她莹润的肌肤，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细白的藕臂和微微敞开的领口，无一不充满着诱惑。 空气中仿佛都有股淡淡的香气。 循着那味道慢慢往下，翟锦川笔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 手掌迟疑地抚上她细腻的脸颊，翟锦川的呼吸跟着加重了些许。 不知道他这时候亲下去，江菀会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愿意，会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娇滴滴地叫老公…… 想到那个画面，翟锦川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身体内的灼热更是直逼腹下，几乎要将他撑爆！ 翟锦川手上的青筋微微爆出来，他忍不住捏起拳头，从江菀身上起来。 不行，媳妇现在还小，他不能这么禽兽，而且江菀明天还要考试。 听见旁边的动静，原本就没睡的江菀此时更加没有睡意了。 她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盯着自己的视线，江菀的身子不由得紧绷起来…… 就在她做好了被翟锦川扑倒的准备时，对方霍然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揉了揉眉心，翟锦川快步走到旁边，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下，拿了包烟，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 直到翟锦川的声音彻底消失，江菀才睁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屋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快。 刚才她真的以为会发生点什么…… 江菀心虚地侧过身子，别想那么多了，等考试考完再说。 翟锦川离开之后没多久，隔壁动静就小了下去。 江菀本来还想等翟锦川回来的，结果她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似乎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听见。 江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早上醒来的时候，翟锦川的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子烟味，眼下也有着淡淡的乌青，她估计对方是去楼下的大厅抽烟了。 虽然又一次委屈了翟锦川，但江菀对这份感情更加坚定了。 他爱她，也尊重她，这才是最让人安慰的。 高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江菀考完最后一场，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诶，你考的怎么样，我最后那道大题不会做，前面好几道选择题的答案也不太确定。” “你才一道题没做，我好几道都是瞎蒙的……” 江菀拿着自己的东西，跟众多考生一起走出教室，路上就听见不少人在议论，除此之外，还有人在楼上扔书，也有尽情欢呼，抱头痛哭的，她脚步忍不住放慢了一些，静静地感受着青春时代的气息。 “文静，你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路边围着几个女生，也同样在议论今天的考试成绩。 “我当然是没问题了。” 曲文静眉头一挑，得意都写在了脸上。 397、别动歪脑筋 通常听见这样的问题，通常谦虚点的人都会说自己考得不好，曲文静却十分的有自信，每次都说自己发挥得十分完美。 由于她给大伙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大家都还不太相信，可是相同的话听多了，众人都将信将疑的。 以貌取人总是不太妥。 曲文静跟那人说完，转头看到江菀正要出去，她盛气凌人地踱步过来，“这位同学，你考得怎么样啊？” 高考的时候本来就容易紧张，这两天曲文静没少给江菀制造麻烦，要是她的心理素质稍微差点，肯定会影响发挥。 江菀本来就不想搭理她，只想装作没听见，曲文静却不放过她，再次把对方拦下，“是不是考得太差了，所以不好意思说啊？” 曲文静已经打听过了，江菀是外地插-进来考的，通常这种学生成绩都不咋的，更何况还是乡下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水平。 之前吃饭的时候，她就被江菀盖过了风头，所以她必须在其他方面找存在感，而自己的成绩怎么都不会输给江菀的。 看江菀不应声，曲文静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说乡下人进城一趟可不容易，可以借着考试来这里逛一圈，你回去就偷着乐吧。” 这话的意思明晃晃地说江菀考不上，其他人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但碍于曲文静的嚣张，没人敢随便出言反驳。 “我确实没去过多少地方，但我起码知道，拦着不让人走是不礼貌的行为，这位同学好像见过很多大场面，怎么这点小礼貌都不懂呢？” 别说曲文静看她不爽，江菀也看曲文静不爽来着，可不能白白吃了亏。 曲文静指着江菀的鼻子，“你！……啊！” 没等她再多说，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江菀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邪气，“顺便提醒你一句，乡下人力气大，别随随便便指着我说话，上一个这么对我的人，手已经废了！” 手被人甩开的时候，曲文静身形跟着踉跄了一下。 她脚上的鞋子本来就有些跟，要不是恰巧有人扶住自己，曲文静肯定要摔个大马趴。 “曲校花，没事吧？” 扶着曲文静的这人是四中有名的刺头，在学校就是混日子的，平时也没少在曲文静面前献殷勤，不过本人不怎么爱搭理就是了。 看到是许明，曲文静嫌弃地把自己的手收回来，顺带翻了个白眼。 许明倒是没那么在意她的态度，嬉皮笑脸地说道，“曲校花，刚才那个小姑娘你认识啊？” 曲文静刚想说她不认识，忽然又凝起眸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这许明可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能帮她出了这口恶气。 “长得漂亮的我都有兴趣。” 许明名声在外，对外就不是什么痴情的形象，曲文静嘴角一勾，“人家可是有男朋友了，两人就住在附近那家酒店，我劝你还是别动什么歪脑筋。” 说完，她迤迤然走了，余光瞥见许明摸着下巴，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398、往妻奴的方向发展 许明留过级，年纪比他们大一些，平时在学校就没少骚扰女同学，外面更是传言他交过好几个女朋友，江菀招惹上这样的人肯定要倒霉。 曲文静知道许明肯定打不过翟锦川，但能给江菀添点堵也是好的。 等成绩出来，要填志愿的时候，江菀就会知道自己输得有多惨。 曲文静离开之后，许明贪婪地望着江菀的方向，昨天她就注意到这个漂亮姑娘了，只是考场离得太远，他一直没机会来找江菀搭讪，想不到曲文静给自己指了条明路。 不过有男朋友是比较难办，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江菀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出了校门口就去找翟锦川。 校门口有不少刚出考场的学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释然或几分怅然，江菀刚想找翟锦川的身影，对方已经越过人潮向自己走过来。 “都考完了？” “嗯。” 这几天江菀都考得有些麻木了，大概是最近卷子做多了，越到后面江菀越觉得平静，做起题目来都没什么感觉了。 看她的样子，翟锦川就知道她肯定是累坏了，也不再问她考得好不好，“先回酒楼？” “好。” 这几天一直让他在外面等自己，江菀也觉得挺对不住翟锦川的，而且她忙着考试，很多时候都顾不上翟锦川，想到三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江菀心里忽然有些舍不得。 一进门，翟锦川的身子就被人抱住了，他有些惊讶，忍不住勾了勾唇，“怎么了？” 江菀的脑袋轻轻靠着他，“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没怎么陪你，现在好不容易考完，又马上要分开了……” 媳妇这是舍不得自己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翟锦川高兴地回抱她，“不想跟我分开？” “谢谢你这些天一直陪着我。” 之前跟他闹脾气的时候，江菀就一直憋着，这几天也是忍着没跟翟锦川亲热，现在一放松，忍不住就跟对方腻歪。 前两天还闲太热，现在恨不得跟他黏在一起，翟锦川心里乐开了花，这些天的心思没白费，不仅跟媳妇和好了，似乎还比以前更好了，看来以后多讨好媳妇还是有用的。 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朝着妻奴发展，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赚到了，“那我们的休战能无限期延长了？” 江菀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傻，本来都快忘记这事了，现在还拿出来说，逼着她生气是吗？ 这个眼神对翟锦川而言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反倒像是在勾引他。 这些天对翟锦川而言，最辛苦的不是在体力上，而是精神上，他仿佛是囚禁在牢笼里的困兽，自己的眼前就放着香喷喷的肉却一口也吃不到，都快把他给折磨疯了。 江菀刚要去收拾东西，自己嘴上就贴上两片薄薄的唇，一瞬间，男人火-热的she头撬开她的贝齿，霸道地镬取她嘴里的香甜，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拆分入肚…… 江菀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纠缠着来到床上，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扯开了，雪白的香肩，精致的锁骨，以及发育尚好的起伏，一一刺激着翟锦川的神经。 399、哭什么 “咚、咚……” 江菀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脸颊也忍不住发烫。 已经重生过一次的她其实并不在意婚前还是婚后，既然决定了跟翟锦川在一起，她也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对方。 所以江菀并没有挣扎，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对方，翟锦川的喉结微微一动。 从前在他的脑子里，对这种事情是没什么概念的，但自从那天晚上受到隔壁的启发，他跟江菀睡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去联想那些旖旎的画面。 翟锦川一条腿跪在江菀身边，身子也来到她上方，将底下的美色尽收眼底，目光更是大胆地在她身上梭巡。 虽然一点也不猥琐，但江菀总觉得他像是一头狼，在挑下口的地方。 被人这样盯着实在有些压力，江菀稍稍侧过脑袋，到底要不要做，您老别发呆啊。 这个反应在翟锦川看来更像是害怕，他眼神稍稍收敛了些，“对不起，我……” “你怎么了？” 江菀正着脑袋，重新看向他，一缕墨发散落在脸颊，更带着几分妖冶。 翟锦川撑着身子喘息了一阵，最后毅然决然从床上爬起来，背对江菀坐着，“对不起，我刚才冒犯你了……”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失控，把江菀都吓着了。 “我没有觉得冒犯啊。”江菀穿好衣服坐起来，忍着笑意解释，“我们已经订婚了，你以后会是我丈夫，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做伤害我的事，如果我觉得被冒犯了，我肯定会反抗的。” 翟锦川回过头，眼神充满着不确定，“你真的愿意？” 她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翟锦川居然还要问，江菀气得瞪了他一眼，难道要她主动贴上去，翟锦川才能相信自己？ “我现在不愿意了。”兴致都被他弄没了。 江菀刚要下床，就被人捞到一个结实的怀里，她挣了两下，没挣开，翟锦川温热的唇游走在她的脖颈，“媳妇，我只是有点在意……” “在意什么？我都没在意，你为什么要在意？难道你打算日后抛弃我，所以不想惹麻烦？” 江菀知道翟锦川是为了她好，所以这话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然而翟锦川的表情却瞬间严肃起来。 未免江菀误会，翟锦川连忙将人转了个面，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深邃如夜的眼睛望着对方，一板一眼地说道，“你是指什么麻烦？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这个表情有点吓着江菀了，她知道对方又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呐呐地开口，“翟锦川……” “江菀。”翟锦川用手捧着她的脸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既然我认定了是你，你就一辈子都别想着跟我分开，知道吗？” 他的手微有些用力，足见他心里的紧张，江菀的眼眶一热，仿佛他捧着的是自己的一颗心。 两行眼泪把翟锦川给看懵了，连忙用大拇指的指腹帮她拭干，“哭什么？” 难道是他太凶，把人吓着了？ 还是江菀害怕了？后悔了？ 400、不逃了？ 江菀抬手擦了把眼泪。 前世自己跟翟锦川误会重重，一件又一件事情接踵而来，使得她对翟锦川恨之入骨。 现在回头想想，她的所作所为都那么愚蠢，换做其他人，大概早就弃她而去了。 然而翟锦川却一直都记挂着自己，就是死了，也要保证她的生活，单论她爸妈的情谊，有可能吗？ 在想明白的那瞬间，江菀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以前情商低，智商也也低，但是她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要两辈子才想明白。 也不知道前世翟锦川临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她，那时候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翟锦川……” 江菀想说对不起，可又有点说不出口。 听他刚才叫她江菀，明显不是在开玩笑，这么感人的场面，自己跟翟锦川道歉才奇怪吧。 纤细的手指摸着他刚毅的脸庞，几秒后，江菀才小声说道，“我很后悔。” “嗯？” 他感觉江菀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只是轻轻发出一个音节，担心自己吓到对方。 江菀要后悔什么？ 后悔跟他在一起？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只听见她说道，“我很后悔当初去你们家退亲……要是我不去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这几句话跟道歉差不多，翟锦川听得心疼，同时又有点欣慰，他的小丫头后悔了，证明她真的喜欢他，想嫁给他了。 翟锦川吻了吻她发红的眼角，“那你以后不跑了？” 想到之前自己分分钟想逃婚，江菀忍不住给了他一拳，“讨厌。” 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见她话里还带着哭腔，翟锦川的心都要化了，指腹细细地在她脸上摩挲，“现在讨厌也晚了。” 随着他的说话声，江菀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重新被人压在了床上，没来得及扣上的衬衣重新让人扯开，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江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可翟锦川的触碰还是会让她反射性地紧张。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少，再加上刚才也脱了一半。 粗粝的大手很快揉上她的浑圆，江菀和翟锦川的动作都微微一滞。 想当年第一次摸-枪，翟锦川都没有这么紧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稍稍一顿之后，迎来的是更为猛烈的进攻，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凌乱的头发。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更为紧密了些，江菀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顶着自己。 “会不会有孩子？”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但江菀确实没想那么早怀孕，她还要去念书。 “有孩子可以生下来。” “翟锦川……” 见他有些急不可耐，江菀红着眼睛，委婉地提醒道，“我们是不是要做一下措施？……我还没提干。” 确实应该避孕…… 翟锦川忽然想到他们来的那天，前台说过的话，耳朵微微透着粉，他来的时候检查过房间，酒店里是没有那种东西的，难道要这时候打电话叫人送上来？ 501、没经验 “咚咚。” 进退两难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两人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翟锦川等江菀把衣服穿好了，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黑着一张脸过去开门。 门外的服务员被他浑身的戾气吓了一跳，然后才战战兢兢地说道，“请问你们是今天要退房吗？” 之前订房的时候，翟锦川只订了三天，所以必须在天黑前办理好退房手续，刚才服务员看到他们回来了，所以才过来询问的。 翟锦川稍稍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等一下再答复你们。” “好的。” 那人如蒙大赦地离开了。 翟锦川回到房间，就看到江菀还红着的脸蛋坐在那，大概是因为刚刚哭过，她眼底湿漉漉的，像一块晶莹透露的琥珀，看起来无辜又纯真。 “川哥？” 看到翟锦川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江菀犹豫地出声，他们是不是要继续？ 只见翟锦川走过来，怜爱地将人抱到怀里。 江菀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真的让他很感动。 前一秒他还迫不及待地想让江菀变成自己的女人，但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分。 江家的人都很疼江菀，他应该也更加爱惜她，媳妇的年纪还小，甚至瞧着还有些稚嫩。 而她之所以愿意，只是因为信任他罢了，自己身为长官，不以身作则就算了，还要放任自己的私心，这跟张浩有什么区别呢？ 江菀见他不说话，有些担心地抬眸，“川哥……” “让我抱一下就好。” 翟锦川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媳妇，我今天真的很高兴，不过这么仓促太委屈你了，而且你还要回去部队报到，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他已经知道江菀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他们以后还有很多岁月可以在一起，不急在这一时。 江菀反正没什么意见，就是担心翟锦川会不会憋坏了。 她下意识地把手垂下来，忽然碰到一抹滚烫，江菀顿了一下，才触电般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只是半途被人拦住了。 翟锦川嗓音沉沉的，似乎带着一丝蛊惑，“媳妇，要不你帮帮我？” “……” 江菀刚恢复正常的脸瞬间又红了起来。 前世他们虽然什么都做过，但她还真没用手碰过这东西，江菀埋着脑袋闷闷地问，“你要我怎么帮？” 她大概知道翟锦川是什么意思，不过具体的操作，江菀真的没经验。 本以为用手应该比来真的快，结果他还是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江菀手心都红了，翟锦川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吻了好几下。 至于江菀身上那件衣服，被人撕了三次，彻底报废了。 等她洗干净手，再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翟锦川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到楼下去退房。 工作人员看到翟锦川，一颗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这个男的怪可怕的，刚才她上楼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等到了跟前，她又发现，这男的似乎又换了一张脸。 502、凭本事 仿佛刚才还聚集着狂风暴雨的人不是他。 从前只听说过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没想到男人也是一样…… 翟锦川神清气爽地退了房，跟在他身边的江菀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真后悔刚才答应他，弄得手都酸了，翟锦川中途还不让她松手，刚才的眼泪又白流了。 上车之前，翟锦川就看媳妇绷着一张脸，心里面虽然有些过意不去，却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想到媳妇真的愿意帮自己做这种事，这三天相处下来真是没白费。 江菀回过味来，心里有些闷闷不乐，但也不想再闹脾气，否则不是太矫情了？ 跟翟锦川告别之后，江菀拿着东西回到宿舍。 她消失了三天，宿舍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李小凤率先看到江菀，“啊，你去哪里了，你怎么能请三天假？” 看来李瑞华没把她参加高考的事情透露出去，江菀感激地往她身上看了一眼，才回答李小凤的话，“我凭本事请的假，为什么上面不给批呢？” 李小凤这个人的嘴不把门的，江菀没有兴趣跟她透露太多的消息。 好在李小凤没在意那么多，兴致勃勃地说起另一个话题，“这几天不在，你错过好多新闻。” 看她一脸八卦，江菀就知道没什么严重的事，还是问道，“怎么了？” 李小凤要的就是这个反应，神秘地一笑，“我们来交换情报，你先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很想知道你的情报。” “……” 李小凤被泼了盆冷水，噘着嘴坐在旁边。 这些天魏兰不在，宿舍的氛围好了不少，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对李小凤来说就有点无聊了，她从前的兴趣就是在宿舍里煽风点火，打听各种小道消息，现在没人陪她斗了，就连对谢干事的热情都减少了许多。 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李瑞华轻轻扯了下嘴角，“不就是想说张浩那件事嘛，当谁不知道一样。” “张浩的处分下来了？”这个江菀还真有点兴趣。 “他因为作风问题被开除军籍，而且超生肯定要罚款，李师长还叫人给张浩跟他媳妇办了结婚证，让他回去了也离不了婚，只能认命跟他那个乡下老婆回去种田。” 李小凤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抢在李瑞华前头，把听来的消息一股脑说了。 李瑞华对着江菀耸耸肩，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些年，张浩从一个农村兵爬到连长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开除军籍对他而言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更不用说罚款和登记结婚，这次回到老家，面子里子都没了，这些对张浩来说才是最难受的。 “江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浩跟魏兰的关系了？”比起张浩，李小凤说实话更关心魏兰的情况，这段时间好多人跟她打听情况，可惜她都答不上来，江菀那天就说张浩快完蛋了，她肯定知道里面的细节。 为了让自己更受瞩目，李小凤“不耻下问”。 503、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驻地内不能谈恋爱，魏兰也还没有提干，两人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江菀大概能猜到。 她微微挑了下眉，“你指什么关系？有没有恋爱我也不清楚，不过睡肯定是睡了，你不是说他们把床都弄塌了吗？” 就算跟魏兰闹翻了天，江菀也懒得在背后编排她，否则自己岂不是跟魏兰没什么两样？ 江菀这话跟没说一样，李小凤难免有些失落。 真没劲，她还以为江菀肯定知道好多事，就等着对方回来的时候打听……本来训练就够累了，连个消遣都没有。 张淑芬不像李小凤那么八卦，也相信江菀不会做什么坏事，她只想宿舍把现在这种良好的风气维持下去，拿了两三个信封递给江菀，“江菀，这是你这几天的信，我怕弄丢了，就先帮你收起来了。” “谢谢你啊，淑芬。” “不客气。” 张淑芬走后，江菀拿着手里的信看了起来。 第一封是出版社寄过来的，要她有空去确认一下出版的事宜，小说已经校对好了。 第二封信是家里寄的，之前江菀叫江纯考完试就过来找自己，云燕并不放心，让江明写信过来问问怎么回事，别是江纯瞎编的。 还有一封信居然是高深写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就是恭喜她上了报纸，还有就是下次有机会到京城，可以找他当导游之类的。 这就是普通的客套话，江菀看完并不知道要怎么回他，索性就先不管了，先给家里写了封信，让云燕放江纯过来，说有事情要让他帮忙。 晚上洗衣服的时候，李瑞华来到江菀身边，“还没问你，考试考得怎么样了？” 她以为江菀担心考不上才不敢告诉别人自己去参加高考的事，只好在私底下打听。 “我感觉还可以吧，正常发挥。” 江菀说得比较保守，但她以前可是嚣张惯的，李瑞华估摸着这估计已经是夸大完的说法，看来是考得不怎么样。 “没关系，考不上明年再努力。”她随口安慰道。 “就这么不看好我啊，成绩都还没出来呢。”江菀有些不服气。 “当然不是了，不过有句话叫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咱们不抱希望，指不定还会有惊喜。” “……” 李瑞华歪理还挺多的，江菀笑了下，“别光说我了，班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楚亚楠，李瑞华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医生说胰岛素瘤恶化之后会严重影响生活，建议亚楠尽快手术，不过手术的过程比较复杂，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过两天就是亚楠动手术的日子，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她吧？” “也好。” 凡是手术，成功的几率都是50%，胰岛素瘤只要尽早发现治疗，痊愈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只要大夫靠谱就行。 到了手术那天，江菀和李瑞华去跟王琦请假，准备去探望楚亚楠。 战友生病了，去看望也是应该的，王琦也正好想去看看楚亚楠，几人干脆就一起上了医院。 504、跟刀子割一样 楚亚楠的气色还算不错，大概是吃得多，看起来有些圆润，精神也很好，看到她们之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她以前脸上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容易让人觉得冷，一笑起来，气质都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胖了的缘故，江菀觉得楚亚楠比以前平易近人了许多。 人在生病的时候，神经也是很脆弱的。 很多时候家人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患者的心情，特别对于需要动大手术的患者来说，更需要身边的人多理解和照顾。 为了自己的女儿，程虹这段时间干脆请了长假，把个歌舞团的事情都先交给底下的人管理，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亲自出面。 这么做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自私，但程虹以前为了文工团，已经无数次抛下自己的女儿，这次说什么也要陪在亚楠的身边，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 楚亚楠平时在部队里虽然交际没那么广，但是通信连的其他人听说她生病的消息，也都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有的帮她折了千纸鹤，有的写信鼓励她，还有不少人自发捐款，王琦把东西都带了过来，自己还提了一兜水果，程虹很是感激。 “医生说亚楠的身体状况很不错，也适合做手术，有你们帮她加油，手术肯定能够顺利进行。” 老实说，这段时间病房挺冷清的，楚家虽然有别的亲戚，但都在外地，再加上楚家的长辈重男轻女，以为是楚亚楠克死了自己的爹，所以楚父死后，程虹跟楚家的人来往得也没那么频繁了。 楚亚楠这次生病，程虹没怎么通知其他亲戚，就孩子的舅舅和外婆过来看了一眼，说做完手术再来看亚楠。 楚亚楠知道她不受人喜欢，奶奶也常说她孤僻，性格也不讨喜，所以也不想程虹告诉他们，只要有母亲陪着她就行了。 此时收到大家的鼓励，她还是欣慰了不少，更加期待手术之后的生活了。 江菀问程虹，“给班长手术的医生是上次那个大夫吗？” “是啊，别人做手术，我还不放心呢。” 听说这个部位比较特殊，周围的脏器和血管比较多，手术的难度也大，需要几个人同时进行，所以她一颗心也提着。 程虹话刚说完，医生就来通知手术马上要开始，大伙只好给对方让路，一同目送楚亚楠进入手术室。 王琦把病房门前望眼欲穿的程虹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程团长，你就放心吧，亚楠是个坚强的孩子，她一定会没事的。” 程虹点点头，眼圈还是忍不住一热。 她从小确实没怎么费心教育和陪伴自己的女儿，好像以前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如这段时间来得多。 最近程虹试着跟亚楠说一些心里话，她才知道原来在女儿的心里，还是很渴望母爱和亲情的，那天去完医院，她给亚楠做了一桌子菜，她说她好几年没吃到家里的饭菜了，程虹的心跟刀子割了一样。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只要楚亚楠能度过这次的难关，她一定会好好地补偿对方。 505、脚踩两条船 胰岛瘤手术操作比较繁琐，中途江菀去了趟洗手间。 因为这层排队的人有点多，江菀就去了楼上，她上完洗手间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忽然听见上面有人说话。 有个男人温柔地说道，“不是跟你说别过来吗？” 女孩子有些委屈，“可是人家想你了，晚点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我刚到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过段时间我稳定下来再找时间约你出来见面，好不好？” “可是我……” 女孩还想说什么，男的耐心地安抚道，“我知道你很想我，我也很想你，但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我要上班，你要训练，之前你在信里也说最近排练很累，我宁愿你找时间多休息……现在我们在一个地方，随时都可以见面，不是吗？” “嗯。”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若不是江菀听力比较好，一般是没人能留意到的。 而她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这两个声音都特别耳熟。 江菀脑子里刚浮现出一个名字，就听见那两人的脚步声从最上面的楼梯下来。 医院的顶楼是封闭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到这个楼梯口来，林易阳更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菀。 他今天穿着衬衣和西裤，最外面套着白色大褂，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成熟。 见到江菀，林易阳下意识地松开方圆的手，身子也有些僵硬，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方圆刚觉得有些奇怪，转头就看见江菀站在不远处，顿时把刚才的疑惑抛在了脑后，高兴地走上前，“江菀！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吗？” 江菀刚在想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没想到自己的猜想就成真了。 看林易阳刚才那个反应，确实是脚踩两条船无误了。 “班长今天做手术，我来看她。”江菀假装没听见刚才的对话，“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找我朋友，你知道吗，易阳哥调到这里实习了，以后我想见他就很容易了。”方圆神采奕奕地说道。 江菀往林易阳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眸光微微一闪，她勾起嘴角，“这就是你的那位大哥哥？” “你好，我是方圆的老乡，没想到这么巧……你是方圆的朋友吗？” 只是几秒的功夫，林易阳已经快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微笑地看着江菀。 在方圆看来是温柔，在江菀看来是虚伪。 如果林易阳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己是方圆的男朋友？ 方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介绍，连忙说道，“易阳哥，这是我战友，她叫江菀，江菀，这就是我说过的林易阳。” 江菀看着林易阳的胸牌，上面写着检验科实习生的字样，微微一笑，“林医生好。” 看方圆在林易阳面前这么小鸟依人，就知道她一定很喜欢自己的易阳哥哥，江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马上拆穿对方。 “你好。”林易阳松了一口气，笑得比刚才还要温和许多，他只是简单地跟江菀打了声招呼就，似乎从未认识她，然后转头去看方圆，“好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506、隐患 “我陪你去。”方圆毫不犹豫地说道。 林易阳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淡淡地嗯了一声。方圆看向江菀，“江菀，我先陪易阳哥过去，改天再去找你说话。” “好。” 若是换做平时，江菀指不定还会调侃方圆见利忘义，但今天她没那个心情。 之前看到林易阳出现在这里，江菀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毕竟按照方圆的说法，她的男朋友应该是在外地才对。 没想到两个林易阳还真是同一个人，居然还是个医生，白瞎了身上那件白大褂。 医学生不是应该挺忙的吗？他怎么还有机会脚踩两条船呢？ 还踩得那么理所当然。 实际上，林易阳内心远没有他表面上那么平静，看到江菀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要完了，还好被他蒙混了过去，或许江菀真的认为他只是方圆的老乡，所以才没提曲文静的事，总之有惊无险地度过一劫。 “圆圆，我现在在实习，在医院时时刻刻都要被人盯着，你可以体谅我的，是不是？” 下楼梯的时候，他不忘再次叮嘱方圆。 方圆舍不得，但也可以理解，乖乖地说道，“我知道了，易阳哥，那你要好好照顾身体，等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嗯，我送你下去。” 林易阳是个很体贴的人，从小就是他惯着自己的脾气，方圆想到以前那些两小无猜的时光，高兴地点点头，跟着林易阳下楼。 直到目送方圆走远，林易阳才转身回到楼上。 * “去的够久的，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江菀一回来，就听见李瑞华在调侃自己。 想到刚才的事，江菀没什么心情跟对方开玩笑，无力地坐在那，“刚好遇到了一个熟人。” 这会子楚亚楠还在手术，李瑞华自然也不会那么没眼力劲，追问那些有的没的，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诶，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没一会儿，李瑞华突然用胳膊捅了下江菀。 江菀随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穿着白大褂的林易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目光带着几分急切。 她心里冷笑一声，原来渣男也是有顾虑的的。 “不认识。”江菀说完，顿了顿，“我去倒杯水，你要吗？” ……就这么闲不住。 李瑞华摇摇头，江菀只能一个人往外面走，没一会儿就看到林易阳跟了上来。 虽然刚才江菀没有说曲文静的事，但难保下次她跟方圆聊天的时候不会说漏嘴，到时候再想解释就晚了。 林易阳回到化验科之后，心里还是不太放心，他想到刚才江菀说她的战友在做手术，所以才来手术室门口看了一眼。 两人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林易阳才开口，还是那种平易近人的语气，“你叫江菀是吗？刚才圆……方圆跟我说，你以前是她的舍友？” 在今天之前，林易阳怎么都没想到江菀会认识方圆，还会在这种情况下撞见。 可既然遇上了，就要把问题解决清楚，否则她绝对是自己和方圆之间的一大隐患。 507、为自己开脱 江菀其实挺佩服他的，遇到事情临危不乱，也难怪可以糊弄方圆那么久，不过夜路走多了，可是会撞到鬼的。 她懒懒地笑了下，“林医生好像挺关心方圆的？” 林易阳诚挚地说道，“我跟方圆从小就认识，她比我的亲妹妹还亲……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方圆在部队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 江菀很想说，欺负她的人不就是你吗？不过她准备看看林易阳想做什么，所以她忍了，“她在部队里很好。” 林易阳微微一怔，“那就好，她之前一直很依赖我，我还担心她到了部队会不习惯……你应该听她提起过我吧？” 听他的语气，江菀估计林易阳就是来试探她的。 但看他这个样子，又不像是不喜欢方圆，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别的隐情？ 江菀不太确定他和方圆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劈腿就是不对，“方圆确实跟我提起过你，不过林医生跟她嘴里的形象似乎有点不同。林医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希望你给方圆一个交代。” 林易阳之所以过来找江菀，就是想借着关心方圆的名义从她的嘴里套点话出来，这会子虽然如愿了，他的脸色也跟着微微一变。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保持着身上的风度问道。 “如果仅凭我所看到的，那我应该没有误会。” 闻言，林易阳的胸前微微起伏，“我跟方圆之间的感情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所以我不想你在她面前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江菀无法认同，“我确实没资格插手别人的感情，但方圆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义务告诉她我所看到的一切，至于她要不要相信，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江菀。” 见她要走，林易阳直接拿住她的手腕，“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我想你也不希望方圆因为这个伤心。” “你现在就在伤她的心。” 林易阳只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开脱，江菀毫不犹豫地挣开他的手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易阳无力地揉着眉心，最后只能拿着手里的文件夹往化验科的方向走。 两人离开后，一抹娇小的身影才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 今天方圆之所以来医院找林易阳，就是想把之前买的领带拿过来送给他。 结果一来就被林易阳带到了楼梯上，等说完话她又遇到了江菀，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为了把东西拿给林易阳，方圆这才去而复返，顺便想着再去看一下楚亚楠，结果就看到江菀和林易阳在走廊上拉拉扯扯的。 不知道为什么，方圆选择了躲起来。 她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看江菀的神情，她和林易阳似乎早就认识了。 其实刚才两人见面的时候，方圆就觉得有些奇怪，林易阳见到江菀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紧张？ 现在又让她撞见这一幕，方圆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508、唇亡齿寒 江菀还不知道自己跟林易阳的举动被人看见了，还在犹豫要怎么跟方圆提这件事。 回来的时候，李瑞华就看她神情不振，两只手也空空的，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去拿水了吗？”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太生气，把正经事给忘了，“那边没水了。” 江菀随便找了个借口。 李瑞华觉得她有点怪怪的，想到某种可能性，她坐过来小声地说道，“诶，刚才你一走，那个帅帅的医生也跟着走了，他是不是找你去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还真是这样。 不过江菀可不想跟林易阳传什么绯闻，回头再传到翟锦川耳朵里，“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在看我，没准是在看你呢？” “你可别小看我的侦查能力。”李瑞华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戳眼睛的姿势，“小菀菀，我这里盯着你呢，别犯傻啊。” “盯着我？” “当然，你已经是我们军区翟营长的未婚妻了，别想着红杏出墙。”毕竟江菀是有“前科”的，她会怀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江菀怎么可能因为林易阳那种人抛弃翟锦川？ 她挑起一根细眉，“看不出来，你跟翟锦川这么好……之前不还说怕他吗？” “咱们说好了不提这个的。” 江菀是不知道，之前李伟光还想过让李瑞华嫁给翟锦川的，还好翟营长明智地拒绝了，否则李瑞华就得嫁给那个阎王爷，所以她得保证江菀跟翟锦川好好的，免得唇亡齿寒。 勾过江菀的脖子说道，“我的意思是，比起刚才那个小医生，我还是比较看好翟营长，他跟你多配啊！”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李瑞华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们看起来配吗？” “必须是绝配，金童配玉女那种配！” 虽然知道她言不由衷，不过江菀还是挺高兴的，而且李瑞华向来都是真相帝，她说的话准没错，“小李同志，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刚才的胡言乱语了。” “……” “快看，人出来了。” 李瑞华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王琦忽然喊了一声，几人一同看向手术室门口，果然看到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看样子手术已经做完了。 程虹眼里含着热泪上前，“医生，手术结果怎么样？我女儿能痊愈吗？” 那医生点点头，“手术很顺利，待会儿会先转到普通病房进行观察，只要后期血糖不再出现问题就没事了。” 闻言，程虹激动地捂着自己的唇，两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旁边的护士扶着她说道，“钟医生是我们医院著名的肝胆科圣手，有他主刀，病人肯定会没事的。” 程虹对着钟医生又是一番感谢，然后才带着一群人去看楚亚楠。 刚做完手术，楚亚楠身上的麻醉还没有过去，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安静地输着液。 看楚亚楠一时半会的也醒不来，王琦示意其他人出去说话，“程团长，马上要吃午饭了，要不我下去买几个盒饭？” 509、病急乱投医 “待会儿亚楠的舅舅会送饭过来，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程虹看她们在这里陪了那么久，也不忍心再让他们跟着挨饿，早就想把人留下来一起用饭。 她们突然过来，程虹怎么可能知道准备饭菜，王琦婉拒道，“既然家里带了饭，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过两天再来看亚楠。” 江菀也说道，“是啊程团长，这么多人在病房里吃东西也不好，等班长醒了，我们一定再来看她。” 程虹是很想把人留下的，但现在确实是有点不方便，加上王琦她们态度坚决，她只好暂时作罢。 * 翟锦川正处理公务的时候，宋嘉明拿着一本书进来，在他面前摊开，兴奋地指着其中的一句话，“老翟，你看这句话怎么样？‘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够不够肉麻？” 之前就是因为宋嘉明出的馊主意，翟锦川才写了那么一封“情书”去给江菀，事实证明江菀并不吃这套，虽然他觉得那些情话挺符合自己的心境。 即便如此，翟锦川也不想感谢他。 那封信寄出去之后翟锦川就后悔了，不想始作俑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翟锦川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材料，眸子都懒得抬，“把你的东西拿走。” “……怎么？嫂子还没消气？不会吧？” 昨天翟锦川回来之后，心情明明还不错，难道不是嫂子已经原谅他了吗？ 肯定是翟锦川没按照他的法子做，否则怎么可能不奏效？ “我跟我媳妇用不着整这些虚的，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哦，我知道了，嫂子跟你和好了，你就过河拆桥是吧？做人怎么能这样呢？”宋嘉明把手里的书合上，开始在翟锦川的桌上找东西，“那天我分明看到你抄我的句子了，你可别骗我，要是那封信不在，就是你寄给嫂子了，所以她才跟你和好的。” 他还挺好奇的，翟锦川的信到底写成了什么样，如果真的有用，将来自己还能当个参考，顺便取笑一下翟锦川。 当时翟锦川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真的信了宋嘉明的邪…… 不过一个眼神看过来，宋嘉明讪讪地停了手，顺便将自己弄乱的东西摆好，“桌子该收拾一下了。” “去，把这个送去军部。”翟锦川冷着脸将手里的东西扔过来。 “我去送？”一般这种事情哪用得着自己？宋嘉明刚想讲道理，忽然对上他冰冷的目光……“送就送。”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车子开到军部附近，宋嘉明就发现前面不远处走着一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有些眼熟，他加快油门追上去，发现居然真是认识的人。 “喂，小不点！”宋嘉明连忙放慢速度，降下车窗跟对方打招呼，“你要回军部吗？上车我送你啊。” 因为刚才的事，方圆心里乱糟糟的，正苦闷江菀和林易阳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 510、不可原谅 方圆走得很慢，可她心事重重，再加上宋嘉明叫的不是她的名字，所以她根本没留意到宋嘉明是跟自己说话。 看方圆不理会自己，宋嘉明也没灰心，直接朝她按喇叭，“喂，小不点，我在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大概是因为宋嘉明确实太吵了，方圆忍不住看过去，然后就发现对方似乎有些眼熟……这不是上次那个很讨厌的家伙吗？ 方圆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就知道是江菀认识的一个首长，而且特别讨人厌。 她微微皱了下眉，扭头继续往前走。 小不点小不点的，听得烦死了，难道她没有名字吗？ “喂，你这什么态度……” 他可是好心才叫人坐车的，居然不领情？ 宋嘉明可以原谅女孩子拒绝他，但不可以原谅女孩子无视他！ 正打算停车跟方圆理论，就看到她像是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一样，忽然加快脚步跑了起来，一会儿就没影了。 宋嘉明：…… 他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宋嘉明啧了一声，继续发动车子，看不出来小不点个子挺矮，跑得还挺快，属兔子的吧？ 说起来，刚才她眼睛还红红的…… 另一边，王琦带着江菀她们离开医院，估计回去也赶不上吃饭的时间，三人干脆在外面吃了一顿，然后才一起回到军区。 趁着今天有时间，江菀打算直接去找方圆说清楚，没想到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宋嘉明。 “嫂子，这么巧，这是要上哪？” 交完了报告，宋嘉明正打算回去，结果一出门就被他老子给逮着了，既然遇到了宋国祥，那就免不了要被人一顿训，直到宋嘉明保证自己会在军演的时候好好努力，对方这才放他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菀。 “去见个朋友。” 看到宋嘉明，江菀就忍不住想翟锦川有没有一起过来。 见她东张西望的，宋嘉明了然地一笑，“别看了嫂子，他没来。” “……”有那么明显吗？ 看江菀写在脸上的失落，宋嘉明就忍不住憋气，刚才他才知道，宋国祥之所以知道他过来，是因为翟锦川给他爹打过电话，这阴险小人，哪来这么大福气跟江菀订婚，肯定是嫂子被骗了！ 正好他也想问问江菀到底有没有跟翟锦川和好了，是不是因为那封情书和好的，“嫂子，你跟老翟和好了？” 江菀本来都要走了，一听这话又顿住脚步。 差点忘了，上次她跟翟锦川接吻的时候被宋嘉明看到了…… 想起这件事，江菀脸上一烫，“我跟他本来就好好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了，眼珠子不用了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宋嘉明：“……” 几天没见，嫂子嘴上功夫又厉害了。 江菀并不想在别人面前讨论自己和翟锦川的感情问题，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私底下自己解决就行。 “我警告你，以后少在我家川哥面前胡说八道。” 就说翟锦川怎么可能会写那种信，肯定是宋嘉明搞得鬼，这个宋大头，一张嘴就没好话。 511、受尽折磨 “嫂子，这你就冤枉我了吧。” 他这么尽心尽力为的还不是翟锦川和江菀能好好的，怎么反倒弄得两边都不是人了？ 反正江菀已经认定那封信是宋嘉明的坏主意，不想再听他废话，“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找人。” “诶，你要去找谁啊？”不知怎么的，宋嘉明就想到小不点那红红的眼睛，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说了你也不认识！” 江菀急着要走，也没心情跟他提方圆的事，宋嘉明以为江菀要找的人不是方圆，没继续深究。 马上就是建军节了，文工团里的每个人都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偏偏这时候团长还不在，各部门更是摩拳擦掌，都希望能拿出更好的表演。 江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帮忙进去传话，结果对方却说方圆现在正忙着，没办法出来出来见面。 “她确定不见我？”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吗？刚才还在医院看到她，江菀以为方圆今天也有空的。 “方圆确实走不开，你有什么话，要不我帮你转达一下？”那人又问道。 “那你让她有空来通信连找我，我叫江菀。” “好的。” 这件事肯定不能公开，江菀必须要找个机会跟方圆当面说清楚，可既然她现在在忙，江菀只能暂时作罢。 就这样过了两天，江菀还是没等到方圆，她本来打算这礼拜休息的时候去趟出版社，离开之前，江菀特意又去了一趟文工团，还是没见到方圆。 江菀估计是方圆最近比较忙，这才没时间来跟自己见面，所以并没有怎么怀疑。 既然没办法跟她见面，那应该也没空跟林易阳见面，不如等军演过后再说，免得影响方圆在舞台上的发挥。 这是她第一次登台表演，一定要用最好的状态。 * 江菀离开文工团，直接去文艺出版社找陆绎。 令她意外的是，不过一段时间没见，陆绎跟之前的“精致boy”完全不一样——头发乱糟糟的没有光泽，皮肤暗沉，眼下乌黑，身上的衣服颜色也暗了许多，不仔细看的话都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侄媳妇，你来了……”看到江菀，陆绎死气沉沉地问候了一句。 “你没事吧？”江菀感觉她用力戳一下，对方就能化作一堆烟散开。 “唉——” 陆绎长叹一口气，满腹心事不知该从何说起，有气无力地说道，“侄媳妇，要是下次你来的时候发现了我的尸体，麻烦通知我大侄子来帮我收尸，我打算火葬，烧完了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 难道陆绎是被工作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江菀有点怀疑这里到底是出版社还是魔窟了。 “小江，你终于来了。” 身穿无袖紧身裙的高雅跑过来搂住江菀，顺便扑过来一阵香风，“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前段时间我弟弟刚来过，可惜你没空，不然我就能介绍你们认识了。” 跟陆绎对比起来，高雅倒像是吸足了精气的女妖精，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脸上的妆容也楚楚动人。 陆绎默默坐远了一些…… 512、差别为什么这么大？ 江菀对高雅的弟弟没什么太大兴趣，她今天过来就是想谈出版的事，晚点还要按时归队，所以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高主编，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要不是有你在，我的书肯定没这么快弄好。” “按照咱们两的关系，你还跟我客气这个？” 高雅朝着她眨了下眼睛，一只手搂着江菀肩膀，“你把排版再看一下，没问题就可以交给印刷厂那边了。” “好的。” 江菀真的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高雅这人做事干脆利落，而且效率也很高，比起一些光会嘴上说说，但动作慢得像蜗牛一样的办公人员真的是好太多了。 高雅看江菀面前就摆了杯凉掉的茶水，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高跟鞋踢了陆绎一脚，满脸嫌弃，“就不知道给小江弄点热茶吗？这个给狗狗都不喝。” “狗当然不会喝，因为狗不能喝茶。”陆绎拿起来一口气灌进肚子里，然后一抹嘴，“这么热的天，喝凉茶正好……你们不喝就算了。” 说完，他直接拿着杯子走了——任凭在谁跟前认输，也不能在老妖婆面前认输！ 此时江菀才说道，“高主编，我看陆编辑的精神不太好，是他的工作量太大了吗？” “心疼起自己的编辑了？”高雅微微挑眉。 江菀摇摇头，“我的书还没出完，要是陆编辑在这种时候出事也挺麻烦的。” 再怎么说，陆绎也是翟锦川的叔叔，江菀心里还是把他归为相对比较亲近的人，她也担心陆绎在这里出点什么事。 听出她话里的关心，高雅微微一笑，她妹妹就是善良，“你放心，那都是他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他。” 其实江菀的书能这么快出好，都是陆绎加班加点的功劳，虽然这其中有高雅施压的缘故，但如果不是陆绎自己有所图谋，她也没可能把人掌握在手里。 “那就好。” 偷偷溜回来偷听的陆绎发现江菀在关心自己，本来还有些欣慰，结果就听见江菀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一颗心顿时又摔成了两半。 那个老妖婆的话不能信啊！ 送江菀出去的时候，陆绎忍不住问道，“侄媳妇，我活这么大，唯一搞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同样是人，差别却那么大呢？难道因为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等等，难道老妖婆喜欢女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陆绎脸色都白了，抓着江菀的肩膀，“侄媳妇，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我听说出过国的人，思想都比较开放……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大侄子，让他好好教训这个老妖婆！” “……” 这位叔叔，您的脑洞是不是太大了？ 陆绎根本就是想公报私仇而已，江菀暗暗叹了口气，“你冷静点，我和高主编只是好姐妹，下次再这么乱说，我就去告诉翟锦川，到时候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成功扼住了陆绎的喉咙，他干笑了两声，“侄媳妇，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别的我可以不计较，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争口气，只要我成功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记得你这份恩情。” 513、拨开云雾 虽然陆绎这人没什么出息，但起码是陆家的人，能够让对方认可，江菀心里还是挺开心的，难得翟锦川有个亲戚能喜欢自己。 把出版的问题解决之后，江菀才放心回去参加训练，至于后期的销售，高雅自然会找人负责的。 马上就是建军节了，部队里各部门都要准备节目和比赛，江菀她们也不例外。 楚亚楠虽然做完了手术，但她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肯定没办法这么快回来参加比赛，再加上方圆去文工团了，裴珊珊和魏兰被开除，三班的人少了一半，所以剩下的几个人几乎都要报名参加项目，江菀不可避免地报了几个名额。 她现在听力和视力比较好，再加上体能也过关，所以报了比较有希望的射击、短跑和拉练比赛，外加通信兵的小组赛。 这次所有的比赛都是采取淘汰制，江菀她们不但要跟其他班的女兵比，进入总决赛之后还要跟男兵比，女兵这边几乎是没什么胜算的。 前世楚亚楠倒是拿了一个小组赛的第一名，大概她那时候的身体状况开始不好了，其他项目表现得并没有那么突出。 按照赛制，如果江菀她们能进人决赛，就可以到京城去参加总决选，所以大伙都跃跃欲试，难得有表现的机会，谁又不想为军区争光呢？说不定还能立功呢。 自从张浩离开之后，通信连便由副连长代替连长职务，除了管理她们的日常工作，还要负责近期的训练内容。 副连长萧奇之前一直被张浩压着，现在总算是拨开云雾，肩上的担子却也不轻。 别的先不提，张浩之前在部队里的成绩还是值得肯定的，他身为一个长官没多大问题，只不过思想上过于放纵，所以才导致自己的失败。 现在墙倒众人推，大家提起张浩的时候，多是些负面的评价，导致之前所积攒下来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即便如此，萧奇还是免不了要被拿出来当做对比，至少不能带得比张浩差才行。 而马上就是军演了，他一方面要参加比赛，另一方面还要盯着部队里的女兵，这些女孩子又都不好管理，萧奇之前管的一直是男生，现在突然来管女兵，好多地方都不太习惯……女孩子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时候他都搞不清楚她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这大概就是张浩和萧奇的区别，张浩懂得体贴女生，很多事情可以应付得来，而萧奇连女朋友都没交过，他现在一听见女生宿舍有事就头大。 于是，在重重压力之下，萧奇选择用“暴政”来解决问题。 之前张浩为了博得好名声，很多时候训练都没有那么严格，这就导致许多女兵把精力浪费在一些没用的事情上，趁着现在要开始军演，萧奇干脆加大任务量，让她们忙碌起来，省得天天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 现在天气本来就炎热，萧奇又忽然加大训练，没几天大伙都叫苦不迭，还有不少人中暑了，就连李小凤也中了招，半夜在宿舍里喊头疼。 514、妇人之仁 看着手底下的小姑娘一个个倒下，王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去找到萧奇理论，“萧连长，不能再这样训下去了，否则我们连参加比赛的人都没有了。” 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军演，他们三连总不能一个人也选不出来吧？ “只是几个人中暑，又不是全部中暑了，你急什么，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了。”在萧奇看来，王琦完全是妇人之仁，就是因为之前有这样的首长，所以通信连的风气才不好。 萧奇认为，女兵们在这种条件下能够脱颖，才算真的有资格参加选拔，而且增加训练也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女兵们的体能，更有利于他们成长和夺冠。 “萧连长，那些女孩子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如果在军演之前倒下，我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王琦还是有些不忍心。 “王指导，你这话就严重了，该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这样，回头你让食堂给煮点绿豆汤，这几天撑过去就好了，她们没那么脆弱的。” 大伙累是累了些，但萧奇觉得自己安静多了，而且突然增加训练本来就容易产生不适应，只有克服难关，才能体现训练真正的意义，来当兵不就是来吃苦的吗？ 一番话下来，王琦也没办法反驳对方，只能暗暗祈祷底下的人可以挨过这一劫。 * 因为这几天中暑的人太多，萧奇又打过招呼，医务室那边不让呆太长时间，只让李小凤她们回来休息，不行就多喝热水，连瓶药水都不给开，李小凤回来之后直接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这是他们到部队后最热的一次，今年还是高温天气，李小凤本来就怕热，受不了天天挨训，正好想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张淑芬天生一副热心肠，看到自己的舍友生病，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这两天在李小凤跟前任劳任怨，端茶送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有张淑芬惯着，李小凤越发娇惯了，什么小毛病都冒出来了，天天在宿舍里叫唤。 这事张淑芬能忍，李瑞华可不能忍。 本来训练都够累了，回到宿舍还要面对这么一个矫情货，当场就想把人暴打一顿，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胃口了。 这天江菀她们一回来，就看到李小凤靠在床边，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淑芬，我的头好晕，明天估计还是没办法训练，你下午的时候记得帮我告诉指导员……” 说完她就发现张淑芬没有像平时一样拿饭过来，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我的饭呢？” 怎么今天张淑芬的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李瑞华先灌了一缸水，抹了下嘴巴，不客气地回道，“你是猪吗？还要别人天天给你喂吃的？” 享受了几天优待的李小凤有点受不了这个说法，但对方是李瑞华，她没那个胆子还嘴，委屈地皱着眉，“人家生病了，叫淑芬帮忙带个饭而已。” “今天萧连长说了，生病的人必须每天去医务室复诊，只有医务人员开了单子的才能留在宿舍休息，否则都要去参加训练。” 515、扫把星 李瑞华看她气色好得很，早就猜到对方是装的，“魏兰是什么下场你还记得吧，萧连长说要是让他发现有人装病，后果自负。” 这些天生病的人多了，装病的人也多了，萧奇发现最近请假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发现了猫腻。 张浩在的时候，就有魏兰这个前车之鉴，这次要是再有人敢弄虚作假，萧奇绝不能姑息。 闻言，李小凤的脸色一白，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轮到她生病的时候怎么说变就变？ 都怪魏兰那个扫把星，被开除了还要拖累她！ 身为医生，自然会察言观色，江菀早发现李小凤的病好了，所以今天才跟李瑞华劝说张淑芬别再给她带饭，省得白费力气。 她懒懒地说道，“看你这么多天都没好全，估计病得不轻，要不我们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李小凤干笑两声，改口道，“我可是一名军人，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中暑就倒下，下午我就能参加训练。” “还是去医务室再看看吧，万一病情加重就不好了。”李瑞华看她心虚，故意逗着她。 “不用了，我没那么脆弱。” 其实李小凤觉得她应该是好了，反正已经休息了这么几天，也差不多够本了，万一真被查出来自己已经痊愈了，还不会像魏兰那样被人开除吧？ 自从当兵之后，李小凤在老家别提多风光了，她才不想落得跟魏兰一样的下场！ 当天下午，李小凤果然回到了训练场。 才几天没跑，她觉得比之前更加吃力了，不过就算这样，李小凤也只能咬着牙坚持，因为再过两天就开始小组测试了，如果自己的成绩太难看，肯定要被人笑话。 不知道是这两天太拼了，还是最近训练多了所以体重下降，李小凤总觉得走路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可以飞起来。 但今天就是小组测试了，她也想试试这个月的训练成果，说不定自己可以一鸣惊人，拿下小组赛的第一名。 通信连的测试项目是传统的爬杆，接线，调灯，收放线等项目考核，都是他们拿手的绝活。 巧的是李小凤这次又跟江菀在同一组比赛。 上次是她大意才输给了江菀，这次必须得拿出真正的实力了。 之前她还听说江菀报了好几个参赛项目，简直是不知好歹，今天就让她来挫挫江菀的锐气！ “江菀，李小凤。” 萧奇点到她们的姓名时，李小凤昂首挺胸地走了上去。 现在江菀的速度确实是提高了，但她也进步了不少，刚才李小凤已经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自己将要怎么打败江菀，爬杆这个项目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我不会输给你的！”李小凤晒红的脸颊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摩拳擦掌地对江菀进行挑衅。 江菀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出回应。 比赛很快开始，江菀利落地完成准备动作，敏捷地往上面攀爬，一系统专业的操作把底下的人看得眼花缭乱。 别看江菀以前身体差，但江纯时常带着她在村里爬上爬下，所以这方面的技能还是有的。 516、有个声音 这边，李小凤一看她操作那么熟练，自己也不想落下，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结果就发现自己有点使不上力气…… 奇怪，她怎么浑身都软乎乎的？ 李小凤的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觉得眼前的景物忽然转了起来，等她再有反应的时候，自己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身子重得好像一块铁一般…… 闭上眼睛之前，李小凤看到很多人影浮动在四周，也听见好多嘈杂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眼皮子却怎么也睁不开，也没办法开口说话，只能像块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她不会要死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李小凤听见一道好听的嗓音，“都让开，别围着她！” 没一会儿，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李小凤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就觉得有人抱着自己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身上也慢慢地没那么热了。 等李小凤再有知觉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宿舍，身上十分干爽，似乎有人仔细地帮自己擦拭过了。 李小凤茫然地爬起来，额头上掉下来一块毛巾，摸起来还是湿的。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接着才发现头有点疼……她难道又中暑了？其他人呢？都上哪去了？ 就在李小凤奇怪的时候，外面传来张淑芬说话声，“江菀，你这次表现得这么好，肯定能去冀军区参加比赛，我实在太羡慕你了，我一直想去看看天安门长什么样子。” 接着就传来江菀的声音，“京城这么近，以后肯定会有机会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走进寝室，就看到刚才昏迷的李小凤已经醒了过来，正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 忽然，李小凤爬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江菀，你，你要去京城了？”她不就昏迷了一下吗？发生什么事了？ “李小凤，你好了？” 看她活蹦乱跳的，李瑞华真有点怀疑刚才李小凤会不会还是装的，不过李小凤应该没那个胆量，让自己从杆上掉下来。 李小凤这才想起问道，“我怎么了？” “你晕倒了，医生说你又中暑了，好好休息吧，这次比拼没你的份了。” “什么？李瑞华，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休息嘛，萧连长让你好好休息，不用参加这次的比拼了。”李瑞华好心帮她解答。 “我的名额被取消了？” 就算她真的想休息，那也不代表自己不想争光了啊，而且都训练这么多天了才叫她休息，之前不是白辛苦了？ “江菀，是不是你跟连长说什么了？你担心我赢过你，所以你在萧连长面前说我坏话是吗？” 平时训练的时候明明没有问题，李小凤才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弱，她一旦退赛，便宜的人就是江菀，所以肯定是江菀在背后搞鬼了！ 李小凤说着就要跟江菀动手，李瑞华二话不说把人拦住，“李小凤，你嘴巴放干净点，刚才要不是江菀救了你，现在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难道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这样的态度吗？” 517、难以释怀 救命恩人？ 李小凤被这四个字砸得有点晕。 她忽然回忆起刚才确实有个人细心地帮自己擦拭着身子，还帮自己换了衣服，李小凤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啊小凤，要不是江菀帮你，说不定你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张淑芬也觉得她不该这么恩将仇报。 “我……我又没叫江菀救我，也没叫她帮我换衣服……” 大概是因为心虚，李小凤说话都有些结巴。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占理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 江菀干嘛要照顾她？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李小凤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也不想服软，梗着脖子对江菀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要不是我中暑了，你才没机会出风头呢！” 说我她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窝在床上，不再理会其他人的视线。 江菀刚才之所以救她，完全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根本没指望能从李小凤身上得到什么回报，现在被倒打一耙，倒也没有很意外，就当做是锻炼自己的职业技能了。 李瑞华很是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早说了你不要帮她，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吧？” 江菀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如果是普通的小磕小碰她肯定不会管，但中暑的症状太严重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救援的时候分秒必争，她如果每次救人都要考虑那么多，那还当什么医生？ 再者，李小凤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罪不至死，只要对方别做得太过分，江菀并不打算报复她。 这件事在江菀看来，不过是一颗投进大海的小石头，掀不起什么波澜，对李小凤来说却有些难以释怀。 打从那天起，李小凤就悄悄注意起江菀的消息。 在李小凤看来，江菀之所以报那么多项目，就是想在其他人面前逞能，只不过江菀现在有李瑞华撑腰，她嘴上并不敢多说，就等着江菀败下阵来，自己再到她跟前嘲笑。 结果没想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过去，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被刷下去了，江菀还留在队伍里，而且测试成绩一直很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是李小凤无法理解的。 因为她之前有装病的嫌疑，这几天就算真的生病了，张淑芬都不给她带饭，李小凤还以为江菀肯定会趁机欺负自己。没想到对方根本没那个意思，每天还是忙着自己的事，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被害妄想症发作得厉害。 李小凤越看越觉得江菀真没意思，她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跟自己斗了呢？ 有一天她实在憋不住了，正好轮到自己跟江菀换班回来，李小凤借机跟她说话，“江菀，你真行啊，这样都没倒下。” “什么？”江菀被突然的一句话说得有点懵。 李小凤揉揉鼻子，“听说你已经进入军区的复赛了，看来去冀军区的希望很大。” 江菀对这个没什么感觉，她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淡淡地应了一句，“可能吧。” 518、不在一个层次 江菀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这要是换做李小凤，早就吹得全军上下都知道了，她奇怪地看着江菀，“那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小凤可不像是能跟自己闲聊的人，江菀还想回去补眠，没时间跟她扯皮。 “我就是……你真的不喜欢谢干事了？” 裴珊珊和魏兰不在以后，宿舍就没人讨论谢彦军了，要不是李小凤今天提起来，江菀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我都订婚了，还说他干什么？” “可是……” 之前江菀明明那么喜欢的，李小凤一直以为她就算订婚了也不会安生，根本没把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当回事，真的假的都不一定呢。 江菀眉头一挑，“现在宿舍没人跟你争谢彦军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是没人跟她争了，但李小凤却觉得有点没劲，大概是因为争着吃的饭才香，真让给她一个人了，李小凤反而对谢彦军都没啥热情了。 “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她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江菀没应声，李小凤噘着嘴去看江菀，“我现在相信了。” 江菀终于询问地回看了她一眼，就听见李小凤闷闷地说，“我相信你未婚夫是翟营长了。” 以前李小凤真心看不起江菀，觉得她有点能耐就瞎显摆，但现在她忽然有种感觉，江菀跟自己似乎不在一个层次了，所以她懒得跟她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的境界不一样了，人家要当首长太太了，当然没闲心跟自己斗了。 这个认知让李小凤觉得无力，又有些不甘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以前不如她的江菀都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江菀懒得去追究她怎么相信的，不过她并不想李小凤在外面乱说话，“这话是你说的，回头翟营长听见了找你问话，你可别牵扯到我的头上。” 李小凤的脸色微微一变，“明明是你自己先吹牛的。” “我说的我负责，你说的你自己负责，这不是很公平吗？” 李小凤这种人，平时讲话比谁都大声，出事跑得比谁都快，江菀并不想跟她深交，更不想让她给自己惹祸。 大概是这段时间对她太好了，李小凤都学会蹬鼻子上眼了，江菀必须掐了这个苗头，不然对方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 好不容易在江菀身上找到点乐子，转眼又被浇灭了，李小凤像只霜打的茄子，“强词夺理，我看你就是骗人的，大骗子。” 什么首长太太，什么境界高，江菀肯定是骗人的，故弄玄虚而已！ * 建军节到来之前，江菀的成绩先下来了。 她本来是可以打电话查询的，但是这些天太忙，她在部队里也不方便，干脆多等了两天，直接去学校领成绩表。 今天翟锦川有比赛，没办法陪江菀过去，江菀也清楚现在是关键时期，一开始就让翟锦川不用担心这边，只是填个志愿，她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不过是去趟学校，翟锦川再请假也说不过去，更何况军演不是开玩笑的，真的公私不分，陆晟那边说不定又怪到江菀头上。 519、瘟神 参加完早操，李瑞华追上江菀的脚步，“诶，你是不是今天出成绩？” “嗯。” “我怎么瞧你不太高兴，是不是太紧张了？”李瑞华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考上也没关系，我看你这次表现不错，只要拿个第一名，肯定有机会参加评选，到时候你想继续读书也不是没可能。” 可光靠部队分配，很难去学自己喜欢的专业，江菀并不想随便拿自己的命运去赌，“再不行不是还有你嘛，我要是没考上，可以请师长的女儿给我走后门。”她的眼神有些滑稽。 “又拿我开玩笑是吧？” 李瑞华发现江菀跟楚亚楠很不一样，以前跟楚亚楠相处的时候，气氛都比较严肃，偶尔李瑞华插科打诨一下，也很难得到回应。跟江菀在一起就轻松许多，也是种特别的体验。 “你可别忘了，下个月一定要来我们家做客，到时候程阿姨也会过来。” 本来李瑞华是有时间请江菀去家里坐的，结果她又要考试又要参加比赛的，李瑞华等了又等，正好程虹也想感谢江菀，干脆就一起请了，顺便去看望楚亚楠。 江菀应下之后，才回去拿了自己的背包出门。 虽然是经历过两世的人了，但面对高考，江菀还是有点紧张。 之前考试的时候，江菀心里大概是有底的，毕竟不是她第一次高考了，要是考得太差也说不过去吧？ 因为江菀出入的时候有规定时间，等她到学校的时候，班级里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好的是老师还没有过来，江菀赶紧走进教室。 因为她不是这个班的学生，所以班里并没有江菀的座位，她还看到旁边还有个空位，正打算走过去问问能不能坐那，边上的曲文静就开口了，“既然不是我们班的学生，那就没有你的位置，没有位置就应该站着。” 江菀也不知道是走的什么运，又跟曲文静在一个班里，她一想到这人跟林易阳那个臭小子是一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真想拆穿林易阳那个渣男！ 只是她把真相告诉曲文静，对方不一定是什么反应，看来还是应该快点跟方圆挑明才对。 许明一进来就看到自己位置旁站着一个女孩子，刚想说谁那么大胆子挡自己的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上次那个小美人，笑呵呵地走过来，“同学，你要坐这儿吗？来，不用客气，坐吧。” 看到许明进教室，旁边几个同学纷纷皱起眉，这个瘟神本来应该在差班的，结果他家里也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安插到了他们班，说是希望好班的氛围能够促进他的学习……有没有促进许明的学习他们是不知道，反正是影响到班里的其他人学习了。 随着高考结束，众人也跟着快活了一段时间，但唯独对许明的恨意，半点也没有减少。 班级后面影响评分的垃圾是他扔的，黑板上的粉笔擦是他摔坏的，抽屉里的老鼠是他塞的……现在连外面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大伙眼神颇为同情地看向江菀，这么水灵的姑娘，就要被许明糟蹋了。 520、他们很配 江菀本来以为这里没人坐，看到许明才知道这是他的位置，往后让了让，“既然是你的座位，那还是你坐吧，我去别的地方。” “美女，别跟我客气啊……” 许明边说边想着去碰她的手，却被江菀躲了过去，他讪讪地笑了下，继续逼向江菀，“这么害羞……啊！” 话音未落，许明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低头看打在身上的木棍，接着，他眼里带着戾气将东西一脚踢开，吃痛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刚才来的时候，江菀就看到有把刷子倒在地上，她看许明一直靠过来，故意把人往旁边引，而顾着看人的许明就这么一脚踩在刷头上，刷子的把手也随之打在他的身上。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许明出糗，不禁低低地笑出声，许明的脸色愈发难看，“笑屁啊！” 一声怒喝，其他人这才老实了，江菀看出来这男的不是什么正经学生，正想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空位，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女生小心翼翼地朝自己招手。 江菀指了指自己，对方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座位。 刚才江菀之所以不选择那个位置，就是因为那里离曲文静太近，可现在只剩下那个位置没人，江菀也只好将就一下。 正要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曲文静用眼睛瞪着那个戴眼镜的小姑娘，董倩这贱人是故意要挑衅自己吗？ “有的人别以为自己学习好就了不起，拎不清自己的位置，早晚要摔跟头的。” 曲文静正好坐在董倩的左后方，这番高高在上的话语仿若一只利箭穿透后者的身体，董倩的身子微微一僵。 曲文静的小跟班看出来她不喜欢江菀，眼带嘲讽地说道，“文静，你不觉得新来的这位同学看起来跟董倩很配吗？反正也没有人愿意跟她坐，就让她们待在一块儿吧。” 她的话说完，班里的笑声多了一些，江菀看到那个名叫董倩的小姑娘委屈地回过头，脖子都快要缩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受了委屈正流眼泪，江菀刚走近一些，就听见一声吸鼻涕的声音从董倩的身上发出来，而且还挺大一声，接着班里就爆发出一阵大大的哄笑，就连曲文静也笑得东倒西歪，还有不少人在拍桌子。 “董倩又要放毒了。” 不知道是哪个男生喊了一句，江菀亲眼看到董倩的脸上有泪光滑落…… 太过分了！ 江菀本以为校园暴力这种东西离自己很远，没想到说遇到就遇到了，她顿时觉得一阵气血上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别说，还真有点疼。 但也真的有效果。 全部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江菀。 这个漂亮的姑娘此时满脸愠色，水眸更像是能随时喷出火来，“流鼻涕怎么了？你们谁没流过鼻涕的？拿别人的生理反应开玩笑很了不起吗？” 许明坐在后排，懒懒地靠着墙壁的，对江菀说道，“美女，我劝你还是过来跟我坐吧，她那边很臭的，我担心你受不了。” 521、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明的话说完，又有几个人忍不住发笑，江菀的眉头微微一皱。 “是吗？可我觉得你的嘴更臭。”就算是坐在垃圾堆旁边，江菀也不愿意跟许明待在一起，这样的人一看就讨厌。 江菀说完，直接在董倩的身边坐下，身边的议论却没有停下。 平时在班里许明可是校园一霸，根本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众人纷纷朝着江菀投去佩服的目光。 许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平时从来不怕其他人的指点，而且向来有仇必报，此时被小美人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有些愤怒。 本来许明是想上去跟江菀理论的，但转念一，这个小美人看起来似乎有点厉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得想个妥帖的法子…… 他玩味地摸了摸下巴，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明看着江菀的同时，江菀也觉得自己的身后有股难以忽略的视线，不过看他不再上来捣乱，江菀也懒得跟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班里的其他人看到许明这么安分，纷纷都觉得蹊跷，难道今天这个小美女逃过一劫了？ “刚才谢谢你。”董倩转过头，怯怯地对江菀说了一句，“但是那个叫江明的人不好惹，你最好小心一些。” “也谢谢你叫我坐这里……我叫江菀，你叫什么名字？” “董倩。” “你好，董倩。” 江菀朝着董倩微微一笑，后者直接愣在了那里。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学校里的人朝着自己这样笑了，眸子里撒着些许碎芒，“你好，江菀，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没说几句，江菀就发现这附近确实有股味道，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衣着和头发，似乎并不脏，只是看起来有点旧，再看指甲也修剪得挺干净的，暂时没法判断是什么东西上发出来的味道，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 “文静，你知道自己的成绩了吗？”刚才嘲笑过董倩的那名女生问坐在自己前面的曲文静。 曲文静家里有电话，肯定早就问好了成绩，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曲文静脸上划过一抹自信的笑，低头抠着指甲，“差一点上五百，考得还算可以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低呼出声，理科考了七个科目，总分一共710分，曲文静一个女孩子，在理科班能考将近五百分已经相当厉害了，更别说是这个成绩普遍都没那么逆天的八零年代。 “文静，你好厉害，比平时考得好多了！” “这次的几道大题都不好做，我好几题答案都算错了，还以为大家的成绩都偏低，没想到人外有人。” “这是不是叫遇强则强？” “这个分数能进省一百名了吧？” “一本线肯定是有了。” 听见众人的议论，江菀也觉得有些意外，曲文静这个成绩，一本线肯定能上，看来她嚣张还是有道理的。 江菀回过头，就看到董倩微微偏了一下脑袋，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议论，似乎也很关心成绩的事。 江菀估计她也还不知道自己考了多少，笑着问道，“你考得怎么样？” 522、飞吻 按照刚才曲文静的说法，董倩平时的学习成绩应该不差，江菀才敢问她这个问题。 董倩长得并不出众，单眼皮，鼻头比较圆，嘴巴小小的，鼻梁上戴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挺斯文的。 她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旧了，因为长期被人嘲笑，说话的声音有些唯唯诺诺，面对江菀的问话，董倩眼眶一热，连忙低头扶了下眼镜。 接着，她扭头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江菀摇摇头，继续埋着脑袋坐在那。 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江菀却觉得董倩异常的委屈，她转头看了眼刚才董倩看过的方向，许明正朝着自己送飞吻。 江菀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影。 这人是董倩的班主任，姓赵，年纪四十岁左右，******，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讲话也挺温柔，“老师刚才有点事所以来晚了，大家都等急了吧？” “赵老师，我考了多少分啊。” “我也想知道我考了几分。” “不着急，很快就发成绩了。”说完先往下看了一圈，注意到江菀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我们班今天有一位新同学，大家都认识了吗？老师介绍一下，她叫江菀，以前是xx中学的学生，接下来会跟我们一起填报志愿，大家掌声欢迎。” 江菀长得漂亮，刚才又帮忙教训了许明，大家本来是挺欢迎的，但因为董倩的事，众人的掌声并不是很热烈。 赵老师不了解刚才的状况，也没有多问，继续说道，“每次考试都有人进步，也有人退步，高考也是一样，老师希望有进步的同学要好好把握机会，没有发挥好的同学也不要失望，专科学校一样是很好的选择，努力学好技能，将来在社会上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接下来，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成绩单……” “余小希。” “李雪梦。” “曲文静。” …… 看着旁边的人一个个上去领成绩单，江菀的心跟着提了提，她也不求考多高分，够自己上军校就行，可是军医学校也不是那么好上的，必须要超过一本线才行啊。 “文静，你考了483啊，好厉害。” 就在赵老师念到董倩的名字时，曲文静那个小跟班又开口说话了。 董倩脑袋微微一偏，埋着下巴上去拿成绩单。 看到成绩单的时候，董倩嘴巴显而易见地抿紧了些，整个人仿佛都有些僵硬。江菀看到赵老师小声地对董倩说了句话，竖起耳朵一听，似乎是在安慰她什么。 难道是没考好？ 董倩下台的时候，不管走到谁的位置，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避了避，有的人还夸张地捏着鼻子。 看到这个场景，赵老师的眉头也跟着微微一皱，出声道，“最后一个，江菀。” 江菀这才起身走向讲台。 “江同学，虽然我不是你的老师，但我很高兴认识你，恭喜你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赵老师微笑地对江菀说道。 “谢谢老师。” 江菀拿过成绩单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惊喜地去看赵老师，后者笃定地朝她点了下脑袋。 523、借口 这也就意味着江菀没有看错，这份成绩单确实是她的，是她的学号和姓名……看来自己要进军医大学是没什么问题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江菀拿着新鲜出炉的成绩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跳忍不住加速。 哪怕重活一次，看到这样的成绩，还是激动得不行啊！ 可惜翟锦川不在，否则她一定抱着对方多亲几下。 江菀并没有把这份激动表现在脸上，所以表面看起来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一直在暗暗留意江菀的曲文静眼里升起一抹嘲弄。 看来这土包子考得并不怎么样啊，否则脸上怎么会一点笑容都没有？ 成绩表都发下去之后，赵老师才叫班长挨个发志愿表，现在还不能在网上填志愿，必须把自己想报的学校一个个写在表格上。 等每个人都拿到了志愿表，赵老师才继续说道，“填报指南相信大家都看过了，几年的录取线我都写在黑板上了，大家尽量按照自己的分数和志愿填表，这是关乎你们人生的大事，要记住不能胡乱填，第一志愿就是你最想去的学校……如果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随时过来问我，还有一点，千万要记住在后天五点前把表格交上来，否则这三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老赵，我现在交可不可以？”有个调皮的男生举手说道。 “现在交可以。”稀松的笑声中，赵老师无奈地回答。 不一会儿，班级里的人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自己要去哪里上学，听众人的议论，不少人都想读师范和医学专业，就连曲文静似乎也打算学医。 因为董倩身上有味道，她的前后座都离她很远，前面的一个男生回过头，伸长脖子看着董倩的成绩单，“453，董倩才考了453！”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大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接着就是小声的议论，“董倩平时成绩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才考四百多？” “可能是这次的题目太难了，我也考得不好。” “我听说是许明在考试的时候干扰她，想让她帮忙作弊，所以董倩才没有发挥好的。” “高考的时候怎么作弊，是她自己找的借口吧？” “真可惜，我本来还以为她会考个第一名的。” “你也太瞧得起董倩了……” “不知道省里第一名考了多少分，会不会有六百分？” “五百分就很厉害了，还有人能上六百分吗？” “切，你这见识……” 平时董倩和曲文静的成绩差不多，曲文静一直将对方视为竞争对手，没想到这次董倩受到许明的影响，成绩退步了这么多，曲文静高傲地拨了下自己的头发，“今天心情好，待会儿请大家喝汽水，每个人都有！” “哗！” 听完这话，其他人都忍不住欢呼，许明更是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赵老师举起双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你们要庆祝出去庆祝，这里还有同学要填志愿，别吵到其他同学。” 除了班级里确实有些乱哄哄的，班主任也是想照顾到那些没考好的人的情绪，曲文静这话说得并不是时候，只是大家已经毕业了，他也没办法过分约束学生的行为。 524、只考了6分？ 江菀深刻地体会到了赵老师的用心，赵老师给她的感觉很踏实，也很温柔，看得出来是真心为班级里的人着想的，可惜班级里还是有这么多不懂事的人。 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叛逆的时候，江菀以前也不懂事，所以她知道劝了也没什么用，干脆低头填自己的表格，填完了赶紧走才是正事。 江菀低头写下第二军医学校的名称，还犹豫要不要填其他学校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啜泣的声音，江菀转头看去，果然发现董倩又哭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送到董倩面前，“擦擦吧？” 对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摇头，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块灰色的手帕擦起来，江菀看她对别人的防备心挺重，只好收回自己的手帕，刚回过头就看到面前飞过一片白影。 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过来，把她的成绩单和志愿表都拿走了。 江菀一怒，正打算往回抢的时候，许明已经轻车熟路地躲了过去，“美女，我看看你报什么学校，到时候咱们两一起去上学……” 这间教室对许明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不到几秒的时间，他已经溜回自己的位置，坐在桌子上看江菀的成绩单，当着老师的面就敢这么嚣张，班里的其他人纷纷扭头看着许明。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江菀冷冷地站在那，脸色一点点变暗。 “我看一眼怎么了，这么多人在，不会少块肉的。” 许明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成绩单倒过来，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表情忽然有些扭曲起来。 大伙对江菀的成绩也十分好奇，只是和她不熟所以不好意思上去问，这会子有许明开头，都想听听她到底考了多少，结果就看见许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看到什么了。 旁边有个男同学等不及，凑过去看了一眼，“怎么了？江菀到底考了……” 话还没说完，他也愣住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还有人能考出这样的分数？这跟他们考的是同一份试卷吗？ 瞧他们那样子，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看到江菀那副被人踩了尾巴的样子，曲文静抱起手臂，“难道是考得太差，许明都不好意思说了？” 如果江菀的成绩不差，许明他们早就应该叫起来了，这个表情显然是觉得江菀长得斯斯文文的，成绩却十分难看，所以才大吃了一惊吧？ 再看江菀那样子，就差扑上去跟许明拼命。 就在曲文静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肯定能超过江菀的时候，站在许明旁边的那个男生目瞪口呆地抬起头，“6……” “6什么？”曲文静的那个小跟班有些奇怪，然后又反应过来，“难道她只考了6分？” “不会吧？七科考了6分？我闭着眼睛都能拿六十分！” “就是啊，你们赶紧把成绩单还给人家吧。” “6、6…698分！”就在众人谴责许明的时候，那男生颤抖地指着江菀，“她，她考了698分，差两分就上七百了……” 525、碾压式的胜利 698！ 瞬间，教室里的声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就是那个男生的眼睛出了问题。 四周围几乎是落针可闻，曲文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的笑容凝固在那，半晌才说道，“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考这个分数……” 就连向来畏畏缩缩的董倩也抬头看着江菀，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个男生看曲文静提出质疑，从呆愣的许明手里夺过那张成绩单，拿到旁边的人面前，“我也觉得我眼花，你帮忙看看，是不是698分？” “真的是698……太厉害了吧？” 江菀的成绩得到证实，全班更加说不出话来了，此时此刻，她身上似乎闪着耀眼的光芒，照得别人都睁不开眼睛。 曲文静考483算什么，江菀整整超过她两百多分，完全碾压式的胜利！ 刚才还沉浸在自我满足和取笑江菀的曲文静，现如今似乎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丑，只能坐在角落里积灰。 看见大家都这么惊讶，赵老师只能公布实情，“没错，江菀同学考了698分，也是我们省的理科状元，学校很荣幸她能来到四中参加考试，大家既然能坐在同一间教室，说明有着非凡的缘分，许明，老师希望你能将手里的东西还给江菀，男生要绅士一点才行。” 本来是打算填完志愿之后再跟其他人说的，免得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情上，没想到许明又在这个时候捣乱，只好提前揭露了。 这事本来应该是惊喜，现在活生生变成了惊吓，大伙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我居然跟高考状元坐在一个班级？” “江菀也太厉害了吧，698是怎么考出来的？” “我看看，语文116，我去……数学满分！英语就扣了一分，物理98，化学满分！生物满分！政治95分……这是人吗？” “天呐，我可能是个智障……” “同样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别人这么优秀？难道是偷偷补课了？” “我很想知道江菀几岁了，我不能接受她跟我一样大！” “人家确实没跟你一样大，人家比你还少一岁，今年才十八！” “一定不能让我妈知道这个消息……” “……” 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刚才那个男生从许明手里把江菀的成绩单和志愿表都拿了回来，“江菀同学，你的东西。” 许明也是异想天开，还想跟人江菀上同一个学校，确定不是要去学校应聘清洁工？ 就在大家惊讶于江菀的成绩时，曲文静忍不住站了起来，“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考满分，江菀一定是作弊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江菀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又穷又没见识，能考满分？骗谁啊？ 曲文静这话一出，不少人也对江菀的成绩起了疑心，这个分数实在太扎眼了，扎眼到有些不真实。 “这位同学，你的意思是说我作弊？”江菀眸光冷冷地扫过去，“如果我没记错，考试的时候你应该跟我在同一个教室吧？那么能否请你举出我当时抄了谁的答案能抄成满分？” 526、锦上添花 江菀的话不无道理。 她的答案如果真的是抄的，那能抄谁的？ 其他人的分数都没有江菀高啊！ 曲文静嘴角微微一拧，很快又说道，“说不定你提前知道了考试的内容！老师，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调查这件事！” 江菀冷笑一声，“你是指有人泄露考题？这么怀疑教育局的办事能力吗？” “……” 如果真的找人调查，那不就证实了曲文静在怀疑教育局的保密性吗？这也太得罪人了。 曲文静精致的妆容微微扭曲。 这个土包子，怎么可能考这么高的分数，里面肯定有问题！ 可是现在她手里又没什么证据，曲文静只能憋着火坐在那……早知道考试那会儿多给江菀制造点麻烦，真是轻敌了！ “你真厉害，恭喜你成为高考状元。” 看到江菀回到自己身边，董倩连忙跟她说了句恭喜，方才看到曲文静那灰白的脸色，董倩觉得自己也跟着出了一口气。 她其实是不想跟曲文静比的，但是曲文静每次都把她视为眼中钉，久而久之，董倩心里也积了些火气，只是她没那个能耐跟曲文静对着干，平时只能一忍再忍。 也怪不得曲文静会说董倩的成绩好，她们的成绩差不多，夸董倩等于是在夸自己。 高考状元这个头衔对江菀来说只能是锦上添花，轻轻抿了下嘴角，“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高考状元。” 拿这么高的分数江菀也很意外，可能是她运气好，又或者是改卷的老师大发慈悲，总之江菀还是挺高兴的，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哼，装模作样给谁看！ 曲文静就坐在后边，能清楚地听见她们的对话，此时越看越觉得江菀碍眼，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发现校长居然亲自过来了。 难道学校发现江菀是作弊的了？ 曲文静一心想着让江菀出糗，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心里正期待对方把江菀叫过去训一顿，就看到校长带着两个人走到江菀面前，“这位就是江菀了……江菀，你先别急着填志愿，这是从p大和t大过来的老师，他们是专程从京城过来找你的，你好好跟他们聊聊？”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上前，“江菀同学，你好，之前就一直想联系你，只是没有你的电话，我姓蒋，我们的姓差不多，真是太有缘了，对了，你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学校吧？我们p大是全国最顶尖的大学，拥有……” “老蒋你怎么回事？说好的我先介绍……”那位蒋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就打断他，“江菀同学，我是t大招生办的，我姓崔，你别听刚才那个人瞎吹，我们t大才是培育理科生的摇篮，只要你能过来，我们学费住宿费全免，只要你能用功，每年还有奖学金发给你……怎么样？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吗？” “崔主任你说话就说话，拐弯抹角地骂谁呢？——江菀同学，你一定要来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历史悠久，环境优美……” “我们学校历史也悠久，环境也优美，而且我们的宿舍还大……” …… 527、神仙打架 众同学们看着来自p大和t大的两个老师为了江菀神仙打架，心里说不出来的羡慕，这可是全国最顶尖的两所学校啊！ 想当年，他们也经常犹豫，到底是要上p大还是t大，现在小时候的梦想成真了，可惜主角是别人…… 江菀现在就像是一块美味的肥肉，所有人都想咬上一口。 在场的人除了江菀，全部都在考虑如果换做自己，会选择哪所学校？ 名牌大学就算了，还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随便哪所学校他们都可以！ 江菀却有些为难。 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只好礼貌地将两位老师请到外面的台阶下，深深地鞠了个躬，“很感谢贵校对我的厚爱，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是要到我们t大吗？” “还是要来我们p大？” 蒋老师和崔主任同时问道。 就连旁边的校长，也紧张地看着江菀。 他们四中从来没有出过高考状元，这回江菀真是太长脸了，以后出去开交流会，自己多有面子啊。 江菀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想去p大，也不想去t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诧异万分，难道国内有比他们还要好的学校？不会是f大吧？还是说江菀想出国？ 最后，崔主任先问出心里的疑问，“那我能冒昧问一下，你想报哪个学校吗？” “我想去第二军医大学，毕业以后当一名医生。”这是江菀的目标，重生之后就一直没有变过。 “学医？我们学校也有医学部啊，你想学医完全可以来t大，我们医学部十分欢迎你这样的同学。” 说起医学院，崔主任两眼放光，这专业在他们学校也算是比较热门的，江菀这回总该答应了吧？ 蒋老师也不甘示弱，“江菀同志，我们学校也有医学部，还是考虑一下我们学校，p大绝对是你的不二之选！” 看到他们这么热情，江菀拒绝得都有些不忍心了，t大和p大确实很令人心动，但已经做好的决定，她不想轻易地做出改变，“两位老师，我本来就是一名军人，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军医，我相信其他学校一定还有很多优秀的学生。” 军人？ 这才崔主任和蒋老师都愣住了，如果是军人的话，确实有点麻烦，编制内的军人他们管不了啊，难得一遇的人才……真是太可惜了！ “两位老师，录取江菀这件事，是不是还应该更慎重一些呢？” 就在蒋老师还想要争取一下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几人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到曲文静气势汹汹地朝着她们走过来。 “老师，江菀是农村来的，没接受过什么优良的教育，也没什么资源，突然就考了满分，我认为这样的成绩有待考证！” 看到这么多名校想录取江菀，曲文静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她觉得江菀的成绩肯定有蹊跷，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能考状元，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文静。” 校长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讲话，江菀的卷子几个老师都看过，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孩子怎么净添乱呢？ 528、哪来的帅哥？ 几人讲话的这个地方本来是没人注意的，现在曲文静一来，路过的学生和家长都围在了旁边，好奇地打量着江菀他们。 对着崔主任两人询问的目光，校长讪讪地清了下嗓子，“文静，江菀有她自己的决定，你别瞎起哄——赵老师，快把你的学生带回去。”他对随后赶来的赵老师说道。 刚才董倩看曲文静跑出来，心里头觉得不太妙，连忙请赵老师一起过来，没想到对方真的来这里捣乱。 赵老师只好上前两步，“文静，你先跟我回去……” “赵老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位同学。”蒋老师面带不悦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但我希望你不要随便污蔑别人，刚才江菀已经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我相信她是一个有自我规划的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 江菀居然拒绝了他们？！ 曲文静微微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江菀拒绝你们正好可以说明她根本没那个实力，担心去了好的大学会露馅……像江菀这种人考试不可能超过四百分的！” 她说什么也没办法接受江菀考了全省状元！ “考四百分很厉害吗？” 一个好听的男声从旁边传来，董倩转过头，就看到对方穿着半新的白衬衣，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底下是黑色的布鞋。 虽然是简单的装扮，但欣长的身高和出众的五官还是让他成为人群中难以忽视的存在。 对方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两手抄着口袋，目光懒散地站在那，额前黑色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眉毛，年轻的脸庞略显张扬。 他的气质有点类似林易阳，然而长相却比林易阳多了几分妖孽，曲文静不由得眼前一亮，这是哪来的帅哥？她以前怎么没见过？ 那人眼尾微微一扫，“你们城里人考四百分就很厉害了？” “……” 被这个男的一问，曲文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冲动了，她的眸子微微一闪，就近抓过董倩的手臂，“是她说的，她说江菀不可能考那么高的分数，所以我才提出质疑的。” 董倩愤怒地看着曲文静，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她刚想张口反驳，那个男生已经走过来，近距离地看着她们两个人，“江菀真的作弊了？那你们有没有证据？” 他五官精致，近看更加令人心动，再加上清冽的嗓音，优美得仿佛泉水叮咚，董倩脸红地埋下脑袋，“不是我说的，我没有……” 闻言，那男生又看向曲文静。 曲文静的定力比董倩好多了，脸上还是飞着两片淡淡的粉霞，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肯定会有证据……这位同学，你也怀疑江菀的成绩有问题吗？” 她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我当然希望江菀是作弊的，她如果能取消这次的考试成绩，那我会很高兴的。”男生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对上江菀不悦的视线。 看来，这人和江菀有仇？ 529、一箭双雕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曲文静心中一喜，撒开董倩的手，站到那人身边，笑着问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曲文静对自己的样貌十分有自信，也对眼前的男生很感兴趣。 然而对方似乎没听见曲文静的问题，看都不看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江菀，似乎是在等对方开口。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持。 董倩没想到这个男生会是黑白不分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帮江菀辩解，后者已然开口。 “江纯，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站在江菀不到五米的地方，赫然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江纯。 虽然江菀一直在等他过来找自己，但她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出现在学校，而且还是这么一副欠揍的样子。 “哥哥来看看妹妹，这不是很正常嘛。”江纯的眸子微微一弯，走到江菀面前，垂眸看着对方，看不出喜怒来，“你真的作弊了？” 哥哥？ 旁边围观的人都被这两个字震惊了，刚才还以为找到了同伴的曲文静更是气色不佳，这人居然是江菀的哥哥？ 江菀眼神发凉地看着江纯，“你就那么希望我出糗？” 人家的哥哥都是帮着亲妹妹，只有江纯这没良心的货，一天到晚盼着她出事。 江纯抱着手臂，振振有词，“你是省状元，如果你真的作弊，状元的名头就会落到第二名的头上，我还不能期待一下？” 校长看到两人似乎认识，走上前问道，“江菀同学，这位是？” 江菀还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蒋老师回答，“这是理科第二名，总分695，跟第一名只差三分，之前没联系到江菀，我就先去找这个小伙子，可是他说他想参考一下高考状元报哪所学校，所以我们就把他一起带来了。” 也难怪他和蒋老师要抢破头，只要把江菀争取过来，指不定江纯也会跟着过来，那就是一箭双雕啊。 “你们两都姓江，难道真的有血缘关系？”蒋老师先想到的就是堂兄妹什么的，一家人能出两个高材生，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江纯这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蹭个车票钱吧？ 江菀对崔主任说道，“这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有劳崔主任照顾了。” 难怪江纯希望她作弊，她要是被踢下去了，江纯就是高考状元……丫够阴险的。 围观的人早就惊呆了，江菀不仅承包了高考状元，人家双胞胎哥哥一样优秀，这是什么兄妹啊，不会是外星人吧？ “原来不是我的错，是我爸妈的错。” “国家欠我一个哥哥。” “我缺的不是脑子，而是哥哥。” “真想不到乡下人长得这么好看，读书也这么厉害，我以后再也不敢小瞧乡下人了。” “双胞胎兄妹居然承包了第一名和第二名，吃什么才能有这样的脑子？” “给我考十次我也考不上六百分。” …… 听见旁边的议论，曲文静的脸微微扭曲。 本以为来了个帮手，没想到又来了个敌人，而且直接反驳了她刚才的话，整个人就差原地爆炸了。 530、梦寐以求 刚才曲文静还说乡下人考不了四百分以上，结果就蹦出来一个江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农村人不仅能考满分，还能两个人都考满分！ 看到江菀身边的男生个个都那么优秀，曲文静不想嫉妒都不行。 她不甘心地收紧五指，胸前也微微起伏。 今天自己本来应该大出风头的，结果完全被江菀盖住了！ 曲文静跺着脚准备离开，后边就有个人喊道，“文静，你不是说要请客吗？怎么走了？” 本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江菀和江纯身上，被人这么一喊，其他人的目光一齐汇聚了过来，曲文静只想回头给对方一巴掌。 刚才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曲文静本来就觉得没面子，现在彻底“出风头”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了半天才将心口的怒火压下去，艰难地迈着步子离开。 这会子说再多也没用了，曲文静才不想留下来自取其辱。 崔主任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这姑娘安得什么心思，只是没兴趣深究她的行为，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先搞定江菀这边再说。 “江同学，确定不报我们学校吗？”他还是不甘心放走这么一个人才啊。 江菀无奈地摇摇头，崔主任又看向江纯，“哥哥呢？我们学校可以免除学杂费，每年还有奖学金，还是说你也想去军校？” 当兵是好，可大学生也不差啊，江纯应该不是军人了吧？ 江纯看向江菀，“之前你说有个大生意要做，那个地方在哪？” 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江菀还是回答道，“南方。” 江纯，“那我要报南方的学校。” 崔主任：…… 蒋老师：…… 来之前，他们能想到最差的结果，最多也就是一人分到一个，结果一个都捞不着？ 高考状元去当兵，暴殄天物啊！ 还有江纯，就差三分，完全可以媲美江菀，来京城多好，去什么南方……不会真的要去f大吧？ 本以为自己肯定争不过p大和t大所以没派人来的f大校长忽然打了个喷嚏。 不管崔主任和蒋老师再怎么劝说，江菀和江纯还是保持自己的看法。 江菀有自己的考量，并不担心将来后悔，但江纯也太随便了。 等两个老师走了之后，她连忙劝道，“江纯，你真的不想去京城？生意的事我可以请别人，可你要在大学里呆四年，这关系到你的将来，一定要去自己喜欢的学校。” 趁现在还来得及，崔主任也说会等他们改变主意。 江纯莞尔，伸手揉着江菀的头发，“你是不是觉得免费上学的机会没了，所以很可惜？” “难道你没有自己想去的学校吗？”t大和p大应该是多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我就想去南方上学，不行吗？” “……” 狗屁不通。 江菀懒得跟他说那么多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最后，江菀还是保留自己原来的志愿，第二军医大学在海城，江纯填了海城两个最有名的大学，看江菀第二志愿填了京城的军事指挥学校，江纯大笔一挥，又写了p大和t大的名字。 要是被刚才那两个老师看到，估计能气死。 531、传奇人物 填完志愿，江菀也该回军区了，省得晚点迟到还要受罚。 江纯刚过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江菀只好带着他回招待所。 瞧他身上没拿多少行李，就提了个布包，跟到隔壁串门似的，江菀有些担心地问，“你来这里妈知不知道？” 江纯耸耸肩，“还没跟她说，不过她现在应该知道我过来找你了。” “……” 他们考了省里一二名，估计过两天也会传到云燕的耳朵里，也不知道家里头会乱成什么样子，偏偏现在江菀不能回去，“马上要到建军节了，我最近比较忙，这两天你先在军区的招待所住着，我有空会去找你，你千万别乱跑。” “哦。”江纯懒懒地应了一句，两人正好走出校门。 俊男美女的身影引得不少人侧目。 他们刚才就听说学校来了一对龙凤胎，长得贼好看了，而且两个都是学霸，现在看到真人，才发现大伙的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人！ 以至于江纯和江菀在很久以后，都是四中的传奇人物。 虽然两人并没有真的在学校里读过书，但江湖上一直有他们的传说。 当然，这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他们长得好看，或者是考了高分，而是因为他们帮四中的人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江纯和江菀正打算过马路去坐车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喧哗。 路上的人多，江菀并过分没有留意周围的动静，只是忽然听见一道细微的破风声。 她刚想回头，一个白色的物体就擦着自己的耳畔飞了过去，江菀下意识地躲开，一个人影已经奔向他们。 江菀刚想叫江纯小心，一看来人的模样，转而说道，“江纯，快拦住她！” 前面就是大马路，随随便便冲出去可是很危险的。 江纯本来是想躲开的，听见这话，只好抓住对方的手腕，免得她冲出马路。 只是这么一来，两人也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路边，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江菀松了一口气，刚要去扶董倩，后者却着急地看着路面，“我的志愿表！” 只见马路上掉着一架白色的纸飞机，想必就是刚才飞过去的那个白色物体。 那架纸飞机让路上的自行车带飞了几下，最后丧命在一辆汽车的轮子下面，江菀估计捡回来也不能用了，拧着眉道，“等下再跟赵老师拿一张吧，那个不能用了。” 董倩听完眼睛就花了，江纯见她要哭，额头一排黑线，“那什么，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这时候，董倩才发现她底下还压着一个人，对方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似乎能数清楚他眼睛上有多少根睫毛…… 董倩微微一愣，连忙红着脸爬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既然江纯是江菀的哥哥，那就说明刚才的事都是误会，而且对方还是省内第二名…… 想到这里，董倩的脸更红了，下巴像是要埋进身体里。 江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拧着眉看向别处。 532、忌讳 江菀把董倩扶起来，“你没事吧？” 董倩摇摇头，小声说道，“刚才谢谢你……们。” 等对方站好之后，刚想问问志愿表的事，旁边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美女，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大热天的，许明穿着一件条纹衬衫，胸前的几个扣子敞开，露出有些干瘦的身材，刚才就是看到江菀在这儿，许明才把纸飞机扔到这边来的。 江菀沉着一张脸看向许明，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是你故意抢了董倩的志愿表，折成纸飞机的？” “美女你真聪明，不愧是高考状元。” 许明笑容猥琐，看着就不怀好意。 等在旁边的江纯眸光淡淡地扫过来，对江菀说道，“这是你朋友？” “哎呀，这位就是小美女的哥哥吧？” 刚才江菀出去的时候，许明并没有跟着出去，但他也听说了江纯的事，立马猜到这位就江菀的双胞胎哥哥，这两人长得太抢眼，要不说是兄妹，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呢。 “你认识我妹妹？” “大舅哥，我可是你未来的妹夫。”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看许明平日里讨人厌，他自个儿却乐在其中，看到喜欢的姑娘更是死皮赖脸地上去纠缠。 看到他过来，董倩小心地捂着自己的书包，还企图想到马路上捡自己的志愿表，却被江菀拦住了。 江纯眯了眯眸子，不痛不痒地说，“大舅哥也是你随便叫的？” 他平时说话就是一股懒洋洋的感觉，不知道的会让人觉得他是棵人人拿捏的软柿子，许明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可能还不是，但不代表今后也不是，我叫许明，是江菀的朋友，幸会。” 上次听曲文静说江菀有男朋友，小小年纪就跟男人交往，看来江菀并不像她的长相那么清纯，只要多下点功夫，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江纯跟许明握了下手，笑得像只狐狸，“许明，这个名字不错，不过要跟我妹在一起，不行。” “为什么？”许明下意识地问道。 “犯了我大哥的名讳。”江纯一本正经地说，“我大哥叫江明，你的名字跟他一样，如果要跟我妹在一起，必须要改名。” 江菀：…… 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个忌讳了？ “还，还有这种规定？”许明居然还被唬住了，呆愣地看着江纯。 “嗯，如果你喜欢我妹妹，应该不介意做出牺牲？” “呃……你是要我改名？”许明迟疑地看着对面的江菀，接着眼珠子一转，痛快地说道，“如果能跟江菀在一起，这点事情当然不算什么。” 江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的近义词有亮，光……” 闻言，董倩有些担心地看着江菀，她并不知道江菀有男朋友的事，以为江纯真的要让许明当妹夫，这可要不得，江纯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再看江菀冷着脸没说话，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江纯看起来挺聪明的，还是高考第二名，难道就这么见不得自己的妹妹好？ 533、贱名 董倩想起来，刚才江纯还希望江菀能落榜，那个不会也是真的吧？ 就在董倩替江菀有这么一个哥哥揪心的时候，许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只要是能把江菀弄到手，改个名字又怎么了？等他玩腻了，再改回来不就得了？ 谄媚地笑了笑，“没问题，大舅哥，那你以后就叫我许亮，成不？” 暂时配合一下江纯又没什么，反正又不用改户口本的名字，对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下一秒就听见江纯说道，“许亮……还是跟你不太配，我看许二蛋挺适合你的，贱名好养活。” “哈哈哈！” 想不到许明也有今天！ 旁边围着的人忍不住哄笑出声，许明脖子一红，“你！” 他伸手想去抓江纯的衣领，却被人扼住手腕，江纯神态慵懒，“怎么了？一个名字都舍不得改，还说喜欢我妹妹？” 许明比江纯稍矮些，被迫望着对方深不可测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 这不会是江纯对自己的测试吧？ 如果真是测试，为什么偏偏要取这样一个姓名，显然是想戏弄他…… 刚才江纯说要改名的时候，许明就觉得有点奇怪，脸上的横肉一抖，“改名可以，不过得换一个。” “我就喜欢这个。” “我看你是找死！” 许明高兴的时候是可以陪别人玩玩，不高兴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拿他寻开心，胆子挺大啊！ 就在众人都以为许明和江纯要打起来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声音穿过围观的群众传过来，“小明，你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江菀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奇地看过去，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马路边上，从他们的角度，隐约能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车后座。 看到这人，许明的眸光微微一震，难得露出惊讶的情绪，甩开江纯的手，“改天再找你算账！” 说完便匆匆跑过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缓缓开动，江菀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跟许明坐在一起的，居然是上次在派出所见到的那个胡子男？ 她还想再看清楚些，车子已经飞速地开远了。 “那是许明家里的车吗？他家那么有钱啊？” 现在家里有辆脚踏车都牛气，更不用说小汽车了。 有人回道，“我听说那个是许明的叔叔，他叔叔很有钱的，许明从小跟着他长大。” “难怪许明这么横，原来是有人撑腰。” …… 那个胡子男是许明的叔叔？ 江菀拧起细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因为刚才车子开得快，江纯没有江菀那么好的视力，也没看清里头坐的谁，背好自己的包袱，“走了。” 这时候，董倩才反应过来，略显不安地看着江菀，“他刚才……” “他就是嘴贱。”江菀早知道江纯是要耍许明了，但还是不爽他这副德行，“走吧，我陪你去跟赵老师再领一份志愿表。” “不是说要迟到了吗？” 江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董倩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耽误到江菀他们了，识趣地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找赵老师就行，许明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找我的麻烦。” 534、哥哥跟男朋友的区别 “那好，我们有机会再见。” 既然董倩没事，江菀也没再勉强，对方是个成年人，又没残又没病的，她没必要事事跟在后面。 董倩意外地抬起头，眼里闪着碎芒，“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江菀嗯了一声，“只要有缘，肯定还能再见面。” 闻言，董倩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敢抬头去看江纯，对方正盯着某处发呆，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跟董倩分开之后，江菀跟江纯一起在路边等公交，后者一副管教语气，“还说你在外面没有乱来，许明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什么意思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江纯被她的质问吓了一跳，有些无辜，“我就是随口问问。” 这解释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江菀更觉得生气，“是许明自己要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想招惹他！” 这跟被人qj了之后怪受害者穿得少有什么区别？ 看江菀好像真的动怒了，江纯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不妥，还在想要不要补救一下，就看到江菀伸手拦了辆巴士，江纯只好先跟着对方上车。 大概快中午了，车上的人有点多，里头又闷又挤，快到军区的时候，人才渐渐减少了一些。 即便如此，江纯在路上也一直找不到机会跟她讲话，等下了车才追上快步走在前面的人，“刚才生气了？” 这不是废话吗？ 江菀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 招待所就在军区附近，江菀登记了一间房间，把钥匙扔给江纯之后就要离开，对方却把他拦住，“有事跟你说。” “没空。”一路回来都憋着火，江菀现在只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 “真有话跟你说。”看她拉着个脸，江纯就知道他把人给惹毛了，有些费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差不多行了啊。” 以前他们啥话都说，不也一直好好的，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今天江菀总算是体会到了，哥哥跟男朋友确实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翟锦川那样惯着自己。 而且她也不能像女朋友那样跟江纯发火。 既然对方要聊，那就跟他好好讲讲理。 江菀跟着江纯进了房间，后者一边放行李一边说道，“不是我想说你，你现在也太上纲上线了，没有你就说没有不就好了，那么激动我还以为被我说中了。” 这么说起来，还是她的错了？ 江菀两手叉腰，“你还说我？江纯，你对女孩子可不可以温柔点啊？要不是你每次都说这种话，我至于这么较真吗？” 上次他就这么说，江菀以为是自己以前的形象太差，没计较那么多，结果这次江纯又说这样的话，万一哪天被翟锦川听见了，说不定又得出现什么误会。 江纯被她说得一愣，微微挑起眉，“你也算女孩子？” “……” 这天没法聊了！ 江菀转身就要出门，江纯快一步挡住去路，“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这真不能怪我，江菀，你好好想想，我以前就这么跟你说话，是你现在太敏感了……” 535、发誓 “不是我敏感，你本来就不应该这么说我。江纯，以前我年纪小，分不清对错，可不代表我永远都分不清楚！” 江菀知道江纯喜欢贬低她，可这种话让她觉得侮辱了，“你是男生，或许觉得有些玩笑话没什么，但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伤人的，就算我们是兄妹，我也不喜欢你开这样的玩笑！” “好，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我发誓。”江纯认真地举起三根手指，“这样行了吗？” 江纯的誓言顶个屁用，不过江菀的气还是消了不少，“你想跟我说什么？” “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看她恢复正常，江纯暗暗松了一口气，江菀订婚之后脾气见长啊，这是有人惯着的缘故？ “你说董倩和许明？今天刚认识的，我跟他们不熟。” “不熟你还叫我帮那个女的。”江纯有些无力地坐在床上。 “让你帮一下怎么了？”说起这个，江菀就想到刚才的话题，“你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刚才董倩受到了惊吓，我们跟她一起去领个志愿表又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这样你还不乐意。” 再这么下去，江纯能不能娶到老婆都难说。 说起来，他前世就没结婚，为了魏兰当了一辈子的和尚……难道他前世没看出来魏兰的真面目？ “我为什么要陪她？有什么好处吗？”江纯反问道。 “……” 看来她跟江纯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情商都很低。 “这叫体贴。” “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对她体贴？” “……” 好像也有点道理，她也没立场要求江纯怎么去对待别人…… 就在江菀出神的时候，江纯又问道，“对了，魏兰是不是也在军区，我有是不是能见到她？” 这货还记得魏兰呢！ 他到底是不是喜欢魏兰啊？不喜欢为什么老是这么关心她？ 喜欢为什么要打魏兰？难道有特殊癖好？ “魏兰被部队开除了，现在应该回去了吧。”江菀记起来，魏兰应该释放了，这段时间太忙，都没空顾着魏兰的情况，不知道她回家了没有？ “开除了？为什么？” “她跟一个首长……交往，严重影响到了部队的形象。”江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能让江纯死心就行，“现在你知道了，魏兰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江纯的重点却有些不一样，“不能跟首长交往？那你不是还跟翟锦川订婚了？” “我跟翟锦川又不在同一个地方，而且我们和魏兰的性质不一样，你觉得翟锦川会犯这样的错误吗？”江菀估计他心里还对魏兰存在侥幸，“我告诉你，你少动什么歪脑筋，之前我们就说好了，成绩差的那个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现在你必须得听我的！” 提起这个事，江纯忍不住皱了下眉，“……没想到这个分数还能输给你，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作弊了。诶，那个说你作弊的女人是谁啊？” 536、大赚一笔 “别想转移话题，我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你来的时候，店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江纯可别是扔下店里的活，随随便便就过来了，那江菀真的想打他。 江纯拿起旁边的扇子扇风，“高考前我就把店里的事交给二姨了，还有小六他们在，应该能应付得来。” 他倒是会偷懒。 “那嫂子呢？她真的没再回来？” 这件事江菀不敢在信里问江明，大哥心里肯定很难过。 江纯回忆道，“自从那天被王家带回去之后，她就回来过一次，还跟大哥在房里讲了一会儿话，完了就收拾行李回家去，打那以后再也没回来。” 听这话的意思，王秀红是不打算回来了？ 江菀心里有那么一点惋惜，不过这件事她也没办法左右，王贵那事让两家人出现了巨大的鸿沟，除非王秀红能跟王家断绝关系。 “你上次说有个大生意是什么？”王秀红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正事要紧。 “我想让你去南方卖人参。”江菀也回归正题。 “人参？”江纯下意识地看了下周围，“你哪来的人参？” “我认识几个人，他们会挖人参，还认识人参种植户，我想让他们帮忙进货，然后你带到南方去卖。人参在北方比较常见，但在南方价格却高了一倍不止，而且年份高的人参还能参加竞拍，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完全可以大赚一笔。”江菀帮忙规划了一张蓝图。 江纯垂眸沉思了一会儿，“你找的人靠谱吗？做这个生意要不少钱吧，万一没有销路怎么办？” “当然靠谱了，我考察过才敢这么说的，马上就是挖人参的季节了，他们就等着你过来，到时候我们还会签合同，不会出差错的。”江菀可是过来人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之前我让你带钱过来，你带了吗？” 江纯拿出一本存折，里头大概有个四五千，已经很可观了。 “这些钱是目前能动用的，你觉得够吗？”单就这些钱，江纯以为倒卖人参还有些困难，进货倒还好说，万一没办法出货，压手里也不是个事儿，这又不像是之前做的小零食，到哪都能有点销路。 江菀合上存折本，打定主意说道，“应该够了，我这里还有几千块钱，到时候你一起带走。” “你哪来的钱？”而且还是几千块，“不会是翟锦川给你的吧？”这是江纯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不是。”虽然翟锦川给有几千块留在她那儿，但江菀不想随便用这笔钱，她的钱是之前从高雅手里拿到的稿费，“是我凭自己的努力赚的，绝对干净，等下回我再一起带过来给你。” “你等等，你在部队里上哪赚的钱？”几千块又不是几十块，江纯不怀疑才怪呢。 “我以前经常给报社投稿，久而久之就赚了点稿费……别老觉得我一无是处好吗？”江菀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好了，我真不能呆了，有什么事等下次见面了再说。” 537、初恋 江菀几乎是跑着回到宿舍的，进门之后就先咕噜咕噜地灌了一茶缸的水，还好没迟到…… 因为时间控制得刚好，李瑞华也没机会问她考得怎么样，直到下午训练完，李瑞华才空出一点时间，正准备跟江菀说几句话，结果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你有没有看到江菀？”李瑞华只好去问张淑芬。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她咬着个馒头出去了，是不是回宿舍了？”张淑芬猜测道。 “回宿舍了？”李瑞华双手叉腰，不解地皱着眉头，“奇怪了，这人忙什么呢？” 既然江纯到了，江菀自然是要去找何晴商量采购人参的事。 之前她已经让何父他们去联系种植人参的亲戚，只要资金到位，随时都可以进货。 何晴已经提干，宿舍就两个人住，上次那个林小红不在，江菀直接拿出准备好合同，“这是我之前拟的条例，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如果没有，我们先找时间签一下合同，一式两份，一份给伯父，一份我留着，然后我再把定金付一下。” “你拟的？” 何晴没想到江菀连这个也懂，她拿过来一看，比她想象的还要专业，而且很多地方都想得很周到。 “这是我照着我哥的合同写的，他之前做生意有经验，我就是套用一下。”未免对方怀疑，江菀又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写得挺具体的，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找我爸妈。”何晴将合同收好，“对了，我听说你最近比赛表现得很不错，看来有希望立功？” 这是全国性的比拼，要是能在比赛的时候拿到名次，怎么也得有个三等功。 江菀倒是没那么在意能不能立功，她现在就担心自己能不能被录取，“就是运气好，能撑多久就算多久吧……你有没有参赛？” 何晴前两轮就被刷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我今年就要退伍，要是能行早就行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爸妈希望我回去之后就成亲，不过你也知道，我之前……” “张浩已经得到了报应，他的事已经过去了。”女生对自己的初恋总是有些或多或少的执念，江菀也是经历过一世，才看清谢彦军的为人，更别说何晴把自己的身子都交出去了。 何晴也没想到张浩居然能坏到这种程度，她以前之所以被对方吸引，也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上进心，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结果真相却无比残忍，“我已经看开了，还得感谢你，帮忙揭穿了张浩，江菀，你一定要加油，帮我们军区争光。” 从前何晴根本没法想象自己会把这种事寄托在江菀身上，但这一刻，她真的希望江菀能越来越好，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 经过一天紧锣密鼓的训练，到了晚上值班的时候，李瑞华都没时间跟江菀说上话，直到第二天早上整理完内务，她才有空跟对方聊两句。 “你昨天那么晚才回来，到底考得怎么样了？” 538、可遇不可求 要说江菀考砸了，李瑞华看她似乎不怎么难过，要说没考砸，她又好像不怎么高兴，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是不好猜。 江菀高兴地点点头，“还不错，是我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最好的成绩？ 江菀以前那成绩就不咋地吧，最好的成绩……李瑞华觉得有点悬，“那能上大学？” “嗯，志愿我已经填了，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同意我去读书。” “只要你被录取，我就让我我爸给你批了。”反正这对李伟光不是什么难事。 “我之前开玩笑的，别让叔叔为难了。” 江菀之所以这么努力，就是不想让人觉得她靠别人，如果真叫李伟光帮忙，她之前的辛苦也会一起被否定。 她知道李瑞华没有恶意，所以还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李瑞华莞尔，“你这是在跟我客气吗？” 之前先说要帮忙的可是江菀自己。 “去你家吃饭的时候，我一定不客气。” 高考那阵子她吃得太好，这段时间换回来，还挺想念的……也挺想翟锦川的。 不知道他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了。 下午训练完，江菀没顾上吃晚饭，跟王琦请了一小时的假来到招待所，一进门就看到江纯端着碗面在那吸溜得起劲，她沉着脸走进去，“你在这儿待得挺快活啊。” 这是江纯第一次看到江菀穿军装，深绿色的制服穿在女孩的身上，说不出的合身，因为是夏天，腰带一绑就能勾勒出对方玲珑的身材，他停顿了几秒才继续嚼嘴里的东西，“马马虎虎吧。” 江纯又吃了两口面，似乎没刚才那么好的滋味了，把碗放在旁边，嘴巴一抹，“在这儿呆着怪无聊的，什么时候开始做事？” “你就没出去走走？”她还真不相信江纯会这么乖。 “我倒是想啊，这里又没什么地方能去，我又不认识路，只能蹲在外面看电视。”他摸了摸下巴，“咱们村好像就孔秋亮他们家有电视机，要是这次真的赚钱了我也买一台。” “钱还没赚到手，你就想着怎么花了？”江菀看他床上扔得乱七八糟，自己搬了把椅子过来，“明天我休息，正好叫何伯父他们出来见个面，顺便把合同签了。” 江菀拿出一份合同给江纯，然后又拿出一张纸，“现在我先跟你讲一下怎么辨别人参，你好好学，别到时候什么都不懂。” 人参分为好几种类型，有野山参，林下参，园参等，经过加工又能分为好几个类别，作用也各不相同，所以还是有必要提前做好功课的。 “那些比较贵的人参，一般都是可遇不可求，我们有把握的时候再进货，免得拍不出去压在自己手里，这次咱们要做的买卖主要是园参，其中包括红参和几种白参，这几样是家常比较多人买的，药店的需求也比较大，等这边谈好了之后，你就可以去找药店谈合作了。” 现在国内的经济还没那么进步，人参也不是家家户户能吃得起的，所以江菀觉得一开始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539、有奶就是娘 园参价格低，用途广，普通的百姓也比较能接受，至于野山参、林下参这些，可以等个别客户有需求了再进货。 江纯认真地把她的话都听完，然后才说道，“你懂倒挺多。” 就连合同也弄得像模像样，真有点让人刮目相看的感觉。 “你真以为我在部队吃白饭啊？” 江菀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正埋头收拾东西，就看到江纯一点点靠过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因为招待所的房间不大，床跟墙壁离得很近，江菀为了方便说话，就坐在了墙壁和床之间，江纯一靠过来，她连躲开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用后背抵着墙，稍稍偏过脑袋，“干什么。” 看她想躲，江纯一手撑在墙上，拦住江菀的去路，“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么多东西的，又是怎么考上状元的，江菀，你以前可没这个本事……” 说着，他伸手将她一缕秀发别到耳后，“长得倒是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换做平时，这个动作实在有些暧昧，但现在江菀完全被江纯的话吓住了，她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反抗，就这么让江纯细细地看了几秒钟，似乎要在她脑袋上找到一副人皮面具。 江菀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拍掉对方手，“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考的695，我认识的江纯也没有这个本事，你才像作弊的呢！” 她一动，原本萦绕在四周的香味就散了，江纯盘着一条腿，懒懒地回道，“你怎么考的，我就怎么考的。” 如果真的戴着面具，应该不可能流汗吧？ 纵使考第一名离不开江菀的努力，但如果不是因为重生，估计自己也考不了这么高的分数，难道江纯也重生了？ “我那是有高人指点，你呢？你以前都是装的吧？明明能读好书你不好好读，就指望别人养你一辈子是吧？” 她知道江纯挺聪明的，但仔细想想，这个成绩实在太出乎意料，江纯如果真的有这个脑子，为什么之前一直都不努力呢？ 江纯长眉一挑，义正言辞，“如果有人能养我一辈子，我为什么还要努力？” “……” 丫还挺骄傲！ 既然老天爷给了江纯一个聪明的脑袋，怎么能让他这么没志气呢！ 江菀翻了个白眼，“那是不是有个女的拿钱包你你也愿意啊？” 江纯眸光一亮，“还有这种好事？那我是不是以后什么都不用干了？” “……”忽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把自己的钱交给他了，江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行，有奶就是娘。” “这又不一样，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又不吃亏。” “……” 现在又知道她是女的了？ 江纯看她不说话，继续问道，“刚才你说有高人指点？难道是指我吗？” “你能不能要点脸，我说的是翟锦川。” 跟他继续讲话能气死，江菀把人推开，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江纯还在里面叫唤，说自己要死了，江菀懒得搭理他。 540、拿你是问 “人都是好逸恶劳的，你也一样。” 关门的时候，江菀似乎听见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哼了一声，年纪不大，歪理倒是挺多的。 晚上没吃饭，还跟江纯说了一堆话，江菀累得前胸贴后背的，正打算回宿舍吃点东西，正好看到旁边有个打电话的地方。 忽然想起来，之前翟锦川好像有叫她填完志愿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后来遇到江纯，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事，她就给忘了…… 江菀摸了摸肚子，反正都饿过了，再耽误几分钟应该没事。 之前写信的时候翟锦川就告诉过她，为了参加比赛，他现在不在侦察营，所以特意给她留了个电话，让江菀记得打给他。 刚才被江纯气得不轻，找翟锦川聊两句话也好。 将听筒搁到耳边的时候，江菀心跳有些快，现在是休息的时间，翟锦川应该有空接自己的电话吧？ 要是他知道她是高考状元，会不会替她高兴呢？ * 野外培训基地，王永民王政委无奈地看着刚从赛场上下来翟锦川，“不是，现在这时候，你想上哪去啊？” “我出去一下，天黑前回来。” 成绩出来之后，翟锦川一直在等江菀的电话，可是都这么多天了，对方也没打电话过来，他有点担心江菀是不是没考好。 之前翟锦川也想过给江菀打电话，可他每次打过去，王琦总是说找不到人。 明明是休息的时间，怎么会找不到江菀，难道她考得很差？所以没心情接自己的电话？ 种种猜想让翟锦川觉得十分不安，他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眼江菀，确定对方没事了才行。 王永民可不管翟锦川是为了什么，这里那么多人盯着，说什么也不能让人走，“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哪也不许去……胡闹嘛这不是！” 要不是眼前这人真是翟锦川，他还以为对方被宋嘉明附体了。 “啊啾！” 谁说他坏话了？宋嘉明揉着鼻子走过来，就看到两人在这里僵持着，有些奇怪，“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呢，不去吃饭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王永民沉着脸开口，“他说他要外出，你来得正好，千万把人看住了，我先去吃个饭，要是回来了我发现翟锦川不在，拿你是问。” 宋嘉明：……？ 他不就是好心来叫人去吃饭吗？怎么随便就给他安排上了？ 不解地看向翟锦川，“老翟，你怎么回事啊？” 按理说，翟锦川并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要外出？ 除非是真的出事了。 翟锦川眸光一沉，“我有点担心江菀。” 看他面色沉重，宋嘉明的心跟着一提，“嫂子怎么了？” “她好几天没理我了。” “……” 这有什么问题吗？ 宋嘉明等了半天，对方确实没下文了，他才抓了抓后颈，“嫂子跟你离这么远，而且最近大家都忙，没理你不是很正常吗？回去再问问她不就成了？……还是，你又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翟锦川吗？ 还是谈恋爱的人都这副德行？ 宋嘉明莫名觉得不是那么饿了…… 541、嫂子还能跑了？ 翟锦川刚跟媳妇和好，怎么可能再犯蠢，只不过他懒得跟宋嘉明解释那么多，“我出去一下，帮我打个掩护，就说我闹肚子了。” “别闹了，你这身体闹肚子？你觉得老王会信吗？”再说了，刚才老王的话翟锦川又不是没听见，这不是赤果果地坑他吗？ “那你随便帮我找个借口。”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否则明天早上赶不回来。 “诶诶，你不是吧……现在去见嫂子，晚上不用睡觉了？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不就是几天没搭理他吗？看把翟锦川给矫情的！估计嫂子已经开始受不了他了，所以才不愿意理他！ 翟锦川不顾对方的阻拦，“我不会输的。” “那也不行，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不行不行！”宋嘉明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过去。 “是不是想挨揍？” 在江菀的事情上，翟锦川的耐性有限，宋嘉明对着他眼中的寒意，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哎呀，你就再等两天，马上我们就比完了，等过两天回军部不就有机会见面了，急什么？嫂子还能跑了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翟锦川还是有些不安，他正想着要不要叫宋嘉明帮自己跑一趟的时候，一个小战士跑过来传话，“翟营长，有你的电话。” 这时候能打电话到这里的就只有江菀了，还在跟宋嘉明僵持的翟锦川眸子亮了亮，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开。 宋嘉明：…… 他在这儿磨破了嘴皮子，还不如人家勾勾手指头……天理何在啊！ “喂？” 估计是因为心里紧张，走得又有些急，翟锦川拿起听筒的时候气息还有些不稳，不过只说了一个字，江菀倒是没听出什么端倪，只是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点不像。 “川哥？”她不确定地说了一句。 “嗯，是我。”翟锦川暗自松了口气，声音也缓和了许多，然后才问道，“吃饭了吗？” 江菀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刚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他说完，就听见对面似乎传来一阵可疑的咕声，翟锦川微微拧了下眉，难道江菀跟他一样，说谎了？ 还是快点把话说完，然后让媳妇去吃饭吧，翟锦川看破不说破，“这几天很忙？” 本来王琦担心翟锦川找江菀有事，是想催对方打电话的，但是他怕打扰到江菀，所以还是叫王琦瞒了下来，以至于江菀还不知道翟锦川给她打过电话。 “也没有，就是前两天江纯过来看我，我差点忘了要给你打电话，你在那比赛进行得还顺利吗？” 在江菀看来，江纯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她也就照实说了，可翟锦川心里就没那么舒服了。 他担心了半天，以为江菀出了什么事，结果居然是因为江纯…… 想起那小子，翟锦川心里还有些不爽，不过他并不想对着江菀发脾气，只是心里给江纯记了一笔，“考试成绩下来了吗？” “嗯。” “没考好？”听她声音有些低落，翟锦川眉头跟着微微一蹙。 542、娶回来 江菀想说，她哪是没考好，她考得贼拉好了，又觉得翟锦川似乎有点瞧不起自己？ “没考好你要嫌弃我吗？”她之前的功课还是翟锦川辅导的，难道翟锦川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没自信？还是对她没自信？ “不管你考多少分，我这里都能录取你。” 这些天翟锦川担心媳妇伤心，脑子里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说起情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本来以为他能说句不嫌弃就了不得了，想不到翟锦川还有这手，江菀莞尔，忍住偷笑声，“哪个取？” “你说呢？”当然是娶回来，当他媳妇。 “我知道了，你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巴不得我落榜是吗？” 还以为他肯定能盼着自己点好，结果跟江纯就是一丘之貉！ “我是说，不管你考多少分都得嫁给我，没说你一定会考差……还是说你考了高分就不认我了？”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难道江菀还想抛弃他第二次？ 还挺会强词夺理的，不过刚才的话确实没多大问题，江菀手指绞着电话线，“你会担心我比你厉害吗？” “只要你别不认我就行。” “……” 怎么觉得翟锦川像是在旧事重提？故意说她之前生气的事？ 江菀撅了撅嘴，“我考砸了可是要让你养一辈子的。” “嗯，看来你考得不错，上一本了？” “……你怎么知道？” “猜的。”好歹相处了这么些时间，他也有点了解江菀的性子，要是真的考砸了，她肯定没心情拿这件事开玩笑。 “猜得还挺准……那你猜猜我考了多少分？” “五百……以上？”他之前估算过分数线，能上五百分，肯定能过一本线。 “嗯，继续猜。” 军校的要求比普通高校要多一些，江菀应该超出了一本线不少，听这语气还透着小骄傲，莫非是超常发挥了？ “超过六百了？” “嗯。” “真的？” 翟锦川真希望现在他就在江菀面前，这样就能把人抱起来了，他媳妇也太棒了！ 结果这还不是最令人兴奋的，江菀也不想再卖关子，“翟锦川，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这次的省状元，总分698！” 省状元！ 这个翟锦川完全没有想到，瞬间瞪大了眸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真的？” “你不相信啊？” “相信！”他恨不得让江菀亲眼看看，自己有多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来，“媳妇，我为你感到骄傲！” 有了这样的成绩，想必爷爷和其他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江菀实在太争气！ 翟锦川摸着自己明显过快的心跳，眼眶都微微发热，“你报了哪个学校？” “第二军医大学。” “你要去海城？”翟锦川刚才激动的情绪被浇灭了些许。 “是啊……”江菀刚想问他有什么问题，忽然想到海城在南方，离这里确实有点远了，现在交通又没那么发达，可能一年都见不到几回面，抱歉地说道，“那边是有点远，对不起，我忘记考虑这个问题了……” 543、凭实力单身 她一心想着去那儿上学，倒是没有顾及到翟锦川的感受，但部队升迁的时候少不了要调动，江菀记得前世的这几年翟锦川也在海城呆过一阵，所以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相聚。 又一次被媳妇忽略，翟锦川已经见怪不怪，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边也没有合适的军医学校，你读书是为了学习专业知识，我明白的。” 而且上学的时候还有寒暑假，不一定就比现在糟糕。 江菀摸了摸鼻子，心里更有些愧疚了，可她也不能直接告诉翟锦川他以后有机会调过来。 “江纯来找你，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翟锦川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兜圈，省得江菀自责。 “没有，他之前不是也参加高考了嘛，结果考了695分，可能是过来跟我炫耀的，没想到我还是赢了。”现在生意上的事主要是交给江纯，江菀也不想在电话里说太多，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翟锦川有些吃惊，难道这双胞胎是天赋异禀吗？忍不住感叹，“你们真是亲兄妹。” “如果可以不跟他当双胞胎，我也不希望他是我哥。”江菀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挺自豪的。 “他又欺负你了？” “也没有。” 就是觉得刚才江纯的态度有点奇怪，具体什么地方奇怪，江菀也说不出来。 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翟锦川，我问你啊，你要是看到一个男的调-戏一个女的，会怀疑是那个女生先去勾引别人吗？” “不会。” 这才对嘛，江纯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什么事都先怪她。 不怪他前世就算成功当了老板，身边也没个女人，可以说是凭实力单身了！ 刚才他们还在说江纯，江菀就忽然问到这个问题，翟锦川大概能推测到这事跟江纯脱不了干系，“江纯也报了军校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江纯总是有点不放心。 “没有，他填的都是经济学专业，不过可能会跟我去同一个城市。” 江菀猜测江纯估计是爱财，所以才对生意上的事情比较敏感，再加上云燕的影响，会报这个专业也不会太意外。 翟锦川用手轻轻敲着桌面，“以他的成绩，应该能上更好的学校，是为了你才过去的？” “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也不在同一个学校，他管不着我。” 江纯从小就喜欢欺负她，肯定不是为了她好，说不定是这小子一个人在外地害怕，所以才要跟她组团。 翟锦川的想法恰好相反，在他看来，江纯对自己的妹妹其实很上心，或者说江家的人对江菀都很关心，只是在江菀当局者迷而已。 有江纯跟着她也好，万一有点什么事，两个人还能有点照应。 * 拘留所，女仓。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将魏兰的手铐解开，“回去了记得好好做人，别再进来了。” 打从那天被抓住之后，魏兰就被开除了军籍，还被拘留了十几天，在这里头，白天要干活，晚上要上课，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直到今天才被人放了出来。 544、出生就要掐死 在拘留所待了这么些天，魏兰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精神更是萎靡不振。 这十几天的时间，对她而言像是好几个世纪那样漫长，而这段时间支撑她的，除了对未来的彷徨，更多的是对江菀的恨。 如果不是江菀揭穿她，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所有的一切都是江菀造成的！ 魏兰走出狭窄的甬道，不远处就是她们平时干活的地方，几个女人对着她议论纷纷的。 “长得挺漂亮的，就是个贱胚子，换做是我女儿，出生就要掐死。” “听说以前还是个当兵的，结果自甘堕落，上次通知她家里人，结果一个人都没过来，估计是怕丢人。” “换我我也觉得丢人。” 听见她们的嘲笑，魏兰很想反驳她们，都是被关押的犯人，到底哪里比她高贵了，有什么脸面站在正义的角度指责她？ 可是现在她只能埋头继续往前走——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还是别惹事为妙。 这段时间，家里没有一个人肯来看她，魏兰虽然早对自己的家人不抱希望，可心里头也忍不住发凉。 军区回不去了，她的名声也臭了，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拘留所的饭菜根本吃不饱，魏兰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吃饭。 她之前倒是存了点钱，现在身上还有一百多，吃个饭花不了多少钱，这么多天没吃顿好的，魏兰盘算着先犒劳一下自己。 本来她是想找个好一点的饭店吃顿饭，走到半路发现旁边有个精致的蛋糕店，里头挂着水晶吊灯，散发着阵阵香气。 魏兰忍不住走过去，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小吃，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之前她就很想尝尝这种蛋糕的味道，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也舍不得花这个钱，魏兰刚想进去看看，透过玻璃门瞥见有两个人影正朝着自己走过来，她连忙转身面对着墙壁。 一个穿着波点连衣裙的人从店里出来，手里提着一盒蛋糕和饼干，对身边的女孩子说道，“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没有？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大概是因为魏兰穿得不起眼，对方倒是没发现她，“文静，我真羡慕你，跟你的男朋友感情那么好，他还那么听你的话。”说话的这个正是文工团的谢琳娜，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套装，气色不是上佳，拧着细眉，“可是我喜欢的人，看都不看我一眼。” 跟谢琳娜在一起的这个人就是曲文静，“其实男生有时候就是需要你主动一点，你平时是触不可及的军花，别人觉得有距离也正常，我觉得那个人对你应该是有意思，只是不敢跟你说罢了。” “真的吗？”谢琳娜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肯定是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可能有男人不动心的，再说了，你光是傻傻地等别人过来，那谁知道啊，你得用点手段。” 曲文静趴在谢琳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离得有点远，魏兰没听清楚，等她们两走远了，魏兰才敢从角落里出来。 545、绝情 本以为这里离军区比较远，应该不会遇到认识的人，没想到刚出来就遇到了熟人……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要是这时候被谢琳娜看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现在的她仿佛变成了一只过街的老鼠，走到哪里都提心吊胆的。 离开蛋糕店，魏兰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栋房子面前，抬头才发现这地方有些眼熟。 这不是之前张浩带她来的那个院子吗？ 魏兰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又顿住脚步。 打从被抓住之后，她和张浩就再也没联系过了，张浩把她害到这个地步却还能逍遥自在？ 而她就应该这样被人这样玩-弄之后，又无情地抛弃？ ……不行，必须要让张浩负起责任！ 她记得张浩还是有点身家的，说不定还能跟他要点钱过来，总不能白白跟了对方一场，说不定还能让张浩帮自己安排一个临时的去处。 魏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确定自己看起来还行之后，才走上前打算敲门，没等她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旁边过来。 “浩哥！”魏兰欣喜地走上前，拦住张浩的去路，“浩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说着就要去抱张浩，然而没等自己上前，脸上忽然被扇了一巴掌。 “贱人！” “啊！” 魏兰没料到对方会打自己，吃痛地捂着脸摔到地上，一抬头就见张浩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都是因为你，老子现在什么都没了，贱人！” 张浩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见魏兰，想起来他最近经历的种种事，顿时觉得怒火中烧。 魏兰被打得反应不及的时候，张浩又抓过她的衣领，转手又是一巴掌，把魏兰扇得晕头转向，“老子本来过得好好的，自从你出现了之后，老子就跟着倒霉，还敢去举报老子！” “啊！浩哥，不关我的事啊，我怎么会做这种自损八百的事……”魏兰着急地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啊浩哥！是江菀要害我们……” 江菀之所以要说是魏兰检举的，就是担心他们滚出军区之后继续狼狈为奸。 张浩吸了两口气，终于把人放开，“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了？” 张浩不笨，他知道这件事跟江菀脱不开关系，但上面的人要查，他也经不起折腾，只能把这些都归到魏兰头上。 魏兰抓着他身上的衣料站起来，“浩哥，我就是举报，我也不该去举报您啊，因为这件事，我现在无处可去，你觉得我会做这么蠢的事吗？浩哥，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 张浩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眉头一皱，“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浩哥！你就这么绝情吗？” “我绝情？”张浩冷笑一声，“魏兰，你敢说你跟我在一起一点私心都没有？”他往旁边退了两步，“当初你跟着我，无非就是为了报复江菀，还有我手里的钱……” 546、一一讨回来 张浩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魏兰，事到如今，他跟不可能对她好颜色，“老实告诉你吧，这个院子根本不是我的，我家里也没有钱，都是我想骗你上传特意找来的，今天我过来就是来收拾东西的，你爱上哪上哪，少跟在我后面！” 这、这不可能！ 她以为张浩什么都不知道，结果他什么都知道！ 她以为张浩有钱有势，结果他是个穷光蛋！ 魏兰张大了嘴巴，眼里满是震惊……骗子，这个骗子！ 她气得扬起手，还没落到张浩的脸上，就被对方拿住了。 魏兰再怎么也只是个女人，根本敌不过张浩的力气，她感觉到胳膊被人一扭，瞬间眼泪直流，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张浩，你这个混蛋！你居然骗我，混蛋！” 如果不是张浩骗了她，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现在还是一个光荣的军人！ 张浩腕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推倒在地上，“刚才你不还说对我一片真心吗？”他早看透了魏兰这个女人，想算计他？还早着呢！ 再次被推到地上，魏兰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手掌心火-辣辣地疼。 当初搭上张浩，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平步青云，想不到会是自己倒霉的开始……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人生就越来越不顺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现如今张浩翻脸无情，魏兰也不敢再寄希望在他身上，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省得被路过的人指指点点——江菀，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屈辱都一一讨回来的！ * 今天是休息天，江菀提前跟王琦请了假，准备出去跟何父他们见个面，把该走的程序走一下。 最近她请假请得太频繁，王琦都有些不乐意了，还好江菀这些天表现得不错，王琦才没有多加为难，只是要江菀保证自己的训练。 既然要谈合作，那也不能太寒酸了，江菀提前叫江纯到市里定了一桌宴席，表示他们的诚意。 何父名叫何望山，跟他一起过来的是虎妞的哥哥，名字叫陈大勇，两人看起来都是相对淳朴的农民。 几人到的时候，差不多要吃午饭了，江菀本来想叫何望山他们点菜，对方态度坚定地拒绝了，她只好叫上何晴，两人点了五菜一汤，三个荤菜，三个素菜，也够五个人吃的了。 这估计是江纯活到现在吃得最贵的一顿饭，他盯着盘子里的菜一道道上来，仿佛里头装的是金子…… 为了这顿饭，他早上起就没吃东西，就等着待会儿把这钱吃回来！ 瞧他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江菀无语踢了踢他的鞋子，能不能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样别人怎么放心跟你做生意？ 何晴没想到江菀的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就连他这样的行为看起来都有些可爱，嘴角也弯了弯，“我看大家都饿了，还是先吃饭，吃完了再慢慢聊。” 连何晴都看出来江纯的心思，江菀不好意思地别了下头发，“何伯伯，还有陈大叔，你们都别客气，菜不够可以再点……对了，你们要喝酒吗？” 547、水到渠成 因为职业的关系，江菀是不太喝酒的，这会子才想起来别人谈生意似乎都喜欢吃酒。 虽然她也不喜欢酒桌上的不良风气，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酒能拉近人跟人之间的距离。 何望山接收到女儿警告的视线，还是拒绝了江菀的提议，“不用麻烦了，就这样吃吧。” 饭桌上一半的孩子，光让他们喝，一会儿谈事的时候说岔了怎么办，虽然何望山是信任江菀，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江纯大手一挥，“那怎么行，服务员！给我们来点酒！” 江菀好奇地看着江纯，你会喝酒？ 他们家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小酌两杯，江纯前世倒是练了一身的好酒力，但也是后来才练出来的，现在还是一杯倒吧？ 但江纯都把话说出去了，江菀也不好拆穿对方，只是啤酒，应该不至于醉得太厉害。 服务员很快上了几瓶啤酒，江纯规矩地站起来给何望山跟陈大勇倒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女孩子都不喝，他也没勉强。 “先吃菜吧。” 空腹喝酒对肠胃不好，而且很容易醉，江菀可不想江纯瞎逞能。 饭桌上，江菀没有马上提合作的事，先跟何望山聊了些家常，比如现在家里的安顿情况，还有虎妞和孩子的情况，何望山都一一回答了。 因为之前江菀救过何家的人还有虎妞，所以何望山跟陈大勇对她很是感激，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有zf帮忙安排，俺们的生活也有保障，原来的地方虽然重建了，可以前的活肯定是没法继续了，俺们现在一家老小都在大勇那住着，这些天俺跟孩子娘也商量着接下来的生计问题。” 两人谈着谈着，就提到了合作的事。 何望山他们家之前就是做林场工人，现在被烧毁的树林是重建得差不多了，但以前的工作肯定是做不了了，正好江菀有意找他们合作，这件事几乎是水到渠成。 “我的意思何晴应该跟你们说了，我哥虽然还年轻，但做事情还是很认真的，我们可以先试着合作一阵，如果大家合得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江菀的话说完，何望山笑着接话，“我们信得过小英雄，也信得过小英雄的哥哥，只要两边配合得好，俺相信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谈论合作的细节吧，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指出来。” “好的。” 何望山和陈大勇不认识字，何晴在旁边帮忙在解释合同的内容。 双方商讨了一阵，一致认为江菀的合同没多大问题，接着便是验货和交定金了。 江纯举起杯子站起来，“两位大哥，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在我看来，大家都是豪爽的人，我年纪轻，以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请教，在这里我先敬二位一杯，希望咱们将来的合作能长长久久，顺顺利利！” 刚才江纯看光顾着夹菜，江菀还担心他把事情搞砸了，幸好关键时候还挺靠谱的。 548、为了你 本来看江纯跟个小孩一样，何望山还有些不放心，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对方表情终于放松了些，举着酒杯跟江纯干了。 …… 魏兰被张浩打了一顿，没心情再去吃什么蛋糕了，找了家小饭馆填饱肚子，接着坐车来到一家招待所附近。 她担心再遇到什么熟人，头上还包着一条围巾，正打算进去登记房间的时候，魏兰看到一群人从旁边的酒楼出来。 这个酒楼装修得挺高档的，刚才魏兰来的时候还看了，只是不敢进去问价钱。 现在刚过饭点，从里面出来几个人很正常，她却发现这几个人当中有自己的熟人！ 魏兰紧着头上的围巾，仓皇地躲到旁边的一根柱子后面，那边热热闹闹的，倒是没人注意她这里。 因为角度问题，江菀虽然用余光扫了下这边，却没看到魏兰，笑着对何望山他们说道，“特别感谢你们的支持，接下来记得保持联系，有情况随时通知我们。” “好的。” 何望山看了眼陈大勇，心里不禁感叹，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得了，年纪不大，说话已经是一套一套的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边一群人相谈甚欢，江菀还帮忙叫了辆出租车，亲自把人送走。 然后才回头去看江纯。 她刚想问他要不要回去了，就发现对方的身影晃了晃，眼看他要往地上栽，江菀连忙伸手把人扶住，“江纯，你怎么了？” “有点晕……呃！” “……”江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不会喝你还喝，能不能走？” 还真以为他能耐了呢！结果还是两杯就倒！ 看到江菀又招了辆出租车，把江纯塞了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上去之后，魏兰才敢从旁边出来，心里却有不少疑问。 为什么江纯也在这里？ 魏兰长久地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江纯他应该已经听说自己的事了吧？ 出租车上，车外的景象一路倒退，江纯虽然头有点晕，但看起来也还好，就是蹭着江菀的身上直哼哼，估计是有点晕车。 那司机以为他生病了，还问江菀要不要送医院，“老妹，不是我跟你吹，我这车技在出租车界要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师傅，他没病，就是喝醉了，您开慢点，回头吐您车上了。”江菀看他还要加速连忙出声提醒道。 “大白天的就醉成这样啊！”那司机挂了个挡，把车速降下来，“你们这是喝喜酒去了？” “嗯。” 江菀懒得跟对方解释那么多，看江纯没骨头地靠在自己身上，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脑门，低声嘟囔，“刚才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醉就醉了？” 额头还有点烫。 “我还不是为了你……”江纯往她领口蹭了一下，神情有些委屈，像只流浪的小狗。 为了她？ 江菀都分不清他是在找借口还是在说胡话，不过看在江纯还算拼命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还好招待所不是很远，江菀踉踉跄跄地把人架到房间门口，拍了拍江纯的背，“钥匙呢？” 549、高兴吗？ 江纯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门打开之后，江菀二话不说就把人甩在了床上。 前世江纯并没有在她面前喝醉过，江菀也不知道他是这个死样，要不然肯定一杯都不让他碰。 今天要出门，江菀把翟锦川送自己的手表戴上了，她抬手看了下时间，比预计的早一些。 看床上的人面色酡红，紧闭着双眼，因为刚才的动作，衬衣的下摆微微掀了上去，可以看到男生的匀称的腰身……江纯还是有点料的，毕竟每天都上蹿下跳。 “喂，你没事吧？”江菀用脚踢了踢江纯的脚踝，然后他就醒了。 细碎的短发下，清贵的眸子像是染了一层水墨，比平时要柔和不少，一瞬不瞬地看着江菀。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弄点热汤过来？”怎么说江纯也立功了，江菀的语气柔和了些。 “江菀。”江纯轻轻地唤了一声，喉结上下滑动。 “嗯？” “你高兴吗？” “什么？”这样说话挺累的，江菀干脆坐到他身边。 “考上大学，谈成生意，你高兴吗？” “嗯。”江菀点点头。 江纯微微一笑，手腕遮住自己的视线，“那就好。” “你怎么了？”江菀觉得他有点奇怪，低头看着对方，“是不是这些事你不喜欢做？” 她虽然是希望江纯能出人头地，但江菀还是有点好奇，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江纯，你不想读书吗？不想将来有出息吗？” “然后呢？”他闷闷地问了一句。 “然后家里人肯定会很高兴的，我们也可以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这样不好吗？”江菀问。 江纯微微偏过脑袋，“我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魏兰？”江纯平时确实没志气，除了魏兰以外，他的理想似乎就是吃喝玩乐，“就算你真的那么想要跟魏兰在一起，也要为将来的生活考虑吧？很多时候，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你跟翟锦川在一起，也是为了他的钱？” “当然不是了，我想要钱可以自己赚……你为什么老是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就因为魏兰的几句话？” “那还是不是因为……” 因为这个傻妹妹以前从来不跟家里联系，他只能跟魏兰打听消息。 魏兰那个人，心机深沉，江菀有段时间被她骗得团团转，如果不是他故意表现出被魏兰迷恋，破坏她在云燕面前的形象，魏兰肯定在他家登堂入室了。 他以前刻薄，也是为了提醒江菀别傻乎乎地被人利用，家里所有人都无条件向着她，早晚会出问题的。 还有翟家那些人，根本就不喜欢江菀，她嫁过去说不定是福是祸，江纯宁愿她跟翟锦川的亲事吹了。 只不过，家里的一切都是云燕把持着，江纯就算想考大学，也担心家里不会供他，既然云燕不喜欢他，江纯索性也就不读了，省得徒留念想。 江菀在家一直被人惯着，江纯深知她无法体会他身上的不公。 550、最想要的东西 就算现在他或多或少能理解云燕为什么会那样宠爱江菀，但年幼时的江纯还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待遇。 那时候的他只能在欺负江菀的时候获得一些成就感，除此之外，家里对他的一切都是否定的。 谁知道后来江菀会突然转性。 当江菀让他考大学的时候，江纯当时的心情绝不像面上的那么轻松。 他在想，天哪，自己会不会是在做梦。 他真是太高兴了，高兴得想出去跑两圈，但是他又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同时他又害怕，江菀变得太多了，他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自己的妹妹是不是真的开窍了。 不仅开窍了，还能考上理科状元。 然后他才知道，原来考上状元是可以免学费的，高兴的心情乘以十倍。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些事情都让人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最想要的已经得不到了…… 看江纯许久不说话，江菀问，“因为什么？” 江纯觉得自己的酒醒了一些，然后把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因为你笨。” “你才笨，可别忘了，高考的时候你输了我三分！” “那是哥哥让你的。” “呸！当初谁说愿赌服输的？” 江菀看他一身懒骨，就有股想抽他的冲动，怪不得云燕天天动手，都是被逼出来的！ 她刚想下床走人，肩膀忽然一重，转头就看到一只手攀在自己的肩上，江纯懒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是想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大概是还有些醉意，他的身子微微颤抖，接着他两手都扶上江菀的身子，飘着酒气的唇凑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 江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扶着江纯上楼的时候，刚好被人撞了个正着。 因为翟锦川订婚的事，谢琳娜最近的心情都不太好，正好这段时间曲文静高考结束，两人找时间出去逛了趟街，在好朋友的劝说下，她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后来听见曲文静的那些话，谢琳娜心里蠢蠢欲动，又请对方吃了个午饭才作罢，结果一回来就碰到了江菀，而且对方还跟一男的抱在一起……这还大中午的就上了招待所，还是军区的招待所，也太大胆了。 之前谢琳娜就听说过，江菀这个人及其不检点，明明先前还说喜欢她哥哥，结果转眼就跟翟锦川订了婚，这才多久，又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 谢琳娜咬了下唇，本想着去打电话跟翟锦川告状，又记起来最近因为军演的事，翟锦川似乎不在侦察营……所以江菀才肆无忌惮地把人带到这里来吗？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谢琳娜可不愿意就这么错过，她想起之前魏兰那档子事，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叫人过去，把江菀捉奸当场，到时候对方肯定百口莫辩。 谢琳娜担心晚点江菀跑了，火急火燎地进了军区，结果半道上就看到一抹欣长的身影，正站在那跟一个女兵说话。 她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是翟锦川！他回来了！ 551、送佛送到西 翟锦川一回到军区，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媳妇，把其他事情办好之后就跑通信连来了，结果一问李瑞华，对方却说江菀外出了。 好不容易挤着时间赶回来的翟锦川，心头的火热烧得更旺了。 小丫头一天天的，比他还忙！ 他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找人，就听见旁边传来百灵鸟般的声音。 “翟大哥。” 谢琳娜是学唱歌的，声音甜美动人，炎炎夏日里听她叫上一句，都觉得神清气爽，但不包括翟锦川。 此时他急着想去见江菀，没空跟谢琳娜打招呼，匆匆瞥了一眼就要过去，谢琳娜却非要挡在两人中间，笑呵呵的样子，“瑞华，你也在啊，你们在聊什么。” “哦，翟营长来找个人。”李瑞华说，“你也来找人？” “今天休息，我来看看你。”眼看翟锦川就要走了，谢琳娜看似不经意地说，“翟大哥是来找江菀吗？刚才我还遇到她了……” 这话说完，果然看到翟锦川停住了脚步。 一瞬间，谢琳娜最先感觉到的不是高兴，而是嫉妒，他居然真的是来找江菀的！ 翟锦川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干脆地转回来问，“她在哪？” “……”谢琳娜心里郁闷，又想到马上就能让江菀出糗，所以也没那么憋闷了，假装回忆道，“我看她好像去了招待所，可能是去找什么人吧。” “谢谢。” 翟锦川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路的步伐却比平时急了些。 这些细节偏偏就被谢琳娜看在了眼里。 快点过去也好，免得人跑了。 谢琳娜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挽过李瑞华的胳膊，“我忽然想起来，我哥叫我帮忙订个房间，你陪我走一趟好不好？” 李瑞华一副了然的模样，“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啊？” “那你要不要陪我过去嘛。”这样的场面，没有人围观怎么行？万一翟大哥再被江菀糊弄过去。 “陪你去还不行……谢干事干嘛叫你订房间啊，他不是最疼你了吗？难道有什么贵宾要来？” “我哪知道，没事就喜欢支使我。” “偶尔一两次也没什么，我还羡慕你有个哥哥。” “我们走快点，我还赶着回去训练。” “那要不我替你去好了。”李瑞华一向讲义气，定个房间又没什么。 “我都答应了，咱们快去快回。” 谢琳娜带着李瑞华来到招待所，总算是追上了翟锦川的身影。 他不知道江菀住哪个房间，只能在前台问人，“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高，长得很漂亮……住在哪个房间？” 现在服务业还没那么注重隐私，如果不是特意吩咐过的，基本都能打听到，再加上翟锦川是个长官，这里又是军区的招待所，前台听说他是家属，很快就把江菀的房间号给说了。 旁边的谢琳娜不动声色地让前台定了个二楼的房间，然后领着李瑞华上去，“我哥让我先检查一下房间的环境好不好，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行，我送佛送到西。” 552、把人气哭 谢琳娜跟李瑞华勉强算得上沾亲带故，也是从小玩到大，所以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大大咧咧地就跟着上去了。 到了二楼，就看到翟锦川在那敲门，“江菀，是我。” 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江菀出现在门口，眼里满是惊喜，“川哥？你怎么在这儿？”刚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没想到一开门真是翟锦川，“什么时候回来的？” 翟锦川看她身上的衣服有些乱，额头上也都是汗，似乎刚从操场跑了一圈回来，他伸手拭去对方脸颊边的汗水，动作细致又温柔，“你在干什么？” 从未见过翟锦川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谢琳娜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经过他们的时候手一松，钥匙掉在了地上。 招待所是大理石铺的地板，合金钥匙的脆响还是吸引了江菀的注意，她抬头一看，李瑞华朝自己笑了笑，谢琳娜也站在一旁，只是眼神中有几分讥诮。 以前江菀就是个草包，本来她是有自信比过对方的，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江菀又是上报纸又是拿奖的，忽然就出名了，简直把人气哭！ 不过现在，江菀的好日子到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江菀还想问翟锦川，这两人是不是跟他一起来的，就看到李瑞华顿住脚步，瞪大眼珠子看着她的身后，似乎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江菀下意识地回头看，江纯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他可能还有些难受，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自己的胃，“谁啊？” 妈呀，江菀的房间里怎么还有个小白脸，而且对方还没穿衣服！ 李瑞华吓得捂住嘴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纯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冷峻的眉眼，紧抿的薄唇，长得跟自己讨厌的人真像。 他一手搭上江菀的肩膀，语气懒懒的，“咦，这人长得真欠揍……哎呦。”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菀甩了出去，江纯光-裸的背靠在墙上，“啊，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江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她才是早晚要被害死，这么多人在，也不知道把衣服穿穿好。 当着翟锦川的面还敢这么大胆地勾肩搭背，谢琳娜都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一脸狐疑，“江菀，大白天的，你跟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在屋子里干什么？” 就连李瑞华都吓到了，翟锦川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川哥，她们是跟你一起的？”说实话，江菀有点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有谢琳娜在，不能掉以轻心。 翟锦川似乎才发现谢琳娜她们的存在，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摇摇头。 这是公共场所，谢琳娜她们要站在这儿他也没办法，他甚至没留意到路过的是什么人。 不过这个反应落在谢琳娜的眼里就没那么高兴了，搞了半天，翟锦川根本不知道她在旁边！ 今天出去逛街，谢琳娜穿了条浅紫色的连衣裙，头发披在肩头，走路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香风，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盯着她看。 553、帅得过分了 可就算这样，翟锦川还是不为所动，还有跟江菀一起的那个男生，从刚才起也从来没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这让走到哪都是焦点的谢琳娜有些受伤。 明明自己哪里都比江菀好，偏偏所有人都对她视若无睹，谢琳娜心口一堵，语气也更加尖锐了，“我只是来这儿帮我哥哥定个房间……倒是江菀，你旁边的这个是谁啊？” 谢琳娜这才看向江纯，刚才乍一看他没穿衣服，本来还以为是那种二流子，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长得很干净，但干净中又带着一丝妖冶，是那种不管男女看了都羡慕的长相。 谢琳娜正感叹对方的皮肤比女孩子还细腻，江纯忽然捂住自己胸膛，躲到江菀身后，委屈地说道，“哇呜，这女的怎么回事，一直盯着人家看，我的清白之身都没有了。” 瞬间，谢琳娜俏脸涨得通红，“谁看……我才没看呢！” 她气得转过身，胸前轻轻起伏，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一肚子的坏水，故意在翟大哥面前破坏她的形象！ 江菀朝江纯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去把衣服穿上！”江纯滚进去之后，她又看向对面，“谢琳娜，你从刚才开始就阴阳怪气的，是有什么事吗？” “我哪里阴阳怪气了，是你做贼心虚吧，一个姑娘家跟一个大男人……真是不知羞耻！”谢琳娜还把李瑞华拉进来，“瑞华，你说对不对？” “呃……”李瑞华不知道怎么回答。 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说谁不知羞耻？” 谢琳娜被翟锦川阴翳的目光吓了一跳，“翟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江菀这么做确实不妥，难道不是吗。” 而且他们一看就刚做过那档子事，明明满头大汗的，为什么翟锦川都不生气呢？ “不妥？”江菀知道谢琳娜讨厌自己，可没想到她会在翟锦川面前这样诋毁自己，淡淡一笑，“刚才我好像听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帮你哥订房间，既然你可以帮谢干事定房间，我就不能帮我哥订房间？” “……” 谢琳娜都被她一段话绕晕了，这又关她哥哥什么事呢？ 还是李瑞华先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是你哥？” 江菀这个哥哥，是不是帅得有些过分了？ 严格说起来，江纯的长相绝对是年轻小姑娘都会心动的类型，虽然江菀有些见怪不怪了。 “是啊，我哥在我面前光个膀子不行吗？还是这位纯洁无暇的谢大小姐，从来没看过别的男人不穿上衣？” 江菀的语气淡淡的，可还是有着十足的杀伤力，谢琳娜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江菀的话是这个意思，她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居然成了对方羞辱自己的理由！ 难怪翟锦川什么话都没说，他肯定早知道这人是江菀的哥哥。 谢琳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嘴硬地辩解，“我又不知道那是你哥。”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随口乱叫，我只知道狗会这么干，没想到人也会这么干。” 江纯已经换了件干净的短袖，还洗了把脸，看起来精神多了，不过嘴上仍旧是不饶人。 554、对号入座 谢琳娜的脸气得通红，“你说谁是狗！”她委屈地去看翟锦川，“翟大哥，你看他欺负我！” 果然是乡下人，一点教养也没有！ 谢琳娜本以为翟锦川会站在自己这边，想不到他眼神冷厉，“虽然我很感谢你告诉我江菀在哪，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跟谢干事告状比较有效，江菀是我的未婚妻，冒犯她就是冒犯我，我希望你就刚才的言行跟江菀道歉。” 这么多年来，外面的人一直都说翟锦川长得吓人，谢琳娜也没觉得哪里可怕了，今天看到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终于感受到了对方的恐怖。 每次翟锦川跟她多说话，都是为了江菀！ “翟大哥，我刚才真的不知道，所以才误会了……”谢琳娜还是很有表演天赋的，委屈的小表情十分到位，悄悄地看了眼江纯，“可是这个人故意骂我……” “人家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江纯眉头微蹙，不安地躲在江菀身后，显得有些无辜，“我刚从乡下来的，也没什么见识，是真的没见过这么像狗的人嘛……” “你，你……你还说！”她哪里像狗了！ 李瑞华拦住要上去拼命的谢琳娜，笑着说道，“不知者无罪，翟营长，我相信琳娜她不是故意的……” 翟锦川长眉一挑，“不是故意的，就不用道歉了？” 之前谢琳娜就对江菀有些微词，今天还恶意中伤江菀，必须要让她认错。 “……”李瑞华有些心虚，其实她也误会了，只是秉承着相信江菀的为人，所以没过多的评价。 李瑞华悄悄拉了下谢琳娜的袖子，刚才的话确实有些过分。 谢琳娜才不想跟江菀这个狐狸精道歉，可她又担心影响自己在翟锦川面前的形象，不甘心地说了句对不起，眼里还含着热泪。 李瑞华连忙出来打圆场，“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跟琳娜就先过去了，你们慢慢聊！” 趁着还有挽回的余地，她赶紧把谢琳娜拉走，免得两边的人吵起来，都不知道该帮谁。 * 没进房间，翟锦川就闻到一股不太好的味道，即便里面开着窗户，也令人难以忽略。 “刚才怎么回事？”他没有进屋的意思，先打量一下江菀，“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额…… 江菀低头看了眼身上套着的外套，这码数一看就不是她的，“这是江纯的……他刚才吐了我一身，我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出去，就给他拿了件外套。” 刚才江纯那副阵仗，江菀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结果他是想吐！ 而且还吐了她一身！ 那味道……晚饭都吃不下了！ 江菀连忙把窗户打开来通风，不然这大夏天的，她觉得房间里都要生沼气了。 吐完之后，江纯总算是清醒了，江菀的衣服也不能看了，她只好跟江纯要了件干净的衣服套在外面。 江纯之所以光着身子，也是因为刚才吐的时候弄脏了衣服，就在他们打扫完屋子，江菀正喊江纯穿衣服的时候，翟锦川就来了。 555、另一种可能 江纯笑容奸佞地捏着江菀的脸颊，“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太丑，我才看吐了……” 不得不说，江纯气死人的功夫很到位，江菀瞪起眼睛，刚要还击，有个人的动作比自己更快。 江纯的手腕被人拿住之后，忍不住哎呦了一声，瞬间就疼得松开手指。 刚才看他搂着江菀，翟锦川就想把他们两分开，冷冷地扫了眼江纯，“江菀该回去了。” 说完，直接牵着江菀离开。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江纯不顺眼了。 一想到有个男的，从小跟他媳妇一起吃一起睡，天天勾肩搭背，衣服还能换着穿，翟锦川就觉得无比讨厌，咬牙切齿的那种。 可就算他觉得不舒服，嘴上也不能说什么，否则江菀肯定觉得他思想龌龊……就算是兄妹，长大了也应该避着点才对！ 第一次这么不喜欢双胞胎。 江菀并不知道翟锦川内心的想法，听见江纯把门关得那么大声，心里还觉得他幼稚——这就生气了，谁让他先动手动脚的？ 让谢琳娜耽误了这么一下，江菀差点迟到了，安全进入军区之后，翟锦川送江菀回宿舍，“江纯为什么喝酒？” “刚才跟人谈事，高兴就喝了几杯，没想到他酒量那么差。”她发誓，下次江纯要喝酒，自己一定帮忙拦着。 “你没喝？” “当然没有，我下午还要训练。对了，刚才是谢琳娜叫你过来的？” “嗯。” 不管谢琳娜知不知道房间里的情况，她都有想通过这件事挑拨两人关系的嫌疑，是因为上次谢彦军那件事吗？ 翟锦川看得出来，江菀也看得出来，只是她心里想的是另一种可能。 通信连不远，两人聊了几句就到了，江菀身上脏得很，晚点还有训练，她得先回去换身衣裳，“明天就是军演了，你先好好休息，等军演结束，我们再见面吧。” 明天他们不在一个地方，江菀也要参加比赛，翟锦川只能摸摸她的头发，眼神有些宠溺，“你也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 刚才遇到江纯和江菀的时候，魏兰就猜到他们应该是要回军区，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结果刚走过来就看到翟锦川和江菀的身影。 ……看到她从前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离自己越来越远，魏兰心里跟刀绞般疼。 那天她偷开江菀的柜子，发现翟锦川原来那么有钱的时候，魏兰就有点后悔了，再加上今天这事，她才知道，翟锦川比自己想象中的好那么多，可是现在他眼里只有江菀！ 魏兰犹豫地看着招待所的大门，她估计江纯应该在里面，如果现在去找他，江纯还会要自己吗？ 魏兰没那么想跟江纯在一起，但又想念江纯处处以她为尊的感觉……或许现在还能接纳自己的人，就只有江纯了。 “魏兰？” 正在魏兰为难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她连忙用头巾捂住自己的脸回避对方的视线，更压低声音说道，“你认错了，我不是魏兰。” 556、破坏 “魏兰，是我……” 那个人再次出声，魏兰才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她惊讶地回过头，一个穿着军装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魏兰一颗心都是提着的。 想不到这位首长还会理自己。 她以为上次那件事搞砸了，对方肯定不再信任她了，也不可能再跟自己有来往。 那人抬起魏兰的下巴，“脸怎么了？” 这关心虽然没什么感情，但魏兰心里还是好受了些，捂着脸说道，“对不起，首长，上次的事江菀肯定是因为有人帮忙，所以才逃过一劫。”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江菀也已经出了风头，你跟她的差别只会越来越大。” 此话一出，魏兰的心跟着颤了颤，除了害怕，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看她惶恐无措，那人又关心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甘心。”魏兰痛苦地擦着眼泪，“首长，我当初是被张浩胁迫的，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年轻，不懂得人世险恶，所以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女人温和地摸着魏兰的头发，“这段时间我会先帮你安排住处的，你先好好休养，然后再慢慢找到自己的出路。”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既然魏家的人不管她了，魏兰就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好好弄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要把她送人。 “之前我确实承诺你，如果你能帮得上忙，我会告诉你你的身世……” “首长，上次的事主要是有翟营长在……如果能破坏他们的感情，江菀就没有靠山了……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我也可以去做任何事！” 魏兰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所以她这次一定会全力以赴！ * “嘟嘟——” 第二天，天还没亮，集合的铃声就响了起来，江菀快速穿戴好衣物，然后背起自己的行囊，到操场上集合。 连长萧奇在上面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队伍，确定没人缺席之后，直接命令众人出发。 这是江菀她们来到通信连之后第一次参加这么正规的演习，该说的话，该注意的事项，平时在训练中都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了，剩下就就靠江菀她们自己了。 为庆祝建军节到来，这次军演联合了两大战区，十几个兵种，在一处无人的山头进行，可谓声势浩大，振奋人心。 从卡车上下来之后，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要接受考察，江菀她们也不敢怠慢，到达指定地点就开始搭帐篷。 在军营里训练了这么久，搭个帐篷还是难不倒他们的，李瑞华甚至还有闲心跟江菀说话，“昨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琳娜她平时不这样的，可能真的被吓着了，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她自己也很后悔，希望你不要再怪她了。” 557、浮想联翩 跟谢琳娜认识了这么久，李瑞华也知道，对方确实有些娇气，但那个画面确实容易误会。 江菀知道李瑞华跟谢琳娜的关系还不错，但她也知道，谢琳娜跟她哥一样，性子都挺高傲的，如果不是跟自己利益相关的事情，一般懒得去理会那么多。 可是看中午谢琳娜的反应，她应该很在意自己在翟锦川面前的形象。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江菀还以为翟锦川这人跟块木头似的，没想到还挺受欢迎，走了个魏兰又来了个谢琳娜，怪不得前世她跟魏兰狼狈为奸，处处构陷自己。 江菀手里拉着绳子，说话有些咬牙切齿，“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心眼吗？” “这么说，你原谅琳娜了？” “换做别人，我可能会原谅，那种情况下会想歪是人之常情，但也绝不会说得那么难听。” “江菀……” 见她眼里带了些戾气，李瑞华以为她是想像其他人那样一层层地剖析自己讨厌谢琳娜的理由，然而对方却没有。 “瑞华，我以前在文工团，已经看够了她的脸色，所以我也不打算原谅谢琳娜。”江菀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因为一件小事，随随便便就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如果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谢琳娜不会亲自来道歉？ 绳子固定好之后，江菀拍上李瑞华的肩膀，“不是我对谢琳娜有偏见，你可以去查一下，她昨天定的那个房间，到底有没有人住。” 李瑞华多聪明的一个人，马上就能明白江菀的意思，她心里有些吃惊，但又觉得江菀说的并无不可能。 说来也巧，李瑞华本来打算军演结束之后再去招待所查个清楚，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彦军正好过来巡查。 他一来，通新来的女兵们都沸腾了。 谢彦军是文职干部，本来不用参加演习的，但他还是以身作则，来这里跟大家一起吃苦，这一举动不知道赢得了多少好感。 纷纷觉得，谢干事简直能文能武，又聪慧又有干劲。 大家已经好久没近距离接触过谢彦军了，变着法地跟他说话，还有问他过几天军演结束，要不要上台表演的。李小凤似乎又找到了从前那种激动的心情，眼里都快冒星星了。 谢彦军一边跟其他人说话，一边留意着旁边的江菀。 打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江菀了，只是少不了有些耳闻，说她现在进步了不少，个人比赛还拿了名次，这次军演结束之后，还要到京城去参加总决赛…… 每当这时候，谢彦军就想起来江菀穿着那条红色裙子的模样，心里总是有些浮想联翩……或许，他真的太久没有交女朋友了。 江菀似乎对他的到来没什么兴趣，一个人坐在那吃干粮。 看到从前那么喜欢他的姑娘，现在对自己不屑一顾，谢彦军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他正想走过去跟江菀讲话，一个人影挡在自己面前。 “谢大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李瑞华跟他向来是不客气的，直接挽着对方的胳膊，把人拖到了旁边。 558、不战而败 “怎么了？” 谢彦军在女孩子面前说话一直很温柔，就算是对大大咧咧的李瑞华也不例外，弄得李瑞华都有些不好意思。 讪讪地说道，“谢大哥，你今天怎么在这儿啊？军区那边没事吗？” “你指的是什么事？” “……就是琳娜她最近有没有去找你啊？”直接说明来意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不信任谢琳娜，李瑞华只好换了一个问法。 “琳娜她怎么了？” “我昨天遇到她，发现她心情似乎不太好，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心情不好？”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吧？谢彦军不知道怎么跟李瑞华解释，微微一笑，“我也好长时间没跟她讲话了，可能是她最近要上台表演，所以有些紧张。” 上次谢琳娜非要叫他去破坏江菀和翟锦川的感情，因为谢彦军不答应，谢琳娜已经好些日子没理过他了，是以，谢彦军也不想在李瑞华面前多加解释。 李瑞华若有所思地抓着脸颊，“说得也是，看来是我想多了。” 其实看到谢彦军此时出现在这里，李瑞华就隐隐觉得江菀的话是真的了，如果真像谢琳娜说的，今天谢彦军有个贵客要接待，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到底谢琳娜昨天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难道是故意要江菀出糗？ * 下午他们要演练的是队列、卧倒、匍匐等项目，一通操作下来，有的女兵已经开始吃不消了，光是在演练的时候喊口号，嗓子都快把她们喊哑了。 即便如此，也不影响大伙在休息的时候聊两句。 李小凤苦闷地捶着腿，“第一天就这么累，接下来几天要怎么办啊？这么热的天，还不能洗澡，我衣服都脏了……” 张淑芬估计是想劝她打起精神，“听说这次演习军长也来了，估计要动真格的，咱们人数落后，更应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通信连争光。” 这话李小凤平时说得最多，她听完也不太敢再抱怨了，免得其他人说她不战而败。 李瑞华也点点头，“当兵本来就应该不怕苦不怕累，这才刚开始演习就说丧气话，我可不乐意扫自家的威风。” “哔——” 李瑞华的话刚说完，旁边的集合哨就吹响了，众人连忙跑去空地上集合，就看到萧奇的身边站着一个人。 “宋参谋，这就是我们三连的所有女兵了……要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下午的项目对女兵们来说已经是苦不堪言，可对萧奇来说等于才热了个身，他正在营房休息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人找，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侦察营的宋嘉明。 对方说侦察营那边有台机器需要通信兵帮忙调试，所以想请个人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这是小事，萧奇没什么好推辞的，就打算跟他过去，但嘉明却说这次要让新兵去试试，这不是耽误事吗？ 宋嘉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你身为连长，不是还得留在这里调配吗？我正好看看你的兵带得怎么样了。” 559、太简单了 这些个女兵萧奇可拿不出手，宋嘉明这是存心来找事的吧？ 萧奇的心里直打鼓，宋嘉明眉头一挑，大大咧咧地说道，“萧连长，你们队里哪个兵比较厉害啊？” 哪个兵厉害…… 萧奇往队伍里看了一圈，很快出声，“江菀，出列。” 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江菀的综合素质还是挺高的，而且这几次的比赛她也拔得头筹，小问题应该都能应付得来。 宋嘉明看着江菀乖乖往前几步，清隽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漫不经心地对萧奇说道，“那就她吧。” 萧奇暗自叹了口气。 翟锦川可是自己学习的榜样，本来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到偶像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被这丫头捷足先登了，只好沉着脸吩咐，“江菀，既然其他地方需要你，那你就快去快回，遇到什么不懂的，记得及时报告。” 就担心江菀不懂装懂，把侦察营的机器给弄坏……弄得更坏了，那就不好了。 人群中，李瑞华不禁蹙起眉，表哥这是要干什么？ 不仅李瑞华好奇，江菀也有些好奇，宋嘉明突然搞什么鬼？ 太阳快下山了，热气却还没有褪去，离开通信连之后，江菀加快脚步跟上宋嘉明，脸颊还挂着汗水，“你要带我去哪？” “刚才不是说了吗，有个机器要你帮忙看看。” “就这样。” “不然？”宋嘉明耸耸肩，脸上写满了无辜。 “……” 机器坏了不是可以叫人直接去修，为什么要找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但萧奇都把她放走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服从命令，去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去侦察营有什么好怕的？ 侦察营的位置比较远，江菀还要赶回去继续训练，宋嘉明本来还担心对方跟不上自己，没想到她走得挺快的。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两人才来到一间帐篷面前，宋嘉明用下巴指了指门口，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古怪，“坏掉的机器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天色不早了，记得抓紧时间。” “……” 江菀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好掀开帘子，就看见里头孤零零地放了一台机器……什么嘛，看宋嘉明刚才那样子，她还以为这里头装着洪水猛兽，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居然还真是叫自己来修东西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菀心里有些失落，还以为能跟翟锦川见一面呢，结果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也是，这么重要的时候他肯定也挺忙的。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把机器调试好，然后回去继续训练吧。 明确了这个想法之后，江菀反倒是松了口气，拿起旁边的耳机，熟练地操作了起来，很快她就发现问题出在哪了…… 不是江菀想吹牛，这个错误也太简单了，等于你发现电视打不开的原因竟然是没插电源？ 她不相信侦察营这样的地方，这种问题都要请人帮忙？ 江菀不确定地看着眼前的机器，刚打算再检查一遍，自己的腰忽然被人抱住，她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出招，然而对方似乎早料到她这个动作，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560、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翟锦川 江菀不堪被人压制，又是一掌劈过去，结果还是让对方压制住，自己的身子也转了过去。 帐篷里黑光线不大好，可转身的那一刻，江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后腰也多出一条手臂。 以至于江菀的身子被压到桌面，也没觉得多难受。 因为刚才的动作，她的鼻尖冒了些汗出来，“你干什么偷袭我？” 江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好带着愠色去看翟锦川，哼，还故意把她骗到这种地方。 “身手不错。”虽然在他面前有点不够看。 这算什么？ 故意试她的身手？ 要不是她戴着耳机，肯定能听见翟锦川进来，江菀恼怒地别过脸，知道是她还这么粗鲁，有好脸色才怪！ 一看媳妇生气了，翟锦川松开她腕上的手，却没放开抱着她的那条手臂，说话的时候带了点痞气，“吓到了？除了我，这里谁敢这么对你？” 以权谋私，他还挺自豪的！ 江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起不起来。”热死了，还这么压着她，重得都推不开，“不起来我喊人了。”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白皙的肌肤上，“你想喊谁？没我的指令，这里谁也不能进来。”翟锦川早就把其他人打发走了。 做了坏事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看着可真欠揍，江菀粉拳砸在他胸口，“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这样不好吗？” 他能感受到江菀的呼吸，心跳，还有柔软的身体…… “我要喊着火了，肯定有人进来。”看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用这个姿势僵持着，江菀心想豁出去了，张嘴就要喊，“着……唔。” 两人靠得太近了，翟锦川鼻息间都是她的味道，他忍不住俯身噙住对方的菱唇，熟练地辗转，啃咬着她甜美的唇，以及分泌的津-液。 昨天他就想这么做，只是时间太紧，江菀又急着回去，翟锦川只能克制住内心的想法， 不过江菀就没这么享受了，这个姿势本来就有点难度，除非她能把腿盘在对方的腰上。 一想到外面随时有人会进来，江菀不由得绷紧神经，根本没心情应对这个吻，更不想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感觉到她的紧张，翟锦川动作轻缓了一些，嘴角更是勾着一抹笑，他算是知道了，怎么才能让媳妇害羞。 江菀听见他故意压低的笑声，终于忍不住用力把身上的人推开，“机器修好了，我走了！” 难怪刚才宋嘉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肯定是被逼的！ 真没看出来，翟锦川是个这样的长官！ “媳妇。”翟锦川单手搂过江菀的身子，略尖的下巴搁在她身上，“瘦了好多，是不是最近训练太辛苦了。” “你老实点！” 刚刚才亲过，她心里也有些不平静，偏偏翟锦川的手还乱来，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她！ 翟锦川还真挺冤枉，就是摸了下她腰侧的肉，看她瘦了没有。 江菀还要挣脱，他手腕一用力，面对面把人抱着，趁她没回神的时候，直接捧着脸亲了下她的脑门，“恭喜你考上大学。” 561、几岁了？ “……” 明明是他自己要占便宜，现在倒像是她赚了一样，江菀觉得她以前完全误解这个男人了。 “考个大学真是不容易，把我媳妇都饿瘦了。”之前江菀就瘦，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还没吃饭，翟锦川心里贼不踏实，“在部队没好好吃饭？” 听见他话里的心疼，江菀的气也消了不少，“……你就为了这个把我叫过来？” “机器确实坏了。” “……”江菀嗔了他一眼，就知道瞎扯淡，这需要人来修吗？ 虽然机器只是出了点小问题，却给他提供了灵感，实在太想见到江菀了，不见的时候想念，见面的时候更想把人据为己有。 翟锦川就叫宋嘉明去叫人，宋嘉明听说是机器坏了，往掌心呸了两口，搓搓手打算试着修，翟锦川哪能让他动手，直接叫他去通信连找江菀，宋嘉明这才听明白，丫的是想私会佳人啊！ “话说完了，我走了。” 待得久了，回去了萧奇肯定要问。 媳妇好不容易过来，翟锦川怎么肯这样就让人走，再次抱住她的身子，“媳妇，我还没吃饭，陪我吃个饭再走。” “吃个饭还要人陪，你三岁小孩啊？” “三岁可以陪，为什么现在不可以陪？”翟锦川有些不服气，胳膊搂紧了些，“不管我几岁，你以后都是我媳妇，都是要陪我吃饭的。” “……” 什么话都能被他说出一堆道理来。 看江菀有所动容，翟锦川继续劝道，“媳妇，我听说你最近要参加比赛，所以更应该要好好补充营养，我们营晚饭是拿锅煮的，你也过去一块儿吃。” 确实是在煮东西，她都闻到味了。 江菀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凭什么翟锦川吃得这么好，还可以煮东西，而她们通信连就只能吃干粮！ 美食当前，江菀还是没能忍住，闻起来真的挺香的。 其实这顿饭是侦察营的“战利品”，因为下午他们首战告捷，这些食材就是他们赢回来的，不过这些都只是开胃用的，重头戏还在接下来的三天。 侦察营煮饭的地方就是临时搭起来的灶台，一口大锅炖着面条，除了一些野菜，里头似乎还加了罐头肉，看起来挺丰盛的。 “为了感谢通信连的同志帮我们修机器，晚上她跟我们一起吃饭，大家欢迎。” 顾及到江菀的感受，翟锦川没有提她的身份，也省得其他人关注点跑偏。 侦察营的几个连长都实力出众，力气自然也不小，一阵热闹的掌声之后，翟锦川安排江菀坐在自己的旁边。 然而翟锦川没提，不代表其他人就不认识江菀了，任彬彬可还记得江菀是上次登上军报的那个姑娘，本人长得更加好看了，有些激地说道，“你是不是上次在报纸上的那个……江菀同志？”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见到真人，托了营长的福啊！ 江菀上次去侦察营训练过，本以为先认出自己的会是于聪，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的时候，就听见任彬彬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是个挺年轻的连长，不过自己没什么印象。 562、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们连这个也知道？” 江菀以为任彬彬是代表侦察营关心她，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这事都过去好一阵了，她以为别人应该早忘了。 该不会是翟锦川在侦察营说了什么吧？ 她下意识地去看翟锦川，却发现对方黑着个脸，似乎不太高兴。 这人又怎么了？ 从那天翟锦川罚他们训练之后，侦察营就没人再提这事了，他还以为任彬彬已经断了心思，没想到对方记到了现在。 宋嘉明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要遭，就近踢了下任彬彬，不是告诉过你，以后别再提这事了吗？ 任彬彬正在跟江菀进行自我介绍，忽然被宋嘉明来这么一下，沉浸在喜悦中的任彬彬有些没看明白，还以为宋嘉明是想告诉自己把握机会。 他们就坐在草地上，江菀一边坐着翟锦川，一边坐着宋嘉明，他也不敢跟翟锦川开口，惊喜地说道，“宋参谋，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换个位置呢？” 不过也是奇怪，营长居然会坐在女人身边，他似乎从来没看过营长跟哪个女的走得比较近，可能是侦察营没女人的关系吧。 宋嘉明当场被任彬彬蠢哭。 小子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听说过没有？ 任彬彬一个人都不够死的，还要拉上自己当垫背，他坐在那不起来，“谁要跟你换位置了，我是叫你去拿碗，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回头翟锦川以为他帮着外人撬嫂子墙角怎么办？ 这也是一个在江菀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任彬彬天真地以为宋嘉明是在帮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去拿碗了。 也不知道任彬彬在那傻乐个什么劲，宋嘉明脸上快憋不住了，那可是你嫂子，别瞎想了！ 宋嘉明悄悄去瞧翟锦川，后者冷着脸，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可此时他却觉得有股冷意，眼神更是诡谲难测。 郭杰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企图解释，“小江同志，特别感谢你能过来帮忙，你的文章我们都看过，写得特别好，刚才任连长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 他们营长素来不是个平易近人的，话痨宋嘉明今天更是不知道怎么了，跟哑火的炮仗一样，看来只能靠他出面解释了。 结果郭杰的话刚说完，就接收到翟锦川的视线。 感受到对方眼底的寒意，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只是不想江菀受到惊吓而已…… 任彬彬就在这时候把碗拿了过来，他特意从里头挑了个比较新的碗，用水壶里的水冲了一遍，才递给江菀。 刚要叫对方拿去用，就看到翟锦川面无表情地接过，任彬彬手里一空，表情不由得有些凝滞，本想讨好一下女孩子，结果被营长捣乱了。 平时营长也不这样啊。 没关系，任彬彬并不气馁，重新拿起一个，又冲洗得干干净净送到江菀面前，没想到这次还是被翟锦川拦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营长的表情好恐怖，是太饿了吗？ 563、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样下去不用吃饭了……宋嘉明扶了下额头，任彬彬想送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 趁着翟锦川还没发火，宋嘉明轻咳两声，“彬彬，面不吃都要烂了，先吃东西吧。”再这么作下去，你很可能都没得吃了。 于聪点点头，“嗯嗯，这儿有辣椒面，自己看着放。” 任彬彬现在根本没心思吃饭，因为他看翟锦川把刚才那两个碗给了宋嘉明，自己又重新拿了个碗，冲干净了帮江菀盛东西，似乎还盛了不少的肉跟萝卜…… 营长是觉得他刚才没洗干净吗？ 那江菀同志会不会误会啊？ 先不说江菀有没有误会，她已经对翟锦川无语了，任彬彬不就是拿个碗给她，这样都不行，他是醋缸精吧？ 翟锦川盛了慢慢一碗面条来到她面前，火光映着他硬朗的侧脸，表情也变得忽明忽暗。 “咳咳……” 第一次看到营长给女孩子盛东西吃，郭杰没忍住喷了，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营长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江菀帮了很大的忙，营长在表达谢意吗？ 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翟锦川对一个女孩子这样体贴过。 于聪都直勾勾地盯着江菀——的碗，早知道刚才就多捞点肉了，一转眼都到别人的碗里去了，失策啊！ 江菀刚要动筷子，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你们怎么不吃了？” 搞得她一个人很不好意思。 “吃，赶紧吃……” 郭杰微微皱着眉，他怎么觉得营长的眼神不太对劲呢？ 不是，上次营长都说他老家已经订婚了，怎么现在又跟别的女同志这样…… 营长平时挺英明的一个人，该不会走张浩的老路吧？ “老翟，给你来点辣椒面。” 为了活跃气氛，宋嘉明捡起地上的那袋辣椒面，正要往翟锦川的碗里倒，不想却被江菀拦住。 “他胃不好，还是别吃了，明天还要参加军演。”之前跟翟锦川坐车的时候，江菀记得翟锦川胃病犯了，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老翟胃不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宋嘉明一脸疑问地看着翟锦川，侦察营就属他身体最棒了，老王还说，翟锦川就是打不死的蟑螂，怎么折腾都能活过来，啥时候胃不好了？ 于聪也不乐意了，丝毫不怜香惜玉地说道，“这位同志，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俺们营长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我到侦察营这么久，都没见俺们营长生过病！” 谁都不许说他们营长是个弱鸡！ 于聪心说这次马屁总算是拍到点子上了，邀功似的去看翟锦川，才发现后者的脸色似乎没那么好看…… 之前为了靠近江菀，他确实编过这样的谎话，后来他觉得骗自己媳妇不合适，也就没再提这事，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挖出来。 聪明反被聪明误也不过如此了。 宋嘉明和于聪的反应太真实，再加上翟锦川的沉默，江菀几乎可以断定，她当时被翟锦川骗了！ 564、走上不归路 亏她还挂念着翟锦川的胃病…… 江菀很想把手里的面条直接扣在翟锦川头上，大骗子！ 翟锦川很快意识到，媳妇好像生气了！ 刚哄好没多久，又来这一出，宋嘉明和于聪这两货不是故意，胜似故意！ “我的事情，你们比我还清楚。”都到了这个份上，翟锦川只能抵死不认，看他们都闭上嘴了，才清了清嗓子，凑到江菀耳边，“那次是意外。” 哼，信他个鬼！ 刚见面就敢骗她，一肚子坏水！ 江菀本来还想把碗里的肉分一些给翟锦川，现在直接抓着筷子吃了起来，她要赶紧吃完赶紧走人，看到这个戏精就有气！ 翟锦川自作自受，此时也怨不了别人，闷头吃着碗里的东西，顺便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跟媳妇赔不是。 上次江菀跟他生了那么几天的气他就受不了，这次还不知道怎么样。 ……当初怎么脑子抽了用这个主意呢？ 宋嘉明莫名觉得旁边有点凉飕飕的，不适地缩了缩脖子。 郭杰却看出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他打心里觉得翟锦川跟张浩肯定不是一路人，可刚才他跟江菀眉来眼去也太明显了！ 就是没听清楚说了什么，他们营长好像是被嫌弃了。 不过也是，家里有未婚妻了，外头的女生肯定不乐意啊，这么下去他们营长可要危险了！ 郭杰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翟锦川提个醒，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一吃这个面，我就想家了……营长，嫂子是不是也特贤惠啊？你什么时候把嫂子娶进门啊？咱们也能跟着讨杯喜酒。” 这样提醒江菀，她应该能明白吧？ 他们营长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跟别的女人已经不可能了！ 虽然这样对不起营长，但他必须阻止营长走上不归路！ 郭杰说完连忙去看翟锦川和江菀，前者偷偷瞄着江菀，后者一本正经地吃着东西……这眼神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其实翟锦川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公布江菀身份的，免得任彬彬在旁边虎视眈眈，偏偏江菀现在因为刚才的事生气，懒得搭理他，所以在郭杰看来，这更像是翟锦川担心江菀生气的模样…… 看来事态比他想象的要严重，郭杰还是第一次从翟锦川身上感受到紧张。 默默喝汤的宋嘉明：…… 为什么每次吃狗粮的人只有他，简直孤单，寂寞，冷！ 江菀现在可顾不上其他人在想什么，拿出比平时快了好几倍的吃饭速度，三两下把碗里的东西解决完了，放下碗筷，“谢谢大家的招待，我吃饱了，请问哪里可以洗碗。” 翟锦川刚想开口，任彬彬已经凑过来，“小江同志，我带你去吧。” “任彬彬！” 翟锦川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任彬彬茫然地抬起头，对方狭长的眸子里盛着冷意。 他第一次看到翟锦川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只觉得浑身发冷，“营长？” “马上带队去训练，你们连这次必须拿到前三名，否则之后三个月的训练翻倍！” 565、送人头 “……” 别人参加军演是要拿奖，翟锦川这是要拿命啊。 宋嘉明在旁边默默舔碗顺便帮任彬彬点蜡，让你觊觎翟锦川的女人，该！ 他在翟锦川面前，都不敢跟江菀多说话，就怕被误杀。 任彬彬眼珠子瞪得老大，“营长……” 他做错什么了吗？ 翟锦川，“还有意见，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 ……这个比惩罚更加吓人，这几个月累死累活的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更何况当着江菀的面，他可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怂货，任彬彬立正敬礼，“营长，我明白了！” 他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丢侦察营的脸，也不会让江菀觉得他没本事，连个名次都拿不到。 原本还有些受打击的任彬彬带着满满的斗志离开了，离开前还信誓旦旦地看了眼江菀，翟锦川眼中的冷意更甚。 他拿过江菀的碗，跟自己的一起的叠放在旁边，然后对江菀说道，“我送你回去。” 江菀微微勾着唇后退半步，笑容更带着一丝疏远，“侦查营这么忙，还是不麻烦翟营长了。” 丫头心里还介意着呢，对他的态度都变了。 翟锦川要是真的不送，那才是脱光了跑到敌营求开枪，妥妥的送人头啊。 他一脸正色，“天快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而且这里这么大，一不小心很容易迷路。” 江菀不应他，翟锦川毫不迟疑地跟上去，却不知道这行为在旁人看来就是死缠烂打——营长居然会对女孩子说这么长一段话呢！ 郭杰倒吸了一口凉气，完蛋，营长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忍住要上前拦下翟锦川的冲动，转而扯过刚要离开的宋嘉明，语重心长，“宋参谋，你怎么也不帮着劝劝营长？” “劝……你说任彬彬？……不就是让他拿个名次，至于那么紧张吗？” “哎呀呀。不是这个，是咱们营长跟小江同志，你不觉得他们走得太近了吗？”这么下去，营长也叫人抓到了怎么办？郭杰可真是操碎了心，“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们找老王给小江介绍个对象……其实我觉得彬彬就不错，人长得斯斯文文的，也有上进心，主要是他对小江好像有点那个意思，只要小江名花有主，营长肯定懂得避嫌了。” 呵呵。 一个任彬彬还不够，现在郭杰也要来搞破坏，是嫌弃翟锦川手段还不够狠辣是吧？ 听着郭杰自以为睿智的主意，宋嘉明忍不住叹了口气，有秘密不能跟别人分享的痛苦，有谁能懂？ 郭杰这些人的年纪明明跟自己差不多，此时宋嘉明却觉得他们都还太年轻，淡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郭连长，你可别胡说啊，小江还没有提干，怎么能跟她介绍对象呢，还有翟锦川，他像是那种不知道分寸的人吗？该不是训练训傻了吧？” 郭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真的是这样吗？ …… 离开侦察营之后，江菀的步伐飞快。 她记忆力不错，根本用不着翟锦川送，但也阻止不了对方追上来，导致两人比起相送，更像是在竞走。 566、好得很 翟锦川占据着腿长的优势，不一会儿就拦住了江菀的去路，抓住她的胳膊，“媳妇！走那么快干什么？” 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墙，江菀头也不抬地往另一边走，结果再次被人堵住。 她往左，翟锦川也往左，她往右，翟锦川也往右，这样来回了几次，江菀总算是抬起头，“无不无聊？” “不无聊。”只要媳妇还肯跟自己说话就好。 翟锦川弯起嘴角，对着江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得亏侦察营的其他人都不在，否则肯定比他给江菀打饭更震惊。 江菀瘪瘪嘴，如果不是因为愧疚，翟锦川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地追过来？可见他当时确实骗了自己！ 她懒懒地说道，“行了，你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媳妇！”今天要是不把误会解开，翟锦川明天都没办法好好上场，他软下语气，“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我看你好得很，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 谁来告诉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翟锦川看她要走，强势地把人搂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江菀瞬间动弹不得，只能小幅度地用拳头砸着他的胸膛，“干什么……” 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 江菀身高一米六八，但骨架小，身子也软，抱起来其实很舒服，在翟锦川怀里更显得小鸟依人，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翟锦川：“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松开。” 江菀：“……”无赖！ 江菀：“你做错什么了要我原谅？” “……” 这一瞬间，翟锦川有些分不清，江菀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上次说谎了，难怪陆骏常说女人棘手，喜欢无理取闹，又爱翻旧账。 他媳妇倒不会无理取闹，每次生气都是有原因的，可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加大了事情的难度。 翟锦川又在心里给宋嘉明和于聪记了一笔，低头承认自己的不是，“我确实很少生病，上次不应该让你误会。” 江菀哼了一声，“所以你承认你那次是骗我的了？” 夜风有些凉，凉透某些人的心。 翟锦川沉默了半晌，才认真地说道，“我以后不会了，上次真的是意外。” 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可以上树。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之所以生气，除了气翟锦川欺骗自己，也气自己白白浪费感情，还要被侦察营的人当傻子看，江菀心里忍不住有些委屈。 这事说大也不大，既然翟锦川想赔不是，那她就把话好好问清楚，免得人家觉得她无理取闹，只要翟锦川能说清楚，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她也不是不能原谅。 翟锦川又有了停顿。 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难道要说他是为了追求江菀？ 虽然事实是这样，可说出来不就代表自己要承认，他从很早开始就对她有那种心思了吗？ 翟锦川实在有点开不了这个口，而且承认了之后，江菀有可能还觉得他很阴险，毕竟是跟魏兰学的…… 567、还好没有错过你 停顿太久也不好，翟锦川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当时就是想找个理由跟你说话，在那之前，我从来没跟女孩子搭讪过，不知道怎么做比较好……” 这其实还不算编的，他那时候确实是想跟江菀建立进一步的关系，却又不像谢彦军那样会讨女孩子的欢心，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 就算到了现在，他在表达感情这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翟锦川后悔那天骗了她，但又庆幸那天鼓起勇气来到她身边。 明明是认错的话，还可能是翟锦川编出来骗自己的，江菀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消气了。 欺骗她确实是不对，但翟锦川确实是缺乏跟女孩子搭讪的经验，这么说起来还难为他了？ 忽然，江菀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话？” 难道翟锦川那时候就对她有意思了？ 虽然有点厚脸皮，可江菀忍不住地往这方面想。 从前翟锦川几乎不会和别人说心里话，但最近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在江菀面前坦露心声了，声音都放软了许多，“我想认识你。” 还真是…… “然后呢？”江菀又问。 “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没等江菀再问，轻轻咬住对方的耳垂，“还好，我没有错过你。” 一阵酥-麻传来，江菀身子往旁边一歪，“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以前觉得翟锦川不解风情，可慢慢她发现，前世他只是没机会表现这一面，否则自己分分钟要软在他怀里。 即便他是早有预谋，江菀现在也栽了，“以后不许再骗我，放羊的孩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要是他以后老这样欺骗感情，哪天真生病了，江菀可不管他！ “不会了。” 本来他应该更稳重点的，可江菀每次都会摧毁他的理智，而且杀伤力越来越大了。翟锦川再次吻了吻她的脸颊，不舍得再骗她了。 每次都信誓旦旦地保证，结果下次还不是一样。 “之前你还跟我说，不会再乱吃醋……那个任连长你又怎么解释？”刚才翟锦川分明是在为难他。 不就是给她拿了个碗吗？ 江菀不知道上次侦察营发生的事，翟锦川也不想跟她解释，只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有为难。” 别的不说，任彬彬的实力摆在那，不拿奖才是说不过去，刚才翟锦川没告诉他真相，已经是在为他考虑了。 明明是在强词夺理。 江菀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争辩，转身正打算离开，自己的身子再次落入对方的怀抱，接着，她的唇上就压上了两片柔软。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唇上的热度变得无比清晰和烫人，江菀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背。 夏季的衣服薄，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潜藏的力量，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 察觉到江菀主动回应着自己，翟锦川喜出望外，更加疯狂地掠夺着她嘴里的津-液，与她香滑的小she共舞，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随着周围温度的攀高，翟锦川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正忘我的时候，江菀忽然抽离了自己…… 568、刺激到了 笔直的身影一僵，翟锦川沾染了情-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茫然。 下一秒，他瞥见江菀的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虽然翟锦川不是存心要欺骗她的，江菀心里也没怪他，可她还是想让对方记个教训，省得他以为以后出了什么事，随便亲一亲就能哄好。 “你明天好好加油，我先走了。” 就在翟锦川意犹未尽的时候，江菀留下这句话，然后冲他挥挥手，就那么跑了…… 翟锦川本想追上去，忽然低头看了眼裤子，呼吸忍不住加重。 莫非小丫头发现他有反应，所以吓跑了？ 不对——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江菀的表情——大概是她觉得现在天色暗了，所以他看不清楚她嘴角挂着的微笑——也就是说，小丫头是故意的？ 她刚才那么热情，把他撩出火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 这里离通信连不远，他望着江菀的身影安全进入到营区里面，眸色稍稍一暗。 要上不上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翟锦川一点点收起五指，最后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好，很好，非常好。 树上几片叶子被他震了下来，翟锦川深吸两口气，把那股邪念压下去之后，才回过身，慢慢往回走。 这次就先放过江菀，等军演结束了，他得好好讨回来才行！ * 第二天列队的时候，江菀就听见直升飞机飞机从头顶上呼啸而过，接着从上面跳下好几个穿着降落伞的身影，侦察营那边已经开始了。 她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翟锦川到底在不在里面，只能在心里帮对方加油。 通信连不像翟锦川他们的规模那么大，她们是新兵，难度相对而言会小很多，这几天除了一些通信兵的技能，需要进行的项目就是格斗，奔袭，拉练，打靶子等，内容安排得满满当当。 并且这次综合成绩前三名可以到京城去参加总决选，进行全国第一名的角逐。 先前通信连有各领风骚的一班，还有独占鳌头的楚亚楠，二班和四班都没什么表现的机会，现在一班因为之前的事大受打击，士气也大不如前，而三班只剩下一些“虾兵蟹将”，以至于这段时间，表现得最好的，竟然是二班和四班。 当然江菀的总分也很高，可以说在女兵这边是遥遥领先的，所以其他人对她也最为忌惮。 谁能想到从前的倒数第一，有一天会变成了她们之间的佼佼者，不过也有人觉得江菀只是一时的运气好，站得高也就摔得狠。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跌回去了呢？ 炎炎烈日底下，军区通信连的女兵们和另一个战区的女兵面对面坐着，空气有些凝结。 在此之前，双方虽然都没见过，但同样是通信兵，难免要一起较量，不和通信兵比，难道要跟后勤兵比？不同的兵种如何能分出高低？ 她们更是听说，这次过来的通信兵也都十分厉害，目前总排名前三都在对面，她们三连暂时只能仰望。 569、虎视眈眈 没办法，二班和四班虽然是赶上来了，但她们本身就不是拔尖的那群人，而江菀虽然成绩不差，但她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实力，因为她志不在此，也就导致她的总排名并不是太靠前。 三班目前除了江菀，李瑞华的成绩其实也不错，只是她没那么重的功利心。 之前有楚亚楠监督她，李瑞华不敢偷懒，现在楚亚楠不在，她就放飞自我了，成绩只能算中上的水准，不过接收到别人挑衅的目光，她还是燃起了斗志。 万一到了总决赛，他们通信连还是一个也没上，那多丢面啊，老李回家了又要说，把她送到军区虽然是想管束她的性子，但也不能只管束不进步，白白浪费军区的资源。 大人可真是贪心啊，她不乖的时候要求她乖一点，等她给面子学乖了，又要求她干出一番成绩，当初谁说不惹事就行的？ 说归说，李瑞华耳濡目染，好胜心还是有的，不过她更喜欢齐头并进。 暗暗戳了下江菀的后腰，“小菀菀，你怎么就不加把劲呢，第六名和第三名也就差那么几分……” 江菀总成绩排在第六，她个人挺满意的，“第六怎么了？不是照样超过其他人吗？” 李瑞华眼睛一瞪，“小菀菀，你不要太狂了，看见你对面那些人没有，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咱们也不能输了……我看你还是有机会进入决赛的，只要这次立了功，就算高考成绩差点，也还有机会挽救。” 看来李瑞华是被对面刺激到了…… 可她就是成绩不差才不想努力的，反正能上军医大学就好，江菀不想自己活得太辛苦。 忽然就觉得江纯说得很对，人都是好逸恶劳的。 她想和李瑞华解释，“其实立不立功，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军演。” 江菀可是重生过一次的人，这种场面对她而言并不算太震撼，每年不都得来那么一两次大型的军演吗？李瑞华应该比她更加见怪不怪才对。 李瑞华却理解为——就连军功也救不了江菀的成绩？那得考得多差？ 她心疼地看着江菀，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那不是更应该好好表现吗？多立功又没什么不好的！别人想立功都没有机会！” 大家都想着可以立功，江菀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太没有干劲了！ 看到李瑞华这么激动，愣了一下才想到对方可能是因为楚亚楠不能来参加，所以心里为她打抱不平？ 真不愧是李瑞华，永远这么讲义气，江菀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她的信任，“你加油，我加油，奖牌早晚拿到手？” 李瑞华点点头，“风在吼，马在叫，打完敌人睡大觉！”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达成了约定，还没等她们说清楚要怎么立功，旁边传来一阵骚动。 “诶诶，高军长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江菀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评审台确实过来了几个人。 三十九军的军长高朗峰跟军区的几个首长走上前，目光淡淡地扫过比武台，一股无形中的压迫蔓延开来。 570、撑场子 高朗峰五十多岁，脸上染着些许岁月的风霜，皮肤偏黑，大概是因为有点热，两道剑眉微微拧着，深绿色的军装衬得他威严十足，肩章也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这位高军长身上最引人注目的不仅是他的军衔，还有他的婚姻状况。 据江菀了解，高朗峰在跟姚秀丽之前就结过一次婚，后来老婆去世，才娶了小他近二十岁的姚秀丽。 现在这个年代，离婚还没有那么常见，军婚更不容易，所以二婚的人少不了要被人议论，特别是高朗峰还身居要职，众人虽然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私底下还是会悄悄八卦。 说得最多的，就是高朗峰对姚秀丽的追求，听说他对姚秀丽很是痴迷，为了娶姚秀丽，还跟以前的家人闹得有些僵。 大概是跟前妻的孩子吧，现在没那么开放，小孩子比较难接受父母的再婚对象。 江菀对二婚没什么意见，但她觉得前世姚秀丽之所以那么嚣张，少不了高朗峰的纵然，令她觉得高朗峰在姚秀丽的事情上有些是非不分。 当然，也可能姚秀丽演技好，在高朗峰面前并没有露出自己过分的一面，或者是高朗峰太忙了，导致姚秀丽瞒天过海。 高朗峰只是过来视察的，过一会儿就走，还是有不少人紧张了起来，军长是不是觉得她们比不过，所以过来撑场子了？ 今天这个场面，高朗峰肯定要出席的。 只是其他地方没那么快出结果，所以高郎峰才到女兵这里看看。 听说最近通信连出了不少状况，还换了领导，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适应。 高朗峰将视线收回来，目不斜视地问，“李师长，我记得你女儿也在这里头，她的成绩怎么样？” 高朗峰跟姚秀丽没有孩子，所以对大院的几个晚辈都关爱有加，特别是几个女娃娃，像谢家的谢琳娜，楚家的楚亚楠，都是极为出色的人才，他有机会就要问两句。 李瑞华经常跟谢琳娜她们在一块儿玩，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提起自己的女儿，李伟光脸色无光，都是同一个大院的，他寻思着在军长面前太夸张也没用，以后又不当亲家，点点头说道，“还凑合吧，她就是玩心重。” 李伟光这个当父亲的，在外从来不贬低自己的女儿，平时说起来还要夸两句，今天已经是谦虚了。 “小姑娘可不能逼得太紧，差不多就行了，回头出了事，还是自己心疼。”虽然自带气场，高朗峰多数时候还是个很温和人。 “……” 李伟光想说，其实差得有点多。 但女儿在他心里就是最好的，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不宠着她宠着谁？ 比赛进行到一半，盛京军区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对面有个女兵所向披靡，已经击败了好几个选手，萧奇眉头锁得死紧，“还有没有人要上去！” 男生争强好斗，遇到这种情况非得上去把人打趴下，可女生不同，女孩子怕脏，也怕伤到脸蛋，再一看对手这么彪悍，三连一时间鸦雀无声。 571、逞什么能 萧奇深吸了一口气，活生生给气的！ 他要是女的，他就上了，非得把人打趴下。 他们可是主场，被客场打得落花流水，这像话吗？ “孔容！” “孔容！” …… 那个叫孔容的女兵连胜好几场，其他战区的女兵们沸腾了，恨不得手里有个旗子帮对方摇旗呐喊，在别人的场地上连胜，太令人兴奋了！ 李瑞华道，“他们喊得什么？那女的叫恐龙？” 江菀一脸黑线地解释，“是孔容。” “孔融？让梨的那个？” “……” 江菀觉得她们有代沟。 看到自家输得那么惨，李小凤说话酸溜溜的，“我看叫恐龙挺合适的，长得也像恐龙，鼻子那么大。” 把她给酸的。 “李小凤，该你上场了，好好教训她！” 李瑞华心里也不爽，但她同样看不惯李小凤拿别人的长相开玩笑，孔容虽然长得是粗犷了些，但人家能赢也是真本事，不服自己上去打啊。 别看李小凤平时是有点讨人厌，她心里但还是站在三连这边的，只是她没那个能力，所以也不敢上去跟别人杠。 这会子被李瑞华这样一说，脸都有些泛红。 萧奇走过来，“刚才谁说要上去打？” 这会子场上乱糟糟的，萧奇就听见有人要上台，顿时两眼放光，要是开局就被压制住，接下来的比赛怎么进行？ 突然被点名的李小凤吓了一跳，她可不想上去，万一脸上刮花又或者被打残了怎么办，连忙指着李瑞华，“她……她们说的。” 想起来不能得罪李瑞华，她又指了下江菀，把头埋得低低的。 看萧奇的目光追过来，李瑞华恨不得李小凤当场爆炸，看把你能的。 抽了抽嘴角，“要不我上去试试？” 其实她也想上场来着，但一看老李也来了，李瑞华又有些犹豫，现在上去打，回家了肯定又被念，女孩子没个女孩样……女孩到底什么样，有那种规定吗？难道她打个架就变性了？ 也不见得吧？ 只要有人能挽回颜面，萧奇哪管是谁的女儿，“好，这才是通信连的好战士！” 就剩下三次机会了，再没人能把孔容撂倒，就要判对面赢了！ 都欺负到他们家门口了，李瑞华那也咽不下这口气，刚才还说要帮江菀加油呢！ 大步跨上比武台，李瑞华面带笑容，眼藏锋芒，对孔容招招手，“我来会会你。” 看清楚场上站着谁之后，李伟光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哎呀这孩子，瞎逞什么能！” 刚才他都看见了，这个叫孔容的格斗术比有些男兵还厉害，李瑞华往上面一站，气势都差了一截，回头受伤了可咋整，孩子她-妈又要怨他了。 孔容身高一米七，即便是穿着战斗装，也能看见身上隐藏的肌肉，那身材，女兵看了流泪，男兵看了心碎，一挑四不是开玩笑的。 听见李瑞华的话，她自信地扬起嘴角，一拳朝着李瑞华破风而来。 孔容出招很快，一阵风似地袭来，李瑞华也不遑多让，迅速躲开对方的攻击，一心想抓取对方的软肋。 572、杀鸡焉用牛刀 这种比赛都是点到为止，但孔容刚才已经挑战了好几个，体力也有所下降，两人一来二去，居然还有些难分伯仲。 江菀的目光紧随着李瑞华的动作而移动，很快就发现，李瑞华不是力量型选手，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会很危险。 李瑞华自然清楚自己的短板，面对孔容的试探，每次都巧妙地避过，没一会儿，她就发现孔容有个习惯，受到攻击之后，似乎会停顿几秒。 刚才在台下好像没发现？ 可能是因为台上和台下的感受不一样，坐在下面观战的时候，她觉得这人的动作和反应都很快，所以才有些犹疑。 也可能是孔容打累了，反应变慢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对李瑞华而言都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再次发起攻击，果然发现孔容停下来判断——就是现在——李瑞华铆足力气就是一拳——居然没中！ 她内心一惊，再次变拳为爪，正打算袭向对方，不料孔容嘴角浮起一抹狞笑，在李瑞华暗道不好的同时，把她的胳膊压到身后，力气大得李瑞华不得不单膝跪地才承受得住…… 居然使诈！ 孔容身经百战，刚才不过几招的功夫，就把李瑞华的底细试出来了，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就是等对方中套。 台上的李伟光把右手成拳砸在左手的掌心，眉心紧锁——闺女实战经验还是太少，导致她轻敌了，现在李瑞华被孔容死死压住，要翻盘可能没那么容易。 察觉到身上的重量，李瑞华咬着牙，更是觉得追悔莫及。 烈日的炙烤之下，她咬着牙关，额头上的汗凝结成水珠，重重砸在尘土之中，即便如此，也不见情况有半分好转…… “李瑞华怎么不动啊？” 难得有人能跟孔容打这么久，李小凤都觉得李瑞华稳赢了，结果她被人按住之后，就没从地上再起来过，真是急死人了。 江菀忍不住掐着掌心，李瑞华不是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了。 孔容从一开始就给李瑞华设了个圈套，之前那几个女兵打得太容易，李瑞华也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实力，这才导致她中了圈套。 “你们就没一个能打的吗？” 李瑞华最终也没能创造奇迹，孔容对着台下轻蔑地说了一句，三连的人顿时有些坐不住——太过分了！ “我来！” 一班有个人愤懑地举起手，眼里闪动着仇恨的光芒，一看就知道被刺激狠了。 江菀记得这个女兵，实力并不稳定，现在又在气头上，上去估计也是送死，她缓缓举手道，“慢着。” 说话的那个女兵转头，看到是江菀，眉头不由得一拧，“怎么了？” “可不可以让我先上？”江菀微微一笑。 “江菀，你看不起我吗？”本来一班跟三班就有仇，现在连这个也要跟她们抢了？ 一班的人顿时义愤填膺，刚要出声讲道理，江菀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杀鸡焉用牛刀，我知道你们厉害，所以让我这个倒数第一先上去试试，打得过我，才有资格挑战你们。” 573、赢得太轻松了 江菀的话过于挑衅，却给足了一班面子。而且她们还反驳不了？ 江菀都自降身价了，她们再不识好歹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现在当着对手的面也不合适。 一班的那个女生深吸一口气，“那就让你先上吧。”反正她们还有一次挑战的机会，有什么话，等江菀打完了再说。 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遇到李瑞华下来，瞧见她脸色有些难看，江菀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李瑞华摇摇头，简短地说道，“小心，她没那么好应付。” “嗯。” 江菀把头一点，缓缓走到台上。 她本来就不胖，跟孔容对比起来更是悬殊，就是训练服穿在身上，显得还有些宽大。 再加上江菀五官精致，巴掌大的脸看着就显小，比起当兵的，更像是哪里来的千金小姐，孔容眼中不屑的意味更浓，这场比赛未免也赢得太轻松了。 刚才李瑞华尚且被人轻松拿下，更别说江菀看起来更加孱弱的小姑娘，两人往台上一站，几乎一眼就能分出胜负。 高朗峰赞赏地看着江菀的身影，点评道，“这小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倒是挺有骨气。” 他的语气很诚恳，不过李伟光就没那么高兴了，闺女刚被带下去，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现在又来个这样弱不禁风的，通信连这是没人了吗？ 要说高军长也是心大，输得底裤都要没了还乐呵呵的，有空夸别人，还不如想想怎么挽回局面。 看看他们的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大概是因为李伟光的女儿在比赛场上比较揪心，在高朗峰看来，这些女兵能不能拿奖不是最重要的，切磋和交流技巧才是军演的主要目的，只是年轻人的得失心难免会比较重。 他们懂得为军区争光确实令人欣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有机会看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当然，如果是换作男兵在下面，高朗峰肯定比李伟光更加恨铁不成钢！ 江菀坦然抬起头，朝对方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江菀。” “孔容。” 先礼后兵，孔容上前跟她握了握手，比她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软乎，这单薄的身板更像是她随手一挥就能拍到地上，孔容都不忍心单方面殴打这个人。 “孔容同志，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啊？” 就在两人的手分开之后，江菀忽然又开口。 孔容顿时多了个心眼，“什么要求？” 江菀微微一笑，“就是，咱们下手能不能轻点？你看着力气挺大的，我怕疼。” “……这个怂货！” “太蠢了，怎么让她上去。” 通信连的众人瞬间后悔让江菀上台，无非是多丢一次脸而已。 李瑞华脸色一沉，警告道，“那么有本事你们上去打！” 众人这才闭了嘴，心里却不服，反正她们不会上去丢脸。 高朗峰倒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挺真实的，看着刚过来的谢彦军，“彦军，这个女娃娃你认识吗？真的是倒数第一？” 听说谢彦军跟部队的其他人关系都不错，说不定会认识这个小同志。 574、小绵羊 听说高朗峰过来了，谢彦军也匆匆地赶过来，结果没坐下就听见这么一句。 刚才在底下，他就听见江菀要跟别人打，心里也有些意外，似乎这个叫孔容的已经赢了好几轮，大伙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谢彦军往台下扫了一眼，“江菀之前的成绩确实有点不理想，但最近似乎进步了不少，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劲。” 他说得振振有词，高朗峰眉头微微一挑，“你似乎的很欣赏她？” 谢彦军面露难色地叫了一声高军长，像个被戳中心事的小姑娘。 高朗峰拍着对方的肩膀，朗声笑道，“开个玩笑你就这么紧张，之前看你可不这样。”说完又看着台下，“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姑娘很有勇气，也很可爱。” 可爱吗？ 谢彦军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眉头微微蹙着。 那次抱江菀去医务室之后，对方的眼里就看不到他了，这种事谢彦军本来是无所谓的，但之后跟江菀的相处又令他有些在意。 他觉得江菀跟可爱一点也不沾边，他看到的江菀是锋利的，不近人情的，像个刺猬一样。 除了在那个人面前…… * 孔容轻笑一声。 刚才听见江菀说她是倒数第一，本来还觉得对方是谦虚，现在再听见江菀的请求，孔容才发现她居然是认真的。 “比赛规则摆在那，我肯定会点到即止，但也不会手下留情。”难不成江菀觉得自己弱就有道理了？孔容扫了台下的医务人员一眼，“你们可得把担架准备好，免得这只小绵羊被我打残了。” 闻言，三连的人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里，此时此刻，她们只想当做不认识江菀。 赶紧打完下来，省得在上面丢人。 裁判都看不上去了，直接走上来吹了声哨子，“准备开始。” 瞬间，孔容收起脸上慵懒的表情，就算对手再弱，自己也不能轻敌。眸光一凛，一道掌风已经朝着江菀劈过来，就在离她还剩几公分的时候，对方身形一闪，居然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孔容扑了个空，江菀已经闪到自己的左后方，一脸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刚才是意外？ 孔容眉头拧紧了些，继续追过去，结果又一次扑了个空。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李小凤看得着急，“江菀躲什么啊！上去打她啊！” 大伙都看得出来，江菀真的有点害怕孔容，就差抱着头求对方别打了。 之前几个人虽然败得很快，起码也过了几招，江菀这躲来躲去的，观看感实在太差了，而且越看越觉得猥琐…… 难道她就打算这样扛到这据结束？ 可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就算江菀每次都能躲过对方的攻击，这样下去还是会输的。 看女人打架不过瘾，老是输也觉得憋屈，李伟光本来都打算走了，后来看江菀居然躲过一招，他抱着试试的心态留了下来，结果江菀除了躲就不会别的，他恨恨地拍着大腿，“急死老李我了，怎么还不打，这局都要结束了！” 575、温水煮青蛙 “虽然咱们的兵实力差了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还有拼劲，那就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高朗峰的眉头微微一扬，余光扫着谢彦军，“小谢，你觉得这个女兵能打赢吗？” 谢彦军迟疑了一下，“估计有点困难。” 就算江菀进步了，但她的底子在那，要打败孔容这样的选手，基本是没有胜算的。 高朗峰摸着下巴，“身子倒是挺轻盈的，平时应该没少锻炼。” 并且能躲过这么多招，江菀本人的身手应该不差，高朗峰的眸子里流露出浓重的兴趣。 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伟光不耐烦地正了正身子，就看到高朗峰意味深长的目光，比刚才津津有味多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伟光忽然发现，江菀是不是长得有点像高朗峰的媳妇？ 他再定睛一看，难怪之前见面的时候就老觉得眼熟。 莫非就是因为江菀长得像姚秀丽，所以高朗峰才那么关注对方？ 他摇摇头，就看到江菀终于有其他动作了。 原本一直在迂回的江菀，忽然开始朝着孔容进攻起来，虽然攻势不强，但比刚才躲躲闪闪的样子好多了。 孔容也没有乖乖站在原地挨打，轻而易举地躲开对方的攻击——江菀在试探她的时候，她也在试探江菀，这只小绵羊确实有点本事，不过出手太柔了，根本没什么杀伤力，看样子自己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局的时间快到了，还是不能拖太久，她不想落个平局，那样不好看。 就在孔容想通的瞬间，她已经迅速出招。 孔容的招式比刚才的试探快的多，也狠了许多，江菀好几次都没接住，底下的人包括李伟光都帮这小姑娘捏了把汗。 不得不承认，这女兵的运气还可以，就是身手还差了点，前面又拖了这么久，估计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孔容瞅准机会，抬腿一扫，本以为能一招制敌，想不到快近身的时候，江菀忽然把她的腿夹住，反手一掰，对方瞬间失去重心。 孔容那肯就这样认输，双手撑着地面，眼底寒芒一闪，就要从地下起来。 然而江菀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单膝跪地，同时用胳膊锁住对方的喉咙，费尽身体上的力量把人死死地压制住。 望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逐渐变得锋利逼人，孔容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从刚才起江菀就一直在温水煮青蛙，她先做出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让人误以为江菀是个白痴，接着又慢慢露出一些真本事，让孔容觉得之前江菀是在装傻。 可即便是变厉害之后的江菀，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就在孔容以为自己已经洞察了江菀的实力之后，她又一次精进了，而此时的孔容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防备，她还以为赢得这场比赛是早晚的事…… 没错，江菀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她也在这一刻赢得了胜利！ 576、无法直视 裁判的哨声响起之后，江菀就把孔容放开了，听见旁边传来的欢呼声，后者直接躺倒在地上，眸光涣散，气息还有些乱。 孔容望着蹲在身边的女孩子，她帽子有些歪了，此时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看起来还是跟刚才一样单薄，却想象不到江菀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江菀站起来，发现对方还躺在那，只好朝对方伸出手。 她的胳膊还是跟刚才一样，白皙细瘦，似乎轻轻一拧就能断掉，但此时孔容的感受却与刚才大不相同。 她可没忘记，这只胳膊刚才是怎么锁住自己的喉咙的。 愣了几秒，孔容才把自己的手搭在上面，“你不是倒数第一……”就在起身的时候，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江菀微微一笑，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从容，“从前是，以后不会了。” 谁都会有人生低谷，会有失败的瞬间，但如果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得到进步，那将是自己收益一生的财富。 这一次，孔容输的心服口服，她为刚才的自大和无知感到抱歉，羞愧地低下头，“多谢指教。” 不管是赛场上，还是生活上，她要学习的还很多。 赢得起，也要输得起，这样才会进步。 输了的人都这么心胸开阔了，赢了的人自然也不能太得意。江菀礼貌地跟对方握了握手，“以后有时间再切磋。” 名次这东西江菀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是她也有荣辱感，身为一名军人，她也为自己的胜利感到骄傲，不过跟之前孔容傲慢的态度还是高下立判。 “不是吧，江菀真的赢了？” “我们赢了！” “我错了，刚才我不该骂江菀是蠢蛋，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以后江菀就是我的学习榜样，谁也不许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带我一个，等江菀下来，我要跟她握手。” 谁说只有男兵崇尚武力，女兵崇拜起来比男兵还要疯狂！ 这一瞬间，场上的女兵都恨不得拜倒在江菀的军裤底下，女人帅起来根本没有男生什么事！ “好，打得好！” 李伟光的手都拍疼了，这一战看得太刺激，本以为江菀也会输给孔容，没想到她居然力挽狂澜，活生生扭转局势，看得人身心畅快！神清气爽！ 高朗峰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忍不住跟着鼓起手掌，江菀确实表现得很精彩，很出人意料。 “这女兵有点意思，留在通信连可惜了吧，我看来我们团合适，正好缺个这样的。” “苏团，你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嫌弃人家不会打，现在就要人了，高军长还在这儿呢……” 后面两个首长直接就吵起来了。 谢彦军目瞪口呆地看着底下的人影，刺目的阳光下，她白得似乎能发光，灿烂的笑容美得令人目不转睛，又无法直视。 孔容下去之后，对面也不肯善罢甘休，又叫了一个人上来挑战江菀。 按照他们的想法，江菀之所以能赢，不过是因为孔容打累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就多赢几个，这样才算公平。 577、吓死宝宝了 江菀能打败孔容，多数人觉得还是有运气的成分在的，但这已经令人十分欣慰了。 此时看到其他人还要上来挑战她，刚放下去的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心口。 光一个孔容就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江菀肯定累坏了，再多来两个，估计够呛。 江菀既然上场了就不能退缩，因为她现在代表了整个军区，就是丢自己的脸，也不能丢军区的脸。 很快，对方就迫不及待发动了攻击，一开始江菀还有些犹豫，但过了两招之后，她就发现这人并没有孔容厉害，果然不出三招就把人撂倒了。 别看江菀身影单薄，打起架却毫不手软，一招一式更干净利落，不管对方再怎么凶悍，江菀都不落下风。 当她把最后一个挑战者打败之后，李瑞华他们瞬间沸腾了，欢呼声几乎要冲破云霄。 众人不顾纪律，冲上台抱起江菀，齐声喊着一二三，直接把人抛到了空中，江菀小心肝一颤，要不要玩这么大，吓死宝宝了！ 抛上去再接住也不过两秒的功夫，江菀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看到他们还要来，连忙摆摆手，“好了好了，我谢谢你们啊！” 别没在台上被打死，回头被摔死了。 李瑞华一把将人抱住，“小菀菀，我爱死你了，木马~” 说着就在江菀的脸上亲了一口，后者惊恐地擦着脸上的口水，“你趁机占我便宜。”李瑞华够开放的。 李瑞华高兴疯了，搂着她的脖子，“奖励你的。”她兴奋得不行，“你什么时候练的这么厉害，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运气好吧。” 实际上，江菀前世在医院遇到过医闹，如果不是高深在场，救了她一命，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特别感谢高深，每次都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出现，但人不能总是依靠别人，所以从那之后，江菀就报了个综合格斗班，不会打架也能防身。 她还记得有一次加班完回去的路上，不小心遇到过流氓，江菀当场把对方的咸猪手拧断了，那时候她就觉得，防身术真是太管用了。 “这也能算运气好，那我怎么没这个运气？” 不仅是李瑞华好奇，就连台上的几个人也被江菀的身手震惊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大部分人看来，或许江菀对付孔容的时候确实有些吃力，但台上的几个首长已经看出来了，之前江菀不过是在隐藏实力罢了。 高朗峰摸着下巴，“这小姑娘有些招式好像不是我们军区教的。” 刚才他之所以看得那么着迷，就是觉得江菀的打法很特别，也很利落，反正是没在其他地方看过，有点好奇是谁教她的。 李伟光也发现了，“上次我看她跟宋家那个小伙子挺好的，可惜老宋不在，不然可以叫他帮忙问问……要不，把人叫上来聊聊？” 其实他也想跟江菀说说话，上次这小姑娘表演的魔术就相当精彩，没想到今天又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578、交代 “不怕吓着小姑娘？” 高朗峰身为军长，自然不像一惊一乍的小伙子，现在把人带上来，说不定会影响她接下来的比赛，“不过，江菀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李伟光摸着下巴，心说在今天之前，高朗峰应该没见过江菀才对，就听见谢彦军说道，“应该是在报纸上看过吧，” “对了，江菀的文章上过报纸，”李伟光也想起来了。 这么一说，高朗峰也有了印象，确实在报纸上看过江菀的名字，顿时更加期待这个小姑娘的表现，“接下来的比赛你多帮忙看看，我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 军长交代的事，谢彦军自然不敢推辞，连忙应了声是，又转头看着被人抛到天上的江菀。 如果说刚才看到江菀打败孔容，他只是有些吃惊，现在他是真的对江菀另眼相看，对方进步这么大，莫非是因为翟锦川的关系？ * “行事如风，纪律至首！” 烈日炎炎，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在山地中行进，这是江菀她们军演的最后一个项目，那就是野外拉练。 在这之前，江菀她们就进行过不少次拉练，只不过从前他们拉练的时候，都有认识路的队长带领，这次却有很大的不同。 江菀她们每个排都要跟其他部门的同志组队，配合完成这次的训练，临走前，萧奇直接给他们一张地图，让他们自己按照路线往返，先走完全程并且通过考验的人才算是胜利。 这次比赛成绩算的是总分，除了看哪一对所有的时间最短，还要看众人在途中遇袭的表现进行打分，然后再计算每个人的平均分。 有其他兵相互制衡和监督，大家都不愿意变成拖后腿的那个，一个个精神饱满地走在路上。 “前方有敌机！” 负责侦查的同志喊了一句，队伍瞬间四散开，就近卧倒，躲进附近的草丛或者遮蔽物底下，有的直接抱头趴在地上。 不一会儿，头顶飞过一架飞机，大伙都没有出声，等了几分钟，确定“敌机”已经安全经过之后，众人才重新整队，继续往前行进。 在拉练过程中，这些都是基本的战术科目，考验的就是队伍的协调性和应变能力，还有个人在团队中的协调能力。 “哎呦，我的腿。”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叫唤，江菀转过头，就看到李小凤弓着身子躺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小腿，不停地哼哼。 张淑芬跟她离得近，看到李小凤受伤，连忙跑过去帮忙，才知道她是卧倒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 现在才走了不到一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李小凤这个时候受伤，摆明了是要拖后腿。 三排的其他人看到李小凤这个样子，眉头跟着一皱，怎么这么不小心！ 大家都是同一个排的，肯定不能扔下李小凤不管，李瑞华道，“先去把医务人员叫过来吧。” 还好这次有后勤的跟他们一起，江菀也不操这个心，直接让医疗兵给李小凤包扎，她则是在旁边观察，虽然是新兵，手法还是挺专业的。 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扯。 579、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瑞华扯着江菀的袖子来到旁边，“现在李小凤变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其他人投过来的视线，江菀不由得奇怪，“为什么问我？” 这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吗？ 李瑞华耸了下肩膀，“其他人说要问你。” 看到李小凤受伤，大家都有些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大伙商量对策的时候，就看到江菀在旁边还挺淡定的，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纷纷想问问她的意见。 自从江菀打败孔容之后，通信连的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不同于之前她上报纸之后的那种讨好，而是真的把她当做亲密的战友看待。 大概是因为上报纸只是江菀一个人出风头，而孔容的事关系到其他人的利益，所以反响才这么激烈。 江菀还是第一次这么受人倚重，顿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起来，“这附近肯定没有医院，他们只能带着李小凤继续走了，只是她脚扭伤了，估计要人背着才行。” 今天才第二天早上，按照计划，至少要三天才能走完，本来拉练就够累了，现在还要带上李小凤，大家就觉得更累了，但如果不这么做，回去了肯定没办法交代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帮助李小凤，她平时的人缘就不好，关键时刻还拖后腿，更加觉得讨厌了，“要背你们背，我已经快不行了，再背个人更走不动。” “我也走不动了，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 “要不让男兵背吧，他们力气大，背个人肯定没问题。” “可是男兵要负责侦查，还要负责杀敌，我们也不能消耗他们的体力。” “要不我们做个担架吧？” “你们谁会做……马上就没时间了。” “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把我扔在这里？”李小凤包扎好之后就被张淑芬架了过来，眼里闪着泪花，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我不准，我不准你们丢下我……啊！” 李小凤急着要去抓那人的衣领，差点扑倒在地上，李瑞华就近把人捞住，“行了你，再闹真的把你扔下！晚上大灰狼叼你回去，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小凤肉眼可见地抖了下，抱着李瑞华的手臂说道，“别，别丢下我。” 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李瑞华和江菀对视了一眼，最后跟其他人说道，“大家继续走吧，我跟江菀轮流在后面背李小凤，你们也不用降低速度，我们会赶上的。” 李瑞华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做事相对大气，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也没那么容易受挫，拉练成绩固然重要，但军队团结一心的精神也不能丢。 这话说完，其他人都跟着沉默了，脸上烧烧地别过去。 但既然李小凤已经找到人负责，她们也不敢再多话，连忙跑到前面去排队了。 张淑芬往前两步，“我也跟你们轮流！” 她也是三班的，才不想被排除在外。 这样的精神李瑞华就很欣赏，“那我们每个人轮两小时，实在撑不住了就说，就算三班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能倒下！” 580、不会丢下你 这还是李瑞华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好，李小凤鼻头一酸，“瑞华……” “不许哭，赶紧上来，不然我把你扔这里！——江菀，你帮我拿一下包。”既然是她的提议，那自己肯定要先以身作则。 看到江菀接过李瑞华的包，李小凤连忙把鼻涕收住，在张淑芬的协助下，顺利爬上对方的后背。 李瑞华掂了掂背上的人，头上的汗多了一成，说话也有些吃力，“李小凤，你还挺重的。” 李小凤块头不大，但她身子很紧实，背起来还是挺有分量的，再加上李瑞华已经行军这么长一段距离，不重才怪。 如果换做是平时，李小凤听见这话肯定要骂人，但现在她只敢安静地趴在李瑞华身上，假装自己耳背。 李瑞华一直背着她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歇息，后来又换张淑芬来背，李小凤路上难得地安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的时候，众人接到敌情，前面有毒气袭击，江菀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防毒面罩，先帮李小凤戴上，确定没问题之后，再把自己的戴上，李瑞华则是帮忙戴张淑芬的。 有毒气的情况下可见度比较低，而且呼吸不能太重，防毒面罩需要用手做测试，进入毒区之后，张淑芬只能先把李小凤放下，只要她受伤的那只脚别碰地上就行。 除了躲开毒气，他们还要找到正确的出口，江菀和李瑞华刚一离开，就听见李小凤喊，“我看不见了，你们人在哪啊……” 李小凤受了伤，本来心里就忐忑，此时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只是她用手在空气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其他人的身子。 她太吵了，容易影响判断，江菀空出一只手扶住对方的胳膊，“不会丢下你的，” 李小凤还是很慌张，“我听说这个烟真的有毒，我好怕。” “怕就别说话，顾好你自己的面罩，注意随时检查自己的头罩有没有漏气。” 江菀叮嘱了一句，然后就找出口去了，想摆脱李小凤，还得快点出去才行。 结果没一会儿，她就发现李小凤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且身子也一直压过来，江菀轻轻晃着她的胳膊，“李小凤，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李小凤声音虚弱，“我咳咳……我难受……“ 这次的毒气是有毒性的，吸多了容易造成昏厥，江菀听见这声音就觉得不好，伸手去检查对方的面罩，发现李小凤的面罩弄居然破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要是李小凤真的晕过去，等会儿更难办。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面罩摘下来，换到李小凤头上，李小凤的虽然破了，但有总比没有好。 此时，李瑞华走了过来，“是江菀吗？往这边走……” 几人走出去之后，李小凤的脸色发青，脸颊上都是冷汗，头发也黏在一起，“我，我还活着吗？” “死不了。”李瑞华瘪瘪嘴，责备地看向江菀，“你也太胡来了，虽然那么点毒气死不了人，可万一晕倒了怎么办？” 581、毒气吸多了？ 当时江菀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李小凤不能再出事了，她一晕倒，脚上的伤肯定顾不着。 “我这不是没事嘛。”江菀也不想说自己多伟大，就是完成身上的任务，她蹲到地上，“轮到我背了，上来吧，等会儿跟不上他们了。” 李瑞华扶着李小凤上去，有些担心地问，“你能不能承受住？腰别折了。” 他们三个人里就属江菀最苗条，真怕李小凤把人给压坏了，到时候怎么赔翟锦川一个未婚妻？ 这一天光听李瑞华埋汰自己了，李小凤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偏偏又不敢出声反驳，就怕自己被扔在这荒郊野岭，夜里被狼给叼走。 李小凤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狼狈，万一死在这里，多不值啊。 她胆战心惊地在江菀身上趴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对方比自己想的要可靠，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本来还有点担心江菀受不了把她撂下，想不到背的挺稳当的。 李小凤越过江菀的肩头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人群，心里忽然有些泛酸。 因为她是女孩子，从小家里人就对她不怎么好，身为姐姐，反倒是处处矮自己的弟弟一头——饭桌上的鸡蛋是弟弟的，新衣服是弟弟的，弟弟的鞋子可以买，她就是自己做的。 从小李小凤就要干很多家务，她不漂亮，干完活就更黑了，一双手也是粗糙的。 她父母是工人，家里的条件也不算差，凭什么她就要干那么多的活？ 时间一长，李小凤就羡慕起了厂长的女儿，李小凤渴望成为厂长女儿那样的人，整天穿漂亮的衣服，笑一笑就很多人夸她。 后来李小凤走了狗屎运来当兵，她终于能摆脱那些没完没了的家务事，李小凤开始假装自己也是个大小姐，她参考同宿舍的裴珊珊，学她的大小姐脾气，学她追求谢彦军，学她讨厌江菀，好像这样就能活得快乐一点。 后来裴珊珊被赶出去了，李小凤庆幸自己少了个敌人，但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生活了，江菀、李瑞华、楚亚楠还有张淑芬，她们一个个太正派了，每天光看着就觉得累。 李小凤就想当个坏人，平时可以任性一点，但又别太坏，免得自己被赶回去……可现在她就是想闹都闹不起来了。 真没意思。 “江菀，你怎么不报复我啊？”李小凤忽然说道。 “……”她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江菀翻了个白眼，“你想我怎么报复你，我酌情满足一下你的要求。” 她想打李小凤很久了，只是自己的事太忙，顾不上她这边而已，想不到这货还挺得意。 “……” “要不我现在放手？” “……” “我寻思着你刚才脑子没摔坏吧？”难道是毒气吸多了？ “……” “是不是你脚好了？脚好了下来自己走！” “……对不起。” 这话一出来，江菀的动作跟着一顿，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吧，居然能在李小凤嘴里听见这三个字，“好好说话，你背着我做什么事了？不说清楚我真把你扔下去了。” 582、迷路了 底下就是一片斜坡，如果江菀真的把自己扔下去，不死也半条命了。 李小凤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难得她想学乖，却一个个都没好话，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嘴巴撅得老高，“我有那么阴险吗？不就是以前说了你几句坏话，大不了你说回来嘛！” 冤冤相报何时了，江菀也没那个闲工夫，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跟李小凤计较那么多，不然才叫没完没了，“这么说，你以后不会再说我的坏话了？” “只要你别针对我。” “我要真想针对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在我背上吗？” “……” 其实李小凤已经隐隐发现了，江菀根本没拿她当回事，可这样更让人觉得失落。 她宁愿别人恨她，也总比无视她好。 不过今天的事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李小凤本以为自己要撒泼打滚一阵，李瑞华她们才肯带上自己，或者路上对她会有不少埋怨，说她没用又拖后腿之类的，李小凤都想好要怎么反击了，可事实却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埋怨是有，但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话。 从前李小凤理解不了王琦她们说的战友情，她觉得扯淡，亲生爸妈都对她不好，还有谁会无条件地对自己好呢？ 战友情什么的都不过是编出来，好让她们安心待在部队做事罢了。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真的可以有人比亲人对自己更好。 真正想帮她的人，不用她哭，也不用她闹，因为是集体，二话不说就能扛着她走。 想着想着，李小凤的眼眶莫名潮湿，她闭着眼睛靠在江菀的衣领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模模糊糊的，她记起小时候，有个男人也经常把她放在肩头，趴在地上让她骑大马，那时候她真的很快乐，可自从弟弟出生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背过她了…… 江菀身上背着一个人，还要长途行军，根本不想多说话，口渴想喝水都费事，所以听见李小凤闭了嘴，她也没心情再聊下去，没一会儿就觉得脖子上蹭到了什么东西。 天气太热了，她也分不清李小凤留下来的是汗还是泪，可千万别是把鼻涕甩到自己身上了。 这段时间，江菀也不是没感觉到李小凤的变化，上次她中暑之后就没那么会作妖了，今天又跟自己说对不起，难不成真的被感动了？ 能变好是好事，但李小凤这种性子，说不定哪天又会变卦了——毕竟感动这种情绪经常只能影响一时，所以江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像以前那样对她就行。 * “奇怪，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了？” 马上就要天黑了，众人本来应该抵达一个休息点的，但现在他们转了老半天也没看到新的指令，李瑞华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其他人也开始焦虑起来。 “确实是来过了，我刚才还说那棵树光秃秃的……” “那我们是迷路了吗？” “天就快黑了，怎么办啊？” 大伙本来就没来过这里，附近又没什么人烟，等发现自己偏离地图的时候，已经迟了。 583、都有责任 “怪不得咱们这么久没遇到袭击了，原来是走错路。” “刚才是谁说要往这边走的，把我们都带沟里了！” “不懂还装懂，这回我们肯定要输了。” 听见其他人的议论，负责带路的两个男兵都羞愧地埋着脑袋，满头大汗地捏着拳头。 虽然带错路是他们的疏忽，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味地怪罪只会让气氛变得更糟。 就在众人情绪激动的时候，江菀站出来说道，“我们都没来过这里，一开始选他们带路的人也是我们，现在走错了，就可以把过错都推给别人吗？” “……” 其他人本来就佩服江菀，既然她都站出来说情了，也不好不给面子——刚才江菀她们轮着背李小凤那么久，人家也没说什么呢。 李瑞华帮着劝道，“我们昨天把带路的任务交给他们的时候，说的话可不是这样的，这次的事情大家都有责任，以后也要吃教训，这样下次才有进步。” 一些爱好和平的人连忙出声，“就是，大家还是别吵了，这种时候本来就应该团结一心，抓紧时间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这天马上就黑了，查找路线恐怕会更难，江菀抬头看着周围的景象，无一不是陌生的。 她方才背着李小凤，所以也没心情看路，更没空注意这是个什么地方，要不然以她的记忆力，肯定能够原路返回。 “前面好像有条河，不如我们先到河边整理一下，再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冷静下来之后，很快有人提出解决的办法。 这个建议得到了众人的支持，特别是小姑娘，这么热的天早想洗洗脸了。 稍微整理之后，江菀跟其他人打开地图，又拿出身上的指南针，发现他们确实走偏了许多，只不过这里的路都差不多，现在又没有手机可以导航，就算分得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应该往什么方向走。 “看来我们偏得有点远了……”就算是江菀，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没办法马上就找到出去的路，“大家还能不能回忆起来，刚才在路上都看到了什么，我好像看到了几株李子树。” 一个男兵回道，“李子树我也看到了，但是走到这边以后就再也没看到了。” 有个女生小声地说道，“马上就天黑了，什么都看不到，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再想办法？” 虽然其他队伍也会休息，但他们已经耽误了时间，再等到明天早上肯定来不及回去。 谁都喜欢舒适，但如果想选择舒适，那就不应该来当兵。 那女生看其他人都不出声，委屈地揉着眼睛，“我现在只求能回到基地就行，背包里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要是饿死在这里怎么办啊？” 旁边有个男兵看着不忍心，拿了几个圆圆的东西过来，“树林里好多野果子，要不你先垫垫肚子吧。” “谢谢。” 那女生接过果子，这才不哭了，却捏在手里没动，现在吃了，晚点不知道还有没有。 584、怕什么 小姑娘是被安慰到了，剩下的人却有些不安了起来——这里一望无际，他们不会真的出不去吧？ “万一我们真的找不到路，也找不到吃的，等部队的人发现我们的时候，会不会只剩下一堆白骨……” “啊！！” 想到那个画面，众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李瑞华额头一黑，这些人会不会想太多，就算他们真的走不出去，部队肯定会派人过来找的，她就不信老李会把自己扔在这里。 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已经响起，“大家冷静点，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都应该不抛弃，不放弃，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话完美说出了李瑞华心里的想法，还是江菀懂事，省心省力。 李小凤拖着自己瘸了的腿一蹦一跳地过来，“没错，哪怕真的出事，也是我先出事，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没想到李小凤能说出这样的话，李瑞华欣慰地看了她一眼，有进步也不算坏事吧。 众人的情绪安抚下来之后，刚才那个小姑娘把手里的果子捧到江菀面前，“都怪我不好，这个还是给你吃吧，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丧气话了。” “我不饿，你留着吃吧。” 形势严峻，江菀也没心情吃东西。 就在那个女生打算把手里的小果子收回去的时候，江菀忽然把人叫住，“等等。” “怎么了？” “你的李子是哪来的？” “这个？有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 没一会儿，那个男兵就被找了过来，江菀又把问题问了一遍，对方这才解释道，“不是树上摘的，是我在河里捞的，可能是上游掉下来的。” 那个女生以为江菀想去摘李子，“这里好像没有李子树，要不然这些你还是拿去吃吧。” 江菀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想必大家都发现了，这里没有李子树，那李子就是从上流飘下来的，是不是我们沿着河流往上走，就能回到之前那个地方？” “可万一这里不止一片李子林呢？”有人不太放心地说。 “应该能回去没错，我刚才经过那里的时候听见水声了。”这人正是刚才带路的侦查兵，他拿着手里的地图说，“图上面也写了，我们会经过一条河，很可能就是这条。” “要不死马当活马医，咱们就沿着河流走吧，说不定还能明天之内回到驻地，省得让首长们担心。” “大家身上有没有应急灯，人员都到齐了没有？”一个班长手握成拳头高举在头顶，“都排好队，各班报数。” “1！” “2！” “3！” …… 花了几分钟时间集合完毕，确定所有人都没落下之后，带头的班长又说道，“大家听我说，这种地方夏天肯定很多虫子，睡也睡不好，既然刚才大家已经休息过了，我建议早点出发，再坚持一天，马上就能休息了。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众人重新燃起希望，声音把林子里的鸟都震飞了。 585、你也丢闺女了？ 夜色初上，月光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群人井然有序地沿着河流的方向往上走。 几个班的班长负责地在旁边帮忙整理队伍，“不着急，一个跟着一个，大家记得相互留意，别掉队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怨言，默默搀扶着彼此往前走。 此时的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这天晚上朦胧的月色，微凉的清风还有夏日的虫鸣，将成为他们在军旅生活难忘的一笔！ * “b组二分队完成任务，全部人员到齐，请首长检阅！” “a组一分队完成任务，请首长检阅！” 到了第三天傍晚，出去拉练的队伍陆续都回到了基地，却迟迟不见三排的队伍，连长萧奇和指导员王琦忧心忡忡地站在入口，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早早过来并且在台上等了半天的李伟光也眉头紧皱，再慢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翟锦川一来就看到李伟光神色严峻，他信步走上前，“李师长，来视察工作？” 他显然刚从训练场下来，一身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泥点，李伟光意外地看了眼对方，“你那边结束了？” 翟锦川点了下头，他又问，“第一？” 看着翟锦川淡然的神情，李伟光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个小翟，一点“惊喜”都没有。 不过翟锦川代表的是他们军区，赢了自然是好的，李伟光正好奇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就看到萧奇走了过来，他连忙问道，“人回来了没有？” 萧奇听说李师长找他，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也是在担心这个。 “报告师长，负责测试的人说，a组二分队偏离了原定路线，所以现在还没有回来。” 翟锦川在台上找了一圈没找到江菀，忽然听见这句话，不由得一惊，“你说谁没有回来？” 萧奇：“还有一组人没回来。” 因为负责扮演“敌军”的那些人一直没等到江菀他们，所以才跟基地这边反应，后来才发现对方可能走错路了。 李伟光想到他那宝贝闺女很可能在荒郊野外哭着要爸爸，瞬间就急眼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去找哇！彦军，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李伟光拉住路过的谢彦军，“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快叫几个人过来，我要去找我闺女，她拉练到现在还没回来，要是天黑了碰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谢彦军看到翟锦川在这儿，本来是想安静地路过，结果听见李伟光这话，眸光微微一震。 李瑞华失踪了吗？那是不是江菀也失踪了？ 稍加考虑，谢彦军立马点点头，“好，我这就去找人。 “不用了。”翟锦川出声阻止道，“我去就行。” 侦察营的人都在，搜索起来应该挺快的，主要是他不想让谢彦军过去，他的媳妇不需要别人帮忙找。 看他说完就要离开，李伟光把人拦住，“你干什么？你也丢闺女了？” 翟锦川刚参加完任务，李伟光并不想劳动这位，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比较合适。 586、无法忽视的目光 然而对于此时的翟锦川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江菀的安全，这附近人烟稀少，时不时也会有野兽出没，要是遇到意外该怎么办？ “不，我……” 他“丢了媳妇”这几个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就听见一阵整齐的踏步声由远及近，一点点朝着他们靠近。 翟锦川顿住脚步，心跳加速地看过去。 “一二一，一二一！” “行事如风，纪律至首！” 一排排队伍从门口齐步走进来，不难发现其中大部分人的嗓子都要喊哑了，口号却仍然整齐响亮，仿佛能透过空气传到其他人的心里。 a组二分队的成员，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姗姗来迟，虽然每个人的身子都挺得很直，但从他们身上皱巴巴的作战服就能看出来，这一路走回来肯定不容易，甚至江菀的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可就算这样，队形仍旧没有混乱，每个人的眼神也闪动着光亮，仿佛他们的脸上就写着“不屈不挠”四个大字。 “立——定！” “稍息！” “a组二分队成员向首长报告！” 虽然没完成任务，但众人还是把剩下的一切做到了极致，步伐整齐，昂首挺胸。 尽管他们已经很累了，尽管他们一度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尽管一路走来有太多的未知，但是他们仍然收获颇丰，这几天的努力也不会被辜负。 王琦看到李小凤受伤，赶紧先帮忙把人从江菀身上卸下来，叫其他人送下去治疗。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二分队的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 哪怕是走错了，但他们没有放弃，也没有丢下受伤的队员，这对于新兵来说，都是一场合格的试炼，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溺于失败。 二分队虽然输了比赛，却也赢得了众人的掌声，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更加明白怎么去当一名好兵。 另一边，江菀进来就看到了翟锦川。 天快黑了，他身上衣服也灰扑扑的，但一身干练的战斗服看起来还是男人味十足，被训练摧残了几天的江菀忽然像是满血复活了般，拿出她目前最好的状态。 她不想翟锦川担心，表情一点也不敢放松，却又想直接倒在他怀里，跟翟锦川撒撒娇，说说这一路的艰辛，再靠着他好好地睡一觉。 江菀静静地站在那，心跳却有些加速。 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翟锦川的目光烫人得无法忽视。 话说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看她的？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团长的讲话，一边留意翟锦川的动静，这时候江菀就看到侦察营的一个连长走过来跟翟锦川说了句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这人好像是叫郭杰，前几天刚见过。 郭杰的话说完，翟锦川好像不太同意，对方又着急地说了句话，翟锦川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跟着那人下了台阶。 这就要走了？ 江菀心里有些失落，本来还以为能跟对方说上话。 因为天色不早了，团长也没啰嗦，发表了几句感言之后，不忘表扬江菀他们这次的处理方式，说他们充分发挥了军队的精神云云，然后才结束这次的发言。 587、心里毛毛的 鼓励归鼓励，但考核是严肃的，所以江菀他们的得分并不高，不过也没有想象中糟糕——他们是倒数第二，而且跟前面的那队人差了几分，平均起来大家的成绩并不是很差。 听见这个结果，大伙都忍不住欢呼，本来以为他们肯定会是最后一名，结果却如此出人意料。 打听完了才知道，原来另一支队伍之所以低分，也是因为有人受伤了，但跟江菀他们不同的是，他们为了快点到达，留个两个人照顾伤员，大部队就先走了。 没想到回来之后才知道，要全部人都到齐了才算是最后的成绩，所以他们的得分比其他几对都低了许多。 听完之后，众人都庆幸他们没有把李小凤扔下，特别是江菀和李瑞华。他们充分发挥了战友之间的光辉感情，第一时间对李小凤伸出援助之手，被特别加了三分，这下分数跟小组队第一名又拉近了不少。 只不过这次再也没人嫉妒江菀了，要不是她发现李子这个线索，大家都不一定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所以大伙都特别感谢她。 解散之后，其他人都忙着去吃东西了，有一队人却舍不得离开。 虽然这次拉练培养出来的情谊在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可明天一早，大家就要分开了。 大家忍不住停下脚步，说着路上没说完的话，互相留着地址和联系方式，几个女生约好了有空一起出去逛街，男生们也约好了下次比赛的时候再接再厉，永不服输…… 直到睡觉之前，众人的脸上还是难掩兴奋之色。 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江菀本以为还有机会跟翟锦川见面，结果他走了之后就没再过来。 不过没来也好，因为江菀忽然想起来，上次分别的时候，自己做了件“坏事”，难道翟锦川来找自己算账的？ 其实翟锦川就是想见见她，只是还没等他过去跟江菀说话，郭杰就把自己叫走了。 侦查营这里还有些后续的工作，翟锦川再怎么想见江菀也得以公事为重，只不过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感受到自家营长的低气压，众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他们得了第一名，营长还这么不开心啊？ 特别是任彬彬，比赛的时候虽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但也耗费了不少力气，营长就算不擅长夸人，也不应该摆着张臭脸吧？ 这其中最胆战心惊的就是郭杰了。 他刚才去叫营长的时候，就发现翟锦川直勾勾地看着江菀，那眼神丝毫没有掩饰，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而且营长一开始还不愿意回来，说再等等。 等什么啊，再看下去都要出事了！ 郭杰好说歹说才把人叫回来。 结果回来的路上，郭杰就感觉到营长脸色更难看了，他甚至不敢开口跟翟锦川聊天，总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到了基地赶紧把宋嘉明叫过来，“宋参谋，你有没有觉得那天营长送小江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大好，是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588、帅出新高度 其实宋嘉明也发现翟锦川和江菀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那天吃饭的时候，江菀明显有些甩脸子。但人家小情侣间的事，他也不好评判，估计是翟锦川又惹人家小姑娘生气了吧。 他就知道，翟锦川那个性子没人受得了，上次他们才闹了不快，现在又别扭上了，嫂子还要帮翟锦川遮遮掩掩的，顾着他的面子，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可惜嫂子这么好的小姑娘，就这样被坑了。 宋嘉明虽然嘴上喜欢占便宜，但也希望翟锦川能好好的，“这是老翟的私事，相信他自己会处理好的。” …… 军演结束之后，马上就是建军节了，整个军区都沉浸在过节的氛围之中。 为了迎接建军节，部队从前两天起就开展了不少活动，这次没去参加军演的同志负责出版报，慰问基层驻军，召开军属大会等等，江菀他们则是要先参加表彰大会。 今天的表彰大会十分盛大，部队的首长都会过来，一大早众人就收拾得精神透亮，来到大礼堂就坐。 这次通信连的成绩算不上十分理想，但大家还是充满了干劲。 通常这样的场合，领导都没那么快过来，会议开始的前十分钟，新兵们就都到齐了，大家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交头接耳，眼神却难掩兴奋。 今天可是能见到不少平时都见不到的人。 就在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一群人，他们整齐地排成一列，每个人都英姿飒爽，气度不凡，前面几个首长胸前还戴着闪耀的军功章。 为首的那个人身上的军功章，江菀很是熟悉——前世她在翟锦川的遗物里看过。 她重生已经好几个月了，也发生了许多她以前不敢想的事，最意外的就是她和翟锦川的关系。 她看着翟锦川一步步走进来，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互相交错，直到翟锦川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江菀才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好想跟翟锦川说话…… 可他好像有点不冷不热的样子。 虽然这两次见面都不太适合讲话，但江菀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上次做得太过，所以翟锦川生气了？ 对于侦察营的人，通信连的新兵们都不陌生，之前就是他们在集训的时候帮忙训练的，尤其是连长于聪，后来大家都发现他就是个傻大个，还在背后叫他于大傻。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侦察营的所有人都帅出了新高度，他们身上穿着十分正式的军装，加上胸前的军功章，一个个都像是外头苍翠的白杨，就连于聪和宋嘉明等人看起来都格外迷人。 侦察营的人进来之后，后面就是谢彦军他们。 以往只要是谢彦军出现，在场的小姑娘少不了要脸红心跳，今天却格外冷静，经过翟锦川他们的“洗礼”，总觉得谢干事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不过还是有不少小姑娘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眼里带着仰慕的光芒。 谢彦军坐下没多久，门口又进来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这下不仅是女兵，男兵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589、不给活路 虽然军部的人员比较多，平时看到的女生也不少，但军花还是难得一见的。 对方身上的军装跟他们差不多，长相却比他们要出众许多，瓜子脸，大眼睛，长长的头发编成两股麻花辫，在脑后用发网兜着，看起来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因为文工团的位置跟营房离得比较远，平时大家对谢琳娜的印象还是多停留于照片上，但今天一见，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军花这个头衔没什么根据，眼前这人还是担得起的。 谢琳娜余光在台下扫了一眼，发现众人都瞧着自己，满意扬起嘴角，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 她本来是不用出现在这里的，但又舍不得错过这个机会，这才要求家里人安排了一个位置。 谢琳娜坐在翟锦川后边，途中必须经过翟锦川，她特意把步伐放慢了些，结果对方却像没看到自己一样，倒是宋嘉明对她笑了一下。 她特意为了他过来，结果翟锦川一点也不领情，谢琳娜气得撅着嘴走了过去，搞得宋嘉明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是哪得罪这个大小姐了？ 直到坐上自己的位置，谢琳娜脸上还有几分委屈。 上次回去之后，她反复咀嚼着那天翟锦川说过的话，他已经把他们两人划分得泾渭分明，也表明了自己是站在江菀那边的，但她就是不甘心，所以她得好好把握每一次的机会，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 两人的反应自然是被坐在后面的江菀看在眼里。 她前世只觉得谢琳娜针对她，但还没有往这方面想，可刚才的事充满说明了，谢琳娜确实是在意翟锦川的。 江菀暗暗抠着自己的手心，心里有些发堵。 不一会儿，剩下的几个首长就来了，现场也更加安静。 表彰大会开始后，几个首长先进行了讲话，接着才开始这次表彰大会的内容。 部队一年大概会开两次表彰大会，分别在年中和年末，但是之前因为救火的事，所以表彰大会就挪到了建军节。 而这次的表彰大会的内容，也会重点围绕着救灾和军演，不管是哪个方面，侦察营的表现都是值得肯定的。 “……师侦察营，获集体三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一次，侦察营营长翟锦川，获个人一等功……” 从刚才开始，侦察营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就高得吓人，以至于到了后面，众人都觉得有些麻木了，还给不给其他部门的人活路啊！ 名单念完，翟锦川他们就一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其他人敬礼，然后排队走到台上。 虽然是翟锦川上去领奖，但江菀心里同样高兴，鼓掌的时候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用力，确实有种与有荣焉的感受。 只是没一会儿，江菀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看到谢琳娜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旁边接过一束花，朝着翟锦川他们走了过去。 看到军花亲自献花，底下的掌声更加来劲了，江菀暗暗咬着下唇，鼓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只见谢琳娜一步步跨上台阶，将手里的花束捧到翟锦川面前，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590、美色杀人 谢琳娜今天特意收拾过仪容，漂亮的脸蛋上抹了薄薄的一层粉，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更是恰到好处——这样的场面，很少有人会不动心吧？ 刚才翟锦川背着自己，江菀也不知道他看谢琳娜了没有，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紧台上的人。 看到谢琳娜，翟锦川就想到上次在招待所的事，眼神淡淡的，一点也没有要接那束花的意思。 “谢谢。” 察觉到翟锦川的冷漠，宋嘉明赶紧伸手把花接过来，嫂子就在底下看着呢，让老翟拿着花不合适。本来小两口就闹别扭，回头再误会了。 于是宋嘉明又被谢琳娜瞪了一眼。 他就纳闷了，今天谢琳娜是眼里进沙子了不成，咋老是朝着自己翻白眼呢？ 宋嘉明拿了花，再跟底下的人敬礼表示感谢，然后侦察营的人就下去了，几人步伐整齐，就连坐下的动作都惊人的一致，又收获了一波爱心。 大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江菀意外地看到上次送自己去市区的那个后勤兵，估计上次何晴说立功的那个就是他了。 还记得之前他跟江菀说过，自己今年就要退伍，现在看来，应该没那么快了。 “……以及通信连江菀，获得个人三等功……” 听见这话的时候，江菀还在发呆，李瑞华连忙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恨不得拿眼睛告诉她，你得了三等功了！ 居然有她的份？ 江菀本以为今天肯定没自己什么事，怎么就三等功了呢？ 接着她才知道，自己立功是因为上次救了虎妞还有高深，那件事登上报纸，上级也看到了她的进步，所以特别嘉奖她三等功。 闻言，众人纷纷朝江菀投来祝贺的目光，掌声更上一层楼。 萧奇忍不住抹了下眼角，他还以为三连一无所获，终于有件比较欣慰的事了。 就在江菀走上去的时候，台上负责主持的人说道，“咱们军区已经好久没有新兵立功了，我记得上次还是侦察营的翟营长，他在对越作战中表现出色，入伍第一年就立下了二等功……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翟营长能不能赏脸，上来为我们的小英雄颁奖？” 这话刚说完，于聪就摇了摇头，这个主持人也是大胆，他们营长可是不近女色的，刚才军花给他送花他都视若无睹，怎么可能帮一个新兵颁奖？ 然而这个想法还没落下，于聪就看到翟锦川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仿佛见鬼一般瞪大眼睛…… 后面的谢琳娜更是面色铁青，这个主持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随随便便就叫人上去。 江菀站在那，看着台下那个男人，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笔直的双-腿，宽厚的肩膀，刚毅的脸庞，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江菀甚至觉得脸红心跳，呼吸不畅…… 这个画面太帅了，太有冲击力了，美色原来真的可以杀人…… 江菀觉得时间无比漫长，又觉得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翟锦川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她身子跟着紧绷了起来，清澈如琉璃的双眼望着面前的男人。 591、没生气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空气仿佛比刚才又热了一度，江菀的心跳声更快了。 翟锦川看着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低声道，“你很热？” 他声音很轻，除了旁边的人，底下根本听不见。 这也是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两人第一次说话，江菀深吸一口气，情绪也跟着平复下来，朝翟锦川敬了个礼。 翟锦川轻轻一笑，也对江菀敬礼，接着才从托盘里拿出一枚军功章，往前两步，用修剪得十分干净的手指，轻轻别到她的胸前。 因为担心刺痛她，翟锦川靠得有点近，近到江菀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近到她随时能亲到他的脸颊。 这么光荣的时刻，可不能想那些龌龊事，江菀把注意力转移到翟锦川的脸上，他的鼻梁很挺，睫毛很长，皮肤也不错，就是这段时间晒黑了，不过黑了也好看。 正看得入神的时候，猛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幽深如夜，像是一道漩涡，要将自己吸进去。 江菀眼皮一跳，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在翟锦川面前犯花痴……而且还被当场抓到了。 翟锦川似乎心情不错，眼里染着笑意地伸出手，“小江同志，恭喜你取得了进步。” “……” 翟锦川是不是仗着底下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在尽情地嘲笑自己啊？ 江菀暗暗瞪了他一眼，继而浮起一抹笑，握住他的手，“多亏首长教导有方。” 两人的手快分开的时候，江菀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划过翟锦川的掌心，带起一阵酥-麻，后者明显一怔，接着眯了眯眸子，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江菀假装没看见，后退两步，朝着翟锦川和底下鼓掌的人敬礼。 不管，是翟锦川先动手的！ 翟锦川回到座位上之后，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侦察营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空气总算是没那么压抑了。 不仅翟锦川的心情变好了，江菀下台的时候，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翟锦川好像没生她的气，真好！ 看江菀一脸的幸福样，大家都以为她是为了立功的事高兴，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毕竟舞台上的事情他们也看不到。 只不过谢琳娜就没那么开心了，江菀那样的人也能立功？ 而且翟锦川还亲自上去给她颁奖，有必要这样吗！ 接受完表彰之后，会议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在首长的命令下，众人按照命令排队出场。 江菀看翟锦川他们被几个首长留了下来，在那说些什么，估计没那么快出去，她只能回过头，跟着其他人有序地往外走。 一到外头，大伙就忍不住议论开了。 “刚才侦察营的那些人好帅啊。” “走路带风说的就是这种吧？” “真的，我觉得那个宋参谋好帅呀。” “我喜欢翟营长那样的……” “……” 正接受众人恭喜的江菀憋憋嘴，喜欢也没用，那是她的男人，名草有主了！ 她忽然有点后悔没公布自己跟翟锦川的关系了……其实她上次已经说过了，可就是没人信…… 592、皇上不急太监急 “小菀菀，你太厉害了！这次立了功，以后要上学就不愁了，说不定会比我们先提干呢！” 李瑞华真心为江菀感到高兴，这就叫皇天不负苦心人。 江菀正想跟对方说话，旁边就有人议论了起来，“听说翟营长刚入伍的时候就上阵杀敌了，那不是跟我们差不多大？” “是啊，真的好厉害，他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反正你是别想了。” “我才没有呢，不过刚才送花的那个谢琳娜看起来不错，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 “对啊，听说她还是谢干事的妹妹，家世也不差……” …… 虽然知道她们只是开玩笑的，但李瑞华还是觉得这话刺耳，“配不配也不是你们说了算，要是不知情的人传出去，我看你们怎么办？” 李瑞华把人斥责走了，又看向江菀，“你不要太在意，那些人就是爱胡说八道。” 自从她知道谢琳娜骗了自己之后，李瑞华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现在再听见这些议论，更加觉得反感。 连李瑞华都这么顾着她的感受，说明她也知道自己和翟锦川有差距，目前她确实有点配不上翟锦川，但两人在一起，难道就单论这些所谓的条件吗？ 虽然之前江菀也说要变优秀，光明正大地站在翟锦川身边，可这都是要建立在两人有感情的基础上吧？ “我当然不在意，有太监着急呢。” 江菀的话说完，李瑞华愣了两秒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好啊，我帮你说话，你还拿我开玩笑！” 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候，有个人朝她们走了过来。 “谢干事，好久不见了。” “谢干事，你今天会参加汇演吗？” 谢彦军还是很受欢迎的，他一过来，不少小姑娘都围到他身边去了。 今天是建军节，部队里的训练多数都停了，谢彦军应该也没那么忙，说不定还能看到他上台表演。 应付这些小姑娘，谢彦军游刃有余地应付了几句，这才来到江菀面前，伸手道，“江菀，恭喜你。” 看着眼前的那只手，江菀的眼神淡淡的，要是换做前世的自己，她肯定要高兴疯了。 不过谢彦军也是厉害，先前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还能云淡风轻地跟自己讲话。 江菀最终还是没去握对方的手，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谢彦军讪讪地收回手，“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刚才忘记跟你说了，等会儿还要留你下来合影，我是特意出来找你的。” * “翟大哥，你下午留下来看表演，好不好？” 礼堂里，谢琳娜一脸期待地看着翟锦川，以前翟锦川从不留下来看表演，但这次她要上台，相信翟锦川会给这个面子的。 “琳娜，你就邀请他，不邀请我啊。”旁边的宋嘉明不甘心地问道。 “难道你不打算来看我的表演？” 宋嘉明跟翟锦川的关系好，如果他过来，翟锦川很大可能也会过来，谢琳娜埋怨地看了眼宋嘉明，“那就这么定了。” 翟锦川看着他，“你去吧，我还有事。” 593、回马枪 这可是谢琳娜第一次邀请翟锦川，想不到就这样被人拒绝了，她眉头一拧，“翟大哥，上次的事你还没有原谅我啊？” “什么事啊？” 宋嘉明好奇地看着翟锦川，然而翟锦川本来就没原谅谢琳娜，看到江菀跟谢彦军走在一起，懒得再跟宋嘉明解释，抿着唇走向门口的位置。 看他就这么走了，谢琳娜还想挽留对方，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江菀，漂亮的杏眼瞬间闪过一丝寒意。 肯定是江菀在翟锦川面前说了她的坏话，翟大哥才不理自己的。 刚才翟锦川就想过来找江菀，只是被几个人绊住了，现在终于有空能跟自己的媳妇说说话。 翟锦川一过来，谢彦军就想走了，他连忙找机会跟旁边的人打起招呼。 之所以错开翟锦川，是因为他并不想与对方为敌，却也不想跟对方多说话，所以直接选择避开，省得自己还要应付。 这么点小心思，翟锦川哪能看不出来，沉着脸问，“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又来了，江菀眉头一挑，“你刚才不也跟谢琳娜在一起？”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 “她在跟宋嘉明说话。”翟锦川从头到尾都没理过谢琳娜。 “人家明明是在叫你去看表演。”江菀漂亮的眸子升起一股怒火，“翟锦川，你又说谎。” 她一进来就看到其他人都在旁边拍照，只有翟锦川和谢琳娜站在那说话，以为隔得远她听不见是不是？ 既然被看到了，翟锦川也不再遮遮掩掩，省得等会误会更深，“她是提了一句，不过我已经拒绝了——是不是看我跟别的女生说话，所以吃醋了？” 痞痞的笑容换来江菀一记白眼，“谁吃的你醋！” 说完她才发现，刚才心里头确实有点泛酸……难不成她真的吃醋了？ 江菀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对翟锦川没爱到那个份上，也不会太在乎他的情史，更不会吃这种无聊的醋，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狐狸成了哑巴，翟锦川笑得一脸宠溺，现在她应该能理解他当初看到高深的心情了。 谢琳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翟锦川在笑，顿时觉得心里被针扎了一般。 她不知道翟锦川会笑得这么好看。 带着微妙的心情，谢琳娜还是来到两人面前，“江菀，我记得救灾的那时候你被停职所以提前回来了，还很担心你呢，没想到因祸得福，恭喜你了。” 停职了也就意味着不能参加评选了，谢琳娜以为江菀肯定没冒头的机会，想不到对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谢琳娜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人侧目。 按照谢琳娜的意思，江菀并没有怎么参加救火，甚至被停职了，却还能立功，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内情吗？ 翟锦川眸子一沉，刚要斥责对方却被江菀拦下，这点小问题，她还是能解决的。 江菀自然能看出来她不怀好意，“谢小姐这么关心我，难道不知道这是魏兰故意陷害我的？” 谢琳娜轻轻一笑，“肯定是因为翟大哥帮忙的吧？翟大哥一直很照顾江菀。” 594、不无辜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有心的人也能听出里面的玄机，那就是翟锦川和江菀的关系。 一男一女，能有什么关系才能帮到这个份上？ 朋友？ 亲人？ 还是……情人？ 如果他们的关系公布，之前的调查也会跟着变味，说不定会有人认为翟锦川就是因为江菀是自己的未婚妻，所以才出面把魏兰赶走的。 谢琳娜这么说，就是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公开。 她自以为戳中了江菀的痛处，殊不知江菀就是他的逆鳞，这样做只会让翟锦川更加讨厌。 现在江菀立了功，翟锦川确实想跟她商量着把订婚的事情公开，不想这关键的时刻又叫谢琳娜搅和了，他沉着一张脸，“如果你质疑部队的公正，可以明说，不用拐弯抹角。” 谢琳娜本以为回应自己的人还会是江菀，忽然听见这话，刚才还质疑江菀的那些目光，顿时落在谢琳娜身上，这位方才还风光无限的军花，一张俏脸忍不住泛白。 她正僵持着不知道怎么应声，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琳娜，你怎么说话呢，真是不懂事。”宋玉珍三言两语把谢琳娜的发言归结为不懂事，佯装训斥道，“小江的事是我处理的，人家确实是被冤枉了，关翟营长什么事。” 这一句又把翟锦川和江菀的关系撇清了，然后才对翟锦川说道，“不好意思啊翟营长，琳娜她年纪小，说话也不经头脑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翟锦川知道宋玉珍能说会道，但谢琳娜就真的无辜了吗？ 从这几次的表现来看，她一直在针对江菀，“宋主任说的也有道理，但谢琳娜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如果我没记错，江菀的年纪似乎比谢琳娜还小，江菀都知道犯过一次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其他人总是打着不会说话的名号，是觉得年纪小做错事就能够被原谅？” 宋玉珍不满地看了眼谢琳娜，都跟她说了不要急，现在好了，直接坏了翟锦川心里的形象。 自己的妹妹被欺负，谢彦军自然也不能再视而不见，“翟营长，你知道琳娜她在家被人宠惯了，有时候是有些任性，这次就先饶过她，等回家以后，我们一定会严加管教。” 闻声赶来的宋嘉明不服气地说道，“谢彦军，你这是在说我爷爷惯着谢琳娜吗？平时爷爷可都夸琳娜表妹懂事，今天你又说她不懂事，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真以为琳娜表妹多不懂事呢。” 宋嘉明并没有针对谢琳娜的意思，完全就是习惯性地在跟谢彦军唱反调，然而就是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更伤人。 看着刚才还在讨好自己的表哥说出这样的话，谢琳娜终于忍受不住，抹着眼泪出去了。 想不到宋嘉明会在这种时候搅局，接收到宋玉珍眼色的谢彦军也追了出去，今天在其他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回去之后不知道又要哄多久。 旁观了来龙去脉的宋国祥也明白谢琳娜过分了，笑着走过来，“小江今天受委屈了，我相信琳娜她肯定也知道自己错了，今天这样的日子，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都消消气。” 595、说漏嘴 宋国祥说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最近天气热，人也容易上火，相处的时候难免会有摩擦——大家是这么认为的，但真相是什么样，估计只有本人才知道。 不过宋国祥都站出来了，江菀也不好不给面子，再加上宋玉珍很会做人，这事也就不来了了之了。 江菀拍了一张大合照，又拍了张单人照，基本就没她什么事了，她转头去找翟锦川，对方正跟郭杰他们说话，江菀静悄悄地走过去。 “营长，这次俺表现得这么好，能不能有点奖励啊？” “于聪，你少胡说八道，之前要不是我帮你打掩护，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吗？” “不过营长，咱们真不去看表演啊？我听说军部的演出很精彩，我还没看过呢。” 原来是这次立了功，众人在跟翟锦川讨赏，江菀微微弯了下嘴角，就被宋嘉明发现了，“嫂……小江，你来了。” 这嘴，差点就说漏了。 因为翟锦川背对着江菀，被宋嘉明一说，他才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江菀。 看他一副等着自己过去说话的模样，江菀就觉得欠揍——不能惯着！ 江菀带着羞怯的笑容走上去，“翟营长，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小女人的样子只想让翟锦川把人藏起来，谁都不许碰，“帮理不帮亲，我只是实话实说。” 江菀虽然娇羞，但隐约有点疏远，就像是那种暗恋人家的小姑娘，翟锦川的语气又这么正经，像极了不解风情的冰山哥哥，侦察营的其他人都闻到一丝古怪，只有宋嘉明的额头落下几道黑线。 还是你们会玩……夫妻两有必要这么做作吗？ 这些话滚远点说不行？ 江菀就是想看看翟锦川在其他人面前能装多久，拼命忍着笑，“那翟营长，能请你跟我照张相吗？” 这话说完，不仅翟锦川的眼里有了波动，就是郭杰的眼神都锋利起来了……都进展到要拍合照了！ 翟锦川刚想答应，旁边有人举起手，“拍合照好，我也一起拍！” 翟锦川眸光一扫，郭杰顿时觉得空气都冷了好几度，可为了部队团结，为了营长的家庭幸福，他必须要这么做！ 看到郭杰举手，任彬彬也大胆地举起手，“营长，我也要一起拍！” 想起刚才江菀望着翟锦川的眼神，任彬彬的小心肝都要碎了，他现在别无所求了，只求能跟江菀出现在同一张照片。 其他人都这么积极，于聪还以为拍照片有什么好处，也跟着举手，“俺也一起。” “那我也要拍。” “我也是……” 宋嘉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人夫妻两玩着呢，你们瞎凑什么热闹？还拍合照，拍遗照差不多…… 眼看翟锦川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江菀忽然噗嗤地笑出声，众人的目光全部转移到她身上。 “没事，我很高兴大家愿意跟我拍照，反正怎么拍都一样，人多点还热闹。”她摆摆手解释说。 这话是翟锦川以前自己说的，他看江菀笑得那么开心，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596、我跟她不熟 宣传科的同志很快就被叫了过来。 一群人里头，只有江菀一个女孩子，自然要让她站中间，翟锦川和宋嘉明则是各站在她旁边，其他人为了抢镜头，个个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最后还是翟锦川一声令下，其他人才没打起来，不过气氛还是很是欢快，直到拍完照，江菀的笑容都还没消散。 趁着宋嘉明跟他们胡闹的时候，翟锦川就趁机带着江菀出来了，她想起刚才的事，还是忍不住想笑，“你跟其他的人关系好像还不错。” 其实翟锦川有些奇怪，平时于聪他们捣乱也就算了，怎么郭杰这几次也跟着胡闹，而且今天的事又是他带头的，更像是存心想破坏他跟江菀的好事。 难不成真想促成江菀和任彬彬？ “下午你应该没事吧？”他换了个话头。 “我们要去看表演，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 江菀知道翟锦川的意思，但他们是新兵，第一次过建军节，少不了要参加活动，而且江菀没忘记要跟方圆说林易阳的事，所以就不能跟翟锦川出去了。 翟锦川知道当兵确实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他看旁边有个墙角，信手抓过江菀的胳膊。 随着两人的身影往墙后一匿，江菀也落到了翟锦川的怀里，夏日的光线透过树叶撒下来，带起两人身上的热气。 “怎么了？”她抬起头，脸颊因为高温的天气，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要不我帮你请个假？”不管是比赛的时候，还是刚才坐在台下，他脑子里晃动的全是江菀的身影，真想找个机会好好吻她。 “是不是后悔拒绝了谢琳娜？”江菀微微一笑，“我还没问你呢，你跟谢琳娜是什么关系？怎么看起来很熟？” “不熟。” 谢琳娜之前一直心高气傲的，觉得翟锦川跑不了，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表达过自己的爱慕，翟锦川自然接收不到。 江菀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真不熟？我看她对你似乎有意思……” “你想多了。”还说没吃醋，翟锦川虽然也有点不高兴江菀怀疑自己，但心里更多的是甜蜜，俯首吻着她的额头。 “要是人家真的喜欢你呢？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谢琳娜的条件比我好多了，又是首长的女儿，又是军花，要是能跟她在一起，你说不定还可以少奋斗几年。” 不得不说，江菀对刚才那些话还是有些在意的，人都是比较现实的，她家世背景确实比不上谢琳娜，单说她身后有个宋家就叫人羡慕了，翟锦川难道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翟锦川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忍俊不禁地弯了下嘴角，才又板起一张脸，“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肤浅？” 江菀小声嘀咕，“难道不是吗……” “什么？” “当初你要跟我交往，不是看中我长得漂亮？” 不是江菀自恋，她以前名声那么差，也就脸还能看，这种情况下，翟锦川能为了什么跟她在一起？而且男人不都是视觉动物吗？ 597、谁让你暗算我 不可否认，他会注意到江菀，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果江菀的长相不够出众，翟锦川肯定没那么快留意到对方，但在江菀之前，他也不是没遇到过漂亮姑娘，却从来没有这种特殊的感觉。 或许那天在医务室门口，江菀对着自己流泪的时候，他就动心了。 每次回忆起那一幕，翟锦川就觉得心痛…… 看他不说话，江菀以为自己说中了，接着就感觉到搂着她后腰的手臂一紧，后脑勺也扣上一只手掌。 下一秒，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翟锦川熟练地侵入她的檀口，火-she与她交缠着，熟悉的气息令她心跳加速。 光天化日的，被人看到怎么办？ 江菀用手撑着他的胸膛，正打算分开，翟锦川又勾着她的身子一压，江菀整个人的重心都掌握在他的胳膊上。 两人的身体如此契合地贴在一起，紧密的程度让四周围的温度再次攀高。 翟锦川从唇到脸颊，再到脖子，似乎要把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亲一遍，沉甸甸的压迫感令人呼吸困难。 江菀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翟锦川，够了……” 他意犹未尽地咬着对方圆润的耳垂，“谁让你暗算我。” 不仅是上次在训练的时候，还有刚才在台上。 翟锦川还真是挺记仇的，不过江菀现在也记仇，粉拳轻轻砸在对方的胸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又想亲完就糊弄过去了。 “别胡思乱想了。”翟锦川用手刮着她的鼻子，“我听说你这次也要去京城比赛，那你记得把上次买的衣服带上，参加完比赛，我带你去见我爷爷奶奶。” 这么突然？ 难道上次翟锦川给她买衣服的时候，就在考虑这件事了？ 江菀觉得有这个可能性，“那我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见长辈应该要买点礼物吧？你爷爷他们喜欢什么？营养品？水果？”现在也没什么好买的……早知道让何晴把那株人参留下了。 “没关系，我会帮你准备的。” “那怎么行。”既然是孝心，江菀还是想亲力亲为，“还是我去买吧……我们一起去买？” 看翟锦川的脸色不太好，江菀连忙改口。 翟锦川目光稍霁，还是搂着江菀，“江纯呢？” 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关心起江纯，江菀道，“他已经不在招待所了，给我留了张字条，说要去南方看看。” 那天该说的事江菀已经说了，江纯难得出来，肯定没那么快就回去，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江纯可别把自己的钱给败光了才好。 翟锦川：“你有没有想过，江纯既然可以考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以前不努力？” 江菀摇摇头。 这也是她一直奇怪的地方，“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但江纯似乎不愿意说这方面的事……其实他以前成绩挺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读了。” 翟锦川轻轻一笑，捏着她的脸蛋，“你谦虚了。” 要真的说起来，他觉得江菀更厉害，省状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的。 598、万千宠爱 “……又欺负我！”江菀没好气地瞪着他，“以后不许捏脸。” 疼。 “那要捏哪里？”翟锦川笑，又补充了一句，“你愿意让我捏？” “你……流-氓！”江菀俏脸通红。 “我是指的是以后你工作累了，可以帮你捏捏肩膀，你想哪去了？” 他说得煞有其事，但带着戏谑的神情还是出卖了翟锦川，江菀气得拍了他好几下。 这边两人打得火热，另一边谢琳娜哭得肝肠寸断，怎么劝都不好使。 谢彦军在哄女人这件事上还是颇有经验的，但是面对自己的妹妹，他还是忍不住头大。 毕竟妹妹跟女朋友不一样，而且他还不能把话说重了，“你又是何必呢，不去招惹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忍着没把“翟锦川到底有什么好的”这几个字说出来，估计人都一个心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刚才在礼堂里，谢琳娜好不容易才把心里的那股酸劲儿压下去，这会子一出来，满腹的委屈顿时收不住了，“你除了帮别人说话，还会干什么？人家哥哥好歹还护着妹妹，你窝囊死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招待所遇到的江纯。 谢彦军好一会儿才问，“谁家的哥哥能比上我？” 在谢彦军眼里，自己的妹妹从小就受到了万千宠爱，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敢放肆，能有谁当哥哥比得过自己的？ 谢琳娜不想提那天的事，江菀到底走什么狗屎运了，随便什么好事都落在她头上？ 看她安静下来，谢彦军拿出手帕帮她擦眼泪，“你看你，马上就要上场表演了，眼睛肿得像个核桃，这样哭下去，粉都盖不上。” “我不去了。”翟锦川又不看，她表演还有什么意思。 “又耍小孩子脾气。”谢彦军本来是蹲在她面前的，这会子谢琳娜转过身，他只好站起来，坐到谢琳娜的身边，“哥跟你说，男人不喜欢你，你做再多也没用，你以前很矜持的，现在是怎么了？” “你说我不矜持？我不就是上去跟人说了几句话吗？” 谢琳娜鼻头一酸，估计翟锦川都没看出她的用意，光说她欺负江菀了，不委屈才怪。 谢彦军叹了口气，“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但人家是订过婚的人了，外面那么多人喜欢你……”说到这里，他忽然有点说不下去，谢彦军十指交握在身前，“哥看你这样，觉得心疼。” “那你愿意帮我？” “不可能的……江菀她不可能再喜欢我。” 这次的回答不是不帮，而是不可能，谢彦军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江菀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谢琳娜没听明白，以为他还是不肯帮忙，赌气似的走了。 为了这次表演，文工团这几天都忙德连轴转，程虹不在，姚秀丽和副团长负责这次的排练，可是“台柱子”谢琳娜却缺席了。 直到下午，他们的军花才姗姗来迟。 “琳娜，你这一早上去哪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等会儿上台没问题吧？” 看到人来了，姚秀丽一把抓起她的胳膊，一脸着急地问。 599、过不去 文工团的人都说，姚秀丽没有女儿，把谢琳娜当亲生女儿看待。 谢琳娜摇摇头。 她虽然指望不上谢彦军，但中午宋玉珍劝过她，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所以谢琳娜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姚秀丽这才放心地拍拍她的手，“这才对嘛，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快去上妆吧。” 化装室有不少人，谢琳娜有专门的梳妆台，她那个地方的化妆品和都是最好的，灯光也是最亮的。 看到谢琳娜进来，负责化妆的老师立马上前帮她拆掉编好的辫子。 “头发真漂亮，弄个淑女点的发型，怎么样？”化妆老师对着镜子里的谢琳娜说道。 谢琳娜简单地跟她聊着天，只要遇到化妆的话题，爱美的女孩子都能说半天。 “方圆，你那个朋友好厉害啊，听说这次还立功了。”有个演话剧的女孩子走过来，一边编头发，一边跟谢琳娜对面的一个人说话。 方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后者又说道，“就是那个叫江菀的，前段时间总来找你……她最近怎么不来了？” 原来是江菀，她立功了？ 方圆先是觉得欣喜，江菀是她到部队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而且是个倍棒的朋友，然后她又反应过来，江菀已经好久没来找自己了。 是生气了，还是失望了？ 方圆知道这是自己的错，她有意避着江菀…… 两人的对话一句不差地传进谢琳娜的耳朵里，她才好起来的脸色又蒙上一层灰白。 这几次训练的时候，指导老师说方圆很有天赋，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会超过自己……江菀的朋友跟她一样让人生厌！ * “慢点慢点……” 李小凤被人架到座位上的时候还伸着一条腿，生怕别人碰着她受伤的地方。 李瑞华把肩膀上的胳膊拿下来，“矫情不死你，这么疼你怎么不搁宿舍呆着？” 以前李小凤有个小病小痛的，巴不得全连的人都知道，好方便她请假，谁知道今天她非得来看演出，李瑞华和江菀只能把人架过来。 “这样的场面我怎么能缺席呢，听说今天谢干事还要上台……我得来看看。”外头欢天喜地的，她一个人留在宿舍多冷清啊。 “我还以为你要来看方圆呢！”李瑞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对其他人说道，“大伙别忘了，这可是咱们通信连的方圆同志第一次上台，待会儿咱们的掌声得热烈点，知不知道？” 楚亚楠不在之后，李瑞华更像是一个班长，可能是因为她是师长的女儿，其他人出乎意料地听话，这话说完，众人纷纷点头。 江菀拉了下李瑞华的袖子，眉头一挑，“小李同志，你这总管挺像样啊。” 这事还能不能过去了？ “是不是找打？”李瑞华笑着说。 “哎呦，公公饶命……” 新兵们第一次在部队看表演，大伙都有些兴奋。 江菀和李瑞华悄悄咬了一会儿耳朵，很快广播就宣布演出要开始了，众人的说话声渐渐小下去，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舞台。 600、跟打了鸡血似的 下午的表演，翟锦川果然没来，江菀竟然忍不住有点想他，不过能看点演出调节一下心情，她还是觉得放松不少。 台上的节目虽然都是她看过的，但演员的感情很充沛，很有时代特色。 谢琳娜上台的时候活像个众星拱月的公主。 她确实是公主。 前世江菀觉得自己和谢琳娜应该是有点共鸣的，都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公主，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江菀忽然看了眼李瑞华，如果她知道刚才的事，还会帮谢琳娜说话吗？ “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根儿深/杆儿壮/守望着北疆/微风吹/吹得绿叶沙沙响啰喂/太阳照得绿叶闪银光/来……小白杨/小白杨/长我也长/同我一起守边防……” 谢琳娜的排名很大，一群人帮她和声不说，她的歌喉确实很动人，下台的时候现场的掌声是最热烈的，江菀看到坐前面的几个小伙子，脑门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今天的表现不错。” 一下来，姚秀丽就对谢琳娜进行了表扬，其他人也围上去恭喜她。 看着其他人眼里的羡慕，谢琳娜礼貌地回到，“多亏姚老师教的好。” 有了舞台上的享受，谢琳娜暂时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开了，她看到方圆刚换完衣服走进来，眼神闪过一丝不屑。 就这样的水平，也想赢过她，做梦！ 谢琳娜下台之后，又过了两个节目才到方圆，她这个时间点不是很好，正好是观众被一连串表演弄得有些疲惫的时候，而且她个子小，又是独唱，存在感就更低了。 虽然对方不一定能看到自己，江菀还是用力鼓着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用力，应该说通信连这边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木兰花开山岗上/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城里不知季节变换/不知季节已变换/妈妈犹在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 “哇，方圆唱的很不错啊。” “我也觉得，比起刚才那首，我更喜欢这首……” 谢琳娜的歌声甜美，技巧也强，听起来确实挺享受的，但方圆的歌声更富有感染力，真情实感地仿佛是在唱着自己的故事，毕竟谢琳娜没守过边疆，要唱出大气恢弘的感受还是有点难。 两人听得正起劲，回头忽然发现有个人影站在她们身后，不由得吓了一跳。 刚被夸奖过的谢琳娜本想来看看方圆唱得多差，结果就听见这样的话，表情瞬间拉下来，“你们都没事做了？挡在这里碍事！” 看见一向好说话的谢琳娜忽然发起火来，两人不敢多待，埋头离开了现场。 * “我居然觉得方圆唱得比那个军花要好？”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那你是半个人？”那人眼里有些惊讶。 “……” “不过军花比方圆漂亮多了。” “哈哈，这话没错。” 谢琳娜气得冒火，本来想过来洗把脸，不料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又听见这样的对话，她恨不得上去揪住对方的领子，好好问问他们，自己哪里不如那个方圆了！ 本来以为方圆那首歌歌词比较难记，还排在那么尴尬的位置，肯定没什么人留意，可没想到，方圆的掌声比自己的还热烈！ 601、喝口凉水都塞牙 谢琳娜生气地拧开水龙头，不想力气太大，自来水直接喷到了自己身上——什么都要跟她作对！ 她气得叫出声音，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琳娜，你到哪去了……那儿不少人想见你。”刚回来，就有人叫住了谢琳娜。 文工团的演员对战士们来说就像是明星一样，像谢琳娜这种出类拔萃的，少不了有些支持者，她也常常以此为豪。 不过今天谢琳娜的心情不好，她轻轻皱了下眉头，“谁要见我？” 刚才在台上，她不仅没看到翟锦川，也没看到宋嘉明，谢琳娜现在没什么心情去应付别人。 “就是平时那几个人，他们准备了鲜花和礼物，都在门口等着你。”说话的这人叫小雅。 因为平时谢琳娜很大方，收到什么礼物都会跟其他人分享，所以文工团人都希望她能出去收下那些东西。 听说谢琳娜有次收到一只手表，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款式，转手就送人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出手就是阔绰。 这些人有什么好见的，而且她都卸妆了。 谢琳娜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打发他们走吧。” “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小雅走过来关心地问。 “就是有点累了而已。” “那好吧，本来还有这次立功的小战士，他们都很喜欢你……” 小雅的话还未说完，谢琳娜的眸子闪了闪。 虽然她是有点生气，但宋玉珍一直教育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表面功夫，免得被人拿住了把柄，今天要是她把人拒绝在门外，明天指不定就会有什么话传出去，她早上已经丢过脸了，现在不出去见其他人，别人难保不会有所联想。 就在小雅要去门口赶人的时候，谢琳娜把人叫住了。 她随意在脸上上了点粉，又涂了个不太明显的口红，然后才来到门口，“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关心……你们也太破费了，我不能收你们这么多东西……” “这只能代表我的一点点心意，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琳娜，你今天太美了，我以后还想听你唱歌。” “东西我都买了，不给你还能给谁。” …… 来的人里面，有不少男生，而且家境都不差，出手也大方，谢琳娜接过一捧玫瑰花，放在鼻子下轻轻一嗅，面带娇羞，“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要不我给你们签个名吧。” “好，签这儿，我本子都准备好了。” “我也要签名……” 看着围绕在自己面前的鲜花和礼盒，谢琳娜还是有所安慰。 哥哥说得对，外面喜欢她的人多得是，她没必要为了一个翟锦川就否定自己，不过自己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放弃翟锦川的。 签到最后，谢琳娜看旁边有个面生的男兵站在那，似乎在等什么人。 看他胸前带着一朵大红花，旁边还别着军功章，这大概就是小雅说的那个立过功的小战士了吧？ 这种有实力的人还是可以拉拢的，谢琳娜带着笑容走过去，“要我给你签名吗？” 602、自以为是 那个男兵在门口踌躇了许久，似乎有点害羞，此时看到谢琳娜过来，臊着脸后退了两步，一脸不知所措。 谢琳娜以前也遇过类似的男生，通常情况下不说话也没什么，可偶尔有那么几个人烦得很。你不鸟他他回去了就说她高傲不理人。 即便多数人都站在她这边，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刚才签过名的人都没走，正是自己展示人格魅力的时候。 “你怎么一直后退，我很可怕吗？”谢琳娜笑得比刚才任何时候都甜，“还是你有什么别的请求？” 看谢琳娜的眼神越发真诚和晶亮，那男兵的神态越发窘迫，下巴也埋得低低的。 再三追问下，他才仿佛下定决心般，抬起头说道，“这位同志，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刚才唱北国春天的那个小战士？” 北国春天，谁唱的？ 谢琳娜愣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以及无处可藏的尴尬—— 人家是来找方圆的，她却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自以为是的羞耻像几百条虫子，从脚底冲到自己的脑门。 凝结的气氛使得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谢琳娜死死地抠着掌心，忍着没让自己发火。 内心挣扎了几秒，就在她准备笑着回答那人的时候，对方忽然欣喜地看着谢琳娜身后，她转过头，正好看到方圆和江菀从另一边走过来。 演出结束之后，江菀就到后台来找方圆了。 这会子方圆再躲就说不过去了，而且她也想恭喜江菀得了奖，两人见面之后，都表示有话跟对方说，方圆便打算回来把演出服换了，然后跟江菀好好聊聊，没想到门口来了这么多人。 方圆还在奇怪是怎么回事，那个男兵已经来到她面前，微笑着伸出手，“方圆同志，你好，我叫薛成才，是后勤部的战士。” 忽然有个人过来挡在自己面前，还这样自我介绍，方圆显然有些懵了，看了江菀一眼才跟对方说道，“……你好。” “诶，是你啊。”这人正好是后勤部吕沛然的手下，江菀记得他挺幽默的，也挺能说的，刚才拍照的时候他们还见过，“你来找方圆做什么？” 之前一直不知道薛成才的名字，今天可算是听见了。 薛成才跟江菀本来就比较熟，有她在就更不紧张了，“小江，这是你朋友啊？” 刚才他也不是害羞，主要是看谢琳娜误会了，不忍心伤害到对方，没想到谢琳娜刨根问底的，他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目的。 “方圆以前是我们通信连的，诶，你还没说来找她做什么。”上次江菀还记得，薛成才很遗憾自己在部队没找着对象，难不成是冲着方圆来的？ 如果方圆能有个追求者，待会儿知道真相以后，说不定就没那么伤心了。 “我很欣赏方圆同志的歌曲，想过来跟她碰个面……” 薛成才委婉地说着自己的来的目的，谢琳娜的脸颊微微涨红，甚至懒得再跟旁边的人应付，便转身回到化妆室。 又来了。 凡是跟江菀有关的一切，都在跟自己作对！ 603、非礼勿视 谢琳娜闭了闭眼睛。 刚才经历的尴尬情境，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凌迟自己的身体！ “啪！” 因为谢琳娜走得太快，路过一把椅子时，不小心碰掉了上面放着的书包。 她眉眼一冷，头发拆了一半的小雅已经走过来，快一步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这是谁的书包啊？哎呦，什么东西……” 看着小雅撅着屁股在桌子底下找那张飞出去的纸张，谢琳娜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抱着手臂正打算离开，忽然留意到那个本子上的名字…… “终于找到了……林易阳是谁？”小雅没听过这个名字，估计对方不是文工团的，好奇掀开纸张一看，顿时有些惊讶，“哎呀，非礼勿视，居然是情书……” 林易阳？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说过？ 谢琳娜的眉头微微一皱，对着小雅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她的命令，小雅不敢违抗，连忙将手里的信纸送了过去，谢琳娜很快扫了一眼，眸光微微一咪。 自己果然没记错，林易阳不就是文静的男朋友吗？怎么方圆还给对方写这样暧昧的信？ 想不到方圆看着挺老实，背地里却……难怪和江菀的感情那么好！ 方圆还不知道自己写给林易阳的情书落到了别人手里，而是跟着薛成才和江菀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她实在没想到第一次登台唱歌，就有支持者出现，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惊喜，能唱歌真是太好了。 大概是有了舞台经验，方圆还是挺淡定的，相对而言，薛成才就有些激动了，从怀里拿出笔记本和笔，递到方圆面前，“我之前就很喜欢这首歌，你唱得很好，我想你给我签个名可以吗？” 这是个随身的牛皮笔记，薛成才一直带在身边，看到方圆点头，他连忙指着一个空白的位置，“就签在这儿吧。” 方圆签名的时候，江菀就在不远处看着，人家粉丝见面，她还是不多加打扰为好。 不过她记得以前薛成才没那么害羞的，怎么在方圆面前变成这副德行了？ “说完话了？” 看他感谢完方圆，喜出望外地捧着那本笔记走过来的时候，江菀揶揄地打了声招呼。 薛成才高兴地点着脑袋，“小江，你上次不是答应我，有空来后勤部玩的吗？……叫上你朋友怎么样？” “我那么多个朋友，你指的是哪个啊？”江菀明知故问。 “哪个朋友要好，你就叫谁呗……我们都欢迎。”薛成才腼腆地说了这么一句，江菀眼中的戏谑更浓。 “小薛，你怎么回事啊，上次见你你还口若悬河的，今天这么内敛，难不成立功之后，你反倒谦虚了？”她惊讶地说。 薛成才刚想辩解，这才发现自己早就被看穿了，一张脸更是涨红了。 轻轻咳了两声，“你就别取笑我了……”他朝江菀挥挥手，“走了，记得来找我啊。” 薛成才跑得飞快，方圆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影了。 “你们两很熟吗？”方圆将视线移到江菀的身上。 604、你在骗我 “以前我在后勤部待过，所以就认识了。” 薛成才的事不是重点，江菀不想说那么多，她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说林易阳。 两人好久没见面，方圆跟以前没太大的区别，江菀还是从头到脚把人打量了一遍，“就算你忙着锻炼，也要的好好吃饭，人都瘦了。” 这段时间不理会江菀，方圆的心里其实也难受，再加上她把精力都花费在练习上，身子确实消瘦了许多。 “光说我，你自己也瘦了。”不管江菀是不是欺骗了自己，方圆觉得她都不该逃避这个问题，“我听说你立功了……这大红花可真漂亮，还有这个军功章，不会真的是金子吧？” “你想得美。”江菀笑了笑，“你好好唱歌，以后也能立功。” “想多了。”方圆可没那么远大的理想，能在文工团多待几年她就很高兴了，“宿舍那些人还好吧？魏兰走了之后，还有没有人欺负你？” “现在谁能欺负我？”江菀可不是以前的江菀了，“这几天李小凤也乖了不少，现在宿舍的风气挺好的，就是班长可能还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找时间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她吧，上次去医院，我应该去看望班长的……” 说起这个，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名字，方圆就是在医院发现江菀欺骗自己的，她悄悄看了眼江菀，后者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方圆直勾勾地看着江菀。 说起自己在医院碰到方圆和林易阳在一起的心情，江菀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狗血，而她从刚才起到现在，竟然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还是单刀直入地说吧。 遮遮掩掩的更奇怪。 江菀抬头看过去，“方圆，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来找你吗？” 这语气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事，方圆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是来找我聊天吗？” 她一定是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当时才满不在乎地拒绝了自己，江菀看着对方圆溜溜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当时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曲文静的女生吗？”江菀觉得这个问题不用问，但凡事总有例外。 方圆果然摇了摇头，“她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之前就见过林易阳……不过只是单纯地见过，当时我不知道他就是你男朋友……”江菀小心翼翼地说道。 原来只是这样啊！ 那江菀见到林易阳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方圆忍不住松了口气，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的，“就因为这个？” “但是我当时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而且他们的关系很亲密，就像情侣一样。” 随着江菀嘴里蹦出来的话，方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去，“什么意思？” “方圆，你别激动，我只是把我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他跟你刚才说的曲文静？” 方圆心里那块还没落下的石头又重新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摇着脑袋，“我不信，你在骗我……江菀，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骗我？” 605、三条腿的癞蛤蟆 她的易阳哥不是那样的人，自己所认识的林易阳，不可能做这种事。 方圆冷静地否决了江菀的话，忽然她笑了笑，“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易阳哥跟你串通好了来骗我？他觉得我最近没写信给他，所以想看看我是不是在意他，对不对？……易阳哥现在不会就在附近吧？” 她像模像样地看着四周，甚至还叫了几声林易阳的名字，江菀看得有些心疼。 “方圆，我是认真的，上次在医院他就认出我了，还威胁我不要告诉你，但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些事你有权利知道。”江菀说完，就看到方圆继续摇头，接着，她的肩膀一紧，上面多了两只手掌。 “你为什么无中生有？”短短的时间里，方圆像是变了个人，眉眼微微狰狞，“江菀，不要开这种玩笑。” 江菀的肩膀被对方晃得有些疼，她试图把方圆的手拿开，“方圆，别这样……我真的没骗你，也没开玩笑。” 方圆还是摇头，“不，肯定是你误会了，你根本不知道易阳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好性子，但他很少跟女孩子玩的，他只跟我玩，我喜欢唱歌，别人都没当回事，只有易阳哥，他说我能当歌星，他还说，如果我当不了歌星，他可以努力赚钱，让我只唱歌给他一个人听……易阳哥他不会的，他不会做对不起我事……” 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方圆的脑子也越来越混乱，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背叛自己，也不应该是林易阳。 “方圆，”江菀帮她擦着眼泪，又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或许我真的误会了什么，但我也确实看到他跟一个女生有超过朋友的举动，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认识曲文静，说不定那个人是他的什么亲戚……” 亲戚？ 林易阳的亲戚方圆都数的过来，根本没一个人是符合这个选项的。 而江菀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有些崩溃，“为了保险起见，我让翟锦川去查了一下，发现林易阳在外面确实宣称曲文静是自己的女朋友…… 他跟你在一个城市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对了，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不是让你少去那边看他吗？我估计林易阳就是担心你跟曲文静撞上！” 方圆表情受伤地坐在那，出了一会儿神才问道，“她多大了？长得漂亮吗？” 这话问得应该是曲文静。 “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看打扮家里应该比较有钱，身高挺高的，长相中等偏上。”江菀觉得林易阳劈腿这件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方圆，我不想你难过，可我更不想你将来受委屈，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擦亮眼睛……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没必要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 方圆摇着脑袋，没有谁能比得过她的易阳哥哥，“江菀，你真的没骗我吗？” 江菀也摇头，“你可以自己去求证……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自己。” 606、重色轻友 方圆哭了好久，鼻头都是红的，这是江菀第一次看到她失去控制。 她想，方圆心里一定是很爱林易阳的，打算跟对方过一辈子的那种。 江菀前世过得糟糕，也没交过什么闺蜜，除了默默陪着对方，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而且她怕自己一张嘴就是，林易阳这个孙子！ 江菀现在很想骂这个渣男一顿……但方圆还没坐实事情的真相，她担心一激动骂错人了。 离开江菀的肩头后，方圆吸着鼻子，“我今天本来挺高兴的。” 演出这么成功，又有了粉丝，还跟江菀说上话了，一切似乎都挺圆满的。 听见她的叹气声，江菀连忙说道，“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方圆撅着嘴，“我认识的易阳哥不会轻易被钱或者美色诱惑，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说误会，倒不如说是苦衷，江菀想到之前林易阳的话，对方似乎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有苦衷就能欺骗感情了吗？家暴杀人的都可能有苦衷呢。 江菀不知道方圆是怎么衡量这种事的，总之她是不会原谅这样的男人，“你先别声张，这种事情很多蛛丝马迹，要找的话肯定能找到，我之前也只是随便打听了一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方圆感动地看着江菀，“江菀……还好有你在。” 唉，这腻歪的。 江菀也搂住她的肩膀，“是啊，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又靠了一会儿，方圆问，“那你能抛弃你们家翟营长吗？” “不能。” “……”方圆憋不住笑出声，“你就不能犹豫一下再回答？重色轻友！” 江菀看了她一眼，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圆一笑，江菀心里踏实了不少，不管前面有什么大风大浪，都会有过去的那天。 * 蓝蓝的天空下，一辆绿皮火车轰隆隆地往前开，外面是一大片黄绿色的麦田，快到收获的季节了，稍稍一靠近，鼻腔里似乎都充斥着麦子的香气。 江菀坐在窗户旁边，抬手擦着鼻尖的汗。 车子是开往京城的。 这次过去参加比赛的多是男兵，江菀只能跟后勤部的几个人一起坐，没想到这么巧又碰到了薛成才，就坐在江菀的对面。 火车上的限制没那么多，偶尔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薛成才又健谈，看到江菀一阵激动，缘分啊！ “我听说你报了射击？”薛成才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很有喜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兵过来参赛，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你来过很多次吗？”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所以说江菀比自己厉害多了，新兵还是女的，还能第一年就来参加比赛，叫人不佩服都不行。“你估计是唯一一个进入决赛的女选手，真的，我觉得是。” 看薛成才竖起拇指，江菀有些想笑，这是要安慰她还是夸她？ 没等她嘴角的笑容收起来，江菀就听见一阵哐哐的脚步声，一个战士扒着车门，“你们是后勤的吧，那边有个人口吐白沫了，能不能请你们过去看看！” 607、听话 这里坐着不少后勤的兵，但能治病的只有护训队的人，薛成才就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因为在救灾的时候表现突出才立功的，听说有人出了毛病，马上就跟着对方跑了，江菀则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 等冲出车厢江菀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不是后勤部的，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江菀到的时候，薛成才刚询问完病人的情况，回答的人是郭杰，“刚才没发生什么事，他忽然就倒下去了，然后开始抽搐……” 她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被人扶着，身体和四肢都不受控制地抖动。薛成才道，“应该是癫痫，先把人扶到座位上躺好。” 这一车厢都是军人，很快就有人主动让出位置，让患者躺上去，免得他抽搐的时候再受伤。 薛成才一手托住患者的后脑勺，一手扶着患者下巴，看对方一直往外吐东西，他眉头微微一皱，“他这么下去有点危险，别让他咬到舌头了。” “我来！” 这是郭杰的兵，他有感情的，说着就要用自己的手指伸到对方的喉咙里，旁边却忽然传来一声，“不能用手指，很容易被咬伤的！” 那人刚吐过，火车上的味道有点大，大伙也没敢站太近，听见这个声音，他们才发现有个小姑娘挤了过来，就挨着他们翟营长的旁边站着，情急之下，大伙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翟锦川怎么没避开这个女兵。 刚才说话的人正是江菀，她也是来了才知道，出事的居然是侦察营这边，下意识地抓着翟锦川的袖子，“你们谁带了纱布或者毛巾，筷子也行，快！” “纱布！” 翟锦川还算冷静，找人拿来一团包扎用的纱布，递到江菀手里。 他们营长都这么“听话”了，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怀疑江菀的身份，倒是薛成才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小江，你……” “相信我。” 江菀给他一个坚定的目光，趁着患者把嘴张开的时候，迅速将手里的纱布安全的塞进对方嘴里，然后帮忙解开对方的衣领和皮带。 看江菀帮其他男人解扣子的时候，翟锦川差点要喊出声，但良好的自制力还是发挥了作用，还好薛成才在江菀要去解皮带的时候帮了个忙，要不翟锦川真想打人。 “就这么放着不管了？”郭杰很想说，是不是该人工呼吸什么的。 “等他发作完应该就会好了。”江菀说，“之前有类似的情况吗？” 郭杰摇摇头，“要知道他会这样，我们也不会让他过来。” 江菀面前的人，这才认出来对方是侦察营的一名排长，之前还见过几面，就是不知道名字。 听郭杰的情况，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发病，“癫痫一般情况下不会发作太长时间，只要避免他在抽搐过程中发生意外，后边就比较轻松了。” 估计是火车上光线变化太大，再加上空气没那么流通，前几天又大幅度的训练，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看江菀熟练地说这些话，大伙的敬佩感油然而生，眼神也亮晶晶的。 608、留在这儿 刚才她在救治的时候，就有股十分坚定的力量，让人莫名地信任。 江菀能帮到其他人，翟锦川也替她高兴，不过被这么多人围着看，他就不是很高兴了。 然而翟锦川并没有发言的机会，江菀的话说完，那人已经停止发作，薛成才把他的头转向一侧，拿出他嘴里的纱布，让残留在里面的东西留出来。 看到江菀还亲自伸手去抠对方的口腔，翟锦川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薛成才用手帕把对方的嘴擦了一遍，让人侧卧着，然后才站起来，“好了，应该暂时没事了，现在让他安静地休息一会儿，等他醒过来之后，注意别让他受到刺激，下车后记得去医院检查。” 郭杰握住薛成才的手，“谢谢你们，多亏有你们在车上。” 薛成才笑了笑，“没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郭杰：“你们要不要去清理一下，这儿有我照顾就行了。” 江菀和薛成才的手都弄脏了，确实应该去清洗，两人来到洗手间，江菀才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抢了你的话了。” 薛成才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江菀指的是刚才和其他人解释癫痫的那事，摇了摇头，“这有什么，谁说都一样，不过我真挺意外的，你连这些都知道，离开后勤部之后没少学吧？” 刚才那手忙脚乱的，江菀看起来比他还冷静，真叫人意外。 经过这次的事，两人又熟络了些，在回自己的位置前，江菀要经过翟锦川所在的那节车厢，她看到刚才那个患者还躺在那，郭杰和于聪都站在旁边看着，忽然有点想笑。 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这么想不好，只是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一张表情包——你醒了jpg。 被于聪他们这么看着，等昏迷的那个人睁开眼，不被吓着才怪。 快路过翟锦川的时候，江菀用悄悄看着他，本以为对方不会发现，结果没等她经过，自己的手……应该说是袖子，就被人抓住了，江菀的心跟着一提。 这么多人看着，他要干什么！ 她甩了两下没甩开，用眼睛瞪着对方，压低声音，“翟营长，你有事吗？” 发现江菀没跟上来的薛成才又退了回来，就看到翟锦川拉着江菀的袖子，也有些奇怪，“怎么了这是？” 翟锦川慢慢把江菀的袖子松开，面容镇定，“我担心等会儿又出现什么意外，要不你们留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说完，他直勾勾地看着江菀，后者满头黑线，刚才不都说了没事吗，翟锦川确定不是假公济私？ 江菀清了清嗓子，“小薛，不如我留在这里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翟锦川就开口了，“于聪，你别杵在那了，跟小薛过去坐江……小江的位置，顺便好好感谢人家！” 江菀：…… 宋嘉明：…… 于聪：？？？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俺去？” 生病的又不是他的兵，营长怎么会忽然叫他去？ 宋嘉明暗暗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比较好忽悠。 609、暗度陈仓 “营长，我觉得……” 任彬彬“这里挤挤也能坐得下”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翟锦川已经看向了他，“你想去陪于聪？那你去吧，好好感谢薛成才同志。” 差点忘了，还有任彬彬这家伙。 任彬彬：…… 忽然被如此“厚待”的薛成才受宠若惊，摆摆手，“不用，真不用，翟营长你太客气了。” 不是说翟锦川是冷面阎王吗？ 没想到这么热情…… 翟锦川又扫了任彬彬一眼，后者不甘心地看了眼江菀，然后才跟于聪去了另一个车厢。 宋嘉明已经不想说啥了，对于翟锦川这种暗度陈仓的行为，他已经见怪不怪。 这是个三人的位置，还在最后面，原本是翟锦川、宋嘉明以及郭杰一起坐的，这会儿郭杰在那守着，翟锦川就让江菀坐最里面，他坐中间，宋嘉明留在过道上，从临窗的位置被赶出来的宋嘉明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忍住没发火。 让给江菀坐的，他乐意。 虽然江菀知道翟锦川也在车上，但她也没有想过来跟他坐在一起，毕竟前两天才刚见过，老是见面显得太刻意了。 不过现在既然留下了，江菀也不见外。 大概是这车厢的纪律比较好，江菀等了半天也没看翟锦川开口，她犹豫了一会儿，悄悄抓过翟锦川的手掌，在上头写了几个字。 -他会怎么样？ 忽然看到江菀抓自己的手，翟锦川还有些惊奇，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要做什么。 江菀的指甲修得很干净，指腹划过手心的时候痒痒的，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在阳光下投下一层阴影。 有一瞬间，翟锦川似乎感觉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能触摸到的人只有江菀。 她常常有些神经大条，但有时候格外心细。 -这样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侦察营。 江菀看了他一会儿，翟锦川才在她的手心写下这行字。 两人的动作虽然轻，但宋嘉明还是察觉到了，他往过道侧了侧身子，一只手撑着额头，开始考虑他要不要去接替刚才于聪没做完的事。 不能留在侦察营是有些遗憾，但部队有部队的规定，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约是忽然放松下来，江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翟锦川眉头一挑，“没睡好？” “嗯？” 江菀很快摇摇头，“我怎么可能没睡好。” “不会紧张？” 对于江菀能进决赛这件事，翟锦川也很意外，以往参加比赛的人无一都是男的，最多也就后勤出个女兵，江菀的表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似乎每次他以为这已经是江菀的极限的时候，对方又会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刚才看江菀跑过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接住她。 江菀笑了笑，“重在参与嘛。” 翟锦川情难自禁地握住她的手，上一秒他还有很多话想对江菀说，但等她真的留下来之后，翟锦川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抓起江菀的胳膊，一下一下地捏着，江菀发痒地笑了笑，“干什么？” “帮你加油。” 翟锦川让江菀侧过身子背着自己，继续捏她的肩膀。 610、有歧义 看着窗子上的倒影，江菀忽然想到之前翟锦川说过的话，脸上微微发烫，他是不是想取笑自己？ 江菀拿开他的手，“行了，我不累。” “你要参加射击比赛，肩膀肯定会累……”翟锦川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唇边带着勾人的笑。 “不要。”江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不是也要参加比赛吗？还是多捏捏你自己的吧！” 翟锦川也有比赛，不过他跟江菀的不是一个级别，厚着脸皮在她耳边说，“那不如换你帮我？” 想得倒美！ 江菀把人推开，顺便瞪了他一眼。 媳妇瞪人都这么好看，翟锦川笑着去拉她的手，轻轻揉了揉，“怎么会选择报这个项目？” “总要报一个的。”江菀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不用怎么动？“其他的项目太热了。”她说。 翟锦川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在，他真想在江菀脸上亲一口！ 这一幕实在太辣眼睛了，旁边的宋嘉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算我求求你们了，以后要恩爱能不能滚远点？ 什么要不要的，听着真的很有歧义！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刚才晕倒的那个人终于醒了过来，郭杰一阵激动，本来是想让江菀过来再帮忙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好让对方回去休息。 郭杰一个个位置找过去，最后才在翟锦川身边看到江菀，然而等他看清楚对面是什么情况之后，郭杰的脑子差点炸了。 刚才江菀打了个哈欠，可她真的不困，只是跟翟锦川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不能那么随意了。 再加上她刚被人“按摩”了一遍，江菀开始有些懒懒的，又没什么事可做，不一会儿她就靠在了翟锦川的肩膀上，也没有真睡，只是单纯的闭目养神。 江菀闭着眼睛，还不知道这一幕被郭杰看到了，翟锦川却没有休息，眼皮子一抬就看到郭杰震惊地看着自己。 渗透着寒意的目光看得郭杰虎躯一震，一声惊呼瞬间扼杀在喉咙口——俺的奶奶的姥姥的爷爷，营长这么明目张胆地是要干啥子！ 宋嘉明不愿意看这对狗男女腻歪，也在一旁装睡，忽然就觉得有人靠近自己，他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宋嘉明连忙转过头，看到江菀靠在翟锦川身上的时候，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老翟，这可是你自爆的，不怪我！ 翟锦川眉头微微一皱，代表着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宋嘉明连忙给对方递眼色，还不走？ 在宋嘉明那个“敢多问一句我就把你当场打晕”的眼神下，郭杰深吸一口气，惨白着一张脸，捏着自己的大腿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一段，才又想起来，刚才他好像就是来找江菀的。 他干脆假装去上了趟洗手间，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旁边的人跟他说话他也没动静。 冷静冷静，也许只是小江不小心睡着了，不小心靠在营长身上……冷静个屁！ 过了好一会儿，郭杰才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唉！ 天要下雨，营长要泡妞，他也没办法啊！ 611、被卖了都不知道 江菀到底也没发现她假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虽然她知道有人经过，但翟锦川没说什么，她也就不慌不忙的，要是真的在别人面前惊慌失措的，不是看起来更可疑吗？ 至少这趟火车，江菀坐的很舒坦。 比起那些rt上的亲密，她其实更喜欢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挨在一起，两人不说话，却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让人心里很踏实，很安心。 火车到站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冀军区负责接待的人员早早候在车站。 虽然天快黑了，但江菀看到带头的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江菀排在一群男兵后面，看那人走过来，先朝着翟锦川他们敬礼，“你好，我姓庄，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直接去招待所。” “好的。“ 翟锦川叫指导员整理队伍，然后吩咐郭杰先把生病的那个人送去医院，接着才让其他人排队出去。 那位庄排长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找什么人，跟他一起的人都走了，他还停在那没动，直到看见后面的江菀，他才露出一个笑容，“小江，你还记得我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菀才认出来，这人就是上次跟高深在一起的那个排长，他认出她了？ “真的是你！”之前看到江菀，庄排长以为她是个男的，高团长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没想到是个女的，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上次真是对不起，把你当成男的了，没想到你是个小姑娘。我看了报纸才知道是你救了我们团长……本来我们团长是要亲自过来的，要出门的时候临时有事……你还记得我们团长吧？” 高深要知道他这么快就被卖了，估计哪个首长叫他他都不会走。 “记得。” 江菀笑了笑，两个人影走过来停在她身侧。 庄排长看了眼翟锦川和宋嘉明，没怎么放在心上，转头对江菀说道，“我们团长特别吩咐了，让你坐副驾驶座，你跟我过来吧。” 副驾驶座舒服也不容易晕车，庄排长一心想让高深在江菀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听说上次高团长特意买了束花，估计就是送给江菀的，现在人都来了，他们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 没等江菀跟着他离开，宋嘉明就挡在了庄排长面前，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怎么着，才刚下车就按捺不住了，要对我们军区的女同志做什么？” 江菀：…… 她朝翟锦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冷着张脸没表示，似乎是默认了宋嘉明的说法……这两人是不是太闲了？ 39军和38军一直是对手，就算宋嘉明说话带着火药味，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不过庄排长还是有点委屈。 “宋参谋，我就是照顾一下女同志，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挺不容易。”他不知道江菀跟翟锦川的关系，以为他们误会自己了。 翟锦川冷着脸，“我们的同志，我们自己会照顾的。” 他看了江菀一眼，江菀冲着庄排长笑了笑，转身跟上翟锦川的脚步。 612、合适吗？ * “咚咚。” 吃完饭，江菀刚进屋把行李收拾好，准备去擦个身子的时候，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这会子招待所能找她的人不超出五个，而且很大几率是某只大灰狼…… 门打开，果然看到军装笔挺的翟锦川站在那，“住得还习惯吗？” 看到江菀一瞬间，他目光柔和了不少。 江菀挡在门口，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翟首长是专门来送温暖的？” 刚才从火车站过来之后，江菀一路都没说话，也没机会说话，翟锦川就怕她生气，“临走前，你们萧连长把你托付给我，我当然要负责好你的身心安全。” “是吗？”她怎么不知道萧奇把她托付给翟锦川？不是后勤部的吕沛然吗？江菀换了下脚，“翟营长放心，这招待所住的都是军区的同志，我现在很安全。” “嗯。” 翟锦川摸不清她这是生气了没有，但还肯跟自己说话问题应该不大，“东西都带了吧？” “带了。”要去见翟锦川的爷爷奶奶，江菀可不会大意。 “等比赛结束，我先带你出去逛逛。”好久没约会了。想到这里，翟锦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比赛别紧张，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江菀乐了，眸子晶亮地望着对方，“打算到现场给我捏肩膀？” “现在就能帮你捏。” 翟锦川捏了捏她的鼻子，心情跟着愉快了不少，然后他又想起来，自己是过来查岗的，余光往屋内瞥了一眼，“那位高团长没来找你？” 虽然是短暂的眼神，但江菀还是留意到了，心里又一阵不爽，她像是会在屋子里藏人的女生吗？ 还以为他只是随便吃个小醋。 江菀微微扬起下巴，“都这么晚了，您觉得一个首长单独来见女同志，合适吗？” 翟锦川一听，当即肯定道，“不合适，相当不合适，待会儿要是有什么首长过来敲门，你千万别开，说不定是向我们打听军情的。” 他像是担心别人听见一般，一手撑着墙壁，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往前倾，江菀全程都留意着旁边的动静，要是对面把房门一开，翟锦川的形象就毁了。 她眉头一挑，“别给首长开门？” 一个小兵能知道什么军情？ 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点的。 醋喝多漫脑袋上了吧？ 看江菀没了声音，翟锦川才想起来在她面前，自己也是个首长，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是其他军区的，而且……” “而且什么？”江菀问。 “而且我是你男人，来看看媳妇是应该的。”刚才那个庄排长是说高深要过来，否则他也不至于那么紧张。 真会狡辩！ 江菀把门一掩，“我困了。” 没等关上门，翟锦川就用手拦住了，“刚才在车上睡了那么久，没睡饱？” 不会是不想理他，所以找的借口吧？ “要不我现在出去走走，碰到其他军区的首长，我是理还是不理？”江菀歪着脑袋问。 “行。”翟锦川揉着她的脑袋，“好好休息，要是有别的什么首长来找你，记得跟我汇报。” 613、走错了 …… “老翟，你睡不睡了？” 宋嘉明侧躺在床上，半边脸被自己的手撑得有些变形，眉头也微微扭曲。 翟锦川把目光从走廊上收回来，看了他一眼。 “三次。”宋嘉明伸出三根手指，“你已经开门看了三次了，要上厕所还是要抽烟，赶紧的，求你了。” 翟锦川关上门，表情淡淡地往回走，“你自己睡不着，还怪我头上。” “你看看墙上的钟，都几点了。”就算要预演，也不是这么个情况，他换了个姿势，“老翟，你不是紧张了吧？” 白天还在车上说嫂子紧张，他越看越觉得翟锦川是在说自己。 翟锦川走到床边抖开自己的被子，看情况高深是不会过来了。 他的房间离江菀有点距离，但好在是同一层，翟锦川担心高深真的会深夜造访，所以外面一有什么动静，他就忍不住出去看看，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临走前，他已经吩咐江菀把门锁上了，还亲自检查过，应该不会有事。 看他不理自己，宋嘉明也没气馁，用手指指着对方，“我发现我不应该叫你老翟，我应该叫你小翟。” 躺下之前，翟锦川终于看了他一眼，宋嘉明就来劲了，扭了扭身子，掐着嗓子说，“我也好想有人帮我捏捏肩，加加油……” 啪！ 屋子里的灯被人关掉了。 因为翟锦川觉得，宋嘉明这贱样多看一秒都辣眼睛。 * 到了第二天早上，高深也没有过来。 江菀本来也不期待跟对方见面，起床之后就跟其他人一起到楼下集合。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个大场面，京城的天气不错，虽然温度不低，但微微还有点风，吹着还是挺舒服的。不过这样的风也容易在比赛的时候影响判断。 江菀和翟锦川的比赛场地不同，他们出发得更早，需要面对的敌人也更加强大，江菀只需要跟其他新兵去靶场集合。 靶场的面积很大，因为天气晴朗，视野也很好，比赛则是采用计分制，得分高的人获胜。 “诶，你们看，那儿怎么站着个女的？” “不会是走错场地了吧？” 江菀一进场，不少人都围绕她议论了起来。 其实刚才在楼下的江菀就发现了，参加射击比赛的队伍里，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女的。 想不到真的被薛成才说中了。 说起来也不奇怪，参加比赛的时候需要多次打靶，女生的体力没那么好，到了后边很可能会支撑不住，所以极少有女孩子参加这类比赛，国内的射击比赛也要过几年才会男女分开进行，因为根本没考虑过女孩子会拿冠军。 现在部队里的比赛项目除了后勤，话务员，文工团方面，其他的几乎都是男人的天下。 看到江菀长得挺漂亮的，有个瘦高个的男兵走过来，戏谑地看着江菀，“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错了？要不要我帮你指个路？” 他的话说完，旁边几个人都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江菀眸光一厉，“第一，在部队里，请叫我同志，第二，我没有走错场地。” 614、叫爷爷 带着冷意的眼神和气场还是让在场的人有些发憷，但对方不过是个女孩子，还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子，其他人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些滑稽。 那个男兵笑了笑，“还挺较真的，你真是来参加射击比赛的，等会儿要不要让你一把？” 虽然对方表现得并不是很明显，但江菀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话里的轻蔑，“你是几号选手。” “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他忍不住笑了笑，小姑娘太较真了。 这话说完，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江菀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 “可是我对你的名字有兴趣，我叫郑坤，你叫什么？” 郑坤的话说完，旁边就有人报了他的编号，“他是024号，小同志，你打听这么多，是不是对我们小郑是不是有意思？” 难得跟这样的大美女说话，大伙都十分激动，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编号。”江菀说，“024号是吧？让就不用让了，你记住我是039号，输了叫爷爷就行。” 要让这些男人闭嘴，就要在武力上压制他们。 江菀的话说完，其他人都忍不住沸腾了，这个小妮子够辣的，直接就下战书了。 “敢不敢？”她下巴微微一扬，眼里闪过一丝桀骜的光。 部队里有规定不能赌博，这也算不上是赌，而且对方还是个女的，口气又这么狂，要是这时候服软，那才叫孙子呢！ 旁边一个小方脸说道，“小同志，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郑坤的枪法在我们军区可是数一数二的，你要跟他比，肯定没有胜算。” “这样也不公平，回头说我一个大男生欺负你一个弱女子。”郑坤就没想过自己会输给江菀，摇摇头，“反正我不欺负女孩子。” 现在知道不欺负女孩子了，刚才不还嘲笑得挺欢乐吗？ 江菀眼神扫过后面一群人，“那就你们一起叫爷爷。” 众人：…… 干！ 太狂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写着不服，对着个女娃娃就怂了，算什么本事，这可是人家先找上门的，不是他们先挑衅。 而且他们也没听说过哪个女兵可以在打靶上跟男生扯平手，这小姑娘估计就是虚张声势。 郑坤看旁边的人都点点头，对江菀说道，“叫爷爷就叫爷爷，不过待会儿要是输了你可别哭啊！” “谁哭了？” 这时候，盛京军区的其他人才赶了过来，他们刚才组团上厕所去了，因为江菀是女的，所以才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结果一回来就听见什么哭不哭的。 负责带队的吕沛然看着江菀，“小江，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江菀摇摇头，“没事，大家开个玩笑。”她看着郑坤一群人，“那就一言为定，其他人都听见了，你们可不许耍赖。” “大家都不许耍赖。” 他们担心到时候不认账的会是江菀！ 既然江菀说没事，吕沛然也没有多问，估计这群人就是随便聊聊天罢了。 不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因为第一轮是按照奇偶数排的，所以江菀和郑坤不在一个组里，但成绩还是能看到的。 615、好哥哥 比赛分两种类型进行，一种是隐现靶，每次连发12弹，单发6次，点射3次，命中5发合格，6发良好，命中7发以上优秀。 另一种是固定靶，每次五发子弹，用环数计算得分，30环以上合格，35到45环优秀，45环以上则是神枪手，不过这要确保每一环的成绩都是自己打出来的才行。 当兵的人对于打靶都不会陌生，男生对枪更是有种与生俱来的热爱，比赛还没有开始，场上就已经涌动着层层斗志，似乎比头顶上的大太阳还要热火朝天。 虽然这些人都是新兵，但能走到决赛的人，成绩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光是前面几个选手的成绩就都是40以上，郑坤瞥了眼不远处的江菀，对方静静地跟自己队里的人一起坐着，看起来更显小了。 嘴角微微一牵，小丫头口气那么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诶，你真的要跟那个小姑娘比啊？”刚才帮忙报编号的那个男生问道。 “干嘛，你心疼啊？”郑坤说，“是她自己要跟我比的，而且刚才你们也同意了……反正我是不会输的。” “你当然不会输了，你要是输了，咱们就没谁能赢了。”他也不可能去叫一个小丫头爷爷啊。 “那你担心什么？” “咱不会真的要让人家小姑娘叫爷爷吧？” “那你想她叫你什么？好哥哥？” “去你的。” 那人说完，负责人就念到了郑坤的名字，郑坤拍了下他的肩膀，自信地走过去排队。 这次比赛郑坤就是冲着第一来的，他从来就没把江菀当回事，回头这小姑娘输了，要真的哭鼻子，他们也不会太刁难，省得上升到两个军区间的矛盾。 但还是要让她知道，牛皮不是随便吹的。 拿到枪之后，郑坤按照命令匍匐在沙袋前面，眼神锋利地看着前方100米处，心里燃烧着小小的火苗。 他绝对不能让一个女孩子侮辱他最喜欢的射击。 “砰砰！” 第一轮对决之后，对面很快就报出郑坤的成绩，固定靶48分，有三次中了十环，是目前最高的得分。 这里是新场地，难免有些生疏，一上来就能拿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厉害了，场上的不少人内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坤哥，厉害啊。” 郑坤一下来，就有人夸上了，这个分数实在是太长脸了。 “小意思。”郑坤扬了扬嘴角，又往江菀的方向扫了一眼，她还是跟刚才安静地坐着，从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甚至有点像是在发呆？ ……这种情况下发呆？ 身边的人用手肘撞了下郑坤，“诶。那小姑娘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不会吓傻了吧？” 另一个人摇摇头，“她好像一直都这样，跟旁边的人都没什么交流，我估计她是装出来的，就算心里害怕，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郑坤跟着他们笑了笑，“等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这么激动的比赛，不太可能发呆，难道真是吓傻了？ 郑坤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就看到江菀已经站起来了。 616、黑马 天这么热，江菀在下面等着实在太无聊了。 虽然旁边还有其他人，但江菀和他们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唯一一个比较熟的吕沛然还坐在下面，她只好安安静静地坐着，直到上面叫了自己的名字，江菀才回过神，然后看了下郑坤的成绩，将近满分的表现，怪不得他那么自信。 江菀才站起来，旁边的人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有个女的参加比赛？” “你们还不知道啊，这个是这次唯一进决赛的女生，估计还有点本事。” “这是哪个军区选上来的，部队里没人了吗？” “听说是39军的，能选上来说明差不到哪去。” “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男生厉害。” 江菀微微侧着脑袋，一个身影就挡住她的视线，吕沛然招牌笑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放轻松。”这样的话多少会影响比赛的心情，吕沛然觉得该安慰的还是要安慰，“别听他们胡说，你的实力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好好比赛才最重要，别忘记，你代表着整个通信营的荣誉。” 刚知道江菀参加比赛的时候，吕沛然也吓了一跳，以为是其他人弄错了，可当他看到江菀的成绩以后，他服气了，并且十分期待亲眼看到江菀的表现。 江菀点了下头，很快走了过去。 “预备。” “开始！” 随着旁边的指令，江菀跟着其他人利落地趴到沙袋前面。 她之所以会报这个项目，很大的一个原因是现在江菀的视力比较好，只要能瞄准前面的靶子，几乎没有打不中的可能，除非子弹会拐弯。 第一轮比的是固定靶，距离100米，靶心出现在视野的一瞬间，江菀脸上的神情陡然一变。 如果这时候能在江菀的脸部给个特写，就会发现她犹如变脸般集中精神，眉头也微微一皱，似乎与手里的枪融合在了一起。 这些变化其他人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气场。 郑坤旁边的人凑到他耳边评价道，“架势挺足的。” 郑坤聚精会神地看着江菀的方向，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砰！ 砰！ 砰！ 就算离得有一定的距离，其他人还是可以看到，江菀每次都弹无虚发，而且中间没什么停顿，毫不犹豫地就打出了5发子弹。 “10环、10环、10环……50环！” 50环！ 听见这个数字，观众席上已经有人站了起来，第一轮就这么猛，太吓人了吧！ “不可能吧，居然满分？” “是不是旁边的人射偏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提出了质疑，说不定是旁边哪个没长眼的，把子弹打到了江菀的靶子上，不然怎么可能满分，她可是个女的！ 相比起众人的惊讶，吕沛然的脸上始终带着处变不惊的微笑。 ——来之前，李伟光一直叮嘱他，不要过分暴露江菀的实力，让她成为比赛场的一匹黑马，好好让其他的男兵开开眼。 虽然早有准备，但此时他的内心还是激动得不行……稳住，稳住，才只是开头，精彩的还在后面。 617、输定了？ 不一会儿，调查结果就出来了，江菀的成绩没有任何问题。 这可是经过挑选的尖子兵，就算打偏，也不会偏得那么厉害，否则手得抖成什么样子？ 没有射偏，没有误射，都是江菀自己的成绩…… 台下的郑坤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开局就输了两环，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在后面的回合补回来，否则很可能真的要输…… 旁边的人忍不住感叹，“这女的居然真有两下子，要是她接下来都是50环，那我们不就输定了？” 郑坤瞪大眼睛，不能吧？ 全部都是50环，那他不是已经输了？ 看郑坤这个表情，那人又讪讪地说了一句，“应该不会吧，我随口说的……” 还是不长他人志气了。 郑坤眸子一沉，不会那样的，他还有机会，郑坤看着不远处，又不是只比这么一种，而且女生的体力比男生差，后面江菀不一定可以保持这样的成绩，只要自己好好努力，一定有机会拿第一！ 等再次轮到郑坤的时候，他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情，蓄势待发地架起手里的枪——这次一定要全中！ 郑坤之前也拿过50环的成绩，可不知道是因为他紧张还是风向的影响，今天居然屡屡失利，第二轮的时候才拿了49环的成绩，就差那么一点！ 他一边叹气，一边祈祷江菀的成绩会出现波动，然而事与愿违，江菀第二轮还是50环！ 刚才一起参与打赌的那些人，纷纷看着郑坤的方向，要是再输下去，他们可真要叫爷爷了！ 感受到其他人急切的目光，郑坤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心跳也比之前快了不少——谁能想到这个小姑娘真的这么厉害，每次都能拿满分。 旁边的人也跟着不安了起来，“坤哥，你是不是水土不服？” “是有点不适应，等着，下一把我一定拿满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郑坤也知道，拿满分并不够，除非江菀出现重大失误，否则他还是拿不了冠军。 实际上，郑坤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但在江菀的衬托下，就显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再次把枪举起来的时候，郑坤的手甚至有点抖。 这种时候，他居然会紧张？ 郑坤在靶场上就从来没出现过紧张的时候，他悄悄擦了下手心的汗，专心瞄准——砰！ 几声枪响之后，郑坤终于取得了50环的成绩，瞬间有种要流泪的冲动，他连忙定了定神，不过是正常发挥，不用太激动。 回去的时候，郑坤特意往江菀的方向看一眼，对方的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见江菀似乎发现了自己，他连忙别开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烦！ 三轮比赛结束，江菀发挥得十分稳定，每一轮都是满分50环，可把吕沛然给高兴坏了，不愧是翟锦川的媳妇！ 之前嘲笑过江菀的人更是对她另眼相看，在有风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满分，神枪手啊这是！ 江菀毫无疑问成为了场上的黑马，吕沛然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上半场的比赛一结束，他赶紧把水送到江菀手里。 618、这是战术 “小江，来，喝口水。” 相对吕沛然打了鸡血的样子，江菀的表情还算平静，她对今天的比赛还是比较有底的。 江菀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水壶。 吕沛然看着她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下去，迫不及待地问，“你现在累不累？接下来的比赛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江菀说，“吕排长，你看着怎么比我还紧张？” “我当然紧张了，你现在是我们队的希望！”吕沛然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24很厉害，光凭我带来的这几个人，根本赢不过人家，接下来还得看你的！” 看大家都没注意这里，他悄悄靠过来，“小江啊，你这枪法是翟营长教的吧？” “啊？”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吗？翟营长以前也是神枪手，你的成绩跟他有的一比。”如果不是翟锦川手把手教江菀，她哪来的时间练枪？ “啊……是。”如果自己否认，吕沛然不知道还会联想什么，不如把这事坐实了，为了增加可信度，江菀又补充道，“我从小就跟着我哥打鸟。” “怪不得你准头那么好！”吕沛然说，“现在你的分数很稳定，记得等下发挥不用着急，虽然军部很希望你拿奖，但我不想逼你，这次几个战区一起比赛，你能走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现在大部分人还是比较看重比赛结果的，但吕沛然不想给江菀太大的压力，当然，主要是因为江菀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不出意外的话，前三名肯定没问题。 下半场比的是隐现靶，比赛顺序按照成绩调整，江菀正好在郑坤前面。 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远，江菀发现对方余光频频扫过来，似乎有话跟自己说。 趁着其他人趴下的时候，她淡淡地开口，“要我让你吗？” 郑坤恍惚了一下，才发现江菀在跟自己说话，脸色发青地应道，“不用！” “就算你说要，我也不会答应的。”江菀小声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阴险！ 郑坤愤恨地咬着牙，冷静，这是战术，不能中计！ 比赛开始，江菀嘴角微微一扬，利落地扣下扳机，也在瞬间感受到了枪托的后坐力。 砰砰砰……宛如自己的心跳。 “8分。” “8分。”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郑坤眯着眼睛看了眼隔壁的女人，她脸上大部分地方都被阴影遮掉了，只能看到一个小巧的鼻尖和长长的睫毛。 隐现靶的成绩比较不稳定，能中8发已经算是出色发挥，没想到江菀居然可以跟自己打个平手！ 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受到了影响，要冷静，冷静…… 第二轮，郑坤打到了9分，江菀还是8分，他终于看到了反超的希望——江菀的体力是不是快不行了？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这个分数就被江菀追回来了…… *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翟锦川所带领的红方就将对面的蓝方杀了个片甲不留，高深重重地吸了两口气，才忍着没骂脏话。 619、冠军！ 就差那么一点点，结果还是没能打个翻身仗！ 和翟锦川握手的时候，高深还是颇有风度，“看来我们还需要跟翟营长多学习。” 今天这场赢得并不轻松，但翟锦川向来不会被人看穿，习惯性地勾了下嘴角，客套话谁都会讲，说这些虚的没什么意思。 高深明显已经习惯翟锦川这个性格，即便对方冷着脸，他还是能和颜悦色，“刚才突击的那个人你早就安排好了？” “临时安排的。” “怪不得一开始我没看出来。”高深松开对方的手，眼里还是难掩遗憾，“这次的侦查尖兵，又是你们的了。” “你们也很不错。” 这是翟锦川的心里话，高深是个强大的对手，而且经验比他丰富，每次对上他们，都要比平时多耗费一些时间，不过这些话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更何况翟锦川还急着去江菀那边看看，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她那里估计快比完了。 把后续的事情解决完，翟锦川又跟宋嘉明交代了几句，刚想去找江菀，郭杰又跑来说晕倒的那个男兵要怎么处理。 这事翟锦川也不能太敷衍，只好跟郭杰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才往把场的方向走。 隔着大老远，他就听见前面很热闹，还有人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江菀！” “冠军！” 一声声听在吕沛然耳朵里，像是要把他震聋，他激动地把手握成拳，眼角似乎有泪光闪动，“江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啊？” “有没有什么窍门啊？”看脖子上挂着奖牌的江菀不解地望着自己，吕沛然继续说道，“就是翟营长，有没有教你什么射击的窍门？” 江菀摇摇头，她重生算是窍门吗？那别人也学不来啊。 刚才领奖的时候，江菀就在找翟锦川的身影，可惜对方没找到，她正打算收回目光，忽然看到一抹不同于他人的身影，江菀瞪大眼睛，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来的人不是翟锦川。 高深隔着老远就听见其他人在喊江菀的名字，他本来以为其他人瞎喊的，没想到奖牌真的挂在江菀的脖子上，“你很厉害。” 在名单上看到江菀的名字时，他就有些吃惊，甚至有点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但今天江菀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实在令他，刮目相看。 “谢谢。”想不到来的人是高深，江菀有些失落，却没表现出来。 “听说你过来，本来想昨天去看你的，但时间太晚了，怕影响你休息。” 即便输了比赛，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过来看一眼江菀，因为这件事他从昨天就想做了，而再次看到江菀，他心里比想象的还要激动，“对了，我之前给你写过信，你收到了没有？” 听见这话，江菀一阵尴尬，高深不会是问罪来了吧。 她点点头，“收到了。” 高深笑了笑，好像没有怪罪的意思，“你一直没回信，我还以为你没收到。”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其实是不知道要回什么…… 620、看着她 “没关系。”把信寄出去的时候，高深就没指望江菀能回，“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留下来多玩几天？” “高团，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旁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嗓音，虽然是在跟高深说话，眼神却始终都看着江菀，“你们家师长正到处找你。” 江菀转头看去，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修身的战斗服裹着他标准的身材，大概是因为刚从比赛场上下来，眉眼有些锋利。 翟锦川从树荫里走出来，耀眼的阳光使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眼睫毛在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对着江菀招招手，“过来。” 在高深的注目下，江菀只能听话地走过去，“你那边已经结束了？” “嗯。” 从刚才起，翟锦川的目光一直都跟在江菀身上，看到她胸前挂着的那枚奖牌以后，他才往高深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眸光中带着些许挑衅。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快了，结果有人比他更快。 高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既然首长找我，我就先走了，江菀，下次再见。” “再见。”江菀对高深说道。回过头，就见翟锦川盯着自己，江菀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翟锦川眸子微微一眯，“他什么时候给你写的信？” “啊？”江菀张了张嘴，“你听见了？” “他凭什么给你写信？”居然趁着他不知道的时候跟江菀写信，翟锦川刚才就想往高深的脸上来一拳，“你怎么不告诉我？信里都写什么了？” 要是真写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内容，现在追过去打还来得及。 江菀就知道他要不高兴，这才没敢说的，“翟锦川，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人家只是恭喜我上报纸……再说了，他要寄信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翟锦川磨了磨牙，“以后再收到别的男人给你写信，直接扔掉！” 江菀瞪了他一眼，“这样太不尊重人了，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呢？不就是写封信嘛，我又没给他回，时间长了他自然就不会写了。” 而且高深确实再没给她寄过信了，江菀反正没看出来他对她有意思。 翟锦川才不管那么多，他的直觉不会出错，“那你以后收到信直接拿给我，我帮你扔。” “……”霸道又幼稚！ 江菀正腹诽这天聊不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旁边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翟锦川显然也发现了，带着寒意的目光看了过去，“干什么的？” 被翟锦川这么一问，郑坤他们只能往前走了走，本来是想等江菀跟翟锦川说完话，他们再上来的…… 郑坤咽了咽口水，带着其他人一起对翟锦川敬礼，“首长好！” 翟锦川扫了一眼，很快就从编号上认出这人跟自己不是一个军区的，眸子眯了眯，“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叫爷爷那件事，可当着首长的面，他也叫不出来，“我找小江有点私事要谈。”郑坤只能这么回答。 621、错觉？ 翟锦川把目光放在江菀身上，后者摸了摸鼻子，这种“抓奸”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江菀刚才让他们叫爷爷就是一时兴起，是他们先看不起她的，难道她还不能反击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群人会乖乖找过来……算他们有点骨气，没有当场开溜。 江菀轻轻咳了两声，看着翟锦川，“首长，我过去跟他们说几句话。” 得到他默认的眼神，江菀带着郑坤往旁边走了走，确定离翟锦川够远了，才停下脚步，眉头微微一挑，“你们知道错了？” 郑坤还有些走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在那个首长面前，似乎江菀才是领导？ 郑坤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都怪江菀太恐怖了，“今天我输得心服口服。”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否则回去了肯定让弟兄们笑话。 江菀刚想说话，就看到吕沛然从不远处走过来，似乎是来找她的，结果还没说上话就被翟锦川叫过去了。 看她不讲话，郑坤以为对方在等他叫爷爷，搓了搓手，“那你看赌注的事……” 江菀重新把视线放在郑坤身上，后者表情有些讪讪，“我不是想耍赖，就是能不能就我来，我帮他们叫，行吗？……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想一个人承担这个后果……” “这个跟说好的不一样。”本来江菀还打算饶过他们，郑坤这话说完她就不高兴了，“刚才可是你们说，谁都不许反悔的。” “谁反悔了？”后面一个男生大概是听见他们的对话，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你说吧，什么时候要我们兑现承诺？” 不就是叫声爷爷，有必要这么视死如归吗？ 江菀吐槽归吐槽，心里也清楚，这年头的人观念肯定不一样，她当做玩笑的话，别人不一定也这么看。 江菀摆摆手，“你们知道错了就好，下次……” 话说到一半，翟锦川走过来，“你被人欺负了？” 刚才他问了下吕沛然，才知道这些人是江菀的比赛对手。 江菀以固定靶满分，隐现靶高两分的成绩赢了24号，使得郑坤只能屈居第二，吕沛然看到郑坤找过来，才不放心地跟来看看。 而翟锦川一过来就听见他们语气不善，自然是以为江菀被欺负了。 不过郑坤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从头到尾，被欺负的人都是他们好不好？ 难不成江菀还恶人先告状了？ “都答应叫你爷爷了，你怎么还跟首长说呢？”情急之下，郑坤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他就后悔了。 江菀：…… 本来她还想郑坤他们留点面子的。 翟锦川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菀，“你让他们叫你爷爷？” “对不起，首长。”自作孽，不可活，江菀只能服软，“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翟锦川看了下江菀，“你跟我过来。” “……” 瞧这架势，难道生气了？ 江菀只能跟着翟锦川走到旁边，心里还有些忐忑，“都说了开玩笑的，这个你也生气，你是气球啊？” 刚停住脚步，江菀就“先声夺人”。 622、耍赖 这事她做得是冲动了点，可也不能完全怪在她的头上。 翟锦川眸光沉沉，“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你跟他们很熟吗？” “……你不会这种醋也吃吧？”这是真的误会大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按照翟锦川对她的了解，江菀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肯定是郑坤那群人做了什么，她才立下这个赌约。 原来他是在关心自己…… 江菀眨眨眼，忽然有些感动，“也没什么，刚开始比赛的时候，他们觉得我是个女的，有点看不起我，所以我才跟他们打赌的。” 翟锦川往郑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发沉，“你让他们叫你爷爷，那我应该叫什么？” “啊？”江菀没想到他的话题转得那么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脱口就说道，“太爷爷？……奶奶？”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一会儿，江菀就回来了，郑坤看翟锦川没有跟上来，眼神有些讪讪，“爷爷，是不是首长怪罪你了？” 看到刚才翟锦川的表情，明显是生气了，他们不会连累到江菀吧？ 江菀深吸了口气，才忍住没笑出声，想不到郑坤还真叫上了！ “你真打算这么叫我？”江菀问。 “啊，愿赌服输，只要你肯放过其他人，我叫你多少声都可以，反正我爷爷很早就去世了，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怪我的。” 其实郑坤就是故意想逗江菀，他就不相信了，对方真的那么不害臊，敢让他怎么叫……虽然自己喊得还挺顺口的。 江菀的嘴角抽了抽，丫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人。 再说她什么时候不放过其他人了，明明是他们不放过她好吗？ 江菀眯着眼睛笑了笑，“乖孙子，那你以后要好好记住爷爷教会你的道理，不许看不起女人了。” 这下换郑坤满头黑线了，人江菀不仅好意思当他爷爷，还当得无比顺溜。 郑坤那个朋友走上前，“小同志，你真打算当坤哥的爷爷，不怕给你叫折寿了？” 江菀微微一笑，“你可以跟他一起叫，看我会不会折寿。” “……” 服了，他们今天真的服了。 郑坤在心里摇摇头，算了，也就今天让江菀占点便宜，这次分开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下次要是还有机会，我会让你叫我爷爷的。” 江菀抱着胸，“晚了，爷爷不跟你赌了。” 郑坤脸色一变，“你……你这是耍赖！” 江菀耸耸肩，“我是长辈，你让着点你爷爷怎么了。” “……” 一个小丫头，敢在他面前称长辈！ 郑坤还想再跟她争辩，翟锦川已经走了过来，“该走了。” “爷爷要回去了，再见。” 江菀朝几人摆摆手，郑坤头上都要冒烟了，这个小滑头，下次别被他碰到！ 身边的人勾住郑坤的脖子，“坤哥，你说她是不是跟首长的关系很好啊，怎么敢当着首长的面这么说？” 另一个人回道，“肯定是啊，她比赛成绩那么厉害，首长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害我刚才还替她捏了把汗，以为这回惨了呢。” “你那是幸灾乐祸吧？” …… 623、小心被拐走 江菀没听见他们议论什么，但刚才的对话还是让她觉得愉快了不少。 回头的时候看到翟锦川黑着张脸，她微微挑眉，不怕死地说道，“后悔没让他们叫你奶奶了？” 翟锦川额角抽了抽，脸色也有些绷不住，眼里浮现些许笑意，“你还玩得挺过瘾？” “那当然，给你添了个孙子，不应该高兴吗？”江菀眼睛笑得像月牙，接着就听见吕沛然在旁边叫自己的名字，“我好像还要过去一趟……明天早上咱们一起去买东西？” “嗯。”本来应该是明天就回去的，但明天是殷素心的生日，晚上家里肯定要聚一聚，翟锦川想留江菀住一晚上，估计得后天才能启程回军区，“你有没有多准备一套衣服？咱们要在这里多呆两天。” “嗯……不过回去的时候……” “放心，我已经跟你们指导员打过招呼了。”翟锦川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嗯！” 最近确实很辛苦，能多休息两天江菀还是挺乐意的。 回到招待所之后，江菀就先洗了个澡，开始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 翟锦川上次给她买了两套衣服，幸好江菀一起带过来了，她把行李收拾好，然后早早就躺到了床上，准备睡个美容觉！ 第二天一早，部队的其他人都退房了，吕沛然直接把江菀交到翟锦川手里，都拿了冠军了，出去放松放松也是应该的。 上车之前，吕沛然不放心地交代江菀，“小江啊，你留在这儿，要好好听翟营长的话，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不是这个问题，你昨天得了冠军之后，不少人跟我打听神枪手呢，要是你不小心被谁拐走了，我回去怎么跟首长们交代？” “……” 江菀有点怀疑，她和吕沛然待的是不是同一个军区，拐人是那么好拐的吗？以为跟街上抱小狗一样啊？ * 江菀前世在海城工作，江纯的公司也在那，所以她对那边比较熟悉，到了京城自然由翟锦川带路。 两人刚进商厦，江菀先看了一圈，随口问道，“爷爷奶奶都喜欢吃点什么？平时没什么忌讳吧？” 听见她直接叫爷爷奶奶，翟锦川的心情轻快了不少，仿佛他们已经成家了一样，“他们身体挺好的，平时吃东西也不挑嘴，你看着买就行。” “那好吧。” 这大夏天的送太滋补的东西也不合适，江菀先挑了两罐麦乳精，老人家平时也能喝，多少能补充一些营养。 现在流行送水果罐头，但这会儿是夏天，市面上有不少水果，江菀觉得送罐头不如挑点新鲜的水果，又跟翟锦川买了杨桃，荔枝，还挑了个大西瓜，在得知今天是陆奶奶的生日后，江菀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你怎么不早说啊？”要不是她问了句今天家里有没有其他人，江菀都不知道今天是殷素心的生日，除了陆骏和翟清芸，家里的其他人都会过来，“那我们赶紧去买个生日蛋糕。” 624、问了也白问 她勾着翟锦川的手臂就要出去，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的，江菀回头看了一眼。 翟锦川不为所动，“他们不喜欢吃蛋糕，而且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 老一辈的人确实不讲究吃什么生日蛋糕，可江菀还是着急，“那怎么办，我都没准备生日礼物……你之前怎么都不说！” “你也没问啊，而且你不是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吗。”翟锦川手往上提了提，“我都快拿不动了。” “这些又不是生日礼物。”江菀快被他气死了，翟锦川存心不想让她在爷爷奶奶面前留个好印象，“那你赶紧说说，奶奶还喜欢什么，我再去买点。” 好歹也买个像礼物一样的东西吧。 今天这些东西，江菀都是自己掏钱，翟锦川不想让她再破费，“不用了，你能过去她就很高兴了。” “问你也是白问，我自己去买吧！” 翟锦川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带她回家，这么随便！ 在外面逛了一圈都出汗了，江菀买完东西又回了趟招待所，准备换身衣服再过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转凉，江菀觉得去见长辈还是要打扮得端庄些，想了想还是换上新买的荷叶领上衣，还有修身的长裤，轻薄的白上衣帮江菀增添了几分灵动，微微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一小节锁骨，两条腿更是比平时拉长了许多。 看惯了她套着训练服的样子，忽然见江菀打扮得这么靓丽，翟锦川的视线有些挪不开，虽然那天在商场就看过，再看也还是好看。 翟锦川穿的还是军裤和衬衣，外套脱了，里面的白衬衣扣得整整齐齐，再加上一头板寸和俊毅的眉眼，看起来很是精神。 同样是这套衣服，别人肯定穿不出这样的效果。 两人的行李有点多，翟锦川的意思是等晚点再回来拿，现在先把礼物带过去就行。 江菀也同意这个做法，万一爷爷奶奶不方便自己留宿就尴尬了。 她走上前挽住翟锦川的手，“走吧。” 陆晟他们就住在军区大院，本来就离招待所不远，江菀决定走路过去就行，顺便还可以跟翟锦川说说话。 “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其实上次我已经见过你爷爷了，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我觉得你爷爷似乎有点严肃，你奶奶不会也很严肃吧？”江菀忍了一路，还是憋不住想打听打听，她在陆骏和翟清芸面前已经没形象了，至少要在陆晟这边挽救一下。 翟锦川略微叹了口气，陆晟何止知道她是谁，估计还细细地查了一遍，“我爷爷确实比较严肃，也比较……主观，你不用刻意讨好他，他觉得你好的时候，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认同你的看法，可要是他觉得你不好，再讨好也没有用。” 这样的人很难搞定啊，江菀点点头，“然后呢？” 翟锦川：“我奶奶比较随和，你可以尽量在她面前表现自己，她喜欢女孩子，一直想有个女儿或者孙女，偏偏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又生了两个儿子，儿媳妇又不在身边，所以她应该会很欢迎你的。” 625、一幢别墅 陆奶奶让江菀的心里吃了个定心丸，她就怕爷爷奶奶都一个样子，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怎么办？ 因为紧张的缘故，江菀都没留意翟锦川为什么对她见过陆晟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直到两人停在一幢二层带院子的小别墅面前，她才微微皱起眉。 连忙拉住就要进去翟锦川，往旁边靠了靠，“这里就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 不会是走错了吧？ 江菀扭头看了下旁边的几幢房子，与面前的这幢比起来，只有更豪华的，更气派的，走错的概率并不大。 见她脸色有点差，翟锦川又问道，“怎么了？” “……” 怎么了？ 翟锦川还敢问她怎么了？ 江菀咬着牙才逼着自己没说脏话——翟锦川到底要瞒着她多少东西啊？ 他他他爷爷奶奶住这样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首长吧，她上一秒还以为爷爷奶奶是两个质朴的老头老太太，现在给她整一幢别墅出来？ 虽然这房子属于附近一带比较低调的了，但比起江家那农门小院，已经气派很多……话说翟锦川的家庭背景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爹不就是个简单的开店的小老板吗？ 江菀忽然发现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定定地站在那，“我先不进去了。” “为什么？”看她脸色脸色不大好，翟锦川空出手摸了摸江菀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你没说是这样的地方。”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跟翟锦川说没娶到谢琳娜会后悔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或许在翟锦川从来就没把谢家放在眼里。 翟锦川微微皱眉，“这样的地方？” “你没跟我说，你爷爷家里这么……”江菀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倒不至于因为一幢别墅就吓得不能动了，而是因为她两辈子都觉得，翟锦川的家境只比他们家好了一点，结果现在的情况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翟锦川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只是住在这里而已，不代表什么的。” 陆晟和殷素心都不是招摇的人，之前要安排他们住别墅的时候，陆晟就极为反对，后来首长让他们在这里挑一套，又做了许多思想工作，陆晟才挑了看起来最朴素的一幢房子，占地面积也是最小的。 江菀有些气馁，“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在意我买什么东西了，是不是那些东西爷爷奶奶都不一定能看得上？” 现在她是真担心自己买的东西太寒酸，虽然已经花了江菀不少钱。 “没有这回事。”翟锦川抓着她的手，“只要是你的心意，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我……” “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过，我爸和我妈的事，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翟锦川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我从小就住在这里，到了十四岁才回到我爸妈身边，比起大南村，这里有更多的记忆，我就是想带你来看看，跟其他的东西没有关系。” 他很遗憾，没有早点去大南村，没有早点遇到江菀，如果他们从小就认识，或许很多事情就会不同了。 626、翟行之 “哥。” 江菀还想跟翟锦川说点什么，两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她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 来人的五官跟翟锦川有几分相似，只是看起来更寡淡一些，好在有浅浅的双眼皮，将他脸上的重点强调出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睛，原本有些锋利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再加上这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身上穿得比较休闲，手里还提着一个菜篮子，跟翟锦川的感觉就更不像了。 “你没回家？”见到他的第一时间，翟锦川几乎是脱口而出。 “本来是想回家的，但是听说大嫂要过来，所以就留下了。”对方戴着手表的手推了推眼睛，上面似乎闪过一道光，“来得可真慢。” 江菀：…… 怎么一来就遇到这个家伙…… 她在陆家绝对会触霉头的。 翟锦川把江菀往前带了带，介绍到，“这是你嫂子，江菀……江菀，这是我弟弟，翟行之，他在京城上大学，平时就住在这里。” 江菀点点头，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嫂子好。” 翟行之弯了弯嘴角，弧度像是拿尺子量过一样，恰到好处。 “……你好。” 这人跟她打招呼的语气跟前世一模一样，看着挺热情的，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江菀捏了捏翟锦川的手，换来对方一个关心的眼神，她摇摇头，翟行之就说道，“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走吧。”翟锦川对江菀说了一句，又看向翟行之手里的篮子，“帮奶奶买菜？” “为了招待大嫂，奶奶从早上忙到现在，觉得一桌子菜还不够，又让我去买了些点心和水果……早知道你们要带，我就不买了。”翟行之又推了下眼镜，余光扫了眼江菀。 翟锦川侧眸看了他一下，“吃不完可以放冰箱，这些都是你嫂子买的。” 翟行之没再说话，也没再看江菀，几人刚走进院子，迎头就碰上一个人。 对方七十来岁的模样，剪着齐耳短发，前面的头发用发夹固定在而后，身上穿着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胳膊上带着一副袖套，看到翟行之就数落上了，“可算回来了，叫你去买个东西买了半天，到底上哪买去了你……哎呀，小川回来了。” 院子里种了点黄瓜茄子等蔬菜，殷素心刚才忙着摘茄子，一抬头才看到走在后面的翟锦川，身边还跟着个水灵灵的姑娘，她脸上瞬间浮起一阵喜色，在翟锦川准备叫奶奶的时候，人已经来到面前。 “你就是小江吧，我在报纸上看过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殷素心正想伸手去够江菀，却发现手里还抱着几根茄子，就近扔到翟行之的篮子里，对着江菀招招手，“来来，过来给奶奶看看。” 翟锦川的手在江菀背上拍了一下，后者走上前，对殷素心礼貌地鞠了一躬，“奶奶好。” “好好好，真有礼貌。”殷素心牵过江菀和翟锦川的手，然后对翟行之说道，“你再摘几个辣椒，待会儿一起拿进来。” 627、笑面虎 陆家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植物，到了夏天看起来绿意盎然，偶尔还有飞舞的蝴蝶和小鸟，翟行之随手摘了几颗红色的辣椒，面无表情地提着篮子走进客厅。 玄关进去就是客厅，陆晟他们不喜欢奢华，里头的装修以低调沉稳为主，只是黑色的沙发和原木茶几看起来还是有些沉闷，还好殷素心会打理家里，绿色的窗帘和白色的桌布稍微综合了一下，只是整体的色调还是偏冷。 翟锦川刚给江菀介绍完，江菀上前对陆晟弯了弯腰，“陆首长好。” 刚才对着殷素心，江菀顺口就叫了奶奶，这会儿对着陆晟冷着的脸，江菀说什么也叫不出爷爷这两个字。 从江菀进门开始，陆晟就板着一张脸在沙发上看报纸，威严的气势使得屋子里透着一股沉闷，就算听见江菀的招呼声，他脸上的神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摆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殷素心拿眼睛瞪了他一眼，看向江菀的时候才重新展开笑颜，“怎么又客气起来了，刚才不是还叫我奶奶的嘛，他也一样，跟着小川叫爷爷就好。” 江菀又叫了一声爷爷，殷素心对着陆晟咳了一声，看你这脸拉的，小姑娘都不敢说话了。 陆晟终于收起手里的报纸，目光直接扫过江菀去看翟锦川，“这次的比赛成绩出来了？” 就算一句话也没有，江菀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疏远，原本对陆晟的那种尊敬和敬畏也打了折扣，哪怕是不喜欢她，也不用这么摆脸子吧？ 再看陆晟见到翟锦川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成绩，江菀又觉得陆晟可能平时就是这样的性子。 说起来，以前翟锦川也常常不苟言笑，现在跟她在一起已经好多了，情况已经好多了，心里有什么事也会跟她说。 好在殷素心会调和气氛，听见翟锦川这次又得了第一，高兴地说道，“工作上的事固然是重要，但平时也要照顾好身体，我才几个月没看你，你就瘦了一大圈，下次回来是不是就剩骨架了？” 翟锦川和陆晟都不是那种插科打诨的人，殷素心也不指望他们能搭话，继续说道，“你弟弟也一样，为了参加司法考试，天天待在家里，要不是今天我让他去买东西，现在还窝在房里不出来，这么大个小伙子，跟个闺女似的。” 这话说完，翟行之正好端着水果走过来，翟锦川看了他一眼，“你还说是为了江菀才留下的？” “也有这个理由。” 翟行之面不改色地说完，见江菀看着自己，又冲她笑了笑。 江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每次见到翟行之，她总会想到“笑面虎”这三个字，大概是现在翟行之的功力还不够深厚，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假了。 跟陆晟说完话，翟锦川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些都是江菀买的，她的一点心意。” 殷素心看着桌上一大堆的东西，眼神带上责备，“人来就好了，还花这个冤枉钱，你买这么多东西，我们也吃不完啊……这西瓜一看就很甜，等会儿把饭吃完，咱们切了一起吃。” 628、注意形象 殷素心也没客气，让翟行之把西瓜先放到冰箱里冷着，然后招呼江菀先去吃饭。 经过一番调整，江菀已经收起刚才的震惊，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奶奶，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我给您买了个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还给我带礼物了？”殷素心想起来江菀的家境似乎不怎么好，心疼地说道，“亏你念着这个，以后还是别破费了，我一个老太太，还收什么生日礼物啊。” “不破费的，只是对枕套，觉得好看就买了。” 要说送衣服鞋子这些，江菀也拿不准号码，问翟锦川他更不知道，所以她就挑了对枕套。 现在就流行在各种生活用品上套东西，这枕套是纯棉的，上面是绣了两朵牡丹花，图样是简单了点，也没那么精致，但好歹是手工的，一对买下来也要好几十，放现在也不少钱了。 古人常说高枕无忧，哪怕只是对枕套也能体现出江菀的心意，小姑娘就是懂事，送的东西也贴心。 殷素心爱惜地把枕套放到一旁，“没想到我这一大把岁数，还能收到生日礼物，还是女孩子会来事，不像那两个臭小子，就知道张着嘴等饭吃。” 她得意地朝着陆晟看了一眼，似乎在炫耀自己得了个礼物，陆晟还是绷着脸，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虽然知道殷素心是客套话，江菀的心情还是好了不少，还好有殷素心在，否则光是对着陆晟和翟行之，估计就能把她郁闷死…… 殷素心本来就对江菀很有好感，现在看她长得漂亮又懂事，心里就更喜欢了，直接抓着她的手不放，“小江，咱们先去吃饭吧。奶奶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做了点，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用太拘束！” 殷素心嘴里的随便做了点跟实际上一点也不符合，江菀看到大圆桌上放着的炖猪脚，红烧排骨，清蒸鱼，青椒炒肉等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逛了一上午的街，江菀早就饥肠辘辘了，她觉得自己能把这一桌子的菜全吃了！ 殷素心让翟锦川给江菀递了个碗，自己也拿了两个碗分给翟行之和陆晟，“来，今天奶奶亲自下厨，饭管够，千万别跟奶奶客气。” 这话说完，江菀就看到正在装饭的翟锦川的身影一顿，转头看了下殷素心，接着才继续低头打饭。 把盛了饭的碗放到江菀面前时，他顺便说了一句，“慢慢吃就好。” ……她吃饭很快吗？ 好吧，就算她在部队里吃饭是快了点，翟锦川也不至于在其他人面前叮嘱这个吧？ 她是个女孩子，肯定会注意形象的。 江菀瞪了翟锦川一眼，后者给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江菀心里正郁闷，殷素心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她乖乖说了声谢谢，然后低头咬了一口排骨——好！难！吃！ 是真的难吃，糖放得太多了，多到只剩下甜味，关键是外面甜得像是排骨做的冰糖葫芦，里面却没有味道，亏她还觉得卖相很好！ 629、再也不敢了 江菀咬了一口，也不敢吐出来，只能默默地把这奇怪的肉咽下去，刚想吃点其他的补救一下，却发现青椒炒肉的完全没味道，鱼肉居然没熟，夹都夹不起来……这是殷素心故意给她的考验吗？ 还是她的味觉失灵了？ 江菀忍不住看了眼饭桌上的其他人，翟锦川虽然没说话，但可以看出来他吃得也不是很快，斜对面的翟行之微微皱着眉，接着忍不住往手心吐了吐东西，似乎是吃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饭菜里的东西。 最强大的还是陆晟，不仅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甚至一脸毫无知觉的样子，不知道是尝不出来，还是已经习惯了。 看这群人假装吃得这么淡定，江菀估计殷素心平时做饭就这个水平，其他人明显是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 原来刚才翟锦川叫她慢慢吃是这个意思！ 江菀可以保证，这顿饭是她吃的最难受的一顿，她不仅要辛苦地把殷素心夹到她碗里的饭菜咽下去，还要忍住翻腾的胃，笑着跟殷素心聊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虽然陆奶奶人真的很好，也很热情，但江菀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陆奶奶做的饭了！ 吃完饭，江菀本来还想帮殷素心收拾一下的，殷素心哪里舍得，叫翟锦川把人带到客厅看电视，“还是你想上楼午休……要休息楼上有客房，这里交给奶奶就行了。” 翟锦川拍着江菀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到处看看。” 刚才他看江菀硬是被殷素心塞了那么多吃的，现在肚子里估计不好受，两人到了楼上卧室，他看没人跟上来，才把自己的房门关上。 曲着手指放在唇边咳了咳，“差点忘了，我奶奶做菜的手艺不怎么样，我以为她会叫人过来煮，没想到今天的饭菜都是她做的。” 江菀已经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每次你都这么坑我。”上次徐强那个也是！ “我真没想到，她很久没做这么一大桌子菜了。”翟锦川憋不住想笑，“我奶奶做菜不怎么样，还老爱做给自己喜欢的人吃，看来她真的挺喜欢你的。” 这是什么道理啊？江菀说，“你不说，我还以为她表面上喜欢我，实际上把我当仇人。” 她终于知道翟锦川听见殷素心亲自下厨的时候，为什么会回头看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翟锦川会做菜了，要死他以前在陆家的时候吃的饭菜都是这种水平，打死也要学会做菜！ “只有亲近的人才不会挑她的毛病，所以你刚才做得很好。”翟锦川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我哪敢啊，看你们吃得津津有味的，还以为是我的舌头出了问题。”江菀腮帮子微微鼓着，又娇憨又委屈，翟锦川一颗心都看化了。 他凑过来抱着江菀亲了一口，“好了，我保证晚上的菜肯定不这样了，别不高兴了。” 江菀眨眨眼，“晚上你下厨？” 翟锦川搂着她的肩膀，“你想我下厨吗？” 630、最喜欢的 江菀唉了一声，摸着吃撑的肚子靠在椅背上，“现在山珍海味放在我面前也没胃口了。” 她就像是只吃饱了翻出肚皮要晒太阳的小动物，翟锦川的眼神带了些宠溺，“刚才那个猪蹄挺咸的，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在这儿休息一下，晚点再下去？” “这样不好吧？”江菀连忙坐直了身子，“对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翟锦川眸光一闪，“为什么这么问？” “他完全没跟我说过话……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江菀皱着眉，“虽然你跟我说你爷爷比较严肃，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不爱理我……”好像跟她完全没有眼神交流。 倒是殷素心真的很热情，比翟锦川说得还热情，并且是情真意切的那种。 翟锦川听得有些心疼，他知道爷爷不喜欢江菀，可如果真的把这话说出来，肯定会伤江菀的心，“没事，以后熟了就好了，你是高考状元，这次又拿了射击比赛第一名，这样的小孩子，长辈最喜欢了。” 他相信爷爷会慢慢改变对江菀的看法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翟锦川格外地温柔，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秀发，似乎能带来安定的力量。 这样的翟锦川，跟她想象中的模样意外地重叠，温柔，贤惠，体贴的男人…… 看着对方的脸越来越近，江菀识趣地闭上眼睛，然而意料中的吻并没有落在自己的唇上，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哥。” 翟行之的说话声在门外响起，即便对方隔着一道门，江菀还是迅速把翟锦川推开了，自己也挺直腰板，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她听见翟锦川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开门。 翟行之往屋子里扫了一眼，伸手推着眼镜，“打扰到你们了？” 江菀：…… 因为这段时间没怎么晒太阳，即便是夏天，翟行之的皮肤还是很白，但她还是留意到，对方的脸色有些黑。 刚才见面的时候，江菀就觉得对方并不高兴，这会子一看，似乎更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翟行之面无波澜地跟翟锦川说了几句话，然后说道，“所以现在要先出去一趟。” “我马上下来。”翟锦川关上门，对江菀说道，“我弟想帮奶奶买个礼物，让我开车送他过去，算是我们一起送的，顺便再给你买点日常用品，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你弟弟有邀请我吗？”翟行之向来不喜欢她的，江菀觉得这次也一样。 “他没说，你不想出去逛逛吗？” “那我还是在这儿等你回来吧，早上都逛老半天了。”既然翟行之没说，江菀也懒得去凑这个热闹，说不定他有什么话要对翟锦川说，“这里是你的房间吧？” “嗯，我十四岁之前，一直都住在这儿。” 这个房间比大南村的那个要大很多，窗子也很大，四面都是白墙，外面的太阳晒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看起来更是干净透亮。 家具的颜色是暗了些，东西也都摆放得很整齐，可因为是翟锦川的房间，江菀看起来都觉得舒服。 631、遇到你以后都是甜的 “刚才进门的时候，你就说你从小就住在这里，那不是要跟陆伯伯他们分开？” 江菀从来没了解过翟锦川的过去，现在她十分好奇，翟锦川从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闻言，翟锦川的脸色微微一沉，他向来不习惯跟其他人提起这些事，但对方是江菀，好像说出口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我爸是入赘的……” 江菀点点头，看翟锦川跟翟清芸姓就知道了。 翟锦川吸了一口气，“简单说，就是年轻的时候，我爷爷希望我爸娶战友的女儿，但我爸那时候已经谈对象了。” 江菀马上领悟，“跟翟阿姨？” “嗯。”翟锦川说，“两人的亲事遭到长辈的反对，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后来他们还是结婚了，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决定去领证，但是我爷爷不让，除非把我留在这里让他抚养，不然我永远上不了户口。” 看不出来，陆骏和翟清芸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江菀现在一点也不好奇他们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很心疼翟锦川。 或许陆晟要把翟锦川留下来抚养，只是不想陆骏和翟清芸就那么跑了，又或许是对他们的惩罚，但这里面最受伤的人，无疑是翟锦川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从出生就被亲生的爸妈扔在这里，明明有双亲却过得无依无靠，每天睁开眼要面对的就是屋子里沉闷的一切，就算有陆奶奶在，想必也没办法做到父母可以做到事。 此时此刻，江菀终于知道翟锦川的性格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了。 这么多年没有父母的陪伴，小的时候可以不懂事，等上了学校，看到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的陪伴，心里肯定会孤单的，就算衣食无忧，翟锦川也可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好，爸妈才会抛下自己？ 万一他小时候怕黑怎么办？像她一样怕狗怎么办？ 不知道这么多年，翟锦川是怎么熬过来的。 江菀在幸福和快乐中成长，难以想象没有云燕他们，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轻轻抱住翟锦川的脑袋，心里堵得厉害，“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事。” 翟锦川确实也矫情过，也闹过，但现在说起这些事，他的内心已经没什么波澜，回手抱着江菀的柳腰，“都过去了。” 从前再苦，遇到江菀以后都是甜的。 “后来陆伯伯他们跟你爷爷和好了吗？”不然翟行之怎么会住在这里？翟锦川又怎么会回去？ 翟锦川已经收拾好情绪，“也谈不上和好，只是双方都知道彼此的情况……这几年我爷爷的腿出了点毛病，奶奶的岁数也大了，我爸那边估计还是拉不下面子，我又在部队里，他们只好让我弟过来陪住。” 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翟锦川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忍不住捏了捏鼻梁，“行之应该等急了，我先下去找他，你看是想在这儿休息，还是想下楼去都可以，我马上就回来。” “嗯。” 632、偷梁换柱 看着翟锦川就要出去了，江菀忽然出声，“翟锦川！” 正打算开门的翟锦川停下脚步，转头就看到江菀朝他跑了过来，柔软的身躯撞在他身上，仿佛撞到他心里。 接着翟锦川的脖子上就多了两条手臂，少女的唇压过来，没等他品尝到对方绵软的触感，江菀已经挽过他的手，“走，我送你下去。” 她还是觉得下去露个面比较好。 还没到楼下，就看到翟行之正要走上楼梯，发现他们下来的身影才收住脚步。 江菀发现翟行之在看到她的时候，原本的黑脸又变成了笑脸，就是假的很。 啧，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她。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江菀拉住翟锦川的袖子，“川哥，你们要是想送生日礼物，我有个主意。” 她凑到翟锦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虽然不一定能用得上，但也算自己的一片心意。 只是话一说完，江菀就察觉到一道冰凉的视线，她一转头，翟行之正朝着她笑……笑个屁！有什么意见不会直接提吗！ 就连江菀都可以感觉到翟行之的不快，更不用说翟锦川了。 车子出了军区大院的门，他余光扫了眼副驾驶座的翟行之，“你有话跟我说？” 虽然翟行之还不会开车，但他如果真的要去买礼物，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 只不过，就算翟行之是他的亲弟弟，翟锦川也没办法完全了解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兄弟两从小就没怎么见面，但意外的不会太生疏，翟行之面上和善，心里却比翟锦川更加薄凉，到了自己的哥哥面前，连笑都懒得假装，“那个江菀，到底是爸妈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不快，翟锦川抬了下眉，“不喜欢你嫂子？” 翟行之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她已经浪费了我7小时，还让奶奶煮了一桌的菜，接下来这三天，我可能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看来翟行之对江菀的印象很不好，难怪中午一见面他就说殷素心做饭的事，翟锦川后悔没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影响到你考司法了？” 翟行之在r大念政法，今年已经大四毕业，正忙着考司法证书，估计要背的东西不少，但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姑娘影响，他也不用考了。 翟行之确实被江菀影响了心情，只是翟锦川这么一说，自己倒显得小心眼了，“偷梁换柱。”他嘀咕了一声，“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说到江菀，翟锦川的语气都轻快了些许，“她让我们去药店买点干艾叶，帮奶奶做个枕芯。” 翟行之脸上还是不快，“你想听她的？” 翟锦川：“还是你有别的想法。” 翟行之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过了一会儿才说，“看来是你的意思。”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翟锦川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翟行之的意思，但也没否认——确实是他的意思。 翟行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喜欢成熟懂事一点的，这种小姑娘相处起来很累吧。” 这下换翟锦川意外了，“你交女朋友了？” 633、变了很多 翟行之轻嗤一声，连回答这个问题都懒得，翟锦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曾经翟锦川也跟自己的弟弟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不那么热衷，但凡事总有例外，“没关系，要娶她的人是我，就算累也是我累。” 更何况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翟行之：…… 吃了顿不怎么好吃的饭之后，面对这样的狗粮，翟行之实在吃不下了，“你变了很多。” 翟锦川笑了笑，没有否认，“不要太小看你嫂子，她可是今年的高考状元，成绩比你当年还高。” 翟行之当年也是高考状元，但他没想到江菀可以考过自己的成绩，“多少分。” “698，差点就上七百了。”说起这件事翟锦川与有荣焉，嘴边也挂着浅浅的笑容。 “……” 这个成绩确实比他当年还要高，翟行之的脸色有些难看，原本凌驾在江菀之上的优越感降了一些……难道是今年的考题比较简单？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输给女孩子吧？”翟锦川不想打击自己弟弟，但他就是为了有这么一个未婚妻骄傲。再看翟行之绷着脸的样子，他心情更加愉快，“买东西的钱我来出吧，你还没工作，手头上应该没剩多少。” 输了就是输了，翟行之并不沉溺于这种无用的情绪，只是他不想再进行江菀的话题。 “那个食品厂真的被你做起来了？” 老黄的儿子牺牲之后，他的日子也过得了无生趣，直到后来翟锦川给他找了个厂里的工作，老黄的生总算有了些盼头。 这件事翟行之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翟锦川跟他咨询了一些相关的问题，翟行之才发现还有这回事，推了推眼镜，“虽然现在放宽政策，军人也可以做生意，但后面政策肯定还会变，那个食品厂肯定没办法一直挂在你名下，如果已经步上正轨，你还是尽早抽身比较好。” “我很少去那边，而且工厂是正规经营的，手续没有任何问题。”翟锦川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还是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我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有消息，也应该是你比我先收到。” 他知道翟锦川不用自己操心，只是仍旧无法苟同大哥的眼光，居然喜欢这么个小豆丁，看起来跟妹妹似的。 小豆丁江菀正乖宝宝似的坐在沙发上，帮殷素心整理毛线球。 刚才回到屋里，殷素心就把她叫住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她正好跟江菀说说话。 能帮殷素心的忙，江菀还是很开心的，不过旁边还坐着个会放冷气的陆晟，她这棵小豆丁焉了一半。 殷素心一边团毛线一边说道，“过段时间天气就开始冷了，正好我给小川他们量一下身子，现在开始织毛衣，等冬天的时候他们就能穿上了……小江啊，你会织毛衣吗？” 殷素心的话题总是跳得很快。 江菀摇摇头，她前世学过很多东西，但还真没织过毛衣，反正织了也送不出去，自己穿的就更懒得织了。 634、恨不得亲自围观 殷素心正愁没地方发挥自己的本领，顿时眼睛一亮，“奶奶教你好不好？等你学会了，给小川织个围巾，他穿灰色的好看，你就拿这个颜色织！” * 江菀莫名奇妙跟着殷素心织起了毛衣。 她虽然没学过，但脑子很灵活，不一会儿就弄明白原理了，好像也不是很难，她还以为多复杂。 屋子里开着电视，殷素心不厌其烦地在旁边说着要领，织的时候不能太松了，也不能太紧了，看江菀学得那么快，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小江，你平时在部队里有没有跟小川见面啊，两人有没有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我听说现在年轻人约会都喜欢去看电影，小川他闷葫芦一个，可别亏待了你。”该教的教完了，殷素心的八卦心就关不住了。 她可是头一回看自家孙子谈恋爱，恨不得亲自到场围观。 “平时见面的机会是比较少，不过翟锦川对我很好了，部队上的事情比较重要，我能理解的。”江菀当然不能说翟锦川老是借着职务之便来看她，虽然不影响工作，但听起来总是不合适。 听见这话，陆晟的注意力才分了一些过来，还是装作认真地看着电视。 殷素心欣慰地看着江菀，“小川工作忙，你不会觉得他冷落你吧。”她孙子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这点，“你不知道，小川从小就孤孤单单的，也不爱讲话，这是我们做家长的不是，现在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很高兴，他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你别觉得他性子闷就好。” “嗯。” 明明翟锦川不在这里，但江菀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头发的触感，刚才翟锦川靠在她怀里，从一只强悍的野兽变成了乖巧的绵羊，叫人不想着对方都不行。 织毛衣还是很打发时间的，不一会儿江菀就织了一小截出来，而且看起来还不错，走线平整，也没有漏针，殷素心夸得她脸都红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平时殷素心在家也没个人能这样说话，这会儿乐得合不拢嘴，称呼也从小江变成了菀菀，“菀菀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照着这个速度，过几天就能把围巾织好了。” 大概是觉得她们的说话声太吵，陆晟清了清嗓子，起身把电视关上，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用管他，到时间睡午觉了。”看到江菀脸上没了笑容，殷素心连忙解释了一句，“菀菀，你要不要也去睡个午觉，你们部队里有午休的吧？” 江菀这会儿不太困，“我想再织会儿，奶奶，你要不要也进去睡一会儿，我回翟锦川的房里织。” “我不……我好像也有点困了。” 殷素心刚想说自己没关系，转念一想，小川在部队里跟江菀肯定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这两人回家里休息，她不能老是霸着江菀，要让菀菀跟小川多相处，“那你赶紧去小川房间里织吧，那里安静，累了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殷素心那热切的态度，就差手里拿根鞭子把她赶上去了。 635、英雄难过美人关 江菀拿着东西上楼之后，殷素心才收拾好东西进了自己的卧室，进去就听见陆晟的声音，“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话刚说完，就换来殷素心一个白眼，“那是我孙媳妇，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臭着个脸给谁看啊你，吃饭的时候我就不说你了，人家小江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答应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哑巴呢。” “你。” 陆晟深吸了几口气，跟殷素心过了大半辈子，一只脚都踩进棺材里了，他还是说不过对方这张嘴。 碍着江菀还在屋里，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她和锦川还没有结婚，我是不会承认她的身份的。” 这话殷素心就不爱听了，“那你想怎么着啊，是不是小川再像他爹那样，你就高兴了？” 一提到陆骏，陆晟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当年他对自己的大儿子寄予厚望，一心期盼着对方能出人头地，到头来陆骏就是个软脚虾，一点男儿的抱负都没有，这样的儿子养来做什么？ 想到过去的种种，陆晟闭了闭眼，“你怎么不说说，你儿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活得那么窝囊，一味想着儿女情长就是这样的下场。” 自古以来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堂堂七尺男儿屈服于女色，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他才是不希望翟锦川步陆骏的老路！ 陆晟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殷素心觉得翟锦川和陆骏还是不一样的，她相信自己的孙子可以把工作和感情协调好，“江菀多懂事啊，能跟翟清芸比？” 翟清芸之所以进不了陆家的门，不仅是因为陆晟不喜欢，就连殷素心也看没那么中意她。 殷素心往床上一坐，“当年我多喜欢敏君那孩子啊，又漂亮又懂事，偏偏骏儿就喜欢那个翟清芸，要是敏君能嫁到我们家，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她忍不住擦了下眼角，“我看江菀和敏君长得像，说不定就是敏君在天上帮忙挑的呢。” 说到宋敏君，陆晟脸上更难看了，哼了一声，“你拿她跟敏君比！” “怎么了，敏君是好，菀菀也不差啊，这孩子脑子聪明又有礼貌，可不比翟清芸那清高劲儿强？”殷素心也跟着哼了他一声，“反正我孙子比你儿子的眼光高多了。” 一家人说的两家话，陆晟的嘴角抽了抽，“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 江菀上楼之后就把门关上了，并没有听见楼下在吵什么，又织了一会儿围巾之后，不由得抬了抬胳膊，老这么坐着，还挺容易酸。 正活动脖子的时候，江菀忽然瞥见旁边的柜子里摆着几张照片，她定睛一看，好像是个小男孩，难道是翟锦川小的时候？ 刚才进来了一趟，江菀还没机会参观房间，看到翟锦川的照片就摆在那，忍不住好奇地走过去，把装着玻璃门的柜子打开，发现里面放了几张照片，有合照的，也有单人照。 其中有一张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帅哥，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衣，外面套着灰色的毛衣，眉头微微皱着，站在军区门口，满脸写着不高兴。 636、尴尬了 这个男孩好眼熟啊。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江菀忍不住莞尔。 看到这张照片，她似乎能听见叫殷素心让他笑一笑，对方却仍旧拉着脸的样子。 相框里的翟锦川年纪还不大，脸上甚至有点婴儿肥，如果不是这个表情，江菀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江菀刚把手里的照片放下，就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声，她跑到窗边一看，果然是翟锦川他们回来了。 陆晟和殷素心都去休息了，江菀估计翟锦川一会儿就上来，悄悄走到门边候着，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见声音。 陆家的地板是实木的，踩起来声音闷闷的，江菀默默把身子贴在墙上。 “咚咚。” 外面的门响了两下，发现里面似乎没人答应的时候，门把这才转动了一下。 门打开的一瞬间，江菀举起双手朝来人扑过去，情况却出乎意料。 进来的人不是翟锦川，而是翟行之！ 看清楚他长相的一刹那，江菀脚下一个急转弯，整个人失去重心地扑在旁边的墙上。 尴尬！ 太尴尬了！ 尴尬本人都没没这么尴尬！ 连空气里都写着尴尬两个字。 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的翟行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像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的江菀，幽幽地说道，“嫂子，你在干什么？” ……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此时此刻，江菀的脑子里尴尬得只能背诗了，“刚才屋子里好像有蚊子……我刚要给你开门，没想到你就进来了。” 她飞快地找了个借口，摆着小手，眼神乱飘，“你哥呢？” “被我爷爷叫走了。”翟行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这是你要我哥买的东西。” 除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大袋棉花和干艾叶，甚至还买了一块布……买这些东西估计要跑不少地方，难怪去了那么久。 “刚才在饭桌上，我听说奶奶最近睡得不太好，艾叶做的枕头可以防虫防蚊，还能刺激血液循环，有助睡眠，如果我们能亲手做个枕头给奶奶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陆家的情况，殷素心应该不缺什么贵重的东西，江菀送礼物就喜欢送实用些的，亲手做的又有特别的意义，主要是这种枕头现在也买不到，奶奶应该会喜欢的。 不过江菀也就是那么一提，倒是没想到翟锦川把事情办得这么周到。 她说完，翟行之仍旧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镜片上的光折射在脸上，看起来比刚才多了几分冰冷。 江菀摸了下鼻子，“听说你最近在准备考试，要不帮你也做一个？” “不用。” “……” 那他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跟翟行之相处累得慌，还是翟锦川好啊，至少江菀看得出来他大概的情绪。 对着这么个“不明物体”，江菀怪瘆得慌，“东西都放下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翟行之弯了下唇角，“嫂子再见。” “……再见。” 江菀摆摆手，把人送出卧室之后，才靠在门后松了口气。 637、我要娶她 书房。 陆晟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身影，眸光微微发沉。 从翟锦川还在襁褓里的时候，陆晟就接管他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他把这个人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培养成侦察营的营长，这期间倾注的心血数不胜数。 可以说，在陆家这么多个儿子孙子里面，他最满意的就是翟锦川。 翟行之虽然也足够优秀，但他受到翟清芸的影响，多少有些清高，只有他的大孙子翟锦川，继承了自己的沉稳和干练，但是现在他连个女人都放不下。 “江菀很优秀，我不懂您为什么不喜欢她。” 翟锦川一直认为，陆晟之所以不喜欢江菀，是因为对方不够优秀，所以看不上江菀，但他现在已经告诉他江菀是高考状元了，昨天刚得了冠军，对方却还是无动于衷，他究竟要江菀怎么样？ 越是看翟锦川为江菀辩解，陆晟就越看不顺眼，“你说你刚才去给你奶奶买东西？买什么东西要去那么久？是江菀叫你去的吧？” “不是。” “你不用辩解，我看到她跟你说话了。”陆晟说，“锦川，这个世界上优秀的小姑娘很多，你要是喜欢，大院里随便都能挑到，你能说琳娜不优秀吗？比她优秀的人都有，你为什么非要选江菀，之前你说这是陆骏的意思，以为我查不到吗？” 最后他叹了口气，“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说谎。” 姜还是老的辣，陆晟早就看出来翟锦川的心思了，“你跟你爹怎么相处的，我是不清楚，但我了解你，也了解我的儿子，他是拿捏不了你的，你如果不愿意，能任凭他们摆布？” 翟锦川垂下眉眼，陆晟说得没错，他也确实很了解自己，“爷爷，是不是我像从前那样努力，你就能让我跟江菀在一起。” 刚才那番话，他听明白了，陆晟在乎的并不是江菀怎么样，而是他引以为豪的这个孙子将来会怎么样，在陆晟的眼里根本没有江菀的位置，如果他只是一味地护着江菀，只会更加让陆晟反感。 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地收紧，“我会在三年内达到您的期望，到时候我想娶江菀。” 小时候他想要爸爸妈妈的时候，陆晟总是告诉他，只要他拿了第一，就能知道爸爸妈妈的消息，他拼了命的学习，就是想要有一天能站在爸爸妈妈的面前，可是等他真的有机会去看爸爸妈妈了，翟锦川却看到他们身边还有个小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终归是刺痛了一个少年的心。 那一次他放弃了，放弃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但是这一次，翟锦川不想放弃，他第一眼看到江菀时候，她就在他心里生了根。 后来她一步步走近，翟锦川也甘之如饴。 翟锦川迈着稳健的步伐踏上楼梯，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的房门，窗户边坐着一个俏丽的身影，手里似乎在做什么东西。 他等不及走上前，一把抱住惊愕的江菀…… 638、都是你害的 翟行之走了之后，江菀就准备把枕芯给做起来。 毕竟围巾的事情还能缓缓，奶奶的生日今天就过了，那是一刻也不能耽误。 正在这时候，翟锦川直接闯了进来，突然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转得江菀头晕眼花的，只能紧紧抱着翟锦川的脖子，“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哎棉花……” 刚才翟锦川过来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棉花袋，好多棉花掉在地上，到处乱飞，要是再踩上两脚，这屋子不能要了。 这会子翟锦川兴奋得很，他一路走上来，心情无比激动，虽然陆晟并没有完全接纳江菀，但已经同意让他们在一起了，只要自己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他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等江菀的身体再次有了着落的时候，两人已经摔到床上，翟锦川就躺在她对面，深邃的眸子里装着她的身影。 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明明翟锦川什么都没有做，江菀却被看得面色酡红，“你干什么？”高兴得跟中大奖似的。 翟锦川笑了笑，“没事。” 明明就有事。 刚才翟行之说他去见陆晟了，爷孙两大概是聊了什么高兴的事，翟锦川不说，江菀也不好追着问。 既然没事，江菀就想从床上起来，结果还没起来就被翟锦川重新压了下去，她的后脑勺被人扣住，一个霸道的吻落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吻得很用力，嘴唇都被翟锦川咬了好几下，就在江菀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适当减缓了力道，温柔地在她的唇上辗转。 夏日的风带着些暖意从窗户吹进来，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热气，江菀胡乱抓着他的衣领，迷迷糊糊地扯开一颗扣子。 她整个人都像是要融成一滩水，柔软的手掌无意识地在他胸口抓挠，然而越是这样，翟锦川追得越紧。 江菀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脑子里更是像缺氧般一片空白，就在翟锦川的手钻到她衣服里的时候，卧室的门“碰”地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江菀脸色发白地叫到，“翟锦川？” 不会是被看到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头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都消散不见了。 翟锦川知道她想说什么，好看的嘴角勾了勾，“没人，只是起风了。” 要是有人过来，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刚才确实太忘我了，翟锦川拉开自己的衣领看了看，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跟着长眉一挑，小骗子还喜欢抓人？ 在翟锦川翻领子的瞬间，江菀瞥见对方蜜色的肌肤上有几道浅浅的红痕，一张俏脸瞬间红得像个番茄。 前世她惧怕翟锦川，每次做这种事，自己就对他又抓又挠，现在都形成习惯了，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 反正都是翟锦川害的！ 担心待会儿他要跟自己****菀提高了音量，“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我要赶紧去做奶奶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下床的她两条腿都有些僵硬…… 639、好事成双 “枕头做得怎么样了？” 见她晃晃悠悠的，翟锦川勾了勾唇角，帮忙把地上的棉花收拾好，看江菀已经缝了个长方形一样的布袋出来，针脚还挺密的，“你还有这手艺。” 江菀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说话也有了底气，“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啊？” 毕竟当过医生，缝东西她还是很在行的。 翟锦川拿了把椅子过来坐，“阿姨是这么说的。” “我妈？”江菀想起来之前翟锦川来提亲的时候，跟云燕在屋子里呆了挺长时间，“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你的坏话。”翟锦川摸着她的脑袋，“这个难不难，要不要我帮你？” “不难，就是把艾叶和棉花填进去就行了，你买的这个艾**干净的，直接就能用，不过还是要注意把粗一点的梗和其他东西挑出来，不然睡起来会难受的。” 江菀以前自己做过艾叶枕，再加有翟锦川帮忙，两人很快就把第一个枕芯给做出来了。 “软软的，还有艾叶的味道。”江菀拍着手里的枕头，眼睛弯了弯，“好事成双，我们再做一个吧。” “嗯。” 和江菀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翟锦川做完第二个枕头之后，下午的时间就快过去了。 殷素心一觉醒来，知道翟锦川和江菀给自己做了对枕芯，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真是你们两亲手做的？闻起来还有股药味，肯定对身体好……菀菀可真有主意，奶奶以后一定天天用这个枕头。” “奶奶！”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打断几人的对话，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姑娘站在门口，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虽然在看到江菀也坐在那的时候，脸上有一瞬间的僵住。 “琳娜来了，快进来坐。” 殷素心热情地朝着对方招招手，谢琳娜就像只美丽的蝴蝶飞了进来，身后的长发和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飞扬。 “陆爷爷。” 谢琳娜走过来，先礼貌地跟陆晟打了个招呼，得到回应之后才扑过去亲昵地抱住殷素心，撒娇般地说，“奶奶，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想了，奶奶老了，走不动路，不然奶奶也想去看你……你看起来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吃饭？”殷素心关心地问道。 “奶奶，我哪有瘦啊，你这么说，我晚上可要留下来吃饭了。” “好啊，就怕你不留下来吃饭。”谢琳娜是宋家唯一的孙女，也是宋敏君的外甥女，殷素心平时就疼她，只是两家离得远，平时也见不到几回面，“正好你今天过来，奶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翟大哥的对象江菀，菀菀，这是谢琳娜……你们都是同一个军区的，应该相互认识吧。”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冤家。 谢琳娜看到江菀就一肚子火，本想着今天殷素心的生日，宋玉珍才叫她过来，不仅能见到翟锦川，还可以在陆晟面前表现表现，想不到江菀也在这儿，只能强作欢笑，“当然认识啊，江菀，是翟大哥带你来的啊？” 640、话里有话 她的目光直直看进江菀的眼里，略带着几分挑衅——你是翟锦川带进来的，可我自己就能进来，究竟谁跟陆家比较亲，现在一目了然。 江菀自然感受到对方的敌意。 看到谢琳娜跟陆晟和殷素心这么熟络，她心里确实有点不好受，但这不代表自己就要自怨自艾。 江菀笑着往翟锦川身边靠了靠，“奶奶过生日，谢小姐都知道过来探望，我身为晚辈的就更应该过来了。” 这话不仅识大体，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谢琳娜的脸刷一下地黑了。 碍于陆晟和殷素心都在场，她也不好表现出来。殷素心笑着跟谢琳娜说，“都是来给我过生日的，琳娜，你是专程过来的？” “我是来参加表演的，正好赶上奶奶生日，就提前两天过来了，晚点还要去找个招待所歇脚。”谢琳娜笑盈盈地说。 “真是个有心的孩子，还挂念着我的生日。”她欣慰地拍了拍谢琳娜的手背，这宋家的闺女就是教的好，又礼貌又懂事。 “我奶奶去世得早，现在你就是我的亲奶奶。”谢琳娜来的时候带了几个箱子，有她的演出服和小提琴等东西，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礼盒，“奶奶，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您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奶奶不缺东西。”江菀是翟锦川的女朋友，她收个礼物说得过去，但谢琳娜这小小年纪的，她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东西。“本来就不办寿宴，你还特意拿礼物过来……” “我都拿来了，奶奶你就收下吧，要不我回去了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听谢琳娜的意思，应该是家里让带过来的，殷素心向来不喜欢这种攀亲带故的做法，但宋家跟他们是世交，平时也都是有来有往的，她只能把东西收下，“以后可不许这么破费了。” 看这包装，似乎是什么人参补品，价格肯定不便宜。 谢琳娜巴不得陆家欠着他们，笑容格外地甜，“才不是呢，只要你和爷爷能够身体健康，我就没有破费，所以爷爷奶奶也别舍不得，医生说这个人参要经常吃才有效果。” 应付长辈谢琳娜最有经验，几句话就把殷素心他们哄得高高兴兴的，她看旁边放着个白色的枕头，不太像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拿在手上看了看，“咦，奶奶，这是什么啊？” “这是菀菀给我做的枕头，你摸摸，软软的，里面还有药材，听说枕着好睡觉……还是你们这群小辈懂事，知道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一年才一次的生日，两个儿子连句问候都没有，殷素心巴不得没生这两臭小子。 这么丑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谢琳娜纤长的手指轻轻摸着枕芯，违心地说道，“还是江菀手巧，枕头都会做，奶奶不会嫌弃我吧？” “你也很好，菀菀也很好，你们都是乖孩子，我怎么舍得嫌弃呢？”殷素心最疼小孩子，舍不得谢琳娜伤心。 却不知道谢琳娜话里有话。 641、她是客人 什么枕头被套，也就是粗人才会做这些东西，商场买的不比这个精致百倍？ 就这种丫鬟的命，也配嫁给翟锦川？ 还做什么药材的枕套，存心来膈应她是不是？ 谢琳娜心里嫌弃，没一会儿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她也许久没来了，光是部队和演出的事她就能说好些，再和陆晟谈一些她爷爷的事，偶尔还能提到几句有关翟锦川的话，这么一来，江菀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殷素心和陆晟确实是喜欢谢琳娜，谢琳娜有时间就来陆家串门，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但翟锦川仍旧觉得她有意在排挤江菀，所以谢琳娜跟他开玩笑的时候，他也懒得搭理谢琳娜。 谢琳娜说了二十几分钟，江菀只除了喝口茶，什么也没说，翟锦川也没出声，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才对殷素心说道，“奶奶，晚上包饺子吧，好久没吃饺子了。” 乖孙子都开口了，殷素心怎么可能拒绝，“好啊，就包饺子，奶奶给你亲手包！” 翟锦川拉着江菀的手，“我们也来帮忙。” 部队里常常会组织大伙一起包饺子，既能增进感情又能活跃气氛，翟锦川和江菀的手艺自然是不在话下。 文工团虽然也包饺子，但谢琳娜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就是在家里，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这会子看着翟锦川和江菀都过去了，她又有点不甘心。 殷素心打开冰箱看了眼，“家里还有新鲜的猪肉和白菜，就做个白菜猪肉馅的，菀菀，你觉得怎么样？” 比起在那边干坐着，江菀当然更喜欢包饺子，“我都喜欢。” 殷素心拍了拍脑袋，“正好，昨天老谭他们家拿了个西葫芦过来，咱们再做个西葫芦鸡蛋馅的，包你们吃了一个想一个！” 经过中午那一顿，江菀对殷素心的厨艺多少有点担心，她看了眼正在挽袖子的翟锦川，后者轻轻一笑，“放心，有我把关呢……你帮忙择个菜？” 他还真给自己下厨了，江菀弯着嘴角，“别说择菜，和面我都会！” 小丫头！ 要不是怕不卫生，翟锦川真想摸摸她的脑袋。 众人正分工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外面钻进来，“奶奶，我也来帮忙吧。” 听那娇娇的语气就知道是谢琳娜，江菀连头都没抬，专心地揉着碗里的面团。 “这个你不会，还是到外面等着吧，马上就好了。”殷素心摆摆手，不许她进来，“你那手明天还要拉琴呢，伤着了可怎么办？” 谢琳娜走过来，柔声道，“奶奶，我之前就一直想学包饺子，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就让我试试吧。” 她一个人在外面多没意思啊。 就在谢琳娜要自己上去帮忙的时候，一个人影挡在她眼前，谢琳娜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声音怯怯的，“翟大哥……” “要是让谢叔叔他们知道你在我们家干活，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家的人欺负你。”翟锦川眯了眯眸子，“再说了，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642、只对你好 客人…… 再次被翟锦川划开界限的谢琳娜脸上不由得泛白。 她大老远地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客人两个字吗？ 虽然她可以理解翟锦川被江菀暂时迷住了才会说这样的话，但还是觉得有些难受，谢琳娜眨了眨眼眸，里面似乎泛着泪光。 殷素心不放心地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谢琳娜做了个抹泪的动作。 她着急地上前询问，“哎呦，这是怎么了？” 殷素心一过来，谢琳娜就把脸别了过去，摇着脑袋说，“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小川欺负你了？”殷素心的话说完，谢琳娜的表情更加委屈了。 “我都不知道，奶奶是把我当外人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她委屈地抽着鼻子，悄悄看了眼翟锦川。 这个动作自然没逃过殷素心的眼睛，马上就瞪了翟锦川一眼，“你怎么说话的，把女孩子都给弄哭了。”说完又帮谢琳娜擦着眼泪，“这个家没人拿你当外人，啊，不哭了不哭了，奶奶瞧着心疼。” 她一边说一边把人劝了出去，翟锦川转身来到江菀身边，她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继续揉着面团，“谢琳娜一个小姑娘，你怎么不对人家温柔点啊？” “我一直这样。”翟锦川走近了些，绕着她的身子拿灶台边的东西，就像是把人圈在怀里一样。这时候江菀问，“那对我呢？” 屋子里没人，他低头亲了亲对方的耳垂，“只对你好。” 这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好。 …… 殷素心在外面劝了一会儿，谢琳娜就收住了性子，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她闹得太过了也不合适，但还是不想放下身段，“奶奶，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吧。”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都说好的留下来吃饭……还在怪奶奶啊？”这种情况，殷素心可不能让人走，要不然这心里都放心不下。 “我想起来还要去招待所定个房间，最近人多，去晚了该没有了。”谢琳娜状似委婉地说。 “你尽管留下来吃饭，没人敢说什么。”陆晟坐在旁边听了个七八分，表情更加严肃了些，“家里有房间，住这儿就行。” 殷素心觉得这个好，“对，晚上就住家里，楼上有间客房，奶奶平时都有打扫，你安心住着，要住几天就住几天。” 陆晟都开口了，谢琳娜自然要给对方面子，更没想到对方会留自己住下来，压着心里的喜悦点了点头，她就知道殷素心不会让自己回去的。 确定谢琳娜没事了，殷素心才回到厨房，对着翟锦川说了起来，“平时你不爱说话也就算了，要说也不挑着点好听的，看琳娜都让你给气着了，待会儿你出去的时候，记得跟对方赔个不是，听见没有？” “奶奶，这事不能怪川哥的。”江菀知道殷素心偏心女孩子，谢琳娜一哭，她就觉得是翟锦川的不对，但实际情况确实不是这样，“我刚在旁边都听见了，川哥可能是看她要帮忙，着急了才吓唬了一句，不是有意的。” 643、写满了心虚 “是吗？” 江菀这么一说，殷素心又觉得有道理，翟锦川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她哼了一声，“这小子就喜欢板着张脸，跟他爷爷一样……诶，菀菀啊，我发现小川在你面前好像不这样哦？” 虽然今天才见到江菀，但殷素心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这下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她孙子在江菀面前那叫一个乖啊！ 殷素心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了几下——翟锦川虽然是背对着她，耳朵都红了。 啧！ 殷素心虽然炒菜炒得不怎么样，但这么多年刀功还是练下来了，很快就把两种馅料都切好了，翟锦川和江菀负责调味，然后两人坐在一起搅饺子馅。 在殷素心看来，这就叫夫唱妇随！ 好，真好！ 她忽然想起来陆绎的房间里有个相机，拍着大腿走出厨房，没一会儿就把东西拿过来了。 江菀看她手里端着个黑色的相机，还是现在流行的r国货，瞬间乐了，“奶奶，您这么潮，还会用这个呢？” 殷素心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悄悄闻了闻味道，“不潮啊，我没怎么流汗。” 这下连翟锦川都忍不住了，殷素心都忘记孙子上回笑得这么开心是几岁的时候了，这长得，可真俊呐！ “诶，就这样，奶奶给你们照一张……上回你爷爷怎么教我的……按快门……快门在哪……”殷素心嘴上糊涂，手里却不糊涂，端着相机摆弄几下，还真咔嚓咔嚓地拍了两张下来。 高兴地说道，“成了，等有空奶奶去洗出来，好好替你们收着，啊。” 江菀又忍不住乐了，翟锦川看她们玩得这么开心，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只是里面欢声笑语的，外头谢琳娜听着可没那么开心了，刚才陆晟被叫出去下棋了，她只能孤零零地看着电视……再这么下去，江菀早晚会取代她在陆家的位置的！ * 晚饭除了两大盘饺子，殷素心又炒了个木耳还有茄子，都是十分下饭的菜，加上翟锦川和江菀在旁边帮忙，总算没出什么差错。 殷素心担心谢琳娜心里不舒服，饭桌上一直往她碗里夹东西，“小川也是无心的，你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奶奶，我没有怪翟大哥，刚才是我不好，我太敏感了。”谢琳娜平时是高傲，但当着翟锦川的面，她自然是要给台阶就下。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这件事咱们就过去了。”殷素心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地说道，“你和菀菀在一个地方，又都是女孩子，平时就可以多来往，多照顾，这样才热闹呢！” 谢琳娜微微一笑，心里已经翻起了白眼。 谁要跟江菀相互照顾？！ 几人吃过晚饭，殷素心把江菀买的西瓜切好了端过来，这才瞥见翟锦川脖子上有道红红的，她过去仔细一看，“你脖子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刚才被殷素心盯着看的时候，翟锦川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领子，下意识地瞥了眼江菀，后者虽然没看他，但眼神里也写满了心虚…… 644、气死个人了 翟锦川淡定地把扣子重新扣上，“有点痒，抓了几下。” 看江菀抿着唇，下巴埋得低低的，翟行之推了下眼镜，“难怪刚才嫂子说房间里有蚊子。” 江菀：…… “现在还有蚊子？”殷素心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偶尔有一两只也可能，“那晚上可得点个蚊香，对了，菀菀现在住哪里？” “我想让她在家住一晚。”翟锦川说。 这个要求并不为过，但刚才殷素心才答应谢琳娜住下，顿时有些为难。 “可是客房……” 家里人多，这幢房子也不算很大，几个屋子分一分，总的也就剩一间客房，平时家里就她和陆晟住着，客房除了积灰没别的用处，想不到这会子变得这么抢手。 殷素心悄悄看了眼谢琳娜，现在再赶人肯定不合适，“那要不江菀……” 她才想说让江菀跟谢琳娜挤一挤，都是女孩子，正好培养下感情，就听见翟锦川开口道，“让江菀睡我屋吧，不能让她一个人睡招待所。” 这话说完，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翟锦川身上。 谢琳娜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殷素心可知道，翟锦川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从八岁就不愿意别人帮他收拾房间了，虽然刚才江菀也进过他的屋子，但这跟留下来睡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那也行啊。” 殷素心很快收起内心的震惊，小川可以找到真心喜欢的人，她也很为对方感到高兴。 不过谢琳娜就没那么开心了。 本来以为能把江菀挤出陆家，没想到却反过来让江菀占了便宜，真是气死人了！ 可如果江菀去住招待所，翟锦川肯定也会跟着去的，到时候她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来之前，宋玉珍对她说过，今天是殷素心的生日，如果没重大任务，翟锦川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请假回家，所以让她放心过来，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 然而现在有江菀在，翟锦川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 不过谢琳娜也没有白来一趟，至少她可以肯定，江菀在陆晟那边还是没有地位的，而殷素心对江菀不过是爱屋及乌，自己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机会…… …… 江菀的行李还放在招待所，两人去拿东西的时候，翟锦川轻轻握住她的手，“因为我爷爷跟宋老司令的感情好，所以他们一直把谢琳娜当亲孙女看待，也很信任她，如果不是这几次接触，我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江菀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以前我在文工团的时候，她就不太喜欢我，不过她之所以针对我，应该和你有关系。” “你还是觉得她喜欢我？”翟锦川明显的不大信，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仔细留意一下就能看出来了，你跟她说话，她就很高兴，可要是看到我们在一起，她就拉着脸，明显是吃醋了。”江菀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酸味。 翟锦川想了一下，确实像这么回事，眼神轻佻，“你观察得这么仔细，难道是怕我被人抢走？” 645、当断则断 “你要是能被抢走，我就不要你了。” 该是她的她不会放手，但如果是别人背叛在先，江菀也不愿意反复纠缠，当断则断才是她的风格。 她松快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翟锦川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江菀有这样的想法他还是很高兴的，因为翟锦川能做到对这份感情的忠诚，只要江菀不会变，他就不会变。 * 今天东奔西走的，还包了饺子，江菀早就想洗个澡然后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了，不然明天哪有精力出去玩。 在别人家里洗澡江菀还有些不习惯，好的是陆家够大，二楼就有浴室，江菀拿好衣服就进去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有种穿回到现代的感觉。 重生回来江菀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觉得周围的设备都差了很多，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就连电视剧都没得看，她只能用看书写作来打发时间。 今天在陆家的浴室里，她终于看到比较先进的花洒了，要知道在部队里洗澡比浇花还随便。 江菀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服，抓起喷头在身上淋了淋，然后开始往身上打泡沫……现在能洗个澡都令人感动。 大概是因为她洗得太忘我，太兴奋了，等江菀要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内-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跟刚才从她身上脱下来的那件都湿透了。 ……完了，这要怎么出去？ 江菀在浴室迟疑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路过的声音，她刚想出声，又觉得不妥，万一不是翟锦川怎么办？ 可是她都洗这么久了，再不出去，别人会不会有意见？ 还好江菀带了件棉短袖当睡衣，这衣服挺宽松的，只要没人看见，应该能安全回到房间。 她换好衣服，悄悄往门口看了一眼，谢琳娜和陆晟他们还在楼下看电视，翟行之的房门也关着…… 江菀深吸一口气，拿出冲刺的速度往翟锦川的房间跑去——总算是安全过关！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又流了点汗，她把抱在手里的脏衣服往旁边一扔，然后豪气地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正想去拿行李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江菀一抬头，翟锦川举着手，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是正打算遮住眼睛，但是因为她的视线看过来的缘故，所以两人直接对视上了。 阳台上的风透过窗帘吹进来，江菀才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接着她瞪大双眸，两手抱住自己的胸，“啊……” 尖叫声还没有发出，一只手已经捂住她的唇，翟锦川捏着她细嫩的胳膊，以一种艰难的姿势把人按在床上，眼睛都不敢看她，喉咙微微发紧，“你想让更多人过来吗？” 察觉到底下的人摇摇头，翟锦川的手微微一颤，她的唇，好软。 还有她那里看起来也…… 他触电般地把手缩回来，背着身子坐在床边，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装衣服的袋子离得太远，江菀的手够不着，只能胡乱抓过旁边的床单裹在身上，小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646、答案只有一个 “我一直在这儿。” 这还不到睡觉的时间，翟锦川不愿意在楼下待着，本想上来等江菀，顺便拿一下换洗的衣服，然后就去了阳台吹风。 没一会儿，他听见外面有开门声，就掀开窗帘进来了，谁能想到江菀一进门脱衣服……洁白无暇的背，细软的腰，振翅欲飞的蝴蝶骨，瞬间让翟锦川的气血都往一个地方去了。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翟锦川又说，“我是想上来看看你洗完澡了没有。” “……” 原来刚才那个人真的是翟锦川，早知道叫他拿一下衣服好了。 江菀很想问他看到什么了没有，但又觉得这个问题明摆着。 虽然前世也给翟锦川看过，但有了感情之后，感想又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她也没有让人看身体的嗜好啊！ 翟锦川闭了闭眼，刚才看到的一切还是挥之不去，接着江菀戳了戳他的后背，“你还想坐多久？”她还换不换衣服了？ “……哦。” 翟锦川拿起刚才放在床边的衣服，快步走到门边，刚把房门拧开，就看到翟行之站在外面，举着一只手像是要敲门的样子。 “奶奶让我来给嫂子送蚊香。”他亮了下手里的蚊香，刚想进去，一只手拦在自己面前。 “慢着！”翟锦川知道江菀还没穿衣服，把翟行之往外面推了推，顺便把身后的门关上，“你把蚊香放在门口就行。” 虽然翟锦川的动作很快，但翟行之还是瞥见床上有人在拱被子，又看到翟锦川手里拿着的衣服，挑了挑眉，“哥，你注意点身体。” 翟锦川不解地看着他。 “最近确实有点瘦了。”翟行之若有所思，“还是节制点比较好。” “……” 节制？ 他还不够节制？ 站着说话不腰疼！ 翟锦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我没有。” 他不能坏了江菀的名声。 然而这话在翟行之听来更像是辩解，他是法学生，讲证据的——试问，有什么事做完了女的要躺在床上而男的满头大汗还要去洗澡？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人证物证确凿，只是当事人可能有点害羞。 翟行之点了下脑袋，“嗯，只是家里的蚊子多。” 反正现在不论自己说什么，在翟行之看来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翟锦川眸光一冷，“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 江菀趴在床上，脸都捂烫了——他们是不是觉得她什么都听不见啊，能不能走远点再说？ 啊啊啊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 * 第二天一早，殷素心看着饭桌上同时打着哈欠的两人，忍不住问，“你们两昨晚上做贼去了？” 翟锦川和江菀默契地看了眼对方，又很快分开，两人的耳朵都带着一抹粉色，翟行之扶了扶眼镜，镜片微微一闪。 江菀差点被豆浆呛到，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我有点认床。” 殷素心点点头，表示理解，又看着翟锦川，“你也认床？” 正在吃油条的翟锦川点了点头。 他平时参加训练，什么地方没睡过，就陆绎那屋子，还不至于让他认床。 647、不怎么样 只是人在睡觉的时候，有些念头就容易冒出来。 昨天晚上，翟锦川一闭上眼睛，就是活色生香的画面。 行军多年，翟锦川基本能控制自己要在什么时候睡觉，深眠或者浅眠，但昨天晚上，他越是想睡，就越睡不着。 光-luo的背，和她淡淡的香皂味，怎么都挥之不去。 翟锦川在床上翻来覆去，大有跑回自己房里把江菀就地正法的心思。 什么狗屁的纪律，什么正人君子，他统统不想管了！ 直到后来，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在陆绎的房间，才把心里的那点念头压下去，可还是失眠了。 翟锦川担心他会对江菀做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昨天晚上洗完澡没敢再进他的屋，今天再看到江菀，突然就觉得害羞得厉害，好像两个人真的发生了点什么……虽然也不能说什么事都没发生。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讲话，也没什么眼神间的交流，一直在留心翟锦川的谢琳娜暗中窃喜，莫非他们吵架了？ 殷素心更是看到他们拿烧饼的时候，手不小心碰了一下，很快又分开了，心里更觉得奇怪，怎么还害羞起来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吃完饭，翟锦川又被陆晟叫到了书房，江菀懂事地在厨房里帮殷素心收拾桌子，翟行之进屋去看书了，谢琳娜见没人顾着她，暗暗咬了下唇。 接着，她眸子里闪过一道决绝的光，悄悄地来到楼上，直接来到翟锦川的房门口…… * “菀菀，是不是小川欺负你了？” 殷素心本来是不想让江菀帮忙的，但想起两个孩子早上有些古怪，她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菀啊了一声，“没有啊，奶奶，您怎么这么说？” 陆家基本不请什么佣人，殷素心直接把家务事当锻炼身体，她一边拿抹布擦碗一边说道，“那我看你们早上生疏得很，要是小川欺负你，你跟奶奶说，奶奶去收拾他。” 听着这话，江菀又是好笑又是害羞，“真没有，可能是没休息好，所以看起来没精神。” “那就好。”殷素心松了口气，“菀菀啊，奶奶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但说话还是好使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奶奶，没事也可以写写信打打电话给我，省得奶奶惦记你们，” 江菀点点头，“嗯。” 谢琳娜回到楼下，就看到殷素心和江菀聊得起劲，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先让你再得意得意，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她很快换上一副笑脸，提着琴箱步伐优雅地走过来，“奶奶，我先出去了，中午就不用给我留饭了，我要下午才回来。” “诶，那你小心点，让司机送你过去。”殷素心笑着跟对方挥挥手，看着人出去之后，才回头对江菀说，“菀菀，你觉得琳娜这个孩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 江菀很想这么回答，但她只能勾勾唇角，“奶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肯定比我清楚。” 虽然是在打太极，但殷素心还是满意江菀这个回答，笑眯眯地说，“你有没有觉得，她跟小行挺配的？” 648、抓紧我 “您是说翟行之？” 这是哪门子的鸳鸯谱？ 您不知道您二孙子的眼光多高吗？前世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还扬言谈恋爱浪费他的时间，结婚浪费他的生命！简直是人民的好法官，公家的楷模！ ……正在楼上看书的翟行之忽然打了个喷嚏。 殷素心点点头，“是啊，我们家跟老宋家认识几十年了，琳娜又是宋家唯一的外孙女，我一直希望她能过门当我的孙媳妇。现在小川有着落了，就剩下小行了。” 江菀：…… 她很想说这是不可能的，就翟行之那样的性格，凡人估计他是看不上的！ 不过嘛，江菀并不想考虑翟行之的想法，甚至不介意给对方添个堵，“奶奶，我相信你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他们两个人郎才女貌的，看着是挺配的。” “你也这么觉得？”殷素心一副遇见知己的模样。 江菀连连点头，到时候这两人肯定相互看不上，那才好玩呢。 * “什么事那么开心？” 两人刚上车，翟锦川就发现江菀的心情不错，随口问了一句。 只是他的话说完，车里就陷入一阵短暂的安静。 刚才屋子里有其他人，江菀没什么机会乱想，现在两个人独处，她就忍不住去想昨天晚上的事……这次来陆家似乎是个极大的错误。 她摇摇头，“没事，快开车吧。” 按理说，江菀都不在乎把自己给翟锦川了，应该不至于这样害羞的，但昨天的意外就像是在两人的中间隔了层纱，朦胧又暧昧，明明掀开纱帘就能看到对方，偏偏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要是翟锦川还没跟江菀订婚，他可以大声地说没关系，他会负责到底，但现在他觉得说什么都不对，都可能扯到那件事上去，难道要他夸江菀的身材好吗？ 虽然这也是实话。 江菀平时是没那么多讲究，可还是有女孩子的矜持的，她也可以拍拍翟锦川的肩膀，跟他说：兄弟，没事，反正迟早要给你看的，我这身材还对得起你吧？……那她昨天晚上害羞什么？ 快到秋天了，京城景色怡人，翟锦川从小在这里长大，轻车熟路的带着江菀，从现代化的商业街，到古老的城墙，可以去的地方数不胜数。 只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两人玩得有些拘谨，说话也客客气气的，恨不得跟对方拱手对拜了。 过了长街，两人来到北海公园，杨柳依依，何叶连连，因为是礼拜天，桥上的人不少，翟锦川和江菀并排走着，没一会儿就被冲散了，他下意识地抓住江菀的手，软软的，指尖有些凉。 “是不是冷了？”感觉到江菀回握住他的手，翟锦川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 她弯了弯眼角，“不冷。” 刚才在路上，江菀想了很多，不知道怎么跟翟锦川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但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她晃了晃翟锦川的胳膊，“川哥，你要抓紧我啊。” 女孩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一头秀发随风起舞，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成了透明。 翟锦川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嗯。” 殷素心说得没错，江菀昨晚就是做贼了，把他的心都给偷走了。 649、强大的冲击 昨天晚上，翟锦川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女孩子的身体。 虽然大体上似乎跟男的没什么区别，但亲眼面对的时候，还是受到了强大的冲击。 他看江菀吓成那样，以为是自己冒犯到了对方，本来还打算给她赔个不是，不想两人就这样和好了，回去的时候，翟锦川识相地没再提这件事，彼此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好像比从前多了几分亲密。 下午江菀就要回去了，两人没在外面逗留太久，午饭时间就回到了家里，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在哭。 江菀和翟锦川默契地看了眼对方，听起来像是谢琳娜的声音。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谢琳娜靠在殷素心的肩上，一只手捂着嘴巴，委屈地哭诉道，“那对镯子是我很喜欢的，每次出门都带在身上，昨天晚上我还看到的，可是这会子怎么都找不到了，呜呜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角湿漉漉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没了呼吸。 屋子里除了她们，还有坐在一旁的陆晟，以及两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她们听说翟锦川在乡下交了女朋友，还把女朋友带回来了，都想跟着谢琳娜过来看看。 此时看到翟锦川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娇俏的女生，两人的眼神都不由得落在江菀身上。 她皮肤很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当兵的，身上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常见的衬衣领，中间系着一个蝴蝶结，掐腰的设计使得她看起来十分窈窕，笔直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仿佛美玉般，没有一丁点瑕疵。 就算是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小姐，都不得不羡慕江菀的皮肤，嫩得像是刚剥壳的鸡蛋，本人的气质更是一点也不像是农村来的女生。 既然当面碰上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上楼去，翟锦川领着江菀走过来，“她们是……” “你们回来了。”殷素心正拿着手帕给谢琳娜擦脸，不忘给翟锦川介绍道，“这是琳娜的朋友，梁静，还有欢欢，你以前也认识的，琳娜说她有对金手镯不见了……你们有没有看见啊？” 江菀摇摇头。 她知道谢琳娜不待见自己，所以这两天跟她待在一个地方，都尽量减少和对方产生碰撞，更没怎么留意她戴了什么首饰。 殷素心锁着眉头，“昨天好像没见你戴，是不是忘在家里了？” “不会的。”谢琳娜矢口否认，“我来之前，我妈还特意交代我一定要带上……我早上要上台表演的时候，就发现镯子不见了，本来以为是我粗心忘了，结果回来的时候还是找不到……” “我们刚才已经陪她把行李都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名叫欢欢的人说道，“本来我们想陪琳娜去逛街的，因为这件事都耽误了。” “你赶紧想想，最后一次看到那个镯子是什么时候。”梁静也说道。 “啊，我想起来了。”谢琳娜回忆道，“昨天洗澡的时候我记得我还戴着，因为我很爱惜那对金镯子，就摘下来放到浴室了……” 650、只有她会做的事…… “那我们赶紧上去找找。” 梁静她们一起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又面带失落地走了下来，明显是没找到。 被两人簇拥着的谢琳娜无助地擦着眼角，“还是没找到……”她望着江菀的方向，“昨天你们洗澡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我的镯子？” 谢琳娜是在二楼浴室洗的澡，接着就是江菀，她并没有看到什么手镯，但不知道为什么，江菀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看向翟锦川，“你有没有看到谢琳娜的手镯？” 翟锦川也摇摇头，一副不想管的样子。 殷素心忍不住皱起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难道是家里遭贼了？”军区把守这么严格，应该不可能有贼的，“琳娜，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在其他的地方了？” 谢琳娜静静地回想了几秒，又摇摇头，“我记得我洗澡的时候拿下来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迟疑地去看江菀，犹豫地说，“江菀，我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有没有可能……” “你想说什么。”江菀的声音透着几分凉意。 她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觉得谢琳娜今天是在演戏，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谢琳娜那副手镯，现在一定就在翟锦川的屋子里！ 这话一出来，不仅是江菀，在场的人都明白谢琳娜的意思了。 殷素心当即觉得不妥，回头要是误会了，江菀得受多大的委屈？ “琳娜，奶奶知道你着急，但我相信江菀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谢琳娜丢了东西情有可原，但刚才江菀已经说了没拿，谢琳娜还这么怀疑，多少有些伤人。 “我相信江菀，但我心里就是有个疙瘩。”谢琳娜泪眼朦胧，看上去楚楚可怜，哽咽地对江菀说道，“那对镯子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成人礼，对我来说意义大于价值，要是你真的看见了，麻烦你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谢琳娜，注意你的措辞。”翟锦川眸子几乎是瞬间冷下来，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降了下来。 “琳娜丢了东西，情急之下才说了几句，也是人之常情。”一直没开口的陆晟眼中有几分愠色，“清者自清，如果真的没拿，你再跟她着急也不迟。” 这么说是没错，但谁又考虑过江菀的感受，不管是不是她拿的，这已经伤害了江菀的自尊，更何况他知道江菀一定是被冤枉的！ 有陆晟撑腰，谢琳娜说话更有底气了，“对不起啊，江菀，但这个家里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拿我的东西……” “琳娜，这个人是谁啊？”欢欢假装看不出江菀的身份，“她昨天晚上也住这里吗？” “我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江菀，翟大哥的女朋友，她……”谢琳娜欲言又止。 陆晟和殷素心两个老人家肯定不会干这种晚节不保的事，而翟锦川和翟行之都是男的，拿了镯子也没什么用，只有江菀是从乡下来的，又是个女孩子，才会见钱眼开。 651、坦坦荡荡 谢琳娜的话没有说全，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欢欢和梁静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江菀。 乡下人手脚就是不干净，穿得再好都盖不住身上的穷酸味。 刚才没看出谢琳娜是什么目的，江菀还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知道了，她平静不少，端坐在那，双手轻轻搭在腿上，似笑非笑，“除了我没人会拿你的东西？难道我脸上写着小偷两个字？” “我想没有哪个贼偷了东西之后会主动承认吧？”梁静的嘴角微微一勾，“这里就属你的嫌疑最大，如果你没有偷的，让我们搜一下，也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她的话说完，忽然对上江菀涔寒的目光，梁静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一个小姑娘，眼神为什么那么恐怖？ 察觉到翟锦川呼吸重了些，江菀预感他要生气，悄悄抓住他的两根手指，这种陷害的伎俩，翟锦川估计没什么经验，只会觉得谢琳娜无理取闹。 她眼神淡淡地看着谢琳娜，“你要怎么搜才能相信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我看一下你房里的背包，这总行吧。”谢琳娜很快就回答道。 “若你们搜了，我没有偷，又该怎么样？”江菀的神情甚至比刚才还要松快一些。 “如果你的包里找不到我的东西，我肯定给你赔不是。”谢琳娜说完，又去求殷素心，“奶奶，你说好不好？” 殷素心眉心紧蹙，并不是很同意这个做法，偏偏老头子又向着谢琳娜，江菀这孩子头一回来他们家，哪能受这个委屈啊。 奶奶的关心还是让江菀有了少许的安慰，所以她更不能辜负对方的期望。 看这群人说着话，大有要冲到翟锦川房里看个究竟的意思，江菀抬着下巴站起来，倨傲的神情中透着一抹衿贵，“我可以把行李拿下来给你们搜，人就不用上去了，免得脏了川哥的房间。” 跟翟锦川做了一世的夫妻，江菀自然知道翟锦川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因为那是代表他的领域，“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个代表跟过来。” 大概是这话说得分外有底气，就连陆晟都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本来江菀应该是被冤枉的那个，可这会子对比起来，反倒像是谢琳娜咬着别人不放，而江菀本人却坦坦荡荡的。 谢琳娜气得掌心都快掐出血，却又暗暗叫自己忍住，只要能趁着这个机会破坏江菀的形象，陆晟他们肯定不会让翟锦川娶一个小偷的！ 她看了眼梁静和欢欢，对方很快会意，跟着江菀到了楼上。 进屋之后，江菀还没有动作，梁静一眼就看到床头放着的背包，毫不犹豫地瞪了江菀一眼，直接把包拿在手里，飞快地跟着那个叫欢欢的女生护送下楼。 看到两人的身影，谢琳娜眼睛亮了亮，把包接过来送到殷素心面前，“奶奶，要不你来找吧，这样公平一些。” 只要殷素心亲手找到赃物，江菀就百口莫辩了。 这事殷素心实在不想参与，但让其他人搜她也不安心，“江菀，奶奶帮你看一眼，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江菀点点头，殷素心才打开手里的背包，还没怎么翻动，就见上面搁着一对金色的镯子…… 652、人赃俱获 金色的镯子明晃晃地躺在一件衬衣上面，哪怕不用凑近，都一目了然。 谢琳娜激动地拿起包里的东西，“我的镯子！”她目光责问地看向江菀，“你还说你没偷！” 江菀早就料到是这样的情况，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倒是翟锦川眉头紧锁，脸色也十分难看。 江菀懒懒地挑起一边的眉毛，“就算搜到东西，又怎么能证明我是小偷呢？” “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梁静就看不惯江菀这厚脸皮，“自己眼皮子浅拿别人的东西，现在东西都在你的包里找到了，不是你还有谁？” 大概是梁静的语气有些激动，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屋子里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陆晟目光严厉地看着江菀，似乎是在等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是上过战场的老将，身上的压迫感足够让人喘不过气来，面对这样的眼神，普通人心里估计要憷一憷，更别说江菀不过是个小姑娘。 殷素心心疼地看着江菀，还是不敢相信对方会偷东西，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如果我真的拿了你的镯子，怎么可能会傻到拿下来让你们搜，很显然这是别人故意陷害我。”江菀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没时间转移赃物。”事实摆在眼前，欢欢说起话来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果不是我跟梁静进去，你肯定要把包里的东西藏起来，哪能乖乖让我们搜，现在说这些不过是你在苟延残喘罢了。” “江菀，我没想到真的是你……”谢琳娜目光沉痛，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刚才第一个怀疑我的人就是你吧，怎么到了现在还这么惊讶？”江菀冷酷无情地打断她的表演，说实话，以她的眼光看，谢琳娜的演技有点浮夸，可能现在就流行这样的风格。 谢琳娜的哭声梗在喉咙口，还带着泪花的眼睛死死瞪着江菀，捂着手帕做了几个呼吸才回道，“我又没有真的怀疑你，搜查你的行李，也只是求一个心安，还你一个清白，可是你，你……” “所以那镯子真的是你的？”江菀再次打断她的话。 “是啊，我的镯子出现在你的包里，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谢琳娜泪光斑驳地看向翟锦川，“翟大哥，你都看到了，江菀她就算不知道这个镯子是谁的，难道就可以收为己有吗？” 从刚才起，翟锦川就绷着一张脸没说话，谢琳娜猜他肯定是气坏了，这次的计划这么完美，江菀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锦川。” 陆晟也叫了他一句，让他快些做出决断，这样的女生，不配当陆家的孙媳妇。 “不是江菀做的。”翟锦川开口，语气显而易见的薄凉，“谢琳娜，你就算任性，也要有个度！” “翟大哥，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在袒护江菀，这事除了她还有谁？”江菀自己都拿不出证据来，翟锦川凭什么还这样不辨是非？他究竟被灌了什么迷魂药？！ 653、把黑的说成白的 确实，刚才翟锦川和江菀都否认了，没有在浴室看到过镯子，现在从江菀的包里找出金手镯，那只可能是江菀偷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东西在谁包里，就是谁偷的？”江菀的一句话，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了过来，她看向谢琳娜，“是吗？” “难道不是吗？”谢琳娜反问，“还是你想说，这个镯子是你的？” “不，这个镯子不是我的。”江菀说完，众人的面色各异，紧接着，她又继续说道，“但，这个包也不是我的。”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梁静可不能看着江菀把黑的说成白的，“你胡说，这个包可是我们亲手从你房间里拿的，不是你的是谁的！” 谢琳娜点点头，这镯子也是她亲手放进去的，江菀糊弄谁呢？ “放在我房间里的包，就是我的了吗？那我人还睡在川哥的房间……我确实是他的人。”发现自己举的例子有些不恰当，她又改口道，“我是说，我睡的又不是我自己的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 谢琳娜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殷素心手里的包，难道……可是江菀的屋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包啊！ 她抬起头，就看到江菀朝自己淡淡地一笑，谢琳娜心里咯噔一下。 江菀从容地坐在沙发上，“谢小姐只想到我睡在翟锦川的房间，却没想到他的行李也放在我的房间。” 谢琳娜转过头，正好看到殷素心从包里拿出翟锦川的军官证，还有剩下的衣服，虽然乍一看都差不多，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其实是军官的衣服…… 想必是谢琳娜慌乱之中，没有仔细检查包里的东西，直接就把镯子放进去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翟锦川的脸色为什么从刚才起就那么难看，还有他为什么能笃定不是江菀做的了。 “现在，你还要说，金手镯在谁的包里，就是谁偷的了吗？”江菀扬了扬眉，眼神中充满着自信的光芒。 “那……那也可能是你拿了，藏在翟大哥的包里……”谢琳娜一着急，什么罪名都往江菀的头上安。 “在翟锦川家里拿的东西，放在翟锦川的包里，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江菀说，“昨天洗澡的时候，是我先进的浴室，我没有看到镯子，按理说，翟锦川也看不到……还是你觉得，这件事是我跟翟锦川合谋做的？” 一字一句从江菀的嘴里说出来，仿佛变成一座大山压在谢琳娜的头上，压得她脸色苍白，呼吸困难。 怎么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豆大的汗珠从谢琳娜的额头落下，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琳娜，你……”殷素心欲言又止，最后看向不远处的陆晟，后者的眼里也有些失落。 这可是宋家的外甥女，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冤枉人的事呢？ 周围人的目光如芒在背，谢琳娜埋着脑袋，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镯子，下唇都要咬破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654、蒙混过关 谢琳娜现在十分后悔。 怎么她放东西的时候，不知道看一看是谁的行李袋呢？ 现在连翟锦川也要被她冤枉了…… 一瞬间，愤怒，羞愧，还有心虚，各种情绪填在谢琳娜的心口，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镯子，手指的指节微微泛白，这时候，谢琳娜的眼里一抹痛意，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下，“奶奶，怪我不好，我好像误会了……” 殷素心询问地看了她一眼。 谢琳娜把手里的镯子往她跟前送了送，“刚才是我太急了，没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这个镯子好像不是我的……只是款式有点像。” 说着，她笑着看了眼江菀，“既然是在翟大哥的包里，想必是翟大哥专程买来送你的，想不到被我给搅和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金镯子放到桌上，低头擦着眼上的泪花，“我的那个镯子可能是我自己忘在了别的地方，回头我再找找吧。” 短短时间内，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借口，江菀真想给谢琳娜鼓个掌，不仅把自己撇清了，还可以全身而退。 牺牲了一对镯子，能换回自己的名声，谢琳娜觉得这买卖划得来。 现在就要看翟锦川给不给谢琳娜这个面子，帮她把这个谎圆过去了。 殷素心看了看谢琳娜，又看了看翟锦川，心说不应该啊，如果是这样，刚才小川怎么不解释清楚？ 果然就听见翟锦川说道，“这个镯子也不是我的。” 想用这么一对镯子来收买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谢琳娜本以为她和翟锦川认识这么久，对方应该会给她留点面子，想不到对方这么冷血，她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那是怎么回事，这真的不是我的镯子……奶奶，我能用一下你家里的电话吗？我打电话回去问问，是不是我忘记把镯子带过来了。” “行，你打吧。” 殷素心向来是不爱耍心眼的，但她活到这么大的岁数，是人是鬼多少能看出来点门道，谢琳娜这回的表现实在不足以说服自己。 从小到大，谢琳娜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她现在必须要把这个谎圆过来，否则这事传出去，她还怎么在陆晟面前露脸？ 电话响了几声，对面就有人接起来了，谢琳娜喂了一声，对面传来谢彦军的声音，“你找谁？” “是我啊，哥。”谢琳娜看这电话的声音外面的人听不太清楚，心里暗暗庆幸，稳着心神跟对方说道，“哥，你能不能去我房里看看，我梳妆台上有没有一个红色的礼盒，你看下里面有没有一对镯子……我这里着急呢，你帮我看一下。” 她的梳妆台上有好多首饰，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没一会儿，谢彦军就回来了，谢琳娜不知道听见了什么，高兴地对电话里说道，“一对金色的手镯是吗？嗯，我知道了，没事，我先挂电话了。” 谢琳娜回过头，不好意思地别了下头发，笑逐颜开对其他人说道，“确实是我记错了，那副镯子被我忘在家里……想不到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早知道我应该先打电话回去问的。” 655、阴差阳错 昨天晚上，谢琳娜从殷素心的嘴里得知，今天上午江菀要跟翟锦川要出去玩，她嫉妒得都快疯了，就想了个法子，打算羞辱江菀，想不到反过来丢了面子，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的一对镯子都送出去了。 即便谢琳娜把自己的说法给圆过来了，那副镯子她也不打算要了，但她先前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矛盾的地方。 陆晟和殷素心又不是傻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对翟锦川的为人也是清楚的。 虽然翟锦川说那镯子不是他的，但是在他的包里被发现的，谢琳娜再想要回去，就没理了。 陆晟眸底暗了暗，宋家就算是娇惯女儿，也不至于把人养成这样，要是让老宋家的人知道，不定要心痛成什么样子。 不过他和殷素心的年纪也大了，遇见这样的事，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琳娜还轮不到他们来教育。 “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也累了，你们自便。”陆晟摆摆手，脸色灰暗了不少，“锦川，你跟我来。” 看他就这么进屋去了，殷素心翻了个白眼，真是会躲懒。 虽然陆晟没有怪罪，但谢琳娜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不悦，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今天给奶奶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是不打扰了。”要是再留下来，肯定要看陆晟的脸色，谢琳娜自觉没有那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谢琳娜这话说完，跟她来的那两个女生也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回去了。 今天被谢琳娜害得在陆晟面前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往后跟谢琳娜也没什么来往的必要，只怕将来在大院里看到殷素心他们都要低着头走路。 这回殷素心没再挽留谢琳娜住下，心疼地握住江菀的手，“孩子，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要不是阴差阳错，这冤屈还不知道能不能洗清。” 虽说谢琳娜是谢家和宋家的掌上明珠，可江菀也是江家人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啊，她是真的心疼这孩子，被冤枉了还不哭不闹，忍着委屈跟谢琳娜辩了那么久。 “奶奶，我没事，这次能来家里玩，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是不太完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江菀的懂事更让殷素心觉得可怜又可爱，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想必江菀在乡下没少吃苦…… 这好不容易来回家里，还要受这样的冤枉，她也不能任凭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这金镯子，奶奶帮你退给谢家的人，让他们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奶奶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殷素心不仅是简单地想安慰江菀，她确实觉得谢琳娜的为人有些问题，江菀可是她未来的孙媳妇，她当然要向着江菀了，不然心疼的还是她大孙子。 看翟锦川从书房出来，殷素心吩咐他把自己的行李拿上去，又叫他好好安慰江菀，然后才进了书房，只见陆晟点了根烟在那抽，忍不住拿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 656、远香近臭 “人家说远香近臭，不是没有道理的。” 殷素心朝陆晟翻了个白眼，语气沉痛地说，“琳娜这孩子，从前看的时候，我只觉得乖巧伶俐，想不到背地里还藏着这么多心眼……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儿，倒也不见得，到底是我们家没这个福气，娶不到这样‘精明’的孙媳妇。” 陆晟知道殷素心拿这话膈应自己，他先前一直看好谢琳娜，昨天还当着殷素心的面儿夸，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和谢琳娜比起来，刚才江菀还有几分当家做主的气势。 …… 陆家的客房在二楼，江菀要回房间的时候，正好遇到谢琳娜走出来。 方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再次看到江菀，谢琳娜除了恨还是恨，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用在陆晟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谢琳娜眼睛一红，忽然抬起巴掌，只是还没落到江菀的脸上，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拦在空中。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谢琳娜的脸也跟着偏到一旁，江菀的力气挺大，谢琳娜又细皮嫩肉的，若不是她扶住门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稳的。 “你，你打我……”谢琳娜颤抖地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又恨又气，“江菀，你不要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江菀甩着略微发麻的手，说话也是不疾不徐的，“刚才在长辈面前，给你留点面子，你不知道悔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比起谢琳娜的狼狈，江菀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乱，“自己的幸福你有本事自己去争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会惹人厌恶！” 争取？ 说得倒好听，江菀自己都不知道是靠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让翟大哥对她另眼相待的，否则翟大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谢琳娜胸前剧烈地起伏了两下，看到翟锦川从楼梯口上来，捂着脸跑过去，“翟大哥，她打我，你看我的脸，我接下来怎么上台表演！” 她皮肉细滑，被打的那一下，现在已经肿得高高的，看起来两边的脸都有些不对称，要是这时候谢琳娜有时间去照照镜子，估计不想让翟锦川看到她这个形象。 现在谢琳娜只想让翟锦川知道江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却不想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你要是没做错，别人又怎么会打你？”翟锦川还担心江菀把这个委屈憋在心里，能发泄出来最好，“你刚才还说要给江菀道歉的，现在道歉了吗？” “翟大哥……”无法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翟锦川的嘴里说出来的，“我又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翟锦川看向江菀，“你先回屋，我跟谢琳娜说几句话。” 看样子翟锦川是想要做个了断，江菀也同意这个做法，不能老是让谢琳娜觉得她还有机会。 在翟锦川的示意下，谢琳娜跟着他进了屋子，她还捂着脸，小声地抽泣着，瞧着梨花带雨的模样。 “说吧，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翟锦川不为所动，“江菀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657、叫人反胃 他不问还好，一问谢琳娜就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眼泪瞬间跑了出来。 她做了这么多，可是翟锦川还是不清楚她的心思…… “我没做什么。”谢琳娜还想狡辩。 “你真觉得你能瞒天过海？”翟锦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是在我家，不是在你家，没人会惯着你。” 谢琳娜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双唇哆嗦了一下，才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翟大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以前根本不屑别人是什么样子，但我不允许别人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江菀喜欢谢彦军的时候，谢琳娜就看她不顺眼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人也往她跟前凑。 当时她看不起江菀，就想着压榨她一下，然后打发她走，想不到才几个月的时间，江菀摇身一变，变成了翟锦川的未婚妻，这下彻底让谢琳娜恼了，她越想越觉得江菀可恨，更觉得对方是借机报复她。 江菀抢了她的东西，还指望她不报复吗？ 谢琳娜做不到！“翟大哥，我喜欢你才会这样的，就算我做了坏事，也是因为喜欢你，如果你还是要跟江菀在一起，那你就是在纵容我去对付江菀。” 即便爱情容易人变得疯狂而执着，但也不应该成为伤害人的理由。 翟锦川更不会对谢琳娜的诡辩产生共鸣，“做坏事的人是你自己，不要拿我当做你使坏的借口。” “不是的，翟大哥，事情不是这样的……”谢琳娜的态度突然软下来，“翟大哥，江菀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她亲口承认给我哥写过情书，背地里不知道给多少人写过，好在我哥没搭理她，这种人就是到处留情，翟大哥，你也不能让她骗……” 谢琳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翟锦川冰寒的视线吓得没了声。 她虽然是希望翟锦川生气，但不是对着自己生气…… 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被人这样诋毁，谢琳娜这种喜欢真叫人反胃。 翟锦川忍着没跟她动手，“你以为我是死的吗？这种事还要你来教我？今天爷爷奶奶都在，他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跟你计较，但是我之前就说过，不可以再伤害江菀，你要是还想顾着脸面，以后看到江菀就自觉滚远点，否则你今天做的事，所有人都会知道。” 比起拳头，这话的威慑力还是更高些，谢琳娜这样的大小姐，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翟大哥……”望着他决绝的背影，谢琳娜眼眶一热，“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为你好！” 谢琳娜的声音不小，就算陆晟他们听不见，隔着几道门的江菀也听见了，翟锦川一进门，发现江菀不在屋子里，他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对方在阳台上收拾东西。 昨天晚上江菀把衣服弄湿了，担心放在包里有味道，就悄悄拿到外面的阳台上晾着，打算回去了再洗。 那些贴身的衣物她也放了包里吹风，谢琳娜的进门的时候，肯定没注意到阳台的情况，再加上她和翟锦川的包差不多，对方这才认错了。 658、套话 谢琳娜的手段到底还是稚嫩了些，进屋的时候也没有仔细检查包里的东西，再加上她担心别人发现，所以才匆匆把东西一塞了了事。 “难怪你那么镇定。”翟锦川看一眼就判断出是怎么回事，他从后面抱住江菀的腰，“媳妇，今天委屈你了。” 说完就对上江菀戏谑的双眼。 “还在不高兴？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今后她要是再动歪心思，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收拾她。”翟锦川抓起她的手揉了揉，“刚才手打疼了没有？” “被深情表白了，你不发表一下感想？”江菀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眼中的戏谑更浓了些。 “你听见了？” 这房子楼下有两个卧室，楼上有四个卧室，本来楼下应该留个客房的，但因为陆晟他们腿脚不方便，家里又没什么客人，客房就留在了二楼，即便如此，翟锦川的屋子离客房也挺远的，从这里根本听不见客房的对话。 就在翟锦川以为江菀跑去听墙角的时候，她又挑了下眉，“还真的跟你告白了？” “……” 原来小丫头在跟他套话！ 明明是在耍心眼，翟锦川还是觉得可爱，只不过换做别的女人他就不这么觉得了，“这么在意她跟我说了什么？” 江菀瞪了他一眼，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翟锦川莞尔，帮她把剩下的衣服捡起来，结果就发现手里拿着的正好是昨天晚上江菀洗完澡脱掉的哪一件，他的手一烫，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副香-艳的场景。 “我猜她不仅跟你告白了，还跟你说了我的坏话！”都是女孩子，江菀大概能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她不在意谢琳娜做了什么，她在意的是翟锦川信了没有。 江菀的话把翟锦川的注意力勾了回来，他走上前把衣服放在床尾，顺便把江菀抱在了腿上，“那些话我以前都听过了，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编点新词，听都听腻了。” 主要还是江菀根本不搭理谢彦军，要换做是高深，他现在就能跑过去把对方揍一顿。 江菀大概知道谢琳娜说了什么了，“对了，爷爷找你说什么了？” 陆晟和翟锦川的谈话她并不是很好奇，只是刚才明显是为了谢琳娜的事，江菀这才有点好奇。 “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顾一下谢家的颜面，别把这件事说得太难听……爷爷应该是看在宋老司令的面上。” 陆晟多少还是希望谢琳娜是因为不谙世事，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只不过今天谢琳娜还是在他和殷素心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往后再见到也没有之前那么喜欢了。 但是这么说就太伤江菀的心了。 “没说我什么吗？” 江菀也不指望陆晟安慰她，但至少会跟翟锦川提一提，结果就看到翟锦川沉默了半晌。 看来还真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爷爷的看法。”翟锦川不想对江菀说太多的谎，“时间长了，他自然就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659、你是我的人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这也是江菀比较好奇的一件事，翟锦川就算看中她长得漂亮，他身边也不乏漂亮的姑娘，为什么单单就喜欢她呢？ 前世她觉得翟锦川对自己可能是一种“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的执念，所以她并不认为对方对她是爱情，但重生之后，翟锦川对她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减少，而且比以前追得更紧了。 可是她从前真的没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谢琳娜觉得她讨厌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 而且江菀一直有个疑问，前世翟锦川为什么不带她来见陆晟呢？是不是觉得那时候的她拿不出手？ 所以她才有点在意。 “你不是我的人吗？” 翟锦川捧着她的脸，在上面轻轻啄了一口。 刚才江菀在楼下跟谢琳娜辩解的时候，虽然是无意间说出口的，但翟锦川还是很高兴，她甚至还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媳妇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让他无比心动。 这算什么回答？ 江菀刚才随口一说，根本没想过翟锦川会记住，还在奇怪他哪来这种肉麻的酸话，樱花般的唇已经被人覆住。 最开始见到江菀的时候，翟锦川就记住了她，后来看到她被人冤枉，也是像今天这样冷静清晰地为自己辩解，那副条理清晰样子翟锦川到现在都还记得。 就算后来，他听说了很多江菀的负面消息，就算翟锦川见识过江菀写情书的水准，就算她真的给谢彦军写过情书，他也还是没办法不喜欢江菀。 或许是因为她眼中时常浮现的倔强，或许是因为她不屈不挠的气节，又或许是她捉摸不透又古灵精怪的性子，总之翟锦川除了喜欢还是喜欢。 两人的身后就是床，江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推到床上的，午后的身子容易犯懒，金色的阳光，温暖的风，舒服得让人的毛孔都张开了。 翟锦川吻着她每一寸肌肤，有点痒痒的，又有点晕晕的，江菀似乎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令她沉浸其中。 这个吻没有夹杂着太多的****，只有十足的温情。 每次和江菀相处，翟锦川总是觉得时间太短，这次行程结束，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以前江菀和翟锦川分开，很少有舍不得的时候，现在不知道是因为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还是真的比以前更喜欢他了，她回到盛京的时候，居然十分地不舍得。 几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她跟翟锦川还没有呆够。 临走前，殷素心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不少东西，都是逢年过节亲戚朋友送来的，她和陆晟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么许多，正好让江菀他们拿走一些。 来的时候，江菀提了一堆东西，离开的时候，殷素心又送了她一堆东西，也说不清是谁给谁送礼了。 两人不顺路，江菀不想麻烦他再跑一趟，出了火车站就准备分开，“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有时间给我写信。” “嗯……车来了。” 660、还有一个好消息 江菀依依不舍地上了巴士，心里涌现出几分不舍，忍不住跑到靠窗的位置，朝着外面的翟锦川挥手，直到看不到了才将把手收回来。 “小姑娘，我瞧着你们挺登对的，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旁边有人碰了碰江菀的肩膀。 还沉浸在分别情绪的江菀回过头，就看到旁边有个阿姨跟自己说话，按照对方的打扮和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只是她有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看出来对方的疑惑，那人把江菀带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闺女，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犹豫不决，到最后也没有在一起，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刚才我看你男朋友望着你的时候，眼里那份情是骗不了人的，你们可一定不能放弃啊。” 江菀有些哭笑不得，这阿姨到底是误会什么了，她只好点点头，装作自己听进去了。 此时的江菀不会想到，某天她想起这段话的时候，会颇有感触。 * 回到通信连之后，江菀第一时间到办公室跟王琦报告，看到是江菀，对方高兴地把她叫进来，眼角的鱼尾纹有些明显。 “可把你盼回来了。”王琦的表情跟中了大奖似的，跟往常的严肃截然不同。 “指导员好。”江菀只当是她为了自己夺冠的事情高兴，规规矩矩地朝王琦敬了个礼。 王琦往办公桌一坐，脸上的表情又回归严肃，伸出一根手指，“小江，有件事，我可得好好审你。” 看着对方忽然脸色一变，江菀心里暗道不好，莫非是因为她和郑坤打赌的事？ 江菀也收起脸上的松快，“指导员您说。” “我问你，你上次去参加高考，考了多少分？”之前王琦只知道江菀去参加高考，至于考试的成绩，她之前因为军演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没来得及问。 主要是王琦下意识地觉得江菀应该考不了什么太好的成绩，所以才没那么关注。 原来是为了这个，江菀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眼睛亮晶晶的，“指导员，您知道了？” “是啊，省状元。”王琦桌子一拍，眉飞色舞地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要不是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名字，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小江，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江菀莞尔一笑，“指导员，您也没问啊。”这怎么能怪她呢？ “难道这件事你不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王琦笑着拿手指她，“看在你这次帮我们通信连争光，我不跟你计较……我这儿还有一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还有好消息？ 好像除了比赛和高考的事，她最近也没做什么了，江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指导员，你就直接跟我说吧，我承受得住。” “你啊！”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江菀这么讨人喜欢呢，王琦笑着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信封，“你自己看。”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带着几分好奇，江菀把信封拿过来，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亮，“第二军医大学的通知书？！” 661、不敢邀功 王琦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小江，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这么争气，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倒数第一了，以后到了军校，可得继续保持才行。” “指导员，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吧。” 江菀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看着手里的通知书，心里却是真的高兴，这份喜悦来得太突然了，“对了，指导员，这上面写着几天后就要去报道，那我……” 她之前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考上了，所以部队这边还没有申请，而军校比其他综合类大学的开学时间要早，再过几天就得去报到了，江菀还不知道，部队这边让不让她去呢。 “你这个事啊……” 王琦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连忙起身绕到桌前——这样的大人物都出动了！肯定是为了江菀来的！ 江菀转过头，看到外头进来一个穿着军装的身影，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起来，看到江菀的时候，对方又笑得开怀了些。 “小江回来了？” 来人正是宋国祥，他神采奕奕的，大概是还不知道谢琳娜的事，身后还跟着两个文书。 “宋司令。” 江菀和王琦连忙抬手跟对方敬礼，宋国祥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江菀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欣赏。 王琦连忙把人请到旁边的椅子上坐，还没落座，宋国祥就迫不及待地对江菀说道，“上回我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比其他人聪慧，前天刚听说你拿了射击比赛的第一名，现在又听说你考上了省状元，还被第二军医大学录取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上回江菀在宋国祥面前说过自己要考军医大学，他一直都记着，不仅因为这个姑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因为他答应了对方，如果考上了，要给江菀写一封推荐信！ “想不到把宋司令都给惊动了。”王琦就知道自己猜的不会错，她们三连可算要出名了，不再是出糗，而是要“出人头地”了！ 王琦这话是谦虚，但实则带着些小得意，江菀可是她这么多年，带过的最好的兵了，以后再带新兵的时候，可以大声地告诉他们，当年带过江菀这样的高考状元，想想都觉得风光。 “军区难得出现小江这样的人才，我当然要趁着她还没被围观之前，赶紧先过来瞧瞧。”宋国祥平时在下属面前，还是很平易近人的，“王指导员，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以后要多帮我们军区培养几个像小江这样的人才。” “都是小江自己争气，我只不过是尽一个指导员的责任。” 换做别的也就算了，这个王琦还真不敢邀功，江菀这样的，她碰到一个就够呛。 倒是可以问问宋国祥有关江菀上学的问题，“宋司令，那江菀去学校就读的这件事，您看……”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她把申请交上去了，江菀足够优秀，咱们军区也不该把人强留着，只要审批下来，她就能到学校报到。” 662、及时雨 “宋司令，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审批下来？”当兵不到一年就能上军校，江菀可是王琦听见的第一个先河！ “你可别忘了，之前江菀立了三等功，又在军演的时候得了冠军，都是能算到成绩里的，如果这次江菀可以提干，上军校肯定没问题。”宋国祥叫人拿过来一份资料，“这里有几份资料，你回去填一下，过几天手续应该就能下来。” 现在就提干？ 王琦又一次见证了历史，高兴地握住江菀的手，“太好了。”宋司令可真是及时雨啊。 “你们一定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及时。”像是听见王琦的心里话，宋国祥笑了笑，“其实军演之前，翟营长来找过我，他说你肯定会为了这个事为难，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用为难，你能提干，我们也为你感到高兴。” 这件事江菀从来没听翟锦川说过，顿时又惊又喜，知我者谓我心忧，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宋国祥一把年纪，见过的人也不少了，他本来以为翟锦川这么冷情的人，谈恋爱的时候估计也会像个木头一样，没想到对江菀这么体贴，他看了都觉得自愧不如。 “你马上就要去报告了，部队决定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回家好好休息，顺便跟家里人说一声。”很快的，宋国祥又给江菀带来一个好消息。 “真的吗？”江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这时候还能回家。 “你觉得我会拿这个跟你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菀的笑脸，宋国祥的心情也会变好，大概是她太优秀了，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 他叫旁边的秘书拿过来一封信，“这是我给你写的推荐信，虽然现在应该派不上用场了，就当做是我对你的支持吧，以后到了学校，不要忘记部队里交给你的东西，无私奉献，无尚光荣。” “谢谢首长的信任！” 江菀挺直胸膛，干练地敬了个礼，心口涌动着热血。 她终于朝着自己的梦想又迈出了一小步。 正好把陆奶奶拿给她的东西带回去给云燕，反正她到了军校也带不进去。 江菀踩着欢快的步伐回到宿舍，发现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她先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填资料，等下午把材料一交，自己就能回家了，虽然就几天的时间，她还是很期待。 江菀想云燕了，特别想！ * “江菀！” 江菀把资料填得差不多的时候，宿舍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她抬头就看到外面进来几个人影，等江菀收好东西站起来的时候，李瑞华已经跑过来，一把抱住她。 “这才几天啊，不用这么想我吧？”都快把她勒没气了。 “你还说呢，得了第一名也不告诉我，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李瑞华又蹦又跳的，看起来十分激动，快把江菀给晃晕了。 她连忙叫李瑞华停手，“这事你们不是都知道嘛，还用我来告诉你？” 吕沛然回来之后肯定报告了，否则李瑞华她们从哪来的消息？ 663、像个犯人 “谁跟你说这个了。”李瑞华啧了声，激动地拍着桌子，“你考了省状元是不是，之前还跟我装！” “江菀，你真的考了省状元啊，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老高分了？”李小凤瞪大了眼睛，今儿个算是长眼了，让她见到了天上的文曲星。 张淑芬也目光炯炯地看着江菀，仿佛以前从来没见过她一样。搞得江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说江菀在军事项目上取了第一名，她们还能有些心理准备，可学习成绩这一项，江菀完全是给她们投了一个深水炸弹，省状元那是什么概念，以前的认知里完全没办法想象的存在，现在就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 “你学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来当兵？”李瑞华之所以来当兵，就是因为她学习成绩不行，家里想给她找个别的出路，江菀这样的成绩，做什么不好，来当兵这么累？ “其实我以前学习成绩也不好。”江菀谦虚地说。 “得了吧，之前我问你考得怎么样，你还跟我说你正常发挥！这就是你所谓的成绩不好？”李瑞华感受到了来自江菀的暴击，“读书好的人果然都虚伪！”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确实是我的正常发挥。”江菀觉得自己不像为部队争光，倒像是个犯人，一个两个的都来审问她，“人总是会进步的嘛。” “那你说立功不立功没多大关系！”得知自己被江菀忽悠的时候，李瑞华心里别提多没面子了！ “确实没多大关系啊。”说完，江菀眯了眯眼睛，“你这么生气，是不是觉得我考得很不好，所以感觉自己被骗了？” …… 被说中心事的李瑞华轻轻咳了两下，“哎呀，都怪你考这么好，我要是叫你去我家，我妈肯定又要我跟你学习！” 江菀莞尔，“那我不去不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我酒菜都备好了！”李瑞华两眼一瞪，“趁着你还没去学校，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我帮你庆祝庆祝！今天必须来！”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听到有好吃的，李小凤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指着自己的脚，“也帮我庆祝一下，我的腿伤恢复了。” “走走走，都一起去，让你们吃到饱！” 李瑞华早就想请江菀到家里做客，这回江菀又考了省状元，不帮她庆祝庆祝，怎么说得过去？ 下午江菀还要办一些手续，也得明天才能启程回家，既然之前就答应了李瑞华要去她家吃饭，那去一下也无妨。 正好明天就可以休息，李瑞华跟王琦说了一声，王琦看在江菀的面子上，只好答应了让三班的人聚一聚，这以后天南地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了。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众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一起来到李瑞华家里，张淑芬和李小凤从前也来首长家里帮过忙，但做客还是头一回，进了院子说话都不敢大声，不过很快她们就激动起来了，因为她们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664、看她还敢不敢 “班长！” 看到楚亚楠，大伙一阵惊喜，七嘴八舌地叫着她的名字，眼眶也微微湿润。 自从得知楚亚楠生病的消息，她们再也没见过了，虽然不常提起，但心里还是念着对方的。 楚亚楠朝她们笑了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倒是人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一些。 楚亚楠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眉眼间跟李瑞华有几分相似，笑着对江菀她们说道，“你们就是瑞华的舍友吧，快过来坐吧，小周，给她们倒茶过来。” 小周是李瑞华家里的保姆，很快她就给江菀她们各端了几杯茶过来，众人跟李母打完招呼，之后才找位置坐下，跟楚亚楠聊了起来。 再次见到楚亚楠，江菀也感触良多，她觉得自己能重生是一种幸运，重生之后可以挽回以前的遗憾，更是一种恩赐，“班长，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手术完之后我一直在配合医生做检查，前几天刚出院了，现在感觉挺好的。”楚亚楠的性子比之前随和了不少，“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了，恭喜你。以后去了学校，别忘记回来看我们。” 如果不是有江菀，她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楚亚楠真的很感激她，只是还没找到机会报答对方，江菀就要走了。 江菀轻轻一笑，“我肯定会回来的，只是去上个大学，又不是永别了，等我放假的时候就过来看你们。” “那是。”李瑞华给她们一人抓了一把瓜子，“江菀要是敢忘了咱们，我就带人去套她的麻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我不敢……”江菀摆摆手，“我不敢跟你做朋友了！” “我看你是故意讨打！来，给我按住她！” 李瑞华让张淑芬她们帮忙，正跟江菀闹的时候，李母一巴掌拍在李瑞华屁股上。 “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又对江菀她们说，“阿华她从小就爱闹，平时在宿舍没少欺负你们吧？” “没有没有，李瑞华挺好的。”李小凤狗腿惯了，看到首长夫人发问，没敢有半句不是。 “刚才是她先挑衅我的。”李瑞华不服气地扯着江菀的胳膊。 “我知道你是个不省心的。”李母慈祥地看着江菀，“小江，你打算去读哪个大学啊？” “她要上第二军医大学。”李瑞华抢着回答。 “又没问你，平时读书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积极。”李母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你像人家小江那样争气……行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一一个都瘦成猴儿了。” 李母晚上有个饭局，并不打算留下来一块儿吃，不过也没亏待江菀他们，一桌子荤素搭配的菜，光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别的不说，部队的伙食确实比较差强人意，江菀先前在陆家吃的也谈不上美味，所以看到这一桌子菜，她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大伙一开始还矜持，后面都放开了膀子吃。 665、斗不过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捧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李瑞华一边换台一边对江菀说道，“小菀菀，听说第二名就比你少了三分，结果连个名字都没有，太倒霉了。” “谢谢关心。”江菀懒懒地应了一句。 “嗯？”李瑞华没听懂什么意思，“我说的是第二名，你吃撑了，撑到脑子了？” “你撑到脑子了。”江菀说，“我哥就是那个倒霉的第二名。” …… 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李瑞华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跟你哥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这可不能怪我读书不认真，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太妖孽！” 李瑞华还想跟李母说个清楚，话到一半才想起来，对方已经走了，她泄气地倒在沙发上，“亚楠，你说对吧，这些都是靠天分的！” 楚亚楠的脸色变了变。 因为胰岛瘤的关系，她的神经还是受到了一些损伤，虽然现在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她还是能感受到现在自己在许多事情上力不从心，要是她可以像江菀那样去学校上学就好了。 江菀这边其乐融融，谢家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 谢宏昌一到家就看到客厅乱七八糟，抱枕扔在地上，杯子也碎了，妻子宋玉珍正在那收拾东西，他忍不住皱起眉，“出什么事了，家里遭贼了？” “回来了。” 宋玉珍把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无力地揉着额头，“你女儿，这次去京城表演，说是住在了陆家，不小心得罪了陆老首长，回来闹脾气呢。” “发生什么事了？”火光一闪，谢宏昌点了根烟在手上。 “你就别问了，都是误会，要怪就怪你女儿太单纯，斗不过那些乡下人的手段。”宋玉珍叹了口气，“等会儿我打个电话去陆家赔个不是。” “你就说谁敢设计琳娜？”谢宏昌吐出一口烟，将剩下的香烟都按灭在烟灰缸上，“哪个乡下人？” “还不是翟锦川那个未婚妻，看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眼多得是，把咱们女儿都气哭了。”宋玉珍见他看了眼楼上，又道，“你别上去了，我刚把人给劝好。” “这又关翟锦川什么事？”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爸一直有意愿把咱们女儿许配给锦川的。”事到如今，宋玉珍也没办法替谢琳娜瞒着了。 “翟锦川？现如今陆家也不成气候了，光靠一个翟锦川，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也难怪谢宏昌不屑一顾，陆晟早年虽说是受人尊敬，但陆家两个儿子都没出息，以前积攒下来的人脉已经断得差不多了，翟锦川虽说厉害，但他不善交际，为人也不够圆滑，只怕将来难以成为谢家的助力。 当年谢宏昌之所以娶宋玉珍，正是为了她背后的宋家，此时听见他这话，宋玉珍的脸色变了变，“这是咱们闺女的终身大事，不是在做生意，你还要计算那么多得失，有意思吗？再说了，你现在也是个当师长的人，帮翟锦川提携一二，他不就上去了吗？” 666、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要我帮翟锦川？”谢宏昌皱起眉，就算他肯帮，翟锦川也未必愿意。 “现在你帮他一把，他以后成了你女婿，就该谢谢你。”宋玉珍差点没说，从前你不也是这样爬上来的，看不起谁啊？ 再者，卖翟锦川个人情，他也会对谢琳娜另眼相看的。 “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谢宏昌略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咱们闺女明明可以嫁更好的人，为什么偏偏要选翟锦川，你不还说了人家有未婚妻吗？” “年轻人谁不谈几个对象，你儿子也谈过。” “说到彦军，我没记错的话，翟锦川上次还打了我儿子。”谢宏昌摇了摇头，“不成，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也别跟着瞎搅和了，听说翟锦川的老子还在乡下开杂货铺，万一他哪天退伍了，我女儿还得跟着他吃苦。” 当父母的哪个不是为了儿女着想，谢宏昌的话虽然现实，但也不是全无道理，若不是谢琳娜中意翟锦川，宋玉珍其实也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咱们琳娜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是时候该好好物色了，翟锦川的条件不差，我爸那边又喜欢，就算陆家没有从前风光。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说到这里，宋玉珍才发现，谢琳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梯口，一对眼珠子泛红地瞪着他们。 “琳娜，你饿了没有，妈给你做点吃的？”宋玉珍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趟回来憔悴了不少，路上肯定没少受委屈，“琳娜……” 谢琳娜不理会她的话，直接往院子里跑了出去，宋玉珍连忙追上，却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别送了，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 “走了，班长再见。” “下次有空再来玩。” 宋玉珍跟着谢琳娜往外走了走，看到李瑞华正在跟江菀她们挥手，几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等她们散了之后，外面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她们在庆祝什么？” 谢琳娜在阳台上吹风的时候，就看见李家很热闹，接着她又发现江菀也在里头，忍不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却只看到她们在门口挥手告别，她紧紧抓着宋玉珍的衣服，哽咽道，“江菀是不是要把我的东西都抢走她才甘心！” “不会的，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宋玉珍把她抱在怀里，“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免得让人在这里看了笑话。” 谢琳娜的情绪有些激动，直到进了屋子里，坐在了沙发上，她的脸都还憋得通红，宋玉珍只能坐在旁边耐心地劝对方，“她们是同宿舍的，到家里做客很正常。” 谢琳娜摇摇头，“李瑞华以前从来不会叫这些人到家里的……” 谢宏昌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倒是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宋玉珍说道，“刚才你说翟锦川的未婚妻，不会就是那个省状元吧？” “什么状元？”听见翟锦川的名字，谢琳娜猛地抬起头来。 “好像是叫江菀吧。”谢宏昌看着宋玉珍，“下午我听你哥说的。” 667、现在就要他后悔 “她们在庆祝江菀得了高考状元？是不是？” 想明白这一点的谢琳娜受到了重重的一击，江菀居然考上了省状元？她凭什么！ “不会吧？”这件事宋玉珍也知道，但她一直没放在心上，以为凭江菀怎么考，都考不上多少分，“你确定是江菀？” “是啊，你哥还跟我说，那人是翟锦川的未婚妻，应该不会有错。”谢宏昌道，“既然人家未婚妻是省状元，又要到军校读书了，想必不会差到哪去，不如咱们还是再挑一个吧，我谢宏昌的女儿，难道还愁嫁吗？” “爸，难道连你也觉得我不如江菀吗？”谢琳娜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 高考状元又怎么样？ 上军校很了不起吗？ 她要是想去也可以考得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宏昌最见不到宝贝女儿掉眼泪了，连忙哄道，“闺女，不是爸不想支持你，翟锦川有什么好嫁的呢？比他优秀的军官多得是，他愿意娶别人就让他去娶，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谢琳娜不甘心地咬着下唇。 不一样的，翟锦川的样貌和家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剩下的那些军官根本没几个好看的。 更何况，现在不是翟锦川的问题了，而是自尊心的问题，江菀什么都要抢她的，之前是抢她的风头，后来是抢了翟锦川，现在就连李瑞华她也要抢，这就是专门跟她作对！ 谢琳娜委屈地吸着鼻子，过了一会儿才抽泣着抬起下巴，“爸，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别的事情谢宏昌还可以不理会，但乖女儿的事，他一点也不敢耽误，“只要你好好的，爸爸什么都依你。” “真的？” “嗯。” 谢琳娜沉吟了一会儿，“那你把翟锦川调走，我不想看到他了。” 她不要翟锦川以后后悔，她要翟锦川现在就后悔！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谢宏昌顿时有些为难，“闺女，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咱们不说这种气话了。” 翟锦川刚帮军区挣了荣耀，上面哪里肯放人？那不是便宜了别的军区吗？ “你还说你什么都答应。”谢琳娜跺跺脚，一个人跑到楼上去了。 “我去劝劝她。”宋玉珍也知道谢琳娜的要求不切实际，只能跟着来到楼上，看谢琳娜的房门没关，敲了敲才进去，“你爸好不容易当到师长的位置，也不是能够一手遮天的，你跟他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 “我没说气话。”谢琳娜趴在床上，用腿拍着床垫，声音闷闷的，“反正他们不能在一起，妈，我不要再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之前我就跟你说，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怎么就不能忍忍呢？”宋玉珍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老是叫我忍着，我要忍到什么时候，这次去陆家，我本来是想好好表现的，可是我看到江菀就有气，她凭什么跟我抢……”谢琳娜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不会的，没人可以跟你抢……你以后别再针对江菀，这样只会让翟锦川更讨厌你。”宋玉珍眯了眯眸子，“你放心，妈妈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668、来的不是时候 清晨的火车站熙熙攘攘的，有卖早点的，也有卖小人书的，还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江菀就属于最后这种。 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江菀头有点晕，就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结果差点睡过头了，要是错过这一班火车，她还得等到下午。 还好江菀跑得快，终于赶在火车开动之前买到了票，现在坐火车还没有那么多规定，车次和座位号都比较随意，江菀来得迟，车上的位置都被占了，她只能靠在车厢后面，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按着肚子，刚才跑了一路过来，肚子好像有点疼。 大姨妈来的真不是时候。 现在只能期望下一站有空位，自己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临近下午，车厢里的乘客都有些昏昏欲睡，江菀也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个人从隔壁车厢走了过来。 这人头上戴着深蓝色的帽子，身上穿着灰蓝色的外套，胳膊底下夹着一份报纸，走路有点佝偻着腰。 对方先是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才慢慢往前走，不一会儿就从通道走到另一个车厢去了。 只是一个路过的，江菀本来也没在意，可是她发现对方走过去之后又折了回来，这时候江菀发现这人帽子压得很低，似乎怕让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大概是察觉到江菀在看自己，那人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江菀只能假装打了个哈欠，靠在墙边假寐。 过了几秒，她发现旁边一直没人经过，以为对方已经走了，重新睁开眼睛，就发现那人蹲在过道上，似乎是在系鞋带。 只是看着看着，江菀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看那人忙着手上的活，眼角四处乱飘，江菀抿了抿嘴，背着包走过去，恰好跟那人碰了个正着，江菀直接撞到他肩膀，因为力气有点大，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撞到了地上。 “对不起啊这位大哥。”江菀说了声道歉，看那人根本顾不上跟自己计较，而是忙着去捡地上的东西，她也弯腰把脚边的一个黑色的夹子捡起来，“诶，谁的钱包掉了？” “这是我的。”那帽子男说着就要过来拿，钱夹子却被江菀收了回去。 “你怎么确定这是你的钱包，万一是别人掉的呢？”看这人的穿着打扮，根本不像是会用这种皮夹子的人，否则江菀也不至于刁难对方。举起手里的钱夹子，“你们有谁丢钱包了？” 这么一喊，本来昏昏欲睡的众人都清醒了过来，看着江菀手里的钱夹，大家都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口袋，确定东西没丢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的钱呢！”这时候，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胖男人大喊了一声。 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公文包的底部，明显是被人划开的，“刚才还在包里的，我的钱哪去了！”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之后，他着急地大喊大叫起来。 混乱之中，江菀看到刚才那个帽子男要走，用力扯住他的胳膊，结果就看到一摞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669、死不承认 那袋子本来让他用报纸挡着，现在忽然掉出来，帽子男瞪了下眼睛，正准备弯腰去捡，江菀已经快一步踢开他的手，并且把地上的那摞东西拿在手里，“这么多钱，是你的吗？” 虽然用信封包着，但江菀还是能掂出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微微挑了下眉。 “还给我！”帽子男说着就要来江菀的手里抢，这时候那个胖男人反应过来了，一把抓过帽子男的胳膊，“那是我的钱！” “这是我的钱！”那胖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抓贼啊，有人偷东西了！” “他要跳窗了，快把人按住！” 幸好车上有不少热心群众，听见喊叫声，七手八脚就把帽子男按住了，其他车厢的人也闻声赶来，说自己的钱包丢了，那帽子男哪里打得过一群人，不一会儿就被人抓住了，都不用江菀怎么出手。 大伙对小偷都深恶痛绝，这会子好不容易把人逮到，有几个直接就动手了，最后把乘务员招来才作罢。 既然把人抓住了，那就不能让对方溜了，不知道哪个人拿来一条绳子，三两下将那帽子男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过道里。 胖男人气恼地拍了下对方的脑袋，“干啥玩意儿不好，非得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儿，下车后就给你送派出所去！” 这男的穿得挺气派，但又不像是知识分子，倒有点生意人的感觉，江菀在车厢里站了那么久，难免有点印象。 而刚才帽子男进来之后就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找什么下手的目标，明明走出去了，偏又绕了回来，还特意蹲在这个地方系鞋带，看着就觉得可疑。 而且这人瞧着也不像是个识字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颇有做掩护的嫌疑，江菀这才想过去试探一番，想不到对方真的是个贼。 很快的，那个钱夹的主人就过来把东西领走了，确定里面什么都没少之后，才放心地回到隔壁车厢。 “小妹妹，实在太谢谢你了，我睡得太死，连兜里的钱被人拿了都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这钱可就要飞走了。”那胖男人千恩万谢地抹着眼泪，“好不容易出来谈个生意，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唉，早知道就等下一趟的卧铺了。” 虽然这钱大有可能是对方的，但江菀也不敢把手里的东西贸然还回去，踢了下帽子男，“这是从他身上偷的吗？” 帽子男刚才被打了几下，脸上还有几块青紫，没好气地别过脸，“我不是贼，你们冤枉好人！那些钱就是我的！” “真不要脸，现在还死不承认！”其他人忍不住往他身上啐了一口。 “那你说说，这里面有多少钱，你怎么证明这些钱是你的？”江菀举着手里的信封问那个帽子男。 被她这么一问，帽子男有些回答不上来了，只剩下两个泛着贼光的眼珠子四处看。 “姑娘，我这里头有一万块钱，你要不拿出来数数，这袋子上还有我的名字，我叫贾宝山。”胖男人从手里拿出一张名片给江菀，上面确实写着贾宝山三个字。 670、傻呀 现在的人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出门在外都知道收敛一些，谁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来冒领。 再说了，这年头谁能随随便便带一万块钱在身上？这个叫贾宝山的看起来倒像是个有钱人。 “你看看钱少了没有。” 江菀一看他的名片，居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她高高兴兴地将东西收下，对乘务人员说道，“这人应该还有同伙，下车的时候可以叫警察帮忙盘问。” 江菀会这么警觉，也是因为她看过类似的案子，一般这种人偷完东西之后，到站就有人接应，这样一来既没有证据，又能继续留在车上作案，毕竟火车不比别的地方，每次坐的人都不一样，像贾宝山这种人，开张一次都够吃好几年的。 那个帽子男咬牙切齿地看了眼江菀，乘务人员地点点头，“好的，谢谢你的帮忙，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菀还不下车，也不准备跟他们一起去见警察，只好把名字跟乘务员说了，对方这才叫人把那个小偷送走。 贾宝山有些胖，经过刚才的事，他头上出了点汗，拿了条手帕在擦着额头，“小江同志，你是哪里人，在哪个地方高就？今天有幸在这里相识也是有缘，咱们索性交个朋友。” 寻常要是换做其他中年男人说这话，指不定会被人觉得猥琐，或者另有所图，但贾宝山给人的感觉却很诚恳，江菀觉得他要么是诚意足，要么就是很会做人，“贾先生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个学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应该的。” “那可不一定，这有认识十几二十年的人呢，还觊觎我的钱，你我虽然素未谋面，却能挺身而出，实在是年轻人的楷模，我这里有一千块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 贾宝山说着，就打算从信封里拿钱出来，旁边的人眼睛都瞪圆了，这是要发大财了。 “不不，这钱我不能收。”江菀连忙制止道，“既然贾先生说我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 一千块钱买个这样的朋友，江菀觉得还是挺值的，指不定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处。 只是围观群众都忍不住摇头，小姑娘傻呀，这时候就别逞能了，今天一分开明儿个人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贾宝山也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江菀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好，我贾某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刚才的名片你收好，有什么困难打个电话给我，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贾某一定义不容辞。” 火车一到站，贾宝山就跟着乘务人员下车去报案了，江菀又等了几个小时才下车，她后来虽然找了个座位休息，但肚子上的疼痛并没有缓解，下车后风一吹，觉得肚子更疼了。 太阳快下山了，江菀看陈青青已经不在路边摆摊了，估计现在店里也没人，正打算坐车回家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江纯？”她往前追了两步，果然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对方还是穿着上次去见她的白衬衣，挽着袖子，手里提着一个包裹，江菀走到他面前，“你也刚回来？” 671、死远点 “你怎么在这儿？”江纯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 “别看了，部队给我放假，我考上军校了！”江菀兴奋地晃着他的身子，蹦蹦跳跳地说道，“你呢，收到通知书了没有？” 排名越是靠前的学校，通知书来得越快，想必江纯的通知书也差不多到了。 “回去了才知道。”他的地址填的是老家，江纯刚从外地回来。 “那咱们赶紧回家。”看到他之后，江菀的肚痛去了一半，眼睛也亮闪闪的，“对了，你这次去南方看得怎么样了，找到经销商了没有？” “别提了。”江纯还是懒洋洋的语气，“那边的人都太精，根本不信任我们，也没兴趣跟我们谈生意，根本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你被骗了？”江菀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这世上还有江纯搞不定的生意，看来这次出去，他碰了不少钉子？ “我才没你那么傻。”江纯扯了下嘴角，少年的眉眼有些桀骜，“倒是有不少人想给我下套，只不过被我看出来了。” “上次大哥说你去工厂卖配方，不是还卖得挺顺利的吗？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问题出在哪里？” 大概是她前世没怎么参与过江纯的生意，江菀一直觉得他什么东西都学得很快，却没想过江纯可能也是一路摸爬滚打，累积了经验之后才走向成功，他是人，不是神，再有天赋，也不可能一帆风顺。 “……可能是我太着急了，别人一看我很想推销手里的货，就一个劲儿地压价，还怀疑我手里的东西是假的，我在那没认识的人，年纪又小……大药店都有固定的进货渠道，小药店把价格压得很低，江菀，我觉得……” 江纯的话说到一半，自己的身子忽然被人抱住了，他瞳孔一缩，整个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动作停了，心跳停了，呼吸都快停了…… 他听见自己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脑子里还一片空白。 “江纯，辛苦你了。” 江菀单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心里头还是触动不已，从小到大，或者说是两辈子加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去想过江纯心里的苦，就算他颓废也好，成功也好，一直都是以一种很轻松的姿态活着，可是江纯的心里真的轻松吗？ 或许他不是真的没志气，只是没人支持他，所以他没勇气去支撑起自己的一片天空…… 直到女生柔软的身子离开之后，江纯才重新感受到心跳和呼吸，只是比之前要剧烈得多。 “你又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颤抖得厉害。 “没什么啊，鼓励你一下。”江菀看他一脸震惊，有些生气地插着腰，“你别表现得像是被玷污了一样，我们可是兄妹……能不能像你的名字一样纯洁一点？” 呵。 兄妹。 江纯忽然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接着又扩大了嘴角的弧度，张开双臂追着江菀，“那你早说啊，还以为你有事求哥哥，来来，你想抱哥哥让你抱个够……” “你恶不恶心！”江菀瞪了他一眼，“离我远点，我不想别人误会我认识你！” 672、悔婚 等他们坐车回到村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里也没什么行人。 两人到了家门口，江菀刚想开门，差点撞上一个人影，来人显然也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江菀。 “大哥。”江菀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因为王秀红那件事，江明瘦了好多，两颊都有些凹进去了，脸上有几分急色，眉头也紧锁着，江菀很少看到江明露出这样沉重的表情，“你要去哪？” 江明也愣住了，惊讶地瞪着眼睛，“小妹，你怎么回来了？” “部队给我放了几天假。”江菀看他呆呆的样子，有些心疼，“哥，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要去哪？” 看他这么着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搞得江菀心里都有些慌乱。 “我……”江明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妈让我到门口望风，别让人进去。” “为什么不让人进去？”江菀好奇，这么晚了，云燕在屋子里做什么？她还想进屋，却见江明下意识地拦过来，江菀皱起眉，“到底怎么了？” 江明不是会说谎的人，江菀看他心里藏着事儿，眼中出现一抹厉色。 江明闪躲着她视线，最后叹了口气，“我和娘刚从地里回来，翟家的人就来了，他们说要恭喜你考上大学，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娘就叫我到外面看着，谁也不能进去。” “翟锦川的爸妈来过了？”江菀竖起耳朵，屋子里确实有两三个人在说话，只是听起来不大清楚，“我也不能进去？” 江明无助地看了下江纯，后者把视线移开，他皱着眉抓了抓后脑勺，江菀已经迈开腿往里面走了。 就在她准备听清楚点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好像是有人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接着就是云燕的说话声，“……放你娘的屁，俺闺女就活该让你们这么埋汰！大学生配不上你们，你们家大门是镶了金还是开过光啊，皇帝公主才能进？” 屋子里也没别人，云燕这话显然是对翟清芸他们说的，江菀往里面走了走，果然听见翟清芸的声音，“现在不是江菀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先前你怎么说的，你说我们对不起江云深，要我儿子娶你的女儿当补偿，可事实是什么，当年的事和江云深没有关系，我们家不欠你们的，再说江菀她也不是……” 翟清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燕的声音打断，“哈？你们说不关老江的事就不关老江的事了？老江都死那么久了，你们两张嘴长在脑袋上，怎么说都可以！” 听见悔婚两个字，江菀的脚步顿了顿。 江云深是江父的名字，先前陆骏他们敬重江父，都是一口一个江大哥，这会子指名道姓的，意思是当年云燕挟恩图报的事是假的？ 江云深根本不是因为陆骏才去的前线？ “嫂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江大哥他很好，也很仗义，但咱们就事论事，江大哥已经过世那么久了，你不能拿这个来骗人。” 673、门都没有 陆骏这人的性子虽然软了些，但脾气还是有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不回陆家。 先前云燕拿江云深的事情来要挟他们，陆骏就有些憋屈，现在知道江云深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被调去前线，陆骏也不甘心被人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老是受着这么个委屈，换做是谁，心里头都不好过。 “俺什么时候骗你们了！”云燕用手指着陆骏，“你也不想想，当年谁帮你在首长面前说话，现在想把自己撇干净了，也不怕出门被雷劈死！俺的话撂在这儿！闺女跟你儿子已经订婚了，想悔婚，门都没有！” “你女儿是高考状元，想娶的人应该不少，我们家锦川配不上你这样的闺女。”翟清芸的语调阴阳怪气，“当年帮我们说话的，又不是只有江云深一个人，人家也没有要求我们娶这娶那的，你凭什么让我们这么愧疚，说句难听的话，江云深不是我们派去前线的，他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或许是压抑太久了，翟清芸的话像是刀子划过墙壁一样刺耳难听，云燕比她还大声，“翟清芸，你给俺闭嘴！”她嘴巴一掩就哭上了，“老江，怪你死得早啊……” 云燕往那一坐，大腿一拍，正准备哭他个昏天黑地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多出来一抹人影，“妈！” 原本快要打起来的三个人，目光齐齐看向江菀。 几道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凝结，最后又化作眼底不知名的情绪，云燕抹了把脸，烛光把她的脸庞照得苍白，“哎呦，俺不是看错了吧，咱们家菀菀回来了。” 大概是刚才喊得太大声了，这会子云燕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她脚步虚浮地走过来，伸手想去碰江菀，又一副不知道要碰哪里的样子，无措得令人心疼。 云燕此时的内心是慌乱的，她的刚强在女儿出现的那一刻被摧毁了——菀菀肯定听见了，她肯定听见刚才那些话了，他们家菀菀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被嫌弃啊！ “妈，你坐。”江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将云燕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看向不远处的陆骏他们，“陆叔叔，翟阿姨。” 礼貌的招呼声，带着淡淡的疏离。 “小江，你回来了。”陆骏还不至于在江菀面前怯场，毕竟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他也不想怪罪到小孩子的身上。 “部队里放假。”江菀波澜不惊地回答，“陆叔叔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翟清芸还没说完，就被陆骏拉了一下，她甩开对方的手，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家锦川之所以答应娶你，是因为你爹以前帮过我们家，但最近我们发现，这件事好像是一场误会……是你妈骗我们说……” “翟清芸，你再胡说八道我喊人了！”云燕拉住江菀的手，软着声音道，“闺女，你别信她的话，他们没安好心！呸！没良心的东西！” 674、就是来还债的 “你想喊人就喊，最好把大家都喊过来，听听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翟清芸现在可不怕云燕了，巴不得有人来看看这泼妇的真面目。 听说这泼妇为着几百块钱的事，把自己的儿媳妇都气走了，还不知道给翟锦川灌了什么迷魂汤，弄得翟锦川一心向着江菀，还在部队里为着她闹事，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翟清芸将来有一天，得活活被人气死！ 江菀看着一旁的陆骏，他一直没出声，显然也默认这个做法。 当时翟锦川说要提亲的时候，确实挑明了，和江菀在一起是为了报恩，既然现在不需要报这个恩了，那他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儿子。 要是真的把外头的人叫过来，事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云燕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让江明去门口守着，没想到江菀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翟阿姨，我妈还生着病，还请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再说了。”她瞪着眼睛，里面看不见多余的情绪，仿佛一只精致的提线木偶。 云燕的甲亢还没完全治愈，这事陆骏也知道，他这次过来，也是想跟对方好好说的，是云燕自己不配合。 “江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听说你考上了大学，那你应该不想那么早结婚。”翟清芸道，“既然是这样，你也别老拖着我们家锦川，这世上老实人那么多，你换一个去祸害，我儿子经不起你们家这么折腾！” 先前江菀把这亲事翻过来翻过去地折腾，他们看在江云深的面子上都忍了，就算现在江菀考上大学，翟清芸本也不看好她和翟锦川。 真要娶进门，回头更会耀武扬威了。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早点断干净，以后他们家锦川还能娶个懂事的姑娘。 省状元他们家又不是没有！ 翟清芸说完，正打算跟陆骏离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慢着。” 江菀知道云燕没有理由道德绑架，但是她和翟锦川已经这样了，她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我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我当初答应嫁给翟锦川，也不是为了让你们报答什么。只是提亲的人是翟锦川，要退也是他来退，只要他说不娶我，我绝不会纠缠他。” 云燕和江纯都诧异地看向她，江菀挺着脊梁，不卑不亢，没有半点怨天尤人，眉梢中也带着自信，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早知道翟清芸不喜欢她，江菀并不难过，她要的，只是翟锦川的态度。 “你明知道现在锦川向着你，所以才有恃无恐！”翟清芸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 “是啊，他不向着我，我还不嫁他呢。”江菀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事情都这样了，她就只认翟锦川这个人，如果真的不行，她不会强留。 看江菀胸有成竹的模样，翟清芸胸口起伏了两下，忽然拔高声音，“你以为我儿子真心想娶你啊，锦川可是亲口跟我们说过，娶你就是来还债的！” 她被气急了，一出声就口不择言，江菀的脑子仿佛被钝器撞了一下。 675、一场噩梦 一时间竟然忘记要跟翟清芸说什么…… 云燕已经从位置上跳起来，朝着对方扑过去，“翟清芸，俺跟你拼了。” “妈，别，你别这样……”江菀奋力抱住云燕的身子，下意识地去看陆骏。 她希望有人能解释一下，还债是什么意思？ 只要陆骏说一句不是就行。 “既然你这么说，我明天就给锦川打电话，有了结果之后，我们再好好讨论。”不管怎么说，当时翟锦川确实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订婚的，现在总得做个了结。 陆骏的态度等于默认了翟清芸的话，也就是说，翟锦川确实在他们面前说过，娶她是为了还债？ “闺女，你就这么让他们走……菀菀！” 云燕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江菀的身影晃了晃，下一秒就要往后倒，她连忙反过来拉住江菀，好在江纯的反应快，及时跑过来把人接住，这才没靠到蜡烛。 旅途的劳顿，身体上的不适，以及情绪上的波动，终于让江菀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当她听见翟清芸那句话，联想到翟锦川在说那句话的神态和语气时，江菀的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她的头很疼，肚子里空空的，又痛又饿，眼皮也重得撑不开，江纯那张妖孽的脸一闪而过之后，江菀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江纯把人横抱起，直接送到江菀的房间，江明也慌了神，被云燕叫了一声才知道去打水。 “天地良心，俺好好的一个闺女，要是被他们害出病来，俺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死婆娘的！” 云燕靠在炕上，一手抱着江菀，一手掐着对方的人中，“菀菀，你别吓俺啊，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要俺怎么活啊。” 此时在江家外面，远远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听见里头乱成一团，那人脸上浮现一抹狞笑，“哼，江菀，就你还想跟我斗！”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消失了多日的魏兰。 她头发留长了些，脸上裹着头巾，静静地趴在墙角的位置。 若不是现在出声会惊扰到江家的人，她恐怕早就哈哈大笑了。 魏兰猝了毒般的目光看着江菀的屋子，她还以为江菀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不还是担心和翟锦川分开，等着瞧吧，这还只是开始！ …… 江菀的晕厥只是暂时的，她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还是能感应到外界的情况，知道云燕担心自己，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稍稍一侧头，就看云燕背对着自己坐在炕边，墙上映着家具的影子，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翟清芸那句话——娶你是来还债的。 江菀下意识地收紧五指，发现自己本来就握成了拳头，掌心的肉被她掐得死死的。 她动了下手指，肚子还是疼，头也很疼，看来并不是梦。 江明从外面跑进来，“娘，去借车子太慢了，还是我直接把妹妹背过去……” “大哥，江菀好像醒了。” 676、没人拿你当哑巴 江纯的话说完，众人都看向江菀，云燕心疼地摸着江菀的额头，“闺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菀摇摇头，忍着不适从炕上爬起来，“妈，我没事，肚子饿了而已。”她本身就是医生，自然知道自己的状况，摸了摸肚子，“家里还有没有吃的？” 云燕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有煮，“你在这儿等着，妈给你做饭去！” 临走前，她回首看了眼江菀，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刚才看到江菀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云燕一颗心都要碎了，她闺女明明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打小谁见了都喜欢，怎么还有这样瞎了眼的人家！ 今天这件事，云燕终究是理亏。 这亲事本就是她死乞白赖求来的，现在陆骏他们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话，说不认就不认了，云燕心里头最对不起的就是江菀，好好的亲事，说没就没了。 今天的饭大概是家里吃得最不热闹的一顿，为了欢迎江菀回来，云燕做了一大锅香菇青菜粥，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倒是江菀吃得挺香的。 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的，江菀把一大碗粥都吃完了，还吃了两个烙饼，比平时吃的还多。 云燕担心地看着她，“菀菀，你吃慢点，别噎着了，晚点又该肚子疼。” 江菀点点头，继续吃手里的东西。 看她好好的，云燕本来应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江明从小看着江菀长大的，瞧她这样也不敢说多余的话，默默地扒着碗里的东西。 桌子上的人除了江菀，江纯的胃口也不错，吃了两碗粥之后，忍不住舔舔嘴角，“妈，其实我觉得他们刚才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咱们家现在又不靠人养活，没必要扒着翟锦川不放，人家又不喜欢江菀，送过去……哎呦！” “少说两句没人拿你当哑巴！”云燕踢了他一脚，瞪起眼睛，“我还没问你呢，这段时间你上哪疯去了，一天不管你就上房揭瓦，是不是要把人急死才甘心啊！” 云燕拧住江纯的耳朵，后者疼得嗷嗷叫，“我不是留了字条说我去找江菀了吗？为什么只打我不打她……” “谁让你去找你妹-的，啊，打扰了菀菀怎么办，以为你考上大学我就不能收拾你了！” 本来今天江菀回来，应该是个大好的日子，想不到陆骏他们还要在这个关头撞上来！ 云燕干脆把气撒在江纯身上，打骂了一阵才作罢。 然后才回头看江菀，“菀菀，你放心，翟锦川真敢说那样的话，妈第一个饶不了他！”云燕轻轻把这个话题带过，“对了，菀菀，前几天孔秋亮他爹说你和江纯都考上大学了，那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上大学？是不是要在一起念书啊？” 之前江菀他们说要考大学，云燕也没当一回事，直到几天前，孔村长找上门，说江菀他们考中了，而且一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云燕当场就有些站不稳，要不是江明扶了她一下，她就过去了。 677、谋财害命 一开始，云燕还以为孔村长拿自己开玩笑。 “大老远的把人叫过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正经事，耽不耽误俺干活啊。”说江菀他们考倒数第一云燕还信，还省状元呢，云燕翻了个白眼，“他们真考省状元，俺杀猪宰羊款待你！” 没想到还真得杀猪宰羊！ 当初云燕说让江菀给考个状元，却没料到她这么争气，真考了个状元回来！ 自从知道江菀考了省状元，云燕那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每天在村子里走路都带风，没得意几天呢，陆骏他们就来触霉头。 现在是天黑了，大家都歇下，否则云燕一定敲锣打鼓告诉其他人，他们家女状元回来了！ 这件事对江家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喜事，从前看不起江纯的那些人，现在回家都叫孩子跟他学习，大伯江云海比自己考上了还高兴，昨天起就张罗着要请客。 说起这个，江明的话也多了，“妈，我听说大学是分专业的，小妹还在参军，能去上学吗？” “这事部队里会帮我办的，你们放心吧。”江菀知道家里人都在帮自己转移注意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江菀并不想站队，也不想云燕费心。 自己的亲事已经让家里人头疼了那么久，现在这话是翟锦川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翟锦川回来了再解决。 江菀更不想在家里人面前拉着个脸，“妈，以后我去军校上学，放寒暑假的时候就能回来看你了。” “那敢情好啊，咱们菀菀以后从军校出来，是不是更厉害了？”云燕一没文化的农村妇女，自然不懂得大学到底能做什么，反正很有出息就对了！ “我打算念军医，将来可以帮别人治病。”想起来之前答应江纯的事，江菀又说道，“妈，江纯打算读经济学，到时候我们会去同一个城市，他的学校离我挺近的，我一个人在外面，你也不放心，所以你肯定会让江纯陪我的吧？” “京鸡是什么鸡？”学医她能懂，但经济云燕真的没概念，听着就不是很靠谱，鸡就是到了京城，那也是鸡啊！ “不是鸡，是经济。妈，你就理解成算账的就行。”江菀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云燕指着江纯的太阳穴，“就知道你不务正业，也不跟你妹妹好好学学，去读个老师多好……那也不行，回头小孩子都让你教坏了！”她皱眉想了一会儿，“你们两一个算账，一个看病……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娘，谋财害命不是好词。”江明朝她摇了摇头，话可不能乱说啊。 云燕哎呦一声，捂着嘴呸了几下，江菀忍不住笑出声，“妈，我帮你把东西收一收吧。” 换做平时，云燕肯定不乐意让江菀帮忙收拾，但这会子云燕也就由着对方去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拿江菀怎么办。 两人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云燕不放心地跟着江菀，见她对着提回来的几袋东西发愣，没话找话地说道，“哎呦，怎么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啊，这得花多少钱啊？这都是什么……” 678、等于默认了 “谁敢说你嫁不出去？咱们菀菀当兵的时候立功，读书的时候考状元，这放在古代，就是那女驸马，替父从军的花木兰，身上挑不出一点不好的地方！” 云燕吸入进一口空气，心疼地抱着江菀的身子，“都是妈对不起你，本来是想给你找个好婆家的……” 原先她是打算在翟清芸面前胡搅蛮缠一顿，让这事不了了之，今后也没人知道。 不料自己的女儿会在这时候赶回来。 云燕可以承受比刚才更难听一万倍的话，却不能容忍那些声音脏了江菀的耳朵。 “妈，你要这么说，这世上就没有对得起我的人了。”江菀知道云燕过分偏心，也造成了一些问题，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确实有云燕的关系。 即便如此，江菀也一直都没怪过云燕，要不是有江母疼她，江明和江纯也可能像其他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不把她当回事的。 “妈，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一定要这么早结婚的，我现在立功了，部队里要给我提干，就算没有翟锦川，我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云燕之所以急着要她嫁人，说到底也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所以江菀并不打算说太多关于感情上的事，“咱们没必要去巴着别人。” “菀菀，你是不是也信了他们的话？”那都是陆骏欠他们的啊！ “我相信爹的为人，只是不想再这样纠缠不清了。” “那你们不是都订婚了……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云燕有自己的看人标准，先前翟锦川给她的感觉并不像这样人，想不到说变卦就变卦，不甘心地拍着大腿，“这小翟也不像话，怎么能这么说你呢，亏我还觉得他跟你挺配的！” “妈——” “好好，妈知道了，不着急啊。” 她也不见得非得让翟锦川当自己的女婿，就是看不得江菀刚才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云燕咬了咬牙，“不嫁就不嫁，咱们菀菀现在有出息了，不怕嫁不出去，咱们更不受这个委屈，以后啊，妈还指望你带俺去住大院哩！” 云燕点了点她的鼻子，多少有点安慰江菀的意思。 如果真的退了亲，以后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江菀了解她，也知道云燕肯定会不甘心，凑到对方的耳边说道，“妈，我其实有个主意……” “这行得通吗？”听完江菀的话，云燕脸上流露出迟疑，“那万一翟锦川真答应了可怎么好？” “答应了更好，总比他亲自来退亲强。”本来江菀是想等翟锦川的消息的，可回头想想又觉得太被动了，“咱们明天就去翟锦川家里，把话给说清楚。” 过了一会儿，云燕咬咬牙，“行！妈陪你去！” 反正非得折腾不是他们，有什么后果，活该翟清芸他们担着！ 这天晚上，江菀做了个乱糟糟的梦，一会儿是翟清芸和陆骏变形尖锐的形象，一会儿是云燕远远的呼唤，他们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直到她睁开眼睛才消失不见。 679、总比退婚强 “谁敢说你嫁不出去？咱们菀菀当兵的时候立功，读书的时候考状元，这放在古代，就是那女驸马，替父从军的花木兰，身上挑不出一点不好的地方！” 云燕吸入进一口空气，心疼地抱着江菀的身子，“都是妈对不起你，本来是想给你找个好婆家的……” 原先她是打算在翟清芸面前胡搅蛮缠一顿，让这事不了了之，今后也没人知道。 不料自己的女儿会在这时候赶回来。 云燕可以承受比刚才更难听一万倍的话，却不能容忍那些声音脏了江菀的耳朵。 “妈，你要这么说，这世上就没有对得起我的人了。”江菀知道云燕过分偏心，也造成了一些问题，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确实有云燕的关系。 即便如此，江菀也一直都没怪过云燕，要不是有江母疼她，江明和江纯也可能像其他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不把她当回事的。 “妈，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一定要这么早结婚的，我现在立功了，部队里要给我提干，就算没有翟锦川，我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云燕之所以急着要她嫁人，说到底也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所以江菀并不打算说太多关于感情上的事，“咱们没必要去巴着别人。” “菀菀，你是不是也信了他们的话？”那都是陆骏欠他们的啊！ “我相信爹的为人，只是不想再这样纠缠不清了。” “那你们不是都订婚了……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云燕有自己的看人标准，先前翟锦川给她的感觉并不像这样人，想不到说变卦就变卦，不甘心地拍着大腿，“这小翟也不像话，怎么能这么说你呢，亏我还觉得他跟你挺配的！” “妈——” “好好，妈知道了，不着急啊。” 她也不见得非得让翟锦川当自己的女婿，就是看不得江菀刚才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云燕咬了咬牙，“不嫁就不嫁，咱们菀菀现在有出息了，不怕嫁不出去，咱们更不受这个委屈，以后啊，妈还指望你带俺去住大院哩！” 云燕点了点她的鼻子，多少有点安慰江菀的意思。 如果真的退了亲，以后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江菀了解她，也知道云燕肯定会不甘心，凑到对方的耳边说道，“妈，我其实有个主意……” “这行得通吗？”听完江菀的话，云燕脸上流露出迟疑，“那万一翟锦川真答应了可怎么好？” “答应了更好，总比他亲自来退亲强。”本来江菀是想等翟锦川的消息的，可回头想想又觉得太被动了，“咱们明天就去翟锦川家里，把话给说清楚。” 过了一会儿，云燕咬咬牙，“行！妈陪你去！” 反正非得折腾不是他们，有什么后果，活该翟清芸他们担着！ 这天晚上，江菀做了个乱糟糟的梦，一会儿是翟清芸和陆骏变形尖锐的形象，一会儿是云燕远远的呼唤，他们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直到她睁开眼睛才消失不见。 680、早该如此 接着就听见云燕在外面训江明，“这家里就你心疼你妹妹啊，我能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吗？地里那么多活等你干，就知道偷懒！” 昨天晚上确实让家里人担心了，江菀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一出门外面的声音就停下了。 “看把你妹妹都吵醒了！”云燕指了指江明的鼻子，面带笑容地走过来，“菀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回家了不习惯？” “没有，我在部队里起得比现在还早。”江菀往前走了走，顺其自然地问，“妈，咱们上午去翟家，还是下午去？” 听见这话，江明和江纯都往这边看了一眼，江明往前站了站，“娘，是不是要过去给妹妹撑腰？” 江明别的本事没有，块头倒是挺大的，从前就经常帮江菀出头，昨天翟清芸说的那些话，他都恨不得上去打一架，只是对方年纪大，又是个女人，江明不好动手。 云燕白了他一眼，“没你的事，赶紧吃完饭干活去！”说完又看向江菀，“走，咱们进屋说去。” 昨天陆骏他们来家里触霉头，云燕才不想给他们面子！等翟锦川知道这件事，看他们怎么解释！ 江纯刚打了碗小米粥在手里，喝了一口，“不是吧江菀，人家还没说怎么样，你就要低头啦？那昨天晚上还说得那么好听。” 话音未落他先往旁边躲了一下，云燕手里的玉米棒子跟江纯擦肩而过，他这才从桌上抓了块玉米馒头。 云燕看得又想脱鞋子，“俺是带你妹妹去退亲的，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没骨气！” 昨天晚上云燕回去细想了一番，江菀的话越想越有道理。 他们家菀菀今非昔比，没了翟锦川，回头挑个更好的女婿，也省得巴巴地看人的眼色，正好她也看翟清芸不顺眼！ 江纯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服气，“昨天我说什么来着，就应该退了……” 话没说完就被云燕瞪了一眼，她现在心里头烦着，听江纯说话更烦，“吃饭的时候嘴巴不知道安静点！”接着又摸了摸江菀的头发，“你也去吃饭，等吃完了早饭再换身漂亮衣服，咱们就是去退亲，也不能让人看低了！” 云燕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的，不管别人怎么着，江菀的事在她面前就是排第一，要是不把今天这件事解决干净，她这一天都没办法安心。 * 两人到翟家的时候，院子里的门关着，云燕让江菀在原地稍等，自己悄悄走到门缝那看了一眼，确定里头有人了才退回来。 “闺女，你别站这么近，那条大黄狗还在呢，上回你过来，就是被它吓着了。”云燕把江菀往后面挡了挡，然后用手当做喇叭，围在嘴边，“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在家吗？” 云燕的嗓门不仅响，还具有穿透力，江菀站在旁边都不得不捂着耳朵，不过让云燕过来是对的，她没喊两声，陆骏和翟清芸就急匆匆地从屋子里出来了，再不出来，全村的人都得在他们家门口围观。 681、故意找事 现在正是村民们外出干活的时候，云燕这么一喊，不少人都围了过来，还有不少老人带着娃娃在一旁看热闹，陆骏打开门的瞬间就后悔了，刚才就应该装作自己不在家！ 翟清芸气得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让你别开门，丢人现眼了吧！ 陆骏也不想开门，可经不住云燕这么喊啊。 “亲……江家嫂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问。 “还不是为了孩子的亲事。”云燕一改昨天的恼火，通情达理地说道，“本来呢，我也是觉得我们菀菀嫁到你们家委屈了，但是看你们儿子那——么有诚意，俺也只能答应，结果你们还是觉得你们家翟锦川配不上俺们家菀菀，那俺也不能强求，你们说是不是？” 客气？ 谁跟云燕客气了？ 翟清芸听完她的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甚至一个假笑都挤不出来。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她昨天说的是反话，云燕厚着脸皮当真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嚷，存心要气死人啊！ 不仅是翟清芸，陆骏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可当着村民的面，他也只能压着心里的火气，“有什么事还是进去说吧。” 他可不像云燕，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们院子里有条狗，俺害怕，还是不进去了，就在这儿说。” 云燕就知道陆骏他们怕丢人，故意要在这大门口嚷嚷，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担心张扬出去。 从昨天到现在，最让江菀感动的人就是云燕，云燕不仅在关键时刻毫无保留地护着她，到了这种时候都还不忘顾着她的面子，没有说出她怕狗的事。 “我当这人是谁，原来是隔壁村那个云燕。” “咋的，你认识？” “怎么不认识，就是这陆骏和翟清芸的亲家母，前段时间他们家儿子刚跟这小姑娘定的亲事，怎么好好的又要退婚？” “没听他们说的？这翟家的人觉得自己的儿子配不上人家姑娘嘛！” “俺记得翟家这个儿子是部队里当兵的吧，怎么就配不上了？” “人家小姑娘也是大学生，长得漂亮，年纪又小……” “翟家的人也忒老实了，白送这么好一媳妇都不要。” “就是，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随着左邻右舍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样，翟清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就知道这个所谓的亲家没安好心！ 偏偏云燕这话，他们还不好反驳！ 陆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上回来的时候可没看出云燕怕狗，肯定是存心膈应他们！ 他笑得很是勉强，“还是别站在这儿了，我这就把狗栓起来，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云燕和江菀请了进去，翟清芸抱着手臂，一张脸拉得老长，没等云燕坐下就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一大早故意来找事是吗？” 他们家的脸都让云燕给丢尽了！ “你要是这种态度讲话，那我可就出去了。” 云燕说着，作势就要出去，陆骏连忙把人拦住。 682、有条件 “别，别，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他悄悄对着翟清芸摇摇头，又好生对云燕说，“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说。” 刚才听云燕的意思，他们像是打算答应了，陆骏只想快点把这事了了。 “坐就不必了，几句话我说完了就走。”江菀道，“昨天我让你们问翟锦川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你的意思，现在又后悔了？”翟清芸就知道她们过来没那么简单，这是还是打算继续缠着翟锦川啊，“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了，怎么说话还是颠三倒四的？” “翟清芸，俺闺女说话，你别插嘴！”云燕看见她就有气！ “你……” 翟清芸一个长辈，就算打断江菀说话那也不算什么，正要跟云燕理论，陆骏连忙扯了下她的衣裳，忍一时风平浪静，早点送走这两个瘟神才是真的。 翟清芸哼了一声，忍着心头的火气坐在沙发上，心里已经在盘算，待会儿江菀求情的时候，该怎么反驳对方。 “昨天我让你们去问翟锦川，他要不要退婚，你们应该还没问吧？” 上次来翟家的时候，江菀还在想，下次再过来一定要好好表现，想不到转眼间就物是人非。 她的嘴角带起一个弧度，“我的意思不是想求翟锦川，而是我已经同意退婚这个事了，既然他觉得娶我是来还债的，我也没兴趣勉强，当初提亲的是你们，现在退亲的也是你们，以后翟锦川或者是你们再想反悔，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 她确实是相信翟锦川对自己的感情，但现在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是陆骏和翟清芸的问题，甚至还有陆晟那边的问题。 人活一口气，先前那些事江菀本来都不想计较了，也一直想要配合翟锦川的家人，但翟清芸他们一心要把这事闹大，还把江父拿出来说，这点江菀怎么也不能原谅。 云燕再有不对，也是为了她好，这不该成为别人看低他们的理由。 或许她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对的，自己根本不应该再跟翟锦川有交集，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 闻言，翟清芸的脸色微微一变。 想不到江菀竟然是来说这个的，她就甘心这样退亲了？ “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还有条件没提？”翟清芸压根不相信江菀能这么老实。 “当然有条件——请你以后，别再提到我爹的名字，他过世多年，就算当年真的没帮你们的忙，应该也不是个坏人，不要把他说得一文不值。”江菀的这几句话，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云燕忍不住往她身上看去，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感受。 翟清芸和陆骏这两个没人性的畜生，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尊重人！ “妈，我们走。”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江菀懒得再留在这里。 看她和云燕就要离开，陆骏这才反应过来，冲过来将两人拦住，“你等等，我现在就给锦川打个电话，先别急着走！” 翟锦川对江菀看着不像完全没感情，陆骏其实也有点担心他们真的做主把婚退了，儿子会不会生气？ 683、早晚有人要后悔 “陆骏！” 翟清芸几乎是咬着牙把人叫住。 本以为江菀她们今天过来，肯定是想死缠烂打，想不到对方竟然来这出，是打算博取同情吗？ 不管怎么样，翟清芸都没办法再忍受她们一星半点了，要走就让她们走，有什么好挽留的。 翟清芸往前两步，“当初一直拿江云深说事的人可是你们，凭什么只能你拿着江云深来压我们，我们却不能反驳两句？” 陆骏暗道糟糕，这话就不该再说出来。 果然看到江菀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些，红唇紧抿着，目光中也透着隐忍。 “妈，我们走。” 来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对不起翟锦川，但是这会子江菀剩余的愧疚也都被翟清芸一盆水给浇灭了。 她喜欢翟锦川，但她不想喜欢得那么卑微。 从前她觉得不跟翟清芸有交集就能解决婆媳间的问题，但她忽略了家里人的感受。 更没有必要在她的家人被翟清芸这么折辱之后，还要舔着脸跟翟锦川在一起。 江父是英雄，就算当年没帮陆骏，江云深也是为了祖国牺牲的，刀子没扎在他们心上，所以他们才不会痛！ “闺女。”出了翟家的院子，云燕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要不你给小翟打个电话，让他跟家里人说说？” “不用了，妈，他们不尊重我们，我们没必要做那么多。”江菀说，“等翟锦川知道了，他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件事不怪我们，将来后悔的人也不会是我们，咱们要让其他人知道，就算不用威胁别人，也可以过得比以前好。” 说江菀是报复也好，冲动也好，她一点也不后悔今天的行为，以目前两家人的态度，她嫁给翟锦川之后，云燕还是要低人一等，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光她一个人也幸福不起来。 云燕的眼眶微微湿润。 今天这事，她不后悔，可她心疼江菀。 昨天江菀都晕倒了，以后要是嫁进来，还不得冒着生命危险？ 可见他们家菀菀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身为母亲，云燕本应该欣慰，此时却只剩下痛心，“是妈不好，一开始就不该给你说这门亲事，害得俺闺女受委屈了。”她忍住眼中滚烫的泪，“早晚有人哭着求着要让你当他们的儿媳妇！” 江菀离开之后，陆骏虽然没追出去，但还是给翟锦川打了个电话。 翟清芸看他没说两句就放下听筒，眼神询问地看着对方。 “接电话的人说，儿子不在部队，可能是出任务去了。”陆骏叹了口气，顿了顿还是说道，“刚才你就不应该那么说人家，江大哥是个好人……” 看到江菀的脸色那么苍白，他都跟着心疼，就算云燕喜欢胡搅蛮缠，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 “现在你是在怪我不近人情？”翟清芸自嘲地笑了笑，“陆骏，你可真行啊，好人都让你做了，我就活该让江菀指着鼻子骂是吧？” “咱们本来是有理的，但要是太咄咄逼人也不好。”陆骏本来就觉得江菀有些可怜，早年跟江云深也确实有过交情，逝者为大，有些话是不该说得那么直白。 684、像是来索命 翟清芸哼了一声，“打不通也好，说明冥冥中自有注定，要不是江云深娶了这么个媳妇，我也不至于这么说他！” 江菀居然还觉得他们会后悔，痴人说梦！ 她的话说完，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陆骏和翟清芸都微微一怔，难不成儿子这么快就打回来了？ 顿时，陆骏如临大敌。 明明他没做错什么事，却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就连铃声都像是来索命的一般。 翟清芸直接瞪了他一眼，“起开！” 她把陆骏往旁边赶了赶，坐在沙发上拿起座机听筒，“喂？” “嫂子，是我，玉珍。”电话那边传来宋玉珍的声音。 “玉珍啊。”翟清芸脸上的不快化做愉悦的笑容，看了眼陆骏又对里头说道，“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瞧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了？”宋玉珍热络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你晚些时候要出门嘛，咱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如果不是我联系你，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电话过来。” 翟清芸干笑了两声，“我也是担心你忙，要不是前两天你打电话过来，我们都不知道当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正如翟清芸所说，他们之所以知道当年的事跟江云深没有关系，就是因为宋玉珍联系了他们，无意中提起当年的事，翟清芸才知道原来江云深没帮什么忙，被调去前线也不关她和陆骏的事。 在心头压了十几年的石头就这么拿开了，翟清芸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外面的天也蓝了，草也绿了，出门的时候腰杆都挺直了。 “哎呀，你们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肯定没办法知道，要我说，你有空还是得多回来走走，省得我们心里头老是惦记着。”虽然是客套的话，宋玉珍却说的很是诚恳。 跟宋玉珍说话，让翟清芸回想到她年轻时的光阴，那时候她还没变成黄脸婆，还没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样子，仍旧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走到哪里都有一群男生追捧。 江菀跟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翟清芸年轻时长得确实不差，而且从小洁身自好，不像江菀那样，没结婚就跟男的抱来抱去，她就看不惯这样随便的女孩子。 说到底还是在城里长大的小姑娘有教养，不像那个江菀，看着就不喜欢。 这两天有关江菀和翟锦川的事，都是翟清芸从宋玉珍嘴里听说的，她还听说宋玉珍有个女儿，正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会子联系他们，意思不就很明显了吗？ “我上回听说锦川订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说一声。”宋玉珍很是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翟锦川身上。 “这个……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既然翟清芸有意让谢琳娜当自己的儿媳妇，肯定不会在宋玉珍面前承认江菀的身份，讪笑了一声，“以后的事还说不准。” 翟清芸可没脸说自己被云燕给忽悠了，只能尽量撇清他们家跟江菀的关系，直到把电话挂掉，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685、早就物是人非了 另一边，同样放下电话的宋玉珍嘴角扬了扬。 坐在旁边的谢琳娜看到母亲自信的笑容，迫不及待地问，“翟阿姨怎么说？” “跟我猜测的一样，他们确实不喜欢江菀，咱们这步棋走对了。” 自从知道江菀和翟锦川定亲的理由之后，宋玉珍就知道这件事的突破口在翟清芸和陆骏身上，这两个人年轻时候就远离了纷争，心气想法还跟以前差不多，要拿捏他们并不难。 谢琳娜心头一喜，看样子是有戏了。 往宋玉珍的身边坐了坐，“妈，江菀的爸爸以前真的帮了陆叔叔吗？” “那么久的事情，谁知道啊？”宋玉珍轻轻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当年陆骏那事谁也不敢轻易插手，我估计江云深也没那个胆子……之前我就觉得奇怪，翟清芸怎么会答应让江菀当她的儿媳妇，现在谜底解开了，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她轻轻摸着谢琳娜的秀发，眼里充满着慈爱。 谢琳娜眨眨眼睛，“妈，你怎么知道翟锦川是因为江云深才跟江菀在一起的？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虽然翟锦川的爸妈不喜欢江菀，让谢琳娜十分痛快，但她觉得翟锦川不像是那种乖乖听爸妈话的人。 “所以我让你爸提前把翟锦川调去出任务了，等他回来，早就物是人非了。”宋玉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俨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一环扣一环，确实不是谢琳娜做得来的，她高兴地搂住宋玉珍的脖子，“妈，还是你有办法。” 有这样的母亲，她实在太幸福了。 宋玉珍拍了拍她的胳膊，眼中闪过的一抹厉色，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她的女儿！ * “魏兰，魏兰！” 离翟家不远的地方，江纯急匆匆地追着一个女子的身影，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用头巾裹着的魏兰才被江纯抓住手腕。 “放开我，你放开我……”魏兰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对方的手，瞬间委屈得双眼通红，“你喊那么大声，是想让其他人来看我的笑话吗？” “怎么可能。”江纯看她不跑了，这才把手放开，好看的眉微微蹙着，“我是担心你跑了，你干吗躲着我？” 魏兰垂着脑袋没说话。 她一大早就发现翟家的门口挺热闹，料想肯定跟江家有关系，凑过来一看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看到云燕带着江菀来翟家闹事，魏兰心里暗暗欢呼，就希望两边的人能闹起来，像上次那样闹得没办法收场，自己的心里才能痛快！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江纯看见了，还当众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魏兰只能转身就走。 江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了江菀来的。 而她能有今天，都是拜江菀所赐！ 若不是江菀带人去堵她和张浩，自己早就步步高升了，不像现在，走到哪都被人议论，家里人也不待见自己。 部队不仅开除了她，还说她是因为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才被开除的，害得魏兰都没脸回家，魏父和魏母更是对她百般羞辱，说她不要脸，还要让她早点嫁人，现在已经盘算着要将她卖个好价钱了。 686、太有杀伤力了 乱搞男女关系这事虽然没传出去，但大伙还是知道她被退兵了，见了面就问东问西的。 魏兰本以为这已经够惨了，想不到后来又听说江菀考了省状元！ 差点没把她气得吐血！ 她本来就够倒霉的了，以为江菀也就那样，结果人家一眨眼考上状元了！这不会是作弊的吧！ 早知道江菀读书那么厉害，她当时就应该把对方的准考证给撕了！ 为了避免自己被议论，魏兰每次出门都只能包着头巾，也不敢住在村里，只有昨天好奇翟清芸到江家要怎么闹，这才回了一趟家，想不到一出门就碰到了江纯。 她不相信江菀没有把自己的事情说给江纯听，也不想站在那被人围观，见了他只能转身就走，直到这里没人才敢停下。 “我为什么跑你不知道吗？” 这次回来，魏兰听说江纯赚钱了，也考上了大学，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反正并不好受。 以前她可是笃定了江纯没出息的，现在人家有钱又有地位，肯定会反过来瞧不起自己。 可是这会子看江纯的态度，对方似乎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魏兰不知道他是想趁机报复，还是真的还喜欢自己，只能在他面前示弱，楚楚可怜地望着对方。 “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人骗了。”江纯淡淡一笑，按住魏兰的肩膀，“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魏兰，我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的，上次你说你希望过上好的生活，我这不就在努力了吗？等有一天，我们一定能自由自在地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魏兰惊讶地张着嘴。 想不到江纯居然是为了她才这么努力的，而且完全不计较自己的过往？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就算魏兰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但她清白之身已经不在了，江纯居然还死心塌地地对她好，实在太令人怀疑真实性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魏兰假惺惺地用头巾擦着眼泪。 “我对你好，需要什么理由吗？”江纯把她逼到墙角，深情地将她的一缕秀发别到耳后，“遇到你之后，我才觉得我没有白白活在这个世上，从我懂事之后，所有人都对我不好，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像从前那样对你的。” 江纯的长相加上这一番话，实在太有杀伤力，魏兰的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 她忽然想起来，江纯在家里确实不受待见，当初她为了接近江菀，也在江纯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想不到就这样被记住了。 魏兰庆幸自己没跟江纯翻脸，干脆上前抱住他，声泪俱下地说道，“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可我什么都不是，我已经没有资格跟你在一起了。” 话是这么说，魏兰却不忘用自己的圆润去蹭江纯，并且装作是无意间碰到的一样，伴随着两人的动作加深彼此间的距离。 在魏兰看来，江纯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年轻，要拿下他肯定比张浩和翟锦川容易。 687、意外收获 她以前不这么做，是自己看不上江纯，但是现在看来，江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差劲。 啪！ 就在魏兰快把自己的唇送到江纯嘴边的时候，对方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魏兰被打得都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怔怔地瞪着眼睛，“你……” “你脸上有只蚊子。”江纯伸出手，上面干干净净的，他又轻飘飘地吹了下自己的掌心，“飞走了。” 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魏兰差点没一耳光甩在江纯的脸上。 这人怎么回事啊，她都这么投怀送抱了，还有空留心什么蚊子？ 魏兰都怀疑他是不是个男人了！ 偏偏现在她又不能得罪江纯，只好暂时忍下来——算了，江纯一直都对她死心塌地的，自己又何必费这个劲？ 况且她觉得，男人得到之后反而不懂得珍惜了，倒不如先吊着江纯，将来也好继续利用对方。 跟魏兰腻歪了一会儿，江纯才收起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拍着衣服往回走，好像刚才靠到了什么脏东西，浑身都不舒服。 他之所以来大南村，自然是担心云燕和江菀在翟家出事，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江纯又在外面晃了晃才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有客人。 早在两天前，江纯的通知书就寄过来了，果然是f大，江家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还要去海城那样的大城市读书，大雁村的人听完都觉得脸上有光。 先前嫌弃过江纯和江菀的人也都改了口风，甚至听见有人说兄妹两的坏话，还要出声制止。 既然江菀回来了，江家肯定要请客，不到中午江云海和江老太太都过来了，准备好好讨论这件事。 看到他们，江菀不好再提退亲的事，云燕也想自己的闺女好好高兴高兴，更没心情主动提出来让人取笑。 自从上次订婚之后，江老太太就没见过江菀了，此时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几个月前，连忙把人叫过来，“在部队呆着也忒辛苦了，瞧你瘦的，跟没吃一样，脸色怎么这么差呀，你娘也真是的，不知道给你好好补补。” “奶奶，我刚回来。” 虽然在翟家闹得不愉快，但家人的关心还是给江菀带来不少的安慰。 “你要考试怎么也不先跟奶奶说，奶奶可以帮你准备点东西……好在我们家菀菀聪明，说考状元就考状元，你爹在九泉之下知道了，肯定也跟着高兴。” 提起江云深，江菀又有点想哭，还好江老太太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这回过来，江老太太拿了不少东西，不仅有吃的，还有几件衣服，都是她平时托人去镇上买的布料裁做的。 江老太太的手艺比云燕好很多，做出来的衣服又好看又合身，不仅有江菀的，还有江纯和江明的，看几个孩子穿上新衣服，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连忙叫他们转几圈看看。 “你们两长得太快了，我只好往大了做，穿起来正好。”江老太太又看向江明，“江明这段时间也瘦了些，上回那事我听说了，你还年轻，不愁找不到媳妇，以后奶奶给你物色个好的。” 688、闹得人尽皆知 在老太太面前，江明也不敢多说一个不字，只能把头点了，眼底划过一抹哀伤。 前几天他还看到王秀红了，对方见着他就远远地走开，但江明还是注意到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想追上去，又觉得师出无名，反倒是让王秀红让人笑话，只能趁着天还没黑，悄悄把两个烤好的地瓜放在王家门口。 以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江明经常帮王秀红开小灶，她最喜欢吃烤地瓜，江明每次都烤得金黄金黄的，两人坐在玉米地里吃，每次吃都特别甜。 王秀红吃了一手的黑，就往他脸上抹，给他画胡子，还说等他老的时候，还要一起烤地瓜吃。 江明知道他没办法挽回了，但是他希望王秀红能过得好，就算没在一起了，也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老太太好不容易来一趟，江云海就让云燕干脆别做饭了，中午去他家里吃，顺便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正好云燕也没那个心思做饭，拖家带口地到江云海家里蹭了一顿。 席间江老太太还问到了翟锦川，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是不是要回来一起庆祝，江菀只能说部队里忙，估计回不来，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多说。 大伙正在兴头上，说退亲的事又得闹得人尽皆知了。 吃完饭，江云海和云燕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请客。 江菀和江纯是他们江家这些年来唯一考上大学的人，江云海说什么也要把酒席的钱都包了，到时候叫亲戚朋友过来坐一坐，大家好好乐一乐。 “上大学需要不少钱，你们要是有困难，随时跟大伯说，大伯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你们把这个书给读完！” 江云海从小就疼自己的弟弟，可惜江云深去得早，现在两孩子有出息，他比谁都高兴，考大学不比考大专，听说每年的学费高的吓人，光靠云燕一个人肯定供不上，他在这时候多帮衬帮衬，等以后江菀和江纯进了社会，肯定能指望上他们！ 江老太太拍着自己的胸口，“老婆子的也算一份，我都这把年纪了，用不上什么钱，上学的时候不能亏待了菀菀。” 家里头最支持孩子读书的，还得属老太太，女娃娃得读书才有出息啊！ “奶奶，大伯，这个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江菀在军校不用花钱，江纯成绩好，学校免了他的学费，只收课本费，他们不用花多少钱的。”这个问题，江明昨天就问过了，他本来也担心两人的学费，后来才知道考得好可以有这么多的福利。 “哎呀，我这侄女和侄子咋这么能呢！”江云海手里搂着个外孙，高兴地指着江纯，“以后你也得跟你舅他们学习，知道没有？” 几人吃完饭，又聊完家常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下午江纯和江菀还得去学校填资料，江云海也没敢多留，只叮嘱他们，去了学校之后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家里人的期望。 * 现在学校里已经放暑假了，只不过校门没关，江菀和江纯没什么阻碍就进了大门。 689、狗嘴吐不出象牙 这段时间正是学生们收到通知书的时候，教室虽然关着门，学校里还是有不少人，除了像江菀他们一样来办手续的，还有附近的学生来操场上踢球的，打乒乓球的。 以前江纯就很喜欢踢足球，只是没钱买，只能在体育课的时候踢一会儿。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捡了个小皮球，还是漏气的那种，一个人在空地上踢得不亦乐乎。 江纯看到她过来，还让江菀给他当守门员，结果每次都踢到江菀身上，她当时竟然也不觉得生气，只是看到江纯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想到这里，江菀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刚才吃饭的时候，江菀就一直在笑，但江纯还是看出来对方眼里的疲惫，这会子看她忽然又笑起来，江纯皱了下眉，“这么说，你跟翟锦川的亲事就算了？” 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江菀听见这话，心情一下子又不好了。 耷拉着眉毛，“我退亲你就这么高兴，一天到晚问个不停？”江菀不想提这个事。 “我这不是担心嘛，之前你可说不用我养的，你这亲事一退，我以后可不得养着你。”江纯耸了耸肩膀，很是无辜。 江菀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没人叫你养。”她嘀咕了一声，“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药店的事吧，上次我们已经把货谈下来了，现在反悔也不行，咱们合同上写了违约金，要是不收货就得赔钱，所以还是要继续找药店才行。” 因为翟家的人来闹，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江菀一直也没来得及跟江纯说这个，正好这时候想起来了。 “你当时拟合同的时候，写违约金干什么啊？”江纯撅了撅嘴巴，有些不大服气。 “不这样写人家能跟我们合作吗？再说那时候你不也同意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江纯皱起眉，“我们卖咱们这儿的药店不行吗？” “你觉得呢？”江菀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人参这东西咱们这儿本来就不大稀罕，吃得起的人也少，你这次去南方，应该也能看到，他们那的人跟咱们这儿不一样，那边消费的人多，价格也更贵，再说你才看了几家，还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放弃！” 江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都没去过，你怎么知道南方的人比咱们有钱？” 他最近出门，确实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宽广，也处处都透露着商机，但江纯记得江菀是没去过南方的，怎么会对现在的局势那么了解？ 江菀清了清嗓子，刚才太激动，不小心又露馅了。 怎么江纯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吗？ 她眼珠子一转，很快就说道，“你平时也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老爱掉链子？我没去过我也听说过啊，这样，趁着我还没开学，咱们两再去走一趟，说不定就能找到经销商了。” 学校里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以前地班主任胡老师。 胡老师快四十岁了，有点秃头，鼻梁上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听见他们要来填资料，扶着镜框抬起头，原本还有些涣散的眸子顿时一亮，“江菀！江纯！” 690、小泥鳅 通常能让老师印象深刻的就两种学生，好学生和差生，江菀和江纯绝对属于后者。 胡老师还记得，以前江菀因为学习成绩太差，差点被赶出学校，还是云燕来校长办公室闹了一回才作数，从那以后江菀就出名了。 当他得知江菀和江纯都分在他们班的时候，胡老师整整头疼了三天，头发都掉了一大片。 本以为自己一世英名终要毁于一旦，却不想峰回路转，两人给他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省里的一二名，甚至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这几天胡老师走路都是飘的。 “老师真没想到，你们两这么争气，以前老师怎么没发现……我的意思是，你们这成绩，比我的腰间盘还要突出！”胡老师大笑了几声，“快拿张椅子来坐，我给你们倒茶……你们填完了先别急着走啊，我给校长打个电话，他吩咐了要跟你们合影的！” 这学校就从来没出过高考状元，更别说是双状元，有了这龙凤胎做先例，他们下学期的招生数量不知道要高多少，听说还有不少外校的学生要转过来，甚至还要拨款给他们修操场。 校长恨不得把跟这两人的合照打印成海报，挂在学校门口，下面就写，“恭喜xx中学喜提状元榜眼”的字样，或者广播连报个几天，让县里的人都知道这件喜事。 胡老师跟其他学校的班主任差不多，都是兢兢业业，认真教学的好老师，看他的黑眼圈和秃顶就知道。 只不过对于差生，他也同样不那么尽心尽力。 这年头多数人都想去读大专，学费不高出来又包分配，他们学校只要过了建档线就没什么问题，胡老师本以为有人能上个二本就很厉害了，没想到江菀和江纯直接冲破了一本，成绩出来的时候大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这两人常年都是排在末尾的，别人顶多是鲤鱼跃龙门，他们这是小泥鳅变身金龙飞起来了。 “不是老师跟你们吹，你们这个成绩别说是省里的第一名，就是全国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人比得过！”胡老师端了两杯水过来，因为心里高兴，他的脸颊都红彤彤的，“我已经给校长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就过来！” 班主任亲自给倒水，以前他们哪有这个待遇？ 江菀和江纯两人坐那没动，也没说话，胡老师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找话题，“江菀，我记得你去当兵了，在部队里辛不辛苦？” “适应了就好。”江菀不好老让对方唱独角戏，只能回答了一句。 “你这孩子，就是能吃苦。”胡老师竖起大拇指，“你们英语老师前几天还跟我提了，说你们平时上课的时候反应就很灵敏，看长相就知道很聪明！” 江菀微微皱起眉，她和江纯什么时候反应灵敏？ 她只记得老师看到他们都绕着走…… “胡老师，我记得英语老师以前找过我，说我和江菀不适合学英语，还说我们两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怎么可能觉得我们聪明呢？”江纯用手托着下巴，眉间有一丝疑问。 691、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被他这么一说，江菀这才想起来，英语老师以前一直偏心好学生，老是说她和江纯的发音像狗啃过的一样，还总是在课堂上公开批评他们，打击他们的学习积极性，江纯肯定是把这话记在心里了。 班主任顿时有些尴尬，讪讪一笑，“你们英语老师，那都是为了鞭策你们，俗话说得好，严师出高徒，以后你们就会明白老师的苦心了。” 江菀用脚踢了踢江纯。 先不说英语老师怎么样，班主任的态度一直都挺中肯的，就算要发脾气也得找对人。 江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趁着胡老师去放资料的时候，凑到江菀耳边，“咱们溜吧，我考高分跟他们又没关系。” 少年独特的气息扫过江菀的脖颈，她不自在地缩了下脖子，“就算跟你考高分没关系，我们也还要学校帮忙弄这些手续，你到底要不要上大学啊？” 她菱形的唇一张一合的，看起来很软，又很甜。 江纯眸光一深，泄气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眼皮耷拉着，像只慵懒的猫。 “干什么。”江菀嫌弃地将他的脸按下去，“别挨着我，你没长骨头啊！” 以前也没发现江纯这么爱腻歪，这小子考了个大学，尾巴是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哎呦，这就是江家兄妹两吧？” 办公室门口进来一个微胖的身影，对方穿着白色的衬衣，深灰色的西裤，脸庞的线条有些深邃，浓眉大眼，眸子里透着光亮。 江菀已经不太记得校长长什么模样了，这会子一看，终于有了些印象，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齐肩的卷发，穿着紧身的v领上衣，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手里拿着一台相机，正是刚才江菀提过的英语老师，那红色的镜框眼镜她还印象深刻。 江菀连忙扯了下江纯的衣服，两人一块儿站起来，礼貌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校长好。” “你们好啊。”校长走上前，亲切地跟他们握手，“正所谓少年出英才，你们小小年纪就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可以说值得每一个同学来学习，学校以有你们这样的学生为荣！” 校长以前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话，这会子却像看到亲人一样，嘘寒问暖地说了好些话，把江菀和江纯都弄得有些尴尬。 直到校长也觉得自己没别的好说了，才对一旁的英语老师说道，“孙老师，过来帮我们照个相吧。” 英语老师举着相机走上前，对着两人笑了笑，“江纯，江菀，恭喜你们考上大学。” 这话没多大毛病，但从英语老师的嘴里说出来难免有些虚伪。 刚才她就试图跟两人搭话，只是江纯他们都假装没听见，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胡老师只能出来打圆场，“那咱们赶紧照个相吧，来，你们两站中间。” 和校长照完相，胡老师看孙老师也想合照，笑着对两人说，“这次你们的英语成绩都特别好，差一点就满分了，这都是孙老师的功劳，要不你们跟孙老师也拍一张？” 692、其实你不是…… 正好孙老师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她刚弯起嘴角，准备谦虚几句，旁边就传来一个说话声。 “胡老师，你虽然姓胡，但也不能胡说八道啊？”面对众人询问的视线，江纯依旧神情慵懒，“以前我和江菀上英语课的时候，成绩要多差有多差，就算高考考得好，那也是离开学校以后的事了。” 其实孙老师的水平并没有那么差劲，不过他们的英语确实不是孙老师的功劳，孙老师的笑容顿时一僵。 这要换做以前，她肯定直接开口骂人，可如今这两人已经脱胎换骨，英语老师也不能当着校长的面发脾气。 “胡老师，江纯这孩子说得对，他们能有今天这个成绩，全靠自己的功劳，我也没做什么，拍照片就算了。”孙老师摆摆手，庆幸刚才她没有亲口说要合照，否则这脸真的是丢大了。 孙老师说这话就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江菀和江纯都懒得跟对方客气，把手续都办完了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学校。 * “刚才你看到英语老师那脸没有？”江纯两只手抱在脑后，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她以前骂我们的时候，肯定想不到自己有天要看我们的脸色。” 这一刻的江纯像极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满是阳光和希望，江菀的心情也跟着高涨了些。 微微抬着下巴，“所以说，只有我们变优秀了，才不用去求别人。” 不管是刚才不放弃的话，又或者是现在这句话，江菀都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江纯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桀骜无双的身影矗立在夕阳下，在地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 “怎么不走了？” 江菀回过头，对方妖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坚韧和认真。 她正奇怪江纯为什么摆出这么一副表情的时候，对方已经抬脚朝江菀走过来，宛如星河般的眸子紧盯着她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能形成漩涡，把自己吸进去。 几秒后，江纯在她面前站定，郑重地吸了一口气。 透着粉的唇轻启，“江菀，你知道吗？其实你……你不是……” 咻的一声，一粒皮球从不远处飞了过来，话说到一半的江纯连忙把江菀护到自己怀里，等那群小孩子把皮球捡走了，他才舍得将人松开。 “你没事吧？”江纯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 “一个小皮球能把我怎么样？”江菀整理了一下衣服，感觉他有点不正常，“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 “没有。”江纯揉了揉她的脑袋，“走了，回家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 刚才看江纯那副表情，明明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说，江菀气冲冲地跟上，“不想说就不要说，说一半很好玩啊？” 江纯脚步一顿，再加上江菀走路的速度比较快，两人差点撞上，她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本打算去拉她的江纯松了口气。 “本来我是想说你要是不想上学了，我也可以顺便赚钱养你的……但是后来又一想，这样我好像挺吃亏的。”江纯眯了眯眼睛，笑得有些欠扁。 693、养你一辈子 江纯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你吃亏？”江菀往前一步，两手掐在自己的腰上，“你是不是忘了谁拿钱给你做生意的？别说我从来没打算让你养，就算我叫你养，你敢不养吗？” 这段时间江纯还真是飘了，还没怎么赚钱就想入非非了。 可能是想起了云燕威武的身躯，江纯吓得摆摆手，“不敢不敢……” 江菀白了他一眼，一天不作就皮痒。 她本来也没怎么生气，见江纯老实了正打算走，没想到对方又不怕死地拉住江菀的胳膊，力道有些大。 江菀不得不回头看着他。 “你真的不要我养？其实我可以考虑养你一辈子的。” 清澈的嗓音带着男生特有的磁性，江纯挑了下眉，笑得格外的好看，江菀只想对着他的脸给他一拳。 如果江纯是想用这个方法恶心自己，那他已经成功了。 江菀的嘴角抽了抽，“滚！”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江家已经焕然一新。 院子里和堂屋都收拾过了，家里的母鸡也都关进了笼子里，安安静静地待着，江家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的灯笼，看着就喜庆，屋里头更是人来人往的。 江云海一大早就叫人去镇上采购了许多新鲜的食材，叫上自家的媳妇和女儿过来帮忙，还请了村里的厨子过来做饭，在江家的屋子里摆了一桌，院子里摆了两桌。 除了江家和云家的几个亲戚，平时跟他们来往得比较多的村民也都请了，就连村长和孔秋亮都过来凑热闹。 自打知道江纯考了六百多分，孔秋亮对他是刮目相看，就差把眼睛挖下来了，进门直奔江纯的方向，“六百多分啊，纯哥，你是怎么考的？高考卷子那么简单吗？” 看江纯轻轻松松就上了大学，孔秋亮忍不住心动，他也想离开这个地方，到大城市去看看。 “对我来说不难，对你来说嘛……”江纯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孔秋亮龇龇牙，江纯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嘲讽？ 嗷，太气人了！ “你们双胞胎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可以在脑子里对答案的？”江纯一个人那么高分就算了，江菀居然还比他高三分，他们这些同届的学生还活不活了！ “你猜？”江纯挑了下眉，下意识地用余光去扫了眼江菀，对方还是继续跟江老太太说话，并没有往他这里看一眼。 心灵感应好像没什么用…… “纯哥，我有个事儿求你。”孔秋亮狗腿地把江纯带到角落，看自己的爹没过来，才小声说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海城啊？” 孔秋亮咽了下口水，眼神中充满着渴望。 “你？我去读书，带着你干嘛，又不是古代的少爷，出门还要带书童。”江纯翻了个白眼，“要去你不会自己去，又不是没手没脚。” “不是，纯哥，我家里人不让我去。”孔秋亮着急地抓着他的胳膊，“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你就捎着我吧，我就去逛两圈就回来，行不行？” 694、有了媳妇忘了娘 “江纯，你们躲在那干什么，来这边坐！今天你可是主角！” 大中午的，江云海跟几个认识的已经喝上了，看江纯和孔秋亮不知道在那说什么，连忙招手把人叫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就是我那侄子，告诉你们，忒争气了，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几杯酒下肚，江云海的脸颊都是红的。 村里头的人喝多了就喜欢瞎吹，他今天高兴，拉着江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非得给对方灌酒，江纯只能跟着喝了两口。 上次他没喝几杯就倒了，这回不敢再逞能。 “江家这下子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下出了两个大学生，平时都是怎么教的孩子？”看到江纯这么争气，其他人眼里都是羡慕。 “俺瞅着云燕也没怎么着，人家那都是命里头注定，天上的文曲星下来投胎的！” “这江纯出去读书，回头再娶个城里的媳妇，可不得给俺们村争光了？” “可不是嘛，江菀都定亲了，俺看江纯也是时候定个亲事了。”那人说，“俺有个侄女还没嫁人，人长得可水灵了……” “老刘，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自从江纯改好了之后，村里就有不少人来江家打听的。现在江纯都考上大学了，以后江家的儿子就要成为香饽饽了。 这会儿提起这事，众人都跟着起哄，还要江纯表态。 几个人都是长辈，江纯被他们扯来扯去，脸色有些难看，云燕担心地看了眼身边的江菀，举着个杯子过来。 “俺家为了这两个大学生，不知道还要穷几年，你那侄女还是别耽误了……再说江纯的岁数还小，娶媳妇也得再等几年，你就别费这个功夫了。”云燕知道江纯的酒量不咋的，不动声色地把人挤开，对着那个姓刘的男子说。 家里几个孩子的终身大事，没一个有好结果，云燕可不希望江纯也给搅进来，能好好把这个书念完她就阿弥陀佛了。 老刘揶揄地看了眼云燕，“你是担心你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将来赚钱不给你花是不是？” 云燕两眼一瞪，“咋了，俺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娃拉扯大，还不能从他身上讨点利息啊！” 有云燕这个婆婆，嫁进来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大伙都劝老刘要考虑清楚，别白白坑了自己的侄女。 这些人喝多了，嘴上都没把门，云燕翻了个白眼，有种把手里的酒倒在他们头顶的冲动，可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不跟他们计较那么多！ “我就说云燕不能吃亏的……诶，今天这日子，怎么也不见你那亲家过来？”老刘偏偏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啊，上回我还想见见你那当兵的女婿，今天他怎么没来？” 云燕就知道他们一说到定亲，肯定会聊起翟锦川，当即瞪了众人一眼，“他们爱来不来，俺闺女考上大学又不是他们培养出来的，非得他们来了才能请客啊！” 平时云燕提到她这个准女婿，嘴上都跟抹了蜜似的，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695、谅你也不敢 只是这会子大伙都有些喝高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哪里奇怪，再加上云燕本来就泼辣，众人都没往深处想，估摸着这婆娘又疯了。 …… “哎呦，怎么你也喝这么醉啊！” 酒席快散了的时候，云燕顾着招呼其他人，一回头才发现江菀喝了不少酒，脸蛋红彤彤的，站都站不稳了。 她连忙叫江纯把人抱到房里，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 云燕一边帮江菀盖被子一边说，“不会喝还要喝，哪个叫你妹妹喝酒的，回头看我不削他！……江纯，你出去帮忙收拾一下东西，我给她擦擦脸，从小就没喝过酒，待会儿醒了可有的她难受。” 江纯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见江菀双眸紧闭，饱满的红唇轻轻抿着，因为醉酒的关系，她脸颊红得像颗熟透的苹果，又光滑又诱人，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云燕拿手在他跟前挥了挥，“你也醉了？” “……” 看江纯的耳朵都红了，她翻了个白眼，“一个个的，不会喝还瞎逞能！” 她摇摇头，风风火火地扭着胯出去，江纯慢慢地走到炕边，低头看着江菀。 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摸了摸江菀的头发，将散落在她脸上的几缕秀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饱满的脸庞，然后他看到江菀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有些口渴。 江纯轻轻坐在旁边，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侧脸，“江菀，跟翟锦川分开，你不难受吗？” 过了好久，对方都没有回应。 就在江纯以为她根本没听见的时候，江菀忽然轻轻地点点头，“难受。” 不难受她就不喝酒了，酒精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你要不要哭一下，哭一下，心里会好受点。”江纯的话说完，指尖就触到一抹湿润，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江菀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掌心，江纯触电般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心跳开始加速。 他深吸了两口气，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耳朵比刚才又红了几分。 江菀还乖巧地躺在床上，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呼吸有些不平稳。 江纯伸手摸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另一只手则是撑在床沿，而后一点一点地俯身下来，直到离江菀几公分的位置才停下，“你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局？” “嗯？”江菀被他弄得有些痒，身子小幅度地动了动。 “魏兰……”他眯了眯眸子。 “江纯，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 去而复返的云燕一进门就看到江纯趴在江菀身上，气得一个箭步冲过来，熟练地拧起江纯的耳朵，将人从床上扯下来。 “啊啊啊，娘你轻点，我耳朵断了！”江纯吓得一丝酒意都没有了，连声求饶，“我看她脸那么红，担心她不能呼吸，我什么也没干啊娘！” “谅你也不敢！”云燕哼了一声，把人打出去，“自己去厨房喝碗热汤，然后回你自个儿屋去……不知道你妹已经是大姑娘啦，注意点影响！” 696、难以平静 江菀一觉睡到了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身上也十分难受。 她扶着脑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饭桌上很多人都过来恭喜她，可江菀心里却不是那么高兴。 距离她去翟家退亲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翟锦川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难道对方打算就这么默认了？ 虽然也可能是翟清芸他们根本没跟翟锦川说，又或者对方有什么事耽搁了，可江菀的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她担心翟锦川真的什么都不做，也担心翟锦川知道了生气。 就算不后悔去退亲，心里还是会觉得愧疚。 在这种时候，她甚至不知道找谁来倾诉，只能借酒消愁。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江菀一点也不担心喝醉，睡一觉就能忘记很多不高兴的事情是不错，只不过她忘了一件事。 江菀揉了揉肚子，来例假还喝酒，肚子确实有点难受。 还好村里喝的都是白酒，度数也没那么高，不像啤酒是凉性的，经期喝了反而伤身体。 江明虽然也喝了几杯，但是他酒量不差，下午还照常去地里干活，刚回来就迫不及待来看江菀。 “妹妹，你醒了，身子好点没有？”看江菀已经醒了，江明快步走到她面前，“喝这么多酒，是不是心里难受？”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其他人估计都会觉得江菀考了状元高兴才喝酒，可江明他们却看得出来，她是因为心里难受才这样。 重生之后，江菀最感动的就是自己的家人还在自己身边，“大哥，刚才谢谢你安慰我。” 刚才喝醉的时候，她隐约知道有人抱她回屋，还很温柔地安慰自己，江菀正想回握对方的手告诉他别担心，结果对方就走了。 江菀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家里能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大哥了。 “我没做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江明有些莫名其妙，江菀却以为他是在客套，这话题变得不了了之。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菀告诉云燕，自己要跟江纯出趟远门，过几天才能回来，云燕一听就不乐意。 “好好的去那么远做什么？”家里才出了这样的事，她可不放心让江菀出门，“做生意咱们这里不能做吗？我看你二姨也做得好好的，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没听她说，你们之前那些个小点心，她也卖的挺好的，” “妈，你也知道那个作坊的生意不是咱们家的了，我和江纯都不想要半途而废，就算不能做成生意，去学习一下也好。” “外面的人心眼多着呢，你们别让人给骗了。”云燕能不知道她两个孩子什么水平嘛，要是钱没了还好说，万一人再出点什么事，她以后可怎么活，“你们书读得好，不代表就能看人了，明白吧？” 江纯睨了江菀一眼，他就知道云燕不会答应的，“妈，你说江菀会被人骗就算了，我什么时候被人骗过？” 这话成功换来云燕一个白眼。 江纯习以为然地继续说，“你听她说得好像很厉害，其实江菀就是想出去玩，真能找着什么靠谱的生意，回来我管她叫姐！” 697、不会说话了 瞧这口气大的，云燕又瞪了他一眼，考上大学有什么用，还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出去了早晚吃教训。 江菀却挑了挑眉，“这话可是你说的。” 从翟家回来之后，江菀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云燕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消沉，这会子看她跟江纯说话，神情似乎轻快了不少。 江菀刚退婚，留在家里也难受，倒不如出去散散心来得好。 只是他们兄妹两从小就没出过什么远门，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云燕还是有些不放心，“真想玩去市里的公园逛逛不就得了，出门不得花钱啊！” 江菀现在的状态，她也不敢让人出远门呐。 “娘，你就让她去吧，市区什么时候想去都能去，h城这辈子才能去几次，听说那里跟咱们这儿完全不一样，我还想等江菀回来之后跟我说说。”江明出乎意料地没有跟云燕同出一气。 “连你也跟着起哄。”云燕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明摆着不乐意，“你妹以前就走丢过，差点就回不来了，还落下了个怕狗的毛病，这天南地北的，出点事你能赶得到吗？” 江菀走丢这事要从她五岁的时候开始说起。 那年还吃大锅饭，因为江家的成分不好，又是单亲家庭，云燕每天为了多赚点工分，只能让年纪比较小的江纯和江菀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一起玩，等到了晚上她再去把人接回来。 当时家家户户都穷，自家的娃娃都养不活了，加上江纯从小就机灵，云燕也没觉得能出什么问题，谁知道那天就出事了。 那是个夏天，江纯跟着几个孩子在河里抓鱼，他让江菀在岸上等，江菀也答应了。 结果等他疯完了上来，自己的妹妹却不见了。 江纯抓着人问江菀的去哪了，大家都王只顾着摇头。 江纯心里害怕，连忙跑回家去找，江菀自然是没回去，他正打算去其他地方再找找，云燕就回来了。 这才知道江纯把江菀给弄丢了。 一想到江菀是在河边弄丢的，云燕那个着急，大晚上的沿着河面找，又挨家挨户地找人问，结果第二天还是没找着人。 无奈之下，江云海只能镇上去报案，江家的人急得团团转，到处找人打听，云燕晚上睡觉都不敢合眼，就担心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测。 就在她以为女儿被自己搞丢的时候，江菀居然自己回来了！ 只是神情呆呆的，身上也很狼狈，鞋子掉了，扎好的辫子也散了一边，脸上都是泪痕。 看到这样的江菀，云燕心都要碎了，还没来得及把人接住，江菀就晕倒了。 云燕连忙把江菀送到镇上的诊所做检查，除了脚底破了皮，还有几处擦伤除外，江菀身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不会开口说话了。 医生说她可能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等她克服了心理障碍自然就会恢复原样。 只要人还在，云燕就不怕没好起来的那天。 知道人找着以后，警察也过来问了几句，可是不论他们问什么，江菀都只会摇头，还特别害怕，他们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调查。 698、恶有恶报 虽然不知道江菀是怎么失踪的，但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只不过江纯身为哥哥，看管不利，挨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云燕以为这事会慢慢过去，可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发现江菀变得很怕狗。 以前她很喜欢小动物，也不会有什么排斥，然而经过这次的失踪，江菀在路上一看到狗就哭，特别是听见狗叫，哭得更加厉害，云燕只能叫江明把狗赶跑，江菀才会安静下来。 除此之外，江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起初虽然还有些怕人，但小孩子忘性大，过了几天又慢慢开朗起来了，只不过彻底变成了一个小哑巴。 这样的情况大概维持了一年，江菀的语言能力才慢慢回来。 期间云燕听说那天有人看见一个男的把江菀带走了，她直觉肯定是有人看上自己的闺女长得漂亮，想把她拐走，当机立断带着江菀去剃了个短发，当成男孩子养了起来。 后来也证实云燕想得不错，江菀可以开口后，就断断续续把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天下午，江菀在河边等的无聊，有个瘸了脚的男的走过来，说他腿脚不方便，要江菀帮他个忙。 江菀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没什么戒心就跟着去了，结果对方一进门就想摸她，还想脱她的衣服，江菀不乐意，男的还拿糖想哄她，还好江家疼江菀，她从小“见多识广”，看不上这一颗糖，觉得有些不对劲推开门就跑了。 那人是个老光棍了，家里没其他亲人，因为瘸了一条腿娶不上媳妇，平时就养着一条狗作伴防身，眼看江菀要跑，他吹了声口哨让狗去追。 他住的地方比较荒凉，周围也没什么村民，江菀小胳膊小腿的，视线又低，慌不择路之下越跑越远，在那条猎犬的追赶下，失足从山坡上跌了下去。 那瘸子腿脚不便，天又快黑了，他在上面等了一会儿，发现底下一点动静都没有，瘸子有些害怕，担心人死了，连忙带着狗回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有人发现，也会以为她是顽皮摔死的。 江菀在山坡下面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被冻醒。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心想回去找家里人。 那时候江菀还没出过大雁村，也不太认识路，还好她记得自己是在河边和江纯分开的，走了几步看到有条河，干脆沿着河流走，没想到还真让她走到了家里。 这附近的村里瘸子就那么几个，云燕听江菀这么一说，很快就查出来是谁了。 本来云燕还打算这人找出来的时候肯定要狠狠地打一顿，结果却听说那瘸子早在半年前就得了破伤风去世了，因为是独居，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他养的那条狗被绳子拴着，也饿得皮包骨头差点没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云燕只能在江菀身上多做些补偿。 也就是从那以后，她对江菀和江纯的态度就没以前公正了，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偏心偏得厉害。 现在说起来，云燕都要指着江纯再骂一次，“要不是你粗心大意，你妹妹也不能丢了，还想带你妹妹出门，做梦！” 699、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妈，”江菀把人扶到炕上，自己也坐了上去，“我已经长大了，还在部队呆了那么久，有能力照顾自己了，再说我已经把药材买下来了，要是卖不出去，咱们不是要亏本吗？” “你说你操这些心干什么！”看到江菀这么辛苦，她心里头就难受。 云燕还想出声阻止，对上闺女恳求的眼神，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妈，h市离海城不远，就算我现在不去，将来也会去的，现在多出去走走也能长长见识，等回来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带礼物！” h市就在海城附近，江菀对那边挺熟悉的，本来她可以开学之后再过去，但是军校管理严格，马上就是人参成熟的时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她有空得等到什么时候？ 眼看云燕心软了，江菀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终于把云燕说动了。 自己确实不富裕，没办法给江菀太好的环境，现在女儿大了，肯定也想像那些有钱人那样穿漂亮的衣服，到处去玩，也省得叫翟清芸那样的人瞧不起。 云燕叹了口气，“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但要记得千万别随便跟人走，也别觉得兜里有钱，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最最重要的，你自己要顾好自己的安全。” 江菀连连点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话给云燕带来了什么样的误会。 …… 为了赶上火车，隔天一大早江菀就收拾好行李跟江纯出门了。 这年头火车的速度慢，到h市还需要转车，江菀粗略算了一下，光是路上的时间估计就要浪费一天，所以能在h市停留的时间也相对紧张。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江菀都重生了，自然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资源，翟家这事更是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身的强大有多么重要。 只有强大了，说话才有底气。 到了h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还好市里不像农村，早早就关灯睡觉，江菀跟江纯就近找了家招待所，选了两个最普通的房间，打算晚上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明天起来了再说。 江纯帮忙把江菀的行李送进去，顺便检查了一下屋子，确实门窗之类的都没问题才放心，“其实我们可以挤一挤，两个房间太浪费了。” 临走前，他眸光熠熠地看着江菀。 他们的房间都是两张单人床，睡两个人正好。 江菀直接把人赶出去，“就几天时间，不会贵到哪去，我自己出钱住，行了吧。” 江纯能知道浪费？ 住一起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两人放好行李，又在招待所简单地吃了个晚饭，江菀才洗完澡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 一来是刚才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二来是她的确有些心烦。 这次回家，江菀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回来了，也包括翟锦川给她买的手表和那几千块钱。 之前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些钱已经被江菀存在自己的存折上了，手表也好好的放在盒子里，如果翟锦川真的同意退婚，这些东西肯定是要还给他的。 700、人靠衣装 江菀想来想去，就算翟锦川不来跟她见面，自己也得找时间去找他说清楚…… 可是她马上要开学了，开学之后肯定要军训，军训完会有时间吗？ 江菀一边觉得自己不该再想着翟锦川，一边又试着找借口跟他见面，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h市的温度比较高，江菀前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天气，可这天晚上她陷入了矛盾和纠结中，久久没办法入睡。 第二天江纯过来敲门的时候，江菀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你眼睛怎么肿了？” 门一开，江纯就看到江菀顶着双核桃似的眼睛，眼里满是血丝，小脸也煞白煞白的，看起来很是憔悴。 他伸手摸了下对方的脑门，确定没有发烧，然后走到窗前，把捂得严实的窗帘拉开，“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不行就别勉强了，免得回去了妈又把这些名头按在我身上。” “我只是刚到这个地方，有些认床……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把脸。” 江菀说完，拿着几件衣服进了盥洗室，江纯只好坐在床边等她。 看她好一会儿还没出来，江纯随手从床头柜的地方拿了本杂志翻开，结果一打开就差点扔地上。 那上面好几张照片，都是只穿着三点-式的泳衣美女，还搔首弄姿的样子，江纯顿时觉得无比烫手。 他甚至不明白这上面的人穿的叫泳衣，只觉得这画面不堪入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联想到江菀穿着这些衣服…… 听见盥洗室的门马上要被人打开，江纯赶紧甩甩头，把杂志捡起来塞到柜子底下，难免觉得做贼心虚。 “怎么了？”江菀出来以后就看到他一个人站在床边，肢体有些不协调的样子。 “没事，我们……”江纯一抬头就说不出话了。 平时他看江菀穿得宽宽大大的习惯了，忽然见她打扮得这么时髦，眼睛都有些看直了。 刚才杂志上那什么鬼东西，穿那么少都没有江菀穿这一身好看。 江纯出了一会儿神才调侃道，“我就说你行李那么重……有必要穿成这样吗？你不会真是来旅游的吧？” “人靠衣装，你懂不懂？” 江菀觉得江纯之所以谈不成生意，有一个原因肯定是他穿得太随便了，人家一看他的打扮就知道是个学生，第一印象都不靠谱，接下来的事怎么谈？ 所以江菀这次出来，特意准备了两套看起来比较正式的衣服。 时间紧迫，她也没机会去买，只能把上次翟锦川买给她的衣服带过来，这衣服是还不了了，将来折成现金吧。 就是还缺一个包……先凑合着用布兜吧。 江菀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确定都没问题了，才对江纯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楼下吃个早餐，然后再出发。” …… 招待所没有早饭，还好附近有几家卖早点的铺子，江菀熟练地点了份小笼包，又点了份烧麦，还有两碗豆浆，这些应该够他们两个人吃的了。 “你还知道这里什么东西好吃？”江纯从昨天起就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跑了这么远出来，江菀局促感都没有。 701、运气不好 “出门当然要做点功课。”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可信，江菀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个室友是本地人，以前经常听她说起这边的风土人情。” 自从上次跟方圆说了林易阳的事之后，江菀就再没见过她了，等这阵子忙完，她还得跟方圆写封信，问问她跟林易阳到底怎么样了。 吃过早饭，江菀就带着江纯出发了。 目前国内比较有名的中药店就那么几家，他们的目标性挺强的。 只是之前江菀疏忽了一点，江纯对这个地方还不熟，他上次过来，光是打听药店恐怕就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实际上，所有的店铺选址都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例如服装店，饮食店这些需要货比三家的地方一般都挤在一起，可药材店就不一样了，谁没事扎堆开药店？ 现在国内药店的规定还没有那么严格，药材市场也没有那么庞大，各地区都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所以正是他们占据市场的时候。 两人走到附近的一个分叉口，江菀提议道，“我们分头行动吧，这块的药店你都来过了，再走一趟没意思，你先坐车到附近的药材市场看看，了解一下行情，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卖到药材市场。” 虽然不少药材都容易保存，也不怕压个几年，可人参操作起来却比较不容易。 这东西容易受潮发霉，有的还会长虫，压手里卖不出去只会增加药材的成本，而药材市场会削减利润，但不管怎么说，及时出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菀前世没有过多参与生意上的事，江纯现在也还是新手，这里头的学问和门道还多着，她也只能慢慢摸索。 一般药店都有店长，营业员，驻店医师等职位，江菀先到几家江纯去过的药店询问，确实跟江纯说的情况差不多，要么就是已经有合作的药材商，要么就是不信任她，让她过几天再来。 这种情况就跟面试的时候要你回去等消息一样，十有八-九是没有下文的。 大部分的中药店都有合作的药材商，甚至很多都是自己的亲戚好友，或者习惯去本地的中药市场拿货，不过连个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江菀还真是没料到，这运气也太不好了。 从前看江纯跟人合作的时候谈笑风生，似乎做生意并没有什么难度，再加上之前作坊开得那么顺利，江菀以为对方仍旧是那个商业鬼才，却没留意到对方可能还没成长到那个地步。 江菀回到约定的地点时，江纯已经在那等着了，傍晚绮丽的阳光镀在他身上，本就妖孽的脸更加深邃。 看她表情就知道生意没谈成，江纯都不忍心嘲讽了——亏得江菀还打扮得那么好看，结果还不是一样？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笑话我？”说了一天的话，江菀的脸上也有些疲态，只是眼神里并没有流露出沮丧。 江纯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柔和，耸了耸肩，“我倒是想说你，但是我自己都没谈成。” 702、冰释前嫌 做生意本来就没那么容易，才一天的时间，江菀不至于就这样被打败，她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药材市场的情况怎么样，有人想进货吗？” 这手帕是翟锦川送的，江纯别过视线，“有几个，我都记下了。” 江纯拿出一本巴掌大的笔记，上面果然记了几个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还有对方开的价格，只不过都压得很低。 万事开头难，之前卖饼的时候江菀还没觉得，现在深有体会。 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恐怕还得有人引荐才可以…… 江菀忽然想起来那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胖子，对方名片上的地址好像也是在这附近。 “明天再换个地方找？”这一片江纯和江菀已经考察得差不多了，结果并不理想，现在只能调整方向，转移阵地了。 “你等等，我先去打个电话。” 旁边就有个电话亭，江菀从包里拿出几个硬币，又拿了张纸出来，然后才按下几个数字。 她先是一脸严肃地跟里面的人打招呼，说了几句话之后，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最后化作一个阳光的笑容，灿烂得像是二月里的桃花。 这两天都没看到江菀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在跟翟锦川打电话？两人冰释前嫌了？ 江纯的心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眉尖微微蹙起。 “你跟他说什么了？”看到江菀脚步轻快地朝自己走过来，江纯表情顿时有些严肃。 江菀愣了一下，江纯应该不知道贾宝山吧？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一脸错愕让江纯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顿时更加恼火。 “江菀，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不合适吗？”他本来还觉得江菀有底气，没想到两句话就被人哄好了，“既然还要联系他，那你为什么退亲？是打算接下来更让人瞧不起吗？” ……这误会太大了吧？ 江纯难得正经，江菀却有点想笑？ 本以为自己订婚的事闹成这样，江纯肯定在心里笑话她蠢，没想到他还是挺关心自己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哭笑不得地解释。 “行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对你们的感情没兴趣。” 两人都没有发现江纯这泛酸的语气有什么问题，江菀叹了口气，“我不是给翟锦川打电话。” 不是翟锦川？ 江纯心口雀跃了一下，不显山不露水地问，“那你给谁打？还那么高兴。” “我前阵子刚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也在附近做生意，刚才我打电话过去，他说愿意帮我们引荐几个老板，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江菀留下贾宝山的名片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不管怎么样，先过去看看再说。” 原来是为了生意的事情高兴。 江纯揉了下鼻子，“我以为你会跟他联系……你应该知道翟锦川的电话，为什么不打过去，跟他好好说清楚？” “你到底是希望我打还是不希望我打啊？”江菀失笑，刚才误解她的时候还说她没骨气。 703、至少别让她孤军奋战 江纯当然不希望她跟翟锦川再联系，只是他又忍不住好奇，江菀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小到大，除了五岁的那个意外，江纯就没看过她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知道江菀的心里难过，偏偏又觉得无可奈何。 小时候她肚子饿了难过，喂点吃的就会好，没人跟她玩不开心，带着她出去跑几圈就好，但是现在，江纯不知道她怎么样才会好。 “你想打就打，问我干什么，我叫你不要打，你就听话了吗？”江纯余光扫了她一眼，“反正你也从来没顾过别人。” 他语气懒散，江菀平时也听惯了，这次却尤其扎心。 以前江菀确实没心没肺，不懂得体谅别人的感受，可是这次她并非完全是为了自己。 这些天，江菀也想过跟翟锦川联系，但又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去翟家退亲就没有意义了。 正如江纯所说的，自己在翟清芸面前说得那么好听，转眼又跑去跟翟锦川诉苦，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打电话给翟锦川，直接让对方帮自己出头。 她是在置气，跟翟清芸他们置气，也跟翟锦川置气。 如果自己这么快服软，以后就再也强硬不起来了。 所以江菀还是希望看到翟锦川的态度。 ——别人怎么样她无所谓，但翟锦川是她想共度一生的人，至少别让她孤军奋战。 …… 贾宝山定下的见面地点在另一个地区，第二天早上，江菀和江纯先坐车过去，因为时间还早，他们先到附近逛了一会儿。 这边的中药店比较少，但市场也还没形成紧密的联系，他们去了两家，对方倒是有点想进货的苗头，江菀和江纯连忙给对方留了报价表，并且约了时间谈合作的事。 两人开了个好头，中午准时抵达约定的酒楼。 “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朋友？” 江纯本来以为贾宝山应该是个普通人，等他看到面前的大酒楼，又觉得不像她嘴里说的那种小老板。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火车上帮了他一个小忙，这酒楼又不是他的，只是他在里面参加一个饭局。”那天贾宝山确实出手阔绰，但江菀觉得他不可能是那种大富豪，否则不会独自一个人出门，而且还坐硬座。 不过也不排除意外的情况。 “这样你也敢信？”江纯抽了抽嘴角，“你确定他不是想把你骗到这种地方……然后做些什么？” “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别交朋友了。”江菀示意他进去，“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走吧。” 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酒楼名叫君心阁，一看装修的风格就知道，这是按照古典的园林风格建成的，门口除了两个石狮子，还错落有致地种着一排翠竹。 走进去便是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两边除了园林景致，似乎还能听见流水的声音和琴声。 没走几步，便有穿着旗袍的美女过来带路，江菀报了贾宝山的名字，对方直接将他们带到一间包厢面前，抬手敲了两下门。 等里面的人出声后，那美女又让他们在包厢门口稍等，接着才走进去把贾宝山请出来。 704、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贾宝山还是穿着衬衣和西裤，不过比上次那套更新一些，估计是有点热，领口的扣子开了一颗。 “小江，你刚到吧，我还想出去看看你来了没……”贾宝山热情地跟江菀说话，无意间瞥见她身后的江纯，眸子倏地瞪直，“慕少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他一副想握手又不敢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遇到慕少爷……哦，你应该还不认识我，上次慕家开酒会的时候我有幸受到邀请，在那里跟您有过一面之缘，我姓贾，叫贾宝山，这是我的名片。” 看贾宝山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不仅是江纯呆住了，就连江菀也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认错人了吧？”江纯皱起眉，面带愠色地往江菀的身侧站了站。 “不……怎么会呢？”贾宝山凝起眸子辨认，肯定地说，“慕少爷，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贾老板，这是我哥。”看他不像是闹着玩的，江菀只好出声介绍，没想到对方更加激动。 “哦！原来你是慕少的妹妹，怪不得上次看不上我的一千块钱……慢着，慕少哪来的妹妹啊？”而且江菀也不姓慕啊！贾宝山有些转不过弯来，“难道是表妹？” “贾老板，这是我亲哥。”江菀这话说完，贾宝山总算听明白了。 “你……你不是慕少爷？”贾宝山再次打量了一下江纯，慕少确实不可能穿着这样的粗布衣裳，说话的声音也有点不一样，他哈哈两声，“你看我还没喝就醉了，这是你哥？你亲哥？” “嗯，他姓江，不姓慕。” 江菀说着，贾宝山啧啧两声，眼睛还是离不开江纯，“像，真是太像了，就是偏瘦……小江，你别觉得我唬你，你这哥哥和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模一样，亲生爹娘都不一定能分出来！”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 世上虽然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但确实会有人长得十分相似，甚至后来还有“明星脸”这样的节目，江菀觉得这可能只是个意外。 不过慕少这个词她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过？ “真的，你要是亲眼看到了，你也会觉得像，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贾宝山甚至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也不好表现出来，礼貌地对江纯说，“这位小兄弟，你别觉得我唐突，我实在太吃惊了……虽然我跟慕少不熟，但你跟他长得确实很像，年纪也差不多，要是没有仔细看，肯定以为是一个人。” 江纯抿着唇没出声，眼神阴鸷。 贾宝山是个生意人，哪能不会察言观色，熟络地转了个话题，“小江，我记得上回你跟我说你只是个学生，怎么今天……啊？” “这生意主要是我哥在做，我们到这里之后四处碰壁，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厚着脸皮给你打了个电话。”江菀说得挺不好意思，举止却落落大方。 就算是求人办事，看起来也不会低人一等。 贾宝山竖起大拇指，“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 705、出门遇贵人 里面的人都在等着，贾宝山没有浪费时间过问太多细节，做了个请的姿势，“咱们先进屋，进去再说。” 刚才一路过来，江菀就留意到，这个地方确实很高档，甚至不亚于二三十年之后的酒楼。 而且她记得这个酒楼后来成为当地一个重要的标志……慢着，君心阁好像就姓慕？ 那贾宝山说的慕少难道就是慕总的儿子？ 没等江菀再多想，几人已经进到包厢，贾宝山热情地帮他们介绍了起来。 看得出来贾宝山的交际面很广。 因为他是做进出口贸易的，饭桌上的这些人也来自各行各业，其中有两个就是负责药材采购的。 还好在场的除了贾宝山，其他人似乎没见过那个所谓的慕少，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后来贾宝山跟他们解释，那位慕少刚从国外回来，就公开露过一次面，那酒会的规格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现在通讯不发达，所以见过的人确实不多。 有贾宝山在，这顿饭进行得十分顺利，他直接说江菀和江纯是他认识的弟弟妹妹，为人很是可靠，有需要药材的，可以放心跟他们交易。 这个口子一开，很多事情就顺其自然了，江菀把准备好的报价单和样品拿出来，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其他人面前。 他们的价钱和质量都没什么大问题，哪怕是别人提出疑问，江菀也可以对答如流，在一群男人之间丝毫不见胆怯。 昨天下午，贾宝山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江菀只是闹着玩，今天一看对方的表现，他又是眼前一亮，这小姑娘必定前途无量！ “贾老板，今天谢谢你，帮我们介绍了两大单的生意。”把其他人送走之后，江菀感激地对贾宝山说。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争取的，我只是随手牵个线。”贾宝山跟这些人时不时就凑个局，今天江菀过来也是偶然，“倒是你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个新手，将来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贾某！” 贾宝山说话的风格过分自来熟，乍一看似乎有点猥琐，但相处久了就发现其实不然。 他人挺随和的，说话也直来直去，听起来就觉得诚意很足。 “贾老板，你太客气了，以后还有许多需要你关照的地方。”把订单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江菀的心情好多了，说话的时候眉开眼笑的。 “这都是缘分啊。”贾宝山很爱笑，遇到高兴的事，嘴巴都合不拢，“那些人平时都一毛不拔的，今天这么爽快就签了合同，肯定是看你长得漂亮，咱们生意场上，可难得见到你这样的小姑娘！” 贾宝山大概是喝多了，又太兴奋，虽然说的是实话，可听着着实油腻，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江菀的手抓起来摸似的。 江纯的脸全程都是黑的。 还好贾宝山除了有些手舞足蹈，没做什么多余的举动，否则肯定要被江纯揍出一脸血。 直到大门口，贾宝山还在念叨，“我运气好，出门遇贵人，不仅认识了你，还认识了江纯小兄弟……这位江纯小兄弟长得就是大富大贵的样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706、不像他的风格 贾宝山身上有种很乐观的精神，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往好了想。 就连江菀都像是被他感染了，整个人变得十分有干劲。 第二天她和江纯把有合作意向的那些药店跑了一遍，最后才把合同和定金都给敲定了。 等何望山他们把药材送过来，再叫小六他们过来帮忙把东西送一送，尾款也收一收，然后就可以继续开展业务了。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就要拜托江纯了。 明天是军校开学的日子，这里离学校很近，来回也浪费车钱，江菀打算直接过去报道。 “我是没时间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没问题吧？”她之前已经料到是这样的情况，所以这次出门把报道用的东西都带来了，至于被子衣服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到了学校自然会统一发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出门买。 两人刚从外面回来，江纯的脑门上还有些细汗，他单手拉了下领子，懒懒地靠在门边，“你这么走了，我回家怎么交代？” 云燕肯定在家里等着他们，结果现在江菀不回去了，这不是要坑他吗？ “我写封信，你带回去？”江菀也没办法，“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如果你早点把药材店的生意谈好，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军校就是比你们早开学，我总不能不去学校报道吧？” 好不容易考上了，江菀可不想迟到，“接下来要是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写信给我，咱们学校离得挺近的，有什么事联系起来也快。” 江纯看她把东西都收拾好，心里突然很是不舍。 自从江菀去了部队之后，他们就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了，“江菀，要是翟锦川过来找你，你会原谅他吗？” 江菀手里的动作一滞，下意识地搓着手指。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很快恢复镇定，反问江纯。 “万一这几天他跑到家里找你，我们也得有个态度。”江纯说，“妈那个脾气，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之前回家的时候，江菀本来是想打个电话跟翟锦川说她考上大学了，谁能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就把这事耽搁了。 这么多天没给翟锦川写信，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听她的消息，如果得知她放假了，肯定会找到家里去…… “你们就说我来上学了就行，其他的事妈肯定听我的，我不表态，她也不会同意的，翟锦川总不至于为难咱妈。” 说到底，江菀就是想让翟锦川直接来找自己。 江纯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下一秒，他又垂下脑袋，黑色的刘海遮住他眼里的黑雾。 就在江纯一个人踏上归途的时候，翟锦川也提着行李袋回到了营区，宋嘉明看他出现在走廊的时候，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老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次的任务至少要十天的时间，你难道没做完就回来了？” 半途而废，这一点也不像是翟锦川的风格啊。 707、如隔三秋 难道是路上出什么意外了？ 还是人跑了？ “十天是你的标准？”翟锦川挑了下眉，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自信，“我好像不用这么长时间。” 靠！ 太气人了！ 宋嘉明觉得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你别每次都这么嚣张，早晚要栽跟头！”深吸了两口气，还是忍不住好奇，“你真的把所有的犯人都抓了？听他们说的那么厉害，还以为个个都长得三头六臂！” “你嫂子明天要去军校报道，我得过去一趟，就算三头六臂也要拿下。” 翟锦川一直没忘记关心江菀的录取情况，前几天他就听说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本来是打算去找江菀的，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来了任务。 翟锦川刚答应了陆晟要好好表现，稍加犹豫还是答应了，却忘记军校开学时间比较早，所以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说起江菀考军校这事，宋嘉明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以前觉得翟锦川就够厉害了，想不到嫂子更变态，这个年纪就能上军校。 翟锦川根本没心情跟宋嘉明闲聊，提着东西就要去找老王，宋嘉明挠着头发跟上，“既然这么着急，换个人去不就行了，这个任务不一定非得你去。” 这几天翟锦川是不是太拼了？ “诶，我在跟你说话……”宋嘉明发现翟锦川不应自己，下意识地扯了下他的袖子，结果就发现他手臂抖了一下，“你手怎么了？” 宋嘉明观察力没那么厉害，但好歹跟翟锦川认识这么久了，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而且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低头一看，翟锦川的手腕处露出一截白色，绿色的衣服上也渗着血迹，宋嘉明眼睛一瞪，“你受伤了？！” 看来这次的任务真的不简单啊！ “没影响到任务。”翟锦川换了个位置，把受伤的那只手远离宋嘉明，稍微动了动，除了有点疼，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是，你至于吗？”宋嘉明啧了一声，“你搞得自己手受伤，就为了能去见嫂子？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翟锦川确实没必要这么急的，但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几天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而且他的脑子里总是闪过江菀的样子。 柔软美妙的唇，灵动的水眸，还有那天不经意间瞥见的风光…… 结果一分神就被人划了一刀，还好是把人抓住了，不然现在还回不来。 他拍了下宋嘉明的肩膀，“等你有了媳妇你就知道了。” 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算是弄明白了。 宋嘉明：…… “你媳妇知道你在外面这样说她吗？”也就嫂子不在，他才敢这么嘚瑟！宋嘉明气不过，“要是哪天你跟嫂子吵架了，我肯定买鞭炮挂在门口放一天！” “营区禁止燃放烟火。”翟锦川扯了下嘴角。 回来之前，老王已经提前得到消息，说翟锦川在这次抓捕行动中受伤了。 老王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拄着拐杖，包着纱布的翟锦川，安慰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对方是两条腿走进他办公室的。 708、一个顶两 “你不是受伤了吗？” 还以为侦察营的担架终于要派上用场了，结果人没事？ “看到我好好的你很失望？”翟锦川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瞎说，最不希望你受伤的人就是我！”不过那边应该没必要骗自己，老王拍了拍翟锦川的身子，“难道是受的内伤？” 翟锦川抬了下手臂，白色的纱布露出一截，“一点小伤，不严重。” 那就好。 老王松了一口气，“你说你着什么急，差点让人给跑了吧……也不在那边休息两天再回来。” 虽然是责备的态度，不过老王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翟锦川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出色，还没造成什么伤亡，他们侦察营又要出名了，年末评选又到手了。 “要休息。”翟锦川道，“我得请几天假。” 老王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才发现不对劲，“请假？你请什么假？要出去啊？” 这伤又不影响日常行动，翟锦川一般不会这么矫情的。 “有事要去趟海城。”他的伤口不算太深，但也得养几天才能好，正好请个假去看看江菀。 现在坐车回家是来不及了，倒不如直接去学校跟江菀见一面，只要确定她安全入学就行。 老王拧着眉想了一下，“也行，最近队里没什么事……正好今天有辆车去海城，你让他们捎一程，省得伤口不方便。” 到老王那里交完差，翟锦川才回宿舍换了身衣服，走到楼下正巧碰到郭杰。 “营长，你回来了？”郭杰显然也有点意外，为了这次追捕，上头特意开会研究，最后才决定让翟锦川带领一队人马进行围剿。 大伙都以为这回肯定要打一场硬仗，想不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营长出马，一个顶两！ 翟锦川扫了他一眼当做回答，郭杰又说道，“对了营长，前两天你家里人打过一次电话，听说你不在，他们就把电话挂了，你看有时间是不是要跟他们联络一下。” 家里？ 根据翟锦川的了解，陆骏他们很少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有说是什么事吗？”他问。 “没有。” “那有没有叫我回电话？”翟锦川又问。 郭杰摇摇头，这爸妈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想儿子，就算没事也能跟家里联系啊，好些新兵想打都没机会打。 然而他不知道，翟锦川和陆骏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 既然没说什么事，也没让他回电话，那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估摸着夫妻两又闹什么矛盾了，陆骏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翟锦川急着出门，没心思去应付陆骏，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完之后直奔火车站，有什么事等他回来了再说。 与此同时，江菀也到达了第二军医大学。 前世她无缘这间学校，考上的是一所二本院校，但也不辜负自己的期望，这次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学校报道的时间是明天早上，这会子进去也没人招待，更没有宿舍可以住，江菀打算到附近的招待所先落个脚。 709、屋漏偏逢连夜雨 最近开学季，这附近的招待所热闹得很，江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物美价廉的房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懒洋洋地趴在床上。 累了这么些天，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屋里没有电视，江菀也不想看书，更没有手机可以玩，江菀趴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 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在行李袋里找了找，拿出一条还没织完的围巾。 上次殷素心叫她把这条围巾带回来织，江菀也不好还回去，索性就塞到包里了，现在拿出来一看，毛线只有小小的一团，围巾肯定是不够的……谁让她现在无聊呢！ 反正织好了也不一定能送出去，就当打发时间吧。 第二天早上，江菀是被楼下的叫卖声吵醒的，她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洗脸，刷牙，换衣服，然后才带着录取通知书出门。 远远的，就看到学校门口挂着欢迎新生的条幅，江菀沿着指示牌跟其他人进入新生通道，就看到了报名处，江菀看到大家都排队，也跟着站到队伍后面，不一会儿就轮到了自己。 “江菀，外科专业的。”她将录取通知书和其他材料递过去，心里有些激动。 终于要上大学了。 “江菀同学，你的档案我们还没有收到，我没办法帮你办理入学手续。”那人看了下资料，又把江菀的东西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怎么会呢？”之前宋国祥已经答应她，要帮她把手续都弄好的，档案怎么可能没寄过来？ “这个要问你原来的部队，你是从部队考上来的，可能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人回答说。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不能入学？ 江菀一下慌了神，“我们部队的首长跟我说直接过来报到就可以了，要是我现在不能办理入学，我不是白考了吗？” 那人无奈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到底好了没有？” 身后的人看江菀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忍不住出声催促。 万分情急下，江菀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这是我的推荐信，我们军区司令写的，你看能不能先让我报名，然后再解决档案的事？” 被翟家的人退亲已经够倒霉的了，想不到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老天爷存心要跟她过不去吗？ 那人看完推荐信，还是对江菀说道，“普通士兵至少要两次三等功，一个二等功才可以提干，你只是立了一次三等功，还达不到提干的要求，而且推荐信并不能当做有效文件，不好意思。” 看着再次被退回来的推荐信，江菀仿佛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脸色泛白，一个表情都做不出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得先问清楚你的档案为什么没过来，然后再过来重新报到，不过我们报到的时间只有两天，你可能要抓紧时间了。”那人十指交握，诚恳地说，“我们学校很欢迎你这样优秀的学员，但是你的调动出了问题，我不能随便给你办入学手续，否则你就是进了学校，也没办法分配班级和宿舍，更没办法参加训练。” 710、报应来得这么快 从人群中出来的时候，江菀一张俏脸苍白如雪，脚步更是如灌铅般沉重……难道她被人耍了吗？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就是想读军校，现在居然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江菀的心脏仿佛吊着一坨秤砣，不停地往下坠。 “呦，这不是高考状元吗？怎么连报名都报不了啊？”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带着嘲讽的娇笑。 离江菀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连衣裙的女生，长发披肩，脸上化着淡淡的妆。 她抬起头，正好瞥见曲文静脸上一闪而过的轻蔑。 江菀还记得曲文静的成绩上一本都有些勉强，怎么会到高出一本线才能上的军校？难道是来参观的？ 但是她手上拿的偏偏就是跟江菀一样的录取通知书…… “怎么这样瞪着我，又不是我害你不能报名的。” 刚才发生的事，曲文静显然都看见了，她颇为愉快地挑了下眉。 先前在学校里让江菀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她本来还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江菀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照样上不了学。 曲文静扭着腰肢走上前，用手里的通知书轻轻扇着风，“我已经报完名了，现在要正打算去参观宿舍，就不陪你聊天了，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在学校见到你，祝你好运吧。” 带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曲文静踩着小高跟，骄傲地扬着下巴离开。 虽然江菀可以跟她计较，但现在她没精力去管这些，她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档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自己要回去继续当通信兵吗？ 冷静，必须要冷静…… 刚才那个人让她回去处理档案的事，看来要这块先解决了才行。 可是她现在回军区再回来肯定来不及，要不先给王琦打个电话？ 只能这这样了。 江菀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校门，她不可以就这么放弃。 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公共电话，江菀甚至都来不及询问价格，直接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必须讨个说法！ 电话通了之后，江菀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冷静地说，“王指导，我是江菀，你现在有空吗？” “小江？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王琦有些意外，“今天是你报名的日子吧？” “嗯，王指导，我想问问你，我的档案是不是出问题了，学校这边说我档案没调过来，不让我报名。”江菀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遇到这种事，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似乎这些天的委屈都被放大了不少。 “啊？怎么会这样？”王琦吃惊地说，“宋司令不是答应帮你把手续办好了吗？你现在在海城吗？” “嗯。” “好，你先别担心，也不要乱跑，我现在就去找宋司令问清楚，说不定晚点就到了。” 王琦也不想江菀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再三叮嘱江菀不要乱跑，一个小时之后再打电话过来。 现在通讯和交通都不方便，江菀也只能困在这里等消息了。只是心里还有些难受。 711、马上就能哭出来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付之流水，江菀整颗心都是凉的。 来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跟云燕说，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提干，就算没有翟锦川，她也能出人头地，现在这些要化作泡影吗？ 江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全程都被人看在眼里，甚至对方还跟着她进了招待所。 一个小时没那么快到，江菀打算回招待所等，反正招待所也有电话。 就在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遇上一股阻力，江菀抬起头，门外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刚毅的五官透着些疲惫，只是在见到她的瞬间，微微勾起唇角。 刀削般的脸，高挺的鼻子，英气的眉，还有那双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才会浮动的笑意，都让曾经的江菀无比心动，现在却只剩下心寒。 江菀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哭出来。 昨天下午，营区的车子连夜将翟锦川送到学校门口，结果他刚下车，就看到江菀有些失神地从学校走出来，而且步伐匆忙，完全没发现自己就站在不远处。 翟锦川本来还想给她一个惊喜，看到这样的江菀，瞬间没了心情，好奇地跟在对方的身后。 一直看她打完电话，又回到招待所都没发现自己，翟锦川才不得不自己站出来，结果一看到江菀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怎么了？”翟锦川用手捧着她的脸颊，江菀的眼角是红的，嘴角也向下撇着，很少看她不高兴成这样，“看到我不高兴？” 他还有心情问？ 这种时候，江菀根本不可能高兴，更别说是对着翟锦川，心里的不满只增不减。 就算翟锦川不给她道歉，至少见面要先跟她解释吧，居然还一副什么都没做错的样子！ 她往后一退，躲开翟锦川的手掌，更加用力地想要关上门。 “你怎么了？”翟锦川下意识地拦住眼前的门板，又担心她受伤，“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媳妇，你说话啊……媳妇，嘶~” 因为手上有伤，更是不敢大力地推江菀，门最后还是“碰”地一声关上了，翟锦川直接被锁在门外。 他轻轻拍着门，“媳妇，怎么了？你给我开门啊，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要是我真的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翟锦川还不知道自己错了！ 江菀咬着下唇，将快要落下的泪水又收了回去。 此时此刻，愤怒已经超过她心里的委屈——既然翟锦川来了，就得先让他知道她生气了，否则自己忍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小伙子，夫妻两吵架啊？”外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说话声。 “哦，我们闹着玩的。”翟锦川也不知道江菀怎么回事，可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看热闹。 应付完对方之后，翟锦川继续敲门，“媳妇，你先让我进去，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媳妇？再不让我进屋，我可叫人上来开门了……” 床上的江菀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打开。 712、好的不灵坏的灵 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其他人都过来看笑话。 却还是没有让对方进门的意思，只是拉开一条缝，“谁是你媳妇！你要吵去别的地方吵，别连累我也被骂。” 说完江菀还打算关门，翟锦川却快一步用鞋卡住即将要合上的房门，在江菀抗拒的目光下，硬是将自己的身体挤了进去。 无赖！ 江菀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到床边，一句话也不想说。 越想越觉得生气，当初跟他订婚就是个错误，愧疚就愧疚，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重生的！ 小丫头这是被人欺负了？ 可为什么要跟他生气呢？ 难道是因为他的缘故被人欺负了？ 要不怎么说她不是他媳妇呢？ 翟锦川想到来之前宋嘉明说的话，不由得磨了磨牙，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不就是我媳妇吗？”就算不知道江菀为什么生气，他也不能不理不睬，坐到江菀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媳妇，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江菀不悦地别过视线，纤长的脖颈正对着翟锦川。 他垂下眼帘，看到她身上有些细小的绒毛，“我是应该知道，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告诉我。嗯？”翟锦川忍着心底的想法，这种时候他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 江菀按捺住心里的不快，试图冷静地分析。 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陆骏什么都没跟他说？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也不想无理取闹，能好好说的地方就好好说，吵起来又解决不了事情。 “我刚出完任务，想到你马上要开学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媳妇终于肯理他了，翟锦川连忙认错，“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过来找你，把你亲自送到学校的。” 如果江菀是为了这个生气，翟锦川可以理解。 “就为了这个？”江菀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翟锦川诚恳地抓着她的手，“媳妇，我不该把你的开学时间弄错，还好赶上了，你报完名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把行李送过去？” 江菀撇了撇嘴角，暂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是有人惹我不高兴了，你说我应该拿他怎么办？” “是谁？我帮你收拾他。”翟锦川急着表现，不假思索就说道。 “那你先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江菀哼了一声。 “……” 这回翟锦川听明白了，媳妇果然是在跟自己生气。 他起身坐到江菀面前，“媳妇，你总该让我知道，我做错什么了。” 看他眼神中的不解，江菀眸子闪了闪，接着目光锋利起来，“好，那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前几天我回家，正好撞见你爸妈到我家找我妈说话，你爸和你妈说，当初你答应娶我是因为欠了我们家人情，现在他们发现这是个误会，所以他们想退亲……我答应了。” 退亲？！ 翟锦川的眸子蓦然一缩。 听见这些话之前，他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713、怎么能说算就算了？ 本以为江菀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人或事，毕竟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事事如意。 但是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江菀居然退婚了？ 刚才那些多余的心思都不复存在，只有心口隐隐作痛，“媳妇，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江菀这么轻易就答应退亲了，为什么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电话…… 难道是那通电话？ 江菀望进他布满疑云的眸子，他现在的神情，就好像做错的人是她一样。 “你为什么要答应？”翟锦川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看来他是真的还不知道。 对上他带着痛意的目光，江菀的心跟着揪了一下。 “说话啊。”翟锦川的手上用了点力。 她不相信他们的感情，又或者江菀喜欢别人了吗？否则为什么说退亲就退亲？ “你觉得呢？”江菀抿着唇，克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和翟锦川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从前江菀以为自己爱的潇洒，可以比前世更容易应付，但是事实证明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家里人除了一个江纯，都对翟锦川很客气，很友好，江纯也不会做伤害翟锦川的事，可是反观翟锦川身边的人，似乎都对她充满了恶意，这样的对比让江菀觉得很累。 或许是她不够爱，或许是她承受能力太差，又或者是来大姨妈心情不好……她真的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氛围。 “既然你娶我只是为了还债，现在我不用你还了，你不高兴吗？”太绝的话江菀说不出口，她心里还是喜欢翟锦川，所以也不打算质问太多。 “我什么……” 他们订婚的时间也没有太长，翟锦川之所以不记得这段，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当真，现在被江菀一提，很快就想起来，当初为了劝陆骏他们答应这门亲事，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看他哑口无言的模样，江菀心跟着塌了一块，看来翟清芸并没有冤枉他。 “我当时并不是这个意思。”翟锦川懊恼地拍着脑门，“你别误会，我就是……对不起。” 再多的解释，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多余。 他说错话了，害得江菀伤心了。 “所以你真的那么说了？” 江菀直白的目光让翟锦川有些惭愧，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 “对不起，但我不是那么想的。”翟锦川的眉头紧得似乎可以挤死一只蚊子，“之前是我失言，可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这里面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怎么能说算就算了？” 他们当时订婚的时候，确实不是为了爱情，江菀也承认，她一开始并没觉得自己可以跟翟锦川永远在一起，但是后来也是打算和对方白头到老的。 “江菀，你相信我，好不好？”他近乎恳求地说道。 “我相信你。”江菀知道翟锦川的性子，按照他以前那个闷骚劲儿，肯定打死都不会在陆骏他们面前承认喜欢她的。 714、我一点也不委屈 再想到前世这一切都是翟锦川一个人承担的，她也觉得很心疼，“我也喜欢你，但是在你爸妈的态度还没改变之前，我不想再让步，也不想我的家人再受到伤害。” 翟锦川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声音也泛着冷意，“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江菀摇摇头。 也算不上做什么，那估计是翟清芸和陆骏最真实的想法了。 “总之你跟陆叔叔他们先解释清楚吧，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们家委屈了你。”江菀抿了下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可以看到眼底的疲倦。 “不委屈。跟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委屈。”翟锦川捧着她的脸蛋，眼神专注而认真，“是我委屈你了。” 江菀这副模样，快把他的心都给看化了。 到底陆骏他们说了什么，会使向来开朗的女孩变成这个样子。 “我回去就跟他们说，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解释，但是眼下他得先把江菀给劝好了。 “不止是对我的态度，而是对我们家的态度。”要是只有她一个人被瞧不起也就算了，“我妈这个人虽然风评不好，但她心眼是好的，只要真心实意对我们的人，她不会过分刁难的……” “我知道。”翟锦川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柔声说，“是我没说清楚，我待会儿就回去……你别再难过了，我会心疼的。” 好像是受到了退婚的刺激，翟锦川今天格外坦诚，江菀破天荒地臊了一下。 她打掉翟锦川的手，“我现在不是你未婚妻了，你别动手动脚的。” 翟锦川一脸错愕。 他少有的情绪外放，“要这么认真？”连碰都不能碰？ “我不应该认真吗？”江菀哼了一声，身子坐远了点，“谁让你说那些话的？” “……” 自作孽，不可活，翟锦川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媳妇怎么能突然不是他的媳妇了？难道自己就这么回去吗？ 江菀也不想为难他，但事情还没解决，她要是再跟翟锦川腻在一起，江云深在地底下知道了肯定会觉得她没良心。 “你走不走，我还有事，待会儿得出去。”她拉了拉衣服从床上起来。 “你要去哪？”翟锦川这才动了一下。 “你管我去哪。”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江菀不拿他当男朋友了，也不会求翟锦川帮忙，“你堂堂一个首长，跟我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这是想赶人？ 翟锦川可以肯定，她绝对是存心想要气自己，偏偏他还真的被气着了，小丫头就是仗着他喜欢她！ 江菀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翟锦川只好站起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我还没办理住处，行李先放你这儿，晚点再过来拿。”出门前，他忽然说道。 江菀扫了眼他的行李，不过是个背包，看着也不重，翟锦川这都不愿意背，是想找借口再回来吧？ “你不是要回家吗？” 715、不敢苟同 “待会儿回去。”翟锦川道，“小江同志，咱们就算还不是夫妻，也是战友的关系，你不会连这么小的忙都不愿意帮吧？” “……”还小江同志……江菀白了他一眼，“随便你。” 要是档案的事情解决了，她晚上就不住这儿了，翟锦川就算回来也做不了什么。 江菀走到楼下，就发现翟锦川一直跟着自己，她轻轻咬着下唇。 这里是公共场合，又不能问他为什么跟着她，还是随他去吧，省得翟锦川以为她很在乎他似的。 刚才磨蹭了一会儿，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江菀还记着档案的事，很快跟前台沟通了一下，对方答应借电话给她打，不过省外的要两块五毛钱一次，超过时间还要加价，够贵的。 现在江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入学的事情要紧。 “是江菀吗？”王琦似乎一直在旁边等着，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又说道，“这两天宋司令不在军区，我去政治处问了一下，之前宋司令确实把你的档案送去了，但是他们审核之后说你还不符合提干的标准，要重新办材料才行，可是宋司令这两天不在，他们就把事情搁置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江菀说，“宋司令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没办法联系到宋司令，只能跟政治处的人沟通，刚才我已经拜托谢干事帮你去问了，晚点就会有消息。”王琦说。 “谢干事？”谢彦军能真心实意地帮自己吗？江菀轻轻蹙着眉，“王指导，那我什么时候能等到消息？” “下午三点过后你再打电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争取的，谢干事的为人你也知道，他办事很妥帖。” 王琦的话江菀不敢苟同，可她也不能质疑上级的决定，她的命运现在就捏在这些人手里，只好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江菀挂上电话，发现翟锦川已经不在了，她叹了口气，转身朝楼上走去。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上的时候，翟锦川才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这里有堵墙，正好挡住他的身影，不过也让他听清楚了江菀的对话。 江菀的档案好像出了问题？ “你好，我可以用一下电话吗？”翟锦川对前台的服务员说道。 “当然可以。”对方很快把电话拿了过来。 王琦跟江菀打完电话刚要走，就听见手边的电话又响了，她随手接起来，“你好。” “王指导，我是翟锦川。” “翟营长。”她心说这小两口真是妇唱夫随，江菀才刚挂电话。 “江菀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翟锦川看似随口一问。 王琦自然猜不到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江菀把事情的经过都跟翟锦川说了，老实答道，“这边已经叫谢干事去问了，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会尽快让人把档案送过去的……” 难道江菀现在还没报名？ 翟锦川眉头一拧，“我现在不在江菀身边，她有没有跟你说情况怎么样了？” 不过三两句话，翟锦川就把事情的经过套了出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716、有其父必有其女 发生了这样的事，江菀居然不跟他说一句，逞能也不是这样用的！ 他挂上电话，手指轻轻点在桌面，没一会儿又重新拿起听筒，拨了另一个号码出去。 “哪位？”话务员转接之后，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高军长，我是翟锦川。”面对高朗峰的时候，翟锦川的态度还是相对和气的，特别是他现在还有求于人。 “小翟这次表现得不错啊，老李刚跟我说完你的情况。”高朗峰是个爱惜人才的人，更不用说是翟锦川，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满意，“伤得怎么样了？” “小事，有劳军长担心。”翟锦川说。 高朗峰笑了笑，“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来请赏的？” “当然不是，不过我有件事想请高军长帮忙过问一句。”翟锦川就没做过求人的事，但是为了江菀他也得去试一试。 为了考这个大学，他亲眼看到对方的努力，也亲眼看到获得了傲人的成绩，如果不是因为热爱，江菀不会花费这么多精力在上面，现在因为一个档案被拒之门外，心里肯定很难受。 而谢彦军那人未必会尽心帮江菀，要是不亲口过问一句，翟锦川也不能安心。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难得翟锦川开口，高朗峰当然不能完全无视，“说吧，出什么事了。” * “报告。” “进。” 高朗峰刚挂上电话，谢彦军就来了，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什么事？” “高军长，这里有份资料需要你看一下。”谢彦军将手里的档案递过去，“通信连的指导员说他们连的一个女兵要去上大学，先前宋司令已经给批准了，但是以她的资历，还不够提干，你看要怎么处理才好？” “江菀？”高朗峰抽出信封里的资料，“我记得她，是上次军演表现得很出色的那个女兵？” 谢彦军晦涩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回道，“是。” 高朗峰仔细看着手里的材料，意外地挑了下眉，江菀居然还是江云深的女儿？ 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虽然不够提干的标准，但江菀同志确实是个人才，去上大学也是为咱们军区增光，我想宋司令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本来高朗峰对江菀的能力还有一定的质疑，看完这个材料之后，他觉得这个女兵十分优秀，想去更好的环境学习无可厚非。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严谨？”谢彦军也是最近才知道江菀要去读大学的。 一想到她要离开军区，去一个那么远的地方，谢彦军不知为何有些不痛快。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嫉妒，眼看着以前自己弃如敝履的人突然翻身变成了白天鹅，取得的成绩甚至超过了自己，谢彦军心里似乎梗着一根刺般，怎么想都有点不舒服。 “江菀的成绩这么优秀，我认为她就算现在不提干，明年也一样会提干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她到了军校也是为部队服务，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还是你觉得有什么更妥善的法子？” 宋司令和高朗峰都决定的事，谢彦军自然不敢反对，“我也认为江菀的能力很不错，之前还想把她留在机要处做事。” 717、及时止损 谢彦军这话点出自己的小心思，却也化解了刚才的尴尬，高朗峰哈哈一笑，“原来你是舍不得江菀这个人才啊，放心，她读完书还是要回来的！好了，你赶紧把档案弄好，给小江送过去吧。” 不然翟锦川又得打电话过来催了。 另一边，翟锦川挂断电话之后，又拨了第三个号码出去。 “喂，哪位？”对面很快就传来陆骏的声音。 “爸，是我。”翟锦川忍着心头的不快，一只手轻轻搭在桌面，“前几天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陆骏就知道翟锦川是为了这个，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虽然跟江菀说了要和翟锦川确认，但这几天陆骏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心虚，“你这么快就出任务回来了？……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中秋节快到了，想问问你要不要回家，你也好几年没在家里过中秋了，你弟弟今年也会回来。” “我应该还是在部队过。”翟锦川的语气有些冷冰冰的，“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别的也没什么……”陆骏讪讪地说道，“儿子，我跟你说个事儿，之前你觉得咱们家欠了江家才答应跟江菀订婚，实在是委屈你了，不过前几天我和你妈已经了解清楚了，那件事是我们误会了，所以你看你要不要……” 若是此时陆骏正站在翟锦川面前，肯定不会说这些话，因为他的眼神冷得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冻住，“要不要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电话线的缘故，陆骏觉得翟锦川这几个字的发音生硬得很。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儿子，你要是不喜欢江菀，我们可以帮你去跟江家说，省得委屈你娶她。” “你们听谁说了这个好消息的？”翟锦川往前靠了靠，压在桌面的玻璃印着他泛着冷意的侧脸，阴鸷而凌厉。 好消息？ 这么说儿子也赞同他们的决定了？ 陆骏舒心地按了按心口，他本来还担心儿子会抗拒，这下可好了，“听一个老朋友说的。” “哪个老朋友？京城的？”翟锦川拉家常似的跟对方说了起来。 “不是，你应该也知道谢家，你玉珍阿姨前段时间联络我们了，我和她也好久没见了，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以前的事，我和你妈才知道，当年你江叔叔……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计较这个，只是怕委屈了你，既然你也没那么喜欢江菀，那就及时止损，也省得耽误他们家闺女嫁人。” 翟锦川的眸子眯了眯，闪过一抹危险的光，“原来是玉珍阿姨……那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她。” 没听清楚陆骏又说了什么，翟锦川已经扔下电话，朝着不远处的人看了过去。 刚才翟锦川那表情，仿佛随时都要掏出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前台的服务员已经吓得退到了边上，此时看他抬起眼眸，身子微微一震，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 “这里还有房间吗？”翟锦川淡淡地开口。 “应该还有。” 那服务员刚打算上前查房号，翟锦川抽出一张纸币压在她面前，“待会儿那个打电话的小姑娘会过来问，你就说没有。” 718、欺负人 回到房间之后，江菀的心情还有些低落，翟锦川说不管她，居然就真的不管她了！到现在还没个人影！ 说他不是未婚夫，他就真不拿自己当未婚夫啦，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翟锦川这么实诚！ 江菀一边觉得委屈，一边又觉得自己作。 明明是她先要撇清关系的，也不能完全怪翟锦川，可她又不希望他完全放着自己不管了……原来谈恋爱的时候真的会口是心非啊。 她不会把人作没了吧？ 江菀撅起嘴，翟锦川要是真敢就这么算了，那也不值得挽留！ 可是翟锦川之前一直都对她挺好的…… 就在江菀左边一只小恶魔，右边一只小天使争来斗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 “媳……小江同志，是我。” “……” 她讨厌小江同志这个称呼！ 江菀瞥了眼旁边放着的行李包，干脆提过东西来到门口，刚打开门正准备把翟锦川的行李扔出去，对方已经快一步将身体挤过逼仄的门缝。 江菀被撞了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还是翟锦川伸出一条手臂勾住她的后腰。 她下意识地抓着对方的肩膀，眼神中闪过一个抹羞愤，翟锦川却像座大山一样地压着她，怎么都推不开。 “这么不小心。”翟锦川弯起一边的嘴角，比刚才多了几分邪肆。 只是一个眼神，江菀就觉得翟锦川的心情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好像从迷茫和低沉中走了出来…… 他到底做什么了？ 好想问，又开不了口。 她的红唇微微张开，看起来柔软至极，翟锦川现在只想低头噙住她的唇瓣…… “放开我！” 江菀用力一挣扎，本以为翟锦川不会老实听自己的话，想不到他等江菀站稳之后就松手了，搞得她一颗心浮起又落下。 “我累了，在你这儿休息一下。” 这个房间就一张床，翟锦川直接枕着一条手臂，背对着江菀侧卧在床上，昨天江菀在这上面睡了一夜，被子上都是她淡淡的香气，对于一夜未睡的翟锦川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催眠剂。 江菀：…… “你起来，谁答应你睡这里了。”她推了推翟锦川的肩膀，没推动，脸色微微涨红，“你想睡觉，不会自己去定个房间吗？” “这里没房间了。”翟锦川安然闭着眼睛，“你晚上就要去学校，这个房间应该快退了，干脆留给我住一晚。” “我……” 说起自己还没有报名的事，江菀心头涌起一丝委屈。 她都这么倒霉了，翟锦川还逮着她欺负，实在太气人了！ “这里没有房间你不会去别的地方住吗？”江菀又推了一下，对方还是纹丝不动，“你起不起来！” “我就躺一会儿……”他的眼底透着浓浓的疲倦，眼周也透着青色，似乎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江菀的动作顿了顿。 刚才翟锦川说他刚出完任务，身上肯定挺累了，她还是不要吵他了，要睡就去睡吧，大不了她把房退了。 就在江菀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包里织完的那条围巾，又忍不住往床上看了一眼。 719、物极必反 就在江菀收拾东西的时候，翟锦川的心里也没由来地紧张。 难道是物极必反，江菀不吃这套？ 看她真的要走，翟锦川都准备好起身追出去了，却看江菀又把行李留下了，只拿着一个小布兜出门，他只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再次合上。 睡梦中的翟锦川异常乖巧，江菀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江菀很少看到他睡觉，前世他回家几乎都是为了那事，江菀更是每次都被折磨得体力不支，早上醒来的时候翟锦川已经不在身边了。 这会儿看他乖巧的睡颜，江菀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他的脸颊，又害怕会吵醒他。 因为他侧躺着，翟锦川的领口微微敞开，可以看到喉结下面有着漂亮的锁骨，甚至能隐约见到里面麦色的肌肤，紧绷在身上的衬衣让人忍不住联想他身上的肌肉群…… 忽然，翟锦川的眉头皱了皱，仿佛马上就要睁开眼睛，江菀几乎落荒而逃地跑了出去，到了楼下才按住砰砰直跳的心口——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色-女了？ 她拍着微烫的脸蛋，确定一颗心平静之后才来到前台。 “你好，这里还有没有空房。”江菀问了个前台的妹子。 “不好意思，已经没有空房间了。”翟锦川看起来实在有些吓人，前台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回答江菀的问题。 “……” 她记得昨天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有房间的，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呢？翟锦川不会是在骗自己吧？ “哦，那帮我办一下退房手续吧。”他不走，她可以走啊，江菀也不一定要住在这儿。 “你的房间刚才有个姓翟的先生续订了，暂时不用退。”前台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翟锦川！！ 江菀的嘴角抽了抽，“谢谢。” 既然是他出的钱，那他留着自己住吧，她走就是了！ 江菀拿着存折，到附近的银行把三千块钱取出来，然后到附近的一个面摊吃了碗炒面。 面太烂，油太少，味道一点也不好。 江菀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对面摊的老板说道，“老板，给我打包一份。” 翟锦川一路过来看她，估计也还没吃东西……她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 提着炒面回来的路上，江菀无数次犹豫要不要把翟锦川的那份扔了，又想到她买都买了，扔了也可惜，反正她就放在桌上，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江菀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翟锦川还在床上躺着，似乎还有轻轻的鼾声……睡得够死的。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将手里的面放下，然后又拿出自己的行李，将翟锦川送她的手表取出来，跟那三千块钱放在一起。 最后，江菀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两行字，压在床头柜的位置。 做完这些，江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发现她用来当睡衣的短袖不见了。 奇怪，她刚才不是刚收到包里吗？ 720、装死 江菀找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然后狐疑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要是包里没有，那就可能还放在床上，可是翟锦川躺在那…… 江菀在旁边等了几秒，发现他仍旧一动不动的，屏声静气地走过去，歪头看了眼翟锦川。 从发梢到鼻尖到下巴，甚至到指尖的位置，都是她喜欢的模样，接着江菀就看到他腰下面压着自己的睡衣。 怎么跑那里去了…… 江菀皱了下眉，踩着轻盈的步伐过去。 按照翟锦川的反应速度，她直接拿衣服肯定会把对方吵醒，等他翻个身不知道什么时候…… 江菀悄悄往翟锦川身边靠了靠，试图去够自己的睡衣时，对方忽然抬起手，她眼睛微微一瞪，还没来得及躲开，自己的腰上已经多了条手臂，并且直接把她的人捞到床上去了。 “喂……” 眼前黑了一阵，江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圈在了怀里，翟锦川像只八爪鱼般，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 这张床就是个单人床，翟锦川将近一米九的汉子躺在上面都勉强，更别说是睡他们两个，若不是翟锦川抱着她，江菀估计就滚下去了。 察觉到身上的重量，她试着推了推身上的人，“翟锦川，你放开我……” 换来的只是对方收紧的四肢，还有薄喷在脖颈的呼吸。 江菀起了身鸡皮疙瘩，后腰更是蹿起一股酥-麻。 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对方，可是翟锦川的手死死地抱着她的上身，一条长腿更是直接横在她身上，江菀越动，对方就收的越紧，她伸手拧了把翟锦川腰侧的肉——还装死！ 即便如此，对方还是没有动静，江菀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翟锦川，我要去学校报道了，你放开我吧，会迟到的。”她试图找借口说服翟锦川，而且对方还是一动不动。 江菀既无力又委屈。 她要迟到了翟锦川居然无动于衷，看来心里真的没她了！ 她在武力上从来不是翟锦川的对手，来硬的恐怕不太行，可来软的，也得翟锦川搭理她才行啊。 “翟锦川，你别闹了，我真的还有事。”晚点她还要给王琦打电话。 “别乱动。”翟锦川的腰在她身上蹭了蹭，磁性沙哑的声线带着几分性-感，“再乱动，我可就不睡了。” “……” 江菀下意识地停止了挣扎，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她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更要命的是自己的腰上正顶着某个东西…… 大白天的，他不会这么禽兽吧，但是万一……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江菀的视线往下一看，忽然瞥见翟锦川搭在自己身上的哪只手居然包着一截纱布！ 她余光瞥了一眼翟锦川，对方并没有睁开眼睛，江菀艰难地空出一只手，轻轻把他的袖子往上拉了拉，渗着血的纱布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帘。 江菀呼吸一紧。 她倒不至于被这么一点血吓住，只是有些心疼，声音也软了下来，“你是受伤了怎么也不早说？” “只是一点轻伤。” 721、苦肉计 这点小伤，翟锦川本来是不打算让江菀知道的，可就在江菀要看他伤口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就让媳妇心疼一下吧，不然看他媳妇的架势，恐怕真的要走了。 “你没带枪吗？怎么会受伤啊？其他地方有没有伤？”想到他身上有伤，江菀心里乱得不行，恨不得把翟锦川衣服都脱下来看看。 “我没事，你陪我睡一会儿。”苦肉计还真有用，媳妇一下就心软了，翟锦川的眼底藏着浓浓的疲倦，“别再说话了，我其他地方可没受伤。”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江菀说归说，却真的没再动了。 她真是没用，明明说了不搭理他，可一看到翟锦川受伤，心里又软成一滩泥。 刚才翟锦川已经跟她认过错了，她不该再对他发脾气了…… 反正离三点还有些时间，不如就先陪他躺一会儿，晚点再给王指导打电话…… 江菀是不打算睡的，大概是翟锦川的怀里太舒服了，又或者她精神放松下来之后有点累了，没一会儿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是并没有进入深眠。 模糊之中，江菀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时光。 那应该是她受到惊吓之后，没办法开口讲话的时候，江菀又一次在路上遇到了一条狗，一直冲着她叫。 四周只有江菀一个人，因为害怕她几乎整个人都动不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个小哥哥出现了。 他长得跟他们村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说的话也特别好听。 不仅帮江菀把狗赶走了，还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可惜江菀那时候还不会说话，除了摇头什么都不会做。 打那之后，两人就成了朋友。 小哥哥有很多书，都是自己没看过的，那时候江菀还没上学，只是跟奶奶学了几个字，可是却很喜欢待在身边跟他一起看书。 小哥哥人也很好，看她是个哑巴，非但没嘲笑她，还孜孜不倦地教她说话，有时候江菀指着一段文字，小哥哥就会耐心地念给她听。 就是因为有小哥哥在，江菀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能力。 “哥哥……” 云燕发现她跟不认识的人一起玩之后，就不让她再单独出门了，江菀也没再见过那个小哥哥，但是她一直很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女孩无意识的呢喃传到了翟锦川的耳中，他鹰隼般的眸子缓缓睁开，里面仿佛透着浓浓的黑雾。 哥哥？ 是指江纯吗？ 如果是江明，江菀应该叫大哥才对。 翟锦川微微垂眸，只能看到江菀长长的睫毛，还有小巧的鼻尖。 一想到怀里的人从出生开始就跟另一个男生亲密地生活在一起，翟锦川的心里忍不住泛酸，躺在他怀里居然梦到的是江纯？ ……这两人之间肯定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时光，那是自己没法参与的过去。 想到这里，翟锦川闷哼一声，接着就察觉到身上的人动了动，他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江菀都快忘记自己认识过那么一个人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梦到了那个童年的玩伴，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 722、听不听媳妇的话 微微睁开眼，江菀就看到一颗近在咫尺的纽扣，往上是凸出的喉结，伴随着主人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动着。 再意识到此时的自己以什么姿势躺在翟锦川怀里的时候，江菀的脸忽地烫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就想从翟锦川的怀里爬起来，然而对方的手却还是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上，江菀只能推了推他的身子，结果就发现翟锦川的体温似乎有些高。 因为天气不冷，刚才他们睡觉的时候什么也没盖，按理说身上的温度应该挺低的。 江菀艰难地抽出手，试了下翟锦川的额头，果然有些烫。 “翟锦川，你发烧了？”江菀用力挣脱他的怀抱，一只手撑在床沿，“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狭长的眼眸睁开一条缝，向来清明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比平时多了几分孱弱和性-感。 “我没事。”难怪他觉得脑子有点重，但自己体质不差，应该没什么大碍。 “怎么可能没事，把袖子弄上去，我把伤口拆了看看。”希望没有化脓，不然就比较麻烦了。 看媳妇心疼的眼神，翟锦川只好坐起来，一点一点地将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然后慢慢将受伤的手臂从袖子里褪出来，举在江菀面前。 江菀：…… 叫他挽个袖子，脱衣服干什么！ 看他受了伤的份上，江菀不跟他一般计较。 她没好气地瞪了翟锦川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的绷带。 从受伤之后，翟锦川就没更换过绷带，再加上他路上的奔波，上面已经有点脏了，江菀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一点都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 翟锦川的伤口是被利器划伤的，如果没有处理干净，很容易有细菌残留在里面，“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楼下买点碘酒和纱布，你别再乱跑了。” 江菀嘱咐完，手腕却被人拉住了，她回头看着翟锦川。 翟锦川很想告诉她不用这么麻烦，又觉得这样的江菀特别的有魅力，真的像个穿着白衣裳，长着翅膀的天使。 “小江同志，你是以什么身份留下来照顾我的？”他眸光熠熠地望着江菀。 都受伤了，还知道耍嘴皮子，“你都喊我小江同志了，当然是以战友的身份照顾你了。”江菀有些生气地说道。 “除了我媳妇，我不想让其他女人照顾。”翟锦川揶揄地看着她，“你又不承认是我媳妇。” ……无赖！ 江菀咬着下唇，忍着心里的笑意瞪着翟锦川，“那你听不听你媳妇的话！” “我听。” “那就躺好。” “哦。” 翟锦川乖乖地躺在床上，看江菀找了个小被子帮自己盖上，然后才急急忙忙地提着包出去，顿时觉得这个伤受得还挺值得。 他的小媳妇又回来了。 这两天跟江纯找药店找习惯了，江菀来的时候就留意过附近的药房，不一会儿就把碘酒，消炎药买了回来，翟锦川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干什么？我身上有东西吗？”江菀被瞧得怪别扭的。 723、疼死算了 “我媳妇这么漂亮，当然要多看两眼。” 躺着看起来太累，翟锦川干脆侧过身子望着她，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江菀只想把手里的绷带摔他脸上，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 “别以为说几句动听的话我就能原谅你，把手伸出来。”江菀一边帮他解绷带一边说，“刚刚我就说了，除非你爸妈改变态度，不然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你。” 她绷带拆掉之后，江菀拿出碘酒，仔细帮他清洗，“疼不疼，疼的话要说。” “我要是说疼你会哄我吗？”翟锦川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这么点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要求不多，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 江菀手上的力气粗鲁不少，疼死他算了！ “媳妇，真的有点疼。”翟锦川虽然不怕疼，但是也不想找虐，“你以后当医生，对病人可不要这样了。” “我不会那么没有职业道德的。”清洗干净之后，江菀在他的手腕上熟练地打了个结。 “所以你承认你在报复我？”媳妇还有心情报复她，说明还是想原谅他的，就担心江菀不理他了。 江菀瞪了他一眼，这还用说。 她拿出杯子倒了点热水，又从瓶子里倒了几个胶囊，“把消炎药吃了。” 翟锦川不假思索地照做，江菀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你这么听话，不怕我给你乱吃药？” “你给我吃什么我都乐意。”说完，翟锦川勾住她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直到江菀有些气喘了才分开，“药有点苦。” 突然被偷袭，江菀下意识地擦了擦嘴，刚想质问对方就听见这话，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吃的明明是胶囊，哪里苦了！ “无聊！” 江菀懒得跟他生气，省得翟锦川以为她心里多在意这个吻。 扭头把东西都收拾好，再看了眼时间，都已经三点了。 她扫了眼翟锦川，“你再休息一会儿，我有点事要出去。” 本来以为翟锦川会问她出去干什么，结果对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江菀那股委屈劲儿又上来了，好像翟锦川真的不像之前那样关心她了。 好吧，是她自己要划清界限的。 因为心情低落，江菀那份迫切的心情都减少了许多，“王指导，我的档案能寄过来吗？”她对谢彦军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江菀已经做好回军区的准备。 “刚才谢干事已经把文件送过去了，最晚明天下午可以到，你放心吧。”王琦高兴地说。 “真的吗？”这次谢彦军居然这么靠谱，江菀都有些不敢相信了，“不会再有什么别的问题吧？” “不会，我听说这是高军长亲自给你批的，肯定不会有问题。” “谢谢王指导。”江菀激动地按住自己的心口，还好有惊无险，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我疏忽了，你到了那里我这边很多东西都照料不到，自己要记得多留神。”王琦趁机叮嘱了江菀几句，接着又说道，“你等会儿应该会给翟营长打电话吧？我就不再联系他了。” 724、故意看她着急 “我为什么要给翟锦川打电话？”他现在就在楼上躺着……不是，江菀有些奇怪，又关翟锦川什么事？ “你不是跟翟营长说了这件事吗？”王琦有些莫名，“刚才你打完电话，翟营长也打过来了……” …… 挂上电话，江菀在楼下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也就是说翟锦川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他还故意看着她着急？ 这个混蛋…… 亏她还那么关心他，还忙前忙后地给他包扎，结果他什么都知道，还一点也不忙！ 慢着，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档案的事？ 这件事她也是到了早上才知道的，翟锦川前几天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想到他刚才消失的那段时间，江菀的眼里闪过一抹狐疑。 她走到前台问服务生，“你好，我想问一下，刚才给我交钱的那个翟先生，他是不是也打电话了？” 翟锦川虽然交代了钱的事别说出去，却没有交代打电话的事，所以江菀很快就知道翟锦川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而且都是跨省的，她心里不由得出现某种猜测。 江菀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房间，就看到翟锦川手里端着她刚才打包回来的炒面，并且已经吃上了。 “你在干什么？”她走过来一看，面都成面饼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吃下去的。 “饿了，吃点东西。”翟锦川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这不是买给我的？” “都凉了。”江菀把他手里的面抢过来，“还是别吃这个了，我去给你买点别的吧。”吃这个不是受罪吗？ “这个点你上哪买吃的？……对了，你有没有缺东西，待会儿我陪你去买点。”翟锦川说，“军校跟原来在部队一样，平时下课了也不能外出，最好趁早把东西备齐了。” 媳妇是哄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还想多留一会儿。 “我没什么需要买的，你又发着烧。”江菀也没那个心情。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苦肉计不能用太多，否则媳妇以为他弱不禁风，翟锦川迅速穿好衣服，“既然你不欢迎我，我就先走了，这房间我续订了一晚上，你想住就住。” 翟锦川知道她还没报名，肯定不能去住宿舍，只是小丫头还在跟自己置气，不肯跟他说实话。 他也不敢逼得太紧，担心自己把话说得太重，江菀真的赌气走了。 “你要去哪？” 换做之前，江菀肯定不睬他，现在又有点舍不得他，担心他身上的伤。 “回家，把咱们的事情说清楚。”翟锦川宠溺地勾着江菀的鼻尖，“自己在这里注意安全，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 翟锦川出去之后，江菀有些泄气地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丝遗憾。 就在这时候，江菀无意中扫到桌上的东西，这才发现钱和手表翟锦川没拿，她刚准备给对方送去，却发现自己的字条底下多了两行字。 这行字是江菀写的。 …… 725、神仙眷侣 这字迹一看就是翟锦川的，江菀甚至能感受到他写下这句话的坚定，再往下还有一句， 他合适个鬼！ 江菀打开背包一看，那条围巾果然不见了……那么短翟锦川要怎么戴？ 而且他还乱翻她的东西！ 江菀抿着唇，心里五味陈杂。 下一秒，她忍不住拔腿冲了出去。 不能就这样让翟锦川回去…… 回去之前，翟锦川得确保江菀的档案没问题了。 走出招待所之后，他很快找了公用电话，给高朗峰打了过去，确定事情解决之后，才准备去火车站坐车。 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见有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跑过来。 翟锦川警惕地看过去，就见江菀朝他飞奔过来，他微微吃惊，连忙伸手将人接住。 刚想跟她开玩笑，就察觉怀里的人身子轻轻颤抖，翟锦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怎么了？” 江菀一头扎在翟锦川的怀里，说话带着些哭腔，“翟锦川，谢谢你……特意来看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了，可眼泪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江菀一哭，翟锦川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轻轻搂着她的身子，“傻丫头，别哭了，等会儿别人该误会我们了。”他顺着江菀的后背，“本来想陪你去报名的，但是现在我得先回去一趟……媳妇，你相信我，我从来没觉得你是负担，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多想，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嗯。”江菀忍不住又把人抱紧了一些。 …… 另一边，刚放下电话的高朗峰脸上还有些笑意，还是头一回看翟锦川这么着急，不会是对这个江菀有意思吧？可这两次看到谢彦军，对方似乎也有这个意思？ 这个，可就不好办了…… “什么事那么高兴？” 姚秀丽一进门，就看到高朗峰脸上的笑意未消，自己的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你怎么过来了？”高朗峰惊喜地从桌上起来，把人引到沙发旁。 “不能来看看你吗？”姚秀丽将手里的饭盒放到桌上，又贤惠地帮他把桌上的烟灰缸倒了，“烟还是要少抽点，我中午包了点饺子，记得你爱吃猪肉馅的，就给你带了点过来，晚点你饿了就吃吧。” 姚秀丽以前是文工团的一枝花，身材样貌都没得挑，后来嫁给高朗峰，高朗峰舍不得她再参加演出，就让她退伍了，只在文工团当个教习的老师。 平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未免姚秀丽觉得冷清，高朗峰有时间都会回家，姚秀丽似乎觉得不够恩爱，时常会亲手给他做点吃的，在外人眼里自然是神仙眷侣。 高朗峰偷偷看了眼碗里的饺子，仿佛已经能想象到其中的美味，“有这么漂亮又贤惠的妻子，真是我的荣幸。”他怜惜地抓着姚秀丽的手，“晚上我不能回去，你在家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姚秀丽嗔了他一眼，带着一股少女的俏皮，“你还没说，刚才在开心什么呢？” “没什么……”高朗峰说完，忽然握住姚秀丽的手，“诶，你是不是知道一个叫江菀的小姑娘，她以前在文工团待过。” 726、烂在肚子里 听见这个名字，姚秀丽的眼神闪过一丝慌张。 难道高朗峰知道什么了？ 不会的，这件事除了那个人，她谁也没说过，高朗峰更不可能知道。 姚秀丽将头发往耳后一别，努力保持着镇定，“江菀确实在我们文工团待过，你怎么忽然说起她来了？” “也没什么，之前我去看女兵们比赛，发现小江同志的成绩很好，还替咱们军区争得了第一名，最近听说她又考了省状元，这样的人才实在是难得。”高朗峰眼里有着浓浓的欣赏。 “你……真的觉得她很优秀吗？”姚秀丽睁了睁眼眸，显得有些意外。 “难道你觉得她不够优秀？”高朗峰说完，才反应过来，“哦，你是不是后悔当初让她离开文工团了？怎么，她唱歌不好听吗？” 江菀唱歌那是叫不好听吗？ 简直是对音乐的亵渎！ “别人家的孩子你倒是很关心……你是不是想小深他们了/”姚秀丽垂着脑袋，两条腿并拢在一边，“你的孩子也都很优秀，只是因为我，所以他们才不回来。” “谁说他们是因为你才不回来的。”高朗峰示意其他先出去，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他心疼地搂住姚秀丽的肩膀，“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不是在说江菀吗？” “可是我会在意啊。要是我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好了。”姚秀丽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着，从高朗峰的角度能看到她擦泪的动作。 “好好的又提这个做什么，我不介意这些，小深他们都那么大了，我也不想再给他们生个弟弟妹妹。”高朗峰帮她抹掉泪光，温柔地劝慰道，“我已经儿女双全了，娶你也不是为了生孩子。” 姚秀丽感动地点点头，双手握着他的手掌，“郎峰，你对我真好，以前我每次上台表演，都只敢悄悄地看着你，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嫁给你。” 结婚之后，姚秀丽一直都过得高枕无忧，再加上保养得当，看起来并不输给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所以就算是做出这种崇拜的神态也没什么违和感。 “是吗？你怎么从来没说过？”高朗峰眉眼间还是流露出一丝意外，还有些不敢相信，“我比你大这么多，你不会觉得老吗？” “才不会，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姚秀丽垂着长睫，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泪来，“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完美的女人，能得到你的垂青，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想到姚秀丽经历的那些事，高朗峰眼底浮起一抹心疼，拍着她的背，“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把它忘了吧，现在有我陪在你身边。” 好一会儿，姚秀丽才恢复情绪，红着眼睛说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忙你的，我没事。” 等出了办公室，姚秀丽的脸上多了一抹沉重，虽然高朗峰不在意她以前的那些事，但对方要是知道江菀的存在，指不定是什么反应，而且到时候大家也会知道她生过孩子…… 不行，这事必须要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727、出乎意料 * 翟家。 “儿子昨天打电话回来了？你怎么不早说？”第二天下午，翟清芸才知道翟锦川回过电话，连忙问陆骏，“你怎么回答他的？” 她知道翟锦川肯定没那么好应付，也不知道陆骏能不能把话给说明白。 “我看儿子好像挺高兴的，而且一点也没生气。” 陆骏并不知道翟锦川已经事先听江菀说过一遍，以为他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至少也该震惊，或者质问自己。 然而电话里的翟锦川似乎很冷静，所以陆骏觉得他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乎江菀。 “真没生气？” 翟清芸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又一想，翟锦川的性子本来就冷淡，刚回来的那会子，和他们的交流就少的不像是一家人，更不用说在男女感情这件事上。 她一直认为翟锦川跟她和陆骏都不像，似乎与生俱来的薄情，这个结果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我就说儿子不可能真的喜欢那个叫江菀的。”这么一想，翟清芸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看来咱们要抓紧时间跟谢家多联系，争取早点把谢家的女儿娶进门，省得再出什么变故，” “你急什么，这才刚退亲，马上又娶个媳妇，说出去像话吗？” 江家这门亲事本来就是云燕威逼利诱的，陆骏其实并不是很赞同包办婚姻，“还是让儿子自己决定吧，当年咱们也是……”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他们也是反对家里才逃出来的。 翟清芸瞪了他一眼，还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震。 “谁来了？”看她这样惊讶，陆骏也转过头去，同样有些吃惊，“儿子……” 直到翟锦川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儿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一路上回来，翟锦川的脸都是黑的。 因为陆骏和翟清芸胡乱做主，不但让他的亲事吹了，还让江菀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害他不得不牺牲休息的时间回来处理……不管是哪一样，他让他有断绝关系的冲动。 “部队放假。”或许是因为那股生气的劲儿已经过了，而翟锦川也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所以现在看起来反而十分平静。 这还是翟锦川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回家，翟清芸和陆骏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是为了退亲的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陆骏试着问道。 “受了点轻伤，首长让我回来休息。”翟锦川知道他们好奇，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理由。 “哪受伤了？” 翟清芸顿时有些心疼，目光着急地看着翟锦川。 翟锦川狭长的眸子泛着冷光，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还是忍着没发火。 直到陆骏和翟清芸看过他的伤口，确定他没有大碍之后，两人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的。 “吃过饭没有，要不我给你下碗面？”难得翟锦川回来，翟清芸还是有着作为母亲的关心，似乎连之前因为江菀而产生的裂缝都减少了一些。 728、覆水难收 翟锦川十四岁才回到这个家，上完高中又去参军了，跟陆骏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没太大的摩擦，直到江菀出现，双方才出现了矛盾。 之前翟锦川虽然冷淡，但翟清芸一直以他为豪，母子之间也算得上和谐，就是出了江菀这档子事，让他们的关系恶化了不少。 现在江菀不用到他家当儿媳妇了，翟清芸大松了一口气，仿佛跟儿子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翟锦川拒绝了吃饭的要求，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不饿，之前我在电话里听你们说要去江家退亲，已经退了吗？” “那不是怕委屈你嘛。”陆骏庆幸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只要翟锦川这边搞定了，他们就当一回坏人，总比覆水难收要好，“其实我们之前已经去跟江家的人商量过了，他们也答应退婚了。” “可我好像没答应。”翟锦川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陆骏后背一凉，“儿子，你昨天听见消息的时候，不是还很高兴吗？”难道儿子不是要退亲的意思？ 他求助地看向翟清芸，翟清芸说道，“不管你有没有答应，现在江家都答应退亲了，照我看，那江菀对你也不是真心的，不然能这么轻易就答应我们退亲吗？” “你们跟江菀退的亲？”翟锦川又问，“她不是应该在部队吗？退亲是你们提的，还是她提的？当时她还说什么了？” 问话的时候，他身上隐约透着一股压迫感，陆骏没由来地一阵心虚。 那天江菀为什么会在家，他们也没打听…… “这是江菀自己提的，她那天自己来咱们家说要退亲，街坊邻居都看见了，你不信自己去问。”翟清芸当然不可能说是他们要求的，本来就是江母得寸进尺，“估计是知道我们家不欠他们的了，不好意思再赖着你……算那个江菀有点自知之明吧。” 因为退亲的事，翟清芸对江菀反而没那么大意见了，只要别来祸害她儿子，管她跟别人怎么样。 翟清芸他们的说辞和江菀的并非完全一致，这里面必然有人在说谎。 这件事是宋玉珍说的，所以提出来的人肯定是陆骏他们，先说要退亲的，肯定也是自己的爸妈，翟锦川估计这其中还发生其他的事，江菀才会答应退亲。 翟锦川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就算他和父母的感情不深，但他也没想过，两人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他说谎。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失望？又或者愤怒？ “儿子，你是不是认识谢家的那个女儿，觉得她怎么样？你们熟不熟？” 翟清芸看他什么话都没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迫不及待地打听起谢琳娜的情况。 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呆着，肯定有见面的机会，趁着现在赶紧让儿子转移注意力，回头他就不会再去惦记江菀了。 翟锦川并不想再讨论谢琳娜，“既然你们觉得不欠江家了，以后我的亲事，可不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729、余情未了 翟锦川这话客气中又带着强硬，翟清芸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心急。 儿子是人，不是一样东西，是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当然了，我们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陆骏说，“我和你妈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在工作之余，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最好是找一些知根知底的，也省得我们帮你操心。” 这多少也是陆骏的真心话，当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他们之前已经面勉强翟锦川和江菀订婚了，总不能又马上逼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翟锦川拧着眉，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过了一会儿才说，“退亲的事你们还没有传出去吧。江菀毕竟是女孩子，刚订婚又被退婚传出去名声不好，还是过一阵子再公布。” 干嘛要过一阵子？ 翟清芸有些不高兴，传出去对他们又没有损失。 看来儿子对江菀还余情未了。 翟清芸本想再劝两句，陆骏悄悄对她摇了摇头，翟清芸很快理解他的意思，“好了，先不说这个，你路上肯定累了，先回屋好好休息吧，晚点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就算真的薄情，他和江菀也算有过一段情，心里不可能完全不在意，翟清芸不至于这点道理都不懂。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翟锦川都还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虽然大部分时间翟锦川都没什么表情，但陆骏还是觉得他们有点伤了孩子的心。 他们为了自己可以过得安心一点，擅自叫翟锦川跟江菀订婚就已经有些为难，结果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还是散了，翟锦川心里都不定是怎么想的。 “以后儿子的亲事还是他自己做决定吧，咱们也别逼得太紧了。”陆骏若有所思地对翟清芸说道。 “我能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炕吗？”翟清芸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真要说起来，江家那才是火炕呢。 两人的对话被即将要进屋的翟锦川听了个大概，他眯了眯眸子，埋头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个点云燕他们应该还在地里，现在去江家肯定没人，可是一想到待会儿要去见丈母娘，翟锦川还是忍不住头疼。 他习惯性地捏了捏鼻梁，按照云燕那个个性，看到他的态度肯定不会像之前那么热情…… 刀山火海，总是要走一遭的。 吃过晚饭，翟锦川借口要带滚滚出去散步，一个人牵着狗绳出去了。 滚滚是条普通的田园犬，翟锦川前几年养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却很有灵性，也很听他的话。 遛狗的时候，翟锦川喜欢顺着大路林子走，或者去河边逛一逛，今天他一出门就直接奔大雁村的方向去了，快到江家的时候，他摸了摸滚滚的脑袋，“你先回去吧，到家门口等我。” 滚滚嗷呜了一声，表情有些哀伤，主人是不是不要偶了…… 翟锦川蹲下来叹了口气，“为了我媳妇能回来，你委屈一下自己回去，不然以后不给你肉吃。” 滚滚朝他汪了一声，乖乖叼起绳子，气定神闲地往回走——真是的，追个媳妇都要拿它当借口，下回没有肉他可不干了！ 730、不能再糟糕了 目送滚滚离开之后，翟锦川才一个人来到江家门口，里头点着蜡烛，也能听见有人的说话声，他抿着唇正犹豫要怎么叫门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破风声。 余光扫到一个白影朝着自己过来，翟锦川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冷厉，快且迅速地拿住对方挥过来的拳头。 来人见他身手敏捷，眼里多了几分寒意，转身打算将翟锦川摔到地上。 然而这点小伎俩并不能奈何得了翟锦川，按照他的实力，这样的就是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江纯有点门道，但还是缺乏系统的训练，翟锦川三下五除二，没两招就把江纯擒住了。 江纯挣了两下没挣开，脸上浮起一丝戾气，平时他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也没这么弱，怎么到了翟锦川面前，自己却不堪一击。 看在他是江菀哥哥的分上，翟锦川只是把人推开，并没有伤害到对方，不过在江纯看来，这已经足够羞耻了。 “你还敢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胸前微微起伏。 “我为什么不敢来？” 对着江纯，翟锦川还是挺坦然的，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小舅子，所以也没那么多负罪感，甚至觉得过几招之后，自己反而没那么紧张了，难道事情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 “少在我面前装糊涂，既然不是真心想娶江菀，那就滚远一点，她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翟锦川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江纯现在看到这张脸就恶心。 “我是真心要娶她的。”翟锦川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为了挽回之前的错误，现在就是再厚的脸皮他也能长出来。 “你的话还是留着说给其他人听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江纯嗤之以鼻地扫了他一眼，进了院子之后就打算把门关上，翟锦川一手挡住陈旧的木门，“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要见云阿姨。” “我们家的人不想见你，你也别想去骚扰江菀，她已经答应退婚了，两家从此划清界限，你想娶谁就娶谁，我妹妹不用你多费心。”江纯用力拍上门，迫使翟锦川不得不把手撤回去。 他哼了一声，回头就看到屋子里出来一个人影。 “江纯，你又在门口吵什么……大晚上又去哪瞎晃了，到现在才回来！”云燕这些天脾气差得很，每次逮到江纯就是一通骂。 江纯冷着脸把门拴上，正打算进去的时候，墙边探出半个人影，“阿姨，是我。” 江纯头一回后悔他们家的院墙盖的太低，翟锦川似乎把腿一跨就能迈进来。 拿着东西正要进屋的云燕定睛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呦呵，这是谁啊，小翟？”她的语气分辨不出好坏，似乎有点惊喜，又带着些咬牙切齿。 翟锦川就见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转头端起一盆水，朝着他走了过来。 就在他并着脚跟，打算跟云燕打声招呼的时候，对方的手一扬，那盆水隔着墙泼了出来。 731、沾了她的光 哗啦！ 要不是翟锦川闪得快，只怕是要泼在他的身上。 看他还敢躲，云燕眼中闪过狠色，“大晚上的，你在俺家口鬼鬼祟祟干什么？” 翟锦川顿时被噎了一下。 上回来的时候还那么热情，转眼就把他当贼了。 还没结婚，翟锦川就已经感受到了夹在两个家庭之间的为难，他又往前走了走，“阿姨，我是来找你的，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臭小子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当她真那么好说话！ “什么话，俺不想听！”云燕拎着盆直接往回走。 “……” 媳妇生气就够呛了，丈母娘也跟着生气，简直比战场上的敌人还难搞定。 眼看云燕就要进屋，翟锦川朝她的背影喊，“是江菀让我来的，阿姨，我是真心想来赔不是！”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话，明天还得起来干活，你要是敢随便闯进来，俺就喊人来抓贼了。”云燕的话说话，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人。 “娘，哪有贼？”忽然听见有贼，江明擀面杖都拿出来了。 “没你的事，赶紧进去！” 云燕把江明赶了进去，江纯警告地看了眼翟锦川，也跟着进了屋里，只剩下翟锦川一个人站在原地。 爸妈和江菀他都比较了解，也知道怎么应对，但云燕的脾气翟锦川真的有点摸不透，有时候看着通情达理的，有时候又显得无理取闹，你永远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亏得之前翟锦川还觉得云燕挺喜欢自己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沾了江菀的光。 翟锦川还想继续叫门，忽然又想起刚才云燕说的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翟锦川面露犹豫，又徘徊了一下，这才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江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现在她应该已经入学了吧…… 昨天她追出来的时候，翟锦川本来想问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又不想让江菀觉得亏欠。 这是江菀凭实力取得的成绩，如果不是她真的优秀，高朗峰那边也不可能真的让她过关，所以他也没在高朗峰面前提到两人的关系，免得有失偏颇。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江菀因为档案的事，担心在招待所等得太无聊，又怕自己不在房间，等送材料人来了找不到她，江菀只好去附近买了几本连环画，准备打发打发时间。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江菀的房门才被人敲响，她心里一喜，肯定是帮她送档案的人来了！ 江菀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把门打开，“谢干事？” 一看到外头站着的人影，原本欣喜的眼神顿时由明转暗。 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谢彦军自然是留意到了。 想当初江菀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里都是带着光亮的，现在就只剩下疏离。 大概是因为之前部队里的那些事，给江菀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及前些日子谢琳娜栽赃她的那些事，江菀难免会有些抵抗。 从前看她是个小兵，谢彦军不怕得罪她，可按照目前的情况看，以后江菀的成就还不好说，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比较好。 732、幸灾乐祸 “档案我已经送来了，你把东西准备一下，我带你去报名。”谢彦军的态度带着几分熟络，再加上他富有亲和力的脸，不认是的人看到了，肯定觉得他和蔼可亲。 江菀虽然意外，也没有兴趣跟他多接触，维持着礼貌的笑脸，“辛苦谢干事麻烦一趟，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 谢彦军和他的妹妹谢琳娜都做过什么，江菀可一点也没忘。 “未免再出什么问题，还是我陪你去吧。”既然都来了，谢彦军干脆就送佛送到西，他并不信奉默默无闻那套，哪怕自己只是出了三分的力，也要让对方看到十分，这样别人就能轻易看到你的好。 江菀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她不想跟谢彦军一起去报名，但是现在自己的档案还在对方手里，这人也确实帮了她的忙，万一真的还有什么问题，大老远的也不好办。 想了想，江菀还是答应了。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谢彦军的事，没必要躲着对方。 这次过来，谢彦军本以为会遇见翟锦川，这么重要的时候，翟锦川身为江菀的未婚夫，肯定不会缺席，结果就看到屋子里居然只有江菀一个人。 他想到来之前听自己的妹妹说，这两人的亲事已经作废，心里不禁有些狐疑。 江菀出了这样的事，怎么没去找翟锦川，反而去找王琦呢？一般不是应该找更亲近的人帮忙吗？ 谢彦军悄悄看了眼江菀，她表情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能感觉到脸上比较疲惫。 档案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还闷闷不乐的，只能是为了退亲的事了……就算江菀真的退亲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自己干嘛要幸灾乐祸的？ 招待所离军校不是很近，江菀特意走在谢彦军身后，两人一路上都保持着相对的距离，谢彦军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这也让谢彦军更加确定，江菀可能跟翟锦川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个可能，谢彦军心里就有些痛快，大概是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有了档案之后，江菀终于顺利办理了入学手续，她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搞定了。 “走吧，我陪你去宿舍。”谢彦军走过来，帮江菀提起行李。 “麻烦谢干事百忙之中跑了一趟，接下去的事情我还是自己来吧。”江菀可不敢再劳动他的大驾，一沾上姓谢的就没好事。 “你知道宿舍在哪里吗？”谢彦军并没有要把东西还回去的意思，“你应该没来过这里吧？” 江菀确实不知道宿舍在哪，昨天还有学长和学姐在旁边带路，大概是因为她入学太晚，现在并没有引路的学生，可就算这样，江菀也不想叫谢彦军带路。 只是她还没拒绝，对方就已经提着行李走在了前面，江菀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谢干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跟我客气什么。”谢彦军心情不错，脸上笑容浅浅，“怕我把你给卖了不成？” 江菀的嘴角抽了抽。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733、厉害的地方 第二军医大学的面积还是挺大的，因为还在放暑假，又是开学第二天，学校里没那么多人，但还是有一些新生在学校里转悠，江菀看宿舍楼就在前面了，脚步顿了顿。 “谢干事，你们家的人记性是不是都不好？”本来看在谢彦军帮了自己，江菀是该感谢他的，但这样死活不肯走就没意思了。 谢彦军不解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江菀的意思。 “或许对谢干事来说，这么点小忙不算什么，帮过就忘了，但我是个女孩子，和谢干事非亲非故的，你这样大费周章地送我，我实在受之有愧，也怕让人产生误会，所以还请你适可而止。” 江菀说到非亲非故的时候，谢彦军感到一阵胸闷。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不认识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帮女孩子的忙对方会嫌弃的，一般情况下不都很受用吗？ “之前在部队里，因为谢干事的举手之劳，已经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我不想让别人再误会什么，而且你的妹妹前几天刚冤枉了我，这件事谢干事应该知道吧。”就算谢彦军帮了自己，江菀也没忘记谢家兄妹两对她的伤害。 前世和今生的纠葛加起来，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原谅。 谢琳娜那件事谢彦军也有所耳闻，家里收到那副金镯子的时候，谢宏昌都忍不住发火了。就算看不起陆家，他们也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丢这么大的脸。 因为在外头丢了脸，谢琳娜到现在还不快活，这几天也不敢去宋家了。 宋玉珍捂着这件事不敢让宋老爷子知道，还打了几通电话去陆家赔不是，又叫人送了东西过去，只是被殷素心退回来了。 谢彦军更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就算是陷害，也不该笨到被人发现！ 还是在翟锦川的面前！ 此时被江菀一说，谢彦军顿时觉得自己矮了一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琳娜有时候是比较任性，她应该没想那么多，希望你别太介意。” 事到如今，他除了为谢琳娜找借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江菀解释比较好。 “任性真是个好借口。”江菀笑了笑，抢过他手里的包，“那谢干事也允许我任性一下，就不送你出去了。” 谢彦军这次没再坚持，叫住即将离开的江菀，“之前我妹妹虽然做的不对，但她是她，我是我，我送你到这里，并没有别的意思，这点希望你能清楚。” 不管什么话，谢彦军都能说得大义凛然，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 江菀能信他才有鬼。 对他弯了弯眉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 谢彦军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眸子闪过一丝晦涩，自己在江菀眼中仿佛变成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还要送上门来让人嫌弃？ * 军校的宿舍是四人间，因为女生比较少，所以是男女混住的，男生住楼下，女生住楼上，江菀的宿舍在四楼，也是顶楼，还好她行李不多，体力也不差，否则这一层层爬上去也够吃力。 734、累死个人 不一会儿，江菀就按照钥匙上的门号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一进门就看到其他三个位置都已经有人了，只留下一个上铺。 她入学的时间晚，好位置肯定都没有了，江菀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四号床，把行李放下之后，先跟其他人打起了招呼。 “你们好，我是外科系的江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舍友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从江菀进门的时候，其他人就一直盯着江菀看，似乎就在等她自我介绍。 果然她的话一说完，另外三个人都围了过来。 “我叫秦雪，你可以叫我小雪。”一个扎着双马尾，脸蛋圆圆的女生说道。 “江菀你好，我叫林萍萍，很高兴认识你。”林萍萍伸出一只手，跟江菀握了握，“欢迎你成为我们的室友。” “我是季思柔，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家里很远吗？”季思柔比其他两人都要大方，还帮江菀拿了把椅子，没说几句话就关心起了江菀。 虽然才刚到，但这三个人给江菀的印象都很好，她本来还担心自己会跟曲文静分在一起，还好都是和和气气的小姑娘，江菀的顿时舒心不少。 “我昨天就来了，只是档案出了点问题，所以现在才来报到。”江菀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我没有错过什么吧？”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四处逛了逛，哦，昨天有人叫我们去领床单和生活用品，还要登记身高体重，你肯定还没领吧，要不我们陪你过去？”秦雪的个性比较活泼，说完就打算拉着江菀出门。 “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待会儿自己过去就行。”魏兰和裴珊珊那样的人相处久了，再看到这些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江菀居然有些不适应，同时也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怎么会麻烦呢，咱们可都是一个宿舍的。”秦雪亲昵地搂着江菀的胳膊，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还是先让江菀整理一下床铺吧，晚点下去吃饭的时候，我们再陪她一起去领东西。”林萍萍建议道。 “那也好，咱们这是四楼，爬上爬下累死个人。”秦雪说着还锤了锤自己的膝盖，嘴巴撅得老高，“诶，江菀，刚才是谁陪你过来的？” 季思柔接话道，“刚才我们可看到一个帅哥送你来的，是你哥哥吗？” 原来她们几个人刚才都站在走廊上，正好就看到江菀跟谢彦军站在一起，秦雪说道，“我刚才还在想，这是哪个宿舍的美女，赶紧把萍萍和思柔都叫出来围观，没想到就分到了我们宿舍！” 果然还是被看见了，江菀就知道不能让他送，“不是，我哥哥已经回去了。” “啊？你真有哥哥？”秦雪瞪大眼睛，“那个不是你哥哥，难道是你男朋友？我看他长得可好看了！” 这姑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江菀否认道，“他也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来帮我处理档案的事。” “好可惜，他长得真的很不错……他是我们学校的吗？几年级啊？”秦雪的眸子亮晶晶的。 735、那还不容易 这小丫头够奔放的。 江菀有些哭笑不得，谢彦军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季思柔轻轻弹了下对方的脑门，“咱们学校规定不能谈恋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也不是我们学校的，是部队的人，你争取好好表现，将来肯定能遇到比他更好的军官！”江菀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秦雪还是有些失望，她第一次看到长得那么帅的男生，结果不是他们学校的，“我就算了，不过我真的觉得你们两挺配的。” 江菀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激灵，“刚才思柔还说了，学员不能谈恋爱，你这是想把我推向火坑吗？” 一句话惹得众人都笑出声来，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 之前不知道四号床还会不会有人住，但秦雪她们打扫的时候还是把床铺都擦了一遍，让江菀省了不少功夫。 她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床铺就差不多了。 江菀下面睡的是秦雪，她看江菀在两人共用的桌上放了几本连环画，惊喜地说道，“江菀，你还有小人书啊，可不可以借我看？” “你想看就拿去看吧，正好谢谢你帮我擦床。”就是几毛钱的画本，江菀本来就没打算珍藏，就是送给秦雪都可以。 “我家里不让我看小人书，说那是差生看的，我只能买了寄放在我同学家里，然后借口说我要去同学家写作业。”秦雪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江菀，你平时经常看这个吗？会不会影响学习成绩？” “我是这两天等的太无聊，买来解闷的。”江菀一边爬下梯子一边说。 “这个会被没收的吧，我听说明天就要正式开始训练了，行李都要大检查。”等下要出门，季思柔正忙着梳头发，“好像还要剪短发，我好不容易留这么长的。” “啊？我不想剪得太短。”秦雪摸着自己的双马尾，“像江菀这样就好了。” 江菀一直都是短发，这段时间长了些，看起来多了几分女人味，也能符合军校的要求。 几人熟悉了之后，很快就在宿舍里打成一片，林萍萍还带了些特产，趁着没被收上去之前赶紧分了吃。 江菀把东西收拾好，林萍萍等人带她到楼下转了一圈，认认路，然后才一起来到食堂。 学校的食堂不小，江菀她们来得早，里面还是有不少的学生。 “今天太仓促了，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到外面好好聚一聚，我带你们到处走走。”季思柔是本地人，刚才就提议要庆祝众人成为室友，顺便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好啊，我还是第一次来海城，早就想到处看看了。”秦雪似乎对一切事物都充满着热情。 “那还不容易，等军训完我们就去逛街。”季思柔笑着说道。 吃完饭，她们又陪着江菀去把被服等东西领了，众人才又一起回到宿舍。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不过江菀也算对自己的舍友有了些了解，秦雪是他们宿舍最活泼的，话也相对比较多； 736、见不得人 季思柔比较淑女，长相也不差；林萍萍会拿主意，也有教养，像个懂事的大姐姐，众人一致选她当舍长。 除了谢彦军这个插曲，江菀对第二军医大学的印象很不错。 晚上指导员到宿舍来核对人数并且通知第二天早上要集合，江菀跟着其他人洗漱完，早早到床上休息了。 “你们说军训是什么样子啊，不会真的要晒太阳吧？我看这边的天气比我们那热多了，真到外头晒不得晒成人干？”虽然熄灯了，秦雪还是很精神，昨天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她都没适应。 “等明天就知道了，早点睡吧。”林萍萍提醒了一句，秦雪本来还想说话，结果外面巡夜的人就来了，众人都不敢再出声。 江菀躺在床上，对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翟锦川会不会跟翟清芸他们翻脸？要是那样的话，翟清芸估计会更讨厌她吧？ 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得要解决清楚。 第二天一早，众人是被起床铃声吵醒的，虽然昨天秦雪她们就经历了一次，但众人还有些不适应。 “赶紧到楼下集合了。”林萍萍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对面江菀已经在床上叠被子了，“你起得这么早？” “有点认床。”江菀昨晚确实没怎么睡好，主要是担心家里的情况，云燕和翟清芸他们都是不确定因素，翟锦川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我也没睡好。”秦雪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 能考上军校的学生成绩都不会太差，学生相对来说都比较勤快，但在江菀看来，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挺懒散的，习惯了部队的节奏，再回头看普通学生，差别还是有的。 “哇，江菀，你已经会叠军被了……床铺也收拾得那么整齐。”秦雪路过江菀的床铺时，忍不住发出感叹，“真好看，回头你也教教我呗。” 她期待地看着江菀。 “没问题。”江菀说，“咱们先下去吧。” 不想出门的时候，江菀迎面就撞上了曲文静。 曲文静的宿舍跟江菀一个楼层，两人之前就有过过节，前天报名的时候，曲文静更是当面嘲笑过江菀，从那之后两人就没再见面，曲文静还以为江菀真的报不了名了，没想到冤家路窄，一大早就触霉头。 “这么快又见面了。”曲文静眼里多了一抹嘲弄，抱着手臂说道，“不过我有些好奇，明明前两天还没办法入学的人，怎么突然又能进来了，这里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走廊上的人正多，一听曲文静这话，打量的目光纷纷落在江菀身上，就连秦雪她们都往这里看了过来。 江菀来得晚的事，她们宿舍的人最清楚，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她是开后门进来的？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曲文静正准备过去，却听见江菀开口道，“我也很好奇，不到录取线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入学的事姑且不说，但曲文静成绩的却是有证可查的，正巧之前的账还没跟她算呢。 737、必须顶回去 曲文静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我的成绩再低，也是校方录取的，你难道是在怀疑学校的公正吗？哪像你，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法子进来的。” 之前曲文静质疑江菀的成绩时，江菀就说过类似的话，现在她直接拿来套用，本想报复一下江菀，却听见江菀说道，“我当然是凭本事考进来的，你有问题，可以去招生办问啊。” 江菀不太确定曲文静有没有在成绩上动手脚，所以也不跟她浪费唇舌，说完就打算离开，没想到秦雪直接站了出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江菀是按照正规程序进来的，人家手续出了问题才晚到的，真动了什么手脚，提前就预备打点好了，还会等到报名的时候再动歪脑筋？那来得及吗？” 此话一出，倒是分数不够又提前进来的曲文静看起来有些猫腻了，趁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秦雪拉着江菀就走。确定对方听不见了才问，“你跟她认识啊？同学吗？” “不是同学，有点过节。”江菀没料到秦雪这么仗义，感激地看着对方，“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 秦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小意思，我就是觉得她欺负人，我跟你们说，这种时候可不能怂，必须顶回去。” 她快言快语的，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并且对江菀已经先入为主，自然要站在江菀这边。 “我看她不是个善茬，你以后可要注意点。”林萍萍善意地在身后提醒。 “我会的。”如果可以，江菀也不想跟曲文静一个学校，这几天难得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就算江菀不招惹她，我看她未必不招惹江菀，刚才也是她先挑事的。”秦雪哼了一声，“还好没跟她在同一个宿舍，不然这日子不能安宁了。” “军校纪律严格，还有纠察队，那个人也不敢太嚣张。”季思柔冷静地分析。 “我也觉得。”秦雪赞同地挽住江菀的手，“你放心，还有我们在呢，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谢谢你们。” 被人这么照顾，江菀还是很感动的，她经常听说读大学会遇到很多奇葩的舍友，本来还有些担心，想不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才认识不到一天就已经会帮她出头了，心里的不快似乎都跟着消散了许多。 虽然她跟秦雪等人分在同一个宿舍，她们并不全是外科的，秦雪和林萍萍都是卫生勤务专业，季思柔则是药物学专业，只有江菀一个人是外科专业。 外科医生的工作强度比较大，竞争也很激烈，而且一场手术下来需要耗费不少体力，大多数的女生都不太愿意干这个，所以班里的女生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刚到教室门口，江菀就听见教室有些吵，她拿着本子和笔走进去，正打算找个位置坐下的时候，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对方被人簇拥着高谈阔论，却在看到江菀的那瞬间，由滔滔不绝变成目瞪口呆。 738、霸王花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菀，接着快步走到外面，把班级成员的名字看了一遍，才在最后面看到江菀两个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留意，江菀居然也来了！ “你也是被军区推荐过来的？” 郑坤走到江菀面前，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江菀当兵还不满一年，乖乖，这得多优秀才能出现在这里？ “乖孙子，还记得我啊。”离开冀军区之后，江菀还以为两人再没机会碰面了，想不到自己跟他这么有缘，弯了弯嘴角，“看来我们是同班同学？” 乖孙子…… 郑坤的脑门一阵黑线，这辈子唯一丢过的脸都在江菀面前了。 “咱们能不提这事了吗？”郑坤才在学校立威，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叫过江菀爷爷，以后还混不混了？ “一日为爷，终身为爷，只要以后你还叫我爷爷，我就不把这事说出去。”江菀脸上笑眯眯的，郑坤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瞧不起江菀。 主要是从前实在没想过女孩子还能比自己强悍！ “先不说这个了。”郑坤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来这里至少要立两次三等功吧？” 不到一年的兵立了两次功，还是女生，太变态了吧！ “想知道啊？叫我一声。”江菀眯了眯眸子，这个爷爷都还没当够呢。 “不叫！” 叫了他以后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可郑坤又实在好奇，江菀难道真的有这么厉害，枪法赢过他就算了，就连立功都比他厉害？绝对不可能的事，现在又不打仗！ “没人的时候叫你……快跟我说说！”犹豫了一下，郑坤决定先把话套出来再说。 “等你叫了我再告诉你。”江菀并不中他的圈套。 “……” 没能把话套出来，郑坤只能憋着好奇心回到刚才的位置，和他说话的几个男生瞬间围了过来。 “谁啊这是？你认识？” “这么漂亮，赶紧跟哥们介绍介绍？” “昨天我就在宿舍楼下看到她了，没想到是我们班的，她叫什么名字啊？” 几个男生看到班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春心浮动。 他们多数都是参加高考进来的，正血气方刚，漂亮姑娘更是致命的存在，从江菀一进门，班级里的男生眼睛都直了，仿佛空气都变得新鲜不少。 介绍啥呀介绍，那可是朵霸王花，没点本事谁敢摘？ 见识过江菀的枪法之后，郑坤已经对她提不起兴趣了，他喜欢的可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像江菀这样大杀四方的，再漂亮也白搭。 “军校不能恋爱，你们还是省省吧。”他完全是出于善意的提醒，可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 “能不能谈，跟要不要谈是两回事。” “你这么藏着掖着，是不是打算留着自己追？反正是同班同学，你不说，我们以后也会知道的。” “美女是好，但我觉得这位……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样的长相，估计也看不上他们。 739、吃独食 “我长得也不错啊。”其中一个男生摸了摸下巴，“你们没那个胆，到时候可别跟我抢啊！” “听哥一句劝，还是放弃吧。” 即便郑坤不想承认江菀比自己厉害，可眼下这些毛头小子确实配不上江菀，现在他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偏偏这些人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郑坤，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江菀……”一个小姑娘而已，哪有那么可怕？这人年轻气盛，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我说你也太小气了。认识那么多美女，也跟我们早点说一声。” “坤哥，你就是想吃独食吧？”另一个男生说。 “没错。”旁边一男的点点头。 郑坤哪能愿意别人说自己喜欢江菀，当场就被臊了一下，干脆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地吧！”以后就知道江菀的可怕了！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江菀还是听见了。 长得好看的女生确实受欢迎，但是江菀前世太蠢，当上医生之前一直没什么人喜欢，又很早就结婚了，根本没遇到过什么追求者。 倒是江纯出事之后，她身边突然多了很多烂桃花。 那会子她和翟锦川的感情不好，身边也不乏有感兴趣的异性，本来是可以开展恋情的，可当时的江菀心如止水，况且军婚难离，她也不想惹麻烦。 后来江菀干脆把结婚戒指随身带着，拿自己已婚的身份挡挡追求者……看来早结婚也是有好处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和翟锦川还能不能有未来。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娇笑，“你真搞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旁边还跟着几个男生，正是刚才出门的时候才见到的曲文静。 因为统一的服装还没发下来，她还穿着波点红裙，披着一头长发，在满是男生的外科系分外抢眼。 “文静，你来了。”郑坤伸出手，跟她挥了挥。 这也怪不得其他人说他认识的美女多，昨天领东西的时候，曲文静已经露过面，她嫉妒江菀所以针对她，但不代表会针对其他人，尤其是在男生面前，曲文静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曲文静朝郑坤笑了笑，然后才看到江菀。 昨天她看过班里的人，根本没有江菀，曲文静本以为自己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没想到江菀也在这里。 她扫了下之前簇拥在周围的几个男生，已经有好几个留意到了江菀，即便她穿得还是那么穷酸，却无法掩盖身上的光芒。 早上刚在江菀面前吃过亏，曲文静不敢再当面跟她发生碰撞，不甘心地走到郑坤的位置旁边坐下，“你们来得好早啊。” “刚到。” 郑坤闻见一阵香风，微微揉了下鼻子，还想压低声音说点什么，教导员就从外面进来了。 教导员跟大学的班导差不多，平时就负责班级里的大小事务，他们班教导员是个男长官，名字叫金士忠，三十来岁，板着一张脸，眼袋有点重，嘴角微微下垂，大概是因为常常皱着眉头，中间已经有淡淡的川字纹。 740、唏嘘 教导员一进来，原本还有些响声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端坐位置上，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黑板。 金士忠将手里的笔记放在讲台上，眸光往下淡淡一扫，“到今天为止，我们班全部学员已经到齐了，接下来你们将开始为期五年的大学生活，军校不同于其他学校，有统一的规定和秩序，以后你们就会慢慢了解。” 接着他把郑坤叫过去，让对方帮忙发一份单子，等全部发完之后，金士忠才说道，“今天我们先进行统一的体检，现在全体先起立，拿着你们的体检单，有序到楼下排队。” 报考军校之前，大伙都知道录取之后要体检，所以都不怎么意外。 江菀虽然在部队已经体检过了，但还是要走一下程序，以防万一。 排队的时候，金士忠要女生排在前头， 按照身高，江菀正好排在曲文静后面，她忽然想起来高考的时候，自己也坐在曲文静的身后，或许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谁能想到到了大学她会跟自己在同一个班级。 体检是各班穿插进行的，虽然紧凑，但效率挺高，除了身高体重，有无疾病，剩下的就是抽血，视力，耳喉鼻等，女生体检完之后，还要去修剪发型，这些事不算辛苦，但多少有些繁琐，江菀也只能在各个教室跑来跑去。 直到下午两点多，所有人才全部体检完成。 因为录取的时候就强调过体检的要求，大部分学生都能够过关，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存在侥幸的心理和患病而不自知的学院被刷了下去。 因为刚开学，大部分人都还不认识，就算是有人被退学，众人也只是唏嘘一阵。 体检结束之后，教导员叫众人回到班级集合，把已经送到的服装和书本都分下去，然后才让众人解散。 “天呐，这学校太不讲人情了。”宿舍里，秦雪捂着心脏的位置，“原来不合格真的会被退回去啊！” 在江菀询问的目光下，林萍萍解释道，“我们班有个女孩子好不容易考上来，结果体检不合格，老师直接让她回去了，这一年算是白考了。” “她哭得好伤心啊，学校就不能通融一下吗？”秦雪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也没办法，学校就是这么规定的，不然对其他人不公平。”林萍萍给自己倒了杯水，“今天剪头发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我觉得还挺清爽的。” 说着，她还甩了两下头发，脑袋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林萍萍的话成功转移了秦雪的注意力，她心疼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马尾，“亏我一直跟那个人说，别给我剪太短了，结果他咔擦两下都给我剪没了，我都快变成光头了。” 秦雪刚才差点哭出来，因为人多她就忍着了，现在一说又有点想掉眼泪。 季思柔摸了摸她理到耳后的头发，“没事，过段时间就会长长了，到时候我们自己修，你想剪多少就剪多少。” “真的吗？”秦雪眼里还有些委屈。 741、瞎显摆 “当然是真的。”季思柔笑了笑，“你看江菀的长度都能合格，我们肯定也可以。” 秦雪看了眼江菀的头发，快到肩头了都没事，心里这才有了一丝安慰，“还好我们班没几个好看的男生，要不多影响我的形象啊。” 这话把众人都逗笑了，这丫头当真是颜控啊。 就在江菀跟宿舍其他人打成一片的时候，翟锦川正穿着衬衣和长裤，两只手轮着锄头在地里翻土，汗水沿着他的额头，鼻尖，发梢，最后汇聚在削尖的下巴，就连后颈和喉结都染上一层水光，背后的衬衣更是紧紧黏在身上。 虽然他头上戴着斗笠，脖子还搭着毛巾，但修长的身形和出众的外表还是成为庄稼地里一道难以忽略的风景。 不远处的田埂里站着两名妇女，时不时就往翟锦川身上看一眼。 “那小伙子是哪来的，怎么帮云燕干起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江明呢。”难道他们家发大财了，这样的劳力都请得起？ “你还不知道，这是江家那定了亲女婿，早上就来帮云燕锄地了，可把她给风光的！”说话这人正是上回江菀遇见的那个牛婶，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没嫁闺女就这么折腾，也不怕回头江菀过了门，被婆家给欺负了。” “咋的？云燕又病了？”村里的人可都记着，云燕前阵子刚生过病。 “生啥病啊，昨天我还看她活蹦乱跳的，哪有那么容易书生病？再说真病了还有两儿子在，轮得到这女婿来帮忙？”牛婶阴阳怪气地说道，“纯粹就是瞎显摆。” 因为上次江菀多嘴多舌，现在村里都知道都知道她儿媳妇假怀孕，牛婶被笑了这么长时间，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江菀那蹄子，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居然能找到翟锦川这样的未婚夫。 “啧，这云燕就是缺德，俺要有个当兵的女婿，俺可舍不得让他下地。” 云燕的恶名村里无人不晓，那人当即为翟锦川鸣起了不平，“走，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人也好奇这小伙子咋想的，就不能退婚吗？ 翟锦川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虽然拿过枪，扔过炸药，但还真没什么种地的经验，本来以为力气大点就行，后来才发现得用巧劲，要不这一锄头下去，挖都挖不动。 正在他挥汗如雨的时候，两个人影朝着翟锦川走过来。 “小伙子，这地是你们家的吗？”牛婶一上来就切入话题，“我记得这是江家的地，他们人呢？” 这附近还其他干活的村民也都看了过来，他们好奇老半天了，只是翟锦川一锄头下去都带着杀气，不敢随便开口问。 翟锦川抹了下谁脸颊边的汗，似乎连眼睫毛都湿透了，“是我媳妇家的地，今天我打算让丈母娘休息休息。” 旁边几个婶子的眼神顿时亮了，这样的女婿上哪找啊？ 牛婶本以为翟锦川被迫过来帮忙，应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想不到对方还肯为云燕说话，“一看你就没干过农活吧，体格倒是可以，别的还得多练练……云燕平时不是老夸你多出息，今天怎么舍得让你在这儿干活了？” 742、怨不得别人 平时看云燕一提到翟锦川就跟个宝贝似的，比她两个儿子都稀罕，这会子无缘无故地让女婿来干这些粗活，里头肯定大有文章。 “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翟锦川并没有跟她们长谈的意思，说完就拿着锄头走开了，只留下几人在原地干瞪眼。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就是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可不得了，江家找了个这么能干的女婿，比俺家那个强多了。” “云燕这厚脸皮还真没用错地方！” “要我说，还是当兵有出息，回头俺也让俺儿子当兵去。” 眼看众人的关注点越来越偏，牛婶鼻子都要气歪了，本来是想添把火，看看热闹的，没想到翟锦川这么没出息，还是个当兵的呢，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 牛婶暗暗呸了一句，悻悻地转身离开。 “哈啾！”云燕揉了揉鼻子，用手拄着扫帚，眼神闪过一抹狐疑，“谁在背后说俺的坏话？那个臭小子敢背地里骂俺？” 她正打算继续扫院子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翟锦川把挖好的花生挑回来了，她一边的嘴角微微弯起。 翟锦川昨天晚上仔细地想了一下，云燕特意强调了今天要干活，那就是要他过来帮忙的意思，所以翟锦川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主动到江家要求帮忙，云燕自然是不客气，把地里的活直接交给翟锦川。 这次的事情就算是云燕理亏，她也没想过就这么认了。 闺女都跟翟锦川订过婚了，看样子可能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做过，要是真退亲了，回头说出去江菀是要被戳脊梁骨的，那指不定说得多难听呢。 也算翟锦川有点脑子，听懂她昨天的话里的意思，只要他是向着江菀的，两人的亲事就还有的商量。 翟锦川把担子放到地上，喉结上下滑了滑。 从早上过来到现在，他就没喝过一口水，嘴唇干得都快起皮了，要不是自己受过专业的训练，这会子指不定多难受。 “阿姨，我都弄好了。”农活干起来是不容易，但如果这么做能让云燕舒心，那也值得。 只是手上的伤口碰到汗，难免有些难受。 “辛苦你一大早就过来给俺家干活，锄了一天的地肯定累了吧？”云燕弯了下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 “都是我应该做的。” 现下在云燕面前，翟锦川可没什么底气喊累，他知道丈母娘这关还没有完全过，干活只是云燕在发泄情绪，重头戏还在后面。 云燕把地上的垃圾都扫干净，笤帚靠在旁边，“进屋喝口茶再走吧。” 外头讲话容易叫人听见，翟锦川跟着她来到屋里，云燕拿出水壶，帮他倒了碗凉水，“喝吧。” 翟锦川早就渴了，拿起来一饮而尽，“谢谢阿姨。” 这时候云燕留意到他手上似乎有伤，刚才倒是没听他叫唤。 “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俺们家江菀没有福气，她爹死的早，没办法为她做主，俺这个当娘的又没本事，这也怨不得别人。” 743、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着这话，翟锦川下意识地觉得不妙。 果然就看云燕把碗收回来，直接往外赶人，“行了，我也不怪你，你回去吧，这亲事咱们两家就算了，你不用想太多，现在俺们菀菀考上大学了，说不定以后能在学校里找个好的，等她嫁到城里去，远离这些肮脏事儿。”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释然，翟锦川着急地拦住她的去路，“阿姨，这次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但我是真心想娶江菀的，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一心等着云燕发火，结果对方来了句不计较，怎么能不计较呢？必须要计较！ 云燕不听他的，打算换另一个方向过去，结果又被翟锦川截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云燕微微皱着眉，“既然你觉得娶俺闺女委屈，那俺们也不勉强，现在你又说要了，市场上卖白菜也没有这样的！” “我是认真的。”翟锦川说，“阿姨，不管江叔叔当年有没有帮过我爸，我都想娶江菀，之前那句话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发誓我这辈子的媳妇一定是江菀！” “小翟，不是阿姨不信你，可你一会儿说这样，一会儿说那样，把俺都给弄糊涂了。”云燕揉了揉太阳穴，“俺糊涂不打紧，可俺心疼俺闺女啊，你是不知道你爹娘说话多难听，他们还说你娶俺们家闺女就是为了还债的，你爹娘一走，俺闺女就晕倒了，以后要是真的嫁到你家，指不定还要遭什么罪！” 江菀晕倒了？ 仿佛有人用手握了一下翟锦川的心，呼吸都跟着顿了顿。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怪不得她要去退婚。 那天翟清芸和陆骏肯定是伤她的心了…… 在江菀最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他可真是该死。 “先前提亲的时候，你怎么跟俺说的，你说一定不让俺家菀菀受委屈，把她摆在第一位，你要是真的有这份心，就不该在你爹娘面前贬低俺们菀菀。”云燕坐在桌边，抹了下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现在俺们菀菀一声不响去了学校，也没跟家里打声招呼，心里肯定还难过着呢，你可别觉着俺闺女容易心软，就能敷衍了事。” 我没有。 翟锦川抿着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之前，他想过很多说辞来为自己辩解，但事到临头，他发现这些都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如果他一开始就能坦诚自己对江菀的感情，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阿姨，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说几句话。” 好一会儿，翟锦川才开口，“之前为了让我爸妈答应亲事，我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是我做得不对，但我没把江菀当成过负担，再有，我会跟我爸妈说清楚，要是他们不打算改变对江菀的看法，我就是入赘到江家，甚至断绝关系，也会跟江菀成亲的。” 云燕狐疑地看了眼翟锦川。 不管是入赘或者断绝关系，这都是平常人很难办到的，翟锦川能为他们菀菀做到这种地步？ 744、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要是他说，他跟家里头翻脸了，云燕还信几分，可这会子她觉得太不真实。 “如果你真的为了菀菀断绝关系，外头的人知道了，骂得还不是俺闺女？”云燕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到时候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江菀，翟家那夫妻两肯定还得怪她拐走了他们的儿子。 反正外面的人就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被她一提醒，翟锦川也觉得有些不妥，虽然他真的想过要这么做，“那阿姨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你别问我，俺要是说了，你爹妈也得怪我把你给带坏了。”云燕背了背身子。翟锦川问她，她问谁去？ 要是知道这事该怎么解决，自己早就解决了。 “凭什么我们家要再给你一个机会？”江纯从外面进来，清隽的脸庞透着阴翳，说话声宛如锋利的刀刃，“翟锦川，你以为你是谁，别人什么都要听你的？” 他走到云燕身边，“断绝关系又不是一句话能搞定的，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受苦的还不是江菀？妈，他根本就没考虑过江菀的感受，咱们家现在养活江菀根本没问题，用不着让她去看别人的脸色。” 这么多年，儿子总算是学会说人话了。 闺女的亲事已经折腾了这么久，云燕也不想接下来再出现什么意外，只能对翟锦川说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你的主，你要是真为了俺闺女好，先把你家里的矛盾解决清楚！俺们家菀菀从小就苦，要是再受点刺激可怎么好。” 一时之间，翟锦川也没联想到江菀以前受过什么刺激，倒是听明白了，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一个月内，我会让我爸妈亲自登门道歉，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原谅。” 只要云燕这边松口，翟锦川就能专心去对付翟清芸他们，“江叔叔的事，我也会找人问清楚，这事过了这么久突然被提起，估计还有些内情。” 江纯余光扫了下翟锦川，眼神有些意外。 翟锦川都这么保证了，云燕也不能完全不给面子，她还是希望两个孩子可以走到一起的。 只不过江纯就没那么高兴了。 “妈，你就这么让人走了，不还是让他占便宜了吗？”他拉着张臭脸，就差追出去给翟锦川一拳。 “你真当婚姻是儿戏呐？”云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咱们家虽然养得起你妹妹，但是哪天我老了怎么办，她不结婚谁来照顾她，你吗？你不用娶媳妇啊？” 男人云燕见得多了，没几个能像翟锦川这样低头认错，他有这份心也算是难得了。 “我可以不娶媳妇。”江纯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句。 江纯平时说话就虚头巴脑，在云燕看来，他这话比刚才翟锦川说的还不靠谱。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用手指着江纯的脑门，“你可省省吧！先前一个魏兰你就上天了，俺可听说她被部队赶回来了，你要是想去海城赶紧去，别再跟她搅和在一起，否则这就是报应！” …… 翟锦川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745、事出反常必有妖 翟清芸看他出去了一天还没回来，早就在家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去哪个朋友家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听见门口的脚步声，翟清芸擦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结果就看到翟锦川身上的衣服皱巴巴脏兮兮的，裤腿也都是泥点子，怎么看都像是逃难回来的。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手上的伤还没好全，就知道乱跑！”看他一言不发，翟清芸的声音有些拔高。 翟锦川刚从江家回来，又知道翟清芸把江菀气晕的事，根本不想跟翟清芸多说话。 未免打草惊蛇，他只能暂时忍住质问对方的冲动，直接进屋去换衣服。 他在家的时候就常常这样，翟清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当翟锦川是为了退亲的事心情不好。 直到吃完晚饭，翟锦川才对他们说道，“马上要中秋了，部队里有活动，你们要是有空，可以过去走走。” 从前过节，部队里也经常办活动，但翟锦川从来没请过家里人，这会子听他说起，夫妻两都有些错愕，儿子今天是怎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太突然，翟锦川很快又开口，“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不喜欢去就算了。” 陆骏以前也当过文职干部，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才离开了部队，之所以要住到这里，除了天生喜欢自在，还有躲开陆晟之外，也是避免以前的人问东问西。 要是去了部队，他们很可能会遇到认识的人，到时候说起来，别人都是部队里的首长，而他们只是乡下修手表的，多少有些难堪。 既然翟锦川只是随口问问，陆骏也没多大兴趣，刚打算摆手拒绝，却被翟清芸拦住。 “等到时候再说，我和你爸要是不忙，就过去看看你。” 她以前是不太喜欢跟老朋友联系的，也害怕别人笑话自己，现在反过来说要出门，旁边的陆骏眼睛都瞪圆了。 这母子两怎么一个比一个反常？ 按照他对翟清芸的了解，对方肯定有别的打算。 等到翟锦川进屋之后，陆骏才问翟清芸，“你想去参加聚会？遇到老熟人怎么办？”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回京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翟清芸不觉得以前那些人还能让他们碰见，“不过是去看看儿子，咱们没什么好怕的，而且也该跟谢家的人见一面，好好谢谢他们。” 这才是翟清芸真正的目的，到了那里，顺便让翟锦川和谢琳娜相看相看，万一这亲事就成了呢？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陆骏不太赞成这样算计翟锦川，“儿子他能愿意吗？” “怎么不愿意？他自己叫咱们去的，就这么定了。” 翟清芸直接拍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一字不漏地被翟锦川听进去了。 第二天一早，翟锦川准备回军区，翟清芸拿了些干粮要他带在路上吃，“你这伤口还是要多注意，别再碰到水了，到了那边记得打个电话回来，还有那个江菀……你以后别再跟她见面了，要是她对你死缠烂打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 应网站要求，改了个新书名，内容不变的，谢谢大家支持~ 746、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别说了。” 翟锦川知道翟清芸对江菀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指望能从她嘴里说出什么好话，但是听见她把人当贼一样防着，还是忍不住想动怒。 他哪里轮得到江菀来死缠烂打，退亲这事要是不早点搞定，真有人趁虚而入，追求江菀怎么办？ 听儿子喝住了自己，翟清芸以为他只是不想听见江菀的名字，毕竟这人把他们的家庭弄得一团糟，摆摆手，“不说就不说，你也别胡思乱想的，时间一久该过去的就会过去。” 在翟清芸看来，江菀之所以同意退婚，很大的原因是她考上大学，眼界变高了。 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不安生，反正别来糟蹋他们家就行。 *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第二军医大学正式进入军训阶段。 军校的军训的军训跟普通的综合类大学不同，项目和进度都是参照新兵入伍，而且要跟新兵一样训练三个月，每天六点起床，叠军被，跑操，站军姿，排队列等等，期间还得穿插文化课，军事打靶等，不可谓不辛苦。 大部分学生以前都没有体验过部队的生活，一开始还觉得挺新鲜，几天之后就叫苦不迭，这哪是来上学，这是来受罪啊！ 因为在同一个操场上训练，中午休息的时候，秦雪她们直接就跟江菀汇合了，然后再一起到食堂吃饭。 “以前看那些威风凛凛的军人，只觉得他们都很风光，现在考上军校我才知道，原来当兵这么辛苦。”秦雪不停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前几天她还有手帕，现在都懒得洗，回到宿舍都累瘫了。 “江菀，我看你好像挺轻松的，部队考上来的就是不一样。”经过几天的相处，林萍萍她们已经知道江菀原本就是军人，对她又敬佩了几分，怪不得内务做得那么好。 秦雪也问道，“江菀，你站军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诀窍啊？我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有。”江菀说。 “是什么？”秦雪说着，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她。 “习惯了就好。”江菀回答。 “……”这跟没说一样！秦雪撅起嘴巴，“江菀，你讲话太坏了。” 她可是很认真想讨教的！ “其实我也觉得习惯了就好。”林萍萍没那么娇气，这几天下来已经有所适应了。 “连你也这么说！”秦雪侧了下眸子，正好对上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她连忙收回视线，拉了拉江菀的衣裳下摆，“诶，那儿有个男的在看你。” 见江菀想转头去看，秦雪着急了，“你别看！跟男人对视会长针眼的！” 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小雪，多亏你还是学医的，针眼是怎么长出来的，你还不知道啊？”江菀目光促狭，这小妮子也是被长辈坑大的啊。 “我知道是看男人的……那个……”她的脸羞得通红，脑子里的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记得书上说了，长针眼很可能是皮脂阻塞，也可能是因为上火，跟男人好像没有多大的关系？” 江菀的话说完，秦雪的脸更红了，再想到她刚才说了什么，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748、惊呆了 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江菀，你没有骗我吧，怎么跟我听说的不一样？” “反正书上是这么写的……哦，我们是书不一样。”江菀挑了下眉，有些小得意。 秦雪揉着眼睛，“呜呜呜，我想回家……” 季思柔在旁边安慰说，“我好像也是这么听说的，原来不会长针眼啊？”又看向江菀，“不过那个男生真的一直在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他是你们班的吧？我好像在你们的队列里看过……”秦雪恢复如常，连忙把话题转到江菀这边，“那个人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喜欢你？” 江菀一脸黑线。 她能感觉到郑坤想跟自己说上话，但是知道对方跟曲文静是朋友之后，江菀就懒得再搭理对方了。 从这些天的观察，江菀发现曲文静这人虽然有男朋友，但跟其他男生并没有保持距离，而郑坤又经常和她凑在一起说些什么，关系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亲密。 万一曲文静看到她和郑坤走近一点，心里又不平衡来找事，那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江菀自动过滤了班里的男生，不仅每天都坐在第一排，上课不迟到，下课不早退，训练的时候也是解散之后马上回宿舍，除了学习上的交流，没跟班里的男生多说过一句话，俨然成了众人眼里的冰山美人。 即便如此，江菀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在这里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而活，要不是为了能“重新上岗”，她甚至不太想体验这么漫长的大学生活，只要想着还要一大堆的考试和训练，就觉得未来的日子遥遥无期。 “我觉得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吃完饭，秦雪还没忘记郑坤这件事，回到宿舍还在念叨。 江菀苦笑，摇摇头，“你少说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校领导找我喝茶怎么办。” 自己怎么就遇到了个脑洞大开的舍友？ 秦雪吐了吐舌头，就听见外面响起广播声，“外科系的江菀同学，请到传达室，有你的电话，重复一遍，外科系的江菀同学，请到传达室……” “哇，有人给你打电话？”秦雪惊喜地看着江菀。 军校也不是不能打电话，而是要等到休息天才能用公共电话跟家里联系，但他们刚开学，每天都要训练，所以根本就没假期，其他人顶多是跟家里写封信，诉诉衷肠，想不到还有人能把电话打进来。 “是你家里打的吗？”连季思柔都有些意外。 “啊，不会真的要找江菀喝茶吧？”秦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吓得捂着自己的心口。 众人：…… “我先去看看。” 江菀其实能猜到这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翟锦川应该是为了上次那件事吧？ 这么些天才跟她联系，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刚出宿舍的门，江菀就听见整栋楼都有轻微的震动，她脚步一顿，地震了？ 再仔细一听，才发现不是地震，是楼下有人在走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跑出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江菀继续往下走，结果一到三楼她就惊呆了。 749、我很想你 第二军医大学的宿舍有好几栋，但是他们这一届的新生大部分都住在这栋楼，从三楼开始就是男生宿舍。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楼梯不是共用的，因为每层楼都有两个楼梯，到三楼这边的走廊就用铁架子隔了起来，但还是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江菀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她发现走廊上站满了人。 即便平时也能看到男生出现在走廊上，但今天的人格外的多，仿佛全宿舍的男生都出来了，不少人更是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即使感到一丝的不自在，江菀还是迈着脚继续往下走。 看来刚才听见的脚步声，就是这些人从宿舍里出来的声音，但是为什么要围着她看？ 江菀不知道的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的名字已经在男生中传开了，这些人听说外科系有个叫江菀的长得特别漂亮，早就想一睹芳容，只是很多别系的男生根本不认识江菀。 今天一听见广播里说江菀的名字，他们不约而同地地从宿舍跑了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冰山美人长什么样。 直至江菀来到楼下，众人还好奇地趴在走廊上，即便只能看到一个头顶……美女的头顶也很漂亮！ 江菀顶着众人的目光来到传达室，将桌上的听筒拿起来，放到自己耳边，“喂，我是江菀。” “媳妇，是我。”对面果然传来翟锦川的声音，“本来前几天就该给你打的，但是你们学校有规定，必须要休息日才能打，我估算了一下，写信到你那也差不多时间。” 一上来，翟锦川就先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天才联系江菀，免得她多想。 另外这几天部队的事情也有点多。 “嗯，事情怎么样了？”江菀还是比较关心事情的结果，这关系到她跟翟锦川的未来。 “事情有点复杂，我要先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到时候会给你们家一个说法的。” 翟锦川的思路很清晰，他不想浪费力气跟翟清芸和陆骏争辩，他要让自己的爸妈看清楚谢家的真面目。 既然翟清芸想让谢琳娜当自己的儿媳妇，她就一定想跟谢家的人碰面，翟锦川便利用这个机会把人请到军区。 若是翟清芸不答应，他再想别的办法。 “你到我家去了吗？我妈是怎么说的？她有没有骂你？”江菀也有点担心云燕会怪罪翟锦川，虽然确实有他的错。 “你担心我？”哪怕他心情再不好，只要一听到江菀的声音，心里的惊涛骇浪都会被抚平。 翟锦川不由得想到，那天江菀听见翟清芸的那几句话的时候，肯定比他难受多了，可是他现在没有脸去问江菀，晕倒时候的感受。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转移话题。”江菀发现翟锦川越来越不要脸了。 “媳妇，我很想去见你。”从家里回来之后，翟锦川无比地想看到她，可惜他们离得那么远，“你有没有想我？” “你说不说，不说我挂电话了。” 江菀脸一烫，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闷笑。 750、也包括你 就在她准备扔下电话的时候，翟锦川终于开口，“上次分开的时候你还舍不得我，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跟我多说？” “谁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还说要听媳妇的话，看来我不是你媳妇。”她那么担心，翟锦川倒好，净说些没用的。 “你不是还有谁是。”隔得太远，那些事情说出来只会让江菀白担心而已，“阿姨没为难我，你好好上课，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翟锦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们两家因为上次的事已经水火不容，肯定没那么简单就捂手言和，江菀很好奇翟锦川回去之后都做了什么。 “你不信可以问家里人。”翟锦川相信江家有江纯在，肯定不可能说他的好话，“等过段时间我把家里人劝好了就没事了。” “嗯。” 江菀知道翟锦川这么说是想让自己安心，但她在这里，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相信翟锦川的能力，“翟锦川，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巧合吗？” 在江菀的记忆中，前世并没有这一出，而且江云深都死了十几年了，谁会在这个时候特意翻出来？ “怎么了？”翟锦川的眸光深了些许。 “只是有些奇怪，谁跟你爸妈说这些事的。”江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是想帮我爸辩解什么，就是觉得有些蹊跷。”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拆散他和江菀，翟锦川收紧拳头，“媳妇，你不用担心，我会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的。” 看来翟锦川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着手开始调查了，既然如此，江菀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的伤怎么样？好点没有？” “已经没事了，你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一想到云燕之前的话，翟锦川就忍不住担心，即便知道那是云燕吓唬他的，可军校男多女少，媳妇又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有不少人想动歪心思。 “挺好的，学校生活很充实，这几天好像一眨眼就过了。” “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欺负你？” “没有，我看起来很容易欺负吗？”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江菀不想翟锦川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费心，江菀习惯有问题先自己解决。 之前在通信连，江菀遇到了不少麻烦，翟锦川难免有些不放心，“那有没有人对你说不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话？”江菀古怪地皱了下眉。 “军校有规定不能谈恋爱，要是有男生不老实，记得告诉教导员。”翟锦川眼里闪过一丝桀骜，“媳妇，你早晚会是我媳妇，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 江菀真以为他要关心自己，结果还是疑神疑鬼的，“我来这里是读书的，别把我想得那么无聊。” “我当然知道你是去读书的，所以要是有人骚扰你，你记得告诉我。”翟锦川语气轻快，眼神却泛着一丝寒意。 “翟营长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听。”江菀笑了笑，“现在除了学习和训练，其他人打扰我我都不会理睬的，也包括翟营长。” “……” 751、要报仇？ 挂上电话之后，翟锦川习惯性地捏了捏鼻梁。 虽然知道媳妇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他的心里还是漾着一层涟漪。 真想现在就出现在小丫头面前，用行动告诉她，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 “老翟，你要我查的人我查到了……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帮你查这么个人，我没不高兴，你倒是先不高兴起来了。” 触及到翟锦川寒意湛湛的目光，宋嘉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激灵，恨不得直接抱着手里的文件溜出去，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这位阎王爷？ “东西呢？” 翟锦川朝着宋嘉明伸出手，后者乖乖把手里的文件交上，却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你找这个姓董的干什么，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妈也不会死……难道你想帮我们家报仇？” 宋嘉明嘴里的董轩是一名军医，以前帮宋母看过病，不幸的是董轩这个庸医用药不当，害得宋母病情恶化去世。 出了这样的事，宋国祥恨不能亲手杀了董轩。 虽然董轩一直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从当时的调查结果来看，这确实是由医生造成的医疗事故，应当由过错方进行赔偿。 宋国祥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钱，悲痛之下，他直接让律师提起诉讼，把董轩送进了监狱，一关就是好几年。 宋母是回不来了，董轩的职业生涯也完蛋了。 该有的惩罚已经落到了董轩的头上，宋家从那之后也没再关注过董轩这个人，想不到前几天翟锦川忽然叫他去查这个杀人凶手。 翟锦川把资料看完，跟他知道的差不多，“他还住在本地？” “你能指望他去哪？”提到董轩，宋嘉明的眼中有着明显的不悦，踢了踢翟锦川的桌子，“你还没说，找他要干吗？” 翟锦川合上资料，眼神中流动着暗芒，“有个事要找他问清楚。” …… 江菀放下电话，忍不住捂了下耳朵。 刚才跟翟锦川说话的时候，她总是觉得里头痒痒的，仿佛他的声音能通过电线传到自己的神经里，酥酥麻麻的。 她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不少男生都散了，但是一楼的窗户还是趴着几个脑袋，她顿时有些无语，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还是说她在外头有什么奇怪的流言？ 到了宿舍之后，江菀一进门又受到了其他人的注目礼，秦雪趴在床上，两只手撑着下巴看书，看她进来连忙支起身子，“谁给你打的电话？你不说我都没办法安心睡觉了。” “……是我之前呆的那个部队打过来的，找我核对一下情况。”现在和翟锦川的关系，江菀也不好下定论，要是直接说男朋友，秦雪肯定又要八卦好久，还是等熟一点之后，再慢慢透露给她们。 江菀的话没引起众人的怀疑，她是部队上考过来的，手续肯定要繁杂一些，大伙问清楚之后就没什么兴趣了。 * 第二天午间休息的时候，曲文静把郑坤堵在回去的路上。 “郑坤，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抱着手臂，言语间颇有些质问的味道。 752、放长线钓大鱼 “怎么了？”郑坤不解地看着她，自己好像没有哪里惹到这位姑奶奶吧？ “别跟我装蒜，我可都看见了。”曲文静下巴一抬，“这些天你一直在偷偷看江菀，怎么，打算移情别恋了？” “瞎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以前跟她有段过节，所以才多看了两眼，没别的意思。” 未免曲文静误会，郑坤只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搓着手说道，“文静妹妹，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甚至都没跟她说过话，所以你千万别跟琳娜说。” 郑坤之所以和曲文静认识，主要还是因为谢琳娜。 她和谢琳娜是好朋友，而郑坤一直都喜欢谢琳娜，时间长了也就认识了曲文静。 他努力表现就是为了能让谢琳娜看到自己，要是这时候谢琳娜产生什么误会，郑坤所有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找借口。”曲文静别过眼，脸上写着不悦，“反正我会如实跟琳娜说的，到时候她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我的姑奶奶，你不能冤枉我啊……你没发现她都不跟班里的男生讲话吗？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纠葛？” “你还说你没看她，观察得这么仔细呢。”曲文静哼了一声，“那都是她装出来的，你们没看到她在男人面前的样子……” 郑坤的眉头皱了皱。 从前他跟曲文静相处的机会不多，这段时间才逐渐频繁起来，但郑坤发现他还是有点不喜欢女生这种小心眼的样子。 可他还得靠着曲文静在谢琳娜面前说好话，只能忽略这些东西，双手举过头顶，“不管怎么说，我和江菀绝对是清白的，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郑坤跟曲文静解释好一通，对方的火气才消下去，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这么倒霉吧，两人赶一块儿了？ 江菀看郑坤见鬼一样的表情，额角轻轻一抽，但还是说道，“现在有空吗？有个问题想问你。” 班里的男生她真的一个都不认识，甚至到了现在，其他人的名字都还记不全，想来想去，只有郑坤能说得上话。 本来看他跟曲文静讲话，江菀是不想过来的，但又觉得遮遮掩掩的更让人觉得可疑，她特意等他和曲文静把话说完才过来，结果曲文静还是不爽了。 “江菀，你没看到我跟他说话吗？”她就说江菀不可能真的不跟男生说话的，就等着放长线钓大鱼。 “那你们聊。” 江菀正要离开，余光瞥见一抹黑影朝自己扑过来，她迅速地往旁边一闪，因为脚下有个台阶，对方差点扑到地上。 郑坤眼疾手快地扶住曲文静，“小心小心……没事吧文静？” 曲文静黑着脸把他推开。 本来是看不得江菀这么嚣张，想欺负她一下的，没想到让自己出糗了。 “你们慢慢聊吧。”她干脆跺跺脚，气呼呼地走了。 江菀看着留在原地的郑坤，“你不去追？” 753、怎么没被打死？ 郑坤摇摇头。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可别误会啊。”他揉揉鼻子，“刚才你说有话想跟我说？” “我想知道，你们男生是不是在背后说我什么了？”江菀直切主题。 郑坤摇摇头，他们哪敢说江菀什么啊？ “那我昨天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为什么男生都跑出来了？”江菀根本想不到自己会造成那么大的轰动。 “……”昨天郑坤也在，看到那么多人被江菀的外表所欺骗，他真想一个个揪着领子告诉他们清醒点，“你还在意别人怎么说你啊？” “我的事情我不能关心？”她确实是担心自己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但听郑坤这语气，江菀顿时又觉得问错人了，“你不知道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谁说我不知道。”郑坤刚想告诉她实情，转眼又想到这样太便宜江菀了，“要我说也行，咱们交换一下情报，绝对童叟无欺，怎么样？” “你想知道什么？”江菀眼角一扬。 “上次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说了，你叫我声爷……” “不叫。”不等江菀说完，郑坤就打断她的话，“到底怎么样你才能不提这件事？”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把柄捏在江菀手里，他就觉得无比头疼，自己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只要你的打靶成绩赢过我，以后就不用叫我爷爷了。”江菀挑了挑眉。 得亏她是个女的，否则郑坤肯定一拳头就过去了，小丫头真是有点欠扁，家里人惯的吧？否则长这么大不得被打死？ “咱们上次可没说要叫这么久的。”郑坤觉得江菀就是在欺负自己，叫一次就够了，她还想叫一辈子啊？ “你又没问，我这里就是这个规矩。”这人是曲文静的朋友，江菀并不打算讨好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是你害怕跟我比？” “谁怕谁啊！” 江菀的枪法确实准，但郑坤相信自己是可以进步的，他吸了吸鼻子，“你先说你是怎么进的军校。” “考进来的。” “瞎说，凭你的资历，起码要明年才能考！” “我就是考进来的，不信你自己去问。”说起来，江菀还挺感谢高朗峰的，要不是有他批准，自己可能就不能上学了，“现在轮到你了。” 郑坤还在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轻轻皱着眉头，“没说什么，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跟风呗。” “……” 江菀算是服气了，男生八卦起来比女孩子还要吓人。 * 临近九月，f大也快开学了。 这是江纯第一次要离开家那么久，云燕嘴上埋怨，却还是帮他准备了几件新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你带这么多东西，我哪拿得动啊。”什么水杯棉被也就算了，居然连暖水壶和军大衣都要他带着，他又不是属驴的。 “干什么，俺好心好意帮你准备，你还不乐意啊？”云燕一手插着腰，“这军大衣可是你妹妹特意从部队带回来的，俺都没舍得穿，还有这暖壶，那边没有怎么办，这个家里用不上，你就带着吧。” 754、懂行的 ……家里用不上才是重点吧？ 就知道把垃圾扔给他。 “火车上那么多人，我拿这些能挤上去吗？”江纯还是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这大衣你自己留着穿，还有这个，这个，我都不需要。” 江纯一下子拿了好多东西出来，云燕气得脸色发青。 “这些东西你到了那边肯定还要买，拿一趟能费你多少力气？就知道浪费钱！”她把两双布鞋往包里塞了塞，又塞了两对鞋垫，一个水杯，一个枕套，直到塞不下了才作罢。 江纯无奈地站在旁边，已经放弃了挣扎。 等临走前他再整理一下就是了。 “你妹妹是不是给你钱了，给了多少？”整理完行李后，云燕又想起来，之前江菀似乎提过她拿钱给江纯做生意，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有没有私吞？ “那些钱是准备买人参的，我已经收起来了，反正交易的人是我，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在云燕面前，不能让江菀受半点苦，江纯深知此道。 “你妹妹这个人是有福气的，但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俺不反对你们做生意，可这生意没有那么容易做的，有时候你也得帮她看着点，别说风就是雨，外头人心叵测，你们兄妹两要相互扶持，不要随便听信外人的话，记住没有？” 这些日子云燕也看出来了，女儿懂事之后，儿子也变得懂事了不少，所以她才放心让江纯到外地去读书。 江纯也感受到了云燕话语中的信任，轻轻嗯了一声。 小时候他没能好好保护江菀，但是今后不会了，他不会再让江菀受委屈。 到学校报到前，江纯约好了先跟何望山碰面。 人参本来就不便宜，还是当面交货比较放心，第二天江纯就带着小六他们出发了。 通常情况下，人参可分为园参和山参，品种是一样的，只是园参是人工种植的，而山参则是野生的，物以稀为贵，野生的价格自然要更高一些。 加工之后的人参又分为白参和红参，白参就是晒干之后的人参，红参则是要蒸煮之后再烘干，药用价值有所不同。 这次跟他们合作的药店有三家，一家是他和江菀自己找的，两家是贾宝山介绍的，他们要的都是白参，品相要好，剩下的那家药店除了白参之外，还要一部分的红参，同样要保证质量。 “你随便挑，这些都是一样的。”陈大勇大方地把江纯带到仓库，打开一个箱子让他挑选。 屋里只开了一盏黄色的灯泡，人影都看不大清，江纯拿起一株人参看了起来，仔细地辨认上面的根须，色泽，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小六暗暗跟一同过来的强子比了大拇指，不愧是纯哥，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内行，他们瞧着箱子里的人参根本没什么区别。 之前江菀跟江纯说过，就算是同一种品种的人参，品相也可能天差地别，江纯就算没懂那么多，也要装作认识的样子，千万不能露怯。 755、走投无路 江纯看过之后，陈大勇才把他要的人参都包装好，封箱之前，他又问，“个数我都点清楚了，你要不要再看一遍？” “不用了，咱们以后还要合作的，要是每次都这么验，多浪费时间。” 都已经看过货了，江纯也不再疑神疑鬼，省得招人反感。 何大勇轻轻一笑，“你这小伙子做事倒是稳妥，上次听小晴说你才十八岁，应该还没有成家吧？要不要老哥给你物色物色？” “不麻烦勇哥了，要是没有想养活的人，我也不能这么努力。” 江纯这话本来应该是很潇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陈大勇并没有捕捉到他稍纵即逝的情绪，而是大笑了几声，把东西装上车，“原来你已经有对象了，怪不得这拼命，男人嘛，出生就背了座大山。” 搬完货，他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来，给江纯递了一只。 “我不抽烟。”江纯摆手拒绝，“勇哥，那我就先过去了。” “别那么着急，天儿还早，在这儿吃个饭再走吧，回头你也好赶路。”他们这地方偏僻，又是山路，交通工具不是很发达，出入都得靠驴车， “还是不了吧，晚点我得去个地方。” 在小六和强子渴望的眼神中，江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对方。 三人只好跟陈大勇告别，坐着驴车出去。 “纯哥，你有对象了啊？”路上无聊，小六想起来刚才他跟陈大勇的对话，有些好奇，纯嫂到底是哪位，他们好像从来没见过？ “随口说的，你也信？”江纯漫不经心地看着蔚蓝的天空，眼里弥漫着一丝忧伤，“人生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很多时候谎话比真话动听。” 小六和强子点点头，虽然有点听不懂，但他们知道，纯哥说的准没错。 “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小六又问道。 “你们先把货送过去，我晚两天到。” 除了跟陈大勇接头之外，江纯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去找魏兰。 自从确定翟家退亲之后，魏兰就离开大南村了，因为魏父想趁着她名声没有完全败坏，把她嫁到镇上一个瘸了腿的铺子老板。 对方是开鞋店的，家境倒是不错，就是人长得磕碜，魏兰见了一面吓得不轻，当晚就收拾盘缠走了。 魏母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给她找这门亲事，就是想拿女儿的彩礼来娶媳妇，彩礼他们都收了，哪能就这样让人跑了？ 江纯离开前还听说魏父要他们带着人四处找，掘地三尺也得魏兰找出来。 魏兰早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哪肯乖乖留在大南村，要是被抓到了，免不了一顿毒打，赶紧收拾东西跑路才是正事。 只是她身上的钱都被魏父收走了，根本没办法离开，这时候魏兰想到了江纯。 江纯仗义地给了魏兰几十块钱当路费以及吃饭，等她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联系江纯。 之所以去找江纯，也是魏兰走投无路了，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想不到江纯那么痛快就拿钱出来了，虽然少，可也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756、跟她装？ 到了市区，魏兰就有钱了，她之前在附近租了个房子，是上次那个首长帮的忙，也算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担心再遇到认识的人，魏兰住的地方有点偏僻，还好江纯来过这附近，知道大概要怎么走。 这是个老旧的楼房，胡同也也拥挤，到处都堆满东西，有些地方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人走过去就飞起一阵苍蝇。 江纯上次填志愿的学校就在前面，但一进去还是绕得有点晕，他找人问了才知道具体的位置。 敲开魏兰的房门，江纯就看到里面的摆设还有些简陋，能活动的只有一个房间，进去就能看到床，旁边摆着吃饭的桌子，底下堆着暖水瓶等东西，床和桌子用一个铁丝穿的帘子隔开，阳台上可以烧火，墙上订着铁钉，挂着几件衣服。 大概是吃住都在一个房间里，空气中有点难以形容的味道，江纯不动声色地抽了下眉。 魏兰看到他手里提了兜苹果，嘴边浮起笑容，“你来就好了，怎么还提这么多东西？” “顺道在楼下买的。”江纯跟着她走进屋子，局促地搓着手，“上次给你的钱不太够吧，我本来想多拿点的，可那时候我身上就几十块，这个房子是怎么租的？” 魏兰知道江家的财政肯定由云燕把持，江纯没钱在她的意料当中，心里更没怎么起疑，“这是我朋友借我住的，勉强能撑一阵子吧。”她很快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你说你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你妈怎么还管得这么严？” 魏兰就想着他能跟家里闹掰，由自己掌控，这样江纯的钱就都是自己的了。 江纯身上并不是真的没钱，给得少就是等着魏兰再联系他，省得人跑了他还要去找，“我现在也用不上什么钱，等我去了学校，她就管不到我了。” 魏兰欣然点着脑袋，把他的苹果放到桌上，然后把人请到床上坐，“你看到了，我这里很简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话的时候，她的身子不停地往江纯的身上靠。 之前江纯喜欢她，但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当的关系，魏兰也想吊着他就好，可是这几天她实在太无聊了，身边没个排遣的人，找工作又不顺利，心头就像是有团火在烧一样。 说到底，还是因为张浩之前把她弄得太舒服，虽然她心里恨张浩，可一闲下来，还是会想念张浩带给她的激情。 江纯又年轻又帅气，自然是成了魏兰的首选。 她刚才转身的时候，悄悄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这样从江纯的角度就能看到里头白花花的肉。 魏兰的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原本就丰满的部位更加突出了，像江纯这样的小年轻，肯定扛不住这种画面。 果然，江纯覆着她的手掌，“是我没办法给你更好的条件，等以后我可以当家做主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这几句话的语气有些生硬，魏兰轻轻勾起嘴角，还跟她装？ 她又往江纯身上靠了靠，几乎要钻进他的怀里，吐气如兰，“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757、还是男人吗？ 魏兰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掌轻轻贴着他的身子。 水灵灵的眼睛，柔柔的声音，加上姣好的身材，每一样都能给男人致命一击。 “魏兰，你别这样。”江纯拦住她还要往下的手，呼吸有些急促，“……我有点痒。” 有点痒？ 魏兰眉头一皱，刚刚出来的感觉都被弄没了。 她都投怀送抱了，江纯居然才有点痒，难不成自己这么没有魅力吗？ “江纯，你是不是讨厌我？”或许江纯只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才这个反应，她将对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前，“我好难受，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 “难受？是不是生病了，最近天气是有点冷。”江纯抽出手，体贴地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到床上，“你躺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买个感冒药，马上就回来。” 魏兰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懵了，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这还是男人吗？ 连着两次都这样，他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还是说江纯真的那么蠢？这点事情都不懂？ 被他这么一搅和，魏兰也没心情继续了，起身拉着他坐下，“傻瓜，我是心里难受……我没想到家里人会这样对我，江纯，难道我真的已经一文不值了吗？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眨着一双水眸，看起来楚楚可怜。 江纯轻轻摸着魏兰的头发，“还有我呢，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场景不论在谁看来，都温馨得令人动容，可惜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太大感觉。 魏兰从后面抱住他的身体，深情款款地说，“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真的没勇气继续活下去。” “咱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么多，你看你脸都哭花了，赶紧去洗洗吧。”看她起来之后，江纯又把人叫住，“顺便洗个苹果，你看你，最近气色都不好了。” 魏兰娇嗔地摸了下自己的脸，还是照江纯的话去做。 屋里虽然可以生火，却没有水龙头，魏兰只好叫江纯稍等，自己去外面接水。 以后她还得靠着江纯接济，这会子自然要温顺一些。 就在魏兰出去之后，江纯立即从床上起来，他先是在枕头底下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东西，又快速地打开旁边的柜子，除了一些瓶瓶罐罐，也没什么特别的，接着他看向魏兰挂在墙上的包。 快步走过去，伸手拉开拉练，里头放着十几张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钱，江纯顾不上看这些，简单地翻了一遍，除了一些口红和饰品，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微微皱起眉，思考着这房里还有哪些地方能够藏东西的时候，忽然瞥见桌底下的垃圾桶。 江纯看了眼门口，三两步来到垃圾桶面前蹲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一个被人丢掉的信封，他用手指夹起来，上面没有类似地址的落款，也没什么其他的字，就在他以为再次一无所获的时候，忽然看到信封里似乎有东西。 江纯连忙将里头的字条拿出来，上面的内容很简单：这些钱你拿着，不要轻举妄动，25号早上我来见你。 758、神秘人 那不就是明天？ 江纯估计魏兰快回来了，不动声色地把纸条塞回去，然后坐回床上，正好魏兰从门外进来。 “你买的苹果好大，肯定不便宜吧？以后别花这些钱了，我看着怪心疼的。”魏兰在阳台把水果切完，贤惠地端到江纯面前，“吃吧。” 她虽然用不着特意在江纯面前表现，但江纯马上要去上大学了，魏兰自知比不上大学生，也担心江纯在学校看花了眼，所以还是有必要使点手段。 有江纯在，也可以多一个人投奔，外头工作实在是太累了，还是找个人养着比较好。 女人本来就是要靠男人养活的。 “等你去了学校，可别忘了我。”魏兰把一块苹果喂到江纯的嘴里。 “我会给你写信的，你有空也可以来学校找我，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再一个人扛着了。” “嗯。” 魏兰并不需要江纯来体贴自己，但经过这么多的事，她已经学会逢场作戏。 况且江纯和先前的张浩不同，享受这种被迷恋的感觉。 江纯来去自如地跟魏兰周旋，他可以肯定的是魏兰身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否则她包里的那些钱还有这个房子是怎么来的？ 而那个神秘人又为什么跟魏兰有纠葛？ 是不是跟江菀被退婚有关系？ 以防万一，江纯当天晚上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魏兰的出租房底下转了一圈，一来熟悉地形，二来找个合适的观测点，然后才到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下来。 隔天一大早，江纯就戴了顶帽子，来到昨天踩过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盯着魏兰的房门，还有街上的行人。 他并不知道那个人几点过来，所以江纯做了充足的准备，买了几个馒头补充体力，喝的却不敢多带。 虽然他是男的，可以随便找个墙角解决，但江纯又担心次数多了会把人漏掉。 这条胡同里住的人多数都不富裕，来来往往的都是再平凡不过的老百姓，江纯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贼眉鼠眼的，但明显不是给魏兰送钱的那个人。 根据江纯的推测，那个人应该不住在这里，至少家境不差，并且比较爱干净，看字体甚至有点像女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到上次碰到的那个胡子男。 江纯本来以为那人可能会下午或者晚上才来，结果上午十点左右，他就看到胡同口进来一个女人，虽然她穿得比较低调，头上也带着帽子，但一看就知道不是这里的人，跟四周围的景色都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从身形上不难判断出对方是个女的，但是她帽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长相。 对方走近后，江纯的身子往旁边匿了匿，等那人过去了才又探出头，果然看到她往魏兰的那间屋子去了。 等一会儿，她还没从魏兰房间里出来，江纯趁着这个间隙到旁边放了下水，正好附近就有个公共厕所，虽然有点简陋。 抖了抖身子，江纯一抬头就发现那人已经出来了，这么快？ 759、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连忙提上裤子，压着头上的帽子往外走。 现在魏兰都得看人的脸色吃饭，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敢怠慢，更别说是几次三番帮了自己的人，就连称呼都换了。 “阿姨，你就放心吧，江菀他们家在村里庆祝她考上状元，翟家一个人也没有去，肯定是闹掰了。”虽然幸灾乐祸，但魏兰的话语还是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也不知道江菀是怎么考上大学的，还考了省状元，确定不是作弊吗？ 一想到将来江菀会因此出人头地，她的心里就像是横了一根刺，每次想起来都堵得慌。 从前江菀明明处处不如自己，成绩怎么就突飞猛进了呢？ 这人今天过来找魏兰，主要就是想确认一下这回事，发现事情如自己想像中进行得很顺利，满意地点点头，“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要不要换个地方？” 魏兰刚想应好，马上又打住，“现在我就是个没有家的孩子，住哪里不都是一样吗？阿姨，你之前不是要告诉我身世的事？他们是不是已经……” 现在虽然自由，但魏兰也不想一辈子无依无靠，她想看看自己的亲生家庭到底是什么状况，故意把话题引了过来。 “既然你都问了，我也不瞒着你，你的亲生父亲已经过世了，你母亲当年弃你而去，我不能保证她一定想认你。” 她的话虽然委婉，但魏兰还是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她小时候被抛弃，现在又一无是处，就算到了亲生父母面前，对方也不一定会认她，说不定情况比魏家更糟。 “她现在人在哪里？我不求她可以认我，只要偷偷见一面就好。”魏兰摆出一副懂事的模样。 “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谁，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做好。”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直到两人把话说完，魏兰才打开门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什么可疑的人之后，才叫那人从里面出来。 江纯跟着人一直到胡同口，看她又往前走了一段，就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是个烫着头发的女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 他看对方走的方向，应该是打算坐公交车，找了个能看清站台的位置，这回终于叫江纯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可惜刚才没办法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等那人坐车走了之后，江纯刚想出来，忽然又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军用车，他的脚步顿了顿。 下一秒，就看到翟锦川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微微一睁。 为什么翟锦川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江纯的脚步已经跟了上去。 翟锦川是一个人过来的，步履匆匆，看着就知道有急事。 他往前走了一段，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地闪到旁边。 没多久，一道灰色的人影闪过，翟锦川迅速将人擒住，一只胳膊紧紧勒住对方的脖子，就听见江纯闷哼一声。 “是你？”翟锦川沉着脸把人放开，“你怎么在这里？” 江纯不适地扯了一下衣领，全身都透着一股烦躁。 760、滚 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把自己给找出来，还以为翟锦川一直没发现他。 又在翟锦川面前丢脸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翟锦川记得江纯现在应该去学校报到才对。 “路过。”江纯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你刚才跟了我一路。”若不是他确定江纯就是跟着自己的人，翟锦川也不敢贸然出手。 “只是顺路也不行？”被无情拆穿之后，江纯脸上不见一丝慌乱，甚至反过来挑衅地看着翟锦川，“我还要问你，你突然袭击老子干什么？是不是想打架？” 大概是因为虚张声势，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翟锦川对江纯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更不想别人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然而没走几步，他就发现江纯还是跟在自己后面，只不过是从偷偷跟着，变成了光明正大地跟着，翟锦川忍不住回头看着他。 “这条路只有你能走？”江纯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这里又不是翟锦川的地盘，他相信就不信对方能把自己撵走。 “我让你先走。” “……” 看着江纯抿着唇走过去，翟锦川敛了下眸子，这才沉着脸往前走，没走几步，发现江纯又折回来了，翟锦川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可以甩掉江纯，但那样看起来太可疑，就怕江纯回头跟江菀乱说话，让媳妇再多想。 算了，随他去吧，现在没空跟他计较。 拐过一个胡同口，翟锦川就看到一个相对老旧的建筑，他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眼锈迹斑斑的门牌号，然后走到门口开始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老旧的木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院子里飘着一股子的味道。 开门的这个人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发黄的旧衬衣，下面是一条棉布裤，头发发白，体型偏瘦，但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的样子。 翟锦川很快就看出来，他跟资料中的照片有些相似，“请问，你是董轩董先生吗？” 对方警惕地打量了一眼翟锦川，冷淡地开口，“你是谁？” “董先生你好，我叫翟锦川，是盛京军区的一名军人，有个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他说辞虽然官方，却也十分礼貌，但还是能注意到董轩的眉头皱了起来。 “又想了解什么，滚！”说着直接关上门。 毫无准备的翟锦川差点碰到鼻子。 虽然想到事情不会太顺利，不过还是比想象中要棘手一点。 一路跟过来的江纯就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翟锦川被人拒之门外，不禁觉得痛快，干脆抱着手臂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这个点人家要吃午饭了，翟锦川现在来找茬，闭门羹吃得不冤。 董轩比自己预料的更排斥军人，翟锦川也不是那么快就被打败的人，锲而不舍地敲着木门，“董老先生，我要问的并不是你想的那件事，是二十几年前的事，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开开门好吗？” 761、狼心狗肺的东西 里面没人应话，翟锦川继续说道，“董先生，我是陆骏的儿子，你应该还记得陆骏吧？我是为了我爸的事情来的。” 这话说完，董家的门才再次被人打开，董轩狐疑地看着翟锦川，“刚才你说你姓翟？”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变换了几下，“陆骏怎么了？死了？” 听见这话，不远处的江纯都喷了。 这到底是哪个奇人，能给翟锦川摔门，还能问候他全家，江纯在心里暗爽，真是天道好轮回。 就在江纯拍手称快的时候，董轩继续骂骂咧咧，“我不认识这个人，管他是死了还是二婚，没钱，赶紧滚！” “今天这件事，虽然跟我爸有关系，但最重要的是，我想请你帮一个人做主。” 眼看自己又要被人关在门口，翟锦川连忙抓住木门，又跟董轩说了几句话，语气很是诚恳。 董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人请了进去。 江纯撇撇嘴，翟锦川进去，自己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要不还是走吧？ “你是……江菀的哥哥？”这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 宛如蚊子叫一般，要不是江纯正好转过身要走，他都没留意有人在跟自己讲话。 江纯看到有个女的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人又张了张嘴，“那个……” 这时候，江纯才想起来对方有些眼熟，不过没想起来对方叫什么名字，好像是上次填志愿的时候，跟江菀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我是董倩，你还记得我吗？”董倩眼神怯怯地望着江纯，“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迷路了吗？” 看着她这种眼神，江纯又想起来，上次这人好像扑到他身上了，眸子眯了眯，语气慵懒地说道，“我来帮女朋友办个事。” 果然见董倩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往后退了小半步，讪讪说道，“这样啊……” 见目的达到了，江纯正打算离开，忽然看到刚才进门的翟锦川又被人轰了出来，“我不会再踏进宋家半步，也不想再见到那些人，当年的事我们可没对不起你爸，你爸一个人躲起来清净，现在又来废什么话，滚，给我滚出去！” 董轩挥舞着扫帚直接赶人，一想到自己被宋家的人冤枉，白白做了几年的牢，他的心口就一阵翻腾，翟锦川居然还有脸来找他帮忙？ “董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有求于人，翟锦川也不好跟这么个老先生直接动手，只能拦住他手里的扫帚，“我知道我这次来得太唐突了，我爸有愧于你，有愧于江叔叔，只要你能站出来，还原当年的事实……” “不需要说这么多，你爸怎么样我已经不关心了，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二十多年了，你们这些人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过得怎么样，现在出了事，知道来找我了，是看我可怜吗？”董轩瞪大眼睛，“我不可怜，可怜的是你们，狼心狗肺的东西！” 762、心病 董倩看到自己的父亲跟人起了冲突，也顾不上江纯这边了，跑过来扶着他，“爸，出什么事了？” “你进去，没你的事。”说话的时候，董轩继续跟翟锦川对峙着，“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怕跟你拼了，有种你就打死我！” 他奋力地想从翟锦川手里把棍子抢回来，扫帚却纹丝不动，翟锦川也担心自己贸然放手，会让对方栽到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爸，有什么话你好好说……”董倩试图把两人分开，董轩一把年纪，肯定是打不过翟锦川的，而且动了肝火也不好，回头真出事了怎么办？ “倩倩……” “老先生，你不要激动，我真的不是来找事的。”两人争执不下，翟锦川耐着性子和他说道，“之前那些事我不清楚，所以我才想来请教您，如果有什么误会，也可以顺便解开，您说是不是？” 翟锦川是抱着决心来的，他会拿出最大的诚意和毅力，不会轻易被困难折服。 就连董倩都有所动容，“爸，他可能真的有什么苦衷，咱们进屋去好好说吧。” “你知道什么？忘了你妈是怎么躺在床上的了？”董轩脸上微微狰狞，赤红着眼眸说道，“赶紧进去，不然我连你也打。” “老先生……” “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董轩气急败坏，什么话也听不下去，只是一味地想把人赶走，翟锦川更不敢下太重的手，再次被人关在了门口。 这老先生脾气太差，情绪又有些激动，看来强硬的手段是行不通，还得找准了他的心病才行。 “可以啊翟锦川，这里又定了个媳妇？” 江纯越看这幕越觉得眼熟，不是跟那天云燕赶翟锦川差不多吗？ 翟锦川原本就沉的脸更加阴鸷，捏着拳头，寒意湛湛地看着江纯，“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若是董轩真的不打愿意帮忙，他这次的计划估计就会落空，更不用谈跟江菀结婚，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棘手。 “真以为我怕你啊？”江纯眯起眼睛，气势不遑多让，“只要你别再来招惹江菀，我在路上一定当做不认识你，反正外面喜欢你的女人不少……上次在招待所遇到的那个谢小姐应该是一个吧？” 虽然只是接触了那么一小会儿，但那天江纯还是留意到了谢琳娜对翟锦川的态度，绝对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是江菀自己的事，你好像没有立场说这些话？”江纯对他的挑衅更像是一个情敌才会做出来的事。 “没办法，谁让你看上的是我妹妹？”江纯脸上带着一丝嘲弄，“你要是瞧准了江菀年纪小好忽悠，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 江纯话音未落，衣领就先被人揪住了，一股窒息感爬上胸口。 对着翟锦川布满戾气的面容，他不服气地仰着下巴，妖孽的眸子半眯着，“来啊，打我啊。” 只要他敢动手，这件事就会更难收场。 江纯很不得两家的裂缝再大点。 763、你奈我何？ 想到这里，江纯眼神中流动着快意。 翟锦川也知道对方在用激将法，但，还是忍不住想给他一拳头。 “你干什么！”董倩一打开门就看到翟锦川抓着江纯的领口，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揍人，她两三步跑过来，试图掰开对方的手。 就算江纯有女朋友了，也不影响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看到他挨打，董倩也会着急。 只是翟锦川的力气太大，董倩根本无法撼动，只能大胆地抓着翟锦川的胳膊。 翟锦川皱了下眉，腕上一用力，直接把江纯推了个趔趄。 现在对付江纯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把董轩的问题解决好，“小姑娘，你爸还在生气吗？”翟锦川觉得董倩比较好说话，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下手。 翟锦川刚才还要打江纯，董倩对着他怎么可能有好脸，“我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我爸都说不想见你了，你留在这里也没用。” 况且听董轩那意思，董母那件事竟然跟翟锦川的家人有关系，这样的话，董倩就更对他竖起一层防备。 翟锦川磨了磨后槽牙。 “你没事吧？”董倩担忧地看着江纯。 江纯抿着唇没应声，心情明显不是很好。 董倩已经习惯被人看不起了，可对方是江纯，她还是忍不住厚着脸皮跟对方搭讪，“刚才忘记问你了，江菀她还好吧，是不是已经去上学了？” 江纯还是没说话，倒是翟锦川转过头来，“你认识江菀？” 这回，董倩终于看了眼翟锦川。 说实话，这人长得确实一表人才，但是眉宇间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一看就不像好人。 董倩对着他震慑力的目光，不确定地问，“你也认识江菀？” “认识，我今天就是为了江菀事情来的，江菀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纯打断，“翟锦川，你说话注意点，江菀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翟锦川扯着胳膊把人带到一旁，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听着，江纯，你平时要任性我不管，但这件事有关你爹的名声，你不应该阻止我。” 通过刚才只言片语，江纯大概能猜到翟锦川找董轩的目的，这次他是铁了心想要对付自己的爸妈。 “我不稀罕你们家的道歉。”江纯甩开他的控制，“你以为这样江菀就能感动了，你做梦！” “可是阿姨稀罕。”翟锦川不敢说是完全为了别人，但一定不全是为了自己，“我说过了，我会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管你们家愿不愿意原谅，我都会查的，你不想帮忙可以闭嘴。”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嘴巴长在他身上，江纯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翟锦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回到董倩面前，诚恳地说道，“小姑娘，你或许不知道，你父亲跟江菀的父亲是旧相识，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没有来往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解开当年的误会，这样一来，你和江菀以及江纯的关系也会更进一步，所以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764、不要自作聪明 江纯知道翟锦川阴险，但没想到他这么阴险。 等他反应过来翟锦川怀里的意思之后，心里直接骂了声娘——干！居然被翟锦川给卖了！ 刚才就该跟他干一架！ 董倩心旌摇曳地看着江纯，眼里的欢喜怎么都藏不住。 江纯似笑非笑地回看她，“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只是翟锦川抛出的这个饵太诱人了，他太计较也没有多大用处，不如直接走人，摆明自己的态度。 “你看，江纯都不好意思了。”翟锦川淡定地解释。 “……”那是不好意思吗？那分明是气走了吧？ 董倩并不是太相信翟锦川的说法，但她可以肯定这人和江菀有说不清的关系，江菀以前帮过她，还是个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她不闻不问也不合适。 “具体怎么回事，你能先跟我说说吗？”如果可以，董倩也想帮江菀一次。 * 自从上次跟翟锦川打完电话之后，江菀已经十来天没对方的消息了，倒是收到了江纯的来信，说他已经把人参都送到了，几个药店的负责人当场验完货才付款的，都是按照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再有就是说云燕让他带了点东西过来，想当面交给江菀。 两人的学校虽然离得不远，但这会子江纯也开学好几天了，f大已经进入军训的模式，基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江菀猜测云燕肯定是让江纯带了零食和衣服过来，干脆写信告诉江纯，吃的他自己留着就好，穿的等她有机会再去拿。 因为宿舍里人比较多，秦雪又喜欢说话，江菀课余的时间经常到图书馆看书，顺便构思下一本小说。 她前段时间给高雅写了封信，顺便告诉她自己的新地址，对方也回复她上次那本书第一版已经印刷出来了，书名叫做，是高雅帮忙拟的，江菀觉得还不错。 大学的这几年课业肯定会十分繁忙，但对于江菀来说，会比前世要轻松许多，所以她决定继续写书，既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扩宽思维。 写完信，江菀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面前坐着一个男生，对上目光之后，那人微微弯起嘴角，江菀一愣，他们认识吗？ 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江菀礼貌性地扯了下嘴角，打算把桌上的东西收一收走人，不料面前突然推过来一封信。 刚才那个男生对她报以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扬长而去。 江菀：…… 她轻轻皱了下眉，看那个白色的信封上面写着“江菀亲启”四个大字，想了想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只是刚看到对方的称呼，江菀的嘴角就抽了抽……亲爱的菀菀？ 她继续往下看——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每天清晨，你路过的时候，每天上课，我坐在你的身后，每次我的目光都在你身上停驻…… 还没看完，江菀就觉得胃部一阵翻涌，这种肉麻至极又酸掉牙的情话，上了年纪还真是看不下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信的落款是亲爱的凯，江菀拧着眉把纸塞回去，心里不由得郁闷，这人跟她有交流吗？ 765、将计就计 不能怪江菀脸盲，军校里穿的都差不多，她又没怎么跟班级里的其他人接触，这段时间太阳一晒，一个比一个黑，就算江菀知道名字，也对不上人。 捏着眉心想了想，江菀才依稀有点印象，这人似乎真的是他们班的，跟郑坤的关系还挺好的。 慢着，这不会是郑坤找来整她的吧？ 军校不能谈恋爱，谁能这样不怕死，明目张胆地送情书？不怕她把情书交给老师吗？ 而且还没有写真名，说不定就是等着她当真，然后再跑出来嘲笑她。 江菀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也不着急给回应，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那之后又过了两天，江菀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照常跟着班级里的同学训练上课。 半个多月下来，众人已经把队列和军务练习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学校要组织他们去附近的靶场打靶。 这是他们入学以来第一次打靶，也是第一次出校门。 这么多天了，他们终于能看点不同的景色，所以大伙都十分激动，眼神也亮晶晶的。 靶场跟学校有些距离，但学校并没有派车子来接他们，步行更能锻炼他们的毅力和纪律性，所以他们要以班级为单位朝靶场行进。 第二军医大学并不在闹市中心，出了校门就是医院，再走过几条街道，穿过民居，然后才到达指定地点。 走了这么大一段路，众人显然都有些累了，额头和后背也湿漉漉的，已经九月份了，海城还是没有入秋的意思。 打靶的时候不像在学校管得没那么严，整完队之后，江菀就发现后面换人了，接着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江菀，我给你写信，你怎么不回？”一个男音在她的后颈处响起，江菀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刚才教官让他们原地休息，江菀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天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男生，“我交给教导员了。” 既然郑坤他们想捉弄她，不如她将计就计，就看郑坤敢不敢取笑她了。 “什么？”吴凯瞪大眼睛，江菀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吴凯正是之前在班里说要追求江菀的那个男生。 因为平时上课的位置不是固定的，课堂上也不能随便开小差，课余时间江菀又不跟他们交流，吴凯根本找不到机会追求她。 为此，吴凯偷偷观察了好几天，才发现一个可趁之机，那就是江菀经常去图书馆！ 他呕心沥血写了一封情书，送到江菀面前，本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才没回，结果人家直接交给教导员了？那他不会受处罚吧？ 一时间，吴凯也没心情再去跟江菀搭讪，心里直嘀咕，真交给教导员了？不会是吓唬他的吧？ 又过了一会儿，教导员很快就喊他们过去排队，江菀没再理会吴凯，安静地站在队伍后面。 因为整个年级的学生都过来了，靶子数不够，他们只能一个班一个班的来，先打完的先回去，整个靶场上只剩下教官和学员的说话声，还有枪子的声音。 766、雪耻 炎炎夏日，虽然戴着帽子，但长衣长裤还是让众人闷出了不少汗。 没一会儿前面的曲文静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把她的皮肤都给晒黑了，现在还要打什么靶子，当个军医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报告。”曲文静还是没忍住出声。 “说。”身为教导员的金士忠看了她一眼。 “我身体不舒服，想请假。” 之前训练的时候，曲文静就经常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 然而在军校这种纪律严明的地方，想浑水摸鱼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时候教官看她气色不好会允许，但更多的时候，她的要求都会被拒绝，只要没什么大问题，训练还是得继续。 即便如此，曲文静还是乐此不疲，在她看来，哪怕十次有八次教官通融了，自己也不亏。 “马上就轮到我们了，再坚持一下。”这段时间，金士忠也听说了曲文静的做派，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要是人人都学她，那置军校纪律性于何地？ “教导员，我是个女孩子，体力本来就不如他们男生，要不你让我到旁边休息一下。”曲文静委屈地说道。 她平日里虽然事多，但娇娇弱弱的，也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所以班级里的大部分人并不反感她，毕竟没碍着其他人，不过有些个女同学就没那么宽宏大量了。 这么娇气就别来当兵！ 金士忠脸色微微一沉，“班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她们怎么不这样？你看你后面的江菀，人家一句话都不吭。” 又夸江菀。 因为江菀上课认真，训练也做得好，金士忠时不时就拿江菀鞭策班里的人，这也就导致有些同学不服气。 一开始曲文静也气得要命，但是后来她看到那么多人对江菀有意见，又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正好叫其他人都孤立江菀。 “我跟她又不一样，她肯定比我能吃苦啊。”曲文静撅着嘴，她娇生惯养的，肯定不如江菀皮糙肉厚。 “既然选择学医，就不怕吃苦。”金士忠看起来严肃，但熟了就知道，对方其实挺话痨的，碰到点什么事就喜欢唠唠，“你们不仅是一名医生，还是一名军人，应该要有军人坚韧不拔的精神……” 他从队伍前面一直走到队伍后面，也不管剩下的人能不能听见，反正一路说下来都不带重复的。 这下搞得其他人都有些不爽了，曲文静没事请什么假，搞得谁不难受似的，大热的天，还要被教导员念叨，真是难受死了。 听着众人的非议，曲文静只好偃旗息鼓。 大伙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打靶的队伍终于轮到他们。 终于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郑坤虎视眈眈地盯着江菀，这次一定要雪耻！ 曲文静发现打靶要趴在地上，有些不愿意，可她刚被金士忠批评过，就算嫌脏也只能忍着。 然而问题还是不少。 “枪好重，我拿不稳。” “教官，怎么瞄准啊。” “这枪不会走火吧？” “我的手怎么黑了？” …… 767、双标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曲文静一枪都没开过，旁边的人都已经打完了。 “瞄准，然后扣扳机，眼睛看靶子，不要看我，瞄准不会吗？闭上一只眼睛。”虽然刚才教官已经指导了不少人，但对着曲文静，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讲解，就是看起来有点凶。 “我扣了，它怎么没反应啊？” 曲文静把紧闭的双眼睁开，娇滴滴的模样平日里在男生面前挺受用的，此时看起来却只剩下烦躁。 “你用点力。”教官都想帮她开了，这脑子是怎么考上来的？ “你不要这么凶嘛，人家没开过枪……” 再次瞄准的时候，曲文静不满地嘀咕了几句，然后才大力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她的肩膀上被枪托狠狠地震了一下。 “啊！” 这是曲文静第一次开枪，因为受到了惊吓，她叫得比枪还大声，差点把手里的枪给扔出去。 “冷静点！”教官直接按住她的肩膀，神色难得有些不耐，“继续打，后面的人都在等你。” “……” 曲文静听见其他人压低的嘲笑声，眸光泛着些委屈。 本来她是想表现得担惊受怕一点，没想到适得其反，这开枪也太吓人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往哪瞄准…… 曲文静憋红着脸把剩下的子弹打出去，教官拍拍她的肩膀让她起来。 接着她就听说自己脱靶了，也就是0分。 她居然得了个0分！ 这样的成绩对于新手来说再正常不过，但曲文静就是觉得丢脸，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个环都没打中，江菀肯定在心里笑话她！ 曲文静还是想多了，现在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就算是真的出糗，也不会有人那么无聊去关注她。 未免贻笑大方，回到队伍里的时候，曲文静闷闷不乐地揉着肩膀，“女孩子本来就不适合打靶，真不明白搞这个有什么意义。” 金士忠站在后面，没听见这话，否则肯定又要念叨。 倒是有几个女生同意曲文静的话，她们在这里站了半天就为了打几个靶子，实在难以理解。 “文静，别难过了，大家都一样。” “是啊，刚才我们也吓了一跳。” 平时曲文静的人缘不错，此时得到了她们的安慰，她心里才平衡一些，然后又扫了眼江菀，“肯定不会每个人都成绩差的，像江菀平时那么用功，说不定还能取个好成绩。” 她估计这村姑连枪都没见过，正好叫大家看看她的笑话。 曲文静虽然厌恶江菀，可在别人面前很少表现出来，她只要保证其他人继续孤立江菀就行。 果然一提到江菀，其他小姑娘的脸色都变了变，什么时候都有这个江菀。 “也不见得吧。” “江菀再厉害，肯定比不过男生厉害。” 说别人的时候，就拿女生比，说到江菀，就拿男生比，可以说双标得别致。 不过有句话他们说得没错，男生的成绩确实比女生的要好，因为不少男生就是奔着当兵来的，听说要打靶，走多远都不是个事儿。 768、比武招亲 可以拿枪的喜悦冲淡了吴凯刚才低落的情绪，他又凑到江菀旁边，“你说你把信交给教导员了，其实是骗我的吧？要不然教导员早就找我谈话了，你也会遭殃的。” 刚才曲文静的话江菀都听见了，这会子正冷着一张脸，也懒得去搭理吴凯。 吴凯以为被自己猜中了，心里顿时又有了底气，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等下你不要紧张，其实枪没有那么可怕的，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教你。” “慢着。”看他要走，江菀忽然叫住他。 “怎么了？”吴凯问。 “你是认真的？” 吴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菀的意思，“当然了。” 就在吴凯以为江菀总算要考虑答应自己的时候，却听见她说道，“那我们比一下成绩，只要你赢了我，我就考虑考虑。” 这跟答应他有什么区别！ 刚才大部分的女生成绩都不怎么样，江菀肯定也好不到哪去，“要不要我让你几环？”有时候女生的面子也要顾一下的。 想到自己即将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吴凯的眉梢都飞扬着笑意。 “不用，我怕你输了。”江菀弯了弯眉眼。 “小调皮。”吴凯一颗心从谷底升到了天上，现在只一心要在江菀面前好好表现，路过曲文静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说女孩子不适合打枪的那句话，自信地扬起嘴角，“还是看我的吧。” “吴凯，你跟她说什么了？”郑坤似乎听见他跟江菀打赌了，还想提醒他要小心。 “听过比武招亲没有，只要我赢了江菀，她就是我的了。”吴凯拍了下郑坤的肩膀，“你就等着我抱得美人归吧。” “……” 郑坤嘴角抽了抽，放慢脚步靠到江菀身边，“你也太欺负人了吧。他是真的喜欢你。” “先管好你自己。”看他的反应，这事跟郑坤没关系，就是吴凯一个人想作死，那江菀必须成全他。 瞧不起他！ 郑坤面色微愠，不服气地说，“等着，待会儿我不会输的。” 他最近一直都在练习瞄准，肯定会比上次发挥得更好，至少也要跟江菀打个平手！ 军校打靶跟部队的规格一样，都是五发子弹，30环及格，45环优秀，因为多数人都是从高中考上来的，能及格的几乎没有。 这些人郑坤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想赢的只有一个江菀。 他就没有一次输得这么憋屈的，还是个女孩子，他才不想一直叫江菀爷爷。 随着教官的一声令下，江菀跟郑坤等人一起举枪，瞄准，闭上一只眼睛，盯着面前的靶子，“砰砰砰”几声，教官开始记成绩。 “吴凯，30环。” 听见自己的成绩，吴凯微微扬起嘴角，这个环数在其他学生里面都算高的吧，江菀更不可能超过自己。 他就说追人没那么难的，郑坤那小子就喜欢虚张声势，他肯定也喜欢江菀，不过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说不定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就在吴凯洋洋得意的时候，那边传来郑坤的成绩，“郑坤，49环。” 769、真实存在的吗？ 哗—— 顿时间，全场都沸腾了，从刚才起就没人能上40环，郑坤简直创造了神话！ 刚才还沾沾自喜的吴凯下巴都要掉了，就算这家伙知道赢了江菀就能追她，也不用这么拼吧，底裤都不给人留一条！ 然而面对这样的成绩，郑坤本人并不是很高兴。 又差那么一点点，怎么碰到江菀就这么背呢！ 他紧张地去听江菀的成绩。 “江菀，50环。”教官和看成绩的人确认了两遍，才敢说出江菀真实的成绩，心中同样是震惊不已。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实力？！ 然而事实证明，江菀的成绩没有任何问题。 就差一环！ 不仅郑坤的牙都要咬断了，就连曲文静也像是白天见了鬼一样，嘴唇都是颤抖着的。 刚才江菀开枪的时候，那英姿飒爽的样子太让人印象深刻了，特别跟曲文静比起来，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 “这个分数是真实存在的吗？”如果说郑坤是神话，江菀在他们眼里就是超神了！ “江菀和郑坤是不是进错班级了？” “原来真的有神枪手。” “这是天赋吧，我们肯定打不出这样的成绩。” “大家不用羡慕，”听见他们的议论，金士忠走过来，“江菀和郑坤以前就拿过枪，你们以后练好了，也能有这样的成绩。” 身为教导员，他自然知道班里人的实力如何，不过金士忠这话还是以安慰为主，就算是当过一年的兵，江菀和郑坤的成绩也足够亮眼了。 这个贱人，又抢她的风头！ 曲文静掐着一块肉，恨不得当场就撕了江菀，她一个村姑，怎么可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就算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江菀，你好厉害。” “满分啊，你怎么做到的？” 江菀虽然不怎么跟男生说话，但和几个女生还是有交流的，所以她一回来，也有不少人祝贺她。 “这还得借别人的吉言。”江菀轻飘飘地看了眼曲文静。 先前那话，曲文静是打算奚落江菀的，谁能想到是这个结果，高考状元那口气她还没咽下，又被江菀的枪法气得够呛！ 就算平时看不惯江菀受宠，但人家是真的厉害，出于礼貌，还有巴结的心理，其他人还是围上来恭喜她。 “什么吉言，我看你就是最厉害的。”班级里也有看不惯曲文静的女生，此时逮着机会就埋汰上了。 曲文静脸色发青，看这江菀被人众星拱月的样子，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江菀得了第一名，回去的时候，金士忠还叫他们唱，胜利的歌声更像是对曲文静的嘲笑，直到步行回到学校，她的脸还黑得像锅底一样。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下课之后，吴凯哼着歌回到宿舍，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宿舍里一个男生抬起头，笑着说道，“小样儿，歌唱得不错啊。” “小意思。”没点绝活他还怎么泡妞？吴凯坐到郑坤旁边，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用力勾了勾，“你小子肯定喜欢江菀吧？之前还跟我装！咱们公平竞争啊！” 770、还没死心 “别勾肩搭背的。”因为打靶输给江菀，郑坤现在心里正烦着，一把挥开对方的胳膊。 “干嘛，你还想打一架？”瞧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吴凯以为自己戳中了对方的心事，揉了揉鼻子，“不过说真的，江菀怎么那么强悍啊，怪不得她要跟我比……唉，不过我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你还没死心啊？”郑坤终于抬起头，郁闷地看了下吴凯。 “你死心了吗？” “没有。” “还说你不喜欢江菀？” “……” 他指的不是这个！ 郑坤撑着额头，连着两次输给江菀，对他的打击太重了，抓了抓脑袋，“我不是要跟你争江菀，你爱追去追，别扯上我！” “……生什么气啊，难道终于发现自己没我长得帅了？” 吴凯摸了摸下巴，就算是被他说中了心事，害羞也不用这样啊。 虽然出师不利，但吴凯也没那么快就放弃，在他看来，江菀之所以会拒绝，都是因为女孩子矜持，又或者是胆子小怕犯纪律。 江菀不好意思的方式是特别了点，可也让他更有征服欲了。 吴凯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江菀早晚会答应他的。 因为打靶成绩好，接下来的几天江菀跟班里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就连对她的议论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之前大家对江菀的不满多数是来自于嫉妒，认为金士忠夸大其词，毕竟能考上军医大学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可是在见过江菀的实力之后，众人弄明白了，她确实有这个实力让人刮目相看。 这么一来，可把曲文静气得够呛，之前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她看不惯江菀，偏偏又干不过她！ 要是能让江菀栽个跟头就好了！ 没两天，她就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之前上课的时候，江菀一直坐在前排，虽然不固定，但基本就那几个座位，旁边的位置也经常换人。 然而这几天，吴凯总是来的特别早，每次看江菀坐哪，他也坐哪，下课后还跟着江菀一起去图书馆，同样是坐在一起，就算两人表面上没什么，但曲文静也不是白痴，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有问题。 如果曲文静没记错，江菀是有男朋友的，因为之前有几个男生跟她打听过江菀，曲文静本来还想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后来又一想，这样似乎不大好。 虽然军校内部不能恋爱，但跟外头的人只要是没太过分的，校方也追查不到，就算她说江菀有男朋友，那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干脆放着不管，就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事来。 想不到这么就让她逮着了。 曲文静就知道江菀没那么安生…… 可惜啊，吴凯可是他们班男生里头最好看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江菀惹上他，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 这天训练结束后，江菀就被金士忠叫到了办公室。 因为前两天吴凯一直纠缠她，江菀只好把上次吴凯那封信交给金士忠，并且如实反映了情况。 虽然信上没有吴凯的真名，但可以对比笔迹，班上也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里有凯，只要好好查就能知道出自谁手。 771、纯属瞎扯淡 按照金士忠那念经的能力，就算不能震慑到吴凯，肯定也能让他被烦一烦。 “之前你反应的情况，我已经问过吴凯了，他一开始还抵赖，不过经过我的对比，那封信确实是他的笔迹，他说写信给你，是因为欣赏你的人品和才华，我看他纯属瞎扯淡！” 金士忠是个合格的教导员，对学生的生活也十分负责，刚开学就遇到这种事他还是头一回，“昨天我已经叫他回去去写过检讨了，下次还有这样的情况，你尽管跟我说，一开学就再三强调，学校禁止恋爱，情节严重的，我们可以开除他。” 江菀是个好苗子，还是高考状元，只要是爱惜学生的老师，都不希望这样的学生受到打扰，以后江菀要是出息了，他们学校也跟着有面子。 “谢谢教导员的理解和关系，我会自己注意的。”只要吴凯能改过，江菀也不想把这事闹大。 “现在的课程还不多，你从部队上来的，也知道军校的生活比较艰苦，这个年纪的小伙子都不安分，教训一顿就好了，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会受影响。”金士忠说，“男孩子扛造，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你年纪小，又一门心思读书，别被人影响了才好。” 江菀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教导员放心，我一直都是学业为重。” 这话在金士忠听来，却有着别的意思。 江菀这长相，从小到大应该遇到过不少追求者，因为见过大风大浪，所以才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这样也好，他就喜欢这样的学生，自律自强，“你说的我都知道，几个老师也表扬你上课很认真，所以我决定给你放个假。” 放假？ 金士忠的笑容里藏着一丝神秘，江菀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好好的给她放什么假，好像没有这种规定吧？ “你果然比其他学生来得聪明。”金士忠大笑几声，“不过你肯定猜不到我要让你去干什么。” 江菀静静地看着金士忠，金士忠憋不住说道，“我这儿有个好消息，学校跟你原来的单位商量了一下，觉得你的表现很不错，想推荐你成为入党积极分子！你知道入党没那么容易，要经过层层的考察和筛选，本来学校应该再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但是你以前在部队的成绩就很优秀，正好下半年的推优要开始了，学校这边打算免除你的考察，你要知道，入党对你将来的学习和工作都有极大的帮助，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真的？”这对江菀来说，的确是好消息！ 一般党员推优都要先进行综合成绩的和各方面的考量，然后才能报名成为预备党员，江菀已经在部队待过一段时间，按照她以前的成绩，是足够参加推优的。 金士忠欣然点着脑袋，“这段时间的训练你不参加也没关系，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军区办一下手续，我已经跟你以前的指导员联系过了，有什么问题她会帮你的。” 772、不识好歹 从金士忠的办公室出来，江菀的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不少，仿佛空气都清新了。 只是还没走多远，旁边就跳出来一个人影，“你还真去告状了。” 看似没生气，但江菀还是在吴凯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戾气。 她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不见，“之前我就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听。” 喜欢一个人本来没有错，江菀也不想做到这种地步，但吴凯借着同学的名义，处处纠缠她，再这么下去，早晚会在同学中产生不好的影响，还不如当机立断，趁早把问题解决清楚。 吴凯以为江菀拒绝自己是不好意思，还想看她能欲拒还迎到什么时候，结果对方这一告，直接让他恼羞成怒了。 两眼一瞪，“你既然不喜欢，不会早点告诉我？” 虽然写篇检讨没什么，但事关脸面，被金士忠叫去谈话，吴凯觉得脸上无光，也觉得江菀不顾着他的面子。 “我一直在拒绝你。”吴凯听不懂，也要怪她吗？他不应该叫吴凯，应该叫无聊，“看来是我拒绝得不够明显。” 就在吴凯奇怪她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江菀突然走上前，向前一个马步，两手抓过他一只胳膊，给吴凯结结实实来了个过肩摔。 后背贴上水泥地的时候，吴凯的脑子还是懵的，然后才爬起来，现在穿的不多，他的后背火-辣辣地疼。 不管不顾地说道，“你装什么清高？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你别不识好歹。” “你要是觉得书不够念，或者训练不够多，可以去找教导员反应，再来烦我，见一次我打一次。” 人要脸，树要皮，也不知道吴凯怎么说出刚才那些话的，感觉就是欠收拾。 江菀把人撂倒之后就走了，吴凯也没敢到处说。还好那天没什么人看到，否则这脸真是丢到国外去了。 虽然尝到了教训，但吴凯要追人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当初在众人面前也把牛皮吹上了天，至少也要先把江菀攻下，等她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然后再找机会把人甩了。 就在吴凯打着主意要拿下江菀的时候，他发现江菀居然不来上课，也不参加训练了！ 难道是生病了？ 生病的时候女孩子最好攻陷了。 只是吴凯没高兴多久，就听见教导员说江菀有事要离校几天，他顿时又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看来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 两天后，江菀再次回到盛京军区，王琦亲自接待了她。 “在学校适应得怎么样，训练那些没问题吧？专业书能不能看懂？”王琦对江菀的态度比从前好了不少，直接领着人往办公楼走。 想当初江菀刚进来的时候，她也十分嫌弃，后来又出了那么多的事，王琦以为江菀会成为通信连的耻辱，没想到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 “暂时还没遇到什么难题。” 现在才大一，讲的内容都很基础，对江菀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指导员，我听说这次叫我回来，是为了入党的事？” 773、太不争气了 “嗯，因为档案那件事没处理好，宋司令心里也过意不去，回来之后就想着要补偿你。”王琦说，“入党有利于提干，也有利于你今后的工作分配。” 看来这次的名额有点补偿她的意思。 不过入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江菀并不会觉得这完全是因为宋国祥的歉意，给个名额不难，关键是她能真的成为一名党员。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宋国祥的办公室，王琦喊了声报道才让进去。 宋国祥坐在办公桌面前，一个文书在旁边跟他说点什么。 “这么说就行了，去吧。”看到江菀她们进来，宋国祥跟那文书说了句，然后把身子转向江菀这边。 “宋司令，我把小江带来了。”王琦说。 “宋司令好。”江菀敬了个礼。 宋国祥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随便坐，不用拘束。” 几人往旁边走了走，王琦带着江菀坐到沙发上，宋国祥也坐了下来，招呼他们喝茶。 “小江同志，上次的事情让你着急了。”宋国祥道，“我那天正好有事，就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办了，底下的人刚调过来，没有经验，好在事情圆满解决了。” 虽然是在说自己的不是，但宋国祥还是很大气，一点局促感都没有，“这次让你回来，除了要推荐你入党，还希望你可以多住两天，你上次走得匆忙，部队也没有好好送你，正好最近军区要帮退伍的军人办个欢送会，你也留下来热闹热闹。” “宋司令，我还没退伍呢，你就想着把我送走了。”宋国祥帮了她这几次，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江菀和他还是亲近了些许，适当地跟对方开起了玩笑。 宋国祥郎笑几声，眯了眯眼睛说，“我可没这么说啊，你读完书还要回来的，不能那么快放你走！” 王琦摸了下额头，这个小江，什么话都敢说，“宋司令，她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比起王琦这种战战兢兢的，宋国祥还比较喜欢江菀这样大方的个性，“王指导，这次小江回来，有没有给她安排住的地方？” “嗯，招待所已经帮江菀安排好了。”王琦回答说。 真是时过境迁，再次回来，只能住招待所了，江菀这心里还真是——挺爽的。 她前世一个人住习惯了，回来之后一直住宿舍，其实很多拘束，而且在部队和军校，要随时提防紧急集合，肯定比不上自己住。 住宿的事情聊完了之后，宋国祥又问了几句学校里的生活，他像个长辈一样关心着江菀，也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 要不是这闺女已经跟翟锦川订婚了，他还真想撮合一下江菀跟自己的儿子……可惜那臭小子太不争气了。 不一会儿，秘书把一份文件送过来，宋国祥拿来看了一遍，然后才递给江菀，“材料都弄好了，你再看看，把该填的填一下，我叫秘书帮你盖章。” “好，谢谢宋司令。” 虽然宋国祥已经确认过了，江菀还是再次读了一遍，然后才当着面把东西填好，拿给秘书封到档案袋里。 774、出乎意料 资料弄得差不多了，宋国祥等下还有个会议，也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跟江菀说，王琦很快提出了告辞。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王琦对江菀说道，“一个多月没见，你想李瑞华她们了吧，要不要回宿舍看看？” “可以回去吗？”江菀惊喜地看着她。 “当然可以，你难得过来。” “谢谢指导员。” 以前在这里确实遇到了许多不好的人，还发现了许多不愉快的事，但离开了一个多月，江菀还是挺想她们的。 就好像你从一个学校毕业，再回头看的时候，多数还是会怀念的。 王琦也像是看待毕业生般，不再拿出一副严师的架势，而是反过来以江菀为荣，毕竟现在江菀已经不归她管了，她也懒得去招人烦。 李瑞华她们还在训练，现在去宿舍也见不到人，王琦先带着江菀去招待所登记入住。 等回来的时候，下午的训练也差不多结束了。 看到熟悉的宿舍楼，江菀颇为感慨，刷着绿漆的墙壁有些发旧，地板也有些裂痕，好像昨天她还住在这里。 “李小凤，你又把衣服挂在这儿，待会儿指导员来了会扣分的。”还没进去，就听见李瑞华的声音。 “指导员怎么可能现在过来……” 李小凤说完，忽然就看到门口出现一抹身影，她赶紧把衣服抱在怀里，不是吧，指导员说来就来？ “我去！” 李瑞华也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了，本来想取笑李小凤的，结果来人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江菀……”张淑芬正打算去洗澡，一抬头就看到江菀站在门口，“江菀，真的是你吗？” 她激动地走到门口，不敢置信地握住对方的手，江菀真的回来了！ “你们还好吗？”江菀看她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小日子估计过得不错。 “江菀，你还敢回来啊！”李瑞华直接搂着她的肩膀压了压。李小凤则是拍了拍胸口，吓死个人了。 “我怎么不敢回来？”江菀跟她抱成一团，两人都幼稚地攻击着对方，“呦，长肉了。” “瞎说，我前两天才上过称。”李瑞华跟她闹了一会儿，几人才进到宿舍，找了个位置坐下，“快说说，大学什么样子，好不好玩？是不是比我们这儿轻松？” “有没有好看的男生啊？江菀，我跟你说，你可给我介绍一个啊。”李小凤到哪都没忘了这茬。 “不喜欢你的谢干事了？”江菀也没忘记调侃对方。 “哎呀，多多益善嘛。”李小凤臭美地拢了拢下头发，“我最近剪了个头发，好看吗？” “谁给你剪的啊？”江菀问。 “就我们常去的那家，他给我做了个造型。比平时多了一块钱呢。” “这跟平时也没什么差别啊。”江菀捂着嘴，李小凤肯定是被人骗了吧，调皮地眨眨眼，“李小凤，你以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现在变成傻大姐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李瑞华乐不可支，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下次我给你剪，只收五毛钱。” 775、物是人非 “去去去，没眼光，不理你们！”李小凤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椅子拉远了些。 张淑芬连忙转移话题，“江菀，还没问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见这话，李小凤忍不住接道，“难道是被学校退回来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李瑞华习惯性地顶回去，不过现在完全是出于玩闹的心态，看向江菀，“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才开学，学校也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回来。” 还是李瑞华聪明。 江菀说，“我回来办点手续，顺便来看看你们……现在宿舍就剩下你们三，上头不打算再安排人住进来吗？” 她的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起来还真有点物是人非。 “可能要等明年新兵进来了。”李瑞华说，“诶，你这次回来住哪啊？” “招待所，王指导都给我安排好了。” “睡什么招待所啊，去我们家住吧，我妈可想你了，自从上次你回去，我妈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再过去一趟。” 虽然不喜欢李母总是夸别人家的孩子，但李瑞华还是欢迎江菀到她家做客的，因为她也觉得江菀厉害，高考状元肯定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江菀不太习惯住别人家，只好说道，“吃饭可以，住还是住招待所吧，你又不能陪我住你家，这样起床的时候多尴尬？” 今天有点太匆忙了，李瑞华打算晚上回去叫家里准备准备，让江菀第二天中午过去吃饭。 好歹是去别人家做客，江菀也不好意思两手空空地过去，第二天早上她坐车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兜水果，然后才提着东西来到军区大院门口。 因为江菀不住在这里，门口的警卫员也不认识她，直接就把江菀拦在了外面，仿佛她再敢靠近一点，就能拿枪顶住她的太阳穴。 部队大院里头住的都不是一般人，江菀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正打算叫他们帮忙通知一下李瑞华，身后突然传来两声鸣笛音。 她回头一看，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自己的身后，江菀奇怪，她又没挡着别人的路，结果就看到车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人。 “江菀。”一身帅气军装的高深朝着她款款走来，深情的眸子里带着点点星光，还有藏不住的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高团长。”原来是认识的人，江菀笑了笑，姣好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来找李瑞华，她是我室友。” “要进去是吗？坐我的车进去吧。”刚才远远的就看到江菀，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江菀现在应该是在学校上学才对啊。 想不到还真的是她。 叫高深带一程也好，省得再麻烦李瑞华出来一趟。 高深请江菀坐到副驾驶座，提醒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再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全程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旁边的警卫员都有些意外，今天高团长遇到什么好事了，看起来这么高兴。 既然是高深认识的人，他们也没多加阻拦，直接敬礼放行。 776、已经晚了 随着一阵引擎声，车子缓缓地开进大门，往大院深处驶去。 江菀坐在副驾驶座，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对方好歹帮了自己一个忙，江菀也不好一声不响的，说完谢谢之后，正打算找个话题聊，高深就开口了。 “你不是去上学吗？”他看到江菀手里抱着一袋水果，像是来看望病人，“李瑞华怎么了？” “我们很久没见了，她请我去家里吃个饭。”江菀看他误会了，只好解释了一句，“正好这几天回军区办点事。” 原来是这样。 “你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学医应该很不容易吧。”她回来一趟都能让自己遇到，高深心里不由得荡起一层涟漪。 “你知道我学的什么专业？”她以前好像没跟高深提过这件事吧？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成为高考状元了，就想着你肯定是想读大学，稍微跟人打听了一下，你这么出名，我不想知道都难。”高深不慌不忙地回答，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得知江菀考上军医大学的时候有多激动。 他知道他不应该再关注江菀的消息了，但高深就是控制不住。 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江菀下意识地别过视线。 “高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冀军区的吗？”难怪刚才江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会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也是来吃饭的。”高深唇边的笑意淡了一些。虽然在这里有些无聊，但今天的相遇已经足够令人开心。 因为李瑞华的家里并不远，眼看车子就要到了，江菀也没继续接话。 高深拉住手刹，一点也没有下车的打算，“这次回来要住几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庆祝你考上大学。” 他的语气仿若随口一提，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江菀拒绝的也毫无负担。 “高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接下来军区可能还有安排，就不让高团长破费了。”时间肯定是有的，但江菀觉得没那个必要，这次让高深请客，下次她还得找时间回请。 “我还以为你跟翟营长有约了。”高深试探地看了她一眼，沉重的心情与轻快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菀笑了笑，不再多做解释，“谢谢高团长送我过来，我先过去了。” “嗯。” 直到她下车之后，高深才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倒在靠椅上。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为什么自己的心却难以平静？ 脑海里浮现出江菀那个浅浅的笑，高深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手指轻轻抓着上面的布料。 他盯着天边的晚霞看了一会儿，深沉的眸子才缓缓合上，已经太晚了…… …… 知道江菀要过来，李母果然又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看她带了水果，又赞不绝口。 “以后来阿姨这儿用不着这么客气，人来就好了。”李母高兴地请人到沙发上坐下，“饭菜一会儿就好，你先跟瑞华看会儿电视。” “谢谢阿姨。” “你看你去上个学，人都瘦了，待会儿可要多吃点。” 777、相亲 李母说完就进厨房忙活了，李瑞华靠过来捏了捏江菀的腰，“你哪有瘦，腰上都长肉了。” 江菀也反过来捏她的，“胡说，你才长肉了。” 看她们打打闹闹的，李母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吃完饭，李母又准备了水果，把江菀喂得肚子滚圆才作罢。 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江菀想着难得过来，顺便去看看楚亚楠。 李瑞华说她最近也在准备考试，打算去读大学，就算不能当兵，也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这确实很像楚亚楠的性格。 正好今天李瑞华请假了，下午也没有其他的事，吃完饭就带着江菀出门，顺便让她帮忙给楚亚楠把把关。 不巧的是，他们还没走到楚家，就看到高深的身影从另一边过来，李瑞华连忙让江菀往旁边躲了躲，“艾玛，怎么遇到他了。” 江菀往高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李瑞华，“那不是高团长吗？你躲什么？之前还跟他挺好的？” “之前是之前……”李瑞华无力地靠在墙上，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高团长年纪不小了吧？” 江菀点点头，得有三十出头了吧？ “因为他一直没对象，前阵子他家里就给他张罗相亲……” “相到你头上了？”江菀摸了摸下巴。 李瑞华：…… 就这么好猜吗？ 泄气地揉着自己的脸蛋，“我还不到二十岁，他们就着急要把我嫁出去了……这会儿看到高深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不如不见。” 江菀捂着唇笑了笑，“虽然高团长的年纪大了点，但人看起来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连你也这么说我！”李瑞华气得挠她的痒痒，闹了一阵才说，“找老公又不能只看家世，再说我还不想嫁呢！” “高团长的家世很好吗？” “……他是高军长的儿子……从小我就把他当大哥哥看的，而且高团长以前有过女朋友，两人的感情挺好的，反正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李瑞华翻了个白眼，她的另一半肯定要自己挑选才行。 想不到高深还有这样的过去，还有这样的身世，突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江菀有些吃惊，轻声念叨，“他是高军长的儿子？” 那姚秀丽就是他的后妈？ “不像吗？” “我以为高军长的儿子脾气应该不大好，嗯……我听说他们家……”江菀觉得在背后这样议论别人不太好，讪讪一笑，“对啊，他们都姓高，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以为高朗峰的儿子应该是个脾气很冲的人，没想到会是高深。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李瑞华捏着她的手，“光说我了，你跟翟营长怎么样了？这次过来有没有跟他联系？” 来之前，江菀也想过给翟锦川打个电话，可当时她不确定是不是有时间见面，又担心打扰到翟锦川，“还没，他也挺忙的，等看完欢送会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江菀说完，换来李瑞华一个审视的目光。 777、难以挽回 “怎么了？”江菀有些莫名其妙。 “你跟翟营长没出什么事吧？”李瑞华按住她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听说了一些传言，是关于你跟翟营长的。” 江菀抬头看着李瑞华。 她有一双琉璃般的眸子，虽然偶尔会觉得冷，但添加了情绪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生动，“你听说什么了？” 江菀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李瑞华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你跟翟锦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前两天我去谢家，不小心听见玉珍姑姑在跟人打电话，好像提到了你的亲事。”李瑞华说，“她说你跟翟营长退亲了。“ 宋玉珍？ 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退亲的事情已经传到军区了？ 那天退完婚之后，江菀也想过这件事可能会闹得人尽皆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在家里多做停留，她生怕会听见让自己伤心的话，所以才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江菀以为自己听不见那些流言，她和翟锦川就还像从前一样，没想到消息已经传到这里了。 “还有谁知道了？”说实话，江菀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因为那样的话事情就会越来越难以挽回，自己和翟锦川也会离得越来越远。 “所以这是真的？”李瑞华眼里掩饰不住的吃惊，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回答，“知道的人应该还不多，除了谢家，我没听谁说起过。” 李瑞华在部队里，估计也不大清楚外面的消息，江菀没办法确定村里那边是不是已经人尽皆知，那家里人岂不是要受人非议？ 可如果外面没有传得风风雨雨，那宋玉珍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菀想到之前的猜测。 如果是宋玉珍从中作梗，那似乎就说得通了，只是江菀不太明白，宋玉珍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和翟锦川订婚的缘由？ 陆骏和翟锦川都对这事十分忌讳，肯定不可能自己往外说，云燕就更不可能认识宋玉珍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轻微的动静，她眸光一凛，“谁在那？” 也不知道是她聊得太投入，还是来人的动作太轻，江菀这会子才发现有人靠近，李瑞华也朝着她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接着才看到墙角走出来一个修长的人影。 “高团长……”她额头一黑，高深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刚才看这儿有个人很像你，所以过来看看。”高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用目光跟江菀打了下招呼，复又看向李瑞华，“不是在躲着我吧？” “没有。”李瑞华几乎脱口而出。 江菀想到刚才李瑞华说的那个事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深。 之前不知道他是高郎峰的儿子，也不知道他和姚秀丽的关系，江菀对他还没什么感觉的，但现在她只想跟对方划清界限。 也不知道刚才她们的对话高深听见了没有，李瑞华抓了抓耳朵，硬着头皮打招呼，“高大哥，你要出去啊？” 778、高攀 “我刚回来，进门的时候还遇到江菀了。” 或许是他的错觉，高深总觉得江菀的目光似乎在回避自己，跟刚才落落大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什么了吗？ “我还奇怪你怎么进来的，原来是遇到高大哥了？”李瑞华面部僵硬地接下话茬。 “还说你没躲着我，看把你紧张的。”高深跟李瑞华认识这么多年，小丫头心里想什么，他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李师长跟你闹着玩的，他才舍不得把你嫁人。” 果然看到李瑞华抿着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眨了半天眼睛才说道，“……我当然知道我爸是开玩笑的。” 这么说来，高深果然也没有那个意思，是吧？ 高深莞尔。 他其实不用解释那么多，可是看到江菀回避的目光之后，他有种直觉，她可能误会了什么。 与其说他是在跟李瑞华解释，不如说是在跟江菀解释，因为刚才他好像听见，翟锦川跟江菀退婚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高郎峰想娶老婆，高深也没办法拦着，不过跟自己的后妈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他还是感觉到了不适。 本想出来散散心，结果就发现李瑞华和江菀的身影，他本来是想直接上来打招呼的，但听见这几句话之后，高深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理智上，他觉得这么做不对，但是情感上，他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与激动，躲在旁边听了起来。 当他得知翟锦川和江菀退婚的事情时，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这才不小心让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高深很快抚平内心的颤动，心情颇好地弹了下李瑞华的脑门，“知道是开玩笑的，见到我还躲？这是准备去哪？” 李瑞华悄悄看了眼江菀，刚才那个话题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了，只好跟高深坦白，“江菀难得回来，去楚亚楠家里走走。”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之前他就听说楚亚楠生病的事，可是一直没机会去看看，而且高深也想弄清楚，江菀和翟锦川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深都开口了，江菀她们也不好拒绝。 三人一起朝着楚家的方向走，高深却发现江菀眉间仍旧有些忧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因为退婚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江菀有些分神，走到一个低洼处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下脚。 “没事吧。”高深一直留意着江菀，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 江菀摇了摇头，刚要感谢对方，顺便把胳膊收回来，却不想迎面碰上两个人影。 “这么快就找到下家啦？怪不得要退婚……原来是攀上了位团长。” 刻薄又尖锐的语调实在难以忽略，几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两人穿着崭新的衣裳，身上一尘不染，就连发型也是特意打理过的。 江菀眸光暗了暗，原来他们也有盛装出席的时候，比之前她跟翟锦川订婚穿得好多了，看来是来见很重要的人。 779、坐实罪名 陆骏黑着脸拉了下翟清芸的袖子，儿子去停车，很快就过来了，还是别惹麻烦比较好，否则还要让别人看笑话。 翟清芸才不怕呢，估计儿子现在碰到江菀，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就算是害怕，也应该是江菀害怕才对。 “大婶，你刚才说谁？” 李瑞华虽然没见过她，但一听她的语气就讨厌，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大婶？ 就算翟清芸是上了年纪，也从来没人敢叫她大婶，她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不少。 她哪里像大婶了？ “我说谁了？”刚才说话的时候，翟清芸根本就没对着江菀，此时更不屑于承认，“我也没指名道姓的，你们急什么？” 虽然是没有指名道姓，但这里没别人，江菀又刚退婚，耳朵没聋的都听得出来在说谁。 江菀动了动胳膊，高深连忙把手松开。 她往前几步，将李瑞华挡在身后，说话的声音甜甜的，“阿姨，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觉得只要是单身，不管有没有跟其他人在一起，都不能成为嘲笑的理由，还是您觉得一个人退婚了，就一定要痛哭流涕，死去活来才可以？” 高深意外地看了下江菀。 明明是在说自己的事，她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退让，与其他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孩子相比，又坚强又让人心疼。 翟清芸的脸色一青，用手指着江菀，对陆骏说，“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 高深走过来，用身子护着江菀，也挡掉翟清芸的那只手指，“这位女士，你无缘无故冤枉别人，还用手指人，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吧？” 被人当面这样指责，翟清芸的脸都白了，下意识地看了眼陆骏，他还愣在那不知道发什么呆，刚想跟对方发火，忽然瞥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影，她的眼神顿时亮了亮。 跑过去把对方扯到跟前，“儿子，你都看到了，这丫头跟你才散了多久，马上就又跟这个男的不清不楚的，还联合起来欺负我！” 从前她就听说江菀不老实，现在让她当面遇到了，必须把这个罪名给坐实了才行！ 翟锦川的眼光看过来，眸子稍稍眯起。 “这位女士，你说话放尊重一点。”纵使高深对江菀是有些想法，但也不想对方被这么冤枉，要知道名声对于女孩子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说话也得搞清楚状况吧？我还在这儿呢，有没有人拿我当回事啊？”李瑞华也站出来为江菀打抱不平，想不到翟营长的爸妈是这样的人，她虽然有点害怕翟锦川，但也不能让别人污蔑高深和江菀。 突然在这个时候看到翟锦川，江菀直接愣住了。 他不会真的误会吧？ 她下意识地想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 而且他和翟清芸明显是一起过来的，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还穿得这么正式，不知道瞒着她去做什么。 今天翟锦川同样是一袭军装，身形锋利得像是苍翠的竹子，俊美的五官沁着一丝寒意。 780、别跟她废话 “妈，你们先走。”翟锦川扫了江菀一眼，对翟清芸说道。 “你别跟她……” 翟清芸刚要开口，陆骏连忙拦住她，“好了好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翟清芸不死心地拉着翟锦川的袖子，“儿子，你听见没有，别跟她废话。”就怕这狐媚子又使手段。 “走了。” 陆骏抓着她的胳膊，强行把人拉走，翟锦川这才走到江菀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 熟悉的压迫感让江菀有股后退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 就在翟锦川快碰到江菀的时候，高深插-了进来，将她挡到身后，顺便把翟锦川往外推了推。 只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人从翟锦川的身上拿了下来，再狠狠地一拧。 高深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闷哼一声，快速将自己的手腕收回来，表情同样有些难看。 似乎这样还不解恨，翟锦川上前抓住高深的领子，直接将人提到跟前，拳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翟锦川，你想干什么？”江菀上前抓住他硬邦邦的拳头，眼神紧张地看着他。 江菀微凉的指尖和柔软的的手心安抚着他的怒火，翟锦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将高深的领子松开，“高团长，有话想对我说？” “你想对江菀做什么？” 高深没想到翟锦川的爸妈这么不喜欢江菀，怪不得江菀要退亲，刚才翟锦川对着江菀又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少不了要担心。 “你管我要做什么？”说完他抓着江菀的手就要离开，却再次被高深拦住。 “翟营长。”高深却再次出口，“你跟她已经退婚了，何必再苦苦相逼？” 闻言，翟锦川的眼神充斥着一股冷意。 高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看他还要生气，江菀上前拦住翟锦川，“高团长，刚才不好意思，害你被人误会了，你跟瑞华先过去吧，我和他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到。” 高深还想说点什么，看到江菀眼神中的恳求之后，脸上多了份隐忍。 他不想让她觉得为难，而且以现在的身份，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眼睁睁看着江菀被翟锦川带走，高深的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认识江菀，这样就能好好保护她了。 “高大哥？”李瑞华走到一半，发现高深还留在原地没动，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高深这才回神，“没什么。”他自嘲地笑了下，“我们走吧。” “哦。” 李瑞华不解地皱了下眉，高大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失落？ 另一边，翟锦川把江菀带到一处墙角，手掌撑在她耳侧，翟锦川的个子比她高出不少，江菀抬起头，正好能看到他稍尖的下巴，喉结底下是整齐的衣领，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你怎么在这里？” 不只是江菀意外，翟锦川看到她也同样意外，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 “怎么，做坏事被我碰上了心虚？”江菀的语气怪酸的。 781、不信 刚才她看到翟清芸他们往谢家的方向走，心里就有股不好的预感，翟锦川穿成这样，不是来相亲的吧？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翟锦川的语气比江菀更酸，“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有，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你还告诉他我们退亲的事？” “你也觉得我跟高团长有什么？” 因为之前翟锦川老是吃醋，刚才翟清芸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江菀估计他又要起疑心病，语气有些不耐烦。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翟锦川深邃的眸子凝望着江菀，“在跟我生气？”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江菀就说不理他，后来翟锦川写信过去，江菀还是回了，他以为这事应该过去了，没想到今天一见面，又起了这样的冲突。 他的目光炙热又温柔，江菀心里藏着的那些小委屈一个个跑出来，菱形的唇抿成一条线，比平时多了几分颜色。 灵动的眸子似乎在无形中流露着情愫，长睫轻轻一眨，翟锦川的心里跟着泛起阵阵涟漪。 他喜欢的姑娘，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的委屈。 手指移到江菀的脸颊，轻轻抚着她的娇肌，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今天的事是我妈不对，我先替她跟你道歉，我只是不喜欢他围着你，咱们好不容易见面，别生气了好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娇气？遇到什么事都爱生气？”她似乎在翟锦川的话里听出了一股埋怨的味道。 “生气说明你在乎我，从前你不生气的时候我还着急呢。”翟锦川笑着揉了揉江菀的头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江菀把他的身子推开，就知道臭美，“回来办点事，学校那边的事。”想了想，她还是解释了一句，“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不会真是来相亲的吧？ “我爸妈过来住几天，我带他们见见老朋友。”翟锦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你回来办什么事，怎么跟高深在一起？” 见老朋友？ 江菀瞥了他一眼，她怎么不信呢？ “还说没怀疑我。”没两句又说到高深头上。 “媳妇，我是关心你，你回来也不联系我，还跟他在一块儿，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你男朋友。”翟锦川巴不得在她脑门上贴个标签，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江菀是他的人。 “我们退亲的事那么多人都知道了，我要是还跟你在一起，别人会怎么想？” 当初订婚就没人知道，现在退婚了倒是满大街都清楚，江菀想想都觉得丢人，还有一丝丝的不爽。 “谁说别人知道了？” 见她想走，翟锦川把江菀圈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双唇贴近她的耳边，再次问道，“你听谁说的？嗯？” 温热的气息弄得江菀的耳朵痒痒的，她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反正谢家的人之前就知道，刚才高团长他们也知道了，都传到这里了，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外头的人知道我们退婚，你心里难受？”翟锦川眸光熠熠。 782、想得美 “反正你不难受。”江菀气得给了他一个粉拳，没良心的家伙！ 一拳打下去不够，江菀又给了对方一拳，直到她两只手都被翟锦川拿住，一个霸道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像是蓄谋已久的力道，温柔又不失强悍，江菀的后腰有些承受不住地往后倒。 距离上一次接吻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翟锦川无比想念她的滋味，又甜又软，令人按捺不住，怎么都要不够。 男人竭力啃吮着樱花般的唇，一张一合间，轻易地侵占她的檀口，加深这个吻…… 江菀被亲得几乎断气，两条手臂不得不紧紧搂着他的后颈，翟锦川的手也牢牢禁锢在她腰上，免得江菀软在地上。 一吻结束，江菀轻轻靠上翟锦川的身子，脸上多了两股酡红。 突然就被他亲了，还亲成这个样子，简直太丢人了。 脑袋在翟锦川胸口蹭了蹭，“翟锦川，你之前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吧。” 看到陆骏他们出现在这里，江菀不知道为什么察觉到一股怪异，似乎自己遗落了什么细节。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翟锦川搂着她的香肩，“你放心，没几个人知道我们退亲的事，这次叫我爸妈过来，也是为了把这件事说清楚。” “你想怎么做？”江菀这才抬头看着对方。 “说起来，这事还要多亏你。”翟锦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贴近她的耳畔说了几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翟大哥，你在哪？”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江菀眉头轻轻一皱。 “找你的。”认出这是谢琳娜的声音，江菀把翟锦川往外推了推，脸上有些不快。 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她就姑且不跟谢琳娜计较了。 翟锦川却抱着她不放，“媳妇，你就不挽留我一下吗？” 江菀瞪了他一眼，找打是不是？ 翟锦川宠溺地一笑，让媳妇吃个醋怎么那么难呢。 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担心，很快就好。” 谢琳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翟锦川沉着一张脸走出去，正好看到她站在拐角处。 “翟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和伯母都等急了。” 翟清芸叫她出来找人，自然是暗示了江菀也在这里，谢琳娜正想上前挽翟锦川的手臂，发现他直接走掉了，只留下一阵风。 谢琳娜噘了噘嘴，余光正好扫到江菀的身影。 只是一眼，谢琳娜就清晰地看到江菀异常火红的唇，还有湿润的眼角，也不知道是被骂的还是什么原因，偏偏看起来还有些动人。 这个贱人，肯定是在翟大哥面前卖可怜，想着用这个机会挽回翟大哥！ 她想得倒美！ 今天陆骏他们直接过来，已经代表了两家有结亲的意向，江菀早就应该出局了。 “江菀，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退亲之后又反悔了吧？”谢琳娜看翟锦川已经走远了，抱着手臂走过来，“翟大哥本来就不喜欢你，你再怎么装，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明白吗？” 783、新仇旧账一起算 当得知自己和翟锦川还有希望的时候，谢琳娜简直高兴坏了，几天前就开始准备衣服。 今天她穿的洋装是精心挑选过的，粉色的裙摆，精致的蕾丝边，反观江菀，只是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衣长裤，怎么跟她比？ 看到江菀不说话，谢琳娜继续说道，“听说你可以跟翟大哥订婚，都是因为你妈坑蒙拐骗……我说翟大哥怎么可能看上你……真是有够不要脸……啊！” 谢琳娜的话还没说完，精心梳在脑后的辫子就被人抓了起来，她吓得尖叫出声，却又不得不顾着江菀的动作，疼痛和害怕使得眼泪在谢琳娜的眼眶中打转。 要是头发断了怎么办？ “你妈没教过你，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讲坏话吗？小心被人打！” 江菀屈膝顶在她的肚子上，谢琳娜的身子随之弓成虾米状，神情痛苦不堪。 就算要演戏，她也不想让两家的见面进行得太顺利，况且她已经忍谢琳娜好久了，今天新仇旧账一起算，不打个够本都对不起自己！ 她下手又快又狠，一会儿时间就让谢琳娜吃遍了苦头，也不知道江菀是怎么出手的，不仅是肚子上，还有后背，手臂，反正是能动的地方，谢琳娜都觉得火-辣辣的疼，而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几分钟过去，谢琳娜才重新获得自由，只是比起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的她连站都站不稳。 “你居然敢打我……” 谢琳娜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想还手却没有力气，该死的江菀，是不是把她的肋骨给打断了？ 这样她怎么跟翟锦川相亲啊？ 江菀稍稍一侧身，轻易地避开她的手指，脸上笑容浅浅，“是啊，我就打你了，刚才我就说了，不会说话，被打也是活该。” 撂下一句话，她潇洒地离开现场。 既然要搞事，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 “呜呜呜……” 谢琳娜趴在宋玉珍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因为刚才江菀打得太卖力，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样子，上百块的衣服变得皱巴巴的，丝袜都破了个洞，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还是宋玉珍拿了件外套帮她裹着，才勉强拯救了谢琳娜的形象。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漂漂亮亮地出去找人，回来的时候却变成这副样子，宋玉珍震惊不已，想去碰谢琳娜都无从下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干的这是？” “江菀，是江菀打的，她……呜呜呜……” 发生了这样的事，按理说谢琳娜应该要马上回房间整理的，但她就是要让翟锦川他们看着。 谢琳娜肩膀轻轻颤抖，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我去找翟大哥的时候，看到江菀也在那，就想跟她打声招呼……本来是出于礼貌的，想不到她……她一上来就打我，还骂我……骂得好难听，呜呜呜……” “江菀？” 宋玉珍的眸光变换了几下，胸口升起一股子怒火，居然又是这个该死的丫头，处处跟她作对！ 784、因祸得福 刚要出声讨伐，又觉得不妥，转而说道，“哎呀，这叫什么事啊，我先带你上去换身衣服吧。” 宋玉珍看似委屈地跟其他人告辞，然后才带谢琳娜上楼。 这样一来，翟清芸他们更加愧疚了。 本来今天到谢家来拜访是件高兴的事，他们也非常重视，没想到江菀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陆骏下意识地看了眼翟清芸，该不会是刚才她的话刺激到江菀了吧？ 感受到他的视线，翟清芸回瞪了他一眼，这关她什么事？ 江菀刚才在她面前可横了，能让她给刺激到？ 这会子宋玉珍和谢琳娜上去了，谢彦军又不在，谢宏昌也还没回来，翟清芸悄悄往翟锦川旁边坐了坐，小声问，“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她觉得江菀之所以会打人，主要的原因还是在翟锦川身上，肯定是这小子说了什么，所以江菀才受不了的。 翟锦川曲着手指放在唇边，掩住笑意，“没说什么。” 他估计是谢琳娜自己去招惹的江菀，否则媳妇不至于跟对方动手。 “没说什么她怎么这样？”翟清芸拉着个脸不大信，“真是野蛮，跟她那个娘一模一样！幸好咱们家不用娶她过门！” 悄悄躲在楼梯口偷听的宋玉珍微微弯起嘴角，虽然她女儿被打了，但经过今天这件事，江菀在翟清芸他们面前可是永远不能翻身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回到房间，谢琳娜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到地上，气得满脸通红。 她第一次见翟锦川的爸妈，就在人前失礼，还搞得这么狼狈，简直丢人丢大发了！ “你放心，妈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宋玉珍把人按到床上坐着，担忧地看着她，“先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比较要紧……有没有哪里疼？” “哪里都疼。”被宋玉珍这一问，谢琳娜的鼻子微微发酸，心里更是无尽的委屈，“妈，你不是让人去找江菀的麻烦了吗？她怎么还好好的啊？” “就快了。”宋玉珍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其他的先不说，可今天这事咱们不能放过江菀，她打了你，就应该付出代价！对了，她人呢？” “跑了。”谢琳娜委屈地擦着眼泪，心里难受得要命，“我根本打不过她，她下手好重。” “跑去哪了？”这傻孩子，宋玉珍皱起眉，“你怎么不知道喊人？让人在家门口这样打？”她站起身，“你在楼上呆着，哪也别去了，我叫人把她抓回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江菀还是在编的军人，她要是敢打了人就跑，那就是逃兵，到时候等着她的会是更重的处罚。 刚才翟清芸他们都给吓着了，这会子回过神，看到宋玉珍从楼上下来，连忙问道，“对了，江菀那丫头呢？” “琳娜说她跑了。”宋玉珍拧着眉头说。 翟清芸捏着大腿，“那还得了，赶紧叫人拦住她。” 这种时候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免得谢家的人误会他们默认了江菀的做法。 785、不太妙 军区大院地方不小，江菀肯定没跑得那么快，宋玉珍本想打个电话叫人去拦住江菀，忽然看向翟锦川，“翟营长，你身手了得，能不能帮我们琳娜抓个人？还她一个公道？” 既然翟锦川在这里，不如就看看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如果对方能帮忙抓住江菀，那就说明两人之间没有私情。 翟锦川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没有丝毫迟疑地起身，“我马上回来。” 见他答应，宋玉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只不过光靠翟锦川她也不放心，万一他念着旧情把人放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女儿。 “这里这么大，光是靠翟营长一个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我还是联系一下门口的警卫员，要是看到江菀出去，还能帮忙拦一拦。” 宋玉珍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翟清芸自然不会拒绝，“你赶紧打个电话过去，不能白白让琳娜受委屈。” 说完她紧张地看了眼陆骏，他们今天本来是打算谈谈翟锦川和谢琳娜这两孩子的亲事的，该不会是没戏了吧？ 这个江菀，都退婚了还不消停！ …… 打完谢琳娜之后，江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镇定自若地往楚家的方向走，结果还没进去就遇到了高深。 他一脸急色，像是要去什么地方，江菀往前几步，“高团长，你怎么出来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你没事吧？”虽然刚才江菀让他不要担心，可看她那么久没回来，高深心里还是不大放心。 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江菀，身上似乎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事。”肯定是刚才翟锦川太凶，把高深给吓着了，失笑道，“你不会是出来找我的吧？” 高深没有否认，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江菀，你很好，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就算跟翟锦川退婚，也可以找到对你更好的人，你的人生还很长。” 他很想现在就表明心迹，但是他不能。 如果他真的在江菀退婚后就马上追求她，江菀说不定会抗拒，而且也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流言，所以他只能这样安慰对方。 突然听见这些话，江菀还是挺意外的，愣了一下才说，“谢谢你，高团长，我很好。” 她知道高深是个比较细腻的人，也不希望对方过分担心自己。 高深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目光紧紧凝望着江菀。 她面若桃红，唇瓣如鲜花般娇艳动人，一双潋滟的眸子更像是会说话般，让人心动无比。 此时他只想把人拥入怀中，好好地安慰对方。 半晌，他才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进去的时候帮我说一声。” “好。” 跟高深分开之后，江菀才来到楚亚楠家里，李瑞华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几人正在聊天。 对于她的到来，程虹自然是欢迎的，连忙招呼对方进来坐。 李瑞华紧张地看着江菀，不知道她跟翟锦川聊得怎么样了，是和好了，还是谈崩了？ 看刚才翟营长的脸色，似乎不太妙啊。 786、世事难料 “我们正说你呢，这么久才回来，高大哥还想出去找你，你有遇到他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江菀那些有的没的也不合适，李瑞华只好先找了个话题。 “他说他有事要先回去了。”江菀老实答道。 “这么突然啊。”李瑞华嘀咕了一声，并没有怎么怀疑，高深作为团长，忙也正常。 楚亚楠拉着江菀坐到沙发上，脸上是淡淡的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一直按照医生的叮嘱在吃药。”楚亚楠说，“你呢？在学校的生活都还好吗？” “挺好的，我听说你也想考大学，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江菀说。 “我买了套自学丛书，还没看多少。”楚亚楠谦虚地说道。 “你以前的学习成绩就好，肯定学得很快。”李瑞华难得有些惆怅，“你们都要去上大学，那不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去考大学。”江菀说完，又看向楚亚楠，“对了班长，你想读什么专业？” 程虹端了盘水果过来，“现在说这些还早呢，我是觉得当老师不错，比较稳定，平时也有节假日。不过还是得看亚楠自己的意思，只要她高兴就好。” 女儿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程虹只求对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剩下的事情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几人坐了一会儿，话题多少都围绕着楚亚楠，为了女儿的病情，程虹这段时间看透了许多。 这里没有外人，她颇为感慨地抓着江菀的手，“我一直觉得自己命太硬，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还好你把亚楠给我留下了。” “阿姨，您这么说就言重了。”江菀担不起这么大的赞誉，“这都是多亏班长的勇敢，还有您的努力。” 像是想起了什么，程虹叹了口气，“人真的不能生病，身体健康最重要。” “只要是人，多多少少都会生病的，保持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也很重要。”江菀宽慰说。 “我这些年看到太多人离我而去了……”程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父，还有就是宋敏君，又记起来上次宋玉珍的话，迟疑地看了眼江菀，“远的不说，就说你们宋司令的媳妇，当年就是因为用错药，人说没就没了。” “用错药？”身为医生，江菀总是对这些事情异常敏感，发觉自己的语气不是很恰当，她又补充道，“我以后也要当医生，多学习一下，免得误诊。” 反正这里没人听见，李瑞华说，“我听说是因为咳嗽了几天没好，医生建议挂水，没想到打完吊瓶病情反而加剧了，没多久人就不行了。” 当时她也才出生，这事还是听李母说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医疗水平也不行，光那一瓶药水有钱都买不到，谁能想到世事难料……”程虹摇摇头，又拍着江菀的手背，“小江，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只要好好学习，我相信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787、把你抓回去 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让江菀对学医产生抗拒。 江菀轻轻皱了下眉，有钱都买不到的药水，那应该是抗生素？难道是抗生素过敏？ 她正想再问问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时候会是谁？难不成是高深回来了？ 不管是谁，程虹都不该把人晾在门口，她过去打开门，就见到一抹修长的身影。 “翟营长？”今天这稀客可真多。不过程虹并不觉得翟锦川也是来看望楚亚楠的，“翟营长是来找江菀的？” “她在这里吗？” “在。”程虹把翟锦川请进来，“你们是一起过来的？” 江菀意外地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门口进来的那个男人，他现在不是应该跟翟清芸他们在一起吗？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 “翟营长，这边坐吧。”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翟锦川的目光直接落在江菀身上，目不转睛地问，“程团长，你们这是？” “她来看看亚楠，我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翟锦川找过来明显就是来寻江菀的，程虹也不能霸着别人不放，“你找小江有事是吗？” “有事。” “那你们去吧，改天有空再来家里坐。”程虹走过来，推了下江菀的背，打趣着说道，“小江才出来多久，翟营长就不放心了。” 江菀估计翟锦川过来是为了刚才那件事，只好跟楚亚楠她们道别，有空再过来看他们。 李瑞华揪心地看着两人离开，好想问问江菀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出了大门口，江菀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她好像没说要来程虹家里。 翟锦川自信地勾着唇角，“因为你是我媳妇，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江菀嗔了他一眼，吹牛皮！ 其实道理很简单，江菀在这里就认识几个人，刚才又跟李瑞华在一起，不是去李瑞华家就是去楚亚楠那，翟锦川随便串个门都能找到。 他抓过江菀的手来到附近一条巷子里，确定附近没什么人才说道，“你把谢琳娜给打了？” “你是想帮她讨回公道？”敢作就要敢当，江菀要是担心别人知道，也不会当着谢琳娜的面动手。 江菀的话刚说完，自己的后腰就多出来一只铁臂，翟锦川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脑袋一偏，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尖，“担心我真的跟谢琳娜相亲，你吃醋了？” “少臭美。”江菀直接给了他一拳。 “媳妇，我得把你抓回去。”翟锦川两条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身体，心口瞬间被填满，“然后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不怕我是个打人犯？” “谢琳娜对你做什么了？”翟锦川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江菀腮帮子一鼓，他倒是聪明，“没做什么，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人家盼着要当你的媳妇呢。” 翟锦川捏着她小巧的鼻尖，“还敢胡说。” 今天他之所以带着翟清芸他们过来，就是打算在叫齐两家的人，当面把事情给说清楚。 788、做个了结 只是没想到江菀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翟锦川牵过她的手，“走吧，我们一起过去，把事情说清楚。” “嗯。” 两人还没到到谢家门口，就看到宋嘉明迎面走来，步伐又快又急。 “宋参谋，好久不见了。”江菀朝他挥了挥手。 她还有空挥手，宋嘉明急急走上前，“嫂子，你可闯大祸了。” 快到两人跟前的时候，翟锦川冷着声音打断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宋嘉明，不许吓着江菀。 宋嘉明莫名打了个冷颤，但还是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谢家那母女两把江菀的事告到我爷爷那了，现在两家人都在那讨伐嫂子，他们叫我过来把你们找回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老爷子可生气了。” 谢琳娜可是宋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女，从小更是没人打过她，江菀接连打了两次，还一次比一次厉害，在众人眼里可谓是大逆不道了。 而陆骏他们今天过来，除了要拜访谢家的人，肯定少不了要见宋老爷子，翟锦川正好也打算在宋老爷子面前把事情做个了结。 “那我们走吧。”他抓了抓江菀的手，像是在握着什么世间珍宝。 “你们就这样过去啊？”宋嘉明拉着翟锦川的袖子，“你们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跟批斗大会似的，嫂子一进门还不得被撕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们，什么时候又退婚了？” 翟锦川听见他叽叽喳喳的就烦，刚想叫人闭嘴，旁边的江菀探出头，“我需要负荆请罪吗？” 她眨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起来又乖又可爱。翟锦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看谁敢让你负荆请罪。” 宋嘉明：…… 老子的眼睛早晚有一天要被人闪瞎！ 宋家的房子要比谢家大许多，门口还有警卫员把守，本就森严的建筑，此时更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没进门就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江菀上次在陆家就欺负过琳娜，这事我都不想再提了，可咱们不跟她计较，她倒是蹬鼻子上眼的，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对得起她啊。” 宋玉珍避重就轻，有关上次在陆家的事，她几乎闭口不谈，只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江菀头上。 就在她声泪俱下控诉江菀的时候，几个人影走了进来。 宋玉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于此同时，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都举目看向江菀。 坐在中间的就是宋嘉明的爷爷，两边分别坐着谢家的人和翟家的人， 先前宋老爷子是很喜欢江菀的，这小姑娘古灵精怪，还会变魔术，深得他的欢心，那时候她和谢琳娜的关系看起来也十分和睦，想不到再见却是这样的情形。 因为有宋老爷子坐镇，宋玉珍他们即便愤怒，也不敢胡来，只是看着江菀的眼神，像是要上去把人撕了一样。 不管江菀是什么来路，今天她都必须死在这里！ “儿子，你赶紧过来，别跟她待在一起。”翟清芸朝着翟锦川招招手，看到他和江菀站在一起她就嫌弃。 789、看看她怎么死 可惜的是，翟锦川似乎没体会到翟清芸的良苦用心，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另一边，谢琳娜已经换了身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想体现自己的虚弱，她特意穿了一身白色，头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打理，委屈地坐到宋老首长面前，擦着眼角说，“爷爷，你今天一定要替我做主。” 宋老首长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了，虽然平时是有些不正经，但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他还是要拿出该有的威严，“江菀，你是不是欺负我们琳娜了？为什么欺负她？” 对着这样一个老爷爷，江菀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平静地说道，“是，我打了她。” “江菀，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看你把我们家琳娜打成什么样子了！”宋玉珍胸口微微起伏，“她是要拉小提琴的，你把她弄成这样，她以后还怎么上台表演？” “打人确实不对，我道歉，但宋主任，你这话是不是有点言重了？” 江菀是医生，打人的时候绝不会毫无章法，按照她的力道，谢琳娜连轻伤都算不上，“如果谢琳娜被打得断手断脚，那我没话说，可是她明明还活蹦乱跳的。再说了，刚才要不是她先挑衅我，我也不至于动手，你如果非得说我把她打残了，可以现在去医院开一份证明，只要医生说谢琳娜以后不能拉小提琴，我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谢琳娜瞬间皱起眉。 早知道就装得严重一点了，原本她应该听宋玉珍的话，躺在房间里不出来的，可她又想亲眼看看江菀到底是怎么死的！ “翟大哥，你看她打了我还说这样的话。”谢琳娜将自己的胳膊翻出来给锦川看，上面还有一道淤青。 “我记得我说过，江菀打你是因为你该打。”翟锦川冷着脸，一点也不给对方留面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儿子？” 本来看翟锦川不像从前那样护着江菀了，翟清芸以为双方已经划清界限了，他还把江菀抓回来兴师问罪，这会子怎么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本胜券在握的宋玉珍看翟锦川突然改口，眼神中也有几分错愕，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琳娜跟你说什么了？”宋老首长姑且不去计较什么爱恨情仇，他就想知道，江菀为什么打谢琳娜。 “爷爷，我没说什么。”谢琳娜还想辩解。 “她说我能跟翟营长在一起，是因为我妈坑蒙拐骗，还说我不要脸。”江菀眸光冷冷地看着谢琳娜，“当然，谢小姐以前对我说过很多过分的话，这次我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她这次说的是我妈，在场的应该有不少人知道，我父亲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我是我妈一手带大的，谢小姐可以在我面前侮辱别人，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母亲。” 她身形料峭却不失傲骨，清绝的气质更是令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就算父母双全，又有什么人能忍住自己的母亲被人这样诋毁。 790、家丑不可外扬 翟锦川第一次听见江菀说这些话，又是气愤又是心疼，紧紧抓住她的小手，表明自己的立场，“宋老首长，今天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但我也不希望江菀一直受这样的委屈。” 因为云燕，江菀多少受过一些非议，不过这并不代表江菀就是什么样的人，在翟锦川看来，她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小脾气，但也有很细腻，很动人的一面。 宋老首长看着自己的孙女，谢琳娜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说过这些话。 看到翟锦川和江菀又黏在一起，翟清芸狠狠掐着自己的指甲，这臭小子，之前都是骗她的，什么来谢家拜访，什么中秋活动，全都是狗屁！ 笑着看向宋老首长，“宋老先生，其实这也不算是假话，江菀的母亲，确实是骗了我们，后来被我们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家才退婚的。” 两人的亲事好不容易作罢，翟清芸可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连忙帮着谢琳娜说情。 话刚说完，就对上江菀冷清的眸子。 翟清芸仿佛看到一团小火被风吹熄的模样，接着她又瞥见翟锦川泛着寒意的目光，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下。 翟锦川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转过头去，语气凉飕飕的，“是啊，听说这还是宋主任告诉我爸妈的。” 果然是宋玉珍。 江菀冷眼去看对方，宋玉珍的眸子里也是一片冰寒。 她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得罪过对方，那就是因为谢琳娜的关系，为了自己的女儿，所以要处处打压她吗？ “你们退婚跟我有关系吗？”宋玉珍的笑容里带着疑问，“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了，我们不是在说江菀的娘吗？”翟清芸本来只是想帮谢琳娜说句好话，怎么就扯到当年的事情上了？ 她拉着个脸去看陆骏，干嘛要把这事告诉儿子？！ 陆骏也皱着眉心，这都退婚了，怎么还跟江家纠缠不清呢？ 他刚想叫翟锦川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对方就开口了，“之前我和江菀订婚，是因为我爸妈觉得他们欠了江家，所以想补偿他们，前段时间，一直跟我们家没有往来的宋主任突然联系我们，还提到了当年的事，所以才导致我跟江菀的亲事生变。” 本来这事是巧合，但被翟锦川这么一说，倒有点像故意的了，否则这么多年了，早不联系，晚不联系，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联系？ 看到宋老首长询问的目光，陆骏讪讪地笑了笑，家丑不可外扬啊。 他不安地捏着自己的大腿，“江菀这孩子呢，也不能完全说不好，就是跟我们家锦川没有缘分。” 陆骏不是个刻薄的人，这点宋老首长还是清楚的，再加上江菀刚才那席话，条理清晰，确实不像是冤枉了谢琳娜。 他看向自己的孙女，“琳娜，做错事不要紧，要紧的是错了还不承认，上次你在陆家已经犯过了一次错误，怎么到现在还犯糊涂？” 宋老爷子虽说宠爱自己的孙女，但也不会只一味地偏袒，这是害了自家的孩子。 791、撒野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琳娜表妹平时不是最讲礼貌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谢琳娜是个女孩子，平时也挺讨人喜欢，宋嘉明对她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这件事明显是她过分了。 况且江菀在这里孤立无援，他看着也挺心酸的。 既然所有人都偏袒谢琳娜，那他就偏袒一下江菀吧，因为他清楚那种不被信任的感受。 谢琳娜暗暗咬着下唇，凭什么宋嘉明要帮她！ 刚才谢琳娜之所以会得意忘形，还不是因为翟锦川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才让她有了底气去针对江菀，“我只是随口一说，江菀觉得我戳中了她的痛处，所以才动手的。” 她转身对宋老爷子说道，“爷爷，我真的不是有心的，谁知道江菀她……” 往常发生这样的事，她只要撒个娇就没事了，今天谢琳娜也打算这样蒙混过去，只是没等她的话说完，翟锦川却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没经过考证的事情就这样信口胡诌，谢小姐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今天翟锦川是铁了心要撕开谢琳娜的面目，说话的时候一点情面也不留。 “翟营长，就算你要向着江菀，也得讲道理，别什么罪名都往她头上安。”宋玉珍转向翟清芸，“本来今天我真的很高兴的，但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我觉得继续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说得像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江菀忽然觉得宋玉珍的演技比谢琳娜高多了，所谓“到此为止”，只是不想别人再追根究底吧？ 偏偏陆骏还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他们今天过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要不还是送琳娜去医院看看吧？” 翟锦川接话道，“说得对，谢小姐还是到医院检查清楚比较好，免得回头出点什么状况，再怪到江菀头上。” 陆骏嘴角一抽，他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用这么麻烦……”宋玉珍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被翟锦川看穿以后，刚要拒绝，就看到宋老首长摆摆手。 “嘉明，打电话叫个女医生过来。”宋老首长关心自己的孙女，也不想落人口实，所以他觉得谢琳娜没有必要拒绝检查。 宋老首长都开口了，宋玉珍也只能依着对方的意思。 不一会儿，宋嘉明就联系了医生过来。 趁着这个空隙，翟锦川继续说道，“刚才宋主任说我冤枉谢小姐，恰好我这里有个知情人，或许可以帮我们解惑。” 刚才宋玉珍之所以想走，就是不想翟锦川继续追究这件事，想不到他仍旧抓着不放，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陆骏倒抽了一口气，“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来翟营长今天是有备而来。”宋老首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他虽然是年纪大了，却没有糊涂，也不希望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宋玉珍看出来老爷子心里不舒服，连忙接话，“既然是你们的家事，那翟营长还是关起门来讨论比较好，我爸还要休息。” 792、故人 她这话赤果果的是在赶人了，既然翟锦川今天是过来闹事的，那他们也没必要给什么好脸。 “今天家里这么热闹？”门口进来一个人影，正是军区司令宋国祥，他走进来一看，发现都是认识的，“你是……陆骏？”昨天听说陆骏要过来，他心里还嘀咕，想不到对方真的来了，“好久不见了，没怎么变啊。” 宋国祥走过来，高兴地拍了拍陆骏的肩膀，聊了几句就发现陆骏似乎有点不自在，像是屁股下面有钉子似的。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都站着？这么快就要走了？” “爸，我们说正事呢。” 宋嘉明走过来，是三言两语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宋国祥听了个七七八八，怪不得这一屋子的人没一个好脸色。 “就是要说陆骏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情宋国祥也知道一些，不过那时候他人不在陆骏身边，除了写信找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小翟，你找的人是？” 宋玉珍着急地看着宋老爷子，希望对方可以阻止翟锦川，不想宋老爷子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稳如泰山地坐在那。 “别担心，看看是怎么回事。”在宋老首长看来，这事跟他们家没什么关系，而且被宋嘉明这么一说，他反倒是来了兴致——今天翟锦川最好是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非得到老陆那边告一状不可！ 宋老首长的性子本来就忽雨忽晴，宋玉珍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只能暂时忍着，况且她并不觉得翟锦川可以将当年的事情完全弄清楚。 不一会儿，翟锦川就把人请了进来，只是在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之后，宋家的人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翟锦川说他找到了当年认识江云深的人，却没说这人是董倩的父亲，也没说对方跟宋家有什么渊源，所以其他人在看到董轩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变。 多年没见，董轩也比以前老了许多，但在场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是谁，宋国祥直接黑着脸站起来，额头青筋若隐若现。 江菀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看得出来，众人的情绪有些不对。 “你，你是小董？”陆骏跟对方并不是太熟，但他这些年并没有认识太多的人，在部队多年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里，很快就认出了董轩。 宋家那档子事发生的时候，他已经在乡下了，更不知道董轩和宋国祥之间的恩怨，多少还是有几分故人重逢的喜悦，“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没留在部队任职？” 相对而言，董轩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陆骏，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他知道宋家的人讨厌自己，所以只站在玄关的位置跟对方说话，声音冷冷的，“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瞬间，陆骏感受到了一股敌意。 在他的印象中，董轩是个很踏实的人，当时他在部队还是一名卫生员，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军医，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性子很随和，完全不像现在这样锋利。 793、服众 宋玉珍带着明晃晃的恨意走过来，“姓董的？你还敢到我家来？” 看到她过来，旁边的陆骏被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这又是什么情况？ 董轩面无表情地看了下翟锦川，宋玉珍的目光也跟过来，“翟营长，你今天是存心来找我们家不痛快的吗？” 她心里又急又气，早知如此，今天就不应该让翟清芸他们过来，简直是引火烧身。 然而面对她的质问，翟锦川仍旧十分镇定，“当年我爸出事的时候，这位董先生和江菀的父亲一起去见过首长，我想他很清楚江叔叔当年被调离岗位，到底跟我们家有没有关系。” 屋内并没有人搭理翟锦川，宋玉珍走到宋国祥面前，“大哥，你要容忍这些人在我们家放肆吗？” 她当翟锦川请的人是谁，原来是这个董轩，宋玉珍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宋家有人能信董轩的话才怪！ 翟清芸被自己的儿子搞得一头雾水，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最后问宋玉珍，“玉珍，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了？” “清芸，你这些年不在军区，自然是不知道。”宋玉珍眼神中难掩痛色，“这个董轩以前在部队干卫生员，后来当上军医，我们家信任他，就请他来帮我大嫂治疗，结果他胡乱用药，把我的大嫂给害死了，今天你儿子把这个人带来，究竟是什么用心？” 听完，翟清芸惊恐地看着翟锦川，陆骏心里同样震惊不已。 也怪不得董轩恨陆骏，当年他跟江云深一起帮陆骏说情，可轮到他出事的时候，陆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换做谁都会觉得心寒。 而江菀更是没想到，董轩就是刚才程虹提到的那名误诊的军医。 董轩扫了眼翟锦川，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他就知道今天不该过来。 翟锦川不慌不忙地说，“宋老司令，今天我请董先生过来，并非要揭开往日的伤疤，只是想讨论当年我爸的事情，宋主任说江叔叔并没有帮过我爸，不知道有什么证据？或者是听谁说的？” 当时宋玉珍跟陆骏也不在一个地方，她肯定不可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她敢这样对陆骏说，必然得拿出证据来服众。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宋玉珍身上，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就连翟清芸也想弄个水落石出，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踏实。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宋玉珍一下子慌了神。 她怎么可能有证据？ “我是偶然听人说的，具体是听谁说的，我也忘了。”慌乱之下，宋玉珍只能推说是别人告诉她的，反正其他人也没办法查证。 “是吗？可是董先生却说，当年江叔叔确实用自己的前程担保了我爸。”翟锦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董先生，请你如实把那天的情况说出来。” 这下，众人目光迟疑地落到董轩身上，宋玉珍道，“他说的话怎么能信？翟营长，你就算要找证人，也得找个靠谱点的吧？” 794、我们欠他的（万更） 江菀眼神冷冷地看着宋玉珍，“宋主任，你从刚才起，似乎就一直在阻止董先生开口，如果他说的话真的没有价值，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江菀，你懂什么，这人害了我的大嫂，他的人品本身就不可靠，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废话？”宋玉珍丝毫不退让地回答。 “就算这位先生的话再不可信，我们也可以先听一听，然后再做判断。”翟锦川环视了众人一圈，在场没人有异议，他又给了董轩一个肯定的眼神。 董轩沉默地看了下众人，还是没有进去的打算，直接站在门口，“知道陆骏出事的那天晚上，江大哥找到我，让我无论如何帮帮陆骏，当时我只是个卫生员，不知道能帮什么忙，江大哥要我改一份报告，因为我会模仿别人的笔迹，他让我把陆骏的名字改成他的名字，还主动跟首长承认错误，说你有立功表现，当时你们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他不仅帮你说情，还帮你承担了错误，所以才被调走的。” 董轩的话说完，在场鸦雀无声。 哪怕是已经听过一遍的翟锦川双唇都紧抿着。 换做是在场的任何人，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江云深，所以董轩才一定要过来帮他正名。 “你，你说的是真的？”陆骏觉得自己有些腿软，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陆骏一直觉得江云深当年就是帮忙说了几句好话，上级之所以没追究他，很可能是看在他平时的表现，或者是看在陆晟的面子上，却没想到有人帮自己承担了失误。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那份报告，我到现在还能背下来。”董轩说完，果然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陆骏，你知道当时多少人都因为思想错误而受尽折磨，如果江大哥不救你，你一家老小怎么办，你的双亲要怎么办？” 陆骏不过是想娶一个翟清芸，陆晟就几乎跟他断了父子关系，要是他再出什么不测，陆晟那边不知道要多难受。 这么说来，江家何止是对他们有恩，基本可以说是再造之恩了。 如果没有江云深的帮忙，陆骏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他们刚才还对江菀恶语相向…… 翟清芸心里乱成一团麻，甚至不敢用眼神去看江菀，这会是真的吗？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做到这样的地步？ “江叔叔为了帮我们家，被派到边境去，直到死都还不知道他自己还有两个没出生的孩子，这是我们欠他的。”翟锦川话说完，陆骏的身影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正好赶过来的翟清芸面色凝重地将人扶住，然后看向董轩，“这位董先生，你可不能骗我们啊，江云深跟老陆的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他冷笑一声，“所以说江大哥的品格比你们都高尚。” 董轩的话锋利得像是在扇对方的耳光，翟清芸的脸色变了变。 795、死灰复燃 之前宋玉珍对他们说的话似乎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现在睡醒了，全部都是冷汗，并且记得清清楚楚，每次回想起来，内心都无比羞耻！ 翟清芸下意识地看了眼宋玉珍，如果董轩说的是真的，那宋玉珍为什么要欺骗他们？ 宋玉珍如芒在背，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谁能保证董轩说的就是实话？指不定是他故意挑事。” “是啊，凭这个人的一面之词，又能说明什么？”谢琳娜在一旁帮腔。江菀和翟锦川的亲事好不容易搅黄了，她不能允许两人死灰复燃。 “如果真的要挑事？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宋嘉明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江菀的父亲已经过世了那么久，现在才来说这些似乎没什么用处，难道是想揭露江云深伪造报告的罪行？” 宋嘉明的分析让其他人又一次沉默了，宋玉珍只觉得平时白疼了这个侄子，该说话的时候不会说，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 “嘉明，你可别忘了，董轩以前做了什么！”宋玉珍冷着声音提醒他。 作为小姑子，宋玉珍当年为宋嘉明的母亲做了不少事，她是绝对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宋国祥却摆摆手让宋玉珍不要激动。 宋母出事的时候，宋嘉明还小，宋国祥可以理解他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况且宋嘉明也没说错，董轩说的这件事跟他们家没有多大的关联，虽然他听完之后对江云深还是有了一定的敬佩。 也很高兴能帮到江云深的女儿。 不过一码归一码，宋国祥沉下脸，“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我们家永远忘不了你做过的事，董轩，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过来的，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他已经不像当年那样易怒，但是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宋国祥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董轩。 “慢着。”看到董轩要走，江菀连忙把人叫住，“我冒昧问一句，当年你给宋夫人用的是什么药？” “你是？” “我是江云深的女儿，我叫江菀。”江菀适当地进行自我介绍。 “你是……江大哥的女儿？”董轩瞪大了眼眸，看江菀点点头，他眼眶一热，然后才回想起刚才对方问的问题，“当时我用的是头孢拉定，治疗发烧咳嗽的。” 虽然不知道江菀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董轩莫名对她有股信任，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身份。 “做了过敏测试吗？”江菀继续冷静地问道。 “做了，她打完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问题。”就算到了今天，董轩仍旧不想承认自己的治疗有误，这么多年他没有放弃追查真相，自己的用药分明没有问题。 “江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宋玉珍眼神质问。 “我只是有点好奇对方的死因。”江菀道，“既然打完吊瓶还好好的，那就不是过敏……我想再问问，那天宋夫人吃什么东西了没有？” 796、异想天开 “吃的东西？”宋国祥下意识地看了眼宋玉珍，当年媳妇生病，饮食起居都是自己妹妹负责照顾的。 “大哥，你也被他绕进去了？人家医院都说是用药不当，江菀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宋玉珍皱起眉，“他们今天纯粹是来捣乱的！现在都帮董轩说起话来了，有吃东西吃死人的吗？” “打了头孢在短期内不能喝酒，否则会引起双硫仑反应，具体表现为头晕，呕吐，胸痛，呼吸困难等，严重者会危急生命。”江菀一字一句地解释。 “你觉得我们可能会给病人喝酒？”宋玉珍不屑道，“真是异想天开！” “你是怎么知道的？”宋国祥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这些书上都有写。”江菀以为他问的是为什么知道这些知识，“宋司令应该知道，我是医学生。” “你也知道加学生两个字，认识几个字就开始瞎说。”对着江菀，宋玉珍已经逐渐失去原有的冷静，她只想让这个人早点滚出去。 不想宋国祥却双眼发亮，“除了酒之外，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江菀每说一句，妻子临死前的症状就在宋国祥脑子里闪过一遍，江菀明明没见过，为什么可以说出相同的症状？ “只要含有酒精的东西，都要尽量避免。”类似的情况每年都有发生，所以江菀才会有这方面的联想。 “大哥，你不会是真的相信她的话吧？”宋玉珍的眼神中带着戒备。 “我知道你为你的嫂子鸣不平，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宋国祥不想让妻子死得那么冤枉，“玉珍，你也帮忙回忆回忆，那天你嫂子都吃过什么，免得说咱们冤枉了人。” 宋玉珍明白过来，宋国祥是想证明他们家并没有冤枉错人，这才平复了心情，说起那天的情况。 很快江菀就发现了问题，“你是说宋夫人那天还喝过藿香正气水？” “你该不会要说，我嫂子连药都不能喝了？”宋玉珍觉得江菀今天就是来找茬的，说话声音越是尖锐。 “头孢和藿香正气水本来就不应该混用，这是每个医生都知道的，宋夫人如果真的在输液之后又喝了药水，肯定会难受的——董先生，你那天有没有嘱咐相关事宜？”江菀看向董轩。 “我说了不能喝酒，其他的就……”此时此刻，董轩才搞清楚，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如果他再认真点，或许就可以挽回一条性命，而自己也能免受牢狱之灾。 在场的人已经呆住了，莫非他们真的冤枉了董轩？ 宋老爷子则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宋玉珍，当年那瓶正气水，还是宋玉珍拿的。 “你，你胡说！”眼看自己就要被当成凶手，宋玉珍顿时坐不住了，“爸，大哥，你们别听江菀胡说八道，只是一瓶藿香正气水，怎么可能要了嫂子的命？” “报告。” 这时候，门口又出现一个人影，原来是帮谢琳娜做检查的医生过来了。 797、心寒 “唐医生，你来得正好。”宋玉珍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连忙把人叫到跟前，“唐医生，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怎么了？”唐医生诧异地看着屋里的人，今天宋家这么热闹？ “这个人说刚打完头孢不能喝正气水，肯定是骗人的吧？”宋玉珍指着江菀，“我们不相信她胡言乱语，唐医生，你给我们一句实话。” 唐医生是宋家比较熟悉的一名医生，此时比起江菀，大伙自然更相信她。 宋玉珍的话说完，唐医生看了下江菀，然后才说道，“如果刚打完头孢，确实不应该喝藿香正气水，里面有酒精成分，是会跟头孢发生双硫仑反应的。” 她的话说完，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宋玉珍的眸子瞪得老大。 今天怎么所有的人都跟她作对？！ “唐医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两个不都是药吗？”她不死心地问。 “就算都是药，有时候也不能混着吃的，只要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唐医生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如实回答。 宋玉珍的嘴唇都哆嗦了一下。 本来是想打江菀的脸，没想到反过来打了自己的脸！ “那也是董轩自己没有说清楚，不能怪我啊！”宋玉珍忽然转过头，对宋国祥等人说道，“大哥，我当时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嫂子出事，你相信我。” 虽然大嫂死了，她确实也得到了解脱，但宋玉珍觉得，那应该是老天爷在帮她。 “我知道，你对你嫂子一直都是尽心尽力。” 时隔多年，宋国祥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眼神充满着复杂的情绪。 这件事所有的人都有错，是他疏于照顾，才会眼眼睁睁看着妻子死在自己的怀里，不能完全怪罪在其他人的头上。 “唐医生，我孙女受了点伤，你帮忙好好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问题。”宋老爷子看家里乱糟糟的一团，眉头跟着皱了起来，连忙吩咐唐医生带着谢琳娜上楼检查。 有个这件事作为缓冲，受到打击的陆骏终于缓过神，试图找出董轩话里的破绽。 他揉了揉太阳穴，面色凝重地看着翟锦川，“儿子，你当真没有糊弄我？” 会不会是翟锦川想跟江菀在一起，所以才找个人来欺骗他们？ 虽然陆骏没有明确说出心里的想法，但江菀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开，陆骏他们都不愿意相信。 江菀已经对翟锦川的爸妈不抱什么希望，可每次相处下来，还是感到心寒。 “真正糊弄你们的另有其人。”看到陆骏还是不愿相信，翟锦川往宋玉珍身上扫了一眼，“有理有据，难道还比不上道听途说？” 江菀自嘲地叹了口气，“算了，愿意相信的人自然会相信，说那么多也没用。”每个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反正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就够了。 她的话说完，两个人影从楼上下来。 谢琳娜检查完毕，脸色却比刚才更差。 798、嘴都要气歪了 她本来是想暗示对方把情况说得严重一点，结果这女医生根本不听她的，还一直安慰她不会有事，真是气死人了！ “报告首长，谢小姐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宋老首长吩咐过，必须要如实报告情况，所以女医生也不敢夸大事实，“只要抹点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真的没事？”宋玉珍不相信地问，“刚才琳娜一直在说手疼，她不会伤到骨头吧？” “没有伤到骨头。”虽然检查的时候，谢琳娜表现得很夸张，但唐医生不能违背自己的医学准则，“谢小姐平时可能比较少受伤，所以受了点惊吓，好好休息就好了，不会影响到拉琴的。” 这不是说她娇生惯养吗？ 谢琳娜嘴都要气歪了，这个唐医生确定不是跟江菀串通好的吗？ “既然谢琳娜没有大碍，今天的事情又是她起的头，我想你们没什么资格怪江菀。”翟锦川面不改色地说道。 “可是打人的是她。”宋玉珍还不想就这么罢休，凭什么她的女儿白白被人欺负？ “刚才宋主任自己说了，你的消息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也足以说明谢琳娜是信口开河，身为一个军人，不仅要具备军事素质，还要注重德行，谢小姐比我多当了一年兵，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江菀的话掷地有声。 宋老首长的心蓦地一疼，这个孩子明明是在抨击他们，可为什么在他看来却这么难受？ 刚得知自己的父亲死得那么冤枉，又被人群起攻击，小小年纪，能应对这么多人，确实要有一定的心性。 眼看着众人都要被说服了，宋玉珍心有不甘，“琳娜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你就动手打人，这就是军人该有的修养了？更何况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定论。” “这位宋女士，我记得你有一个妹妹叫宋敏君，她下乡的时候遇到了江大哥，怀孕的时候还是江大哥找我过去帮的忙，她也知道这件事，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妹妹。”董轩实在看不惯这几人仗着家世，不把江菀放在眼里，干脆又说了个证人。 却没想到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宋玉珍更是直接把手边的茶杯给碰倒了。 “碰”的一声，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认识敏君。” “敏君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宋国祥和宋老爷子同时站了起来，眼神中惊讶无比。 当年宋敏君不顾家里的反对，非要要下乡接受改造，后来更是跟家里断了联系，等宋家的人找过去之后，人已经没了，可从来听说听说过她怀孕的事！ 宋老爷子这辈子最疼的就是宋敏君这个幺女，听见她怀过身孕，激动得脸颊都红了，“董轩，你其他的可以乱说，敏君的事不是能开玩笑的！” “难道宋敏君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此时董轩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妹妹十八年前就去世了，她哪来的孩子。”宋玉珍咬牙切齿地说道，“董轩，你今天来我们家，到底是何居心？” 799、多年的秘密 宋敏君死了？ 董轩看着陆骏，希望能确认这个消息，后者轻轻地点点头。 宋敏君过世的时候，恰好董轩正官司缠身，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她真的怀孕了……当时她让我不要将怀孕的消息告诉你们，我就没说。”后来发生了宋母那件事，他也就更没有心思跟宋家的人提起，“宋敏君不在了？那孩子……” “如果她真的有身孕，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提到宋敏君，宋老爷子连头发丝都在颤动，当年敏君不跟家里联系，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爸。”宋玉珍上前帮老爷子顺背，“董轩，我看你是疯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快叫人把他打发走！” “不用你们打发，我自己走。”董轩早就不想呆了。 “慢着，你说敏君怀孕了，她跟谁有的孩子？几月份生的？”如果宋敏君真的怀孕，那自己不是还有个孙子？ 当年找到的尸体并不是孕妇，说明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预产期应该是五月左右，当时孩子的父亲不在，我也不知道是谁。”董轩想了想，还是说道，“后来她写了封信给我，说她生了个女儿，想跟我见一面，可是那封信寄到的时候，我人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 带着一丝报复的心理，董轩说出了多年藏在心里的秘密。 五月份，那不是生完孩子没多久，人就过世了？ 宋老爷子的腿一软，脑袋发晕地扶了一下桌子，颤抖着问，“信呢？” “还在我那，你们想要，我可以还给你们，但是你们也要还我一个清白。” “好，只要你能把信拿来，证明是我女儿的亲笔，我们家愿意登报还你一个清白。”宋老爷子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时候，还能知道自己有个孙子活在人世，而且是敏君的孩子！ 他在哪？是死是活？ 这些年是不是在外面吃苦？ 这是宋家的家事，江菀无心参与，看着宋家的人都乱成一锅粥了，她独自走出宋家的大门，将一切喧嚣都放在脑后，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有些事情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只是没等她走远，后面就追上来一个人，“慢着，江菀同志。” “董先生。”江菀停下来看着他。 “你……你真的是江大哥的女儿？”董轩眼里还满是激动。 “嗯，董先生，谢谢你今天能过来。”江菀真的很感谢她，不仅是给了陆骏一个交代，更是给了云燕一个交代。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董轩摇摇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当年要是我不帮江大哥伪造文书，他也不会英年早逝，都怪我不好。” “这是他的选择，我想他有自己的坚持。”江菀现在真的不想去追究那么多了，江云深的内心肯定比她想的还要宽广。 董轩用力地点点头，坚定地看着江菀，“孩子，你很好，你要相信，你父亲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刚才他听说江菀也是学医的，更觉得她有缘，这肯定是江大哥在天上保佑。 800、人善被人欺 可惜的是，江云深帮了那么多人，到头来连老天爷都不可怜他。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不是他拖累了江大哥，江云深肯定还活得好好的，到现在说不低还能当个师长，他的女儿也不至于被这么多人欺负。 “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嫂子……你母亲这些年还好吧？”董轩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日子是比较辛苦，但是她过得很好。”虽然是素未谋面的老先生，但江菀也不想他徒增愧疚，“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想我爸那时候也不是想让别人感谢他才这么做的，再说当兵的人，本来就应该做好牺牲的打算，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这思想觉悟，可比屋子里的某些人高多了。 董轩微微动容，“江大哥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他在天上一定会很欣慰的，听说你上次还帮了我们家倩倩，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倩倩？”江菀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就是董倩，她说上次在学校被人欺负，是你出手帮她的。”董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让她在学校抬不起头来。” “你是董倩的父亲？”想不到世界这么小，这样都能遇上认识的人，“这么说来，你知道董倩在学校被欺负？” 董轩点点头，“因为医死过人，街坊邻居都说闲话，也没有孩子愿意跟她玩，可就算这样，倩倩还是想去上学，她从来不说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她肯定受了委屈，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换个地方住，可是孩子妈煤气中毒，这么多年都没醒，我实在不知道能上哪去……” 坐了那么多年的冤狱，董轩没地方讨说法，日子也是越过越穷，为了生活，他已经顾不上委屈不委屈了。 “阿姨怎么了？”江菀关心地问。 他叹了口气，“在我入狱的时候，她因为屋子里烧着煤，一氧化碳中毒，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正是因为这件事，董轩才会变得那么偏激，他一直以为宋家的人冤枉了他，所以才导致他媳妇煤气中毒变成植物人。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他才明白是当初自己太不小心，没有想到这方面的可能。 江菀这才知道，董倩家里原来是这样的情况，那她身上的怪味道，应该跟董母有关系，因为植物人不能自主地清洁身上的新陈代谢，时间一久确实容易产生难闻的气味。 想她小小年纪就遇到这么多罹难，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江菀心生恻隐，“我记得董倩的高考成绩不差，她有顺利去上学吗？” 董轩点点头，“倩倩报考了附近的卫生学院，离家里比较近，出来也能分配。” 董倩的成绩读大专有点可惜了，不过现在讲究的就是铁饭碗，她父亲进过监狱，能上大专也算是万幸了。 “董先生，我这里有点钱，你先拿去用，……”江菀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是她带在身上应急的，虽然不多，但也够支持一阵子。 801、丢不起这个脸 “不不不，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董轩连忙推开她的手，“我还能赚钱，而且我会跟宋家的人死磕的，他们冤枉了我，肯定得赔我钱，这些年你们家也不容易，你好好读书，帮叔叔完成军医的梦想，就是对叔叔最大的支持了。” “好，董叔叔，这次我来得着急，没时间去家里看完阿姨，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去拜访你们。” 江菀问了董家的地址，又跟董轩寒暄了几句才目送对方离开。 正打算走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陆骏的说话声，“你今天叫我们过来，就是让别人家看我们的笑话？” “这是事实。”翟锦川的话里带着倔意，“爸，你到现在还相信宋主任的话吗？她说不知道我和江菀为什么订婚，那又为什么要撒这种谎？你们难道都想不明白？” “那又怎么样？”翟清芸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五味杂陈，说话的语气也很冲，“你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就是骗我们过来让人家笑话的，以为这样就能让江菀当我的儿媳妇了？” 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他们是震惊，但震惊过后便是气愤，翟锦川为了个外人把他们哄到这个地方，这个脸他们实在丢不起，“你当初可是自己说不喜欢江菀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她，你们会答应这门亲事吗？”翟锦川承认，他一开始的做法不大妥当，可他只是为了说服陆骏他们，“好，现在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们，不管我们家有没有欠江家的，我都要娶她，你们如果还想要我这个儿子，就去江家道歉。” “翟锦川，你到底是谁家的儿子？”翟清芸忍着打他的冲动，“江家是养了你还是送你去当兵了？你处处帮着江家的人说话？你喜欢江菀有什么用，喜欢可以当饭吃吗？结婚光靠这个有用吗？” 翟清芸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却也不敢去看身边的陆骏。 当年他们是相互喜欢，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需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了，生活的琐碎逐渐把她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没有好的环境，她的优雅，她的学识，在慢慢地被消磨掉，翟清芸渐渐变得烦躁不安……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找个贤内助，为什么翟锦川不能明白她的苦心？ 这么多年，陆骏一直在努力把最好的生活给自己的妻子，可听见翟清芸的话，他还是难受了。 原来她的心里还是抱怨的，抱怨他不够出息，抱怨爱情不能当饭吃。 翟清芸和陆骏的身影一前一后追了出去，只剩下翟锦川一个人留在原地——真的是这样吗？ 他爱江菀，这些都不够吗？ 不，他和陆骏不一样，他可以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他不会让江菀变成第二个翟清芸的。 刚才江菀在跟董轩说话，翟锦川没敢过来打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翟清芸和陆骏找了上来，结果几人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 翟锦川这才想起来去找江菀的踪影，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对方站在不远处。 802、乖 翟锦川眉头一皱，目光发沉地走过来。 江菀知道，按照翟清芸那个高傲的性子，就算明白自己错了，也不会轻易承认。 今天翟锦川这么做的目的，肯定也是想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这些江菀都理解，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 大部分家长被打脸之后，并不会及时地道歉，只会恼羞成怒。 几秒的时间，翟锦川已经来到江菀面前，“你都听到了？” 江菀点点头。 “翟锦川，你看到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要面对很多压力，我们放过彼此，各自欢喜吧，” 她一直都知道跟翟锦川在一起没那么容易，但是爱情太美好，重来一次，江菀忍不住又陷进去了，她以为重生之后的自己会变得更加优秀，就算以前不喜欢她的人，也可以看到她的努力和优点。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就算再努力，结果也还是一样。 翟清芸那弃如敝履的眼神，仿佛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江菀只觉得累。 她不想嫁到翟家了，也不想继续这无休止的纠纷，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没有泥潭深陷，及时抽身离开。 “你在说什么？”大概是因为生气，翟锦川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他可以听见任何人反对这门亲事，但是他不想看到江菀放弃。 为什么到了现在，江菀还是这样想？ 江菀咬着下唇，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眸子。 她知道这话伤人，但是江菀所受到的委屈也是真实的，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坏人就让她来做好了。 见她沉默不语，翟锦川面色发沉地抓过对方的手腕，快步往出口的方向走。 江菀腕上一疼，拧着眉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似乎觉得用走的太慢，翟锦川回身抱起江菀的身子，直接把人抗在肩上，无视一路上惊诧的目光。 一身军装本就把翟锦川衬得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这会子肩上再抗个人，别提多拉风了。 江菀都能看到几个路过的小姑娘捂着唇，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翟锦川。”江菀用手拍着他的后背，硬的像块铁一样，对方更像是完全没有知觉般，一声不响地把她扛到车边。 翟锦川拿出钥匙，单手抱着江菀开车门。 趁着这个机会，江菀赶紧从他肩上溜下来，只是双脚还没完全落在地面，自己的身子就被塞到副驾驶座，车门被人碰地一声关上。 来自于内心的恐惧让江菀想要逃离这里，她刚想伸手去开车门，翟锦川已经坐进驾驶座，并且按住她的肩膀，“乖乖坐好。” 江菀缩着脖子看他帮自己的系上安全带，并且把她这边的车门锁紧了，她皱着眉去看翟锦川，“就算你不答应，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你要带我去哪？” 然而不管江菀说什么，翟锦川都板着一张脸，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开了出去。 江菀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弥漫在车内，周围的空气更是沉闷得令人窒息。 此时此刻，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那个翟锦川，藏在心里的恐惧从她的脚底蔓延上来。 803、鲜明的对比 翟锦川把车子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已经稳稳地停在附近的招待所，江菀昨天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她转头看了眼翟锦川，对方也已经打开车门，长腿跨了出去。 再次被翟锦川带下车，江菀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 翟锦川黑着脸把人带到房门口，叫江菀拿出钥匙开门。 她听话地把门打开，刚拔下钥匙，翟锦川就迫不及待地把她退了进去，顺便把江菀压在了门后。 凌乱和霸道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江菀心里的预感成真了。 翟锦川现在的状态和前世易怒的那个他太相似了，江菀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按在门后，内心一阵抽痛。 她嘴上一疼，刚想伸手把对方推开，翟锦川已经捏着她的双臂，将她的手腕反扣在门上，江菀被迫承受着他的唇舌。 随着手里的钥匙啪地掉到了地上，江菀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声，眸子更是瞪得老大。 翟锦川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他这么做是出于惩罚？告别？或者只是想对着她发泄？ 脑海中的想法更让江菀感到几分恐惧，她不愿意这样的，她不想变成这样的。 贝齿轻轻一咬，翟锦川的舌头被人挡了出去，嘴角的疼意令他发出一声闷哼，两人终于短暂地分开，江菀的嘴角都是红的。 她怔怔地望着翟锦川，胸口微微起伏。 没等她开口，翟锦川已经弯下腰，把人横抱到床上，手掌着江菀的后脑勺，单膝跪在她上方。 就算这样的情形前世已经发生过许多次，江菀内心还是跟着紧张了一下，甚至能听到自己放大的心跳声。 她抬眸望进翟锦川的眼睛，对方的目光黑压压地让人害怕，下一秒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俯身亲了过来， 比起刚才的野蛮，此时的翟锦川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呼吸急促，吻得更是没有章法，随便咬了几下，一只手从她上衣下摆探了进去。 一路开车过来，直到躺在床上，江菀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她虽然猜到了翟锦川的意图，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江菀内心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因为他的动作太粗-暴了。 刚才被她咬开的地方冒着红色，江菀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身上的衣服直接被人扯-开，露-出洁白的肌-肤。 “翟锦川，你不要这样。”她下意识地扭着身子，试图阻止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江菀的这一举动，却得到了反效果，翟锦川的攻势比刚才更加猛烈了起来。 挣扎的结果就是江菀的双手都被按在头顶，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翟锦川像只猛兽般在她身上肆意地游走…… 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墨色的发，殷红的唇，都是翟锦川的催化剂，此时此刻，他只想彻底占有江菀，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就跑不掉了。 “翟锦川！唔！” 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吃进去了，江菀吃力地蹬着双，眼神控诉地望着他，翟锦川对她做了这么多，身上的衣裳还是整整齐齐的，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804、别离开我 翟锦川的力气太大，她怎么都挣脱不开，江菀干脆弯起身子，银牙咬住他的脖子。 本想让翟锦川冷静冷静，对方却闷哼一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眼前闪过一抹猩红的目光，江菀的两条-腿暴-露在空中，她的心跟着抽了一下。 与此同时，江菀听见一阵拉链声，眸子微微一震。 虽然她不介意跟翟锦川做这样的事，但是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前世他也是这样，丝毫不顾她的意愿，极力地索取，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江菀的内心都只剩下恐惧。 她竭力地挣扎，还是没办法敌过翟锦川的力道，慢慢的，江菀的动作缓了下来。 翟锦川确实有理由生气的，他一直坚定地相信这份感情，也一直在努力让两人走得更远，而她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分开，只要是稍微动了感情的，都会伤心难过。 可是江菀又不能要求他真的跟自己的家人完全切割开，她爱他，却没办法爱他的家人，哪怕陆骏他们能客观一点呢？ 如果这么做可以让翟锦川心里好受些，江菀也没什么意见，就当做是补偿他的吧。 江菀停下来的时候，翟锦川的动作也停了。 原本被他压制着的人，此时几乎是毫无遮拦地躺在自己面前，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似乎被水浸过，颜色格外的深邃，眼尾的地方微微发红，明显是刚刚才哭过。 瓷白的肌肤上满是他留下来的痕迹，明明乖巧得一动不动，任君采撷的样子，翟锦川的目光微微一颤，俯身拥住对方。 “媳妇……”近乎虔诚地吻着她眼角的泪花，紧闭的眸子掩藏着浓浓的苦涩，靠在她的肩头，“对不起，媳妇，是我不好，你别离开我。” 感受到脸颊上柔软的触感，江菀的睫毛微微颤动。 或许女孩子真的比较容易感动，只是听见这样一句话，江菀的内心就有了动摇。 她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生怕看他一眼就会变卦。 江菀稍稍动了下脑袋，和他的眼神错开，“你还要吗？不要的话就放开我。” “媳妇……”翟锦川的手指轻抚着她的侧脸，就连线条都似乎比平时冷硬许多，“你还是想我跟我分开吗？你一点也不想跟我白头偕老吗？嗯？” 江菀默。 她想，可是此时理性占了上风。 “要怎么样你才能跟我在一起？”翟锦川不止想拥有她的人，还想要她的心，他伸手捏着江菀的下巴，让对方正视自己，“看着我，回答我。” 那眼神里藏着痛意和恳求。 “我不知道。”江菀垂下眼帘，这段感情她已经十分疲倦，“翟锦川，你放过我吧，这个世界上很多好女生，也很多女生喜欢你，或许她们比我更适合你。” “不要，我不要。” 他宁愿自己不是翟家的孩子，宁愿两家没那么多纠葛，他想简简单单地跟江菀在一起，为什么会那么难？ 翟锦川抱着她，像是要把人抱进身体，“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你，就我们两在一起，不行吗？” 805、不顾一切的后果 是啊，就他们两个。 前世也是这样的，翟锦川的确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 但不同的是，这次云燕没有去世。 她跟翟锦川在一起，云燕虽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她会一辈子都被翟清芸看不起，江菀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跟着难受， 她不能光顾着自己幸福快乐，这么多年云燕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从来没亏欠过她，江菀做不出这样不孝的事情。 更何况她还想有时间好好孝顺云燕。 江菀动了下身子，发现被翟锦川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伸出雪白的胳膊搭在他背上，“那你的爸妈呢？你不要他们了？” 事到如今，翟锦川真的不想管陆骏他们了，但这么一来，江菀肯定要承受更大的压力……媳妇的委屈都是他带来的，也难怪江菀想分开，可是翟锦川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 他换了个姿势抱着江菀，“有我弟照顾他们。” “你爷爷呢？” “他会答应的。”翟锦川的下巴抵在江菀的肩窝处，“我们以后可以不见他们，我再也不带你去见他们了，你只要负责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那还有其他人呢？之前的魏兰，还有现在的谢琳娜，你的桃花那么多，每个人都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她们折腾的。” 前世她跟翟锦川结婚没几年就分居了，还碰不到这么多糟心事，顶多也就被魏兰挑拨挑拨，至于谢琳娜，估计就等着她跟翟锦川离婚，然后自己再趁虚而入……难道前世害死她的人是谢琳娜？ 她对翟锦川会爱到这种地步吗？ “别人的思想我控制不了，但是我不会喜欢她们的。”翟锦川轻轻拥着江菀的身子，他始终相信，把她留在身边才能更好地照看江菀，“还是说媳妇你想看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其实江菀觉得她可以。 前世她也眼睁睁看着谢彦军跟魏兰在一起，如果换做是翟锦川跟别的女人，虽然会难受，但只要离她远远的就行，“不如我们分开一阵，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想什么？ 想分手的事？ 翟锦川假寐的眼神缓缓睁开，幽深的眼眸盯着她的后颈。 “媳妇，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他的手指轻车熟路地在江菀的身上梭巡，“是高深？” “没有……翟锦川你别……别乱来……我真的没有呃……疼。” 江菀想伸手阻止他的动作，却被翟锦川抓住，“媳妇，你也帮帮我，它忍好久了。” 刚才除了生气，翟锦川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倒不如说他有些控制不住，要不是发现江菀哭了，他估计要结束之后才会后悔，只是那样的话，两人之间可能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 江菀松开被她揉皱的床单，外头的天都快黑了。 她低头扫了一眼，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都怪翟锦川瞎揉！ 轻轻动了一下腿，更是觉得两条腿发麻……还说蹭一下就好，腿-根的皮都要被他蹭破了！ 她的动作引起了翟锦川的注意，“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806、又不是孩子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一碰到江菀就控制不住。 “你还知道？” 江菀生气地把人推开，想找件衣服穿，发现她的衣服已经毁了……本来就没几件衣服，又被翟锦川作没了！ 翟锦川重新抱住她，声音懒洋洋的，“再躺一会儿，晚点我带你去吃东西。”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还想求和，江菀现在只想让他滚远点，“别赖在我床上，我报警了！” “报警？” 翟锦川单手撑着脑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你想叫人用什么罪名抓我？” 他看江菀一直在留意刚才那些衣服，干脆转身从旁边拿来自己脱下来的军装外套，轻轻裹到她身上。 江菀偏瘦，翟锦川的衣服又宽，从背后看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翟锦川从身后抱住她，“我看你确实需要冷静冷静，你要是看不惯有人喜欢我，我们可以早点结婚……对了媳妇，你都去上学了，咱们的关系不用瞒着别人了吧？” “什么关系？退过亲的关系吗？” “你以前又不是没退过，退过亲就不能结婚了？”翟锦川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头上，“只要外头知道我有未婚妻，别的女生就不会对我有想法了，就算喜欢我，也不会说出来。” 江菀不想挂着他的名字，他可以挂江菀的名字，这样似乎也不错。 江菀并不这么认为，该嫉妒她的还是会嫉妒她，该设计她的还是会设计她。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爸妈不改变态度，我宁愿一个人过。”她又不是非得结婚生孩子，当医生都够忙的了，要是再有个作妖的婆婆，那日子还不得鸡飞狗跳的？ “对了，刚才你爸妈就那么走了，你不管他们吗？”江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用管，他们又不是小孩子。” 他就知道媳妇心地善良，翟锦川的眸子眯了眯，让陆骏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与此同时，陆骏和翟清芸正坐在另一家招待所收拾行李。 虽然这次过来是为了参加部队的活动，他们并没有订军区附近的招待所，而是陆骏自己在火车站附近找的一家招待所，就是担心离部队太近了碰到熟人。 今天早上翟锦川来接他们，顺便把房门钥匙拿走了，陆骏和翟清芸两人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进不去，而且他们身上的钱在刚才坐车的时候用光了。 没有钥匙只能再去找翟锦川，陆骏好不容易让前台答应他们打个电话，他打到侦查营一问，那边说翟锦川还没回去，让他们再等等，结果等到天黑了翟锦川也没有回电话。 陆骏后来想到他可能跟江菀在一起，想给宋家打个电话，又觉得不妥，两人就在大堂坐到了晚上。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眼看旁边的人都吃着热腾腾的饭菜，陆骏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估计翟锦川是不会来了，本想叫招待所的人那备用钥匙开门，人家一听说他们把钥匙弄丢了，那态度差的，活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还要他们赔偿新门锁的价钱。 807、丢不起那个人 为着这个，翟清芸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连夜就要坐火车回去。 “生这个儿子跟没生一样，就非得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见这样的！”这次过来，翟清芸是带着期望来的，结果被自己的儿子害得颜面扫地，她感觉自己要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但是清芸，当年的事咱们确实对不起江家。”陆骏是有点在意翟清芸刚才的话，但这么多年过来，他也知道对方的性子，跟自己在一起的这些年是委屈她了，所以他也没办法对自己的媳妇发火。 “对不起的人是你，要道歉你去道歉，我可不去！”她丢不起那个人！ “别说这样的气话，咱们得对得起自个的良心。”今天这事，陆骏心里也不舒服，但他是愧疚占大多数，“道歉是肯定要去的，咱们家也得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商量清楚，既然儿子喜欢江菀，要不咱们就成全了他们？” “真要这样，那婆娘还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一想到两家成了亲戚，云燕就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翟清芸就觉得抵触，再加上今天这件事，以后云燕还不得逮着机会取笑她？ 翟清芸光想想那个场面都恨不得怄死了。 两人坐着火车，一路奔波到家，才发现翟行之已经考完司法考试回来了，翟清芸此时看到他，比见着什么都好，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考试考得怎么样了？难不难？你瞧你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你奶奶家住得不习惯？”翟清芸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去陆家住，因为她跟殷素心不是很对盘。 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陆骏又没那个脸回去，只好让两个儿子多去走走，也算是帮他们长长脸。 “考试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翟行之并非是谦虚，一般他这么说就是已经有了把握，翟清芸暗暗松了口气，还是这个儿子争气。 翟行之扶了一下眼镜，“爸、妈。你们去哪了？” “没事，出了个门。”翟清芸懒得提，“咦？这是哪来的？” 走到客厅，他们就发现桌上放着不少东西，似乎是一些补品和点心，按照翟行之的能力，眼下肯定是买不起的。 “是奶奶叫我提回来的。”翟行之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奶奶？”这么多年，殷素心从来也没给他们拿过东西，今天倒是难得。翟清芸拿起几个礼盒看了看，瞧着似乎不便宜，“补品就算了，这点心咱们家也不爱吃……难为她想着咱们。” “妈，这不是给你的。”翟行之神色淡淡地对满脸喜色的翟清芸说。 “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翟清芸以为他在开玩笑，还嗔了对方一眼。 “这是奶奶特意吩咐我，要给大嫂他们家送过去，还说有空请他们到京城去玩。” “谁？”翟清芸一时没反应过来翟行之说的大嫂是哪位。 “江菀。” “你奶奶知道江菀？”陆骏吃惊地看着他。 “嗯，奶奶很喜欢江菀，只是她身体不好，所以特意吩咐你们去江家走动走动，顺便把她的心意带过去。” 808、有了夫妻之实 翟行之的话说完，翟清芸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烫手似的扔下那礼盒，翟清芸嫌弃地坐到沙发上，还说不想嫁给翟锦川，都钻到老太太跟前了！ 虽然翟行之也不怎么喜欢江菀，但他不会干涉翟锦川的选择，询问地看了眼陆骏，“出什么事了？” 他平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能把翟清芸气成这样，翟行之还是有些兴趣的。 “你哥跟江家的婚事已经退了，我和你-妈这次出去，本来是想给你哥另外说个亲事，结果不太理想。”过程陆骏也不想多赘述，提起这事他也累得慌。 翟行之拧起眉，“你们想找谁当我大嫂？” “谢家有个女儿叫谢琳娜，现在在文工团当歌手，我们瞧着还是可以。”虽然宋家骗了他们，陆骏也不想过河拆桥。 “谢琳娜就是上次在家里栽赃江菀不成，栽赃到我哥头上的那个女的？”翟行之眉头一挑，“娶她还不如娶江菀，至少家里能安宁些。” 在他看来，陆骏和翟清芸是玩不过谢琳娜的，到时候家里乌烟瘴气，他也会跟着受罪，那样太不划算了。 “这事是真的？”那天在宋家，陆骏虽然听了个大概，但也没怎么细想，现在让翟行之这么一提才又有了印象。 “事发那天我不在，不过谢家的人确实打电话过来道歉了，爷爷的脸色也不大好。”翟行之说，“你们真的退婚了？大哥能答应？” “他……”陆骏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谁能想到儿子都带江菀见过陆晟了。 “不管你哥哥答不答应，这婚他们不能结，就算不是谢家的女儿，也可以是别家的女儿。”翟清芸就闹不明白了，凭什么两个儿子都护着江菀？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当娘的？ “这样恐怕不行吧？”淡定地扶了下眼镜，翟行之脸上的镜片一闪。 “为什么不行？”翟清芸反问道。 “大哥跟大嫂已经有夫妻之实了，按照大哥的性子，不可能再接受别的女人。” 翟行之的话音刚落，陆骏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你说什么？” “我就说那个死丫头……气死我了！”翟清芸一口气差点缓不上来，连忙用手顺着自己的胸口。 上回在翟锦川房间里听见那个对话声，她就觉得奇怪，结果那个死丫头还狡辩……就知道江菀不安分，把她儿子都带坏了！ “锦川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啊！他亲口跟你说的？”在陆骏看来，翟锦川从小不喜欢跟人亲近，怎么会这么冲动？ 翟行之笃定的说，“我亲眼看到的，他们睡在一个房间。” 顿时，翟清芸眼前一黑，陆骏连忙过来把人扶住。 要事情真是这样，那他们家不娶江菀还不行了？ 总不能让翟锦川白白占了人姑娘的便宜，万一回头再搞个大肚子，说出去就更难听了。 江菀还不知道她在翟清芸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又来了个大转弯，第二天按照计划去参加了欢送会。 809、在一棵树上吊死 早上来的时候，江菀就听王琦说今天的欢送会方圆要上台表演。 趁着演出还没开始，江菀先到后台去找方圆，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对方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瞧着都心疼。 看到江菀，方圆都快哭出来了，得知她是回来办事的之后，连忙拉着她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怎么办，江菀，我发现易阳哥好像真的不对劲，我上次跟他见面，假装拉肚子，去了一趟他的宿舍，发现他宿舍里居然有长头发，他明明挺爱干净的，而且那边也没有女生，我还发现他抽屉里有个女生用的珍珠发卡，一看就不是新的，更不可能是给我准备的礼物，肯定是其他女生落下的。” 女生一旦有了疑心，每个人都是福尔摩斯转世，江菀就轻轻叹了口气，“那你问他了吗？” “没有，我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也没看到那个女的，我就是试探了他一下，说我想去医院看他，他好像也没有很抵触，是不是跟那个女生已经分了？”之前她问的时候，林易阳可不是这个态度。 “估计不是分了，那个女生跟我一个学校，你应该暂时见不到了。”江菀说的都有些不忍心，这个林易阳估计是看准了方圆和曲文静离得远，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反而肆无忌惮起来了。 方圆惊讶瞪大眼眸，“那我应该怎么办？江菀，我怎么办啊？” 她的心好痛啊，这么多天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她想多了，她的易阳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要看你自己，你现在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我，我不知道，在我心里，我将来一定要跟他结婚的。”方圆抹掉眼角的泪，“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其实你应该庆幸现在就发现林易阳的真面目，而不是等到结婚之后才发现。” 感情的问题，江菀也不好帮别人出谋划策，她自己都毫无头绪，“虽然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但有些时候我们也未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人这一辈子，难免会遇到不好的人和不顺心的事，你还年轻，就算分手也没什么的，往后几十年你都有可能遇到比林易阳更好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你觉得我应该分手吗？”方圆瞪着大眼睛问。 “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最关键还是看你的态度。”江菀是希望他们分了，但是她拿不准林易阳在方圆心里的分量，也拿不准对方会不会后悔，“你如果能接受，那我也不好勉强你。” “我受不了，”方圆摇摇头，“可是我也舍不得，江菀，如果是翟营长做了这样的事，你会跟他分手吗？” 方圆这次还真是问对人了，江菀叹了口气，“其实我刚跟他提过分手，不过他不愿意。” “他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方圆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倒没有，是他们家里人不喜欢我，我觉得这样下去挺累的。” 810、母猪都能上树 其实真要斗的话，江菀肯定能斗过翟清芸的，她只要天天跟翟锦川恩恩爱爱的，翟清芸就得翻白眼晕过去，但次数多了也没意思，还会加剧双方的矛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圆叹了口气，绞着手指头，“我想过跟他摊牌，但是我的手里没证据，万一他不承认怎么办？”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江菀就担心又拖出什么问题来。 “你先看看这个，这是他上次给我写的信。”方圆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样，他每句话里都有我，我感觉他还是想跟我结婚的。” 江菀看认真地看了一遍文章，林易阳字字恳切，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和深情，而女生大多感性，看到这样一封信，多少有些动容。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方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可有时候人就是会抱着一丝希望。 “你肯定瞧不起我吧。”方圆自嘲地笑了笑，“因为这件事，前阵子我一直睡不好，除了难受以外，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喜欢上别人了，跟我提分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脚踩两只船？难道他还能同时跟两个人结婚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用着急替他找借口，等你拆穿他的时候，他有的是借口。” “……” 本来正难受的方圆一听这话，忍不住弯了下嘴角，“你说得还挺有道理。”她最近是有点迷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林易阳才会喜欢上别人，“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找个时间问问他，如果他能主动跟我坦白，那就好聚好散吧，要是那个女生比较适合他，那我愿意成全他。” 方圆从来都不是心软的人，但对方是林易阳，她从小喜欢到大的人，她的易阳哥那么优秀，以至于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有点配不上对方，林易阳要是喜欢上一个比她更优秀的女生，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你在想什么？骑驴找马就对了吗？再说你在曲文静面前也不是驴！” 江菀真的觉得方圆爱得太深了，又或者这是她自欺欺人的方式，“方圆，你振作一点，这件事你没错，错的人是林易阳，你赶紧去找他说清楚，别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可是我……我怕我说完，我和易阳哥就结束了。”跟林易阳结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她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这个梦想快破灭了，方圆突然无比彷徨，她找不到努力的动力了。 方圆忍不住趴在江菀身上哭了起来，“江菀，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好害怕。” 单薄的身躯在江菀怀里颤抖着，她伸手拍着对方的后背，心疼地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方圆摇摇头，用江菀递过来的手帕擦泪，“这段时间演出比较多，我不想受影响，我会找时间跟他摊牌的。” 811、有辱斯文 “那好吧，不过这段时间我都在学校，可能没办法帮你什么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瑞华，出了事情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方圆能看开的时候看得很开，看不开的时候又喜欢钻牛角尖，这样的性格还是挺让人担心的。 方圆点点头，“我得去上妆了。”又想起来问道，“对了，你和翟营长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江菀之所以犹豫，并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她知道有些伤口一旦存在，就没办法消失了。 就像上次翟锦川受的伤，哪怕痊愈了，也会留下一道疤，留在身上的疤日子久了可能会淡，可留在心里的却没办法消散。 她担心她和翟锦川又会变成前世的样子，如果不是翟锦川真的想放手，他们彼此都会受到伤害，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早就劝你换个对象，你还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了吧？”不想让江菀太担心自己，方圆又像以前那样开起了对方的玩笑，“诶，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同病相怜？” 其实算不上同病相怜，不过江菀也没否认，都是感情上出了问题，“反正我觉得林易阳配不上你，你觉得翟锦川配不上我，对吧？” “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方圆扬了扬眉。 “我也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都希望对方能找到最合适的那个人。 刚走到化妆间门口，两人就听见里面传来不小的声音，“方圆呢？是不是不想演了？这时候还不见人影。” 江菀认出来这是姚秀丽的声音，稍稍拧了下眉，跟着方圆走进去。 “姚老师，我在这里。”最近程虹不在文工团，方圆只能跟着姚秀丽，不过姚秀丽显然不是很喜欢她。 “你上哪去了，赶紧去换衣服。”姚秀丽说完，目光看向旁边站着的江菀，眯了眯眼眸，“小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刚回来。”江菀看方圆后面跟自己做鬼脸，又对姚秀丽笑了笑，“姚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看来方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没当面跟林易阳发火，江菀其实挺意外的，这丫头需要一个契机，只要她心里真的放下林易阳了，估计心肠就能硬起来。 “慢着。”就在江菀快到门口的时候，姚秀丽忽然追上来，“江菀，我听说你昨天把我们团里的谢琳娜打伤了，有没有这回事？” 她的话里透着一股质问。 “是。”江菀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哪怕不想认江菀，但她也希望对方可以像样一点，不然心里头都不舒坦！ “姚老师，这是我跟谢琳娜的私事，而且我跟谢家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问谢琳娜。”江菀有些反感她这种教训人的语气。 “你把她打伤了，今天的演出少了一个节目，我不找你找谁？”本来姚秀丽觉得江菀考上军校，已经对她有所改观，想不到对方还是这样鲁莽，真是有辱斯文！ 812、恨铁不成钢 就江菀那力道，能把谢琳娜打得上不了台？ 姚秀丽心里未免太没有数了。 这肯定是谢琳娜故意透露的消息，想破坏她的形象。 “姚老师，我能了解你的心情，但如果我真的把谢琳娜打得上不了台，他们家能放过我吗？昨天医生来检查都说她没什么大碍，我估计她就是不想参加演出，故意找借口躲你。” “你还敢胡说八道。”也怪那时候讲究成分，以为到了农村也不错，没想到把人养成这副德行，“在家你爸妈都是怎么教你的，再怎么样也不可以打人。” 江菀发现姚秀丽这喜欢教训人的毛病又犯了，“姚老师，这件事错不在我，如果你想教育，应该去教育谢琳娜，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说句实话，姚秀丽现在管不到江菀头上，她实在不想跟对方扯那么多。 “出什么事了？” 姚秀丽还想继续拦住她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高团长，你怎么来了？”姚秀丽像是换脸般，笑着看向高深，虽然她和高朗峰再婚，但高深在外一直没有宣扬自己的身份，两人碰面的时候也十分客气。 “我随便走走。” 刚才他无意中看到江菀从这里过来了，高深心里一直牵挂着，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碰上了，“你们在吵什么？” “江菀以前在团里呆过，我和她说几句话，许久不见了是有点激动。” 虽然姚秀丽跟高朗峰的感情不错，但是高家的两个孩子却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害得每次姚秀丽都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对方相处，省得他们在高朗峰面前说她的不是。 平日里她的脾气还是很收敛的，只是一遇到江菀就破功，她这是恨铁不成钢。 “没事的话，我能找小江说几句话吗？”高深笑容浅浅。 “当然可以。”姚秀丽还憋着话想跟江菀说，但她又不想让高深起疑心，只能答应对方，临走前还警惕地看着江菀。 正好江菀也想甩掉姚秀丽，直接就跟着高深离开了，不过她没忘记高深跟姚秀丽的关系，等对方听不见了，忍不住问道，“高团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高深含蓄地看了她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应该明后两天就回去了。” “那有点可惜，我还想带你四处走走。”她刚跟翟锦川分开，心里应该不好受，“对了，军区有没有给你安排车子？” “可以报销路费。” 虽然奇怪高深为什么问这些，江菀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对方刚帮她解围，她也不好意思冷着张脸。 “那正好，我也要去趟海城，不如我送你过去。”一来他有些不放心江菀，二来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跟她接触接触。 只是高深的话才说完，旁边就传来一个声音，“不麻烦高团长，我的媳妇，我自己会照顾的。” 翟锦川五官棱角分明，此时正神情淡漠地站在不远处，远远看去，似乎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寒气，眼角更是凌厉得像刀子。 813、目的已经达到了 江菀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要遭。 他肯定又误会了。 说句实话，翟锦川这个醋劲，江菀也有点受不了，跟他说了多少遍他也不知道改改。 江菀对高深笑了下，“高团长，我有事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聊。” “……好。” 高深不舍得她走，但他习惯照顾别人的感受，还是下意识地答应了，话刚说完就有点后悔。 翟锦川见他目光依依不舍的，冷着脸把江菀拽到一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高团长，没事别老在其他人的地盘上瞎转悠，说出去你们师长该伤心了。” 高深听出来他一语双关，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翟营长，就算你不欢迎我过来，这里也不是你说了算。”他特意绕到江菀面前，“小江同志，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翟锦川的眼睛都红了。 江菀连忙抓着他的手腕，免得翟锦川的拳头落到高深的脸上，“高团长，你太客气了，我和翟营长有点事情想单独聊聊，先告辞了。” 然而她的力气根本拽不动对方，江菀眉头一拧，“翟锦川！” 他不知道高深是高朗峰的儿子吗？ 怎么见到谁都想打架？从前的稳重大气都被狗吃了？ 翟锦川仍旧执拗地跟高深对峙着，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出滋滋作响的电流，似乎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 看着江菀紧紧捏着翟锦川的手，高深还是忍不住移了下目光，就算两人退亲了，但心里的那份感情就真的能割舍了吗？ “走不走，不走我走了。”江菀干脆以退为进，嫌弃地撒开他的手。 感觉到手里一空，翟锦川也跟着愣了愣，本来看江菀只劝自己，他心里还挺得意的，这会子看她松手，翟锦川反过来抓着江菀的胳膊。 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翟锦川故意靠得很近，说话声虽然不大，但是按照高深的距离，应该是可以听见的——他就不信，自己在江菀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高深。 无聊！ 江菀直接翻了个白眼，一把甩开对方的手掌。 翟锦川见她生气了，也顾不上跟高深计较，连忙抬脚追了上去，他其实就是想气气高深，但谁都没有媳妇要紧。 虽然没有像翟锦川期望的那样在高深面前秀一把，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刚才翟锦川低头跟江菀说话的时候，高深就看到对方的脖子上有个浅浅的牙印，眼下只怕除了江菀之外，没人敢在翟锦川身上咬一口。 再看江菀对翟锦川的态度，两人并不像是完全闹掰了。 难道是两人打起来了？ 还是翟锦川想欺负江菀，所以被咬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江菀和翟锦川之间肯定存在矛盾，而他会比翟锦川更包容江菀。 翟锦川追着江菀到一处墙角，成功地把人截住，“刚才为什么不答应？不想在高深面前亲我？” 814、心怀不轨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江菀真的觉得吃醋的翟锦川很幼稚，像跟人抢玩具的小孩子，可她不想当玩具。 他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下意识地希望江菀可以有所表示，“我怎么无理取闹了，他心怀不轨，我得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我看心怀不轨的人是你！” “没错，我心怀不轨。”翟锦川牢牢地把人锁在怀里，“但我只对你不轨。” “……” 越来越不要脸了！ 江菀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人家有你这样的吗？换做别人，早就喊救命了！臭流氓！快放开我！” “我抱我媳妇，天经地义的事儿。”就是江菀把人都喊过来也没事，正好公布一下两人的关系。 “少臭不要脸，我们已经退婚了。”江菀能打得赢他，现在就想打爆他的狗头！ “再退你也是我媳妇。”翟锦川痞痞地一笑，“再说我哪里不要脸？我再不要脸也没有高深不要脸——年纪那么大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翟营长，您老也大了我八岁，在我看来，你跟他没多大区别，都是叔叔级别的！”江菀的气也上来了，牙尖嘴利地跟对方杠了起来。 “我大了你八岁，他大了你十几岁，能一样吗？”翟锦川侧过脑袋，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轻轻在江菀耳边吹着气，“别看我就比他年轻几岁，高深的体力可比我差多了。” “……” 这是想表达什么？ 江菀觉得自己的后背让人蹭了几下，毫不留情地瞪向翟锦川，这个流-氓！ “体力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像你，动不动就要跟人打架！” “你是不是想过跟他好？”不然怎么一直帮高深说话？ “……” 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江菀干脆放弃挣扎，任凭对方搂着自己，“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不能让我完全不跟别的男人说话，我跟高团长相识一场，难道要当做没看到他吗？” “刚才我都听见了，你跟他说改天再聊。” “这不是客套话吗？” “你还对他笑了。”还笑得那么好看。 “难道你要我对着他哭？”江菀现在是挺想哭的，翟锦川的喜欢总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控制欲一上来跟疯子似的，“翟锦川，你是不是有病？” “是，只有你能治的病。” 只要一想到江菀会离开自己，翟锦川就控制不住地想生气，更不用说是别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翟锦川抓着她的肩膀，对着江菀的唇吻下去，没亲两下对方就避开了。 “反正你就是不信任我。”江菀眼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一对菱唇被他咬成红色，仿佛被雨水打湿的玫瑰花。 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翟锦川心里一阵不忍。 见识过她在床上被自己掌控的模样，翟锦川非但没有满足，还忍不住地想要索取更多。 他双手捧着江菀的脸，额头抵着她的，语气难得有些低落，“是你自己说要离开我。” 815、不好惹 江菀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逃避的，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并且可以不用解决的时候，她还是会像只鸵鸟般把自己的脑袋埋到沙子里，看不到也就不会不开心，可以继续没心没肺地过日子，轻松是轻松了，但难免有人要受到伤害。 而翟锦川受到伤害的结果，是她不可估量的，如果自己真的下决心要分手，翟锦川只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我都已经说了，只要你爸妈可以理性看待我们家，我就不会跟你分开……翟锦川，我只是不想我妈因为我受委屈。”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就像你不会喜欢其他人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江菀扶着他的肩膀，“所以你以后别再这样了，不然我真的不想理你了。” 媳妇都这么说了，翟锦川自然不敢再反对，“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高深送你你就答应。”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翟锦川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江菀沉下脸，“你别瞎忙活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欢送会应该快开始了，我还要过去集合，先走了。” “媳妇。”翟锦川抓过她的手腕，“等会儿参加完你要上哪，我有事找你。” “我再去见见以前的舍友，明天就差不多该回去了。”别人都在努力地上课，江菀也不想落下太多，就算那些东西她都学过，可日子久了也会生疏的。 今天的欢送会办得很盛大，也很热闹，江菀坐在台下看得目不转睛，而且方圆的唱功明显比上次更好了，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也在勤加练习。 因为谢琳娜没过来，江菀也省得碍眼，所以全程都带着愉快的心情。 观看完节目，江菀在出口处遇到了何晴，对方说她即将转业到基层医院，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想不到你今天会过来，我以为咱们得好一阵见不着了。”何晴胸口带着大红花，感慨世事难料，“以前我以为我肯定比你出息，结果你一不小心就赶上我了。”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既然你要当护士，我们以后说不定还有一起工作的机会。” “那你可得加油，早点分配到岗位上，到时候我就靠你罩着了。”要论以前，何晴肯定说不出来这话，但是现在她无比佩服江菀。 能考上军校的女生本来就少，能考上医生的更少，她很期待江菀站上手术台的样子。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不远处，一身军装熨帖地穿在他身上，冰冷的气质与男人形成浑然一体的气场。 “那不是翟营长吗？他怎么来了？”何晴还记得上次在图书馆遇到这个翟营长，自己被他训了一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当时江菀也在场，“要不我们换条路走？” 她觉得这翟营长挺不好惹的，不太想跟对方打招呼。 江菀：…… 816、头等要事 “他可能是在等我。”江菀看翟锦川已经注意到自己，也不敢真的跟何晴转身就走。 “等你？”这两人能有什么关系？何晴眼里写满了好奇。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订婚的事吗？” “记得，你说你在老家订婚了……不会是？”何晴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江菀干笑两声，“翟锦川就是我们那的……他可能有事找我，我先过去，咱们有空再写信联系。” 她的内心还是希望可以跟翟锦川走到最后的，江菀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嫁给翟锦川，应该也不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了，干脆也不藏着掖着。 “好。” 何晴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脑子都是懵的——江菀的未婚夫居然是翟锦川？！ 怪不得当初在图书馆，他那么帮江菀说话…… 看着江菀真的跟翟锦川并肩走了，何晴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也太奇妙了。 走着走着，何晴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么说来，江菀不仅以后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可能成为首长夫人？ 当初她是脑袋被门挤了，居然去欺负江菀？ 不过江菀也够低调的，普通的女兵要是有翟锦川这样的未婚夫，估计在路上都能横着走，而她被欺压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想过要报复自己…… 何晴之前就挺佩服江菀的为人，经过这件事更敬佩了，看来以后不能再得罪江菀了，否则自己有的受的。 * “这是什么？”江菀看着翟锦川塞给自己的两个袋子，“衣服？你买的？不会是买给我的吧？” “昨天把你衣服弄坏了。” 除了这个理由，翟锦川主要还是想哄哄媳妇，江菀马上就要回校了，如果还是为这次的事情不高兴，也会影响她的学习。 算翟锦川还有点良心。 不管衣服合不合身，江菀心里也舒坦了一些，生气归生气，翟锦川想表现她也不会拦着。 “你还知道弄坏了我的衣服，下次再敢强迫我，我一辈子不跟你说话。”提起这个事，江菀还一肚子的火，她今天走路都不舒服。 “不会了，下次我先过问你的意见……媳妇，你能亲我一下吗？”翟锦川指了下自己的脸颊，眼里带着期望。 “不亲。”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你还没原谅我？”翟锦川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看来还得我送你去学校才行。” “翟锦川，你是不是真的很闲？”江菀看他这两天光在自己身边转悠，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就担心对方耽误工作上的事。 “媳妇原谅我就是我现在头等要事。” 因为要接待陆骏他们，翟锦川早就跟老王打好招呼了，这几天的工作也都安排妥当，现在陆骏他们走了，翟锦川正好可以跟江菀独处。 ……真是受不了他。 江菀踮起脚，在翟锦川的嘴边随便亲了一下，“你赶紧去忙你的，别老跟在我后头，让人看到了笑话。” 话刚说完，她就听见身后哐的一声，江菀回头一看，几个人影站在那。 817、我们家菀菀 因为今天有演出，张淑芬和李瑞华她们正好被喊去帮忙了，几人拿着东西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江菀和一个长官走在路上。 认出对方是翟锦川，李小凤就怂恿张淑芬她们跟过来看看，自己也跟了过来。 李小凤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翟锦川找江菀干什么，而李瑞华也好奇两人究竟是什么情况，悄悄地跟了上来。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翟锦川跟江菀索吻。 她们都是见识过侦察营的，底下一个连长都威风八面，更不用说翟锦川这个当营长的，人送外号阎王爷，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叫江菀亲他的脸？还像个无赖调戏小姑娘似的，这是她们认识的翟营长吗？ 一看到她们，江菀就知道翟锦川刚才是故意的，他能没发现有人在身后？ 李瑞华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倒是没有其他人那么惊讶，不过还是被闪瞎了眼睛，这两人打情骂俏也不看看四周的情况。 翟锦川仿佛已经预料到现在的情况，气定神闲地站在那，似乎在等着江菀做介绍。 另一边，李小凤从刚才起姿势就没变过，嘴巴大得能塞下鸡蛋，手里的旗子也掉了，还是张淑芬扯了下她的衣服，她才知道敬礼。 这时候李小凤才想起来，之前江菀就说过她是翟锦川的未婚妻，当时她觉得对方在吹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可如果不是男女朋友，谁能这样互动？ 她们肯定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江菀虽然不至于不好意思，但还是有些小尴尬，“我正要去找你们，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李小凤连连摇头，试探地看着翟锦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是江菀的舍友？”得到其他人的默认之后，翟锦川往前两步，礼貌地说道，“以前江菀多亏你们照顾了。” “不敢当，不敢当。”李小凤都要晕了，翟锦川一个营长跟她说这种话，自己会不会折寿啊？ “都是江菀在照顾我们。”张淑芬也同样战战兢兢的，后背的汗都要流下来了，“翟营长，你跟江菀……” 她虽然好奇翟锦川跟江菀是什么关系，但也不敢直接开口就问，这会子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张淑芬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嘴，眨了眨眼珠子。 “之前忘了介绍，我是江菀的未婚夫。”翟锦川眼中多了抹笑意，“你们不用紧张，只要不欺负我们家菀菀，我不会把你们怎么着的。” 我们家菀菀…… 翟锦川一句话，把在场的几个女孩子说得都有些脸红，李瑞华被口水呛了一下，她还是头一回听见翟锦川讲话这么温柔。 江菀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正想把人赶走，一个小战士跑了过来。 “报告！”对方朝着翟锦川敬了个礼，“翟营长，李师长找你谈话。” “好。” 翟锦川微微颔首，回头摸了下江菀的脑袋，“那你回宿舍吧，晚上早点休息。” 等他离开之后，李小凤和张淑芬等人迅速将自己的东西送过去，然后把江菀挟持到了宿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818、火眼金睛 李瑞华趁着李小凤锁门的功夫，先把江菀拽到旁边坐下，小声说道，“你们和好了？” 不是说退婚了吗？ 怎么还是未婚夫？ 江菀耸耸肩，“嘴巴长在他身上。” 李瑞华哦了一声，“我知道了，肯定是翟营长的爸妈不喜欢你，但是翟营长非你不娶，你也非他不嫁，然后你们为了爱情抗争到底，最后战胜恶势力，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摇头晃脑，像是在说书，却歪打正着，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江菀忍俊不禁，李瑞华不愧是真相帝，要是真的能借她的吉言就好了，“你是不是又看什么小说了？” “江菀，你真的是翟营长的未婚妻啊？”李小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激动地瞪大眸子，“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以前就跟你们说过，你自己不信。”虽然被发现得有些突然，但江菀心里还是挺爽的，她还是喜欢谈恋爱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特别是有人能够祝福自己，这样可以增强江菀的信心。 李小凤撅起嘴，“我以前是真没想到，你藏得有够深……”她忽然搂过张淑芬的肩膀，学着刚才翟锦川说话的语气，“只要不欺负我们家菀菀，我不会把你们怎么着的——我也想要一个翟营长。” “我把他送给你，不用客气。”江菀被她给逗笑了。 “你敢给，我可不敢收！”李小凤心里一还是有底的，翟锦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驾驭的男人，“你说你都有翟营长撑腰了，怎么不直接让他开了魏兰？上次那个贱人还在课堂上说她跟翟营长家里熟，害得别人都误会她跟翟营长的关系，我看她就是想跟你抢翟营长，所以才针对你的。” 江菀发现她离开了一趟，宿舍里的人都长出了火眼金睛，一猜一个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用你说？”李瑞华说完李小凤，又看向江菀，“你和翟营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他年纪不小了吧？” “对啊，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叫上我们。”张淑芬眼神闪闪发亮。 “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要是着急，可以现在就把红包钱给我。”江菀笑着伸出手。 “去去去，喜糖都没给我们吃。”李小凤摆摆手，忽然瞥见江菀身上放着的袋子，“你提的什么东西？送我们的礼物？” 江菀，“这次来得着急，没给你们带什么礼物，下次我一定记得。” 说话的同时，李小凤已经看到里面的衣服都还挂着吊牌。 “这是翟营长给你买的？”她忽然想起来，刚才是翟锦川亲手把袋子交到江菀手上的，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你以前拿到宿舍的那些东西也是她买的吧？裴珊珊还造谣是什么老男人送你的。” 到了今天，李小凤想不信都不行了，人家江菀是货真价实的首长夫人。 “这个衣服真好看，江菀，翟营长对你可真好啊，你们一定要幸福。”张淑芬一直以来都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坐实了江菀和翟锦川的关系，她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819、收留 江菀承认，翟锦川确实对她不错，但江菀也没忘记家里人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做人不能忘本，翟锦川再重要，也没有云燕重要。 不过有了李瑞华她们的鼓励，江菀还是宽心不少。 因为宿舍里的人没放假，江菀不好打扰太久，稍坐了一会儿就跟其他人道别了。 晚上她洗完澡，正打算睡觉的时候，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 “媳妇，是我。” “……” 江菀只得爬起来开门，外头的天都黑了，翟锦川一身军装隐匿在夜色中，脸色看不太清楚。 刚一进门，翟锦川就把人抱住了，九月份的盛京已经入秋，他的身上带着一丝丝寒意，很快和江菀身上的暖香融为一体。 “洗完澡了？”他埋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江菀身上特有的。 “你别抱着我，回头又让你蹭脏了。”只是她说完，翟锦川还是没有放手，江菀懒得跟他争。 “过两天部队要集训，我没办法送你了。”翟锦川有些失落地靠在她的肩膀，本来是有假期的，但是李伟光听说陆骏他们已经走了，又要压榨他。 “那你还来干什么，我要睡觉了，明天还得赶路。” “媳妇，你就那么想让我走啊？”见江菀要挣扎，翟锦川抱着她不撒手，“你看天色这么晚了，干脆收留我一晚上？” “不要。” “你还没原谅我？是不是你怪我不能送你去学校？”因为心里有些愧疚，翟锦川说话也恹恹的。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又不是没地方住，为什么要跟我挤？”江菀直觉他就是想占便宜，“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别人怎么想？” “这个时间别的地方已经关门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不会有人看到的。”翟锦川亲了下她的脸颊，“就这样决定了。” “……” 江菀根本不想搭理他，但一想到这次分开，估计要寒假才能再见，她又有些犹豫，“留下来你肯定要欺负我。” 翟锦川安抚般地揉着她的手心，“今天晚上我要是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再提分手我肯定没意见，我发誓！” 鬼才信他的话！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他们差点就在这里发生关系，昨天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江菀躺下去的时候动作略有些不自然。 两人基本是坦诚相见过了，江菀更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但奇怪的是，她的心跳反而加快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刚才洗澡的时候，她看到了翟锦川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有些浮想联翩。 “还不睡，在想什么？”招待所的床不大，翟锦川只能从身后抱住江菀，省得她不小心掉下床去。 黑暗中，江菀只能感受到翟锦川紧贴着自己的身躯，圈着她的手臂，还有浅浅的呼吸，不论是哪一种感知，都比平时放大了许多。 “你爸妈的事，你打算怎么办？”陆骏和翟清芸的问题一天没有解决，江菀的心就悬着，偏偏这种时候，翟锦川还不慌不忙的，有时候她觉得翟锦川就是想糊弄了事。 820、不许 “你别想那么多，有我在，我会把事情解决好的。”翟锦川轻轻拍着她的肩，像哄孩子一般，“再不睡，我会误会你想跟我做点别的事。” 对他来说，江菀确实是个巨大的考验，每次翟锦川的自制力都会受到威胁，甚至他刚才都不敢跟江菀有过密的接触，就怕自己又不受控制。 “你别忘了你刚才说过什么。”江菀没好气地提醒他。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是第二天了。”黑暗中，翟锦川瞥了一眼床头的时钟。 ……无赖！ 江菀忍着爬起来掐死他的冲动，“反正不把这件事情解决清楚，我们不可能结婚，你就算真把我怎么样，我也不会松口的！” 她没有傻到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跳进去，到时候再想反悔就来不及了，所以只能把压力施加在翟锦川身上。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翟锦川撑起上半身，在她的额头啄了一口，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快睡吧，小心明天起来有黑眼圈。” “黑眼圈怎么了？你嫌我丑？” “没有。” “那你说我有黑眼圈。” “……”不能跟生气的女人讲道理！ 翟锦川的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奶油般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赶紧睡，不然我不客气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江菀就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屋子里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翟锦川的位置也是冷冰冰的。 江菀想起来他昨天说一大早就走，还真是够早的，现在才早上六点。 她放下手里的钟，打算再睡一会儿，忽然看到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不许叫高深送你，回去了给我写信”，落款是一个川字。 江菀扯了下嘴角，无力地躺到床上。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江菀忽然回想起来，刚才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偷偷亲着她的脸颊。 ——翟锦川这个人真的烦死了，要是他能从她的脑子里滚出去就好了，她也不用害怕会伤害到对方。 就在江菀收拾行李回学校的时候，翟锦川也回到侦查营，一回来就有人通知他，他家里人打过电话。 翟锦川就知道陆骏肯定会打电话过来，不慌不忙地开了个全营干部会议，然后才拨通家里的电话号码。 对面很快有人接起来，“你好，找哪位？” “是小行？” 翟锦川是掐好点的，这个时候陆骏不在家，翟清芸在做饭，接电话的人极有可能是翟行之。 “大哥。”翟行之往厨房看了一眼，翟清芸炒菜的声音太大，估计听不见外面的动静，“要我叫爸妈过来吗？” “他们去江家道歉了没有？”翟锦川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道歉？” “为退亲的事情道歉。” “妈还在生气，爸躲到店里去了，你觉得呢？”翟行之扶了扶眼镜，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需要我帮忙吗？”他的唇角微微一勾，“看在我们是兄弟，可以帮你打个折。” 821、趁火打劫 翟行之从小就精于计算，不止是在学习上，就连人际生活也是精打细算，而且越长大这个毛病就越严重。 虽然在多数人眼里，这样活得太累了，但是翟行之却觉得很充实。 认识这么多年，翟锦川多少还是知道翟行之的性子，他这个弟弟每次都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机会。 “你不是不喜欢江菀，会认真帮忙？”翟锦川挑了下眉。 翟行之，“只要收费就可以，你要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都还没正式上岗，就要谈职业操守了。 翟锦川并不喜欢受人控制或者威胁，但眼下他也没办法回去，“缺什么东西了？” 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马上就要实习了，应该需要一身正装。” 翟行之要从事的是法律方面的工作，着装确实会有一定的要求，但是翟锦川记得检察院有统一的服装，一套西装怎么着也得上百，这小子就是想敲竹杠。 “两百块钱应该够了。” 翟锦川合计了一下，如果翟行之真的能让陆骏他们改变态度，两百块也不算狮子大开口，只要翟行之能把事情解决，就当是给江菀花的。 “价格不是应该由我来开吗？”翟行之眼底闪过一道流光。 “你想要多少。” “四百八。” “……”翟行之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翟锦川刚打算挂掉电话，又听见电话里传来翟行之的说话声，“我不仅能让爸妈去江家道歉，我还能让他们喜欢上大嫂，不会再对你们的感情指指点点。” 翟锦川重新把话筒放到耳边，“四百八是没打折的？” “原价六百，给你打八折。” “……你怎么不说原价八百，打六折？” “有道理，我下次改进。” 还下次？ 翟锦川习惯性地捏着鼻梁，什么衣服需要花五百块钱，“小行，你在那种地方工作，穿得太好没什么用，还容易让人误会。” “你要是没兴趣，我挂电话了。” “慢着。”翟锦川磨磨牙，“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那样，我给你五百，剩下的钱你再买条领带。” 翟行之在这件事里面算是旁观者，如果由他出马，说不定陆骏他们还能听进去一些。而且按照翟锦川对自家弟弟的了解，他收了钱办事会更加牢靠。 第二天上午，江菀坐火车回到了海城。 距离她去学校报道还有些时间，江菀顺道去了趟f大。 f大的军训没那么严格，现在已经结束军训生活，正式进入学习阶段，所以普通人也可以进校参观。 江菀没来过这里，进学校之后只能跟其他人打听，还好现在的大学生都是真材实料的，大多数人的素质都比较高，她随便找了个人问路，对方就热情地带着她来到宿舍楼下。 “同学，你是来找谁的？正好我也是经济系的，你告诉我他几年几班的，万一他在上课，我也好及时提醒你。”说话的这人长得不算突出，但清清爽爽的，身上穿着衬衣和牛仔裤，人看起来挺阳光的。 822、包在我身上 “我是来找我哥的，他叫江纯，是今年大一的学生。” 江菀看他这么热心，也没办法转身就走，干脆实话实话，省得回头自己还要找人帮忙。 “江纯？”那人的眼睛一亮，“这么巧啊，我就是江纯的同学，你别不相信啊，我叫廖树新，江纯就睡我下铺，他现在肯定在宿舍……想不到你是他妹妹，跟他一点也不像。” 江菀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哦，我没其他的意思，你们长得都好看，但是你比她礼貌多了，江纯平时在宿舍就不爱说话，一放假就跑没影，我们都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个妹妹。”廖树新说完，发现还是有些不对，表情有些讪讪。 “那能请你帮我叫一下江纯吗？就说他妹妹来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廖树新悄悄看了两眼江菀，确定她没有因为刚才的话生气之后，飞快地跑上楼梯，一步两个台阶，似乎有什么人在身后追着。 一口气爬上三楼，廖树新推开寝室的门，果然看到江纯冷着一张脸坐在床边看书，跟旁边围在一起打牌的男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纯。”廖树新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你小子可以啊，有个那么漂亮的妹妹，好福气，诶，你妹妹几岁了，有没有男朋友？” 话刚说完，就被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定住了，廖树新顿时有种坐立难安的局促感。 “你怎么知道我有妹妹？”江纯单手将书合上，清隽的脸上带着几分寒意。 “她在楼下等你……” 廖树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纯利索地起身，一阵风似的刮到走廊，确定江菀就站在楼下之后，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跑。 “看不出来江纯还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廖树新摸了摸下巴，“也是，我要能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我也着急。” 江菀本以为自己要等一会儿，正想找个比较显眼的地方站着，就看到江纯从楼梯口跑下来，江菀连忙对着他招手。 “你怎么来了？”因为走得比较急，江纯额前的刘海都有些歪了，他伸手拨了一下。 “你上次不是在信里说家里给我带东西了？”江菀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她又不跑。 “还以为你不要了。”听见她是来拿东西的，江纯眼里的热情消退了些许，“慢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用训练了？” 江菀在信里说过，她现在出不来，所以才叫他先把东西留着。 “我回军区办点事。”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江菀不想一一赘述，“到底有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在楼上，你……在这等着。” 江纯沉着一张脸回到楼上，廖树新又不知死活地围了上来，“你怎么不叫你妹妹上来坐？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一趟，我们宿舍肯定要好好招待。” 就是不想让江菀被这样的人围着，他才没把人带上来，“她过会儿就走。” “你不叫她上来，她当然过会儿就走啊，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也不懂得珍惜，走走，我跟你下去，你妹妹刚才跟我聊得挺好的。” 823、不一样 比起一天到晚臭着脸的江纯，漂亮有礼的江菀简直令人如沐春风，要是不说他们是兄妹，廖树新真看不出来。 江纯面无表情地看了下廖树新，“我妹妹已经订婚了，你死心吧。” 虽然不喜欢拿翟锦川当挡箭牌，但不管怎么样都比多一个麻烦好。 说完，江纯撇下被打击得不行的廖树新，拿着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下楼去了。 云燕叫他带来的东西，江纯都没怎么动，一大包衣服和零食，提在手里还是挺有分量的。 江菀她把肩上的包拿下来，让江纯把几件衣服塞进去，“那些吃的不是叫你留着吗？” “我不喜欢吃。”这时候，江纯才瞥见江菀的包里有好几件衣服，都是他以前没见过的，“你跑去买衣服了？是翟锦川给你买的？” 他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不能是我自己买的吗？”江菀说得有些没底气。 “大老远你特意跑去外地买衣服？”江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眼里多了几分不快，声音也带着些冷意，“几件衣服就把你哄好了？” 因为这几天的事，江菀本来就有些委屈，再听见江纯训自己，她两道细眉轻轻一皱，就连江纯也在怪她吗？ 之前江纯就一直说她没有良心，这会子心里肯定更加瞧不起她，“这不仅是我跟翟锦川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她本来就因为翟锦川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被江纯这样质疑，心里更加难受起来了，拉拉练的动作都粗鲁了些。 听见江菀情绪不佳，江纯就知道这件事还没有解决，软着声音说道，“你以前都知道劝我开阔眼界，别老是围着魏兰打转，怎么换成你你就叫人三言两语给骗了？难道你不能看看身边其他人？” “翟锦川跟魏兰又不一样。”江菀根本没听出来江纯重点是最后一句，听见江纯拿魏兰跟翟锦川相比，后面的话就怎么都听不进去了。 江纯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眼神里多了几分阴鸷。 他深吸了两口气，抿着唇不想说话。 “上次翟锦川去家里是不是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江菀觉得他似乎对翟锦川有些意见，有些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帮家里干了点农活。”瞒着这个没什么意义，江纯懒得说谎，他扯了下嘴角，眯起眸子睨她，“是不是听着心疼了？” “就这些吗？” “不然你觉得能怎么样？” 江纯深吸了两口气，才把心里的不快压下，“妈从小就疼你，什么事她都能依着你，但是江菀，你之前也说自己懂事了，是不是更应该知道体谅家里人？还是你打算像以前那样，顾着自己开心就好？” 江菀轻轻咬着下唇，江纯的这些话她心里都清楚，所以才会那么为难，可被人这样当面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委屈，“我都说会处理好的……不说这个了，我听你舍友说，你放假的时候经常出去，是不是去药店了。” 如果继续谈翟锦川，江菀估计她和江纯会吵起来，所以还是说回正事。 824、小瞧 虽然他们的人参生意开了个好头，但只是这么一两单生意，距离成功是还远远不够的。 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他们不仅要跟这几家药店达成合作，还要达成长期的合作，这样才可以赚大钱。 因为江菀学校比较特殊，没时间去跟客户联系，所以只能靠江纯去跟药店的负责人沟通，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或者有问题需要反馈的，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去是去了，其他的倒还好，就是觉得联系的时候不方便。”说起这个，江纯的表情也认真起来，“现在我们都要上课，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联系客户，就算要找人谈事也不好约时间，有两家药店已经在跟我打听何望山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那不行。” 他们现在就靠中间倒腾的时候赚点差价，江菀怎么可能把药材商的联系方式给他们，“既然他们想知道联系方式，那就是觉得这次的人参过关，你可一定要把住口风，别让人套话了，至于联系客户的事，我等过了这阵子，要出来应该就没那么难了。” “你那一两天的假顶什么用，应酬还是我来吧……我已经看出来了，大学跟以前在高中学的不一样，只要上课的时候稍微听点，剩下的可以靠自学，等过阵子我就能空出时间。” “你别太小瞧大学，这才一年级，当然没那么难了，等以后课程多起来你就知道了。”江菀一个重生过的都不敢这么说，江纯倒是挺能吹的。 “这些都是小事，”江纯道，“你知道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联系方式。”江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你知道这个吧，现在的人都有电话，想要生意上门，必须要打开知名度，要是没有联系电话，会错失很多机会。” “你想装电话？要装哪？”江菀锁着眉，现在装电话是不便宜，但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在这里也没有办公的地方，江纯难道还想弄个房子？会不会太奢侈了。 江纯下巴指了指宿舍楼的方向。 “……你宿舍的人能同意吗？会不会吵到别人？”江菀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男生，人倒是挺不错的。 “平时他们也够吵的。” “江纯，你跟宿舍的人相处得还好吧？” 在江菀的印象中，江纯只要有心，可以跟大多数人打成一片，怎么上了大学反倒和舍友生疏起来了？刚才廖树新似乎还嫌弃江纯？ “没事。”江纯吁出一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人各有志，等人参的生意真的做起来，我会想办法搬出去的，不会一直吵着他们。” 看来江纯没有遇到特别合心意的舍友，江菀能明白这种痛苦，“那你跟你宿舍的人商量一下，等他们同意了再装电话吧，装好了告诉我一声。” 合则来，不合则散，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她也不会要求江纯一定要适应宿舍的生活，况且在江菀看来，一个人住本来就比较舒服。 825、难上加难 * 江菀离开军区之后，董轩就把当年宋敏君寄给他的信送到了宋家，并且要求对方登报道歉。 宋老爷子拿着那封信比对了许久，果然是小女儿宋敏君的笔迹，一口气读了三遍，读完的时候，激动得手都在抖，心跳更是快得像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好半天才说道，“敏君真的生了个孩子，她给我生了个孙女，她说她怀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她怎么不跟家里说？生了孩子怎么也没跟我们联系呢？她为什么要去找外人也不找我们？” 宋老爷子老泪纵横地捧着那封信，肯定是因为他们冤枉了董轩，所以老天爷才要惩罚他们，让他们到现在才得知真相。 宋国祥过来拍着老爷子的后背，“爸，你注意身体。” 打从老伴儿去世之后，宋老爷子的精神就不如从前好了，虽然这几年还是过得挺自在，但总归不是那么硬朗，自从那天董轩来了之后，他头上的白发更是多了不少。 “国祥，你妹妹的孩子现在在哪？啊？那孩子现在在哪？”宋老爷子现在不图别的，就想找到自己的亲孙女，“这么多年，她会不会已经……” 宋国祥果断打断对方的话，“不会的，爸，我相信那个孩子会平安无事的。” “马上派人去找。”宋老爷子放在腿上的手捏成拳，目光坚定地说，“不管是死是活，必须把人找出来！” 当初宋敏君如果没有去乡下，也不会出现死于非命，宋国祥一直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现在好不容易知道宋敏君还有个女儿，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宋国祥点点头，“我这就打电话叫人去医院问，敏君在信里留了医院的地址，只要咱们有心，肯定能问到线索！” 当年他们发现宋敏君的尸体时，根本没留意对方是不是生过孩子，现如今茫茫人海，想找个人估计难上加难。 走下楼梯，宋国祥就看到宋玉珍正从外面回来，连忙朝她摆摆手，“先别去打扰咱爸，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他好不容易劝好，回头老爷子再受什么刺激，身子不一定受得了。 正打算上楼去看老爷子的宋玉珍只好止步，转身跟上宋国祥的脚步，着急地问道，“大哥，那封信真的是敏君的字迹？” 知道董轩把信送过来之后，宋玉珍就匆匆从家里赶来，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宋国祥点点头，“确实是敏君写的，当年她瞒着我们生了个孩子……玉珍，你跟敏君的关系好，她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宋国祥虽然疼爱妹妹，但毕竟是个大老粗，相对于自己而言，宋敏君还是跟宋玉珍要亲近一些。 “没有啊，如果敏君真的联系我，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们。”宋玉珍拧起眉，“不过大哥，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么大的事当年敏君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们可是她最亲的家人，这件事是不是有点蹊跷？” 宋国祥沉吟了几秒，“是有点蹊跷，我打算叫人好好调查当年的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孩子找出来！” 826、哪里比不上？ “你要找人？”宋玉珍脸色一变，又说道，“可万一没有这个人，或者是人已经不在了，爸不是要徒增伤悲？” 宋玉珍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宋国祥也不能放任不管，“那也要去找，等找到了再说。” 他们家的闺女，绝不允许流落在外！ …… 宋玉珍回到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谢琳娜连忙放下手里的沙拉，跑过去挽着对方的胳膊，“妈，阿姨真的有孩子？” 那天的话谢琳娜也听见了，得知宋家可能还有个孙女，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担心。 因为这两次的事，她已经能感觉到爷爷对她有些不满，这两天更是借口身体不好对她避而不见，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孙女，谢琳娜担心自己在宋家的地位受到威胁。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宋玉珍的心情显然也不大好，一张脸阴沉沉的。 “妈，要是敏君阿姨那个女儿找到了，爷爷肯定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的。”谢琳娜也不想管那么多，但是她这两天真的很担心，忍不住跺了跺脚，“都怪那个江菀，没事说那么多干什么！” 闻言，宋玉珍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 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都是因为江菀的几句话，让董轩把当年的事给说了出来，万一真的让宋国祥查出什么来，宋家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 翟家。 陆骏把翟行之从陆家拿回来的东西清点了一遍，发现没有遗漏之后才看向翟清芸，“还是咱们两一起去吧，到了那，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就行，好不好？” 翟清芸继续埋头看书，根本不理会陆骏的话，即便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到了今天，她看到这些东西还是生气。 本以为殷素心叫翟行之带这些东西回来，肯定是要送给她的，没想到是送给江家的！ 这么多年老太太从来没过问他们家，也没给她捎过什么东西，江菀不过去了趟陆家，老太太又是点心又是补品，不要钱地往外拿，凭什么啊！ 当年陆家老两口不喜欢她倒也罢了，凭什么喜欢江菀那个小丫头片子啊？她哪里比不上江菀了？ “清芸，儿子和江菀都那样了，咱们难道还能让他娶别人？”陆骏还想再劝，就看到翟行之从房间里出来，他只好闭上嘴巴。 翟行之走过来，坐在两人对面，“妈，你们要去江家吗？那我也一起去，等我先换身衣服。” “你去干什么？”翟清芸终于抬起头，叫住对方的脚步，“你也被那小丫头迷住了？” “她是我大嫂，我去江家有什么不妥吗？”翟行之一脸不明所以。 “谁是你大嫂，婚都退了。”翟清芸把书扔到旁边，“儿子，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你哥，所谓娶妻娶贤不娶色，长得好看的女人多数是靠不住的！” 翟行之点了下头，“这个我当然知道。” 儿子的回答让翟清芸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那你说，要是谢琳娜和江菀这样的两个人给你选，你选谁？” “江菀。” 翟行之扶了下眼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827、唯一的差别 怎么又是江菀？ 翟清芸瞪起眼睛，“我的意思是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光看个人条件，你选哪个？” 翟行之，“还是选江菀。” “为什么？” 这下不仅是翟清芸，就连陆骏也好奇地看着他，谢琳娜不比江菀优秀多了吗？ 翟行之不疾不徐地说道，“刚才妈你也说了，娶贤不娶色，江菀和谢琳娜在外貌上，谁也不输谁，这点妈应该没有异议吧？” 实际上，翟清芸刚才那话就是默认了江菀比谢琳娜好看，这会听翟行之这样说，翟清芸只能点点头，谢琳娜其实长得也不算差。 “既然长相没什么好争议的，那就说说两人的德行。”翟行之冷静地分析道，“据我所知，江菀和谢琳娜两人都有优缺点，唯一差别比较大的就是家世教养这方面。” 翟清芸点点头，是有点道理，“照你这么说，获胜的人肯定是谢琳娜才对。” “不。”翟行之否决道，“谢家固然是体面，但我们也该考虑咱们家的情况，如果大哥娶的人是江菀，咱们家在各个方面都能赢过江家，说话也有底气，但娶个千金小姐回来，大哥不一定能负担得起谢琳娜的开销，由奢入俭难，她平时见惯了珠宝首饰，嫁到我们家之后会甘于平凡吗？就算她修养好，表面上不会挑剔我们，但是日子久了，心里还是会不平衡。” 不算陆晟那边，陆骏的店也是这两年才稍有起色，他们家目前的条件肯定不能跟谢家相比，就算翟锦川努力奋斗，也不可能升多快，谢琳娜要是嫁到他们家，确实有可能会挑三拣四。 “琳娜看起来挺懂事的，她既然喜欢你哥，就得学会包容。”翟清芸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些没底，如果真要娶谢琳娜，估计聘礼都要花不少钱。 “经过这两次的接触，我觉得谢琳娜比起江菀任性不少，她从小娇生惯养，在家就备受宠爱，大哥的性格也比较强硬，两人在一起肯定有不少冲突。” “江菀也没好到哪去，她还会打人。”江菀的毛病，翟清芸能说个三天三夜。 “但是在我看来，江菀的任性是情有可原的，她并不是无缘无故发火的那种人，反观谢琳娜，她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可以去伤害别人，事后还不承认，这种说好听叫任性，说不好听叫卑鄙。我也不想天天提防着有人在家里耍心眼。” 翟行之的话说完，对面的两人都陷入沉默。 陆骏原本也是偏向谢琳娜的，可被翟行之这么一分析，似乎也有点道理，江菀这姑娘心思确实比较简单，也不像谢琳娜那么狡猾。 “琳娜肯定也是希望嫁给锦川才这么做的。”翟清芸还试图帮谢琳娜辩解。 “喜欢并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翟行之最不喜欢拿所谓的爱情说事，“今天谢琳娜可以为了喜欢一个人去伤害别人，明天也可以用爱的名义去伤害我们，我并没有觉得她的性格比江菀好到哪去。而且……你怎么确定她喜欢我哥，说不定是胜负欲在作祟而已。” 828、有过之而无不及 翟行之是学过心理学的，也比翟锦川更加了解翟清芸。 翟清芸心高气傲，这个家都是由她来把持着的，要是娶个比她更能耐更争强好胜的人进来，翟清芸心里未必就高兴，“刚才我们说不谈个人感情，但如果非要说的话，江菀之前宁愿退亲也要护着自己的家人，说明她是喜欢我哥但不会强求，这样的品质不是比谢琳娜高尚多了？” 可以想象，像谢琳娜那样的千金小姐，从小就比别人优越，突然出现一个人把她比下去，她心里不平衡也是有的。 再加上之前那件事，翟清芸其实也对谢家有点反感，谢家自己都一团糟，她也没心情继续掺和。 “可是那个江菀又粗鲁又低俗，还没结婚就……我实在不喜欢。”话都被翟行之说了，她只能拿江菀的性格说事说，翟清芸狠狠地摇了摇头。 “当年咱们不也是一样。”陆骏小声地说了一句，立马收到了翟清芸的白眼。 居然拿她跟江菀比？ “之前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再反悔，江家的人能答应咱们？”别的都好说，翟清芸就担心江菀那个娘，她可不是什么善茬，这要真去道歉，以后她在江家都抬不起头来了。 这才是翟清芸抵触江菀真正的原因。 “咱们也是被人骗了，江家要怪也应该怪谢家的人，人活着难免会犯错，错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这些我不说你们也该明白。”翟行之弯了弯嘴角，“现在你们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选江菀。” 翟行之说话处处照顾着翟清芸和陆骏的感受，比起之前翟锦川的主观，这种客观理性的分析确实比较容易说服他们。 “我们家亲事都退了，还不如给锦川再找个更好的。”翟清芸还是不愿意让步。 “你愿意再找一个，儿子能愿意吗？”陆骏已经想通了，娶谁不是娶，反正儿子高兴就行，“以前我就说过了，江菀家境是差了点，但小姑娘是可以教的，她能考上大学说明也有一定的能耐，这几次我看她也进步了不少，等从军校出来，肯定会比之前稳重的。” “你之前不还同意退婚吗？”翟清芸直接瞪了他一眼，真会马后炮。 “我以为江家骗了咱们，我才同意的。”陆骏心里也生气，他本来已经接受江菀是自己儿媳妇了，“我这不准备去给江家嫂子道歉吗？” 翟清芸沉着个脸，“你去道歉人家就能原谅你了？” “总比放着不解决要好，咱们之前在江家说的也不好听。”为这事，陆骏这几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儿子那天的话你也听见了，他除了江菀谁也不要，你还不能体会儿子的心情吗？” 当年他和翟清芸，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年轻的时候是容易冲动，不顾一切，但你什么时候看到过锦川这样？他肯定很喜欢江家的闺女……从小咱们就没能给他什么，成全这次又怎么样？” 829、做个伴 想到之前因为冲动说出口的话，翟清芸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冲动，但是我没后悔，我就是，就是想锦川能娶个好姑娘。” 翟清芸都低头了，陆骏哪还能怪她，拍着对方的手，“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去解决，咱们先解决咱们的事吧。” 谁说爱情不能当饭吃呢，要不是陆骏一直包容她，他们也不可能走到现在。 翟清芸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连忙把手从陆骏的手里抽出来，“儿子还看着，动手动脚的。” 翟行之权当没看见，推了推眼镜，“如果你们想去江家，我觉得我们要先好好商量一下，去了该怎么说。” * 江家。 “哎呀，累死俺了。”云燕一边用斗笠扇风，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俺这眼皮子从白天就开始跳，你说不会是你-妹妹他们要出啥事吧？打从他两一出门，俺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没事都跑那么远上学做什么！” “娘，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二弟和小妹都很懂事，会照顾好自己的。”江明在厨房帮忙生火，准备把白天的剩饭热一热，家里就两人，吃得也简单。 “俺是担心你-妹妹，早知道她那天走了就不回来，俺肯定不让她去……这段时间江纯不在，家里也冷清了不少，”云燕捏了捏自己的小腿，“儿子，你就不想再找个媳妇？” 从前家里热热闹闹的，云燕有时候还觉得烦，现在孩子都走了，她反倒觉得没人气。 才不到两个月云燕就有点受不了了，更别说江纯他们还得念好几年的书，所以云燕这段时间一直考虑着再给江明找个媳妇，她也好早点抱上孙子。 “这事哪有那么容易。”自从王秀红走了之后，江明就不大乐意提自己的亲事，说话有些恹恹的，“以前没娶媳妇，咱家不也这么过吗？” “那哪能一样。”云燕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俺帮你娶媳妇是为了我自己啊，还不是希望有人能跟你做个伴，趁着这会儿咱家出了两个大学生，村里头多少姑娘想打听……” 云燕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 这会子她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远远看有个年轻的男人往他们家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熟悉的人影，就在云燕眯了眯眼睛，打算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自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这一家子还真的来了。 还真敢来啊！ 云燕翻了个白眼，起身来到厨房，忽然想起来，晚上鸡还没喂。 “娘，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敲门？”江明刚想出去看看，就被云燕叫住了。 “回来。”云燕翻了个白眼，“不用理他们，好好烧你的柴火！”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云燕从柜子里拿出糠皮，又倒了点吃剩下的地瓜进去，和着清水不紧不慢地搅着。 弄完饲料，云燕端着盆来到院子里，翟行之也跟了过来，“阿姨，您在家啊？” 把手里的饲料倒在鸡窝里，云燕隔着一道墙，目光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找谁？” 翟行之微微一笑，“阿姨，我叫翟行之，是翟锦川的弟弟，今天是特意来拜访您的。” 830、鬼鬼祟祟 翟锦川的弟弟？ 云燕再仔细一看，确实跟翟清芸那两口子长得有点像，再看到他身后那两个人影，瞬间拉下一张脸，“少在俺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否则俺喊人了！就你这小身板，俺儿子两拳头就能把你打趴下！” 长到这么大，翟行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礼貌的对待，两片薄唇抿得死紧，努力压住心里的火气。 提起手里的袋子，放在江家的围墙上，“阿姨，这些东西都是我奶奶特意让我送过来给您的，她说您养了个特别好的闺女，只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办法过来看您，所以才托我过来一趟，您能先让我进去吗？” 一听见有人夸自己，云燕的眉头一皱，翟锦川的奶奶？听起来似乎有点名堂？ 就在这时候，旁边有个人经过，“哎呦，哪来的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 为了五百块钱，翟行之只好忍着不快跟对方打起招呼，“婶子好，我是隔壁村的，这是我大嫂家，我来送点东西，这是我爸妈。” “哦，你们就是云燕在大南村的亲家吧？啧啧啧，真是不得了，小伙子有对象了没有啊？” “我还小。” “不小了，我侄子像你这么大，儿子都满地跑了。” 听见外头聊得热火朝天的，云燕忽然转了转眼珠子，过去把门打开，打断两人的对话，“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江家嫂子，你好福气啊，三个儿女两个成了大学生，找个女婿还在部队里当大官，这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好福气啊，诶，你们家江菀读的是啥专业啊？”那婶子看到云燕，立马就转移了阵地。 这种场面云燕这些日子都见怪不怪了，满面春风地说道，“俺们家菀菀是学医的，可辛苦了，说是以后毕业了要当军医。” “医生好啊，毕业一分配，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能娶你家闺女可真是好福气。” “俺也这么觉着呢。” 两个中年妇女的嗓门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拉拉家常，相互吹捧吹捧，大半天都过去了，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的翟行之脸色微微发绿，陆骏和翟清芸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翟行之悄悄看了下陆骏他们的神色，总算明白翟清芸为什么不喜欢云燕了，这样聒噪的女人，换做是他他也受不了，他只觉得耳朵旁边有好几只苍蝇那么吵。 “哎呀，你们家还有客人，咱们下次再聊啊。”大概是翟行之身上的冷意太明显，那婶子才依依不舍地跟云燕话别，“别忘了，回头让你闺女给俺看看腰。” “好勒。” 云燕说完，这才看向翟行之，刚才听他跟那娘们讲话，她就知道翟行之想快点把人打发走，臭小子还想打感情牌，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 别看翟行之平时装得彬彬有礼，但他确实有点应付不来这种蛮不讲理，爱耍横的乡下人，能保持自身的风度就很不错了。 陆骏往前两步，干巴巴地打着招呼，“亲家母，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 831、骂谁呢？ 好个屁！ 有事亲家母，没事老泼妇，真以为她那么好欺负啊？ 云燕忍着把手里的盆扣到这几个人头上的冲动，黑着脸把门关上，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 嘴上骂骂咧咧的，“哎呦，太阳还没下山就见鬼，俺这心脏病都快犯了。”又指着鸡窝说道，“你们怎么也不吃东西啊？俺特意给留的地瓜，你们这群畜生，真是不知好歹，存心想气死俺是不是？晚饭还让不让俺吃了？啥都指望不上！” 见鬼？ 说谁是鬼呢？ 骂谁畜生呢？ 隔着围墙听云燕指桑骂槐的声音，看来是不想跟他们好好说话了，翟清芸翻了个白眼就想走，她就知道不该来。 “阿姨。”翟行之忍着内心的不爽，软着声音说道，“我们今天是特意来谈我哥跟我嫂子的婚事的，咱们两家不应该这么生疏。” 换来云燕一个白眼。 “婚事？什么婚事？俺闺女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造谣，将来死了到阎王爷跟前要割舌头的。”云燕骂人的功夫她说第二，大雁村说没有人敢说第一，对付翟行之这群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亲家母，之前是我们冲动了，但我们确实不想逼孩子，前阵子锦川跟我们说了，他对小江是真心的，这段时间我们也看出来了，小江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们觉得还是要尊重孩子的意见，你也不希望看着两个孩子走不到一块儿。” 这话倒是说到了云燕的心坎里，不过她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屈服的，“好不好的都让你们说了，俺家闺女就活该被人挑来挑去呗？”她两手叉腰，“之前你们自己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还读书人呢，比俺的记性还差！” 云燕说完就往回走，留下陆骏等人面面相觑，他连忙给翟清芸使了一下眼色。 解铃还需系铃人，翟清芸深吸一口气，上前说道，“亲家母，是我错了，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我先前真不知道锦川中意江菀，就怕委屈了他，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该理解理解我们。” 来之前翟行之就交代过他们，不能直接承认他们是因为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才过来道歉的，必须从为孩子考虑的角度出发，这样才能引起云燕的共鸣。 “怎么着，娶俺家闺女就委屈你儿子了是吧？” 看到他们过来，云燕就知道翟家肯定后悔了，再看到翟清芸道歉，云燕就知道这事稳了，说话都有了底气。 “先前江菀也说不愿意来着，还不是……”你非要撮合这几个字还没出口，翟清芸的衣服就被陆骏扯了一下，她面带愠色地住了嘴。 “那能一样吗？俺家闺女才几岁，她知道这个？” 来道歉还这个态度，云燕翻了个白眼，反正她现在不着急。 翟行之道，“阿姨，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我想你也不希望嫂子在学校里因为这件事分心，反过来耽误了学习。” 想到自己的女儿，云燕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了松动，这小子还挺狡猾，一直拿江菀说事。 832、变脸比变天还快 最终，云燕还是把一群人请到了屋子里，翟行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云燕面前，“这些都是我爷爷奶奶叫我拿来的，他们虽然不能过来，但很欢迎你们有空能过去坐坐，顺便好好逛逛京城。” 这也是云燕第一次听见翟锦川还有爷爷奶奶，她不慌不忙地抬了下眼皮，“俺家是不富裕，但不缺这点东西，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说今天来到底几个意思？” 陆骏笑着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咱们抛开从前的误会不谈，这两个孩子已经相处出感情了，我们当长辈的也不好棒打鸳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既然是上天注定的，那就当这亲事还算数，反正退亲的事咱们都还没宣传出去。” “本来俺就是这么说的嘛，那是谁非说要退亲的，啊？”云燕一占理，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给面子，“提亲的是你们家吧？说要退亲的也是你们家吧，现在又反悔了，惨还是俺家闺女惨，你们就是欺负她没爹！” 有了道理，云燕眼看又要开始撒泼，翟行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飞扬跋扈的人，下一秒就开始哭天喊地，唾沫横飞，变脸比变天还快。 “阿姨，先前的事是我们错了，这里面有诸多误会和曲折，但是我们不能再错下去。”来都来了，翟行之就要争取一次性解决，实在受不了再一次受到云燕的摧残。 “俺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比其他人懂道理，你来说说，俺好不容易把闺女养这么大，从小这家里头最宝贝的就是她，俺也不能害她是不是。”云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偏偏有的人，非得折腾，非得折腾，俺好好一个闺女，都被折腾出病来了！你们亏心不亏心啊！” 她就差点指着两人的额头骂了，陆骏的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咱们两家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两个孩子既然是真心的，就让他们好好地在一起。” “放屁！” 云燕两眼一瞪，“什么叫没发生过？那我打你们一顿，你们也当做没发生过？不就是看俺们家好欺负吗？” ……谁敢说云燕好欺负啊？ 陆骏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让江菀嫁到我们家了？” 想得美！ 翟家把她闺女害成这样，云燕哪能就这么算了。 “你们家想娶俺闺女也可以，但必须得答应俺几个条件。”先前江云深那事尚且不明朗，云燕也不提了，但这不代表翟家就不欠他们了，“第一，上次的亲事你们已经答应退了，要还想娶俺家闺女，必须再拿一回礼金，而且得是两倍的礼金，第二，菀菀和翟锦川结婚之后，他们两必须跟你们分开住，第三，俺闺女在你们家，不能给你们当牛做马，她在家什么待遇，嫁过去还得是什么待遇，俺从小到大没让她干过活，你们也不许随便支使她，第四，将来要是有了孩子，甭管生男生女，你们都得疼，第五……俺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补充。” 833、骑虎难下 这、这是要明晃晃地抢劫啊！ 上回订婚的时候他们家就花了一千多，现在还要翻倍，那他们家还不得破产啊！ 别的还能商量，这个翟清芸坚决不能答应，“凭什么我们还要出一次礼金，上次退亲，你们也没退钱啊。” “俺闺女跟翟锦川订婚这么长时间，名声也赔进去了，人也赔进去了，上回你们还把她给气晕了，难道俺们不该要点赔偿吗？”云燕觉得，翟清芸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嚣张，主要还是钱出得少了，不够肉疼，才敢这么来来回回地退婚。 不让他们体会体会心头上割肉的感觉，他们不知道啥叫花钱买教训！ “你这不是卖闺女吗？”翟清芸好不容易压下的脾气又蹭蹭蹭上来了，这云燕就是土匪转世！ “什么叫卖？这是你们应该给的！”云燕气冲冲地说，“本来俺是没打算提这些条件的，之所以有今天，都是你们给逼出来的，你们要是能接受，咱们再提两个孩子的亲事！” “亲家母，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先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陆骏拧着眉头说。 “俺这不是给你们机会了吗？只要答应俺的条件，以前的事可以不追究。”云燕料到他们能来，肯定是因为江云深的事情查清楚了，否则这两人脑袋被驴踢了也不可能上他们家赔礼道歉的，“你来说，我这条件过分吗？是不是该赔钱？” 她估摸着翟行之是翟锦川派来当说客的，直接把问题抛了过去。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翟行之很是痛快地回答，“法律上确实有精神赔偿这个说法，阿姨您爱女心切，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云燕乐了，“听听，小的都比你们懂事！” 陆骏和翟清芸嘴角抽了抽，不约而同地看向翟行之，这到底是谁的儿子？ 胳膊肘咋还往外拐呢？ 有了翟行之的支持，云燕更加肆无忌惮了，“怎么着，你们是不是又不想娶了？”她翻了个白眼，一副早知如此的语气，“俺就知道，你们这些个所谓的知识分子，没一个好东西，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 刚才翟清芸和陆骏的话都放出去了，要是这会子再反悔，那不就打了自己的脸吗？回头肯定会再被云燕狠狠地嘲笑。 两人总算是弄明白，什么叫做骑虎难下了， 之前光是来道个歉，陆骏他们都有些受不了，再跟云燕这些不平等条约比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丢脸了，他们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陆骏在桌下捏住翟清芸的手，忍了吧，谁让他们轻信了宋玉珍的话呢？ “你说的我们都答应，但有什么条件一次性说清楚，不能再有下次。”这些钱就当做是他欠江云深的，但陆骏不愿意被宰第二次。 “俺不识字，你把刚才那些条件都写下来，让你爹妈按个手印。”云燕对着翟行之说道。 “还要按手印？”翟清芸可受不了这个屈辱！ “不立个字据，万一你们日后反悔了，俺上哪找人去？”云燕可不是傻子，“你们家反反复复的，也不是第一回了！” 834、心病 陆骏总算是明白，什么叫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他们要是不轻信宋玉珍就好了，可谁能想到宋玉珍居然会骗他们？ 翟行之很快将字据拟了出来，虽然云燕不认识字，但还有江明在，他也不可能作假，直到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云燕才叫翟清芸他们在上面签上了大名，又特别叫对方按了手印，这才算完。 眼看着云燕喜滋滋地把字据收下，翟清芸的肺都要气炸了。 什么人啊这是，比割地赔款还叫她委屈！ 可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家和江家这破事不知道还得纠缠多久……然而了了一块心病，翟清芸转眼又添了一块心病，两千块钱一出手，她在家就病倒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等陆骏把两千块钱送到之后，云燕才叫江明给江菀写信，说她和翟锦川的亲事已经解决清楚了，陆骏和翟清芸也道过歉了，让她安心在学校里念书，对于“不平等条约”的事则是一个字都没提。 不管怎么说，事情能解决就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回到学校之后，江菀正好赶上为期一个礼拜的拉练训练，因为加强训练，吴凯和曲文静等人都安分多了，江菀也安心投入训练。 为了让学生们更好地适应今后的生活，军校的拉练并没有比部队轻松，一路上更是纪律严明，容不得有人偷懒掉队。 只是一天两天的还好说，连带着几天下来，曲文静这些个小姑娘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从小到大就来没走过这样蜿蜒的山路，休息的时候把鞋一脱，脚底下都磨出水泡了，还得别人拿针帮忙挑破才行，到了第二天早上，鞋都穿不上去，一走路就疼。 短短几天的功夫，曲文静已经晕了两三次。 为防学生们不适应，拉练的时候队伍都有车辆随行，曲文静宁愿晕倒了到车上歇息，也不想徒步走山路。 她看着江菀在队伍中一往无前的身影，略显苍白的唇抿出些许血色。 之前不知道怎么的，江菀忽然放了几天假，而且是直接回家的那种，宿舍里都不见人影。 想到自己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能休息，江菀却想放假就能放假，曲文静就咽不下这口气，江菀凭什么这么自由？ 到了晚上，众人仍旧在野外露营，经过几天的训练，基本所有人熟练掌握了搭帐篷的方法。 毕竟没有帐篷的情况下，他们晚上只能裹着睡袋躺在荒郊野外，万一有虫子或者是奇奇怪怪的动物爬进去，那可有的受了。 因为女生比较少，外科的几个女孩子这些天都睡在一起，江菀本来以为自己和曲文静会有摩擦，没想到她这次倒是发挥了作用。 因为之前曲文静和其他男生相处得还不错，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有男生主动要帮她们搭帐篷，所以这些天众人也都很感谢曲文静。 有人帮忙，其他女孩子自然是求之不得，江菀也不好扫了大伙的兴，教导员又没说不可以。 哪怕是这样，江菀也不好干看着，趁着其他人搭帐篷的功夫，她干脆到旁边捡柴火去了。 835、无可救药 没一会儿，江菀手里就多了不少树枝，她看到不远处有个木头，正打算过去捡的时候，有个人比她更快一步。 吴凯微笑地走上前，打算接过江菀手里的树枝。 这几天他每次都跑来帮江菀搭帐篷，可惜效果不咋样，吴凯看她出来捡柴火，又不死心地跟过来，然而对方却不打算领情，视若空气地跟他擦肩而过。 即便如此，吴凯也没有受到打击，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坚信，只要脸皮够厚，就没有追不到的女生！ 吴凯快步追上江菀的步伐，“小江，前段时间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 虽然金士忠说江菀有事请假了，但到底也没说是因为什么请假，吴凯猜测是她家人出了什么事，这种时候江菀最需要别人安慰了。 “你是不是还想挨打？”江菀就纳闷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急着犯纪律呢？真的不是在钓鱼？ “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大家都是同学。” 吴凯觉得上次江菀之所以能撂倒自己，主要还是因为他没有防备，要是自己认真起来，江菀哪能打得过他？ “当同学可以，但你要是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劝你早点放弃。” “为什么？你都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吴凯挑了下眉，“你要是害羞，咱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我不想了解，也没必要了解你，我已经订婚了，毕业之后就会结婚。”既然跟翟家的矛盾已经解决了，江菀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翟锦川搬出来了。 未婚夫？ 吴凯当场愣了一下，“我不信。”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江菀一开始不说？“除非你把你未婚夫带过来！”他笃定江菀是骗自己的。 “你信不信我都有未婚夫，他长得比你高，比你帅，本领也比你大，你觉得我会放弃他选择你吗？”江菀可不愿意让翟锦川知道吴凯的事，否则按照他那醋性，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 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吴凯轻嗤一声，比他厉害一点还有可能，比他厉害那么多的他还从来没见过，“我看这就是你臆想出来的吧，如果你真的有这么优秀的未婚夫，直接嫁给他就好了，干嘛还要来当什么医生，而且我很想知道，对方究竟几岁了，比我厉害的，年纪肯定大我不少，等我到了那个年纪，我的成就肯定比他高！” “……”有些人是不是听不懂她说汉语？ 而且吴凯这思想越听越恶劣，江菀冷下脸，“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那你可能要重新投胎了。”她越是这样，吴凯就越是喜欢，太有个性了，还挑战他的征服欲！ “……” 老天爷怎么不劈道雷下来，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江菀：“我不会特意为了你去投胎，但是我敢肯定你再不改的话，会被打得很惨。” 吴凯不以为然，“被你打吗？打是亲，骂是爱，你要是觉得开心我愿意配合你。” 无可救药！ 江菀翻了个白眼，“再跟着我，我喊人了！” 836、宁愿死 有了上次的教训，吴凯不敢随便写信了，江菀只能往人堆里走，省得回头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今天已经是倒数第二天了，大伙兜里的干粮早就吃得差不多，白天就听金士忠说晚上有“野食”，搞得大伙都很有干劲，走得比前几天都还要快，就想着能烤点兔肉或者野鸡肉，再不行有鸟蛋也不错。 然而等金士忠把一包树叶扔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原本还欢声笑语的男男女女脸都绿了。 几个胆大的男同学用树枝把上面盖着的树叶挑开，发现居然是一堆死掉的蛇和蚯蚓，几个女生连滚带爬地缩到一边，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这是什么？” 刚才拿棍子那个男生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弄这么多蚯蚓，难不成是给他们钓鱼的？这里也没有池塘啊。 映着火光，金士忠的脸忽明忽暗，笑容都带了几分诡异，“之前我就说了，今天要吃野味，今天的收获不错，你们可别剩下。” 虽然是说过要吃野味，但没说是这样的野味啊。 看着那带着蛇皮的肉，还有尚且在蠕动的蚯蚓，几个女生已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这些东西怎么吃啊？ “教导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些东西能吃吗？”吴凯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吃？ “当然，别看蛇会咬人，但蛇肉的味道可不是唬人的，蚯蚓营养丰富，晒干了还能做中药，都是好东西，趁着东西还新鲜，你们几个赶紧处理一下，不然晚上该挨饿了。” “……” “教导员，我不敢吃。”一个女生怯怯地说道。 “虽然没吃过，也不要太抗拒，这些都又没有毒，说不定你们吃过之后还会喜欢呢！” 金士忠说得挺轻巧，但其他人就没那么乐观了，在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宁愿饿死也不吃这些东西。 “不吃行吗？”有个人问道。 “你们要是有剩下的干粮，也可以不吃，否则晚上难受的是你们自己。”金士忠说。 “……” 之前听说能吃野味，他们早把干粮给吃光了，现在哪还有剩下的？ 教导员也太会忽悠人了！ 金士忠知道这些小同志肯定在心里面骂他，从容地笑了笑，“现在推脱，等行军打仗的时候可没人管你们敢不敢吃，不敢吃你们明天就忍着吧，等饿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别说等明天，现在他们就饿死了，可这些东西真的不能吃啊！ 江菀悄悄摸了一下口袋，她早就猜到是这样的情况，刚入伍那时候已经被坑过一次，所以她特意留了个心眼，果然还是老一套。 余光瞥见有个人在看着自己，江菀抬眸看了一眼，郑坤对着她挑了下眉，似乎在跟她对暗号。 ……看来郑坤也防着金士忠。 她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还是郑坤这种保持距离男女关系让人舒服。 因为蚯蚓和蛇的卖相实在不好，就算处理完卖相不错，闻着也挺香的，大多数人也还是不敢吃。 837、气饱了 “其实味道不错，你们真的不吃吗？”蛇肉一烤完，吴凯试着吃了一口，就从反对党变成了真香党，竖起大拇指夸赞，“真的香！” “还是吃点吧，不吃的话，明天肯定没力气走路。”郑坤好心地提醒道。 “你怎么就有东西吃？”曲文静刚才就看他手里拿着压缩饼干，余光又瞥了眼江菀，“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的计划？” 不少人都知道郑坤是从部队里出来，肯定知道这回事，也不知道提醒提醒他们。 “郑坤，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就是，居然瞒着我们！” 被曲文静这么一提，众人都讨伐起了郑坤，接着战火又蔓延到了江菀身上，“我看江菀手里也有吃的，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郑坤只告诉江菀，不告诉我们。”曲文静看似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其他人都沸腾了。 “哦~原来是这样！” “我早就看出来了！” 虽然军校明令禁止恋爱，但他们这个年纪，一旦有点蛛丝马迹就容易产生暧昧的联想，就当做是这几天的调味剂了。 吴凯用手肘撞了一下郑坤，“你小子真阴险，怪不得江菀不睬我！” 他都想请教一下郑坤，怎么跟江菀暗度陈仓的？ “别乱说，没有的事，江菀以前也当过兵，她肯定自己知道。”郑坤可不想跟江菀绑在一起，都没说话了，咋还能扯上关系，啥缘分啊这是！ 江菀也解释道，“我只是按照我的食量分配粮食，正好没吃完。”她不愿意得罪别人，“我又不是教导员，怎么可能知道学校让咱们吃蚯蚓，那不是泄露机密了，正好我的干粮还剩了点，这些你们拿去分吧。” 江菀拿了两块饼干出来，立马就被几个女生抢走了。 “我要我要！” “谢谢你啊江菀。” 看着她们有东西吃，曲文静也想伸手去拿，但是她又不愿意欠江菀的，一晃神的功夫就没有了。 曲文静气得脸都红了，连忙去看郑坤，郑坤胃口大，根本就没多的，几口就吃完了，曲文静的脸成了猪肝色。 本来是想给江菀制造点麻烦，没想到反过来让江菀卖了个人情，气都把她气饱了！ * 晚饭吃完，江菀在外面帮忙收拾，几个女生在帐篷里商量晚上怎么睡。 “其实江菀挺好的，上次打靶的时候也争光，我觉得我们以前对她有偏见，晚上我要睡她旁边，你们别跟我抢！” “我也想跟江菀睡在一起，有安全感。” “那我们两一人一边。” “行。” 曲文静一进来就听见这两人的对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几天她叫男生帮忙搭帐篷，也没看这些人多惦记，倒是江菀随随便便留出几块饼干，就抢了她的风头，气死个人了！ 曲文静面带笑容地走过去，“还是江菀有远见，咱们都等着喝西北风呢。” “我觉得她是真的厉害，怪不得能放假，唉，我也好想回家啊。” “可放假哪有那么容易啊。”说话的女生托着下巴，“江菀运气真好，是不是要表现好才可以放假？那我下次打靶也多出点力。” 838、关系户 “想得倒美，你什么时候也能拿第一名再说吧。” “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我的头上呢？” “天上哪那么容易掉馅饼，说不定江菀是哪个领导的孩子，学校才这么关照的。” “就算是领导的孩子，那江菀也还是厉害。” “我之前听说学校里有人是靠关系进来的，不会就是江菀吧？” “不可能吧？” 几人说得正热闹，江菀就掀开门帘进来了，她们连忙住了嘴。 经过这次的事，江菀的身上更加神秘了，关系户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甚至有人扒出她当兵不到一年就转到军校了，听着就觉得古怪，而且她还有那么多特例，说没走后门他们还不信了。 拉练结束之后就是国庆节，学校为了犒劳新生，安抚众人的情绪，终于决定让他们放松一下，组织众人到操场看表演。 不管是在基层还是在军校，文工团经常会下来慰问演出，江菀见怪不怪，搬着小凳子跟其他人来到操场上。 因为是女生，江菀位置排得挺靠前，但还是能感受到其他同学激动的心情，刚坐下不久就听见郑坤在后面跟曲文静讲话。 “真的假的？”郑坤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语气十分惊讶。 “我刚才看到了，不信就算了。”曲文静哼了一声。 “我信，怎么她也不早说……诶，待会儿你要过去的时候叫上我。”郑坤的话里难掩惊讶。 这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 不过现在娱乐活动少，能看个话剧小品，听听歌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更不用说是在男多女少的军校，文工团这种美女云集的团体肯定受欢迎。 直到主持人报幕的时候，江菀才发现，这次来的居然是方圆所在的文工团，她一下来了精神，方圆不会也来了吧？！ 果不其然，很快就轮到了方圆。 她唱的是自己拿手的那首，方圆本来就娇小可爱，唱这首歌的时候更是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都抓人眼球。 这样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林易阳是用什么心情辜负的呢？ 江菀没办法跟渣男的思想保持一致，但看到方圆精神饱满，状态也很好，她心里还是有了些许安慰。 节目最后，先前声称不能上台的谢琳娜居然也来了。 江菀知道她不可能躲一辈子的，文工团每年都有指标，要是不能完成任务，说不定自己的位置哪天就被别人顶替了。 谢琳娜是老将了，台风比方圆要稳，还知道跟台下的人互动，一首歌唱完，底下的鼓掌声几乎响彻云霄，特别是郑坤，似乎恨不得从椅子上蹦起来。 莫非他们刚才讨论的就是谢琳娜？ 因为下午是主题演讲，看完演出之后他们可以自由活动，江菀二话不说溜到临时休息室去找方圆。 两人虽然不久前才见过，但再见还是很激动，江菀高兴地把人抱住，“你来了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我也不知道，突然接到通知，才晓得是你们学校，我刚才在台上就一直在找你，你看到我跟你招手了没有？”方圆眼睛亮晶晶的。 839、一丘之貉 江菀长得出众，就算是坐在一群人中间，也能够一眼就看出来。 “看到了。”江菀微微一笑，“你唱得越来越好了。” “都上场这么多次了，总不能退步吧？”方圆嗔了她一眼，“对了，上回你说那个女生是不是也在这里？我能见见她吗？” 这次过来，方圆也是想会会这个曲文静，她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生，可以把自己的易阳哥抢走。 “你还没跟林易阳摊牌？”江菀其实不太赞成她找曲文静谈，这件事的源头在林易阳身上。 “我又不干嘛，就是看看她长什么样子。”方圆话刚说完，礼堂门口就进来一个人。 因为是临时落脚的地方，学校把休息室安排在了礼堂，这里除了方圆还有许多文工团的成员，此时都忙着收拾东西。 方圆和江菀就站在窗户边说悄悄话，看到有人进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怒气冲冲朝她们过来。 看清来人之后，江菀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曲文静就已经抬起手，一巴掌扇到方圆的脸上。 毫无防备的方圆伴随着一声惨叫，身子往后踉跄了一下，要不是江菀及时把人接住，她恐怕要摔到地上。 然而曲文静并没有满足这一掌，还想抬着胳膊继续扇方圆的耳光，江菀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怒目圆睁，“曲文静，你干什么？” “干什么？”曲文静指着方圆说道，“你问问她，她想干什么？！” “你是谁啊？为什么打我？”方圆惊恐地捂着脸，眼神中满是错愕。 “不知道我是谁？那你知不知道林易阳是谁？你敢觊觎我的男人？！”曲文静本想绕过江菀去抓方圆，不料被江菀挡着，她脸色一沉，“江菀，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啊！” 没等话音落下，江菀顺势扯过曲文静的身子，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方圆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曲文静，我劝你说话注意点，谁抢谁的还不一定？” 因为之前那些事，曲文静本来就一肚子的火，现在看到江菀护着方圆，还动手打自己，索性连她一起骂，“原来她是你朋友啊，怪不得这么会勾搭男人……大家都听好了，这个叫方圆的，看起来其貌不扬，实际上就是个狐狸精，一天到晚就知道发sao！” 曲文静义愤填膺地指着方圆，句句诛心。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控诉，方圆除了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更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打上狐狸精的称号。 郑坤跑过来拦住曲文静，“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敢在我面前说什么？”曲文静指着方圆说完，又指向江菀，“还有你，跟那个女人一丘之貉，怎么进的军校你心里清楚！” 这些天对于江菀的流言太多了，曲文静听多了也觉得有道理，江菀固然是高考状元，但她进部队不到一年，究竟怎么转过来的还不好说。 840、一箭双雕 因为曲文静来得气势汹汹，不少人都跟着过来看热闹，听见这话在场的人都交换着神色。 难不成江菀真的走了后门？ “我怎么考上军校的我当然清楚，你要是真想查，我们可以一起查个清楚明白！”江菀看着曲文静的眸子里泛着冷意，敢伤害她的朋友，决不能轻易饶过。 “自以为考高分很了不起吗？”曲文静正在气头上，今天瞅准了要泼江菀的脏水，“高考的时候要不是你干扰我，我未必会考得比你差。” “曲文静，当初考试的时候，是谁坐在我前面，还故意靠在我桌上的？有这个颠倒黑白的功夫，你不如先好好检讨你自己。”江菀本来没想说这些事，但现在曲文静惹到她了！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好戏的谢琳娜这才走上前，小声说道，“文静，别跟她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就算成绩好，也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部队决不能容许有不检点的人存在。” 比成绩，曲文静铁定是比不过江菀，谢琳娜之所以把方圆跟林易阳的事告诉她，就是想让江菀一起丢脸。 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时候肯定要有难同当。 只要江菀跟曲文静起冲突，再加上方圆这件事，足够让江菀颜面扫地。 顺便，谢琳娜也看方圆不爽很久了，部队对于个人作风把控得很严，方圆插手别人的感情，以后能不能上台都难说，简直一箭双雕。 “怪不得你护着这个贱人，处处针对我，因为你也一样贱！”曲文静向来高傲，怎么能容忍别人抢自己的男朋友，“你叫方圆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跟你们单位反映情况！”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江菀道，“曲文静，你和你的男朋友认识多久呢？方圆跟林易阳已经认识好几年了，他们交往的时候你和林易阳估计都还不认识，你不信，可以先去问林易阳。” “不用问我也知道，肯定是这个贱人纠缠易阳哥！”曲文静气呼呼地瞪向江菀，“你明知道林易阳是我男朋友，还帮这个狐狸精瞒着，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什么样的人！” 一想到江菀从前就一直看自己的笑话，曲文静气得身子直发抖，要不是郑坤在旁边拦住，早就上去挠江菀了。 方圆也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被曲文静刺激到了，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想要张嘴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感受到她的崩溃，江菀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不过她旁观者清，说出来的话更理性，“我不管林易阳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方圆和林易阳从来没闹过矛盾，你光指责方圆有什么用，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 曲文静还想冲过去打方圆，却被江菀一把推开，她干脆大叫起来，“打人了，江菀打人了，你们都欺负我！” 没多会儿，这边的动静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江菀他们都被叫到了政治处。 841、人人得而诛之 军校不允许打架，更不用说是牵扯上感情问题，政委都亲自出马了。 学校的政委叫徐仁杰，看到眼前这一群年轻的孩子，因为几句话大打出手，气得原地来回了两趟，“你们的纪律性呢？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他虽然刚当政委不久，但从来只看男兵打架，还没遇到过女兵掐起来的，简直不像话！ 经过一番冷静，曲文静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林易阳骗了，但事情都闹到了这个份上，她总不能承认是自己搞错了。 林易阳的账可以回头再算，方圆的账必须现在算！ 曲文静走上前，委屈地说道，“政委，我真的冤枉，我承认我交男朋友是不对，但学校没规定不能在校外谈恋爱，而且我自从开学之后就没怎么跟我男朋友联系了，更没有影响到学校的生活，可是这个女人，她趁机勾引我男朋友，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部队！” 自古以来，对于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人，都是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是女人，放在古代都要浸猪笼。 在曲文静的控诉下，徐仁杰目光深沉地看着方圆。 这不是他手底下的兵，而且是军区派来慰问的演员，刚才的表演他也看了，确实唱得不错，就算真的犯了错，也轮不到他管，“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你们之前认识吗？” 曲文静余光扫了下谢琳娜，这事是谢琳娜无意中提起来的，不然自己也不知道，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抢我的男朋友。” “报告政委，事情不是这样的。”江菀摇了摇方圆的胳膊，“方圆，你说话啊。” 刚才来的时候，方圆就一句话都没说，江菀实在有点担心，然而方圆还是沉默垂着眉眼，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纸。 看她一言不发，曲文静越发嚣张了起来，冷笑道，“知道心虚了吧？” “政委，事情绝对不像她说的那样。”看方圆是没办法开口讲话了，江菀只能从别的方面着手，“我认为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林易阳身上，他同时欺骗了两个女孩子，我想这件事应该由他出面说清楚！” 郑坤看着江菀果决的模样，心里微微触动。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心里也向着谢琳娜，但这次的事情，他觉得好像不能完全怪江菀他们，人家也挺冤的，说起来还是得怪那个男的不要脸。 徐仁杰捏了捏眉心，“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这样，你们哪个人先给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圆还是站在那没动，曲文静站出来，“我来打！” 从刚才起方圆就跟一只鹌鹑似的，曲文静料定了她心里有鬼，底气就更加足了。 林易阳所在的医院就是她家的，熟练地拨通了号码之后，曲文静将听筒放到耳边，“喂，能帮我找一下林易阳吗？” 这时候，方圆才抬头看了眼曲文静的身影，眼神透着一股子空洞。 842、好自为之 看着这样的方圆，江菀都跟着心痛——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呢？ “易阳，我有个事要问你。”另一边，曲文静已经跟林易阳说上话了，“我是在学校——易阳，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交过别的女朋友？……没有啊？真的没有？那你再说一遍。” 曲文静将扩音键打开，林易阳一贯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当然没其他的女朋友了，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曲文静哼了一声，“之前有个人跟我说你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叫方圆，是不是有这回事？你照实说，要是真的交过女朋友，我不会怪你的。” 她挑衅地看了眼方圆，林易阳的声音继续说道，“方圆？我是认识这么一个人，她是我老乡，上次还来医院找过我，可能是有人误会了吧。” 徐仁杰还想问问方圆要不要也跟他说几句，就看到小姑娘直接走了出去，江菀上前夺过曲文静手里的听筒，“林易阳，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方圆也听见了，你好自为之！” 就刚才那几句话，已经足够让方圆死心，所以她也不想再听林易阳辩解什么，说完之后就扔下电话，“政委，我有点担心我的朋友，想先过去看看。” “去吧。” 徐仁杰准许之后，江菀连忙追出办公室。 她已经顾不上学校要怎么处罚自己了，就怕方圆出点什么事。 江菀本来还担心自己追不上，走到墙角的时候才看到方圆就蹲在绿化丛里面，她小小的一个，如果没留意，可能就忽略了。 “方圆。” 江菀试着叫了她一声，对方没有回应，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双手抱着膝盖，用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明明不哭不闹，却能看到悲伤从方圆的心里蔓延出来。 江菀慢慢蹲下来，将方圆抱在怀里，“别这样，方圆，你要是难受就哭一下，没事的。” 方圆摇摇头，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本来就没想跟曲文静怎么着，因为自己在乎的一直都是林易阳的态度，但是那通电话让方圆伤得体无完肤，让她惨败了。 事已至此，再多的辩解都没用了，她的努力和骄傲也都没用了，易阳哥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江菀心疼地抱着她的肩膀，“方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敢爱敢恨，嫉恶如仇，就算林易阳不喜欢你，欺骗了你，你也没必要为这种人怄气，想发泄就发泄一下。” 方圆还是摇头，并且用手指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怎么了？”江菀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好用手顺着她的后背，“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这回，方圆张着嘴巴摇了摇头，江菀瞳孔微微一缩，“你，你是说……你发不出声音了？” 方圆睫毛微微一颤，无声地扑到江菀怀里，两道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843、见机行事 感受到她微微颤动的身躯，还有隐忍的哭声，江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方圆忽然捂着肚子，跪在旁边干呕了起来，她似乎很难受，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整张脸几乎变成了紫红色。 “方圆……” 江菀帮忙顺着她的后背，却依然不见对方有好转的趋势，等了好一会儿方圆的症状才缓和下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发出声音吗？”江菀担心地问道。 方圆张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脸上布满了泪痕。 江菀想起来小时候被人拐走的那次，也是失了声，可她失声了不要紧，方圆是歌手，要靠嗓子吃饭，要是不能说话，这辈子的事业就毁了。 “走，我送你去医院，起来。” 不管怎么样，江菀都不能让方圆变成哑巴，就算一年的时间也不行，歌手是要吊嗓子的。 方圆却摇摇头，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不行，必须去医院。” 大概是蹲久了，方圆的腿有点麻，江菀正拉她的时候，旁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江菀？” 转头一看，站在不远处的人居然是高深。 见江菀手里还扶着一个人，高深往前走了两步，“出什么事了？” “高团长。”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高深。 眼下的情况，江菀也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解释，还好高深懂得见机行事，看到方圆似乎不舒服，连忙过来搭了把手。 “要送医院吗？”高深不太放心地问。 没等江菀回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方圆摇摇头，指了指楼上。 “你要回去。”江菀看她点头，又说道，“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方圆还是摇头，眼里带着一股倔意。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现在逃走跟畏罪潜逃差不多，江菀想了想，还是同意把方圆带上楼。 徐仁杰的办公室里，曲文静等人还在那里。 林易阳的电话已经挂了，曲文静正拿手帕擦着眼角的泪，谢琳娜则是坐在旁边安慰对方。 看到江菀身后多了个高深，众人面色各异，郑坤惊讶地张着嘴巴，谢琳娜眉头皱了皱，居然还搬了救兵过来，可高深能顶什么用？ “政委，我可以再给林易阳打个电话吗？”等徐仁杰同意之后，江菀又对其他人说道，“希望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们能保持安静。” 希望刚才那个电话是因为林易阳不知道方圆也在场，所以才那么说的，但凡他还有一丁点良心，就应该知道方圆现在有多伤心。 江菀让方圆拨通电话，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林易阳估计还等在原地没走。 “林易阳，我是江菀，刚才我的话你都听见了。”江菀冷着声音对里面的人说道。 “江菀……方圆呢？她在你身边吗？”林易阳明显也知道自己坏事了，说话小心翼翼的。 “你觉得她听见你刚才的话，还会留下来吗？”江菀同样按下扩音键，“林易阳，你以前怎么跟我说的，你写给方圆的信又是怎么说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844、落汤鸡 “我都说了我有苦衷，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现在你高兴了？” 林易阳以为江菀是故意想在方圆和曲文静面前拆穿自己，直接把气撒在江菀身上。 “我也说了，我没有帮你保密的义务。”江菀二话不说的挂下电话，转身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听见了，林易阳骗了所有人，我确实知道他脚踩两条船，我也告诉方圆了，只是方圆的工作忙，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想不到这时候你贼喊抓贼——曲文静，这件事怪不到方圆头上，你更没有资格教训她！” “你们明知道林易阳已经移情别恋，还不主动退出，反过来怪我动手？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就在江菀跟曲文静对质的时候，方圆忽然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到曲文静面前，对着她的脑袋淋了下去。 这几人都顾着看江菀，根本没注意到方圆的动作，等曲文静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上面还沾着几片茶叶。 “你……找死！” 曲文静气得想去跟方圆拼命，两人都同时被郑坤和江菀隔开。 江菀趁机对徐仁杰说道，“政委，今天的事确实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这是私人的感情问题，我想还是留着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清官难断家务事，徐仁杰也被这些人闹得头疼，再看高深给自己使眼色，终于叹了口气，“你们要闹去外面闹，学校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政委，你要替我做主啊！” 曲文静还想去求徐仁杰，高深连忙带着其他人出来，“要不要送她去趟医院？” “要。” 江菀不是很放心方圆的状况，刚想跟高深告辞，就看到郑坤也追了上来。 “高团长！”就算有谢琳娜在，郑坤也不想再在里面待下去了，重要的是他最崇拜的高深居然来了，刚才看到高深出现的时候，郑坤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地说，“高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今天见到了谢琳娜，又见到了高深，感觉晚上能多吃两碗饭。 “你是？”高深有些不解地问。 “报告团长，我叫郑坤，以前是后勤部的，这次冀军区选过来念书的，高团长，您是我的偶像。”郑坤脸上泛着红光。 “你好。”高深敬了个礼，又跟他握手，“既然来到学校，那就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军区对你的期望。” “我会的。”郑坤高兴地笑了笑，“高团长，你也认识江菀？” “她救过我。” “真的？”郑坤看江菀走远了，又问道，“是因为这个她才被送到这里念书的吗？” “当然不是，江菀本身就十分优秀，是他们省的理科状元，而且在部队上还立过功，所以才会被破格选进军校。”说起江菀，高深的表情都生动了起来，接着他看了下手表，“哦，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再晚就追不上江菀了。 还在惊讶江菀居然是高考状元的郑坤这才回过神，对他敬礼，“是，首长！” 845、讨回公道 军医大学对面就是附属医院，虽然方圆没精打采的，更没心情上医院，江菀还是强行把人带了过去。 检查的结果跟江菀判断的差不多，她估计方圆这段时间忙于练习，导致精神上太疲惫，又突然受了刺激，情绪激动才导致暂时失语，只要好好休息，避免疲劳就会慢慢恢复了。 即便如此，江菀还是让医生开了些维生素。 方圆的情况用不着住院，江菀只好把人送回学校。 还好这次跟团过来的是副团长。对方圆还是挺照顾的，听江菀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也对方圆的遭遇表示理解，并且答应会把人安全送回去。 “方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江菀倒了杯热水过来，“还是说不出话？” 方圆摆摆手，还做了个“我没事”的口型，然后看了眼站在走廊外的高深，又询问地看着江菀。 刚才看病的时候，高深一直陪着他们，江菀和副团长请假，也有高深在一旁帮忙，只是他不方便进来，所以才等在外面。 江菀知道方圆是担心麻烦到别人，连忙解释道，“没关系，等会儿我会帮你感谢他的，不过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请个假陪你吧？” 方圆摇摇头，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本来方圆是不打算和曲文静动手的，但是她觉得这样对不起江菀，是她害得江菀跟着被诋毁，所以必须要为江菀讨回公道。 江菀轻轻抱住方圆，“我们是好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如果不是真的受伤，方圆肯定不会变成这副模样，不过看到她气到说不出话，甚至犯恶心，江菀就笃定方圆不会再回头了，所以她不打算再编排林易阳，“回去了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把嗓子养好了再说。” 她不想方圆傻乎乎地去找林易阳讨说法，今天这一出和分手没什么两样，方圆现在又不能开口说话，见面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方圆点点头，对着江菀露出一个微笑。 江菀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你家就在附近，要不我给程团长打个电话，让她给你放个假，你先回家休息几天？” 直接叫方圆这么回去，她实在不放心，还是要有人照顾比较好。 方圆连忙摆手，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方圆纸上这么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今天要是没有江菀，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菀嘴上答应，还是决定晚点给程虹打个电报，她是团长，多少能照看一下，不然按照方圆的性格，恐怕也不会乖乖地去找人帮忙。 下午方圆就要回去了，江菀又问了她们家的地址，打算有时间去看看方圆的爸妈。 晚点还要开会，江菀也不方便久留，安慰了方圆几句就跟着高深一起离开。 “高团长，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政委那边也没那么好说话，麻烦你陪我们跑了一趟。”虽然刚才高深没做什么，但江菀知道徐仁杰肯定有考虑高深的存在。 846、欠个人请 “举手之劳。”高深看这些天江菀又瘦了一圈，眉头微微一拧，“你朋友没事吧？” 江菀摇摇头，不愿意谈论那么多，“对了高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忙着带方圆看医生和安慰她，江菀顾不上跟高深多说话，这会子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之前我不是说了，要来附近办个事儿。”高深本来是打算提早来，顺便送一送江菀的，但是她不愿意，所以就拖到了现在，“正好我战友在这个学校任职，顺便过来看看。” 总不能说是特意来看江菀的，高深只好找了个借口。 “你看完战友了吗？”江菀又问。 “嗯。”人是见到了，却没说上几句话，高深有些舍不得，“你要去开会了？” “是，高团长，今天不方便，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你打算怎么谢我？” 高深眸光深沉地看着她，眼底似乎流淌着碎芒，唇角微微勾起，就连英气的眉梢都略带着些笑意。 被这么专注看着，江菀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她就是那么一说，具体要怎么谢，她都没想到。 “就当是欠高团长一个人情，下次我请你吃饭。”还以为高深不会在乎这些细节，不过别人帮忙她感谢对方也是应该的。 “好，我明天有时间。” “……” 看江菀一脸菜色，高深忍俊不禁，曲起手指放到唇边，“跟你开玩笑的，改天有空请我吃饭，别忘了。” 他知道江菀现在出不去，就是故意逗她的。 省得她无精打采的。 江菀抓了抓脸颊，这好像不太像他的作风。 “走吧，我送你去会议室，正好我去找一个人。” 在高深的建议下，两人一同往会议室的方向走，没多远就迎面撞上曲文静和谢琳娜。 曲文静已经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只是仍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哪怕跟谢琳娜走在一起都带着一丝不悦。 看到江菀还好端端地站在那，曲文静暗暗咬着下唇，阴着脸走上前，“江菀，看到我丢人，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为什么要得意？”江菀歪了歪脑袋。 “要不是你故意瞒着我，我也不会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又不是你的谁，我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倒是你朋友似乎有点不讲义气，什么时候不告诉你，非得在方圆来表演的今天告诉你，不是要故意看你出糗吗？” 虽然不知道谢琳娜是怎么得知方圆和林易阳的关系，但江菀能肯定就是她说的，从谢琳娜刚才挑拨曲文静就看得出来。 曲文静深深地吸了口气。 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把江菀玩弄在鼓掌之中，心里头也暗暗得意，但是今天这件事让她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曲文静想想都觉得快炸了。 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林易阳面前，先打他几巴掌。 可被江菀一提醒，她才想到另一个问题，谢琳娜为什么等到今天才告诉她？如果是好姐妹，不是应该在发现情书的时候就先通知自己吗？ 847、将了一军 “文静，你不要听她胡说。”发现事情不太对劲，谢琳娜连忙上前解释，“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就是部队里的事太忙，给忘了。” “这种事都能忘，看来谢琳娜没怎么把你放在心上啊？”江菀挑了下眉，挑拨离间，谁不会啊？ 谢琳娜瞪起双眼，“江菀，你除了破坏别人的关系，你还会什么。” 上次在他们家，也都是因为江菀多嘴多舌，才牵扯出宋敏君的事，现在谢琳娜不得不努力做出勤劳的样子，也好将来讨宋老爷子的欢心。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难道这事是你跟曲文静说的？”江菀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来回扫了一下，“我看你跟曲文静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应该不会这么坑好朋友的吧。” “江菀，你……” 谢琳娜还想发火，却看到高深警告的目光，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连高深都帮着江菀？他们是什么关系？ 虽然谢琳娜对高深没什么感觉，但看到有人向着江菀她就生气，从前众星拱月的人分明是自己，为什么现在却都变成了江菀？ 直到两人走过去，她才回过神，对曲文静说道，“文静，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忘了。” 早知道就不实话实说了，本以为能让江菀吃点教训的，没想到又让对方将了一军。 谢琳娜是首长的女儿，两家又是旧相识，曲文静就算心里不痛快，也要给对方面子。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江菀都知道早点告诉方圆，谢琳娜却一直瞒着她，还害得她丢了这么大的脸，难道她们的友情还比不上江菀的？ * 快到大会议室的时候，高深停住脚步，“谢琳娜对你似乎有些敌意？” 虽然那个叫曲文静也来势汹汹，但他感觉幕后主使似乎是谢琳娜。 “我们是有点摩擦。”江菀笑了笑，“让高团长看笑话了。” “是因为翟营长吗？”上次宋家的事情，高深也有所耳闻。 “也不完全是吧，我们两本来就合不来。”就算真的是因为翟锦川，江菀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这是他们两应该关上门讨论的事儿。 “哦，你跟翟营长现在怎么样了？”高深看似顺口地问了一句。 “我们挺好的，之前有点小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上次翟清芸奚落她的时候，高深也在场，江菀瞒着对方也没意思，而且翟锦川一直忌惮高深，她干脆就在高深面前表明态度，省得回头某人的心里又吃味。 看翟锦川爸妈那个态度，可不是小误会那么简单，可高深要顾着江菀的感受，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好追问。 眼神里闪过一抹失落，“那就好。” “高团长，那我们就到这里分开。”江菀扬了扬嘴角，背影走得很是决绝。 “江菀。”情急之下，高深喊出了她的名字，然而面对江菀询问的目光，他却说不出旁的话，讪讪地回答，“别忘了请我吃饭。” “好。”江菀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那么严肃。 848、极大的打击 她不知道的是，高深是想告诉江菀，要是有的人不合适，也不一定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 听完讲座，江菀回去的路上就被吴凯拦住了。 她今天已经很累了，身体累，心里也累，而且还想去给程虹拍个电报，根本没精力应付吴凯，江菀正打算绕过对方，不想又被吴凯拦住，江菀面带愠色。 “那个人就是你的未婚夫？”吴凯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里泛着酸味。 “什么？”江菀惜字如金地开口。 “演讲开始前，我看见你和一个男的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而且还是个长官，虽然瞧着是有些年纪了。 “不是他，但我的未婚夫不输给高团长。” 江菀还以为他想说什么，回答完吴凯的问题，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凯打算追上去的脚步一顿，单手摸了摸下巴，通常会这么吹嘘的可信度都不高，江菀说的这个人也太神了，估计就是骗人的！ “你在这儿干什么？”郑坤看吴凯呆呆地站在路中央，他往旁边扫了一眼，“又去图书馆？” “你说，江菀根本没有未婚夫，是不是？”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郑坤翻了个白眼，正想走，吴凯又追上来。 “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追的江菀？” “你不也不知道吗……啧，谁说我要追她了！”郑坤气得想当场打套拳。 “搁我面前装什么装，瞧不起你我跟你说。” “……”郑坤叉了会儿腰，“我喜欢她干什么啊？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江菀长得这么漂亮，你还嫌没女人味？”看四周没什么人了，吴凯把郑坤带到一棵树底下，压低声音，“你没听这几天都在传江菀的身世，要是能娶她，估计少奋斗好几年。” “这个你也信，她是靠实力考上来的，江菀就是个农村兵，能有什么背景？” 自打郑坤知道江菀的成绩之后，整个下午的内容都没怎么听进去，想到自己这么努力，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厉害，他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不过也正是因为郑坤知道了这件事，又告诉了吴凯，没出几天，班级里的其他人都江菀是高考状元了，先前曲文静特意制造出来的那些谣言也不攻自破，江菀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又上了个台阶。 女生们不用说，除了曲文静以外，几乎所有人都从心里佩服江菀，高考状元这个光环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立过功，就这样人家都没标榜过自己，这么低调的人可不多见。 剩下的男生则是分为两派，一边是佩服江菀的能力，另一边是被她的能力吓着了。 本来看她长得漂亮，还有些想法的男生全都被她震慑住了，这样的女人他们可驾驭不了，而且太聪明了也不好骗到手。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江菀都顾不上，她还是挂心方圆那边的状况，给程虹打完电报之后，更是一直跟方圆保持着书信联系，就担心对方出什么状况。 虽然书信来往比较慢，但起码能知道方圆的情况。 849、生几个小的 回去之后，她对林易阳避而不见，可是嗓子也一直没能好转，程虹只好给她放了长假。 能休息一下也不错，但方圆也不敢直接回家，回去了家里人难免要问，问多了她也伤心，问题是如果一直休息下去，她可能就真的没办法上台表演了。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江菀她们的军训终于接近尾声，在首长的检阅下，顺利进入了十一月。 军训虽然结束了，但她们还是要每天早早起来出操，跑步，课程也一点点多了起来，每天光是上课和复习都够他们一通忙的。 完全封闭的条件下，出行变得十分奢侈，江菀只能在周末的时候给翟锦川打了个电话。 翟锦川的外训刚结束不久，因为去的那个地方通讯不好，两人从上次分开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联系，翟锦川回到侦察营之后，马上给江菀写了封信，叫她周末抽空给自己打电话。 “想我了没有？”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翟锦川瘦了一圈，声音也有些沙哑。 “你嗓子怎么了？”江菀隔着电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喊口号喊的。”被媳妇一关心，翟锦川顿时觉得那些辛苦都不算什么了，“媳妇，家里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你怎么说服你家里人的？”这事江菀也一直好奇，只是她也没办法去问陆骏他们，毕竟之前翟清芸还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翟锦川勾了勾嘴角，“他们也不是小孩子，总会自己想通的。” 几天前，他一回来就收到翟行之的电报，虽然是短短的一行字，翟锦川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崩溃，估计这趟去江家，翟行之也吃瘪了，也算是对他狮子大开口的一点小小的惩戒。 翟锦川这段时间都没回家，江菀更猜不到他会请翟行之帮忙，可还是不太能接受翟锦川的说法，“就这么简单，他们没说什么吗？” “嗯，没事了，以后我们结婚我会自己申请一套房子，只跟你住在一起。” “这样别人会不会觉得你不孝顺？” “我都说了，他们有我弟在。”顿了顿，翟锦川又补充道，“你要是觉得冷清，可以把阿姨也接过来。” “就我们三？”江菀嘴角挂着一丝甜蜜的笑。 “嗯……不，还要再生几个小的。”说起这些，翟锦川眼里有几分憧憬，可惜现在只能生一个，“媳妇，你是学医的，知不知道怎么怀双胞胎？” “你想干什么？” “只生一个太少了，要是我们能多怀几个，高投资，高收益就好了。” “滚，再乱说话我挂了。”当生孩子像母鸡下蛋那么简单啊？再说高投资是几个意思？ 江菀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电话对面的人莞尔一笑，声音愉悦起来，“学校的军训应该结束了吧？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每天训练，上课，还能干什么。”还有就是焦心方圆的状况。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停顿，翟锦川关心地问道。 850、他们才是真爱 “没什么。” “撒谎。”翟锦川可听说了，前阵子高深去了趟江菀的学校，要不是他人已经回冀军区，翟锦川真想跟他约个架，“是不是高深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他怎么老是能想到高深头上去？翟锦川对高深才是真爱吧？ “那是为什么？”翟锦川嗓音一沉，“媳妇，有事别瞒着我。” “不是我的事儿。” 没办法，江菀只好把方圆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现在方圆一直都没办法开口说话，我担心再这么下去，文工团的人会有意见。” 这也不能算是因工受伤，文工团又是吃青春饭的，一个位置多少人都盯着看，就算有程虹帮忙做主，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经过这几次的通信，江菀看出来方圆的心理压力不小，越是这样她越唱不出来，这样下去只会是恶性循环。 “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翟锦川是个军人，平时在训练中没少跟病痛打交道，不仅是肉-体上，还有精神上的。 比如常见的战后心理综合症，光靠药物没办法完全治愈，还得靠强大的心理素质。 江菀想起她小时候失声那个事，当时也是拖了好久才好，后来还是遇到一个男孩子才慢慢敞开了心扉。 不过这事她不敢在翟锦川面前说，就担心对方知道又得吃醋，哪怕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对方的长相。 “你要是担心，我找人买点东西过去，顺便去看望一下。”除此之外，翟锦川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了。 “也好，就照你说的办。” 就算不能亲自过去，江菀也希望方圆能感受到别人的关心，否则时间一长，她只会陷入更大的失落当中。 挂上电话，翟锦川从传达室出来，就看到宋嘉明走在自己前面，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呦，嫂子给你打电话了？”部队里有内线，能让翟锦川到这儿接的，百分之九十是江菀的电话……刚回来就煲电话粥了。 “江菀的一个朋友生病了，你有时间安排个人过去看看。”翟锦川没理会他揶揄的目光，简明扼要地说道。 “哪个朋友？”居然还能出动翟锦川？ “似乎是文工团的。”不是江菀的事，翟锦川也没那么大兴趣，“我马上要开会，你等下给吕沛然打个电话，叫他问一下程团长，然后买点水果或者罐头送过去，回头我再找他。” 文工团的？ 宋嘉明脑子里闪过一个娇小的身影，他还记得上次遇到方圆的时候，对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才刚哭过…… 是方圆吗？ * 文工团平时虽然不用参加训练，但不代表他们就没事干了。 宋嘉明提着一兜水果以及营养品到的时候，远远就听见练功楼里面传来一阵阵音乐声和歌声，他还想找个人问问，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叫声，“嘉明哥！” 宋嘉明转过身，看到谢琳娜满脸笑容地朝着自己跑过来，“嘉明哥，你来看我啊？” 因为之前的事，谢琳娜一直担心宋老爷子厌恶她，也不叫她去家里玩了，此时看到宋嘉明才有些激动，难道是爷爷叫他来的？ 851、无孔不入 看到谢琳娜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宋嘉明下意识地拧了拧眉。 上次那件事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虽然相对而言，宋嘉明的性格好不到哪去，但是他至少不会那么阴险，甚至回头想起来，还觉得一身的冷汗。 “我是来找方圆的，她在这里吗？” 宋嘉明以为方圆就是单纯的生病，并没有特意去打听对方出了什么事，更不会知道谢琳娜跟对方有什么矛盾。 谢琳娜眼里升起一抹戒备，笑着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听说她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她。”即便上次的事情谢琳娜做得不对，宋嘉明还是拿对方当妹妹看的，毕竟从小到大的情分，没有这么容易割舍。 “你认识方圆啊？” “不算认识吧，她是……我是受人之托来的。”在谢琳娜面前提江菀不合适，宋嘉明一时也没想出来，自己为什么会亲自过来，只好胡乱搪塞了一句。 他平时说话就懒懒的，倒也没怎么露馅，就是本人有些心虚。 谢琳娜一猜就觉得是江菀叫他来的，这个贱人无孔不入，巴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她给宋嘉明指完路，犹犹豫豫地说，“嘉明哥，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不知道就不要说了。”宋嘉明急着去见方圆，随便应了一句就打算走。 “哎呀你急什么，我要说的这事跟方圆有关系。”这话终于成功吊起了宋嘉明的胃口，谢琳娜继续说道，“嘉明哥，我听说方圆这个人的作风不太好，你还是不要跟她走的太近了。” “作风不好？” “就是私生活这块……我听说她在外面挺乱的，这次生病好像也是因为这个。”谢琳娜故意不把话说全，“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提醒你一下。” 谢琳娜就是看不惯其他人都对江菀那么好，没想到宋嘉明脸色一变，“不知道你还乱说，上次江菀的教训没吃够吗？” 严厉的语气让谢琳娜直接愣住，顿了顿才说道，“嘉明哥，我是好心提醒你。” 宋嘉明很少发火，她还以为对方听完至少会点点头，没想到对方会当面说自己。 感受到旁边的人都在看他们，谢琳娜娇气地抹了下眼睛，“你干嘛这么凶嘛！” 以前只要她一掉眼泪，旁边的人准依她，宋嘉明更不会继续为难，想不到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琳娜，你怎么变得这么喜欢嚼舌头了，你以前从来不说这些话的。” 他从前之所以喜欢谢琳娜，就是觉得对方简单，不像谢彦军那么有心眼，可是最近宋嘉明发现自己似乎看走眼了，又或者是谢琳娜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谢琳娜哪经得起宋嘉明这样说，直接扭头就走，“我说什么了！你们都欺负我！” “……” 站在原地想了想，宋嘉明还是没追上去。 从前他害怕谢琳娜到爷爷面前告状，也看她是个女孩子，一直都让着对方，可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要跟谢琳娜说什么了。 852、没那么简单 而且他当务之急是要去看方圆。 说实话，宋嘉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可能他无聊吧，外训太辛苦了，一回来就想找个人开解开解，顺便来文工团看看美女。 然而他自己都没发现，去宿舍的路上他压根没留意身边的其他人。 终于来到宿舍门口，宋嘉明突然有些不自在，等会儿见了方圆自己该怎么说呢？ “你好，我代替江菀来看你”还是应该像平时那样，说“小不点，听说你生病了，怎么这么笨？” 就在宋嘉明纠结不已的时候，宿舍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他吓了一跳，脱口说道，“同志你好，我是来找方圆的，她在这儿吗？” “你是她的什么人啊？”开门的小姑娘说道。 “我……我是她的朋友，听说她生病了。”宋嘉明往房间里瞄了一眼，里面似乎没有其他人，“你是她的舍友吧？她人呢？” “你跟我过来。” 宋嘉明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宿舍，跟着对方来到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 “喏，她在那里。”方圆的舍友指着前方一个人影说道。 “谢谢。” 那人指完路就离开了，宋嘉明只身走上前，发现小不点的身影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她本来就不胖，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口气就能吹倒了一样。 宋嘉明拧起眉，这是得什么病了，为什么瘦成这样，生病了怎么不好好呆在宿舍休息，这么冷的天跑到这个地方吹风？ 就在他准备过去跟对方打招呼的时候，对方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姿势，双手握在身前，伸长脖子，好像是要唱歌，但又听不见声音。 连续做了几次，方圆似乎有些累了，擦了把头上的汗，一回头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那。 宋嘉明觉得这样的方圆有些怪怪的，有点好奇对方在做什么，才不敢上前打扰，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就被对方发现了。 意识到自己的囧样被宋嘉明看见了，方圆脸上一烫，埋头就往外走。 宋嘉明本来就在外面，三两步把人拦住，“小不点，你……”直到抓住她的手腕，宋嘉明才发现方圆比自己想的瘦多了，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声音忽然软下来，“你怎么了？” 他以为方圆就是普通的小感冒，可现在一看，似乎没那么简单。 方圆红着眼睛想把宋嘉明的手甩开，可惜她这段时间的身体太差，走路都轻飘飘的，根本敌不过对方的力气。 “你说话啊，你生什么病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宋嘉明实在没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跟以前的方圆联系起来，甚至语气都有些急，“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了？”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方圆却感到眼眶一热，她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 他来干什么？ 看自己的笑话吗？ 还嫌她被人看得不够吗？！ 见方圆极力想要挣脱自己，宋嘉明干脆把她的两只手都抓住，“我又不是魔鬼，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然而神经极度敏感的方圆已经听不下去宋嘉明的解释，直接张嘴咬上他的胳膊。 853、能不能赏个脸 “唔……哇！”宋嘉明吃痛地松开手，“你怎么咬人呢？”属狗的吧？ 活该！ 方圆瞪了他一眼，正打算抽身离开，宋嘉明坚持不懈地追上来，“别急着走哇，是江菀叫我来看你的，我还给你带了东西，你也不赏个脸？” 方圆这才停下脚步，眼带戾气地瞪着宋嘉明，江菀怎么可能叫他来看自己？ “你不相信啊？”不知道为什么，宋嘉明一下就看穿了她的疑虑，“你都病了这么长时间，江菀不放心，特意吩咐叫人来看看你，所以我就来了……你说你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去看医生了没有？” 说得那么不情不愿的，又没人逼着他来。 方圆别过视线，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如果真是江菀吩咐的，会不知道她的病情吗？ “干嘛不说话？”宋嘉明绕过来看着对方，“小不点，你不会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口一堵，自己特意抽空过来，结果方圆不记得他是谁了？ 方圆倒是想忘了他，更想告诉他，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偏偏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继续埋头往前走。 “方圆，你还没吃饭吧？”一个小姑娘跑过来，“是不是还没办法出声？那我照之前的给你打？” 这是她的舍友之一，每天都叫她帮忙打饭方圆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出现在其他人的视野了。 “不用给她带饭了，等会儿她出去吃。”宋嘉明走过来跟对方说道。 方圆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又对着那个小姑娘一顿摆手，宋嘉明理所应当地说道，“你看，她说不用你帮忙。” 方圆：“……” 她现在是真的想打人！ 宋嘉明没感受到她的怒火，等那人走了才继续说道，“怪不得你不说话，原来是嗓子唱哑了？是不是感冒了？” 听见他的声音方圆就头疼，只好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 看在他特意来一趟的份上，方圆不想也没心思跟对方计较，只想宋嘉明赶紧走。 “你怎么可能没事，走，晚上我请你吃饭，看你都瘦成啥样了，本来就矮，再不好好吃饭，一阵风就能把你刮跑。” 宋嘉明说着就要把人带走，然而方圆却不肯，死死捏着他的胳膊，站在原地跟他比腕力。 方圆的力气肯定不如宋嘉明大，只是他担心弄伤方圆，也不肯放手，“不走我抱你走了？” 方圆还是不松手，他又说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实话告诉江菀，让她亲自过来监督你吃东西。” 她不在乎自己，总要在乎江菀吧？ 这回，方圆总算没有再反抗，伤心欲绝地垂着眉眼，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方圆只想大哭一场，但是她不能，她不想在宋嘉明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否则一定会被对方耻笑的。 一个小时后，宋嘉明把人带到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厅，选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了来。 854、心意 他不懂得照顾别人，但也知道方圆现在肯定不想吃大鱼大肉，于是点了几个比较清淡的菜，还特意叫服务员煮了点粥，吃起来比较可口。 菜没那么快上来，宋嘉明更不习惯干坐着，抬头看向方圆，“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是的话就点点头。” 方圆错开视线，并没有要搭茬的打算。 “不愿意说也行，反正我可以去问别人，总有人知道的。”宋嘉明耸耸肩，又看她瞪起眼睛，他勾了勾唇角，“知道你眼睛大，不用瞪了。” 方圆气结。 这几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似乎又被宋嘉明点燃了，她已经够倒霉了，为什么宋嘉明还要来添堵？ 方圆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句，。 “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咱们都是战友，你生病了，我来看望你，这很正常，而且我是带着江菀的心意来的。”宋嘉明不忘把江菀搬出来当挡箭牌。 方圆又问他什么时候能走。 正好菜上来了，宋嘉明拿起筷子，“来，先吃菜，多吃点，不用跟我客气，反正你也没什么要紧事，等吃完东西我就送你回去。” 宋嘉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圆只好安心坐下来吃东西，刚才被他闹了一阵，肚子也有点饿了，这一顿居然比她之前吃的都多。 即便如此，方圆也不觉得是宋嘉明的功劳。 好的是吃完饭宋嘉明果然按照约定把她送了回去，方圆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又来了，而且他轻车熟路地来树林里找她。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看我带来了什么？” 今天宋嘉明穿着便服，白色的衬衣配上绿色的军裤，外面套着一件鸡心领的毛衣，在寒冷的天气里看起来清新又有活力。 从肩上拿下一只手风琴，拍了拍，“这是我从我爸的书房找出来的，等会儿我来弹，你来唱，没有伴奏怎么唱歌？” 方圆呆呆地看着他，完全不理解宋嘉明到底想干什么。 “看你这眼神，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我弹琴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在宋老爷子的要求下，几个孙子孙女都多多少少学过乐器，宋嘉明挑了个比较简答的，“别愣着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咱们赶紧开始。” 宋嘉明将手风琴背到胸前，优美的音乐声很快从他的指尖流出。 听见前奏，方圆就知道他弹的是。 这首歌很浪漫，又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情绪。 不知道宋嘉明为什么要选这首歌，却正好与方圆此时的心情契合，正是因为如此，她刚才才没有阻止对方。 “……长夜快过去天色朦朦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随着曼妙的曲调，方圆脑子里也跟着哼起了歌词。 她一直不喜欢太悲伤的歌曲，因为方圆觉得自己是快乐并且幸福的，这样的歌曲不适合她，可经过林易阳这件事以后，她忽然能感觉到这些歌曲中所包含的情感。 855、是不是有病 不知道为什么，方圆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宋嘉明弹这首曲子只是因为宋老爷子喜欢听，在发现方圆有些低落之后，他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说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烦恼的，一天天拉着个脸，跟别人欠你似的？” 可不就是有人欠她的！ 方圆撇撇嘴，宋嘉明懂什么，他估计恋爱都没谈过，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她发现这个人不说话比较讨人喜欢，比如刚才弹手风琴的时候，认真投入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只可惜现在不能说话的人是自己。 看他并没有想走的样子，方圆将写好的笔记对着宋嘉明。 “我给你伴奏啊，是不是那首歌你不拿手？这样，我换首轻快……诶，你别走啊！”宋嘉明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方圆十分不给面子地转身离开。 既然他不走，那她走，总行了吧！ “你这么急着去哪？”宋嘉明快步追上来，却被方圆一把推开，他都有些莫名其妙，“小不点，我好心来看你，还弹琴给你听，你不说谢谢我就算了，还这样对我。” “谁让你来了？！” 情急之下，方圆也没空拿纸和笔，直接对着他喊了一句，可惜根本没有声音，不过宋嘉明还是从嘴型看出来她说了什么。 是啊，又没人逼着他过来，为什么他要这么费劲心思呢？还特意请假来给方圆弹琴，他是不是有病？ “咱们都是革命战士，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谁叫我热心呢？”稍加思考过后，宋嘉明得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结论。 神经病！ 方圆拉下脸，气冲冲地往宿舍楼走，刚到一个拐角处就听见有人说话。 “你说那个叫方圆的还能在咱们这儿呆多久？她的演艺生涯应该到头了吧？” “差不多了吧，一个多月都不能唱，就算嗓子恢复了，不知道还要练多久，到时候肯定得换人……之前看她一来就能独唱，我还以为她要变成传奇，看来也是昙花一现。”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就算昙花一现也好，像我们这种只能参加合唱的，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说话间这两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正好迎面撞上方圆和宋嘉明，两个小姑娘跟见了鬼似的，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逃也不是。 宋嘉明脸色一沉，“有时间在这里说别人，不如去多练几首歌，业务能力都不过关，活该当陪衬！” 这还是方圆头一回见到宋嘉明生气，直到刚才那两个女生落荒而逃，她还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宋嘉明。 宋嘉明对文工团的印象一直不错，因为这里面很多漂亮姑娘，可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发现这里头的是是非非也不少，“我看她们就是闲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类似的话方圆听见还少吗？ 要是一句句都放在心上，她就不用活了。 可即便这么想，她还是能感受到所有的人都在否定她，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可能再也没办法上台表演了。 856、前有狼，后有虎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又为什么要给她希望，让她进入文工团呢？ 既然进来了，又为什么要让她失去声音？是不是老天爷觉得她以前活得太自在了，所以故意要惩罚她？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嘲笑她，但她更不想让别人可怜，比如说宋嘉明。 想到这里，方圆也没心情回宿舍了，省得再遇到什么其他的人，又误会她跟宋嘉明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会子她脑子里有点乱，也不知道该怎么甩开宋嘉明，慌不择路地出了大门。 反正她现在还在放假，就算外出也没人管，可是出门之后，方圆发现宋嘉明还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她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然而没走多远，方圆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老天爷觉得她还不够倒霉，居然一出门就让自己碰到了林易阳，虽然离得有点远，她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了出来。 这段时间林易阳不是没来找过自己，但方圆一直避而不见，林易阳退而求其次，每天都给她写信，然而方圆并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甚至连信都不打算拆开。 只要她不出来，林易阳也进不去，所以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见面。 今天一看，林易阳憔悴了许多，不但带着一对黑眼圈，嘴边也隐隐有些青色，就连双颊都微微凹了进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跟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生相去甚远。 触及他阴郁的目光，方圆心口一窒，绷着脸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就不应该出来，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真可谓是寸步难行。 林易阳飞快跑到她面前，抓住方圆的香肩，“圆圆，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 走近了，方圆闻见他身上有些烟味，她甚至不知道林易阳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即便她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林易阳了，也不要再理会对方，可是看到这样的林易阳，她还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从前林易阳对她有多好，现实就对她有多残忍，每每回想起来林易阳体贴她的那些细节，方圆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人剖了一刀，而林易阳一次性地剖了她一刀又一刀。 看她躲着自己，林易阳竭力解释道，“圆圆，你相信我，我跟她不是认真的，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是我跟她没什么的，真的，你相信我！” “放开她！”宋嘉明上前抓住林易阳的手，一点点把两人分开，然后将方圆护到自己的身后，眸光泛着寒意，“你想对她做什么？” “你是谁？” 林易阳不想放开方圆，但是这人的力气比他大，林易阳只能暂时妥协。 “我是她的领导，你想对我们的同志做什么。”宋嘉明阴着脸说道。 领导？ 考虑到方圆还要继续呆在部队，林易阳忍住心里的不快，“首长你好，我叫林易阳，是方圆的男朋友，我有点话想要跟她说，一会儿就好，不会耽误你们的工作。”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有男朋友？ 857、天差地别 宋嘉明皱了下眉，看向方圆，“他是你男朋友？” 鬼使神差的，方圆摇了摇头。 在她心里，自己跟林易阳已经没有关系，也划清界限了，什么也不欠他的了。 “听见没有，人家不认识你。”宋嘉明把林易阳推开了些，“你长得人魔狗样的，乖乖在家做点什么不好，出来大街上骗人，骗人就骗人，骗到你军爷爷头上来，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方圆否认了两人的关系，但宋嘉明也不傻，刚才林易阳的话他听得清楚明白，再加上昨天谢琳娜的说辞，这人对方圆来说肯定很重要，也是导致她生病的主要原因，只要想到这个，宋嘉明心里就不舒服！ 方圆发现，才短短两天的时间，自己似乎见识到了跟从前很不一样的宋嘉明，弹琴的他安静又有气质，像是巍峨的高山，美好又神秘，帮她出头的他又振振有词，仿佛酷暑中的大雨，酣畅淋漓。 跟“一往情深”的林易阳对比起来更是讽刺。 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擦得足够亮，也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想不到最虚伪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看林易阳还不死心地要过来，宋嘉明指着他的胸口，“我警告你啊，别让我再看到你纠缠方圆！” “圆圆，你看我给你写的信了吗？你回去看一眼好不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有宋嘉明的阻挠，林易阳根本没办法接近方圆，只能隔着宋嘉明跟她说话，“圆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宋嘉明已经开始挽袖子。 别说了…… 不要再说了…… “别吵了！” 方圆喊出声的时候，宋嘉明和林易阳都吓了一跳，前者是吃惊她终于开口说话，后者则是震惊于她沙哑的声音。 “圆圆，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从小到大，方圆的声音都像百灵鸟那么好听，可刚才林易阳却像是听见一个老太太在讲话。 “我……” 方圆摸着自己的喉咙。 她可以说话了？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听？那样她以后怎么唱歌？ 看着宋嘉明和林易阳充满着疑问的目光，方圆惊恐地往回跑，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圆圆！” 林易阳还打算追上去，宋嘉明干脆提起他的领口，一拳头砸在他脸上，后者被直接揍倒在地。 看到对方还想起来，宋嘉明一个眼神把他定在地上，这才转身去追方圆。 就在她要进军区大门的时候，宋嘉明快步走上前，抓住方圆的手腕。 “你干什么？” 方圆说话的声音实在难听，像是刀子划过玻璃一样，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这样的嗓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当个哑巴。 宋嘉明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想那个人跟上来，就跟我走。” “……” 看了下身后的林易阳，方圆只好跟着宋嘉明上了车子，等门关了她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为什么一定要跟宋嘉明走呢？ 回军区不就好了？ 858、误上贼船 “我要下车。” 方圆解开安全带就要开门，宋嘉明连忙把车门锁住，“你能不能坐好，这样很危险。” “那你停下来！”她就不该上宋嘉明的贼船……不，是贼车！ “你回去还得碰到刚才那个人，他肯定还在那等你，到时候你们又拉拉扯扯，在军区门口被人看见，回头让人看见……”宋嘉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不大中听，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即便如此，还是触动了方圆的神经，她低头抓着腿上的布料，“就算这样，又关你什么事。” 所有人都觉得她给文工团丢脸，给军区丢脸，又有谁在乎过她的感受？ “这话说的，怎么不关我的事了？咱们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战友了，我就不能关心关心你？”想来上次她难受肯定也是为了那个男的，宋嘉明眼带愠色，“不就是个男朋友，这个不好再换一个，用得着这样吗？” “你懂什么？” 以前她以为林易阳就是最好的，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哪那么容易又找一个，如果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方圆宁可一个人过。 宋嘉明觉得方圆这是在歧视自己，“嘿，别以为就你谈过恋爱，哥交往过的女孩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在一起的时候是甜言蜜语的，但是你要知道男人的话不能当真。” 不管宋嘉明是不是吹牛，后面这话他却说对了，方圆闷闷不乐地坐了一会儿，“这么说，你的话我也不用当真了？” “……” 他就是想借谢彦军的经历来给自己充充脸面，怎么反过来把自己给坑了？ 可牛皮都吹出去了，宋嘉明也不好意思否认，“是甜言蜜语不能当真，哥可是好心安慰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方圆忍住嘴角的笑意，低头抹了一下眼角，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又憋回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 “不知道……要不咱们去溜冰吧？你会吗？” “不会。” 作为一个南方来的姑娘，方圆也是当兵之后才领悟到什么叫冰天雪地，而且她觉得溜冰很危险，所以并没有什么兴趣。 即便如此，十几分钟后，她还是被宋嘉明送到了附近的溜冰场。 溜冰场外，方圆抱着一根柱子不撒手，“我不去，我不会滑。” 万一摔倒了，肯定要被人看笑话。 宋嘉明就是变着相要看她出糗。 “有我扶着你，不会摔的。”宋嘉明手里拎着两双溜冰鞋，作势就要帮她穿上，“再耽搁天都黑了。” “要滑你自己滑，我要回去了。” 方圆往前走没多久，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句戏谑的“胆小鬼”，她气得回过头，“你说谁胆小鬼？” 宋嘉明耸耸肩，“我没说谁啊。” “你说了。” “我是说里面那些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人。”宋嘉明就随口那么一说，哪能想到让方圆听见了，“你到底滑不滑……这个需要这么纠结吗？” 说得也是，只是溜冰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她真的落荒而逃，才会被人瞧不起吧？而且方圆也想找个机会放松一下自己。 859、别怕 * 宋嘉明滑完一圈过来，发现方圆还扒着围栏不肯走，笑着伸出手，“都说了，我带你。” “……” 才进来不到十分钟，方圆就后悔了。 她以前觉得宋嘉明吊儿郎当，甚至不像一个当兵的，十分瞧不起他，却没想到对方挺厉害的，除了手风琴，他滑冰也有一手。 就是没把心用在正经的地方。 “我不用你帮忙。” 方圆扶着把手，两条腿颤颤巍巍的，往前滑了不到半米就觉得自己要趴下，还是宋嘉明及时溜过来把她接住。 因为惯性，方圆直接撞到了宋嘉明的怀里，大概是溜冰场有些冷，他进来的时候穿了一件外套，金属扣子冷冷地贴在她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声。 宋嘉明勾了勾嘴角，“说了我来教你。” 他说话的时候，胸口传来轻微的震动，方圆皱着眉从他身上起来，只是怕自己再次摔倒，她也不敢随便放开对方。 “放松你的身体，跟着我的脚步走，注意脚下。” 见方圆老实了，宋嘉明自顾自地开始辅导，而且讲得很是详细，方圆也慢慢认真起来，耳边只剩下冰刀刮在冰上的声音。 直到方圆差不多掌握了诀窍，宋嘉明才一点点松开手，用手护着她慢慢前行。 “我会了，我好……啊！” 没高兴几秒，方圆差点又摔了下去，宋嘉明稳稳地把人扶住，“别怕，有我在，大胆地滑。” 经过刚才的接触，两人的距离不自觉拉近了许多，宋嘉明又是个自来熟，早就拿方圆当好朋友看了，动作也没有忌讳。 “对，就这样，稳住。” 在宋嘉明的坚持下，方圆终于取得了初步的成效，她高兴地回过头，两眼发光地看着对方。 她会了！ 不知道多久没体会过成功的感受，方圆觉得这段时间的不快似乎都一扫而空，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宋嘉明的唇边也带着一抹笑容，为什么看到方圆笑就觉得心情好呢？可能这就叫助人为乐吧？ 滑冰也是一项消耗体力的运动，两人滑到快傍晚了还有些依依不舍，不过再晚回去也不合适。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嘉明听方圆一直在旁边清嗓子，漫不经心地往她身上睨了眼，“是不是你练习的时候没注意，伤到声带了？还是太久没说话了？” 刚才他不是没注意到方圆的嗓音，但是他觉得不应该扫对方的兴，所以一直没敢提这事。 方圆看了他一眼，明显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不过她也懒得说那么多。 一想到玩笑之后要面临的压力，方圆的心口就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甚至连跟宋嘉明说句谢谢的心情都没有。 “把你的本子给我。”停下车子的时候，宋嘉明转头对方圆说道。 “干什么？”离开溜冰场，方圆又恢复了之前的防备。 “有个话跟你说。” 他又没哑，有话不能用说的？ 方圆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把本子拿出来，看在他今天陪自己这么长时间，就不跟他计较了。 860、人好看 只见他靠在椅背上，用方向盘当桌子，垂眸在纸上写写画画，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那个本子才重新回到方圆身上，上面却多了一幅画。 可以看得出来，上面画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脚底下踩着冰刀鞋，用力并且一往无前地朝着太阳的方向滑，身后的衣服都飘起来了。 因为不是很写实，方圆也没办法肯定这个女孩子是谁，但她总感觉宋嘉明画的是自己。 “这个要给我？”她居然有点惊喜。 “嗯，你好好照顾身体，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其实宋嘉明是很继续陪着她的，但是他还要回侦察营，晚了老王可不会通融。 “不用你送！” 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手，果然是除了正经事之外，其他的都会。 方圆暗暗弯了下嘴角，就在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似乎听见宋嘉明的歌声，“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悦耳的歌声似乎化作一股暖流，洋溢在她的心间。 …… 几天之后，江菀就收到方圆的来信，说她已经可以开口讲话了，让江菀不用挂心，还感谢她叫人来看自己，其他的并没有多提。 得知方圆已经恢复正常，江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又写信告诉她好好休息，别急着上台表演，接下来自己能外出了，打算找时间去她家里拜访，方圆生病的时候肯定没少想家，江菀正好帮忙走一遭。 正好今天要外出，她从之前翟锦川买的衣服里挑出一件红色的毛衣，还有一条灰色的裤子，穿起来居然还挺合身的，海城天气还不太冷，穿这些就够了。 还好翟锦川给她买了厚衣服，不然她冬天确实没得穿，不过翟锦川怎么知道她的尺码？上次买衣服的时候记下了？ “哇，江菀，你的毛衣真好看，哪里买的？”在学校大家穿得都差不多，难得看到江菀打扮，秦雪的眼睛亮了亮。 “这不是很普通的衣服吗？”在时尚之都的海城，这样的款式只能算是土气。 “是你的人好看。”秦雪以手托腮，“出去一趟好麻烦，还得打报告申请，我这周就不出去了，去传达室跟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去趟图书馆……江菀，你今天打算去哪？认识路吗？要不要叫思柔跟你说一声？” 季思柔询问地看着江菀。 这算是江菀第一次正式外出，不过她前世在这边住了那么长时间，出个门没啥大问题，“我有个朋友是本地人，打算去她家走走，而且我哥对这片挺熟的，他之前就带我去过那边。” 林萍萍在对面抬起头，“听说你跟你哥是今年高考的第一名和第二名，真可谓是深藏不露，入学这么久都没听你说过。” “江菀这叫低调。”打从知道这件事以后，秦雪对江菀崇拜得一塌糊涂，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都有小星星，“比隔壁宿舍那个曲文静好多了，她一开始就知道江菀的成绩，却一直瞒着不说，就知道说江菀的坏话！活该得到报应！” 861、鸡飞蛋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上次在礼堂的那件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来，几乎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 失恋造成的打击，再加上期末考也快到了，这段时间曲文静消停了很多，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跟江菀对着干，似乎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易阳这次鸡飞蛋打，如果方圆那边没办法挽回，恐怕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曲文静身上，反正这两人挺配的，只要他们不再去打扰方圆，江菀也不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 今天外出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方圆家里。 第一次上门，总不好两手空空地过去，趁着时间早，江菀先去附近的集市逛了一圈。 虽然快冬天了，但海城的新鲜水果还有不少，价格是贵了点，但江菀不差这么一点钱，正好前两天发了工资。 除了水果，江菀还买了点营养品，然后才坐着公交车来到方圆家门口。 方家是那种老式的弄堂，弯弯绕绕的，小巷子上面连着铁丝和竹竿，竹竿上晒着着毛巾和衣服，江菀找了好一会儿才打听到具体的位置，只是她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开门出来。 “咳咳……”一阵咳嗽声先传了过来，紧跟着一男一女从方家走了出来。 两人个头不算太高，年纪也不过四五十岁，男的头上戴着帽子，脸色苍白，女的头发半白，肩上背着一个布袋，身上穿得很整齐，扶着男人说，“是不是还难受？要不咱们歇会儿再去吧？” 男的摆摆手，扶着门口的椅子坐下，“做了这几次的化疗，好像也没什么效果，还麻烦小阳，要不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你说这样的话，要我怎么办？”女的有些急了，锤着自己的心口。 男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眼里满是沧桑，又咳了几声才说道，“我是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圆圆，还有厂里的工人，是我拖累了你们，也拖累了小阳，害得你跟我一起吃苦。”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江菀还是听见了，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方圆的父亲病了？ 之前在部队，方圆给她看过全家福，这两人无疑是方晓东和他的妻子秋姨，只是现在看起来比照片里老了不少。 方圆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父亲生病了，她肯定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不然早就担心死了。 秋姨拿出水壶给方晓东喝了一口，“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只要你好好的，什么辛苦都不怕。” 方晓东喝完水，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不远处，她穿着红色的毛衣，瞧着就显眼，更不用说长相出众，不想注意到都难。 江菀提着东西走过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叔叔阿姨，你们好，请问这里是方圆的家吗？” “你是？” “阿姨，我是方圆的战友，今天是特意来看望你们的。”江菀笑着说。 猛地站起来，秋姨手里的水壶差点没拿稳，“圆圆没出什么事吧？” 不然怎么会突然有部队的人上门呢？ 862、较劲 “阿姨，您别紧张，方圆没什么事。”看到这个反应，江菀更不敢把方圆的事告诉他们了，“她在部队很好，现在已经是歌舞团的名人了，只是她太忙了，没空回家看看，所以才麻烦我走一趟。” “哎呀，那赶紧进屋坐吧。”秋姨还担心又是什么坏消息，一听这话，连忙把江菀请到了屋子里，方晓东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江菀坐下没多久，秋姨就打听起方圆的状况，她避开前阵子的事，只挑了些好的说，还说方圆练习很刻苦，去了部队之后进步很大，并且经常参加慰问演出。 “我们圆圆有时候不爱搭理人，我们还担心她到了部队交不到朋友，可是她又喜欢唱歌。”谈起方圆，秋姨的脸上添了几分笑容，“有你这样的战友陪着，阿姨就放心了。” 方晓东也说道，“我们家圆圆没少让你们费心吧？今天还让你破费了。”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战友，她也帮过我很多忙，叔叔阿姨跟我的爸妈也是一样的。”想到刚才的话，江菀忍不住说道，“叔叔阿姨，刚才你们是要出去吗？打算去哪？” 闻言，方晓东和秋姨的脸色都变了变。 秋姨挤出一丝笑容，“最近天气冷，圆圆她爸身体不太好，我打算带他去医院瞧瞧。” “那是应该去看看，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怎么好麻烦你呢。”方晓东哪敢让江菀跟着，回头就该露馅了。 “才说了叔叔阿姨也像我的爸妈一样，要是我坐视不管，以后怎么跟方圆交代？”江菀知道他们想瞒着自己，也跟着较劲了起来。 方晓东和秋姨对看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些为难。 “小江，到医院又浪费时间又麻烦，我们自己去就行了。”方晓东委婉地拒绝了江菀。 “所以我更应该跟你们过去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交给我就是了。” “……” 望着江菀那真诚的目光，方晓东和秋姨都不知道应该拿什么话再拒绝对方。 “小江，你的心意阿姨都知道了，你叔叔的病不严重，就是简单的做个检查，我们改天再去也没关系的，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你，难得你今天过来，我赶紧去弄点吃的。”好不容易，秋姨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他们等江菀走了再去也不迟。 “这太不好意思了阿姨。”看到他们百般推辞，江菀也没再坚持，省得引起对方的反感。 “跟我们客气什么，就当自己家，你就今天过来，医院什么时候都能去。”看她信了，秋姨的松了口气，“你和你叔叔聊聊，我去准备饭菜。” “阿姨，我还是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她爹，你陪着点小江。”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方家的门突然被人踢开，只见几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为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眼神不善，气势嚣张，一进门就把旁边的菜篮子给踢了。 秋姨哪能容得他放肆，怒气冲冲地拦住他，“你又来干什么？” 863、抵债 “干什么？”那人轻蔑地笑了笑，“说好了要过来收钱，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我们家没钱！” “没钱你们去医院？” 见那男的将秋姨推开，江菀连忙上前把人扶住，想不到对方眼睛一亮，“小美人，你怎么在这儿？” 江菀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明。 上次在学校闹了一场，江菀以为再也不会遇到这个人了，想不到冤家路窄，又在方圆的家里碰上。 “你们认识？”秋姨错愕地看着江菀。 “阿姨，我来跟他说。”江菀把秋姨扶到方晓东旁边，这才看向许明，“许明，你想做什么？” 之前在学校，江菀和江纯虽然算不上动手，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的，人人都说他们兄妹两个把他打得落荒而逃，许明从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霸变成了胆小鬼，脸都丢尽了， 虽然那时候自己的叔叔已经打算让他毕业过来海城发展，但是许明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遇到江菀。 他差点忘了，江菀的志愿似乎填的就是这里。 一段时间没见，美人长得更加标志了，唇红齿白，皮肤滑得像鸡蛋似的，还穿着个大红色的衣服，许明半边的身子都酥了。 “小美人，你跟他们家是什么关系？”他想用手指去够江菀，却被对方避开，许明笑了笑，“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家人欠了我的钱，我现在先跟他们算账，回头咱们再叙叙旧。” 今天江纯不在，许明根本没把江菀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今天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他就不信还能在栽在江菀头上！ “不能先跟我叙旧吗？”江菀抬了下眼皮，目光流转。 哎呦，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江菀转变心意了？刚才不还很讨厌他吗？ 许明嘴角浮起一抹猥琐的笑，贪婪地看着江菀，“小美人，听你这意思，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抵债？那可不够啊……” “你不要太过分，这件事跟她没关系！”秋姨跑过来挡在江菀面前，把两人隔开，“有什么冲着我们来！” “你能比得上水灵灵的大姑娘？”许明抬手想推开秋姨，却被江菀抢先一步。 江菀把秋姨反过来护住，眼中带着几分冷意，“他们家欠了你多少，有借据吗？期限是什么时候？” “一万，今天要是再还不上，下次来指不定多少了。” “小江，你别听他胡说，先前我们的厂里需要资金周转，财务不知情，就跟他们借了八千，结果不到两个月，就变成了一万块，他们就是想讹钱！” “你们没问利息，我也没办法，难道钱还能白白借给你们？”许明抬手一挥，“给我搜，没钱就先拿东西抵。” “住手，你们……啊。” 方晓东想起身阻止他们，结果却被人推倒在地，江菀连忙过去扶对方。 把人送到秋姨手里之后，江菀抬脚把打算扑过来的一个男的踹到地上，又将旁边搜刮的人推开，眸光凌厉。 864、变数 看不出来，小美人还有两下子。 许明眼里升起一抹异样的光，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别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他还想会会江菀，只是才往前走了一步，就听见“啪”的一声，玻璃渣溅得四周都是，把旁边几个男的都吓了一跳。 江菀握住敲碎的瓶口，对准许明的脸，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 场面忽然被人镇住。 “动真格的呀？”许明垂眸看着离自己仅几厘米的碎玻璃，漫不经心地举着双手，“小美人，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别动粗了，万一伤到自己。” “高利贷是犯法的，破坏他人财物也是犯法的，你们自己走，还是我报警请你们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江菀只能先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你护得了一时，能护得住他们一辈子吗？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今天你们不还钱，下次来的时候就没那么便宜了。” “走不走？”江菀的眼神锋利，就像要跟他拼命一样。 许明扫了眼后面的方晓东他们，看那样估计今天还是还不上，又有江菀这个变数在，万一真把警察叫来了，好像也麻烦。 “今天就给你一个面子。”他垂下双手，往后退了两步，最后带着几个人离开了方家。 屋子里这才重新归于平静。 江菀把玻璃瓶放到桌上，转眼就瞥见自己的脚边有个药瓶，她拾起来一看，上面都是英文。 身为医生，对于英语并不陌生，很快江菀就认出来这是什么药，她转头看向身后，“叔叔得了血癌？” “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把方晓东安顿好的秋姨一愣，他们刚才好像没提到生病的事儿。 “这是治疗白血病的药。”江菀道，“阿姨，您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到一个印满英文的瓶子江菀都认识，秋姨的脸色变了变，“小江，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圆圆说啊。” 要是他们继续瞒着，江菀肯定会告诉方圆，无奈之下，秋姨只能如实告诉。 原来在方圆参军后不久，方晓东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但是那时候厂里的事情忙，所以他一直拖着没去检查，后来林易阳回来，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才带着他到大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这一查就查出问题了。 秋姨含着眼泪，“医生说是白血病，可能是以前在皮革厂工作落下的。” 方晓东这一病，整个家都要倒了。 “圆圆在部队过得很好，我不想她担心，小阳从小看着她长大，也知道这孩子孝顺，他说能瞒多久是多久。”方晓东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上面光秃秃的，“我现在全靠小阳在医院认识的人，才能免费进行治疗，他们说就当做是做个实验，好坏也就那样。” 现在国内还没有成熟的骨髓移植技术，白血病就是绝症，就算化疗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刚才来的时候，江菀听他们说到小阳，就猜到这事跟林易阳有关系，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层缘故。 865、措手不及 “我听方圆提起过林易阳，他不是在外地工作吗？跟这边的医院也有联系？”江菀记得，林易阳的家境似乎也没好到哪去，他到底认识什么人，能让方晓东免费做化疗？ 这实在太古怪了。 “好像是小阳认识的医生……老是麻烦别人，我们也不好意思，可我们都答应做这个实验了，不去医院那边也说不过去。”秋姨叹了口气，“听说这个病好不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方晓东摇摇头，带着歉意说，“难得你来一趟，让你看笑话了，那个许明不是善茬，你以后可得仔细点，下次别再这样了。” “叔叔你说的是哪里话。”江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刚才他们说是来收钱的，难道你们真的借了高利贷？” “我从皮革厂出来以后，就盘算着自己开个服装厂，结果刚有了起色，就查出病来了。”方晓东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坏事总是接踵而来，让人措手不及。 白血病的事情都说了，这个也没什么好瞒着的，秋姨接话道，“我们第一次当老板，工厂本来就缺乏管理，圆圆的爹一病，厂里就乱了，当时碰巧有几批布料要付款，还要发工钱，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采购说有个地方可以贷款，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让他去了，想不到他是去借高利贷。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拖欠，想着周转一下，把货钱收上来很快就能还债，结果经销商那边又不付款，一直拖到现在。” 方晓东一病，秋姨也没那个闲心去讨债，厂里更是半死不活的，好些工人都跑了，“当时签字的时候我看过，那个利息钱是他们后来加上去的，要早知道这样，我们打死也不敢借这个钱！” 他们虽然是把那个采购给开了，但债务还在工厂头上，要是还不上钱，整个厂子都要赔进去。 这些事他们都不敢告诉方圆，说了也不顶用，只会白白担心。 “小江，我们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这事你别告诉圆圆，小阳也替我们瞒着呢，要不是有小阳在，这个家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件事里，方晓东唯一庆幸的就是林易阳的态度，他没白疼这个小子。 江菀忍不住锁起眉头，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林易阳在身后做了这么多，那不应该对方圆没感情，她是不是要把这些都告诉方圆？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瞒着方圆是不想让她担心，可如果将来她知道真相，肯定也会后悔不能在这个时候陪在你们身边。”江菀前世就有过类似的经历，子欲养而亲不待，两边的人都会遗憾。 “圆圆知道肯定会担心的，等我们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再告诉她，也省得她心神不宁的。”两边离得这样远，秋姨也不想自己的女儿挂怀。 就算不告诉方圆，也要想办法把许明的事情给解决了。 他早晚会再回来找麻烦。 866、人命关天 这些事情方晓东都明白，“主要还是上次的货压在手里了，我打算过两天去见见客户，先把钱给还上。”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江菀凝着眉，“叔叔，您治疗多久了？感觉效果怎么样？” “也就这两个月，做了两次化疗，这身体似乎也没怎么变化，就是掉头发。”方晓东摇摇头，这个治疗又费力又费钱，而且他们还不出钱，光是欠林易阳这么大的人情，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才开始呢，等这个疗程做完应该就会好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不管行不行，秋姨都希望方晓东能坚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也不是每对夫妻都是这样的，看到他们不离不弃，江菀心里也深受感动，如果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就好了。 白血病要造血干细胞移植，匹配骨髓那些先不说，现在国内还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光是靠化疗根本没办法根除，而且化疗的费用不低，如果现在坦白林易阳和方圆的事，那方晓东肯定不可能继续接受治疗。 没有专业的器械和仪器，就算江菀想帮对方手术都不行，她要眼睁睁看着方晓东去世吗？ 到时候方圆一定会很伤心的。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经过两人的同意之后，江菀看了下方晓东的病历，又跟对方仔细地询问了一下病情，总觉得有些症状不太对。 只是方晓东进行的治疗都没有走正规流程，病历上甚至不清不楚的，江菀也拿不准该从哪里下手。 “叔叔，你有没有去别的医院检查过？”江菀问。 方晓东摇头，他们家哪里有闲钱去做别的检查，“小江，是不是病历上写了什么，你可千万别瞒着叔叔。”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不信任林易阳，只是人命关天，这么严重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才好。”江菀说，“要不我们找时间再去别的医院看看？” “这个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方晓东不想浪费钱，江菀能够理解，只怕她说要出钱对方也不会接受。 可惜今天没多带钱，否则应该留一些给他们才是。 回去之后，江菀想了两天，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坐视不管。 人命关天，最主要的是要帮方晓东重新做个检查，只是她必须要找个妥当的理由，他们夫妻俩身上的负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对方觉得他们亏欠了别人。 想来想去，江菀只能给翟锦川写信，上次救援的时候，她记得对方认识一个叫周远山的院长，跟翟锦川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江菀不想麻烦翟锦川，可现在她还没有那么多人脉，就算知道这里哪个医院的医生好，也不一定能约得上，更别说是请人家帮忙了。 周远山身为院长，平时肯定没少跟其他医生开会，这里的医生也能认识几个，只要透过翟锦川的关系，帮她引荐一下就行。 还有服装厂的事，她没办法帮方晓东买下衣服，不过可以帮忙找经销商，所以江菀又给江纯写了封信，叫他帮忙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事。 867、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宋家。 宋国祥把宋老爷子扶到沙发上，“爸，现在天气冷，你还是要注意身体，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做就行。” 今天回来，他才听说老爷子想自己坐飞机去外地找人，幸好他及时把对方拦下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乱跑。 “我着急啊，一天没找到敏君的孩子，我就一天不能心安。”宋老爷子捂着自己的心口，“你们找了这么久，也没个具体的消息，到底人在哪？孩子的爹是谁？我孙女是不是被他带走了？” “爸，我知道你着急，我比你还着急，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那家医院还发生过火灾，就是挨个问都没有那么快。” 查人口是个大工程，更不用说是一个十几年前的婴儿，没名没姓，根本无从下手，宋国祥只能叫人去找当年任职的护士。 但是医院每天的人流量那么大，就算真的见过宋敏君，人家也未必记得，好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个护士看到照片之后，认出了宋敏君，并且证实她确实在医院生过孩子，只是后来发生了一场大火，她人就失踪了。 等宋家再有宋敏君的消息时，她已经遭遇不测。 也就是说，她是在生完孩子之后在医院遇到了火灾，好不容易带着孩子逃出去，说不定是打算去找孩子的父亲，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过世了。 只要稍稍想到宋敏君遭遇到了什么事，宋老爷子都痛不欲生，他可怜的女儿，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你看看你这办事的效率，还司令呢，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一气之下，只好拿宋国祥撒火，当年就不应该答应她下乡，好好的孩子都变成什么样了？ 全军区，恐怕也只有他敢指着宋国祥的鼻子骂，“找不回你侄女，这个家你也不用回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不把敏君的孩子找回来，他到了地底下，都没颜面去面对自己的老伴和女儿。 宋国祥不敢有二话，好言好语地答应了之后宋老爷子才把人放走，结果刚出门就遇到了宋玉珍。 宋玉珍正想问问孩子的事，“大哥，敏君的孩子找得怎么样了？” 她心里记挂着这件事，这段时间脸色也差了些，宋国祥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 他也不敢往大了说，万一老人家心里盼着，到时候人没找到，或者是出点什么不测，白白高兴一场，心里只会更难受。 “人海茫茫，肯定没那么容易找到。”得知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宋玉珍暗自松了口气，“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跟我们家有缘，肯定会让我们找到的……大哥，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虽然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但不会改变宋玉珍是他妹妹的事实，可宋国祥还是会在意，要不是宋玉珍不小心，他的妻子也不会死。 每次看到宋玉珍，他就想到媳妇临终钱求自己救救她的样子…… 只不过宋玉珍已经反省过了，这段时间对宋老爷子更是无微不至，宋国祥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好。” 868、一山更比一山高 话虽如此，他对宋玉珍的态度终究还是冷淡了不少。 从前宋敏君在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宋敏君都死了，还是这样。 不管她做得再多再好，只要有宋敏君在，这个家永远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宋玉珍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原路返回。 到家之后，宋玉珍先回房打个电话，“喂，是我，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对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宋玉珍的眼底暗了暗，“好，就照你说的办。” 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 就在宋家忙得团团转的时候，翟锦川也收到了江菀的来信。 看完之后他的第一个感想就是高兴，他很高兴现在江菀有什么事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也很高兴自己能帮到江菀。 给周远山打了个电话之后，翟锦川才想起来，先前叫吕沛然去看望方圆，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几分钟后，宋嘉明被叫到了办公室。 “你找我？”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漫不经心地看向翟锦川。 “那天我叫你找人去看方圆，你没跟吕沛然联系？”刚才翟锦川给吕沛然打了个电话，想问他上次花了多少钱，打算给对方报销，结果对方说根本没这回事……就知道宋嘉明这小子不靠谱。 “先别骂我啊。”宋嘉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那天我看你那么紧张，所以我自己跑了一趟，你说我是不是很贴心？” “想休息可以直接说，不用找那么多借口。”翟锦川记起来前几天宋嘉明确实是请了假，看来是跟方圆出去了，“她人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 “你不信干嘛还要麻烦我？” “是我要去的吗？”翟锦川摸着自己的后颈，“你嫂子之前特意写信叮嘱我，要我派个可靠的人过去，早知道你会自作主张，我肯定不叫你传话。” 宋嘉明：…… 我这暴脾气！ “我还不可靠吗？你别太过分我跟你说！”难得宋嘉明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这几天正开心，结果好心情全被对方破坏了！ 翟锦川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放弃了，“……算了，你没媳妇，跟你说那么多也没用。” 从前他也不懂，直到江菀出现，翟锦川才明白千万不能得罪自己的媳妇，否则自己就够难受的。 “你！”宋嘉明气愤地指着他的鼻子，“你这是人身攻击！” “我可以让你试试什么叫真正的人身攻击。”翟锦川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论武力，他从来没怕过宋嘉明。 不，他哪方面都没怕过。 宋嘉明真想冲上去跟他拼了，忽然又眯起眼睛，“现在知道卖乖了，翟锦川，忘了以前你说过，自己不可能怕老婆的吧？” “我说过吗？”不得不承认，曾经他确实这么想过，但是他不会狂妄到说出来吧？ “那你就是承认你怕媳妇了？”宋嘉明早就想好了说辞，不管翟锦川回答什么，自己都能拿住他的把柄。 可是他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869、一举多得 “我不是怕，我是疼媳妇。” 翟锦川勾了下嘴角，手里的文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顺带挑了下眉，挑衅意味十足。 “翟锦川，你给我等着，我肯定比你先结婚生孩子！”恋爱比不过，他可以闪婚，从现在开始，他宋嘉明的人生目标就是找个女人结婚！ 翟锦川顿住脚步，心情不错地回头，“你是在催婚吗？” “我在宣战！” “我投降。”翟锦川举起手，媳妇还得好几年才毕业呢。 “你……太没志气了吧！”好不容易硬气一回，翟锦川居然不应战，宋嘉明反而更憋屈了。 “结婚这事得听你嫂子的，因为我随时都能结。”撂下这么一句话，翟锦川才走出门，他也想结婚，想得不得了，可惜媳妇还得读书。 宋嘉明：……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胸口又中了一枪？ * 几天后，江菀就接到江纯的消息，在他的努力下，成功地找来了两个经销商，把方晓东的衣服批走了，不过那些衣服压了一阵，价格也下去了，买出去只够把原来的损失挽救回来。 所有衣服加起来也就卖了四千多，再加上方家东拼西凑，勉强够五千，想要还上高利贷，这些钱还不够。 江菀都做到这份上了，干脆就送佛送到西，打算先帮方晓东把三千块添上，然后再去找许明，把事情给了了。 不过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算再加上方晓东两口子，要跟许明谈判排场还是差点，所以江菀打算去找江纯商量一下。 只是江菀刚想打算跟金士忠请假，就听对方公布了一个消息。 元旦马上就要到了，校方准备组织一次元旦汇演，每个系至少要出一个节目。 班级里的女生本来就少，他们班更少，按照金士忠的意思，所有的女同学都得上台表演。 毕竟小姑娘赏心悦目，也大多数能歌善舞，还可以帮即将期末考的学生们打打气，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这样出风头的事，曲文静自然不能错过，前阵子那些事让她的整体印象都下降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挽救一下。 剩下的几个女生则是准备排练一段少数名族的舞蹈，江菀毫无疑问被归了进去，能看美女跳舞，班级里的男生都欢腾了，毕竟江菀现在是他们班的门面担当，跳起舞来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只不过江菀本人就没那么高兴了。 要是她能跳舞，当初也不用被赶出文工团了，但所有的女生都参加，她也没办法搞特殊。 可这也就意味着周末都不能外出，最近都得在学校练习舞蹈，江菀只好去找金士忠，希望对方能通融一下。 “教导员，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出门，而且我也不会跳舞，就怕拖累了大家。” “不是我想为难你，可是小江，就算我愿意放你一马，别人也未必愿意。”金士忠笑容狡黠，“这是集体行动，跳得不好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培养你们的集体感情，在学校不光要学习好，还要处理好人际关系，我看你入学这几个月，跟班里的人好像还有些生疏，这就是一个搞好关系的好时机，到时候你选入党积极分子，是不是也要别人投票？” 870、大老板和小村姑 “……” 她怎么觉得入党是个坑呢？ 金士忠的话不无道理，江菀也明白，部队不喜欢搞个人主义，就算她可以单独出一个节目，恐怕也没有意义。 金士忠笑了笑，“还是不想参加？”他倒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江菀不擅长的事，“这样吧，你同意参加汇演，明天下午我让你出去一趟，下午六点前回来。” 其他人还要设计舞蹈动作，肯定没那么快开始排练，江菀可以后面再加入排练，但是她必须上台，否则别人又该说她有特权了。 教导员都通融了，江菀也不能太得寸进尺，只好答应参加这次的汇演。 就是跳个舞，她是比不上专业的，但简单做点动作还是可以的。 终于等到休息天，江菀穿着上次的红衣服去找江纯，结果才到门口就发现挺热闹的，好些女生都往某个地方看。 江菀下意识地转过视线，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的人正好走出校门，明明是简单的款式，却让对方穿出了一种高贵感，精致的脸庞更是帮他加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明星。 然而他周遭散发出来的冷意却又令人觉得难以靠近。 那人步伐匆匆，完全没有闲心去留意旁边人的视线，就在他快从江菀面前过去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漂亮的眸子看了过来。 一时间，四周围的女生都加快了心跳。 这个帅哥是在看她们吗？ 万众瞩目之下，对方一步步朝着刚才注视过的方向走了过来，最终停在江菀的面前，精致的眸子带起一股审视的意味。 和他对比起来，江菀的衣服实在上不了台面，要是她长得再丑点，就是大老板和小村姑，好的是江菀长得足够漂亮，就算衣服没那么洋气，跟江纯站在一起也无比和谐。 “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换样子了？”刚才看他的第一眼，江菀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但这样的江纯也让她想起前世那个商业鬼才，谁能想到这家伙半年前还是个穷小子？ “要去参加一个酒会，说不定能谈个大单子。”江纯眼角柔和了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大老板不会没有时间吧？”江菀忍不住调侃他。 江纯勾了勾嘴角，“别人没有，你可以有。” 他这一笑，旁边的小姑娘更是如痴如醉，都好奇这个小姑娘是哪来的，为什么江纯忽然变得这么温柔，难道是女朋友？ 然而江菀却忍不住想笑，江纯在这里都学了些什么，为什么讲话变得这么奇怪？以前那个只会怼她的二哥被吃了吗？ 江纯抓过她的手，将议论纷纷的众人抛在身后，“边走边说。” “……” 直到被塞进出租车，江菀才回过神，“什么酒会你要穿得这么正式？看着像要去结婚。” “会吗？”江纯整理了一下扣子，又用余光瞥了眼江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你不也穿得像是去结婚？难道咱们是一对？” “……” 为什么她会觉得江纯在撩自己？ 是她想太多了吗？ 871、飘了 “最近没人管你，飘飘然了是吧？等回到家，我看你敢不敢这么说？”想来想去，江菀认为江纯现在就是太飘了，还是妈说得对，这臭小子没人管着就要上天了。 江纯抬了下眉，“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还是认真的？ 江菀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你清醒点，我们是亲兄妹。” “不是兄妹就可以了？”江纯似乎调-戏上瘾了，眼神都带着狩猎的意味。 若是此时有其他人在场，就会发现，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哥哥看妹妹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 “你现在讲话怎么怪怪的？”大白天的，江纯上哪喝的假酒？还是打算换个方式对付她？江菀难得严肃地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非得逼得我动手是不是？” 然而没等她把手收回来，江纯就一把握住，“手这么冷，穿太少了吧？” “……” 江菀艰难地把手收回来，心里更加怪异，“知道你关心我了，不用这么刻意，怪恶心的。” “来找我什么事？”江纯微微弯了下嘴角，眼底却划过一抹失落，“服装那边又出错了？” “那倒没有，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学校，遇到的那个许明吧？” 现在的江纯举手投足之间比先前稳重了不少，变化也是天翻地覆，搞得江菀的语气也有些小心翼翼的，从前她觉得自己能预料到江纯的成长，但是现在她忽然有种预感，江纯可能比前世还要厉害。 他就像是一块海绵，无止境地吸收着外面的一切，只要给他空间，他能无限地成长，而且很明显，江纯比以前自信多了。 “记得，他怎么了？”江纯长眉一挑，眼中多了几分凌厉。 “这次叫你帮忙的方晓东，就是被许明盯上了。”江菀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既然欠了钱那就肯定要还，但是这么高的利息确实不合理，我的意思是帮他把钱还上，省得许明再去方家找麻烦。” “你还挺热心的。”江纯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虽然他从前说话也是这样，但现在却给江菀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方圆是我朋友，而且他们肯定不会白拿我的钱。” 江纯顿了顿才说道，“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江菀：“助人为乐不行吗？” 江纯淡淡扫了她一眼。江菀，“你想怎么样？” 十分钟后，江纯让司机停车，带着江菀进了附近一家女装店，里面的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 “帮她挑件好看的裙子，还要一件外套。”进门后，江纯对着店员说到。 “请这边走。” 江纯身上的西装虽然不昂贵，但穿在他身上，还是散发出了贵公子的气息，店员稍稍打量了一眼，殷勤地将两人引到旁边，“这件和这件都很适合这位小姐……” “那件拿下来看看。”江纯看着人体模特身上穿的黑色连衣裙，领口处点缀着一排珍珠，大气又简约，如果是江菀来穿，肯定会很惊艳。 “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最新进的款式，就算整条街找遍了也没有第二条，不过价格也稍微贵一些。” 872、控制不住的情绪 店员小心翼翼地把衣服从模特身上拿下来，送到两人跟前，“这位小姐的身材应该会很合适。” 江纯刚想叫江菀去换衣服，对方拽着他往外走了走，“你疯了，干嘛带我来买衣服？” “翟锦川可以给你买，我不能给你买？”江纯不为所动。 “那是因为……”因为他把她的衣服弄坏了。江菀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改口道，“就算要买，也不用买这么贵的衣服，又穿不了几次。” 是不是男人一有钱都喜欢大手大脚的？ “赚钱不就是要花的，不给你花给谁花？”江纯说得理所当然，店里的其他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江菀：…… 还好江纯现在没有女朋友，否则他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 不过前世他对自己确实挺大方的，大概是那时候江纯只有她一个家人了吧？ 江纯看着她身上的红衣服就碍眼，推了下江菀，“你不好好珍惜，下次我可没这么大方了。” 说得也是。 得趁着江纯现在没女朋友，赶紧敲上一杠，否则以后再有什么“魏兰二号”，“魏兰三号”，他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的亲妹妹？ 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江菀不买白不买，利落地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先生，您对您的女朋友真好。”为了提高顾客的购买欲，店员适时地对江纯说道。 江纯知道她在奉承自己，但这话还是挺受用的，也只有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他可能完全不用有所顾忌。 可以把那些逐渐控制不住的情绪释放出来。 “好看吗？” 有漂亮衣服穿，江菀还是被取悦了，出来之后高兴的在江纯面前转了一圈。 黑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天鹅绒的质感和珍珠领衬托出明艳动人的脸庞，大大的裙摆则是在低调中多了一抹奢华。 江菀看镜子的时候都被惊艳了一把，江纯的眼光真不错，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一件月色的风衣披到她身上，江纯从身后捏着江菀的肩膀，淡淡一笑，“就穿这个。” “谢谢啦。” 刚才江菀偷偷看了眼价格，这衣服不是一般的贵，至少以她目前的收入，还有点舍不得买。 看来这段时间江纯的生意做得不错？ 江菀跟店员要了个袋子，打算把换下来的衣服打包，江纯却不让，“这个衣服你穿不好看，扔了吧。” “我才穿了两次，又没坏，干嘛要扔。”她说，“而且上次我们宿舍的人还夸我穿起来好看。” “你们宿舍的人没眼光。”江纯有些不爽，他都帮江菀买了那么贵的衣服，为什么还要留着翟锦川送她的？ “你最有眼光！” 不顾江纯的反对，江菀还是把东西都打包上了，去酒会的路上，她才想起来问，“你最近是不是赚大钱了？” 江纯没有告诉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但江菀知道，这段时间他肯定没有闲着，要不然也不会变化这么大。 “放心吧，给你买衣服还是买得起的。”江纯似乎不愿意多说。 873、很值 江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江纯总是习惯默默背负一些东西，但其实她也没打算给对方太大的压力。 “你能送我衣服，我很高兴，不过你现在生意上的事还没稳固，就算有闲钱，也要先预备着做生意用，你看这次方叔叔的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急用了。” 这些事江纯比江菀还要清楚，但是听她像个斤斤计较的小媳妇一样替自己担心，他还是觉得今天这钱花得很值。 况且对他而言，花在江菀身上的钱，再多都不会亏。 江纯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洁白圆润的耳垂，“这段时间跟我们合作的药店又多了五家，而且都签了长期的合约，就当是庆祝一下。” “真的？”这也太厉害了，大大出乎了江菀的意料，“江纯，你可以啊，那我们不是有很多钱了？” 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江纯也跟着勾了勾嘴角，或许自己可以试着，把她一直都留在身边。 举办酒会的地点在一家酒店，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 刚才江纯的意思就是想叫江菀陪他过来，所以才带她去买衣服，但是江菀想起来自己有门禁，“我六点前得赶回学校，不能留太久的。” “来得及。”江纯出示邀请卡，带着江菀走了进去。 华丽的水晶灯，大理石地面，精致的布景，来来往往的宾客，都彰显着这次酒会的规格，如果没有穿正式一些，恐怕真的会被人赶出去。 “你怎么拿到邀请资格的？”江菀不是想看不起江纯，但是按照他目前的实力，应该进不了这样规格的酒会。 “之前合作的药材商手里多了一个名额。”反正是个机会，就算来看看也没什么损失，江纯抓过她的手来挽自己的胳膊，“还能带个女伴。” 江菀哭笑不得地抽回自己的手，“你说的大生意在哪？” 察觉到手腕上一空，江纯的眼底一暗，伸手摸了摸袖口的扣子，环顾了四周围一圈才说道，“是个中药行的老板，好像还没到。” “小江，你也来了？”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江菀转过身，就看到贾宝山朝着他们走过来。 今天的他也是西装革领，容光焕发，看到江菀的时候，忍不住夸赞，“小江，今天穿得真漂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贾大哥，好久不见了。” 他们能有今天，少不了贾宝山的一份力，江菀没有不欢迎的理由。 贾宝山那叫一个激动，“江纯小兄弟进步的可真快，这才多久没见，就要刮目相看了，这是谁请你们来的？” “正好有认识的客户，多了个名额。” 之前江纯还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比较幸运，可被江菀和贾宝山这么一问，他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自己对别人没恩没惠，怎么就能白白得一张邀请卡？ 旁边有个中年男人，从刚才起就在留意他们，这会子见到贾宝山过来，也笑着走上前，“贾老板，这是哪位，不给我介绍介绍？” 874、慕寒 这人一过来就有股烟味，说话还有淡淡的酒气，江菀忍不住皱了下眉，对方却朝着她笑了笑。 “江菀，江纯，这是裴顺利裴老板，也是做贸易这块的，裴老板，这两个是我认识的小辈，都是大学生，别看他们年轻，已经小有成就了。” 贾宝山介绍完之后，江纯和江菀都跟裴顺利打起了招呼。 看对方的穿着，也不像普通的小老板，若是能好好结交，将来也可以多个路子。 裴顺利丝毫不吝啬夸奖之意，“所谓时局造英雄，江老弟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前途，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陪在身边，看来是要把我们这些前浪都拍在沙滩上了？” 江纯绷着张脸没说话，贾宝山讪讪一笑，“裴老板，你喝多了吧，人家是兄妹，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关系。” 裴顺利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下，最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指了指贾宝山，意味不明。 莫非裴顺利看出什么了？ 江纯低眉扫了眼江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 没说几句话，贾宝山已经换了话题，“裴老板，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大单，这么久了都没消息？” “你来晚了。”裴顺利本来还想跟江菀他们多聊两句，这会儿只能分心到贾宝山身上，“不着急，今天就是个好机会，你知道这酒会是谁办的吧？只要能攀上康荣生这棵大树，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能攀上当然好，就怕人家看不上我们。”贾宝山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康荣生一直在跟慕家接触，这么大的肥肉摆在面前，我这种小虾米就不要瞎凑合了。” 裴顺利摇着手里的高脚杯，“我以为慕家的人回来会有什么大动静，结果到现在还是静悄悄，难道慕老板真的只是回来养病的？真要养病，国外的条件不是更好吗？你上次去参加慕家的酒会，没探听到什么消息？” 贾宝山摇摇头，“慕家的事，哪轮得到咱们操心？” 两人就站在江菀旁边，她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裴顺利的眼神，本来是打算走的，可是一听见他们的对话，江菀又停下了脚步。 她似乎在哪听过康荣生这个名字，还有慕家，慕少，这些都无比耳熟…… 江菀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 几秒后，长睫微微颤动。 江菀蓦然睁开眼睛，眸子里写着一丝疑惑——为什么？为什么翟锦川会调查慕家？ “你怎么了？”江纯看她脸色发白，眉头微微拧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菀摇摇头，看着江纯的脸，心里越发不能平静。 前世在江纯过世后，她决心跟翟锦川不再来往，找了个时间回家收拾东西，却不小心在客厅看到了一份资料。 资料的主人叫慕寒，上面却贴着一张江纯的照片，她当时没多想，只是奇怪江纯什么时候拍了那么一张照片，拍得也有点不像他。 看到江纯的照片出现在翟锦川手上，江菀本来是想带走的，又不想再跟翟锦川牵扯不清，纠结了一下，还是放着没动。 现在想来，或许那并不是江纯的照片，而是贾宝山说过的那个慕少，跟江纯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875、他比我脏 虽然江菀说自己没事，但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江纯把人送到旁边的座位上，“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跟陶老板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你千万别乱跑。” 陶老板就是江纯要找的那个大客户，能早点谈完事情也可以早点离开。 江菀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没事，不用担心。” 反正就在一个厅里，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够随时照料到。 目送江纯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江菀手指微微收紧，慕寒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有人跟江纯长得那么像？ 翟锦川和慕家又是什么关系？ 就在江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个人影走到她旁边坐下，正是刚才见过的那个裴顺利。 “江小姐，听说你是大学生？” 裴顺利就坐在她旁边，说话的时候靠过来，江菀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和酒味。 这人肯定是个大烟鬼。 江菀这个念头刚落下，裴顺利已经点了一根烟在手上，吸了一口烟对着她说，“我最喜欢读书人了，女孩子读书有气质。”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嘴里的烟都喷到了江菀的脸上，江菀实在受不了，拧着眉往旁边靠了靠，“裴老板，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聊天？你不是也没事吗？”裴顺利顺势摸了下她的手臂，“这里又不冷，你穿这么多做什么？” 虽然隔着衣服，江菀还是感到了冒犯。 一下就把对方的手挥开，眸子微冷，“我敬你是个长辈，还希望你自重！” 看着已经好几十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 这是在别人的地盘，江菀不想惹事，干脆往旁边站了站，然而对方明显没那么容易打发。 “都是明白人，在我面前用不着这么装。”裴顺利不死心地贴上来，眼神带着些猥琐，“你陪他要多少钱？我给你开三倍。” 陪谁？ 江纯吗？ 江菀眸光一厉，“那是我哥，自己思想肮脏，别把其他人也想得这么肮脏！” “他能是你哥哥？”他咧着嘴笑起来，凑到江菀的耳边说道，“那他比我脏，连自己的妹妹都搞。” “哗啦！” 裴顺利话音未落，忽然觉得头上一凉，他顿时打了个激灵，低声咒骂道，“贱人！给脸不要脸！” 江菀不想搞事，但她实在没办法忍了，放下手里的空杯子，“我跟你说了，请你自重。”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江纯沉着脸冲过来，紧张地看着江菀，“出什么事了？” 裴顺利的话实在令人难以启齿，江菀抿着唇没说话，或许今天的生意都会被自己搅和没了吧。 这里就两个人，江菀还泼了裴顺利一脸酒，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裴顺利做了什么冒犯江菀的事，江纯想明白的同时，冲上去朝着对方的脸就是一拳。 “碰”的一声，本就有些醉意的裴顺利被揍倒在地，把旁边的椅子都推到了。 见状，围观的人一片哗然，贾宝山都不知道该帮哪边比较好。 “有话好好说。”想了想，他还是过去扶起裴顺利，“裴老板，你没事吧？” 876、恶人先告状 裴顺利怎么可能没事？ 他今天兴致好，又碰上江菀这么个大美人，本来是很高兴的，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被打了，以后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臭小子，你敢打我！”不顾贾宝山的阻拦，裴顺利爬起来就要冲着江纯过去。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贾宝山连忙把人拦住，就担心对方真的跟江纯打起来，到时候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裴顺利不肯妥协，江纯也不能容忍对方伤害江菀，就在双方相互对峙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过来，“出什么事了？” 这人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听起来没什么攻击力，身上穿着一套改良的中山装，下巴蓄着短短的胡须，鼻梁上架着一副薄薄的眼镜。 怎么是他？ 江菀眉头轻轻一皱，这人就是之前她遇到的那个胡子男，对方好像跟许明还有点关系……以为戴个眼镜自己就认不出来了？ 对方看到江菀似乎没有很意外，更像是没有认出对方一样，把注意力集中在裴顺利那边，“康某招待不周，让大家受惊了。” “康老板，你来了。”裴顺利在贾宝山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到康荣生面前，“都是这个女的不识抬举，看把我弄的。” 裴顺利指着江菀，恶人先告状。 康荣生这才看向江菀，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原来这个人就是康荣生，想不到有一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见。 江纯不动声色地将人挡在身后，“如果不是你做了冒犯江菀的事，她绝对不可能这样。” “你们一起来的，你当然要护着她了。” 被泼了一脸，裴顺利的酒都醒了差不多了，直接把责任推到江菀头上，“我一个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做什么？自以为大学生就了不起，跟我装什么清高！” 江纯往前一步，“我妹妹一定要跟你说话吗？你算老几？” “臭小子你又算老几！” 他裴顺利就算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可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敢在他面前甩威风？ 然而人怕出名猪怕壮，裴顺利那些风流韵事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大家一听这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几十岁的人了，还去纠缠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知道要先收着点吗？ “刚才进来的时候，裴顺利就盯着人小姑娘看，要是没人在身边，估计都扑上去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人家小姑娘哪能依着他？” “你们胡说什么！” 被言中心里所想，裴顺利霎时间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地要上去跟其他人理论。 康荣生伸出手把人拦住，“裴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不就算了吧，年轻人难免有点气性，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贾宝山也跟着劝道，“就是啊老裴，你喝多了，跟这些小辈计较什么，没必要。” 这话倒是在理，现在留一面，日后好想见，万一哪天江纯发达了，裴顺利再想反悔就晚了。 877、献殷勤 况且今天的宴会就是康荣生主办的，若是不给他点面子，以后多少条路都要被堵死。 在几人的劝说下，裴顺利拉着个脸说道，“遇到我算你们运气好，下次再这么莽莽撞撞的，你们就知道厉害！” 亏他好意思说出口，也不知道是谁莽莽撞撞的。 江纯本来还想跟对方理论，康荣生转过来劝道，“这位小兄弟，很抱歉让你们有了不好的体验，本来举办这个酒会，是为了促进海城的经济发展，康某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把每件事都做得尽善尽美，不如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大家做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 之前康荣生特意去调查过江菀，江纯不会不记得他，他甚至觉得今天自己能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就是康荣生的手笔。 只是他不清楚对方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康先生言重了。”江纯面不改色地收下他的名片，“有机会还要请康先生好好指教。” “欢迎。” 康荣生跟他握了下手，两人的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有康荣生坐镇，其他人也不敢再造次，只是都记住了这个叫江纯的小伙子。 康荣生对这个年轻人这么客气，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生意人都是“利”字当先的，如果维护江纯没有好处，他为什么要为对方出头？直接赶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不就行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江纯和陶老板的合作谈得很顺利，两人约好了改天见面谈细节，江纯就准备要离开了。 康荣生亲自把人送到门口，“你们应该是搭车来的吧，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纯眼里闪过一丝戒备，客气地说道，“谢谢康老板，还是不麻烦了。” “那真可惜，路上小心。”康荣生也没有勉强，目送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刚回到大厅，许明就坐着电梯下来，快步走到康荣生面前，“叔，慕少在等你。” “那边情况怎么样？”比起许明，康荣生看起来要镇定不少。 “就是急着走，其他的不知道。”许明帮忙按下电梯，“他们走了？” 康荣生没回答表示默认，许明又说道，“之前我说什么来着，那个江纯跟慕寒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叔，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见到慕寒，许明差点没上去跟对方打一架，好在有康荣生阻止。 叮的一声，康荣生抬脚走出电梯，“别打听那么多，该告诉你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 另一边，确定后面没什么人或者车跟上来之后，江纯这才问江菀，“那个姓裴的对你说什么了？” 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江菀不好意思说，现在当着江纯的面，就更说不出口了。 “还能说什么，来来去去就那些话。” 她哪里知道裴顺利会有那么恶劣的联想，也不打算说出来脏了江纯的耳朵，省得以后两人相处太尴尬。 878、留个心眼 就算江菀不愿意说，江纯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只恨没能多揍对方几下。 愧疚地抓过江菀的手，“对不起，害你受惊了。” 是他不够强大，还没能力保护好江菀，所以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要是有一天，别人听到江菀是他妹妹的时候，能够望而却步，江菀就不会再受这么多的委屈了。 “这件事又不怪你。”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坏的人哪里都有，江菀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那个康荣生，你觉得怎么样？” 江菀并不知道上次江纯设计康荣生的事，以为两人还不认识，有意想提醒对方，不要跟康荣生走得太近了。 “你认识他？”因为上次的事情，江纯也不希望江菀出现在康荣生的视野，可是老天爷偏偏要跟自己作对。 “不认识，不过我觉得他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城府应该挺深的，你想他打交道最好留个心眼。” 说得好像别人就没有心眼一样，不过江菀能有这份心，江纯也很高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你哥还不用你担心。” 他宠溺地摸了摸江菀的脑袋。 因为江纯的学校比较近，司机先停在了f大，他正准备下车，又觉得不妥，“我先送你回去。” “就这点距离，不用那么麻烦，你赶紧下车吧，都到了。”江菀觉得今天的江纯有点奇怪，太热情了，反倒让她忍不住想逃走，催促道，“再不回去我就来不及了。” 江纯被赶下车，只好先把车费付了，趴在前面的车门说，“师傅，麻烦你安全把人送回去。” “没问题。” 司机点了下头，重新踩下油门，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他熟练地打了个方向盘，车子彻底消失在江纯的视野。 * 康荣生来到宴会楼上的一间会客室，等候在两边的服务生帮他把门打开，一个人影正打算从里面出来。 对方穿着灰色的长风衣，立领的款式为他俊美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凌厉，与江纯如出一辙的五官写着主人的不满。 不管看几次，都忍不住叫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康荣生微笑着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慕少，这么急着走？”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这人正是先前贾宝山提过的慕寒，除了康荣生和许明之外，今天宴会上的人都不知道他也来到了现场，也不知道他和江纯长得一模一样。 丝毫不带感情的说话声，透露着他对康荣生的不屑。 康荣生像是没察觉出对方的怒火，仍旧笑脸相迎，“刚才慕少没看到那个叫江纯的人？” 江纯所料不差，他的邀请函就是康荣生特意叫人去送的，他和裴顺利起冲突的时候，慕寒就在不远处目睹了全部的过程。 纵使心里吃惊，慕寒仍旧不动声色，“这世上有很多长得像的人，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 “话虽如此，但长得这么像的似乎不多吧？”康荣生笑着给慕寒递了根烟，对方拒绝之后，他送到自己嘴里，火光微微一闪，顿时吞云吐雾了起来，“慕少爷就不怀疑，家里有什么兄弟姐妹遗落在外头了？” 879、一手遮天 虽然慕寒极力克制脸上的表情，但许明还是能感受到他抽了下嘴角。 “康先生，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跟慕氏合作，但是之前我父亲已经明确跟你说过，我们不喜欢你的办事风格，你就算想报复我们，也不要用这样无聊的手段。” 即便生气，慕寒仍旧保持着良好的教养，“虽然我母亲去世得早，但是我父亲一直念着旧情，你这样质疑他的人品，恐怕以后咱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许明翻了下白眼，这个人和江纯长得一样就算了，性格也同样讨厌。 “慕少爷，你误会康某的意思了。”康荣生语气轻柔，“不知道刚才，慕少爷看到江纯身边那个小姑娘了没有？那是他的双胞胎妹妹，说明江家当年生了一对双胞胎，但是据我的了解，他的妹妹并不是亲生的。” 慕寒眨了下眼睛，不怒反笑，“康老板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太听明白，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情绪变化虽然不明显，但康荣生还是察觉到了紧张，勾了勾唇角，“我只是欣赏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那么出色……就是可惜，我们两家不能合作，要不然足以在海城一手遮天，你说是不是，慕少爷？” 慕寒无视他的话，冷着脸离开房间，脚步还是一贯的从容自信。 “不识抬举！”许明对慕寒的背影嗤之以鼻，眯了眯眼睛，“叔，要不我带人去教训教训他？” “不用。”康荣生随手将未燃完的烟头按灭，“慕琨那个残废，腿不能走，嘴还挺硬，现在就看看他的儿子心肠硬不硬了。” “叔，依我看，咱们未必非要跟慕家合作，只要维持现在的势头，将来超过慕家不是问题。”许明看到慕寒那张脸就讨厌，更不用说跟对方长期共事。 康荣生撑着额头，“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那永远只能吃老本。” “做生意，我当然比不上您。”许明并非是在吹捧，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搓了搓手，“对了叔，那个叫江菀的丫头，是不是可以……” “你不要轻举妄动，她可能对我有大作用。”康荣生抬起眼皮，“你如果想要女人，大街上多得是。” “可是江菀不一样嘛。” 许明小小地嘀咕了声。今天在宴会上看到的江菀，又把他惊艳了一把。 一想到把她压-倒的那个画面，他身子都酥了半边。 * 离开酒店之后，慕寒驱车回到家里。 慕家从上世纪开始就是大家族，后来经历十年动荡，整个家族几乎被连根拔起，还好长子慕琨被送到国外留学，在外面漂泊了几年，等时局稳固了才又重新回到国内，又跟家族的旁系亲戚重振旗鼓，这才把慕家的产业重新扩张起来。 慕家有着以往的人脉和经验，在许多方面都颇有建树，眼下慕家家主慕琨更是一手把持家族事务，渐渐把慕家又还原成了以往的规模。 慕琨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慕寒作为慕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就万众瞩目。 880、慕琨 即便如此，他还是继承了慕琨的低调，不会轻易在外面炫耀自己的身份。 半小时之后，慕寒的车缓缓驶进慕家老宅。 这栋房子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甚至以前还被没收过，直到慕琨回来，这屋子才重新归还，慕琨又找人重新整修了一遍，现在已经是海城最昂贵的几套私人建筑之一。 铁艺的院墙，名贵的花草，就算是在冬天，慕宅也散发着勃勃生机。 慕寒停好车子，刚进门就碰上一个人，“季叔，我爸在书房吗？” 季叔是慕琨在几年前请的管家，年纪其实比慕琨还大，不过慕寒还是习惯叫他季叔，季管家显得太生疏了。 季叔穿着得体的西装，弯了弯腰，“先生在楼上，少爷，我刚榨了果汁，你要不要先喝一杯？” 家里没女人，除了工作上的事，季叔平时也负责他们父子两的起居，说话间不忘给慕寒拿拖鞋。 “我端上去跟爹地一起喝。” 几分钟后，慕寒端着两杯橙汁来到楼上。 因为某些原因，慕琨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所以他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就连办公也大多是在家里。 慕寒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书桌上，嘴边带着淡淡的笑，“爹地，喝点东西。” 在慕琨面前，慕寒懂事又听话，而且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慕琨本想让他在国外多呆几年，儿子孝顺，特意回国陪着自己。 “最近看您消瘦了不少，是不是工作的事太累了？”慕寒关切地看着他。 “你在外面又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 因为不大出门，慕琨的皮肤有些苍白，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不过眼神的光可以看出来他身体状况还不错。 但是他知道，外面不少人盼着自己早点归西。 “我只是不希望您太辛苦了，爹地，要不我不去上学了，就在家帮您打理公司，怎么样？”慕寒才十八岁，原本是打算在国内念大学的，但是现在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你是觉得我不行了？”慕琨淡淡一笑。 “爹地，你可是我的偶像。”慕寒靠在书桌边，一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去大学旁听过，很多东西都是要靠实践的，国内的工商管理念了也没多大作用，就是拿个文凭，与其花四年时间去学这些理论的东西，还不如干脆转移到实践中来，咱们不是有句话，叫做实践出真知。” 这小子的嘴皮是越来越溜了。 慕琨笑了笑，继续看手里的文件，“路是你自己的，你将来别后悔就行。” 他并不像传统的家长，非要儿子出人头地，只要慕寒可以身体健康，快乐平安地长大就行。 就算将来慕寒后悔了，也可以再送他出国留学，然后再回来继承家业。 看到慕琨对自己的宽容，慕寒并不是那么开心，微微皱起眉，“爹地，你知道康荣生吗？” “他怎么了？”慕琨喝了口果汁，眼神忽然有些锐利。 “我听说这个人挺传奇的，之前不是还来过家里吗？” 881、二选一 “你今天出去，就是去见他？”慕琨很快联想到一些事情，“康荣生背景太复杂，想要的东西也太多，如果他是个纯粹的生意人，我不会那么排斥他——小寒，做生意不能光看对方带来的利益，也要看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否则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我当然知道，爸，我没答应他任何事，只是去见了几个人，顺便了解了解国内的市场，所以才觉得应该跟在你身边多学习。” 慕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慕寒自然不会那么没眼力劲儿。 出去认识一些朋友也好，省得儿子在这里太无聊。 慕琨修长的手指往扶手上一搭，“你这个年纪大可不用这么着急，该玩就去玩，或者可以去交个女朋友，要不等将来你忙起来的时候，可能就没有闲心做这些事了。” “你就不怕把我宠坏了？” “我就你一个儿子，不宠你宠谁？”慕琨微微一笑，又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当年我亏欠你母亲太多了，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不会给你太多压力的。” 虽然家里没有母亲的照片，但从慕琨的字里行间，慕寒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很温柔的人，微微一笑，“爹地，你是急着抱孙子了吗？” 慕琨摇摇头，“季叔也慢慢上年纪了，家里需要一个女主人，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一定要跟我说。” “爹地，只要你愿意，多的是人想嫁给你，我不介意多个后妈。” 慕琨已经不能生育了，就算再找一个，慕寒也没什么损失，“明天我就去报纸上登个征婚启事，帮您选一个优秀的贤内助。” 慕琨莞尔，指着他说道，“你小子，主意打到你爹头上了？” * 师部会议室。 李伟光正在主持内部会议，“事情的经过我都说了，南方军区现在需要一名得力干将，好好地给他们打一针，我的意思是胡参谋和翟营长，二选一，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前不久南方刚打完一场战役，虽然仗是打赢了，但也落下了不少毛病。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长期散漫无纪律的生活，使得一些士兵都有或多或少的毛病，急需要一个严格的首长。 这次的事情做好了肯定是大功一件，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做好，也不用特意到他们军区调人了。 谢宏昌双手交握在桌上，“我记得胡参谋的爱人刚随军，正准备革命下一代，要是现在又马上把人调走，似乎太不近人情了？” 况且上次的事情翟锦川让他们家颜面尽扫，于情于理，他都会选择翟锦川。 “副师长，你是舍不得你的得力干将？”李伟光调侃了一句，才继续说道，“还是老样子，举手表决，赞成胡参谋去的人举手。” …… 翟锦川接到调动的消息时，他正在给江菀打电话。 才几天的时间，周远山那边已经有了消息，翟锦川迫不及待想要通知江菀，结果接电话的人却是金士忠。 “教导员，小江不在吗？”他特意挑了时间，就算是周末，江菀应该在学校才对。 882、失踪 “翟营长，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江菀的什么人？”上次翟锦川就给江菀打过电话，金士忠以为两人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所以并没有多问，可今天他不得不确认一下。 翟锦川听这语气就觉得有事，不加掩饰地说道，“我是江菀的未婚夫，家里订过婚的，她怎么了吗？为什么不来接电话？” 未婚夫？ 之前金士忠还猜测，翟锦川有可能是对江菀有意思，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他很快从震惊之中恢复，“翟营长，是这样的，她昨天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我正打算通知她的家人，既然你是她的未婚夫，那你知不知道江菀去哪了？” “江菀失踪了？” 翟锦川本以为江菀是犯了什么纪律才不能来接电话，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惶恐地瞪大眼睛，“你确定吗？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有没有说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前两天她跟我请假，说有个要紧事想去找自己的哥哥，正好昨天是周六，我就让她外出了，可是到了回校时间她还是没回来，我知道小江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就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去找哪个哥哥了？” “这个我不清楚，好像也是个大学生。”金士忠道，“翟营长，你知道怎么联系她的哥哥吗？是不是她的哥哥出事了？” “她最近也没跟我联系，我会跟她哥哥联系的……教导员，你要是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 放下电话，翟锦川记起来之前江菀跟他说过，江纯在宿舍装了电话，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先打电话给江纯。 当时翟锦川觉得没什么必要，此时连忙找出来，给江纯打了过去。 大概是还没有下课，翟锦川打了两次都没人接，他急得满头大汗，手背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难不成是江菀和江纯都出事了？ 也不知道自己拨了第几遍，翟锦川盘算着江纯再不接自己就要亲自过去的时候，对面终于接了起来，“喂？” “江纯，江菀在哪？”认出是江纯的声音，翟锦川连忙发问。 “翟锦川？”江纯不悦地拧起眉，这货搁他这儿发什么疯，“谁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的？” “少废话，昨天你是不是跟江菀在一起？”翟锦川开门见山地问。 虽然能猜到是江菀，但刚下课回来，就接到这么一个电话，他心情实在有些不爽，懒懒地说道，“是又怎么样，这个你也要管？” “那江菀呢？她回学校了吗？” “你是不是有病？”江纯很想挂电话，大白天的翟锦川乱叫什么，难道又跟江菀吵架了？ “我问你她回学校了没有！你有没有亲眼看着她回去？”翟锦川低吼出声，似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当然，昨天我……” 江纯本来还想应付了事，说到这里终于发现翟锦川的状态有点不大对，心里咯噔一下，“江菀出什么事了？” “学校里的人说，江菀不见了。” “什么？” 江纯眸子微微睁大，这怎么可能？！ 883、阎王爷撞鬼了？ 昨天江菀还好好的…… 他亲眼看到她坐着那辆出租车离开的，怎么可能有事？ 按照江纯的说法，江菀已经失踪快24小时了，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没办法回校，翟锦川稍微一联想都忍不住提心吊胆，要是江菀出点什么意外，那他…… 宋嘉明接到命令，急匆匆地过来找翟锦川，“大冬天的，你怎么流这么多汗？”他麻利地跟上翟锦川的脚步，“你急着去哪啊？能不能听我说句话，上面来任务了，让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去南方军区报到。” 翟锦川接过他手里的任务书，眸子沉了沉，“我要请假。” “怎么又请假？” “我要去找江菀。” “你疯了？”宋嘉明捏着对方的臂膀，极力阻止，“就算你再想她，也得看看情况吧，现在是任性的时候吗？” 这恩爱秀的，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平时说点无伤大雅的话也就罢了，今天还要无视上级的命令，以前那个不训练就不舒服的阎王爷撞鬼了吗？ 翟锦川捏开他的手掌，“江菀失踪了，你让我怎么放心？” “失踪了？怎么失踪的？”宋嘉明愣了一下，看他还是要走，赶紧把人拦住，“就算嫂子真的失踪，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这次的任务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吧？” 为了给江菀好的生活，他决心要比以前更加努力，即便这么做对大家都有好处，可如果没有江菀，他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就可以把我媳妇放着不管吗？” “要不再等等，说不定是搞错了，或许人还好好的呢？”宋嘉明试图安慰道，“嫂子不见多久了？有没有可能临时有事，所以没来得及跟学校说？”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去找老王！” 翟锦川宁愿相信江菀是临时有事，但是按照他对媳妇的了解，对方就算有事，也不会消失这么长时间。 她那么喜欢学习，更不会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 听见翟锦川的请求，老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调令马上就下来，你这时候瞎跑，不是给我搞事吗？” “我媳妇出事了，我必须过去。”翟锦川恨不得马上插着翅膀飞过去。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你大老远跑过去，万一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可是要吃处分的。” “那就处分。”就算是处分，他也得亲眼看到江菀没事才能安心。 “翟锦川！” 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老王胸口微微起伏，“你要是想被降职，你就尽管去，以后别说看媳妇，直接跟着媳妇随军都行！” 声音不小，门外站岗的小战士连忙挺了挺胸。 王政委难得发飙，更别说是对着翟锦川了，他们要是再不打起精神，待会儿肯定要挨骂。 将心比心，老王可以理解翟锦川这种迫切的心情，可身为军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身不由己，“再等两天，我提前给你办手续，你顺道去一趟海城，要是真的出事了，你这会子赶过去也来不及，不如先叫警察去找……要是没事，也不差这一两天。” 884、不长眼 老王实力诠释什么叫说得比唱的好听。 然而这话又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他时时刻刻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军人，第一要务就是保卫国家，更不能为了小家不顾大家，现在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自己就贸然离开，事后肯定要追责。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着江菀不管。 思前想后，翟锦川只能给翟行之打了个电话，“你马上去趟海城，跟当地的派出所联系，好好调查江菀的行踪，我过两天就到，事情办完我再给你一千。” 江纯只是个学生，翟锦川也不能完全信任他，还是翟行之比较靠谱。 翟行之推了下眼镜，淡淡地说道，“我还没缺钱到这种地步，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虽然他对江菀没兴趣，但是他对失踪案有兴趣，不过他不想用钱来衡量自己的所有。 …… 时间回到昨天六点前，江菀和江纯分开之后，继续坐着出租车回学校。 因为有些累了，江菀就在座位上眯了一会儿。 这一带她挺熟的，估摸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江菀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外面的景色有些陌生。 “师傅，你走错路了吧？”她看着窗外的提示牌，这条路根本不是回学校的。 “是这条路没错，你放心，我肯定安全给你送到，不会给你多收钱的。”司机自信满满地说道。 即便如此，江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印象中这边只能绕路，拍着椅背，“师傅，我要下车，马上在路边停车。” 说话间，江菀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抓紧还来得及。 然而司机还是自顾自地往前开，似乎没有听见江菀的话。 越是这样，江菀越是不安，用力拍着椅背，“快停车！我叫你停车！” 一瞬间，江菀的脑子里闪过各种搭车遇害，劫财劫色并被人弃尸荒野的例子，情急之下，她试图打开车门，车门却被人锁住了。 连撞了两下玻璃，江菀的手都疼了。 在她的干扰下，司机来了个急转弯，江菀差点没甩出去，用力抓住前面的椅背，这才幸免于难。 就在她晕头转向，正准备跟司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对方忽然一个刹车，把出租停在了路边，江菀连忙抓紧机会开门，这次门居然自己开了。 可惜没等她高兴几秒，一下车就被人按住了。 她原本还想反抗，想不到对方带了狗，江菀听见声音就腿软，再加上以一敌三，一不留神江菀便被人用手绢捂住了口鼻。 虽然江菀及时屏住了呼吸，但还是吸进去一些空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坐在了车里，只是对方蒙着她的眼睛和嘴巴，江菀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要去什么地方。 她轻轻一动，有个凉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脖子。 “老实点，我手里的刀子可不长眼。” 听声音，是刚才抓她的几个人。 江菀屏住呼吸，发现除了车子的引擎声，还有轮胎的摩擦声，外面似乎安静得很。 根本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885、预谋 看来她已经离开市区了，又或者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江菀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她知道现在挣扎也没有用，对方手里有刀，一不小心很可能会激怒他们，万一再让人弄晕了，逃走的机会会更加渺茫。 坐在车上，她不禁疑惑，绑架自己的人会是谁？ 难道是刚才见过的那个裴顺利？ 但是短短时间内就组织这么一场绑架，动作未免太快了，而且他们之间没必要闹得这么大。 除了裴顺利之外，最近自己没得罪过什么人，江菀只能又往前想了想，曲文静现在应该忙着汇演的事，如果要动手她早就该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跟她有仇的人就还剩下谢琳娜和魏兰。 谢琳娜离得远，年底的演出也忙，应该没办法亲自过来抓她，不过也不排除是她雇的人。 就在这时候，江菀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狗叫，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动物不容易控制，有谁绑架人还专门带条狗过来的？ 知道她怕够的人不多，谢琳娜会调查得这么仔细吗？ 如果不是谢琳娜，那就是魏兰？ 自从魏兰被赶出军区之后就下落不明，但是她的确知道自己怕狗……又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前世害死她的那个人。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车子才慢慢停下，江菀被人押到一个房间，在原本绑她的绳子上又加了一条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一把椅子上之后，江菀脸上的布条才让人解开。 眨了几下眼睛，她才适应面前的光线。 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的房间，斑驳的墙上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也是屋内唯一的光线来源。 屋子的面积不大，除了一扇窗户之外，没看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江菀一低头，就能看到身上绑着绳子，而且巨结实，自己根本挣不开。 绑她来的那几个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一个胳膊上有刺青的男的挑起江菀的下巴，“漂亮，今晚弟兄们有福了！” 说完露出一口大黄牙，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几个人同样猥琐不堪。 看这情况，江菀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拼命地摇着椅子。 “大哥，她好像有话要说。”一个脸上长着痘的男人说道。 “别挣扎了，你觉得你打得过我们三吗？”被叫做大哥的那人拍了拍江菀的脸，“配合着点，等下也不用受那么多罪，听明白了吗？”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去解江菀的衣服，然而现在天气冷，江菀身上穿着风衣外套，里面又是高领的裙子，还被绳子捆得紧紧的，像只螃蟹一样，根本就无从下手。 江菀抬起下巴，示意对方把她嘴上的布条取下来。 “大哥，要不要给她松绑？” “用得着你说！” 这里荒郊野外的，刺青男也不怕江菀把人招来，自信地帮对方把嘴上的布条解开。 瞧这小嘴嫩的，待会儿吻起来肯定很甜。 江菀往地上啐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问，“是谁叫你们绑架我的？” 这一看就是有预谋的。 886、可怜 痘痘男又说道，“大哥，这人真笨，以为我们会把幕后主使说出来。” 说完就被刺青男瞪了一眼。 傻呀，这么急着交代是有人雇他们来的？ “甭管是谁指使的，你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存在任何逃出去的妄想。”刺青男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在灯光下有些刺目，“知道我们为什么敢给你松绑吗？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别浪费力气，这样对我们双方都不划算。” 江菀眼睛一红，眸子里泛着水雾，看起来很是害怕，“你们把我绑过来，究竟想做什么？” 泪水非但没有让几人产生怜悯，反而激发了他们的shou欲，江菀甚至听见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刺青男迫不及待地脱掉自己的上衣，“你说我们想做什么？小美人，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舒服。”她的眼泪一点点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干脆放声哭了起来，“你们骗我，你们都是坏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我好害怕。” 江菀这一闹，在场的都懵了，他们是不怕江菀喊救命，但这么哭也挺烦人的，刺青男恨不得把她的嘴再堵上，跟个小孩似的，看了都没兴致。 江菀一脸泪水地看着对方，“大哥，你放我走吧，我又没钱又没势，你们绑我也没什么用。” “江湖规矩，收钱办事，你自己得罪了人，你自己不知道啊。” 痘痘男说完，又被刺青男瞪了一眼。 “小妹妹，别怪哥哥们狠心，要怪就去怪背后主使。”说真的，刺青男都有点可怜这小姑娘了，挺单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惹上坏人了？ “那是谁主使你们的？”江菀眨着大大的眼睛问。 “这我们可不能说，回头她不给我们钱怎么办？”痘痘男说。 刺青男直接敲了下他的脑门，“不会说话就闭嘴！”又看向江菀，“小妹妹，我看你穿得也不差，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 江菀说，“这个衣服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给我的。” “没事人家干吗送你衣服？是个男的吧？” 江菀点点头。 “那个男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江菀摇头。 “那是你亲戚吗？” 稍加犹豫，江菀还是摇头否认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抢了人家的男人！”痘痘男睿智地摸着下巴，“我一看那女的就像被抢了丈夫，一脸怨气。” 刺青男直接把痘痘男和另一个男的打发出去，省得他们再乱说话，回头老板都得给供出来。 屋子里清净之后，他又看向江菀，“小妹妹，你等下要是再叫嚷，我只好把你的嘴堵上了，所以你最好乖一点，不然后头的人一来，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就在他准备硬上的时候，江菀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大哥，你脱我的衣服，是不是要对我做羞羞的事啊？” 原本冷清的脸蛋配上懵懂的眼神，简直要把人萌化，偏偏说出来的话又那么sq，刺青男当场打了个激灵。 887、认命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看来这丫头真是大老板养的小情儿，看着挺单纯，其实什么都做过。 本来他还觉得这小姑娘长得灵气，想不到也是个为了钱出卖灵魂的人，这么说起来，自己就不用有负担了。 刺青男搓搓手，“小妹妹，既然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那我就不跟你废那么多话了，咱们赶紧开始……” “做完了你能放我走吗？”江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刺青男本来还想否认，后来转念一想，他又不用对自己的承诺负责，果断道，“能，当然能了。” 先把要紧事给办了再说，他都快急死了。 江菀嫌弃地看了旁边，“就在这里啊？看起来好脏，能不能换个干净点的地方？” 这小丫头还挑起来了？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她已经认命了，知道自己跑不了，只想享受接下来的事。 刺青男解了半天，还是解不开她身上的衣服，干脆把用刀子把江菀身上的绳子给割开，喘着粗气，“这已经是最干净的地方了，等下我让你在上面。” 瞧小姑娘这细皮嫩肉的，大老板的尤-物花样肯定很多，今天这一票真是赚翻了。 这屋子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守在外面的那两人隐约听见里头的动静，顿时觉得心里痒痒的。 “大哥不知道要多久才好。”瞧着这小姑娘比想象中的奔放，痘痘男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另一个人显然不爱说话，只是静静地守在那。 屋子里依稀传来女孩的笑声，还有刺青男的吭哧声。 战况似乎挺激烈。 过了十分钟左右，里头的门被人打开，江菀一手抓着披在身上的外套，光滑的手臂让人浮想联翩，鬓边浸湿的头发更是为她添上几抹风情，“就你吧。” 在两人中间看了看，江菀指着痘痘男，示意对方进屋。 痘痘男兴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老二本来就闷，就让他再等等吧。 他高兴地朝老二眨了眨眼睛，欢天喜地地跟着江菀进了房间。 刚进去他就发现屋子里的灯被人关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痘痘男摸着墙壁，想先把灯打开，自己的肩膀就让人拍了一下。 没等他转身，一条绳子就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并且使劲地往后拖。 江菀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很快就把他拖到旁边，抓起地上的板砖对准他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很快江菀就用这个法子，把三个人都敲晕了。 按照刚才听来的讯息，幕后指使的那个人很快就会过来，所以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把这三个人拖到一间带着锁的车间，分开绑在柱子上。 趁着这个机会，江菀观察了一下目前所在的地方，这里貌似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刚才他们就在工厂的一个小车间里，外面是一些废弃的机器，大半夜有些阴森森的。 大概是刺青男皮糙肉厚，没一会儿他就醒了，结果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裤子还脱了一半。 刺青男：…… 怎么回事？ 888、一锤子下去 他不是正要跟小美女亲热吗？ 为什么头这么疼？ 恍惚了一下，刺青男才回想起刚才的事。 刚才他急得上火，脑子一热，把江菀的绳子给解开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跟小美人一夜春宵，享尽齐人之福的时候，江菀抓起旁边的一块板砖，手起砖落，直接把他砸晕了。 到现在他的太阳穴还疼着…… 臭丫头根本就装出来的，什么单纯小白兔，就是个狡诈的狐狸。 ……还打不过他们，恐怕再来十个她都打得赢！ 正在刺青男疼得骂娘的时候，“狐狸”出现在他面前，微弱的灯光下，女孩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俏丽的笑容。 “别挣扎，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如出一辙的语气，只是这次说话的人却换成了江菀。 “你想干什么？”刺青男也不知道江菀是怎么绑的，他挣扎了半天，身上的绳子还是纹丝不动。 “哐”的一声，一把锤子砸在他面前，而且就在他胯-下几厘米的地方。 刺青男身子一抖，尿都要抖出来了，江菀只要稍微偏一点，他命根子可就没了。 “姑奶奶，我错了，您就饶了我这回吧？”他微微曲起褪了裤子的双-tui，额头上满是冷汗。 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自己要对江菀做什么，而是江菀要对他做什么——城市套路多，这钱他不赚了还不行吗？ “看到我手里的锤子没？一锤子就能废了你。”江菀轻飘飘地说道，“所以等会儿我问你话，你最好老实回答，要是有一句假话，我手里的锤子可不长眼。” “……”这个台词怎么有点耳熟？ 刺青男只得点点头，他还年轻，不想当太监。 “谁派你们来的？对方有几个人？除了刚才那些事，她还要你们做什么？” 对方既然这么大费周章把她抓来，除了要毁掉她的清白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计划，江菀倒是想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是……是个女的，大概两个月前找到我们，让我们想办法绑架你，完了找男的搞你，折磨够了就把你卖到南边的红灯区。” 这几年南方快速发展，不少男的都在那边发了财，正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红灯区随之应运而生。 可如果女生不是自愿的，进到这样的地方等于一辈子都毁了，用歹毒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这么说你们一直在跟着我？”江菀这次还真是疏忽了，没注意到有人在密切关注自己的行踪，“那个司机是你们安排的？他现在人呢？” “好不容易等你从学校出来……开车带你来的那个人已经去报信了，等会儿人来了你就会知道是谁要绑你，她也没跟我们说叫什么名字。” 刺青男说着还有点委屈，本来是打算人财两得的，结果啥也没捞到。 “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总知道吧？” 刚才那个痘痘男就说他见过幕后主使，刺青男也只能实话实说。 按照他的描述，江菀完全可以肯定对方就是魏兰，只是魏兰哪来这么多人力物力？ 889、你也有今天 “你应该知道我是军校的学生，也就是一名军人，知道伤害军人是什么性质吗？”江菀看他摇头，嘴角微微勾起，“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说完，她拿出一条白色的手帕，用力捂住对方的口鼻。 这是刚才江菀从几人身上搜出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把几个人都弄晕了之后，江菀把这个车间的门锁上，跑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除了一望无际的黄土路，一个人也看不到。 看来她这是被人带到郊外来了。 如果没有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 江菀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被绑的那个房间。 生怕自己忘记时间，今天出门的时候江菀带了手表，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也不知道魏兰什么时候会过来。 刚才一路开到这里，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如果魏兰就在附近，应该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没来，有可能是住得远，也可能是出了什么状况。 就在江菀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外面传来轻微汽车声，她眯了眯眼眸，把刀子收到自己手里。 听见江菀被抓了之后，魏兰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司机过来了。 先前他们就约好，如果抓到人，就把江菀带到这里，好好折磨她，所以魏兰一路上都特别兴奋。 想到江菀即将生不如死，她一刻也不能再等，连忙跟着老四的车过来。 门一打开，她就看到江菀衣衫褴褛地躺在地上，外套扔在一边，裙子都被撕烂了，江菀本人则是光着脚丫，早就不省人事。 魏兰控制不住地弯起嘴角。 江菀，你也有今天。 可惜没来得及看她是怎么被男人凌辱的。 魏兰走过去，踢了踢江菀的大腿，对方连动都不动一下，头发狼狈地盖在脸上，宛若一条死鱼。 跟我斗，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其他人呢？” 虽然江菀是不能反抗了，但魏兰觉得这样还不够，她得让江菀好好看看，什么叫胜者为王。 老四也奇怪，进来之后就没看到大哥他们，难道是组团上厕所了？ “可能是弄吃的去了。”他摸摸肚子，从刚才起就没吃东西，要是大哥他们能带点吃的来就好了。 “事情都没办完，就知道偷懒！”魏兰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更不用说付了钱的，她就是特意找这些低贱的男人来轻薄江菀，说话的语气更好不到哪去，“你先把她绑起来，然后想办法把人弄醒。” 屋子里没绳子，老四只能去外面找，先前为了应付江菀，这里准备了不少绳子，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魏兰来到江菀身边，捏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江菀，你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了，现在风水轮流转，等翟锦川知道你人尽可夫的时候，你说他还会不会娶你？哈哈哈……” 只是她没高兴几秒，江菀的眸子倏然睁开，毫不犹豫地抄起藏在裙子底下的板砖，往魏兰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魏兰被敲了个正着，笑声截然而止。 890、不能浪费 江菀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本来是想看看，魏兰幕后的那个人会不会出现，结果来的只有她一个，没劲。 况且她也不能让那个叫老四的在外面待得太久，否则就该发现其他人的存在了。 江菀迈着又白又直的两条tui，手里拎着碎得差不多的砖头，仿佛一只灵巧的猫，朝正在找东西的老四走过去。 “奇怪，我明明把绳子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因为魏兰目中无人，老四心情也不大好，正找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觉得似乎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好奇地转过头，一个人影也没有。 是自己想多了吗？ 老四疑惑地回过头，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江菀毫不犹豫地拍下板砖，没曾想这次出了点意外，板砖居然寿终正寝了。 四目相对，气氛似乎有几分尴尬，老四头上慢慢渗出几条血丝。 他也不是吃素的，忍着疼痛要跟江菀拼命，与此同时，江菀抄起旁边的一根铁管，毫不犹豫地敲下去。 一棍下去，老四矮身夺过，趁机抓起一根木棍，朝着江菀挥过去。 江菀两手抓着铁棍，挡住对方的攻击。 “臭娘们，其他人呢？！”老四眼中闪着怒火。 “马上你就能看到他们了！” 江菀挡开他的木棍，再次挥着棍子上去，这回终于没有落空，老四直接被打翻在地，江菀追上前，一脚踩着对方的胸口。 老四还想抱江菀的腿，下一秒就被敲晕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江菀才大汗淋漓地用棍子支撑着身体，简单地松了口气。 一下午没吃东西，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休息了一会儿，江菀把老四拖到魏兰的那个房间，并且从他身上搜出一把车钥匙。 她本来打算把两人绑起来，但是江菀发现绳子似乎不太够了，又想起来刚才给刺青男他们搜身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药瓶。 一开始，江菀以为里面放的是昏迷——药，结果打开一检查，才发现是“助兴”的那种药，魏兰准备得还挺齐全。 既然如此，就不能浪费了。 把里面的药都给魏兰和老四喂下，江菀才把房间的门锁住，又从旁边推过来一个大柜子，横着把门堵死，然后才走出工厂的大门。 老四的车就停在门口，江菀自信地走过去，正打算开门的时候，一个黑影蹿了出来，“汪汪！” “我去！” 一个重心不稳，江菀直接坐到地上。 车旁边，一条黑色的大狗跟江菀四目相对。 江菀：……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江菀一动，那条狗也跟着动，即便对方被绳子绑着，江菀也觉得心里一憷。 前世的她可能是狗肉吃多了，这辈子才会跟狗有仇。 黑狗就绑在驾驶座的把手上，而要开车门必须从驾驶座，要是不放狗，车子动不了，要是把狗放了，她动不了。 江菀爬起来，做了深呼吸，软着腿绕过车身，裹紧身上的风衣，慢慢坐到地上。 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891、夜长梦多 “汪汪。” 夜里风凉，江菀本来就冷，外面的狗一叫，她身子又缩了缩。 要是有个人来帮她就好了……不过翟锦川离自己那么远，肯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她要这个未婚夫有什么用！ 夜里的温度本来就有些低，没一会儿又下起了毛毛细雨，江菀把衣服又抓紧了些——快想办法啊！ “汪汪！” 黑狗见不到主人，已经开始着急了，爪子不停地抓着车门。 江菀两眼一闭，她记得很多狗都会捡东西，要不自己也试试？ 从旁边捡了两块木板回来，江菀试着当着黑狗的面扔出去，对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用力刨着前爪，把脖子上的狗绳都拉直了。 趁着这个机会，江菀用刀子割开狗绳，又把剩下的木板扔得远远的，那条狗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有用！ 江菀连忙掏出钥匙开车门，紧张得手都是抖的，成功坐进去之后，她又找了半天才找到点火开关，几秒后，车子成功被启动。 油门一踩，江菀麻利地把那条狗丢在后面——让你没事吓唬我！ 对于江菀来说，今天可谓是惊心动魄的一晚上，开车走在路上甚至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想。 只是没高兴多久，江菀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虽然她对海城挺熟的，但是这一带还没建设起来，甚至还不属于海城的范围，路上没有指示牌，江菀又没有地图和导航，开了半天景色越看越陌生……她似乎走错方向了？ 车里的油虽然够用，但是这么漫无目的地开下去，车子早晚要抛锚的。 而且大晚上的，江菀也没地方找人问，她又累又饿，打算先在车上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精神放松下来之后，江菀很快进入睡眠。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江菀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她揉了揉后腰，睡了一晚上，身体都有些僵。 按理说，魏兰那些人应该跑不掉，未免夜长梦多，还是要速战速决。 江菀下车活动了一下，终于赶在中午前把车子开到当地的派出所。 她一下车，就有警察过来询问，就在江菀以为自己终于得救的时候，一只银色的手铐忽然把她拷住…… …… 翟行之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江菀失踪的第三天上午，他先到学校确认了一下情况，人果然还没找到。 关于江菀年纪轻轻就有婆家这件事，金士忠到现在还没适应，不过还是尽职接待了翟行之，“我已经通知警察了，不过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就是辛苦江菀的哥哥，一直在配合警方的工作。” “他是怎么说的？” 翟行之知道江菀有两个哥哥，不过上次去江家的时候，他并没有遇到江纯，所以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性格。 金士忠遗憾地说，“他坚称这件事跟一个叫魏兰的人有关系，但是警察找不到人，小江也下落不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警方的消息。” 892、百密一疏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同样令人担忧。 “江菀的舍友问过了吗？她们有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翟锦川又问。 “警察做过笔录，但是她们都说小江这几天没什么不正常的，江纯也说江菀在回校的时候还好好的，他亲自坐车把人送到f大，结果这么一段路的时间，人就不见了。”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难不成江菀撞鬼了？ 学校这边没什么线索，翟行之也不多浪费时间，问清楚江纯的所在之后，直接去了趟市公安局。 负责江菀案件的警察姓李，得知对方是江菀的亲人之后，先简单地说了下情况，“我们已经派人出去追查了，目前线索比较少，你是江菀的什么人？她之前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翟行之介绍完自己，又说道，“我是法学毕业生，或许可以帮你们一些忙。” “你们能不能多派几个人去找江菀？” 正在时候，旁边传来一个男生不耐烦的声音。 为着江菀的事，江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眼睛里都是血丝，“别总是敷衍了事，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江菀才下落不明，江纯心里就跟火烧了似的，都怪他该死，要是那天他坚持把江菀送到就好了。 “这位同志，你先不要激动，警方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搜寻受害者，海城这么大，藏人的地方也很多，我们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的。” 他也很想把江菀找到，但是公安局每天那么多案件要处理，有很多比这个更要紧的事情，能分出一部分警力已经很重视了。 “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只要好好调查魏兰，肯定能查出线索的！” 得知江菀失踪的第一时间，江纯立马去魏兰住的地方找人。 据他掌握的情况，魏兰已经在海城呆了一段时间，江纯一直提防着对方搞小动作，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等他到了魏兰的住处，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两人同时失踪，这件事肯定跟魏兰有关系。 可这两天江纯走遍了大街小巷都走遍，还叫小六他们放下手头的事跟自己一起打听，甚至去求贾宝山帮忙，还是没能找到江菀。 好好的一个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江纯只恨自己不够强大，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你就是江纯？”翟行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你是谁？”江纯也好奇，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是翟锦川的弟弟，过来帮忙调查的。”翟行之坦白说。 江纯冷冷一嗤，“他怎么不自己来？” “他会来的。”感受到对方的敌意，翟行之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现在正事要紧，“先不说这些，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你能仔细描述一下当天的情况吗？” 或许是翟行之给人的感觉比较专业，又或许是对方并非江纯的敌人，他耐着性子把当天的细节说了一遍，在翟行之的追问下，把裴顺利那件事也提了提。 893、突破 翟行之很快就做出判断，“江菀很可能被人绑架了，你们调查过那个裴老板吗？会不会是他想报复江菀？”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为什么不早说？”因为江纯一直说是魏兰干的，李警察以为江菀的仇人就这么一个，现在听说还有个裴顺利，他差点就发火了。 “跟裴顺利没有关系，他全程都没有离开酒会，没时间布置这些。”江纯就是不想他们把精力分散到别人身上，“魏兰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她肯定跟江菀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调查一下这个裴老板。”魏兰这边已经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进展，李警察觉得有必要换个方向，说不定就有突破了。 江纯直接黑着脸往外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他自己想办法吧。 就在他走出公安局门口的时候，一辆车子在江纯面前停了下来。 他本来想绕过去，结果就看到车上下来一个人，大冷的天只披着一件风衣外套，里头还露着脚踝。 “江纯。”江菀大老远就看到他，连忙出声把人叫住。 “江菀……”江纯眨了眨眼睛，顿时觉得眼眶微微发烫，“你上哪去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帮对方披上。 “说来话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学校的人发现你不见了，我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先进去再说吧。” 江菀这几天的经历太过于戏剧性，她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昨天把车子开到派出所之后，江菀突然被抓了起来，她还纳闷，为什么要拷自己？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刺青男的那辆出租车不是他们的，而是作案前偷来的，原本那个出租车司机被他们敲晕了，醒过来之后直接到派出所报了案。 这年头对于盗窃和危害治安等罪行都相对重视，更不用说是丢了一辆车，那可是数字极大的损失，就算司机不计较，出租车公司也要计较。 他们很快就跟周边的派出所联系，一旦看到丢失的车子，马上进行抓捕，江菀就在这个时候撞上来。 事后江菀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这年头有车的人用得着为了钱当绑匪吗？ 经过好一番审问和解释，江菀才把事情的经过都说清楚，并且在天黑之前带着民警去逮捕魏兰一行人。 因为要指路，抓人的时候江菀也得跟着一块儿过去，她不太记得路了，但是根据她的描述，民警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 工厂跟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那条黑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在江菀的引导下，几个民警破门而入，轻松实施了抓捕。 值得一提的是，在打开关着魏兰的那间屋子时，两个白花花的人影还纠缠在一起，就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办案民警只觉得眼睛辣得生疼，忍不住抬起手——简直没眼看！ 不管怎么说，警察还是把这一群人带了回去。 因为江菀报案的地方只是派出所，他们只能先立案，再把卷宗移交到派出所。 894、牢狱之灾 昨天下午抓完人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加上那四男一女不是受伤就是昏迷不醒，可以说是这段时间里民警见过的最惨的劫匪。 看这样子是没办法审问了，他们只能先把人关押起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江菀本来是应该通知学校和家里的，但是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云燕和翟锦川都离得那么远，让他们知道了也白白担心，至于江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金士忠的电话她又不知道，公安局就安排江菀在招待所过了一夜。 未免她产生心理阴影，公安局专门派了个女警察跟江菀一起住，还帮她做了心理辅导，确定对方没有大碍，这才一起把人送回来。 得知犯人真的是魏兰，李警察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要是他听江纯的话再努力，说不定也是大功一件。 趁着派出所民警跟他们交接的时候，江菀跟江纯走到旁边，“这几天害你担心了，你不会没去上课吧？” 她以为江纯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结果今天一看，对方似乎憔悴了不少。 江纯摇摇头。 在江菀消失的这段时间，他很自责，也想了很多，甚至觉得那天江菀之所以不让他跟着，就是为了躲着他。 如果他的靠近会把江菀推得更远，江纯宁愿她永远不要知道，“你是不是想吓死人啊，都说我送你回去了，万一你真的出什么事，咱妈肯定剥了我的皮。” 看到江纯的画风都被吓回去了，江菀摸了摸鼻子，“我哪知道事情这么凑巧，还好魏兰找不到什么高手对付我。” “你们真的抓到人了？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江纯很想知道，这几天江菀到底经历了什么。 “嗯，她找人教训我，不过没成功，现在已经被关在派出所了，应该过两天就会送过来。”因为吃药了的关系，魏兰现在还昏迷不醒，等她睁开眼睛，等待对方的将会是牢狱之灾。 “看来我没什么用武之地了。”什么忙都没帮上，翟行之心里还挺遗憾的，大哥找的这个小姑娘确实有点能耐。 看到翟行之，江菀欲言又止，他都来了，是不是翟锦川也知道了？ “我哥过两天才到。”翟行之以为她想找翟锦川，好心提醒了一句。 江菀点点头，其实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希望翟锦川担心而已。 翟行之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小李已经走过来，“小江，你先回去休息吧，也要通知你们学校的领导，等我们交接完案情，再做进一步的调查。” 江菀死里逃生，身体和心理肯定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哪怕有什么话，也得缓缓再说。 “我送你回去。”这次江纯不敢马虎，跟着警察亲自把江菀送到军医大学，并且跟金士忠说明了来龙去脉。 得知江菀的遭遇，金士忠也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干违法的事。 “今天下午的课你先不用去了，好好在宿舍休息，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跟我说，或者通知你舍友，叫她们来告诉我。” 895、多一笔账 江菀出事的这几天，秦雪她们也都坐立不安，再看今天她直接被警察送回来，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莫非江菀惹上什么麻烦了？ 江菀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一回来就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直到放学的时间，她才被宿舍里的动静吵醒。 “呀，江菀，你回来了！”秦雪惊喜地跑过来，“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去了，警察还上门问了。” 被绑架这事江菀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概括道，“之前在部队，有个女兵因为犯纪律被部队开除了，她觉得是我揭发了她，所以怀恨在心，趁着我不注意，叫人把我绑架到外地去了，我昨天才刚逃出来。” “这种人也太极端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对，还怪到你的头上。”秦雪忍不住为江菀鸣不平，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其他人抓到了没有？”林萍萍关心地问道。 “都抓起来了。” 刺青男那些人光是盗窃车辆都够坐几年牢，江菀不是很担心，就是不知道魏兰会不会交代出她背后的那个人。 季思柔拍了拍心口，“抓到人就好，对了，你有没有受伤？” 她担心地看着江菀，江菀摇摇头，“我没事，还害得你们为我担心了。” “这话就见外了吧，江菀，你以后出门千万要记得找个人陪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秦雪真心提着建议。 江菀嗯了一声，虽然被绑架了，但是看到这么多人关心她，江菀也感到很欣慰，这辈子她收获了比以前更多的温暖和关怀。 “你还说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吧。”林萍萍小声念了她一句。 虽然只是很小的细节，但江菀还是留意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秦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小雪，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耳朵会红吗？”江菀说。 秦雪下意识地捂了下耳朵，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不满地撅起嘴巴，“人家担心你，结果你一回来就欺负我。” 江菀莞尔，“因为你好欺负啊……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不然就是没拿我当宿舍的一员。” “都怪那个曲文静，前两天警察来问的时候，她说你在外面有男朋友，还说你乱搞人际关系，我当时不服气，就说了她两句……对不起啊江菀，给你树敌了。”秦雪愧疚地说道。 “这又不是你的错，曲文静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江菀道，“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人倒是没事，不过掉了几件衣服，我还上去帮忙了。” 那天几人正好在晾衣场遇见，曲文静听见秦雪责备自己，一气之下把秦雪的衣服给扔地上，林萍萍看不过也过去把曲文静的衣服扔到了地上，两边的人差点打起来。 后来纠察的人过来才避免了一场纠纷，不过这梁子可彻底结下了。 江菀叹了口气，“我跟她本来就有仇，不怕多这么一笔账，倒是把你们都卷进来了。” 秦雪的性子有时候是比较冲，但对方肯为自己出头，说明是真的把她放在心里，有些人遇到这样的事，还唯恐避之不及呢。 896、天差地别 想想魏兰，再想想秦雪她们，同样都是舍友，差别却很大，有的人会成为好朋友，而有的人想置你于死地。 “咱们是一个宿舍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季思柔对江菀说，“我们跟曲文静的交集比较少，倒是你，每天都要跟她见面，要是她再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们说。” “没错，我们会帮你出头的！” “嗯。” 四个女生的手惺惺相惜地握在一起。 * 隔天一早，魏兰就醒过来了。 看着面前的铁栅栏，她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稍微一动更是觉得浑身都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摸到头上肿了一个大包，魏兰吓得从地板上爬起来，脑子里隐约有了一些记忆。 她本来是想羞辱江菀来着，却没想到江菀忽然睁开眼睛，拿了个什么东西往她脑袋上砸了一下，自己就不省人事了。 等自己再次有感觉的时候，自己的身上趴着一个男人，而她身上好热，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在现实中，身子仿佛是大海里的浮萍，七零八落，浮浮沉沉…… 魏兰不敢置信地看了眼身上，她原来那套衣服已经不见了，现在穿的是不知道哪来的旧毛衣，而身上传来的感觉更是清楚地告诉她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魏兰顿时如遭雷劈。 跟她发生关系的人是那个老四？！ 是她之前还瞧不起的老四？！ 呕！ 魏兰胃里一阵翻滚，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肯定是自己在做梦。 就在魏兰欲哭无泪的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魏兰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对方打开门进来，用手铐把她拷住。 魏兰不解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你涉嫌教唆犯罪，现在把你押送公安局。” 进来的民警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架着人往外走。 之前的逮捕行动他也参加了，魏兰跟人苟合的样子，至今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都快有阴影了。 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淫-‘荡的女人！ 公安局？ 魏兰对自己怎么被抓进来的根本没有印象，她本来还想逃走，然而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她饿了这么长时间，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乖乖地上车。 去公安局的路上，她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明白。 原来那天江菀根本就没有真的被绑走，而是故意迷惑她的，也就是说，江菀非但没事，还害得她受伤，甚至被人凌辱，最后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 魏兰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似乎才睡了一觉，局面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是自己真的进了监狱，那她的未来怎么办？ 现在还有能救自己？ 一瞬间，魏兰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 案件的审理需要时间，江菀也不能一直等对方判刑，魏兰被关押之后，她也重新回去学校上课。 这些天江菀被迫旷课，导致她一到教室就收获了不少的眼光，毕竟不少人都看到江菀被警察护送回来的，听说他们宿舍的人还被叫去问话了。 897、伤口上撒盐 眼看这么下去，又得传出许多话来，金士忠只能说警方有个案件需要江菀协助调查，省得引起不必要的猜想。 只是其他人信不信还是未知数。 江菀消失的这几天，最高兴的就是曲文静了。 她本来就看不惯江菀抢自己的风头，后来又出了林易阳那档子事儿，曲文静对她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得知江菀出事，她心里比金士忠还紧张。 她当然不是因为担心江菀，她是等着看江菀的报应！ 没想到对方却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曲文静气得晚上都没睡好，江菀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缺了几天的课程，下课后，江菀正打算跟同学借个笔记，吴凯就围了过来，“我这里有，喏。” 他大方地把笔记本递过来，江菀冷冷一睇，“本子不想要了？” “……” 怎么会有这么绝情的女人！ 吴凯虽然不算阅女无数，但以前在学校里还是很吃得开的，偏偏就这个江菀，软硬不吃。 “没事，你想要的时候，随时跟我拿。”吴凯已经逐渐学会在江菀面前厚脸皮。 “江菀，你这周末应该可以来训练吧？” 说话的是负责给这次汇演编舞的女生，名字叫温慧。 江菀既然答应要上台，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更不想拖了班级的后腿，“可以，明天在大礼堂是吗？” “嗯。” “温慧，你这几天有没有做笔记，能不能先借我一下。” “好啊。”温慧把笔记本拿出来给江菀，“给。” “谢谢。” “不客气。” 江菀收拾好东西正要走，曲文静却围过来，“江菀，听说你遇到劫匪了，没出什么事吧？” 之前警察来问的时候，曲文静稍微探了探口风，江菀明显是出了意外，金士忠又那样藏着掖着，就说明江菀肯定发生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她不介意在江菀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话音落下，班里还没走的人纷纷看向江菀。 这两天江菀落下了不少课程，一直也没机会跟曲文静计较之前的事，想不到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对警察交代清楚了吗？”江菀弯了弯嘴角，“不过我有点好奇，那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有份？” “我只是根据我的所见所闻，如实跟警察反应而已。” “你和我很熟吗？你的所见所闻可以当成证据？”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敢说你从来没交过男朋友？”曲文静挑了下眉，阴阳怪气地说，“也说不定，不是男朋友。” 之前她没说江菀有男朋友，是因为有顾忌，但是现在她的名声坏了，也要江菀一起陪葬。 “曲文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确认江菀有男朋友，吴凯有些接受不了。 “江菀有男朋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早看出来吴凯喜欢江菀，所以在拆穿这件事之后，格外的痛快。 倒是要看看，江菀怎么再勾引男-生。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有江菀一个人清楚，文静，大家都是同学，是一个集体，不应该从内部产生分歧。” 898、难道你能抱？ 郑坤身为班长，当然不希望大家起冲突，所以就算他对江菀再不服气，也不会耍什么阴谋，更不会随便破坏对方的名声。 不过在曲文静看来，没有跟她统一战线的，那都是被江菀收买的，“连你也偏心江菀，我真是看错人了！” 她说完，气冲冲地离开教室。 面对郑坤忌惮的目光，江菀懒得再多说，拿着书走出去。 吴凯不死心地跟上来，“江菀，你真的有男朋友？那你上次说的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你想说什么？”江菀眸子一冷，“吴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不管我有未婚夫还是有男朋友，那个人永远都不是你。” 她不想带着一条尾巴，下楼梯的时候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不想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楼梯下上来。 震惊之余，江菀差点一脚踏空。 “哎呦。” 看到她身子晃了一下，吴凯本来想去拉江菀，谁想到有个人比他更快，两三步跨上台阶，单手把江菀抱在怀里。 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吴凯不甘示弱地抓住江菀的胳膊，“你看，没有我的话，你就要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与此同时，抱着江菀的男人微微抬起头，视线却还停留在江菀身上。 看到她安然无恙，翟锦川才彻底松了口气。 “闭嘴。” 江菀甩开吴凯的手，正打算从翟锦川怀里出来，腰上的铁臂却纹丝不动，甚至将她搂得更紧了，像是担心被什么人抢走。 安静地抱了几秒，翟锦川才抬眸看着眼前的男生，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转冷。 见他搂着江菀不撒手，吴凯升起一阵怒火，“你这人怎么回事？赶紧松手！她不是你能抱的！” “我不能抱，难道你能抱？”翟锦川语气淡淡地说道。 “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怎么进来的？”吴凯注意到他身上穿的不是军装，年纪看起来也比较大了，目光警惕起来，“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放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吴凯作势挽着袖子。 江菀推了推翟锦川的身子，有些站不稳，“放开我。” 翟锦川虽然松开了一些，但手掌还是没离开江菀的腰，她只能用这个羞耻的姿势对吴凯说道，“你不是想认识我未婚夫吗？” “……” 空气凝固了三秒，吴凯才从呆滞中回过神。 江菀真的有未婚夫，活的？ 比他高比他帅比他厉害？ 虽然以前没见过翟锦川，但是他完全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气场，自己完全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再见。”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吴凯深吸一口气，正打算从翟锦川的旁边绕过去，自己的后领就被人揪住了。 “不是想认识我？”翟锦川微微一挑眉。 “刚才我以为你是什么坏人……都是误会。”吴凯不想这么怂，可他现在两条腿都动不了，呼吸都有些困难……被勒的。 “这么着急，我还想认识认识你。”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 899、僧多粥少 “……我真的有急事，要不下次有机会再说？” 吴凯并不想送死，几乎要跪下去求翟锦川了。 感受到后背的手指一松，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下楼梯，跟之前死皮赖脸的样子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先前吴凯表现得那么英勇无畏，江菀以为他至少要跟翟锦川叫个板，想不到这么快就认输了。 “你怎么来了？” 听翟行之说翟锦川不方便过来，江菀还想明天就给他打个电话，好让他放心，没想到他这么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害得她差点摔倒了。 “没来还看不到你跟男同学打情骂俏。” “哪有打和骂我承认，剩下那两个字哪来的回哪去。”江菀撅着嘴往下面走。 瞧见她这么有精神，翟锦川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轻轻揽着她的身子，“对不起，我来晚了。”没有在江菀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事情的经过我都听小行说了，这些天你还好吧？”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江菀苦笑。 她能明白翟锦川的难处，但是关键时候他没办法陪在自己身边，想起来还是会觉得遗憾。 翟锦川抚着她消瘦的脸颊，“怎么瘦了怎么多？” “哪有瘦？” “刚才我抱你的时候，腰都细了一圈。”心疼不已地摸着江菀的头发，翟锦川俯身在她额头啄了一口，“身上有没有受伤？绑架你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虽然已经听翟行之说过一遍，他还是忍不住想亲口问个明白。 “幸好我是练过的，魏兰找的那些人只是小混混，没能把我怎么样。”江菀摆摆手，前几天在警局说了很多遍，她懒得再跟翟锦川重复。 翟锦川眼尖地抓住她的手，上面有不少细小的伤口，“划的？” “那天随便找了个砖头当武器……已经结痂了。”江菀讪讪地想把手收回来，翟锦川却忽然做了个动作。 温热的气息扫在她的手心，江菀头皮发麻，“脏不脏。” 媳妇的手，他怎么会嫌弃？ 翟锦川又亲了一下，江菀急急地往外走，他可越来越黏人了。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往前一会儿，翟锦川才又聊回刚才的话题。 “一个同学。” “他纠缠你？” “以后不会了。”江菀敷衍不成，郑重又煞有其事地说，“幸亏你出现得及时，把他吓跑了。” 翟锦川抽了抽额角，这种小男生他虽然不放在眼里，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军校“僧多粥少”，当兵两三年，母猪赛貂蝉，媳妇长得这么漂亮，那些兵蛋子难免会动歪脑筋。 “你工作上的事情忙完了？”看翟锦川又来了，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出去吃。”翟锦川轻轻握住江菀的手，略过她刚才那个话题。 “这段时间我请的假有点多，也不知道教导员能不能答应让我出去。”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翟锦川脸色微愠。 江菀嗔了他一眼，“你故意找事啊？不知道军校不能自主外出？” 900、自投罗网 “已经帮你请了。”翟锦川长眉一挑，高兴地捧着她的脸颊，“家属过来，教导员格外开恩，允许我们出去吃饭。就是不知道媳妇要不要赏脸。” “……故意逗我。”江菀一个粉拳打在他身上，“哼。你自己吃去，我要回宿舍了。” 看把他给惯的！ 就在江菀气得想丢下他走人的时候，翟锦川忽然弯腰把人横抱起来，江菀不得不抱紧他的脖子，“翟锦川！” “你不是要回宿舍？我送你回去。” “不要，快放我下来！” “又不回宿舍了？” “……” 江菀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不过在翟锦川眼里，媳妇生气也是美的。 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脸颊，“乖，再晚公安局要下班了。” 他肯定也是抽时间过来的，江菀不好过分地耍脾气，否则正事都不用办了。 江菀回去把书放下，又换了身衣服才跟翟锦川一起出门。 离开学校之后，他们先去了一趟公安局。 刺青男等人醒来才发现自己被江菀摆了一道，自然不肯轻易认罪，不但否认绑架江菀的事实，还反过来说江菀蓄意伤害，对于偷车的事情也拒不承认。 可如果江菀是犯人，她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更何况这几个人都是有案底在身的，李警察把当事司机叫过来一指认，很快对方就认出刺青男他们才是偷车贼，他们推演了一下，案件的经过跟江菀说的所差无几。 “几个男的已经把犯罪事实都交代了，不过那个叫魏兰的女人，还是坚持江菀才是主谋，我看她神志似乎有些不正常。”李警察道，“不过你们放心，其他人已经招认魏兰是主使，她就算不承认，也要坐牢。” “我们可以见见她吗？”江菀有些话想问魏兰。 这种条件下一般是不太方便见面的，但是李警察看在翟锦川的面子上，还是让两人过去了，“时间不要太久。” “谢谢。” 穿过狭窄的甬道，江菀和翟锦川很快就来到关押着魏兰的牢房，她一个人坐在墙角，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的，门口的人影就引起了魏兰的注意，是有人要来救她出去了吗？ 然而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她恨之入骨的脸，“江菀，你，你还有脸过来！”魏兰冲到栅栏前，伸出一根手指着江菀，“贱人，都是你害得的我，贱人！” “住嘴。”翟锦川冷厉地喝住她，顺便把江菀往后带了带。 “翟大哥，你不要被江菀骗了，她心思歹毒，她叫人把我抓到那个地方，不但打我，还给我下-药，翟大哥，我真的是冤枉的。”这次的事情，魏兰感受到了无比的委屈，她甚至怀疑那几个男的跟江菀就是一伙的，不然最后中招的怎么会是自己呢？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认识那些人，为什么你要大半夜去那个工厂，你当时去的时候，脑子是清醒的吧？” 翟锦川的这些话警察也问过，魏兰同样无法自圆其说，只能把矛头又指到江菀身上。 901、你弱你有理 “她已经是只破鞋了，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我到底哪里不如江菀？” 在魏兰的印象中，江菀早就没有清白之身，那天晚上更是被几个男人轮流睡过，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注意你的措辞！”翟锦川拳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眼神也布满着戾气。 他一般很少对女人发火，除非忍不住。 要不是有个铁栅栏拦着，翟锦川可能就一脚踢过去了。 江菀只怕她心里的比这些话更难听，“就因为你喜欢翟锦川，所以一定要跟我作对？” 这是她最无法理解的，难道她消失不见了，翟锦川就会喜欢上魏兰？ 闻言，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魏兰忽然安静下来，双唇紧抿着，布满着血丝的眸子瞪着江菀。 “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抢翟锦川吗？”半晌，她终于开口，“江菀，你从小就有人疼有人爱，明明是个女的，却比儿子还受宠，就算外面有人欺负你，你也时时刻刻有人护着，可是我呢？你知道我要多努力才能成为别人眼里的乖孩子？偏偏你还要一次次把我逼到绝路，我又对不起你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最扯淡的一个词之一就是感同身受，你的快乐是别人想象不到的，你的痛苦也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江菀承认她不知道从小不受宠到底是什么样的待遇，就像她以前没办法理解江纯一样，可这样就能冠冕堂皇地成为一个坏人吗？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宠谢琳娜的人比我多多了，你怎么不去伤害她？你的不幸是你的家人导致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理论？难道是我逼着你家里人不爱你的吗？” 说白了，只是她好欺负而已。 有些人的认知里，就是我弱我有理。 “无论你做什么，总有人认为你是对的，可是我呢，我就活该被逼着嫁给那些一无是处的男人吗？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我要吃这么多苦？！” 谢琳娜养尊处优，是人家有这个条件，江菀这种人凭什么高她一等？ 魏兰的话完全是在强词夺理，无论如何江菀都没办法认同，“你的条件是不差，想要嫁个好男人也正常，但是再怎么也不能破坏别人的感情。” “为什么不能，我自己争取来的！” “因为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在部队学的那些东西呢？”话不投机半句多，江菀懒得跟她说教，“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指使？之前我救援的时候被停职，就是那个人设计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不到，江菀还挺聪明的，但是魏兰也没那么傻。 她之所以一直不认罪，就是期望有人可以救自己出去，如果这时候把对方供出来，她就全完了。 哪怕对方不会来救自己，魏兰也宁愿留着对方继续对付江菀，以报自己的血海深仇！ 虽然知道魏兰不大可能说实话，但江菀还是有些遗憾，有这样一个人在，对自己早晚是个威胁。 902、他的心意 翟锦川先前是派人盯过魏兰，后来她被部队开除，翟锦川觉得这事差不多结束了，再加上工作上的事情一忙，就没再继续跟踪，想不到这件事还没完。 现在魏兰被抓，那个人估计暂时不会再出现了，一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就要把江菀置于未知的危险中，他难免放心不下。 出去之后，他心疼地揽住江菀的肩膀，“这段时间我暂时不在你身边，你出门的时候最好跟别人一起，一旦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及时通知别人，别一个人硬抗。” 他很想以后由自己来宠着江菀，别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但是眼下还不行。 好在江菀身边的人够多，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 学校附近没什么饭店，翟锦川带江菀来到一家本帮菜餐厅，等到了那里，江菀才发现翟行之也在……原来他还没回去啊。 翟锦川也想二人世界，可既然麻烦翟行之特意走了一趟，直接把人晾着也说不过去，就当做是庆祝他通过司法考试。 千里迢迢过来，翟行之自然不能白来一趟，这两天顺便逛了下海城，兜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能省一顿是一顿，而且据他所知，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一般都特别大方。 翟行之豪气地点了几个肉菜，仿佛请客的人是他。 “你还想吃什么？”翟锦川看着江菀。 “差不多够了，你要不要再点几样菜？”再多的菜他们也吃不完，江菀把菜单放回桌上。 翟锦川默不作声地瞅了他一眼，换来翟行之询问的眼神，他让服务员加一道鲫鱼汤，又点了个蛋挞，都是女孩子比较喜欢吃的。 江菀不太知道翟锦川的口味，但是他似乎很少吃鱼，也很少吃甜的，这个应该是为她点的吧？ 虽然没有开口，却还是感到了对方的心意。 距离上菜还有一段时间，翟行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才说道，“过年的时候，奶奶让你带江菀去走走。” “今年恐怕不行。”这件事江菀早晚要知道，翟锦川瞒着也没意思，“我得去南方军区。” 果然，江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什么时候动身？” “年前就走。” “可是……” 前世翟锦川不是来海城之前，一直都待在盛京军区吗？为什么这次会不一样？ 难道是自己重生之后产生的蝴蝶效应？ 虽然南方军区听起来离海城比较近，但实际距离却更远了，她和翟锦川本来就分隔两地，现在还要分开这么远，以后见面的机会不是更少了？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翟锦川轻柔地握住江菀的手掌，“媳妇，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再找机会去看奶奶。” 即便不打算再见陆骏他们，但殷素心还是挺喜欢江菀的。 江菀点点头，心里却是清楚，这不过是翟锦川安慰自己的话。 部队里的岗位调动通常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很大程度上伴随着大量的工作内容，也不知道他这次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903、是个错误 难怪他刚才说的跟临终托孤似的。 江菀撇撇嘴，随便端起眼前的鱼汤喝了一口，下一秒就被呛到了，“咳咳……”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翟锦川连忙用餐巾帮她擦嘴，细致得像是在擦什么艺术品。 翟行之忽然发现跟他们吃饭可能是个错误，就算是在陆骏和翟清芸面前，自己也没这么局促过，“奶奶说了，你去不去没关系，她主要是想看看嫂子。” “……” 这算不算有了孙媳妇就忘了孙子？ 不过殷素心确实喜欢女孩子，她盼孙女都不知道盼了多久了。 “你要是想去，过年的时候叫小行陪你。”翟锦川说完才想起来问翟行之，“上次听你说，你要上班了？” 还坑了他五百块钱。 “应该是一边实习，一边准备明年的公务员考试。” 既然通过司法考试了，翟行之就可以试着去律师所工作了，不过他并不满足于当律师，他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出色的检察官，即便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还很遥远。 江菀却知道，翟行之日后的成就不俗，“那我可以先请你用律师的身份帮个忙吗？” “因为这次的案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江菀没什么必要请律师，魏兰他们定罪是必然的。 “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家里人被骗高利贷，而且还被债主威胁恐吓，这属不属于违法的范围？” 以前江菀真的很讨厌翟行之，也不想跟他交流，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江菀简要地把方晓东的事情说了一遍。 “按照你说的这个情况，放贷的人确实是违法的，不过债务人有欠债事实，如果能够私下解决是最好的。”不管是什么案件，闹上法庭都需要长时间的审理，既费时又费力，再加上“以和为贵”的思想，不是太严重的事情大多会考虑私了。 “这是你哪个朋友？”听见高利贷，翟锦川有些担心。 “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方圆，她爸妈也是被人牵连了，现在方叔叔又生着病，如果再继续过这样的生活，病情肯定会加重的。”江菀凝着眉说道。 能放高利贷的人肯定有一定的势力，光是让江菀和翟行之两人过去，翟锦川也放心不下，“明天我们一起去方家，咱们把这件事解决清楚，顺便带他去看看医生。” “你不急着走吗？” “我可以多呆两天。” 翟锦川心里也清楚，这次他过去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边境的通信不好，可能联络都会成问题，所以他宁愿在这里再停留两天，多陪陪江菀。 因为魏兰的事，还有翟锦川要调走的消息，江菀的胃口不是很好，翟锦川却乐此不疲地给江菀夹菜，她的碗里都快放不下了。 摆摆手，“我来就来好，你别光给我夹了，自己都没吃。” 而且还当着翟行之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你手上有伤，吃饭的时候不方便。”翟锦川盛了碗汤，舀出一勺子吹了吹，送到江菀嘴边，“张嘴。” 904、肉包子打狗 “我又不是小孩子。” “省得你又呛到。” “……” 江菀只好小心地把勺子里的东西吃了，对面的翟行之默默移开眼，不愧是陆骏的亲生儿子，完全得了对方的真传。 他不就是来蹭顿饭，用得着这样吗？ 看着他们两腻歪都饱了！ 中途江菀去了趟洗手间，翟锦川淡淡地往翟行之身上扫了一眼，“你好像有话想说？” 短短的时间内，他在江菀面前展现的柔情都消散不见，几乎判若两人。 翟行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说他们碍着自己的眼了？ 吃人家的嘴短，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嫂子想帮别人还钱，你不阻止她？”说实话，翟行之觉得这种行为太蠢了，说是吃力不讨好也不为过。 “我为什么要阻止？” “人心难测，你不担心那些钱肉包子打狗？”他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傻了？ “除了不嫁给我，只要是江菀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她。”顿了顿，翟锦川又说道，“再说，你嫂子要是没钱，不就要靠我养着了？这样她就更离不开我了。” “……” 忽然觉得上次在江家，江母提出让翟锦川婚后自己住的建议很明智。 “当我什么也没说。”翟行之端起水杯，顺了顺气。 吃完饭，翟行之就先告辞了，翟锦川亲自送江菀回学校。 军校跟部队差不多，吃过晚饭之后要组织看新闻，看完新闻还有体能训练，训练完才能去洗澡。 “江菀呢？”集合完毕，教官发现江菀没到，在他印象中，对方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早退迟到，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报告。”郑坤说。 “讲。” “江菀的表哥来看她，教导员让她去接待了。”这是刚才金士忠跟他说的，郑坤只能如实转告。 既然如此，教官也不再多问，“所有人听我口令，稍息，立正，向右转……” 队伍中，执行命令的曲文静微微拧起眉，刚才她去食堂的时候没看到江菀，后来遇到吴凯，对方说已经看到江菀的男朋友了，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表哥？ 难道江菀撒谎了？ 训练结束后，曲文静追上吴凯，“我问你，你刚才说看到江菀的男朋友，是不是真的？” “她说是她的未婚夫……我就是奇怪，怎么又变成表哥了？”吴凯抓着后脑勺，莫非自己被江菀骗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难道你就不奇怪，来的到底是江菀的什么人？”曲文静哼了一声，“别人说什么都信，活该你被耍得团团转！” “你是说，江菀跟我撒谎？” “反正她肯定有问题！” 之前曲文静就觉得江菀那个男朋友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现在又搞得神神秘秘的，突然冒出一个什么表哥出来，肯定是骗人的！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江菀答应了温慧到大礼堂参加排练。 为了让参加汇演的人能熟悉舞台，练习走位，最近几个礼拜大礼堂都是开放的，不过每个队伍上去的时间都需要调和，没轮到的时候只能先在旁边排练。 905、她的腿有自己的想法 班级里除了她和曲文静之外，还剩下四个女生，可以选到军校的，长得必然不会太磕碜，不过温慧还是安排江菀站在了c位，因为她长得最好看。 排练前，温慧帮江菀在腰上系了一个大裙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咱们表演什么？”她好奇地问。 “维族舞，等下我做一个动作，你跟着我做，咱们早上争取把走位排一下。” 温慧高兴地把江菀带到旁边，耐心地指导了起来，没一会儿，江菀就感受到了地狱般的残酷。 在今天之前，江菀都没问过到底要跳什么舞，因为什么舞对她来说都一样难，但是她没想到这么难。 那么多简单易学的舞蹈，为什么偏偏要选维族舞？ 她不是对维族有偏见，可她在舞蹈方面真的是学渣，而维族舞更是从眼睛到脖子到肩膀到身体，每个地方都要动，本来就肢体不协调的江菀转个身都差点绊倒。 ……简直是用生命在跳舞。 “江菀，你没事吧？”温慧有些担心地看着江菀，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动作，到了江菀这里有种窒息的感觉？ 江菀摇摇头。 别人的腿是腿，她的腿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请问学渣裸考是什么体验！ “我们继续。”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 二十分钟后，江菀颓败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为什么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会动脖子？她们报读外科系之前是舞蹈系吧？ “江菀。”温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长得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居然不会跳舞，中看不中用啊。 “我其实不怎么擅长跳舞。”她委婉地说道。 “……看出来了。”温慧说，“你当初会答应，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在起哄的关系？” “我是真的想为班级尽一点力，你放心，我回去了会勤加练习的，不过脖子我实在动不了，要不你别把我安排在中间了。”江菀自认没有那个能耐站在c位，但是她相信自己只要多练习几遍，浑水摸鱼还是没问题的。 “那还是我来当领舞吧，你把几个主要的动作再练练，伴舞的部分，我会做一下删减，扭脖子的动作就不要了。”温慧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按照江菀目前的水平，想在一个月内练成实在有些难度。 两人的互动都被曲文静看在眼里，她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就江菀这样的水平，还要出来丢人现眼，不会真以为长得好看，别人就宽容了吧？ 下午不用排练，江菀跟翟锦川约好了去方家，她暂时把练习的事抛在了脑后。 因为时间比较紧，几人直接约在了方晓东的工厂，江菀到的时候，翟锦川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不进去？” “我们也刚到，他们在里面吗？” 江菀推了下大门，里面没锁，他们直接走了进去。 工厂不大，总的就一百多平米，是方晓东决定做服装厂之后租下来的，工人们听说方晓东欠了款，都不敢在这里呆着了，所以现在厂里已经停工，机台也落了不少灰。 906、何德何能 “叔叔阿姨，这是我朋友，有他们在，你们尽管放心。”江菀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翟锦川和翟行之，然后又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是三千块，加上你们的五千块钱，正好够八千。” “闺女，这使不得，使不得。”方晓东连忙把钱推回去，“当时买这些缝纫机也花了不少钱，拿这些抵债就行，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们不能再拿你的钱啊。” “叔叔，你听说我，你们不仅要把债还了，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如果少了经济来源，以后靠什么维持？”江菀道，“这三千块钱，就当做是我借给你们的，等工厂恢复生产，你们再把钱还给我就行。” “小江，我们何德何能……” “叔叔，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心血白白浪费，我相信你可以把生意重新做起来的。” 想到创业的艰辛，方晓东眼睛一热，哽咽地说道，“你不仅帮我们找到客户，还要帮我们还债，圆圆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能跟方圆做朋友，也是我的福气。” “小江，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如果我不行了，你尽管把这些东西拿走……阿秋，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方晓东的注目下，秋姨重重地点点头。 “叔叔，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已经帮你找了医生，晚些时候咱们就去重新做个检查。”江菀说，“现在把许明那边解决了要紧，等会儿他们来了之后，咱们先跟他好好谈，如果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方晓东点点头，先跟江菀打了欠条，并且用工厂作为抵押，坚持让江菀签完字，这才肯把三千块收下。 工厂有经常要做不同的衣服，为了区分开来，中间隔了道帘子。 趁着许明还没来，江菀先让翟锦川和翟行之到旁边的隔间等候，“等会儿我先跟他们说，要是谈不拢，你们再出来。” “方晓东，听说你要还钱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江菀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听见方晓东他们要还钱，许明很快就带了两个人过来，结果刚一进厂子，就发现江菀居然也在这儿。 他们还真是有缘啊。 “小美人，你也在？”虽然康荣生警告他不许碰江菀，可万一江菀愿意当他女朋友呢？ “咱们今天就说一件事，欠条带了没有？”江菀冷着声音，开门见山地说道。 “合同我当然是带来了，可是他们有钱吗，还是说想拿这个工厂抵押？”许明拿眼睛轻轻一扫，颇有些嫌弃。 这破厂子能值几个钱？ “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要先让我们看一眼合同。”看许明没动静，江菀歪着脑袋，“你们几个大男人还怕我们耍诈？” 之所以要让翟锦川他们先回避，就是想降低江明的戒心。 许明也不想让江菀看低了，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不过并没有要交到江菀手里的打算，“这是方晓东夫妻两亲手签的合同，上面还有他们的手印，看清楚了。” 907、钱不够 江菀回头看了眼方晓东夫妇，两人连忙点点头，这就是他们签的合同。 “钱都在这里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江菀把准备好的纸袋拿出来，看到许明要过来，又阻止道，“隔着桌子吧，保险一点。” 许明站住脚步，笑得有些邪气，“你把钱拿出来，放在桌上。” 就算江菀真的能弄来那么多钱，难道会甘心帮别人还债？许明对此表示怀疑。 江菀只好把钱从信封里拿出来，整齐地摆在桌上。 “这些没有一万一吧？”只扫了一眼，许明就觉得厚度不大对。 才几天的时间，利息居然又涨了一千块，江菀抿起唇，早知道用白纸冒充一下了，“有没有，你数一下不就知道了。” 江菀避而不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许明跟她僵持了几秒，慢慢把欠条放到桌上，“东西可以给你，你先当着我的面，把钱数一遍。” 听着这话，方晓东和秋姨的神情都紧张起来，这样肯定会露馅的。 “你难道我不相信我吗？还要浪费这种时间？”江菀先打了张感情牌。 “要是在上回，你这美人计还好使，但是现在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江菀有些身手，所以许明不打算跟对方来硬的，毕竟康荣生交代过，不能随便动江菀。 江菀捏着手里的钱，好一会儿才点头，“好吧。” 她很快低头数了起来，先是一张一张地数，后面越来越快，不过手法很干脆，也没有作弊的嫌疑，“……正好一万一千块钱。” 看着八千块钱在江菀手里变成了一万一，方晓东和秋姨的眼睛都瞪大了，难不成江菀还可以点石成金？ 许明也有些难以置信，可他刚才看得一清二楚，江菀确实是一张张数过来的。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现在可以交易了吗？”江菀趁热打铁地问。 “你把钱放到桌上，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松手。”不管怎么说，钱够了就行。 江菀听话地把钱放回去，两人面对面举起双手，按照同一个方向，一步步走到对方的位置上，江菀拿到欠条，而许明拿到钱。 只是钱到手的瞬间，许明还是觉得重量不对，他使了个眼色，守在旁边的两个打手迅速冲过来，死死地把江菀按住。 想不到许明还留着这一手，江菀刚才完全没有防备。 “许明，你要干什么！”方晓东想上前帮江菀，又担心对方受到伤害。 “死老头，你们跟我耍诈是吗？”许明随便点了下手里的钞票，根本不够数。 “你放开江菀。”秋姨最担心的还是江菀的安危，这孩子都是为了他们才卷进来的。 “钱不够，我不能把欠条给你们。” 许明做了个手势，准备叫自己的手下把文件拿回来的时候，后面的布帘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影，上来就把准备从江菀手里抢东西的那个人踢飞了，接着又迅速地抓起另一个人的领子，直接把对方摔出去，顺便接住江菀的身子。 908、找死 “没事吧？” “没事。” 江菀刚才已经确认过手里的文件，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方晓东夫妇手里。 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许明愤怒地冲上来，还未近身，自己的拳头就被人徒手抓住。 翟锦川的力气大得吓人，一把将许明推了出去，眼神愠怒——他都舍不得碰的人，许明居然敢惦记，找死！ 还没等许明弄明白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人，自己的衣领已经被人揪起来，拳头更是如雨点般朝自己的脸上砸过来。 平时许明也挺能打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人面前居然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被揍了好几下才让对方扔到地上。 许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全身都疼得厉害，“你，你打我，你知道我是谁……” 因为脸上受了伤，他没能看清楚翟锦川的样子，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快来人，扶我起来！” 刚才那两名打手也试图想要帮许明，无奈翟锦川赤手空拳都比他们厉害许多，几人根本就只有挨揍的份儿。 许明被人架起来，两条腿站都站不稳，颧骨的位置肿得高高的，嘴角也带着乌青，“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他问翟锦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你敢打我……我叔叔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警察来抓你吧。” 一个放高利贷的，居然想要叫警察，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翟行之估计他脑子已经被打晕了，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我们不支持暴力，刚才打你只是自卫行为，就算警察来了，抓的人也是你——用恐吓威胁等行为逼人还债，还恶意投放高利贷，这些罪名加起来，比打人严重多了。” 本来就有些不明所以的许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翟锦川往前两步，掰着手指，“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拿着钱滚，要么咱们好好算。” 几人已经领教了这个男人的恐怖，许明也没把握能打得过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命令撤了，他们来日方长！ 惊心动魄的场面终于结束了，秋姨心有余悸地抓着江菀的手，“闺女，你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 关于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都有些费解。 刚才许明叫江菀数钱的时候，翟锦川就想从帘子后面出来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江菀居然多数了几千块出来。 江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障眼法而已。” 她学过魔术，把数过的钱再数一遍并没有什么难度，很多骗子就是利用这样的手法骗人的。 “对付无赖就是要比他还无赖，不然永远只能被人欺负。” 在许明提出要数钱的时候，江菀就想到用这个法子，不过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让许明误以为她手里的钱不够，然后再当着对方的面把钱点清楚，这时候可信度就会高很多。 “闺女，你咋这么聪明啊。”秋姨对江菀真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我们家没儿子，我都想让你当我们家的儿媳妇了！” 909、事半功倍 翟锦川上前揽住江菀的肩膀，“我会好好照顾江菀的。” 媳妇走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也是一种困扰啊。 方晓东和秋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是……小江，你怎么不早说，刚才你就当没听见阿姨的话，啊！” 看翟锦川打人的时候那么凶残，她还觉得有点害怕，一听对方是江菀的对象，秋姨顿时改变了想法，还是这种身强力壮的男人靠谱，“怪不得我瞧着你们两站在一起，特别配！阿姨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 虽然是客套话，不过江菀心里还是很高兴。 之前没想过翟锦川会过来，江菀本来就打算让江纯雇几个人过来，以暴制暴，只要把欠条拿回来，以后许明就不好上门闹事了。 现在有翟锦川在，一个顶十个，事半功倍，完美解决了方家的问题。 方晓东狠狠地把手里的欠条撕了个粉碎，都怪他一时糊涂，才会让坏人有机可乘，“小江，你放心，叔叔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你的钱赚回来的。” “小江，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跟阿姨到家里去坐坐，阿姨得好好谢谢你们。”秋姨对江菀说道。 “不了阿姨，我还得回学校去，等明天我们会再过来，到时候咱们先带叔叔一起去医院检查身体。”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方晓东觉得自己欠江菀的已经够多了，怎么好又叫她带自己去检查，连忙摆手，“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不差这么几年。” “叔叔，我也是学医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很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且我相信你也想亲眼看着方圆成为歌唱家，看着她结婚生孩子，是不是？”病人有一定的念想都会更容易坚持，江菀也只能从这方面劝慰。 不管江菀是不是故意找了这么个理由，方晓东他们心里好受多了，秋姨看了眼自己的丈夫，暗暗决定以后把江菀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 “川哥，你回去了跟医生打个电话，我们明天下午过去吧，早上我有事。”坐车回去的路上，江菀对翟锦川说道。 “什么事？”明天不是休息吗？ “元旦的时候学校要举行汇演，我也要上台表演才艺。” “你要表演什么？”翟锦川眸光一闪。 “跳舞。”江菀有点不好意思。 翟锦川眯了眯眼眸，他都没看过媳妇跳舞，媳妇还要跳给别人看？以后追求的人不是更多了？ “不行。”他霸道地拒绝。 “你说不行又没用。”如果能不上台，江菀也不想跳，“教导员让我跟班级里的学生搞好关系，这是为集体做贡献。” 这个金士忠，总是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学生在学校最重要的不是学习吗？”他有空一定要给校方提建议。 “难道你们部队过年的时候都不搞活动？”未必吧？ “……” “诶，前面好像有个银行，靠边停一下。”江菀突然靠到窗边，几乎整个人都要窝到他的怀里。 “去银行做什么？”翟锦川顺势搂着她的腰。 910、急着结婚 “上医院肯定要花钱。”帮方家还了那三千之后，江菀兜里的钱也不多了，她还得再去取一些。 “我带钱了。”翟锦川摸着她的秀发，“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 “可是你这么忙，我还麻烦你，川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多管闲事？”江菀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腰，一时间忘记还有其他人在车上。 “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明明不关翟锦川的事，还要他这么奔波，江菀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听完这话心里顿时暖了起来，翟锦川的嘴越来越甜了，她轻轻靠在对方的胸口，“其实我很羡慕方叔叔他们，就算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不离不弃，真希望我们老了以后也能这样。” 她在医院看过太多冷漠的人情，所以并不是很相信承诺这种东西，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跟翟锦川白头偕老。 等他们老了，翟锦川有自信会比江菀想的还要好，“媳妇，我没想到你这么急着跟我结婚。” “……”牛头不对马嘴，“我什么时候说这样的话了？” “之前宋嘉明还跟我放话，说他会比我们先结婚，看来我得先准备好打结婚报告。”翟锦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要脸！ 江菀瞪了他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翟行之对司机说到，“麻烦靠边停车。” 这时候，江菀才反应过来，翟行之还坐在前面，她心虚地从翟锦川身上起来，埋着下巴不敢说话。 “不是还没到吗？”翟锦川淡淡地扫了眼对方的后脑勺。 “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再这么下去，翟行之觉得自己可能会晕车。 江菀：…… 这几次的相处没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江菀都快忘了翟行之不喜欢她的事了。 肯定是刚才她和翟锦川太辣眼睛……翟行之不喜欢也没事，翟锦川喜欢她就行。 * 第二天上午，江菀照常去大礼堂排练，只是没一会儿，她就觉得今天的人比昨天热闹了不少，而且很多人都不是参演节目的。 前几次虽然也有男生过来，但人数不是很多，时间一长就散了，可是今天的人却格外的多，就连吴凯也来了。 难道是来围观的？ 江菀都决定要上台了，也不怕别人看，然而她的无视换来的却是不平静。 “她在什么？我们班不会就只有这种水准吧？” “以前看江菀长得挺漂亮的，原来是徒有其表。” “我无所谓，只要能看江菀跳舞就行了。” “这样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吧，整个舞蹈的美感都被江菀破坏了。”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底下的人开始一个个对江菀品头论足了起来，甚至对她恶语相向，认为她没有金刚钻还要揽瓷器活。 “不好看就不要看，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江菀还没有不耐烦，温慧就忍不住还嘴了，几个大男人，怎么长着长舌妇的灵魂？ 曲文静走上前，“我看他们就是提提意见，慧慧你也别太激动了，而且我觉得你的舞蹈编的很好，其他人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911、恶心 舞蹈好那就是跳舞的人不好，所以才会被嫌弃，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曲文静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慧甩开她的手，把把江菀带到旁边，“别理他们，你已经很努力了。” 江菀笑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 她要表演的是才艺，又不是表演自己怎么辛苦。 温慧心疼地看着江菀，“当时起哄你跳舞的是他们，现在说跳得不好的也是他们，哪来那么大脸？” 旁边一个小姑娘也凑过来，“昨天我看曲文静到处说看见你在彩排，今天那些男生就都来了，完全是冲着你来的。” “她怎么这样？” 因为是同个宿舍，本来温慧对曲文静很有好感的，结果快一个学期下来，她就慢慢发现曲文静这个人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相处，再加上林易阳那件事，温慧有点疏远对方了，没想到她今天却变本加厉。 曲文静肯定是发现江菀跳得不好，所以才故意叫人来看笑话的，这人也太阴险了。 “表演那天不够他们看的吗？现在看有什么意思？要是马上就能跳好，我们用得着这么辛苦地排练？”温慧怒道，“我去叫纠察过来，把他们都赶走。” 否则接下来还怎么练习？！ “他们走了还会有别人过来，到时候闹起来不好看，还是我走吧。”或许这就是曲文静的目的，等着江菀一发火，就可以说她气量小，经不起批评，反正想安什么名头都可以，到时候她就真的不用上台了。 温慧眼神紧张，“你不跳了？” “我回宿舍练，你放心，我肯定会认真练习的，你们按照原来的走位排练，等上台前我们再磨合一下。”虽然她跳得不好，但是江菀的记忆力不错，这两天她已经把全部的动作都记住了。 每次江菀都这么夸下海口，温慧差点就信了，还好她知道江菀的水平，“如果你定点的时候能像打靶那么准就好了。” “我一定不拖你们的后腿，至少不能让外面那些人看不起！” 本来江菀只是想凑个热闹，但是曲文静这个行为恶心到她了，她就是把腿给跳断了，也得把这个舞蹈练起来！就是不能认输！ 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江菀收获了不少目光，曲文静看她似乎是打算退场，心里暗自得意，这下看你还怎么出风头？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江菀路过她的时候，曲文静挑衅地出声。 “我没有生气，你是不是很失望？”江菀淡然开口。 “我失不失望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让其他人失望。” 曲文静小时候上过舞蹈班，多少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就江菀这样的水准，再怎么练也无济于事。 “曲文静，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刻薄爱计较的人，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关心我，还叫这么多人来给我加油，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江菀做了个吃惊的表情，看起来还有点贱贱的。 “你……少自以为了！”恶心，她打死也不可能喜欢上江菀。 江菀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迤迤然走出礼堂。 912、是不是特讨厌我 超然的气质还是让刚才那几个男生看直了眼，“江菀，你要走了？我们刚才就是随便说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吴凯今天过来，就是不爽江菀那天骗了自己，他必须要找回场子。 江菀觉得这群人的真好笑，分明是他们多嘴多舌，先撩者贱，完事还要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当然不在意你们的看法，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勾了勾唇角，惜字如金。 像吴凯这种看人下菜之流就更加可笑了。 “太猖狂了，她瞧不起我们。”另一个男生说道。 “她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他们故意来找存在感，然而冰山就是冰山，没那么快融化。 “我走了，没意思。” “我也走了。” “等等我。” ……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曲文静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江菀出糗，却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曲文静呼吸都是颤抖的。 结果没过多久，吴凯又跑回来，在曲文静耳边说了几句话。 曲文静眼睛亮了亮，“真的？你没看错吧？” “错不了，我看他们往小树林那边走了。”吴凯不甘心地说。 他们学校跟其他大学不同，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难道是偷偷跑进来幽会的？ 曲文静眸子眯了眯，这回江菀肯定跑不了。 * 江菀是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翟锦川的，看到对方的时候，她十分吃惊，“不是约在下午吗？”难道是医生没时间？ “是约了下午，但是我无聊……你不是说要练舞吗？”翟锦川也没想到，他刚进来就抓了个现行。 “本来是在练舞的。”刚才那些事江菀懒得提，只好说道，“不过你来得不巧，今天结束得比较早。” “那我们现在就去跟教导员请假，让他放你出去。” 去请假不就露馅了吗？ 江菀拉住他的手，“川哥，你是不是快走了？” “应该晚上就动身，正好有车子顺路。” 他是不能再停留了，所以很珍惜跟江菀在一起的每一秒。 “那你陪我走走吧。”江菀带着他去了学校后面的树林，除了这里，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 因为是周末，路上有不少人，江菀不敢跟翟锦川走得太近，万一被纠察看到，又得没完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菀忽然笑了一下。 翟锦川很快捕捉到她的情绪，“怎么了？” “没什么。”江菀嘴边的笑意却没止住，“就是忽然想起来，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把叫我到小树林去，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你还记得这个。”翟锦川也勾了下唇角。 “不就是半年前的事？”江菀发现他好像心虚的样子，“那时候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当时翟锦川刚认出江菀，心里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肯定那时候自己是还没真正喜欢上江菀的，只是好奇这个女孩子，好奇在她心里，自己是什么样的地位。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估计是自己的好胜心在作祟。 913、我不是，我没有 “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恨你？但是现在，我敢保证，你要是敢跟我分开，我绝对会恨你。” 从小陆晟就教育他，爱情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它把一个人变得软弱不堪，陆骏更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抛下了他。 但是遇到江菀之后，翟锦川觉得爱情也是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它可以使一个人变得无坚不摧，前提是这个人在他身边。 有爱才会有恨，所以前世翟锦川那么对她，都是因为他爱她吗？ 江菀分不清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她可以肯定，比起前世的翟锦川，自己比较喜欢现在的他，“你在威胁我？” “你害怕吗？” “怕死了。” “不怕不怕，有我在。”翟锦川哄小孩似的把人抱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贼喊抓贼。”江菀觉得他好幼稚，偏偏自己还玩得挺开心。 就在两人像个连体婴儿抱在一起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句怒喝，“你们在做什么？” 江菀和翟锦川分开，就看到政委徐仁杰冲自己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火气，身后跟着不少好事的学生。 几分钟前，徐仁杰就听见有学生举报，说有人趁着放假擅自进入学校，还跟学校的女同学在小树林约会，简直目无法纪！ 他连忙带着人冲过来，果然让自己给逮了个正着，只是他走近了才发现这两人似乎有点眼熟。 “徐政委。”江菀抬手敬礼。 翟锦川虽然认识金士忠，但他不认识徐仁杰，徐仁杰之前也没听说过翟锦川，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虎着脸说道，“你是哪来的？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跟着的吴凯和曲文静等人，神态各异地看着他们，这下看江菀怎么辩解。 “你好，我叫翟锦川，你是学校的政委？”翟锦川伸出手，想跟他打声招呼。 “少跟我套近乎。”徐仁杰用手指着翟锦川，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老实交代，你怎么进来的？谁允许跟我们学校的学生纠缠不清？” 刚才吴凯他们来说的时候，他还不大信，没想到啊，江菀一个好学生，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政委，你误会了。”江菀试图为自己辩解。 结果就听见不远处的吴凯说道，“昨天这个人也来了，他说是江菀的未婚夫，可是江菀又对教导员说这人是她的表哥。” 翟锦川看了眼江菀，江菀连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表哥什么的我不知道。 “什么样的表哥能搂搂抱抱，我怎么不知道？” “不会是那种表哥吧？” “在学校公开做这种事，胆子好大。”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曲文静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翟锦川的眼神弥漫着一股冷意，在他的眼神扫过吴凯的时候，后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脚底忽然蹿起一股凉意。 有杀气。 江菀，“政委，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都跟我去见你们教导员！” 江菀：…… 两人跟着徐仁杰来到金士忠的办公室，曲文静和吴凯悄悄跟在后面，要是江菀这事爆出来，肯定能盖过她之前的流言！ 914、一脑袋问号 看着翟锦川镇定地进了办公室，吴凯忽然抓着曲文静的手臂，“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我只是好奇他们会怎么处置江菀。”曲文静看他皱着眉头，更加觉得来气，“心疼了？现在才后悔，不觉得太迟了吗？” “谁说我心疼了。” 吴凯其实很动摇，他一方面希望看到江菀得到惩罚，一方面又不想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子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做的事情都没错，也可以打击到江菀，但是他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曲文静瞪了眼吴凯，真是没出息。 江菀处处针对她，还害她丢了这么大的脸，不出了这口恶气，曲文静睡觉都睡不安稳！ 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出来了，曲文静紧张地看过去。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徐仁杰突然转变了态度，对翟锦川也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和刚才的表现大相径庭，不知道的还翟锦川在里面贿赂他们了。 “首长好！” 郑坤听见风声急匆匆地跑过来，对着金士忠和徐仁杰敬了个礼，又看到边上的翟锦川，也朝他示意了一下。 之前参加比赛的时候，他见过翟锦川，记得这人是个营级的首长，翟锦川也得这人——江菀的“孙子”。 看到郑坤这个举动，其他人都有些不解，这货是不是出来的时候脑子被门挤了？跟个外人敬什么礼？ 见外头围着这么多人，金士忠拉下脸，“郑坤，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办事的？” 郑坤被问得一头懵，手指紧张地贴着裤缝，“我……我怎么了？” 他刚才一直在打篮球，有什么问题吗？ “你身为班长，没有起到好的带头作用，班级里的同学都闹起来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干什么吃的！” “对不起首长，我下次一定改进！” 不管金士忠说什么，郑坤第一时间就是认错，不能不给对方面子。 徐仁杰解释说，“刚才的事大家都误会了，这位是盛京军区的侦查营营长，也是江菀的未婚夫，他能进学校是你们教导员允许的，因为马上要去出任务，所以来跟江菀道个别，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未婚夫？ 江菀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还是个长官…… 不少打算毕业之后再表白的男生，都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无力感。 人家不仅长得漂亮，学习好，而且已经有归宿了，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呢？ 一时间，四周围十分安静，曲文静不服气地说道，“之前郑坤明明说是表哥的……” 郑坤紧张地看着金士忠，这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教导员您说的吗？ 又惊讶地看向江菀，这丫头有未婚夫了？ 那他是不是能洗脱自己喜欢江菀的谣言了？ 一时间，郑坤脑袋上都是问号。 还好金士忠没有完全把锅扣在郑坤头上，“我之所以说是江菀的表哥来了，就是希望你们不要过分地把注意力停留在这上面，也不想你们对江菀的身份有过多的揣测……” 915、背后有人 金士忠发誓，他绝对是从学校的角度出发。 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巧，“既然公开了，那我就顺便说一句，翟营长和江菀的亲事是家里的长辈定的，也不在一个驻地，所以并没有违反规定，以后谁要是敢再多说一句话，我肯定不会饶了他。” “吴凯，曲文静，你们两个听见没有，还赶紧不跟小江赔个不是。”因为这两人的误报，徐仁杰刚才也差点误会了，好在没酿成什么大错，否则这回脸真是丢大了。 “昨天我就跟你说过，我是江菀的未婚夫，你要是有异议，为什么当时不提出来？”翟锦川冷冷地看着吴凯，以及身后的曲文静。 锐利的目光和凛然的身形令人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她哪里知道翟锦川是军人，怪不得江菀这么嚣张，原本背后有人撑腰！ 此时此刻，曲文静恨不得自己当场消失。 吴凯脸色苍白地说不出话来，要是不听曲文静的话就好了，紧张地说道，“教导员，我们不是故意的，这是一场误会，不能完全怪我们。” 世上没有后悔药，吴凯只能为自己的愚蠢辩解。 他得罪了首长，不会被开除吧？ 金士忠拧着眉头，“你们就算有疑义，也可以弄清楚再说，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急急燥燥的……今天起，吴凯你们几个男生负责打扫一个月公共区卫生，还有曲文静，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好好排练，要是主持人不想做，可以换别人！” “教导员，我错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被当众批评，曲文静眼圈都红了，只能忍着委屈跟对方道歉，她辛苦这么多天，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也不想让人笑话。 回头班里的女生都上台了，就剩她一个孤零零的。 “回去写三千字的检讨，其他人都散了吧。” 这件事金士忠也不是完全无辜，而且事情解决得比较及时，他只能小惩大诫。 人都走了之后，金士忠对江菀说道，“我本来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翟营长，你别跟那些小孩子计较。” 说着还看了徐仁杰一眼，后者尴尬地扯了下嘴角。 “事情解决了就行。”翟锦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倒不如说这样的结果更好，之前他也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江菀会喜欢上别人，经过这次的事情，那些男生应该就没什么心情围着他媳妇打转了。 经过这么一耽误，时间过去了大半，翟锦川先带着江菀去吃了顿午饭。 这时候，他才说起刚才的事，“你怎么没说那个曲文静也在这个学校？” 先前曲文静跟江菀就有点过节，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可见这人平时在学校没少找江菀的麻烦。 “她也就会告状，折腾不出什么来的。” 曲文静不像魏兰那么极端，她好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即便心里头不舒服，做事情也不会太出格，更何况学校里还有领导管着，基本不会出什么乱子。 916、不像话 魏兰的事情刚过去，翟锦川自然不放心，如果不是江菀聪明，他都不知道对方还能不能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可偏偏媳妇什么事都不跟他说，是不信任他？还是觉得他帮不上忙？ 不管哪一个，翟锦川都挺难受的。 他不擅长做出太多的承诺，只能为两人的将来努力。 * 翟锦川和江菀到方家门口的时候，秋姨正在跟方晓东说话。 秋姨是地道的南方女子，说话像是在撒娇，“这个颜色太艳了，我这么大岁数，头发都白了还戴这个，像话吗。” 说着就要把身上的橘色围巾拿下来，换成平时常戴的那条灰色的围巾。 “就戴这个，这个好看，显年轻。”方晓东按着对方的手不让动。 “怎么，你嫌我老了？” “是，咱们都老了，但是在我心里，你还跟当年一个样子，再说了，要不是你爱美，咱们能碰见吗？”方晓东心情似乎还不错，露出了得病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以前秋姨爱打扮，人家还在留麻花辫的时候，她就开始烫头了，年轻的时候物资缺乏，秋姨为了跟别人抢一条裙子，差点在大街上跟人打起来。 只可惜她个子小，抢不过人家，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甘心，就坐在江边哭，方晓东正好在这时候路过。 当时他还没上皮革厂工作，就是个搬货郎，看这小姑娘哭得那么伤心，担心她想不开，又看旁边没人搭理，方晓东索性就过去陪她聊天，希望她能想开点，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直到现在说起这事，他们都忍不住想笑，为了这个，那天方晓东还被老板骂了，因为他聊着聊着，就把送货的事情给忘了。 结婚后秋姨也爱打扮，所以方晓东才一直想做服装生意，可自从丈夫生病之后，她就顾不上这些了。 昨天回家的路上，方晓东看到路边有卖丝巾的，非得买一条给她，秋姨依稀觉得方晓东是担心以后看不到，所以才提出这个条件的。 “好看吗？”她不想让这一幕成为方晓东最后的念想，她还想对方做更多的事，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好看，改天我给你买个别的颜色，你换着戴。”方晓东欣慰地笑了笑，“给你买的你就用，咱们家不缺这点钱。” 两人说的是本地话，翟锦川和江菀在外头只听了个大概，不过还是颇有体会。 江菀忽然想到上次翟锦川从她那拿走的围巾，他估计是戴不了，等自己有空了再给对方织一条好了，可惜在南方应该不大用得上。 就在他们正打算敲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江菀、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菀转过头，看到方圆就站在自己身后，她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大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方圆，你怎么回来了？嗓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方圆？是圆圆回来了吗？” 秋姨听见外头这么热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一出来就看到自己的闺女，脸上瞬间多了一抹喜色。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917、死路一条 “妈。”方圆颤抖地叫出声。 “你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秋姨心疼地瞅着自家闺女，“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训练很辛苦啊？” “先别管这个了。”方圆吸了吸鼻子，看向方晓东，“爸，你生病了怎么不跟我说？” 那天林易阳去军区见过方圆之后，她下定决心跟对方断绝来往，专心在宿舍养病，也慢慢地把对方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翻出林易阳给自己写的信，心里才又难受起来。 本来方圆是打算把信直接烧掉的，犹豫再三才打开看了一眼，这才知道方晓东生病的事。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小阳跟你说？这孩子，不是叫他瞒着你吗？”秋姨下意识地看了眼巷口，没看到林易阳的身影。 “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一路过来，方圆心里又生气又悔恨，她是个不孝的女儿，自己的亲爹生病了都不知道回家看看，还在感情上的那点事自怨自艾。 “你妈是怕你担心，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看着方圆担心，方晓东也心疼，“别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 “这都不能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可以告诉别人，却不可以告诉她这个当女儿的，“江菀，你也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也才知道。”江菀讪讪地回答，“方圆，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打算带叔叔去医院再做个检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方圆抹了下眼角，总算暂时把泪水止住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是不太懂怎么治病，但也知道白血病是血癌，癌症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这事说起来没那么容易，秋姨让她先上医院，边走边说，“咱们可得好好感谢江菀和她的男朋友，要是没有他们，咱们家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听见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工厂还差点保不住了，方圆自责不已地握着她的手，“妈，以后再出这样的事，可不许瞒着我了，那三千块钱，我会跟你们一起还的。” 她真的好害怕，有一天突然有人通知自己，她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还好这次有江菀帮忙，不然她可能会自责一辈子。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嗓子是怎么了？”秋姨听着她这公鸭嗓就揪心。 “最近天气冷，有些感冒，没事的。”方圆也不敢说自己和林易阳的事。 虽然他在信里坦白，说自己是为了治疗方晓东才答应和曲文静交往的，但是上次把事情闹得那么僵，她暂时也没空去问林易阳，只能先请假回来。 今天是周末，医院的人不是很多，翟锦川带着他们去见了一个姓柳的医生，令江菀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是个女的，而且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女的。 她年纪跟翟锦川差不多，柳叶眉，鹅蛋脸，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是组合起来很耐看，长头发盘在脑后，又温柔又干练。 918、我媳妇 翟锦川简单地给两边的人做了介绍，对方名叫柳薇，刚从国外回来，虽然年轻，但是已经颇有经验。 “现在应该叫你翟首长了吧？”柳薇轻轻一笑，身上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 她朝着翟锦川伸出手，翟锦川反而握住江菀的手掌，“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薇微微一挑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手掌放回白大褂的兜里，“刚回来不久，马上就投入工作了……待会儿再叙旧吧，你们哪个是患者？” “在这里。”方圆连忙把方晓东推出来，跟上柳薇的脚步。 “是你认识的人？” 江菀和翟锦川走在后面，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她是周远山的学生，几年前出国了，最近刚回来。”翟锦川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跟她很熟？” 一连串的发问总算让翟锦川察觉到了不对劲，“吃醋了？” 吃醋？ 她是会为了这种事吃醋的人吗？ 江菀瞪了他一眼，“我就是随便问问，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医生。” 柳薇这个名字她有些印象，后来也算这片比较有名的医生，不过江菀跟她没什么交集，更不知道翟锦川居然跟她认识。 “漂亮？”媳妇对女人也有兴趣？ “难道不漂亮吗？”江菀反问。 “我认识一个更漂亮的。” “谁啊？”江菀好奇地看着他，晶亮的眸子里映着翟锦川的身影。 “我媳妇。”翟锦川眸光熠熠地勾着她的鼻子。 “臭不要脸。”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我还没当上医生呢。” 挂完号之后，江菀陪着他们一项项检查过来，等结果的时候，方圆拉着江菀去洗手间。 “那个女的是谁啊。”还没进去，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江菀。 “哪个女的？” “还能是哪个女的，那个柳医生啊。”方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柳薇跟你男人认识。” “之前约好的，肯定认识。” “哎呀，你怎么听不懂，我是说他们私下认识，而且好像认识很久了。” “方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闲心关心这个。 “我很认真的，你别不当回事啊，我看那医生似乎有点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易阳的事，现在方圆对这些有点点敏感。 “谁身上没点故事？”到底是她在跟翟锦川谈恋爱还是方圆？这还有求于人，方圆也不怕被柳薇听见，“话说回来，你嗓子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别跟我说你感冒了，我能听不出来？” 方圆轻轻咳了几下，“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爸妈，她也要好起来，要不是她还生着病，这个假都不好请，“江菀，这次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 “咱们客气什么。”江菀出来之后才想起来问方圆，“你跟林易阳见过面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方圆摇摇头，“他说跟曲文静在一起，是为了能让我爸有机会化疗，但是这起码要先跟我商量一下吧？也没问我愿不愿意……江菀，我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919、不能小瞧 以前林易阳就一直说他有苦衷，江菀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虽然说林易阳看起来挺伟大的，她也不知道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江菀还是有点膈应，就算不是真心的，难道就可以不顾另一半的感受了？ “当时那个情况，你有那个反应也正常，现在的问题是你想不想跟他和好？能不能原谅他？”清官难断家务事，江菀不能武断地说到底是谁对谁错，这种事情上，对错是相对而言的。 “我不知道。” 之前方圆烦心方晓东的身体，没心情想这些，这会子被江菀一问，她的心里都乱了，眼神瞬间掉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明明上一秒还跟江菀谈笑风生，这会子却连最后的伪装都做不出来了。 江菀心疼地抱着她。 突然知道父亲的病情，突然知道她和林易阳是误会一场，太多的事情压得方圆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太需要一个地方发泄了。 但是在方晓东他们面前，方圆又不得不做出镇定的样子，省得爸妈看了跟着难过和自责。 没一会儿，方圆就止住了哭声，省得方晓东他们看出异样。 江菀递给她一条手帕，方圆边擦泪边说道，“我知道易阳哥很好的，他会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但是我又害怕他会假戏真做。那个曲文静你也看到了，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万一她不愿意跟易阳哥分开，我们家不是永远要欠着这个人情吗？” “或许你可以找时间跟林易阳谈谈，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江菀不了解林易阳，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选择，至少在她看来，对方并不是完全对曲文静没感情的。 方圆点点头，现在方晓东的病比较要紧，她已经要失去易阳哥了，不能再失去爸爸。 * “从检查的结果来看，患者有贫血的症状，之前听你们说患者做了化疗，确实会导致贫血，不过到底是不是白血病，还要进一步的化验，大概半个月之后才能知道结果。”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柳薇很快把情况告诉众人。 “能给我看看吗？”江菀说。 柳薇抬起眸子，看了下江菀，话却是对着翟锦川说的，“这是你女朋友？不给我介绍一下？” “江菀，我的未婚妻。”翟锦川道，“她想看，就让她看看吧，虽然还没出师。” “你也学医的？”柳薇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在哪里上学？” “第二军医大学。” 江菀接过化验结果一看，熟练地看了起来，这个动作看在柳薇眼里，怎么都有些别扭。 就算是实习生，也没有这种气场，何况她的年纪看起来很小，最多也就是二年级生。 “什么时候找的未婚妻？”柳薇没话找话地跟翟锦川聊了起来。 “从前家里定的。”翟锦川礼貌地回答。 方圆眼里狐疑的意味更浓，当着江菀的面就眉来眼去的，江菀还忙着看化验单……咳咳，虽然看化验单没错，但是咱们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啊。 920、特别自豪 “虽然是家里定的亲，但是翟营长和江菀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们都等着吃他们的喜糖。”再怎么着，她也不能让人看低了江菀。 翟锦川往方圆身上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结婚的时候别忘记通知我。”柳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过来对翟锦川说道。 还装得挺大方，“柳医生，你这么漂亮，是不是结婚了？”方圆假装跟她唠起家常。 “当医生很忙，我暂时不考虑终身大事。”柳薇轻轻一笑，似乎冰雪都能消融。 方圆都被她弄糊涂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就在她还想试探的时候，秋姨挽住她的胳膊，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话变得这么多，“嗓子不舒服，少说两句。” 方圆悻悻地闭了嘴。 “柳医生，你看这个方叔叔这个症状像不像再生障碍性贫血？”江菀很快就看出了名堂，方晓东确实是贫血，但贫血也分很多种，方晓东的状况跟这个很接近。 柳薇又看了一遍化验结果，点头同意，“确实有点像你说的情况，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等骨髓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再生障碍性贫血的诊断标准今年刚修订过，从这上面的指标来看，症状的确很像，可既然之前已经查出了白血病，那就不能随便下判断。 柳薇送几人离开的时候，跟翟锦川走在最后面，他感谢了柳薇几句，正打算去追江菀的时候，柳薇又把他叫住了。 “我能问一下，你未婚妻是几年级的学生？”柳薇看翟锦川蹙了下眉，又补充道，“只是觉得她很厉害，有点好奇。” “她是今年新生。”听见对方夸江菀厉害，翟锦川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他媳妇确实很厉害。 “江山代有人才出。” 柳薇并不是单纯地恭维，她确实觉得江菀这个小姑娘懂得很多，身上也自带一股凌厉的气势，让人有种江菀已经行医多年的错觉。 从医院出来之后，江菀就要跟方圆他们分开走了，秋姨拉着江菀的袖子，“小江，你老实跟阿姨说，那个再生贫血是什么情况？” 难道方晓东又多了一种病？ “这是一种贫血症状，方叔叔以前在皮革厂工作，多少会接触到有害的气体，很容易导致再生障碍贫血，但是这个病是可以治愈的。” 秋姨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心口，身影微微一晃。 方晓东连忙扶住对方，“阿秋……” “妈，你不要吓我。” “没事。”秋姨摆摆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们家？他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你们不要多想，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回去先好好休息，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的。”秋姨他们这么信任自己，江菀也不想吓唬对方。 秋姨还想叫江菀到家里坐坐，但是江菀得回学校，方圆依依不舍地跟她告别，“以后可不许再干这种事了，不然我不跟你做朋友。” “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嗓音可能是精神太紧绷了，你需要调节一下心情。” 921、两肋插刀 “好了，别光顾着我们。”方圆看了一下江菀身后，翟锦川刚走出来，也不知道刚才和柳薇都聊了些什么。 江菀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他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第一个跟他算账。” 刚才看翟锦川他们聊得那么开心，江菀其实心里也不踏实，之前可没看他跟哪个女的这么好，就算是谢琳娜，翟锦川也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而他对柳薇确实来得宽容一些。 “你要跟谁算账？”翟锦川走过来，笑容浅浅。 “跟你啊，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聊了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江菀半开玩笑地说。 翟锦川笑容扩大了些，“真有猫腻我能让你看到吗？” “那可说不定。”有些男人就会反其道而行之，翟锦川是干侦查的，肯定会反侦察。 方圆在旁边点点头，男人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媳妇能吃醋，翟锦川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正色道，“我跟她确实比较熟，刚当兵的时候，柳医生下基层工作，自从宋嘉明有一次中暑遇到她，他三天两头就要生一次病，还要我送他去医务室看病。” 关键时候，翟锦川只好把宋嘉明拿出来祭天了，好兄弟就应该两肋插刀。 “你是说宋嘉明喜欢那个柳薇？”想不到，方圆比江菀还好奇。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翟锦川还记得宋嘉明被拒绝了之后，哭得那是昏天黑地，谁让人家有男朋友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翟锦川和江菀太恩爱了，方圆心里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方晓东他们都在等自己，闷闷地说，“行了，我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嗯。”江菀目送他们上车之后，捏着下巴说，“看不出来宋参谋喜欢柳医生这种类型。” “他什么类型的都喜欢。”想到那小子还喜欢过江菀，翟锦川就想打人，还好他悬崖勒马了。 “那柳医生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她不找年纪比自己小的。”老是谈宋嘉明翟锦川也不乐意，揽住江菀的肩膀，“走吧，送你回学校。” “等下，我要给江纯打个电话，前几天为了找我，他也出了不少力。” 既然方晓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得跟江纯报备一声，省得对方再浪费时间和精力。 知道是翟锦川帮忙之后，江纯没再像从前那样冷嘲热讽，轻轻地嗯了一声，“你身体没什么事吧？警察那边怎么说？” 他其实特别想去看看江菀，但江菀是因为他照顾不周才出事的，再加上这两天有点忙，江纯就暂时把这事搁下了，现在听见翟锦川过来，他估计江菀更不需要自己了。 “没事，不过案子肯定还得走一下程序。”听他闷闷不乐的，江菀估计江纯心里可能还有魏兰，这次魏兰落得这样的地步，江纯估计也不好受，“你上次也辛苦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接下来没什么时间再外出了，有什么事写信联系。” “好。” 922、不好笑 “对了，你们学校大概什么时候放寒假，放假的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到时候再看。” 他有心要跟江菀划开距离，没讲几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心里更像是压了块重重的石头。 明知道江菀只把他当哥哥，也知道云燕不可能支持自己，更知道他的心思不像话，江纯却还是没办法打消这个念头。 * “江纯跟你说什么了？” 刚才她和江纯的对话，翟锦川都听见了，他有些担心江菀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自己。 “可能是太累了吧，过几天我给他写封信。”上次看江纯那么着急，江菀还以为对方已经放下所有的防备了，可是这次打完电话，她却觉得对方有点疏远自己。 “那我呢？”翟锦川不甘心被落下。 “你那个地方能收到信吗？”说起这个，江菀有些不开心，马上他就要走了。 “肯定能，等我到了就给你写。” “你什么时候出发，我送你过去吧。” “急着让我走了？”翟锦川促狭地眯了眯眸子，“时间还早，我们去江边逛逛。” 翟锦川来过这座城市，不过他以前是为了公事来的，也没时间好好走走，现在有江菀陪着，正好四处看看。 海城有条很大的江，现在刚入冬，江边的风很大，温度也有些低，翟锦川牵着她的手帮江菀挡着风，“学校那边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你们教导员说，我已经跟打过招呼了……你们教导员对的印象似乎还不错。” “当着你的面，他肯定不能说我不好。”其实江菀能看出来，金士忠很惜才，也是个很好的老师。 “虽然奶奶让你过年去她那，但是我觉得你一个人也不方便，还是在家好好陪阿姨吧，她肯定想你了。”留在家里也能安全些。 江菀肯定不能去陆家啊，她到了那，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行了，翟老妈子，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翟锦川，“是三岁零一百八十个月的孩子。” 江菀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点也不好笑，她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 将脸上的笑意压下去之后又说道，“虽然那边天气暖和，但是温度变化也挺大的，你去了别光顾着忙工作，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你又不是没看过。”他揶揄地看了眼江菀。 臭流氓。 江菀心里哼了一声，又想到一件事，“我听说那边不太平……” 这次翟锦川去的地方靠近边境，那地方时不时会遇到突袭，犯罪率也比较高，肯定没那么安全。 “如果连我都不去，那还有谁会去？”这几天在海城，翟锦川也发现这边的人都比较开放，他毫不顾忌地搂过江菀的腰，“我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就像你要救死扶伤一样。” 迎着夕阳，他的眼眸半眯着，江菀却能清晰地窥见里面的光亮，金色的余晖映在他脸上，刚毅的脸庞似乎多了几分柔和。 漫不经心的语气，照样撼动着江菀的心灵。 923、求婚 她似乎有点冷，眼睛也被风吹得痒痒的。 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腰身，“翟锦川，我会想你的。” 媳妇昨天在许明面前临危不惧，今天又条理清晰地指出方晓东的病情，有勇有谋的小姑娘却在自己面前柔得像滩水似的，翟锦川感觉有人拿着烙铁在他心头烫了一下，真叫人舍不得跟对方分开。 翟锦川抓起江菀的手，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接着便按住她的肩膀亲了下去。 他一直都知道江菀有许多面，不管是哪一面，他都喜欢得不行，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江菀在对他表达爱意的时候，翟锦川能清楚地感受到江菀是他的，让他恨不得把人都揉进身体里。 炙-热而滚-烫的触碰让彼此更加难舍难分，结束的时候，两人气息还有些不稳。 刚才江菀被吻得都快断气了，两条腿软绵绵的，舌-头更是微微发麻，要不是旁边有人说话，翟锦川都不知道会难以自持到什么地步。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学校了。”刚才翟锦川抱得太紧了，江菀的手搭在他胸前，都能感觉到对方加速的心跳。 殷红的唇一开一合，甜美的滋味还在翟锦川的心里挥之不去。 “媳妇，我爱你。”他心口颤抖地说出这句话，眼神炙-热得像是要把江菀融化。 心尖一烫，江菀错愕地抬起头，两辈子似乎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三个字，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她的不确定，不安以及对未来的彷徨，似乎都因为这句话都变得自信了些。 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看起来更加诱人，翟锦川意犹未尽地吻了吻她的唇，“你这样看着我，是想让我犯纪律？” 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贴上来，江菀紧张地叫他的名字，“翟锦川！”这可是在外面。 翟锦川笑着含着她的耳垂，“媳妇，跟我结婚好不好？” 江菀好笑地看着对方，“你在求婚吗？” “嗯。”他目光灼灼地望进江菀的眸子，“答应我？”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我觉得我能等，但是现在我发现我等不了了，你年纪一到，我们就领证，好不好？”他巴不得现在就让江菀变成自己的妻子，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再多点，省得以后后悔。 第一次遭遇求婚的江菀心里有些不平静。 愣了几秒都没有回应，“我……” 翟锦川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反正结婚也没那么快，他也觉得江菀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只是控制不住地说出来了。 江菀有点后悔刚才犹豫了一下，但是她确实没准备好那么快进入婚姻生活，而且她越到后面学业会越重，确实没那个闲心管结婚的事，她还想多在家陪陪云燕。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起这件事，分手在即，江菀也不想让翟锦川带着不好的心情上路。 赶在学校关门之前，翟锦川顺利地把江菀送了回去。 她刚进宿舍就被人围住了，“老实交代，怎么回事？”秦雪拿着一个手电往她脸上照。 924、强行挽尊 “你们干什么？” 强光照得自己睁不开眼，江菀不得不用手挡着自己的脸，这群人好好的发什么疯？ “刚才我们在路上，听说你有未婚夫，这么大的事，我们身为舍友却毫不知情，你说，是不是你的错？”林萍萍表情严肃地审问。 “……” 才这么会儿时间，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吗？ 江菀只好委屈地回答，“你们也没问啊。” “还真的有啊。”秦雪把手里的灯关了，激动地坐在她身边，“快说快说，是不是上次报名的时候送你来的那个帅哥？我听说你未婚夫长得特别帅！” “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我跟他没关系了。”江菀也不敢再跟谢彦军扯上关系，“我未婚夫已经回去了，等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你太不厚道了，别人都看到了，就我们没看到！”听见人都走了，秦雪追悔莫及。 “江菀，听说你的未婚夫是个首长？”就连向来文静的季思柔都忍不住跟她打听。 “他就是个营长，还是得听人差遣。” “营长还不厉害啊，我们教导员才营级……慢着，那你的未婚夫年纪不是很大了？”秦雪忽然发现了重点。 “是比我大一些。”江菀想到学校的教导员都三十几岁了，又补充道，“过年二十七了，其实我就喜欢年纪大一点的。” 强行帮翟锦川挽尊。 二十七也太大了，秦雪委婉地说，“他都快三十岁了，还要娶你这样的小姑娘……那打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江菀好好的嫁个老男人干什么，就因为对方是首长吗？ “最晚毕业的时候就结婚。”想到刚才翟锦川跟自己说的话，江菀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要是没那么多顾虑，自己肯定是愿意嫁给他的。 毕业前？也太快了吧！ 秦雪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江菀都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她虽然觉得这事离谱，但这是人家事，秦雪不好多说什么。 “我肯定会通知你们的。”有红包收当然好了，江菀微微一笑，“这件事还早，不过这几天我可能还要你们多担待。” 天分不够，努力来凑，江菀决定每天早起一小时练舞，但是这样难免会吵到其他人，“我会尽量小点声的。” “我当是什么事儿，反正我睡得熟，没关系。”秦雪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剩下的两人都没什么意见，江菀在宿舍很少吵到别人。 “既然你不会跳，为什么不拒绝呢？”季思柔问。 “其他女生都赞成参加，我不能太不合群了。”江菀绝对认可人际关系的重要性，现在这些同学，以后说不定就是同事，老是被人孤立不是什么好事。 “你没有舞蹈基础，一个人练肯定不容易，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季思柔说。 “这样好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我以前学过舞蹈，指导你肯定没问题。” 在季思柔看来，江菀可以说是她们宿舍最有出息的一个，现在跟对方搞好关系，将来指不定就有用得上的地方。 925、怂了 有人指导，江菀当然求之不得，而且比起温慧，自己跟季思柔更熟，也更敢麻烦对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教练了，我肯定认真学习，不给教练拖后腿。” * 自从许明被翟锦川打了以后，就一直躺在家没出来，这两天康荣生接到手下的消息，抽了个时间到许明住的地方去看他。 高利贷终究见不得光，康荣生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就连许明的住处也是单独安排的。 康荣生向来待许明不薄，许明没爹没娘，从小上学生活都是康荣生安排的，他有心培养对方，然而许明还是读不上去，这才叫他来收高利贷，收高利贷也是暂时的，为的就是让他熟悉一下业务。 进屋后，他先摘了头上的帽子，就看到许明脸上包着的纱布，半死不活地倒在沙发上。 “怎么搞得？”康荣生眉头微微一蹙，又不是没拨人给他用，还能被人打成这样？ “就是方晓东那两口子，他们找了帮手，还给我设埋伏！”因为激动扯到了伤口，许明的脸部微微抽搐，扶着脸说道，“叔，你一定要替我报仇，你看他都把我打成啥样了。” “钱还了没有。”康荣生看他没断胳膊没断腿的，估计不怎么严重，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 “就是利息没收回来。”许明闷闷地说，“就是上次那个江菀，肯定是她出的主意，叔，咱们找个机会对付她，怎么样？” 江菀…… 康荣生将嘴边的烟拿下，瞬间吞云吐雾起来，这个小姑娘似乎不太简单，“之前我就吩咐你别动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没动她。”许明立马怂了。 “行了，这事你先不用管，我自有安排。”康荣生重新戴上帽子，带着自己的人下楼。 刚回到公司，就有个人拿着份文件过来，“先生，您要的调查结果。” 康荣生睨了一眼，叫自己的秘书收下，等进屋摘了帽子，拿下围巾之后，他才不疾不徐地打开密封的文件。 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康荣生眯了眯眸子，果然跟他料想的所差无几。 他放下资料，随手拨了个电话过去，“喂，慕少爷，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又笑了笑，“慕少爷先别急着挂电话，我这里有个事，你一定会敢兴趣的……当然是有关慕家的秘密。” …… 转眼半个月过去，方晓东的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因为方圆的情况特殊，程虹允许她多放几天假，等方晓东的情况稳定之后再回部队，只是今年的演出算是白费了。 方圆早已顾不上其他的，现在方晓东能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江菀不放心这边的情况，也跟着过来了，只见柳薇的脸色有些严肃。 “医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们有心理准备的。”这么吊着更难受，秋姨宁愿对方给她个痛快。 “之前你们在其他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确定是白血病吗？” 926、本质上的区别 “可不是。”秋姨干脆把方晓东的帽子脱下来，“你看看，头发都掉没了，就是那个化疗做的。” “但是我这里的检查结果显示，方先生并没有得白血病。”柳薇面带难色地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怎么会没有得白血病呢？ “是不是治好了？”想到这个可能，秋姨两眼带着光亮。 “不可能。”江菀一口否决，“化疗只能缓解白血病，并不能治愈白血病，除非能进行骨髓移植。” 柳薇意外地抬起眼眸，这个小姑娘居然连骨髓移植都知道？ 感受到她的目光，江菀又补充道，“我很担心方叔叔的病情，这段时间抽空查了一些资料，再生障碍性贫血和白血病的症状十分相似，都会导致头晕乏力等症状，不过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再生障碍贫血治愈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真的吗？”看江菀说得振振有词，方晓东的眼神里也有了光亮，“你们没有查错吧？” 方圆更是殷切地看着柳薇，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柳薇再次为江菀的专业感到吃惊，面上还是尽责地回答，“不会错的，除非来检查的不是你本人，我也很好奇你们之前的检查是怎么做的。” 方晓东跟秋姨对视了一眼，着急地问道，“那还能治吗？” “目前来说，再生障碍性贫血是有机会治愈的，只不过之前你们做过化疗，导致贫血的症状恶化，所以我也没办法保证一定会痊愈。” “化疗不是很贵很好用的吗？为什么还会恶化？”秋姨重新拧起两道细眉。 “化疗可以缓解白血病，但是对再生障碍性贫血并没有疗效。” 柳薇的话说完，方家三人都震惊了，这么说起来，林易阳不仅没帮他们，反而害了他们？ 方圆瞬间又想落泪，“医生，那现在要怎么办？” “方先生的情况还不算危急生命，但也不能放着不管，目前治疗方案有两个，保守治疗就是吃药，不过能治疗到什么程度，要看患者本身的情况，再有就是骨髓移植，骨髓移植可以治愈白血病，但是手术的难度很大，全国能做这种手术的人寥寥无几，手术的费用也会比较高。” 柳薇只答应翟锦川进行检查，其他的自然是实话实说。 四人沉默地回到方家，方晓东的脸色尤其难看。 打从生病之后，方晓东就一直很自责，媳妇甚至想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典当，好在林易阳说可以免费治疗，方晓东也就忍了，现在能治了，钱要从哪来呢？ 秋姨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怎么都不说话，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她又看向江菀，“这次多亏有江菀提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叔叔吉人自有天相。” “小江，刚才医生说什么保守治疗，彻底治疗的，咱们是不是要赶快手术？” “以叔叔目前的情况，还是先保守治疗吧。”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配对的骨髓，现在手术水平并不发达，不但没有几个医生能完成这个手术，风险也比较高，江菀并不赞成方晓东去冒险。 927、大费周章 “你真的觉得不做手术更好。” 方圆还是希望彻底地治愈方晓东，不管需要多少钱，什么样的医生，她都会去找，她要把对父母的亏欠弥补回来。 “做手术等于去鬼门关走一趟，叔叔年纪大了，未必承受得起手术的风险，而且刚才柳医生也说了，目前国内手术成功的才几例，方叔叔不是非做手术不可，只要保持乐观的心态，保守治疗，还是可以缓解病情的。” 于公于私，这都是江菀最中肯的建议，她如果是方晓东的主治医师，也不会建议他动手术的。 方晓东连忙点头，“小江说得是，吃药就好，身上挨刀子我还不乐意呢。”手术的费用他们家也负担不起。 “我现在就是不明白，当初检查的时候怎么会弄错呢。”秋姨叹了口气，如果没弄错，他们也不用走这么多弯子。 “小阳应该也是不小心。”方晓东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拿人家的手短，就算林易阳真的搞错了，也是他们的命，“圆圆你回去可别跟你易阳哥生气。” 想到林易阳做的那些事，方圆没吭声。 知女莫若母，秋姨马上就察觉到一丝不对，“怎么了圆圆？你跟小阳吵架了？” 以前方圆提到林易阳，恨不得身上长满嘴，今天她才发现，闺女回来这么多天，似乎都没提林易阳的名字。 “要不是因为他，你们也不会这样。”方圆借机说出自己心里的不满。 “圆圆，这不能怪小阳啊，他肯定也不希望弄错的。”秋姨早就把林易阳当自己的女婿，听见方圆说对方的坏话，她还有点不乐意。 方圆撅起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着没开口，直到送江菀出门的时候才说道，“江菀，你老实跟我说，这种报告真的会拿错吗？” “虽然概率比较小，但检验报告确实有可能拿错。”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江菀也说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林易阳的疏忽。”方圆怒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冤枉了他，还想跟他和好的，可你看看他办得都是些什么事！” 江菀估计前世方晓东都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血癌，一直耽误到去世，方圆也可能因为感激嫁给林易阳，也可能没有。 “这事确实是他的不对，但我还是觉得里面可能有其他的隐情，你一定找林易阳问清楚，别留下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隐情，都是他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借口！说不定根本就是骗我的！”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扒了林易阳的皮！ “为了脚踏两条船就这么大费周章，不觉得太费劲了吗？” 方圆咬着下唇，沉吟了几秒才说，“等我有时间再跟他算账！”又为难地看着江菀，“我嗓子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很快就要回去了，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你放心，家里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照看的。”江菀毫不犹豫地应下，“还有，出了事你一定要记得找人帮忙，也可以来告诉我，别再一个人胡来了。” 928、故弄玄虚 “江菀，你真好。”方圆感动地把人抱住，“等有空我叫我妈做肉干给你吃，她的手艺可好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江菀拍了拍她的肩膀，“方圆，我那里还有些存款，你先拿去……” “别，江菀，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方圆抓着她的手，“这次回来，我把我的积蓄都带回来了，看病的钱暂时还是够的，再不行，我们家还有别的亲戚能帮衬，你的钱你留着就好。” 现在争再多都没意义，江菀不再坚持，点点头，“总之咱们保持联系。” “嗯。” …… 此时在一家酒吧的包厢，康荣生再次见到了慕寒。 慕寒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喝酒也不说话，好看的眉眼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仿佛他就是案板上的鱼。 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康荣生笑着走上前，“慕少爷，别来无恙。” “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慕寒别过视线，无视他伸出的手掌，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没关系，我们等下再握手。”康荣生淡淡一笑，把帽子和围巾交给秘书复又回头看向慕寒。 慕寒直接瞪了他一眼，有话快说。 康荣生叫秘书拿来一份资料，先让对方退出去，然后才把东西推到慕寒跟前，“慕少爷，你先看看这个。” 故弄玄虚！ 冷着脸拿过桌上的文件，慕寒随意翻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没多久，他的瞳孔便微微一缩。 慕寒很快掩去眼里的错愕，神情却比刚才严肃不少。 捕捉到这个变化的康荣生勾了勾嘴角，惬意地点了根烟在手里，不一会儿屋子里便烟雾缭绕。 似乎是受不了旁边的烟味，慕寒的眉毛越拧越紧，手指的关节也微微泛白。 短短的一份资料，他看了将近半小时才看完，似乎有点不认识汉字了。 “这是什么意思？”慕寒将东西扔到康荣生面前，脸色多了几分戾气。 “慕少爷那么聪明，应该不会不识字吧？”康荣生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把烟头掐灭，“如果贵公司还是坚持不跟我们合作，这份资料就会送到慕琨的手里。” “你以为随便弄个文件，我就会相信你？”微弱的灯光下，慕寒的笑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是真是假，慕少爷尽管去查，若是跟我说的有半点差别，康某人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如果没点真凭实据，慕寒能看那么久吗？ 到底还是孩子，想在里面找破绽，越是这样，越能暴露他心虚。 “碰！”一声，桌子被人踢翻在旁边。 门口立即有保镖进来，“先生，出什么事了？” 康荣生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屋子里重新回归平静。 几秒后，“你在威胁我？”几缕发丝散落下来，遮住慕寒眸子里的情绪。 “慕少爷言重了，我只是想跟你们家做点生意，希望慕少爷能在慕总面前美言几句。”康荣生泰然自若地回答。 929、掣肘 慕寒的眸子危险地凝起。 慕琨之前刚告诫过自己，不要跟康荣生走得太近，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成真了。 但是眼下的状况，如果他不帮忙，康荣生这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可若是帮忙，自己就会受人掣肘。 脸色变了几变，慕寒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他必须要冷静，这时候暴露情绪，只会陷阱敌人布置好的陷阱。 “那很简单啊，只要你父亲病了，慕氏的掌控权就会落到慕少爷的手里。”康荣生的语气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对面的慕寒目光仿佛能杀人，表情更像是要跟康荣生拼个你死我活。 “开个玩笑，慕少爷不会当真了吧。” 康荣生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即便如此还是很碍眼。 这人果然是慕琨说的，既贪心又难缠，手段还特别阴险。 “慕少爷，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但会帮你隐瞒这件事，我还会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康荣生继续抛出鱼饵。 “你想怎么解决？”慕寒眸子微微一动。 “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鱼儿快咬勾了，康荣生的心情很是不错，“慕少爷，我敢把这件事告诉你，就已经做好了十全的把握，你如果轻举妄动，结果将是你不可估量的。” 慕寒的喉结上下一滚。 现在主动权在康荣生手里，他激怒对方没好处，不如先假装同意，再慢慢想办法，“这件事我没办法马上给你答复。” 康荣生似乎早料到这个答案，挑眉道，“希望年后我能听到好消息，否则……慕少爷应该明白。” 慕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唇走出包间。 这件事肯定不是真的，他早晚会证明的！ …… 方晓东的事情解决之后，马上就是元旦，也是江菀上台表演的日子。 这段时间，江菀每天天不亮就到楼顶去练舞，可以说颇有心得，也对接下来的表演充满着信心。 其他人看江菀没来继续排练，纷纷猜测她不会上台了，甚至有人觉得她摆架子，反正有首长撑腰，来不来都没关系。 有关翟锦川的身份，有好事的人更是把对方所能查到的资料都翻了出来，这才发现对方不是一般的厉害，那是相当厉害啊。 不仅在各项比赛中拔得头筹，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为营长，前途不可限量，他们如果是江菀，也会乐意跟翟锦川订婚的！ “温慧，你们组的江菀呢？”汇演开始前，另一个表演组的人关心地问，“她是不是不上台了？” 这个人是外科系别班的同学，她表演的是独舞，因为他们班的女生更少，自己在班级里众星拱月，所以心里一直很得意。 只是在男生中，最受欢迎的人还是江菀，所以她一直暗暗在跟江菀做对比，更想在今天的汇演上取得好成绩，一举成名。 今天的汇演不仅有领导过来观看，还会在结束之后会评优秀作品，进入三甲的班级都会发一张奖状，如果她能拿下这个殊荣，在班级里肯定会更受欢迎的。 930、逞什么能 所以她很关心江菀今天到底会不会出赛。 最近都在一起练习，温慧自然认得对方，认真地回答道，“江菀从来没说自己要退出。” “我看她很少来排练，以为她不参加了，中途放弃可不太好。”其实她觉得江菀上不上场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自己肯定会比江菀跳得好，但要是江菀在这种时候退赛，她反而更看不起江菀。 “谁说我要放弃了？”江菀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在说自己，她练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的。 她随意扫了一眼，正好对上曲文静的目光，后者厌恶地移开视线。 先前曲文静怎么也没想到，江菀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有个翟锦川那样的未婚夫，明明是个村姑，结果什么好事都落到她头上，而自己却要被林易阳当成傻子耍。 等她放假了，看林易阳怎么跟自己解释！ “你怎么才来，快去换衣服。”温慧拿出一套表演服，这是她们特意去附近的歌舞团借来的，尺寸不是很合适，不过也能用。 江菀跟另一个女生不认识，也没再往深了想，很快就换完衣服出来了。 在场的人顿时都觉得眼前一亮。 温慧激动地说，“江菀，你穿起来真好看！就是衣服有点大。” 平时大家都穿着军装，看起来差不多，但是一打扮起来就能分出高低了，还是美女占便宜。 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撅起嘴，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花瓶，跳得跟什么似的。 既然是上台表演，肯定得化妆，负责化妆的人是一个学姐，也是其中的一个主持人。 大概她跟曲文静的关系比较好，两人画得慢吞吞的，好不容易化完了，过来一个人说她比较着急，那个学姐又先给别人化，还说江菀她们人多，要她们再等等。 温慧原本还想忍，但是再次被往后排之后，她有些急了，“学姐，我们人多，可是我们节目在前面，如果不快点的话，就要赶不上了，我们还想再彩排一下。” “这边谁不急，我就一个人，两只手，哪里忙得过来。那么着急你们自己化啊。”那学姐顿时也不乐意了。 免费化妆师就算了，还要被学妹当下人吆来喝去的，没点眼力劲儿。 温慧委屈地咬着唇，她要会化妆用得着求别人？ 旁边的人上前拉了下她的衣服，“要不咱们请曲文静帮忙说说？她好像认识学姐。” 温慧悄悄看了眼曲文静，后者勾了勾嘴角，心说这下温慧肯定要来请自己帮忙。 因为上次的事情，温慧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不少，她也不甘心被冷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掰回来。 “学姐，我们真的可以自己化吗？”这时候，江菀走了过来。 “化是可以，不过你要是没化好，可别哭哭啼啼的叫我改。”学校里女生本来就少，更别提会化妆的，要是她们真的会化，还用得着求自己吗？“文静也会化，你们着急的就去找她帮忙。” 江菀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想帮忙，新来的逞什么能？ 931、不懂装懂 只不过今天用的化妆品都是学校提供的，就算她不想让这些人用，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的舞台妆就是脸尽量涂白，然后再涂个大红唇，打上腮红，看起来又厚重又死板，在江菀眼里算不上好看，这些化妆品看着倒还行。 “江菀，你真的会化妆？” 温慧看江菀真的要自己动手，有点不放心，时间这么紧张，万一白费功夫就惨了。 江菀笑了下，“我刚才看了一下，觉得挺简单的，你们谁先来？” “……” 姑奶奶，别开这种玩笑了。 但是江菀这一举动肯定让学姐更加不爽了，温慧拿出身先士卒慷慨赴死的气魄，“我来吧。” 反正怎么着都是一死，她还不如赌一把。 大不了不化了。 江菀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我看看先用哪个……先打个底吧。” 瞧江菀一副门外汉的样子，曲文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懂还要装懂，她才不相信这个村姑会化妆！ 温慧也不觉得江菀能化得多好看，但是现在除了相信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察觉到粉扑拍到自己脸上，温慧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等下她不会变成一个小丑吧？ “好了。” 江菀在自己脸上描来绘去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温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又睁大了些。 ……好像不难看啊，甚至可以说很好看。 温慧不敢置信地拿过江菀手里的镜子，对着自己照起来，眼睛没事，嘴巴也没事，这镜子里的小美人真是自己吗？ 头一回见到自己化妆的样子，温慧仔细地看了许久，才抬头看着江菀，“这是我吗？” “难道是我？” 从前为了恶心翟锦川，江菀买过不少化妆品，虽然一开始不懂怎么用，但是后来多多少少还是学了一手，即便不到鬼斧神工的地步，平时应付一下是没问题的。 “这真是你第一次化妆？好看！”温慧激动地捂着脸，又怕擦花了，果然赌江菀是没错的。 “江菀，也帮我化一下吧。”另一个女生走过来说道。 “还有我。” “我也是。” 都是一个组的成员，江菀当然不能拒绝，细心地帮每个女生都画上美美的妆。 没一会儿几个漂亮的妆容就新鲜出炉了。 因为是维族舞，江菀特意加深了眼线和眉毛，让几人的眼睛看起来大而有神，虽然大致的感觉差不多，但是又根据其他人的特色做了改变，化完妆之后众人的颜值都提高了不少，而且比学姐那千人一面的画法好看多了。 其他还没化妆的女生殷切地看着江菀，也想让她帮忙。 温慧才不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没等其他人开口，一把拽过江菀的胳膊，“时间不多了，我们再去旁边彩排一下吧。” 正好江菀也不打算帮其他人化妆，二话不说就跟着温慧出去了。 * “这么多人，还有很多领导，我突然有点紧张。” 主持人在台上报幕的时候，温慧悄悄站在后台看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人，看着就可怕。 932、脱胎换骨 江菀跟着扫了一眼，看到不少眼熟的身影，最让她意料不到的是，自己居然看到了宋国祥，他怎么来了？ 又一想，就算是普通大学，也是不是有领导下来视察，自己用不着太大惊小怪。 演出正式开始，没一会儿就轮到江菀她们，“接下来是外科系一班为我们带来的舞蹈，大家掌声欢迎。” 主持人报幕完毕，江菀和其他人有条不紊地走到舞台上，这一刻，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这场舞蹈完美地展现出来。 随着欢快的歌声，舞台上的人影慢慢动了起来，婀娜的身姿引得台下的观众几乎全神贯注。 一开始，就曲文静死死地盯着江菀的身影，想着很快她就能看到这个村姑出糗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其他人从开场之后就发挥得很好，江菀非但没有拖后腿，反而突飞猛进，甚至能跟专业的媲美了。 半个月多前她不是还跳得乱七八糟的吗？难道她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别说曲文静，就连刚才那个独舞的姑娘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台上这个脱胎换骨的人是谁？！ 流畅的动作和柔弱无骨的腰肢，再配上旁人的合作，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因为太过于震惊，她后来上台的时候甚至跳错了一个动作。 而此时在台下，同样有个人的目光充满着难以置信的光芒，那就是今天来学校视察的宋国祥。 今天是元旦，可他并不能放假，因为自己要到地方上开展工作。 而且最近老爷子一直催他找侄媳妇，宋国祥被弄得头昏脑涨的，这才逃到了海城。 原本宋国祥就是走个过场，这些表演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地方，自己居然看到了跟宋敏君极度相似的身影。 他的妹妹自小就能歌善舞，还在上学的时候，宋敏君就经常到部队的文工团客串角色，也因此跟那时候的舞蹈队员程虹成为好朋友。 这样的宋敏君本应该是前途无量的，可是考上大学之后，她忽然决定下乡参加建设，宋老爷子拗不过她，只能答应对方，却不想宋敏君一去不返。 可是今天在这里，他似乎看到昔日宋敏君在台上的风采。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因为之前江菀跳得不咋的，温慧就把人安排在了比较不起眼的位置，再加上灯光和化的原因，宋国祥看了老半天也没认出来对方是江菀。 直到身边响起热闹的掌声，他才恍然回神。 论年纪，论相貌，这个人会不会是…… 即便江菀站的位置不明显，但是她五官十分出众，大伙都默认最漂亮的就是江菀，在看完她的舞蹈之后，更是毫不吝啬地贡献出最热烈的掌声。 看排练的时候，他们以为江菀是来闹着玩的，想不到人家真是闹着玩的，不过认真起来也一点都不输给别人。 之前带人去嘲笑过江菀的吴凯更是追悔莫及，如果他能识相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933、跌下神坛 因为江菀的舞蹈太精彩了，以至于接下来的几个节目都显得有些索然无味，然而他们要注意纪律，不能出声讨论，只好忍着心里的激动继续坐在位置上。 一舞完毕，宋国祥跟旁边的金士忠问了一句，才知道刚才跳舞的人是江菀，怪不得他觉得这么眼熟！ 因为是两年一度的汇演，学校特意叫了个会摄影的老师帮忙拍照，每个上台演出的选手都有机会照相。 江菀被温慧拉着拍了几张，忽然想起来对摄影师说道，“老师，能麻烦你单独给我拍一张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帮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拍照，摄影师爽快地多按了几下快门，“这里写一下名字和班级，照片洗出来会通知你的。” “谢谢老师。” 江菀填好资料，温慧才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今天特别漂亮，所以打算拍照留恋？” “我主要是想寄给我未婚夫，让他也看看。”江菀一脸幸福地说。 “……你还真是不忌讳。”通常女孩子提到自己在意的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江菀倒是挺明目张胆的。 “你是想说我厚脸皮吧？”江菀笑了笑，“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好。” 温慧点点头，从前还真是没看出来，江菀这么大胆，“我发现你还挺平易近人的，江菀，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毁了。” “难道我在你心里很严肃？” “那倒也没有？”温慧转了转眼珠子，“以前班级里很多人都觉得你像高岭之花，遥不可及。”现在江菀在她面前是跌下神坛了。 “我一直都近在眼前啊。”什么高岭之花，别人给她安的人设罢了，江菀不觉得班上有谁是真正了解自己的。 “不，江菀，你觉得你是真的天才，之前你跟我说你可以练好这个舞，其实我是不相信的，可是经过后来的排练，你让我刮目相看了。”大概是聪明的人学得比较快，反正江菀大大出乎了温慧的意料。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跳舞好像没那么难。” 之前在文工团的时候，江菀是真的觉得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但是经过季思柔的辅导，她仿佛一瞬间掌握了诀窍。 除了重生一次之后比较有经验之外，江菀觉得从前可能也有自己偷懒的原因，她并不是没有天赋，而是没有用心，只要掌握了的技巧，跳舞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甚至还有些得心应手。 这话说出去可有些得罪人了，“你要是再练练，说不定能发展个副业。”温慧觉得江菀的可塑性比自己高。 “咱们当医生的，哪有那么多时间搞副业。”光是写书就够她忙的了，江菀对跳舞的兴趣还是一般般。 拍完照，江菀就打算去换衣服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说外头有人找。 虽然不知道是谁找自己，但江菀还是穿上外套出去了，结果就看到宋国祥站在不远处，她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可惜宋国祥已经看到她了。 934、秋后算账 江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敬礼道，“宋司令好！” 她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表情看不出具体的情绪，但此时在宋国祥眼里，这小姑娘怎么看都跟敏君有些相似，而且越看越像。 而且刚才在舞台上，江菀翩翩起舞的那瞬间，宛如宋敏君附体。 宋国祥一言不发，江菀的心里也敲锣打鼓的。 难不成他是为了上次自己大闹宋家来算账的？ 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宋国祥是不是有些后知后觉？ “小江，好久不见了。”宋国祥的语气意外有些柔软。 江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好像猜错了，不是来秋后算账的？ “宋司令，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顿了顿，她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刚才看你跳舞，跳得很不错。”想起来上次在家里闹得不愉快，宋国祥也有些不自在，好在他年纪大，遇事也足够稳重，“既然你这么有天分，当初怎么会选择退出文工团？” 从前一直听说江菀没有天赋，但是今天他亲眼看到对方的实力，这样的好苗子不可能被埋没的。 江菀笑了笑，“宋司令过奖了，我今天能上台表演，都是老师的鼓励还有同学们的信任，而且我很喜欢医学，我想这个职业会更适合我。” 她的笑容跟宋敏君一样温暖人心，宋国祥眼眶一热，忍着心里的痛楚，尽量维持着脸上的镇定，“小江，你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孩子，那天在家里让你和你的家人受委屈了，当时也没能顾上你。” 忽然说起这个话题，江菀反而受宠若惊。 宋国祥继续说道，“当年虽然没能跟你父亲共事，不过我很敬佩他，那时候你母亲去随军肯定也吃了不少苦，还好你跟你哥哥平安出生长大……你们当时是在哪里出生的？有没有其他人帮忙照料？” 没一会儿，宋国祥就把话题引到江菀的身上。 “我和我哥是在h省的医院出生的，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虽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怪，江菀还是如实回答，宋国祥可能找不到话题，所以随便问了个问题。 这么说来，跟宋敏君所在的医院确实是同一个地方。 宋国祥眸子闪了闪，以前不知道敏君有女儿，所以没往这上面想，现在查了这么久还没有线索，自己为什么不试着从另一个方面着手？ “既然你父亲是被冤枉的，你母亲应该要受到补偿才对。”他很快就在脑子里制定出了方案，首先要做的就是接近江家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我妈已经不在意这么多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是你母亲应该得的，要让她知道，这么多年了，部队没有忘记她的一份功劳。”宋国祥很是坚持，“回头你给我留个地址，我叫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对方都这么说了，江菀也不会一根筋地拒绝，“不管我母亲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她的。” 坚定从容的目光使得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935、功臣 这种浑身散发着光芒的模样，和宋敏君的形象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宋国祥的眼眶微微湿润，仿佛看到昔日小妹的身影。 以前他就觉得江菀跟敏君有些像，可当时被宋玉珍否定了过去，他就没再往深了想，这会子宋国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说不定这就是宋敏君在冥冥之中提醒自己！ 而江菀看到宋国祥突然对自己的家人这么关心，则是认为对方只是因为董轩那件事觉得她可怜罢了，毕竟宋国祥身为领导，遇到这种情况，不好一声不吭。 而且云燕知道这件事，应该也会高兴的。 想通之后，江菀就没再多理会了。 演出顺利结束，江菀她们表演的节目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其他年级表演的话剧，节目很有深意，到最后也升华了主题，评委一致给了好评。 江菀她们是新生，能得第二名已经很好了，金士忠特别对班里的女生提出表扬，她们都是班里的功臣。 因为其他女生的成绩实在太好了，反倒显得曲文静无声无息的，后者气得直冒火，脸都绿了。 然而元旦过后很快就是期末考，曲文静也没时间计较这么多，她一定要争取考得好成绩……就不信自己样样都输给江菀！ * 与此同时，翟锦川也已经在南方军区呆了一段时间。 翟锦川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地通知其他人，直到他到司令部报道，对方才知道人已经来了。 此次过来，翟锦川担任的是三团副团长的职位，团里的政委是个好脾气的，名字就叫郝联，很是客气地接待了他。 “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资料上写着你先前还参加过428战役，因为立了功才到军校进修，我看你这几年晋升得很快，相信你有这个实力，把三团的风气带动起来。”不愧是政委，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虽然大部分是实话，但是一上来就给他戴高帽子，翟锦川并不是很受用。 刚到这里，翟锦川就感受到军营里的氛围相对懒散，开会迟到缺席是常事，集合的时候也是慢吞吞的，训练也十分松散。 看惯了从前侦察营风驰电掣的风格，再看到这些人懒洋洋的模样，翟锦川很想一人一脚地踹过去。 确实是应该好好肃清风气了！ 见他绷着一张脸没说话，郝联暗暗咽了下口水，“你大老远过来，舟车劳顿，我先带你到住的地方看看，要是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再叫人安排？” 实在看不懂这位新来的副团是个什么脾气，郝联只能硬着头皮和对方搭话。 “不必了，马上紧急集合，三分钟后我到操场。”翟锦川看了下手表，见郝联还没行动，眉毛轻轻一抬，“还不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赫连深知这个道理，连忙小跑过去集合。 虽然翟锦川给他们定了三分钟，但是真正集合完毕却整整用了快六分钟的时间，而且还有两个人缺席，他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还有两个人为什么没有到？生病了？”翟锦川一双凤眸藏着冷意。 936、大问题 郝联张了张嘴，没能答上来。 “我找人去问。”几秒后，他反应过来，连忙让人去找。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报告，赵达说他肚子疼，薛小龙年后要去进修，现在正在准备材料。” 翟锦川黑着脸听完，沉声道，“他们请假了吗？” “没有。”郝联很快回答。 “没有请假，谁允许他们缺席的？” “……” 这话怎么像在说自己？ 郝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又点了个人，“一连长，你去看看，他们两是怎么回事！” “是。” 过了一会儿，一连长跑回来，“报告，他们确实没办法过来，刚才他们已经给我请假了。” 这个答案显然并没有让翟锦川满意，仍旧绷着脸不说话，郝联察觉到他的不快，连忙对那个连长说道，“他们请假你就同意了？马上把人叫过来，就是绑也要把人绑过来！” 一连长只好又去了一趟，赵达和薛小龙两个人才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后面，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刚穿好的，翟锦川眸光暗了暗。 淡淡地出声，“小赵，你肚子疼去医务室看过了吗？医生是怎么说的？” 赵达敬了个礼，“报告首长，我有胃病，刚才胃病犯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看来我还有药用价值？希望以后每次集合我都能起作用。”翟锦川说完，其他人脸上都微微扭曲，他淡漠地看向薛小龙，“不知道是不是我进修的次数太少，我很好奇什么资料非得在紧急集合的时候查？如果现在要去打仗，你是不是也要先查完资料再打？” 赵小龙被问得哑口无言，甚至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道歉，“对不起，首长，我错了。” “从来到部队的第一天起，你们就该明白，你们是一个集体，个人的表现都会在方方面面影响到整个团队，不要觉得抛弃原则，相互包庇就是为其他人好，千里之堤，溃于蚁***部的小问题，往往会酿成大问题！” 一席话说完，底下鸦雀无声。 这些道理其实大家都明白，之前多少首长也都这么说过，但是到了后面，还是会变成老样子。 郝联愁眉不展地看了眼翟锦川，这别又是个只会动嘴皮子的才好。 这个想法刚落下，就听见翟锦川说，“听我口令，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起步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停下来！” 来到新岗位的第一天，翟锦川在操场上站了一下午，就盯着他们跑步，直到天完全黑了，他才允许其他人回去休息。 只是时间太晚了，他们连晚饭都没得吃。 经过这次的下马威，所有人心里都直犯嘀咕，这个新来的副团长似乎挺厉害，就是不知道能厉害多久。 夜深人静，翟锦川终于抵达自己住所，这里的条件不比先前在侦察营，他随意扫了一眼，东西都能用，卫生也尚可，随手把包搁在床头的位置。 郝联拿来几份文件，都是交接用的还有翟锦川要的一些团里的资料。 937、怨声载道 他仔细看了一遍，把大部分人都记住以后，揉了揉微微酸胀的眼眸。 看完资料，翟锦川简单地洗了个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脱了外套躺在床上，翟锦川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个随身笔记本，翻开之后就能看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正是之前他跟江菀的合照。 ——这才第一天，他就开始想江菀了。 也不知道她在学校怎么样了？ 枕着手臂看了会儿照片，翟锦川抬手关掉床头的台灯，打算明天有时间再给江菀写封信。 昨天的下马威并不能完全把所有人震慑住，翟锦川也不打算光靠这么点小手段让众人妥协。 第二天一大早，翟锦川就召开团部会议，下午要组织一次越野行军，让各部门都要回去准备，要是再有人迟到或者缺席，按照违纪处理。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懒散，主要的原因还是没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部队本来就是严肃的地方，没有足够的恒心和耐性，怎么成大事？ 原本他们以为翟锦川说要去拉练，只是下达一个命令，想不到下午集合完毕之后，他竟然也跟着来了。 有翟锦川盯着，就算有人想偷懒也没办法，因为他手里拿捏着他们的命运。 最可恶的是他们在下面跑，翟锦川坐着汽车在后面跟着，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有谁表现不好，他就能在上面做记号，舒服得跟什么似的。 也有人心存侥幸，觉着翟锦川刚来，肯定不认识自己，慢一点也没关系，等被人发现再迎头赶上就行。 然而他刚把这个想法付之行动没多久，后面的车子就追了上来，翟锦川凉飕飕的声音从车窗里飘出来，“第一天就跟不上，你是不是应该降职练练了？朱力朱排长？” 朱力一听，连忙加快速度，回到原来的位置。 该死的，翟锦川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是郝联说的？ 郝联就坐在翟锦川身边，他也奇怪呢，“翟副团，你认识他？” “刚认识。”翟锦川找到朱力的名字，在他后面做了个记号。 郝联看他的叉打得很用力，额头也跟着跳了两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翟锦川不是刚来吗？什么时候认识朱力的？ 除了魔鬼般的训练，各连队每天都会不定期抽查内务，这虽然没什么新鲜的，但都是新兵才搞这些，翟锦川来了之后，他们连被子和摆放位置这些地方也要查，有违规的直接按照固定处理。 不但是在思想作风上，就连最普通最基础的东西，翟锦川也要求十分严格，众人仿佛都回到了刚进部队的那种紧张的氛围。 翟锦川的雷厉风行很快就给团里带来了变化，而且是持续长久的变化，因为他不容一分一毫的懈怠，然而重压之下必有顽抗，也有人不甘心就这么妥协，私底下对翟锦川的怨声颇大。 这天几个人找了个借口躲在厕所里抽烟，顺便聊了下最近被压榨的生活，越说越不是滋味。 938、有意见？ “副团长究竟是什么来头？有没有人知道？” “上面派下来的，就是来收拾咱们的。” “这么年轻的副团长，我还是第一次见，肯定有背景，就知道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 另一个人还想说点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烟闻着一般。” “是一般。”那人潇洒地吐了口烟，“有的抽就不错了，现在又出不去。” “我这里有更好的，要吗？”身后那个声音又说道。 这时候，其他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转头往声源处看去，翟锦川那张凌厉又冒着寒气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嘶~” 因为紧张，有个人的手指直接被烫了一下，干脆揉进掌心里，然而这并不能掩盖他们身上的烟味。 这些人都不是新兵了，也不是完全禁止他们抽烟，只是翟锦川已经再三强调过，训练期间不许抽烟，也不许在营房附近抽烟，这几人明知故犯，可以说是最加一等。 人赃并获，他们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被翟锦川拎了出去。 碰着这样的情况，等同于死路一条，他们甚至能想到翟锦川会用什么办法处置自己。 如果是新兵抽烟被发现，有些老兵就会让他们同时叼着好几根烟，抽个够，而且不能拿下来，只能进不能出，等抽完了再灌点水进去，那滋味一辈子也忘不了。 就在众人以为翟锦川要对他们“用刑”的时候，对方眸子眯了眯，“你们似乎对我有点意见？” “……” “觉得我没实力，走后门？” “……” “太年轻了，不够资格管你们？” “……” “仗势欺人？” “……” 一连几问，把所有人都说得哑口无言，旁边的郝联倒吸了两口凉气，这位翟副团似乎有些记仇啊。 感受到翟锦川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郝联不由得帮其他人捏了把汗，既然他们都撞枪口上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几人虽然没开口，可对翟锦川还是不服气，他们说的难道有错吗？ “既然那么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当你们的长官，我允许你们在这个礼拜内挑战我，只要是军事上的项目能赢过我，我马上就走。”翟锦川提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条件，“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违反纪律，原地一百个仰卧起坐，两分钟内完成——开始吧。” 这还是在洗手间旁边，地上那味道别提多冲了，然而翟锦川下了命令，他们就是不想做也不行。 回去的路上，郝联劝他不要冲动，“团里这么多人，你就算实力超群，也禁不住他们车轮战，还是换个法子吧。” 刚才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不好驳翟锦川的面子，这会子得趁着还有挽回的机会，赶紧收回成命。 “我向来说话算数。”翟锦川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没有这样的规矩，这么下去部队会乱套的。” 翟锦川停下脚步，“现在这里谁说了算？” 郝联：“……你。” “那不就得了。” “……” 939、嫂子长什么样？ 在郝联看来，翟锦川这完全是在自讨苦吃，因为肯定会有人找事的。 然而郝联想错了，不是有人找事，而是有非常多的人找事！ 翟锦川要接受挑战的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跃跃欲试，有的纯粹是看不惯翟锦川，有的是好奇他究竟多么强悍，而有的就是来凑热闹的和发泄不快的。 郝联只好新加一个条件，那就是只能在训练的时候比。 即便如此，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翟锦川还是收到了不少挑战书。 因为很多挑战项目都是军事考核，所以这些天翟锦川几乎都得跟他们一起训练。 不管是五千米跑，障碍赛，越野，军事坦克等，翟锦川都以十分优秀的成绩取得胜利，根本不给其他人喘息的机会。 看他体力那么好，后面团里的人也学乖了，不跟他比武力，而是跟他比智力。 什么沙盘，军棋，甚至打靶的都有，然而到了最后，赢家还是翟锦川。 于此同时，翟锦川也从中了解了许多战士们的事迹，跟他们一起谈论远在家乡的亲人，牺牲的战友，甚至心里的那一抹白月光。 刚柔并济，软硬兼施，翟锦川犹如利刃般的毅力和狼性的热血，总算是让众人心服口服，也让三团又变成一支精锐的队伍。 元旦这天，翟锦川特意带着礼品到病房去探望受伤的同志，也同意让一些家属过来慰问，大伙感受到家的温暖，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晚上郝联组织了一场篝火晚会，除了有肉吃，其他人还能分到一点酒喝。 “副团长，你结婚了没有？” 一喝酒，有人的胆子就大起来了，这话刚出口，旁边就传来低低的笑声。 其实他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翟锦川这样的男人，肯定没女的愿意嫁，除非对方是个瞎子。 “还没结，不过要娶的人已经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光的缘故，在说这话的时候，翟锦川脸上的轮廓柔和了不少。 “那就是有对象了呗？嫂子长什么样？”一看有门，其他人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不会是暗恋吧？”不然咋不直接说是女朋友？ “有照片吗？” 看他们越说越激动，翟锦川的眸子也越来越淡，“看来我的决定是错的，你们并不想珍惜休息时间。” 他压根不想跟其他人分享江菀的任何事，更别说是这群害得他跟江菀隔得这么远的混蛋。 众人识相地闭了嘴，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今晚的月色不错，翟锦川抬头就能看见一轮明亮的月亮。 新的一年，他和江菀还是不能结婚，这大概是翟锦川在这一年里，最不想接受的事。 他知道江菀在介怀什么，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不会就那样一笔勾销的，而且他现在就算成亲，也不能顾全江菀的生活，只是当时感性占了上风，如果那天没有说出那些话，他或许再也不会说了。 所以翟锦川并不想逼她或者怪她，如果可以抛开所有的一切，他肯定早就把人娶回家了。 940、太天真了 两人离得太远，翟锦川的位置又偏僻，运送物资的车子半个月才来一趟，他的信寄出去一个礼拜才送到江菀手里。 得知翟锦川已经平安抵达，江菀将信纸捧在心口，捂了一会儿才提笔给对方写回信。 这么一来一回，快一个月之后翟锦川才收到了江菀的回信，信上说她马上要期末考了，考完就要回家，如果过年的时候要给她写信，最好寄到家里去。 除了信之外，翟锦川还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上的江菀穿着火红色的连衣裙，头上披着同色的头巾，在镜头面前笑颜如花，仿佛一个娇俏的新娘子，十八岁的姑娘，比任何鲜花都美丽。 只是可惜，媳妇穿得这么漂亮，自己没能亲眼见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菀才能穿着这样的红衣服嫁给自己。 翟锦川爱不释手地拿着照片看了许久，忍不住对着上面的人亲了一口，然后才郑重地锁进柜子里。 第二天中午，翟锦川刚准备去寄信，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很快接起来。 没一会儿，翟锦川走出办公室，对门口的战士说道，“马上通知下去，紧急集合。” 紧急铃一响，不管是在训练中的战士，还是在休息中打牌的人，都立刻穿好衣服往一个方向奔跑。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团的成员全副武装在操场上集合，翟锦川看这些人终于有几分像样，脸也没那么臭了。 这些人的底子还是在的，只是他们从前有一阵子无组织无纪律，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如果没有及时纠正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这段的训练，我们三团的面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现在就是证明我们实力的时候，相信我们还可以取得比从前更辉煌的成绩！”翟锦川眸光一凛，“有没有信心！” “有！” “有！” 震耳欲聋的声音，彰显着他们的自信。 不管他们到部队的初衷是什么，现在每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三团的一份子，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应该推辞！ * 就在翟锦川准备出任务的时候，江菀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除了训练，其他时间都在看书。 翻开书的时候，什么知识点都记得，合上书又什么都忘了，别人的期末考有重点，医学生的期末考别说重点了，病人能按重点生病吗？ 就算是江菀，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备考——每天睁开眼是医学知识，闭上眼是考试习题，除了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申请外出的人都少了，倒是课余时间图书馆塞满了人。 紧张又繁忙的复习，让所有人的体型都瘦了一圈，眼底更是隐隐透着乌青，学期末的医学院照常迎来了地狱级的黑暗。 江菀才大一，课程相对紧张，再加上她有基础，相对其他人轻松了不少。 曲文静看江菀还是按照平时的作息习惯，在心里暗暗嘲笑，江菀也太天真了，以为大学的期末考那么简单的吗？如果挂科可是要重修的！ 941、神仙打盹 考场如战场，就算江菀之前高考考得再高分，那也是过去式了，现在才是真正较量的时候。 一月下旬，医学院正式进入考试周，不仅要进行笔试，他们还要进行军事考核，队列轻装五公里肯定少不了。 虽然学生们都叫苦不迭，觉得这么做惨无人道，但是学校有学校的考虑。 体力不好怎么当医生？ 抬担架的时候不需要力气？ 给病人做心肺复苏的时候不需要力气？ 一场手术下来，是不是得站个把小时？ ……论军事考核的一万个理由。 不管怎么说，考试还是如期进行。 首先进行的是卷面考试。 因为考场是穿插使用的，每次考试的地点也不尽相同，这些天江菀心无旁骛地答题，时间快得跟流水似的。 考完最后一场，曲文静跟江菀同时走出考场，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她拿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次自己肯定不会输给江菀的！ 军事考核与卷面考试一样，考试开始之前，考官先明确考场纪律，评分细则，接着考生才依次入场。 按照规定，军事项目在期末考分数中占有一定份额，所以大家即便觉得辛苦，也不会随便应付。 需要考核的项目大致分为六个，基础队列，战术动作，实弹射击，仰卧起坐，三千米跑，蛇形跑，成绩分为不及格，及格，良好，优秀。 经过一个学期的训练，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队列和基本动作，大部分人都没什么问题，不过其余的项目就需要一些体力了。 打靶之前，郑坤死死地盯着江菀的背影。 虽然她确实没在外人面前提打赌的事，可郑坤心里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要是不能赢一次江菀，他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砰砰砰！” “郑坤，50环！” 满分！ 郑坤的眼睛亮了亮，这回自己肯定不会再输给江菀了！ 台下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郑坤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现在就看江菀的了。 因为每次打靶他们两人都互不相让，所以除了自己的成绩，其他人每次最好奇的就是郑坤和江菀这次满分了没有。 第一次打靶的时候，江菀赢了，后来两人打过平手，但是郑坤一直没赢过江菀，也不知道今天江菀能不能保住连冠。 万众瞩目之下，江菀潇洒的身影走了上去。 举枪，瞄准，利落的身法就连好些男生都做不到。 扣动扳机，江菀黑压压的枪口冒出几缕白烟，等所有的子弹都打出去之后，她抬起目光，一如既往的从容。 “江菀，45环。” 45环？ 居然不是满分？ 江菀淡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如果是其他人打出这样的成绩，应该很优秀了，但这可是从来没失手的江菀啊！ 看来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 郑坤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就算之前想过自己会赢江菀，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赢了这么多，搞得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打靶结束之后，郑坤忍不住好奇地跟上来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942、还不谢谢爷爷？ “什么怎么回事？”江菀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的打靶成绩……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呢？ “这样的成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放别人身上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放江菀身上就有问题。 江菀平时的成绩确实很稳定，但是马有失蹄，她今天确实手抖了，还好45环和50环都算优秀，就算手抖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没必要在郑坤面前表现出来。 “那五环是我让你的，省得你一个大男人太没面子。” “……” “还不谢谢爷爷我？” “……你……反正我赢了，你休想再占我便宜！” 郑坤指了指江菀，忍着吐血的冲动，气呼呼地走了。 就算失手，按照江菀的实力，确实不可能只得45分的成绩，但是郑坤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想再屈服在江菀的淫-威之下。 下午考的是蛇形跑和仰卧起坐，绝大多数男生都能过关，相对而言，女生的体力多少会跟不上，然而考官不讲情面，稍有差错就不能过，只能下次再补考。 这些项目对江菀而言没什么问题，倒是曲文静在蛇形跑的时候可能太着急了，稍微扭了一下，她连忙加快速度，省得回头又要跑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崴的这一下，第二天跑三千米的时候，曲文静一直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换做平时，她肯定说自己不比了，但这是期末考，要是自己补考，回头肯定会被人看不起的。 曲文静忍着不适上了跑道，只要慢慢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冲了出去，曲文静跟在别人后面，感觉脚上也不是特别疼，也就慢慢放心了。 然而三千米不比平时的短跑，曲文静跑到一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继续跑下去，自己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她可不想再跑一次三千米！ 她看着前面遥遥领先的身影，再次咬了咬牙，一定要坚持下去。 几个女生之中，江菀从一开始就保存了实力，准备留到最后冲刺用，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第一位。 进入最后一圈的时候，江菀已经超过其他人大概半圈的距离，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在她对角线的位置，有个人影扑在了地上。 大概是因为她跑得太靠后了，其他人又只顾着跑自己的，其他人都没有停下来帮忙。 江菀跑步的时候不习惯停下，可遇到这样的情况，直接跑过去似乎有点没有同学爱。 然而等她跑过去把人搀起来之后，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曲文静的谢谢也卡在了喉咙口。 “放开我。”刚才突然又崴了一下，曲文静现在已经没力气了，再看到江菀这张脸她就有气。 既然都把人搀起来了，江菀说扔就扔也不合适，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脚踝，曲文静疼得缩了下脖子。 “估计是伤到了韧带，最好不要跑了。” “你是医生吗？装模作样给谁看。” 943、劝你安分一点 曲文静生气地把人推开，刚要站起来，突然觉得眼前一暗，双-腿也使不上劲儿，她差点又扑在地上。 江菀上前将人扶住，“昨天你就扭到了，如果这条腿还想要，最好乖乖下去休息。” “别对我指指点点的，你没有这个资格。”曲文静拼尽全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她不想在江菀面前认输，剩下的两圈，自己就是走也要走完！ 考试过程中，除了考生之外，许多教官和老师也都在旁边看着，但是考生不求助，就不会有人上来帮忙。 原地停留了几秒，江菀还是选择上前架住曲文静的胳膊。 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也不是为了施舍对方，只是看到曲文静那么努力，她的心里也有些触动。 “你想干什么？恶不恶心？”曲文静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使不上劲，虽然有江菀帮忙，自己确实轻松一些。 “我为什么恶心，难道是因为你？” “……” 这么多人看着，曲文静忍着没发火，“你想怎么样？趁人之危吗？” 是打算妨碍她吗？ 然而江菀却说了短短的两个字，“帮你。” 或许私底下他们是有些恩怨，但此时她们是同学，是战友，江菀身为军人和医生，不能这样把人丢下。 就像上次张淑芬脚受伤了一样，她不指望别人感激自己，只求无愧于心。 “哼，假惺惺。” 她就知道江菀不是什么好货色，趁着自己脚受伤，就想上来装好人，她想的美！ 就在曲文静打算跟江菀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江菀忽然说道，“林易阳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江菀知道她回去之后肯定要找林易阳算账，所以想在此之前先说明白，“冤有头债有主，骗你的人是林易阳，方圆和你都是受害者，你想想你自己的感受，就能知道方圆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比你用情更深，心里也更痛。” 方圆的心里痛，她心里就不痛吗？ 在江菀眼里，她被甩肯定是因为活该吧？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良久，曲文静才说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要跟林易阳怎么着我都不管，但是不要为难方圆，否则我跟你没完。”软的不成来硬的，不管怎么样江菀都得试试，“照你现在这个情况，走到天黑也走不到终点。” “那你在干什么？我不用你可怜我。” “刚才我不知道倒在地上的人是你，不然我肯定不会救的，但是我救都救了，现在再放手说不过去。”江菀知道和她讲道理没用，更不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圣母的形象，“而且你也看到了，除了我，全场没人要来帮你，我一放手，你也跟着丢脸，领导还得找咱们谈话，所以我劝你安分一点。” 曲文静悄悄看了眼四周，平日里跟她要好的同学，一个上来帮忙的也没有，倒是江菀这个冤家用身子架着自己。 她拉着脸，“方圆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做到这样的地步？” 944、伸出援手 “从私心上说，方圆是我的朋友，从情理上说，她是个可怜又无辜的姑娘，在你的立场，或许她是你的情敌，但是在我的立场，她什么都没做错。” 江菀不知道说这些话到底有用没用，但是不说地话她回去了肯定会不安心。 这件事她没办法插手，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方圆再受到伤害。 好朋友？ 再次想到之前谢琳娜的作为，曲文静没再接话，但也没推开江菀，两人沉默地往终点的方向走。 直到最后，曲文静也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跟着江菀跑完了最后一圈，勉强通过三千米的测试。 两人下来之后，金士忠不慌不忙地叫来一个老师帮曲文静包扎，顺便对刚才的事情做出总结，“刚才小曲受了伤，我看到只有江菀一个人上去帮忙，虽然不要求你们都这么做，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有这个意识，在顾全自己的同时，也应该对他人伸出援手，这是对生命的敬畏。” 其他人心虚地往江菀的身上看了一眼，不管对方是故作姿态还是真心的，最起码值得学习。 “刚才那种情况，我们也顾不上。”有人不甘心地为自己辩解。 看破不说破，金士忠假装没看出来对方的意图，“小曲的韧带受伤了，你们正好可以一起看看，专业人士是怎么包扎的，就算放了寒假，也不要忘记学校交给你们的东西，等明年过来的时候，希望大家都能更上一层楼。” 之前的笔试成绩要等到下学期开学才知道，军事考核之后，江菀他们就准备回家了。 一个学期没有见到自己的家人，她也很想念云燕和江明，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很兴奋，季思柔虽然家在本地，但是能放假回家她同样高兴，秦雪几天前就念叨着要给家里买东西，林萍萍说好了下学期给她们带特产。 “我先走了，咱们明年再见。” “再见。” “路上小心。” 几个姑娘陆陆续续离开学校，江菀背着包去f大找江纯。 回去之前，江菀打算跟他去买点东西，海城是国内比较发达的城市之一，卖的东西也齐全，她打算给云燕买点鞋子和衣服，可以当做年货用，也可以表表孝心。 平时嘴上说得再好听，最后也要体现在行动上才行，云燕是个女人，肯定也爱漂亮的，只是她平时省吃俭用，有钱也不见得往自己身上使，给她钱不如给她买东西，回头穿在身上，绝对是他们村最靓的麻麻。 “你是不是太累了？看起来这么憔悴？”才见到江纯，江菀就吓了一跳，对方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还是他生病了？ “你考个期末考试试。”江纯翻了个白眼，两手往兜里一揣，说话懒洋洋的，“是谁说上大学很轻松的？” 江菀没有多疑，微微一笑，“走吧，赶紧买完东西回家，妈肯定在等我们了。” 这些东西江纯不大会挑，全权交给江菀做主，自己只负责掏钱。 945、又想占便宜 两人在商场逛了一圈，江菀给云燕挑了一件绣花的棉衣，一件蓝色的毛衣，一条棉裤，一套保暖内衣，一双棉布鞋，还给江明也买了一件外套，江纯则是表示他要自己买。 江菀估摸着云燕在家肯定给她做外套了，她自己又有军大衣，所以不打算买外套，只是买了一件高领毛衣和一条裤子。 “要不要给奶奶也买件外套？”江菀简单地算了一下账，似乎还有富余。 看江菀跟个小媳妇一样，精打细算地买东西，江纯微微出神，听见她的声音才魂魄归位。 “你给她买了她也不一定会穿，奶奶只穿自己做的衣服。”江纯有些不屑。 奶奶的眼光确实比较高，江菀点点头，“这些衣服也没多好看，款式都差不多。” “你还看得懂款式？” “那当然了。”江菀好歹也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眼界肯定比较宽，“市面上的这些衣服料子是不错，但款式都挺单一的，要是有别的选择，我肯定要买更好的。” “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帮你朋友那工厂做衣服？”经过这些天的调整，江纯还是决定恢复以前他跟江菀相处的模式，果然轻松了许多。 “……你说得有道理啊。”江菀愣了一下，发现江纯提出的这个问题很尖锐。 先前江菀一直在意方晓东的病情，后来又忙着期末考，没什么心思花在这上面，此时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江菀瞬间茅塞顿开，“江纯，你现在药材生意能顾上吗？手头是不是有余钱？” “又想占我便宜？”江纯撇撇嘴。 “话不能这么说，你就当做是投资，我来出点子。”主要是江菀身上实在没钱了，她倒是想投资。 江纯轻轻一挑眉，“那我得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投资。” 他不介意拿钱给江菀，但是他不想那么轻易答应，否则自己怎么占到便宜？ 敢在她面前臭屁？ 江菀也哼了一声，现在不答应，等回到家里看他还敢不答应？ 而且她也得好好整理一下头绪，该怎么做比较好。 * 天已经完全黑了，云燕摸了下桌上的盘子，饭菜都快凉了。 她正打算把菜拿去厨房再热一遍，就看到江明揣着手走进来，连忙问，“怎么样？接着你妹妹他们没有？” “村口没人，估计明天才回吧。”天气怪冷的，江明站在那两条腿都要冻僵了，又饿又冷，他忍不住跑了回来。 “这还早着呢，你不会多等会儿？”云燕瞪了他一眼，嘀咕道，“说好了昨天放假，现在还没回来。” 江明抬起头，平时这时候饭都快消化了，哪里早了，“娘，路上还要坐车，转车，耽误个两三天也是常有的事，有二弟跟着，不会有事的。” “有他跟着俺才不放心呢。”云燕掂着手里的饭菜，心说这肉还是留着明天菀菀回来了再吃吧，江明这没良心的，吃了也浪费，“明天你直接去火车站接，要是你妹妹没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反正大冬天的田里也没什么活，云燕一心就盼着宝贝闺女回来了。 946、回来了 她刚打算把肉收起来锁到柜子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云燕跑出来一看，果然是她闺女回来了。 “妈。”看到云燕，江菀欣喜地叫出声。 “咋这么晚才到啊。”借着屋子里微弱的火光，云燕扯着她端详了几眼，“赶紧进屋去，看你这脸冻的，娘给你热个菜，马上就有的吃了。” 一进屋江菀就觉得暖和了不少，她和江纯把东西放到一旁，刚坐下云燕就进来了。 瞥见桌上的饭菜都没有动，江菀抬起头，“妈，你还没吃饭啊。” “这不是打算等你回来再吃一起嘛。”云燕走过来，摸着江菀的手，“怎么现在才到，黑漆漆的，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下雪了，火车开得比较慢，妈，以后你别等我们了，天又这么冷。” “看不到你俺也吃不下饭呐，俺叫你大哥去接你，他还说接不到，俺看他就是没用心！脑袋上白长两窟窿。” 云燕瞪了眼江明，又给江菀盛了碗小米粥，“不说这些了，先吃饭，俺今天特意炖了肉，还有这韭菜盒子，还热着呢，多吃点，看给你受的，读书肯定很辛苦。” 想比起江菀，江纯根本没人招呼，他也没有傻坐着，不客气地用筷子夹了个韭菜盒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云燕瞪了他一眼，“个饿死鬼投胎的，回来了也不知道跟家里人说句话，就知道吃。” 说着直接在江纯身上拍了一巴掌，越看越气，就是生来讨债的！ 一路奔波回来，江菀也饿了，一边跟云燕聊学校的趣事，一边吃着饭菜，捧着碗连吃了两碗饭才算饱。 云燕看闺女吃得这么香，两只眼睛眯了起来，“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吧？” 江菀点点头，回到家心里就是踏实。 吃完饭，江菀把之前买的东西拿出来，“妈，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还有鞋子，这是大哥的，这是给奶奶的。” “哎呦，怎么花这么多钱啊。”云燕看得眼睛都快花了，不敢拿手去碰，“闺女，你自己买好看点的就行了，娘有衣服穿，这这这……这能拿去退了吗？” “我在海城买的，现在上哪去退啊？”江菀就知道她要说这个，根本不给云燕留机会，“我商标都剪了。” “俺这一年到头都待在地里，也穿不了这么好的衣裳。” 看料子就知道这些衣服不便宜，云燕哪舍得穿，心里还是高兴的，“你说你不给自己买几身好看的衣服，花这冤枉钱干什么，外头的人不知道，以为俺舍不得给你穿好衣裳！” “妈，瞧你说的，这是我和江纯给你买的，你穿出去大伙肯定都羡慕呢。”江菀安抚地说道，“买都买了，你就留着穿吧，过新年穿新衣，就是为了讨个好彩头，这些年我也让你操了不少心。” “谁说你让俺操心了，这两臭小子才叫俺操心呢，一个个的只进不出，要是没你这个闺女，俺都不知道疼谁去。”云燕指着两儿子说了几句，这才扯着江菀的胳膊问起旁的事，“你在学校学得怎么样？书能看懂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947、恨 “妈，我在学校能出什么事啊？”江菀莞尔。 “真没事？” 之前绑架的事江菀不想再提了，魏兰已经被人抓住，多说无益，特别是她不想让云燕担心。 但是看云燕这样子，江菀又有些奇怪，“妈，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云燕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是你们部队的，问了俺好些问题，说当年你爹为战友牺牲，默默无闻，但是部队没有忘记他……最后还给了俺八百块钱，说是给俺们的补偿。” 云燕三两句话把前几天遇到的事情给说了，拍了拍大腿，“俺说什么来着，你爹不是那种人，他就是太老实，太善良了，吃了亏也往肚子里咽，老跟俺谈什么觉悟，觉悟能让他回来啊？从前俺就说他，干什么事都得留着心眼……现在人都没了，俺要钱干什么！” 看得出来上次的事情云燕是真动气了，她只恨自己不能留下江云深，还让他在死后被人诋毁。 只是江菀没想到，宋国祥说要派人过来是这个意思，居然还送了钱过来，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江纯眉头微拧，撑着下巴问道，“那上次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指的是上次翟清芸来家里退亲的事，江菀也好奇后来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连忙问道，“翟锦川的爸妈是不是来过了？他们真的跟你道歉了？” “可不是，闺女，你就放心吧，俺不会让你吃亏的。”云燕笑了笑，她手里可还捏着一份卖身契，要是翟清芸再敢作妖，看自己怎么收拾对方！ 江菀又看向江明，江明接收到云燕的视线，识相地当着哑巴。 云燕连忙转移话题，“这才刚回来，你肯定累了，早点去屋子里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再说。” 晚上点着灯费油，云燕向来都提倡早睡早起。 把江菀送到房间里，又问了几句翟锦川的事，不知不觉夜就深了。 放假前江菀就想过了，春节自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她把小说稿带了回来，还买了几团毛线，打算趁着放假给翟锦川再织条围巾，就当是无聊打发时间了。 反倒是以前经常到处跑的江纯突然闲下来，总觉得有些无聊，一大早就跑过来跟她聊天，“咱爹那件事，是你跟你们领导说的？” “我又没那么闲。”这事解释起来又得说半天，江菀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前翟锦川的爸妈误会了咱爹，他调查的时候牵扯出来咱爹的一些事情，部队才说补偿的。” 江纯还以为江菀是为了跟翟锦川在一起，特意去找领导说情了，不过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安慰到他。 翟锦川又帮家里干了件好事，回头云燕知道了，又得夸上天。 “这是给我织的？”江纯滚着炕上圆圆的毛球，他不喜欢灰色。 “想得美。”江菀宝贝地把毛线收到一边，麻利地起着开头，“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对我有信心，我可以把款式画给你，加工方面先跟方叔叔他们合作，你只要负责经销商就行了。” 948、一碗水端平 反正都是要找经销商，如果有那个能力，谈什么都是谈。 “设计衣服？”江纯眉毛一挑，目光带着蔑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画画？” “我在部队学的。”画几个服装的款式，对江菀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部队连画画都教？” “我们要出板报，不会画画怎么行？” 江菀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很快就构思起来。 冬天的衣服不好做，她和江纯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做夏天的款式，现在开始做，正好能赶上明年夏天上市。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江菀一心扑在这件事上，江纯也正经起来，在旁边帮忙参考。 除了兄妹两之外，云燕和江明也没闲着，马上要过年了，他们到集市上买了上百斤的白菜，还有一些年货，瓜子点心之类的。 为了庆祝江家出了两名大学生，江云海特意叫人把家里的猪宰了，打算分一些给云燕。 虽然老大媳妇有些不太乐意，但云燕还是照单全收，不要白不要。 云燕招呼江明和江纯抬猪肉的时候，大娘肖苗儿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 将近半只猪就那么给云燕了，她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可不是打算送人的。 肖苗儿的眼里闪过一抹痛意，低头继续纳鞋底，扎针的力道明显比刚才大了些。 三婶田翠花就坐在她对面，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哥真是大方哦，那么一大块肉，说给就给了，云燕回头肯定得给你们备份大的。” 说起这事，田翠花就有气，江云海这猪是他们自家养的，自己杀了吃也没什么，可江云海心疼兄弟，还得分给老二和老三家的。 若是一碗水端平，田翠花就不说什么了，可凭什么云燕能分那么大一块猪腿和排骨，他们家就分了点猪扇骨，一点腿肉跟边角料，顶多够包顿饺子……这差别也忒大了。 肖苗儿的嘴角抽了抽，就云燕那抠门样儿，能拿出什么来？ 别再从他们家里拿东西就阿弥陀佛了。 从她嫁进来的这些年，确实看得出来江云海偏心老二家，可那也没办法，老二死的早，人家孤儿寡母的没得照料，他们既然是长房，不帮衬着点说不过去。 从前也就罢了，自打这江菀和江纯考上大学之后，江云海也变本加厉，人前人后说的都是江菀和江纯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人家的亲爹！ 这是瞧不上她拼死拼活给江家生的儿子吗？ 肖苗儿深吸几口气，“有本事你也生个大学生出来，到时候别说半头猪，你大哥天上的月亮都能给你摘下来。” 冬天没啥收入，她就想靠这只猪换点钱，过个好年，结果全搬老二家里去了！ 瞧肖苗儿这语气，心里也憋着火，田翠花笑了，“俺就一个闺女，男人还是个脓包，俺能指望啥，大嫂，你说你也不给俺们春兰相看相看，过年都快二十了。” 别的不说，她还是眼红云燕的，上辈子也不知道积的什么福，男人死的早，儿子还生了两个，连带女儿的亲事都给解决了。 949、跟死了没区别 再想想他们家的那个，可真是——有的人死了，还跟活着一样，有的人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肖苗儿睇了她一眼，就知道田翠花不是个好的，敢情在这里等着，“你们家春兰年纪是不小了，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不能说帮了老二家不帮老三家，人家都求上门了，肖苗儿必须得问一句。 “她能懂什么，就知道看张脸，脸能当饭吃？” 田翠花翻了个白眼，死丫头跟她提句嫁人的话，她还跟自己急，“大嫂，你也知道，俺就这一个闺女，俺也舍不得她将来吃苦，能嫁个好点儿的人家就成，要说俺们春兰，长得也没比江菀差多少……” 要是能嫁个当兵的，说出去不知道多风光。 没得儿子，女婿可不许太窝囊了。 这心可真够大的。 肖苗儿心里啧了一声，谁不知道要嫁个好的，她还想要个有钱能干的女婿呢，也不看看江春兰什么德行，还跟江菀比？ 以前能比，现在比得过吗？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等过年串亲戚的时候，再帮你打听打听。”她懒得应付田翠花，暂时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了。 田翠花在肖苗儿这碰了壁，也没泄气，没两天又领着江春兰到江老太太这儿来了。 所有的孙女就剩下他们家没定亲，说什么老太太也得给做个主才行。 江老太太喜欢清静，平时就自己住一个小院，院子里养了几只鸡，屋后种了点菜，也够平时吃喝。 这几天下了点雪，江老太太坐在屋子里烧火盆，盆里烧的是玉米棒子，都是天气暖的时候存下来的，她坐在炕头上，手边还放着几朵没剪完的窗花，还有没动过的瓜子。 “娘，这是今年刚收的棉花，春兰想着你过年的时候能做件衣裳，特意叫俺给你留的。”田翠花拿出一袋白色的棉花，坐到老太太身边，眼馋地看了眼瓜子，才说道，“你看看，这棉花多软啊，咱们春兰就是有孝心。” 说着忙给江春兰使了个眼色，后者撇了瞥嘴角，有些不开心。 江老太太都快活成人精了，能不知道她们两一搭一唱的搁这儿演戏，眼睛微微一闭，“有什么事就说吧。” “能有什么事，大过年的还不许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来看看您？” 田翠花说的就是云燕，她知道云燕肯定是不会来的，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还那么疼江菀，“娘，你看你孙女这么孝顺，回头要是许给别人，俺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春兰要许人了？”好歹是自个儿孙女，江老太太看江春兰最近乖觉了不少，姑且也不去计较先前那些事了，要是能嫁个好人家，也是江春兰的福气。 “还没呢，娘，你见多识广，要不俺们春兰相看相看？” 别的不说，江老太太认识的人不少，随便开个口别人也能给几分薄面，帮忙找的人也能稳妥一些，当然了，要是能从老太太手里拿点嫁妆，那就更好了。 950、说鬼鬼到 “春兰看上谁了？”既然是带着目的来的，江老太太懒得拐弯抹角，能帮自己就帮，谁让是自己的亲孙女呢？ 江春兰刚想开口，田翠花直接瞪了她一眼，“娘，咱们春兰可是个乖孩子，不是那样随随便便的姑娘，俺的意思最好找个知根知底的，家里头日子也过得去的……都是您孙女，也不能比别人差，是吧？” 这话明里暗里又指着江菀去了，江老太太就不喜欢老三媳妇这个样儿，三个儿媳妇，也就老大家的稳重点，其他的看着就糟心。 “春兰，你怎么说？”江老太太不是专横霸道的人，她也疼家里的姑娘，不想一个个的父母之命，随随便便地嫁人。 江春兰皱着眉头，嘴巴轻轻撅着，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支支吾吾的，肯定是心里头有人了，江老太太还想探个究竟，外头就来人了。 她抬头一看，还是“稀客”。 江老太太年纪大了，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收入，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是江家几个小辈送来的，哪家有点菜有点肉都不会少了老太太，江明有空也会过来帮忙挑水砍柴，送点吃的用的，反倒是身为儿媳妇的云燕很少来。 两人不对盘，也就过年过节的走动走动，今年她来得倒早。 小年快到了，江菀想着她回来这么多天，也该去看看奶奶，顺便把买来的东西给江老太太送去，云燕哪能让她一个人过来，江菀这心眼实的，去老太太那一趟，回来肯定什么都不拿，那不是白来了吗？ 所以她必须得跟着！ “哎呦，你们也在。”进门她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别人。 田翠花刚说云燕一年到头不见得来一次，想不到说人人到，说鬼鬼到，她扯了下唇角，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故意的吧？ 一旁的江春兰看到云燕身后的人，眼睛微微一亮。 “菀菀回来了？快来奶奶这里坐。”江老太太让田翠花让开，把江菀拉到自己身边，抓了把瓜子就她手里塞，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几天。” 江菀说完，云燕就迫不及待地接话，“俺们菀菀孝顺，刚回来就着急来看你，这不，还给你买了好些东西。” 因为实在不知道给老太太买什么，最后江菀挑了一顶帽子，还有一对手套，都是羊毛做的，又经用又暖和，但只有帽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寒酸，所以她又买了件黑色的马甲，配什么衣服都好看。 “这孩子，浪费这些钱干什么。”江老太太脸上责怪，心里眼里却洋溢着欢喜，还是江菀孝顺，一回来就给自己买东西。 “只要奶奶好好用，就不会浪费，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帮奶奶做点什么，这只是我和江纯的一点点心意。”江菀是真心想回报江老太太的，奶奶的年纪大了，能孝敬一天是一天。 这话说得在理，江老太太也喜欢听，同样是表孝心，不知道为什么江菀就是讨人喜欢，可能是她目的比较单纯。 951、不速之客 然而江菀不图她东西，云燕可就不好说了。 “哪来的棉花？这么软，做衣裳肯定暖和，正好给菀菀做个外套。”不一会儿，云燕眼尖地看到田翠花拿来的棉花，已经抱在怀里看起来了。 “这是俺拿来孝敬娘的，棉花你都没见过。” 担心她把棉花摸坏了，田翠花连忙把东西抢回来，今天可是下了血本过来给江春兰说亲的。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江老太太暗自翻了个白眼，要么一个不来，要么一次来两，真烦人。 江菀只好打圆场，“妈，你刚给我做了件新衣服，我哪穿得了那么多。” 不争气，云燕瞪了她一眼，老太太留着棉花又使不上，有什么用？ 江老太太拉着江菀的手，“你难得来一趟，还给奶奶买了这么多东西，奶奶这儿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棉花你拿回去，再做身厚衣服，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奶奶是看一面少一面。” “娘。” 眼看她的棉花就这么落到云燕手里，田翠花忍不住出声。 老太太脸色一沉，“东西既然给我了，怎么处置是我的事。” “……娘，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田翠花本来还不服，听着这话，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老太太重承诺，要是答应了肯定会用心办的。 江老太太没应声，当是默认，田翠花高高兴兴地领着江春兰走了。 这两人搞什么鬼呢？ 云燕担心她们又做什么不利于江菀的事，难得在江老太太面前露出好颜色，“娘，她们求你办啥事了？” 江老太太正和江菀说得开心，听见云燕插话，顿时有些不耐烦，“怎么，你要帮忙啊？” 云燕努努嘴，“那也看看是啥忙。” 江老太太知道她对老三家的事没兴趣，也不会帮忙，所以并不打算和云燕细说。 和江菀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除了一袋棉花，江老太太还给江菀塞了包地瓜干还有几张窗花，才依依不舍地把人放走。 在江菀的记忆中，这段时间家里并没出什么事，所以她也没把田翠花的话放在心上，却不想隔天江春兰就找上门来了。 这天下午，江菀正准备给围巾收尾，她这次织的很认真，中间还拆了一次，好不容易快完成了，心里正高兴，一抬头就看到窗外猫着一个身影。 因着今天村里办喜事，云燕带着他们去别人家蹭饭，吃饱喝足以后，江菀不用留下来帮忙就先回来了。 因为白天村里人都不怎么锁门，这会子家里又有人在，江菀干脆像平时那样敞着院门，轻轻一推就可以进来了。 她大着胆子走出去，就看到江春兰在外头鬼鬼祟祟的，瞬间拉下脸，“江春兰，你干什么？” 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看到江菀，江春兰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不能来找你玩吗？” 玩？ 江菀拧着细眉，冷睇着对方。 江春兰笑了笑，假惺惺地说道，“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才会被魏兰忽悠，江菀，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952、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菀心里冷笑，现在魏兰又不在这里，江春兰怎么说都行。 之前江春兰跟魏兰联合起来对付江菀，被老太太和江云海教训了之后，这段时间安分了许多，可江菀并不想跟对方重修旧好。 要不是看在这人是自己的堂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江菀甚至都不想理她。 更何况，事出反常必有妖，江春兰忽然对自己这么客气，肯定不是因为她认识到了错误，到底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了？用得着这样谄媚？ 确定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没空，你找别人玩吧。”说完之后就进了屋子，想不到江春兰反而跟了进来。 “我都跟你认错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态度。”瞧这模样，倒像是江菀委屈了她一样。 “出去。”看江春兰没动，江菀面色微愠，“不出去我喊人了。” “诶诶江菀。”江春兰作势想捂住她的嘴，又不太敢，“我真的不做什么，就是来跟你说说话……你在织毛衣啊，这是什么？围巾？你给谁织的围巾？” “你别动。” 看她拿着围巾看来看去的，江菀连忙上前夺回来，做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太敏感了。 她也不是嫌弃江春兰，但是她辛辛苦苦织出来的东西，翟锦川都没看过，真的不想被别人乱碰。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江菀对江春兰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我还没织好……你去外面坐吧，我马上就出来。” “干嘛呀，这是在你家，还怕我害了你啊？”江春兰担心等会儿云燕回来了会把她轰出去，坐在旁边不愿意走，“你想做什么就做呗，我不会打扰你的。” “……” 有她在这儿，江菀什么也做不了。 “你别走。”江春兰看她要出去叫人，连忙把人拽住，“江菀，你知道你未婚夫有个弟弟吗？” “有事吗？” “就是……你跟他熟不熟啊？”江春兰小心翼翼地看着江菀。 “不熟。” “为什么不熟啊？他不是你小叔子吗？我还看他来过你们家……给你送东西。”说到最后，江春兰有些忸怩。 “送东西又不能代表什么……你打听他干什么？”江菀怎么觉得今天的江春兰怪怪的？难道是翟行之欺负她了？ 江春兰撅起嘴，“反正你肯定比我熟，你帮我介绍一下呗？” ……介绍？ 狐疑地看了看江春兰，江菀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嘴角抽了抽，“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你别胡说啊。”江春兰紧张地顺着自己的辫子。 “那你要我介绍？”挑了下眉说。 “我……我听说他是大学生，认识一下怎么了？以后还是一家人呢。” 这跟大学生有什么关系？ 越是这样，江菀就越确定江春兰对翟行之有那方面的意思。 虽然她一直说翟行之的性子不太好，但是不得不说，翟行之的外貌还是很有欺骗性的，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还戴着眼镜，穿衣也讲究，而且很擅长伪装自己，特别是跟村里的男生对比起来，更有着云泥之别。 953、怀孕了 要说江春兰看一眼能迷上这个“衣冠禽-兽”，江菀绝对相信有这个可能。 事情的真相跟江菀料想的差不多。 就在翟行之来江家的那天，路上正好碰到了江春兰，当时江春兰就被翟行之身上的气质吸引了，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和村里还有工厂里的那些男的都不一样。 江春兰心口的小鹿像是要撞死一般，当晚就失眠了。 再看那个男的跟翟清芸他们在一起，江春兰就猜测是翟家的亲戚，后来跟小桃一打听，才知道那就是翟锦川的弟弟，江春兰又惊又喜。 惊的自然是对方的身份，若是跟翟行之在一起，自己就得叫江菀一声大嫂，喜的是自己有的是机会认识他。 可即便如此，她也再没找到机会见翟行之。 江春兰很想死心，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爱意，思来想去，只有让江菀帮忙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跟江菀讲和的，结果对方就这样的态度，真欠打。 不是江菀不帮她，这事自己还真做不了主，只好继续装傻，“等以后结婚，你们就有机会认识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不能不急啊。”江春兰直跺脚，再晚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江菀眉头一挑，倒是没看出来，江春兰原来这么恨嫁。 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就算我给你介绍了，他也不会娶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娶我？你又不是他！”江春兰反驳完，才发现不打自招了，眼圈瞬间一红，“反正你觉得你已经有好的归宿，别人怎么样无所谓是不是？” “……” 江菀还是要感谢她对翟锦川的认可，但是江春兰哪来的自信觉得她帮忙介绍了，翟行之就会娶她？ 她还想拒绝江春兰，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似乎是云燕在跟人吵架。 江菀连忙跑出去，就看到门口站着许多人，中间就是云燕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乍看之下还有些眼熟。 那不是王秀红的母亲，钱桂芬吗？ 旁边王秀红和她哥哥也在，双方箭弩拔张地对峙着。 江菀走出去，就听见云燕贯耳的声音，“钱桂芬，你他-娘少在这里放屁，俺家欠你什么了，王秀红都回去那么久了，你还想怎么样？以为俺是个寡妇，好欺负是不是？” “干什么，想打架？” “以为我们怕你吗？” “来啊，动手啊！” 王家和江家两边的男人相互叫嚣，仿佛下一秒就能对打起来。 “你给俺过来！”钱桂芬从身后扯出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是王秀红，“你看看俺闺女的肚子，这可是你们江家的种，你们不想认，也得认！” “你说是江家的种她就是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现在跟俺说怀孕了——” 云燕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可能说出来，江明连忙把她拦住，“娘，有话好好说。” 他紧张地看着王秀红的肚子，这真是他的孩子吗？为什么这么久了王秀红都不说呢？ 954、冤大头 看着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王秀红的脑袋埋得低低的，一只手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妈，出什么事了？”江菀听了个大概，心里千思万绪的，王秀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怀孕呢？ “你怎么出来了？”江纯也跟在旁边，眉头皱得紧紧的。 “到底怎么了？” 在江菀的询问下，江纯简单解释了一遍，简单说就是王秀红回家之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钱桂芬本来以为她吃多了，后来一问才发现王秀红很可能是怀孕了，连忙带着她来找云燕。 正好打听到云燕在别人家里帮忙办喜事，她带着人过来闹了一场，两人一路吵到家里，那些吃饱了打算看热闹的人也一起跟来了。 云燕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哪能不生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怒火才说道，“王秀红怀孕她怎么不早说，现在肚子这么大了，你们跑过来，谁知道什么用心？” 她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但是钱桂芬这个人，云燕信不过。 “咋地？你还不想要这个孩子啊？”钱桂芬挽起袖子，“这可是你们江家的种，俺给养得这么大，你们不谢谢俺，反过来怀疑俺闺女是不是？这孩子不是你们家江明的难道是凭空蹦出来的？” “王秀红少说也回去八个月了，你自己看看这肚子，哪像怀孕八个月？！” 就是因为时间掐的太好了，云燕心里才觉得膈应，指不定是哪来的野种，要让她儿子当绿毛龟。 “这个杀千刀的，自己的孙子都不认，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以后下地狱，阎王爷拿火钳拔你的舌头！” 钱桂芬大腿一怕就坐下了，王秀红想拉都拉不住。 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本来就笨手笨脚的，江明实在不忍心，过去扶着王秀红，尽量小声地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去医院看了没有？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刚才他就一直想问王秀红，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会子才迫不及待地发问。 听见他没有怀疑自己，王秀红鼻头一酸，痛苦地摇了摇头。 想到钱桂芬这次来的目的，她把江明的手推开，又打算去扶地上的钱桂芬，“娘，咱们还是回去吧，孩子我自己养还不行吗？” “你拿什么养？”钱桂芬可不想当个冤大头，“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让江家这群天打雷劈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活活糟践死！” “娘……” 王秀红难堪地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只手搭上王秀红的胳膊，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搀起来。 扭过头一看，竟然是她以前的小姑子。 江菀把王秀红扶到江明身边，转头看着钱桂芬，“既然你疼你女儿，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么一个孕妇，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我哥和我妈也从来没说过不养我们家的孩子，倒是你，开口闭口都是钱，难道你和自己的女儿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955、急了 这话戳中了钱桂芬的痛处，她指着江菀骂道，“俺闺女给你们家糟蹋了，现在有了孩子，你们不想认是不是？你们把俺儿子害进了监狱，还想留个小的给俺们家拖后腿，自己一分钱不出，门都没有！” 本来家里的日子就难过，王秀红再生个小的出来，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呐！ “江家这个儿媳妇，不是先前已经离了吗？” “没看离完婚又有孩子了？这是老天爷不让他们离，都是注定的。” “江家要是不认，会遭天谴的。” “你们说得倒容易，王家这段时间不声不响的，谁知道孩子哪来的？” “不能吧，俺从前看王秀红挺老实的，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一时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什么说法的都有。 “闺女，你别管这事。”云燕把江菀一拦，她并不希望对方瞎掺和，回头再落得一身腥，“钱桂芬，你再胡说八道，担心俺撕了你的嘴！” 江菀的眉头微微拧着，前世王秀红不是在这个时候怀孕的，但不代表她这次也不会怀孕。 刚才扶王秀红起来的时候，江菀顺便帮对方把了脉，确实是怀孕了，但是看这肚子，八个月似乎还有些偏小，当然也可能是她人比较瘦的缘故。 重生之后发生了许多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很可能是因此产生了连锁反应，所以也不代表孩子一定不是江明的。 江菀道，“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刚才你们说孕妇还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我想还是先带孕妇去医院做一个产检，其他的我们两家再慢慢商量。” 钱桂芬两眼一瞪，“你们想检查什么？” 现在医疗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很多农村人怀孕都没有去医院产检的习惯，就连在家生的都有，是死是活全看天意，所以她听见江菀这话就着急了。 一来是担心他们想去医院打掉王秀红的孩子，二来是担心他们检查出什么别的问题，毕竟钱桂芬也不知道王秀红到底几个月了，回头要真不是江明的娃，那可怎么办？ 实际上，江菀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她相信王秀红老实，但是钱桂芬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这种事情用得着大呼小叫的吗？ 钱桂芬让自己的儿子把王秀红控制住，“青天白日的，你们敢对俺外孙动手，不怕遭天谴呐。” “够了。”江明沉着张脸，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去医院的钱我来出，我会保证秀红跟孩子的安全的，你们要是不放心就跟着，不然就回家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怕我赖账。” 不管王秀红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二人总归是夫妻一场，江明没办法弃王秀红于不顾。 钱桂芬压根就不想这么折腾，她只想利用这个孩子，从江家手里拿点钱，听说江纯在外做生意赚了不少，随随便便出个一两百都是小事。 可如果孩子查出什么问题，往后就不好张嘴了。 想来想去，钱桂芬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跟去医院，一来是看着王秀红，二来是防止江家搞什么小动作。 956、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事发突然，云燕也只能暂时妥协，万一这真是自己的长孙，放着不管可是要折寿的。 只好拿着钱跟江明一起把王秀红送去医院。 江菀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王秀红回到王家之后消瘦了不少，就算怀着孩子，也比普通的八个月小，医生检查之后，确定王秀红已经怀孕八个月，马上就要临盆了。 “有些孕妇是这样的，到了七八个月才开始显怀，不过从检查的结果看，胎儿营养不足，再迟点过来很可能会危急生命，你们做家长的也太粗心大意了，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要记得多补身子，定期到医院检查。” 刚才医生询问的时候，王秀红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怀孕的，又不是没结婚的小姑娘，例假有没有难道都不知道吗？ 江明想起来那段时间王秀红在王家和江家两边跑，他们两本来是没什么机会行房的，但是那天王秀红在娘家受了委屈，江明便抱着她安慰，后来才有些情不自禁。 难道是那天怀上的？ 确定孩子是江明的之后，钱桂芬说话更有底气了，“听见没有，医生说俺闺女要吃肉，你们家的孙子，好意思不拿钱吗？！” 想不到事到如今还会节外生枝，云燕按着心口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冷静下来，“既然是俺家的孙子，当然要接到俺家里待着，你看看王秀红在你们家养得身上都没肉了，回头再饿着俺孙子。” 就算要给王秀红花钱，也要从云燕手里花出去，谁知道钱桂芬把钱拿回去，到底有没有花在她孙子身上？ “那可不成！”有王秀红在家，钱桂英不知道清松多少，哪能再让她到江家去，一把拽过王秀红，“凭什么，俺还担心你们亏待俺闺女呢，就给钱，不然别想见到孩子一面！”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 江菀冷笑，“那我们可要谢谢你，反正我哥跟王秀红已经离婚了，这个孩子你们家想养，你们继续养好了，反正我哥还年轻，可以再娶再生，我们家还能省笔钱。” “小妹……” 江明担心这话会伤王秀红的心，还想出声阻止对方。 云燕二话不说拧了他一下，这个傻子，还不如她宝贝闺女有脑筋。 江菀不屑地说道，“哥，是他们自己不要我们养的，那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何况医生都说了，这个孩子营养不良，就算生下来也难养活，咱们还是不费这个力气了。” “死丫头，你闭嘴！”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钱桂芬一万个不愿意，她白白给人家养了几个月的娃，不能什么都没收回。 再说王秀红现在肚子这么大，干活也不方便了，还是留在江家养着比较划算。 “闺女，你自己选。”看王秀红不说话，钱桂英捏着下王秀红的胳膊，“选啊！” 之前离婚的时候，他们也是让王秀红选，当时她选了王家，现在王秀红怎么还有脸选江家？ 957、一错再错 可是钱桂芬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她去赖着江家。 此时此刻，王秀红真的很后悔，当初太没有立场，所以才一错再错。 察觉到后背让人拧了一下，王秀红的身子轻轻一抖，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钱桂芬要被她急死，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提高音量，“你说什么？你想回江家是吧？那行，娘听你的。” 王秀红瞪大眼睛，“娘？” 王秀红还在摇头，自导自演的钱桂芬已经把人塞到江明怀里，“要是俺闺女出点差错，俺拿你是问！” 将自己怀孕的女儿扔下之后，钱桂芬就急匆匆地走了，生怕慢了王秀红追上自己。 “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们别听我娘的……今天谢谢你们带我来医院，我，我回去了。”王秀红可没脸留在这里。 “秀红。”江明拿住她的手腕，眼神恳求，“跟我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王秀红的泪水从眼眶里漫出来，轻轻摇着脑袋，却不敢去看江明。 江菀走上前说道，软着声音说道，“嫂子，你别怪我，刚才那些话我不是真心的，只是希望你能回来家里住，你现在怀着孩子，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他那么小，需要你好好休息，调养身体，才能健健康康地出生。” 江菀一句嫂子，彻底让王秀红的眼泪绷不住了，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江家的事，结果江菀他们还以德报怨，怎么能不叫人难堪？ 江明才明白江菀是故意想把钱桂芬气走的，还是妹妹聪明，“小妹说的是，我之前不知道你有孩子，不然我肯定不会让你回去的，你就安心留下来，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这个当爹的，也能陪在身边。” 王秀红抿着唇不敢出声，就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 “这么说起来，俺就要当奶奶了？”云燕上前看着王秀红的肚子，眼神中明显还是高兴的，“这可是咱们家头一个孙子，让别人照顾俺也不放心。” 听到云燕发话，王秀红才暗暗松了口气，控制不住地抹着泪水。 江明心疼地帮她擦了擦脸，夫妻两之间似乎谁也插不进去。 “行了，你带着秀儿回去吧，我跟你妹妹去集市上买点吃的，还得买点布料，正好前几天你奶拿了点棉花，俺给赶床被子出来，生孩子要用的东西多着呢！” 云燕办事那叫一个利索，噼里啪啦吩咐了一通，就带着江菀走了，江明看着王秀红，“走，咱们回家。”他牵过对方的手，“对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有孩子的？” 先前王秀红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回到王家之后，钱桂芬就逼着她用之前江菀教的法子做小吃，刚开始倒也赚了点钱，但是她能赚，家里的哥哥也能花，王秀红越勤奋，家里的人就越懒。 再加上王家不许她去卖货收钱，就她哥哥那个脾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客人的脾气又不好，还经常一边吃一边卖，没多久这生意就打水漂了。 958、追悔莫及 打那以后，王秀红就像从前在家里一样，在地里家里帮衬，天天累得倒头就睡，连自己的月信准不准都没心情关注。 没多久渐渐天气冷了起来，衣服也越穿越多，王秀红有天脱了衣服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似乎鼓起来了。 她以为到了冬天长胖了，根本就没往怀孕那方面想，后来她肚子越来越大，就连钱桂芬也看出来了，当面嫌弃她没干活又吃得多，还勒令她少吃饭。 大概是肚子里还有一个，王秀红每天都饿得不行，经常半夜起来偷吃，什么剩汤剩饭，甚至喂鸡用的米糠她都吃过。 就连怀孕时的阵痛，也被她当做是肚子饿才这样的。 直到前几天，她实在受不了晕倒在地里，钱桂芬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醒来就问她多久没来月信了，王秀红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怀孕了。 然而不等王秀红激动，钱桂芬的巴掌就落下来了，她以为王秀红在外面偷了汉子，直接逼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瞬间，王秀红真的无比想念江家的一切。 虽然婆婆嘴上没好话，但从来不会过分苛刻她，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嫌弃儿媳妇的肚子不争气，家里头除了江菀之外，饭桌上大家都是有什么就吃什么，更不会有人在外面乱花钱，因为钱都抓在云燕手里。 江明虽然是闷了点，可作为丈夫仍旧是够格的，他不就是疼妹妹嘛，又不是只疼妹妹不疼媳妇，听说江菀和江纯还考上大学了，这样的孩子不疼要疼谁？ 可为什么从前在江家，她就想不通呢？ 这些事，王秀红一句话也不敢对江明说，她觉得自己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到家之后，江明迫不及待地摸着王秀红的肚子，隔着厚厚的衣裳，似乎能感受到里面住着一个小生命。 本以为他和王秀红的缘分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对方还能带来这样的惊喜，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两人的屋子还是原来的模样，就连结婚时贴的喜字还在，那些甜蜜的日子仿佛就像是在昨天。 王秀红看着微微俯身的江明，嘴角轻轻扬起，又突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江明紧张地抬起头，他就摸了一下，难道摸疼了？ “孩子在踢我呢。”王秀红笑了笑，第一次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小生命存在着。 “真的？”江明把手往衣服里伸了伸，“哪呢？他踢哪里了？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 王秀红抓着他的手掌往旁边按了按，失笑道，“小孩子哪有那么聪明。”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也觉得孩子肯定是知道爸爸在了，所以才动了一下，这感觉很神奇，王秀红的眼眶瞬间又热了起来。 从前一直盼着怀孕，等真的怀孕了，她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和江明又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另一边，江菀跟云燕买完了东西正往回赶，“妈，你这次可得对嫂子好点，她在娘家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959、唯一不放心的 看钱桂芬对王秀红的模样，就知道她在王家不受待见，有哪个母亲会对怀孕的闺女扯来扯去的？ 江菀既心疼又无奈。 当时大哥离婚的时候，她觉得王秀红应该是想留在江家的，然而她过于传统，为人子女不能完全背离父母的命令，再说家里把她养这么大，她刚嫁过来没多久，不能不报恩，所以才会选择跟江明离婚。 云燕闭了闭眼睛，“这用得着你说吗？她肚子里还怀着你侄儿呢。”她估摸着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难听，让闺女误会了，又补充说，“你也别怪俺坏心眼，俺是真不乐意再跟他们家扯上关系，你嫂子可怜归可怜，但他们家的人……” 云燕哼了一声，连坏话都懒得说。 所谓人善被人欺，要是他们事事都凭着王家摆布，回头又得没完没了。 过分温顺有时候并不能取悦到所有人，软弱是许多人都讨厌的东西，云燕向来坚强，所以才不喜欢王秀红。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去针对王秀红做什么，甚至还打算把刚刚到手的棉花给孩子做东西。 江菀亲昵地挽着对方的手，“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云燕乐了，“你才是俺最好的闺女。俺这辈子，唯一不后悔的，就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娘最希望就是看到你有一天能有个好归宿，再生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孩子，娘就放心了。” 江菀想到上次翟锦川跟自己求婚的事，心里微微一漾，软软地撒娇，“妈，我还想留在家里，多陪你两年。” “俺不用你陪，等你侄子出生，有的是人陪着俺，放心吧。” 今年真是个好年，闺女的亲事定下来了，江纯和江菀都考上了大学，现在王秀红还怀上孩子了，等过年后，他们家又会多出来一个人口，肯定是因为老江在天上保佑，一切才会往好的方向走。 王秀红的预产期在年后，说到就到，然而生产用的东西都还没准备，所以剩下来的时间，江菀都跟着云燕忙前忙后，希望尽快把王秀红的身子养起来，对小孩跟大人都好。 看到江家人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变化，王秀红也感触良多。 哪怕知道这其中有她怀孕的缘故，但是比起只会在她身上吸血的家人，江明他们已经好太多了。 晚上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王秀红就发现饭桌上的菜比以往的要丰盛，不仅有炒鸡蛋，还有白菜炖肉，虽然可能是因为江菀在家的关系，但她的心里还是微微动容，因为云燕不仅给孩子买了东西，还给她也买了东西。 “娘，我还能再喊你一声娘吗？”王秀红仍旧有些怯云燕，说话也还是小心翼翼的。 “又没说不让你喊。”云燕仍旧看不惯她小家子气的样子，想着她现在有身子，嘴上还是收敛了些，“行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接你回来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秀红点点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960、先下手为强 “嫂子，我在学校看过一些孕妇的书，回头我跟你说几个注意事项，到时候孩子肯定会平安生下来的。”大概是职业病的关系，江菀有段时间没给人看病，还有点怀念。 再次看到小姑子，王秀红感觉她身上的变化更加明显了，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就连以前吊儿郎当的江纯都脱胎换骨了。 就是嘴巴还跟从前一样，“你又没生过孩子，能懂什么？” 江纯说完就被云燕拧了下耳朵，“菀菀不懂你懂啊？不吃饭就滚出去！” 这一幕在从前上演过无数次，今天却忽然令王秀红眼眶微微湿润，她只能低头扒着手里的饭，掩饰脸上的难堪。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令人怀念，好像生活又可以重新开始了，而且比从前更加美好。 * 还没等到过年，康荣生就接到了慕寒的电话，因为他发现康荣生说的那件事好像是真的。 听见慕寒的声音，电话对面的康荣生微微一笑，“慕少爷，新年快乐，你应该是第一次在国内过春节吧，康某先给你拜个早年。” “……” 慕寒觉得康荣生肯定是故意膈应自己。 他收紧了手指，目光沉了沉，“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慕少爷想通了？”康荣生就知道他是为着这个来的，笑容狡黠，听见对面没有回应，唇边的笑容又扩大了些，“慕少爷应该派人去查过了吧？” “……” 慕寒很讨厌被人掌控，但是眼下他又不得不忍受这种感觉，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怒火，“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帮我解决这件事？” “慕少爷这是打算先下手为强？” 康荣生轻易地猜中了慕寒心里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康荣生比自己先一步知道这个秘密，只要有康荣生在的一天，自己就有个把柄捏在对方手里。 眼下慕寒还没办法对付康荣生，所以他保持着应有的教养，“说句实话，我并不是担心这个秘密被其他人知道，因为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你，只是想知道这笔交易到底值不值。” “当然值了，这么大一个后顾之忧，我永远都不会让它降临到慕少爷的头上。”康荣生简单地描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整个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进可退，就算临时变卦，也有挽救的机会。 还以为康荣生有什么好办法，慕寒冷笑一声，“这是在耍我吗？康总。” 他加重了后两个字的发音。 “康某怎么敢耍你？”康荣生懒洋洋地说，“慕少爷，你既然对自己有信心，又何必太在意江菀的存在呢？不管她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难不成你想让我把人杀了？” 慕寒眸子一眯，“这么大费周章，还不如放着不管，省得打草惊蛇。” “慕少爷，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康荣生笑了笑，“据我所知，眼下有另一群人在调查江菀，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我想很快就会找到你们家去的。” 961、知情 …… 挂上电话之后，慕寒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变了几变，他才恢复往常的模样，往楼下走去。 快过年了，季叔正在布置客厅，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看到他的身影，微微一欠身，“少爷，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吗？” “没事，你忙你的吧。”慕寒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到车库去开车。 这几年慕氏在海城的规模开展得很快，慕琨把国外的理念带回来，从餐饮到服装，从酒店到商场，瞄准的市场都是老百姓日常生活中就能接触到的，目前已经是海城首屈一指的企业家。 最近慕琨在考虑建造商品房，他觉得国内的市场空间很大，等国民经济上来之后，房子绝对会成为刚需。 半个月前，慕寒就到公司入职了，他并没有空降领导层，而是从小员工做起，不过公司里还是有几个知情人。 慕寒所在的部门是运营部，运营部的经理表面是他的上司，实际上对他很恭敬。 马上要过年了，公司早就已经放假，慕寒一个电话几将自己的顶头上司叫了过来。 突然被太子爷召唤，运营经理惶恐地擦着脑门上的汗，“慕少爷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好像他才是下属，而慕寒才是上司。 “我这里有个客户，你接收一下，到时候不用跟我爹地上报，有什么问题，你跟我对接就行。”慕寒开门见山地说。 “慕少爷，这样是不是不大好？”运营经理战战兢兢地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居然是康荣生那边的人，他记得慕琨并不是很赞成跟这人合作。 “有什么不好的？”慕寒冷眼道，“又不是逼着你杀人犯法，我爹地没信心的项目，我有信心拿下……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出什么事我担着。” “……是。” 太子爷都这么说了，运营经理自然不敢再多嘴，省得将来慕寒上位，第一次拿自己开刀。 * 除夕这天，江家早早就忙活开了。 按照云燕的说法，今年是个好年，不管是江菀兄妹两考上大学，还是王秀红怀孕，都是锦上添花的大好事。 再加上江云海的儿子娶了媳妇，眼看江家人丁越来越兴旺，江云海心里也高兴，让肖苗儿和自己的儿媳妇多做几道菜，好好庆祝庆祝。 江家每年过年都是在老大家里吃的年夜饭，老二和老三家各自做几个菜过来，再把江老太太也请过来，一家十几口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团圆饭。 因为王秀红有着身孕，动刀子也不合适，云燕也不像往常那样叫对方帮忙，而是叫江明帮忙烧火，江纯帮忙打下手。 其他人都在忙，江菀本来也想去厨房帮忙的，但是江家的厨房有点小，再加上云燕舍不得，她只好跟云燕商量，让自己也做一道菜，也算是表示自己的孝心。 “你已经很有孝心了，娘哪能让你做饭啊，这手还得留着给人看病。”从前云燕还真不相信江菀能治病，但是这几天看她给村里的人问诊，似乎还有模有样的，云燕怎么瞧怎么自豪。 962、宠上天 “妈，我一年到头也就做这么一次，您难道不想吃女儿烧的菜。” 江菀烧的菜确实好吃，上次炒的那个腊肉，到现在云燕还能想起来那滋味，要是能让江菀烧个菜端过去，肯定能把其他人闪瞎。 能炫耀是好，但是她不舍得闺女吃苦，“你是不是有想吃的菜，要不娘给你做？” “妈，你嫌弃我啊？” “胡说，俺怎么可能嫌弃你。”云燕只好答应对方，“那你仔细点，别伤着手。” “嗯。” 当天下午，江菀就把材料都准备齐全下锅了，现在天气冷，煮好了收起来也不容易坏，等要吃的时候再热一下就行了。 江菀之所以想下厨，并不是因为她要炫耀什么，而是她突然有个强烈的预感，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事，否则她的心里没办法平静下来。 这会子没事，江菀跟一起坐在堂屋里，各自忙着手里的活。 王秀红怀孕后，江家虽说没有完全围着她转，但是相比在王家的情况，还是好了不少。 最近天气冷，地里也没什么活，江明乖乖在家陪着王秀红，按照江菀的提议，每天出去散步晒太阳，云燕也会做点吃的给她补补钙，顺便给江菀加餐。 换做从前，王秀红肯定会觉得这样不公平，但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最近跟江菀相处多了，她彻底发现小姑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她就像云燕之前说的那样，又聪明又懂事，长得还很漂亮，如果自己能有个这样的闺女，也会宠到天上去的。 打从她回到江家，王家的人都没来看望过自己，王秀红本以为自己会失望，但几天下来，似乎没太大的感觉，因为她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 除了晒太阳，王秀红会跟云燕一起准备生产用的东西，有空还会给小孩子缝衣服，刚生下来那会儿肯定比较冷，如果不多备点保暖的衣物，她心里也不踏实。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王秀红满心满眼都在自己的肚子上，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第一时间想的是孩子也能吃到，那一刻身为母亲的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 除此之外她也会担心，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江菀，你在做什么？”王秀红扭头就见江菀在旁边画东西，都一上午了，她实在有些好奇江菀在做什么。 难道大学生也有作业？ “无聊嘛，随便画画。”江菀大方地拿出一张画稿给王秀红。 这几天她回来之后，江明脸上的笑脸也多了，江菀觉得大哥对王秀红还是有感情的，如果两人可以重修旧好，未尝不是件好事。 王秀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是什么衣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瞎画的。”虽说江家重新接纳了王秀红，但是江菀心里还是有了疙瘩，更不会什么事都跟对方说，“嫂子，你昨天去检查，医生怎么说？” 快临产之前，孕妇每周都要去医院检查，江明刚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就算是去花钱，也不亦乐乎地跟着，两人昨天下午刚去检查完，江菀还没来得及问。 963、一无是处 王秀红欣然摸上自己的肚子，明显感觉到比先前大了许多，“大夫说孩子比上次大了不少，他还说你的建议都没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后有什么病找你看就行了。” 江菀笑了笑，别说等到她当医生，就是这几天都已经有人来找她看病了，里头说不准还有王秀红的“功劳”。 好在来看病的人多数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劳作久了，有点小病小痛而已，江菀也没有忘记提醒他们，如果真的不舒服，还是要去医院就诊为宜。 即便如此，上门求医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即便有云燕把关，江家还是门庭若市。 好在这两天过年，大家都不愿意过来触霉头，江菀也终于能清净清净了。 虽然说是年夜饭，不过江家习惯在中午的时候吃。 这样吃完了还有时间聊聊天，然后赶在天黑之前回家，省得到了晚上黑乎乎的，路上也不安全。 往年吃团圆饭，云燕都是最小气的那个，每次做的菜都没肉就算了，味道还不咋的，这也是江老太太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太上不了台面了。 肖苗儿虽然看不惯两个弟媳的做派，但今天还是下足了功夫，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又是蒸馒头，又是包饺子，大鱼大肉的，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年就这么一次，田翠花也不甘示弱，做了道鸡肉炖蘑菇，还把之前江云海给的肉拿了些出来做炸丸子，又做了两个素菜，只比肖苗儿的排面小了一点儿。 “二嫂，你今年也赚了不少钱吧，怎么就拿这点东西啊，是不是好吃的都藏起来了？”田翠花一看云燕拿来的那些菜，就觉得今天自己已经赢了，现在她唯一比得过云燕的，也就自己的厨艺了。 “俺家里哪有钱，大儿媳马上要生了，两个小的要上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云燕虽然爱出风头，但是她更喜欢卖惨，面子上的功夫做多了也累，她还不如捞点实际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秀红暗暗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家里头给花了这么多功夫，这胎可千万要生个男的才好，以后也有底气继续留在江家。 “就你们两话多，再不吃饭我都饿了。”江老太太特意穿了江菀给自己买的马甲，还戴了新帽子，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脸上更是满面春风，听见这话不悦地训了一句，不过心里还是高兴。 两个孙子考上了大学生，老头子在九泉之下也应该瞑目了，再加上江明马上要给她添个曾孙，江老太太顺带看云燕都顺眼了起来。 因着这个缘故，老二家的三个孩子成为今天的焦点，饭桌上的话题也都围绕着他们，田翠花瞅了眼只知道点头吃菜的江云沛，又瞅了眼缠着江菀说话的江春兰，心里头那叫一个窝火。 江云海的几个闺女都成家了，过年的时候自然是在婆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对江菀很是喜爱，所以更衬得江春兰这个同辈的人一无是处。 964、上天注定的 从前江菀还没考上大学的时候，她闺女还能平分一下秋色，现在她闺女跟不存在似的。 来之前田翠花就吩咐过江春兰，见了人嘴巴要甜，说话要动听，结果一到这里就跟江菀黏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从前她不是很讨厌江菀的吗？ 眼下老太太在场，江菀和江纯是说不得的，她只好把话题集中在王秀红身上，“秀红啊，你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生啊？” “过完年就差不多了。”重新面对江家的人，王秀红忍不住的紧张，特别是她还有身孕，而且是所有人都关心的江家长孙。 “说来也是巧了，本来你跟江明都已经分开了，谁能想到你在这个时候又怀上了孩子，看来都是上天注定的。”田翠花有意说她的身孕来得蹊跷，有意无意地挑拨，“这胎要是能生个男的，那就更好了，政策只让生一个呢。” 这话说完，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 眼神更是若有似无地看着王秀红。 田翠花这话是没啥大毛病，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中听，江老太太的脸登时就拉下来了。 “女孩子怎么了，俺们家菀菀还不是照样考大学？”云燕知道她想给王秀红压力，故意就不顺着她说，“俺就喜欢闺女，闺女多好，懂事又孝顺，俺两个儿子，还怕生不出一个孙子？” 这话又戳中田翠花的痛处了，她一个儿子都没有！ “这么多菜也堵不上你们的嘴。”江老太太看到这两媳妇掐起来就头疼，大过年的也不让她消停消停。 田翠花在云燕面前吃了亏，连忙应道，“可不是，这酱大骨味道真挺香的，大嫂，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哪天我也跟你学学。” “学了你也没地方使。”云燕还记着刚才的仇，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田翠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是在说他们家吃不上肉吗？ 她恨恨的咬牙，“那可不一定，俺总有一天用的上，这就是让你学，你也学不会。” 云燕乐了，“俺又不用学，俺要是想吃，叫俺闺女做就是了。” 闻言，还在舔手指的田翠花一下子愣住了。 她询问地看了眼肖苗儿，肖苗儿不自在地笑了笑。 其实她刚才就想说这酱大骨不是她做的，当然她也不认为是云燕做的，本以为是江云海特意去集市上买的，想不到居然是江菀做的。 江菀什么时候还会做菜了？ “菀菀，这酱大骨是你做的？”江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来大块的肉，却也看得出来，这酱大骨绝对不可能是云燕做出来的，看看云燕其他几个菜就知道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做的。 “俺们家菀菀到部队之后，会的东西可多了，做个菜而已。” 云燕估计田翠花打死也想不到，她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闺女真是有先见之明，今天又是出风头的一天，简直挡也挡不住。 江菀：…… 讲真，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965、大获全胜 田翠花连忙擦了擦泛着油光的手，晦气，真晦气，大过年的就这么倒霉！ 虽然云燕大获全胜，但是她不懂得谦虚，不了解的人难免会觉得她过分自大。 比如刚嫁进江云海家里的新媳妇就有些看不过去。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王秀红先下了桌，她看江纯和江明把江云海和自家男人叫了过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堂弟媳趁机溜到王秀红旁边。 同样身为儿媳，她觉得王秀红肯定可以跟自己产生共鸣，别看肖苗儿会做人，但婆媳就跟天生的仇人似的，平日里两人也少不了起摩擦。 一个仗着自己是长辈，处处指手画脚的，一个年纪轻，别人说什么都不服气。 两人身为堂妯娌，能说的话自然是不少，没一会儿堂弟媳就说起了云燕，“嫂子，你小叔子小姑子都这么厉害，平时在家里会不会觉得难为情啊？” 这姑娘刚进江家，就像以前的王秀红一样，对云燕的浮夸做派很不适应。 以前她就经常听人说起云燕，今天一接触，才知道别人说的一点也不过分。 她甚至觉得王秀红很可怜，遇到这么一个婆婆，平时在家肯定只向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要不是因为怀孕，哪有这个当儿媳的地位？ 换做以前，王秀红肯定同意这话，但是现在她已经释然了，只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大度地笑了笑，“当然不会了，他们厉害，我也跟着沾光。” “你就不怕二婶以后偏心？”堂弟媳眼神里充满着不信。 “换做是我，我也偏心啊。” “……” 堂弟媳觉得王秀红已经被洗脑了，她本来是看王秀红可怜才跟她说这些话的，结果没讨到什么好处还莫名挨了个闷棍。 “秀红，过来给奶奶瞧瞧。”正好江老太太聊到了王秀红的身孕，连忙对着她招招手。 虽然之前江云海的闺女已经怀过孩子，但王秀红肚子里是老太太头一个内孙，一生下来，就是四世同堂了，所以格外受人瞩目。 江明不在，王秀红抿着唇走过来，田翠花和肖苗儿的目光也集中在她身上，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本来江明离婚的事也够她们笑话一阵了，想不到峰回路转，人家媳妇不但回来了，还带了个肚子回来——当年云燕就给老太太生了第一个孙子，现在他们家又出了第一个曾孙，你就说气人不气人？ “这几天回来，你婆婆有没有给你弄点吃补补？” 看云燕那小气的，今天要不是江菀做了酱大骨，她肯定又随便拿两个菜过来糊弄，江老太太就担心亏待了她的曾孙子。 “有的，娘对我很好。”王秀红可不是碍于云燕在场才这么说的，而是真的这么觉得。 “您就放心吧，俺每天好吃好喝地款待，比俺生江菀那会儿吃得还好呢。”云燕可不能容忍别人诋毁自己。 这边几人说得正欢，另一边，江春兰也一直缠着江菀。 966、不单纯 “江菀，你过年的时候真不去翟家？” 那天因为王秀红的事，江春兰的事不了了之，今天好不容易见着，她连忙围了上来。 只要江菀去翟家拜年的时候带上自己，她跟翟行之就有机会见面了，谁知道江菀却告诉她，说她不打算去翟家，这怎么可能？肯定是江菀不想给她介绍对象！ 江菀还真没打算去给翟清芸他们拜年，自己还没过门，翟家的人又不喜欢她，干嘛要自讨苦吃？ “你想去可以自己去。” 刚才江菀已经跟江春兰分析了半天，也讲了些大道理，但是对方完全没听进去，她已经不想再跟江春兰沟通了，要不是看在大过年的份上，江菀都想揍她一顿，让对方好好清醒清醒。 换做别人，江菀还会帮江春兰介绍，但是翟行之……她可以保证，江春兰肯定会被当面鄙视或者嘲笑的，翟行之那人脑袋长在头顶上，如果真那么容易看上一个女生，那前世也不用单身那么久了。 回头江春兰再把这个怪罪到自己头上，江菀可不得冤枉死。 正好江老太太要回去了，临走前想跟自己的宝贝孙女再说几句话，江菀连忙找借口离开了。 只留下江春兰气呼呼地坐在那。 江菀不帮自己，她可以自己想办法！ 江纯跟江云海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江菀和江老太太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他弯了弯嘴角，心里涌现出一抹幸福感。 就算能一直这样也不错，可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江菀不会单纯是自己的妹妹…… 直到下午四点多，众人才慢慢散了，江菀和江纯因为还没有成家，又各自领了好几个红包，虽然就几块钱，云燕还是乐得高兴。 “刚才江春兰挨着你说什么呢？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回去的路上，云燕迫不及待地问江菀。 “怎么可能。”江菀不知道怎么说江春兰的事，她只希望对方是三分钟热度，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跟翟行之是不可能的。 反正她过完年就回学校了，江春兰也没办法再继续纠缠下去。 “你以后少跟江春兰在一起玩，上次她害你害得还不够啊。” 说起上回那件事，云燕还一肚子火，看江春兰学乖了，她才在外人面前给点面子，要是这小蹄子又犯糊涂，非得收拾她不可。 之前江春兰会被魏兰利用，虽说也有她年纪小不懂事的缘故，但是江菀觉得江春兰本身也有问题，笑了笑，“我本来就跟她合不来。” “这才是俺的闺女。”正好云燕也看不惯田翠花，闺女就是跟自己一条心，“俺看那田翠花肉疼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她给你们多少？肯定又只有八毛钱吧？” 因为田翠花只有一个孩子，每年发红包，她总是要多出几份，所以抠门得厉害，江菀捏着手里薄薄的红纸，跟云燕说的几乎没差，“现在咱们家也不缺这几块钱呐。” “所以说，孩子多生点是没错的……就是可惜，你跟小翟都在部队里工作，那单位肯定不让生那么多。”不过一想到能有个长得像她闺女的娃娃，云燕心里还是挺乐呵的。 967、想你了 江菀失笑，“妈，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 不过云燕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看向江明和王秀红，“你们两后天要去王家吗？” 按照习俗，初二得回娘家，眼下这个情况，就是不回也没啥大问题，毕竟回去了，王家的人也不一定领情。 王秀红下意识地看了眼江明。 两人先前就商量过这件事，江明说，“还是回去一趟吧，孩子出生以后也不能没有母亲，我想跟王家商量，以后秀红还是咱们家媳妇， 顺便把秀红的东西也拿回来，等过年生完孩子，我就跟秀红去领证。” 这个话题从王秀红回来之后就一直忌讳着，今天江明终于挑开了说，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云燕一直都不大喜欢这个儿媳妇，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能棒打鸳鸯，“领证可以，但是必须跟王家说清楚，他们要是坚决要跟咱们家作对，那以后也不必再有联系了，俺没那个功夫跟他们折腾！”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王秀红两边选一个。 王秀红抬起脑袋，眼神异常坚定，“娘，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以后肯定会跟江明好好过日子的。”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很多时候都会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做出改变，王秀红这种性格相对传统的女性更甚。 之前王家已经伤了她无数次，她也该看清楚哪边才是真心待她。 江家没守夜的习惯，云燕看天色不早了，不一会儿就催促其他人去屋子里睡觉。 今年所有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特意让江明买了一串长长的炮竹，早早地挂起来，等到了十二点，再把炮竹给点燃，红红火火地迎接春节的到来。 炮竹声中年除旧岁，江菀已经很久没过过这么有年味的春节了，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半夜被炮竹声吵醒，这些似乎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她悄悄擦了下湿润的眼角，伸手摸着枕边织好的围巾——新的一年，我也想你了。 * 就在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的时候，还有一群人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其中就包括守卫边境的军人。 过年原本是团聚的日子，部队里的其他人也都在庆祝，只是稍有疏忽，也容易会酿成大祸。 边境是一个国家最脆弱的地方，国外没有过春节的习惯，很多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悄悄潜进来，因此更需要严格的戒备。 到了这山里面，翟锦川跟外界的联系彻底断了，每天除了清风明月，目所能及的就是边境线。 他让三团在原地驻扎，每天轮流站岗，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发现。 山里的生活清苦，翟锦川还是天天带着团里的人训练，他们才刚恢复严格的作息规律，不能一出任务又打回原形，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除夕夜，团里的人简单地吃了顿饺子，很快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一句怨言也没有。 看到这样的变化，郝联的心里十分欣慰，这都是翟锦川带来的改变。 968、不耻下问 “新的一年，我们团也会越来越好的。”郝联背着手站到翟锦川身边，举目远眺。 刚开始他还有点不相信翟锦川的实力，以为上面派了个年轻人来糊弄自己，没想到对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好的成绩。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翟锦川已经看出来了，郝联平时说话就喜欢挑好的讲，也难怪他在部队里没有一点威信。 跟其他人打成一片是好，但身为长官，也不能太好欺负了，否则底下的人造反是迟早的事，“郝政委，经过这件事，你有什么启发吗？” “启发？” “你觉得三团会变成之前那样，除了我总结出来的问题，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值得关注？” “其他地方？”郝联摸着下巴，拧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还请副团长明示。” 郝联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不耻下问。 翟锦川刚想说话，不远处传来一针枪声，他毫不犹豫地抬脚走过去，劲瘦凌厉的身影镀着一层金光。 见状，郝联快步跟上，就看到几个身影混在一起，显然是打起来了……难道还动枪了？ 他一颗心跟着提了提，团里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状况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都住手。” 看到地上滚成一团的人影，翟锦川脸色一沉，身上似乎都冒着寒气。 “副团长。”薛小龙站起来敬礼，“是小朱，他刚才忽然大喊大叫，说有敌人进攻，我们信以为真，正打算戒备，他忽然拿出枪开了一枪，所以我们才出手制止的。” 翟锦川看了眼朱力，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平时训练的时候，朱力是有些懒惰，但不至于做这么出格的事，而且他整个人看起来也跟平时不太一样，瞳孔缩小，口吐白沫，四肢不停地挥舞，有点像上次在火车上发羊癫疯的那个小战士。 但是又跟羊癫疯有些不一样。 此时此刻，翟锦川无比想念江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媳妇要是在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不是出神的时候，翟锦川蹲下来，试了下朱力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偏高，而且力气比平时大了不少，几个大男人都按不住他。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生病了？”郝联也没见过这种状况，一下子就慌了神。 “副团长，不好了。”这时候，一个小战士急匆匆地跑过来。 “怎么了？”翟锦川问。 “报告副团长，西边有情况。” 众人神色皆是一凛，有情况的意思，大家都懂。 现在正乱着，敌人倒是会挑时候，翟锦川道，“消息准确吗？”刚问完就听见西边传来枪声，众人眸光一凛，他出声喝道，“不要乱，先把朱力送去看医生。” 部队里医生本来就稀缺，根本不可能每个驻地都派军医驻扎，这里又偏僻又难走，军医都是定时过来检查一趟，现在要治病，只能先把人送出去。 “但是车子只有一辆，如果把人送出去，怎么去西边支援？”郝联还惦记着另一边的情况。 969、命不该绝 “西边比较着急，而且比较近，先派车过去，等回来了再送朱力去医院。”薛小龙提议道。 “也可以。”郝联点点头，应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他无助的脱下帽子，“要是有绿豆汤就好了，先给他灌一碗下去。” “不行啊政委，我看朱排长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不马上送去医院，人可能就不行了。”另一个人很快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政委，那边正等着指示……” “政委……”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郝联身上，郝联张了张嘴，这可怎么办？ 只能无助地看向翟锦川，“副团长，你看呢？” “薛小龙，你马上派车到现场支援，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翟锦川说完，对方很快就叫了几个人去开车，他又看向朱力这边，“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家吃的不是都一样吗？”郝联有些不解，这里还能吃什么？ 有个人拍了下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朱排长昨天不知道从哪采了些蘑菇，早上我看他煮汤喝了，还说味道很不错，难道是因为这个？” 因为气候等条件，这里长着不少蘑菇，听说有些蘑菇是有毒的，就是不知道中毒的时候是不是这种反应。 “我也听说过，有些蘑菇吃了会产生幻觉，朱排长肯定是中毒了。” “那要不要先催吐？”有人提议道。 “郝政委，你去拿点盐水过来。” 翟锦川学过简单的急救措施，也知道怎么催吐，让人按住朱力之后，用力捏住对方的下巴，先灌了一口盐水，然后把手指伸到他的喉咙里抠了抠。 看着翟锦川这干脆利落的动作，旁边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副团长还真是什么都会。 不一会儿，朱力就吐了好些东西出来，味道臭得别人都不敢靠近。 这里没车要出去可不容易，幸运的是今天是物资车进来的日子，翟锦川叫人把朱力抬过去的时候，车子正好开进来，更巧的是，军医也跟着车子进来了！ 他连忙让军医帮忙查看，军医说这种情况要送医院进行全面的检查，翟锦川又叫两个人护送朱力，坐着物资车去市里的医院治疗。 直到这时候，郝联才想起来今天是物资车进山的日子！ 把朱力送去治疗以后，翟锦川又点了几个人，准备到西边去看看情况。 虽然刚才已经叫了几个人过去，但他还是不太放心，今天这动静似乎有点大了。 附近与几个国家相邻，西边是重点防范位置之一，就是一只苍蝇，翟锦川也绝对不能放进来。 “副团长，你真是料事如神啊。”路上，郝联是对翟锦川竖起大拇指，“你怎么知道物资车会进来呢？” “是朱力命大。” 物资车经常不准时，翟锦川也不确定车子今天能不能到，而且朱力这个情况，很难说能不能救回来，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牺牲朱力的打算，所以朱力能及时送出去，完全是他命不该绝。 970、动摇 翟锦川扫了眼郝联，“郝政委，如果刚才没有我，你会怎么做？” “啊？”郝联还在佩服翟锦川，茫然地抬起头，顿了顿才说道，“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翟锦川冷冷地看着他。 郝联瞬间有些尴尬，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刚才反应是慢了点，太着急了。” “不是太着急，而是你太容易受影响。”翟锦川道，“你是一个领导，不是一个士兵，在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你应该要起到带头作用，而不是个任人左右的摆钟，或许你觉得哪边都不得罪比较稳妥，但是这样的做法往往会导致哪边都得罪。” 两人走在后面，前面带路的人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话，郝联还是一阵心虚。 “副团长，你知道我明年就转业了……”在转业前，郝联不想惹任何麻烦，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回老家，听说现在个体户的前景很好，等转业回去，他可以干点别的。 “不管你什么时候专业，只要你还穿着这身军装，就是一名军人。”翟锦川目光冷厉，“你已经当了这么多年兵，更应该站好每一班岗，如果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现在就可以转业。” “……” 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教育，郝联顿时有些难堪。 他耷拉着两道眉，“我媳妇天天埋怨我，在部队里没赚多少钱，一年到头还都不能回家，还不如路边摆摊的，我可能也受了她的影响，副团长，我不像你这么厉害，我能当上政委，那都是侥幸，但是说实话，我还是舍不得这些弟兄们的，他们也都很辛苦，之前那场战打下来，好些人的身体都落下了毛病，我没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改革开放之后，南边的经济慢慢发展起来，有些人确实没那么追求金饭碗了，路边摆个摊都能赚钱，不少士兵心里也都有些动摇。 翟锦川：“你说的这些都是私心，不论你是怎么走到这个位子的，都不是你懈怠的理由，既然知道战士们的辛苦，就更该对他们负起责任。” 郝联垂着脑袋，没应声。 走路肯定没有开车快，几人还没抵达目的地就遇到了薛小龙的车子，薛小龙连忙叫司机停车，自己从副驾驶的位置跳了下来。 “报告副团，人已经抓到了，他说是来这里打猎的，应该是附近的居民，以防万一，我还是把人扣住了，这是他的猎枪。” 薛小龙将背上的枪拿下来，递给翟锦川。 这猎枪看起来还挺新，看样子应该是自己改造的，翟锦川卸下弹匣看了一眼，眸子稍稍眯起，“在什么地方抓到的？” “就前面。” “有没有交代枪是哪来的？一共有多少人？” “没找到同伙，他说枪和子弹都是自制的，副团长，咱们要不要把人带回去审问？”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薛小龙跃跃欲试地看着翟锦川。 “找两个人把他押回去，然后上车。”很快，翟锦川就做出决定。 971、调虎离山 虽然有些奇怪翟锦川为什么还要回去，但薛小龙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甚至一路上都没有提出质疑，因为他知道翟锦川不会做无用的事。 见状，郝联突然有些感慨，他身在三团，感受着三团的变化，别人都在往前走，只有自己还停在原地。 悄悄擦了下眼角的泪花，郝联才看向翟锦川，“这猎枪有什么问题吗？” 翟锦川褪下几枚子弹，放到郝联手里。 “这是……” 目前国内还没有完全禁枪，猎户的子弹多是自制的，但这几个子弹放在手里一掂就知道是行货，普通人很难买到，除非是跟军火行业打交道的人。 翟锦川的话淡淡地飘过来，“他有能力拿到这样的子弹，应该不是普通的猎户，更不会冒险来这里猎什么小动物……现在哪里的守卫最薄弱？” 被翟锦川这么一分析，郝联不由得睁了睁眸子，如果不是普通的村民，那情况就严重了。 连忙展开地图，郝联指着其中一个位置，“应该是这里，刚才惊动了其他人，大伙的注意力都在这块……马上到东南方向去。” 未免打草惊蛇，众人在附近下车，天已经快黑了，翟锦川吩咐把车子挺好，关掉前照灯，隐秘地藏在旁边，并且及时针对眼下的地形分派任务。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众人的配合已经相当熟练，几分钟后快速地散开，悄无声息地潜到附近的草丛中，并且跟周围的环境伪装到一起，似乎这里从来都没有人来过。 大概过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旁边就隐隐有些动静，像是有什么人匍匐在地上，对于翟锦川而言再熟悉不过。 不一会儿，几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夜幕之中，动作鬼鬼祟祟的，背上还背着东西，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果然是调虎离山吗？ 未免还有其他成员没有到，他们多等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人落下了，翟锦川才跟其他人打起暗号，就按刚才的计划行动。 虽然这几个人看上去有些身手，但是对于翟锦川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他们以为另一侧刚出现状况，站岗的人肯定会顾着西边，这里的守卫会松懈很多，看到附近静悄悄的，几人慢慢放松下来。 却不知道附近正有人在慢慢逼近他们。 最先动手的是薛小龙，他看到对方有个人落单，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将对方制伏在地上。 虽然已经足够迅速，但这个举动还是引起了敌人的注意，“砰砰砰！！”枪声四起，周围也陷入一片混乱，除了混乱的火光以及若隐若现的人影，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翟锦川一边开枪一边指挥，混乱之中，只能简单地帮别人做一下掩护。 这几人绝对是练过的，而且身手比普通人好了不少，看到有埋伏，其他人连忙往后撤，虽然翟锦川已经提前安排人截住他们的去路，但边境线就在这附近，再加上茂密的原始森林，还是让几个人钻了空子。 972、断后 五个人只抓到了两个，一个是被薛小龙按住的那个，另一个大腿中了一枪，其他三人断尾求生，直接把他们抛弃了。 出了地界，翟锦川就不能再往前追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逃走。 旁边有人开了一枪，不知道击中了没有，薛小龙趁机拿出绳子，把抓到的两个人绑起来，又把他们的武器都缴了，还是最新型的，用得比他们都好，真tm有钱。 薛小龙扯了下嘴角，这下真要立功了。 “说吧，从哪来的，来干什么？”他随手揪起一人的衣领，看对方不答，他又说道，“跟我装哑巴，回头有的是你苦头吃——现在怎么办？” 当面问罪不成，他看向翟锦川，这种情况，不押回去好好审问怎么行？ “你们两负责把人押回去，别把人弄死了，其他人原地检查装备，确定伤亡情况。” 多出来两个人，车子肯定坐不下，翟锦川也担心后续再有什么状况，自己留下来断后。 郝联刚被翟锦川教育过，也反思了自己，肯定不能就这么撂下担子，亲自把人送上车，也表示自己要留下来。 翟锦川和另一个人检查了周边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刚才他们背在身上的东西也没有看清楚，他估计着群人还会再来的。 “政委，你受伤了。”一个战士上前扶住郝联，空气中飘着一股血腥味。 翟锦川走过来，往郝联身上扫了一眼。 “被子弹擦了一下。”郝联抓着自己的裤腿，勉力一笑，“好久没来真的了，有点跟不上……以为裤子厚，没事呢。” 自从当上政委，他就很少上前线了，再加上年纪大了，动作确实没从前利索。 “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车子都走了，否则翟锦川肯定也把他塞进去。 “一开始没发现……太冷了。”郝联嗨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站在那，“是我拖累大家了。” 翟锦川让他坐到旁边的石头上，脱下一件干净衣服，帮郝联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他的伤口在腿上，如果用背的，可能会挤压出血，翟锦川只能把他的胳膊驾到肩膀上，一点一点地往回走。 “刚才抓到的那个人肯定是声东击西，还是你有办法。”郝联一瘸一拐的，捡了根木棍当拐杖，“你说，他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看他们背着东西，应该是走私。” “真不要命啊。”郝联有些唏嘘，什么东西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你也挺英勇的，受刺激了？” “这不是你说的，穿着这身军装，就得当好一名军人，在其位谋其政。”郝联自嘲地一笑，“其实刚才真的没想那么多，老婆的话再重要，我也不能真拿它当圣旨……好久没活动了，是有点经不起折腾，倒是让我想起刚当兵的那时候。” 好久都没这么热血了。 郝联有点想哭。 但是旁边的人年纪都比自个小，没好意思。 “政委，你这把年纪了，还不服老啊，要是我我就躲在一旁不出声。”另一个战士忍不住调侃。 973、欠收拾 “臭小子，我才三十五，哪里老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郝联平时就没什么架子，就算说这话也没什么震慑力，如果换做是翟锦川，对方肯定不会这样嬉皮笑脸的。 他忽然觉得翟锦川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既然当了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也不知道翟锦川要是结婚了，会不会怕媳妇？ 应该不会吧？ 郝联靠这个问题撑到了营区。 正好今天军医过来，翟锦川先叫人帮郝联处理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消个毒，缝合一下伤口，再包扎一下就行。 军医走后，郝联躺在行军床上，有些无聊，想睡又睡不着，“我听说你有未婚妻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闭目养神的翟锦川捏了捏鼻梁，“她还小，过两年。” 过两年？ 那得小成什么样？ 郝联眉头一拧，“过两年你都三十了吧？”三十岁的时候，他孩子已经能跑了，郝联问，“未婚妻几岁了？” “过年十九，还在读大学。”每逢佳节倍思亲，翟锦川以前从来没这样的感觉，今年却尤为强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学生啊，大学生好啊。” 没看出来，翟锦川还有这本事，郝联啧啧两声，还是学医的，这姑娘前途无量呐，“诶，听说医学生要读好几年大学，你可有的等了……女人其实读那么多书也没用，早晚要生孩子的。” 翟锦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有郝联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他也不是特指江菀，但是翟锦川仍旧有些不爽，“我看你身体素质确实不怎么样，等伤好了，跟团里的人一起训练。” 郝联：…… “副团长，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还负伤了。 “我记得刚才你说自己还行。” “……” 他到底哪里得罪翟锦川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比他媳妇善变！ 翟锦川磨了磨牙，就让江菀去读书，他宠的，怎么了？ 总有一天，他会等到江菀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 隔天翟锦川到医院去看望朱力，经过医生的抢救，他人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他又是拉又是吐的，这会子脑袋还有些沉，暂时只能躺在床上。 “医生说幸好咱们抢救及时，加上朱排长的身体好，所以没伤到五脏六腑。”带他过来的赵达连忙跟翟锦川汇报情况。 “副团长，听说是你救了我。”朱力本来对翟锦川还有些不服气，经过这事，他彻底放下了心里的那点偏见，目光涣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当好这个兵，不会让副团长失望的。” “你小子生个病，觉悟还提高了不少啊。”赵达乐了，“照我说，你就不应该忘了，自己是怎么大喊大叫说有敌人的，更巧的是，居然还真有敌人。” “真有敌人？” 翟锦川点点头，审问的结果跟他猜测的没有两样，果然是走私的，可惜其他人跑了，也没扣下赃物，不过却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形状像字母“k”的纹身…… 974、像影子一样 * 每年春节，高朗峰几乎都会留在部队跟战士们一起过节，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基本都到初二了。 虽然年前高朗峰已经吩咐两个孩子要回家过年，但是高深远在京城，部队里肯定也有事情要忙，而高雅对姚秀丽的成见颇深，更不会选择单独跟她住在一起，所以今年过年，家里又只有他跟姚秀丽两个人。 晚上睡觉前，姚秀丽正坐在床边擦头发，高郎峰从身后把人抱住，又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力道轻柔地帮她擦拭着乌黑的秀发。 “军长帮忙擦头，全军区只有我有这个待遇了吧？”姚秀丽微微一笑，嘴角带着甜蜜，依稀可见年轻时俏丽的影子。 “那当然。”高朗峰细心地用电吹风把她的头发吹干，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哪怕平时再好，高朗峰也很少做到这种地步，事出反常必有妖，姚秀丽拢了拢身上宽大的浴袍，趁着高朗峰坐过来的时候，往旁边挪了挪，抱起手臂，“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如果一个男人突然做了平时不会做的事，不是他脑袋被门挤了，就是背地里干了什么不见不得人的事。 高朗峰平日里正派，可说到底也是个男的，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笑了笑。 “从前你可不会帮我做这些。”姚秀丽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说吧，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你误会了。”高朗峰扶着她的香肩，顿了顿，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阿丽，我有件事要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 “什么事？” 姚秀丽看高朗峰拿出几封信，放到自己面前，她微微挑了下眉，“给我的？” “这是我这段时间收到的，每天一封。”说话时，高朗峰迟疑地看着她，却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里面写了什么？” 见高朗峰不说话，姚秀丽有些好奇地拿起来，在高郎峰的默认下，打开其中一封。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一直没变淡，高朗峰偶尔也会给她送点小惊喜，姚秀丽以为这里面写了什么露骨的情话，已经做好吃惊的准备，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比她想的还要令人震惊。 只看了几行，姚秀丽就忍不住把手里的信撕碎了，“这是哪来的，谁胡说八道！” 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激了，高朗峰肯定会起疑，但是姚秀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现在只想把这个寄信的人找出来，直接扇对方一巴掌。 “阿丽，这些都是真的？” “不，不！” 她疯狂地拆开所有的信，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姚秀丽看完一封就撕一封，脑子里的回忆却越发清晰。 看到她的反应，高郎峰觉得自己已经不用问了，心疼地抱住姚秀丽，“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姚秀丽摇摇头，那些事情不会过去的，它们就像是影子一样，走到哪就跟到哪。 十九年前，她被那个男人毁了，还怀了他的孩子…… 975、还是个孩子 她以为这些都没人知道，但是恶魔还是找上门了。 “到底是谁写的……” 往日的伤疤让人无情地揭开，姚秀丽失去往日的优雅，蓬头散发地颤抖地靠在高朗峰的胸前，像只受了伤的小白兔，无声地哭泣。 高朗峰的心都被她哭化了，自责又心疼地抱着对方，“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些不好的事。” “是不是那个男的……”姚秀丽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你不是那个男的已经死了吗？现在这个人把陈年往事挖出来，无非就是想制造风浪，从中得到什么好处。”高朗峰道，“我已经叫人去查了，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阿丽，里面说江菀是你的女儿，这是真的吗？” “我……我也不清楚。”姚秀丽摇摇头。 虽然高朗峰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曾经被人强过，也从来没嫌弃过她，但是姚秀丽并没有跟高郎峰说自己怀过孩子的事，她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以后，高郎峰会不要她。 而之所以姚秀丽之所以想找到自己的女儿，就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突然跑到她家里来，到时候她的脸都会丢光的。 所以姚秀丽才想先发制人，而她更不会在高郎峰面前主动提起这件事，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时很害怕，我妈让人把她送走了，送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郎峰，我当时还是个孩子，你能理解我吗？”本来姚秀丽是有机会掩饰过去的，但是她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实在是太震惊了。 现在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把自己推干净，“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如果看到那个孩子，我肯定会想起那天的事，我不是故意不要她的。” “这么说，江菀真的是你的女儿？”高朗峰仔细一想，江菀跟姚秀丽长得确实有点像，“你有没有想过跟她相认？” 姚秀丽摇摇头，眼角还挂着泪珠，“我不知道，郎峰，我们不应该轻信这里面的话，没人能证明江菀是我的女儿，这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 “我看她长得和你挺像的。”高郎峰还挺喜欢江菀的，他也希望能有个孩子体贴姚秀丽，摩挲着她的后腰，“要不我派人去查清楚，然后把她认回来，好不好？以后过年的时候，也可以有人陪着你。” “可是……” 姚秀丽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坚决地摇头，“不行，不能认她，否则别人都会知道我当年的遭遇，这等于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再说了，江菀现在有爱她的家人，她也在那个家里健康长大，如果告诉她自己的身世，江菀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虽然很高兴高朗峰没有因为这件事嫌弃她，但是姚秀丽更不希望自己沦为茶前饭后的笑柄。 姚秀丽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这种事确实不能太草率了，高朗峰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还是得叫人去查一下，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女儿，我会找人给她送点东西，也算是你的一份心意。” 976、毕生难忘 姚秀丽点点头，本以为这件事会被自己糊弄过去，想不到没过两天，她也收到了一封信。 看到上面的字迹跟那天高朗峰拿给自己的一样以后，姚秀丽的脸色微微发白，她颤抖地打开那封信，映入眼帘的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 就是这几句话，让姚秀丽瞪大了眸子…… …… 这个春节，不仅高家过得不平静，宋家也是鸡飞狗跳的。 自从怀疑江菀的身世之后，宋国祥很快就叫人去江家打听情况，弄明白江菀的出生医院之后，宋国祥亲自去了一趟h省，想不到这一查还真查出问题了。 从调查结果上看，江菀确实是在h省的医院出生的，但是他听说当年那家医院并没有人生龙凤胎，倒是有几个生了双胞胎的。 只是那年起了一场大伙，病人的资料都烧毁了，他没办法确切得知云燕的生产情况，却不妨碍进一步扩大江菀的嫌疑。 好在宋国祥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一个当年的知情者，对方不是病人，也不是孕妇，他是那天去接自己媳妇出院的，没想到医院突然着火了，他就留下来帮忙救火了。 对方回忆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救完火，有个女人说她孩子不见了，当时不少人已经把孩子领走了，护士先抱过来一个女娃娃，问她说是不是她的，开始那个女的说不是，但是看那个女娃娃哭得那么凶，那个女人不忍心，给她喂了口奶，后来女娃娃就不哭了。 没多久，护士又抱了个男孩子过来，那个女人认出来是自己的孩子，本来都打算走了，又听说那女娃娃没人认领，估计爸妈都被烧死了，她就把两个孩子都抱走了。”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她吗？”宋国祥把云燕的照片拿出来给对方辨认。 “对，就是这个女的。”男人点点头，那天的事情他毕生难忘，肯定不会看错的。 宋国祥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目光若有所思。 按照之前他探听到的情况，宋敏君离开医院的时候，分明是抱走了一个孩子的，那为什么江菀又会回去，被云燕抱走呢？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吗？ 证明江菀不是江家亲生的孩子，并不能证明江菀就是宋敏君的孩子，看来他还要找机会，亲自去一趟江家才行。 宋国祥离开之后，一个女人进了屋子，“那人走了吗？” “是啊。” “他是干什么的？”瞧着宋国祥非富即贵，女人忍不住好奇，难道自家男人攀上高枝了？ “打听点事，之前不是也有人来问过吗？”男人抓了抓后脑勺，“现在的人怎么都爱打听这些陈年旧事？” 这些对话宋国祥自然没有听见，回去的时候，他越想越觉得事情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莫非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初二这天，江明带着王秀红回娘家。 王家的人根本就不欢迎他们，钱桂芬更没有款待两人的意思，家里还是冷锅冷灶的。 977、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 以前王秀红看到这种情况，肯定直接挽起袖子做事了，如今却无动于衷。 王家的儿子虽然还没有分家，但是除了王贵意外，都已经成家了，所以这会子屋子里只有王父和王母两个人。 王秀红走上前，“爹，娘，我已经想好了，要跟江明一起生活，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王父和钱桂芬暗暗打了个眼色，谁也没出声。 就知道江家是要这个孩子的。 “只要你们同意我和秀红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们母子的。”见状，江明也上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们先前已经算是离婚了，现在反悔，就不用拿彩礼了？”钱桂芬盘着腿坐在炕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王秀红叫了一声，“娘。” “你娘说得没错。”王父磕了磕手里的烟斗，打断王秀红的话，“你总归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又不会害你，江家抛弃过你一次，难保不会抛弃第二次，俺跟你娘再要一次彩礼，是希望江家的人能好好对你。” 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换做别人这么说，江明说不定还会相信，但是王家的人嘴里吐不出象牙，能指望他们良心发现吗？ 只不过是瞧准了江家要这个孙子，所以才敢狮子大张口。 “爹，我跟江明又不办婚礼，只是去登个记，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王秀红很少忤逆王父，今天这话她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开口，在王父的目光下，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闺女啊。”钱桂芬把王秀红往旁边带了带，“俺可是你的亲娘，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俺能让你受委屈吗？你别觉得江家对你好，你就傻乎乎地跟过去，那都是因为你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孩子，你现在不要点彩礼，等回头你把孩子生下来，江家那些人指不定怎么让你当牛做马呢，先前哪些事他们能算了吗？” 女儿的性子钱桂芬再清楚不过，只要她的态度一软，王秀红就会乖乖听话，更何况现在王秀红的肚子里还有孩子，“你想想，你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谁管你？咱们家才是真正为你好的！” 哪怕当着江明的面，钱桂芬也完全不忌讳这些，就江明那个温吞的性子，能放下这孩子才有鬼！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家不会亏待秀红的。”江明着急地辩解。 “不会亏待就把彩礼拿来！否则休想跟俺闺女登记！”登记可是要户口本的，钱桂芬就不信他们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你们要多少彩礼。” 来之前，江菀一再交代过不能露怯，江明就想看看王家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一看有门，钱桂芬的眼睛都跟着亮了亮，刚要比个二，又觉得少了，干脆五根手指头都伸出来，“五百块钱，俺才能把闺女和你儿子交给你。” “娘！” 当初结婚的时候，也就一床棉被几斤猪肉红糖，现在转眼就要五百，就是把她卖了也没那么多钱。 王秀红听不下去了，她实在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978、小巫见大巫 “你跟俺凶什么？俺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之前你回来，谁给你吃谁给你喝，俺要点彩礼过分吗？”钱桂芬很铁不成钢地说，“大过年的，非得惹我生气，他要是在乎你，能舍不得这点钱？” 江明眉头微微拧起。 若是钱少点，他也想补偿王秀红，但是五百块钱江明眼下确实拿不出手，总不能跟江纯拿钱吧？ 钱桂芬可不就是这个意思，江家有个儿子能赚钱，王秀红又坏了江家的孙子，总要拿点利息回来。 先前她带着王秀红去江家就是打着这个算盘。 “那你会管吗？”江明刚想说话，王秀红率先走过来，直直地看着钱桂芬，“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会管吗？” “当然会管了，你生孩子俺能不去吗？”钱桂芬不假思索地说。 “我婆婆已经帮我准备了孩子的衣服尿布被子还有摇篮，现在天天给我炖补品，家里又买了几只母鸡，红糖，红枣，都是给我坐月子用的，你准备了什么？” 王秀红问完，钱桂芬突然没了声响，她的心里弥漫着一股凉意。 她就知道，钱桂芬永远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什么都不会做，别人家都是做娘的疼闺女，到了她这里，完完全全反了过来。 “秀红，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家里把你养这么大，吃的穿的什么时候少了你的？”王父恼羞成怒，只能用身份来压她，“外头的人随便给你点好处，你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你忘记你弟弟还在牢里了？” 钱桂芬跌回炕上，拍着炕桌说，“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造孽啊！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没良心，肯定后悔投胎到你身上！” 王秀红咬着下唇，眼眶微微发红，她这段时间不断地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才会导致事情变成现在的局面，她不能一错再错了。 “上次我会回来，就是为了报答你们，我做的那些还不够吗？” “你都做什么了？”钱桂芬用食指戳着她的脑袋，“做生意也不行，家务活也干不了，干啥啥不行，你说你究竟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够了。”江明抓住钱桂芬的手腕，心口微微发疼，“你们要钱就要钱，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上次秀红回来，你们差点让她没了孩子，现在还敢张嘴要钱，我们家又不欠你的。” 他很少对长辈动怒，但是现在事关自己的孩子，江明如果再不出声，那就真的不是个男人了。 “怎么就不欠我们了？俺给王秀红养这么大，不拿点诚意出来，好意思说要对俺闺女好？”钱桂芬真觉得她把闺女嫁早了，要是晚个一两年，那就不是这个价了！ 她拽过王秀红的手腕，“他们家对你好点，你就找不着北了是不是？你要是不叫江家拿出五百块钱的彩礼，今天别想出这个家门！” “你……”江明嘴角的肉微微一抖。 从小一直听说云燕蛮横，看到钱桂芬他才发现是小巫见大巫。 979、说到做到 “怎么着，你还想打人啊？”钱桂芬两手叉腰，下巴往上一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王秀红红着眼睛把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忍着委屈说，“就算你们不同意我跟江明登记，我也不会继续住在这里，不登记就不登记，只要我跟江明住在一起，我们还是夫妻。” 哪怕不领证，事实婚姻也算数。 “你敢……”钱桂芬抬起手。 “打啊，往肚子上打，孩子没了，大家就都高兴了。” 她在家里处处忍让，换来的却是冷言冷语，王秀红已经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了，既然答应做出抉择，她就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更好的环境，以前不敢做的事，今天统统豁出去了。 或许是第一次看到王秀红这么强硬，钱桂芬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犹豫和迷茫，王秀红趁机回到自己的房里，发现她原本用来睡觉的地方，早就被人弄得乱七八糟，被子上还都是瓜子壳。 王秀红咬了咬唇，把几件常穿的衣服还有身份证等东西打包好，提着包袱走出来，“江明，我们走。” 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不行。”钱桂芬上前把人拦住，“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必须把彩礼钱拿来！” “彩礼我只会给秀红的家人，你们不配当她的家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秀红就是我的媳妇，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江明少说也一米八几的个头，往那一站还是很唬人的，更别说钱桂芬只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他沉着脸护着王秀红出了堂屋的门。 钱桂芬不死心地追出来，“上回你跟江明离婚，现在又后悔了，以为云燕那泼妇真的会放过你吗？等你生完孩子就知道了，到时候再想回来俺可不让你进门！” 王秀红的脚步顿了顿。 这段时间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更不知道生完孩子云燕对她的态度会不会改变，能一直下去是好，就担心自己舍弃了娘家，到最后反而落得个无依无靠。 “不会的。”江明似乎明白她心里的想法，轻轻握住王秀红的手，眸光坚定，“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王秀红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男人，王家的生活她已经过够了，现在她和江明至少还有孩子，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也要跟江明把日子过起来。 两人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头挺热闹的，进去一看发现还真的有客人。 此时堂屋里坐着个大块头，头上戴着***帽，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脸庞黑黝黝的，笑起来一口银牙。 江明看江菀把他的衣服剪开，正在用几片夹板包扎，忍不住问，“王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大过年的胳膊给摔了，俺听说你妹妹能治病，寻思着过来给她瞧瞧。” 说话的这个人是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名字叫王铁柱，人长得挺壮实的，性子却不太老实，大过年的说要修屋顶，爬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还好皮糙肉厚，加上冬天穿得多，只是有轻微的骨裂现象。 980、没一个好东西 这才初二，春节还没过完，王铁柱不想上医院找晦气，本来觉得没什么大碍，过了一会儿觉得胳膊实在疼，正好听说江菀这丫头懂得治，这才大胆地让她帮忙包扎。 “你们两回娘家去了。”看到江明，王铁柱笑着和对方打起招呼，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模样。 想到刚才的事情，江明的情绪不高，随便搪塞了几句就扶着王秀红回屋了。 看这模样，江菀就知道跟王家没谈拢，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没一会儿就听见云燕在外头问，“咋回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江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一秒就传来云燕骂骂咧咧的声音。 姓王的没良心，早晚有报应之类的。 王铁柱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你娘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 “您认识我娘？”江菀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王铁柱是真的胆子大，还是不知者无畏，能这么随便就相信自己，也不怕把他的手弄坏了。 江菀把三角巾固定在他的脖子上，王铁柱笑得更开了，“这附近谁不认识她呀，年轻的时候就这炮仗性格。” 不知道为什么，王铁柱的话里似乎还有些怀念，江菀道，“王大叔，虽然只是骨裂，但是我建议你有空还是要上医院看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还好骨头没断，否则江菀也不敢随随便便给对方治疗。 “没事，俺相信你，你说没事就没事。”王铁柱憨憨地一笑，看到云燕从门口进来，嘴边的笑容扩大了些，“燕儿，刚才俺听你在外头骂姓王的，岂不是把俺也骂进去了？” “骂你怎么了，俺今天就骂了，姓王的没一个好东西。”云燕可不怕得罪王铁柱，本来就一肚子火气，还敢在她面前找不自在，白了王铁柱一眼，“你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消停点，就知道支使俺闺女，赶紧滚。”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关心他似的，虽然云燕并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 王铁柱不怒反笑，“你这只燕儿啊。”他拍着大腿起来，对江菀说，“闺女，这几天我可就找你换药了，回头俺再给你们弄点好吃的，消消火。” 说完笑着走了，云燕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什么毛病，脑子摔傻了。”又看向江菀，“闺女，他那手真没事？” 并非是担心王铁柱，而是怕江菀把人给治坏了。 就连云燕都不相信自己，也不知道王铁柱哪来的勇气全权交给她治疗，江菀笑了笑，“没事的娘，只要他别再乱动就好。” “娘，你就放心吧，我看江菀的医术比村里的诊所都要好，以后肯定能成为名医。” 江明屋里的光线不好，王秀红拿着没缝完的衣服进来，估计是打算在这儿做针线活。 “没当医生就这样，回头真当上了，不把俺闺女当牛使唤？”云燕早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拍了下桌子，“不看了，今天起咱们不给人瞧了，一个个跟大爷似的。” 981、控制不住 刚开始有人找江菀看病，云燕还挺自豪的，加上这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意思收什么医药费，可一个个都这么得寸进尺，云燕就有些不乐意了。 平时也没看他们有什么大问题，现在被蚊子咬一口都喊疼，都是给他们惯的！ “我也拿人练手呢，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真要来点大麻烦，江菀未必给看，出点问题自己担待不起。 “娘，我看好多人给江菀看完都给咱家送东西了，也不是白看的，说明咱们江菀有本事。”王秀红不余遗力地夸道。 这话云燕爱听，王秀红回来一趟，脑子总算是开窍了。 “俺能不知道菀菀的本事，就是瞧着俺闺女心地善良，故意来占便宜的。”话虽这么说，接下来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江菀惊奇地发现王秀红似乎找到了融入江家的方法，不过她也担心对方做得太过火了。 其实江菀能够理解王秀红的心情，她现在无依无靠，只能留在江家，所以得拼命说服自己，江家是个好地方，为此，她不断地在外人面前说江家的好，在江母面前说江菀的好，就是为了能得到云燕的认可，同时也让自己安心。 今天回去跟王家决裂，对王秀红而言不是一件小事，只是按照江明那个性恐怕不懂得安慰，眼看就要开学了，江菀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两句。 上前覆住王秀红的手，“嫂子，我妈既然同意让我哥接你回来，就代表把你当做自己人看了，你安心地住下来就行，不管你生的孩子是男还是女，我们家都一样疼，你身为孩子的母亲，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把你赶走的。” 王秀红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她从刚才就一直忍着，这会子被江菀一说，倒是有些绷不住了，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啊。 “我知道你哥对我好，我也不敢在他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可我这心里头……”王秀红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老是觉得闷得慌。 “人怀孕的时候情绪是会受到影响的，家里头都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相信，大哥心里是有你的，之前吉婶一直想给他说亲，都被他回绝了，你看你一回来，大哥马上又同意了，足以说明你在大哥心里的分量。” 江明从来都不会对她说甜言蜜语，这些事情王秀红也都不知道，现在听江菀一说，心里又暖暖的，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你哥的性子，我能不知道吗？我现在是真觉得咱家里好，妈好，你也好，江纯和你大哥都好。” 王秀红要是真的这么想，自然最好不过。 江菀道，“现在你跟孩子是一体的，你开心，孩子也开心，你紧张，孩子也跟着紧张，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趟，所以你有事千万别憋在心里，等生产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紧张。” 王秀红郑重地点点头，她也不想这么紧张，就是控制不住啊。 * 春节过后，江纯就要回海城了，他已经跟陶老板约好，过年的时候去外地出差，过了初五就要出发。 982、侥幸 看到他这么辛苦，云燕颇为感慨，儿子说大就大了，一眨眼的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体型都消瘦了不少，跟在学校被人虐待了似的。 临走前，云燕觉得自己还是得和儿子说几句，“你能帮家里赚钱是好事，可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俺也不求你能大富大贵，只是出门在外，遇到的人形形色色，别看见有人跟你称兄道弟的，就觉得人家赏识你，你说你一个农村娃，没权没势的，别人对你好，不还是图你身上的东西？” 虽然云燕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头一回用这么正经的语气，江纯甚至有些不习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妈，你有什么事吗？” 几秒后，他抓了抓脸颊，眼神茫然，似乎完全没把刚才的话听进去。 云燕拧着眉，眼看就要拖鞋子，江纯连忙举起双手，“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哪了？” “……您说我错哪了？” 江纯转了转眼珠子，最近他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什么事也没做，云燕跑来教育他什么呢？ “……” 这个臭小子，真是经不起夸！ 云燕看他就是皮痒，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刚才俺说的话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江纯哪敢说没记住啊，那不是找削吗？ 记住就好，云燕没心情再跟他废话，刚想出去，江纯忽然把人叫住。 “娘，上次翟家的人过来，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他觉得按照云燕的性子，应该不可能那么容易原谅翟清芸他们，毕竟事关江菀和江云深，这两人都是云燕最在乎的。 倒是没想到，江纯会留意到这个问题，云燕背对着他，“说什么有那么重要吗？俺能让你妹妹吃亏？” 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江纯才好奇她究竟说了什么。 不过看这情况，云燕估计是不会告诉自己的，江纯嗤之以鼻，“为什么非要把江菀嫁给翟锦川？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小翟有什么不好？人品好，金饭碗，长得也不差，你能找个比他更好的出来？”云燕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 “可是他照顾不到江菀的。”江纯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之前魏兰处处跟江菀作对，被赶出军区之后，不仅没有改邪归正，还雇人去绑架江菀，这一切都是因翟锦川而起的。” “你说什么？”云燕终于转过身，“菀菀被绑架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跟我说？” “就两三个月前，她不跟你说，是因为怕你担心。”江纯说，“不过你也看到了，江菀没出什么事，因为她自己逃走了。在这期间，翟锦川明明知道江菀失踪，却说他公务繁忙没办法过来。这次是侥幸逃出来了，要是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江菀能指望谁？” “那魏兰抓到了没有？” “已经抓到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云燕顺着自己的胸口，刚才听见江菀被绑架，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你以前还中意那个魏兰，俺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983、完了 还敢绑架他们菀菀……活该去坐牢！ 江纯眸光一转，“娘，你也是当过军嫂的，忍心再让江菀吃这样的苦吗？” 或许他说这些话有些自私和卑鄙，但是江纯心里明白，江菀不可能主动跟翟锦川分开，哪怕是贪婪地想要这桩婚姻晚一点成真，他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走到村口，江纯就看到一个人影等在柿子树下，他眉头微微一皱，继续埋头往前，跟没看见似的。 “纯哥，纯哥！”那人从山坡上跑下来，气喘吁吁地拦住江纯的去路，正是背着行囊的孔秋亮。 “有事？” “你这就要走了？我跟你一起走啊。” 自打决定要出去见世面之后，孔秋亮跟家里人说了好几次，甚至还偷偷跑出去过，虽然没到车站就被抓回去了，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再加上江纯在海城混得风声水起，家里人终于答应他跟着去见见世面。 听说江纯要去出差，孔秋亮天还没亮就在这里等着了。 “谁跟你说我今天要出门的。”江纯脚步不停。 “你娘说的啊。” 平时村里头有点什么事，谁家不知道？打听一下江纯什么时候走，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你想去外地你可以自己去，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我害怕。” “害怕就在家呆着。” “我都呆腻了。”孔秋亮撅了撅嘴，“我娘叫我讨老婆，可是给我找的对象都没有你妹妹好看……我不喜欢，说不定到大城市就有艳遇了。” “就你？” “我没资格拥有艳遇吗？”他好歹也是村长的儿子，长得也不差，“纯哥，你可以带别人，为什么不带我啊？” “你能干什么？”江纯还不知道孔秋亮，比从前的自己还废，掏个鸟蛋都能从树上摔下来，真要带在身边，不知道谁照顾谁。 “我什么都能干……我给你拎包。”孔秋亮想伸手帮忙，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献殷勤就不必了，不过我这里不收废物。”江纯不客气地回道。 谁能承认自己是废物？ 不过这也说明对方同意让自己跟着了，孔秋亮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 江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大雁村，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他能有不同的收获。 * 第三次收到信件的时候，姚秀丽忍不住给康荣生打了个电话。 头回没打通，她耐心地拨了第二次，对面才有人接起来。 “喂？” “是我。”听见熟悉的声线，姚秀丽紧张地看了眼四周，她特意找了个离军区比较远的电话亭，脸上还用墨镜和围巾挡着，“情况不好了，你现在在哪啊？” “我在海城，你怎么了？慢慢说。”康荣生温柔地说。 “几天前我收到一封信，信里那个人知道我和你的事，知道得特别清楚，他还要我把江菀认回来，不然就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姚秀丽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现在怎么办啊？他已经寄了三封信过来了，而且他手上还有照片……要是真的捅出去，我就完了。” 984、很好 “你知道给你寄信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我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姚秀丽痛苦地捂着唇，“我实在没办法了，高朗峰也收到信了，他知道江菀是我的女儿，肯定也是同一个人寄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凭一封信，恐怕很难找到人。”突然听见这样的事，康荣生也有些一筹莫展。 “那我要怎么办？我不能认江菀，那个人只给我几天的期限，我要是不照做，高朗峰会知道我们的关系的。”他可以原谅她生过孩子，能原谅她跟康荣生有往来吗？ “你要想清楚，是你生过孩子的事情重要，还是你跟高朗峰的婚姻重要，时间这么紧迫，我不能保证一下就把人揪出来。”康荣生顿了顿，“你最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姚秀丽回想了一下，“没有啊。” “你在外面吗？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你？” “没有。”这方面姚秀丽向来很小心，“可是那个人说他能看到我，我这几天都快疯了，他知道我的所有事，随时都能置我于死地。”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这样一个人对付自己，难不成是撞鬼了吗？ 康荣生似乎叹了一口气，“要不然你先答应他，我再找时间帮你查清楚。” “我怎么答应他啊，难道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以前……” “他有要求你大张旗鼓地认吗？”康荣生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如果没有，你可以悄悄地把孩子认回来，到时候怎么安排江菀，还不是你说了算。” “……” 姚秀丽痛苦地扶着脑袋，这个年算是彻底地过不好了。 * 江纯走了之后，江菀在家专心开始写作，有时候写得太忘我，可以一整天都闷在屋子里不出来，搞得云燕以为她生病了。 江菀只好说自己在写作业，到饭点的时候叫她就行。 “上大学还有这么多作业啊？”奇怪归奇怪，云燕也不敢进屋去打扰江菀，她闺女这么认真，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对方补补身子。 这天下午，云燕端着一碗鱼汤进来，“给你嫂子炖的，你也吃一点，鱼汤最补脑了。” 鱼是以前腌制的腊鱼，用清水泡一遍，去掉多余的咸味，再用热油一煎，加上豆腐和青菜，风味独特，咸香味美。 江菀老远就闻到味道了，“妈，你怎么亲自端过来，在外面喊我一声就行了。” 她连忙把稿件放到旁边，端着碗喝了起来。 “你说你跟江纯上个大学，怎么就那么忙啊。”云燕啧了一声，“是不是学校里的事情多啊？” “没有，江纯不是还要忙药材生意吗，我也想多看看书，免得落下功课，勤能补挫嘛。” “俺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云燕的眼里漫起水雾，都怪自己没用，明知道孩子辛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菀菀，你跟小翟还好吧？” “妈，你前几天不是刚问过吗，我们很好啊。”江菀笑着说道。 985、吞了苍蝇的表情 “看俺这记性，年纪大了，不中用。” 上次江纯说的那些话，云燕一直没敢开口问，闺女肯定是觉得她帮不上忙，所以才瞒着不说的，是她对不起江菀。 江菀把一碗鱼汤都喝完了，果然是云燕特有的手艺，尝起来与众不同，她抬起眼眸，“妈，你不是一直对翟锦川很放心的吗？怎么最近神神叨叨的？” “小翟人是不错，可最近俺就在想，他工作那么忙，平时是不是经常冷落你？你看他过个年，也不能回来陪你。” “当兵不都这样吗？我要是没考上军校，这会子也回不来。”江菀道，“再说了，你之前不还老说当兵的好吗？” “之前是之前，你说万一你要遇到点啥事，小翟能马上赶回来吗？”云燕越想越觉得她这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妈，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能遇到什么事啊？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先前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江菀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老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俺……俺梦见你爹了，他跟俺说你跟小翟的婚事太波折，俺寻思着也有道理，折腾了这么多次，会不会真的不合适啊？”没办法，云燕只能搬出江云深当挡箭牌。 “我听人家说，梦都是相反的，而且只是一个梦而已。” “你爹给托的梦，错不了。” “妈，那你想怎么样？又退婚吗？”江菀好笑道，“就算之前有再多的波折，现在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还是说翟锦川的爸妈上次来的时候说什么了？” “他们能说什么？”云燕暗暗叹了口气，现在让菀菀跟翟锦川分开确实不现实，可云燕又担心以后江菀再出点差错，翟锦川又顾不上……那她要这个女婿干什么？ 当初也是没想到，自己能看走眼，本以为闺女嫁出去就不错了，结果江菀一眨眼就成了大学生。 “俺看你过年也不想着去翟家走走，是不是还在意上次的事情？” “妈，我在意的是你的感受，我担心你受委屈。”江菀道，“陆叔叔他们不是很喜欢我，翟锦川又没回来，我去了也不一定受欢迎。” 听见这话，云燕更加自责了，“闺女，你会不会怪俺自作主张，把你许配给翟家？” “妈，你以前怎么跟我说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没自信啊？” “你爹不会随随便便给俺托梦的，俺就怕以后苦了你。” “我没事，事情过去就好了。”难道这几天她眼皮一直跳就是因为这个？ “江菀，江菀！” 这时候，外头有人叫江菀的名字，她仔细一听，似乎是江春兰的声音。 江菀和云燕一出去，果然看到江春兰站在外面，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居然是翟行之？ 她只好走过去，江春兰高兴地说道，“江菀，他是来找你的，我在路上碰到，就跟他一起过来了。”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再反观翟行之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江菀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986、说重点 翟行之云燕还是给面子的，客客气气地把人请了进来，江春兰也趁机溜了进来，忍着心头的激动挽住江菀的手，“等会儿别忘记给我介绍啊！” 她不相信这两家过年的时候真的没往来，江春兰已经在江菀门口蹲了好多天了，只要江菀去翟家，或者翟家的人来找江菀，她就可以制造机会，想不到还真让自己蹲到翟行之了！ 江菀：…… “阿姨，这是我奶奶送过来的，给江菀补身子用的。”进屋之后，翟行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笑得有些勉强。 刚才快到江家的时候，有个女的突然跑过来，问他是不是来找江菀的，翟行之没理她，想不到对方死皮赖脸地跟过来，还跟到了屋里面，一脸蠢样地看着自己。 翟行之额角抽了抽，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一点也不舒服。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客套了几句，翟行之就打算要走了，实在吃不消江春兰这热-辣的目光。 “诶，别急着走啊。”江春兰着急地把人拦住，一边给江菀使眼色，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翟行之凉凉的目光落在江春兰身上，似乎是想用这种法子把人逼退，江春兰反过来朝着他笑了笑。 长得真好看，近看更好看了，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云燕走过来，“小行，你先等等，俺给你拿几个鸡蛋。” 看在陆奶奶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的份上，她也总该客套客套，不过云燕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果然就听见翟行之说，“不用了阿姨，我家里还有事。” 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江春兰赶紧捏住江菀的胳膊，快点介绍啊！ “妈，我出去送送他。”未免江春兰缠着自己，江菀跟着翟行之走了出去，“谢谢你特意来一趟，回去了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好，最近我嫂子怀孕了，家里比较忙，所以没空过去拜访叔叔阿姨。” 不管怎么样，江菀还是得解释一句，免得翟清芸又抓她的小尾巴。 翟行之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而来的江春兰捏住江菀的胳膊，说这些干什么，说重点啊。 “江菀，我都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看江菀无动于衷的模样，江春兰有些急了。 “这是我堂姐，江春兰，刚才你们是一起来的吧？”江菀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她这会子是真的想打人。 “你好，我是江春兰。”江春兰别了下头发，娇羞地望着翟行之。 她还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深粉色的花棉袄，头发没绑成麻花辫，而是学其他人披在肩上，头上的发带也是红色的，再加上她双颊的粉云，整个人看起来很喜庆。 被严重挑战审美的翟行之嘴角抽了抽，半天才开口，“你好。” 终于跟意中人打上招呼了，说话声音可真好听，江春兰咧开嘴笑了笑，“那个，我可以叫你行之吗？” 江菀在旁边轻轻咳了声，能不能收敛点？ 987、不到黄河心不死 翟行之眸子眯了眯，这个不靠谱的嫂子又给他整什么幺蛾子，“嫂子，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干脆装作没听见江春兰的话，抬脚往村外走，能跟江春兰说两个字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江春兰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好回来找江菀，“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我已经帮你介绍了，别再来烦我。”看江春兰这架势，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江菀实在懒得应付。 “你都没有好好介绍，就说了我的名字，也没说说我的优点，别人怎么记住我啊。” 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被江菀白白浪费了，江春兰愤愤不平，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云燕一出来就看到江春兰缠着自己闺女，一手叉腰嚷嚷开了，“江春兰，你最近老是往我们家跑什么？过个春节给你闲的，俺家菀菀忙着呢，要玩找别人去！” 刚才翟行之在场，她不好发作，这会子哪能让江春兰在这里撒野。 江春兰还是怕云燕的，又看今天是没戏了，抿着唇悻悻地走了。 结果还没到家，就让田翠花给逮住了。 “死丫头，又死哪去了，天天不见个人影！害俺找了你半天！”她拧着江春兰的耳朵进了门，“你奶奶给你找了个人家，人马上就来了，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头发也不知道梳一梳！” 江春兰心说你懂什么，现在就流行这样。 不一会儿，相亲的对象就来了，男方的样貌一般，方脸，鼻子有点塌，眼睛也小小的，个子虽然挺高，但身材很粗犷，介绍人吉婶倒是能夸，说他这体格，干啥活都不在话下。 江云沛和田翠花夫妻两都挺中意的，这人还是在罐头厂当工人的，每个月收入将近一百，确实比春兰能干多了。 不过吉婶说得再好，也不比不上翟行之的一根手指头。 偏偏男方对江春兰还很满意，彩礼的事都谈上了。 看到这个情形，江春兰越想越害怕，才刚跟翟行之开了个头，她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就嫁出去。 第二天一早，江春兰就坐不住了，眼巴巴地跑来找江老太太。 惨兮兮地求道，“奶奶，我不嫁人了，你跟我妈说，别把我嫁出去了好不好？” “之前奶奶问你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现在人给你找好了，你又反悔？”江老太太说，“是不是你没看上人家？没看上怎么不当面说？” “我说了，我妈不搭理我。”江春兰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江老太太叹了口气，“春兰，你老实告诉奶奶，你是不是自己在外头谈朋友了？” “没有啊奶奶。”江春兰无辜地睁着眼睛，“奶奶，你是不是真的只疼江菀，不疼我啊？” “都是我的孙女，哪有分得这么清楚，只要你能学好，奶奶谁都疼。” “那奶奶，你能帮我个忙吗？”江春兰擦了下眼泪，吸着鼻子说道，“你看我从小就跟江菀一起长大，将来结婚的时候，如果能离得近一点，也可以相互照顾，是不是？” 988、一丝曙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老太太能不知道江春兰，这丫头什么时候拿江菀当过姐妹，现在居然想要结婚后相互照顾，怎么听都有些古怪。 “就是，您能让我也嫁到翟家吗？”江春兰舔了舔嘴唇。 * 这天上午，家里只剩下江菀和王秀红两个人。 之前二姨因为王贵的事情受了伤，江纯后来就把小吃店留给她照料了，年前二姨接了个急单，二姨夫负责送货，结果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云燕听说了以后，就跟江明一起过去看看，指不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所以今天家里只有两个人。 王秀红想把之前做的衣服赶完，接下来就可以专心待产了，江菀新书的大纲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她整齐地收到自己的包里，准备回学校之后再动笔。 再过两天就是元宵了，等元宵节过后，江菀也要回学校了，所以这几天她打算好好陪陪云燕，再找时间去看看奶奶，毕竟自己一开学，又要大半年才能见着面。 就在她收好稿子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菀丫头，你在吗菀丫头！”江云海急匆匆地走进来，对江菀说道，“你在就好了，早上你大力哥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这会子疼得厉害，你赶紧跟我去看看。” 江大力就是江云海的儿子，也就是今年刚结婚的堂哥，江菀应了一声，“我去跟我嫂子说一声。” 江菀走进屋，王秀红的视线刚从窗外收回来，“出什么事了？” “大力哥受伤了，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饭我回来的时候再做。”王秀红肚子大了不少，江菀不放心让她去厨房。 “好。”王秀红点点头，“你快去吧。” 两家离得近，江菀放心地跟着江云海过去了。 一进门，江菀就看到江大力躺在炕上，肖苗儿和大力媳妇着急地守在旁边，两人抬头看向江菀，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 “现在怎么样了？”江菀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过去。 “菀丫头，赶紧帮你哥看看。”肖苗儿说，“早上你大力哥出门的时候，说是路上滑摔了，回来后就一直喊疼，也不知道伤到哪了。” “大力哥，你现在能感觉到自己哪里疼吗？”江菀坐过来，关心地问。 “我……”江大力一张脸憋得通红，有些难以启齿。 肖苗儿着急地问，“哪里疼，你倒是说啊。” 江菀估计是在比较隐私的部位，“是不是摔到腰了？” “不是。” “那是腰下面？” “……”江大力迟疑地点了点头，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问这些问题，实在有些羞耻。 因为不好意思，江大力说话吞吞吐吐的，经过一番询问，江菀才知道他是屁-股的位置疼，但是描述不清楚是哪个地方，具体的估计还得拍了片子才知道。 她起身对肖苗儿他们说道，“先卧床休息吧，不要随便乱动，过两天情况没有好转，再上医院仔细检查，现在隔着身子也看不出来。” 989、白眼狼 “还要上医院？我看他刚才还能走呢，菀丫头，你是不是要先帮他做个治疗啊？”肖苗儿觉得江菀有些夸大其词了，而且她儿子疼得都不能动了，江菀也不说拿点药来抹一抹。 “大娘，我不是机器，看不出来大力哥到底怎么了，从我的判断，这几天如果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但你们要是不放心，就送去医院好好检查，以防万一。”看在肖苗儿是救儿心切的份上，江菀耐着性子解释。 说了跟没说一样。 “俺也没让你当什么机器，就是想让你先帮忙治一治，你没看你哥都疼成这样了吗？”本来就对老二家颇有微词，肖苗儿直接往江菀脑袋上扣帽子，“前几天人家手断了你都能接，这会儿自家人麻烦你一下你还不乐意，亏得你大伯对你那么好。” 肖苗儿之所以叫江菀过来看病，就是想省笔钱下来，上医院多贵啊，家里有个现成的医生，却这么推三阻四的，肖苗儿能不来气吗？ 真是养了条白眼狼！ “江菀，他可是从小疼你的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大力媳妇也在旁边帮腔。 “我没有见死不救，大娘也说了，刚才大力哥还能走，现在大力哥都不能动了，很可能是移动的时候加重了病情，所以现在以休息为重，要是情况没有好转，再到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江菀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肖苗儿这回是听清楚了，但是她刚才都把话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自己的立场，“人家不想帮忙，求她也没用……也不知道王铁柱是给他们什么好处了，比我们这些沾亲带故的还好使。” 这几天王铁柱去江家换药，邻里邻居的不免有些闲话，一个老光棍，一个寡妇，总会让人有些联想，肖苗儿也没真往那方面想，只是这会子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些冲。 江菀脸色一变，江云海跟着啧了一声，“瞎说什么呢？在晚辈面前说这些合适吗？”又好生对江菀说，“闺女，你大娘着急才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肯定说她。” “你还想对付我啊？到底谁才是你的孩子，你儿子现在都走不了路了。”心里头憋屈了这段时间，肖苗儿不依不饶了起来，江云海就非要偏心到这个份上吗？ “少说两句行不行？我有说不让大力上医院吗？”江云海也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劝慰，特别是在晚辈面前，否则以后他这个大家长还怎么服众？ “江云海，你一定要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吵吗？” “谁要跟你吵，是你不可理喻，菀丫头又做错什么了。” “我不可理喻？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现在你说我不可理喻？”肖苗儿越想越委屈，“你除了充大头，你还会什么。” “爸、妈，你们冷静点……” 江大力在床上挣扎着想起来，可惜使不上力气，大力媳妇连忙过去扶他，悄悄地跟江大力摆手，他的身上还有伤，长辈的事也不好插手。 990、人情 也不知道肖苗儿今天怎么了，平时不会这么撒野的。江云海还想叫江菀先回去，肖苗儿率先抓过江菀的手腕，“今天我就去找娘说清楚，到底是谁没有道理。” 能镇住江云海的只有江老太太，肖苗儿今天必须讨回一个公道。 她从来没求过老太太什么，就不信今天不给自己做主。 “你就是存心要跟我作对！”大过年的，江云海并不想闹得那么难看，“菀丫头好心来看你儿子，你还要反过来说她不是，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 “我儿子，敢情大力不是你的儿子啊？” “大娘……”江菀还想劝。 “你住嘴。”肖苗儿都闹到这份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着江菀就往外走，“这么多年了，家里人怎么疼你爱护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才在外面呆了多久，就把这些都忘了，现在开口麻烦你一句就不得了，以后谁还指望得上？” “大娘，你这话就言重了，我还是个学生，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医好别人。” 这些人情债江菀已经预料到，但是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这么激烈。 现在知道自己是学生了，医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 还不是瞧不起他们？ 在肖苗儿眼中，江菀就是狼心狗肺，对他们还不如一个外人。 江菀并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去找江老太太，本想挣脱肖苗儿的手掌回去，又担心回头肖苗儿在老太太面前添油加醋，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被带到了奶奶家里。 江老太太跟江云海家离得不远，肖苗儿一进门就先委屈上了，“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今天早上大力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俺就想叫江菀给瞧一眼，结果江菀不理不睬的，江云海还说俺无理取闹，让俺让着江菀，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到底算什么？” 果然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江菀看奶奶靠在炕头，从进门起姿势就没变过，只是艰难地抬了下脑袋，手指也动了动，像是要跟自己说什么。 “奶奶，你别生气。”江菀上前握住江老太太的手，发现她手指有些冰冷，然后才觉得一直都烧得暖暖的屋子也有些冷，火盆里的玉米芯已经快烧完了也没人添，“奶奶？” 江菀预感到什么，颤抖地叫了一声。 “菀……” 江老太太张了张嘴，透明的液体从她嘴角流出来，对方却毫无察觉，脸上似乎只有两只眼睛能动。 “奶奶！”江菀抱住江老太太，对方的身子直接软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拍对方的脸颊，“奶奶？” “娘？”这时候，只顾着哭诉的肖苗儿终于发现老太太不对劲了，当场把矛头指向江菀，“你对她做了什么？” “怎么了？”江云海也在这个时候追了进来。 “江菀碰了一下娘，娘就这样了。”肖苗儿说，“我刚才进屋的时候，老太太还好好的。” 江云海走过来，江菀正在帮江老太太把脉，然后又是看瞳孔又是掐人中，他预感不好，“怎么样了菀丫头？” 991、彻底焉了 “快叫救护车。” 江菀让肖苗儿把炕桌搬走，然后让江老太太平躺在炕上，从旁边拿来一件外套垫在后脑勺的位置，解开脖子上的两颗扣子，再微微偏过对方的脑袋，未免奶奶的病情进一步加重。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江菀忽然发现旁边掉了条红色的头巾，瞧着似乎还有点眼熟。 奶奶又不用这个东西，会是谁的？ 人命关天，江云海很快就叫救护车过来，把江老太太送到医院。 脑中风运输过程中也有许多要注意的地方，江菀记挂着奶奶的安危，二话不说跟着上了车。 心里却是疑惑，前世奶奶根本没出事，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难道这也是她重生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 到了医院一检查，江老太太是突发的脑溢血，还好江菀救治得及时，没有危急生命，只是恢复的情况还不好说，医生建议最好是留院治疗一段时间，他们也只能尽力把病人抢救回来。 江云海让江菀先在医院看着，自己跟肖苗儿回去取钱。 “你看你，把娘气出病来了。”路上，他忍不住责备起肖苗儿，以后说出去，别人不知道该怎么议论。 “那能怪俺吗？”肖苗儿心里也发憷，更不敢担起这个责任，“医生说娘可能是受了刺激，要怪也怪江菀不懂事，如果不是因为江菀，我用得着去告状吗？” “菀丫头不过是个孩子，她就算真的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就不能大度一点，从前江菀混账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 “我那是……”从前江菀混账就混账了，关她什么事，可现在江菀他们家已经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了，自己没办法再坐视不理。 肖苗儿说，“以前江菀再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对大力，江云海，你可别忘了，大力才是你的儿子，过年的时候你拿那么多肉给老二家，也不想想咱们家万一要用呢？” “就为这个？”江云海摇了摇头，女人真是什么都爱计较。 “反正猪不是你养的！”就算扣下家里留下来的肉，多出来的也能卖好几百呢，说没就没了。 “你啊！死脑筋！江明和江纯除夕那天就把猪肉钱给我了！” “你……你胡说。”肖苗儿瞪大眼睛，“真给你钱，我怎么不知道？” 回到家之后，江云海把五百块钱放到肖苗儿面前，“你自己看，江纯那孩子为了顾全我的面子，特意没把钱的事说出去，就你一个人在这里瞎琢磨，现在这钱还不是得拿去给娘治病？” 肖苗儿彻底焉了。 怪不得除夕那天他们几个关在房间里，原来是为了说这事。 “治病的钱，总不能都让我们家出吧，老二家去年肯定赚了不少。”冷静下来之后，肖苗儿就想起来另一个问题，“老太太年纪大了，指不定是什么原因才倒下的，不能咱们家都背黑锅啊。你儿子可还躺在床上呢。” 刚过完年，家里本来就紧巴巴的，肖苗儿才不想江云海又大手大脚的。 992、冷 “那是俺娘，我不出钱谁出钱？”都这个时候了，肖苗儿还计较这些，江云海失望地穿上外套，“医院你也不用去了，留在家里照顾大力吧，待会儿叫大力媳妇熬点粥拿过来，晚上我得在那呆着。” 另一边，江菀在医院忙前忙后，终于等到江老太太脱离危险，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给王秀红做饭！ ……现在回去肯定来不及了，而且家里给王秀红留了补汤，她自己热一热就能吃了，应该不差这么一会儿。 江菀揉了揉脸，转头去看江老太太，就发现对方的眼皮子动了动。 “奶奶？”江菀俯身过去，“奶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听得见就眨眨眼。” 江老太太发不出声音，只好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奶奶，医生说你脑溢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在江菀的印象中，江老太太的身体向来康健，不会无缘无故就生病，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江老太太眼里弥漫出一股哀伤，碍于说不出话，只能含泪看着江菀。 江菀用毛巾帮她擦干眼角的泪，“别急，奶奶，只要好好治疗，多加锻炼，肯定可以好起来的。” 江老太太眼珠左右动了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奶奶，你是想问其他人吗？大伯回去拿钱了，很快就过来，咱们现在还在医院，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医生过来。”江菀握了握她的手，正准备松开的时候，江老太太似乎回握了一下。 虽然动作很轻，但江菀还是感觉到了。 脑溢血的病人手上没什么力气，对方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说明是使了劲的，江菀看向江老太太，“奶奶，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还是哪里不舒服？” 江老太太抬起一根手指，江菀猜到她的意思，摊开掌心放到她的手指底下，对方颤颤巍巍地在上面写了几个笔划。 “兰？”江菀蹙起眉头，忽然想到自己捡的那条发带，“……是江春兰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下，江老太太终于眨了下眼皮，江菀气不打一处来，江春兰把奶奶害成这个样子，还跑得无影无踪，到底有没有良心！ “奶奶，我会叫江春兰来给你道歉的，你不要太激动，一定要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喝我的喜酒。” 跟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江菀才出去找医生。 过年期间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本来就少，江菀路上都没碰到一个工作人员，她刚打算去门口看看，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医生呢？有没有医生？” 怎么是江明的声音？ 江菀听见大哥那么着急，也顾不上找医生了，拐过走廊一看，还真是江明，不仅如此，江明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大哥。” 江菀走近了，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是王秀红，对方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嘴里疼得直叫唤，裤子已经红了，江菀的牙齿打了个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 云燕腿短，走在江明后面，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 993、都怪我 看到江菀在这儿，两人明显也有些吃惊，江明面带愠色，“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秀红吗？你跑这里干什么？” 这是这么多年来，大哥第一次凶她，江菀有些错愕，几乎是本能地问，“嫂子怎么了？” 她还想看仔细点，几个护士拉着病床过来，江明绕过江菀把王秀红抱到床上，跟着护士走了，全程都没再理会江菀。 云燕走过来，“俺跟你大哥刚回去，就看到你大嫂坐在灶台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她说饿了想煮点吃的，结果刚一生火肚子就开始疼，哎呀，俺一看羊水破了，连忙叫你大哥把人送医院来。” 云燕也是生过孩子的，还不止生了一个，要不是她在，王秀红都不知道自己快生了。 “预产期不是还早吗？”江菀记得还有一个月左右的。 “这谁说得准，有时候说生就生了。”云燕急匆匆地往产房的方向走，“诶，菀菀，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在家？” 江菀有些心慌，咽了下口水才说，“奶奶生病了，我跟大伯他们刚把人送过来，大伯回家取钱了。” 这叫什么事啊。 云燕拧起眉，咋都积到一块儿了，“刚才你大哥也是急，头一回当爹……你别放在心上，今天特殊，娘也不跟他计较。” “我知道。”江菀也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就出了这样的事，愧疚地说道，“是我不好，答应要照顾嫂子的。” “傻闺女，你也不是故意的，没人怪你。”云燕搂着她的腰安慰了几句，“对了，你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奶奶已经醒了，差点忘了，我还要去找医生，妈，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想起来正经事还没做，江菀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一堆事等着自己呢。 不一会儿，江云海就拿着钱过来了，交完住院费，他听说王秀红要生了，忙让江菀先过去，“你嫂子晚点就会过来，你过去吧，这里有我呢。” “好。” 江老太太可能太累，又睡过去了，江菀惦记着王秀红那边的情况，没办法逗留太久。 至于江春兰那件事，江菀打算过两天再找对方问清楚，现在王秀红这里走不开，她就担心告诉别人之后会打草惊蛇，看到奶奶这样的情况，江春兰肯定没有防备，也不会提前找什么借口。 妇产科在三楼，江菀刚到产房门口就看到江明和云燕焦急地守在门口，快步走上前，“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刚才应该回去看一下的。” 一路把人送过来，江明的脸色也有些憔悴，大冬天的额头上都是汗。 他抬眸看了眼江菀，责备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只是眸子暗了暗，“我刚才听秀红说了，你是去帮人看病才离开的，大力没什么事吧。” “没事，但是奶奶现在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了。” “你奶奶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倒了？”云燕有些想不通，老太太过年的时候还挺精神，怎么说病就病了？ 994、前世那个孩子 “医生说是受刺激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可不是，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呢。” 别看云燕平时对老太太意见挺大的，但关键时刻还是关心的。 斗了半辈子的人，突然出点事，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 “哇哇哇——”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里传来一个小小的哭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江明第一个来到产房门口，“护士，情况怎么样了？” “你是孩子的父亲吗？”得到确认之后，护士继续说道，“恭喜你，生了个千金，母子平安，不过胎儿早产，要先送到保温箱观察，过几天才能抱出来。” “好，好。” 江明点了两下头，母子平安就好。 “这是住院费，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在上面签个字。”护士拿出一个文件夹。 江明接过来一看，上面的住院费和保温室的费用都不低，但是他现在老婆孩子都在里面躺着，再多的钱他也出得起。 云燕围过来，“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能去看看吗？” “等检查完没什么问题就能看了，除了胳膊上有个红痣，其他地方没明显的胎记。”因为还没有取名字，护士特意跟他们说了一下特征。 江菀忽然想起来，前世王秀红也生了个女孩子，胳膊上同样有个红痣……难道是前世那个孩子？ 江菀想到前世她流掉的那个孩子，不禁有些神伤。 还好王秀红没出什么事，否则她肯定没办法原谅自己。 缝线之后，王秀红还要在产房观察一会儿，免得有什么意外。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孩子。”云燕看江明没有要走的意思，带着江菀往保温室的方向走，反正还看不到王秀红，不如先去看看孩子。 隔着透明玻璃，江菀看到了自己的小侄女，头发还没怎么长出来，脸蛋红红的，合着眼皮，看起来很乖巧。 “孩子放在这里要不少钱吧？”云燕看旁边这些设备，就知道价格肯定不便宜。 “妈，这些都是该花的……是不是家里没钱了？” “妈有钱，江纯离开前给俺留钱了。”云燕可不能让闺女操心这个，“你也还没吃午饭吧，俺得赶紧回去做点吃的，等你嫂子醒了才有人照顾。” 还有老太太那边，她也不能不闻不问的。 云燕先去看了眼江老太太，又把王秀红的情况跟江云海说了，然后才跟江菀一起离开医院。 “你先去找你小姨，让她过来搭把手，我回去杀只鸡，给你嫂子和你奶奶都炖点鸡汤。” “妈，嫂子刚生完孩子，胃口不一定好，你再炖点鸡蛋羹，奶奶血压比较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小姨家里是做豆腐的，我等会儿跟她讨几块嫩豆腐，给奶奶做点豆腐羹，这个也好消化。” “成，就听你的。” 不管江菀说的到底对不对，云燕现在对自己的闺女深信不疑，而且现在事情都堆在一块儿，有个人帮忙出出主意也好。 回到家里之后，云燕举着把菜刀蹲在鸡笼子面前，“杀哪只好呢……就你了，你下蛋最不勤快！” 995、共鸣 “咕咕咕……” 云燕打开笼子，利落地从里头拎出一只母鸡，正打算给对方抹个脖子的时候，外头忽然来了几个人。 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主要是他们实在太显眼了，就算身上没穿着军装，云燕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凌厉的气息。 手上的力道一轻，老母鸡扑棱着翅膀，暂时逃过一劫，迅速划拉着爪子跑开了。 “你好，江菀是住在这里吗？”带头的一个男人站在院子外问道。 “你找俺……江菀有什么事吗？”云燕忐忑地走上前，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江菀的母亲吧？我们能聊聊吗？”高朗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的长相本来就没什么攻击性，笑起来也很温和，云燕看他长得浓眉大眼，似乎不像个坏人，掂量了一下，还是把人请进屋。 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连自己都认识，她就算否认也没什么用处。 这青天白日的，云燕不担心几个当兵的能对自己做什么。 进屋之后，只有为首的那个男的坐下了，其他人都守在门口，云燕一边给高朗峰倒水，一边问道，“你们从哪来的？俺闺女出什么事了吗？” 对着几个大男人，云燕还是有些发憷的，他们要是真想对自己怎么着，就是打也打不过啊。 高朗峰站起来，“同志你好，我姓高，是江菀部队里的首长，之前她上学的资料出了点问题，还是我帮忙解决的。不可否认的是，江菀是部队里很优秀的战士。” “哎呦，原来是领导啊，领导好。”云燕亲切地跟他握了握手，提防心顿时卸下一大半，“俺闺女在部队里多亏有你们照顾，你们是来看望俺闺女的吗？” 只要是对他们菀菀好的，那就是好人，云燕的心情更加激动了，领导不会是要给菀菀送温暖来的吧？ “很冒昧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残忍，高朗峰尽量让平心静气，“但是我之前查江菀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所以特意来问问你。” “你说。” 既然是江菀的领导，云燕肯定不能怠慢了，只是十分钟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把人撵了出去。 “你走，马上走。”哪有人张口就问你闺女是不是亲生的？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会不会说话？ “云同志，你听我说完……云同志，我是江菀的亲生父亲！” 高郎峰这话说完，云燕两条腿仿佛钉在原地，更不敢抬头看对方。 菀菀的亲生父亲……真的是菀菀的亲生父亲吗？ 云燕脑子里一片空白，菀菀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到了她手上，现在忽然来了个人要带走她闺女，怎么可以这样？ 她拼命地摇头，不行，菀菀是她的闺女，谁也不能带走，“你再瞎说，俺可就喊人了，俺……” “同志，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比较难接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我的妻子也很想念我们的女儿。”高朗峰清楚地知道，要怎么样引发云燕的共鸣，“女儿不见了之后，我们一直在找她，却不知道，江菀离我们这么近。” 996、认亲 喉咙一噎，云燕平日撒泼打滚的功夫好像都失效了，当年是她擅作主张，把江菀抱回来了，现在人家讨上门，她确实不占理。 捡了东西还知道还给人家，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见这个招数有用，高朗峰继续打感情牌，“这十九年的时间，江菀的母亲一直在等她回家，当年她生下江菀之后，就再也怀不上孩子了，你愿意看着她一辈子都没办法跟自己的女儿相认吗？” 云燕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两下，江菀的亲生母亲不能生育？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菀的母亲没了唯一的孩子，肯定很着急，而她却霸占了这么久……这个人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你们想对燕儿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门口冲进来，把红了眼眶的云燕挡在身后，凶巴巴地看着高朗峰。 高朗峰抬手制止其他人的动作，目光打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是？” 他记得云燕应该没有再婚吧？ “你又是谁？想对这里的人做什么？” 之前王铁柱答应给云燕他们弄点好东西，所以趁着这几天手好了点，到林子里抓了两只兔子打算给江菀送过来，不想刚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在欺负云燕，几个大男人围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我是来……” “领导，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云燕可不希望高朗峰把这件事说得人尽皆知，就算对方想带走江菀，也得问问她闺女的意思，“王铁柱，你跟俺过来。” 把高朗峰安抚住以后，她把王铁柱叫到旁边，“这是俺闺女的领导，你别跟着瞎咋呼，来俺家干什么来了！” “领导啊？”王铁柱往高朗峰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像个领导的派头，他笑着拿出手里的兔子，“俺给你抓的野兔，脚还能动呢，正好给菀丫头补补身子。” “哎呀，快拿走。”云燕挥开几乎要蹬上她脸的兔子，“你弄这玩意儿干啥，俺又不会杀。” “你不会杀俺给你杀啊。” 兔子确实不好杀，王铁柱拎着兔子直接去了厨房，跟在自己家似的。 他还是觉得这个所谓的领导来者不善，万一云燕应付不了，自己也能搭把手。 “别忙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云燕见他不出来，只能重新把高朗峰请进屋，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俺家有急事，现在不方便说这些，再说了，你怎么能确定你就是江菀的亲生父亲，你有什么证据吗？” 就算江菀不是她亲生的，云燕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人领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知道我来得有些突然，但是来之前我已经去医院调查过，我爱人是在十九年前怀的孩子，正好跟江菀的年纪相符合，资料上显示，江菀是在八月底出生的，而我爱人是在九月初生产的，就相差几天的时间，也都是在h省的同一家医院生产的。医院里的人回忆说，那年并没有人生龙凤胎，又有人指认你领走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我想那个人就是江菀吧？” 997、字字见血 高朗峰字字见血，云燕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她都快忘记当年发生过什么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来之前，高朗峰就跟姚秀丽保证过，一定要把江菀带回去，他的表情凝重了些，“只可惜，大火把许多资料都烧没了……我那时候人在外地，不知道我爱人生产的事，事后再想找那孩子就找不到了，我们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这里。” “……” 云燕的表情一点点衰败下去，心里更是敲锣打鼓的，如果不是亲生父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吗？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和我爱人的条件比你们家好很多，用不着对你撒这样的谎，现在我爱人因为这件事已经病倒了，只希望江菀能原谅我们的疏忽，回去见她一面，我们不强迫江菀回家，但是有必要让她知道这个真相。” 高郎峰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爱人的照片，你可以看看，江菀是不是跟她长得很像？” 照片是姚秀丽特意挑选过的，这个角度跟江菀看起来至少有七八分像，云燕咽了咽口水，还真是他们的孩子啊？ 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如此地不安呢？难道是因为心虚？ “你的意思是，俺闺女可以继续住在俺家？”云燕也害怕对方把自己当成人贩子，擦了擦手心的汗，“你就不怪俺这么多年都没去找你们？” “确实，如果不是因为你，江菀也不会跟我们分开这么久，但是来之前我打听过，你对她很好，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话，江菀可能活不到现在。” 高朗峰知道他已经把人说动了，更进一步地说道，“你之所以没把江菀送回来，肯定是以为孩子的爸妈已经被大火烧死了。” 云燕没说话，表示默认。 高郎峰继续说，“我很感谢你对江菀这么多年的照顾，但我还是想接回我的女儿，如果没有被抱走，她应该生活在更好的环境，享受更好的资源，我也想尽力去弥补对她的亏欠，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才行，我想，江菀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想到之前江菀的遭遇，云燕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如果闺女能在领导家里长大，肯定不会受人欺负的，说不定连翟清芸他们都得高看菀菀一眼。 姜还是老的辣，就算云燕再有心眼，心也还是肉长的，更别说拿江菀做文章。 加上她本来就处于不利的地位，高朗峰这一套说辞下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很难令人不动摇。 高朗峰走后，云燕安静地坐在桌边，她有什么理由留下江菀呢？ 可是这么多年，她早就把菀菀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她怎么能舍得菀菀离开自己？ 云燕抹掉眼角的泪花，忽然瞥见一抹人影站在门口，她瞬间收起情绪，“你还没走啊。” “俺你厨房的火快灭了，帮你添了个柴火，水已经开了。”水是云燕打算杀鸡用的，王铁柱估计她现在也没心情杀了，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那个……菀丫头，不是你亲生的？” 998、她可以滚蛋了 云燕瞪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王铁柱缩了下脖子，这眼神是要吃人啊，不过他不怕。 大胆地走进来，坐到旁边的位置，过了一会儿才解释，“俺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怪俺听力好。”他悄悄看了眼云燕，失笑道，“难怪长得不像。” 又换来云燕一个眼刀子，“你还有事吗？” 王铁柱揉了揉鼻子，“其实吧，菀丫头能有这样的爸妈，总好过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故意把女娃娃扔了，俺看他们家也是大户人家，往后出点什么事，人家也能帮忙照应，你说是不是？”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院子里摸进来一个人影，在听清楚里面的对话后，忍不住吃惊地捂住嘴巴。 还以为那么多人到江菀家里做什么，原来江菀不是亲生的！ 这么说来，江菀岂不是能滚蛋了？ * 云燕并不知道有人躲在外面偷听，把王铁柱打发走了之后，江菀和云小小就回来了。 高朗峰来过的事，云燕还没想好怎么跟江菀说，她只能先说服高郎峰，让对方给自己两天时间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再跟江菀说这件事。 今天老太太中风，王秀红又早产，事情已经够多了，闺女忙前忙后肯定也累了，她怎么忍心再告诉江菀这么残忍的事？ ……这件事对菀菀而言真的残忍吗？ 或许自己不是亲生的确实比较难接受，但是仔细想想，高朗峰是个首长，爱人也长得漂亮，江菀如果跟他们相认，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以后菀菀也能走不少捷径，她没有权利阻止江菀跟亲生爸妈相认，过上比现在好一百倍的日子。 两人给王秀红送完吃的，再从医院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江明要在医院陪王秀红，晚上家里就云燕和江菀两个人。 “妈，今天吃得这么丰盛？”江菀看到桌上居然放着鸡肉粥，而且是好大块的鸡肉，过年都没吃这么好。 “你也辛苦了，多吃点。”云燕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闺女，以后再见就难了。 江菀莞尔，“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个孙女，所以您高兴？” 云燕盛了碗粥，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 可能是云燕累了，也可能是今天家里人比较少，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江菀挂念着江老太太的情况，一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江菀就发现一向都起得很早的云燕居然还没醒，她到门口敲了敲，“妈，你在屋里吗？” “菀菀啊。”里面传来云燕的声音，“妈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会儿想再眯会儿，你要是饿了，灶台上有饭。”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嗓子怎么哑了？” “睡会儿就没事了，别担心，啊。” 昨天哭了一宿，早上起来的时候，云燕看到自个儿的眼睛都肿了，在江菀面前肯定不好糊弄，所以煮完早饭又回屋呆着，打算用冷水敷一下再出去。 这么些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她是真舍不得啊。 999、不争气的肚子 江菀吃完早饭，不忘给奶奶煮粥，昨天她煮的豆腐羹奶奶都吃完了，今天江菀打算煮点别的，希望奶奶的心情可以好一点，顺便找江春兰对质。 粥煮的差不多的时候，云小小就过来了。 听说老太太要吃豆腐，她今天又拿了些过来，除此之外又买了点水果，还带了两个保温杯，这东西江家没有，肯定用得上，“你娘呢？上医院去了？” “她说身体不舒服，还在睡觉。” “她也身体不舒服？”云小小一边走一边往堂屋走，“咋回事啊你们家这一个个的。” 没等她进屋，云燕就从里面出来了，眉头皱得死紧，“大早上就听见你在嚷嚷。” “你有资格说我吗？”云小小上前摸了下她的额头，“大姐，身子没事吧？” “俺好着呢。” 云小小拍着胸口，“你可别吓唬我，这大过年的，二姐夫出事，要是你也出事，我可怎么活啊。” “也没人叫你来，瞧把你给委屈的，不愿意呆就回去。” “是，我爱操心总行了吧，我还得去悄悄我那孙女呢。”云小小道，“你说你们也真是的，娃都生了才让我知道，故意的是不是？” “你知道了也不顶用。” 云燕也不想江菀想太多，在云小小面前更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三人在厨房忙活了一早上，把煮好的鸡汤和粥都装上。 一行人来到医院，得知孩子没什么大问题，王秀红也好好的，心里都跟着高兴，云燕带着云小小去保温室看孩子，江明拿出冒着热气的鸡汤，一勺一勺地喂给王秀红。 江菀看他们恩爱的样子，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拿出两个苹果，“大哥，嫂子，我去外面削点水果。” 坐月子的时候吃多了油腻容易上火，王秀红看那苹果红红的，其实也有点想吃，心动地点点头。 江明又舀出一勺鸡汤，“好喝吗？” 这两天江明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王秀红心里比热汤还暖几分，“你也吃一点吧。” 光让别人伺候，她反倒有些不习惯。 江明不乐意，“就是熬给你喝的，你辛苦了。” 昨天看到王秀红身上都是血，可把江明吓坏了，以后都不敢随便生孩子了。 “可惜我肚子不争气，没能帮你生个儿子。”王秀红垂下眼帘。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央求江明带自己去保温室看了一眼，明明只生了个闺女，江家却还同意进那么贵的保温室，令她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欢，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医生说王秀红之所以会早产，很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的关系，所以江明不想让她想太多。 “可是……”王秀红动了一下身子，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腹部一疼，“啊！” “秀红？”江明放下手里的碗。 “我的肚子……” 几乎是一瞬间，王秀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头上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江明看她捂着肚子，下意识地掀开一看，只见她的裤子已经红了，惊呼一声，连忙抱住王秀红。 1000、胆肥了 江菀端着盘子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连忙放下东西，“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完，迅速把人送到了手术室。 与此同时，云燕他们也闻声赶了过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又进去了？” “医生说是产后出血。”产后出血的原因有很多，江菀也不确定王秀红是怎么回事，她怀孕的时候身子就不好，精神上又紧张，极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 几人焦急地在急救室门口等待，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的，就像是一个吊篮，在众人的心里上上下下。 没多久，一个护士走出来，“病人大出血，血库的存量不足，你们有谁是ab型血的？” “还要输血？”云燕一懵，在她看来抽血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ab型血，抽我的吧。”江菀说着就要脱衣服。 “等等，不能抽你的。”云燕赶紧把人拦住，对护士说，“让我来，抽我的，我的血多。” “妈，你有甲亢，不能献血的，还是我来吧，而且你不一定是一个血型。” “不行，哪能让你抽血呢，血流光了怎么办。” “那么点血没事的，再说血没了可以重新生出来，大嫂的命要紧。”冷静地安慰了几句，江菀义无反顾地跟着护士进去抽血。 担忧地目送对方进去，云燕在云小小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又是早产又是出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没事的，放宽心，咱们菀菀不是去帮忙了吗。”云小小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菀菀……”想到闺女马上就不是自个儿的闺女了，云燕悲从中来，“江明啊，你看菀菀对你和秀红多好，将来可别忘了谢谢她……说话啊。” “知道了娘。”江明淡淡地应了一句。 “你什么态度啊？”云燕看他敷衍的模样，有些不爽。 “娘，秀红生死未卜，我们先不说这些了好吗。” 江明心里是有点疙瘩的，昨天要不是江菀的疏忽，王秀红或许就不会早产，也不会大出血，但他也知道，江菀不是故意的，所以并不打算多加责备，只是心里头难受。 云燕看不惯他半死不活的，更看不惯他没把江菀放在心上，指着江明的脑袋骂，“胆肥了是不是，有没有把你妹妹放在眼里！白给你媳妇抽血了！” “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旁边有护士路过，顺便说了一句。 “别气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云小小帮忙顺着云燕的后背，“江明，抽血可不是什么小事，菀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这么忙前忙后地照顾家里，你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能跟菀菀和你娘使性子。” 江菀躺在里面，把这些话一句不漏地听了进去。 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想起江明昨天说的那句话。 前世也是一样的，云燕过世之后，王秀红生了孩子，江明也渐渐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心一意护着自己了，江菀知道这不能怪江明，世上从来没有谁是专门为谁活着的，人的情感也都是会变化的，可她还是会难受。 本以为这次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想不到自己还是疏忽了。 1001、一念之差 今天给王秀红输血，也有补偿的成分在里面，江菀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家里人的关系。 有了血包以后，王秀红及时得到了救治，云燕看到闺女发白的小脸，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是娘没用，好端端的还要你受这样的苦。” “妈，你这是干什么，只是献血而已，没事的，别哭了。”老一辈的人对于这种事都比较忌讳，江菀也没有往深了想，就算云燕的反应比较夸张，也当她是关心自己罢了。 只不过多少有点吃惊，她好像第一次看到云燕哭成这样。 就为了她献血的事吗？ 江菀又是好笑又是暖心，云燕真的很疼自己啊。 云燕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理由，心疼地摸着江菀的脸颊，“受了这样大的罪，俺看将来哪个没良心敢忘了你……”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云燕，江明也被吓住了，更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混蛋，从前他可是最护着江菀的人，有人欺负小妹，自己都站在最前面，今天一念之差，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 而且这次的事情江菀也不是故意的，他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娘，以后我肯定会对妹妹好的。”江明灰溜溜地说了一句，换来云燕一个白眼。 亏得昨天她还护着这个臭小子，转眼就变成白眼狼了，等有空再跟他算账！ 扶着江菀说，“闺女，你肯定累了，咱们回家休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咱们不献血了，就算血能再长出来，那也得要好久吧，人没有血哪能活呢。” 云燕真后悔刚才没拦住江菀，害得她闺女献了血别人还不领情。 就在云小小和云燕要护送江菀回去的时候，半道上却迎面遇见了江云海。 “我正要去找你们呢。”看到几人都在，江云海松了口气，“娘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让我们过去学一下护理，以后照顾老太太用得着。” 听见这话，江菀也不急着回家了，连忙跟江云海去了病房，江老太太比昨天精神多了，身子也稍微能动，只是说话还不利索。 “菀……”她张了张嘴，两只眼睛微微凹了下去。 “奶奶。”江菀来到江老太太身边，握住她的手，“奶奶，我是菀菀，你现在觉得好点了没有？” 江老太太点点头，眼里流动着一丝神采。 一想到是谁把奶奶害成这个样子的，江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大伯，晚上能召集大家开个会吗，我有些话想说。” 江老太太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马上出院，这两天几个孙女也接到了消息，晚上正好由江云海的女儿来照顾江老太太，其他人则是被叫到了江云海家里。 二伯江云沛不是没去医院看过，但是江菀并不愿意在医院说这件事，省得奶奶再受到什么刺激。 而江春兰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的缘故，一直没在医院露过面。 * “大晚上的叫俺们过来干什么？”一进门，田翠花就抱怨上了，她下午刚去医院伺候过老太太，心里正抱怨，没想到江菀又说要开会，真以为她能当家做主了？ 1002、煞有其事 江春兰跟在田翠花和江云沛身后，进屋之后眼神不住往江菀身上飘。 没错，昨天偷听到云燕和王铁柱对话的人就是江春兰。 自打知道江菀不是亲生的以后，江春兰别提多激动了。 最开始，她还想着把这事告诉其他人，让江菀出糗，后来她又觉得这样不划算，她应该找江菀谈判，如果江菀再不帮她搞定翟行之，那她就把这件事说出去…… 就在江春兰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江菀倒是先找上门了。 “也不是我们想耽误大家的时间，菀丫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大家说。”因为江大力的事，肖苗儿对江菀还是有那么点意见，自然是把事情往江菀的身上推。 田翠花不悦地往江菀的方向看了一眼，白天折腾还不够，晚上还要继续折腾，没完没了的。 “今天叫大家过来，主要是有件事想说清楚。”因为献了血，江菀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说话还是很有底气，“江春兰，昨天上午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江春兰伸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很快反应过来，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要来我家找我，跟我聊聊你的婚事吗？”江菀说得煞有其事。 “你胡说，我哪有……”江春兰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就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气势瞬间就小了一半，“你记错了吧，我昨天早上出去找小桃玩了，什么时候跟你约好了？” “你跟小桃去哪玩了，发带都弄丢了？” 江菀说完，江春兰下意识地摸了下头发，她的发带…… “你发带呢？昨天早上不还在吗？”相亲的时候田翠花还看江春兰带着，说完才发现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不是江菀，你什么意思啊，在俺眼皮子底下欺负俺闺女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江菀在说什么，但一看就是在针对自己闺女。 王秀红大出血，江明在医院守着，江纯也不在这儿，田翠花还真不怕他们。 “田翠花，你敢在俺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俺闺女试试？”云燕瞪了瞪眼睛，空气中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哎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肖苗儿道，“江菀，你要是想跟春兰叙旧，可以私底下说。” 这闹了大半天，江菀倒像是来挑事来了。 虽然江大力今天已经好多了，她也知道之前是自己误会江菀了，但肖苗儿总觉得自己在江菀面前矮了一头，所以急着在她面前找回长辈的威严。 “大娘，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说完。”江菀转头看江春兰，“江春兰，你再想想刚才说的话，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我刚才说什么了？”江春兰有些茫然。 “你昨天上午找小桃玩，然后把发带弄丢了，是这样吗？” “是又怎么样？” “你在说谎。” “江菀，你够了没有？”田翠花忍无可忍，扯过江春兰的胳膊，“回去了，家里还一堆事呢。” “江春兰，你昨天上午去奶奶那了，是不是？”这话开口，全场的人都安静了。 1003、撕起来了 田翠花缓缓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江春兰的脸色跟着变了变，“少血口喷人了，我昨天就是跟小桃出去玩了。” “你看这是什么。”江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头巾，“这是我在奶奶的屋子里捡到的，你的头巾不是昨天早上还在吗？至于你是不是真的去找小桃了，我们可以马上找人过来对质。” “你怎么会有……那不是我的头巾！”江春兰预感不妙，连忙否认。 “春兰。”江云海惊讶地看着江春兰，“是你……” “不是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江春兰使劲地摇着脑袋。 江菀厉声逼问，“肯定是你惹奶奶生气，结果看到她发病就跑了。” 江春兰矢口否认，“不是的，我走的时候，奶奶还好好的！” 语毕，周围都安静了，江春兰的脸色也刷地一下，瞬间变得苍白，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她居然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江春兰追悔莫及的时候，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这么说，昨天上午江春兰确实在老太太那？ “就算我真的去了奶奶那又怎么样，奶奶生病跟我没关系，我也没理由去害奶奶……你自己居心叵测，还要诬陷我。”事到如今，江春兰只能为自己狡辩。 “就是啊，俺听说你跟大嫂昨天到的时候，娘还好好的。”田翠花自然是护着自己的闺女，“大嫂，你之前不还说是江菀把娘给气晕过去的吗？怎么能怪到俺们春兰头上？” “田翠花，你哪只眼睛看到菀菀干的？再胡说八道，俺撕了你的嘴！”云燕瞬间指着田翠花骂上了。 “是大嫂说的，又不是俺说的。” 田翠花看了眼肖苗儿，肖苗儿眉头微微一皱，她就是早上提了一句，想不到这时候又被拎出来。 江云海看着自己的媳妇，希望她能给个说法。 若是说她到的时候才出事的，那自己指不定还要扯上关系，肖苗儿只好硬着头皮说，“昨天俺到的时候，娘看着还好好的，后来江菀过去之后，娘才倒下的，菀丫头，俺说得没错吧？” 不管跟谁有关系，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不到紧要时候，还真不知道肖苗儿是这样的人。 江菀深吸一口气，“大娘，昨天的事我没有怪你，是因为如果没有你，我们不会及时发现奶奶生病了，但是昨天我们到的时候，奶奶已经发病了，她屋子里的火都快熄了，而且昨天下午，奶奶亲手在我掌心上写了兰字，就说明这件事肯定跟江春兰有关系！” “听见没有，少嫁祸给俺们菀菀，老太太那么疼她，可能是被俺闺女气的吗？”云燕早晚被这群人气死。 “我只是去看看奶奶，也可能奶奶后来又听见什么事，所以才发病的。”江春兰道，“二婶，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你既然咬着我不放，那就别怪我不懂事了。” “江春兰你什么意思？”云燕瞪起眼眸。 “其实我听见了一些事儿。”江春兰的表情慢慢自信起来。 1004、发毒誓 “二婶，江菀好像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那也就不是我们江家的人，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多年都受到其他人的宠爱？” 这句话就像是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庞大的浪花，打得众人都失去了语言能力。 江菀只觉得荒谬，“江春兰，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昨天你亲生父亲都找上门了，就连村里的王铁柱都知道这件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江春兰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家人都不知道的事，王铁柱一个外人却知道，说不定奶奶就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所以才犯病的？” 江春兰的话一句比一句劲爆，众人的表情都跟见了鬼似的。 这段时间王铁柱老是到云燕家里去，大伙都是知道的，也知道他昨天才抓了两只兔子送去老二家，实在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你住口！” 云燕抬起巴掌就要打江春兰，半道被江云海拦下，“你老实说，江菀是不是你亲生的？” 当年云燕生孩子的时候，谁都不在她身边，但众人也都没有怀疑过，毕竟云燕那么疼江菀，不应该是捡来的。 可江春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又有些半信半疑。 江春兰应该没胆量撒这种一看就会被揭穿的谎。 “妈，这不是真的，是不是？”江菀无法想象自己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那云燕那么疼她图什么呢？ “这当然……” 云燕刚要说话，就被江春兰打断，“二婶，你敢用二伯发毒誓吗？” 云燕目光阴鸷地瞪着江春兰，田翠花连忙把人护到身后，嗓音发尖，“嫂子，这话可要说清楚，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白白给人养了这么多年闺女，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俺让你养了吗？菀菀是俺一手带大的，不是俺闺女，难道是你闺女？”云燕气冲冲地插着腰。 “弟妹，现在的问题是江菀是不是我二弟的女儿，你跟王铁柱又是怎么回事？”江云海在意的是云燕为什么要骗他们，如果真不是亲生的，实话实说也没关系啊。 “大伯，连你也不相信我妈吗？”江菀上前一步，“江春兰空口无凭，她的话不能信啊。” 现在屋子里的人都被江春兰转移了注意力，她觉得对方肯定是故意在扰乱视听。 “只要二婶肯发毒誓，我可以给你们道歉。”反正都到了这步田地，江春兰今天豁出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凭什么叫我妈发毒誓？”江菀觉得她就是在无理取闹，“不管我是不是亲生的，跟今天的事都没关系，反倒是你满口谎言，还不知悔改，江春兰，你必须跟我妈道歉。” “我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敢不敢到医院找奶奶对质，她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意识还在，也记得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本来不想打扰奶奶的，但是江春兰死鸭子嘴硬，还说出这么脑残的话，必须得给她一点教训。 1005、互相伤害 照这么下去，江春兰肯定要完蛋，田翠花连忙说道，“大哥，你可要为俺闺女做主啊，春兰哪能做出这种事！” 好不容易给江春兰说了门亲事，过年后就要成亲了，要是现在传出去什么话，以后她闺女还怎么嫁人？ “你家春兰什么事干不出来，之前怎么害菀菀的不作数了？”云燕走路都不用扶墙，就服田翠花这张嘴，“要是春兰真没干什么坏事，你们怕什么？” “你就光会说别人，怎么不说江菀是不是江云深的亲生女儿？”互相伤害谁不会啊，要不是当年云燕使计嫁给了江云深，现在富贵的人可是她田翠花！ “你什么意思啊，有种说话别拐弯抹角的！” 什么叫不是江云深的女儿？ 难道还能是她跟别人生的吗？ 今天这事闹大了没好处，江云海连忙上前阻止，跟肖苗儿一人拦一边，“别生气别生气，大伙都冷静冷静，谁也别说气话……这样，明天早上咱们医院去问清楚，有什么问题咱们回头再商量，好不好？” 医院在镇上，一个晚上也没人能动什么手脚，与其在这里吵来吵去，不如等明天到那好好对质。 江云海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要给个面子，只是出门的时候，跟田翠花还是一副谁都不让着谁的架势。 临走前，江云海叫住了江春兰和田翠花，“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可别在外人面前瞎说。” “大伯，我可不敢胡说，这都是我亲耳听来的，要不就是王铁柱胡说。”江春兰不服气地撅起嘴巴。 “总之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不许把这些话说出去，听见没有？” “大哥，俺们春兰是老实孩子，要没有这事，她至于说这些话吗？”田翠花说什么也得护着自个的闺女，“按理说，这事应该去找王铁柱才对，他的嘴不堵住，谁知道哪天跟人喝酒就说出去了。” 江云海若有所思。 他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除了相信云燕，也是不想江家跟着蒙羞，就是不知道这王铁柱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回到家之后，江菀给云燕倒了杯水，“妈，别气了，担心身子。” 云燕抬眸看了下自己的闺女，眼神有些受伤，“娘对不起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难道江春兰那些话是真的？” 江菀根本没把江春兰那些话放在心上，恐怕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 她的话说完，云燕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总觉得江菀晚一天知道真相，就还是自己的女儿，也避重就轻地说，“今天你抽了血，就该在家好好休息，江春兰过两天再收拾也来得及，现在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头晕？” 刚才护士说了，献完血会有不适的症状，云燕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江菀摇摇头，“我也是担心夜长梦多，你看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能编出那些话来。” 还以为江春兰是真的想学好了，果然死性不改。 云燕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早点睡吧。” 1006、抓个现行 这么安静的云燕令江菀感到一丝怪异，却也没有往深处想，可能大家都累了。 这一晚上，江菀睡得有些不安稳。 大冬天的被窝里本来就暖和，她还刚献完血，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脏跳得很快，体温也有些升高，似梦似醒，有许多乱糟糟的景象，一会儿是前世，一会儿是今生。 江菀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亮了，她轻轻一动就觉得脑袋发晕，估计是献血的缘故。 还以为身体好没事呢，可能这阵天冷了，抵抗力下降。 早饭吃完，江云海他们就过来了，江菀看到江春兰，眼神蓦地一冷，后者撅了撅嘴，在她面前摆什么脸色？ “等会儿到了医院，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不管问什么，都不能让老太太生气，听见没有？”临走前，江云海对其他人说道。 “听见了。”江春兰小声地应了一句，这不就是在说她吗？可她又没说错。 “咚咚。”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响起一阵敲门声。 田翠花正好离门口比较近，二话不说就跑过去开门，本以为会是王铁柱，还想抓个现行，结果门一打开她就呆住了。 外面站着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为首的那个看起来更有股浑然天成的气场，田翠花吓得后退了两步，“你们找谁？” “这不是江云深的家吗？”高朗峰微微一笑，“请问云燕在吗？” “在、在。” 看这群人的模样，倒很像是昨天江春兰跟自己描述过的样子，难道他们就是江菀的家人？ 带着种种疑惑和侥幸的心理，田翠花很快把人请到屋里，正打算出门查看的云燕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约好三天之后吗？ “云同志，你好。”高朗峰把其他人都留在门口，上前握了握云燕的手，然后才看了眼江菀和其他人，特别看到江菀的时候，他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高军长，你怎么来了？”江菀一脸疑惑，他和云燕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他，他就是江菀的亲爹！”就在众人为军长这个词震惊的时候，江春兰伸手指着高朗峰，“我亲眼看到的，他就是江菀的亲生父亲。” 一瞬间，屋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眸，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高朗峰。 “江春兰，你胡说什么？”江菀觉得她疯了，逮着个人就胡说八道。 “看来你还没有告诉小江？”高郎峰看了眼身形僵硬的云燕，扭头又见江菀投过来的视线，微微抿了下唇，“小江，你先别着急，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对上他复杂的眼神，江菀心里咯噔一声。 “领导，咱们不是说好……”云燕刚想说点什么，高朗峰打断她，“昨天我家里打电话过来，说我爱人病得很重，她只是想看看江菀。” “妈？怎么回事啊？”江菀指尖微微发凉，脚步也忍不住发虚。 “菀菀，你来这边坐。”云燕牵着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认识他是不是？这位领导的爱人病了，希望你能跟他回去看看，你不是要当医生嘛，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1007、爆炸性消息 高朗峰的爱人，那不就是姚秀丽吗？ 江菀凝着目光，“我为什么要去看？” 感受到四周围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江菀脑子里很乱，她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接受现在的情形，但是找不到。 “菀菀，领导都到家里来接你了，要不你就跟他去一趟吧。”云燕一直忍着没落泪，声音还是止不住颤抖。 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妈，你跟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没头没尾的，你要我去哪里？”谁来告诉她，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大伯，你就是江菀的生父，我没说错吧？”江春兰得意地站出来，可算是能让江菀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嫉妒，这男的看起来好像挺有钱。 高郎峰微微颔首，“你们好，我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我姓高，叫高朗峰，是之前江菀所在军区的军长。” “你好，我是江菀的大伯。”江云海身为长子，这时候自然不能露怯，跟高朗峰握了握手，“领导亲自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就在几天前，我和我爱人发现江菀是我们的孩子，现在我爱人生病了，希望江菀能回去看望她。” 趁着人多，高朗峰毫不忌讳地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遍，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心，也不在乎多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打算拿江菀当亲生女儿对待。 他的话说完，屋子里的声音落针可闻。 江菀居然真的不是亲生的，这真是爆炸性的消息。 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江菀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高军长，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离谱到江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江春兰往前一步，“江菀，你以为人家大领导有空跟你开玩笑啊……妈，你拉我干什么。”话没说完，就被田翠花拎回去了。 如果江菀真是这人的女儿，那对方可就是有钱人了，不能随便得罪的。 田翠花笑了笑，“要真是这样多好啊，菀丫头以后就不用吃苦了，也省得像俺们家一样，穷得都揭不开锅了。” 云燕瞪起眼眸，“田翠花，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天到到晚就知道叭叭的。 “这位……首长，你刚才我们家菀丫头是你亲生的，你不会弄错吧？”江云海说不上来是该喜还是该忧。 “可能对你们来说，暂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情况确实是这么个情况。”高朗峰很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怪不得我以前看江菀就觉得亲切，想必也有这个原因，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能把江菀培养成这样优秀的人才，也衷心希望她能回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他眸光沉沉地看向江菀，“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江菀摇摇头，“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江云深的女儿，我是我妈的女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一步步后退，脸上的表情十分受伤。 1008、眼睛都看直了 这件事对于江菀两辈子的认知而言是颠覆性的，她不可能是抱养的，更不可能是姚秀丽的女儿，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看着江菀的反应，云燕的心跟着一块儿疼，为什么老天爷把江菀送到她面前之后又要夺走呢？ 上前扶住江菀的身子，“闺女……你确实不是从俺肚子里出来的……俺对不起你，但是你生母病了，她就想看看你，你就跟这位领导回去，一家人好好团聚。” “妈，你在说什么，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今天是元宵节，本应该是团聚的日子，她却要面临这样的局面，江菀想哭都哭不出来，她的脑子疼得要炸了，“我不去。” “小江，我跟你妈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我们找了你很久，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补偿的机会。”高郎峰勤勤恳恳地说。 “不，我不想听这些，你走，我不是你的女儿，你找错人了。”江菀试图捂着耳朵，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这一定是她在做梦。 “菀菀，你别这样。”云燕鼻头一酸，也想跟着掉眼泪，她舍不得自己的闺女。 田翠花走上前，“哎呀，孩子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菀丫头，你听婶子一句劝，你爹娘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亲生爸妈又不是什么大恶人，人家是真心实意来补偿你的，多个爸妈有什么不好的？” 换做是她，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这话说得，江菀都想往她脸上啐一口，但是她现在做不出任何反应。 云燕已经动手了，“你知道什么？滚出去，俺家不欢迎你！” “你还想打架是吧？江云沛，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让人欺负啊？”田翠花大声喊着自家男人的名字。 “你们先别激动，我来跟他说。”江云海叫肖苗儿把人都劝开，照这么吵，外头的人都知道了，他搓了搓手，“首长，不是我们不想配合，但是现在菀菀的奶奶还躺在医院，我们要赶过去去看她，事情都是一件件解决的。” 肖苗儿也上前补充，“是啊，菀丫头的奶奶平时最疼江菀了，你这时候把她带走，老太太肯定会担心的。” 江菀惊奇地看着江云海和肖苗儿，突然觉得这两人很陌生。 他们并不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而是借着这个由头在跟高朗峰讨价还价。 江菀能听出来，高朗峰自然也能听出来。 “原来是这样，之前我都不知道，这次出来我身上没带太多钱，这里是一万块，是想感谢你们抚育江菀的，我想多少能派上用场。”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云燕爱钱，他直接拿钱就行，可惜昨天云燕拒绝了他，现在江家的人应该没理由再拒绝自己。 只要他们拿钱，接下来的事情也会好办很多。 一万块！ 还在跟江云沛拉扯的田翠花狠狠地咽了下口水，这辈子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只要拿了这钱，他们就成万元户了！ 别说是田翠花，就连江云海和小苗的眼睛都看直了，这得是什么人啊，随随便便就拿出一万块钱？！ 1009、俺乐意 肖苗儿忙叫自己稳住，忍着心头的激动，“俺们，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呢？” 手颤抖地抓紧裤子，俺滴个老天爷，一万块钱啊，她是真舍不得，但是这钱也不是她能做主。 “你们把江菀养这么大，本来我们家就该好好感谢你们，这一万块你们先拿着，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高朗峰提出一个更加让人心动的条件。 田翠花的眼神顿时亮了亮，假装不信的样子，“瞧您这话说的，难不成俺闺女想找个女婿都能让你帮忙？” “部队里有很多单身的军官，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介绍。”高朗峰郑重地回答。 田翠花激动地捂住嘴，这么说她真的能找个比云燕还风光的女婿了？ 要不是这儿有人，她估计能蹦离地面三尺高。 高朗峰微微颔首，“你们把我女儿照顾得这么好，我不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江菀能跟我回去，跟我爱人见一面，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聊。” 田翠花等人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不就是见个面，江菀在部队又不是没见过，她矫情个什么劲儿。 众人都殷切地看着江菀，老太太的病，江春兰的亲事，甚至以后江大力的工作，可都赌在这上面了。 不得不说高朗峰很有魄力，短短的时间内，所有人都被收买了，江菀轻轻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希望他们拿这一万块钱。 拿了她就要欠着这个人情，可她一点也不想当姚秀丽的女儿。 “田翠花，你要不要脸，菀菀又不是你们养大的，要女婿自己找去！”云燕把那一万块推了回去，“这一万块你拿回去，俺把江菀抱回来是俺乐意养，不用你报答。” 她不想让江菀觉得自己像是卖闺女的人情，那样闺女心里肯定会难受的。 “这么说，你还是不肯把女儿还给我？”高朗峰用“还”这个字眼，又在云燕心里扎了一刀。 江菀忍不住说道，“高军长，我以前敬重你是个领导，但你今天突然到我家破坏我跟我家里人的感情，还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小江，我知道你跟你的养母有感情，但是你换过来想想，如果你从小在我们家长大，情况是不是会不一样？”高朗峰觉得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想成为富家千金，只是没人有这个机会而已。 他虽然有点意外江菀会这么抗拒，但是高朗峰敢保证，只要江菀明白过来状况，她肯定会欣然接受的，“你可能跟我还不太熟，但是你之前在文工团待过，应该也知道你姚老师不是什么坏人，先前那些事我们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跟我回去。” “就是江菀，你亲爹你都不要了？”江春兰语气酸溜溜的。 “你喜欢你跟他回去啊。”江菀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心里头正火大呢，“我只有一个爹，那就是江云深，我也只有一个娘，她就站在这里，别的什么人我都不认识。” 1010、死也瞑目了 云燕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别过头静静地落泪。 有她闺女这句话，就是死了也能瞑目啊。 田翠花软下声音说，“菀丫头，你可别顾着耍小性子，你奶奶要治病，没钱怎么治啊？” 小丫头真是不懂事，有这样的大腿都不知道抱。 “要是没有这些钱，你就不打算给我奶奶治病了是吗？”江菀心里有气，说话更是句句带刀。 肖苗儿连忙给田翠花使了下眼色，就算想要钱，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菀丫头，刚才你也听这位首长说了，你亲生母亲现在生病了，只是想叫你回去看她一眼，就算他们没有养恩，也有生恩，哪怕你对他们没感情，以后也可能慢慢培养的，你爹娘又没什么错，他们肯定也很自责。” 虽说先前有江菀在，他们家也跟着长脸，但最风光的还是云燕，跟他们家其实关系不大，而且江菀是个女孩子，早晚要嫁出去的，若是在嫁出去之前能再弄点钱回来，那就更好了，再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江菀眸光凌厉，“高军长，我能理解你思女心切，但是我不相信我是你的女儿，再说认亲这样的事情应该慎重对待，随便说几句话就认，会不会太草率了？” 就算她真的不是江家的女儿，那也不能证明自己就是高朗峰的闺女，江菀有必要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重叠率这么高的事情，我估计这世上也没几件，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回去问你母亲。”高朗峰坚持要把江菀带回高家。 “菀丫头，事已至此，你不如就先跟这位首长回去，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爹娘，你也可以多出两个关心你的人，这个家你也能经常回来看看。”江云海觉得，就高朗峰这种级别的人，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 见这些人一个个把自己往外赶，江菀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一样，为什么这些人都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难道他们不担心弄错吗？ 江菀又把视线放到云燕身上，“妈，你也想我走吗？” 云燕止住眼泪，嘴唇抿成一条线，当年是她把人家的孩子抱走的，现在自己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菀菀，你跟妈进来，妈跟你说几句话。” 云燕领着江菀进到自己的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妈，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真的是你抱回来的？”哪怕到了现在，江菀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怎么能是抱回来的呢？ “高军长说的都是实情，当年俺确实从医院把你抱走了，俺等了几天，也没人来找你，我以为你的爸妈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俺也不知道你是哪天出生的，就把你和江纯当做龙凤胎，可那位高军长知道你是哪天生日，肯定错不了的。” 云燕怜爱地拨开她脸颊边的秀发，语气沧桑，“这些年，娘一直当你是亲生女儿，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她一直想要一个闺女，云燕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补偿，所以才把江菀送到自己身边。 -- 中午继续加更，大家多多支持，求月票，求评论，各种求，么么哒~ 1011、永远别回来 江菀眼眶一热，“妈，我以后还是你的女儿，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云燕摇着脑袋，“可是菀菀，娘不止一个孩子，而你的亲生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俺不能一直霸占着你。” 姚秀丽确实没有孩子，可江菀也不想成为她的女儿。 云燕坚定道，“菀菀，你生母病了，你做晚辈的，应该要回去看看。” “她不是我娘。” “别任性菀菀，你亲爹说得对，你现在跟他们没感情，要是俺生病了，你能坐视不理吗？去年听说俺生病了，你也急急忙忙从部队赶回来了是不是？”云燕说，“等你回去了以后，你好好跟他们聊聊，军长的女儿多好啊。” “妈，你不认为这个事情有点蹊跷吗？”她才不相信姚秀丽会因为这种事生病，就算生病了也死不了，“你以前最疼我了，你舍得我去当别人的女儿吗？” 江菀红着眼睛往炕上一坐，“我哪也不会去，我就是你的女儿，我不要当什么军长的女儿。” 重生之后，她之所以那么努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跟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觉得一切都变了。 自己的亲人为了钱，为了私欲，一个个都赶着巴结高朗峰，现在就连江母也屈服了，没人问她愿意不愿意。 “你这孩子……”云燕咬咬牙，爬到炕上，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红布，“这是俺在你身上发现的，应该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现在俺把东西给你，你以后好好当高家的女儿，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个手串，就是前世江母留下来的遗物，江菀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她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回来？” “你回来干什么，家里的事又不用你操心，俺有两个儿子，不用你来养。” 一旦江菀成为有钱人家的孩子，回来了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吸血，别看高朗峰现在答应得好好的，时间一长也会烦的。 所以云燕宁愿把事情做绝了。 “妈，你别丢下我。”江菀上前抱住云燕的身子，哽咽道，“我去了那个家不会开心的，你不要让我走，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娘，我只想孝顺你，我想跟大哥和江纯在一起，我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 娘也不舍得你，但是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云燕狠狠地咬着下唇，把眼泪憋回去之后才说道，“等你过上好日子，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但是高军长说话那么伤人……” “他只是怪俺抱走了他的孩子，本来这事就怨我。” “不。”江菀摇摇头，她一点也不想当高家的女儿，也不想跟自己的家人分开，“妈，高夫人不会喜欢我的，她以前在文工团嫌弃我，更不可能因为我的事生病。”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家知道你是她闺女，心里难受也是有的。”听见这话，云燕更觉得可信了，也更加难受。 1012、拒之门外 “菀菀，他们才是你真正的家人，就是因为之前亏欠了你，所以才想把你接回去，没人会讨厌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菀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云燕根本不了解情况。 “我跟他回去也可以，但是我以后还要继续住在这里。” “你住在这里干什么，以后你大哥的孩子大起来，江纯也要娶媳妇，家里可没多余的房间。”云燕心一横，从前绝对不会说的话都出口了，“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回头你亲娘出点什么差错，俺可担待不起。” 生怕再说下去，她也要跟着一起哭，云燕看都不看江菀，进去她的房间把行李都打包好，“你也快开学了，俺不留你，你要是真惦记着俺，你到了高家好好过日子，别让人觉得俺虐待你了就成。” “我不要，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又不是俺亲生的闺女！”云燕把行李往她手里一塞，“走，马上走，俺这里还有一堆事，没工夫跟你磨磨唧唧的。” “奶奶发病的事还没弄清楚，我不能走。”江菀忽然想到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弄清楚又怎么样，她不是你亲奶奶，跟你没关系了。”云燕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外推，如果不趁着现在把人赶走，她或许真的会舍不得，到时候更会连累江菀。 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走，妈，你别赶我走。” 看着往日里的家人，一个个站在旁边看热闹，再看到江春兰得意的笑容，江菀的心就像是被人剜了一刀。 江云海肖苗儿他们的态度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明白云燕为什么要把自己拒之门外？ 突然，江菀抓紧手里的包裹，“我知道了，妈，你让我再看一眼奶奶，好不好？” “都要走了还惺惺作态。” 江春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又被田翠花瞪了一眼，还想不想嫁个军官了？ 肖苗儿上前保证，“菀丫头，奶奶有我们照顾，不会有事的，大娘跟你保证。” 江菀看不看老太太都是那个样子，重要的是不能让人家首长久等了。 “你放心去吧，有大伯在，不能让你奶奶出事。”不管是谁把老太太气着的，江云海都得善后，他现在只想得到一万块钱，好给老太太治病。 “你平时要上学，就算要照顾，也是别人照顾。”江春兰想到自己要去照顾奶奶就烦得很，因此也更加看江菀不顺眼，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回头她也要问问田翠花，自己是不是抱养的。 江菀转头看过来，目光带着一丝寒意，下一秒，她的手一扬，巴掌直接落在江春兰脸上。 “啪”的一声，江春兰左边的脸颊瞬间肿得高高的。 “啊！你敢打我？！” 江春兰捂住自己的脸颊，就要跟江菀拼命，江云海连忙把人拦住。 田翠花不服道，“大哥，你就看着她怎么欺负俺闺女啊？” “那你想怎么着？再打回来？”江云海又看向江菀，担心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给高朗峰留下不好的印象，“菀丫头，你平时可不这样。” 1013、孤立无援 都要走了，江菀该动手还是要动手，万一时间久自己忘了怎么办？ 冷冷地看着江春兰，“你最好祈祷我不要再回来。” 冰凉的语气令江春兰不寒而栗，她只能安慰自己，江菀以后都不在这个家了，就算想害她也不能够。 回过头，就见高朗峰正看着自己，江菀歪了下脑袋，“想教育我不能打人？” “发泄完，可以跟我走了吗？”高朗峰似乎没觉得江菀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行为，平静地看向众人，“我把江菀接回去之后，肯定会照顾好她的，请大家放心。” 冷漠地看着江云海他们半推半就地拿了高朗峰的钱，江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这一万块钱，她总有一天会还给高朗峰的。 临别前，江云海和其他人都表达着自己的不舍，不论是发自内心还是虚情假意，在江菀眼中都变了味道，她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去看云燕。 “妈，我走了。”江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听得云燕的心又是一抽，“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燕点点头，固然不舍得，此时也只能强忍着，闺女要恨她也好，怨她也好，只要她能好好的，这一切就都值得。 众人把江菀送到门口，江菀回头看了眼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奶奶病了，翟锦川不在，大哥和江纯也不在，一个站在她这边的人都没有，她只能靠自己把事情弄清楚，她会证明自己不是高郎峰的女儿，到时候云燕肯定会再收留她的，这个家她还会回来的。 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跟上高朗峰的脚步。 直到这时候，云燕的眼泪才忍不住掉落下来，脚步控制不住地追上去，娘对不起你啊，菀菀，你一定要好好的。 看她落寞又孤独的身影，江云海拧着眉头上前，“菀菀是去过好日子，你应该为她高兴。” 这么多年，他对江菀的疼爱也不完全是假的，若不是看高朗峰的条件确实比他们家优秀很多，江云海也不能放心让他把江菀带走。 “嘁，装模作样的，最后还不是走了。” 江春兰觉得江菀虚伪得很，明明很想回去当大小姐，还要在那里惺惺作态。 忍不住捂着发疼的嘴角，朝着江菀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还没回过头，自己的脸上就被甩了一巴掌。 “啊！”江春兰尖叫地捂住自己的脸，“二婶，你干嘛也打我！” “打的就是你，将来要是再让俺听见你胡说八道，俺撕了你的嘴。”云燕从刚才起就看江春兰不顺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二嫂，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啊，俺闺女怎么胡说八道了。”田翠花委屈地看着江云海，“大哥，你都看到了，二嫂他们家就知道欺负我们，俺们春兰又没做错什么。” 反正求自家男人也没用，她干脆求起江云海，江云海叹了口气，“菀菀刚走，你二嫂心情不好，你还是管好春兰吧，要不是因为她，娘也不会躺在医院。” 1014、收买人心 “大伯！” 江春兰还想辩解，田翠花连忙扯了她一下，江春兰闷闷不乐地闭了嘴。 田翠花道，“大哥，俺家没本事，还这样受欺负，这不是存心跟俺们过不去吗？平时孝敬娘俺家也没少出力啊！” 江云海哪能听不出来田翠花是什么意思，把云燕叫到一边，“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都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先商量娘这边该怎么办。” 哪怕他是以大局为重也好，云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先别告诉老太太，就说菀菀去上学了，要是让娘知道她用的是菀菀的钱，心里肯定会难受的。” 江老太太生病，医药费是一笔大数字，现在有高郎峰给的一万块钱，云燕不好单独霸占着，就当是江菀对老太太的一片孝心。 推己及人，如果现在生病的是云燕，她也不希望用出卖菀菀的钱来治病，这些钱是她卖女儿得来的，老太太那样的性子，知道真相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 车子出了大雁村，高朗峰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她表情不喜不悲，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可怜。 “先去趟医院。”高郎峰吩咐完司机，就发现江菀在看着自己，他说，“不差这么一会儿，好好跟你奶奶道别。” 高朗峰现在是在收买她吗？ 不管是不是，江菀还是感谢他能这么做，到了医院之后，她把司机和高朗峰留在车里，一个人上了楼。 本来以为高朗峰会派人跟着自己，结果走到楼上，江菀才发现高朗峰没有这么做……也是，她的行李都在车里放着，不怕她人跑了。 病房里，江老太太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本就瘦小的身子似乎又缩小了一圈，江菀走上前，轻轻握住奶奶的手。 江老太太睁开眼，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对江菀笑。 “奶奶。”看到这一幕，江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她暗暗咬着嘴唇，隐忍着哭声，“对不起，菀菀要走了，暂时没办法叫江春兰来给你道歉，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菀菀回来的时候，菀菀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说到最后，江菀忍不住趴在被子上，生怕奶奶看到自己掉眼泪的模样，“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不管我在哪里，我永远是您的孙女，所以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恐怕呆久了几个堂姐回来，江菀把话说得差不多之后，就抹着眼泪离开了，江老太太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好想再像从前那样，用手掌摸着江菀的头发，抱抱她，问她问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此时却怎么都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菀菀，傻孩子啊，跟奶奶说什么对不起，奶奶一直知道，你是最好的孩子，这是奶奶的命，怎么能怪你呢。 云燕还不知道江菀已经来过医院，她的速度比较慢，中午交班的时候才来看老太太，试探地问了下那天的事情，老太太却没什么反应，看到江春兰更没有情绪起伏。 1015、时来运转 在场的人里，云燕是最希望老太太醒过来的人了，“娘，你说话啊，是不是因为江春兰才这样的？娘，你还认得我吗？” 老太太也不是傻的，江菀急着要走，剩下的这些人没几个真心对她的，要是她再说江春兰有问题，回头被虐待了怎么办？ 她可还要靠着几个小的来伺候自己。 云燕着急地去问医生，医生的意思是江老太太很可能是因为血管阻塞，记忆力也受到了影响。 菀菀那么在意老太太的病情，老太太居然把什么都忘了？！ 云燕差点没当场发飙，这老太太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江春兰逃过一劫，暗自庆幸奶奶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田翠花也不急着催她嫁人了，她还可以继续找机会去见翟行之，果然江菀一走，自己的运气就来了！ * 坐了一天的车子，江菀才到达盛京军区，一路上她都闭着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不装睡，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不想跟高朗峰说话，也不想看自己离江家越来越远，更不想在高朗峰的面前落泪。 或许云燕把她送走是为了她好，为了她能过上好日子，但这些都不是江菀想要的。 她憧憬的未来已经变了，她怎么能不是江云深的女儿呢？ 这条路走过无数次，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漫长，她想到很多事情，想到前世姚秀世一直以长辈自居，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真的是姚秀丽的女儿？ 可是江菀并不需要一个处处嫌弃她的妈。 姚秀丽明明那么讨厌她，为什么又要认她？ “到了。” 司机的一句话把江菀拉回现实，她缓缓地睁开眼。 高朗峰走下车，帮江菀打开车门，“咱们到家了，下车吧，菀菀。” 江菀不喜欢他叫自己菀菀，这个称呼是专属于江家的人和翟锦川的，只是现在争论这些没用。 她一声不响地下了车，身上穿的还是在家的花棉袄，手里的包旧旧的，脸上也无精打采，仿佛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灰色。 “你母亲现在人还不舒服，等下见了她，记得不要太刺激她，她现在精神不是特别好。”本来高朗峰是打算尊重姚秀丽的决定，不去打扰江菀的，可没想到她过不了心里这关，忽然一夜间就病倒了，高朗峰没办法，只能把江菀认回来。 江菀这才抬了下眸，“没去看医生？” 高郎峰回答，“医生说这是心病。” 江菀仍旧不为所动，她不相信姚秀丽这么有良心。 高家的房子很气派，三层的洋房，院子里还带个小花园，江菀没心情看这些东西，意兴阑珊跟在高朗峰的身后。 一进门，迎面碰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冲高朗峰笑了笑，“回来了？这就是我外孙女？” 这人是姚秀丽的母亲丁如梦，姚秀丽生病，她特意赶来照顾的，之前也是她给高朗峰打的电话，让高朗峰快点把江菀送回来的。 丁如梦慈祥地看了江菀一眼，江菀并没有回应丁如梦。 1016、疑云重重 高朗峰知道丈母娘对姚秀丽的关心，也知道她对外孙的盼望，帮两人介绍说，“这就是江菀，小江，这是你外婆，妈，你先带江菀上去换身衣服吧，我去看看阿丽。” “诶。” 丁如梦从头到脚看了眼江菀，心说果然是乡下来的孩子，瞧这身上穿的，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算她命好，这时候被接回来，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丫头，你跟我来吧。”她淡淡瞥了一眼，转身上楼。 当年姚秀丽怀孕，家里只有她知情，也是她亲手把孩子送走的，丁如梦当然清楚江菀是谁的种，那个男人毁了她闺女，害得她闺女未婚先孕，丁如梦能给江菀好脸色才有鬼。 看着丁如梦对高朗峰的态度，再看她对自己的态度，江菀心里的疑云又多了一层，如果真的希望她回来，家里人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而且她觉得高朗峰也有点奇怪，根本没有感受到她找到亲生女儿的喜悦，他又不像翟锦川是个面瘫脸。 高朗峰为她准备了一个屋子，看得出来里面重新布置过，空气里还有新家具的味道，偏粉嫩的风格很有少女心，她找了个地方把包放下，心情还是无法平复。 从灰姑娘变成千金小姐，应该是很多女孩子都做过的美梦，江菀小的时候也幻想过，但等事情真的落到自己身上，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仿佛空气都是冰冷的。 江菀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包红布，里面包着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手链。 这手串看着朴实无华，就是十几个红色的珠子串成的，如果不是行家，肯定觉得不值钱。 但前世因为有人想买，江菀特意找人鉴定过，这是天然老蜜蜡，品相很好，颗粒也很均匀，重量比石头轻，却很有质感，而且是千百年形成的，价格不菲。 医学上认为天然蜜蜡可以安神，江菀觉得并不完全是胡说八道的，前世她有段时间很依赖这串珠子，晚上放在枕头底下才能安心入眠。 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手串是江家的传家宝，毕竟江家祖上也是有些身家的，直到今天江菀才知道，原来这是她亲生父母留下的。 在佛教中，人们很喜欢拿老蜜蜡做佛珠，并且认为它有通灵的效果，可以辟邪求平安。 江菀不信鬼神之说，可她确实是重生了，而她重生的原因，说不定就跟这个手串有关系。 纤瘦的手指穿过红色的珠串，江菀轻易地将手串戴上，就像前世她离开江家以后，家人还陪在自己身边一般。 江菀的房间在尽头，从走廊拐过来，正好看到丁如梦端着东西往另一个房间走，她加快脚步跟上去。 “你怎么没洗澡？”丁如梦看到江菀的打扮就恶心，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跳蚤，还在她家里乱走。 “姚秀丽不是急着见我吗？”江菀面无表情地回答。 丁如梦有些反感她的态度，却碍于江菀的身份不敢发火。 江菀已经猜到姚秀丽在什么房间，绕过丁如梦，上前敲了敲门。 1017、亲子鉴定 “进。” 高朗峰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江菀冷静地推开门。 屋子里的陈设相对沉稳，家具都是红木的，墙上还挂着结婚照，江菀一眼就看到姚秀丽躺在床头，身形略微有些单薄，头发散在肩上，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如此情形，想必不少人都会产生恻隐之心。 姚秀丽神情复杂地望着江菀，泪水欲落不落，表情微微压抑，“孩子，快过来我看看。” 说真的，要不是江菀知道她的为人，可能就被骗了。 她听话地走上前，站在姚秀丽面前，离近了才看出来，对方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江菀走到离床几厘米的地方就不动了，姚秀丽痛心地捂着唇，眼泪说掉就掉，嘴里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朗峰在另一边轻轻拥着对方的身子，眼底神伤，“人都回来了，你就不要再伤心了，你看这两天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姚秀丽摇摇头，双手抓着江菀不放，泪水争相恐后地流，“孩子，妈对不起你，都是妈不好，才会把你弄丢的……当年我生完孩子之后就昏迷不醒，真的不是故意抛下你不管的，这些年我也得到报应了，以前的事都是妈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听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江菀除了冷冷地看着以外，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想尽快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姚秀丽哭了半天，看江菀似乎不为所动，红着眼睛抬起头来，“我以前对你是严格了些，但那都是为了你好，你原谅妈妈，以后爸爸妈妈会好好补偿你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好像是几年前才结的婚，如果十九年前就有孩子，为什么不早点结婚？”江菀说完，便觉得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她把姚秀丽的手拿下来，顺便摸了下对方的脉象，正常得很。 “当时我妻子刚过世，我也不知道阿丽有孩子，不然我肯定会娶她的。” 认亲之前高朗峰就跟姚秀丽商量过了，不可以让江菀知道她是qj犯的孩子，免得她自卑，高朗峰更不能让姚秀丽受人诟病，所以他宁愿牺牲自己，直接告诉江菀，她是高家亲生的，这样一来，也不会伤害到江菀。 高朗峰的说辞江菀仍旧是半信半疑，“高军长，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你的孩子？我听说现在可以做亲子鉴定，还是妥当一些比较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 姚秀丽眉头微微一皱，江菀未免也太多事了，真拿自己当根葱啊？ “我们都没怀疑你是假的，你倒先怀疑起我们是假的了。”丁如梦一进门就听见江菀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阿丽为了你吃了多少苦，甚至都不能继续上台表演，我们会故意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吗？” 这种时候丁如梦生气也正常，姚秀丽之前虽然说不认江菀，但她想到自己的孩子在外头吃苦，还是寝食难安，最终病倒在了床上，说明心里还是有江菀的，毕竟这是她唯一一个孩子。 1018、一针见血 对于江菀的处变不惊，高朗峰还是挺意外的，不过也欣赏江菀威武不屈的品质，这个小姑娘果然有着过人之处，“你要是不放心，去做个鉴定也可以，只是你妈这些天的身体不好，等她好起来了再上医院，可以吗？” “高军长，你不能做吗？”江菀一针见血地说。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我跟你爸不会害你的，亲子鉴定我会带你去做，你爸他工作忙，这种事就不要再麻烦他了，我做也一样。”眼看就要穿帮，姚秀丽连忙补救道。 高朗峰为人还是比较正派的，江菀低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珠串，又暗暗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可惜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而且刚才姚秀丽说了那么多，也没提信物的事，莫非这个手串不是她的？ 因为昨天是元宵节，晚上吃饭的时候，江菀就在桌上看到了元宵，据说是丁如梦做的，除此之外，还有好几道精致的菜肴，都是取团圆的好意头。 “没想到我们会有成为家人的一天，昨天是元宵节，本来就应该一家人一起过的，虽然晚了点，但我相信，以后我们每年都可以一起过元宵节。”高朗峰举起手里的杯子，希望其他人共饮一杯，“今天先简单地帮江菀接接风，过段时间再介绍家里的其他人给你认识。” 除了高朗峰，其他人杯子里倒的都是果汁，姚秀丽和丁如梦也举起杯子，却发现江菀没动静，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 很快又微微弯起嘴角，耐着性子问道，“不喝果汁吗？这是鲜榨的，味道很不错。” 江菀只是不想明年的元宵节也这么难忘罢了，再看刚才还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姚秀丽忽然变得活蹦乱跳的，她还是站起来意思了一下，既然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肯定要先做做表面功夫。 她的这个反应在高朗峰看来再自然不过了，小姑娘刚和亲人分开，心里肯定会不开心的，如果江菀很高兴，他还觉得对方太没心没肺，这样反而说明江菀重感情。 不过姚秀丽和丁如梦却不这么想，在她们看来，江菀可以进这个家，完全是对她的恩赐，她居然还不为所动，摆张死人脸给谁看！ 江菀没什么胃口，吃了点东西就把碗撂下了，丁如梦嘴角抽了抽，佯装关心，“怎么才吃这么点，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对着这几个人，江菀就是饿了也吃不下，“我吃饱了，想上去休息。” “那就去吧，这么远回来，你肯定也累了，祝你做个好梦。”不同于以往的话里带刺，姚秀丽今天说话格外温柔。 江菀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 难道身为一个母亲，姚秀丽对她这些年的生活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从她进门到现在，除了哭诉以外，姚秀丽对她的过往不闻不问，江菀有理由怀疑对方根本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爱她，或者根本没拿她当亲生女儿看。 -- 晚上还有更新，大家别忘了继续支持，么么哒~ 1019、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这样也好，越是有疑点，越是证明自己的身世有蹊跷。 她刚走上楼，就听见底下传来丁如梦的声音，“要不是当然被人抱走，也不至于跟我们这么生疏。” 看似委屈，实则是在抱怨，也是在挑江菀的错处。 高朗峰安慰说，“菀菀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以后多相处就好了。” “是啊妈，她能答应郎峰回家，我已经很高兴了，将来我们会慢慢补偿她的。”知道江菀可能在楼上听着，姚秀丽一刻也不敢疏忽。 真不愧是母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江菀淡淡扯了扯嘴角，补偿是吗？ 虽然已经下决心留下来一探究竟，但躺在床上之后，江菀还是失眠了。 她本来就容易认床，更不用说是在这疑点重重的高家，被子上陌生的气息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禁锢了一般。 从前在江家，她无忧无虑，有疼爱她的母亲和哥哥，可是到了这里，所有人都虚伪至极，她讨厌这样的氛围，逼仄得令人喘不上气。 江菀越想越难受，难道云燕从前那么疼她，只是因为愧疚？ 或许人到了晚上真的会容易矫情，也容易胡思乱想，江菀本来是可以想办法留在江家的，但她知道江云海他们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变了，继续留在江家也只是被他们变着法催自己认亲而已，还不如回来解决清楚。 只是孤立无援的感觉仍旧让江菀想要落泪，她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抱着那条围巾，想象此时此刻翟锦川正陪在自己身边。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找谁帮忙了，你回来好不好？ …… 另一个房间里，高朗峰和姚秀丽也准备休息了，就在他坐下来的时候，两条白皙的手臂从身后抱住高朗峰。 “谢谢你把她带回来，江菀的家人没说什么吧？”姚秀丽娇弱的声音惹人怜惜。 “嗯。”他爱她，可怜她，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名声，高朗峰握住她的小手，“你放心，我会把她当做亲生闺女，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 “亲爱的，你对我真好。”姚秀丽坐到他怀里，轻轻吻着他的下巴以及嘴唇，感激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微微动容，“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高朗峰的前妻相对强势，所以每次看到姚秀丽依赖自己的模样，他总是升起一股满足感，这也是他喜欢姚秀丽的原因之一。 “这都是我该做的。”他身为一家之主，很少陪在姚秀丽身边，所以高朗峰也很乐意为对方做出牺牲。 * “媳妇！” 漆黑的帐篷里，翟锦川满头大汗地惊醒，才惊觉自己远在千里之外，江菀也不在他身边。 “怎么了？”因为郝联受伤的关系，最近他都跟翟锦川睡在一个帐篷，听见他的声音瞬间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大半夜的，想媳妇了？” 郝联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说完之后就觉得黑暗中飘过来一道冰冷的视线，他缩了缩脖子，假装刚才是句梦话，转身继续睡。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20、小题大做 翟锦川在梦里看到江菀一直在哭，他想说他在，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情急之下就醒过来了，到现在脑子里还有点乱，刚才的情形实在太清晰了。 难道江菀出了什么事？ 大过年的，江菀能出什么事呢？ 翟锦川来到帐篷外，看着橙黄的月亮，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上次他给江菀写信，特意寄到她家去了，可是他到今天也没收到回信，是媳妇太忙了吗？ 虽然因为一个梦就疑神疑鬼的有些小题大做，可他还是放心不下，隔天早上就给宋嘉明打了个电话。 这里虽然有电话，但只能打内线，否则他肯定会叫江菀跟自己联系的。 宋嘉明敢保证，他从出生到现在，没过过这么忙的春节，翟锦川不在，侦察营屁大点的事都要找他，导致现在听见电话铃声他都头疼。 “又是谁啊。”宋嘉明趴在桌上，懒懒地叹了口气，就不能让他消停会儿吗？ “宋参谋，你咋不接电话？”于聪正好在旁边填资料，电话铃声直接影响到了他的思路。 “不想接。” “万一是要紧的任务呢？” “老翟不在，能有什么要紧的任务。” “万一是营长打回来的呢？” “想多了，你们营长已经死了。”想到因为翟锦川不在，今年都不能回家过年，宋嘉明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虽然过年的时候主角通常都不是他，但是过年的时候能改善伙食啊，而且还能领到红包钱，可是今年因为翟锦川，他所有的福利都没有了！ 宋嘉明恨不得把翟锦川拖出来打一百遍，“翟锦川已经把侦察营忘了，他要是能打电话回来，我脑袋给你割下来！” 自从翟锦川去了南方军区，从来就没跟自己联系过，他在宋嘉明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好，师侦查营。” 电话铃声还是响个不停，于聪只好亲自接起来，想不到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嘉明在吗？” “营长？”几个月不见，于聪对翟锦川也十分想念，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才回到，“宋参谋不是说您牺牲了吗？” 翟锦川：…… 宋嘉明：…… 这小子不会是故意在吓唬自己吧？ 他不敢相信地坐直身子，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宋嘉明说的？”翟锦川来之前，宋嘉明再三跟自己保证过，一定会把侦察营带好，他就是这么带的？冷声问，“他人呢？” “真是翟锦川？”宋嘉明无声地问。 于聪点点头，然后对电话那边说道，“营长，宋参谋说他要把脑袋割下来，你要跟他说话吗？” 宋嘉明：…… “给我！”再让于聪继续打这个电话，肯定能给自己气出病来，宋嘉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电话，“喂？” “听说我光荣了？”翟锦川的声音幽幽地从对面传来。 “开个玩笑。”宋嘉明嘿嘿一笑，刚才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是“鬼来电”，翟锦川不会在办公室安了窃听器吧？“老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1021、小流氓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能当家做主还挺高兴的，可事情真干下来，宋嘉明才体会到其中的难处。 还是翟锦川在的时候轻松啊。 “还没那么快。”如果可以马上回去，他也就不用打这通电话了。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查岗啊？” “嗯，你偷懒了。”翟锦川语气沉沉。 “哪有？”真来查岗啊？ “没有你这么久才接电话？”翟锦川习惯性地捏了下鼻梁，很快进入主题，“最近有没有你嫂子的消息？” “嫂子怎么了？我天天在侦察营，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没怎么。”可能是他太想他了，翟锦川说，“过年之后会轻松点，你找时间去打听打听，然后给我电话。” 虽然江菀离宋嘉明也远，但如果出点什么事，他应该比自己的消息灵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想知道嫂子怎么样了，怎么不自己跟她联系？那边应该能写信吧？”宋嘉明把话筒换了个边，挑了下眉，“哦，我知道了，又跟嫂子吵架了？” 翟锦川的手指轻轻点着桌上，“你是不是太久没练了皮痒？” “……”宋嘉明连忙站起来，两个鞋跟一贴，“没有，首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早上，江菀还没醒就听见有人试图开门，不过她把门反锁了，外面的人只能换成敲门。 “菀菀，我是外婆，你醒了没有啊？” 丁如梦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江菀翻了个身，当做没听见，昨天失眠了，困得很。 外面的敲门声却没有停下，“菀菀，你怎么不说声？是不是出什么事啦？菀菀？” 她捂住耳朵也没办法阻挡对方的声音，江菀只好爬起来，从里面把门打开，“干什么？” “阿……你妈妈身体还没恢复，你起来跟外婆给她做点吃的好不好，她肯定会高兴的。”丁如梦这些天都住在高家，目的就是伺候姚秀丽。 这些年来，就女儿给她长脸，虽然年轻时候不懂事，但凭借一己之力当上了军长夫人，丁如梦到哪都要提自个儿闺女，就是可惜有江菀这么个污点在。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把江菀送人，而是直接放河里淹死，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些破事。 “我不会煮饭。”要她给姚秀丽做吃的，想得美！ “你在家不干家务啊？”丁如梦就不信了，江菀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自己还支使不来？ “是啊，我以前在家从来不用做家务，我妈惯的。” “……” 丁如梦咬了咬牙，“你以前当过兵的时候，总不能也叫别人帮忙吧？” “我又不是在炊事班当兵。”江菀眨着无辜的眼眸。 “……” 死丫头，一点教养也没有，流氓的女儿就是个小流氓！ 丁如梦忍着发火的冲动，“不会也可以学啊，你妈妈现在身体还没好，你就不想尽点孝心？” 江菀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转身往姚秀丽的房间走，这次她没敲门就进去了，姚秀丽刚起来，正在镜子前抹东西，当场被江菀吓了一跳。 1022、告状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她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生病了还有心情做保养，这叫病得很重？ “我要回家。”江菀站在门口，头发都没梳，衣服也睡得皱巴巴的，看起来有几分邋遢。 姚秀丽皱了下眉，想到自己的命运还掌握在江菀手里，平心静气地问，“为什么要回家？这里住着不好吗？” 江菀：“我以前在家想睡到几点睡，不用做家务，也没人对我吆来喝去的，所以我觉得在这里住一点也不好。” 随后赶来的丁如梦听见这些话，脸都要气绿了，瞧把她给委屈的，真以为自己来这里当大小姐的啊？ “我这都是为了菀菀好。”接收到女儿询问的视线，丁如梦悻悻地走过来，“再说给自己妈尽点孝心也是应该的，我也没让她做什么，就是希望江菀能搭把手。” 哪想到她一个不高兴就来姚秀丽面前告状？ 丁如梦还是有些怕姚秀丽的，毕竟女儿厉害，自己下半辈子还得靠她。 “既然说要补偿我，那至少不能让我过得比以前委屈，不然我宁愿回家住。”江菀丝毫不退让。 姚秀丽大概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江菀四肢不勤，指望不上她，装作宠溺的模样，“妈，咱们家又缺人手，你干嘛非要叫江菀帮忙，等下我去楼下打个电话——孩子，你尽管回去睡吧，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丁如梦还要开口说点什么，姚秀丽瞪了她一眼，丁如梦悻悻地闭上嘴。 直到江菀离开，她才走上前劝道，“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她啊。” 下贱胚子没必要这么娇贵。 “妈，我都说了，现在必须要让江菀住家里，你就别添乱了。”姚秀丽不耐烦地拿着梳子理头发，“我本来就烦着呢。”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把这麻烦带到家里——现在不好好管教，以后还不翻了天了？”丁如梦句句出自肺腑。 当年要不是因为江菀，姚秀丽也不至于生完之后就不能怀孕了，只能嫁给高朗峰岁数这么大的男人，虽说是个军长，但没有儿子，总归是不靠谱，高朗峰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母女俩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我也不想这样。”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病了，姚秀丽揉着发胀的脑袋，“妈，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家里多个人吃饭而已。” “好了，你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丁如梦还是疼闺女的，姚秀丽一发话，她就打住了。 “你就做我不爱吃的吧，反正也吃不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些，姚秀丽这些天都没吃东西，估计今后更加吃不下了。 “那个扫把星都回来了，你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丁如梦翻了个白眼，“反正她也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回来的，妈给你打包票，那个扫把星舍不得离开这里的。” 江菀出去之后，只是假装走远了，丁如梦更不知道自己跟姚秀丽的对话都被江菀听了进去…… 1023、接了个祖宗 她冷笑一声，更加肯定姚秀丽是受了什么威胁，不得已才把她认了回来，哪怕再重生一次，江菀也不相信姚秀丽是她的亲生母亲。 * 江菀简单地进行了一下洗漱，之后就觉得肚子空空。 她不想吃高家的东西，但总挨饿也不是办法，况且她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没必要和姚秀丽客气。 江菀摸着肚子走到楼下，就看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应该是姚秀丽叫来帮忙做家务的公务员。 江菀弯了弯嘴角，对其中一个人说道，“诶，你叫什么名字？” “称呼我小刘就可以了。”穿着军装的小伙子笑着回答。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个早饭回来，我早上还没吃。” “……” 这都九点了还没吃早饭，而且她是谁啊？ 小刘询问地看向姚秀丽，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江菀的话。 姚秀丽笑着问江菀，“不喜欢吃家里的饭？” “家里做早饭了吗？”江菀耸了耸肩，有点无辜。 “……” 这些天减肥，姚秀丽不吃早饭，只好看了下丁如梦。 丁如梦有些不高兴，“她起那么晚，哪还有饭啊？” 高朗峰向来起得早，姚秀丽又不吃早饭，她吃过以后就把碗给洗了，根本就没想过给江菀留着。 “小刘，麻烦你去买份早饭，以后小江的话你也要听，她会暂时住在这里。”姚秀丽发现自己简直是接了个祖宗回来，只能把话吩咐下去。 至于江菀用的钱，自然也要从高家的支出里扣。 丁如梦撅起嘴巴，小贱人就是矫情，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不能两顿一起吃吗？ 江菀不理会丁如梦恶毒的目光，挺着胸脯回到自己的卧室。 还有两天才开学，她本来可以去找人串门的，但是李瑞华她们又不放假，江菀暂时没什么事可做，只好继续拿出画本设计衣服。 没一会儿，小刘就把东西买回来了，江菀正准备拿回房间吃，却被姚秀丽叫住，“家里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不穿？” 江菀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花棉袄，姚秀丽看着就碍眼，土死了。 “我为什么要穿？” “那些衣服不便宜，都是你爸特意叫人给你买的，你难道就这样放在衣柜里？” 姚秀丽不禁奇怪，江菀以前的性格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再说普通的小姑娘如果知道自己是富家千金，不是应该很高兴吗？看到那么多衣服，不是应该更高兴吗？怎么江菀还是那张死人脸，难道是故意装出来的？ 江菀挑了下眉，“这么说，我可以自由处置那些衣服了？” “当然，你想穿就拿去穿。”原来是在跟自己客套啊，真以为她不好意思呢。 江菀提着早饭上楼，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把衣柜的门打开，里面果然挂着不少衣服，可能是为了让她感受到高朗峰的诚意，上面的吊牌都没摘。 价格是不便宜，款式也漂亮，但不是她喜欢的风格——看来高朗峰是真的要让她当公主，可惜她不是公主。 正好江菀要设计衣服，她仔细研究了一下现在的时装风格，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画稿。 1024、克星 江菀画画的水平都是在读书的时候练出来的，俗话说得好，不会画画的医学生不是好的医学生。 因为上课的时候，老师要求，每个骨头每个部位都得记得清清楚楚，江菀也练就了一手好画技。 虽然跟专业画家比还是有些距离，但比普通人的水准还是高了不少。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审美和风格，江菀不是专业的设计师，有了参考的基础之后，她把之前设计的衣服又做了一下修改，看起来更加完美了，等开学之后，她就可以直接拿给方晓东他们看。 难得有件舒心的事，江菀眉头舒展了些，这才觉得有些口渴。 已经快中午了，也不知道做午饭了没有。 她拿着水杯下楼，就听见姚秀丽在跟人讲电话，“怎么又是方圆？嗓子还没好又给我惹事……好了，我马上就过去，你们先把人看住了。” 方圆出事了？ 看到姚秀丽挂上电话，江菀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信步来到厨房。 丁如梦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不同于昨天的大鱼大肉，放眼望去，一大片都是绿的……吃斋念佛也不过如此吧？ 反正中午高朗峰不回来，姚秀丽又要减肥，丁如梦干脆做了一桌的素菜，也省得便宜了这个贱丫头，再好吃的东西到她嘴里也是白费。 “马上吃饭了，你要去哪？”看到姚秀丽拿了包要出门，丁如梦从厨房追了出来。 “部队有点事，我得过去看一眼。” “你不是请假了吗？” “我也不想去。”姚秀丽神态有些疲惫，“程团长和副团长都带人出去演出了，团里没有能主持事情的人在，只能叫我过去，饭我回来之后再吃吧。” “我也要去。”江菀放下杯子，来到玄关把鞋给换了。 姚秀丽抬起头，看到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在她面前闪过，“你去干什么？” “姚老师，我担心你，你的身子还没好。”江菀搬出一个冠冕堂皇的条件。 “先去吃饭，饭都给你做好了。”要是部队里的人看到她跟江菀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多想，姚秀丽还是有些排斥江菀跟自己的关系，“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我以前在家，我妈从来不逼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江菀道，“而且我早饭吃得晚，现在还不饿。” “……” 江菀就是生来克她的吧？ 说句话分分钟都要被气死。 “我去部队有要紧的事，不是去玩的，那边人那么多，我能出什么事。”姚秀丽忍着火气跟她说。 “姚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很丢脸啊？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让我过来呢？”江菀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 克星！ 克星！ 姚秀丽又不能说实话，万一江菀又闹着要回去，她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只能答应下来。 眼不见心不烦，她将来一定要找个机会把江菀弄出高家！ * 姚秀丽赶到的时候，文工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姚老师，你终于来了。”歌唱队的队长走过来，求助地看着姚秀丽。 1025、惨不忍睹 “现在情况怎么样？”姚秀丽一边问一边往里面走。 “方圆的脚受伤了，估计没办法上台表演。” 对方的话说完，跟在姚秀丽旁边的江菀震惊了，“方圆为什么会受伤？” 队长忍不住看了眼江菀，刚才她就发现江菀的存在了，因为她身上那身花棉袄实在辣眼睛，就是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姚秀丽暂时不想跟江菀说话，直接吩咐，“你说你的。” 队长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顿了顿才开口，“好像是谁不小心把图钉撒在方圆的鞋子里，她要穿的时候又着急，而且没穿袜子……” 有些不忍心描述那个场景，“我们已经通知医务室过来抬人，姚老师，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方圆现在肯定没办法上台，是不是要安排别人？” 团里一般都有备用的节目，以防止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但是现在人手紧张，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组织起来。 闻言，姚秀丽的眉头微微拧起，“等会儿你先去找几个备用的曲目过来。” “好的。” 两人跟着队长进了休息间，果然看到方圆坐在旁边，一只脚的鞋子已经脱了下来，大概是因为疼的关系，方圆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十指连心，可以想象她的脚有多痛。 姚秀丽从来就不喜欢方圆，更讨厌她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惹事，走上前看了一眼，对方的脚上惨不忍睹，看着都疼。 嫌弃地皱了下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太着急了，没注意鞋子里面有东西。”方圆知道姚秀丽不喜欢她，偏偏自己又在这种时候给团里添麻烦，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我看看。”一个身影从姚秀丽后面蹿出来，蹲到方圆面前。 “江菀。”方圆惊喜地瞪大眼眸，“你怎么在这里？”还穿的这么喜庆。 “路过。”江菀扶住她的脚踝，眼神专注，“别乱动，我现在帮你把图钉拿下来。” 方圆信任地点点头，江菀用手指轻轻把扎在脚上的图钉一根根拔起。 她动作又快又稳，方圆没感到多大的痛楚，感激地看着江菀。 虽然刚才队长说是意外，姚秀丽还是询问了一番，那些图钉是从哪来的，毕竟文工团也有些姑娘喜欢明争暗斗。 “可能是舞美做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图钉撒了，然后方圆又不小心穿了进去。”无凭无据的，队长也不能随便指证是别人做的。 “真的是这样吗？” 江菀看向方圆，方圆不确定地点着脑袋，“应该是我自己不小心吧。”只能自认倒霉了。 既然方圆都这么多了，姚秀丽也懒得啰嗦，正好队长把曲谱拿过了过来，姚秀丽朝着其他人拍了拍手，“有谁想要毛遂自荐的？” 演出不是小事，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谁也不敢轻易上台，万一丢脸了怎么办？ 而且毛遂自荐这种事，做得不好更要被人嘲笑。 就在众人你推我让的时候，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出来，“姚老师，不如让我试试吧。” 1026、太巧了 这人是文工团一个歌唱演员，江菀依稀有些印象，好像叫白梅。 有人救场，姚秀丽自然高兴，很快就领着白梅去挑曲子了，正好医务人员也过来了，江菀直接跟着他们把人送出去。 姚秀丽忙着准备节目，根本顾不上江菀这里。 上完药以后，方圆还得打个破伤风才比较保险。 只是医务室的破伤风针用完了，她们要打得去外面的医院。 “只是小伤，要不算了吧。”方圆不想这么折腾。 “那不行，万一图钉生锈了怎么办，打一针比较安全。”破伤风最好要在24小时之内，江菀坚持要去一趟医院，“我去问问有没有车子要出去的，让他们带我们一趟。” 江菀叫方圆在医务室稍等，自己去外面找人，正好后勤有辆车子要外出，她连忙扒着车窗拜托对方送自己一程，“同志，我这里有个病人必须要去趟医院，你能等一会儿吗？” “小江，你不会又把我给忘了吧？” “你是……薛成才啊。”江菀凑近了才看到驾驶座的人居然是自己认识了，“你要出去啊？” “可不是，想不到这么巧又遇见你了。”上回他们也是外出的时候认识的。 江菀笑了，“那你再帮我一程吧。” 都是军区的同志，没有什么好推辞的，薛成才痛快地答应下来，“幸亏你是遇上我了，不然你穿着这身肯定没人肯送。” 江菀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穿着云燕给她做的花棉袄，忽然有点笑不出来。 她摇了摇脑袋，现在方圆的事比较重要。 没一会儿，江菀就背了个人过来，刚才她没说对方是方圆，薛成才一看连忙从车上下来，看到她脚上还有纱布，一边开门一边问，“方圆同志怎么了？” “脚受伤了。”江菀想起来他好像还是方圆的小迷弟，心说还真是挺巧的。 “等等，你们是要出去吗？”宋嘉明追上来，才发生这车上的人自己认识，他欣然一笑，这么巧，“嫂子，我正打算去找你，想不到你就在这儿。” “找我干什么？”江菀同样有些意外，宋嘉明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要出去吗？要不咱们车上说？” 就这样，宋嘉明跟着坐到车上，这时候他才发现方圆也在，“小不点，好久不见了，你嗓子好了没有？” 他对方圆的印象还停留在生病那时候，而方圆却认为宋嘉明分明有喜欢的人，还对自己表现得这么轻浮有些不妥，扭过头没理会。 宋嘉明惦记跟江菀说话，没怎么在意方圆这边，本来就受了委屈，方圆心里就更憋屈了。 “嫂子，你不是去上学了，怎么会在这里？”因为春节的时候没休息，宋嘉明本来就有些怨念，接到翟锦川的电话以后，当即找借口给自己放了个假。 还想着去海城找江菀玩玩，结果没出家门就遇见了。 这个问题也是方圆好奇的，她竖起耳朵悄悄听。 “来这里办点事，你刚才说找我，要干什么？”江菀搪塞了一句，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1027、远水救不了近火 宋嘉明抓了抓后颈，“没什么，我这不是整个春节都没放假，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去看看嫂子。” 他也拿不准翟锦川和江菀到底是不是吵架了，只好先编个理由。 “你倒是会享受。” “我又不像嫂子你，还有寒暑假。”宋嘉明随口问道，“嫂子，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我举手之劳的地方？” “你很闲吗？”江菀心说我的忙你不一定能帮上。 “……莫非你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宋嘉明试图刺探。 江菀嘴角一扯，“就算我遇到什么事，我不会先跟翟锦川说吗？” “他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回来？” “我当然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宋嘉明也得说自己知道，可不能让嫂子瞧不起，“不过这是机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你觉得我能不知道他什么回来吗？” “老翟告诉你了？他不是说不知道吗？” 宋嘉明说完，就对上江菀揶揄的视线，愤恨地握住拳头——嫂子也太坏了，跟翟锦川一样，满肚子坏水，像他这种单纯的孩子，每次都要被欺负。 虽然江菀也想跟翟锦川聊聊最近发生的事，但是现在还没确定她是不是姚秀丽的女儿，说不定回头自己就把这件事解决了，所以她决定等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医院到了。”不一会儿，薛成才把车子停在路边。 “来医院干什么？”宋嘉明好奇地看着江菀，难道嫂子生病了？ “方圆的脚受伤了，我带她来打个破伤风。” “受伤了？” 刚才宋嘉明顾着跟江菀说话，也没注意看方圆，一低头才发现对方的脚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怎么受的伤？” 看到宋嘉明跟江菀聊得那么开心，方圆总觉得自己被冷落了，直接扭过头当没听见。 薛成才关心地看着她，“方圆同志，你是不是走路不方便，要不我下车帮你吧。” “你不是还有任务吗？”宋嘉明拉开车门，“还是我来吧。” 刚才上车的时候，为了方便跟宋嘉明说话，江菀就坐在两人中间，宋嘉明直接绕过车身来到另一边，帮方圆打开车门。 “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方圆还没明白过来状态，自己已经到了宋嘉明怀里，她瞬间受到了惊吓。 “咱们两谁跟谁啊，这么客气。” 在宋嘉明眼中，方圆跟他就是纯洁的战友关系，就算有身体接触，他也没往不该想的方向想，这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薛成才瞪大眼眸，还可以这样？ “小薛，谢谢你送我们出来，改天我请你吃饭。” 江菀和对方挥挥手，急急忙忙下车，跟上宋嘉明的脚步。 “丢死人了，快放我下来，江菀，你看看他……”方圆只能跟随后赶来江菀求助。 “宋嘉明，你注意点影响，身上还穿着军装！”江菀从前还真没看出来，宋嘉明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 “我这是好心帮她。” “把人放下。”江菀冷着脸。 “……”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28、长得都没你随便 发现旁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宋嘉明只能乖乖地把方圆放下，江菀上前把人扶住，“来，我背你。” “那不如我来背吧，你说我一大男人，总不能看着你们相依为命。” “会不会说话？” “……哎呀，你们别把我想的那么猥琐行吗？”宋嘉明蹲到方圆面前，“赶紧的，大家都看着。” 刚才江菀一路把她背过来也辛苦了，方圆稍加犹豫，还是上了宋嘉明的背。 打个破伤风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儿一行人就从科室出来了，宋嘉明不好进去，就在走廊边上等，“打完了，那咱们走吧。” 他还打算背方圆出去。 江菀挑了下眉，这什么情况？ 宋嘉明对方圆似乎有些好过头了吧？ “你没别的事情吗？”江菀扶着方圆，顺便问了宋嘉明一句。 “没有啊。”刚才出来就是来找江菀，这会子宋嘉明突然失去了目标，正好跟江菀一起，“走吧，出去叫辆车回军区……诶，你们吃饭了没有，我突然有点饿了。” 宋嘉明背着方圆来到楼下，后者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她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慢着。”她拍了拍宋嘉明的肩膀。 “怎么了？” “放我下来。” “你要干什么？”这时候，宋嘉明也发现不远处那两个人影，他背着方圆就过去了。 江菀看他们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刚打算开口，只见林易阳和曲文静站在不远处说话。 也不知道林易阳说了句什么，曲文静的样子有些受伤，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这边的三个人。 两波人马对视了一会儿，林易阳最先走过来。 宋嘉明认出来这小子就是那天在军区门口纠缠方圆的人，眼神忽地有些锐利，感觉后背的人身子似乎僵了僵，他眸子微微眯起。 “圆圆，你现在在跟他交往吗？”林易阳沉着脸问。 “关你什么事。”方圆躲避着他的目光。 从老家回来之后，方圆找林易阳谈过了，既然这份感情已经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纯洁，干脆就分个彻底，省得她心里老是惦记。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看到心爱的女生跟别人这么亲密，林易阳目光阴鸷，“叔叔的事我真的不知情，你不要跟我置气，随便就找个男的交往。” 宋嘉明不高兴了，“喂，你说话放尊重点，说谁随便呢？我就是长相也没你随便吧？” 江菀：…… 方圆：…… 请问这人小学毕业了没有？ “林易阳，你现在什么意思？把错都怪到我头上是吗？”曲文静面带戾气地走过来。 曲文静从海城回来之后，林易阳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她见面，然而曲文静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瞧准了要给林易阳一个下马威，所以她故意没理会林易阳，谁知道他跟方圆那边又是怎么说的？ 但是也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眼看着快开学了，曲文静终于答应跟林易阳见一面，想不到对方并没有复合的意思，而是质问她方晓东的病情是怎么回事。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29、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原来过年前，林易阳请假回去了一趟，才知道方晓东的病是误诊，而他差点耽误了方叔叔的治疗，又因此被方圆提出分手，所以他觉得自己跟曲文静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刚才林易阳就质问曲文静，当初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是不是故意骗他的，可是曲文静死活不承认。 “如果不是你指使的，为什么这么刚好就查错了，为什么你那时候刚好就在医院？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着方圆的面，林易阳再次提出质疑。 “我怎么骗你，这就是医院的失误，你不能怪到我的头上。”曲文静当然不可能承认，她还喜欢林易阳，希望对方能跟自己和好，“我那么帮你，为了你去求爷爷告奶奶的，你怎么能反过来怀疑我？而且你就没有错吗？你跟我交往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有女朋友？！” “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我不想让方圆再伤心了，她才是我想娶的人。”不管方圆会不会原谅自己，林易阳已经没办法跟曲文静继续交往了。 “林易阳，你疯了吗？”曲文静以为林易阳跟方圆闹掰了之后会求自己，想不到对方这么决绝，“我哪里比不上那个方圆？她已经不爱你了！” “那又怎么样。”他会把人再追回来的，方圆跟这个男的肯定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 宋嘉明感觉方圆在捏自己的肩膀，眉头收紧了一些。 见林易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曲文静忍不住咆哮，“林易阳，你难道忘了，你今天这一切都是靠谁得来的？你有分手的权利吗？” 曲文静不是会求人的性子，既然林易阳不给她面子，那她也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可她手里还抓着林易阳的小尾巴。 实际上，这里并不是林易阳原本的实习医院，就在他实习的时候，林易阳发现自己什么东西也学不到，这样下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上钱，更不用提给方晓东治病了。 得知这个情况，曲文静又找人把他调到了自家的医院，就在两人从海城来盛京的火车上，才跟江菀他们碰见了。 想到这些，林易阳双唇抿得紧紧的，脸色也微微发白。 当时方晓东查出白血病的时候，正好是林易阳准备实习的医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血病是什么情况，然而面对这样的真相，自己却无能为力。 万念俱灰之下，曲文静突然出现，还说这医院的院长是她的熟人，只要林易阳答应跟她交往，就可以免费让方晓东治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易阳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再跟曲文静交往，怎么对得起方圆？ 林易阳当面拒绝了曲文静，对方却说要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仿佛胜券在握。 “如果你想通了，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曲文静给自己留了电话，林易阳却清楚地知道，血癌根本治不了，化疗也只不过能多拖点时间。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30、瞒天过海 听见方晓东要放弃治疗以后，林易阳还是一晚上没合眼，他恨自己身为医生却救不了人，深深的无力感快要将林易阳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家里的条件也很一般，甚至连买药的钱都不够，又有哪来的脸说要帮方晓东？ 最后，林易阳还是打通了曲文静的电话。 蝼蚁善且偷生，方晓东肯定也想活下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自己就不应该放弃。 然而林易阳心里更加清楚，自己将来要娶的人只能是方圆，所以他提出额外的条件，那就是他只在方晓东治疗期间跟曲文静交往，治疗结束之后，两人就马上分开，到时候他会把医药费一并还给曲文静，就当做是借她的。 曲文静同意了。 她觉得以自己的魅力，林易阳早晚会沦陷的，说不定自己还会先玩腻了。 而林易阳认为他和曲文静不完全是在交往，反而更像是合作关系，只要方圆不知道，他就能够瞒天过海。 为此两人还签订了协议，以为万无一失。 想不到事情会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和曲文静的关系，也变得纠缠不清。 林易阳转头去看曲文静，“明天我就会跟医院辞职，欠你的我也会还，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他说的那么决绝，仿佛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曲文静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上次在方圆面前就没有讨到好处，现在又被林易阳在众人面前这般羞辱，她也没必要再想办法挽回。 曲文静把心一横，怒气冲冲地离开。 实际上，曲文静很早以前就见过林易阳，因为她是医院院长的女儿，有次放假去医学院参观，就在那时候遇到了林易阳。 当时曲文静便觉得这个男生的长相很合自己的胃口，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两错过了。 回去之后，曲文静越想越放不下，如果那天敢上去要个联系方式就好了。 想不到等她去亲戚家的医院找人的时候，又一次碰到了林易阳。 她特意找人刺探林易阳，问他想不想找个女朋友，结果对方似乎没什么兴趣，曲文静总不能自己贴上去，只怕结局会更惨。 恰好在这个时候，林易阳带着方晓东来做检查，曲文静计上心头，悄悄在方晓东的血液里做了手脚，当时她只是想把情况说得严重些，等自己跟林易阳分手的时候，再顺便提醒对方一句，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露馅了。 林易阳坚持说是曲文静的阴谋，或许是早有预感，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巧合，可现如今曲文静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就是死也不能说出这件事。 否则就不是分手能解决的问题了。 “圆圆，你原谅我好不好？”林易阳深情地看向方圆，“所有的一切，都是曲文静的谎言，我至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虽然早猜到了方圆和这人的关系，宋嘉明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懒懒地开口，“脚踩两条船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有必要找这么多理由吗？杀人犯还有理由，你怎么不帮他们解释解释？” 1031、说够了没有 “你懂什么，你为方圆做过什么？就知道在这里指手划脚？” “易阳哥，你不要再说了。”感受到宋嘉明手里的力道，方圆连忙开口，“实际上，我很感谢曲文静，那天她打了我一巴掌，把我打醒了，易阳哥，咱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我看那个曲文静挺喜欢你的，你还是去挽回她吧。” “可是我不喜欢她，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林易阳只恨自己太蠢，随随便便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看他想过去抓方圆的胳膊，江菀伸手拦住，“林医生，如果你真的为方圆着想，应该要给她一个思考的空间。” “你有什么资格介入我跟圆圆？”要不是因为江菀，他和方圆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你说，是不是你叫她这么做的？是不是你叫她离开我的？” 方圆从前不是这样的，林易阳甚至怀疑这个男人也是江菀介绍给方圆认识的。 “林易阳，你说够了没有？”方圆不允许他这么诋毁江菀，“要是没有江菀，我爸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深吸一口气，“你走不走，不走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林易阳眼神受伤地看着她。 在他的印象中，方圆不是这么咄咄逼人的女孩子，可能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确实是受了点打击，可这都不是出自林易阳的本意，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方圆，他为方圆做了这么多，对方却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这样的伤害比任何人都来得直接。 或许他真的需要给方圆一定的空间和时间，然而他也同样担心自己稍微不注意，方圆就离他而去。 林易阳还是走了，他不想强迫方圆，但也绝不会放弃。 “放我下来吧。” 刚才林易阳看他们的眼神，还是让方圆觉得很难受，因为她还爱着易阳哥，所以会为了他的伤心而伤心。 这次宋嘉明没再坚持，乖乖地把方圆放到地上，语气还有些不悦，“这种男人没什么好留恋的，你要是真喜欢，随时都能帮你介绍。” 方圆瞪了他一眼，回头对江菀说，“咱们走。” “诶，我背你啊。” “不用麻烦了。” “为什么啊？” 不让他跟着，他就偏要跟着。 宋嘉明不死心地随着两人回到军区，反正腿长在他身上。 这会子文工团的人都在忙着前台的汇演，方圆还要回后台换个衣服，江菀只好先把人背到准备室。 “不好意思啊江菀，今天又麻烦你了。”每次见面都要江菀帮忙，方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跟我客气什么。”因为方圆的行动不便，江菀主动提出帮忙，看到刚才方圆穿的鞋子还放在旁边，她拿起来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你当时要穿的时候，这两只鞋子离得近吗？” “嗯，就摆在一起。” “那只有一只鞋子里面有图钉？” “……是啊。” 图钉的位置那么靠前，又只有一只鞋子有，未免也太巧了，方圆脸色一白，“江菀，你的意思是？”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32、言听计从 江菀眸子微微眯起，“表演之前，大家知不知道这是你的鞋子？” * “白梅，你的台风还挺稳的，刚才表现得不错呢。” 演出结束之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想不到白梅临时受命，还可以完成得这么好，平时肯定没少练习。 受到夸奖，白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其实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发挥好。” “可是我觉得你发挥得很好，很出色。”江菀靠在梳妆台前，淡淡地应了一句。 在场的其他人，都把目光转向江菀。 文工团里有不少人认识她，白梅也对她有些印象，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夸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得意。 淡淡地朝着江菀笑了下，“江菀，你不是送方圆回去休息了吗？” “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做。”江菀慢条斯理地拿出来一盒印泥，还有一个本子，“为了防止今天的事是有人做手脚的，其实刚才我们还去了趟派出所，结果就发现图钉上有指纹，所以我希望大家能配合一下，留个指纹再走。” 现在的人还不具备指纹这个概念，就算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也不会特意擦掉指纹，“要不就白梅你先来吧。”她抬起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白梅的脸上的笑一下僵住，“刚才不说了是意外吗？而且就算检验到指纹，也未必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等查出来就知道了。”江菀挑了下眉，气势很足。 “姚老师，这样会不会太胡闹了。”白梅看到姚秀丽进来，颇有些为难。 她记得姚秀丽不喜欢江菀，恐怕也不会任其在文工团胡闹。 “江菀，你又干什么？”果然，姚秀丽脸上带了点愠色，一眨眼就给自己惹祸！ “方圆的事不是意外，我只是想帮忙找出凶手，姚老师，你就像我们的家长，我想你也不希望让自己的孩子失望吧？”江菀面不改色。 听见家长这两个字，姚秀丽的表情变了变，这死丫头又在威胁她。 然而她的确不希望自己和江菀的关系公布出去，不然场面会越来越难收拾。 做了个深呼吸才说，“那你动作快点，别耽误到别人——大家都配合一下江菀。”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呆了，姚秀丽什么时候对江菀这么言听计从了，这个画风他们不是很习惯啊！ 江菀淡淡地挑了下眉，就知道姚秀丽会觉得丢脸，肯定不会说出她们两的关系，正好江菀也不是很想公开。 “白梅同志，来吧。”江菀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 “……” 白梅心说今天真是见鬼了，姚秀丽明明对江菀和方圆都不怎么关心，这会子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迟疑地走上前，“我前两天正好要用图钉，好像在里面找了一会儿，万一上面真的验出我的指纹，难道就要说我是凶手吗？” 江菀捞起她的手，看到指尖的位置有个小伤口，“手怎么扎伤了？找图钉找的？” 白梅的手下意识地往回收，江菀的眼眸上凝着一层霜。 1033、不用查了 “看来不用查了，我刚才已经问过其他人，这里的图钉是昨天刚放上去的，还没有拆过，而每盒图钉有一百个，掉在方圆鞋子里的那些，跟盒子里剩下的加起来正好是一百个，说明是有人故意打开了盒子，并且方圆那双鞋是早上才拿过来的，不存在之前就有钉子掉进去的可能性。” 江菀抬眸，直勾勾地盯着白梅，“早上你还特意问了方圆一句，不是吗？” 随着她的话，白梅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本来是想帮自己找个理由，没想到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菀扯了下嘴角，“不要跟我说你是不小心的，如果真的不小心把图钉撒了，普通人的习惯是赶紧把这些尖锐物体捡起来，而不是放着不管，而且你是两天前拿的图钉，说不定指纹早就没了，就是等检查结果出来你再解释也来得及啊。”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使得在场的人纷纷看向白梅，白梅顿时如芒在背。 图钉是新拆的，如果只查到她的指纹，那不就坐实了罪名。 “我还是觉得这个做法不太严谨，再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白梅捏着冰凉的手指，眼神无处安放。 “诶，我怎么觉得你怎么这么眼熟啊。”得知方圆脚受伤的真相之后，宋嘉明决定留下来帮忙，懒懒地抱起双臂，“想起来了，你不就在背后说小……方圆的坏话的人吗？” 白梅的眸子微微一睁，她都不记得宋嘉明了，想不到对方却还记得自己。 嘴唇微微一哆嗦，“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么嚣张。” 自从方圆进来文工团之后，白梅的心里一直不是很平衡，并且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对方圆的不满。 之前她的嗓子也确实坏了，再加上林易阳的事，方圆没心情跟白梅计较那么多，一心只想把歌唱好。 方圆的沉默确实换来了一时的风平浪静，可当她嗓子再次好起来，并且准备登台的时候，白梅再也忍不下去了，趁着准备室没人，在演出开始前悄悄撒了把图钉在方圆的鞋子里。 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方圆，谁知道她今天着急，穿的时候也用力，图钉都扎在了脚上，白梅虽然害怕，也感到一丝痛快，因为她能代替方圆上台了。 “这样的报复能让你快乐吗？”姚秀丽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忍不住斥责，“白梅，你是文工团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 白梅瞬间红了眼眶，“姚老师，你也知道我是老人了，我今年就要转业了，可是我连一次独唱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再就业，我能去哪？”她指着方圆，几乎破罐子破摔地说，“而她只是一个新人，刚进来就可以独唱，同样都是演员，我哪里比她差了？” 她的形象也好，歌声也好，一点都不比方圆差，就是缺少一个出头的机会，哪怕只是单独上一次舞台，白梅也愿意。 文工团吃的就是青春饭，最好的时光在这里蹉跎没了，谁又能轻易地释怀。 1034、争风吃醋 姚秀丽闭了闭眼睛，有些痛心，“就算是合唱，你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好比一颗小小的螺丝钉，也会发挥无比重要的力量，只要我们站在台上，再微弱的光也是光。” 江菀意外地看了眼姚秀丽，竟然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白梅同志，你说你自己很努力，难道方圆就不努力了吗？”江菀看不惯她为自己开脱的样子，“方圆之所以能有今天，靠的是她的天赋和努力，而不是像你这样，用一些肮脏下流的手段，靠这种努力得来的成功，根本不叫成功。” 这下换姚秀丽对江菀刮目相看了，她还以为江菀脑袋空空，今天说的这些话倒是像模像样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真面目被人揭穿，又或许是因为害怕，白梅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姚秀丽念在她在文工团这么多年，不打算追究太多，但惩罚还是要的，否则部队的威严何在？ 而且江菀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或许是因为这个理由，回去的时候姚秀丽多看了江菀几眼，终于注意到她手上的手串，拧着眉问，“手上戴的是什么？” “我买的，好看吗？”江菀伸出手亮了下红色的珠串。 “以后别戴了，你要是喜欢首饰，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商场买新的。” 就这审美，果然是在村里长大的，土得要命！ 江菀以后就是她的女儿，姚秀丽可不希望她身上的东西太掉价！ “可是我妈说挺好看的。”江菀欣赏地看着手上的珠串。 “别总是你妈你妈的，我才是你妈。”姚秀丽忍不住爆发了，这死丫头，老是拿她跟一个乡下老妈子比，能比吗？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当我妈呢。”江菀弯了弯嘴角，有些欠揍的样子。 “……” 姚秀丽气结，她居然跟一个农村妇女争风吃醋，不可理喻。 看来这确实不是姚秀丽的东西。 江菀本来是可以直接拆穿姚秀丽的，但是这些天，她在姚秀丽身上感受到一丝古怪，对方似乎真的有点忌惮自己，仿佛她的身份能给姚秀丽造成威胁。 而且她很想看看亲子鉴定的结果，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的时候，高朗峰已经回来了，看到姚秀丽和江菀一起回来，他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今天出门了？” “部队里有点事，菀菀无聊就跟着去看看。”在高朗峰面前，姚秀丽自然要拿出贤惠的样子，高朗峰就吃这套。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江菀的到来让这个家有了生气，他欣慰地笑了笑，“菀菀，快开学了，你要不要去买点东西？” “不用了高军长，学校什么东西都有。”江菀淡淡地回答。 “你跟我们不用这么生疏……或许你可是试着改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高朗峰试探地开口。 江菀下意识地瞥了眼姚秀丽，后者的脸色明显拉了下来。 “没关系，以后慢慢来。”姚秀丽抽了抽嘴角，她可不愿意江菀叫自己妈，听着都觉得老。 1035、冤大头 这样的姚秀丽让高朗峰觉得十分善解人意，也很是心疼，他又关心了一下江菀在学校的生活才说道，“既然你马上要开学了，还是以学校那边为重，明天我叫人来帮你们采血，等鉴定结果出来，我再通知你。” 只不过是亲子鉴定，做一下也没什么，可姚秀丽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趁着高朗峰晚上不在家，她连夜给康荣生打了个电话。 “我就是有点奇怪，那人为什么要我说江菀是在h省出生的？而且我的孩子是我妈送走的，不是别人抱走的，你说江菀有没有可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姚秀丽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康荣生表示不赞同，“这样总比实话实说好，如果你说是你要把江菀送走的，高朗峰不一定会帮你的忙，既然人都认回来了，那就不要想那么多。” “你那里调查得怎么样了？”姚秀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那个人最近都没再给我寄信，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是不是被你解决了？” “他可能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我这边也没什么进展。”康荣生有些遗憾地说。 “你怎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姚秀丽气得捏紧拳头，“他要是能一直这么安分下去就好了……还是等做完亲子鉴定再说吧。” “你们要做亲子鉴定？”康荣生一贯从容的语气终于起了变化。 “江菀自己要求的。”姚秀丽低头扣了下指甲，她也希望江菀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亲生的更好，我也不用受这份气。” 她本来是打算按照康荣生的建议，悄悄把江菀认了了事，可现在高朗峰肯当这个冤大头，姚秀丽也不管那么多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 王秀红大出血之后，昏迷了几天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 她只记得自己肚子疼，然后就昏了过去，眼皮更是沉重得怎么都打不开，直到今天才感觉身体又恢复了知觉。 一转头，她就看到有个人趴在旁边，王秀红一下子就认出来对方是江明，只是她的四肢还有些僵硬，手背上也连着吊瓶，想动一下都难。 江明动了下脖子，感觉自己睡得有些不舒服，正想起来活动活动，忽然看到病床上的人眼睛睁开一条缝。 “媳妇，你终于醒了！” 医生说昏迷的时间越长，病人就越危险，江明这几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就是担心王秀红醒不过来，还好平安无事。 王秀红还带着氧气罩，江明说，“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完，得知王秀红已经脱离了危险，江明一颗心终于回到肚子里，“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 休息了一会儿，王秀红已经觉得好多了，摇了摇头，愧疚地说，“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娘他们呢？”王秀红知道不止江明一个人在忙，还想谢谢家里的其他人，她这次生孩子，肯定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 1036、又来一个 “娘去照顾奶奶了。”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江明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仿佛打碎了五味瓶一般，“小妹她……” 江明欲言又止，王秀红着急地问，“江菀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到了家再说。” 媳妇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江明不想说那些有的没的让王秀红担心，再者，说了也没用。 没几天，王秀红就出院了，奶奶还生着病，她不想待在医院浪费钱，所以医生说她没事了之后，王秀红坚持要办出院手续。 正好孩子也可以出保温箱了，母子两双双回到家里。 “娘，江菀是开学了吗？”王秀红回来之后就发现江菀不见了，本来听说是小姑子抽血救了自己，还想对她说句感谢的话。 听见王秀红提起江菀，云燕的身形微微一顿，这些天江菀不在家，她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偏偏又走到哪都能看到闺女的影子。 她一把拉扯大的孩子，几乎出生之后就没怎么离开过这个家，现在彻底回不来了。 “小妹的亲生父亲来接她了。”江明看云燕一直不说话，只好代替她回答。 “什么？”王秀红惊呆了，愣了一会儿才知道问，“小姑子不是亲生的？” 江明点点头，“我也才知道小妹不是亲生的，以后要见一面，恐怕都难了。” “怎么会这样……我还想谢谢她呢。”王秀红说，“之前要不是江菀教我生孩子的时候要放松，我恐怕都生不出来。” 江明死死地锁着眉头，他现在很后悔，没有在江菀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对她好一些，她现在肯定对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很失望。 云燕叹了口气，“你身上流着俺闺女的血，今后你也是这个家的人，以后好好顾着这个家，就算是你对得起菀菀了。” 闻言，王秀红的鼻子一酸，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有人在吗？”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屋子里面所有人的情绪。 “我去看看。”江明来到门口，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上看，明显不是本地人，“有什么事？” 江明隔着院墙打量了他一眼。 “你好，这里是江菀的家吗？” “你是来找我妹妹的？”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外面的人展露出一个笑脸，“江菀的母亲在家吗？” 过年的时候，宋国祥终于问到了有关江菀的消息，但是过年的时候部队里也忙，前几天高朗峰又有事外出，他身为司令必须得留在军区，又耽误了几天功夫，终于有空来江家打听消息。 要是问清楚江菀真的是敏君的女儿，认亲的事情应该不难。 想到终于能给老爷子一个交代，宋国祥步伐轻快地进了江家的院子，很久没来这种农家小院，他心里倍感亲切。 “你是？”看到江明身后跟着一个大男人，云燕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好奇地打量对方。 1037、流行丢闺女 宋国祥迎上前，“你好，你就是江菀的母亲吧，上次我叫人来你们家拜访过，你还记得吗？” “哦，是你啊。”听见是送钱的那位领导，云燕赶紧站起来，“首长你请坐，首长喝茶。” 连忙给宋国祥倒了杯茶水，远道而来辛苦了。 “嫂子你不用忙，都坐吧。”宋国祥看瞅了眼江家，地方不大但是收拾得挺干净的。 “首长你亲自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云燕问。 “这不是刚过完年，我正好到这附近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小江不在家吗？”宋国祥先找了个借口。 “菀菀……菀菀她开学了，刚走。”这事解释起来麻烦，云燕也不想在领导面前说那么多。 “那是不巧了。” 但是不在也好，免得江菀胡思乱想的。 接下来的时间，宋国祥先跟云燕拉了几句家常，然后才把主题转到江菀身上，“其实在调查江云深的时候，我们查到江菀的出生有些问题，不知道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她是你们家亲生的孩子吗？” 见他也是来打听江菀身世的，云燕微微拧起眉，怎么又来一个，难道这种问题不能隐瞒部队？ 好在云燕对宋国祥的印象还不错，没有当场发飙，“首长，菀菀是不是俺们家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前几天她嫂子大出血，还是俺们菀菀献的血，你可千万别把她赶出部队啊。” 宋国祥一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不瞒你说，我有个妹妹，她年轻的时候生了个孩子，我们家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经过反复的打听，听说我妹妹当时跟你是在同一家医院生产的，所以我们想过来问问，这个小江，长得跟我妹妹确实有点像。” 云燕：…… 领导家里这么流行丢闺女吗？ 而且她闺女的长相明明一点也不普通，居然会和这么多人长得像？ 云燕听着似乎有点不靠谱，“首长，俺也不瞒你，菀菀确实不是我们家亲生的孩子，你说她是你妹妹的女儿，那有没有什么凭证？” “这个……没有，但是我们可以去医院做个鉴定，如果小江跟我们家有血缘关系，那肯定错不了。” 根据宋国祥打听来的情况，整个事情还有一些细节对不上，只是老爷子催得紧，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 没有信物，那就更不像了，“首长，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主要是前两天，已经有个姓高的首长来过了，说俺们家菀菀是他的闺女，现在人已经跟他们走了。” 同时有两个首长来认亲，云燕心里难免犯嘀咕，该不会真出什么差错吧？ “姓高？难道是叫高朗峰？” “你怎么知道？” “……” 宋国祥怎么也没想到，高朗峰前几天居然是来认亲的……不对啊，高军长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女儿了？ * 开学后，除了关心同学过年的时候去哪玩了或者发生了什么新鲜事，买了什么新衣服，剩下的一个问题就是上学期的期末考成绩。 1038、天生犯冲 排名表出来后，几家欢喜几家愁，曲文静本来以为自己会力压江菀，拔得头筹，想不到第一名又是江菀。 她当即怒视着江菀，拿着成绩单的手指更是微微颤抖。 来之前她都准备好要嘲笑江菀了，结果居然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江菀到底凭什么能这样！ 再想到开学前的那件事，她更是觉得心里窝着一团火，自从江菀出现以后，自己的生活就处处不如意，曲文静都快怀疑，江菀是不是跟自己天生犯冲了。 之前在江菀手里吃过不少亏，所以这次曲文静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哼了一声就走掉了。 目睹这一切的郑坤暗暗摸了下鼻子，看来这姐们又受刺激了，总之别闹事就行，否则他们班又得扣分。 开学之后，学校里的生活依然忙碌。 为了巩固他们的学习效果，前一天月都在加强训练，大伙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伴随着绵绵细雨，众人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春天，终于在三月份底迎来一点点阳光。 这段时间虽然训练内容比较多，但是对于江菀而言并没什么太大难度，她在学习之余，把的初稿定了下来，并且按照出版社的地址给陆绎寄了过去，等待对方的回复。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四月初，天气慢慢热起来。 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下雨，学校很多地方都长了草，班里一人发了一把镰刀，组织学生们拔草，也算是劳动实践。 现在不少人家里还都是农民，拔草也不算什么苦力活，大家都默默地做，只是曲文静就没那么开心了。 她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又脏又累，不小心就会划到手，而且草丛里还有虫子……可如果不做，自己就要被扣学分，因为之前打方圆的那件事，她已经被扣了一次学分了，要是刚开学又扣分，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 军校的生活还是让曲文静学乖了一些，之前吃了太多的亏，她已经在老师那留下不太好的印象，这种小委屈只好先忍忍了，反正旁边这么多人，她随便做做样子就行。 就在她心不在焉地揪着小草儿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闪过一个毛茸茸的身影，曲文静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呀，哪里来的小兔子？” “好可爱，文静，你是从哪抱来的？” 几个女生一抬头，就看到曲文静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只小兔子，给它喂几棵草，嚼得还挺起劲。 姑娘家大都喜欢小动物，不一会儿几个女生都围了过去，温慧朝着江菀招招手，“快来看，这里有只兔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自从汇演结束以后，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期末考复习的时候，温慧还跟江菀讨教过问题。 江菀蹲在那没动，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应该是其他年级抓来解刨的，不小心跑出来了。” 众人：…… 她是魔鬼吗？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解刨？ 曲文静的心情难得好了些，瞬间被江菀一句话破坏了，她刚要开口反驳江菀，却见对方忽然扔掉手里的锄头，朝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1039、难以自持 看到江菀要走，曲文静第一反应是江菀想偷溜躲懒，假装好奇地说，“江菀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经她一提醒，忙着摸兔子的其他人才舍得抬起脑袋，“是不是去洗手间？” “那不是洗手间的方向。” “你们看，金指导员过来了。” “咦，旁边还有个人，好帅，他是谁啊？” 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江菀已经走到那两人面前，一把抱住金士忠身边的那个人影，在场的人几乎要惊掉下巴——天哪，江菀想干什么？！ 居然当着指导员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难道是因为太优秀了，非得犯个错来表明自己是普通人吗？ 自从期末考成绩出来以后，江菀又让他们惊艳了一把，也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跑过去，旁边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接着就看到她冲过去，抱住了一个男人。 这种场面在军校里可是难得一见的，瞬间场上一片哗然，就连先前没在留意这边的人也统统看了过来，这学生也太大胆了吧？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江菀又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惹得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割草又不好玩，还是这边的故事比较精彩。 四月的风还有些微凉，女孩身上带着青草的气息，软软的身子更叫人爱不释手。 第一次看到江菀这么难以自持，翟锦川又怜又爱，习惯性地伸手抱住她，柔声问她，“怎么了？嗯？” 江菀埋着脑袋，不说话，只是把翟锦川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 翟锦川更加笃定她是出什么事了，搂着江菀对金士忠说，“我现在能把江菀带走吗？” “这这……” 本来翟锦川过来就是来接江菀的，但是金士忠没料到，江菀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他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光天化日的，这两人就差黏在一起了，回头他肯定好好说说江菀。 咳了两声，装腔作势地说，“小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挥挥手，让翟锦川赶紧走，免得影响校容校貌。 结果一回头，四周围好奇的视线都快把他淹没了。 金士忠仿佛能听见他们心里的声音。 这个男的是谁？ 从哪来的？ 跟江菀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可以带江菀走？ 他头疼地摆摆手，“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赶紧干活，不许偷懒！” 众人：…… 明明就很好看！ 不过那个男的是谁啊？ 怎么能让冰山美人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似火？ “我记得起来了，那个人是江菀的未婚夫！”其中有人说了一句。 “上次我就听说江菀有未婚夫，原来真的有啊。” “看来我们没机会了，还是割草吧。”那人摇摇头。 又是这样！ 曲文静恨恨地跺了下脚，江菀学习好，就可以随便纵容，简直无耻！ …… 大半年没见，再加上最近发生的种种，江菀这几个月都一直撑着没崩溃，直到刚才看到翟锦川，她终于忍不住走上去，不顾一切地抱住对方。 1040、没规矩 现在的她，太需要一个拥抱了。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这个世上，还有人关心着自己。 在翟锦川的安慰下，江菀虽然没再像个八爪鱼一样地搂着他，却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出什么事了？” 看她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翟锦川微微拧起眉，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忍不住停下来问道。 江菀摇摇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刚才你就这么冲过来，不怕指导员处罚你？”想起刚才的情形，翟锦川眼里染上几分笑意。 他知道江菀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只是不忍心逼问，反正接下来说话的时间有的是。 “罚就罚吧。”江菀撅起嘴，粉色的唇有些诱人。 翟锦川眯了眯眼眸，大半年没见，媳妇似乎又漂亮了不少，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他故意板起脸，“现在学得这么没规矩了？” 江菀身子往旁边是一转，她确实是有很多话想对翟锦川说的，甚至给他写了好多封信，可是每次写完又忍不住撕了，这样的信寄过去，只是让翟锦川不安心罢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她那些复杂的情绪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就连最后的渣滓都被刚才的拥抱蒸发干净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些日子冷落你了，所以你不高兴？”翟锦川追着她的视线。 江菀这才想起来，抬头望着对方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把人抱住，甚至到了现在还有些不真实。 “我是来接你的。”翟锦川摸着她柔软的发梢，声音也很温和，“这么久没给我写信，还不许我来看看你？” 再这么下去，他还以为自己的媳妇跟人跑了。 “工作不忙了？”江菀的眼神瞬间有了光亮。 “我来接你，就是我的工作。” “什么意思？” “那边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一段时间。”侦察营也不能完全放着不管，“高军长知道以后，叫我顺便把你接回去。他说我一定知道你在哪，还说他们等你回去跟家里团聚，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 高朗峰调查过她，肯定也知道她跟翟锦川订过婚，这高军长倒是很会卖人情。 江菀撇撇嘴，“他没跟你说别的？” 翟锦川摇头，他也正奇怪，高朗峰什么时候跟江菀那么熟了，“媳妇，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实，我不是江家亲生的女儿……” 开学前，高郎峰按照约定叫人来给江菀和姚秀丽取血，因为亲子鉴定需要一定的时间，江菀只能先来学校上课，等鉴定结果出来再通知她。 大概一个多礼拜过后，高朗峰果然把鉴定结果寄了一份过来，证实她和姚秀丽是亲生母女关系。 江菀当时都快把眼珠子瞪下来了。 “这些都是真的？”翟锦川刚才还在猜江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我也希望是假的。” 1041、裂缝 从之前刺探的结果来看，江菀满几乎已经确定姚秀丽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不料结果大相径庭，那份鉴定书江菀反复检查过，肯定不是作假的，这样说来，自己真的有可能是姚秀丽的孩子。 突然知道这些事情，翟锦川都觉得头疼，更不用说是当事人。 江菀跟江家的感情向来很好，就算是江纯，也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这个妹妹，现在突然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她肯定会接受不来。 “你家里人是怎么说的？”翟锦川觉得她会这么难受，可能跟江家有关联。 “我妈……我妈让我别回去了，好好当高军长的女儿，可是我不想……” 提起这个，江菀忍不住心痛。 翟锦川的脸色也微微一沉，“江纯也没说什么？” “他应该还不知道吧，高军长去我家的时候他不在。”江纯出完差学校就开学了，他现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江菀也已经好久没跟对方联系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了？” 如果她不是姚秀丽的女儿，哪怕并非江家亲生，江菀还能回去找云燕收留自己，可现在鉴定结果都出来了，她和江家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 翟锦川轻轻抱住对方，“不会的，有我在。” 按照云燕对江菀的珍惜程度，翟锦川可以肯定她不会轻易放弃江菀，“就算你不是江家的亲闺女，也可以时常回去看看，他们肯定会欢迎你的。” 江菀出事的时候，他没办法站在她身边，只能徒劳地安慰对方，“这么说来，高军长要我接你回家，其实是要去高家？” “翟锦川，你觉得我真的是高军长的女儿吗？” 江菀到现在还是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她把发现的疑点都说给翟锦川听，包括姚秀丽对她的态度，也包括那条手串的事。 这样看来，事情确实有点蹊跷，翟锦川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江菀咬着下唇，“现在我在上学，没办法兼顾那么多，但是我觉得那条手串的主人可能知道一些事，如果这些谜题不解开，我永远都没办法安心地住在高家。” 之前她在高家吃的每顿饭都异常小心，就怕有人在背地里给自己放冷箭，江菀不喜欢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她连翟家都不乐意去，更别说是高家了。 可能是在医院看多了人情冷暖，江菀并不是很相信血浓于水这句话，有时候就算有血缘关系，也会斗得你死我活的。 她的种种担忧，翟锦川都能明白，在江家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告诉她自己并不是亲生的，又要江菀去一个陌生的家里居住，而且还要面对她不喜欢的人，换做是谁都有些不乐意。 最为可贵的是，江菀并没有因为高家比江家富有，就嫌贫爱富，这样的品质让翟锦川很是欣赏。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翟锦川把人揉进怀里，轻轻蹭着她的耳朵，即便全世界都丢下她，他也不会放手的。 1042、情人眼里出西施 既然高朗峰已经帮她请了假，江菀离开前还想顺道去趟方晓东那里。 前段时间她把自己画的设计图拿给方晓东，对方一听说她要做衣服，十分乐意帮忙，还答应免费帮江菀打样，改版，今天正好过去确认一下款式，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投入制作了。 本来她是想叫江纯投资的，可是现在事情变成这样，江菀还没有想到到底要怎么样去面对江纯，见了面应该跟他说什么呢？ 感觉说什么都尴尬。 方晓东还不知道江菀遇到了什么事，看到他们过来，自然是大力欢迎。 “你们要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来来，先到里面坐。”做衣服的车间难免有灰尘，方晓东高兴地把人请到办公室。 “这几天我有点事要回家一趟，所以想过来看看。”江菀回答说。 “你放心，咱们挑出来的几件衣服都做好了。”方晓东叫秋姨把样品拿过来，自己给江菀他们倒了两杯茶水，“都是挑的好料子帮你做，上身效果肯定好。” 他说话中气十足的，比从前精神了不少，江菀微微一笑，“方叔叔，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都在按时吃药，已经好多了，圆圆三天两头写信回来催我吃药，我想忘记也难。”方晓东很是感慨，“闺女，这都是多亏了你啊，现在我把原来那些工人又请了些回来，很快就能把你的三千块钱还上了。” 说话间，秋姨拿着几件衣服进来，“菀菀，听说这些衣服都是你设计的，你怎么这么厉害的，阿姨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什么也得买一件。” 听见是江菀设计的衣服，翟锦川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媳妇真是每次都能给他惊喜。 这个目光没有逃过秋姨的眼睛，她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对方都是好的。 江菀笑了下，认真回答刚才的问题，“阿姨，你现在也可以穿啊，你看起来还很年轻。” 女人不管几岁都喜欢听夸奖的话，秋姨乐了，“嘴巴真会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爸妈，才能生出你这么好的闺女。”没注意到江菀的脸色变了变，她继续说，“菀菀，你要不要先去试一试？” “我来试？” “对啊，你身材这么好，这还是你设计的衣服，不当模特岂不是可惜了。”而且她觉得翟锦川肯定很想看。 秋姨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何况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立马找个模特出来，江菀只好亲自上阵，当一回模特。 她身高将近一米七，腰细腿长，皮肤又白，大部分衣服都能穿得起来，而且不同的款式能穿出不同的风格，成熟的，活泼的，甜美的，都能轻松驾驭，就连衣服也增色了不少。 “我就说小江的眼光不会差的，这些衣服比我以前做的都好看，上次有几个客户来拿货的时候就跟我打听。”方晓东看完江菀的试穿，更加有自信了。 趁着江菀去换衣服的时候，秋姨给翟锦川杯子里添了点水，“小翟，你觉得哪件衣服好看？”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43、瞧她好看 从江菀穿着第一套衣服出来，翟锦川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喜欢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翟锦川回过神，瞬间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面上没有太多情绪，“都挺好看。” 这小伙子，还搁自己跟前装正经。 秋姨不放过他，继续追问，“那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 “是不是跟小江有关的就好看？” “……” 瞧见他还害羞了，秋姨捂着嘴偷笑，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想不到这么容易害羞。 “说出来不怕让阿姨笑话，我其实没怎么看衣服，所以我也不好评断哪件比较好看。”翟锦川绷着一张脸回答。 “瞎说，你不看衣服，你刚才盯着江菀瞧什么？瞧她好看？” 秋姨说完自己先笑了，因为她觉得她说对了，年轻人就是好，一个眼神都能甜出蜜来。 江菀换完衣服回来，就听见屋子里十分热闹，好奇地看着秋姨，“什么事那么开心？” “跟小翟随便聊了几句。”秋姨摆摆手，“小江，阿姨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未婚夫，我现在就盼着你跟圆圆都能有个好归宿，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之前方圆和林易阳在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方晓东他们看在眼里，都是默认的，现在两人分手了，仍旧没有特意通知家里人，秋姨他们还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是方圆的事，江菀不方便说三道四的，避重就轻地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 方晓东的意思是夏天马上就要到了，衣服得赶快进行量产，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赚了些钱回来，可以先拿出一千来还江菀，如果有客户要拿货，他们可以马上批量生产。 既然如此，江菀也不和他们客气，把事情全权交给方晓东，她相信对方不会坑自己的。 …… 在几个月的努力下，江纯终于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也把自己的电话搬了过来，平时就让孔秋亮在这里管着，接接电话，有时候也负责招待一下客户。 江纯一有空就会过来看看，他始终不是那么放心孔秋亮，而且很多业务上的事情，他也还不熟悉。 “你又打私人电话。”江纯一进门就看到孔秋亮在打电话，听语气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他熟人。江纯拉下脸，“前几天我就跟你说了，这个电话只能跟客户联络，别拿我的话当耳边风。” 别的不说，江纯生气的时候，确实有几分老板的架势，孔秋亮瞬间跟看到班主任似的，“妈，我回头再跟你说。”连忙把电话挂了。 “纯哥，这次真不是我故意的，我上次跟我妈留了这个电话，她就打过来了，我本来不想跟她聊的，但是她非得拉着我问东问西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了一件事……” 孔秋亮顿了顿，发现江纯忙着给自己倒水，这才接着往下说，“我听说，江菀不是你们家亲生的，前段时间她的亲生父亲来把她领走了，这事你知道吗？” 1044、唯独缺了她 “啪！”一声，玻璃杯子掉到地上，散落的碎片在脚下四处散开，江纯都顾不上去躲。 这段时间江纯一直很忙，又要见客户，又要找房子，根本没时间跟家里人联系，他长睫微微一颤，江菀被领走了？ “纯哥？”孔秋亮感觉他有点怪怪的，试着喊了一声。 “你说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江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你再说一遍。” “我听说，江菀好像不是你们家亲生的……别说你吃惊，我都吃惊了，你妈那么疼江菀，比亲生的还要亲，怎么可能不是你们家的孩子呢？”孔秋亮说到一半，就看江纯转身冲出门，他追上去问道，“纯哥，你去哪啊？” 这里不能没人看着，孔秋亮只能跟到门口，也没把江纯追回来。 到了楼下，江纯直接打车去第二军医大学，好不容易让门卫通知江菀的教官，说自己有急事要见江菀，结果又听说江菀回家了，他心急如焚，当天下午就买了回家的车票。 江家跟往常一样热闹，没进门他就听见云燕的大嗓门，江纯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王秀红抱着孩子，江明拿着拨浪鼓正逗自己的女儿，云燕坐在旁边补衣服，几人看到江纯的身影，表情都有些诧异。 一家子人，唯独缺了江菀。 “江菀呢？” 江纯看了一眼，转身进了江菀的房间，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人也没有，他又去了厨房，云燕的卧室，甚至江明和他的房间都看过了，还是没找到江菀。 江纯重新回到堂屋，猩红的目光看着其他人，“江菀哪去了？” 一路上，他几乎都没有合眼，他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可是现在他找不到江菀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云燕看他这副样子，心口狠狠地抽了两下，他是听说什么了吗？ “我问你江菀呢？”江纯喘着粗气，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哇哇哇……” 大概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大了，王秀红怀里的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她连忙低声哄道，“不哭不哭，没事的，不哭哦……” 云燕扯着江纯的胳膊进了卧室，“你大喊大叫什么，这么大个的人了，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妈，你把江菀送去哪里了？”听说江菀回家的时候，江纯第一反应是江家，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江菀回的不是这个家，“你怎么能把她送走？” “你听谁说我把她送走的？” “甭管我听谁说的，你先告诉我，江菀上哪去了？” “她不是在学校吗？” “你骗人，学校说她请假回家了，她回哪个家了？” “……” 云燕暗暗呸了两声，好好的怎么就请假了？不是生病了吧？ 纸包不住火，江纯早晚会知道的，“菀菀是我十九年前从医院抱回来的，过年的时候她亲爹来过了，以后菀菀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也不是你的妹妹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再次说起来的时候，她的心里仍旧像是被扎了一刀般难受。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45、不如一错到底 江菀不是他的妹妹了…… 江纯小腿一软，身形跟着晃了晃，“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有什么用？”说了能改变江菀不是她亲生的事实吗？能让江菀回来吗？ 江纯的语气微微颤抖，“妈，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他只是稍不注意，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今往后，他和江菀都没有任何关系了，江菀要彻底地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为什么，他才刚决定要收起所有的心思，为什么老天爷连兄妹关系都不给他留着？ “是谁？江菀是谁的孩子？”他必须要跟江菀见面，问问她是不是愿意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俺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只要菀菀过得好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江菀现在过得好？” 江纯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眼神更是阴鸷可怖，仿佛随时可以杀人。 听两人都快吵起来了，江明也不能坐视不理，走过来护着云燕，“二弟，你怎么对娘讲话的，菀菀的生父是个首长，家境肯定比咱们好，菀菀到了他们家，不会受委屈的，你要体谅娘的苦心。” 他虽然不知道当天的事情，但是事后想想，娘之所以让江菀去高家，或许就是为了小妹着想，小妹头脑聪明，长得又漂亮，本来就是应该当大小姐的，跟高门大户比起来，留在江家多少委屈了江菀。 江纯眨眨眼睫，漂亮的眸子染着一层水雾，眼眶也微微发红，云燕确实是用心良苦，但是谁来体谅他的心情？ 之前他有过冲动，想把江菀的身世告诉对方，只是他又担心江菀会离开自己，所以千方百计地忍住了，结果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那么辛苦地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早知如此，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出手！ 想来江纯对江菀也并非良心全无，云燕担心他去闹事，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菀菀到了高家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欺负了，所以你也别去打扰她，要是让俺知道你胡来，看俺怎么收拾你！” 通常她这么一喊，江纯就能被震慑住，今天却只是淡淡地用余光瞥了眼云燕，又慢慢将自己的视线移到远处。 江纯忽然想到他离开的时候对云燕说的那些话，当时他不过是想在云燕面前挑一下刺，想不到自己却成了帮凶。 不管是江菀被绑架那次，还是这次认亲的事，每次当他想靠近江菀的时候，命运就把两人推得更远……难道他怎么做都是错的吗？ 他只是想要能看到江菀而已，为什么上天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他？ “江纯，你要去哪？”看他忽然转身往外走，云燕往前追了几步。 “回学校。” 这一年以来，江纯身量成熟了不少，然而今天的背影却显得有些落寞，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步伐却一次比一次坚定，如果他注定做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一错到底。 就在江纯坐车回学校的时候，江菀和翟锦川也回到了盛京。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46、不出声就是答应了 现在北方的天气还有点冷，一下车江菀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翟锦川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 离开学校之前，江菀虽然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但她太着急了，忘记考虑温差，所以包里也没带厚衣服，正觉得懊恼，就感觉肩上添了一些重量，身上也慢慢回温。 “没带新衣服，将就穿一下。”翟锦川深邃的眼眸看过来，带着浅浅的暖意，仿佛能将人身上的寒意尽数驱散。 只看了一眼，江菀就条件反射地垂下脑袋，与此同时，鼻息间闻到一股熟悉气息，掺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跟她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这衣服他穿过，有他身上特有的阳刚的味道，翟锦川看她没动，主动帮她把两条胳膊塞到袖子，做这些的时候，翟锦川几乎整个人都罩在她身上，温热的呼吸偶尔扫过她的后颈，江菀不适地缩着脖子。 他的衣服很大，穿在她身上，袖子都长了一截，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为什么，江菀的脸颊忽然有些发烫。 这样好像有点丢人啊，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呆住了。 “你不冷吗？”气氛有点尴尬，她偷偷瞄了一眼翟锦川，发现对方穿得也挺单薄。 “我练过的，不冷。”翟锦川淡淡一笑，眸子里仿佛装着万千星辰。 瞬间，江菀的心跳有些快，深吸一口气往前走，这会子人来人往的，她在想什么呢。 可是真的好奇怪，她是太久没见到翟锦川了吗？ 为什么一对上他的眼睛，自己的心跳就这么快。 翟锦川嘴角一勾，快步走上前，抓住她的手指，小丫头似乎在躲着他，也不知道又怎么了。 现在江菀心思比较敏感，翟锦川丝毫不敢懈怠，她此时能依靠的人就只有自己，他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江菀想把手抽回来，可惜翟锦川的手劲太大，她只能放弃。 富有磁性的嗓音传过来，“我要先回一趟侦察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晚点我再送你去高家？” 好不容易见面，翟锦川舍不得这么快就跟江菀分开，而且午饭的时间刚过，高朗峰估计不在家，江菀回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做。 见她不说话，翟锦川宠溺地捏着她的手心，“不出声就是答应了？” 江菀知道翟锦川回来是为了公事，自己跟过去少不了要添麻烦，可她实在不喜欢去高家，对着丁如梦和姚秀丽，眨了眨水眸，“会不会打扰到你？” “你想怎么打扰我？”翟锦川看她委屈的小模样，只觉得心疼，嘴上忍不住戏弄她。 可惜江菀现在没心思开玩笑，“我会很乖的，你忙你的，我什么都不会做。”她反过来抓着翟锦川的手，坚定道。 小媳妇这温顺的模样真是太惹人爱了，翟锦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可能有点坏，现在居然想狠狠地欺负她，可惜又有些舍不得，也担心再吓着江菀。 为此，他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克制着，除了牵手和拥抱，其他什么都不敢做，本以为回来一趟，自己就不用当和尚了，看来是他高兴得太早。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47、嘴硬 …… 两人转了车子抵达侦察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 自从上次训练完，江菀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这地方偏僻，附近更没什么人烟，除了操场上隐隐约约的口号声，唯一能听见的就是鸟叫和虫鸣，幽静的感觉令江菀的心跟着安静下来。 来的路上虽然休息过，但是他们坐的是火车，还是硬座，翟锦川知道江菀肯定睡得不舒服，直接带去宿舍休息。 翟锦川的宿舍还是老样子，只是这段时间没人住，他又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桌上和地板上都蒙着薄薄的灰尘。 “待会儿我叫人过来打扫，你先去屋子里躺一会儿。”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帮江菀铺到单人床上，细心地拍了拍。 这期间，江菀去了个厕所，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翟锦川已经把被子铺好了，她倚在门口说道，“我看到浴室里的杯子和毛巾都是双人份的，你这里还住着别人？” 这样她留下来好像有点不方便。 “那是给你用的。” “给我的？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到？”从进门到现在，翟锦川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吗？ “上次你来过之后，我就想你说不定哪天就要来这里住，所以多准备了一份。”翟锦川走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身子，“随时欢迎你过来。” 简单的一句话，忽然温暖了她的心房。 上次她不过是来这里换个衣服，翟锦川就想到了那么久远，说明他心里对他们两的未来也充满了憧憬。 他平时不声不响的，但也确实为自己做了不少事，江菀心里一热，本想转过头吻他，忽然想起来翟锦川还有事务要忙，不能再耽误时间。 “你不是还有事？”她推了下翟锦川的身子，对方却不肯松开手。 翟锦川手上一用力，再次把人抱紧了些，两人面对面贴着，唇边扬起一抹笑，“这么快就想赶我走？” 因为离得近，他的气息更加浓烈了，似乎变成一张密密的网，把江菀牢牢圈住，她蹙着眉，有些委屈，“你自己说有事的。” 潋滟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卷翘的睫毛，仿佛清澈见底的一泓清泉，翟锦川伸掌着她的后脑勺，凑近了说道，“舍得我走吗？” 说话时，鼻息轻轻地在她脸上扫过，江菀觉得自己的绒毛都竖起来了，“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嘴硬地回道。 话音未落，翟锦川忽然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他实在忍不住了，偷袭一口应该没事吧？ “软的。” “什么？”江菀瞪了他一眼，有些娇嗔。 “嘴巴是软的。”翟锦川摩挲着她的脸颊，“我以为你嘴硬呢。” “……” 江菀愣了几秒，终于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还说她嘴硬，翟锦川自己才是铜牙铁齿，说话就说话，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吗？！ “我要睡觉了。” 她一把将翟锦川推开，转身把房门关上。 还想追上来的翟锦川差点碰了鼻子。 既然得了便宜，翟锦川也知道适可而止，再进去臊江菀，恐怕媳妇真要被气走了。 1048、有点不妙 抬手敲了敲门，“媳妇，你先让我进去。” “干什么？” “我要换身衣服。” 翟锦川回来的时候穿的是便服，这会子肯定要换一身，只是他的军装都挂在房间里，所以又求着江菀给自己开门。 江菀关了门，身子就靠在门后，本想先平复一下心情，结果就听见翟锦川的敲门声。 她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翟锦川的衣物。 “给你。”江菀随便拿了一套，开门塞到翟锦川手里。 反正这里没别人，在客厅换也可以。 “碰”的一声，翟锦川再次被关在了门外。 他顶了顶下上颚，单手解开衣扣，又把手里的衣服放到沙发上，没一会儿就脱了个干净。 江菀听见外面的声响，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明看不到，却能想到翟锦川的每个动作，察觉到后颈微微发烫，江菀把身上的外套给脱了，又把鞋子脱了，刚要躺床上，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突然看到翟锦川光着膀子从外面进来，江菀吓得坐直身子，“你干什么？” “这件衣服破了，我再拿一件。”翟锦川手里抓着件衬衣，上面确实破了个洞，他说完走到衣柜前找了起来，“你睡吧，等会儿我帮你关门。” “……” 江菀呆呆地坐在那，眼神无法从翟锦川的后背移开。 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翟锦川背上肌肉线条分明，匀称的麦肌散发着健康的光泽，轻轻一动，隆起的肌肉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 下-身只穿了一条军绿色的裤子，只拉了拉链，松松地挂在腰上，倒三角的身材完美比教科书上面的还完美。 江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直到一抹白色飘过去，她才冷不丁地回过神。 手一伸把衬衣穿上，翟锦川才扣了只扣子，扭头就见江菀在床上看着自己，那眼神活像是见了腥的猫。 垂着手臂走过去，翟锦川单膝跪在床上，他比她高，这个姿势正好从上往下看着江菀，后者用手撑着床，被迫抬起眸子。 见惯了翟锦川一丝不苟的样子，这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对江菀来说，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前世虽然也看过类似的情形，但那时候她不喜欢翟锦川，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她的心跳都要超速了。 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胸肌…… 跟别人谈恋爱要钱，跟翟锦川谈恋爱要命。 “……说好让我休息的，别乱来。”手指轻轻绞着床单，江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他也靠得太近了，仿佛自己往前一点点就能埋进他起伏的胸口，看着硬邦邦的，其实挺软的……慢，不能想这个。 就在江菀的脑子里亮起红灯的时候，翟锦川伸手按住她的双肩，不顾一切地把她按在床上，江菀看着上方的人影，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身子更是微微僵硬。 “翟锦川……”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江菀紧张地出声。 这个开头，这个场景，这个地点，有点不太妙。 1049、心理战术 想到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江菀有些不淡定，耸着肩膀不敢动。 接着她就看到翟锦川身子凑近了些，江菀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吻却没有落下来，反而是她的身上多了一张被子。 江菀：…… “想什么呢，快睡觉，待会儿我回来了再叫你。” 翟锦川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心情愉悦地出了门。 看样子媳妇也是觊觎他的，这就好。 直到卧室的门关上，再确定翟锦川已经换好衣服出门之后，江菀才伸手捂住脸，翟锦川这个混蛋，刚才肯定是故意的！！ 撩拨完了就跑，这样她要怎么睡？！ 江菀冲到洗手间，正打算给自己洗把脸的时候，突然瞥见镜子里的人影。 里面的那个姑娘眉目含春，脸颊红得能滴血，就差在脸上写上“si春”两个字了……这真的是她吗？ 什么时候她在翟锦川面前是这个样子了？ * 还不到晚饭的时间，侦察营的人都在操场上忙着训练，翟锦川勾着唇，步伐从容地来到操场边。 时隔几个月，侦察营一切如旧，这是给翟锦川最大的安慰，没辜负他这两年的苦心。 他不在侦察营，一些重大任务确实会受到影响，但是营里的人还是有部分出任务去了，而且过年的时候新兵刚到，也有一些去带新兵的，再加上固定的训练，所以还没什么人知道他回来了。 以至于忽然看到翟锦川的身影，操场上的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打军体拳差点打到了自己人，障碍比赛的差点没从木头上摔下来了。 大白天的，撞见鬼了？ 不然他们营长怎么显灵了？ 在众人迷幻的目光之下，翟锦川走近了一些，而且越来越近，差点发生失误的那几个人心脏都到了嗓子眼，完了，要挨骂了。 想不到翟锦川走过来以后，并没有急着教训他们，而是笑着让他们继续，跟三团一对比，侦察营的同志还是值得肯定的。 众人：…… 营长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翟锦川特么是个假冒的吧？ “营长，你有话直接说，大伙经得起批评。”郭杰擦了擦汗，营长又在外头学了什么新招，难道是要对他们用心理战术吗？ “怎么着，我在你眼里，就这样不讲道理？” 翟锦川的脸拉下来，这么经不起夸，没出息！ 他还是留着力气夸媳妇吧。 郭杰：“……” “通知下去，紧急集合。” “是！” 接到命令之后，郭杰连忙安排下去，不一会儿全体人员就已经在操场待命，集合的速度变化不大。 这个结果，翟锦川还算满意，不过该训的话还是一句都没有少。 不收拾收拾他们，就是皮痒。 集合完毕之后，翟锦川回办公室处理一些公务。 “老翟，你总算是回来了。”宋嘉明接到消息，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告诉你，你要自己认罚？”翟锦川眸子一眯，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1050、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认罚？ 为什么？ 宋嘉明正奇怪，忽然瞥见他桌上的电话，这才想起来，“上次的事绝对是误会，于聪那小子说的话能信吗？” 这丫的也太记仇了，宋嘉明都快忘了的事，翟锦川居然还记得。 “他的话不能信，难道你的话能信？” “……我的话当然能信了。”宋嘉明不服气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江菀没事？” 翟锦川生气的根本不是宋嘉明开的那个玩笑，而是上次他让对方去打听江菀有没有出事，结果宋嘉明什么都没说。 如果他当时能调查清楚，翟锦川或许就能及时赶回来。 “是这个啊。”对着他泛寒的视线，宋嘉明讪讪地摸着后颈，“嫂子的事我也最近才听说，我以为你当时是打算问我，嫂子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缺胳膊少腿我用得着你去打听？”翟锦川冷冷地打断他，“你听说你嫂子什么事了？” “这事你不知道吗？” 其实江菀是高朗峰的女儿这件事，本来大伙都是不知道的。 但是那天宋国祥从江家回去以后，遭到了宋老爷子的逼问，他不得已只能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后来又特意跟高朗峰打听，才知道江菀原来真的是姚秀丽的女儿。 说起来，姚秀丽年轻的时候也是能歌善舞，江菀说不定就是遗传她的，跟宋敏君没任何关系。 “听说连亲子鉴定都做了，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姚秀丽再想瞒着，多多少少还是会传出来，宋嘉明抱起手臂，“我还奇怪，那天嫂子怎么会出现在军区，我问她了，可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没办法。” “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说。”就他这大嘴巴，指不定第二天全军区的人就都知道了。 宋嘉明：…… “翟锦川你——”刚要发火，宋嘉明突然想到什么，“你有空嫌弃我，还不如想想你跟嫂子以后的事，人家现在可是军长的女儿了，看不得看得上你还说不定。” “你嫂子不是那种人。”翟锦川回答得信誓旦旦。 “这么说，你跟她联系过了？”突然换了个身份，宋嘉明也有点担心江菀能不能接受得来，“之前我爸还怀疑江菀是我表妹，要真是我表妹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 翟锦川抬眸看向他，宋嘉明耸耸肩，“当我什么都没说。” 到时候翟锦川就得叫他一声表哥，那感觉简直棒呆了。 “我提前为你的表妹感到悲哀。”翟锦川挑了下眉，“幸好我不用当你的表妹夫。” “你想当还没有机会呢。”宋嘉明对他那个未曾谋面的表妹还是挺好奇的，只要是妹妹他就欢迎。 “有机会我也没兴趣。”光是想想谢琳娜，翟锦川就对宋家的外孙女不感冒，抬起锐利的眸子，“你什么时候下去领罚？” “……” 宋嘉明努努嘴，有未婚妻了不起啊，拽个屁！ 到下面跑完圈回来，就差不多到了饭点，宋嘉明还想叫翟锦川一起去吃饭，结果对方说他已经有安排了。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51、日常扎心 “你有什么安排？”宋嘉明不解地问。 “送你嫂子出门。” “……”宋嘉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嫂子来了？在哪呢？我怎么没见着？” * 翟锦川离开之后，江菀在床上躺了一回儿，本来是没什么睡意的，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江菀看到翟锦川还没回来，觉得有些无聊，从旁边找来一块抹布，正帮翟锦川擦桌子的时候，宿舍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翟锦川看屋子里没什么异样，这才让宋嘉明进来。 “嫂子，你来了？”宋嘉明笑嘻嘻地朝她挥手，“忙着打扫家里呢？” 江菀笑了笑，像个女主人般把东西都归置好，“宋参谋，这边坐吧。” 宋嘉依言在沙发上坐下，“老翟平时不喜欢让人动他的东西，不然我肯定叫人定期过来打扫，也省得麻烦嫂子你。” 刚被翟锦川罚完，他就是想告状，巴不得江菀赶紧教训教训这个大魔鬼！ “你们平时训练也都辛苦了，翟锦川有手有脚的，他自己收拾就行了。”江菀也不太习惯别人乱动自己的东西。 “听见没有，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你还叫嫂子帮你，要不要脸？”宋嘉明转头就说起翟锦川。 “最起码有人愿意帮我收拾。”翟锦川岂能容忍他在自己面前嚣张？ “……” 宋嘉明日常扎心，他好心来看嫂子，结果就这待遇。 江菀失笑，这两人又闹什么？ 话虽如此，翟锦川还是收起江菀手里的抹布，他可不是让媳妇过来干这个的。 江菀只好看向宋嘉明，“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嫂子了。”宋嘉明挑了下眉，“嫂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以后你是不是要去大院里住了？” 高朗峰之所以叫江菀回来，就是为了介绍家里的其他人给她认识，至于要不要住在高家，还真有点说不准。 江菀下意识地看向翟锦川，你跟他说的？ 翟锦川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是宋嘉明自己非要跟过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就算不喜欢高家，也不要迟到比较好。 * 鉴定结果出来以后，高朗峰就决定正式介绍江菀给家里的其他人认识，分别叫人通知了高深和高雅。 接到电话后，高深连忙赶了回来，直到他进入家门，坐到沙发上，还是没办法相信发生了什么。 “爸，你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你和姚……她不是我妈过世几年后才在一起的吗？”对于高朗峰再婚的事，高深的反应虽然没有高雅那么剧烈，但他同样不喜欢姚秀丽。 可他母亲已经去世那么久了，高朗峰再娶也是人之常情，高深不想弄得太难看，现在却告诉他，当年高朗峰和姚秀丽生过孩子，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高朗峰明白，这件事势必会影响到他和两个孩子的感情，但他仍然坚持这么做，“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跟你姚阿姨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妈的事，而且我一直都不知道阿丽怀过孩子。” 1052、同父异母 “小深，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否则早就找上门来了，只是郎峰知道这件事以后，坚持要把江菀认回来。”在表演这方面，姚秀丽十分懂得把握分寸。 她从小就因为长得好看，在这方面很是得心应手，也赢得了不少好处，她红着眼睛往那一坐，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大部分男人看了都不忍心再责备。 然而这招可能对高朗峰有用，高深却有些膈应。 因为姚秀丽，他对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完全没好感，虽然不至于嫌弃，但绝对不可能喜欢。 更不用说是看着他们两恩恩爱爱。 他又想到那个霁月清风的女孩子，只有那种独立又自强的女性，才是他所欣赏的，只可惜名花有主，相见恨晚。 令高深想不到的是，他前一秒刚在想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 突然看到江菀和翟锦川的身影站在自己家里，高深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 “菀菀，你来了。” 高朗峰知道江菀对家里人还有些抗拒，如果叫别人过去请，未必能把江菀带回来，所以特意叫翟锦川跑了一趟，果然把江菀带了回来。 江菀抿着唇走进来，余光瞥见坐在沙发上的高深，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高深是高朗峰的儿子，那自己就是高深同父异母的妹妹？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前世高深才那么照顾自己？ 江菀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往那个方向想，可为什么事情越来越诡异了起来？ ——如果说她真的是高朗峰和姚秀丽的女儿，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小深，这是江菀，我和阿丽的女儿，也是翟锦川的未婚妻。” 高朗峰虽然说他认回了一个女儿，却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因为高深根本不感兴趣。 直到刚才听见高朗峰叫“菀菀”，高深就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握紧拳头，看着江菀一点点走进来，再听见高朗峰的介绍以后，高深的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响声。 上次见面的时候，江菀还答应了下回要请客，在他的认知里，两人明明还是那样融洽的关系，此时此刻却忽然变了味道。 江菀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感受到高深难以置信的目光，江菀还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如果是原配的孩子也就算了，偏偏她还是未婚母亲跟有妇之夫生出来的，在这个年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也不知道姚秀丽哪来那么厚的脸皮把她认回家。 她不当心被指指点点，江菀还担心。 除了高朗峰之外，在场的人心里都涌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高深痛苦地别过眼，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捉弄他？ 就算命中注定他没办法得到江菀，也不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你就是那个女儿的孩子？”几人的背后传来一道刻薄的女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江菀下意识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黑影挡在自己面前。 1053、鸣不平 高雅的手臂就这么被人拦在半空中，她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长得倒是剑眉星目，不过护着姚秀丽的女儿她就是看不顺眼。 “你又是谁？”她眯起美艳的眸子，怒视着翟锦川。 “翟锦川，住手。”高深冲上来，捏住翟锦川的胳膊，把两人隔开，“姐，你别冲动。” 认出这女人是谁之后，翟锦川才后退一步，把江菀挡在身后，深邃的眸子泛着冷光。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身黑的高雅才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谁，美眸微微一闪，“是你？” “高雅姐……” 怪不得江菀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些耳熟…… 高雅也是高家的人？ 可看她刚才要打自己的架势，仿佛跟自己有仇一样。 “小雅，你跟菀菀认识？”高朗峰本来想上来劝架的，一看场景似乎有些不对。 “那个小贱种在哪？”高雅并不想跟高朗峰废话，而是在客厅里找了起来，可惜除了惺惺作态的姚秀丽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小雅，不许这么说你妹妹。”她的性子跟高朗峰的前妻比较像，每次回到家也都闹得大家很不愉快，高朗峰不想让江菀留下不好的印象。 “妹妹？我哪来的妹妹，我只有小深一个弟弟！”高雅身为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男人花心，她本来就不喜欢姚秀丽，突然听说这件事，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小深，那个小杂种呢？” 高深下意识地看了眼江菀，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高雅还读懂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江菀会突然出现在高家，为什么她找不到那个贱人的女儿，原来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江菀下意识地躲闪着高雅凌厉的视线，来一个高深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来一个高雅？一定要把对她好的人都变成自己的对立面吗？ “小雅！”高朗峰想要叫她别冲动。 “别叫我！” 高雅慢慢地把视线转到江菀身上，搞了半天，江菀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是你？你是她的女儿？”她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一手指着姚秀丽骂道，“也就是说我妈才死，你就跟她搞在一起了，装模作样地忍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们了！” 她知道江菀的年纪，不难推测高朗峰是什么时候跟姚秀丽生的孩子，更是为自己早死的母亲鸣不平。 她憎恨高朗峰薄情寡义，也憎恨自己被欺骗，哪怕之前再喜欢江菀，也没办法抵消她的愤怒。 “小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高朗峰表情愠怒，他那么拼命想要维护江菀，可不是叫高雅回来把人骂走的。 “我说错什么了？”为了帮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高雅已经顾不上其他的，“听说你还要给江菀举行欢迎会，让她进高家的户口，清明节才刚过就迫不及待地要庆祝，对得起我妈吗？” 她之前居然还认江菀做自己妹妹，还要介绍高深给她认识，真是太讽刺了！ …… 伤害最深的人往往是自己亲近的人，因为小小的一句话，可能就有极大的杀伤力。 1054、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这个道理江菀前世领略到了，重生之后在江家也领略过了，现在来到高家，她又一次尝到了心酸的滋味。 或许高雅恨的人是姚秀丽，骂的人也是姚秀丽，但江菀也同样接收到了这里面的恶意。 谁乐意被人叫做小杂种和小贱种？ 出生是她能选择的吗？ 她还没有来得及哭，旁边就传来一阵小小的呜咽声，众人下意识地看过去。 褐色的沙发上，姚秀丽背对他们坐着，肩膀轻轻耸动，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朗峰走过去一看，两只眼睛果然是红的，他瞬间心疼不已，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小雅在气头上，你别跟她计较，当心气坏了身子。” 姚秀丽摇着脑袋，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我真的不想破坏这个家的关系，如果因为我的关系，害得你跟小深他们闹矛盾，我肯定没办法原谅自己，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郎峰，这么多年来，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看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不想让你这么为难，” 她也不希望江菀是自己的女儿，可鉴定结果都出来了，这事也是铁板钉钉的了，与其自怨自艾，不如以退为进。 况且姚秀丽觉得高朗峰声称江菀是自己的女儿，未尝也不是一件坏事，这样一来她也有筹码可以继续留在高家。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高朗峰已经决定跟姚秀丽同进退了，不容许她先退出。 高雅冷笑一声，“我看你除了装可怜，没别的本事了吧？” 她性格直爽，最讨厌这种矫揉做作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生命！ “小雅，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明事理？跟你阿姨说这种话？”高朗峰语气也有些不悦，“你这么说你阿姨和菀菀，是不是心里也同样是这么想我的？” “爸，这些年你为了她都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高雅本来还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关系，但是这事她真的忍不了。 她就知道，姚秀丽不是那么安分的人，从前装得乖巧，现在狐狸尾巴已经慢慢露出来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高朗峰没想到，高雅会不理解到这种程度。 “是为了姚秀丽好吧？” 眼看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高雅背着包直接走了出去，路过江菀的时候，她稍稍用余光扫了一眼。 “高主编……” 江菀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此时此刻，高雅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江菀，瞥了她一眼之后，抓紧包带，头也不回地出了高家的大门。 江菀的心重重地往下一坠，在高雅的眼神里，她读到了戒备和憎恨。 之前对她热情又和蔼的高雅姐消失了，变成一副陌生的样子。 江菀无措地往后一退，后背差点靠上一个人。 抬头，看到的是翟锦川扶着她肩膀的手。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里，经过今天的事情，江菀更加明白，高家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留下来只会经历永无止境的战争和冷言冷语。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1055、拜他所赐 重生后，江菀想过最坏的情况，也不至于比前世更差，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命运这两个字。 她以为自己的家人是世上最好的家人，老天爷当面就是一盆冷水，与其给她这样的亲生父母，还不如永远都不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江菀闭了闭眼睛，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江，我姐刚才那些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高深庆幸自己没跟江菀表明心迹，否则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是你……” 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向来能说会道的高深，此时也有些词穷。 翟锦川淡淡地开口，“高团长，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 省得伤了他媳妇的心。 翟锦川跟高家不熟，更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一大堆糟心的事，突然也不希望江菀回到这个家了。 另一边，高朗峰把姚秀丽哄得差不多了，抬头看着江菀，“菀菀，今天叫你回来，本来是想好好介绍你哥哥姐姐给你认识的，是我没有事先调节好，让你受委屈了。” 江菀抿着唇没说话，她之所以会受这样的委屈，还不都是因为拜高朗峰所赐？ 所以她也不想为高朗峰和姚秀丽说好话。 “既然都来了，我们一家人还是坐在一块儿，好好地认识一下，翟营长也留下来一起吃吧。”高朗峰当了这么多年的首长，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至于因为高雅的几句话就失去底气。 江菀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高朗峰在认她的时候，没有明显的喜悦之情了，大概他早料到了今天的情形。 或许高郎峰真的很想协调好家里的关系，但他平时跟儿女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没办法很好地进行交流，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不必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这种时候还要虚与委蛇，江菀做不到，“至于什么欢迎会，迁户口的事，大可不必，我很快就要嫁给翟锦川了，就算我不在部队，也不会把户口迁到你们的名下，以后你们也不用特意给我准备什么东西，我不会一直住在这里，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再见。” 不顾高朗峰和其他人错愕的目光，江菀坚定地拉着翟锦川的手出了高家。 外头的冷风一吹，她整个人才觉得舒服了些。 就算当一个没家的孩子，她也不想再回到这里。 晚风吹开她的秀发，消瘦的背影既令人心疼又透露着倔强。 翟锦川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轻颤的指尖，他侧过眸，只看到女孩带着倔意的下巴和小巧的鼻尖。 翟锦川心疼地抱住江菀的身子，掌心轻拍在她身上。 他想说几句话来安慰江菀，但是这样的境地，仿佛说什么都徒劳，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陪在江菀身边。 江菀离开之后，高深也从高家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相拥的背影。 暮色之下，江菀紧紧依偎在翟锦川怀里，仿佛谁也离不开谁。 即便知道他跟江菀永远不会再有结果，可这一幕还是刺痛了高深的双眼，再想到刚才江菀说的话，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慢慢背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1056、挑战她的底线 * “不吃了吗？” 这个时间再回侦察营也没得吃了，翟锦川只能把人带到附近的一家面馆，两人各点了一份面，可惜江菀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江菀摇摇头，她实在没什么胃口。 本以为姚秀丽是她的生母已经够坏了，没想到高雅还是自己的姐姐，更没想到姚秀丽在高朗峰面前是那个样子的。 说白莲花已经是褒义了。 从前江菀老是听别人说云燕不好，但不管怎么说，起码对她是真的好，但是姚秀丽确实是在挑战江菀的底线。 而且她也不想高朗峰太为难了。 “去之前你就猜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翟锦川想到她刚才的话，心口涌出一抹疼。 他不敢问太多，可不代表不问就不存在了。 江菀盯着自己的手指，“我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再说的，可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最想回去的家她回不去了，形同虚设的家她也回不去了，好在到了这种地步，自己还不是孤家寡人。 “按照高军长的性子，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的。”虽然江菀一直否认，可按照目前的情况，她只能是高朗峰和姚秀丽的孩子，否则这两人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来认亲。 但是翟锦川也看到高雅和高深的态度，江菀已经是他们心里的一个疙瘩。 看她确实不打算继续吃了，翟锦川买了单，上车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问，“你和高雅认识？” “这事说起来话长。”江菀只好把自己投过稿的事情说了，“她是出版社的主编，你叔叔就在那里做事，她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没想到会这么巧。” 翟锦川才知道江菀私底下还有副业，他一直以为借给方晓东那三千块是他的，媳妇也太多才多艺了，又会写书又会画画。 “我只在很多年前跟高雅见过一面，还是头一回领教她的性格，以后如果再碰上，肯定不好相处。” “反正我不想再回高家了，以后有没有机会见面还不好说。”江菀说完，就想起来自己的新书还在高雅手上，看来她还得去找一趟高雅才行。 翟锦川单手扶着方向盘，“不回高家，以后放假了怎么办？” 江菀转过头，眸子大大地瞪着他，难道翟锦川不打算收留自己？ 她又自作多情了吗？ “我是问你，有没有打算回江家？”察觉到她哀怨的视线，翟锦川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连忙改口说。 “……” 江菀垂着脑袋，她当然想回去，但是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她还能回去吗？ “如果阿姨知道你在高家过得不开心，她应该会让你回去的。”翟锦川知道家人不在身边的滋味，他不想江菀失去最爱她的家人。 “不要，别告诉我妈，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在高家的事。” 过了一会儿，江菀还是摇摇头，如果她把实情都说了，云燕肯定会愧疚的，而且她要是继续住在江家，村里的人也会议论，到时候压力最大的人还是云燕，江菀哪里还有脸面去给江家添麻烦？ 1057、结婚吧 翟锦川望着车外的路，一颗心跟着颠簸了起来。 他想问刚才江菀在高朗峰面前说的到底是气话还是认真的，又有些不敢开口。 上次媳妇拒绝了他的求婚，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她要是想改口，应该早就跟自己说了，这时候再问，难免有些趁人之危。 一开始江菀就没打算住在高家，两人还是回了侦察营，翟锦川帮忙把她脱下来的外套挂在旁边，“这个屋子给你睡，我到营房跟他们挤……” 话还没说完，他的后背就贴上一具温-热的身躯，翟锦川的身子绷紧了些。 此时江菀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完美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再加上翟锦川看过她的身子，完全能想象出站在身后是怎样的一个尤-物。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怎么了媳妇？” “你想要我吗？” “……” 这个想要是哪个方面的意思？ 想要她继续当他的未婚妻？ 还是想要娶她？ 还是想要了她？ 不管是那方面，翟锦川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嗯，我不会抛下你的。” 他觉得江菀应该不会是最后那个意思，现在媳妇心里正难受，如果他再只顾着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未免太禽兽了。 然而这次翟锦川真的想错了。 他的话刚说完，江菀就扑到他的怀里，踮起脚尖亲了过来。 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翟锦川错愕地睁了睁眼眸，却也不敢贸然把人推开，下意识地搂着她的腰身。 江菀毫无章法地啃了几下，大概是因为他有点高，她仰着脑袋太费劲了，江菀有些用力地扯着翟锦川的领口。 这个动作弄得翟锦川有些不舒服，干脆反客为主，反过来吻着她的樱唇，接着翟锦川就发现江菀在脱自己的衣服，他心下一动，勾起她的膝弯，直接把人抱进卧室。 不一会儿，江菀被他扔到那张单人床上，翟锦川单膝爬上来，双手撑在她的耳侧，整个人都来到江菀上方。 她水眸一瞬不瞬地望着翟锦川，脚趾紧张地蜷起。 “你想要我？”翟锦川眸色深了深，仿佛要化作一个黑色的漩涡，将她吞噬干净。 “翟锦川，我们结婚吧。”江菀咽了咽口水，既然翟锦川听不懂暗示，那只能明说了。 翟锦川轻松地撑着自己的身子，心里却有些沉重，“你这是要逼婚？” 逼婚？ 难道他不想娶她吗？ 江菀脸色一白，“上次你不是还跟我求婚吗？让我回去考虑，现在我答应了，不行吗？” 她宁愿嫁到翟家，也不要去高家呆着。 虽然她也可以在外面买个房子自己住，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人知道了，传到云燕的耳朵里，她指不定会起疑。 而且她很想要一个家，除了她之外还有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只剩下翟锦川一个了。 翟锦川眨了下眼睛，“媳妇，你在赌气？” “没有。” “之前你说你要留在高家，把事情查清楚，现在不想查了？” “要查。”但是她不想伤害到高雅和高深，这两个人对她都有恩，“可是我不想留在高家……川哥，你也不要我了吗？” 1058、可能是方法不对 就在刚才，翟锦川抱着她的时候，江菀忽然意识到，她不能再继续辜负翟锦川了，她害怕有一天，翟锦川也会走。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他们不如早点在一起，等以后想分开了，就痛痛快快地分开。 而且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意识到，很多事情说变就变了，有时候她刻意的安排，到最后也只是一场空罢了。 看他没出声，江菀大胆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送上去。 翟锦川任由她抱着，两人身上的味道很快混在一起，她柔软的唇贴在他的脸颊上，脖子上，再到他的锁骨，翟锦川的心跳得飞快。 江菀学着他以前对自己做的那样，把手伸到他的衣服里，小心翼翼地摸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翟锦川的肌肉似乎跳了一下，她大着胆子往上摸。 第一次做这种事，江菀的耳朵红得能充血，心跳也前所未有的快。 只是稍微摸一下而已，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要是告诉以前的江菀，说她有一天会因为翟锦川的身体脸红心跳，肯定打死也不信。 可是现在，她真的好紧张…… 也许是因为主动的人是自己，也许是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羞羞的事，所以她有点慌。 过了一会儿，她看翟锦川一直都没怎么动，江菀讪讪地停住手，“你……” 她已经动手又动脚了，为什么翟锦川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勾-引的方式不太对？ 可是他以前不是一撩就炸的吗？ 实际上，江菀太紧张了，她自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其实也才几分钟而已。 不过翟锦川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轻松，他从刚才起一直忍耐着。 媳妇不过是摸了一下他的肚子，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翟锦川抓着她的手，给江菀换了个位置，声音邪魅了不少，“怎么停下了？” “……” 江菀的脸比刚才更红了，活像是只煮熟的螃蟹。 战战兢兢地扯下他的拉链，解开他腰上的扣子。 哪怕不用这么做，江菀也知道翟锦川会娶自己的，或许是她太需要慰藉了，或许是她需要发泄，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没有再停下的道理。 就在她使尽浑身解数的时候，翟锦川突然反过来把人扑在床上，顺便把她的胳膊压到头顶。 江菀惊愕地看着他，菱形的唇微微张开，无意中的表情反而更勾-人。 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戾气，“太慢了。”等她把自己的衣服脱光，翟锦川估计先憋死了。 江菀：…… 没等她回应，他已经俯身——下来，镬住她的唇舌…… 事情有些突然，两人又是急切，又是慌张，还带着一丝青涩，等真的抱在一起的时候，江菀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升腾起的水雾，使得江菀的眼眶微微发烫。 她才发现，原来她这么喜欢他啊，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喜欢到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他。 只要他抱着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江菀轻轻一动，忽然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1059、脑子抽了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忽然想到这是张单人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江菀以为自己要摔下去的时候，腰上的手臂霍然收紧，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 “危险。”翟锦川幽幽地开口。 “谢谢。”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翟锦川，昨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还是吞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做了那样的好事，以后自己还怎么面对翟锦川啊？ 这只小狐狸，昨天还没羞没臊的，今天起来知道把自己的狐狸尾巴藏住了？ 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翟锦川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凑到她耳边，“还疼吗？” “……” 江菀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昨天晚上本来一开始的时候挺顺利的，没想到却卡在了最关键的那步。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翟锦川才进那么一点点，她就觉得疼，江菀忽然想到前世也是这样，结婚的那天晚上，她还以为翟锦川要杀了自己，以至于给江菀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因为每次都很疼，所以江菀在这方面需求不大。 本来以为有了上辈子的经验，这次应该可以忍过去，可翟锦川一看她皱眉就不忍心继续了，江菀心想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也不能功亏一篑。 然而不管试几次，江菀都疼得不行，翟锦川忍得汗都出来了。 他害怕伤到江菀，床又有些小，根本施展不开，磨蹭了半天，犹犹豫豫的，还不如痛快地给她一下。 江菀就差没朝他喊，翟营长，您千万别怜惜我这朵娇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弄到最后她都没兴致了，只能用老办法解决…… 即便没真的做到底，两人还是累着了，再加上床单已经被他们弄脏了一条，就只剩下一床被子，两人搂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江菀睡得挺熟的，翟锦川却一晚上没合眼。 媳妇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他固然很激动，可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必然是因为心里缺乏安全感，或许是他没能带给她足够的信任，又或许是昨天的事情让江菀心灰意冷，她从小就是在充满爱和温馨的家里长大的，忽然要承受这么多分离和争吵，精神上肯定承受了不少压力。 在他看来，昨天晚上她更像是在发泄心里的不快。 江菀往翟锦川的怀里窝了窝，小声地说，“可能是准备得不够充分。” “什么？”翟锦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哪个方面。 “……” 江菀的脸都红了，身子往上挪了挪，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昨天明明是她先开始的，结果却变成这个样子，她有点担心翟锦川会不会有挫败感，可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她啊。 听见媳妇的总结，翟锦川耳根微微透出粉色，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是真的在考虑跟自己那什么。 手掌慢慢抚上她的后背，“那咱们再试一次？” “现在？” 江菀话刚说完，就感觉他的手已经换了位置。 1060、究竟是何方神圣 身为一个男人，翟锦川可不甘心在这种事情上落于下风。 还要媳妇来教自己应该怎么做，说出去不丢人吗？ 他也不想让媳妇觉得自己没用。 比起昨天晚上，翟锦川无师自通地描摹着她的身体，柔软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唇瓣温柔地吻着她的耳垂。 就在他加到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咚咚咚！”然后是宋嘉明的说话声，“老翟，你在吗？” “川哥……” 江菀抓着他的衬衣，眼神迷离地望着对方，在放他走和继续两个选项中间犹豫。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心爱的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翟锦川也不例外。 他媳妇现在需要他，很需要，宋嘉明就是当场死亡也跟自己没关系。 然而宋嘉明要是能跟翟锦川心意相通，那就不叫宋嘉明了，他继续拍着门叫道，“翟锦川，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司令部有个电话等着你去接，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参谋，营长昨天不是出门了吗？”他的声音吵到了营里的其他人，很快就有人发出疑问。 “我昨天值夜班，看到他回来了，还跟嫂子在一起。”宋嘉明回答。 “嫂子来了？在哪呢？” “昨天就来了，不过一直躲在房间里。” 江菀：…… 外面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是有再好的兴致，都被宋嘉明破坏了。 江菀主动翻过身，优美的脊背洁白无瑕。 万一领导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可耽误不起。 看里头这么久都没动静，宋嘉明着急了，“老翟，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正打算把耳朵靠在门上听个仔细，屋子的门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宋嘉明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抬起头就对上一张黑压压的脸，无愧于“阎王爷”这个称号。 宋嘉明：…… 这表情是要吃人吗？ 吓得他就近躲到一个连长后面，“司令部的电话，这么早打过来，说不定有急事。” 不同于以往一丝不苟的模样，翟锦川只穿了一件衬衣，最上面的一粒扣子敞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红了一块。 难道是蚊子咬的？ 这么早就有蚊子了？ 又想到嫂子在屋子里，众人好奇地朝着里头张望起来。 翟锦川把最上面扣子扣上，又从旁边拿过外套，本想跟江菀说一声的，就看宋嘉明似乎打算进来，他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差一点就夹到宋嘉明的手指。 还好他反应快，不然手就没了。 翟锦川冷冷的视线扫过来，宋嘉明觉得自己似乎被凌迟了一百次。 “全体人员，马上到操场上跑十圈！” 众人：…… “营长怎么了？” “刚起床就脾气不好！” “是不是嫂子惹他生气了？” “难道跟嫂子吵架了？要不脸怎么这么臭？” 翟锦川走后，众人很快议论上了，更好奇嫂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惹营长生气？ 引得众人好奇不已的江菀此时正趴在床上，听见外面安静下来之后，樱唇轻轻撅起……翟锦川居然就这么走了，害得她刚才还有些期待。 1061、求之不得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跟翟锦川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他带给她的情感，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即便如此，江菀也没有把自己的将来全都压在翟锦川身上的意思，虽然很高兴他能许自己一个未来，但该打算的还是要打算。 现在房价不高，只要她努力一把，买套房子应该不成问题，一来可以有个自己的小家，二来也有升值空间。 外面的集合铃响过之后，江菀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简单地洗漱完，翟锦川才从外面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东西。 “起来了？”看到江菀从浴室出来，他幽深的视线看了过来。 “啊。” 江菀低头擦了下嘴角，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 刚才她是不是太奔放了一点？毕竟在翟锦川眼里，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不管那么多了，做过的事不要后悔，想多了也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宋参谋叫你去做什么？”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眸光浅浅地看着翟锦川。 翟锦川眉头轻轻一扬，媳妇在床上倒是挺生猛的，跟平时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对比起来，更让他有股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只有在自己面前，媳妇才会露出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喜欢这样的江菀，喜欢得不得了。 “晚点要去司令部那边开会，你有什么安排吗。”这种时候他应该陪着江菀的，但是翟锦川刚回来，这里也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要不再去睡一觉？” “我又不是猪。” 休息了一晚上，她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而且她确实要出趟门，“你去忙吧，之前就说不会打扰你的。” “你还说你什么都不会做。”翟锦川促狭地看了她一眼。 “……” 江菀刚撕了块馒头，这会子想直接扔到他脸上，“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拒绝，我又打不过你。” 她哼了一声，有仇似的嚼着嘴里的馒头，她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免得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是被嫌弃了，不过翟锦川并没有当真，吃完饭之后，他迫不及待地抱着江菀亲了一口，下一秒就被推开了。 “脏死了。”江菀擦了擦嘴，刚吃完东西他就不老实。 早上刚起床的时候还亲，现在知道脏了？ 翟锦川搂过她的身子，“我只是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不但不排斥你这么做，我还求之不得……媳妇，咱们晚上再战，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附耳到江菀旁边说道。 “你想得美！” 她早知道这男人不能惯着，昨天自己一不留神，就让他的尾巴翘上天了，她之前给了无数次机会，翟锦川不知道好好珍惜，现在知道后悔，来不及了！ 从前翟锦川不明白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但是自从有了江菀，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个俗人，特别是经过昨天那件事以后，他眼睛一闭就是江菀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她就是他致命的毒药。 1062、天仙似的 “高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要是高军长来找你呢？”翟锦川不让她走，抱着她在怀里亲。 “我就请了几天的假，他找我也找不到，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把学上好比较重要。” 目前为止，江菀还看不出来高朗峰认她回高家有什么特别的目的，除了让她难受以外，整个事情都显得没什么必要。 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这件事看起来像是高朗峰主导的，可细想起来，主要的因素还出在姚秀丽身上。 看来还得从姚秀丽身上开始查起。 所以江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她要还高朗峰的一万块，还要买房子，还要找人去调查姚秀丽，处处都需要花钱。 “那你别到处乱跑，我很快就回来。”翟锦川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还赶着坐车去司令部，迟到肯定是不行的。 “嗯。” 江菀把他送出门之后，转身回卧室收拾东西。 其实没什么好拿的，带个包就足够了。她给翟锦川留了个字条，然后才拿着东西出门。 江菀算准了时间，下楼的时候大伙都在操场上训练，不会遇到什么人。 刚才听宋嘉明把她的消息散播出去，江菀也担心惹来其他人的围观，到时候把翟锦川招来，她就不好走了。 然而到了楼下，江菀仍然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因为侦察营平时见不到什么女人，此时忽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大伙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列队都差点没撞到树上。 心说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女孩子，长得跟天仙似的——鬼知道他们多久没见到女人了，忽然碰上还以为是眼花了。 “小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任彬彬刚打算出门，路上忽然看到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影，他再仔细一看，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江菀！ 江菀记得他是翟锦川手里的一个连长，朝着对方笑了笑，“我来……找你们营长办点事，过两天就走。” 办事？ 任彬彬有些好奇，翟锦川能找她办什么事，可营长的事他又不好随便打听，“我听说营长回来了，不过我还没见到他，你现在是要去哪？” “打算出去一趟。” “那我送你吧。”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任彬彬仍旧对江菀保有好感，只是江菀去上学了，他没有机会跟对方接触。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让你这么走出去吧。” 侦察营的位置比较偏僻，出门要走好远才能到市区，江菀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我也要出门，正好送你一趟。”任彬彬自然乐意为江菀效劳。 * 高雅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疼。 她幽幽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身上传来阵阵酸痛，这感觉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高雅皱了下眉，转头就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过是喝了点酒，居然还把陌生人带回家了？ 她终于想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果然没穿衣服。 看来发生关系是肯定的了。 1063、登门入室 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高雅刺目地捂住眼睛，脑子里的记忆还有些混乱——喝酒误事啊！ 她披了件衣服起来，看旁边的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又不耐烦地推了下对方后背，“起来！” “别吵……” 那人趴在床上，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登门入室，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高雅站起来，直接踹了他一脚，对方连人带被滚到了地上。 “哎呦。”他揉着后腰从地上爬起来，后背还留着几道抓痕，被单滑下，除了一条短裤，对方身上什么都没穿。 高雅这才看到丢了一地的衣服，她懊恼地闭了闭眼睛，糟心！ “你干什么？”被踢下床的男人转过身来，刚看了高雅一眼，立马吓得重新滚到地上，“哎呦我的妈！” “怎么是你？”高雅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绎，眉毛都要拧成死结了。 她居然跟陆绎这个窝囊废发生了一夜q？ 难以置信！ 高雅觉得自己就算喝十斤高粱酒，醉得亲爹都不认识，也不可能跟陆绎做出这种事吧？ 难道她昨天晚上喝的是假酒？ “你怎么会在这里？”高雅深深觉得自己有可能误会了什么。 “你，你还想干什么？”陆绎双手交叉，挡着自己的胸口，活像个被玷污的良家妇女，虽然长得一点也不良家，“人家昨天晚上……好心送你回来，结果你你……霸王……” 霸王什么？ 硬上弓？ 谁？ 她吗？ 高雅瞪大眼眸，试图回忆起昨天的细枝末节。 确实是陆绎送她回来的，回来之后，她把人……压倒了？ 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她先动的手？ 高雅美眸眯了眯，又想到江菀那件事，面色微微一冷，从床上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开口就问，“你是处吗？” 陆绎：“……” hello？ 他一个男的被问这个问题？ 他能说自己是吗？ 以后传出去怎么混？ 再说他确实不是啊！ 女朋友都交了一打，总有那么一两个能被他骗到床上去的吧？ 陆绎很快摇了摇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不是你跟我哭哭啼啼的！”高雅差点以为自己睡了个小c男，回头又哭哭啼啼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跟自己的下属发生关系，是有点不厚道，但是陆绎嘛……呵。 “废话，不然你还想叫我负责啊？”陆绎揉了揉鼻子，当他很想睡这老妖婆一样，现在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脏死了，“不对啊，是你威胁我的，你必须赔偿我！” 顿了顿，他才想起来，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就妥协，大丈夫必须要有气节！ 高雅抬起眸子，嘴里缓缓地吐出几句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穿好衣服滚出去，另一个，我送你出去。” “……” 经过几秒的深思熟虑，陆绎迅速提起裤子，衣服还没穿就冲了出去。 钱什么的不重要，命要是不在了，再多的钱也带不走。 高雅轻轻勾起一边的唇角，陆绎要是有骨气，算她瞧得起他。 下一秒，她的眼神又暗了下来。 1064、欠揍 因为昨天那件事，她心情差到了极致，回去的路上，高雅随便进了家酒吧，打算借酒消愁。 她很少这么做，但是江菀的出现让她想起很多事，从小爸妈就喜欢吵架，几乎高朗峰每次回家都要吵，有一次甚至给她过生日都能吵起来。 高雅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在一起，她有时候会想，爸妈分开的时候会比较好，可等他们真的没在一起了，高雅又哭得泣不成声。 母亲死了，难得那天爸妈没吵架，她还说出差回来要补偿她过生日的事，可那天她走了之后，回来的却是一盒骨灰。 绚丽的灯光下，高雅灌下一口酒，有些辣嗓子。 高母死了以后，高朗峰有段时间很消沉，但是时间会冲淡所有的悲痛，没过几年，他调职来到盛京，经人介绍认识了姚秀丽，两人很快就看对眼了。 姚秀丽虽然长得漂亮，但女人往往一眼就能认出同性的好坏，高雅不喜欢高朗峰的再婚对象，直接去国外念书，还在那里认识了自己的前任，从恋爱到结婚，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 那时候她认为外国人结婚后都比较专一，而且长得高大英俊，可惜文化和思想上的种种差异，还是让他们分开了。 这件事是高雅的一块伤疤，可是高朗峰却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就为了那个女人…… 把一瓶酒喝完，高雅把一张钞票拍在桌上，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她酒量不太好，今天心情不好才稍微放纵了一下，现在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在旋转。 出口在哪里来着？ 旁边有几个小混混，看她形单影只，还是个美女，三两个人对了下眼神，猥琐地围了过来。 高雅平时盛气凌人，压根没人敢惹她，再加上今天她心情不好，一时之间没怎么戒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几个男的围住了。 她看这几个人不让自己过去，脸色微微一沉，“让开。” “好凶啊。” “美女，跟我们出去玩玩呗。” “你叫什么名字啊？” 几个小混混走近了一看，发现高雅长得比想象中的漂亮，就是有点成熟了，看起来像是结过婚的。 可又一想，良家妇女能来这种地方吗？ 高雅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我是你妈！” “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个男的看她不识好歹，刚打算用强的，高雅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条胳膊。 “什么眼神啊，这种女人你们也要？”懒懒的声线传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对面几个男人的神色都变了变。 他们认出来这人是酒吧的歌手，若是跟对方为敌，等于是得罪这里的老板。 为了一个女人砸了人家的场子未免太不划算了，而且这个女人也不太好惹的样子，几个混混对视了几眼，灰溜溜地走了。 高雅抬起头，看到一张略微眼熟的脸，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你长得……怎么这么欠揍。” “诶，你这人，我好心帮你，你还不识好歹！” 1065、不够格 陆绎在出版社领不到工钱，日子实在要混不下去了，有一天路过这家酒吧的时候，发现里面在招歌手，他抱着试试的心理，想不到真的中选了。 于是他白天上班，晚上唱唱歌，蹦蹦迪，小日子也渐渐过起来了。 今天看到有人找事，他本来是不想过来帮忙的，但是他好歹也是个有为青年，遇到这种情况，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就这样，陆绎把人送了回来。 到家之后，高雅死活不让他走，靠在他身上哭诉，“难道我真的那么差劲吗？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是挺差劲的……”说到一半，陆绎就感受到了高雅的死亡视线，他连忙改口，“我是说老天爷，是挺差劲的……” 就算喝醉了，也还是女魔头。 陆绎本来是应该赶紧找机会溜的，但是他第一回见到高雅这么挫败，老想着再待一会儿，没准能从她嘴里打听出来一些秘密，以后还可以当成把柄要挟对方。 两人聊着聊着就来到了床上。 陆绎被人扑倒的时候，两只眼睛还是懵的，他寻思着这娘们莫不是疯了，高雅的吻就落了下来。 说实话，还不赖，但碍于对方太可怕，他没什么心情做感想，“高主编，这样不好吧？” “我不够格睡你吗？”高雅眯了眯眸子。 “不是够不够格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年龄问题？” “……” “还是性别不合适？” “……” “难道是种类不合适？” “……” 高主编，您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啊？ 陆绎心说，咱们哪哪都不不合适啊，可他对着高雅这张脸就发憷，谁想她又说，“哦，我知道了，你那方面不行？” 说谁不行？ 莫名其妙被鄙视，陆绎恼了，“你要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啊，你跟我说说，我哪个方面不行！” “行不行，你证明一下不就知道了？” “……”听着似乎有点道理，陆绎点点头，“行吧，您是老大，听您的。” 高雅点点头，开始脱他的衣服。 陆绎就没见过比他更随便的人，再加上他昨天晚上也喝了些酒，所谓酒壮怂人胆，他看醉了之后高雅居然还有几分姿色，半推半就就发生了关系。 人不风流枉少年，反正是高雅主动的，他何罪之有？ 这事虽然是陆绎趁人之危，可高雅现在没心情跟他计较那么多，更不觉得自己能从他身上拿到什么赔偿。 大概是因为陆绎来过，屋子里有了股陌生人的气息，高雅推开窗子，拿出香水瓶子在空中喷了喷，感觉还是不够全面，又把屋子里的床单都拿出去洗了一遍，然后才收拾整齐去上班。 刚到出版社，高雅就听说有人在等自己，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还好奇是哪个出版商要过来，结果到会客室一看，才知道是江菀。 看到高雅，江菀连忙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对方。 她倒是识趣，知道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高雅把手里的笔记本放下，“先告诉我，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 1066、可笑的理由 “是这样的，上次我寄了一份手稿过来，不知道你们看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既然要赚钱，江菀顺便来确认一下出版的问题。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找其他出版社帮你出版，我觉得我接下来可能对你的作品有偏见。” 怎么能这样？ 江菀往前几步，“高……主编，先允许我想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身世，而且我很爱我原来的家人，我并不想住到高家，也没有要抢高军长的意思，我真心不希望影响到你跟高军长的感情……”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跟姚秀丽是一样的人？”高雅微微挑了下眉，“你们口口声声不希望影响我们家的感情，但实际上已经影响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是……” “好了，你别说了，趁着我还没那么恨你，赶紧带着你的稿子走人，以你的能力，未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高雅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她从前确实很喜欢江菀，喜欢她的性格，也喜欢她的才华，可对方既然是姚秀丽的女儿，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要么江菀走，要么她走。 “对不起。” 江菀突然跟她道歉，高雅眸光微微一闪。 “你对不起我什么？”难道又是想装可怜？ “因为我的出现，给你的家庭造成困扰，我很抱歉，但这跟我的书没关系，如果真的要退稿，请你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再找个出版社不难，被退稿也正常，但她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走，她不想屈服于自己是姚秀丽的女儿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 “你是批评我意气用事？” 现在在高雅眼里，江菀所有的举动都已经变了味道，她不想这样，但是她控制不住地往坏了想，甚至觉得江菀会不会是故意要接近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高雅不介意再赏江菀一巴掌，虽然她觉得江菀应该不是这种人。 “按照我对高主编的了解，你是一个热爱文学的人，对文学的态度也是严谨的，如果我的书真的有问题，我愿意回去改，但如果是因为私人的原因，请恕我不能苟同。”江菀也较上劲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要背这个黑锅？ “如果一个人的人品有问题，她写出来的东西再好，也会失去原本的意义。” “请问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人品有问题？”江菀接受批评，但是她不能接受无端的批评，“难道就凭我是高军长的孩子，如果非要这么算，高主编也不能置身事外，这样主观的判断，未免有失公正。” 两人各执己见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陆绎开门进来，“侄媳妇，你来了？” 他比高雅来得晚一些，听说江菀已经在会议室等了一段时间，急急忙忙赶过来，说完才发现高雅也在里头，陆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妖婆真是阴魂不散，早知道他昨天晚上应该卖力点，让她今天没办法起床。 “侄媳妇？” 高雅眯起眼眸，陆绎跟为什么要这样叫江菀？ 1067、破碎的美梦 “什么媳妇？你听错了吧？我是说师父，江菀是我人生的导师，是我的救命恩人。”陆绎反应贼快，一下子就改了口。 毕竟利益相关，如果让人知道有裙带关系，传出去也不好听。 加上先前江菀告诫过自己，不能跟其他人说她写书的事，陆绎连忙打了个哈哈，“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高雅冷冷地睇了他一眼，从哪看出来她们聊得开心了？ 没人回答他，陆骏也不恼，走到江菀面前，“小江，你来得正好，咱们说说你上次寄来的稿子，有几个地方还是要稍微修改修改，我跟你保证，这个小说一定会大火的。” 这次江菀写的女主出生在封建社会，有一次她听南方来的卖货郎说，南方有很大蓝色的湖，他们称作大海，大海一望无际，上面还有很多鸟儿飞翔，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女主人公对大海很向往，不过她并没有机会去看海，因为她马上就要嫁人了。 婚事是家里安排的，那个男人她见过一面，长得很是周正，就是家有点远。 母亲劝她，嫁过去之后就是他们家的人了，远一点也没关系，他们对你好就行。 家里生了五个女儿，最后才生了一个儿子，她嫁出去可以给家里换一袋粮食，时代如此，她就是不想服从也没有办法。 然而等她嫁过去之后，女主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喜欢喝酒，喝完酒还喜欢打人，因为家暴，她被打掉了两个孩子，最后才平安生下来一个女婴。 婆家重男轻女，女儿的出生并没有让她的处境变好，丈夫也怪她肚皮不争气，就算回到娘家，家里人也怪她没给丈夫生个男孩。 好的是，没多久她的丈夫就去世了，她成为寡妇，独自带着孩子奔波生活，结果孩子死在战火之中，只有她侥幸地活了下来，却少了一只眼睛。 她走过硝烟，来到新时代，终于有机会用她仅剩的眼睛，看一眼她少女时期梦寐以求的大海。 最后女主在大海边散步捡贝壳的时候，陆绎一个大男人都看哭了。 这本书要是出来，肯定可以超过上本书的销量，而且比之前的更有深度，从小人物反映大社会，他也可以给陆晟一份满意的答卷，然后高高兴兴地搞自己的歌唱事业。 “她的书以后不在这里出版了。”高雅毫不留情地击碎陆绎的美梦。 陆绎瞪大眼睛，“为什么？” 江菀：“高主编觉得我的书不适合在你们这里出版。” 陆绎不解，“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绎把高雅推出门，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小江的吗？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让她走？” “我要做什么，用得着跟你报备吗？”睡了一晚上，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可这不公平，小江是我的作者，她的书也没有问题，你就算要赶人走，也得给我一个理由。”他好不容易逮着个人帮自己，江菀要是走了，他上哪再找个这么厉害的作者？ 1068、是个狠人 “你觉得她的书好，可是我觉得她的书不好，所以我让她走，有什么问题吗？” 审美这种东西是很主观的，所以高雅这话一点也不心虚，就连钱都有人不喜欢，更不用说是一篇文章。 女魔头果然是女魔头，什么时候都这么难搞！ 眼看幸福生活就在眼前，陆绎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妥协，“我不同意，你的理由太牵强了，没办法说服我！” 高雅没说话，递过来冷冷的一眼，愣是把陆绎看了个哆嗦。 可是跟自己的自由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陆绎道，“你要是非得把江菀赶走，那我就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 高雅静静地看着他。 “我真的会说的！”陆绎挺起胸膛，掷地有声。 “那就去说啊。”高雅微微一笑，“告诉大家你趁我不备，不仅闯到我家里，还跟强迫我发生关系，正好治你个流氓罪。” “你……”是个狠人！ 陆绎没办法反驳，毕竟昨天他才是清醒的那个。 那他的自由怎么办？ 肯定有别的办法…… 陆绎转了转眼珠子，大着胆子说道，“你要是敢让江菀走，我就告诉别人，你的胸其实没那么大，而且腰上有赘肉！” 高雅瞪起眼眸，“你敢？” 再说她的胸哪里小了！ “你看我敢不敢，反正江菀走了我也活不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根据陆绎的观察，这个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容貌，如果被人说她口红颜色不好看，下次她就再也不用了，所以他才敢出此下策。 “……” 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过如此。 高雅磨了磨后槽牙，她可以接受别人议论那些没边的事，但不能允许别人攻击自己的长相！ “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小？”她不甘示弱地回击。 “我小不小，你还不知道吗？” “本来就小！”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不用那么在乎。”高雅说的又不是真的，他根本不在意，要是真有人敢说他小，男的一起上个厕所，女的一起开个f，真相自然会大白。 “……你不要后悔。”她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 陆绎露出洁白的牙齿，等他离开出版社，高雅还能把自己怎么着？ …… 不一会儿，陆绎就回来了，高雅却没有跟着回来。 见江菀好奇地看着门口，他微微一笑，“侄媳妇，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把你赶出去。” 难得在高雅面前厉害了一次，陆绎别提多得意了，以后他就有那个老妖婆的把柄了！ “你确定没事了？”江菀记得陆绎之前还很怕高雅来着，怎么说变就变了。 “我你还信不过吗？她再厉害，也不能只手遮天。”陆绎扬了扬眉，“剩下的事，你安心交给我，我一准给你办好。” “其实你没有必要挽留我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江菀以为陆绎肯定拗不过高雅，都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想不到对方又把事情谈拢了。 可她是走是留对于陆绎而言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1069、让翟锦川出马 “当然有原因了，我觉得你这次的书特别好，我特别希望负责这本小说。”陆绎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道，“而且多亏了你的提醒，我才在这里坚持下来的，所以我特别感谢你。” 他说的很真诚，江菀也半真半假地听着。 虽然陆绎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工作上的事倒是挺认真的，而且高雅没再进来，应该是妥协了。 江菀现在急着用钱，只能信任陆绎，照旧把合同签了，要是真出什么问题，她还可以叫翟锦川出马收拾他。 两人把需要需要修改的地方讨论了一下，江菀才离开出版社。 不等她走远，旁边传来一声喇叭。 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刚才把自己坐的那辆吉普，江菀意外地走上前，驾驶座上的人果然是任彬彬。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任彬彬眸光指了指车后座。 “你怎么在这儿？” 到了车上，江菀顿时好奇了起来，她在出版社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任彬彬总不能一直在门口等着吧？ “你刚才不是说还要回去吗？我刚才办完事，想着到这里看一眼，果然你还没走。”任彬彬的眼神亮晶晶的。 “真是谢谢你了，我本来还打算自己坐车。” “自己坐车多麻烦啊，到了还要走，还是我送你比较快。” 其实他碰到江菀并不是偶然，而是任彬彬特意跑到里面去问了，人家说江菀还没出来，所以他才在那等的，“你去出版社做什么啊？” 眼看现在气氛好，他很快找了个话题。 “有个认识的朋友在里面工作，我去坐了一会儿，差点忘记时间。”江菀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还以为你是来投稿的呢，你上次在军报的那篇文章写得特别好。”听说要多夸夸女孩子，任彬彬不留余力地称赞对方，虽然这也是自己的心里话，“你手里拿着的是桑榆先生的书？” 刚才要走的时候，陆绎拿了本给她，之前初版的时候已经寄给她一次了，前段时间再版，所以又送了她一本。 第一次被叫先生，江菀还有一丝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送我的，可能卖不出去吧。” 总不能厚着脸皮自己夸自己吧？ “这你就错了，桑榆先生的书卖的可好了，我特别喜欢看，你这个封面有点不一样，难道是再版了？”任彬彬有些激动。 ……没想到对方还是自己的读者，这就尴尬了。 江菀只好说道，“可能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的书写的特别精彩，跟别人都不一样，小江，你一定会喜欢的。” “……” 就是她写的，她能不喜欢吗？ 但是受到其他人的肯定，江菀心里仍然十分高兴，即便自己写书的目的是为了赚钱，但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 会议结束后，高朗峰把翟锦川叫到办公室。 “昨天你把小江带到哪去了？”当时江菀走得着急，高朗峰也是事后才想起来，天马上就要黑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肯定不安全。 1070、继续演 “她在我那。”翟锦川已经猜到他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如果说江菀在招待所，高朗峰肯定会继续追问，不如说实话。 “昨天晚上你们在一起？”高朗峰的脸色蓦然有些难看，“现在还在你那？” “她是我的未婚妻。” 即便面前站着的有可能是自己的未来的岳父，翟锦川的气势却一点不输。 “这我当然知道。”高朗峰拿出长辈的威严，“小翟，你们虽然订过婚，但毕竟还没有领证，又都是军人，要是出点差错，传出去的影响不好。” “高军长，我比你更在意江菀的一切。”说得好像昨天晚上猴急的人不是他。 翟锦川忽然想到，宿舍里备生活用品似乎还不够，江菀还得上学，万一多个小娃娃出来也不方便。 看来他因为昨天的事，也对自己生出了怨恨，高朗峰暗暗叹了口气，掌心撑着桌面，“我知道她信任你，也相信你会好好爱护她，但菀菀的年纪尚小，很多事情也都不懂，你平时有工作要忙，所以我希望你能劝她回到高家，在军区大院，总比在外面安全。” 同样是男人，他就算信得过翟锦川的人品，也没办法保证对方永远保持理智，“而且她老是往你那里跑，久了也会有人说闲话，还是等结完婚之后再同居比较合适。” “高军长，昨天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继续住在高家，江菀肯定没办法安心地生活，如果你觉得她住在我那不方便，我可以申请一套大点的房子，让江菀搬进去。” 按照翟锦川的资历，早可以申请婚房了，只是他一直没结婚罢了。 昨天他承诺给江菀未来的时候，翟锦川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能让江菀无家可归。 “那不还是住在你的屋子里？”高朗峰不怕别的，就怕翟锦川把他闺女偷偷叼走了，“昨天菀菀就那样走了，她母亲心里也难受，就算是我请求你，劝菀菀放假的时候回来看看，高雅和高深那边我会去说的。” 之前姚秀丽为了让高朗峰认亲，不得不装出喜欢江菀的样子，现在她受了欺负，姚秀丽当然得把戏继续演下去。 即便心里不乐意，姚秀丽还是哭着说要搬出去住，要跟自己的女儿住在一起，高朗峰只好答应她会把江菀带回去，姚秀丽这才止住了哭声。 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她觉得江菀肯定不会回来的。 “高军长，你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高夫人，而我不答应，也是为了我媳妇。”翟锦川说，“你看到了高夫人的痛苦，却没有看到江菀的痛苦，她的身世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否则她肯定不想破坏别人的亲情，我只知道她不见你们会轻松一些，所以我会尽快让她过门的，到时候还要请您网开一面。” 现在提倡晚婚，江菀也要明年才到法定年纪，如果他想在明年娶江菀，审核可能没那么容易。 翟锦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刚毅的脸庞透着一抹坚定，明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字字句句都站在江菀的角度。 1071、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高朗峰轻嗤一声，“我听他们叫你阎王爷，以为你真的不懂感情——如果你想娶江菀，最好把她送回高家，现在我才是她的父亲，没有让人住在外面的道理。” 于公于私，翟锦川都要过他这关，高朗峰不信他会不听自己的。 翟锦川眸光一厉，“江菀已经是个成年人，谁都没有办法剥夺她的自由。” 不管是真的为了骨肉亲情，又或者是为了满足高朗峰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他都不能苟同这样的做法。 “难道你要菀菀一辈子都不能跟家人团聚吗？”高郎峰沉下脸，“她现在确实还有些抗拒，但我们是她的亲人，只要时间长了，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逃避不能解决任何办法！” 他希望看到的是一家人和睦相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四分五裂，高朗峰用手指拍着桌面，“你不能因为你的自私，让菀菀失去她的家人，她才不到二十岁，你就要让她失去所有的后盾，这真的是为了她好吗？” 高朗峰的话固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翟锦川觉得，如果有的选择，江菀不会愿意待在这样的家里。 “我会给她一个家的，高军长，我跟你保证，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 就算江菀回到高家之后，情况有可能会变好，翟锦川也不希望江菀随便妥协别人，到时候委屈的还是他媳妇，“而且跟我结婚和维系家人感情一点也不冲突，我不知道江菀什么时候能被高雅他们接受，但是我知道我什么能娶她。” 好啊，说得真好！ 平时看翟锦川闷声不响的，还以为他不爱说话，结果一开口比谁都厉害，而且还把自己的观点反驳得一无是处。 “翟锦川，我现在就能把你送到边境去你信不信？”有这样厉害的准女婿，高朗峰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只要在境内，我就能跟江菀合法领证，只不过可能要委屈我媳妇了。” 翟锦川还是觉得，这并不是真的爱江菀，或者并没有真的为江菀着想，只是高朗峰在一味强加自己的感情罢了。 他俊朗地一笑，带着自信从容的步伐离开。 话是这么说，翟锦川也知道这些都很难，可就算面前有再多的阻碍，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不管是申请房子的事，还是打结婚报告，都要尽快提上日程。 只要是合法合理的，没人能阻止他跟江菀成亲！ 跟高朗峰说完话，翟锦川吃了个饭，又到司令部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才回到侦察营。 他第一时间就是去宿舍找江菀，自己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江菀等急了没有。 本来还想中午能回来陪媳妇吃饭，结果还是耽误了。 虽然吩咐了她可以去食堂打饭，可翟锦川也担心媳妇被人围观。 “媳妇，你吃了吗？” 翟锦川进门之后，一边脱衣服，一边对着屋里说道，结果好一会儿还是静悄悄的，翟锦川拧了拧眉，“媳妇，你还在吗？” 难道出门了？ 他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看到江菀在下面。 1072、差点错过 翟锦川走到卧室，里面果然空荡荡的，其他地方也没人，他正要出去找，忽然看到桌上压着一张纸条。 是江菀的字迹。 下面的落款也是她的。 翟锦川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丫头，怎么净乱跑？ 不是说好要乖乖待着的吗？ ——小骗子。 他既气又急，重新穿上衣服，一边扣扣子一边下楼。 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战士，看到翟锦川这副模样，还以为要出什么紧急任务，营长怎么急成这样？ 停车场，于聪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擦车，只要是四个轮子的，那就是部队里的宝贝，每次开车前，都得把这个大宝贝好好擦干净。 就在他把车灯擦得锃光瓦亮的时候，有个人影上了他的车子，于聪顿时急了。 “诶诶，你干嘛……营长好！”突然看到车上坐着的人是翟锦川，于聪连忙刹住脚步，立定敬礼，“营长，你有什么指示吗？” 看翟锦川没有下车的意思，于聪忍不住问道。 “你的车被征用了。”翟锦川转动开关，车子的引擎瞬间启动。 “营长，我马上就要出门了，就剩这一辆车了营长。”眼看车子就要被人开走，于聪不怕死地挡在前面，两条手臂张得大大的。 “让开。”翟锦川目光一厉，刚才他已经问过哨兵，对方说江菀出去了，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营长，俺有急事，你再等等，任彬彬马上就回来了——你看他回来了！” 于聪的话刚说完，翟锦川就从车后镜看到一辆车子开了过来，“你坐他的车。” 反正都是一样的。 翟锦川熟练地打着向盘，一个漂亮的倒车之后，跟任彬彬的车子擦肩而过，就在他准备加大马力的时候，忽然瞥见任彬彬那辆车的后座坐了个人，那个身影，就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他连忙踩了刹车，跨着长腿从驾驶座出来。 “营长……” 于聪追过来，刚要说话，翟锦川已经从他面前走过去，快步来到任彬彬的车旁，一把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江菀刚想开门，就看到车门自己开了，她吓了一跳，下一秒一个身影钻进来，拽住她的手腕。 “你去哪了？”翟锦川把人拖出来，面色阴沉。 “回头再跟你说。”江菀扯了下嘴角，翟锦川果然是生气了。 可如果她实话实说，他肯定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出门。 “彬彬你跑哪去了，叫你做个事磨磨蹭蹭的，欠收拾。”宋嘉明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近了才发现翟锦川也在，“你们也出去了？” 任彬彬担心江菀听出什么异样，悄悄摸了摸鼻子。 江菀走过来，对任彬彬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宋参谋，你别责备任连长，他是为了送我才耽误了时间。” “不关小江的事，都是我不好。”任彬彬摆摆手，哪能让江菀帮忙背黑锅，是他自己要等的。 被抛下的翟锦川眯了眯眼眸，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任连长，这是怎么回事？” 1073、护短 对上翟锦川幽深的目光，任彬彬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腿软。 大概是因为心虚吧。 “报告营长，没发生什么事，是我办事不力，愿意去领罚。” 说的多，错的多，任彬彬干脆什么都不说，更别说是在江菀面前，没有担当怎么能行呢？ “今天很老实？”翟锦川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这么急着认错，难道真的做了什么事？还是小江做了什么事？” “不关小江的事。”任彬彬二话不说地辩解。 还挺护短？ 翟锦川淡淡地扫了眼江菀，他的媳妇用得着别人来护？ “那我问你，你跟小江去哪了？”他眸色微微一深。 “小江要外出，我送她出去，后来回来又碰上了，我就把她送回来了，没有去哪里。”他肯定不能牵扯上小江，再说本来就不管江菀的事。 “送小江去哪？” “她要去出版社见朋友，大家都是战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任彬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江菀卖了，自以为把事情都扛到了身上，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要不是有意去等江菀，能这么刚好把人接回来？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在大家以为翟锦川不想计较的时候，只听见他继续说道，“先做三百个俯卧撑，然后去操场跑二十圈，下次越野五公里你去带。” 任彬彬：…… 至于吗？ 他就想问至于吗？ “怎么？觉得我罚得重了？”看到于聪垮了神色，翟锦川长眉微微一挑。 “没。” 他怎么敢说翟锦川罚得重？那不是找死吗？ “你跟我过来。” 翟锦川抓过江菀的手腕，两人就这么走了。 侦察营的其他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们营长居然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大白天的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任彬彬感觉他们的举动怪亲密的，只好安慰自己，可能是营长太生气了，所以才没有分寸。 可是营长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他转头看着宋嘉明，“宋参谋，营长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这不是废话吗？ 翟锦川能叫人觊觎他媳妇？ 还开车送嫂子，送出去就算了，还不知死活地来回送，到底想干什么？！ 连长当得不过瘾，想转行去当司机啊？ 宋嘉明刚要告诉任彬彬真相，忽然想起来，这话要说也不该自己来说，万一翟锦川根本不打算让人知道，那他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鉴于宋嘉明才被教训过，他轻咳了两声，“瞎说，你们营长的心情哪天好过？别想太多了，老翟在锻炼你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跑步再越野，好好加油。” 宋嘉明拍拍他的肩膀，故作高深地走了。 任彬彬挠了挠头，难不成营长是在考验自己？ 而且江菀还在侦察营，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万一就让她看到了呢？ …… 一进门，江菀就被打了下屁股，她瞪大眼睛，“打我王干什么？！” “谁让你不乖。”他还以为江菀又出什么事了。 1074、要么娶你，要么打光棍 冠冕堂皇的。 就知道欺负她。 “我不是给你留字条了吗？” 江菀噘了噘嘴，揉着刚才被打疼的地方。 翟锦川没使多大劲，看她这动作，还想帮江菀看看，却被对方避开，他厚着脸皮追上去，“去出版社做什么？” “只是去谈一下新书的合作，你叔叔也在那里，你怕什么？”江菀往沙发上一坐，忙活了大半天，都有些累了。 “你不是说高雅在那里上班？她有没有刁难你？” “公是公，私是私，大不了我再换个地方投稿，她还能把我封杀了吗？”轻描淡写地略过刚才的事，也不能老让翟锦川帮自己操心。 “真的没跟你说什么？”翟锦川有些不信。 “你很希望我出事吗？”江菀装作不快的模样，“川哥，说真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出生？” “谁说的。”翟锦川把人抱到怀里，“你就是你，谁别人怎么样是他们的事，不能怪罪到你的头上。” 江菀也同意这个说法。 但如果她真的是姚秀丽的女儿，说出去确实不是很光彩，毕竟这个年代对未婚生子不是那么宽容。 叹了口气，“是你不嫌弃我。”要是换个人，翟锦川就不会这么想了。 “谁嫌弃你了？”翟锦川怜惜地摸着她的脸颊，看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要是没出生，我岂不是要打光棍？” “噗嗤。”江菀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没有我你就不娶媳妇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没有结婚的打算。” “是因为被我退亲了，所以有阴影吗？”江菀眨着眼睛问道。 因为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翟锦川对家庭这两个字，从原本的渴望变成了冷漠，再有就是陆晟的教育。 或许是担心他会走陆骏的老路，翟锦川从小就觉得爱情一点也不美好，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事情。 他想到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感触颇多，“是啊，我当时就在想，哪个小丫头这么不懂事，说结婚就结婚，说退婚就退婚？” “骗人。”江菀笑着锤了下他的胸口，才不相信翟锦川这么弱鸡。 “所以你现在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与其解释那么多，不如逗江菀乐一乐，翟锦川也跟着高兴。 “凭什么？”她要是不嫁，翟锦川还能逼着自己嫁吗？ “被我抓到了？”翟锦川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是不是还想嫁给别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翟锦川：“反正你不能嫁给别人，不然……” 江菀：“不然怎么样？” 翟锦川一本正经地答，“我去抢亲。” 江菀乐了，倒在他怀里笑个不停，“你以为你是山大王吗？” “只要你敢嫁，我就敢抢。”翟锦川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你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你是我的家，没有你，我就没有家。” 一瞬间，江菀的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她好像听见一句绝对不会从翟锦川嘴里出现的话，以后谁跟她说翟锦川不会说甜言蜜语，她跟谁急！ 1075、怎么补偿？ “傻丫头。”翟锦川用手擦掉她脸颊上的热泪，“怎么这么爱哭啊，以后不叫你小骗子了，叫你小哭包。” “你说谁是骗子？”江菀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飞快地抹了下眼泪。 昨天那样的大场面她都没哭，现在居然因为翟锦川的一句话掉了眼泪，她的眼泪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翟锦川才想到自己一激动，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板起脸说道，“你说你这两天骗我多少事了？什么时候跟任彬彬这么好了？” 他又在江菀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还上瘾了。 江菀气得想走，结果被人一把捞进怀里，“还想逃出我的手心？” 媳妇抱起来软软的，轻轻一碰就让人舍不得放开。 “看我坐别人的车，吃醋了？”江菀挣不开他的力气，干脆不动了，乖乖待在他怀里。 “你一声不吭地跟别人出去，害我在这里担心，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翟锦川将下巴搁到江菀的肩膀上，幽幽地说道。 “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翟锦川也就是随口一提，想不到江菀真的能答应，他眼里多了一抹神采，“不用怎么补偿我，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可以稍微用行动表示一下。” 比如亲亲嘴什么的。 江菀歪了下脑袋，“你先放开我，然后闭上眼睛。” 媳妇跟他真是心有灵犀。 翟锦川乖乖地闭上眼睛，期待着她的唇落下来，结果却听见江菀转身进了屋子。 他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又觉得不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不一会儿，江菀就出来的，翟锦川感觉她坐到自己身边，接着自己的脖子上多出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低头就看到一条灰色的围巾。 “你织的？”比上次他拿走的那个半成品好多了。 “给你当做补偿。”她春节那会子就织完了，要是再不送，夏天都要到了。 翟锦川有些不乐意，“这个不算，你本来就是打算送给我的。” 江菀用围巾轻轻抽了他一下，“有就不错了，你还蹬鼻子上眼？” “我不仅蹬鼻子上眼，我还要欺负你。” 翟锦川直接把人压到在沙发上，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江菀想到她早上刷牙的时候，看到身上留下的痕迹，忍不住挣扎，“你别乱来，我还要回学校上课。” 她的假期快结束了，最晚明天就得走。 翟锦川吻着她的耳垂，带起一阵酥-麻，他轻轻咬着对方的白皙的脖颈，“媳妇，真舍不得你走。” “等我放假的时候，再来看你。” “下个月我应该能空出时间，到时候带你回家？”他知道江菀肯定想回家看看，翟锦川愿意陪着她。 “要是回去了，我妈不见我怎么办？”她觉得云燕是真心不希望她回去的，而且回去了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其他人，“而且我接下来的功课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请假。” 她其实很想回去，也放不下江家那边的情况，但学校请不了那么长的假，老是请假也不好，还是等她把其他事都安置好了再回去，这样也相对有底气一些。 1076、特殊关系 “没关系，等你想回去再回去。”翟锦川宠溺地摸着她的秀发。 * “你们说，刚才营长牵的那个小姑娘是谁？” 因为江菀的出现，侦察营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就是领导来视察都没这么紧张。 在晚饭过后，某间宿舍就议论开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嫂子啊，咱们营长除了嫂子，还能牵谁的手，这要不是嫂子，我把这桌子给你吃下去。”那人拍着桌子说道。 “瞎吹吧你就，我听说人家是个女兵，营长媳妇在乡下待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是吧？”有人不服气。 任彬彬刚跑完回来，就听见他们在议论，顾不上气喘，“你们别乱说啊，小江跟营长能有什么关系，回头传出什么流言，担得起责任吗？” 如果江菀真的是翟锦川的未婚夫，不可能这么多次的机会都不说，所以任彬彬觉得这件事压根不可能，而且对江菀的影响也不好。 “可是我刚才看见营长直接把人带到宿舍里了，到现在也没出来，如果不是特殊关系，能这样吗？”有人再次提出质疑。 任彬彬有点不淡定了，营长跟小江，难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有个人猜测，“会不会是嫂子的妹妹？”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郭杰搭上任彬彬的肩膀，“是不是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怎么看？” 郭杰招招手，让其他人围过来，很快就商量出了对策。 就在翟锦川跟江菀在沙发上抱成一团，商量着晚上煮点东西吃的时候，宿舍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翟锦川瞬间眯起眼眸。 他第一反应就是宋嘉明又来了，叫江菀在沙发上坐好，打算开门把人打发走，却不料来的人居然不是宋嘉明。 看外面站着一大群人，翟锦川冷峻的眉眼多了几分凌厉，“怎么了？” “营长，我们想跟你讨论讨论训练上的问题。”郭杰带着一张笑脸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营长指点指点。” 翟锦川：…… 今天倒是难得积极，就连任彬彬这个刚体罚完的也来了，吃过饭了吗？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他密不透风地挡在门口的位置，外面的人根本没机会看清楚屋子里的状况。 “营长，我们知道你还没吃饭，这不是，把饭给你带过来了，咱们边吃边说。”其中一个人把准备好的饭盒拿了出来。 翟锦川：…… 他能不知道这群兔崽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稍稍侧过身，“进来吧。” 几人一拥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菀，江菀只好站起来笑了笑，有种见亲戚的诡异感。 “营长，你有客人啊？”郭杰脸色有些难看，江菀居然真的在营长的房间里，他们这么久了还没断啊？ “你们见过的，小江。”翟锦川没有多加赘述，其他人也不敢妄自猜测。 “小江同志好。” “你们好。” 江菀跟他们问好。 任彬彬虽然奇怪江菀为什么会在翟锦川屋子里，但还是觉得他们可能在谈公事，“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1078、随便起来不是人 1077、 知道打扰还过来？ 翟锦川随手把饭盒递给江菀，“吃吧。” “就我一个人吃？” 江菀还想问，就让她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 “你吃不完的留给我。”翟锦川掂着分量，媳妇至少能剩一半，“或者你可以等我，一块儿吃。” 他的眼神轻轻一眨，像是在放电，可惜只有江菀看得到。 两人的对话信息量太大，旁边的一圈人都听懵了，如果真的是普通的战友关系，不会亲密到这个份上吧？ 江菀这时候不是应该告辞吗？咋还要待在这儿？ 而且这又不是饥荒年代没得吃，用得着两人分着吃？ “营长，这是嫂子吗？”其中一个实在忍不住了，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在你们眼里，我除了我媳妇的手，还会牵别的女人？”翟锦川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结果这些人还特意找上门来问，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要是他媳妇误会他很随便怎么办？ “当然不是。” 听说以前有护士看营长长得好，想趁着照顾他的时候占便宜，结果胳膊当场被扭折了，所以他们营长必须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只是随便起来不是人而已。 “这么说，小江真的是我们的嫂子？营长，你怎么都没跟我们介绍介绍？” “可不是，嫂子来了我们都不知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欢迎一下？”有人搓搓手，“吃不吃东西不重要，主要是想欢迎嫂子。” 众人：…… 确定江菀的身份之后，大伙除了激动还是激动，他们营长终于要嫁出去了……啊不，是终于要娶媳妇了！而且是这么漂亮的媳妇！ 然而这个结果却完全出乎了郭杰和任彬彬的意料，谁来告诉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郭杰抽了抽嘴角，以前也不是没跟嫂子见过面，营长咋都不介绍呢？ 但翟锦川这屋子，连打扫都亲自动手，更不用说是一个女人，营长什么时候跟女的走这么近过？看来江菀就是嫂子无疑了？ 可是，确定没换人吗？ “嫂子，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也不透露一下风声，我们在你面前都失礼了。”参加集训那次，他们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 “怎么？你们有什么需要帮翟锦川打掩护的吗？”江菀总不能自己到处嚷嚷，说她是翟锦川的未婚妻吧？回头某人又该得意了。 敢直呼翟锦川的名字，看来是嫂子无疑了，这两人也真是，故意耍他们玩吗？ 郭杰下意识地去看任彬彬，任彬彬两条腿都是软的——完蛋了，他完蛋了，难怪营长要那么罚他，敢偷偷跟嫂子出去，还敢对嫂子抱有二心，以后不知道要被怎么“锻炼”呢！ 他回去就把嫂子的剪报和照片给扔了，专心喜欢他的桑榆先生！ “不是说训练训练上有问题？还有心情办欢迎会？”翟锦川会信他们的话才有鬼，“不知道怎么训，多去练练就知道了——还不去？” “是，营长。”大伙识趣地敬礼，也有比较调皮的对着江菀说，“嫂子再见。” 1078、比登天还难 他们真没想到，营长的媳妇这么漂亮，难怪不让他们看。 出门前，郭杰心疼地扶住任彬彬，现在伤得最重的肯定是他了。 几人热热闹闹地过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江菀饭都还没动过。 “你就不能对人家好点？”当翟锦川的兵也够可怜的，天天被他练就完了。 “是他们自己没用，那么大眼珠子白长在脸上，连你是我媳妇都看不出来。” 要不是他媳妇，能让人进宿舍吗？要不是他媳妇，能牵手吗？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什么情况，非得他亲口说，看来这群人不仅没长眼，还没长脑子。 “你不说人家当然不知道了。”江菀从柜子里拿出碗筷，动作忽然一滞，“哦，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别人来问你，是不是？” 说不定早上叫她去食堂吃饭，就是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翟锦川这人就是闷骚两个字的化身。 要他主动介绍自己，估计比登天还难！ 江菀撇撇嘴，不一会儿就把饭盒里的东西分到两个碗里，把其中一个碗摆到翟锦川跟前。 “这是我的？”翟锦川看着他的碗，除了白米饭就只有一根豆芽，监狱里都没吃这么差的，再看江菀碗里，菜堆得满满的，都看不见饭了。 “不是要分着吃吗？觉得我没分好？”江菀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仿佛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翟锦川似乎已经预见结婚之后的情形了，在江菀审视的目光下端起自己的碗，“没有，分得很好。” 媳妇做的事，怎么可能错？ 就是奇怪，媳妇又是生什么气呢？难道她真那么偏心任彬彬那帮人？ 还好把人赶走了，不然这副样子被郭杰他们看到，以后还怎么当领导？ 翟锦川虽然很想留下来陪江菀，但是他晚上要值班，吃完饭就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吃完饭再走。” “嗯，” 江菀刚要送他，自己腰就被人抱住了，翟锦川不由分说地吻下来，熟练地撬开她的牙关，火-热的唇-she纠缠在一起。 直到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了才分开。 “干什么？”江菀擦了擦嘴，这人越来越无聊了，什么时候都要亲一亲。 “刚才吃得太清淡了。”翟锦川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边啄了一口，“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省得你害怕。” “……” 江菀把人推开，“赶紧走，才不稀罕你留着！” 要他留下来，那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 早上高朗峰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们怎么说也不是正常的夫妻，老是睡一个屋子里，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等明年一到，他们就够格领证了，大半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 第二天一早，江菀是被亲醒的。 她昨天收拾完东西，很早就到床上睡觉了，结果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前天晚上跟翟锦川在这儿做了什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了早上还有些起不来，接着她就觉得脸上湿湿的，还有人在啃自己的脖子。 1079、你特别好 这是梦吗？ 为什么这么真实，而且这么羞耻？ 难道是她日有所思，所以才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江菀感叹这个梦太真实的时候，她渐渐感觉出来有些不对劲，梦里也是会疼的吗？ 心存疑惑的江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有个模糊的影子，她呼吸一紧，差点没从床上一跃而起。 “醒了？”翟锦川轻松地把人抱住，小心护着她，“是不是吓着你了？” “你干什么。” 一大早发什么情呢！ 江菀趴到他身上，顺便给了他两拳，“几点了？” 她的声音有些含糊，听起来软乎乎的，翟锦川反而觉得十分可爱，宠溺地抱着她，“快七点了，洗个脸出来吃饭。” 他是不想打扰江菀的美梦，但再不醒就赶不上车子了。 江菀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里，“不想动。” 她难得撒个娇，实际上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想不到翟锦川忽然掀开被子，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江菀吓得抱紧对方的脖子，“翟锦川，快放我下来。” 直到进了卫生间，他才把人放到地上，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在外面等你。” “……” 不知道是不是江菀想多了，总觉得这样好像新婚夫妻。 昨天她吃太多的菜，睡觉的时候就觉得口渴，现在看到桌上摆着豆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两人正吃着早饭的时候，宋嘉明就来了，“老翟，你昨天做什么了，那么多人找我问东问西的，你跟嫂子的事情没瞒住？” “谁给你说我要瞒了？”翟锦川最失望的就是宋嘉明，平时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到了他和江菀身上，严格得跟保密局似的。 “那这事怪我咯？”宋嘉明耸耸肩，无辜地看着江菀，“嫂子，你什么时候走？” “待会儿。” “这么快？”宋嘉明有些惋惜，“你难得过来，我都没能跟你好好说几句话，也没带你到处走走，回头嫂子觉得我怠慢你了。” 江菀：…… 她哪里敢麻烦宋嘉明？就希望以后别老打扰自己跟翟锦川就行了。 见翟锦川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江菀眼珠子一转，“宋参谋，你这话就见外了，我觉你特别好，人特别热情，每次都出现得很及时，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怎么着也不会忘记你的。” “嫂子，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再说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最多也就七八成吧。” 此时正飘飘然的宋嘉明并不知道他将会迎来什么样的摧残，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肯定会跟江菀说，嫂子，我求你别夸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好！ 翟锦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 “就这些东西了？” 吃完饭，江菀就差不多该出发了，翟锦川帮她提过行李。 “嗯。”江菀感慨地看着这间屋子，也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了，“暑假你还在这里吗？” “不一定。”翟锦川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江菀摇了摇脑袋，她只是有些舍不得离开。 1080、很怕死 去军部的路上，江菀想到刚才宋嘉明那副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我为什么觉得宋参谋有点奇怪，刚才吃饭时候，他一直在傻笑，不会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吧。” 翟锦川熟练地扶着方向盘，淡淡地说道，“他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真的？什么时候？” “大概又遇到哪个梦中情人了。”每次宋嘉明有喜欢的姑娘，就魂不守舍的，翟锦川都有经验了。 “怪不得。”她就说宋嘉明一副发春的样子，又转过头问道，“川哥，你想到我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反正江菀是想象不出来，翟锦川傻笑的样子。 翟锦川显然也不乐意跟宋嘉明做比较，“他想别人只能傻笑，我又不一样。”他可是有媳妇的人，就算离得再远，再想念，也会有走到一起的那天，宋嘉明也就只能想想了。 读懂他话里的含义，江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少臭美了，要不是碰上我，你都要打光棍了，有脸嘲笑别人？” “为了感谢我媳妇，我决定，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翟锦川空出一只手，悄悄握住江菀的。 “……”这只是变相满足自己的私欲吧？ 江菀不客气地把他的手甩开，说情话就说情话，还整得清新脱俗的，“认真开车，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谁说我不怕死，我现在很怕死。”死了就娶不到媳妇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江菀假装吐了几下口水。 从这边到海城的陆晟来回至少也要三四天，翟锦川肯定没办法陪江菀回去，可他也不放心让江菀一个人上路，正好军部有车子会经过海城，他只好让江菀搭个顺风车。 虽然是军用卡车，到底能让人安心些，而且江菀也是军人，带一程没什么。 两人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正在跟一名营长说话，看到江菀和翟锦川过来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菀菀来了。”高朗峰转过来看着他们。 他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就不相信见不到江菀。 “高军长。”江菀对他敬礼。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撇开别的不说，高朗峰对江菀这个孩子一直都很满意，所以他愿意当江菀的父亲，拿出长辈的口吻，“到学校之后别有太多压力，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你们指导员说，家里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江菀感到轻松，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被人监视着。 但是按照目前的状况，江菀暂时只能妥协，至少高朗峰看起来不像是在针对自己，还能起到一定的防范作用。 江菀能明白的事，翟锦川自然也明白，高朗峰只要不做伤害江菀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江菀能不能被打动，那是江菀自己的事。 车子没办法送到学校门口，第二天中午，江菀在海城附近下了车，卡车只是经过海城，并没有绕进去的计划，她只能自己坐巴士回学校。 1081、全靠缘分 能搭顺风车江菀已经很知足了，她跟开车的战士说了句谢谢，独自来到附近的车站。 车子还没来，江菀想起来出门前翟锦川给她塞了点干粮，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垫垫肚子。 还好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不然在外头吃东西，江菀真有些不习惯。 “什么破地方，连个电话都找不到。” 就在江菀嚼着压缩饼干的时候，一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她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制服，制服的下摆溅到了一些泥点，腿上的丝袜也有些脏了，一手挎着一个米色的皮包，一手拿着个黑色的方形大盒子，江菀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台大哥大。 据说这么一台电话就要两万一，入网费六千，预存话费一千，总的买下来得两万八，还不是谁都能买到的。 这是个土豪啊。 她虽然吃惊，但老是盯着别人看也不好，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干粮。 女人拿着大哥大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信号，毕竟这玩意儿能不能打通全靠缘分。 江菀摇摇头，她就是有钱也不买这个，虽然也买不起。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吃着干粮的时候，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江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阿姨怪吓人的。 倒不是长得吓人，而是她出现得太突然了，还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姑娘，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啊？”对方的视线落在江菀剩下的压缩饼干上。 “压缩饼干。” “那你吃饱了吗？” “嗯。” “剩下的要不要吃？” “……”江菀似乎明白了什么，把饼干往她面前一送，“阿姨，你不嫌弃，这些可以给你，我很快就到学校了。” “我拿你的东西，不好吧？”女人反问道。 江菀：…… 这大姐就差直接叫她把饼干送到她嘴里了，江菀也不忍心拒绝，仿佛她要是说不，对方的大哥大可能就砸下来了。 想了想，江菀直接把饼干收到包里，对方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也可能是自己会错意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女人：…… “咕~” 听见某处传来的声音，女人暗暗捂着肚子，“我是说，白拿你的东西不好，我买下来吧。” 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叫你没事瞎客气，别人送的时候你不拿，现在还得拿钱买……看在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这钱花得也值了。 江菀当然听到她肚子叫了，不免有些好笑，大方地把压缩饼干拿出来，“这个不值钱的，当我请你的。” “小姑娘，你真是好人啊。”她松了口气，在江菀旁边坐下来，“刚才你说你是学生，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学校不上课啊？” “阿姨，我是大学生，课程没那么紧张。”江菀笼统地说道。 “别叫我阿姨，叫我姐姐。”女人微微一笑，吃了口饼干才说道，“你都念大学了？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读什么专业的？” “医学。” “有出息，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女人的话说完，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走了过来。 1082、出门遇贵人 “经理，车子开不出来，恐怕要找人帮忙才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脸上也有些狼狈，一手不停地擦着汗。 “饭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女人两道细眉皱起，呵斥道，“刚才就溅了我一身，难道还要我帮你推车？” 虽然是在骂人，但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像个泼妇，反而有种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属下不敢，要不你先坐别的车回去，晚点我找人帮忙把车开过来，您不是还急着开会吗？”虽然司机觉得有人推会好一点，但也不敢叫这位姑奶奶推，自己的饭碗还要不要了？ ……要是经理会开车就好了。 “还开个锤子会，这里有车能让我回去吗？”女人气冲冲地说完，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句好听的声音，“这里可以搭巴士，到市区的。” 女人：…… 这丫头到底是帮哪边的？不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拆台吗？ 她瞪了眼憋笑的司机，对江菀说道，“小姑娘，你也是来坐车的？” “嗯。” “那你也应该知道，巴士上面那么多人，我今天穿得这么白净，蹭脏了怎么办？”虽然已经脏了。 女人心疼地拍着自己的裙角，这可是她刚买的衣服，就穿了这么一次。 江菀低头看了眼手表，反正今天晚上到学校就行，时间还挺宽裕的。 她看着司机说，“车子陷哪了？” 司机把江菀带到另一条道上，这段时间海城经常下雨，这边还没有压水泥路，坑坑洼洼的地方不少，车子的后轮陷在一个泥坑里，情况看起来不是很乐观，不过还是能试一试的。 “上车，我帮你推。”江菀很快就做出决定。 “你能推得动吗？”司机对她的细胳膊细腿表示质疑。 “那我开车，你来推？” “……你会开车？” “嗯。”江菀眉眼弯了弯。 她亲自上车示范了一下怎么开，总算是说服了司机。 车子没熄火，江菀系好安全带之后，直接放下手刹，然后起步，踩下油门，最后在司机的配合下，成功地把车子开了出去。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女人眼睛微微一亮，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她喜欢！ “经理，车子能开了。”司机如释重负地走过来，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自己不用被解雇了。 “我又没瞎，你看你，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女人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对从车上下来的江菀说道，“丫头，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们送你过去。” “不用了阿……大姐，你还忙着回去开会不是吗？”恰好这个时候，江菀瞥见了巴士车的身影，她摆摆手，“大姐，我的车子来了，再见。” “诶诶……让你叫我姐姐，不是叫我大姐。” 眼看江菀上了车子，女人恨恨地踩了两下高跟鞋，丫头看着挺聪明伶俐的，怎么听不懂她的话呢？ 算了，有缘分会再见的。 轿车没开多久，女人的电话就响了，她心说这大哥大还挺有脾气，现在通了有什么用？ 1083、就是嚣张，不服憋着 不过她还是接了起来，“喂？我是灵姐，刚才车子坏了，大哥大没信号……我也想找啊，可这附近没电话……车子没事，已经叫人解决了，我会赶上会议的，让他们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女人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先去商场，我要换身衣服。” “经理，您不是要去开会吗？”如果他没猜错，刚才的电话应该是公司打来的，马上要换季了，最近的会议不少，今天出来就是来见客户的，结果客户没谈拢，回来的时候还遇见这种事，灵姐心里肯定不舒服。 慕灵微微一笑，声音柔中带刀，“阿才啊，我是经理，还是你是经理？” “当然是您。” “那你看过哪个经理会穿着脏衣服去开会？” “……”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就知道慕灵刚才说的“马上”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一个多小时之后，慕灵才来到慕氏大厦，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再加上会打扮，四十多看起来还像三十出头，一身蓝色的套装显得干练又精神。 然而一进门，就感觉到会议室弥漫着黑压压的空气。 慕灵在公司地位不算低，还是总经理极为疼爱的妹妹，按理说公司的其他人是应该畏惧她或者讨好她，然而她平时做事就花里胡哨，四十多岁的人还十分任性，办事能力也是一塌糊涂，不少人觉得她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凭什么那么嚣张？ 当然，慕灵本人并不否认这一点，她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就是嚣张，别人能把自己怎么着？ 有本事把她开了啊！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开口，“慕经理，我们能好奇一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吗？为了你，浪费了大家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闲的没事干是不是？” 这人是慕琨的表哥聂平贵，也是慕灵的表哥，于公于私都有资格批评她。 聂平贵在公司比较有威信，话一说完，就有不少人表示认同，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整天在公司指手画脚的，要不是总经理惯着她，她算个毛线？ “我是叫你们等我开会，但你们也有否定的权利，是你们非要在会议室等我的，现在怎么怪起我来了？”奇了怪了，她又不是总经理，这群人这么听话干什么了？ 众人：…… 听起来居然还有些道理？ 聂平贵轻轻咳了一声，“今天慕总的助理没办法过来，我们需要你把会议内容提交给总经理，所以大家一直在等你。” 他们也不想在慕灵身上浪费时间，但是慕家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平时只有几个特定的人可以出入，就连亲妹妹慕灵都不能住在慕家。 原因就不用说了，慕琨手里掌握着慕氏的一切，要是他出点什么意外，整个慕氏都会大乱。 “我说呢，我也没重要到那个份上。”慕灵幽幽地叹了口气，拖着椅子坐了下来，“你们既然是帮我哥哥做事，那就要尽心尽力，别一遇到什么麻烦，就推三阻四的，要是领导层都这样的态度，底下的人还怎么认真做事？” 1084、狐假虎威 闻言，旁边的人忍不住翻着白眼，瞧她那做作的样子，就知道狐假虎威。 迟到的人又不是他们吗，凭什么他们还要挨骂。 “慕经理说得是有一番道理，可今天迟到的人是你，你是不是也该反思自己的行为？”聂平贵板着脸教训道。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慕灵最不喜欢聂平贵拿哥哥的头衔压自己，摆着张臭脸没出声，聂平贵继续说道，“好了，别再耽误时间了，赶紧开始吧。” 慕灵这人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聂平贵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 开完会之后，慕灵来到慕家汇报工作，还没开始说开会的内容，她就先告上状了，“哥，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为我做主。” 慕家这代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个人，所以慕琨对慕灵向来是有求必应，他笑了笑说道，“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开会的时候迟到了那么一会儿，就一会儿，结果他们就说我的不是，我迟到又不是我个人的原因，我那也是为了给公司办事，一个个都不知道理解我，还故意排挤我。”慕灵愤愤不平地说。 自家妹子的性格他还不清楚，慕琨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轻松的笑意，黑色的瞳仁看着慕灵，“你迟到多久？” “……” “如果只是一会儿，我想他们不会有这么大的意见。”慕琨眉眼微微一弯，“你既然代表了慕家，就不应该再像以前那么任性。” “哥，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咱们家的事呢，是他们一直在刁难我。”慕灵用手背拍着掌心，“他们还说我的眼光不好，挑选的产品都卖不出去，我挑的东西你也看了，明明一点问题也没有，是买的人没有眼光，卖不出去能怪我吗？” “我们商场目前的定位是一般民众，你可以适当地选择一些比较普通的，相对平价的产品。” 慕灵的职位是产品经理，因为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拥有一双擅长发现美的眼睛，只是她的审美和理念都比较超前，挖掘出来的产品大众的接受度比较低，这就是导致在一定情况下卖不出去。 慕琨一开始就没对慕灵抱太大希望，但是长此以往，公司里的人对她的抱怨声也会越来越大，所以他该管的还是要管。 “哥，你也嫌弃我？”慕灵耍赖般地撅起嘴。 “我这是为了你好。”慕琨苦口婆心地说完，又想起来问，“慕寒在公司的表现怎么样？我看他最近挺忙的，是不是在忙什么其他的事？” 他让慕灵去公司上班，也不完全是胡闹，现在公司越做越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肯定存在着很多问题，他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自己信得过的眼睛。 慕灵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一手撑着桌面，“你那儿子可比我儿子厉害多了，我哪管得到他的头上，听运营部那边说，他好像带了个大客户，最近公司的业绩都涨了不少。” 虽然慕寒是个好孩子，对长辈也很孝顺，但是慕灵出了名的不走寻常路。 1085、后遗症 她自己生了个儿子，哥哥又生了个儿子，搞得她很想再生个女儿，可惜她怕疼，慕寒又生不了，于是只能把多余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慕琨微微垂下眼帘，虽然儿子这么优秀是好事，可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担忧，难道自己也会嫉妒自己的儿子吗？ * 下车之后，江菀先给翟锦川打了个电话。 因为接通的地方是传达室，对方肯定要问是谁，江菀以前怎么说，现在还怎么说，想不到对面的人却问了一句，“嫂子，你是来找营长的吧？” “……嗯。”江菀忽然有些激动。 前世翟锦川的战友不喜欢叫她嫂子，重生后宋嘉明虽然每次都喊得很殷勤，可他老是给人一种开玩笑的感觉，之前在宿舍，其他人也叫了，但江菀没想到，隔着电话都能把自己认出来。 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嫂子，你等等，我这就去叫营长。” 接电话的那人说完，很快就离开了传达室。 另一边，翟锦川从会议室走出来，步伐从容不迫，远远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交代道，“先叫人去操场上集合，我五分钟后就到。” “报告营长，嫂子打电话过来了。”一个战士走过来，阻止他们的去向。 翟锦川已经算好江菀大概什么时候能到，现在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他心里正担心，转眼电话就进来了。 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我马上过去。” 翟锦川正了正帽子，就打算去传达室。 “营长，那还集合吗？”郭杰犹豫地看着他，这营长和嫂子说话，不知道要说多久。 翟锦川幽深的眸子看向对方，几秒之后才开口，声音凉飕飕的，“是不是没有我在，你们就不会集合了？” “……”他眼珠子一转，连忙敬礼，“营长，我马上去办！” 郭杰觉得最近自己脑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好使，可能是之前被嫂子震惊到了，所以出现了后遗症。 跟其他人分开之后，翟锦川直奔传达室，语气却不像刚才的冰冷，“媳妇？” 沉稳的嗓音透着欢喜，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是我。”江菀弯了弯嘴角，“我到了，等下就进学校了。” “嗯。”听见江菀的声音，他的心瞬间被填满。 “现在快下班了吧，你要不要先去吃饭？” 该说的之前都已经说尽了，可就算是这样普通的问候，江菀也觉得甜蜜。 翟锦川看着外面的人都往食堂的方向走了，他淡定地说道，“今天比较晚开饭。” 话刚说完，于聪趴在窗户上敲了两下，“营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翟锦川连忙把听筒捂住，可惜江菀已经听见了，她捂着唇憋笑，这男人真是够了。 “你快去吃饭吧，我也要回学校了。” “媳妇。”翟锦川舍不得把电话放下，“你上次说你的亲生爸妈给你留的那个手串，要不要叫人查一下？” “你想怎么查？”总不能满大街地去问吧？江菀道，“上面没有刻名字，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估计认识这东西的人都不多。” 1086、再世潘金莲 “你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翟锦川那天看了一眼，倒是挺漂亮的，只是他不好判定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琥珀吧。”蜜蜡是琥珀的一种，江菀沉吟了几秒，“我在书上看过琥珀的描写，感觉很像，但是国内外很多地方都有琥珀，也不好断定是从哪个地方买来的。” 看来媳妇又想在他前面了。 翟锦川眉毛微微拧紧，即便希望渺茫，他们也不能随便放弃，“我看那不像是商场里买的，倒像是手工做的，这种东西在西北那边比较常见，我有机会会帮忙打听的。” “好。” …… 回到学校之后，江菀像往常那样投入学习当中，只是不知不觉中，似乎又有一些奇怪的流言围绕着她。 有天洗完澡，江菀正在床边复习功课，秦雪忽然趴在桌子上问道，“江菀，你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的未婚夫？”江菀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回答道，“他就是一个营长啊，上次我不是说过了？”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权？”秦雪又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就是看你经常请假，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林萍萍拿着一包大白兔奶糖，拿了一颗塞给江菀，“这个你吃过没有，听说是这里的特产。” 江菀一边剥糖纸一边说道，“我经常请假那是因为我有事，跟我未婚夫有什么关系？” “上次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你的未婚夫，全校的人都在议论。”本来在看书的季思柔也忍不住加入讨论，“都说你有个特别厉害的未婚夫，想离校就可以离校，想旷课就可以旷课。” 上次江菀那一抱，把全校男生的幻想给抱没了，接着她就跟着翟锦川双宿双飞了，搞得学校里的人哀鸿遍野，人家不仅有未婚夫，还有假期，你就说羡慕不羡慕？ 为此，金士忠还特意找江菀谈话，让她以后要收敛些，不要大庭广众下做这些举动，最后还让她写了一份检讨书，贴到公告栏上面去，这才勉强保住自己预备党员的身份。 江菀有些不解，“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江菀虽然写了检讨，也表示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可流言却没有就此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形成的版本就是江菀之所以可以自由出入学校，都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是部队里的长官，帮她开的后门。 更有甚者，还说她从高中时期就跟翟锦川在一起，两人酱酱酿酿的事情都做过了，也就是变相地指出她利用自己的美色勾-引长官，还让长官处处包庇自己，简直是再世潘金莲。 这事本来也就几个人说说，毕竟江菀平时给人的感觉很正派，但俗话说三人成虎，谎言说多了也会变成真的，时间一长，上大伙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都传到其他系去了。 先前学校就传出她背后有靠山，江菀虽然解释过，但此时翟锦川一出现，众人又觉得这个消息并非是空穴来风。 chaptere 1087、你可长点心吧 江菀听完一脑袋的问号，她和翟锦川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还高中就如胶似漆，怎么不说他们定的娃娃亲呢？ 这群人是躲在翟锦川床底下还是躲在他们家房梁上偷听的？ “这些都是在哪听说的？”江菀回来都一个多月了，还是头一回听见这回事，想必他们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议论。 “还能是谁说的，我赌五毛钱，肯定又是隔壁那个叫安静却一点也不安静的女人！”秦雪气呼呼地说道。 “人家叫文静，不叫安静。”林萍萍纠正，住了快一年了居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再好的名字到了她身上也是白瞎。”秦雪对江菀说道，“你一心只读圣贤书，肯定没时间听说这些流言蜚语，我现在真恨不得去隔壁跟她再打一架，江菀，你可不能这样白白被人诋毁！” 从盛京回来之后，江菀先是改了小说稿，后来又忙着入党的事，根本没时间去管这些。 她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就算偶尔碰见有人在议论自己，江菀也没放在心上，更不会想到其他人说的是这些事。 林萍萍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菀菀，你可长点心吧！”不过她疑惑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这个曲文静太可恶了，她是不是整天没事干，就知道憋着坏？”秦雪愤愤不平。 “不管怎么说，反正你信了？”江菀挑了下眉，不信她也不会来问。 “我就是好奇，才没有信呢。”秦雪讪讪一笑，眼神发亮地看着江菀，“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你肯定是太久没见到未婚夫，比较激动所以才会献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抱了下林萍萍，江菀气得想打她。 “我的未婚夫我抱一下怎么了？”江菀确实没想到，这群人这么无聊，他们上的不是同一个军医大学吧？怎么还有空传这样的八卦？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要告诉老师吗？”季思柔问。 玩闹归玩闹，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现在江菀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是曲文静做的，她就算跟指导员告状，对方也可以否认。 江菀垂着眼帘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主意，敲了下桌子，“她肯定是觉得没有证据，咱们不能拿她怎么样，既然如此，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勾了勾唇，叫几人围过来。 …… 早在上个学期，学校就开始学习系统解剖了，不过那个时候老师是拿着骨架讲完的，今天江菀他们终于要去见传说中的大体老师了，众人有些好奇，又有点害怕。 大体老师就是捐献给学校的遗体，平时都泡在福尔马林里面，就算偶尔路过的时候会悄悄趴在窗户上看，但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虽然戴着口罩，但一进屋还是能闻见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就算熏不到鼻子也熏眼睛。 开始上课前，老师让同学们对遗体鞠躬，一来表示对尊敬，二来表示感谢。 这一刻，众人都体会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受，他们是医生，肩负着他人的生命和希望。 chaptere 1088、害羞不起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看得出来这具尸体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瘦得皮包骨了，身上的肌肤却被泡得发胀。 众人有些反胃，但也得继续看下去。 吴凯蒙着口罩的唇微微发抖，这实在太恶心了，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尸体吗？ 他下意识地去看江菀，虽然知道江菀有未婚夫了，可他之前一直关注着对方，所以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是看看江菀的反应。 本以为江菀也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吓得脸色发白，不料对方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不太好，但是吴凯真的觉得江菀的胆子很大，看着这样的场面居然可以面不改色？ “我已经做过一次示范了，你们有谁愿意上来试一试的？”老师切完之后，略有些期待地看着底下，“机会难得，大家不要害羞。” 众人：…… 谁特么害羞了！ 对着这样的场面能害羞起来吗？！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试试吗？” 众人看着举起手的白衣女子，眼神各异。 同样是白大褂，穿在江菀身上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禁-欲了，就算有再多的风言风语，仿佛也跟她无关。 实际上，外面说得再有鼻子有眼，还是有部分人不相信那些流言，如果真是像传言说的那样，江菀早就被开除了吧？ 即便如此，难免还是有人要被带节奏，吴凯已经被打过一次脸，不敢轻易相信了。 但是他觉得郑坤之前的话很有道理，江菀做为女孩子确实太变-态了，她要是看上哪个男的，恐怕勾勾手指就行了，用得着使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吗？ 江菀走到台上，拿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起来，分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却无比优雅。 吴凯都看呆了，怎么会有人戴个手套也这么好看。 江菀按照老师的吩咐，先是用手摸了摸尸体，感受皮肤的触感，然后才拿起手术刀，刀片反射出冷色的光，美眸微微一眯，刀尖干净利落地落了下去。 直到多年以后，上这堂课的人都还记得江菀手持手术刀的样子，从容，优雅，娴熟，完全不像是一个新生。 江菀演示完之后，老师带头鼓起掌，“很好，接下来还有没有人想上来试试的？” 有了江菀这个先吃螃蟹的人，一些男生不甘示弱地举起手，他们就不信，江菀一个女孩子都能做的事，自己做不来？ “长官，我也想试！”郑坤刚才就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被江菀抢先了，他迫不及待地举起手。 “好，一个个来。”老师朝着江菀微微一笑，多亏她起了个好头。 看到江菀还是这么受人喜爱，人群中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为什么她总是能在任何时候变成焦点？从前这些都是她的…… 曲文静咬着后槽牙，不甘心地挤到前面来，“老师，我也想学习，可不可以让我先来？” “我先举的手。” 虽然郑坤摆脱了叫爷爷的阴影，可他还是习惯了要跟江菀比，结果曲文静又出来搅局，他难得有些愠怒。 chaptere 1089、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能比得过她？”曲文静高傲地挑了下眉。 “难道你比得过？” 郑坤也不是非得跟江菀比赛，他只是想认真学习，只是被曲文静这么一激，他也忍不住计较上了。 曲文静哼了一声，踩着自信的步伐来到台上。 她现在一心想跟江菀比个高低——成绩比不过，军事比不过，现在不过是切个肉，她不可能也比不过。 在曲文静看来，江菀之所以能得到老师的夸奖，不过是因为她会装腔作势罢了，拿个刀子划两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颇有气势地戴上橡胶手套，接过老师手里的刀子。 之前江菀开了好头，这会子再看曲文静这副自信心十足的样子，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就连老师也期望地看着她。 这一刻，曲文静终于又感到了久违的优越感。 她屏住呼吸，准确地在尸体上划开一个口子，正打算继续的时候，老师就阻止了她。 “你确定要这样解剖吗？大体老师都很珍贵，不是你随便能糟蹋的，想清楚再继续。” “……” 曲文静脸上一红，眸子里有些难堪，幸好脸上有口罩挡着，她只能点点头，重新开始。 这次有些手抖，切的时候曲文静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然而老师还是提出了疑问。 “刚才我说的内容你仔细听了吗？” “我们是要救人，不是要杀人，要讲究的是技巧。” “如果不行，还是换其他同学来吧。” 看到曲文静都快把大体老师切坏了，老师都有些不忍心，这些捐赠的遗体本就来之不易，谁都这样瞎划几刀，这个尸体还要不要了？ 这个老师太毒舌，一连几句话，把曲文静问的无地自容，她更是不明白，同样都是拿手术刀，凭为什么江菀就能得到夸奖，而她只能挨骂？ 可继续留在台上只会自取其辱，曲文静只能厚着脸皮说她想去洗手间。 这是曲文静第一次尿遁，她实在没别的法子了。 即便看出她的意图，老师也不戳破，继续叫人上来尝试，“接下来的同学注意了，大家尽量不要做错误的示范。” 底下传出低低的笑声，虽然大部分没有恶意，但如果叫曲文静听见，肯定会气得半死。 就在这时候，江菀也打了报告，说自己想上洗手间。 因为今天要穿白大褂，背包都放在隔壁教室，此时众人都围在讲台，江菀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大体老师身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之后，江菀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封信，悄悄塞到曲文静的抽屉里，然后才走出教室。 还没到卫生间，江菀就遇到了曲文静，她神色淡淡地拦住对方，“污蔑我就让你这么开心？”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说着就要走，对方却一把捏住她的胳膊，曲文静冷下脸，“还有事？” “我问是不是你做的？” “你有本事去告状啊，把证据拿出来。” 曲文静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甩开江菀的手就要离开，后面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曲文静，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我啊。” chaptere 1090、来自地狱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话成功让曲文静停住脚步，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江菀，“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这人脑子有病吧？ “这么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还要时时刻刻把我挂在嘴边，不是喜欢我，难道是喜欢我男人？”江菀勾起唇角，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你！” 曲文静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厚脸皮了，跺了跺脚往教室的方向走了。 * “你们听说外科系那个新生了没有？” “就是那个叫江菀的吧？” “是啊，听说她年纪轻轻就跟男人有一腿，真给我们学校丢脸，也不知道怎么能继续呆在学校的，这样的人应该开除。” “长得好看呗，你都说她有后台了，当然不可能被开除了。” 就在她们说得正火热的时候，厕所隔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一抹倩影走了出来。 教学楼是通用的，别的年级和科系的学生也在这里上课，一般来说，大家除了本班的同学，还有同宿舍的人之外，是很少有交集的，可江菀这张脸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同性对同性的恶意本来就高，更不用说是女人对漂亮的女人，很容易就会上升到嫉妒的层面。 然而两人对上那双冷清的眸子时，都感觉到了浸入骨子里的冰冷，仿佛是一双死人的瞳孔…… 突然碰上江菀在这儿，她们脸上快速地闪过一抹慌乱，正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洗完手的江菀冷冷地出声，“慢着。” “……” 两人望着江菀，没由来的有些害怕。 对方不过是个小丫头，而且才大一，搞不懂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恐惧的。 “刚才你们说的江菀，是你们的朋友吗？”江菀微笑地开口。 “不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两人还是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你们认识她？”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胡说八道的？”江菀眯起眸子，“如果江菀真的那么厉害，可以只手遮天，她应该先叫校长把你们开除了。” “……” 听见这话，两人的神色更加慌张了，江菀不会真的有这个本事吧？ “辛辛苦苦念到现在，如果真的被开除，应该很可惜。”江菀擦着手逼近她们，等对方退无可退的时候，她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帮她们整理着衣领，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凑近道，“下次说坏话，记得躲起来说，不然真的会被开除的哦。” 直到江菀走出去，两人才仿佛回过神，后怕地拍着自己心口。 刚才那句话，比停尸间的温度还冷…… 她们跟江菀无冤无仇的，之所以会这么说她，也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没想到直接撞枪口上了。 看样子夜路走多了，确实是会撞到鬼。 …… 回到宿舍，曲文静才发现自己的包里多了一封信，上面没有署名，只是写着亲启的字样。 曲文静有些奇怪，接着又想起来，难不成是情书？ 她怀着雀跃的心情打开，结果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情书，而是某人写的匿名信。 chaptere 1091、失礼 信的内容大概是说，他手里有江菀的秘密，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某个地方获取这个秘密。 曲文静第一直觉就是自己被耍了。 她第一直觉就是江菀，但是又想不通江菀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刚才才来质问过自己，应该不可能又特意拿这样一封信过来。 思来想去，曲文静觉得可能是班级里其他讨厌江菀的人，因为不想透露自己的真面目，所以才叫她帮忙。 既然如此，不如就去会会，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 这天下午，郑坤刚从办公楼出来，忽然看到有个小姑娘蹲在路边，一手扶着自己的脚腕，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他只看了一眼，本来打算走的，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对方站起来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却不慎往前跌了下去。 “同志，你没事吧？”郑坤连忙上前把人扶住。 “……没事。”秦雪抬起头，晶亮的眼眸看着对方，粉色的唇更是透着一股倔意，白皙的脸庞因为太阳的照射透出淡淡的粉。 刚才低着脑袋没看清，这会子郑坤才瞧清楚对方的模样，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可爱的姑娘，他眼睛都看直了，紧张地扶着她的手腕，“还、还能走吗？” 秦雪摇摇头，郑坤连忙把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可能是崴了脚，你能不能帮我治一下？”秦雪眼巴巴地看着他。 “治……我吗？” “你不会治？”秦雪皱起两道细眉，委屈地说道，“这种伤送到医务室，会被老师笑话的。” “我，我会。”美女都这么说了，他怎么能说不会？ 看周围确实没人可以帮忙，郑坤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旁边，蹲在秦雪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身为一名医学院的学生，身上又穿着这身军装，郑坤肯定不能见死不救。 就在他忙着把秦雪的鞋子脱下来的时候，有个人影悄悄猫到椅子后面，秦雪连忙把手边的文件递过去，躲在身后的人快速地翻到出勤那块，没一会儿就把文件还回来了。 等到江菀溜走之后，秦雪悄悄把文件放回原位。 就在她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对方忽然又问道，“你不是我们系的吧？” 根据郑坤的了解，他们外科系就没长得这么可爱的姑娘，否则自己肯定会记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你是哪个系的？”秦雪眨着眼睛问。 “外科系。”这算是郑坤第一次帮人看病，看着手里小巧的脚丫子，有些无从下手。 可爱的女孩子，就连脚丫子也长得这么可爱……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对方的脚腕，像是怕弄坏了一般，耳朵更是爬上一抹粉色，“是这里疼吗？” “好像是。”秦雪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这人不会真的要帮她治疗吧？要是治坏了怎么办？ “小雪，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半天了？”眼看再演下去就要出事了，林萍萍赶紧出来救场，“诶，你脚怎么了？” chaptere 1092、使坏 “我的脚崴了。”秦雪松了一口气，救星总算来了。 “没事吧，我看看……”林萍萍硬是把郑坤挤开了，自己蹲到秦雪面前帮她捏了捏，“现在你再动动？” 在林萍萍的帮助下，秦雪站起来动了动脚丫子，不一会儿就欣喜地说道，“好像没事了。” 郑坤：…… 这就好了？ 郑坤抓了抓后脑勺，觉得自己医术似乎还有进步的空间。 “诶……” 林萍萍把秦雪治好了以后，两人就要走了，郑坤下意识地把人叫住，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对了，谢谢你啊。”因为刚才的事，秦雪正心虚，此时听见郑坤叫自己，吓得身子都一个哆嗦。 讪讪地对郑坤笑了下，秦雪赶紧跟着林萍萍走了。 然而她刚才的笑容在郑坤眼里完全变了味道，所谓回头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这样的姑娘吧？ 刚才听那个姑娘叫她小雪，好合适的名字啊……就是忘了问对方全名…… 站在原地痴痴地看了一会儿，郑坤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 “以后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回到宿舍后，秦雪郁闷地坐到椅子上，要不是为了江菀，她才不做这么大的牺牲呢！ “没办法，宿舍里就你看起来最需要保护。”林萍萍还是有些想笑，用手遮了下唇。 “就知道欺负我。” 秦雪不悦地努努嘴，其实她觉得季思柔看起来也挺柔弱的，但是她给人的感觉比较高贵，江菀肯定也不好意思麻烦她，为了帮菀菀报仇，只好牺牲自己了。 谁让上次因为她，害得曲文静跟江菀的关系恶化的。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曲文静的动向，马上可以行动了！”林萍萍潇洒地拍着秦雪的肩膀，“这都是你的功劳。” 军校外出的时候必须要提前申请，早上江菀看曲文静去找金士忠请假，就知道她肯定信了那封信的内容，接下来只要在下次外出的那天叫人守着就行了。 闻言，秦雪自豪地抬起下巴，“那可不，我怎么着也不能让外面的人欺负了咱们菀菀。” 江菀可是她们宿舍的学霸，秦雪平时学习上有点小问题都是找她问的，甚至觉得江菀很多时候说得比老师都清楚，所以秦雪现在可宝贝江菀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整个宿舍就剩下季思柔还没出马，她背负着整个计划的实施，微微勾唇一笑，有股嗜血的味道，“我会叫人好好接待曲文静的。” 季思柔在这里的人脉最广，而且可以随时调动人手，只要她开口，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 看到这样的季思柔，秦雪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为什么她觉得小柔使坏的时候这么可怕？ * 经过漫长的两天时间，曲文静终于等到外出的日子，她一大早就换了身衣服，还带了顶帽子在包里，以免有人碰到自己。 信里地地址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巷子里，曲文静看周围没什么人，心跳蓦然有些加快，就在前面的信箱里，藏着江菀的秘密！ 她快步走上前，把老旧的信箱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封信。 chaptere 1093、大事不妙 曲文静迫不及待地把信封打开。 里面确实写了些江菀的事，主要是描述了她以前当兵的时候有多混蛋，而且对方手里还有证据，是江菀写给其他男生的情书，不过情书藏在另一个地方，要曲文静自己去拿。 这下曲文静彻底恼了，她为了来这里，已经浪费了好些钱和时间，好不容易从城东来到城西，现在又要让她从城西回城东，绝对是在耍她！ 曲文静本想转身就走，但她转念一想，自己都来了，这样转身就走，未免太不划算。 而且江菀写给其他人的情书，她也很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 反正这个地址跟学校距离不远，等拿完东西再回去也来得及。 就这样，曲文静还是按照信上的地址过去了，顺便看看，究竟是谁在耍她！ 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奔波，曲文静才来到信上的地址。 到了之后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小院子，信里说这里没人住，曲文静试着敲了两下门，里面果然没人应。 既然没人，她怕什么？ 大门没锁，曲文静大着胆子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检查了一圈，除了一些旧家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五月底海城已经进入夏天，曲文静忙活了半天，额头上多了一圈汗水，她一边擦一边奇怪，江菀的情书怎么会藏在这个地方？ 但是信里都这么写了，应该不会有错，就是不给她个具体的位置。 曲文静咬了咬下唇，继续在屋子里找起来。 就在她翻箱倒柜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曲文静以为是房子的主人来了，急急忙忙地把东西都放回去，正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冲了进来。 “干什么的！老实点！” 上一秒，曲文静还想着这次找不到，她可以下次再过来，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拿着枪对着，她脑子瞬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把手举起来！”看曲文静还要轻举妄动，为首的那个警察厉声喝道，“双手抱到头上，别乱动！” “……”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第一次被人拿黑压压的枪口对着，曲文静头皮一紧，眼泪就那么流下来。 直到她被戴上手铐，曲文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就是想找个东西吗？为什么会被抓？ 尽管曲文静一直解释自己不是坏人，但几个警察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她带上车，有什么事到派出所再说。 * 金士忠接到电话的时候，传达室的人正在跟他打报告，曲文静超过规定的时间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要不要叫人去找。 没想到这个时候，派出所的通知就来了，问他们是不是有个叫曲文静的学生，金士忠一听就觉得大事不妙，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本来还以为她又像江菀那次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到了才弄明白，曲文静居然是被抓了。 原来曲文静去的那个地方，是一个通缉犯的家，对方杀了好几个人，还在一年前带着老婆跑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chaptere 1094、吃了哑巴亏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个地方虽然荒废了，但是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是谁的家，所以平时根本没人进去，屋子里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而且还晦气。 曲文静哪能知道这些，她一心想找到江菀那封情书，没料到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所以当有人曲文静神秘地戴着帽子，鬼鬼祟祟地出现时，还以为是杀人犯的老婆回来了，连忙跟附近的警察报了案。 遮遮掩掩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上次江菀的事，这边的警察对金士忠还有些印象，看到他过来，主动介绍了一下情况，“邻居说有个女的鬼鬼祟祟的，进去了就没出来，我们赶紧带人过去围捕，看到我们进去，她还想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去那，那我们肯定要先把人抓回来。” 他们也不知道通缉犯的老婆具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美女，一看曲文静相貌不差，还以为这次要立功了呢。 金士忠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曲文静特意申请外出，到底干什么来了？派出所一日游？ “小李同志，你们应该是误会了，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她可能是误闯进去的，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工作了。”除了赔笑，金士忠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曲文静可是越来越会找事了。 “她一直说是有人骗她过去的，你说会不会跟杀人犯有什么关联？”这个罪犯穷凶恶极，并且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件事，李警察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 “这个，不会吧？”金士忠可不愿意扯上人命官司，笑着说道，“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小李同志，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过了政审的，不会跟这些人有关联。” 说的也有些道理。 “好吧，你回去之后，如果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记得及时通知我们。” “一定一定。” 有金士忠做担保，曲文静很快就被释放了，从调查结果来看，她确实没什么嫌疑。 只是因为四处奔波，再加上在满是灰尘的地方呆了好半天的时间，还被警察给抓了，金士忠看到曲文静的时候，对方身上狼狈得不像话，曲文静本人更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出门的时候她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低落。 就算是被人骗了，她也没办法实话实说，难道要说她是想害人才过去的吗？ 还好警察没有什么证据，不然真的有口都说不清。 “金指导员，你这军校的学生，也不是个个都像小江那么聪明啊。”临走前，李警察开玩笑般地调侃，“怎么能随便听说屋子里有废弃的书，你就去找呢？就算有，那也是别人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刚才他们一直问她在那找什么，曲文静被逼急了，曲文静只能说自己听说那屋子里藏着一些书，可能是自己能用上的，装蠢糊弄了过去。 没想到这会子还反过来被人耻笑，甚至都这种时候了，还要被对方拿来跟江菀做比较，就说气人不气人！ 偏偏曲文静又不能反驳！ chaptere 1095、都是她搞的鬼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人人都像小江那样，我们就省心了。”金士忠硬着头皮接话。 既然是军人，那派出所也管不着，只能让金士忠带回去教育，李警察跟对方握了握手，“那行，咱们下次再……还是不见比较好。” “……” * “以后做事情过过脑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非要到那种地方去找。”回到学校，金士忠就先教育起了曲文静，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指导员，这肯定是江菀设计我，是她写信叫我去那个地方找东西的。” 刚才当着警察的面，曲文静不好发作，这会子终于忍不住对江菀提出控诉，那封信肯定是江菀搞的鬼！ “人家写信给你，你就相信了？你怎么不先问问江菀？……她给你写什么了？”金士忠心说他平时怎么看不出来，曲文静这么没脑子？他伸出手，“信呢？把信拿出来我看看？” “……” 曲文静可不敢把信拿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我一时好奇才那么做的，我可以保证这是江菀的诡计，她故意在针对我！” “她为什么要针对你？”都是小姑娘，哪来那么大的敌意？金士忠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小江最近有多忙，哪有时间想这些歪点子，再说了，这是警察抓的你。” “最近学校里有些流言，她怀疑是我说的，指导员，她肯定知道我今天要外出，所以故意报的警。” “胡说八道，人家小江根本就没打听过你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你要外出，你会被抓，也是附近的群众去叫的警察，难道你要说小江连警察都能使唤了？”金士忠板起脸，“还有学校的流言，不管是不是你传出去的，除了荒谬还是荒谬，小江每次外出都是有正当理由，不是出去玩的。” “可是这些事已经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响。”曲文静才不相信江菀能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平时歪理倒是挺多的。 “她的影响再不好，能大过你吗？”要是曲文静被警察抓走的消息走漏出去，指不定外面的人要怎么想他们，金士忠想到这些就头大，“我坦白跟你说一句，人家小江是军长的女儿，就是优秀也有优秀的道理，跟她的未婚夫没什么关系，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听过就完事了。” “江菀是军长的女儿？”曲文静都震惊了，居然还有这种事？“她不是农村人吗？” “农村人怎么了？你瞧不起农村人？”金士忠也是上次江菀请假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幽幽地叹了口气，“小曲同志，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这次的事我必须要跟你家里说一声，太不像话了。” “指导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告诉我爸妈。”曲文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了，万万不想再通知家里，“我会改的，我写检讨书，我打扫卫生，我下次再也不敢做这些事了。” 都已经读大学了，叫家长未免太丢人。 虽然爸妈平时都挺疼她的，但是她的爷爷从小就严厉，之所以来读军校，也是爷爷的意思，曲文静很怕回去了挨骂。 chaptere 1096、火冒三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金士忠看她还算有些悔改的心，语气缓了缓，“我看你对小江的成见颇深，这样下去容易影响班级团结，你只要在三天内让小江来找我，就可以不用告诉家里。” 部队最不喜欢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在他看来，曲文静很像是要往这个势头发展。 这话出来，曲文静差点没吐血，让江菀帮她求情，那比登天还难！ 曲文静想直接拒绝得了，又怕这事传出去，她肯定要被人指指点点的，“指导员，这事跟江菀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你就更不用纠结了，同学之间哪个不是互帮互助的？” “……”互帮互助，互相伤害还差不多，“可是指导员……” 曲文静还想辩解，金士忠打断她，“你越是推辞，就越证明你跟小江之间有矛盾，如果你不把你们的矛盾给化解了，那我就得通知你家里人，而且对你做出处分，不但要惩罚，还要留校观察，一旦再犯，你可能就要被开除了。” 想到自己被开除，爷爷不知道要怎么斥责她，曲文静小心肝微微一颤。 既然不论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先到江菀那边试一试……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回到宿舍，曲文静黑着脸去洗了个澡，然后才磨磨蹭蹭来到隔壁宿舍，心情比上坟还沉重，“江菀，你出来一下。” 看到曲文静，宿舍里的其他人眸光都忍不住犀利起来，江菀面容淡定地走出来，“怎么了？” “我们到楼下说。”这里人多口杂，她才不要丢人现眼。 “不去，热。” 江菀说完转身就要进去，曲文静赶紧把人拦住，“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刚才洗澡的时候，曲文静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江菀之后，她还是火冒三丈。 “什么事？” “别跟我装，我书包里的信是你写的吧？警察也是你叫来的，是不是？”看到有人经过，曲文静连忙压低了声音，气势都少了一截。 “什么警察？”江菀就知道她是为了这事来的，轻轻挑了下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被警察抓了？” 她这里还没接到反馈呢，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听见曲文静真的进了局子，她还是没忍住眯了眯眸子，笑意有些明显。 曲文静哪能看不出来，“你还跟我装！” “我装什么了，你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有证据可以去拆穿我啊。”江菀懒懒地开口。 “你……” 曲文静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江菀跟自己的对话有些耳熟，这些不就是她之前对江菀说的吗？ 她不但没有证据，还去老师那告过了，结果就是被训了一顿！ 曲文静越想越气，本打算转身就走，又想起来金士忠的话，只好忍住心里的不快，好生对江菀说道，“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但我真的没有在外面说你什么，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那么多。” 虽然是在道歉，说得却不情不愿的，江菀歪了歪脑袋，“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chaptere 1097、惊弓之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曲文静从出生以来，就没跟几个人道过歉，江菀倒是不客气，对着他吆五喝六起来了。 “……” 江菀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回宿舍。 虽然曲文静道歉了，但是她不想接受，这总没什么问题吧？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曲文静纳闷，江菀是听不懂人话吗？ “还有什么事？”她怎么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曲文静就算突然良心发现，有必要这样缠着自己道歉吗？ 曲文静脸色微微一变，眼里马上又浮起一抹厉色，“谁知道你跟指导员说了什么，非要我找你过去他才能放过我，你心里肯定很得意吧？” 江菀刚刚还奇怪曲文静怎么突然变了性子，原来是有特殊情况。 金士忠也太给力了吧？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要跟我道歉了？” 江菀拔高了一些音量，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还有的干脆就站在旁边围观。 简直欺人太甚！ 曲文静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嘴唇也微微颤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儿受江菀的气。 可既然江菀是军长的女儿，也就代表着不能再随便得罪江菀，否则她随便到军长面前告一状，自己就完了。 虽然之前她做了那么多事都没怎样，但是谁知道这次江菀会不会计较，曲文静舔了舔嘴唇，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是指导员非要我过来。” 还是装不知道好了，家里她再想办法掩盖过去。 江菀往前一步，眼神有些晦涩，“是个人都会说点小谎，但是有一点，坏事做多了，可是会有报应的。”她嘴唇凑近了些，说话的声音凉飕飕的，“我说过了，别得罪我，不然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此刻，江菀眸子仿佛一潭幽深的池水，曲文静不禁想到白天发生的事，脸上顿时灰白一片，她不会真的要对付自己吧？就算他们家再有钱，能比得过军长家吗？ 谢琳娜一个师长的女儿都要礼让三分，江菀就更不用说了。 曲文静身影晃了晃，眸光微微一闪，“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江菀看她老鼠见了猫一般躲进自己的宿舍，眸子微微一眯，有点好奇，金士忠到底对曲文静说了什么。 她并不指望曲文静真的悔改，但是这次的事情如果能把她震慑住，那也是好的。 “菀菀，你跟她说什么说了那么久？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没有？” 刚才江菀不让她们出去帮忙，秦雪在里面都等急了，她真希望自己也能出去跟曲文静决一死战。 “计划嘛……”江菀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才开口，一字一顿，“非常成功！” 她们算准了曲文静的出门时间，特意把她溜了一圈，让她失去耐心和注意力之后，才抵达通缉犯的屋子，这时候曲文静肯定非常紧张，一有什么飞吹草动就宛如惊弓之鸟。 chaptere 1098、守株待兔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s/最快更新！无广告！ 而季思柔安排的人早就守在了附近，只要曲文静出现，他们就会马上去通知警察。 这一切虽然是人为设计的，但要是曲文静没有存在害人的心，她也就不会中计，江菀她们不过是守株待兔罢了。 曲文静这只兔子不仅成功地撞了上来，计划似乎还比想象中的更加完美。 四人的计划大获成功，季思柔当即拍板，“过段时间我来做东，请你们吃东坡肉！” “好！”秦雪忙不迭鼓掌，学校的菜她早就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就在曲文静咕噜咕噜灌了一杯水，打算压压惊的时候，她忽然听见隔壁传来欢乐的尖叫声，像是在庆祝什么。 即便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高兴，曲文静还是觉得这事跟自己肯定有关系。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 “文静，你干嘛非要针对江菀。”温慧走了过来。 “你也想教训我？”曲文静心里正烦着，没心情跟她废话，更别说是为了江菀来的。 “不是我想教训你，那天我都听见了，你在散播江菀的坏话。”温慧小心翼翼地抓过她的手，“我们来到这个学校的主要目的是学习，是救死扶伤，你看你整天不务正业，功课都快落下了，作为你的同学和舍友，我实在有些不忍心。” 本想把手收回去的曲文静动作顿了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 她在遇到江菀之后，老是想着跟对方一较高下，再也没有从前那种自信飞扬的感觉。 曲文静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超越了江菀，就能找回以前的光芒，但是事实证明，现在她已经没机会超越了，就连她最引以为傲的家世，也被江菀压了过去。 看到自己的劝说有效，温慧继续说道，“上次期末考，江菀还帮你了，她都可以以德报怨，你为什么非要抓着对方不放呢？难道江菀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如果有，你尽管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讨回公道。” 曲文静心说江菀那哪是以德报怨，分明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可实在要她论起来，曲文静也说不上江菀是哪里得罪自己了，反正她就是看她不爽，现在看不过眼也没用了。 “她给你多少好处，让你当她的说客？”曲文静愤愤不平，怎么谁都帮着江菀！ “我是好心劝你。”温慧身为舍长，本身就有管理宿舍的义务，再加上她不想与江菀为敌，所以才想从中周旋一把，不然谁愿意搅这趟混水？“咱们和江菀始终是一个集体，你这样搞破坏，有什么好处？” 她觉得曲文静很可能就是缺个台阶，“要是你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我明天就陪你去跟江菀道歉，不然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指导员，我说到做到。” “……” 结果还是要跟江菀道歉！曲文静咬着唇，“就算我道歉，你敢保证我会平安无事？” 温慧：“主动承担错误，总比被指导员知道了要好。” chaptere 1099、做个了断 “……”知不知道，还不是温慧说了算？ “敢作敢当，我们身为军人，难道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曲文静也不挣扎了，她觉得这辈子自己已经没可能斗得过江菀了，倒不如借着这个台阶，让自己死得痛快些！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江菀就被温慧叫了过去，“文静有些话想跟你说，你等会儿千万别生气，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这是谁的意思，该不会是曲文静叫你来的吧？”江菀以为昨天那样的状况，曲文静肯定不会再回头了，这会子又是什么情况？ “不管是谁的意思，你来就是了。”江菀的声誉也关系到他们班的声誉，温慧多少也不能置身事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学校里面的流言，我想跟文静一起解决这件事。” 这话听着可真像个笑话，曲文静不帮她捅一刀就算了，还要帮忙解决问题？ 江菀怀疑她是不是听课听多了，出现了幻觉，但是看在温慧的面子上，她还是跟着去了。 她和曲文静之间的事，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几人见面的地方就在学校的池塘边，夏天到了，四处都是绿油油的，湖边也很清凉，只是曲文静的内心却没有那么冷静。 如果江菀刁难自己，那该这么办？ 江菀一步步走上前，眸子淡淡一扫，“听说你肯承认那些流言是你散布的了？” “……”曲文静晦气地瞥了眼温慧，对方递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只能忍着不悦对江菀说，“没错，话是我说的。” 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被冤枉的人是她一样。 江菀冷下眸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 “文静，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温慧看曲文静态度欠佳，连忙上前劝道，“有什么话你好好说。” “我都承认事情是我做的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曲文静原本就有些不情愿，同样的，她觉得江菀也不可能宽宏大量地原谅自己，“你就说你要怎么样才能不计较吧。” 江菀扯了下嘴角，“怎么好像我提什么要求，你都能满足一样？” “当然不能！”曲文静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我能办到的，我尽量做，以后你也不许再找我麻烦。” 要是江菀敢提过分的要求，她也能为自己叫屈。 “只要你能办到的？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江菀，你放心，我会帮你做证的。”温慧拍了拍胸做担保。 江菀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曲文静，“造谣容易辟谣难，你亲自在全校面前辟谣，这不过分吧？” “在全校面前？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当然有必要。”根据江菀掌握的情况，她的流言都传到别的年级去了，不全校普及怎么行。 “你想要我怎么辟谣？” “很简单，下周升旗仪式结束，你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不管曲文静是不是真的悔改了，江菀都先要解决自己的麻烦，这样以后曲文静再说她的坏话，也就没人会信了。 1100、气人的本领 曲文静撅起嘴，“那也要看学校愿不愿意。” 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错，未免也太令人难堪了。 “只要你敢承担错误，我想指导员肯定会答应的。”江菀眉眼弯了弯，“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见指导员——听说侮辱诽谤也是违法的哦。” “……” 江菀这女人，真是有气死自己的本领。 可她本来就涉嫌诽谤，曲文静知道今天自己难逃一劫，但是江菀每次都能戳到她的痛点，这还不如让指导员罚她跑八千米。 * “小曲，你上次还说事情不是你干的！”听完事情的原委，金士忠不禁拉下脸，目光沉沉地盯着曲文静。 “……”曲文静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指导员，我再也不敢了。” 从前在学校，她都没怎么怕过老师，可军校的纪律太严格，曲文静多少有些畏惧，而且金士忠发起火来也挺可怕的。 “要不是其他人揭发你，我看你还敢。”金士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小江说得没错，这件事必须从源头解决，你明天就去台上念悔过书，态度必须认真恳切，不然我一定加倍处分。” “……” 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然而不这么做，她可能真的要被开除，到时候比站在主席台讲话还要丢人…… 第二天就是周一，全校进行升旗仪式，仪式结束之后，金士忠拿着话筒上台，“接下来占用你们几分钟的时间，关于我校江菀同学，有必须要在这里做个澄清。” 说完之后，他将目光投向曲文静的方向，早就等在下方的曲文静，慢慢走上主席台。 每走一步，她的心情就跟着沉重一分，带着苦闷的心情走上主席台，曲文静来到话筒面前，紧张地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 这一瞬间，曲文静真的很想逃走，可如果她逃了，那才是真的丢脸。 咬咬牙，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悔过书，耳朵红得像是能出血，“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时间，我是外科系的曲文静，今天在这里，我要对大家表示深切的歉意，对不起，给江菀同学造成了名誉上的伤害，我为我之前的行为，衷心希望江菀同志能原谅我的过错，希望大家能原谅我的任性……” 这张纸上面的每个字对她来说都无比艰难，曲文静念完了以后，眼泪差点控制不住。 可她再委屈，也没能挡住其他人心里的惊讶，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恶毒的话全部是出自曲文静的嘴里。 江菀也太可怜了，又没做错什么，难道优秀的人活该被嫉妒吗？ 只不过军校讲究纪律，众人都没有出声，曲文静却知道，他们今天会记下自己的名字，以后也会对她指指点点。 此时此刻，曲文静真的后悔了。 特别是等她冷静下来以后，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恨江菀，还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将来自己该怎么在学校里立足呢？ 1101、说的是人话吗？ * “今天早上，我手都拍疼了，真是大快人心！”中午回到宿舍，秦雪就忍不住开始欢呼，早上听见曲文静认错，她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在鼓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林萍萍自然也跟江菀同仇敌忾，“当初害菀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是这个结果。” 秦雪点点头，“刚才下课的时候，我们班的人还在议论，不过已经没人说江菀了，所有人都在指责曲文静，说她恶毒没人性，听得我痛快极了。” 这其中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这次能让曲文静服软，众人确实功不可没，江菀感恩地看着自己可爱的三个舍友，“能遇见你们实在是太好了，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当然，我这儿还有一堆的问题等着问你呢！”秦雪拍了拍桌上的书，“我能不能从这里毕业，就全都靠你了，江老师。” “我可以拒绝吗？”江菀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江菀！”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自己可是牺牲了色相，江菀这个没良心的。 “小雪，你看你都把菀菀问烦了。”林萍萍在旁边笑得肚子疼。 “哼，你们都欺负我！”秦雪噘起嘴，佯装生气地转过脑袋。 “小雪，你老是这样也不行啊，总不能考试的时候也让江菀帮你去吧？”林萍萍道，“菀菀在你这儿，又当爹，又当妈，你回头可得送她个锦旗，上面就写，感谢江大夫妙手回春，救我狗命！” 秦雪脸一下就绿了，追着她打，“林萍萍，你丫找死啊！” 就在江菀笑个不停的时候，翟锦川也把自己的结婚报告打了上去，然而却遇到了一些阻碍。 “翟营长，你这结婚报告，是不是打早了？”宋玉珍微微一笑，“小江才不到二十岁，还是一名军人，她就算要结婚，最晚也得过两年再说，现在提倡晚婚。” 翟锦川也笑了笑，理直气壮，“宋主任，我就是晚婚。”他今年都二十七了，要是在农村，娃都能跑了，“这么多年在部队，虽然没做什么巨大的贡献，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想组织上应该不会这么绝情吧？” 宋玉珍：…… 说的这是人话吗？好像部队亏待他什么似的。 宋玉珍觉得他就是故意来气自己的，舔了下嘴唇，“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江菀她……” “她明年就到法定年纪了，部队虽然提倡晚婚，但并没有规定一定要几岁才能结婚，我们两年纪相差得比较大，如果非要等江菀到晚婚的年纪，对我也不公平。”翟锦川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些，“宋主任，你说是不是？” “……” 那你不会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吗？ 宋玉珍很想这么回答，但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嘴角微微一哆嗦，将他的申请收起来，“知道了，不过上面能不能批，我就不保证了。” “麻烦宋主任了。” 要不是为了公事，翟锦川也不愿意跟宋玉珍打交道，礼貌地扯了下嘴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1102、仿佛是情敌打来的电话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宋玉珍知道谢琳娜跟翟锦川是没什么可能了，但是看到两人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她还是有些焦虑。 如果不是因为江菀，他们家也不会乱做一锅粥，当年的事更不会被翻出来。 别的不说，就说这段时间谢宏昌面临着转业问题，她前几天去求宋国祥，对方也不愿意帮忙。 即便有忌讳的意思，宋玉珍却能猜到，这肯定和上次的事有关系。 回到家之后，宋玉珍很快打了电话出去，过了一会儿那边有人接起来，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是陆老首长吗？” 这会子，殷素心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厨房研究新菜式，她拿勺子搅了几下汤，忽然听见客厅的电话响了，殷素心赶紧擦擦手走过去。 还没出声，就听见那边有个女人迫不及待地问陆晟，她拧了拧眉，盯着话筒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谁。 眼神顿时有些嫌弃，“是我。” “原来是陆阿姨啊。”宋玉珍礼貌地打着招呼，简单地问候了几句才说道，“我找陆老首长，请问他在吗？” “……” 这个女人每次打电话就没什么好事，殷素心撇撇嘴，正好看陆晟从房间里出来，直接放下手里的听筒，“找你的。” 那嫌弃的，仿佛是接到情敌打来的电话。 “谁打来的？” “不知道。” “……” 陆晟心说这老婆子今天又发什么疯，拄着拐杖走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喂，我是陆晟。” 他坐到沙发上，就听见对面传来宋玉珍的声音，“陆老首长，我是玉珍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但是你之前不是吩咐过我，如果翟营长打结婚报告，要跟您说一声的吗？所以我就是打电话过来通知一下……” “好，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陆晟就把电话挂了，从表情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殷素心从厨房探出脑袋，有些疑神疑鬼，“她跟你说什么了？” 总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个电话把做菜的心情给弄糟了，可就是忍不住这好奇心！ 另一边，宋玉珍满意地挂上电话，就看到谢宏昌从外面回来，她连忙起身，“事情问得怎么样了？他肯不肯把名额让给咱们？” “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事，人家怎么肯轻易让步？”这次晋升的名额里有个谢宏昌的旧相识，他以前还对人家有恩，所以才想着跟人商量，把这个名额让给自己，“人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谢宏昌将脱下来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动手松了下扣子。 “是不是你没跟人说明白？都说我跟你去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太在意面子了。 “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谢宏昌到了这个年纪，却面临着转业的危机，传出去都不好听，他这几天装孙子，装得也够够的，“人家跟我说，咱们是宋司令的亲家，何必要舍近求远，我还能说什么！”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宋玉珍就是觉得他在说自己。 1103、冒牌货 如果不是她去求情，而是宋敏君去求情，宋国祥肯定会答应的。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都是我的命。”想起当年的事，谢宏昌神色有些不耐烦，谁能想到他娶的是个冒牌货？ “你就是怪我，怪我不是宋家亲生的女儿，怪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因为不是宋老爷子亲生的，她从小就比宋敏君矮了一等，因为不是亲生的，宋家根本就没把她当亲人看！ “我什么时候说这种话？”谢宏昌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行不行？” 当年谢宏昌看上的人其实是宋敏君。 有一年他去军校交流，在路上碰到了宋国祥，宋国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谢宏昌连忙问旁边的人，那个人是谁，对方说那是他的亲妹妹，是宋司令的女儿。 他永远记得，那天宋敏君穿了条淡青色的连衣裙，仿佛夏日里的一股清流。 回家之后，他立马就跟家里人说想娶宋家的姑娘，爸妈疼他，没多久就去提亲了。 当时谢宏昌还没当上长官，两人也没办法见面，每天只能写信以慰藉相思之苦。 即便部队的生活艰苦，工作也比较单调，可每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谢宏昌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两个年轻人在信中相互鼓励，期待着自己能早日提干，跟上级申请结婚。 一直到结婚那天，谢宏昌看到宋敏君坐在台下，才知道新娘子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而是宋敏君的姐姐。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谢宏昌差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原来跟他写信的人是宋玉珍，要嫁给他的人也是宋玉珍，因为宋玉珍是姐姐，谢家又没说要娶的是哪个女儿，所以就让宋玉珍先出嫁了……他哪里能想到，宋国祥居然有两个妹妹！ 谢宏昌顿时有种想悔婚的冲动。 可他都跟宋玉珍通信这么久了，婚也定了，酒席也摆了，现在再说要退婚也不合适，对方好歹是司令员的女儿。 ……早知道，他就该把人约出来见见的，也不至于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就因为他那该死的矜持。 谢宏昌以为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也就这么一件了，没想到更后悔的还在后面。 宋玉珍嫁进来之后，他才知道对方并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而是领养的，谢宏昌差点没气病了！ 好在宋玉珍会做人，对家里也尽心尽力的，他们又是军婚，总不能说离就离，而且宋玉珍头胎就生了个男孩，谢母很是满意。 “你发现我不是宋敏君的时候，你就变了。”这件事宋玉珍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她无意中听见谢宏昌跟宋敏君说话，才明白对方爱的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难怪他结婚的时候看起来闷闷不乐的，难怪他结婚后不像结婚前热情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现在你说这些要做什么？”谢宏昌揉着发胀的脑门，“我已经很烦了。你非得在这个跟我吵架吗？年纪越大是越胡闹了。” 几十岁的人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1104、浑身难受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嫌弃我年纪大？”宋玉珍听见这三个字，瞬间就像是点燃的炮仗，眼睛瞪得大大的。 “……” 谢宏昌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最后还是没出口，从前明明好好的，最近越来越不可理喻了，难不成是更年期到了？ “爸妈，出什么事，还没进门就听见你们说话。”谢彦军换了鞋子走进来，看他们一人向着一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一猜就知道是两人吵架了，“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你爸转业的事。” 宋玉珍不想在儿子面前闹得太难看，只好拿两句话糊弄过去。 只要一想到宋敏君的女儿随时会回来，宋玉珍就浑身难受，可除了干着急，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提起谢宏昌的事，谢彦军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在部队这么久，也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对不起，爸。” 儿子本来就是文职，虽然稳定，可管不到这上面去，谢宏昌拍拍他的手，“没事儿子，你在部队上好好干，也一样的。” 如果谢宏昌还年轻，根本不愁转业，但是他现在年纪大了，除了部队上的事，其他的什么都不懂，这一转都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 “爸。”谢彦军听得有些难受。 宋玉珍恨恨地别过脸，真是没出息。 “你也该娶个媳妇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尽管跟爸说！这大院的有没有看上的姑娘？”谢宏昌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娶到喜欢的女孩子！ 谢彦军淡淡一笑，“咱们这儿好像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吧？而且都太熟了，怎么好开口。” “就是要找熟的，这样才知根知底。”谢宏昌这话说完，旁边的宋玉珍脸色变了变，知根知底这四个字似乎是对她的讽刺。谢宏昌摸摸下巴，“前段时间倒是听说高家多了个女儿，就是可惜，已经订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留意到谢彦军的神色忽然有了变化，谢宏昌的眸子轻轻一眯，“难道你喜欢……” 谢彦军站起来，“爸，我先回屋去了。” 得知江菀是高郎峰的女儿后，谢彦军除了后悔还是后悔，从前那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却不知道珍惜，现在就算想挽回也没有机会了。 …… 一转眼来到六月份，学校马上又要进入期末，趁着地狱模式还没有开启，江菀一行人相约来到季思柔家里，准备先好好搓一顿。 季思柔的家就在这附近，不过江菀她们还没有来过，等到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个豪宅——两层的小洋房，还带着小院子，看着就精致，跟外面那些妖艳jian货都不一样。 江菀的眼睛都亮了亮，这年头住得起这样的房子，确实不一般。 秦雪已经惊呆了，“哇，小柔，你是千金小姐吗？住这么大的宅子？” “哪有啊，都是家里留下来的老房子。”季思柔把头发别到而后，一边打开门，“家里没有其他人，你们不用太拘谨。” “我待会儿能参观一下吗？”秦雪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可以。” 1108、一张照片也没有 “小江家里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慕琨似乎是没话找话。 “我……我还有两个哥哥。”不管怎么说，江纯他们都是自己心目中的亲人，现在当着季思柔的面，她也不能说没有，免得回头季思柔再问起来，到时候解释也麻烦。 慕琨身子往后一靠，稍稍垂下眼帘，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问那么多又有什么用，眼前人终究不是故人了。 “好了，吃完别忘记让你的同学告诉我，到底好不好吃。”不一会儿，季叔就把几道菜都装了进去，满满当当两个饭盒。 “知道了爸。” 秦雪她们还在家里等着，季思柔不想耽误太久，饭菜打包好了之后就要离开了，江菀起身跟慕琨告辞。 “叔叔，再见。” 对方抬起头，已经恢复了刚才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地应了声，“嗯。” 对上这样的目光，江菀莫名觉得有些心疼，不知道他从前经历了什么，可确实令她生出了恻隐之心。 之所以胃口不好，应该也不止是天气变化的缘故吧，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活着，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临走前，江菀小心留意了一下四周，这样大的家里，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是不想面对自己？还是不想面对其他人？ 把人送走之后，季叔走过来，看到慕琨身子斜斜地靠在沙发上，似乎连背影都带着淡淡的忧伤。 “先生，您心情不好吗？” 看到慕琨请小柔进来，他以为对方今天出去遛弯，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结果却看到这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慕琨沉吟了几秒，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手指轻轻一动，“只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都过去了。” 说到最后，季叔似乎听见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 “原来你爸爸是这里的管家啊？”江菀看季父那个样子，恐怕不止是给人当厨师那么简单，不过她还真有些好奇，那家的男主人是谁，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季思柔跟她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饭盒，笑了笑说，“刚才我好吃惊啊，慕叔叔很少请人到家里做客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为什么？”姓慕？难道是她知道的那个慕家？ “应该是他自己不喜欢吧。”即便对方是江菀，季思柔也不愿意吐露太多，要是被父亲知道，她肯定会遭到训斥的。 “滴滴——”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 认出是谁的车子之后，季思柔脸上多了抹笑容，转头对江菀说，“你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江菀还是头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二话不说就接过她手里的饭盒，识趣地进了季家。 季思柔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车旁，灿烂的笑容印在对方滑落的车窗上，慕寒从里面探出脑袋，“忙什么呢？” 灵动的眼眸怯怯地看着他，“请同学来家里玩，慕少爷，你吃饭了没有？”即便慕寒才刚回国不久，季思柔跟他还不熟，但是每次见面都令她雀跃不已。 1109、有个好消息 “刚才在外面吃过了。”慕寒扫了眼季家的大门，“刚才那个是你同学？” “她是我的舍友。”一心想着自己今天的衣着有没有出错的季思柔，没来得及考虑慕寒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们好好玩。”慕寒浅浅一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仿佛闪着光亮。 直到他的车子呼啸而过，季思柔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家里，看来刚才自己真是去早了。 * “哇，好多好吃的啊！” 一进门，季思柔就听见秦雪的声音。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众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饭盒里的菜取了出来，除了东坡肉，还有油焖大虾，清炒藕片，凉拌三丝，松鼠桂鱼等等，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大伙早就饿得不行了，看到这样的一桌子菜，顿时觉得食指大动，二话不说就抄起筷子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以后，秦雪摸着自己的肚子，懒懒地说道，“夏天吃这些菜，还是有点腻了。” 林萍萍毫不留情地拆穿，“你先看看你面前的骨头和盘子再说话。” “……”瞥了眼前面的桌子，秦雪已经没力气说她了。 “我觉得这顿饭可以撑到明天早上。”江菀也觉得季父的菜做得很好吃，虽然是偏南方的口味，可她前世就是在这里生活过的，可以保证味道肯定过关。 季思柔所谓的尝菜，大概也是个借口而已。 林萍萍，“如果我每天能吃到这样的饭菜，死都没有遗憾了。” 这桌子菜三人一致觉得很好吃，季思柔准备好的意见表都没用上。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曲文静要转学了？”秦雪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 在学校公开道歉后的第二天，曲文静就受不了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没两天她就跟家里联系转学的事，那天曲文静的家长过来，不少人都传开了。 林萍萍哼了一声，“都是她咎由自取，顾着自己开心，轮到她被议论的时候，倒是知道委屈了。” “估计她就是托关系进来的。”秦雪说，“之前就听说我们学校有人托关系，她差了几分还可以进来，其中说不定有什么猫腻，走了也好，免得再害我们菀菀。” 事后也确实印证秦雪她们所说的话不假，曲文静确实转学了，至于她究竟有没有走后门，谁也不能拿出具体的证据。 这些都是后话，站且不提。 离开季家以后，江菀还想顺道去趟方晓东那里，只能先跟其他人分开，林萍萍她们则是打算去附近逛一逛再回去。 前段时间江菀就收到方晓东的来信，说上次那批衣服已经做出来了，问问她要怎么定价。 江菀的意思定价自然要高一些，这些衣服本来就是她辛苦设计出来的，而且她现在也比较缺钱，市面上唯一的款式，为什么要贱卖？ “小江，你来了，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一看到江菀，方晓东就乐开了花。 他觉得江菀真是自己的福星，自从遇到江菀以后，他的病也好了，工厂也赚钱了，以前那些触霉头的事仿佛也都滚到一边去了。 1110、大不了从头再来 他连忙把人请到办公室，用干净的搪瓷杯给江菀倒了杯开水，眼尾纹都笑出来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江菀疑惑地抬起头。 “你猜猜？”方晓东忽然想卖个关子，只不过眸子里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是不是上次的货出款了？” “不愧是小江，聪明。”方晓东朝她竖起大拇指，眼神得意地看着她，“你猜猜卖了多少？” “多少？”江菀也期待了起来。 “客户之前让我报价，你让我往高了报，我每件衣服都报了三十块钱以上，结果居然卖光了，现在工厂已经在赶第二批了。”方晓东神采飞扬地说道，“整批货卖了近万块钱，等会儿我就能把三千块还给你了——小江，你可真是个人才，卖你一件衣服，比我自己卖四件还划算。” 说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服装这个行业，做得好完全是暴利，江菀设计的这些衣服，客户一看就很喜欢，而且销量特别好，前几天刚把款项给收回来。 方晓东实在是给乐坏了，他拿出钥匙，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子钱，数了三千块给江菀，然后又添了两百块钱进去，“这两百算我的利息，你借钱给我们已经是大恩了，我们不能白白占你的便宜。” 江菀没有接，“叔叔，你不是还急着还亲戚的钱？” “难道还亲戚的钱，就不还你的了吗？”方晓东又拿出一千块钱，“这个是你的设计费，没有你，我们做不出这样的衣服，叔叔现在能给你的不多，等以后有机会再补上。” 他也不知道这服装设计要怎么定价，方晓东只能扣去成本和利润，一千块还是有点少了，但已经是他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大份额。 “谢谢叔叔。”设计费是应该的，江菀并不跟他客气，这是她劳动的报酬。 “别跟叔叔客气，对了小江，你还有没有时间？要不要继续设计衣服？我跟你秋姨没这个本事，以前做的那些衣服，都是客户指定要的款式，这段时间，我跟你秋姨商量了一下，你要是能继续设计衣服，我们就都做你设计的，到时候你拿大的，我们拿小的。” 虽然方晓东只是负责生产，但如果没有江菀这个设计师在，他们肯定没办法赚这么多钱。 江菀微微一笑，“叔叔，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赔了？” “不怕，做生意都有风险。”方晓东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没赔过，大不了从头再来，只要你能帮忙，我跟你秋姨肯定尽心尽力地做，不能让你吃亏。” 看得出来，因为江菀的帮助，方晓东现在自信多了。 以前江菀并没想过在服装设计这块发展，但是现在国内的服装刚刚起步，市场确实很大，而且自己手头上也需要钱，就算辛苦一点也无所谓。 “我之前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不保证每次设计出来的衣服都会大卖。”这事她一开始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让自己碰着了。 1111、指不定挨顿骂 “能设计就是好事，你还信不过你秋姨的眼光吗？她现在是不在，要是在，指不定要怎么夸你。”方晓东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可微微颤抖的手指却代表他内心的激动，“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到你的学习，钱再重要，也比不上知识重要。” 江菀想说，其实现在在她眼里，钱比知识重要，毕竟知识她已经有了，缺的是钱…… “方叔叔，既然你信得过我，我当然也希望多赚点钱，不过设计衣服我只能在业余的时间做，速度肯定没那么快。”军医大学又不像是普通的大学，上课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开小差的。 好的是江菀有充分的精力去做别的事，“学校的期末考快到了，估计画完得到暑假了，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进度？” “来得及，学业要紧。”方晓东略微沉吟后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接下来可以设计一些秋冬的衣服，冬装工时比较长，利润也更高，咱们现在开始准备，等天气冷了就能卖了。” 江菀对服装行业的具体流程不是很清楚，不过大致上也能听明白。 “既然这样，那就听方叔叔的，我回去之后会努力干的，等画完了再来跟你们商量，不过也别把希望都压在我身上，该接的单子还是要接。”江菀在这方面确实没那么大的自信。 “对对，你说的对，我和你秋姨的意思也是你把学习顾好了再说，还有一点，就是千万记得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平时我们肯定也会会接其他的单子，就是主要做你设计的。”方晓东连连点头，再度强调道，“千万别影响学习。” “嗯。” “要是你秋姨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方晓东开怀一笑，这才想起来，“你中午吃了没有，要不去家里吃点？” “我已经吃过了，方叔叔，我还要赶着回学校，等设计图画好了之后，我会再联系你的。”江菀把钱放到包里，起身告辞。 “那你路上小心。”方晓东把人送到门口，“有空多来家里坐，你阿姨见不到圆圆，见着你也是高兴的。” 方晓东的关心给了她家人般的感受，江菀眼眶一热，重重地点头，“好。” * 时光匆匆，一眨眼又到了期末，这段日子以来，江菀一直忙着画设计稿和复习，日子过得昏天黑地，同时也觉得很充实，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海城的夏天很热，期末考也比上次更加难熬，但江菀还是一如既往地表现出色，眼下所有的压力，仿佛都化作自己的动力，如果停下脚步，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终于放暑假了，我都快被热死了，你们看，脖子上都晒掉了一层皮，回家以后怎么穿裙子啊。”秦雪对着宿舍里的镜子感叹。 “你不会回家自己治吗？”林萍萍正坐在床上收拾行李，不忘随口吐槽她。 “林萍萍，你别学老师说话行不行？” 要不说学医的不容易，有点小病小痛，老师先让回去自己瞧，瞧好了算应该的，没瞧好指不定还得挨顿骂。 1118、知我者，川哥也 他瞪大眼睛，生气地将吴凯松开，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吸到几口尾气——这家伙又跟他玩阴的！ 他也有车，就不信追不上江菀！ 就在高深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吴凯跑过来把人抓住，“你为什么要打我，不说清楚不能走。” “认错人了。”高深顾不上跟他计较，把人推开以后，大步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 “哎哟！”吴凯直接被人推到地上，屁股都摔疼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好地走在路上……”拍了拍地面，忍不住想掉眼泪。 即便高深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但翟锦川的车还是把人甩掉了，江菀暗暗松了口气，算翟锦川有办法，知我者，川哥也。 刚才看他开车溜走的时候，江菀的心都跟着提了一下，不过这次高深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吧？ “咱们要去哪？”她转头去看翟锦川。 “快中午了，先找个地方吃饭，你们不是有话要说？”说完赶紧让江纯走人，省得打扰他和他媳妇相聚。 “饭馆的人多，去我那吧，我已经叫人买了盒饭。” 江纯说的自然是他办公的地方，自从上次跟江菀分开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了。 直到前阵子江纯联系她，说知道她身世的事了，两人才决定见个面好好聊聊，至于江纯现在生意做得到底怎么样了，江菀也不是很清楚。 翟锦川对这里的地形还不是很熟，在江纯的指路下，才把车开到一个写字楼下。 路上江纯把大概的情况说了，这是他暂时签了一年的地方，平时有时间他就会来这里办公，现在基本是个小型的公司了。 进门后，江菀看到门口的地方还挂着牌子，“茂江药材贸易有限公司？为什么要叫茂江这个名字？”她好奇地问。 翟锦川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眸子稍稍一暗。 “随便取的。”江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进门后就是几张办公桌，孔秋亮正低头跟人打电话，“好的，等他回来了再给你打电话，好的再见。” 抬起头就看到江纯站在自己跟前，“回来啦，陶总刚打完电话，你晚点再给他回个电话。”孔秋亮话刚说完，忽然瞥见旁边多出来两个人影，“江菀！……还有那个谁。” 一看到翟锦川，孔秋亮看到江菀的喜悦瞬间被冲没了，声音更是淹没在恐惧当中，这个煞星怎么也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孔秋亮，江菀不免有些意外。 “我来给纯哥打工的，干了大半年了。”一段时间没见江菀又漂亮了，虽然他心目中最佳的媳妇已经不可能是自己的了，孔秋亮还是喜欢跟美女讲话，连忙给江菀搬了个凳子，“你们是不是放假了？” 江菀嗯了一声，孔秋亮还想说完，就被江纯打断了，“叫你订盒饭，订了吗？” 说完就瞥见他们常吃饭的桌子上放了几分盒饭。 “其他人都出去了，我只订了三份。”孔秋亮有些迟疑地看着翟锦川，刚才江纯说去接江菀，他寻思着只有三个人，谁能想到翟锦川也来了。 “是三个没错。”江纯淡淡地和他说道，“你出去吃。” 1119、处处献殷勤 孔秋亮还在数现场有四个人，突然被告知自己要出去吃，瞬间瞪大眼睛，“为什么？” 他辛辛苦苦去楼下买的盒饭，结果连一盒都分不到？要吃也该是翟锦川下去吃！ 这话他不敢开口，江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孔秋亮瞬间老实了，嘟囔了一句，“出去吃就出去吃。” 看他乖乖拿着钱出去，江菀有些意外，以前孔秋亮虽然不算什么恶人，但性格还是有些乖张的，现在居然变得这么老实，还这么听江纯的话，江纯果然是当老板的料。 “你这里弄得挺像模像样的。”江菀一圈看下来，江纯这个公司规模虽然小了点，但是五脏俱全，而且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 江纯淡淡一笑，“勉勉强强吧。”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翟锦川意外地看了眼江纯，现在的他比起以前那个混小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虽然人总是会成长，但是江纯的成长速度确实非一般地迅速。 江菀道，“现在生意应该比之前要好吧？”还注册公司了，说明江纯对未来已经有了一定的规划。 “赚的钱又都花出去，看着是挺好的，其实真正到我手上也没多少。”江纯拿起饭盒掂了掂，鼓鼓的这个应该有鸡腿，他直接放到江菀面前。 “你难得这么谦虚。”接过饭盒后，江菀说了声谢谢，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只大鸡腿，她哇了一声，“你们吃得真不错，今天大老板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她都多久没吃鸡腿了，学校里连鸡肉都没有，江纯太有钱了吧，随便就是鸡腿起步。 结果江纯和翟锦川的饭盒打开之后，她才看到他们的饭盒里都是素菜，最多就是青椒炒肉，肉少的都看不见。 江纯挑了下眉，“看来你的手气好，我们这儿，每天只能有一个人吃鸡腿。” 这当然是他特意吩咐孔秋亮打的，平时江纯哪舍得给其他人买鸡腿，他自己都没吃这么好。 翟锦川再次抬眸看了眼江纯，这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以前当哥哥的时候还知道藏着，现在不当哥哥了，反而处处献殷勤。 一时之间，江菀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开心地笑了笑，“那我就自己吃了，这个也不方便分给你们。” “没人跟你抢。”江纯笑了一下。 眼看自己的台词就这样被抢了，翟锦川眉头微微一蹙，虽然他知道，江纯对江菀应该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可看其他男人宠着自己的女人，翟锦川心里仍旧不是滋味，刚才怎么没把江纯一块儿甩了呢？ 看到江纯对自己还像从前一样，江菀得到了不少安慰，吃饭的时候难免聊起之前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江纯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的事，家里人告诉你的吗？” “之前我跟家里联系，顺便提了你一句，大哥就跟我说了。”江纯之所以把孔秋亮支开，也是不想让他胡乱插嘴，“刚才我看你跟那边的人相处的似乎不是很融洽？” 1123、他媳妇可不傻 心里想着，当着客人的面，不信她不给自己面子。 “二喜媳妇，不是我们不招你，这几天你一件衣服也没做成，可能确实干不了这行，就算我们招你，你也拿不到钱，咱们这儿都是计件的。”方晓东为难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学东西是慢了些，可我是真的想在这里上班，你们就让我再做几天，我肯定能学好，我平时干活利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被称作二喜媳妇的那个女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江菀听着这两句话，就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了，秋姨见她这样胡搅蛮缠，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想学你回家买个缝纫机慢慢学，在我们这儿可是要干活的，回头客户的订单慢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之前她哪里知道二喜媳妇这么没用，连个缝纫机都学不会，否则肯定不会答应对方进来。 想到这里，秋姨狠狠地瞪了眼方晓东，都怪这家伙，偏说跟冯二喜家的有交情，别人一开口就答应让对方进来，现在赶都赶不走，还得跟人结梁子。 “先前还说得好好的，一定给我教会了，合同都跟我签好了，现在让我回去，哪有你们这样的，赚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二喜媳妇白白在这里耗了几天，坐得腰酸腿疼的，凭什么说走就走，“我看你们厂也不止缝纫工这个活，要不让我干别的得了。” “我们这儿就缺缝纫工，其他的不招人。”秋姨想着破财免灾，干脆从兜里拿出一张大团结，“这是十块钱，就当是你这几天的辛苦费，你要不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要不是相识的，她连这点钱都不会给，几天时间，都做坏她多少件衣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喜媳妇是故意来他们厂搞破坏来了。 见这样随便就能拿到十块钱，二喜媳妇更不愿意走了，“十块钱就想打发了我，我是那样贪财的人吗？我来这儿工作，还不是看你们厂里忙，想来帮帮你们，结果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这位小姑娘，你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刚才看方晓东他们对江菀挺客气的，她估计这人应该是厂里的客户，若是让客户知道方晓东他们这么对工人，肯定不会轻易赶自己走了。 “小姑娘，我跟老方他们都认识十几年了，人家说远亲不如近邻，平时我也没少帮他们，现在我不就是想找个活干，千方百计地撵我走，你说这像话吗？我要是回去了，怎么跟别人说？”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有同情心，二喜媳妇有把握她会被自己打动的。 果然听见江菀说道，“这位大婶，你的话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方叔叔，你把人赶走，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啊？” 翟锦川没想到江菀居然会帮这个女人，刚想把人拽回来，江菀像是预知一般，躲过他的手。 她走到二喜媳妇身后，冲着翟锦川眨了下眼睛。 忽然，翟锦川就想到上午自己跟江菀对视的那一眼，顿时了悟，他媳妇可不傻。 1124、最后的挣扎 方晓东哪里知道江菀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带难色地说，“小江，不是我们不收留她，可厂里的活多，现在还养不起……”闲人这两个字，方晓东实在说不出口，“实在不是我们不讲情面。” “闺女，你听听，别人在他这儿干活就可以，偏我不行，这不是瞧不起我吗？”二喜媳妇不高兴地对江菀说道，“我才来几天，就说我不会干，小孩走路都得几个月的时间。” “这能一样吗？” 秋姨的眉头拧得死死的，等她几个月学好，大家都喝西北风去。 二喜媳妇还想说话，江菀把人劝住，“这位大婶，你说得太对了，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不管怎么说，想学习就是好事。” “这样才对，小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二喜媳妇满意了，自己果然没找错人，她得意地抬起下巴，“我这么勤勤恳恳做事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有的人比人家小姑娘都不懂事。” 秋姨沉着一张脸没说话，心里气得要命。 这二喜媳妇随口胡诌两句，江菀怎么还信了？ 她连忙给江菀使了下眼色，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候净掉链子。 “不过婶子，我还是建议你别在这里工作。”江菀当做没看见，一脸煞有其事地对二喜媳妇开口。 “这话怎么说？”二喜媳妇瞪大眼睛，“刚才你还说的好好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冒昧问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脚上没力，发麻，脑袋也晕晕的？” “……”二喜媳妇拧着眉一想，惊讶地看着江菀，“还真有这回事，闺女，你咋知道的？” “这小江是学医的，人家给你看病呢。”即便是不爽江菀帮对方讲话，秋姨仍旧没办法责备对方，回头再跟这丫头说说二喜媳妇的为人，她就知道了。 “真的？”二喜媳妇一听，赶紧把手腕露出来，“那你赶紧给我瞧瞧。” 江菀佯装帮她问了下诊，言辞凿凿，“婶子，你这病就是坐厂里上班累出来的，你本来就富态，再整天坐着不动，血压容易升高，一天的活干下来，肯定腰酸背痛，你仔细想想，你的症状是不是上班之后出现的？” “……” 二喜媳妇愣住了。 她本来就是想找个轻松的活混日子，所以才来方晓东这里求个活干，这钱还没怎么赚呢，倒先落下一身病了？ 她是越想越不值当，后怕地看着江菀，“照你这么说，这活还真不能干？” “婶子，你就是个富贵的命，别怪我说话难听，回头要是出个什么不是，赚的钱还不够花的。”江菀说的振振有词。 这下秋姨总算弄明白了，丫头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她也跟着符合，“二喜媳妇，不是我吓唬你，就我们家老方那个病，把家里都要赔进去了，你为了那么点工钱，实在不值当。” “你们没骗我吧？”二喜媳妇做着最后的挣扎，自己怎么说病就病呢？ 1125、有理也说不清 “小江可是军医大学的学生，人能骗你吗？再说了，你到底有没有不舒服，你自己不知道？”秋姨道，“先说好，真落下什么病，我们可不负责的。” “……” 她之前又没有见过江菀，按理说对方不可能拿这个来骗自己。 这么一想，二喜媳妇顿时觉得汗如雨下，真为了一点钱赔上自己，确实不值当。 “这活我不干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吧。”二婶媳妇说完就要走，不想江菀却把人拦住，她眼珠子一瞪，“又怎么了？” “既然不干了，就算你自己辞职，合同是不是该还给方叔叔他们？”江菀解释说。 “合同在这儿，赶紧拿走。” 二喜媳妇从身上掏出一份合同，连刚才那十块钱都忘记要了，匆匆忙忙赶了出去。 “小江，还是你有办法。”看到人走了，秋姨高兴地握住江菀的手，又有些不放心，“她不是真的有病吧？” “这倒没有，她本身比较胖，坐久了就会难受，不过胖的人还是要多运动，否则上了年纪也不好。”江菀笑着说，“我就是随口吓唬吓唬她，回头她缓过神，可能就发现不对劲了，你们还是先把合同作废了吧。” 秋姨烫手似的把合同给撕了，江菀又说道，“以后招人还是得瞧准了再签合同，这要是有法律效益，换个钻空子的，指不定叫你赔钱。” 看江菀说得头头是道，翟锦川眼里染上一层笑意，媳妇真是伶俐又可爱，如果她没有学医，像江纯那样当老板，应该也不会干的太差吧？ “听见没有，说你呢！”秋姨指了下方晓东的脑门，“一天就知道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招亲戚那不是常有的事嘛，外面找的人也未必就好，哪天说不干就不干了。”方晓东有些委屈。 厂里的亲戚多也不是他愿意，人家要来上班，他们肯定不能说不，看着能用就用了。 以前生意普普通通，也指不定有人想来受这个罪，现在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过来打秋风的都多了起来，答应了他们心里过不去，不答应面上又过不去，都是认识的，方晓东总不能一碗水不端平。 “方叔叔，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江菀恳切的开口，“我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我个人来说，生意归生意，亲戚归亲戚，牵扯太多反而容易乱，将来生意做大了，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国内是最喜欢讲人情的地方，江菀本来不应该多嘴的，但现在这个工厂也涉及她的利益，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小江这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以前觉得找亲戚帮忙是好事，我们有困难的时候，他们也帮过我们，可这时间一长，我们都没有个老板的样子了，就算想感谢他们，也不该用这样的形式。” 本来他们才应该是老板，现在倒好，一个个成了大爷，稍有点不顺心就怠工，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不少人都开始抱怨，说厂里连个风扇都没有。 1127、又不是没看过 现在的秋姨怎么看江菀都顺眼的感觉，只要是跟江菀有关的那就没有不好的。 要不是有江菀这个福星，他们家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自从方晓东的病好起来之后，秋姨的性子开朗了不少，江菀很感谢她的开明，“其实现在街上已经能看到，有不少上班的女性喜欢穿套装，可到了冬天就没办法再穿得那么单薄了，这时候就需要一件风衣外套，款式我已经都画出来了额。” 话虽如此，可要做成一件衣服，也不是一张图就能搞定的，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面料和剪裁。 江菀道，“既然是做冬天的衣服，我的意思是最好选择耐脏，耐磨的料子，能挡风的更好，颜色以黑色，卡其色为主，扣子也要选择结实……” 女生对于衣服，多少还是有些见解的，江菀说了一大堆，难免有些口渴，下意识地想去拿自己的水杯，结果刚伸出手，一个杯子就到了她手里。 江菀转头看去，明亮的眼珠子印着男人刚毅的脸颊，淡淡的笑容挂在他的唇角，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江菀的心口顿时像是被人烫了一下。 分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悸动？ “谢谢。” 江菀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抚平内心的涟漪——今天见面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跟翟锦川特别有默契，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她和翟锦川仍旧没怎么说话，但是江菀总感觉有道视线一直在跟着她，她有点想回头去看，又担心自己对上那双灼灼的眼眸，会控制不住的脸红。 为什么自己会越来越害羞呢？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她又不是从来没看过男人。 把设计意图都说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桌子前的几个人都忍不住伸了个腰，还有几个夏天的款式没说，不过这些都不着急。 方晓东戴着老花镜，细心地把江菀的要求都记了下来，“我晚点就叫师傅画纸样，争取这两天把衣服做出来看看。” 既然要继续合作，那就免不了要谈到合同的事。 方晓东说，“我想过了，以后设计稿的价格就按照服装定价的五倍给你，如果这次的生意能做好，我们会把工厂改成股份制，你也可以入股，到时候工厂一赚钱，你也可以拿分红。” 这倒是个好办法，江菀再跟方晓东讨论了一下细节，打算这两天找时间把合同给定下来。 这样一来，江菀就算不当设计师，也能有一定的收入。 等他们从制衣厂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江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活动脖子，一直低着脑袋还是挺累人的。 “累了？”正在开车的翟锦川稍稍侧过眸，疼惜地看了眼江菀。 “还好，考试比这个累多了。”江菀揉了揉肩膀，“刚才光听我们讲话，你在旁边是不是等得很无聊？” “看你那么认真的做一件事，我觉得很好。”虽然他不懂设计衣服，但是翟锦川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就算只是看着她也甘之如饴。 1129、为了心爱的男人 刚想带江菀离开的翟锦川顿住脚步——该死的，他没留意到外面那辆车是高深的。 真是冤家路窄。 都被认出来了，翟锦川总不能转身就走，那媳妇肯定会觉得他贪生怕死，长眉微微一挑，“刚才高团长不是问过了？” 想到刚才跟前台的对话，高深勾起嘴角，“放心，这里还有房间，再换地方，天都要黑了。” 翟锦川：…… 江菀：…… 既然能甩掉一次，就能甩掉第二次，这大晚上的，他也不担心高深真的能把江菀带到哪去。 在高深的注视下，翟锦川领着人来到前台，他等了几秒，看高深还不走，只好对前台人员说道，“给我准备一个房间，大一点，我们有两个人……” “谁让你定一间房的？”前台还没应话，高深就先杀过来了，“你和小江不能住在一起。” 翟锦川：…… 他和他媳妇住一间房怎么了？ 眸子眯起，“我不跟她住，难道你跟她住？”现在魏兰行踪不定，翟锦川不能放心江菀一个人呆着。 高深淡淡地接话，“我跟你住。” 江菀：…… 就连前台都惊呆了，这什么情况啊，本来以为这男的追查这两人是为了心爱的女人，现在看来，莫非是为了心爱的男人？ 前台忍不住脑补了一长大戏。 翟锦川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你出门没带钱？” 还搁他这里蹭住？ “我怕你半夜跑了。”翟锦川跑了不要紧，江菀跑了可不行，高深转头对前台说道，“这两人不是夫妻，不能住一间房，帮我开两个双人间，要连在一起的。” 翟锦川：…… 江菀：…… 为了带她回去，可谓是用心良苦，江菀都要感动了，然而她还是要拒绝。 “川哥，我们去别的地方住吧，这里我不喜欢——窗帘的颜色都是红的。”江菀随便扯了个理由。 正在登记的前台：？？ 窗帘的颜色是红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很喜庆吗？ “小江，你觉得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高深觉得江菀一直在回避她现在的身份，可事情早晚是要面对的，她就算再回避，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翟锦川抓紧她的手指，就算他们换地方，高深也会跟过来，江菀已经够累了，他不想对方再因为这点小事继续折腾。 有翟锦川陪着，江菀心里也踏实许多，她点点头答应下来，让翟锦川送自己上楼，高深则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楼上，翟锦川打开门正准备进去，见高深果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门口，他的眼神锋利起来，“高团长，你不用防贼一样地防着我，我只是送我媳妇进去。” 高深还是拦着两人的去路，“小江，就算你跟翟锦川订了婚，可你们还没有结婚，所以我希望你别做傻事，家里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你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高深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比平时要严厉不少。 只是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担心江菀给他们家丢人似的。 1131、负得起责任吗？ 江菀被吻得浑身发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相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翟锦川带来的只是小幸福，可这一点点的甜蜜，似乎就能冲淡那些不好的情绪。 一出门，翟锦川就撞上一个人影，他残留在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门神还没走呢？ “你跟小江做了什么？”高深身形高大地杵在那，仿佛一堵难以逾越的围墙。 “没什么。”总不能他跟自己媳妇亲热都要打报告吧？ “那为什么衣领开了？”高深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 “我热。”翟锦川随手把江菀扯开的扣子扣上，刚才媳妇确实弄得他很热，只要稍稍靠近她，就能感觉到柔软的身体，细腻的肌肤，以及脖颈间香甜的气味，随便某一样东西，都令他无法克制。 虽然留心过外面的动静，高深应该没有偷听，不过老这么跟着他们也不是办法，江菀的压力会无形中增大，翟锦川的脚步顿了顿，“高团长，马上要军演了，你们侦查团不忙吗？你请了几天假？” “我现在要忙的事就是把小江带回去。”高深一脸正色地回答。 翟锦川：…… 有个军长爹就是了不起，班都能随便翘。 “就算带回去，你能保证我媳妇不会再跑出来？难道你们想监视她？”翟锦川不希望江菀回去，不仅是他想和对方多相处一些时日，更重要的是江菀在那里不会开心，而且会有很多人针对她，议论她。 想到这些，他的心都跟着疼。 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江菀身边，却希望江菀可以高兴地度过每天的生活，高家的人一个个为了所谓的血缘，义务，争先恐后地想把江菀困住，那样她就真的会开心吗？ 翟锦川并不是一个信奉骨肉亲情的人，哪怕是亲生父母，也没资格擅自决定孩子的人生。 “何必要用这么难听字眼，翟锦川，你把江菀留在身边，不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可是你年纪不小了，如果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负得起。”翟锦川眸光一厉，“我说过了，江菀迟早会归我管，不管她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她，更不会伤害她，你能保证把她带回去之后，不会伤害到菀菀吗？” 这个问题刚才江菀也提到过，也确实是高深没办法保证的，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你为了让小江留在你身边，肯定要在嘴皮子上下点功夫，但你也得承认，你没办法花那么多时间在小江身上，让她多几个家人，也可以多几个人照顾她，万一她依靠不到你的时候，可以依靠我们。” 在高深眼中，翟锦川还是太年轻，气血旺盛，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然而现实是很无奈的，别弄得跟谁没谈过恋爱似的。 翟锦川扯了下嘴角，“我媳妇当然可以有其他人依靠，不过她不想依靠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 1133、劝你死了这条心 这里人多口杂，万一误伤了江菀，她肯定会伤心的。 “不私奔了？”其实江菀听见他和高深在外面说话了，不过她相信翟锦川不会出卖自己，所以不怎么担心。 没想到这会子翟锦川倒先妥协了。 难道他们私下定了什么协议？ “当然要……我晚上先稳住他，你尽管睡，明天早上我来找你。”翟锦川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跑了一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嗯。” 江菀眨着长睫，一副乖巧的样子。 翟锦川看在眼里，喉结上下滑动，伸手捧起她脸颊，在江菀的嘴角轻轻啄了一口，“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不想想我？” “滚！”江菀被逗乐了，轻轻挥了下手掌，却连同身子一起被抱住。 “你想我滚哪去？滚到你这里行不行？”发觉她想逃，翟锦川又把手臂收紧了些。 媳妇调皮的时候可爱，生气的时候可爱，乖巧的时候也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呢，还是他的媳妇？ 江菀的脖子被他弄得发痒，“走开，热。”衣服都黏在一起了。 “不走。” “你刚才还说听我的。” “亲我几下我再走。” “不要。”江菀迅速别过脸，翟锦川怎么老喜欢吃完东西就亲，刚才还没亲够啊？ 她其实想错了，翟锦川时时刻刻都想跟她亲热，在江菀耳边蹭了蹭，“晚上我不在，你乖乖睡觉，不许出去乱跑。” “谁睡觉的时候乱跑了？”她又没有梦游，“你打算对高团长做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翟锦川抱着她亲了亲，“等我带你私奔。” “嗯。” * 对于翟锦川要跟自己睡一间房，高深比江菀还惊讶。 他觉得这事肯定有古怪，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为什么要跟我睡？”高深内心疑惑，警惕地看着翟锦川。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翟锦川的眼神有些无辜，顿了顿又浮起一个笑容，“那我回去跟我媳妇住了。” “慢着。”人都送上门了，高深怎么可能让他回去，“翟锦川，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别跟我兜圈子，我是真的拿小江当妹妹看，我不会害她的，她如果真的不想住在家里，我可以跟我爸说，但是她必须先回去，老呆在外面算什么事？” “你不拿她妹妹看，你还想拿她当什么人看？”难道拿她当媳妇看？翟锦川用脚勾了把椅子，霸道地坐下，“高团长，我觉得我有必要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 到底谁需要做思想工作？ 高深盯着翟锦川，倒想看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翟锦川一条腿撘到另一条腿上，手指轻敲，“道理很简单，我媳妇不想回去，而我听她的，所以我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 这特么就是歪理！ 高深气得从椅子上起来，“你这样惯着小江，可见居心叵测。” “高团长，你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翟锦川不为所动，“你根本不了解我媳妇，不知道她要什么，所以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1135、然后就没然后了 翟锦川能怕这个？ 在高深看来，翟锦川就是个江菀敢抗婚他就敢抢亲的人，这时候说这话，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而且有故意气他的嫌疑，关键是自己还被气着了！ 大晚上的，真特么伤肝！ 高深做了几下深呼吸，才把心里的那口郁气压下去，结果就听见翟锦川似乎睡着了。 他侧耳倾听，对方的呼吸力度很低，而且频率差不多……居然真的睡着了？ 既然翟锦川睡着了，那自己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带走江菀…… 高深刚想去隔壁敲门，忽然又记起来刚才翟锦川的叮嘱。 如果自己贸然去敲江菀的房门，江菀再发出一些声音，翟锦川可能又会醒过来，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难道就这么放弃？ ……没关系，翟锦川应该没几天时间了，只要他好好跟着这两人，总有能接触到江菀的时候。 话虽如此，高深也不敢就这样随便睡过去，而是保持着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这样就算旁边有什么动静，高深也能留意到。 带着这样的心理，高深熬到了早上三点多，人在这个时候会特别困，就算是夏天，也不乏有累的时候，他这两天一直在路上，本来就疲劳，再加上头顶的风扇一吹，高深的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 一开始，他还想起来洗把脸，后来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起来了，然后就没了知觉。 等高深再次感应到外面的光线，他才霍然从睡梦中惊醒，刚要起身，就发现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绑在了床上，连床带人！ 高深第一时间去看翟锦川的床，果然空空如也，他忍不住飚了声脏话，挣扎着想要解开身上的绳子。 这些东西在部队里都是训练过的，解个绑并不难，高深第一时间冲出去，隔壁房间门都没锁，里面已经空了——这个小人！ 他怒气冲冲地下了楼，直奔前台，“昨天晚上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呢？” “他们天还没亮就走了，说是有急事，让我们不用通知你。”前台老实回答。 “……不是告诉过你，有什么情况要跟我说的吗？” 高深拍着桌子，脸色沉得可以滴水，本来想看着翟锦川才叫他跟自己一起住，不料引狼入室，又让人给逃走了，这下更不知道从何找起！ “我要退房。”这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小心，高深只能回去跟高朗峰请罪，他管不了了！ “先生，是两个房间一起退吗？另外两个人说这房间谁开的谁付钱。”见高深一副快杀人的样子，前台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深：…… 我的狙击步枪呢！ 这次军演，翟锦川死定了——回去就回去，他不信等不到这个臭小子！ 此时逃出生天的两人已经开车来到了江边，旭日初升，微风徐徐，就连人的心情都跟着放松下来。 江菀挨着带露水的草坪坐下，脑袋轻轻靠在翟锦川肩上，两人相互依偎在朝阳下，无边的暖意包裹着彼此。 1138、跟年纪没关系 孔秋亮热情地招待了她，“纯哥跟人吃饭了，还没回来，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见翟锦川没跟在后面，孔秋亮暗暗松了口气。 眼看抢了自己女人的男人就站在对面，偏偏他又没那个胆子动手，这感觉别提多憋屈了。 他以前来江家提过亲，江菀知道对方可能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对孔秋亮的那点厌恶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再说现在他是江纯的人，江菀不好对他拒之千里。 好的是孔秋亮的态度还算端正，江菀跟他闲聊起来，“还没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跟秘书差不多吧，其实就是个接电话的，最近也开始负责记账，到了海城我学到很多东西，多亏纯哥肯教我，否则我还不知道在大雁村哪个角落里蹲着。” 一开始他家里人也不支持，可当他把第一个月的工资寄回去之后，反对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后来孔秋亮也学会找时间关心家里的情况，孔父和孔母这才让他放心待在这里，还叫他好好跟着江纯，少在外面惹事。 所以孔秋亮很感谢当初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如果不是他勇敢地迈出这一步，也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可惜终究没机会娶到江菀。 “你为什么叫他纯哥？江纯不是比你小吗？”江菀跟孔秋亮当过同学，自然知道他比自己的年纪大。 “江湖上谁厉害叫谁哥，跟年纪没关系，而且纯哥也叫我哥。”虽然只是他心情好的时候。 难怪江菀觉得孔秋亮似乎有点崇拜江纯，不过这也正常，男生之间本来就总是打打闹闹的，江菀很高兴江纯的生意可以越做越好，这也证明云燕他们可以有个美好的将来。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江菀的身世，孔秋亮对这个最感兴趣，“你的事我听说了，听说你回新家了，那边的人对你好不好？” 他看江菀没什么异常，再加上她生母那边家境不差，下意识地觉得江菀肯定在那边过得很好，所以嘴上也没有忌讳。 江菀眸子暗了暗，不是很愿意回答这话。 孔秋亮没留意到这些，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猜中了，“你没看到那天纯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杯子都摔了，二话不说就赶了回去……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们兄妹两感情不好，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 江纯这一年确实变了很多，江菀更没有想到，他在知道自己不是亲生了之后，还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前世他帮她可以说是看在亲情的面上，这次江纯还是选择帮忙，可见在他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你说他还跑回去了？” “是啊，一听消息就跑回去了，不过有点奇怪，回来以后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半天，我问他什么情况他也不说，可能是心里难受吧，那段时间纯哥都瘦了，做生意也比以前拼。” 害得孔秋亮跟着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班，得出一个结论，江纯的脾气真的臭！ 1144、上天注定的 从前江菀还没考上大学的时候，她闺女还能平分一下秋色，现在她闺女跟不存在似的。 来之前田翠花就吩咐过江春兰，见了人嘴巴要甜，说话要动听，结果一到这里就跟江菀黏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从前她不是很讨厌江菀的吗？ 眼下老太太在场，江菀和江纯是说不得的，她只好把话题集中在王秀红身上，“秀红啊，你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生啊？” “过完年就差不多了。”重新面对江家的人，王秀红忍不住的紧张，特别是她还有身孕，而且是所有人都关心的江家长孙。 “说来也是巧了，本来你跟江明都已经分开了，谁能想到你在这个时候又怀上了孩子，看来都是上天注定的。”田翠花有意说她的身孕来得蹊跷，有意无意地挑拨，“这胎要是能生个男的，那就更好了，政策只让生一个呢。” 这话说完，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 眼神更是若有似无地看着王秀红。 田翠花这话是没啥大毛病，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中听，江老太太的脸登时就拉下来了。 “女孩子怎么了，俺们家菀菀还不是照样考大学？”云燕知道她想给王秀红压力，故意就不顺着她说，“俺就喜欢闺女，闺女多好，懂事又孝顺，俺两个儿子，还怕生不出一个孙子？” 这话又戳中田翠花的痛处了，她一个儿子都没有！ “这么多菜也堵不上你们的嘴。”江老太太看到这两媳妇掐起来就头疼，大过年的也不让她消停消停。 田翠花在云燕面前吃了亏，连忙应道，“可不是，这酱大骨味道真挺香的，大嫂，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哪天我也跟你学学。” “学了你也没地方使。”云燕还记着刚才的仇，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田翠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是在说他们家吃不上肉吗？ 她恨恨的咬牙，“那可不一定，俺总有一天用的上，这就是让你学，你也学不会。” 云燕乐了，“俺又不用学，俺要是想吃，叫俺闺女做就是了。” 闻言，还在舔手指的田翠花一下子愣住了。 她询问地看了眼肖苗儿，肖苗儿不自在地笑了笑。 其实她刚才就想说这酱大骨不是她做的，当然她也不认为是云燕做的，本以为是江云海特意去集市上买的，想不到居然是江菀做的。 江菀什么时候还会做菜了？ “菀菀，这酱大骨是你做的？”江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来大块的肉，却也看得出来，这酱大骨绝对不可能是云燕做出来的，看看云燕其他几个菜就知道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做的。 “俺们家菀菀到部队之后，会的东西可多了，做个菜而已。” 云燕估计田翠花打死也想不到，她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闺女真是有先见之明，今天又是出风头的一天，简直挡也挡不住。 江菀：…… 讲真，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1152、谁才是真孙女 “如果妈想我留下来，我当然希望多住几天。”江菀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好是好，就怕你家里人不乐意。” “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江家养了我这么多年，难道我连回来看一眼都不行？” 这话也没错，只是云燕本身就觉得对不起江菀的生母，要是菀菀在江家待得太久，她担心对方会生气。 还没到老太太屋里，江菀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男男女女的说话声。 江菀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家里的几个儿子媳妇轮流照顾老太太，这里头云燕可以说是比谁还要积极。 之前老太太把自己脑溢血的原因给忘了，她就希望着有一天老太太能记起来，还他们菀菀一个公道。 这几天天气热，老太太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江云海特意弄了把躺椅过来，让老太太在院子里乘凉，正好早上来伺候的田翠花也还没走，跟接班的肖苗儿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 田翠花心里还是惦记着江春兰的亲事，先前以为江菀的爹能帮忙给安排安排，她就把上次谈好的那个男的给推了。 谁知道江菀这一走就没了音讯，她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高朗峰回来兑现承诺，本想凑活凑活，让春兰嫁给上回那个男的就得了，结果回头再一打听，人家两个月前就娶了别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照俺看，江菀那个丫头是不打算回来了，这都放假多久了，也没看到她的身影。”田翠花直接就把这帐算在了江菀头上。 一方面是她看不惯这丫头，另一方面自然嫉妒江菀有个好爹，不过这次云燕可出不了风头了，所以田翠花心里舒畅了不少。 “菀丫头现在有新家，肯定没办法两边都兼顾，以后有时间，菀丫头肯定会回来看娘的。”江云海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好端端的提江菀干什么，故意想惹老太太伤心。 田翠花跟听不懂似的，“娘病了这么久，都没见她回来看看，可见这丫头被猪油蒙了心，亏得以前老太太那么疼她，俺这是替娘不值得，还是俺们家春兰好，什么事都先想着她奶奶，所谓患难见真情，要不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还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孙女！” 因为忙着照看老太太，田翠花还没听说江菀回来的事，不过心里仍旧有些犯嘀咕，这丫头不回来，那个首长也不会来，她闺女的亲事都打水漂了。 到底还是老太太好使，等过几天婆婆的身体彻底恢复了，她再让对方寻个好女婿，以后就不用愁了。 田翠花殷勤地送了块糕点到江老太太嘴边，后者有些嫌弃地避开，表示她不想吃，江老太太虽然腿脚利索了不少，胃口却还是不大好，人也瘦了一圈。 田翠花把糕点塞到自己嘴里，刚要说话就瞥见门口来了几个人影，她呦了一声，“这是谁啊，哪阵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众人抬头看去，云燕带着江菀等人正要进来，只是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1153、见缝插针 刚才田翠花说的那么大声，他们就是不想听见都难。 触及到江菀毫无波澜的目光，正在帮江老太太扇风的肖苗儿动作滞了滞。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老太太究竟对江菀是什么态度，现在怕是还不好说。 她身为长房媳妇，自然比田翠花来得镇定，“菀丫头回来了，赶紧进来坐。” 看到江菀，江老太太的眼神迸发出一丝光彩，身子都坐直了，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孙女，到底是疼了十几年，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对上江老太太的目光，江菀眼眶微微一热，“奶奶，菀菀来看您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握住江老太太苍老的手，微微凸出的青筋和骨瘦如柴的手指，摸起来都有些发凉。 江菀眼前微微模糊，“奶奶，对不起奶奶，这么久才来看您。” “菀菀，真是你来了。” 多少次江老太太都梦见江菀来看自己，可惜醒来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江老太太一言不发地看着江菀，她已经接受了菀菀不是她亲孙女的事实，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念以前菀菀乖巧的模样，她的菀菀，怎么能不是她的亲孙女呢？ 想来上次江菀在医院哭得那么伤心，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菀丫头，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得知江菀不是江家亲生的之后，肖苗儿是庆幸了一阵，可也没忘记江菀今非昔比，所以态度还是挺客气的。 “昨天才回来的，给奶奶做了点吃的。”江菀把饭盒拿出来，一打开就能看到里面放着诱人的绿豆汤和玉米饼，她把东西摆在旁边，“奶奶，你中午吃过了吗？” 江云海说，“你奶奶已经吃过了，这些正好可以当点心吃。” 江老太太现在做不了饭，一日三餐都有人服侍，虽然日子是过得比从前好了，可精神却一直懒懒的，今天见到江菀，脸上才浮出一丝血色。 自从江老太太病倒之后，她就变得不爱说话了，今天看到江纯和江菀回来，又看到自己的曾孙女，她终于打起精神，一口气说了不少的话，比这一个月加起来的都多。 要是口渴了，还能吃点孙女做的绿豆汤，嘴里心里都是甜的，“菀菀做的绿豆汤最合我的口味。” 江老太太尝了几口，对江菀还是一如既往的赞不绝口，这就让肖苗儿和田翠花有些不舒服了，她们伺候了老太太这么久，都不见对方夸一句，江菀随便做点吃的，都比她们受用。 “江菀，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屋子里其乐融融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尖锐和斥责。 众人抬头看去，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江春兰。 “你在奶奶生病不能动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奶奶好了，你又回来献殷勤，真好意思啊！”江春兰就看不惯她这副虚伪做作的样子，走过来把江菀推远了些，“我照顾奶奶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这会子又来见缝插针！” 还以为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看到江菀，想不到她在这个时候又回来了，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154、分个高低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真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这母女两一个比一个厚脸皮，云燕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照顾你奶奶了，天天说自己要上班，有时间去逛街也不见得来这儿走走。” 江春兰的孝顺都是田翠花自己说的，他们菀菀还会给老太太做吃的，江春兰做过什么，能给老太太擦个脸她都要说半年。 “嫂子，你这话说的，俺们春兰可是老太太的亲孙女，怎么可能不孝顺老太太。”田翠花说完云燕，又看向江老太太，“娘，春兰对你你的孝心，大伙可都是看得见的，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大哥，大嫂，你们倒是说说话呀。” 今天她特意吩咐江春兰过来，就是为了谈结婚的事，谁能料到会遇到江菀，别又让她给搅和了。 “两个孩子都是娘的孙女，都是好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分个高低呢。”眼下江云海并不想把见江菀气走，按照她现在的家世，没有必要拒绝跟高家往来，将来指不定就有需要求人的时候。 “大伯，江菀在奶奶生病的时候都没来看一眼，现在回来，谁知道她想干什么。”江春兰还没忘记江菀告状那件事，看到她心里就觉得膈应。 而且上次江菀走的时候还放了狠话，说是回来了要收拾她。 这会子看到江春兰，江菀又把当天的事情给记起来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江春兰，你怎么很怕我的样子？” “江菀，你想对我们春兰做什么，当着你奶奶的面，不许胡来！”田翠花连忙把自己的闺女护在身后，“那天要不是你跟大嫂吵到这儿来，你奶奶也不至于生病。” “田翠花，你脑子不好使是不是？”云燕一手拧着腰，“那天要不是菀菀过来，发现老太太病了，现在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俺们菀菀不孝顺老太太，那老太太治病的钱是哪来的？你们说的倒轻松，俺跟秀儿没来伺候老太太吗？一句话就被你打发了？” “什么钱？谁让菀菀出钱了？”江老太太听见这话，眼神瞬间就变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生病肯定要花不少钱，一直以为是江云海他们辛辛苦苦凑出来的，可没想到云燕一时激动，把真相都说了出来。 在她的质问下，众人都埋着脑袋不敢开口。 “老太太，给你治病的钱，是菀菀她爹给的，一共给了一万块，还剩下五千在我那，当时也是没办法了。”既然都说了，云燕也不怕把实情都告诉他们，虽然是借着高朗峰的光，可好歹人家是江菀的亲爹，算到菀菀头上没问题。 “妈，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江菀本来就觉得自己没回来看看奶奶不孝顺，现在把这事说出来，好像高朗峰出了钱，她就可以不用在病床前面尽孝似的。 “那是江菀的钱吗？那是她爹的钱。”江春兰不服气地纠正，“有钱了不起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难道有钱就能代替一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155、还想赖账 虽然江春兰这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过江菀还是想一巴掌拍到她脸上。 “行了。”江老太太沉下脸，“我是生病了，可我脑子还没有糊涂呢，这段时间到底是谁在照顾我，忙前忙后的，我心里有数。” “是啊奶奶，我可是你的亲孙女，再怎么也不能做对不起您的事？”江春兰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软下声音说道，“奶奶，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可是我将来一定会学好的，以后才好孝顺您。” 江菀再好，哪天说走就走了，谁都知道要选哪边。 “是啊娘，春兰上班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段时间她没少过来看您，孩子一片孝心你不能不放在心上，俗话说，血浓于水，到底谁对你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田翠花着急地在旁边帮衬，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太太居然帮着他们说话了。 虽然江菀现在是厉害，可帮不了他们也没用，今天闹都闹了，干脆闹得更大些，往后能不能靠着江菀，就看她今天可不可以低头了。 “亲生的又如何，不是亲生的又如何，难道这些年的情谊都是假的吗？”一直没出声的江纯霍然开口，“婶子，你平时对我这个亲生的侄子，也不见得有多好啊。” “……”田翠花郁闷地瞅着他，江纯这小子但凡能有点招人喜欢的地方，她也不至于看不上他。 大概是江纯从前给人的印象太混了，以至于他现在就算考上了大学，大伙也不过新鲜一阵，这事哪有江菀的身世来得震撼？ 最重要的是，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江纯在外面的生意究竟做得怎么样，就听见孔秋亮他们家说寄了不少工资回来，看在这个的份上，田翠花勉强给了个好脸，“瞧你说的，俺平时可没亏待你，是你不知道，前几天还在跟你娘打听你呢！” “你是指打听俺儿子生意上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说了你能听懂吗？”别说田翠花不懂，云燕自己都不懂，她问东问西的，还不是想将来遇到什么事能找江纯帮忙解决，说不定还想把江春兰塞到江纯那儿做事。 “俺关心两句也不行了，谁刚刚还说是一家人的，这不马上又拿俺当外人了？”田翠花说的那叫一个委屈，“娘，俺们家是不如别人，可也不能这样瞧不起俺呐，俺们家本来就不容易，俺这苦命的春兰，从小就被人欺负，娘，她可是您的亲孙女，您可得为她做主啊。” “按照婶子的说法，江春兰是应该对奶奶孝顺有加，可她自己做了什么，婶子到现在还想赖账？”就算江老太太把之前的事情忘了，可江菀没有忘，田翠花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诉苦。 奶奶的病是江春兰气出来的，就算让她照顾也是应该的。 田翠花脸色一变，“俺们春兰做什么了，江菀，你奶奶都说记不得了，你少在这儿空口白话地冤枉人！” 她本来就蹲在老太太身边，说完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如果她没有冤枉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156、自己心里清楚 田翠花一抬头，对上江老太太苍老的不怒自威的眉眼，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江老太太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平时如果不笑，看起来就十分严肃，田翠花往后退了两步，“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江春兰气势忽然小了一半，怯怯地看着江老太太，“奶奶，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我老了，有些事情记不清了。”江老太太扶着额头，揉了几秒，众人都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的时候，她忽然又看向江春兰，“但是春兰，菀菀是我从小看大的，她不会轻易说谎，你那天真的没去我那？” 对上江老太太茫然的双眼，江春兰摇头，“当然没有。” 反正能瞒一天是一天，看奶奶这样子，没准这辈子就被自己瞒过去了。 “那你愿意当着其他人的面发誓吗？”江老太太忽然提出一个要求，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虽然现在没什么人会相信誓言能应验，但听见这话，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江春兰脸色微微一变，“奶奶，你不相信我吗？” “奶奶相信你，但别人不相信你，如果你能做个保证，以后也就不会再有闲言碎语。”江老太太这话，倒像是在针对江菀般，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江菀心中疑惑，可奶奶毕竟是自己的长辈，就算对方真的不向着自己了，江菀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对方唱反调。 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春兰的身上，如果她敢发誓，也可以洗清自己的清白，以后家里更没有人会议论上次的事。 田翠花扯了下对方的衣服，不就是发誓，有什么好害怕的，老太太的病跟他们又没关系。 江春兰咬着下唇，江菀这个臭丫头，每次都要为难她。 可如果不做，别人肯定觉得她心虚。 “奶奶，你要我发什么誓？”江春兰苦着一张脸去看江老太太。 “如果我的病跟你有关系，你发誓你这辈子无法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 江春兰双眸微微一瞪，连忙摇头，“我不要。” 奶奶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是不是她真的想起什么了？ “江春兰，你不想发誓，是承认自己气着奶奶了？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不敢发誓？”江纯抬了下眉，他虽然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江菀是不会拿这种事骗人的。 “我……” 江春兰想辩解，又说不过江纯，求助地看着田翠花。 这段时间田翠花没少操心江春兰的亲事，听见老太太要让江春兰发这样的誓，她都惊讶地看着江春兰，难不成这丫头真的瞒着自己在外面谈朋友了？ 要真是这样，回家看她不打断她的腿。 田翠花都指望不上了，江春兰只能咬咬牙，举起三个手指头，“我发誓，如果奶奶的病跟我有关系，我就没办法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 心里不停地反驳，千万不能应验，否则自己就完了。 江春兰的话音刚落，江老太太的眸子微微一冷，“春兰，那天你自己说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1157、丢死人了 闻言，众人再次把目光聚集到江春兰身上，后者刚沉下去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江春兰的眸子微微瞪大，“奶奶，你……” “没错，我什么都记得，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记得，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吗？”江老太太的眼眸分外犀利，声音也冷了下去，“春兰，我一直在等你来我面前主动承认错误，可是你除了推三阻四，就是变着法地诬陷菀菀，你良心何在？” 江春兰身子微微一颤，整张脸都白了，她两脚一软，直接瘫在地上，缩着脖子说道，“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原谅我。” “原谅？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江老太太装聋作哑这么多天，可不是为了原谅江春兰的，“你喜欢翟锦川那个弟弟，还想叫我厚着脸皮去求亲，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那天江春兰正是想叫江老太太去翟家帮自己提亲，江老太太怎么可能答应，二话不说拒绝了江春兰的要求。 江春兰心中不平，直接质问老太太，是不是只疼江菀，不疼自己，凭什么江菀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而她却不可以。 激动之余，她头上的发带掉了都没发现，后来才让江菀给捡着了。 江春兰吼完之后，直接抹着眼泪跑了，江老太太一时气血攻心，当场气得脑溢血发作。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江春兰觉得自己的脸上仿佛被人扇了几巴掌，叫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田翠花反应过来，抓着江春兰就是两巴掌，“江春兰，你要死了，谁让你这样说话的，俺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她虽然嘴上经常没好话，可也知道尊重长辈，这么顶撞老人家，在村里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田翠花更是没想到，自己的闺女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以后传出去可要丢死人了！ 顿时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再想到因为江春兰一时失言，害得老太太重病在床，这段时间光是照顾老太太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都是让这个死丫头给害的！ 看着田翠花打江春兰，江菀忍不住赞叹，姜还是老的辣，奶奶先叫江春兰对着众人发誓，再拆穿对方，以后江春兰可要受到双重的谴责，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这个觉悟。 好歹是自己的闺女，田翠花并没有下重手，差不多做了个样子以后，她就可怜兮兮地望着江老太太，“娘，您就原谅了春兰这回吧，她年纪还小，怪俺没把人教好，俺发誓回去之后，俺肯定好好管教，下次她再也不敢了。” 田翠花拧了下江春兰的胳膊，“还不跟你奶奶赔不是。” “这事是光赔不是就能了的吗？”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江纯淡淡地开口，“婶子，刚才你的话说得好听，江春兰是奶奶的亲孙女，却差点害得奶奶没了性命，江菀虽然不是亲生的，但确实比江春兰要孝顺懂事，现在江春兰做错了事，你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打算揭过去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1158、总有一天能还完 以前的江纯吊儿郎当的，江家几乎没人拿他当回事，这会子田翠花才恍然发现，江纯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 身上更是散发出凛然的气场。 田翠花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那你想怎么样？” “奶奶的病既然是江春兰吓出来的，理应由她来负责，奶奶看病的钱，买药的钱，是不是应该由江春兰来出？”江纯目光森然，清隽的面容带着一丝冷峻。 “什么？！” 老太太看病少说也花了好几千，如果真要他们出，那几辈子能还完啊。 田翠花一听就不成，本来家里就穷，她可不愿意欠债，“你这话说得轻巧，老太太生病的时候，俺们家也不是完全没出力，再说俺们春兰，也不知道老太太会变成这样，不然她肯定不会走的。” 说着赶紧扯过江春兰的袖子，江春兰下意识地点点头，现在她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她那天肯定不会说那些话，也不会把奶奶气得病倒了。 “江纯的话说得不错。”江老太太正襟危坐地说，“我看病的钱，既然是江菀的生父送来的，那就应该还给人家，春兰，这是你欠菀菀的，也是你欠我的，趁着今天大伙都在，你跟菀菀打个欠条，该是多少就还多少，还不完以后慢慢还，总有还完的一天。” 总不能一辈子都赚不到五千块钱。 这五千块钱仿佛一座大山压了下来，江春兰的身子微微一抖，脸都青了，“奶奶，我不能签啊。” 就是当牛做马，她也还不完呐！ “不签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告你见死不救，看你是想坐牢，还是想还钱！” 这些天，江老太太对江春兰已经不再抱任何的希望，是她没能够教育好孙女，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所以她不想一错再错了。 坐牢！ 江春兰双-腿再度软了下去，她并不懂刑法，也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不算犯法，可江老太太这话已经足够震慑到江春兰，如果坐牢，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想到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江春兰头皮发麻，手脚并用地爬过来，跪在江老太太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奶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奶奶，不要把我抓起来，奶奶，你饶了我吧，饶了我……” 江春兰的行为，如果往严重了说，确实是需要负一些责任的，可即便如此，江菀还是佩服老太太的手段。 她不觉得奶奶会比江春兰懂法，只是她敢用这些话来吓唬江春兰，也知道怎么拿住别人的软肋，特意蛰伏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江春兰致命的一击。 听见江老太太要叫人把江春兰抓走，田翠花也跟着求情，“娘，不能把春兰送去派出所啊，俺就这一个闺女，她不能坐牢啊，春兰可是你的亲孙女，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娘！” “不想坐牢，就把欠条签了，既然口口声声说菀菀是外人，借了钱难道都不用还吗？”江老太太不为所动。 1159、插刀来了 “不好意思，请问江菀在这里吗？”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江春兰哭得稀里哗啦的，只觉得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下意识地看过去，不料却看到一个令自己意外的身影。 “翟大哥……” 这段时间江春兰一直都没忘记翟行之，可自从上次江菀走了以后，翟行之也不在家了，她经过打听才知道翟行之在外地工作，她一直想凑钱去找翟行之表明心迹，想不到对方会在她这么落魄的时候出现。 此时江春兰也顾不得其他的了，仿佛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翟行之面前，拉着他的手，“翟大哥，你帮帮我，他们要把我送到牢里去。” 翟行之微微拧眉，忍着内心的不喜，把自己的衣服从江春兰手里解救出来，“你是？” “翟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江春兰反应过来，整理着自己的仪容，“我是春兰啊，翟大哥，这段时间你上哪去了，你是来找我的吗？翟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先前就听说翟行之是学法的，他肯定知道她应不应该赔钱，哽咽道，“我真的是不小心才气着我奶奶的，我不是故意要害她生病的，你快告诉他们，我不用坐牢，是不是？” 这大半年来，翟行之一直在外面实习，先前的事他没功夫计较，但不代表他就忘了。 只是看在江菀的面子上，他稍微给江春兰留了些余地，这会子听见这些话，翟行之的火气不减反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把你奶奶气病了？” 江春兰没察觉出翟行之身上的冷意，一心只想让对方安慰自己，眼中带泪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不是故意的，如果当事人要追究，也需要负一定的责任，如果再见死不救——说不定有故意杀人的嫌疑。”即便不了解具体的来龙去脉，但通过江春兰的三言两语，再加上翟行之敏捷的分析能力，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话让江春兰彻底打了个激灵，她还以为奶奶是吓唬自己的，怎么连翟行之也这么说？ “你瞎说什么，俺们春兰才没有故意杀人！” 田翠花冲过来，把江春兰带到身后，这丫头没事跟个外人说那么多干什么，把江春兰带到旁边，“这是江菀未来的小叔子，人家能帮你吗？他说的话你也信！” “我虽然才当律师不久，不过这些话我不会乱说的。”翟行之幽幽地开口，“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们可以到公安局说。” 田翠花吓得把江春兰藏到身后，就这样的人，她闺女也能看上，指不定哪天就被他算计了。 江春兰也愣住了，她还惦记着翟行之能帮自己，结果对方反过来插刀。 只得乖乖认下罪名，“奶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想去坐牢，那五千块钱，我会还的。” 在江老太太的督促下，江春兰乖乖地签下欠条，保证在五年之内把五千块钱给还了，不然就要收利息。 1160、一问三不知 要不是翟行之找过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田翠花今天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没心情继续留在这儿，签了欠条之后仓皇地找了个借口，“娘，我家里还有事，先带春兰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看您。” 临走前，母女两忍不住往翟行之身上看了一眼。 与田翠花的嗤之以鼻不同，江春兰还是带着一丝迷恋，她那么喜欢他，可是她刚才发了誓，今后可能没机会再嫁给翟行之了。 被田翠花扯了一下，江春兰才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菀知道翟行之是来找自己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他跟前，“是川哥怎么了吗？” 要不是翟锦川不方便过来，江菀估计也轮不到翟行之来找自己，心里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我哥昨天晚上接到部队的电话，让他连夜赶回去，因为太晚了不好来打扰你们，所以给你留了封信。”翟行之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刚才去江家找不到江菀，江明说她到这儿来了，看到距离不远，翟行之又找了过来，“还有一件事，我爷爷想让你过去一趟，他有话跟你说。” 听见翟锦川回部队了，江菀心里本来就有些失落，再听见这话，她顿时心头一紧，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 “翟锦川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我爷爷只让我跟你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翟行之也不用特意走一趟。 “是出了什么事吗？”她直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偏偏在翟锦川不在的时候叫她过去，到时候可没人能帮她。 “我不知道，爷爷没跟我说。”翟行之轻轻扯了下嘴角，“不过你放心，我会陪你过去的。” “……” 陆晟无缘无故叫她过去，会是为了什么呢？ 她和翟锦川的亲事已经受到了这么多的阻碍，江菀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强大的心脏再迎接暴风雨，特别是经过江家的事，她觉得自己有点心力交瘁了，而陆晟对她的态度又不友好。 “一定要去吗？”江菀还是有点犹豫。 “你可以不去，但是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翟行之不想说的事，向来是密不透风的。 “……” 真是一问三不知。 可对方是翟锦川的爷爷，如果不去似乎有点不尊重他老人家，万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说不定。 再三考虑过后，江菀还是点头，“能过两天再走吗？我才回来，想在家里多住两天。” “没问题。” 话已经带到，翟行之不再多做停留，不一会儿就告辞了。 江菀惦记着老太太这边，很快折了回来。 经过刚才那一闹，江云海没脸继续留着，趁着江菀和翟行之说话的时候也告辞了，肖苗儿要留下来照顾老太太，乖乖地收拾了老太太的衣服去河边洗。 江老太太康复之后，第一次抱自己的曾孙女，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江菀乖巧地坐到她身边，“奶奶，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都怪我没用，不能帮奶奶拆穿江春兰的谎言。” 1161、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怎么能怪你呢。” 江老太太年纪大了，手上也没什么力气，抱了一会儿就把江玉凤还了回去。 从前就常听人家说，患难见真情。 在她生病的这段期间，云燕对自己的照顾，江老太太也是看在眼里的。 她知道这里面固然是有江菀的缘故，可两人的关系也确实比之前和谐了不少，这一切都跟江菀分不开。 江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江菀的额头，“菀菀，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女，但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那天来看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奶奶又不会生你的气。” “我不想奶奶为我担心。”江老太太的态度是江菀最大的安慰，当知道江老太太把那天的事情忘了的时候，江菀还以为有一天，她也不会不记得自己。 “傻丫头，奶奶看到你哭，奶奶也会担心啊。”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刚才奶奶没有拿你当外人的意思，那都是为了套春兰的话，你以后还是奶奶的乖孙女。” 江菀已经看出来了，如果奶奶不那样做，江春兰肯定不会乖乖地服软，点点头说，“我也想一直当奶奶的孙女。” “可怜的孩子，你在那边没有受人欺负吧？” 刚才有其他人在，江老太太不方便问太多，就担心江菀在那过得不好，说起来又要难过。 “没有，就是很想奶奶。”江菀真的好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要当什么军长的女儿，她就想跟奶奶和云燕生活在一起，忍不住抱住老太太的身子，“奶奶，你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要是她能把奶奶和云燕都接过去跟自己一起住，那该有多好。 江老太太用手轻轻拍着江菀的后背，“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要按时吃药，控制情绪，所以奶奶才好得这么快，这都是菀菀的功劳。” 说江菀一点没照顾她，江老太太是不同意的，如果不是惦记着江菀，她也没办法好得这么快。 亲情的温暖似乎令江菀再次充满了力量，她身边还有很多在乎自己和关心自己的人，这些都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刚才小翟那个弟弟跟你说什么了？”回去的时候，云燕才关心起这件事，这个翟行之每次过来都是带着任务的，肯定是翟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跟在旁边的江纯漫不经心地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他们都知道翟锦川回来的事，现在让他弟弟过来算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告诉我一声，翟锦川回部队了，还给我留了一封信。” 到家之后，江菀才把翟锦川的信给拆了，内容大概就是不辞而别他很抱歉。 只是部队马上就要军演了，他要是缺席，就更不可能跟江菀结婚了。 翟锦川还告诉她，如果打算离开江家，直接到军区去找他就行，反正侦察营的人知道她是谁，她可以直接去翟锦川的屋子里住，还特意嘱咐她，出门的时候千万小心，旁边最好是有人陪同。 看完信，江菀心中惴惴，也不知道陆晟找自己有什么事？ 1162、救急 从之前的相处来看，陆晟应该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可陆晟对她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寒。 翟锦川跟她保证过，可以不用再去陆家，就算江菀不去，也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就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情况…… 在江家住了两天，云燕就催着江菀赶紧回高家，一来是担心高家的人不高兴，二来也是不想再出什么变故。 未免云燕起疑，江菀只好按照翟行之的要求动身，只是她没说自己要去陆家的事。 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云燕把她叫到了房间里，拿出厚厚的一摞报纸，“这是一万块，你先带回去还给你爹，其中五千块钱我让江纯先帮你垫着，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能白拿别人的钱。” “我怎么能拿家里的钱呢？”因为奶奶生病的事，江菀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云燕了，更不可能接受这一万块钱，“妈，这个钱既然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 “俺当年把你抱回来，为的不是这一万块钱，那天是希望你能跟你爹走，我才收下的。”当然也有江老太太的关系，可现在事情都解决清楚了，云燕不能再图江菀的便宜。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当时云燕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万块钱把她抱回家呢？江菀不至于糊涂到那个份上，“妈，这钱是你应该得的，如果高军长知道你要把钱还给他，他肯定还会来找你，还想用别的方式来补偿你。” 说的也有点道理。 云燕干脆把钱往江菀手里一塞，“那这钱你收着，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也能救急。” 她就担心江菀在高家不好张嘴，她和江纯又离得那么远，回头江菀再出点什么事，也不至于求助无门。 “妈，我不用这些钱，我自己有钱，而且有高军长和翟锦川在，我不会出什么事的，这钱你还是给江纯留着吧，他现在虽然开公司了，可也需要资金周转，一下子拿出五千来，生意还做不做了？” “江纯他跟我说没关系的。”云燕担心她不信，又把江纯叫过来，“菀菀不要这钱，说是你做生意要用，你要是着急，俺等江春兰的钱还回来，再给菀菀送过去。” 高朗峰那儿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云燕希望江菀手里能有点体己。 江纯脸色微微一沉，让江菀过来，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不想待在高家吗？我帮你把钱还了，你就可以跟他们一刀两断了。” “江纯，我自己也有钱，我会还的，这是你的钱，你手底下还有人要吃饭，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欠江家的已经够多了，江菀不想继续欠下去，而且家里也有用钱的时候。 却不知道江纯就是想两人之间可以多一些纠葛，这样一来就更难分开了。 “你不是还要买房子吗？”江纯不死心地说道。 “事情都是慢慢做的，我现在没还钱，也照样不用回去，你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江菀坚持自己不要这一万块钱，云燕也没有办法，硬是让她把五千带着，至于江纯的五千块云燕也没拿，还是等江春兰把钱还回来，自己再拿给江菀就是了。 1163、以不变应万变 陆家。 殷素心知道陆晟要请江菀过来家里做客以后，本来是很高兴的，可当她知道陆晟叫人来的目的之后，瞬间就不淡定了。 “你说什么？你要让她离开小川？”殷素心扔下手里的小菠菜，她这几天辛辛苦苦准备菜单，结果陆晟告诉她，让江菀过来是为了退亲的事，这不是故意想气死她吗？ 陆晟本来没打算跟殷素心商量，可看她这么期待的模样，他又不想等江菀来了之后产生什么误会，所以才提了一句， 面对殷素心的质问，陆晟干脆板着一张脸，以不变应万变。 “姓陆的，你是不是年纪大老糊涂了？江菀有什么不好的，你非要棒打鸳鸯？！”她孙子找个媳妇容易吗？之前江菀过来，陆晟一脸不待见就算了，现在居然特意叫小姑娘过来劝分，还有没有人性了！ 陆晟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以前她小门小户我可以不计较，但现在她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母亲又品行不端，这样的女孩子进了我们家，肯定不太平。” “谁跟你说菀菀的母亲品行不端？”殷素心忽然想起之前那个电话，哦了一声，“又是那个宋玉珍是不是？我就知道她打电话过来没好事，年纪一年比一年见长，品性倒是一年不如一年！” “小宋只是跟我汇报了一下情况。”陆晟道，“锦川以前跟我保证的时候，可没说明年就结婚，足见他已经被江菀迷得三魂五道，以后指不定还会对锦川做出什么来。” “小川提前结婚怎么了，就不能是因为喜欢菀菀吗？我还盼着早点抱曾孙呢。”殷素心真搞不懂陆晟一天到晚的想什么，“这个世界上，谁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菀菀的生母怎么样，又关她什么事，你觉得你这么做小川会高兴吗？” 姚秀丽跟高朗峰未婚先孕，这事绝对不容姑息，陆晟绷起脸，“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跟他在一起几十年，殷素心还能不知道陆晟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很难发生改变，旁边的人越劝，他就越是固执。 殷素心越想越气，干脆把手里的塑料盆一扬，把小菠菜全撒在桌子上，接着她扔下塑料盆，面对着沙发倒在那。 陆晟眉头一拧，“你又干什么！” 就算在自己家里，陆晟也讨厌这种没规矩的行为，沙发是用来坐人的，不是用来睡觉的，殷素心就算想睡觉，也要进屋去，万一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殷素心仍旧一动不动，“我病了！自闭了！别跟我说话！” 年轻的时候真是瞎了眼，嫁给这么个刻板的老古董，老了老了好不容易过几天清闲日子，就等着含饴弄孙，结果这冤家又来气她，上辈子她是造的什么孽啊！ 陆晟深吸了几下，本想起身就走，顿了顿又说道，“你多大个人，还跟我耍小孩子脾气，中午还做不做饭了？” “还做什么饭，没良心的人不配吃饭。”殷素心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1164、斗智斗勇 陆晟抽了抽嘴角，到底是谁越活越回去了？ 整个军区，也就是殷素心敢说他没良心，陆晟还想说她孩子气呢，可两人都几十岁的人了，难不成还要吵起来？ 陆晟很是干脆地拿起电话，让后勤那边安排一个公务员过来煮饭。 紧接着又一想，等会儿人来了看到殷素心躺在沙发上，似乎也不成个体统。 陆晟用拐杖敲了敲沙发，“要睡进去睡，躺在这里也不嫌丢人。” “你都不怕丢人，我怕丢什么人。”殷素心哼了一声，“人家好好的闺女被你说成那样，我还嫌丢人呢！” “……”陆晟知道她故意气自己，仍旧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说道，“你进不进去？” “就不进去，有本事你打我啊！” “……” 以为这样就拿你没办法了？ 陆晟紧了紧手里的拐杖，又看到桌上一片狼藉，随即叹了口气，把掉在四周的小菠菜捡干净，重新放到塑料盆里，然后又从卧室拿出来一条毯子，给殷素心盖上，动作称不上温柔。 “要躺就乖乖躺着，等会儿人来了，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似乎是担心殷素心误会，陆晟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才拄着拐杖去了厨房。 就这么被无视的殷素心都要气炸了，这个老家伙，整天就知道摆谱！ 不行，她要离家出走！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殷素心干脆回屋收拾东西，结果越收拾越气，人家小年轻谈得好好的，都要结婚了，陆晟却来横插一杠，这是吃饱了撑着还是吃饱了撑着呢！ ……不行不行，如果她就这么走了，正合了陆晟的意，她一定要为自己的曾孙斗争到底！ 吃过晚饭，殷素心就进屋了，陆晟看她躺了一天，同样不理她。 到了睡觉的点，他刚进屋坐下，殷素心就起来了，抱着枕头和被子出了房间，用行动表示，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不乐意。 当然，殷素心也有自己的打算，陆晟想把江菀叫过来，劝她离开翟锦川，自己除了随机应变，还可以通风报信啊！ 听见卧室已经没有了动静，殷素心悄悄拿起电话，拨了个熟悉的号码出去。 对面很快就有人接了起来，殷素心连忙说道，“小同志，我是翟营长的奶奶，他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叫我孙子来接个电话？” “营长不在这儿，是有什么急事吗？”一听说是翟锦川的奶奶，对方语气都严肃了。 “我……”殷素心刚想开口，就瞥见不远处站着一抹人影，她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拍了拍胸膛才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事了，不打扰你们营长训练。” 陆晟从前也是当过首长的人，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不可能两眼一蒙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殷素心把电话挂了，陆晟轻嗤一声，“不用急着通知小川，他现在没空接你的电话。” “……” 老家伙，都是他算计好的！ 殷素心胸前狠狠地起伏了两下，她就不信没有其他的办法！ 1165、局外人 两天之后，江菀到达陆家，结果一到就听说殷素心病了，人就躺在沙发上，眼睛微微阖着，额头贴着干净的毛巾，似乎连起身都困难。 “奶奶，你没事吧？”来之前江菀并没有听说殷素心病了，看到这副情形，还以为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叫自己过来的，连忙试了下对方的体温，“这是怎么了？” 最近天气热，莫非是中暑了？ 想比起江菀的焦急，坐在旁边的陆晟则是一脸漠然。 从前年轻的时候，也没看殷素心这么会作妖，这种没脑子的招数，他都不屑戳穿，等下自己就能露馅。 殷素心才不管那么多，要死不活地抓着江菀的手，“菀菀，你怎么来了，小川有没有来啊？” 虽然知道翟锦川不可能过来，可她还是要不死心地问一句。 要是她孙子在，哪轮得到自己出马。 江菀回答道，“川哥他部队里有事，暂时可能来不了，奶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去床上躺着江菀就看不到了，殷素心才没有那么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口闷得很，脑袋也发晕。” “不如我帮你把把脉吧？”刚才摸了殷素心的额头，江菀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看气色也尚可，不过这些都是表面，很多病症都需要详细的检查才能看出来。 殷素心这才想起来江菀是个医学生，连忙摆手，“哎呀，不用这么麻烦，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这实诚孩子，我是在帮你，你还忙着拆穿我呐。 就算江菀还是个学生，殷素心也不能傻傻地让对方把脉，她又没病！ “奶奶，身体不舒服还是要上医院比较好，要不我陪你去吧，做个检查我们也能安心些。” 江菀软下声音劝了几句，发现没什么作用，她抬头看了眼翟行之，又悄悄看了眼陆晟，心里疑惑，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两人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殷素心赶紧给翟行之使眼色，平时都白疼你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木头也该给点反应啊！ 翟行之早猜到殷素心是装的了，接受到她的眼色，更加确定这个猜想，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不远处陆晟那冰冷的视线。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翟行之都是把自己当局外人，毕竟站哪边都容易得罪人，可今天他似乎没那么容易可以把自己摘出去。曲起手指在嘴边，咳了咳，“奶奶平时都会做定时检查，过几天周医生就会来家里，到时候再问问他就知道了。” “是啊菀菀，你不用担心，奶奶没什么大碍。”殷素心有些犯嘀咕，第一次装病，好像有些过头了。 江菀知道不少人都有自己的主治医生，一个靠谱的医生在长期治疗下会更了解患者的情况，也更容易做出评估，所以这个说法很快说服了她，“既然这样，那就等周医生到了再说。” 周远山身为院长，平时肯定比较忙，殷素心的情况又不是很紧急，等几天也无妨。 1166、识破诡计 看到江菀信了这套说辞，殷素心松了口气，继续装作呼吸不畅的样子，“菀菀，你难得过来，奶奶却没办法招待你，实在太遗憾了，要不你下回再过来吧，啊？” 只要这次把江菀赶走，等她找时间通知翟锦川，她的乖孙肯定会把事情解决的。 “奶奶，我还是等你看了医生再走吧，我在外面找个招待所，反正这几天我放假，不怕耽误事。” 江菀想的比较简单，陆家都是男人，陆晟也上了年纪，还是需要有个人来照顾殷素心。 殷素心那叫一个感动，多么懂事的姑娘，有些人偏偏不懂得珍惜！ 陆晟懒得再看她演下去了，直接对江菀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菀刚要起身，手腕就被人拉住了，殷素心虚弱地看着她，“菀菀，奶奶突然想吃扒糕，你能不能帮奶奶去买一些回来？顺便帮奶奶买点晚上的饭菜？” 绝对不能让江菀跟陆晟说话，不然就没戏唱了。 “这些叫小胡去买就行了。”陆晟已经看破了她的诡计，还想拖延时间，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我就想吃菀菀买的，其他人买的，我吃不下。”殷素心努力挤着眼泪，虽然挤不出来，可看起来还是很难受，她干脆把头一扭，“要不算了，菀菀，你还是走吧，就当奶奶什么也没说。” 活了这么大岁数，殷素心多少有点心机，只是她不乐意用罢了，这会子一招以退为进，成功让江菀心软了，“奶奶，您别这么说，我现在就去帮你买。” 江菀很懂得照顾病人的情绪，殷素心现在身子难受，心里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江菀自然不忍心再拒绝对方。 “那小行，你陪菀菀过去，我怕她不认识路。”殷素心挥挥手，看着两人出门。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陆晟的嘲讽声，“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开口了？” 殷素心哼了一声，能拖一时是一时，她早晚会让江菀平安回去的，“你看看江菀，再看看你，小姑娘多好啊，我就稀罕这样的孙媳妇，你孙子也稀罕，就你还想着把人赶走。” “你们糊涂，难道我也要跟着糊涂？”他不求翟锦川娶个多高贵的女人，但至少身世要像样，江菀这种孩子，跟私生子有什么区别。 “你就知道自欺欺人！” 反正他不喜欢江菀，什么理由都能安在江菀头上。 不一会儿，江菀就把扒糕买了回来，还买了些蔬菜和水果，都是对身体好的，既然都来了，她打算晚上给殷素心他们做点吃的，一来可以照顾到殷素心的身体，二来也能帮翟锦川尽尽孝心。 况且看今天这个模样，陆晟明摆着还是不喜欢她，江菀也想在他面前多表现表现。 殷素心在沙发上朝她招手，“菀菀，你别忙了，有什么事，吩咐小胡他们去干就是了，你过来陪奶奶说说话。” “奶奶，要不我先扶你回房去休息吧？”江菀蹲在沙发边看着殷素心。 “我想躺这儿，屋子里热。”殷素心在客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是挪到卧室，陆晟随时可能动手，她才不去。 1167、会被气死 江菀懂事地拿出扇子帮对方扇风，“奶奶，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菀菀，你还会做菜啊？” 殷素心用余光瞪着陆晟，听见没有，江菀比其他的什么千金小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陆晟仍旧不为所动，殷素心本来想回绝江菀，转念一想，要是江菀去做饭，陆晟就没机会跟她说话了，“奶奶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难道是奶奶嫌弃我的手艺不好？”江菀承认她是有点想讨好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她不太放心殷素心。 翟锦川的奶奶对她还是挺好的，要是真的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她也可以在旁边帮忙。 “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要不做点比较清淡的东西，我叫小胡帮你吧？” 在殷素心看来，清淡点的食物应该不难，至于其他两个人愿不愿意吃，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跟江菀的想法不谋而合，大热天，就应该吃点爽口的东西。 陆家的厨房挺大的，加上殷素心平时喜欢做菜，所以厨具和餐盘应有尽有，江菀把买来的胡萝卜，黄瓜以及各种青菜都洗干净，切好了在旁边备用。 虽然这顿饭要以清淡为主，但也不能完全没有荤腥，江菀买了点虾，还有半只鸡，打算做个清炒虾仁，还有三杯鸡，多少要照顾到翟行之和陆晟的口味。 剩下的菜就比较简单了，有凉拌三丝，炒青菜，西红柿鸡蛋汤等。 即便如此，江菀还是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公务员小胡在旁边看得眼睛都花了，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刀法和手法完全不输给炊事班的那群人，而且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他看着都觉得流口水。 “菀菀，这些都是你做的？”饭菜送上来的时候，殷素心眼睛都亮了，她看江菀也不像是会干活的那种姑娘，想不到做起饭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江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看着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殷素心，“肯定合口味，这些菜一看就下火，我现在就需要去去火。”要不然，会被某个人气死的。 某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厚脸皮，还不要脸地坐上了饭桌，这菜又不是给他做的！ 陆晟无视殷素心鄙视的眼神，他不过是不想再继续拖下去罢了，既然殷素心想阻止他，那他不介意跟江菀公开谈。 殷素心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招呼江菀，“菀菀，你今天辛苦了，想吃什么就多吃点，这样奶奶心里也好受些。” 急急忙忙赶过来，刚才又顶着大太阳出去走了一圈，江菀也有些饿了，听话地拿起筷子，先给殷素心夹了点虾仁，“奶奶，你也多吃点。” “诶！菀菀真乖。” 说着，殷素心得意地看向陆晟，瞧见没，人家只给我夹菜，没有你的份。 江菀倒是想跟陆晟和睦相处，关键她觉得对方不会领情，干脆不去讨这个嫌了。 陆晟压根不在乎江菀对他怎么看，自己给自己夹了些凉拌三丝，刚进嘴里，他的眉头就微微一皱。 1168、只剩下一种情况 坐在江菀对面的翟行之犹豫地夹起一块鸡肉，迟疑地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神不由得看向江菀。 接着他又夹起另外一道菜，放进嘴里尝了尝，眸子里才流露出一丝讶异。 两人被殷素心的手艺支配太久了，所以在看到江菀做出来的饭菜之后，他们并没有十分期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菀的手艺难得的正常，而且正常地有些太好吃了。 陆晟忍着再多夹一口的冲动，拉着个脸开口，“小江，我听说你并不是烈士遗属，而是高军长和姚秀丽未婚之前生出来的孩子？” 江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错愕地看着陆晟。 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件事？ “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吃饭的时候讲话吗？”殷素心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脸色也有些难看，“有什么话不能吃完了再说？” 原来翟锦川的习惯是这样培养起来的……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江菀蹙着眉头，“陆老首长，你问这个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们就是关心关心你，那你现在是在高家住吗？”殷素心拼命想把话题往好的方向带，然而陆晟并不想随她的意。 “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了？”陆晟放下碗筷，苍老又坚毅的目光望着江菀，“你既然有了这样的出身，锦川也配不上你，过段时间我给高军长打个电话，你们的亲事……” “陆晟，你一定要这样吗？”殷素心摔着碗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刺啦一声，有些刺耳。 还端着碗的江菀已经愣住了。 翟锦川配不上她？ 还是她配不上翟锦川？ 她就知道陆晟不会无缘无故地叫自己过来…… 殷素心不想当着江菀的面跟陆晟红脸，胸口起伏了两下，又坐下来安慰江菀，“菀菀，他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是这样，你吃菜，别理他。” 就算殷素心这么说，在江菀看来，也不过是在欲盖弥彰罢了。 大概是因为愤怒，江菀的心跳加快了不少，脑子里也乱乱的。 江菀心里难受，一边想着应对的办法，一边听着殷素心的劝说，机械般往自己的嘴里送饭，也不知道是吃急了还是怎么了，江菀直觉得喉咙一堵，摔下碗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 殷素心看她捂着嘴站起来，自己也跟了过去，就见江菀趴在马桶边干呕，她连忙拿来自己的毛巾，“菀菀，你怎么了？” 江菀摇摇头，继续趴在那吐了起来。 殷素心拧了把毛巾，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还能撑住吗？我去给你拿杯水来，好不好？” 江菀点点头，殷素心连忙往外走，路过饭桌的时候，看到两男的还在那坐着，气都不打一处来，指着陆晟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要是菀菀出点什么事，我看你怎么跟小川交代！” 陆晟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愧意，翟行之又夹了一筷子虾仁，在殷素心倒完水出来的时候说道，“据我所知，恶心呕吐一般有几种情况，食物中毒，肠道疾病，肝胆胰疾病，还有怀孕，饭我们都是一起吃的，江菀又是军人，基本能排除前面几种情况，所以就只剩下一种……” 1169、嘴巴挺毒的 这意思是说，江菀怀孕了？ 陆晟和殷素心的表情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怎么可能？ 翟行之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当然，也不排除其他意外情况，比如生病感冒之类。” 这话并没有让陆晟和殷素心感到放松，江菀一看就没病！ 陆晟瞪起眼睛，“锦川那孩子干不出这样的事。” 很显然，陆晟对翟锦川还是比较看重和信任的，不过翟行之并不在意这些。 江菀的厨艺取悦了他，翟行之还想将来有机会再吃到这样的饭菜，“刚才奶奶不是想知道，江菀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她不在江家，也不在高家，而是住在侦查营，也就我哥的宿舍。” “……” 陆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紧紧握住拐杖的把手，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加重。 刚说完江菀是私生子，难道她也要步姚秀丽的后尘？ 高朗峰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没人能找他算账，那翟锦川呢？ 他正是晋升的时候，不可以犯这种作风问题！ 看到陆晟的脸色阴晴不定，殷素心警告道，“我警告你，你不许胡来，就算菀菀真的有孩子，也是小川的亲骨肉，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陆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殷素心也慢慢缓过神，刚打算把水拿过去给江菀，一个人影已经走了过来。 江菀只顾着吐，并没有听见他们都说了什么，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以为是为了刚才的事，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 “陆老首长，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我跟川哥不合适吗？”虽然已经预料到陆晟不会喜欢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痛心，冷清着脸说，“单凭家世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就是您这么些年看人的标准吗？” 刚才她的确是想好好表现来着，但这得基于陆晟对她没有偏见的情况下，现在人家都明目张胆地看不起她了，江菀还不至于卑微到那个份上。 说得好！ 殷素心都想为江菀鼓掌了，这老家伙就是不知好歹，不能惯着他！ 陆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的嘴巴还挺毒的。 要是在几分钟前，陆晟肯定把人轰出去了，可现在江菀有可能怀了锦川的孩子，这是他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孙子，只好暂时压下心里的怒火，“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现在不是江家的人了，之前与你母亲定下的亲事也不知道高军长有没有意见，我身为锦川的爷爷，有必要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好准备你跟锦川的婚事。”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原本还不服输的江菀脸颊一点点变烫，她这样是不是得罪陆晟了？ “哎呀，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模棱两句的，害得我都误会了。”殷素心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把江菀扶到椅子上坐下，“都怪奶奶不好，奶奶还以为他要拆散你们呢！我就说嘛，小川都打结婚报告了，这老头子还从中作梗，可不是老糊涂了吗？” 陆晟知道她在暗暗骂自己，绷着一张脸没应声，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1170、盯着她的肚子 大仇得报的殷素心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不管江菀怀孕了没有，她跟翟锦川已经有了关系，他们家还是应该负起这个责任，陆晟也别想再把人赶走了。 陆晟则是有些怀疑，锦川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先斩后奏，可之前自己并没有阻碍他们的意思，锦川又何必做到这样的地步？ “奶奶，我没事的，对不起，害得大家为我担心了。”江菀尴尬地坐在那，刚才她说了那样的话，会不会让陆晟认为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怎么能说没事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查查？”殷素心很想知道，江菀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奶奶你不用担心。”刚才顶撞了陆晟，让江菀有些不安，她现在只想赶紧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不行不行，你这样奶奶怎么放心让你住在外面呢？”殷素心忧心忡忡地说，“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身子又不舒服，奶奶真担心你的肚子……再出点什么状况。” 她的肚子？ 见殷素心盯着自己的腹部，江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不愿意对方担心，“奶奶，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天气热，刚才又吃得太着急了。” 看样子江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陆晟叹了口气，“既然你都来了，晚上就住锦川的房间，省得再麻烦一趟。” 江菀有可能怀孕的事让陆晟不得不改变计划，晚饭也是彻底吃不下去了，他怪自己没看好自己的孙子，也怪锦川糊涂至此，怎么能在结婚前就犯下这样的错误？ 吃完饭，殷素心让小胡他们帮忙把碗筷收一收，自己跟江菀坐在沙发上聊天。 看到陆晟和翟行之都没有对刚才的事情发表意见，江菀也慢慢放松下来，接着才想起来感谢殷素心，“奶奶，刚才谢谢你，身体不舒服还要照顾我。” “奶奶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而且我已经好了。”危机解除，殷素心也没继续装病的必要，“肯定是因为菀菀给奶奶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菜，奶奶心里高兴，一下子就好了，你看是不是？” 江菀莞尔一笑，不管是不是因为她，总之殷素心能好起来就是好事。 只是比起相谈甚欢的殷素心，陆晟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江菀估计他平时应该就是这样不苟言笑，反正不是要拆散她和翟锦川就行。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洗个澡，然后进屋吧，等明天起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殷素心担心江菀太累了，八点一过就催着她上楼休息。 江菀估计殷素心他们也要休息了，而且自己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刚才还吐了，身上肯定有点味道。 听话地站起来，“那奶奶，我先回屋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叫我。” “诶好，小行，你赶紧陪菀菀上楼，别让人摔了。”回头再把她曾孙也摔了。 江菀这就有点吃惊了，连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 翟行之已经站起来，“走吧。” 江菀：…… 1171、傻人有傻福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在殷素心眼里突然娇贵起来了，难道是因为她刚才吐了的关系？ 目送两人上楼之后，殷素心朝陆晟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指桑骂槐。”陆晟眸光冷冷地扫过来，“我让她住下，不代表我认可她的行为，只能证明有其母必有其女。” 先动手的人是谁还说不定。 这话幸亏没让江菀听见，否则小姑娘该伤心了。 殷素心嫌弃地翻着白眼，就算陆晟这个想法是人之常情，她也不能同意对方的观点，有些事要看具体情况的，“小江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清楚明白，小川是什么样的人，我更明白，他要是不乐意，没人能强迫他！” “……” 这回换陆晟答不上来了。 他当然知道翟锦川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江菀不太可能强迫自己的孙子，可心里仍旧觉得不是滋味。 另一边，江菀跟着翟行之上了楼梯，快到翟锦川卧室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来，“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翟行之一脸不解的模样。 “就是刚才，奶奶是不是误以为我得了什么病？”江菀越想越觉得，她抱着马桶吐的那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陆晟的态度才有了变化。 看着江菀疑惑的目光，翟行之淡淡扯了下嘴角，“傻瓜。” 大概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这是两辈子加起来，江菀第一次在翟行之脸上看到比较像“笑”的东西，不过她并不觉得开心，“你说谁傻瓜？” “傻瓜才想那么多，你不是谁是？” 吃人家的嘴短，翟行之也懒得再打击江菀，以大哥的性子，换嫂子估计要等下辈子，所以他打算服从多数人的意见，反正陆晟也不能把他怎样。 翟锦川的房间跟上次来的时候没太大区别，江菀简单地洗了个澡，摸着肚子躺在床上。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又顶着大太阳出去买东西，回来又忙着做菜，再加上饭桌上情绪波动，江菀估计自己是有点消化不良了。 当然，更让她觉得消化不良的还是今天发生的种种——这脸真是丢大了。 ……算了算了，事情都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用，还好陆晟没计较那么多。 看来陆老首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 睡了一晚上起来，江菀就听见楼下有人说话，“臭小子，鬼鬼祟祟地躲在那，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这是殷素心的声音。 江菀走到窗户边，只见殷素心提着个浇花的水壶，正在跟一个人说话，“看看你这个头发，跟你说多少遍了，去给我剪利索了再回来，也不怕警卫员把你当流氓抓起来！” 陆绎用手梳着快到肩头的长发，“上次已经被剪了一次了，我好不容易才留的，妈，爸在不在？” “你皮痒了？”殷素心瞪了他一眼，就这鬼样子，陆晟见了肯定又要打。 “我这回有正事儿。”陆绎的嘴边扬起自信的笑容，他马上就要恢复自由之身了！ 1172、混得太惨了 看到两人进屋，江菀也不敢耽误，连忙穿好衣服出门刷牙洗脸。 就算陆晟和殷素心没拿她当外人，她也不能为所欲为，还是要给二老留个好印象。 “哒哒哒……” 因为心情不错，又怕陆晟觉得她是个懒虫，江菀下楼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结果刚到楼下对方的视线就转到她身上。 “陆老首长，早上好。”被他一瞧，江菀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跟陆晟打招呼。 “以后走路的时候慢点。”陆晟淡淡地提了一句，继续将目光放在手里的书上。 “哦。”江菀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讪讪，陆老首长该不会是在关心她吧？应该不是吧？ 站在旁边的陆绎瞪大眼睛，侄媳妇居然也在？ 而且他听见了什么？他那眼睛长在头顶的爹，居然会提醒别人走路小心？ 他不就离开家不到一年的时间，陆晟都转性了？ 早知如此，他何必在外头辛辛苦苦地熬？ “这就是你做出来的好书？”陆晟翻了翻手里的书，眼神满不在意的模样，“一本小说？” 陆绎讪讪一笑，本来是想拿江菀的小说回来邀功，想不到侄媳妇会出现在这里，他往旁边站了站，试图挡住江菀的视线，“我觉得这本小说很不错，爸，你先看看，回头我们再聊。” 可不能让江菀知道他利用她，也不能让陆晟知道这本书是江菀写的，不然这小说在陆晟眼里肯定不合格——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来？ 陆晟瞥了眼小说的简介，看起来不像那种不三不四的故事，他姑且放在旁边，“有时间我会看的。” 他的儿子几斤几两陆晟能不清楚，说的话十句里面有一句的含金量就不错了。 江菀本想过来跟陆晟说话，还没走近，殷素心就从门口进来了，“菀菀，你醒了？快过来吃饭，奶奶早上熬了银耳红枣汤，滋补美容的。” “谢谢奶奶。”江菀只好先过去喝汤。 “妈，帮我也盛一碗呗。”陆绎咽了下口水，他一大早跑回来，什么都没吃，这会子正饿着。 “你又没说回来吃饭，没有你的份。”殷素心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冷掉的馒头，“只剩下这个了，爱吃不吃！” “……” 正打算喝红枣汤的江菀忽然有点吃不下，她很好奇陆绎是怎么长大的……这混得也太惨了。 陆晟明显也有些不待见陆绎，拿起旁边的书就要进屋，“上回我就告诉过你，没剪头发不能进这屋，先去把头发剃了。” 陆绎：…… 他算是看明白了，陆晟还是那个陆晟，殷素心还是那个殷素心，不是他们变了，而是连江菀在这个家的待遇也超过他了……啊，为什么最惨的人总是自己！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陆绎长腿一迈，刚要出门就听见殷素心叫自己，他得意地回过头，“怎么了？” 是不是又舍不得他了？ “你要出门，顺便帮我买只鸡回来，要现宰的，别太老了，也别太瘦了。” 1173、打哪门子鸡血？ 除此之外，殷素心还吩咐他买些桂圆、生姜还有些补血气的药材回来，见陆绎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眉头一横，“记住了没有？” “……” 陆绎不满地撅起嘴，他还以为殷素心是想留自己下来吃早饭，结果没有就算了，还要支使他做事，难道他在殷素心的眼中就只有跑腿的份吗？ 临走前，他不死心地问道，“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要炖鸡汤。”殷素心道，“你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 “……要！”他就知道殷素心没那么狠心，这不是还惦记着给自己煲鸡汤吗？陆绎兴高采烈地出门，“谢谢妈！” 殷素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出了门，心里怪道，臭小子又打哪门子鸡血了？ 不会给她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吧？ 这可是要给菀菀和她的曾孙补身子的。 银耳红枣汤不用放什么奇怪的调料，喝起来味道还不错，江菀很是赏脸地喝了个精光，殷素心满意坐在餐桌边看着她，“怎么样，还想不想吐了？” 江菀摇摇头，“奶奶，我已经好了。” 要是还吐，那她真的应该去看医生了。 这就不吐了，难道江菀不是怀孕？ 不过怀孕也是分情况的，有些人会吐得很厉害，有些人就不会。 吃完早饭，趁着江菀去楼上看书，殷素心坐过来问陆晟，“周院长什么时候过来？” “他去外地开会了，过两天才能到。”陆晟现在也希望周远山赶紧来家里一趟，看看江菀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得留菀菀多住两天了。”家里有个小姑娘在，似乎屋子里都明亮了，不管江菀有没有怀孕，殷素心都很欢迎江菀在家住着，已经搓着手开始考虑中午的菜单了。 楼上，江菀拿着画本坐在椅子上出神。 昨天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她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来之前翟行之说陆晟有话要跟她说，结果来了之后似乎也没说什么，不过是问了几句身世的事，现在她稀里糊涂住在这里似乎也不妥当，还会打扰到殷素心他们…… …… 不到中午，江菀就闻见楼下飘着食物的香气，她想起来殷素心说中午要喝鸡汤，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重生前，她真觉得鸡汤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重生后，天天青菜萝卜，哪怕是喝点肉汤都觉得幸福。 就在她走到楼下的时候，江菀的脚步忽然慢下来，她想到刚才陆晟似乎勒令自己，走路不能走太快……难道是她走路声音太吵了？ 陆家规矩真多，怪不得翟锦川以前那个样子…… “奶奶，你在煮什么，好香啊。”江菀循着香味进来，脸上也带着甜甜的笑容，说起来，殷素心的手艺似乎有点不稳定，中午的饭菜不会有问题吧？ “菀菀，看完书了？”殷素心拿着汤勺，盛了点鸡汤在碗里，端给旁边的陆绎，“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是不是没放盐？”陆绎喝了一小口，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1174、整得明明白白 “鸡汤都是起锅前才放盐的，不懂就别乱说。”殷素心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能给你尝尝鲜就不错了，没你指点的份，又好生对江菀说道，“菀菀，午饭马上就好了，你再等等奶奶。” “奶奶，我来帮你吧。”想起上次的饭菜，江菀感觉有点悬。 “不用了，你去休息，奶奶心里有数，等会儿这鸡汤，你要多喝点。”殷素心舍不得让江菀待在厨房， 江菀不愿意被赶出厨房，陆绎快一步截住她，“侄媳妇，我有话跟你说。” 陆晟出去跟人下棋了，翟行之也去学校了，陆绎直接把人带到客厅的沙发，“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菀一脸不解地看着对方。 陆绎，“就是，你怎么做到让家里人这么关心你的？还有我爸，你对他做了什么？”丫的他三十年都没弄明白的事，江菀倒是给他整得明明白白的！ “陆老首长关心我吗？”江菀并没有看出来，至少跟云燕他们比起来一点也不明显。 “他居然让你住我侄子的房间，还能跟你谈工作以外的话题……你是不知道我的房间在干什么。”陆绎根本不会说自己的卧室堆满了杂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实在很好奇，江菀是凭什么让陆晟另眼相看的？！ “大概是因为，我是川哥的未婚妻？”陆绎都这么问了，她只能说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答案。 “……” 又是因为翟锦川吗？ 陆绎耷拉着眉头，爱屋及乌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转念一想，大侄子也很可怜，从小就没在爸妈身边，还帮他承担了陆晟所有的希望，所以陆绎对翟锦川还是疼惜居多的。 他很快释然了，难得认真地看着江菀，“侄媳妇，我这个当叔叔的，一直没什么长辈的样子，不过还是想厚着脸皮说一句，我侄子这人，平时在你面前，可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不过他肯定会对你好的。” 陆绎以前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江菀目光促狭，“确定不是为了快点给翟锦川找点其他的事做，省得他管你？” 陆绎：…… 心思被拆穿，陆绎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不着痕迹地跳过这个话题，“对了侄媳妇，《望海》的样书已经出来了，等你开学的时候，应该就能发售，到时候我再给你寄一本。” 好笑之余，江菀也觉得挺感动的，他虽然看起来挺废材的，可是心眼并不坏，也不会因为家里人嫌弃就产生负面的情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心理素质也很强大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出版社也放假了？”放假前，江菀就接到陆绎的消息，新书已经送去印刷了，她的稿费也汇到了，想到这事，江菀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出版社放假陆绎也不一定会回来，他就是来跟陆晟邀功的，干笑了两声，“我这么孝顺的人，肯定要常回家看看。” 孝顺？ 江菀笑了笑，没计较这话的真假，顿了顿又想起来，“高主编最近还好吧？” 1176、把她藏哪了 陆绎站在那，认真地思考起来。 上次他就是听了江菀的话，才去酒吧唱歌的，要不这次再试试？ “菀菀，你不用跟他多费唇舌，来，奶奶削个苹果给你吃。” 殷素心跟陆晟说了这么多年，也不见陆绎能有个一星半点的变化，更不指望对方能因为江菀的几句话就洗心革面。 陆绎撅起唇，既然都不相信他，他偏要做给别人看！ 傲娇地抬着下巴走了出去。 殷素心摇摇头，不能怪她总嫌弃陆绎，三十出头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成家立业，成天在外溜达，看着都糟心。 说句不中听的，她和陆晟还能顾着他多久？ 陆绎这一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陆晟正在给高朗峰打电话。 既然说昨天都把话说出去了，今天怎么着也要做做样子。 突然接到陆晟的电话，高朗峰也有些意外，“陆老首长，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对于陆晟，高朗峰还是十分敬重的，若是没有这些老前辈的出生入死，也没有今日的国泰民安。 “听说高军长最近找回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陆晟没必要跟他客气，开门见山地说。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让老首长挂心了。”高朗峰忽然想起来，陆晟是翟锦川的爷爷，看来他们以后会变成亲家？“陆老首长是想找小江？” 既然陆晟能打电话过来，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高朗峰就不再一一赘述，只是如果陆晟想找江菀，只怕有点困难，他这个当爹的，都还没打听到江菀去了哪里。 从前陆晟还挺欣赏高朗峰的，可自从江菀这事发生之后，他就忍不住扼腕，“高军长应该知道，之前我孙子跟江菀定了亲事，现在江菀成了你的闺女，这亲事你看是不是还要算数？” 陆晟说话的时候，江菀和殷素心就在旁边坐着，两人眼睛盯着电视，心思却不在上面。 高朗峰脸上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翟营长年轻有为，更是为军区取得了不少功劳，都要多亏陆老首长的栽培，我当然很高兴能有这样的准女婿，陆老首长觉得呢？” 从前高朗峰确实挺喜欢翟锦川的，但自从这小子上次跟自己杠了之后，他心里就免不了有了些疙瘩，当着陆晟的面，这些话自然是不好明说的。 陆晟却能感受到高朗峰语气中的不满，往江菀身上扫了一眼，“高军长的意思是，要把这件亲事全权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定夺了？” 高朗峰想把皮球踢给他，陆晟不客气地踢了回来。 电话这边的高朗峰脸色变了变，“两个孩子心心相印，我这个做家长的，自然也不好过多干涉，不过两人毕竟还没有成亲，结婚前总是待在一起也不太合适，上次我叫我儿子去接江菀，还被翟营长拒绝了，真是谁也离不开谁啊。” 说到后面，高朗峰有些开玩笑地说出内心的不满。 他找不到江菀，以为自己的闺女被翟锦川藏起来了，所以想在陆晟面前告一状，让陆晟给自己的孙子施施压，却不知道陆晟听完这话之后，面容也微微一沉。 1177、胡子都能气歪 在陆晟看来，高郎峰更像是在怪罪他没有管教孙子，把人家的闺女都给拐跑了。 虽然高郎峰心里是这个意思，但是他说得比较委婉，若没有昨天的事，陆晟也不至于想太多，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相当没面子。 被一个小辈批评了，而且他还没办法反驳，因为江菀就在他家里，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 好像他们霸占着人家的女儿不还似的！ 要是这时候，江菀再怀个孩子，陆晟觉得这辈子都不用出门了，因为没脸见人！ 以前他还能把这些怪在江菀身上，可是现在如果再这样认为，那不就说明，翟锦川根本就是个经受不了诱惑，随便被一个女人牵着走的傻瓜吗？ 难道这么多年他的苦心教育全部都白费了？ 想到这些，陆晟的脸很臭，可他到底上了年纪，心里再想骂人都会忍着，“高军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有时间我会跟锦川联系的。” 话筒被人搁下，虽然力道很轻，可殷素心还是察觉到陆晟内心的不爽。 她目光轻轻看过来，“高军长都跟你说什么了？” 陆晟深吸一口气，“高军长对两个孩子的亲事没什么异议，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翟锦川和江菀的事木已成舟，陆晟就算再不满，也只能违心地把这个谎圆下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孙子把人家闺女给拐走了，难道他们还能始乱终弃吗？！ 要是有胡子，陆晟现在胡子都能气歪了。 听见这话，江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她还有点担心高朗峰会刁难陆晟，毕竟她在高家的人面前，态度多少有点强硬，如果高朗峰仗着自己的身份阻碍她和翟锦川的亲事，事情还真有点棘手。 事情迎刃而解，江菀也开始怀念自己自在的生活，待在这儿多少有几分拘谨，于是转身对殷素心说，“奶奶，既然你身体没什么大碍，我明天就回去了，等有空的时候，再跟川哥来看你们。” “你要回哪去？”陆晟的脸忽地沉下来。 江菀目前只能去翟锦川那，但实话实说有些不合适，她折中道，“难得有假期，我想去军区看看战友。” 过了今年，李瑞华她们也要退伍了，江菀见一面少一面，她也想去看看她们。 “菀菀，那不急着这一时啊。”周远山马上就回来了，殷素心不能在这时候让人给跑了，“再多住两天吧，你身子不好，等明儿个医生来了，让他顺便帮你看看。” “奶奶，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没什么大碍。”江菀觉得不用这么麻烦。 “我可从来没听说医生会医自己的，就这么定了。”殷素心不容反驳地说。 江菀还想再开口，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人影。 殷素心仰起头，看到有个男的走进来，疑惑地开口，“你找……哎呦！” 她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如果不是来人身上的衣服，殷素心都不一定能认出对方！ 陆晟也朝他看过来，眼神中是难得一见的诧异。 1178、不可告人的病 陆绎满意地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心说老子这么多年总算是风光了一回，让陆晟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殷素心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拉着陆绎看了又看。 就像是一直不及格的孩子，忽然考了个60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先前陆晟绑着他去提了个寸头，陆绎一张脸拉得老长，都能跟马相媲美了，现在忽然看到他把头发剪了，还是个这么斯文的发型，殷素心别提多高兴了。 “你看看，这样多好，早就该这样了，人看起来精神多了。”这么多年，儿子终于干了件人事，真不容易，“你是怎么想通的？小江说话这么管用？” 江菀说完话他就出去了，结果一回来就变成了江菀嘴里的样子，殷素心都有点嫉妒了，但是也欣慰，小川能找到这样的好媳妇。 “我就是心情好，随便剪剪，关江菀什么事。”陆绎摸了摸头发，心里窃喜。 江菀觉得陆绎这人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他之所以叛逆，无非就是希望有人能看到他身上的优点。 因为别人老是逼着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所以他偏要反着来，别人越是叫他做什么，他就越不去做。 殷素心瞪了他一眼，算是看明白了，陆绎就指望有人夸他，江菀说话好听，所以他愿意听罢了。 因为这件事，江菀的行程被耽误了下来，她转念一想，等周院长过来以后自己再走也能安心些，毕竟之前殷素心也还病着。 又在陆家住了一天，周远山按时带着他的医药箱过来了。 他先给陆晟和殷素心做了常规检查，量血压，测心跳等，最后才得出结论，“看样子都挺正常的，这段时间身子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都是些老毛病。”陆晟那腿是治不好了，殷素心懒得再提，悄悄把周远山往旁边带了带，“老周，你再帮忙看看我孙媳妇……” 江菀还想跟周远山说殷素心生病的事，结果就看到他们在旁边说悄悄话，周远山还往江菀身上看了一眼，眸光有些复杂。 周远山记得江菀这个灵气的小姑娘，上次翟锦川叫他帮忙找医生，似乎也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妻，现在忽然听说江菀可能怀孕了，他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周院子……”看他走过来，江菀刚要开口，就看到周远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江，你先坐下。”等江菀乖乖坐到沙发上以后，周远山在桌上铺了个软垫，“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把把脉。” 有没有孩子，他摸一下脉象就知道。 “周院长，我没事。” “没关系，我顺便帮你看看。”周远山用一种安抚的眼神。 周远山也是一片好意，江菀再拒绝也没意思，似乎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病一般。 只好伸出手，搭在面前的软垫上。 周远山也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江菀的腕上，阖着眼睛仔细查验。 过了好久，他才睁开眼，脸上不显山不露水，殷素心见他不说话，都等急了，“老周，情况到底怎么样？” 1179、不作死就不会死 见周远山锁着眉头，陆晟眸光深沉地看着他，心里难得忐忑，难不成江菀真的有孩子了？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相再残酷也可以接受。 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周远山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轻轻扶了下眼镜，“小江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恶心呕吐，可能是一时的消化不良而已，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个更详细的检查。” 刚才殷素心忽然说江菀怀孕，把他都吓了一跳，而周远山之所以把那么久的脉，也是想诊断得更加仔细些，但是江菀确实没有怀孕，周远山也不能随口胡说。 就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吐了就等于怀孕了呢？ 殷素心：…… 陆晟：…… 他眼角抽了抽，冷冷的眸光扫过来，翟行之出生这么多年，陆晟第一次萌生了要把人打死的想法。 甚至有点怀疑，翟行之是不是翟锦川特意搬来的救兵？ 翟行之仍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他那天也没说一定是怀孕啊，只是说有可能怀孕了，爷爷奶奶要信，他也没有办法。 “没事就好，我这也是担心。”殷素心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来圆场，“老周，来，坐下喝杯茶。” 不知道为什么，江菀觉得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奇怪之余，她也想感谢周远山上次帮方晓东找了个好医生，结果就看到周远山摆摆手，“天快黑了，家里还在等我回去吃饭，今天就不打扰了。” 平时没什么事，周远山倒是挺喜欢留下来坐坐的，但是今天气氛明显有点不一样，他可不想留下来当池鱼。 殷素心本来还想抱个曾孙的，现在打水漂了，被迫接受事实的她不甘心地送走周远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晟黑着一张脸，殷素心的心情这才好了些。 因为这个小小的乌龙，陆晟打鸳鸯的棒子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承认了这个孙媳妇，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要不是他把江菀叫来，能有这一出吗？ 然而陆晟的话都说出去了，君子一言九鼎，他就算想反悔，也不能够了。 除非将来江菀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殷素心嘴角的窃喜都要藏不住了，这次的战役，她大获全胜，就差敲锣打鼓庆祝了，“菀菀，你跟奶奶进屋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两人来到卧室，江菀觉得这个场合相对慎重，乖乖地站在床边，看到上次她和翟锦川做的艾草枕头就摆在床上，心里更有些欣慰。 殷素心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丝毫不介意江菀在一旁看着。 她把东西送到江菀面前，“时间过得真快，你和小川都要结婚了，奶奶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你收着，当做奶奶祝福你们的。” 这是个红色的盒子，款式挺简单的，江菀打开一看，里面有对金镯子，是可以调节大小的款式，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鸟纹，虽然不是全新的，可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奶奶，这……”江菀并不想拿这么贵重的礼物。 1180、天怒人怨 “这就是我留给我孙媳妇的，别嫌弃奶奶戴过，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款式，拿到金店让他们帮你重新打一对，要是推辞，就说明你不是真心想嫁给小川的。”殷素心不容反驳地说。 “可是奶奶，我一个学生，戴不了这些，就是当医生也不方便戴。”她前世那个手串，也是当医生之后就很少戴了，临死前去见翟锦川的律师，她心里不安才戴着的。 “又不一定要你戴，你就拿着，乖，听奶奶的。” 如果说殷素心以前只是觉得江菀这孩子不错，现在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善良正值，也关心长辈，更惊喜的是，陆绎还肯听江菀的话，这就是他们家的福星啊，她才没有陆晟那么蠢，还想着把菀菀赶走。 男方家给女方送见面礼也算是代表认可的意思，只是在江菀个人看来，自己似乎占了人家的便宜，推辞了几下，看殷素心还是坚持，她只好收下这对金镯子。 “谢谢奶奶。”这次过来，江菀只买了些水果，肯定比不上金镯子，不过以后她还有更多的机会孝顺殷素心他们，所以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殷素心满意地顺着她的背，“以后跟锦川结婚了，要多回来看看奶奶，这样奶奶就高兴了。” 江菀在陆家住的这几天，明面上虽然风平浪静的，可实际上却波涛汹涌，只是她本人除了之前说错话的事有些尴尬之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殷素心不放心江菀一个人上路，本来还是想叫翟行之把人送过去的，结果陆晟却不同意，“陆绎在那上班，他去送顺路。” 翟行之：…… “爷爷，其实我……” 翟行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想找借口溜走，陆晟却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意图，“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一句话把翟行之的路都给拦下了，难道他连听几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其实我自己回去也没事，爷爷奶奶肯定希望你能多住几天。”江菀更不好意思麻烦翟行之，他又不在盛京上班。 翟行之抽了抽额角，并没有人稀罕送你！ 早知道就不帮江菀了，过河拆桥就算了，现在后果还得自己承担。 陆绎抓了抓下巴，陆晟这脸色一看就知道是发火的前兆，小行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虽然有点好奇，但陆绎还是决定不留下来掺和，万一战火蔓延到他身上，那就冤枉了。 临走前，陆绎同情地看了眼翟行之……有殷素心在，估计不会太惨的，他不是很担心。 两人离开之后，陆晟凌厉的目光扫向翟行之，“之前我告诉过你，不许告诉锦川这件事。” 他的口吻一点也不像是在生气，然而上位者的气场还是令翟行之后背微微绷紧，“如果大哥知道，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爷爷，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没有像大哥透露半个字。” “是你自己搞错了，还要怪到小行身上，人家小行也是一片好意。”殷素心肯定是要站在翟行之这边的。 1181、说谁不行？ 陆晟知道翟行之的嘴很严，所以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他，想不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这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找老谭杀了几盘棋都不解气。 翟行之也不是傻子，知道陆晟现在肯定没得台阶下，诚挚地开口，“爷爷，虽然嫂子的身世是有些不光彩，但即便嫂子变成军长的女儿，她对我们的态度却还是跟从前一样，说明嫂子宠辱不惊，更不会轻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之前陆晟虽然没说带江菀过来做什么，但翟行之是个聪明人，看到殷素心的表现和陆晟的话他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按照江菀现在的身份，她完全不用亲自下厨，军长的女儿难不成还愁嫁吗？ 普通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巴不得跟人家摆谱，可江菀那天却说不能用身世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翟行之觉得她多少是有点气节的，至少跟谢琳娜比起来，江菀丝毫不逊色。 “你看，小行都明白的道理，就你不明白。”殷素心不忘趁机打击陆晟。 陆晟一只手撑着脑袋，他年纪大了，可以不在意其他的，但是不能没了脸面，至少他无法认同姚秀丽和高朗峰的行为。 “奶奶，嫂子的身世你们是听谁说的呢？其中会不会有别的隐情？”翟行之已经确定，陆晟是因为江菀的身世才对她产生了芥蒂，可看江菀的模样，她似乎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个身份。 如果把这件事查清楚，也可以给自己一条生路，“如果我们错怪了嫂子，她岂不是很冤枉？” “还不是那个姓宋的说的。”殷素心被这么一提醒，之前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她是什么居心还不好说呢。” 陆晟捏了捏鼻梁，上次那件事足见谢家的人居心不良，这次他只听信宋玉珍的一面之词，确实欠考虑了，可宋玉珍会拿这样的事来骗自己吗？不怕被人拆穿？ 不过翟行之的话也不无道理，他就算是为自己开脱，也还算是有理有据。 陆晟细细一想，到底还是没太怪罪翟行之，只是要他明天早上起来去军营里跑二十圈，对于翟锦川而言是小事，可对于翟行之那就是酷刑了。 翟行之汗流浃背泡在路上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翟锦川，今天这账你赖不掉的！ 走在路上的翟锦川突然顿住脚步，伸手摸了下后颈，为什么忽然感到一股杀气？ 宋嘉明微微侧眸，“怎么，今天状态不太行？” “我不行，要不你上？”鹰隼般的眸子眯了眯。 马上就要开始真正的较量，翟锦川这时候说不行，那不是灭自己威风？ “我也不是说上就能上的。”宋嘉明打着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翟锦川就是有种奇怪的预感——难道是高深在这附近？ 今年的场地在盛京，高深也会过来，翟锦川知道上次把他得罪狠了，对方肯定要找机会报仇……这段时间翟锦川和其他人都严阵以待，不但因为私人恩怨，更因为这是他们的主场，必须要全力以赴！ 1183、不是输不起 “高团长，天气这么热，你火气又这么大，这对你们很不利。”翟锦川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把耳机切了，他啧了一声，“真小气。” 下一秒，他悉数收起脸上散漫的表情，将耳机调到另一个频道，“所有人员听我指挥，按原定计划进行。” 尘土飞扬间，迷彩色的坦克穿过一片雾气，带着无比壮阔的气势，驰骋而来，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普通人坐在里面，估计方向都分不清楚。 而坦克里的人不仅要分析复杂的路况和地形环境，还要对附近的目标进行侦查，这不仅要靠一个人的能力，还要靠团队的协作。 比赛是参赛小组同时进行的，先抵达终点的为胜，只不过，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人超过了。 翟锦川敛着剑眉，神情严肃地留意着赛场，这个场地是他们常来的，但是在比赛开始前，他们都不知道具体的考核项目，所以他必须全神贯注。 翟锦川不是输不起，只是他习惯做得更好，现在为了江菀，更要拼尽全力。 当然，其他军区的人也没有垫底的打算，特别是高深，他今天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的。 一开始他的队伍都进行得很顺利，他好歹也是带兵多年的人了，需要考核什么项目，还有哪些地方要注意的，他都大概能预测到，可是到了后半段，形势却忽然出现了扭转。 他们的侦察兵错失了一个目标！ 翟锦川没办法知道其他队伍的情况，预料到场上的情况发生转变之后，马上做出调整，接下来只能看其他人的临场反应了。 他用手撑着面前的桌子，目光凌厉而带着侵略性，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其他人似乎感受到他的斗志，最终，众人突破层层障碍，抵达终点！ “冀军区那群人可真猛。”于聪悄悄抹了把汗，哀怨地望着其他队伍的方向，“这个成绩回去不会被营长骂吧？” “先去集合，不然更要被骂了。”郭杰的脸色也不好，说完一句就转身走了，根本没心情再像从前那样跟对方开玩笑。 比赛结束之后，他们还要过去集合，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都是经过强化训练的部队，几个军区之间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大到哪去，于聪他们集合完毕，其他人也都陆续完成任务。 “报告首长，集和完毕，请指示！”负责本次演习的军官朝着主席台敬礼。 今天这样的场面，来了不少高级别的首长，高朗峰算是其中之一，看到他的队伍取得这样的成绩，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羡慕，只有高朗峰自己并不是很高兴。 他本来还期待着翟锦川摔个跟斗，一看侦察营的成绩，心情未免有些复杂。 自己能有个这样的下属和女婿，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可现在他只感到压力，翟锦川越是优秀，他越是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女婿，然而一想到他不听话的样子，高朗峰就有些头疼。 1184、明白什么叫兜着走吗？ “同志们辛苦了，经过紧张又严肃的考核，我们看到所有的战士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就算有的队伍表现得稍微逊色了些，那也没有关系，就当做是一次学习交流的机会……” 几个首长轮流发表感言，大概的意思都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汲取经验才最重要云云。 紧接着，高朗峰宣布这阶段参加训练的军官也要进行考核，今后参加工作和培训的时候，才能更好地带领手下的人员。 “这次演习，39军师侦察营的各位表现优异，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大家掌声恭喜他们！” 高朗峰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高深脸上的肉更是忍不住抖了抖，就差一点点，他们就可以超过翟锦川，本来是可以超过的，但是谁都没想到有个意外，所以他们又栽了。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几个队伍的人员才整齐地下场，宋嘉明已经在休息区等候了。 只看到宋参谋，众人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郭杰忍不住瞪了于聪一眼，“开始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别往那个地方开，你作什么死，不知道大家的命都在你手里？”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可以有更好的成绩。 郭杰反应较为敏捷，多数时候都是他负责指挥，于聪负责执行，可他难免也有主动思考的时候，“营长说了，不能只听你一人的号令，刚才我的方案也是可行的。” “你说可行就可行？营长还说了，今天要是赢不了，咱们回去了兜着走，明白什么叫兜着走吗？”郭杰宁愿保守点，也不想跟着这家伙犯蠢。 “好了好了，咱们已经是第一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任彬彬只能在旁边打圆场，幸好营长不在这儿，这么吵下去还是得死。 “不成，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营长，我的判断没问题！”于聪在某些方面总是显得很固执，他今天必须找翟锦川评评理！ “今天的成绩很好吗？至于这么兴奋？”正在这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众人：…… 营长总是出现得这么突然。 “营长好。” 几人迅速排成队形，朝着翟锦川敬礼。 面对营长的严肃的目光，众人跟着屏住呼吸，刚才只差那么几秒钟，第一名就被人抢先了，营长不会是要训话吧？ “对于今天的演习，你们有什么要说的？”翟锦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对面的几人却是暗暗咬牙。 于聪心里藏不住话，往前一步，喊了声报告，“营长，我刚才那个方案明明也是可行的，但是郭杰他就是不听我的，说是为了大局着想……我觉得我的方案可以更好地缩短时间。” 郭杰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没有我的指挥，能不能赢还不知道呢！ 他也往前一步，“报告营长，今天的演习对我们来说无比重要，我是为了侦察营考虑，并不是为了个人突出才这么做的。” 翟锦川微微颔首，“看得出来，你们两今天都很有收获，这样，明天早上你们各自交一份报告，对这次的演习进行深刻深入的总结，我会好好对你们的方案进行评估的。” 1185、发挥得很稳定 “……” 郭杰和于聪的脸一下就绿了，宋嘉明别过脑袋，肩膀却忍不住抖动。 太惨了，这两人会承包他下半年的笑点！ 本来军演结束，部队是想让他们轻松一下的，接下来不仅会有文艺表演，隔天也会让他们稍作休息，而现在，于聪和郭杰却要留在宿舍写报告！ 这就是闹内讧的下场！ 虽然不到内讧那么严重，可一旦有冲突的苗头，翟锦川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掐掉，至于能不能完全熄灭，等到时候再说。 宋嘉明忍得脸颊都酸了，翟锦川离开之后，他才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报告书等回去的时候再写，咱们先去看看你们的营长的表现。” 军官之间的较量不像其他人那样激烈，他们经验丰富，在这种赛场上，胜负欲也没那么强烈，更多的是当成自我的考核和评估，况且这么多人看着，没拿出点水准怎么行？ 刚才师侦察营受到了众领导的表扬，不少人都上来恭喜翟锦川，其中有个人，笑得比哭难看。 “高团长，我刚才就跟你说了，火气不要那么大，脸怎么了？”翟锦川深邃的眼眸扫过他俊逸的眉眼，眸色深了深。 在高深看来，他的眼神藏着挑衅，以及一丝得意，他稳了稳心神，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嘴角的弧弯了弯，“恭喜翟营长，又拿了第一名。” 从前高深的恭喜可能是真心的，这次却有待考量，翟锦川微微一笑，“高团长拿了第二名，也发挥得很稳定。” 高深额角抽了抽，这小子，存心想要气他！ 明明他的侦查团是有机会获胜的，半个小时前高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最后的赢家还是翟锦川。 他咬紧牙关，免得自己说出什么粗鄙的话来，发挥个毛线的稳定，翟锦川没当营长之前，第一都是他的！ 几个长官的比赛除了基础的射击，格斗之外，还有障碍赛，战场标图等等，对翟锦川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项目。 他也不是故意想嘲讽高深，可一想到他欺负江菀，翟锦川就不爽。 从前不是妹妹的时候装得挺斯文的，现在理所应当地拿出一副做哥哥的架势，跟谁欠他的一样。 就算对高朗峰的行为不满，他也应该去找高朗峰和姚秀丽算账，而不是把压力施加在江菀头上！ 大概是因为怒气值的加成，今天的翟锦川所向披靡，几乎所有的项目在他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甚至突破了几个记录，底下的侦察兵，眼睛都看直了。 高深也不甘示弱，翟锦川强，他比他更强，甚至更加拼命，不过年轻人多少占优势，除了射击和格斗跟翟锦川打了平手，其余的都是翟锦川领先。 “还是高团长会体谅晚辈。”比试结束后，一个参加比试的军官上前来恭维他。 不论是出身或者能力，高深都值得让人尊敬，这种场合更容易遇到从前的战友。 高深打起精神跟其他人打着招呼，心里却清楚，他已经没办法跟巅峰时候的自己相提并论了，这种认知令高深既无奈又有些憋屈。 1186、不忘招蜂引蝶 比试完之后的翟锦川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和脖子上都渗透着汗水，就连身上的军装也服帖了不少，更加勾勒出他倒三角的身材，以及修长的身形。 几个路过的女兵视线忍不住停在他身上，刚才她们观看比赛的时候，眼睛都没从翟锦川身上移开过，不仅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更是因为他矫健的身手和潇洒的身姿。 只要看过翟锦川在赛场上的模样，相信没几个人能忘掉，仿佛他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 这种时候还不忘招蜂引蝶，宋嘉明翻了个白眼，脚步松快地走过来，“终于能回去了。” 为了巩固训练成果，最近他们都住在帐篷里，前段时间三伏天，宋嘉明痱子都快捂出来了，现在军演结果尘埃落定，他也可以松口气了。 “你刚才跑障碍赛的时候，滑了一下，那个失误不应该有的。”翟锦川任由脸上的汗水滑落下来，汇聚到他削尖的下巴，最后砸在身前的尘土之中。 “不是吧，那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看我？”宋嘉明咽了下口水，这么多人看着，他老子也在台上，以为他想失误吗？叹了口气，“我又不像你，跟个疯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子坐在台上呢。” 肯定是因为台下有女兵，翟锦川才这么努力表现，都有江菀了，还这么不老实，下次就给嫂子告状！ “我媳妇没在这儿，但是宋司令在这儿。”翟锦川也希望江菀能坐在旁边看着，可惜这次来的都是带军衔的，他媳妇现在应该在侦察营的宿舍住着了吧？ 最近自己忙得连侦查营也回不去，翟锦川知道自己肯定是冷落到媳妇了，也不知道媳妇会不会生气？要是生气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来之前就吩咐了，江菀要是离开侦察营，一定要通知他。 “宋司令现在可没空管我。”就知道拿宋国祥来压他，宋嘉明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我听说嫂子要过来，她不是那个谁的女儿吗？不回家住？”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宋国祥找侄女的事，宋嘉明就想到江菀，可能两人都跟身世之谜有关系。 “她喜欢跟我住，你有什么意见吗？”翟锦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正好瞥见侦察营的一个小战士，招招手让人过来，“你们嫂子来了吗？” 这人并没有参加训练，是今天才来参加军演的，他肯定知道江菀在不在侦察营。 “报告营长，嫂子已经到了。”那人很快回答。 终于听见比人叫江菀嫂子，翟锦川心里泛起一丝涟漪，扬了扬眉头，“她什么时候到的？” 小战士很快报了个日期，翟锦川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在江家呆了这么久，不应该啊……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还是等回去再问江菀好了。 “这些天侦察营都好好的吧？”因为心情好，翟锦川的话都比平时多了。 “报告营长，侦察营一切正常。”说来也巧，这人正好是那天接殷素心电话的那名战士，他并着步子，对翟锦川敬了个礼，“营长，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汇报一声。” 1189、更大的丑闻 “你听听，当年高军长不知道有江菀这个孩子，所以才让她流落在外的，这事你光是怪菀菀有用吗？” 翟锦川话还没说完，殷素心捂着听筒，直接朝陆晟甩了一个眼刀子。 即便如此，翟锦川还是听了个大概。 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可就算要质问陆晟，也要等他问过江菀再说，“奶奶，我这里还有其他事，等回到侦察营，我再跟你联系。” 殷素心正要答应，电话又到了陆晟手里，“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一声，我知道你和小江感情好，但是结婚前你不许碰小江，不然你们别想领证。” “……” 翟锦川怀疑地看着手里听筒，如果不是他亲耳听见，根本不相信这种话会从爷爷嘴里说出来，而且他怎么知道他和江菀的事，还突然向着江菀了？ “爷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记得爷爷不是很喜欢江菀的，就算误会江菀和他有什么，也不应该是这种语气。 “有没有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总之你记得我的话就行。” 翟锦川回侦察营之后，肯定还要跟江菀住在一起，这事闹大了多少人都要看笑话，他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闹出更大的丑闻。 如果再传来江菀未婚先孕的消息，恐怕心脏病都要被他们吓出来。 殷素心可算能明白江菀那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了，义愤填膺地说，“姚秀丽这个当妈的也是，生下来不知道养，孩子多无辜啊，菀菀要不是遇到她的养母，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我也赞同小川赶紧把人娶进门，别人不疼，我来疼！” 她现在真是心疼菀菀，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抛弃了，姚秀丽就算不想她毁了自己的人生，也不该这么不负责任，她如果是江菀，知道这样的身世，肯定也不喜欢回高家。 住小川那儿怎么了，早晚是他们家的媳妇，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小川还会拍拍屁股走人吗？ 陆晟觉得殷素心这话又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这次他没反驳的意思，高朗峰和姚秀丽的事，确实怪不到江菀头上，他如果再把罪名安到江菀头上，确实有些糊涂了。 他想到那天晚上，江菀受伤却仍旧坚韧的眼神，竟然觉得有一丝愧疚。 更为荒唐的是他忽然觉得江菀跟宋敏君有些像，当年敏君知道陆绎没办法娶她的时候，似乎也是类似这样的神情。 可在他眼里，敏君和江菀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陆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他拿起手边的书，正好陆绎给他的那本《望海》。 一开始，陆晟本来是没当回事的，但是看了作者的文笔之后，他对这本书改观不少，确实是个有才华的作者，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 “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宋嘉明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翟锦川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难道陆晟和殷素心真的出事了？想到这个可能，宋嘉明心里咯噔一声，“要不跟老王请个假，你回去一趟？” 1190、有人偷袭 翟锦川阴着脸看了他一眼，宋嘉明又想哪去了？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眸底一暗，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 虽然翟锦川很想现在就回去，好好问媳妇发生了什么事，但军演结束之后还得留在军部参加活动，他不能无缘无故缺席这样的场合。 晚上部队准备了篝火晚会，难得放松的时候，众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不时还有人表演才艺，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今天比较特殊，除了几个值班的队伍，不少人都能分到一点酒喝。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万一喝醉就不好了。 “这酒你不喝啊？不喝给我喝。”宋嘉明坐在翟锦川身边，发现他杯子里的酒都没喝，打算倒到自己的搪瓷杯，却被对方避开了。 翟锦川冷冷扫了他一眼，宋嘉明的酒量他信不过。 他还记得对方上次喝醉了发酒疯，趴在走廊上唱歌，大半夜把教官都吵醒。 本来是没人知道他们跑去喝酒的，宋嘉明这小子自爆就算了，还拖累一个寝室的人被罚，后来还是翟锦川把人打晕了扛回去的，今天这么多人，他又是宋嘉明的顶头上司，万一出点什么事，倒霉的还是自己。 “你说你怎么回事，我问你话你也不说，还跟我摆脸色，你要是真有难处，不会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宋嘉明觉得他给陆家打完电话之后就怪怪的，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翟锦川这个人又不会主动开口，要不是出于关心，宋嘉明才不过来讨人嫌。 修长的手指搭在搪瓷水杯上，翟锦川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就在那只手快碰到他的时候，翟锦川伸手一捞，握住对方的细腕，正打算把人扼在地上，火光明暗之间，忽然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翟锦川连忙变换力道，搂住她的腰把人按在自己身上，眸子微微睁大，即便在夜里，也闪着奇异的光芒。 他和宋嘉明坐的位置比较偏僻，其他人又都盯着篝火中心，两人的动作除了宋嘉明以外，基本没什么人注意到。 看到有人偷袭翟锦川，宋嘉明本来还想提醒对方注意，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翟锦川把人抱住了，他瞪大眼睛，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来的不是个男兵，而是个女兵…… “嫂……”子字还没出口，宋嘉明的唇就被人捂住了，在翟锦川警告的目光下，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把其他人引过来，翟锦川的手才放开。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笑得像只狐狸的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天本来就黑，翟锦川的脸色更是沉得仿佛能滴出水，这地方是她随便能闯进来的吗？ 江菀抱住翟锦川的手臂，长睫轻轻一扇，“我想你了，所以悄悄过来了。” “胡闹。”翟锦川眉头一横，这可是军演，被发现可不是教训一顿就完事的。 “你不喜欢我来啊，那我回去了。”江菀嘴角一撇，撒手就要走。 1191、一点都不温柔 水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就算是在夜色下，菱形的唇也泛着粉色光泽，翟锦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别她说想他了，他只会比她更想！ “你想回哪去？”翟锦川紧紧抓着江菀的胳膊，压根不让她动弹，命令道，“乖乖在这儿坐着。” “……” 江菀撅了撅嘴巴，她辛辛苦苦过来，可不是让翟锦川凶自己的，早知道不来了！ 震惊过后，翟锦川马上恢复了冷静，再看到媳妇委屈的样子，他再也不忍心责备，语气缓了缓，“到底怎么来的？” 他相信江菀不会做这么没分寸的事，况且这种日子她是混不进来的，再看到江菀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她自己的，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刚被翟锦川教训完，江菀还没缓过神，揉着自己的手腕没搭话。 她就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结果翟锦川一见面就凶她，就算是出于担心她，也可以温柔点的嘛。 看到媳妇还是不理自己，翟锦川有些急了，“手捏疼了？” 他想帮江菀悄悄受伤了没有，却被对方避开，翟锦川轻轻捏过她的下巴，“谁带你来的，嗯？” “……” 江菀身上穿着一套男兵的常服，头上也戴着军帽，稍长的头发都塞在帽子里，帽檐一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个小白脸，就算翟锦川靠得很近，别人也不过以为他是在跟哪个小兵说话，根本不会觉得对方是个女的。 他凑近了些，在江菀的耳边轻声道，“要是不说，我在这里亲你了。” 他一靠近，江菀就闻见他身上雄厚的荷尔蒙，翟锦川最近估计没怎么抽烟，身上的烟味都消散得差不多，只剩下纯粹的阳刚气息。 说话的时候，两人的鼻尖近的似乎能贴上，她的脸微微一烫，水眸嗔了对方一眼，“昨天侦察营来了个记者，说要采访你，听说你不在，又说要见我。” 江菀也是见了面才知道，原来这次过来的人正是上次采访过她的唐宁，听说翟锦川的未婚妻在，她还想顺便采访一下，想不到居然还是个认识的。 上次采访的时候，江菀在军报上登过照片，唐宁很快就认出她了。 既然认识江菀，那给翟锦川采访的事情就好说了，来之前报社那边叫唐宁务必要拿到第一手资料，她连忙怂恿江菀一起过来。 反正江菀在侦察营也没什么事，江菀待得无聊，就打扮成记者混进来了，估计唐宁也是想卖翟锦川一个人情。 江菀没带军装，只能穿翟锦川柜子里的衣服，“她说他一直想采访你，可你不给他机会……反正我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不是偷溜进来的。” “有什么好采访的，问来问去都是那几个问题。”宋嘉明在旁边接话。 “那我告诉他这个忙我帮不了了。”来之前江菀就保证过自己说话不算数，可唐宁一直说没关系，所以她才来的。 “急什么。”翟锦川的手臂禁锢着江菀的腰身，一点也没有让人离开自己的意思。 1192、千载难逢的机会 望着他刚毅的侧脸，江菀乖乖坐下，接着她就看到翟锦川面前放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罐。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是你的杯子？” 看翟锦川没否认，江菀直接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 其实他们白天的时候就到了，可哨兵不让他们进来，江菀和唐宁在门口等了半天，直到军演结束，才把他们放进来参加篝火晚会，一进门，唐宁就迫不及待拍照去了。 这期间江菀一口水都没吃，更没有吃东西，这样的天气，喉咙早就干得不行了。 因为江菀的动作太快了，翟锦川都来不及阻止她，只能在她被酒呛到之后，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咳咳……”她还以为是开水，结果喝下去才发现不对劲，脸颊都呛红了，哑着嗓音，“这不是水吗？” “这是我们的庆功酒。”宋嘉明在旁边解释，眼睛里也荡漾着笑意，嫂子难得迷糊，还挺可爱的。 “……” 江菀的眸子一下子被染红了，控诉地看着翟锦川，这个坏蛋，怎么也不提前跟她说一声。 “我来不及提醒你。”像是知道江菀在想什么，翟锦川用手指轻轻擦着她的唇角，柔软的触感令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想就这样亲下去，尝尝这杯酒的味道。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喧闹声，几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人堆里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大约二十几岁的姑娘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她是被人推上来的，推她的那个人就是刚才那个短发的女兵。 “让菲菲给我们跳个舞，好不好！”她用力地鼓掌，两边的脸颊上透着红光。 “小玉！”蒋菲菲抓着衣角，满脸通红地嗔了眼自己的朋友，更不敢用余光去看不远处的翟锦川。 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在看着自己，蒋菲菲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很想就这么跑下去，又舍不得这个难得的机会。 看到有女兵要跳舞，底下的男兵们都沸腾了，带头鼓掌，“来一个吧！” “来一个！” “来一个！” 富有节奏又整齐的掌声似乎拍在蒋菲菲的心上。 她悄悄看着翟锦川的方向，他好像真的在看自己，又看向小玉，对方同样在用眼神鼓励她，蒋菲菲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就让它这么溜走了。 蒋菲菲深吸一口气，就地摆了个姿势，只见她步伐轻盈，腰肢细软，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 在蒋菲菲之前，也有不少人表演即兴节目，但大多数都是男的，最多唱首歌，讲个故事，凑合打个军体拳的人都有，不过跳舞的还是头一个。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蒋菲菲就是表演队的，学校有什么活动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可是在自己心仪的对象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很久没跳了，但是有翟锦川在，蒋菲菲的表演格外投入，再加上万绿丛中一点红，活泼灵动的少女顿时收获了大量的掌声和欢呼。 “诶，这不是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兵吗？”宋嘉明看得有些来劲，“我看她好像有话想跟你说，不过说真的，跳舞跳得还不错。” 1193、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且他当务之急是要去看方圆。 说实话，宋嘉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可能他无聊吧，外训太辛苦了，一回来就想找个人开解开解，顺便来文工团看看美女。 然而他自己都没发现，去宿舍的路上他压根没留意身边的其他人。 终于来到宿舍门口，宋嘉明突然有些不自在，等会儿见了方圆自己该怎么说呢？ “你好，我代替江菀来看你”还是应该像平时那样，说“小不点，听说你生病了，怎么这么笨？” 就在宋嘉明纠结不已的时候，宿舍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他吓了一跳，脱口说道，“同志你好，我是来找方圆的，她在这儿吗？” “你是她的什么人啊？”开门的小姑娘说道。 “我……我是她的朋友，听说她生病了。”宋嘉明往房间里瞄了一眼，里面似乎没有其他人，“你是她的舍友吧？她人呢？” “你跟我过来。” 宋嘉明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宿舍，跟着对方来到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 “喏，她在那里。”方圆的舍友指着前方一个人影说道。 “谢谢。” 那人指完路就离开了，宋嘉明只身走上前，发现小不点的身影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她本来就不胖，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口气就能吹倒了一样。 宋嘉明拧起眉，这是得什么病了，为什么瘦成这样，生病了怎么不好好呆在宿舍休息，这么冷的天跑到这个地方吹风？ 就在他准备过去跟对方打招呼的时候，对方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姿势，双手握在身前，伸长脖子，好像是要唱歌，但又听不见声音。 连续做了几次，方圆似乎有些累了，擦了把头上的汗，一回头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那。 宋嘉明觉得这样的方圆有些怪怪的，有点好奇对方在做什么，才不敢上前打扰，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就被对方发现了。 意识到自己的囧样被宋嘉明看见了，方圆脸上一烫，埋头就往外走。 宋嘉明本来就在外面，三两步把人拦住，“小不点，你……”直到抓住她的手腕，宋嘉明才发现方圆比自己想的瘦多了，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声音忽然软下来，“你怎么了？” 他以为方圆就是普通的小感冒，可现在一看，似乎没那么简单。 方圆红着眼睛想把宋嘉明的手甩开，可惜她这段时间的身体太差，走路都轻飘飘的，根本敌不过对方的力气。 “你说话啊，你生什么病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宋嘉明实在没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跟以前的方圆联系起来，甚至语气都有些急，“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了？”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方圆却感到眼眶一热，她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 他来干什么？ 看自己的笑话吗？ 还嫌她被人看得不够吗？！ 见方圆极力想要挣脱自己，宋嘉明干脆把她的两只手都抓住，“我又不是魔鬼，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然而神经极度敏感的方圆已经听不下去宋嘉明的解释，直接张嘴咬上他的胳膊。 1194、心心相印 不知道是夜深了，还是其他原因，翟锦川一上来，温度似乎都降了不少。 “今天我给大家唱一首《血染的风采》。”翟锦川一手扶着腰带，盯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说。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他的嗓音是偏醇厚的那种，浅唱低吟的时候，有种难以言状的深情和性感，虽然声音不大，可扩散到其他人耳中，却有种撼动心灵的力量。 周围的人群一点点安静下来。 从来没想过，翟锦川唱歌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没有嘶哑，没有走调，而且意外地很好听！ 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居然将铁汉柔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想来肯定跟翟锦川去过战场有关系。 “也许你的眼睛再不能睁开，我深深理解你沉默的情怀也许你长眠将不能醒来，我会相信你化做了山脉……” 这首歌是男女合唱的，宋嘉明平时也喜欢唱歌，不一会儿就拍着手跟翟锦川一起和了起来，就连侦察营的其他人，也加入了合唱。 曹玉的胳膊肘捅了捅蒋菲菲，兴奋地说道，“你上去表演完，翟营长就出来唱歌了，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他唱歌的时候都没有看我们，怎么可能唱给我们听。”话虽这么说，蒋菲菲的下巴已经快埋到胸前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她意外和惊喜，她有机会在翟营长面前跳舞，翟营长又亲口在她面前唱歌，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曹玉也认为蒋菲菲和翟锦川不是一般的有缘，用力地点点头，“肯定是，他一直看着宋参谋的方向，总不能是唱给宋参谋听的，我看翟营长不好意思看你，所以才背对着我们的。反正我从来没听过翟营长唱歌，今天你来了，他就唱了，不可能这么巧吧？” 真的吗？ 蒋菲菲抿着唇，翟营长能感觉到刚才的舞蹈是为了他跳的吗？ 想到这儿，蒋菲菲的心脏幸福得快要炸开了，这个世界上有比心心相印更美好的事吗？ 一曲完毕，翟锦川和侦察营的众人获得了热烈的掌声，蒋菲菲的手都拍疼了，真好听，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歌，她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夜晚的。 不远处的江菀看着她激动的脸庞，以及手舞足蹈，恨不得再跳上一段的样子，眼神微微一冷。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好像真的吃醋了。 “嫂子，你怎么知道老翟会唱歌，我还以为你故意让他上去出糗的。”宋嘉明坐过来了一些，挨着江菀的身边说。 江菀将那点酸劲收起来，“我为什么要让他出糗？是你想让他出糗吧？” “……”宋嘉明讪讪一笑，刚才他大喊大叫的，可不就想让翟锦川下不来台吗？ 本来还想让嫂子帮自己出口恶气的，结果又让翟锦川出风头了。 不过他还有心情唱歌，那说明家里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1195、满意了？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翟锦川回到江菀身边，刚坐下就先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满意了？” 虽然是在质问，却不难听出宠溺的味道。 江菀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前世她就听过翟锦川唱歌，也知道他唱歌很好听，所以才敢开口的。 不过今天这首歌，江菀似乎听出了另外一番感受。 她想到前世翟锦川倒下的时候，想到他为她做的一切，江菀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从前不喜欢翟锦川，就算他做得再多，江菀也认为那是他自己的事，可现在两人心意相通，有时候翟锦川一个小小的举动，在她心里都能放大无数倍。 “我又没逼你。”她耍赖般地别过视线。 刚才江菀确实有点赌气，想看看翟锦川会不会为了她去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 况且只是唱首歌而已，翟锦川答应了江菀会很高兴，就算不答应她也不会说什么。 虽然没逼他，可刚才那样子，不答应媳妇可能又得几天不理他，“嗯，我自己愿意唱的。”翟锦川紧紧握住她的手，媳妇高兴就行。 篝火并没有进行到很晚，差不多八九点就散了，按照原定，各部队原地扎营，明天早上再出发返回各自的连队。 回去的路上，翟锦川很想牵着江菀的手，不过她现在是男人的打扮，牵手看起来太奇怪了，翟锦川只好忍着。 “晚上不回去了吧？”翟锦川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肯定是回不去的，“你刚才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听说明天军部要请客？”江菀好奇地眨着眼睛。 宋嘉明探出头来，“嫂子，你消息挺灵通的嘛，你想吃什么，明天我帮你留着。” “你不是有事。”翟锦川冷冷地看过来，哪轮得到他在这儿献殷勤？ “没事啊？” “去盯着于聪和郭杰，明天把报告交上来。” “……”每次都这样！ 宋嘉明撇撇嘴，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 这一晚上光是看翟锦川和江菀就够他郁闷的了，宋嘉明也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你晚上回不回来睡，需要我帮你找个借口吗？”走之前，他不忘挤兑一下翟锦川，然后才在对方泛着寒意的眼神下溜走了。 没走两步，一个人影跑来，拦住两人的去路，“翟营长，幸会，我叫唐宁，是军报社的记者，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接受我的访问？” 她一直想采访翟锦川，可对方不轻易接受采访，唐宁想见一次面都难。 刚才人多，翟锦川才打算跟媳妇说几句心里话，忽然又被人拦住，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可如果没有她，媳妇也没办法跟自己见面，翟锦川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现在太晚了，等有时间再说。” “不如我们先约个时间吧？”唐宁不想被翟锦川搪塞过去，“上次小江的采访也是我写的，如果能再对你进行一次采访，那就圆满了。” “哦，是吗？” 刚才江菀只说是她军报认识的人带她进来的，没说上次那篇报道是她写的。 1196、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提到这件事，翟锦川就想到因为那篇报道引出了不少事，幽冷的眸子眯了眯，“那篇文章写的是不错。” 大晚上的，唐宁没留意到他危险的目光，以为他真的是在夸自己，高兴地回答，“翟营长请放心，你的采访我也会努力写的，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翟锦川弯了下嘴角，“那我们明天再见。” 有江菀在果然好说话，唐宁精神抖擞地离开了。 她要回去再看一遍采访的材料！ 江菀蹙着眉头去看翟锦川，“唐记者说你很不好说话，非得叫我在你跟前美言几句，结果你这么快就答应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先拒绝她一下？” “……” “晚上的住处安排了吗？” “嗯，我跟唐记者一起睡。”不知道唐宁是太兴奋了，还是有意让他们多呆一会儿，刚才走的时候，她居然忘记叫上江菀，“你也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翟锦川抓过她的手腕，“要不跟我凑合一晚上？”反正江菀现在是男兵的身份，睡一间帐篷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帐篷里还有别人吧？我才不去，我已经答应跟唐记者睡一间了，她知道我没回去，误会了怎么办。” “你不怕明天起来，别人误会你跟那个唐记者？晚上帐篷里只有我一个人。”只要他把宋嘉明赶出去就行了。 只有他一个，江菀更不能去了，“这里又没人认识我和唐记者，谁会留意这个？” 上次救援的时候是迫不得已，江菀并没有往男人帐篷里住的嗜好。 媳妇坚持不跟他睡，翟锦川自然不会勉强，只是忽然想起爷爷跟他交代的话，莫非自己真的要到结婚前都得禁欲？ 既然话都说完了，江菀就想走，结果没走两步自己的手腕又被人抓住了。 她回头看着翟锦川，宝石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还有什么事吗？” 翟锦川手指一顿，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了好好休息。” 时间也晚了，再说下去不知道媳妇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军部安排了演出，宋嘉明他们都去看表演了，翟锦川留下来跟唐宁面对面采访。 军报记者很多时候都要下部队取材，唐宁也不例外，可类似的素材多了，难免也会千篇一律，翟锦川也上过军报，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他就一直拒绝个人的采访，所以很多人都想对他做个专访。 翟锦川身上能挖掘的东西很多，唐宁准备了许多问题要问，昨天回去的时候也做了不少功课，结果没问几个翟锦川就左一个“这问题不方便回答”，右一个“对于这件事我没什么可说的”，完全是在跟她打太极！ 被泼了一盆冷水的唐宁怒了，“翟营长，你还有什么是可以说的？” “问题是你准备的，怎么现在反倒来怪我呢？”翟锦川本来就不喜欢接受这种采访，偏偏唐宁又喜欢问他跟家里的关系，还有一些战术上的问题，这要他怎么说？ 1197、冰山到话痨只有一步之遥 唐宁的嘴角抽了抽，“翟营长，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应该跟家里人的培养分不开，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家里人说？” 她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培养出翟锦川这样的人，偏偏他嘴巴严得跟什么似的。 “家人？我的未婚妻算吗？” “……” 翟锦川无视唐宁欲言又止的眼神，很认真地说道，“我的未婚妻唐记者也认识，我们虽然是家里定的亲事，可是感情一直很好，我媳妇也是当兵的，她以前是通信兵，后来考上军医大学，现在还在上学……” 说起江菀，翟锦川似乎从冰山变成了话痨，眼神里满是赞赏和自豪，可惜他说的这些，唐宁都知道，而且这也没办法放在采访里。 看翟锦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唐宁不得不打断他，“翟营长，这次军演十分成功，你个人而言，有没有留下什么遗憾的地方呢？” 她得赶紧把话题捞回来，不然时间都快到了。 “有啊。” “能具体说说吗？”终于有点实质内容，唐宁眼神微微一亮。 “确实有点小遗憾，如果我媳妇能来现场看我就更好了，不过我相信，有一天她可以来的。”只要江菀大学毕业，她肯定可以跟自己一起 “……” 唐宁有点怀疑人生。 她以为翟锦川应该是个睿智且颇有见地的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自己媳妇？除了江菀明明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说！ 翟锦川并不知道自己在唐宁心中的形象已然崩塌，还在思考一个问题——上次唐宁把高深和江菀的事写得那么浪漫，现在自己提供了这么多素材，又是江菀的未婚夫，怎么着也有足够的发挥空间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翟锦川就碰到一个熟人。 他长腿一迈，果断跟上去，“宋主任，不知道我的结婚申请怎么样了？” 宋玉珍一扭头，才发现是翟锦川跟自己说话，怔了下才回答，“翟营长急什么，就算现在批下来，你们也不能马上结婚，更何况，小江的身世与从前不同，很多地方还得重新审查，就算走正常程序，也得等个小半年，到时候自然会通知翟营长的。” 明明他材料都备好了，签字盖章的事，宋玉珍却说得这么复杂，翟锦川能听不出里头的玄机？ 他不怒反笑，颇为高兴地说道，“唐记者，你都听见了，我半年内就能通过结婚申请，到时候别忘了来喝喜酒。” 半年就半年，到时候媳妇也到法定年纪了。 宋玉珍：……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从哪又冒出来一个记者？ 宋玉珍才注意到翟锦川的身后还跟着个人。 她忍住内心的怒意，“翟营长，报告我可以给你批，但是能不能结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宋玉珍这话，已经夹带了一些威胁的味道。 翟锦川心知肚明，眯了眯眼眸，“说起这事，我还要感谢宋主任，听说你特意打电话给我爷爷，劝说他们摒弃了对江菀的成见，宋主任这么为我和江菀着想，肯定会尽早帮我把结婚报告弄好。” 快点定下来，他也能早点申请到房子。 1198、你在威胁我？ 什么？ 她去劝说陆晟？ 还摒弃成见？ 宋玉珍一脸吞了苍蝇了表情，谁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她之前特意打电话到陆晟那，可不是为了帮江菀的，可此时还有个记者在这里，宋玉珍根本不敢乱说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敷衍道，“翟营长，你客气了，我根本没做什么。” 翟锦川淡淡地勾了下唇，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只留在宋玉珍面色铁青地停在原地。 他的这个反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翟锦川知道她给陆晟打电话的事了，并且这次的挑拨非但没有成功，还促进了江菀和陆家的感情…… 怎么会这样？ * 采访结束之后，翟锦川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菀，结果他到王琦的办公室，才发现媳妇不见了！ 刚才唐宁要单独采访，江菀说要去看看王指导，翟锦川就由着她去了，结果再回来，江菀已经不在了。 王琦刚好从外面进来，连忙解释说，“翟营长，刚才高军长让人过来把小江带走了。” 高朗峰一直派人盯着江菀的行踪，她回到侦察营的时候，高郎峰就得到消息了，只是当时要忙着军演的事，江菀这边就先搁置了，现在得知江菀来了军部，高朗峰很快派了人过来。 如果是以父亲的身份，江菀可以不听，但如果是以军长的身份，江菀必须要服从命令。 她让王琦告诉翟锦川一声，自己则是跟着高朗峰的人来到军长办公室。 “你可能是最难请的一个贵客了。”自从认领江菀之后，高朗峰被这事折腾得不轻，就连从前对她的那些好感都消散了不少。 江菀微微一笑，“你可以放弃把我接回家。” 高朗峰心平气和地跟她解释，“翟锦川不在侦察营的时候，你可以住在那里，但他现在要回去了，你再住在那边不合适。” “我住哪是我的自由。” “你可以继续住在侦察营，但如果这样，我不会让翟锦川再住在那，正好最近很多地方都需要人才。” “……”江菀的眸子染上一丝寒意，“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高朗峰身为军长，经历过的场面不比江菀少，鹰眸一眯，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你和翟锦川就算再好，结婚前也应该注意，如果出现作风问题，你以为部队的人会当做没看见吗？” 江菀身为军人，这些问题她都清楚，但她也能保证自己不会跟姚秀丽犯同样的错，可如果真的会影响到翟锦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翟锦川到的时候，江菀刚从高朗峰的办公室出来，他连忙走上前，眼神关切地看着江菀，“媳妇，你没事吧？” “你来了？”江菀朝他笑了笑。 “高军长叫你做什么？”他担心江菀再受人欺负。 “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江菀打起精神说道，“唐记者采访完了？” “嗯，你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晚点我们一起看表演？”翟锦川在这里有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上次江菀也去过。 1120、当她是猪吗 与刚入伍的许多人不同，侦察营的人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士，平时捉拿犯人也少不了他们帮忙，举手投足间都带一股凛冽的气息。 碰巧唐宁也坐在这里，她的感受尤为强烈，每个兵种都有自己特点和优势，侦察营更令人难以忽视。 她这次过来，不仅仅只是为了采访翟锦川，更要记录军演的点点滴滴，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观察一下，翟营长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得聚会，军部准备的伙食很丰盛，不仅有菜有肉，每个人还能领到一份土豆饼以及水果，看着都食指大动。 开始吃饭之前，李伟光建议大伙唱首歌助兴，宋嘉明拍着桌子，“来一首，团结就是力量！” “我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换一首行不行？”有人提议道。 宋嘉明垂下眼帘，“老翟，要不你点一首？” 翟锦川正跟江菀说悄悄话，还没应声，旁边就有人叫道，“昨天那个跳舞的小姑娘，你会不会唱歌，要不你给我们起个头？” 巧的是今天蒋菲菲又跟他们坐在一起，听见有人叫自己，她这才把注意力从翟锦川身上挪开，她现在就好奇翟锦川到底在跟谁说话，后脑勺一直当着她的视线，害得她想看翟营长的脸都看不到。 “我平时都是跟着别人唱的……翟营长唱歌好听，要不还是问他吧。”蒋菲菲抓着衣角，脸蛋红红地说。 “老翟，赶紧的，大家都等着。”宋嘉明兴奋地说。 虽然他没有感受到蒋菲菲在奉承翟锦川，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感受不到。 江菀转头看了眼蒋菲菲，翟锦川的身子已经凑到她跟前，“你想唱什么歌。” “人家问的是你。” 江菀撇撇嘴，这女兵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到哪都有她？ 她看翟锦川捏着自己的手不放，飞快地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几秒后，宋嘉明站起来，“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预备起！” 这首歌人人都会唱，歌声更是一个比一个响亮，“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嘿嘿枪杆握得紧……” 部队虽然有时候会使人感到乏味，感到枯燥，但是每次他们穿上军装，坐在一起，做着同一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是洋溢着动人的情愫。 江菀像个上课时担心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悄悄抓着翟锦川的手，跟他一起放声歌唱，一时间感动和甜蜜在她心底蔓延。 等他们结婚的那天，应该也会像今天这样热闹……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笑，仿佛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唱完歌之后，大伙二话不说就开动了，江菀吃着吃着，有块肉到了自己碗里，她看了眼翟锦川，后者又夹了一块过来。 江菀：…… “这么多我吃不完。”当她是猪吗？ 于聪抬起头，刚想说吃不完他可以代劳，自己的脑袋就被人按了下去。 郭杰对着他摇摇头。 他们早就认出来翟锦川身边坐的人是嫂子了。 这事也没什么，可当着他们的面就打情骂俏实在是……也就宋参谋和于聪能吃得这么香了。 1201、对我们营长有什么误解？ “身经百战”的宋嘉明冷笑一声，这算什么，老子吐血的时候，你们连江菀是谁都还不认识！ 将这一切收在眼底的唐宁忽然释然了，她一直觉得像翟锦川这样战无不胜，还有个绰号叫阎王爷的人，平时肯定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可经过这次的采访和跟踪，她发现自己可能对他有所误解。 在翟锦川坚硬的盔甲下面，肯定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如果这话被侦察营的人听见，他们肯定会把头摇成拨浪鼓，营长之所以这样，那都是因为嫂子在场！ 不信的话，你等嫂子不在的时候再看看！ 然而唐宁并不知道这些，以至于报纸出来之后，大伙都觉得她采访错人了。 这个柔情似水汉子是谁？ 这个深情款款的营长又是谁？ 我们鬼见愁的阎王爷是被你吃了吗？ 一顿饭吃下来，江菀被喂得肚子都圆了，翟锦川还想往她嘴里塞水果，她实在有点吃不下了，看演出的时候肚子都是撑的。 汇演结束后，江菀去了趟洗手间，刚出来就碰到两个人影，对方瞳孔微微一缩，“你是女的？” 吃饭的时候离得远，蒋菲菲只顾着看翟锦川，根本没留意江菀的长相，但是她太白了，所以蒋菲菲还有些印象，现在看她从女厕所出来，蒋菲菲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个小白脸，而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你们认识我？”江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难怪在饭桌上就老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 蒋菲菲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神情尴尬地站在那。 江菀无心跟她计较，冷着脸打算离开，结果没走多远后面的两人就追了上来。 曹玉的手臂拦在她跟前，“你既然是女的，为什么要打扮成男兵的样子？还跟翟营长坐的那么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刚才演出的时候，她好像也坐在翟锦川身边，她们还以为这人是翟营长哪里挖到的人才，想不到是个女的。 那就难免叫人浮想联翩了。 江菀挑了下细眉，“这话怎么说？” “你女扮男装混进来，肯定有目的，快说，你是哪个部门的？名字和编号是多少？”曹玉在她身上看了一圈，没看到任何能证明江菀身份的东西，越发觉得可疑。 这样不会被纠察抓起来吗？ 女扮男装？ 江菀挑了下眉，她根本没怎么伪装，这两人看不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她们眼瞎吗？ 想到翟锦川还在等自己，江菀转身准备离开，然而曹玉却不放过她，“你不要脸，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靠近翟营长，我要去举报你！” “……” 下三滥的方法？ 不会是在说女扮男装吧？ 她们以为翟锦川比她们还瞎吗？那这个营长也可以不用当了。 江菀冷冷地看着对方，“你是在批评你们自己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蒋菲菲觉得江菀意有所指。 “喜欢好看又有实力的男人没有错，可如果不能放在心里，至少得先打听打听，对方是不是有对象了。” 1202、见一个爱一个 江菀昨天之所以叫翟锦川唱歌，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后来看到翟锦川全心全意在自己身上，她那点不平衡马上就消失了，反正他和蒋菲菲又没怎么样，自己总不能连这点信任都不给翟锦川。 但是现在这两人自己找上门来了，那就别怪她泼冷水了。 “你到底是谁？”蒋菲菲忽然觉得，能跟翟锦川那么亲密的人，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看着江菀淡漠的目光，她心里甚至有些害怕，这丫头看起来年纪还小，怎么会露出这样波澜不惊的目光？ “菲菲，我们不要跟她废话，她什么来历都不清楚。”曹玉认定江菀不过是故弄玄虚，抓住她的手腕，“走，跟我们去见政委！”她肯定会让江菀原形毕露的！ “你们干什么！” 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几人的动作稍稍滞住。 趁着这个时候，来人走上前把曹玉的手挥开，她关心地看着江菀，“菀菀，你没事吧？” 江菀摇摇头，方圆目光森冷地看向蒋菲菲她们，质问道，“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方圆刚在台上表演过，蒋菲菲她们认得她，看她这么护着江菀，心里不禁有些怪异，难道她是军人家属？ “她穿着假军装，还故意装成男的，我怀疑她有什么不正当的目的。”曹玉振振有词地回答。 江菀身上的军装，确实不是最新的款式，而且也不合身，更不知道是她上哪淘来的，方圆看着都有些一言难尽。 “你的衣服呢？” “没带，这是我跟人借的。”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方圆也能猜到江菀是跟谁借的，不再多问，“这两人谁啊？”整得跟纠察队似的。 “我也不认识。”江菀无奈地看着曹玉，“你觉得军区是那么容易混进来的吗？” “那你说你到底是谁？”想到这人不怀好意地想要接近翟锦川，曹玉就处处看不顺眼。 “我还想问问你们是谁呢。”方圆不喜欢她们咄咄逼人的样子，“别不知道情况就乱说话，只会显得自己很可笑。” 曹玉被她说得脸上一热，恼羞成怒地扑过来，打算跟方圆理论，方圆也不是吃素的，一把将曹玉的身体推开，虽然力道不大，可曹玉还是踉跄了一下，蒋菲菲连忙把人扶住。 “你们在干什么？”宋嘉明走过来，一方面挡住蒋菲菲，另一方面警告地看向方圆，“这里是部队，打人是犯纪律的。” 刚才那个场面，乍一看确实很像方圆动手打人的样子，可此时在方圆眼中，宋嘉明这就是是非不分。 想到宋嘉明平时对女生那个殷勤的劲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尖锐地冲着宋嘉明说道，“你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啊。”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花心大萝卜！ “什么见一个爱一个？”宋嘉明一脸无辜，他为了方圆好才提醒她的，结果她倒是无理取闹起来了？ 小丫头越来越放肆了，他好歹是个参谋，不能留个面子？ 1203、在她伤口上撒盐 宋嘉明关心地看着曹玉，“小玉，你没事吧？我看她应该不是故意的，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 虽然只是推搡了一下，可万一曹玉非要追究，方圆也会有麻烦。 蒋菲菲扶着曹玉摇摇头。 明明是她们占理的事，却反过来被人推，她心里头也不高兴，可在宋嘉明面前，蒋菲菲还是想保持自己的形象。 他和翟锦川总在一起，给他留下好印象，就是给翟锦川留下好印象。 宋嘉明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蒋菲菲她们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要不然这事还真没那么容易收场。 庆幸之余，不忘对方圆说道，“你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该动手打人，还好她们没事。” 方圆哼了一声，她们当然没事，挑事的就是她们两！ 宋嘉明不帮她就算了，还这么护着她们，一口一个小玉叫得那么亲密，方圆越想越气，懒得跟宋嘉明解释。 见她这样的态度，宋嘉明啧了一声，“什么意思，你还不服气是吗？” 如果不是为了方圆好，宋嘉明才懒得管她呢，结果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这小丫头还反过来跟他摆脸色！ 呀，宋嘉明还凶她！ 方圆也来劲儿了，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就推她了怎么样，有本事她去告我啊！” “这么凶，你小心嫁不出去。” 宋嘉明说完就看到方圆委屈地咬着下唇，他后知后觉地感到这话不妥，没等他出声挽救，方圆的眼角已经微微发红，“嫁不嫁得出去又不关你的事！” 虽然她跟林易阳结束了，可是心里的那道伤还没有愈合，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方圆一个人有多难熬，而现在，宋嘉明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江菀常常和她通信，也知道她还没有走出来，抿了抿唇说道，“宋参谋，这事不能怪方圆，是她们两先过来挑衅，方圆才还手的，你要教训，也应该是去教训她们！” 宋嘉明脸色一白，这话怎么不早说？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方圆，方圆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走。 江菀连忙追上去，宋嘉明也想跟上她们，却被曹玉拦住，“宋参谋，刚才那个人穿的军装分明不是她自己的，我只是想让她跟我去见指导员而已，结果那个女兵就动手推我，我们也是为了军区的安全着想。” 宋嘉明也不是傻子，听她这么一说，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心里跟着抽了一下。 该死的，他好像真的错怪人了！ 蒋菲菲还想问问有关于翟锦川的事，宋嘉明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 * 没走多远，江菀就追上方圆，“对不起，方圆，害得你跟我受委屈了，早知道我刚才直接表明身份就好了。”她也是有心想看蒋菲菲她们要玩什么把戏，心里等着打她们的脸，没想到方圆会在这时候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江菀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方圆也停下脚步，“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她们。” “可你还是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 1204、关进小黑屋 看到江菀被攻击，方圆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她一点也不后悔今天做的事，她就是生气宋嘉明不帮着自己！ 这个念头闪过，方圆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为什么要在意宋嘉明的态度？ 哦，肯定是因为这男的太蠢了，所以越看越可恶！ 因为之前的事才对宋嘉明有了改观的方圆，立马又把人关进了小黑屋！ “原来你们在这儿。”这时候，宋嘉明也追了上来。 看到是他，方圆的表情又瞬间冷下来。 到了眼角的泪就这么收住了，小小的脸蛋上带着一丝倔意，嘴角紧抿着，落寞的样子比掉眼泪还要让人心疼。 宋嘉明心口一颤，对江菀说道，“嫂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她们冤枉了你。”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方圆的方向。 江菀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可今天这事，宋嘉明得罪的不止自己一人，她收起往常熟络的态度，“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差点忘了，老翟正找你，你看……”宋嘉明还想说这儿有他照顾，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方圆推了推江菀，“你走吧，我这儿也有事，有什么话咱们改天再说。” 江菀放心不下，亲自把方圆送回化妆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嘉明还等在门口，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看到她的身影，宋嘉明才像是活过来一样，跑到跟前问，“嫂子，小不点她……” “你现在最好别过去，今天这件事我也没处理好，你如果真的过意不去，就让她好好安静一下，过几天再道歉比较好。”现在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激动，宋嘉明又不太稳重，万一两人再起什么口角，事情继续恶化就不好了。 江菀的话有些道理，宋嘉明点点头，“嫂子，我听你的，小玉那边我也回去解释的。” “小玉？你跟她很熟吗？” “不熟，但是我就记得她叫这个名，姓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宋嘉明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马虎给他带来了多大的误会。 江菀摇了摇脑袋，她刚才已经给方圆赔了不是，方圆也没怪罪她，但是宋嘉明这边，她没资格再去方圆面前求情了。 * 翟锦川在礼堂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看江菀迟迟没有回来，正打算去找人的时候，终于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快步追上前，“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才他有事绊住了，就让宋嘉明帮忙知会江菀一声，结果半天两人都没回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见江菀气色不好，翟锦川眉头微微一敛，“出什么事了？” 江菀把刚才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只是说跟两个女兵起了冲突，并没有指出名字，不过脸上还是有些自责。 “像是宋嘉明会做的事。” 在翟锦川看来，宋嘉明对每个人都很热情，这本来是个优点，可这样一来，不但会让人觉得博爱，也容易使得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所以翟锦川觉得，人还是应该偏心的。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护短也是应该的，他问道，“她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1205、一件衣服引发的血案 “她们能对我做什么？” 就算真的去见了政委，丢脸的也不是江菀。 只不过刚才顾着去追方圆，她没空理会那两个人而已。 知道江菀没事，翟锦川才又问，“你朋友怎么说？” “她都是为了我，想不到一件衣服也能引来这么多事，以后我再也不乱穿了。”江菀幽幽地叹了口气，简直是一件衣服引发的血案。 “那两个女兵你认识吗？”翟锦川又问。 “你想干什么？” 今天这件事，江菀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并非是觉得自己被人冤枉了委屈，而是觉得对不住方圆。 好朋友帮自己出头，却反过来让宋嘉明当着别人的面指责，现在方圆心里肯定不好受。 翟锦川似乎体会到她内心的想法，轻轻握住江菀的手，“你放心，我会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江菀点点头，今天让这两人跑了，下次遇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翟锦川并不知道蒋菲菲是哪个部门的，不过蒋菲菲她们刚看完演出，肯定要先去吃饭，不一会儿，他就在去食堂的路上碰到了蒋菲菲。 “同志，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突然被翟锦川拦下的蒋菲菲和曹玉顿时打了个激灵，翟营长居然主动过来跟她们讲话，会是为了什么呢？ 察觉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蒋菲菲害羞地点点头，心里充满着期待。 这两天的进展未免也太顺利了！ 翟锦川淡淡地开口，“听说刚才你们发现有人女扮男装，混入部队？” 蒋菲菲和曹玉对视一眼，莫非是宋参谋告诉了翟营长，所以翟锦川来帮她们主持公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曹玉连忙回答，“没错，那人还故意在翟营长身边晃来晃去，说不定有什么居心，我也是担心部队的同志，所以才多问了两句，想不到她们还联手欺负我们。” 翟锦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件事跟别人说了吗？” “还没有。”蒋菲菲看不出他的喜怒，想了想又补充道，“翟营长，小玉刚才也是一片好意，不是故意要引起冲突的。” “也就是说，你们承认是你们先挑起的事端？”翟锦川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曹玉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可是翟营长，她……”蒋菲菲还想解释，却被人打断。 “她穿什么衣服，都是经过我允许的，就连那套衣服也是我的。”翟锦川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隐含着太多的信息，蒋菲菲差点缓不过来。 那个女兵是经过翟锦川的允许，所以能穿着他的衣服……那要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待遇？ 她想到刚才江菀说的那几句话，顿时觉得不寒而栗，“翟营长，那个人是你的妹妹吗？” 蒋菲菲不敢问另一种可能。 “我没有妹妹。”翟锦川眸子一凉，“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一名军人，你们如果觉得她穿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妥，可以继续跟有关部门反映。” 1206、扼杀在喉咙口 未婚妻！ 蒋菲菲的脑袋似乎被人用大锤子猛敲了一下，眼前一片昏暗，翟锦川居然有未婚妻了，而她还做着虚无缥缈的美梦。 蒋菲菲后退一步，“不……” 看着她脸上的苍白，曹玉心跟着一紧，“翟营长，我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可以跟那位女同志道歉。” 按照身份，曹玉是应该叫声嫂子的，但是她不想叫。 不知者无罪，翟锦川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来之前江菀跟他说了，别太为难人家，让对方知道错就行了。 然而在翟锦川在别的女人面前，就没有对江菀的耐性和柔情了，“我媳妇不计较你们的行为，也不需要你们的道歉，你们想道歉，可以去跟另一个人道歉。” 冰冷的语气仿佛能让两人当场结冰。 听见这话，蒋菲菲再顾不上曹玉的反应，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菲菲……” 曹玉追上来，同情地看着蒋菲菲。 自从进入军营，两人就成了好朋友，她们分享彼此的心事，曹玉更清楚翟锦川对蒋菲菲来说意味着什么，偏偏天意弄人…… “小玉，你听见了？”她迟疑地去看曹玉，眼里闪动着泪光。 “……” “他说他有未婚妻了。”蒋菲菲忍不住捂着脸，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菲菲。”曹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遗憾地说道，“对不起，都怪我没打听清楚，我以为翟营长肯定还是单身，我……” “别说了。”好在她们没做什么丢人的事，蒋菲菲痛苦地捂着心口，“我们还是去找那个文艺兵道歉吧。” 就算是这样，蒋菲菲也不想给翟锦川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不就是道个歉么。 * 另一边，方圆把自己的衣角从宋嘉明手里拽出来，“我跟你又不是很熟，少在这儿拉拉扯扯的。” 刚才她换完衣服就要走，结果宋嘉明非要跟着，跟她去食堂吃饭，又扯着她的衣服说要道歉，难道他都不用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吗？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她好不容易才从林易阳那件事里面摘出来，方圆不想再让人觉得自己又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宋嘉明显然没有这个觉悟，此时的他只想跟方圆把话解释清楚。 两人正争执的时候，蒋菲菲走了过来。 看到她们，宋嘉明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留意到这个动作的方圆眸光微微一暗。 刚才把话说得那么好听，结果一看到美女，又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模样。 宋嘉明自然要避讳，他看到蒋菲菲和曹玉，就想起来刚才自己又因为这个冤枉了方圆，现在他想帮方圆出头，下意识地就摆出了领导的架子。 要是他当着曹玉等人的面还跟方圆嘻嘻哈哈的，等下教训人也没有说服力，对方更不会把这当一回事。 蒋菲菲上前两步，眼眶还红红的，“宋参谋，刚才的事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我们误会了，不关这位同志的事。” 这么一低头，直接把宋嘉明的责备扼杀在了喉咙口。 1207、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本身就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看到小姑娘这样诚恳，火气都少了一半。 方圆眨了眨眼睛，眼角有些泛酸。 她也是吃饱了撑着，才会相信宋嘉明这人靠谱，实际上，男人都一个样子，一看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儿。 现在方圆对男人就是有偏见，更看不得宋嘉明这犹豫不决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离开。 她根本不在意蒋菲菲她们的道歉。 宋嘉明还想跟上，曹玉着急地挡在他身前，“宋参谋，我们不会被处罚吧？” 刚才翟锦川那个样子，她实在有点害怕。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宋嘉明难得有些敷衍。 从小家里就教他，对女孩子要有礼貌，就算女孩子犯了错，也容易得到原谅，他一直觉得这条例全世界都通用，可是最近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对女生不像从前那样百般容忍，难道是自己的心胸变得狭窄了？ “宋参谋，刚才另外那个女同志，是翟营长的未婚妻吗？”蒋菲菲带着泪光的眼神望着他，宋嘉明只好停下脚步。 “是啊，昨天那首歌就是他唱给小江听的，嫂子是临时过来的，所以才临时找了套衣服。”至少宋嘉明是这么觉得的。 再次得到肯定回答的蒋菲菲，心都要碎了，表情也更加委屈，“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认错人了。” “就是，她也没说自己是翟营长的未婚妻，这事不能完全怪我们吧？”曹玉还记得江菀讽刺她们的话，心里越想越气。 宋嘉明只是把她们的控诉当做是害怕，耐着性子说道，“这事也就我们侦察营的人清楚，不过你们放心，嫂子是个明白人，不会怪罪你们的，你们下次要记得注意点。” 蒋菲菲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她还幸福地以为自己跟翟锦川心心相印，结果翟锦川的歌本来就不是唱给她听的，之前藏在心里的那些自豪和甜蜜，此时更像是用力的巴掌，一下下地掴在她脸上。 还好现在只有曹玉在场，不然蒋菲菲肯定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要我说，翟营长的未婚妻也太阴险了，故意不说自己的身份，害得我们误会，事后还去跟翟营长告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曹玉瞪着宋嘉明离开的方向，好像江菀就站在那一样。 江菀并不知道这些，看完表演之后，当天晚上就回到了高家。 进门前，她对高朗峰说道，“我跟你们住也可以，但是你们不能限制我的行动，也不许要求我做什么，只要我在这个家住的不开心，我有权利出去住。” 她腰板挺直，神色淡然，一点也不畏惧高朗峰的身份。 “你就不担心翟锦川？”高朗峰眸光暗了暗，这小丫头还挺会开条件的。 “如果他连这点难关都过不了，也不配当我男人。” 江菀不想表现得太懦弱太好拿捏，说完就冷着一张脸进了玄关，高朗峰则是愣在原地。 他仔细回味完江菀那句话，下一秒忍不住笑出声，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1208、不是挺狂的吗？ “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 姚秀丽循着声音走过来，还没继续问，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她的脸色稍稍一变，“小……菀菀回来了？” 心里却道，她怎么又来了，不是不愿意待在这个家吗？ 看到姚秀丽这假惺惺的样子，江菀心底冷笑，“姚老师很不欢迎我？” “小江打算回来住两天，我当然高兴。”高朗峰跟在旁边说。 “原来是这样，快进来吧。”姚秀丽只能装作高兴的样子，迎上来，“上次你就那么走了，妈妈觉得很对不起你，这次你回来，一定要在家里多住几天。” 这样心口不一的话，江菀懒得回。 姚秀丽额角微微一抽，又跟她摆架子！她以为她是谁！ 可高朗峰还在这儿，她嘴上仍旧是和和气气的，一副好妈妈的样子，“晚饭吃过了没有，要不我叫人帮你煮碗面？” “不用了。”对着高家的人，江菀向来面容冷清，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我只是回来睡觉，吃饭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姚秀丽暗暗翻了个白眼，那么能耐，有本事别回来住啊！上次不是还挺狂的吗？ 感受到姚秀丽嫌弃的目光，江菀一点都不难受，冷眸直接对上去，姚秀丽这才讪讪地收回目光，这个没教养的丫头，她看了就生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身丝薄睡裙的姚秀丽跪在高朗峰身后帮他捏肩膀，“菀菀不是不愿意回来吗？怎么今天又反悔了？” 还以为到过年都不用见到江菀了。 “不回家，她能上哪去？”高朗峰自然不会说江菀是自己逼回来的，拍了拍姚秀丽的手，“放心吧，小江会接受我们的，家里的饭菜还是帮她备着，咱们不差多一双筷子。” “嗯。” 其实姚秀丽根本不想高朗峰跟几个孩子的关系太好，一来这会分散他的精力，二来家里的人多了，她行动会很不方便，可是对着高朗峰，她又不敢提出异议。 要是江菀能早点滚出这个家就好了。 把江菀送回高家之后，翟锦川也回到侦察营。 他第一时间就给翟行之打了个电话，之前江菀说是翟行之接她去的陆家，所以他直接打了电话去陆家，正好接电话的人就是翟行之。 “爷爷让菀菀过去，都说了什么？”翟锦川开门见山地问。 “大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翟行之知道自己背着翟锦川把江菀带来做得不厚道，但是他也已经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惩罚，所以语气都带着一丝不满。 如果翟行之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应该不会是这样的语气。 翟锦川眉头微微一皱，“你是不是又缺什么东西了？” “也还好，就是觉得实习期的工资不是很多，但是我都工作了，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如果大哥能慷慨解囊，我可以跟你具体说说，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 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吗，就好意思跟他要钱？ 翟锦川额角一抽，“小行，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关心你大嫂，可既然爷爷已经认可江菀，过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1209、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他也不傻，这件事又不是只有翟行之知道，等有机会再问殷素心也一样。 “大哥，你知不知道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翟行之抢在他挂上电话之前开口，“我能让爷爷喜欢嫂子，也能让他不喜欢嫂子。” “……” 打电话之前，翟锦川就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可每次都栽在翟行之手里，心口还是憋着一口闷气。 他甚至怀疑，翟行之就是算计好了要讹诈。 说真的，这种人留在检查机关工作合适吗？ …… 军演刚结束，侦察营需要开内部总结会议，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等翟锦川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再回到宿舍的时候，才想起来江菀的行李还留在他这儿。 从翟行之嘴里，他已经大概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因为陆晟的误会，江菀这次去陆家肯定又要受委屈。 幸好爷爷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只要将来不再出什么乱子，爷爷也只能认了。 至于翟行之那天说的话是不是有意的，翟锦川反正是出钱买了，五百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有这么个亲兄弟，是他上辈子的“福气”。 到宿舍一看，翟锦川才发现媳妇在这儿住的时候帮他收拾，心里又感动又温暖，家里有个女人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媳妇很体贴，可翟锦川也舍不得让她太辛苦，等以后结婚了，家务事不能只让媳妇一个人干。 翟锦川在江菀睡过的床上躺了一回儿，半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都是小媳妇的身影。 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想到江菀明亮的眸子，卷翘的睫毛，还有樱色又软糯的唇，还有她沾染在被子里的香气…… 这才分开了几天，他就有些想江菀了，更担心在高家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想到这里，翟锦川忽地从床上坐起来。 既然如此，他去看看江菀不就得了？ 在高家住的这两天的时间，江菀少不了要跟姚秀丽碰面，不过这阵子军部比较忙，姚秀丽所在的文工团也忙着排练新的舞蹈，所以见面的机会大大地减少了。 不管是姚秀丽有意为之，还是其他的，至少没人来烦江菀了。 然而自在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家里每天都有人做饭，江菀还是习惯去外面吃，虽然军部饭堂比较近，可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正好前几天瞎逛的时候，江菀发现附近有个馆子，而且饭菜很可口，价格也公道，招牌的吊炉饼很有名，每天都有人排队。 虽然饭馆的地址远了点，可来回的路上消消食也不错。 到了八月份，盛京已经没那么热了，江菀还是挑着树荫的地方走。 为了避开人流高峰，江菀平时都来得比较早，今天丁如梦过来，出门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结果一到店里就发现店里已经没空位了。 这家店本来就小，里面只摆了四张桌子，三张都坐满了人，江菀看到客人这么多，她本来想换一家人，忽然看到有个人影在跟自己招手。 江菀定睛一看，居然是宋嘉明的爷爷！ 1211、比任何人都宠她 有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想，宋敏君在外地的那段时间，到底遇到了什么？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当年那个孩子，还有孩子的爹，好好问问他，到底对他闺女做了什么，他的闺女又为什么会惨死？ 当年找到宋敏君的时候，那孩子的身上已经不成样子，如果不是身边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们连遗体都找不到。 所以他想，找到自己的孙女，或者能把这些谜团给解开。 但是通过刚才的观察，他也发现江菀似乎在回避自己的问题，看来她在高家并不是很开心。 宋老爷子也有些担忧，如果自己的孙女回来，会不会也不开心？ 唉，孙女都还没消息，他就已经开始想东想西的了。 只要自己的孙女回来，他保证比任何人都宠她。 “孩子，谢谢你陪我说话，你要是在家呆的无聊了，可以来家坐，老头还想再看你变魔术呢。”宋老爷子说着就要起来，忽然又倒吸了一口气。 见他起身的时候有些困难，江菀连忙伸手扶住。 他摇摇头，“上了年纪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种天都能犯病。” “宋老首长……” “你也别老是叫我首长了，叫我一声爷爷，怎么样？”他真挺喜欢江菀这孩子的，不骄不躁，人品也好，还愿意陪他这个老头子讲话，如果不是她已经许配了翟锦川，宋老爷子还真想叫宋嘉明把她娶回来当媳妇。 都怪自己的孙子没本事，难怪只能当孙子。 江菀也不忸怩，直接改口，“宋爷爷，如果身体不舒服，还是要找时间去医院看看，身体健康才最重要，别忘了，还得等你孙女回来。” 上次见到宋老爷子的时候，他还很年轻，看起来也很健康，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宋老爷子头上的白发就多了不少，人也憔悴了许多，跟之前那个健谈又康健的老顽童相去甚远。 江菀估计这里面有他孙女的缘故，而她作为一名医生和晚辈，理应提出关心。 宋老爷子很受用，家里就琳娜一个外孙女，从前倒也关心他，可自从上次那件事疏远了之后，他也有段时间没见自己的外孙女了。 家里的孩子都忙，平时宋老爷子虽然可以找大院里的战友打发时间，但有人关心的时候，感受完全不一样，舒服地眯了眯眸子，“就是上了年纪关节疼，擦点药酒就行了。” “哪里的关节疼？”路上无聊，江菀习惯性地用医生的口吻问了起来。 “脚指头疼，腿也疼，他们说是关节炎，生活好了，身上的病倒是多起来了。” “没上医院检查吗？” “你也太小瞧老头我了，这又不是病！”他不至于这点痛都忍不住了。 “宋爷爷，你平时喜欢喝酒吗？” “你怎么知道，老头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点小酒，再跟他们整点小菜。”不然怎么打发时间？ 怪不得刚才江菀在他身上隐隐闻到一股酒味，“小菜？莫非你喜欢吃海鲜或者内脏？” 盛京一面靠海，海鲜并不稀罕，不过除了住在海边以外，吃得起的大多还是有钱人。 1213、爱滚哪去滚哪去 这里虽然安静，但他们的关系不方便让人知道，平时康荣生都要准备一个隐蔽的地方，毕竟这附近随时会碰到熟人。 “江菀最近住在家里，我不方便给你打电话，只能来这儿了。”姚秀丽跟他有几个固定的约会地点，其中一个就是咖啡厅，因为康荣生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她电话响一声就挂掉，就代表有急事。 “一个小丫头也至于你紧张成这样。”康荣生的语气有些不屑，“你现在是她妈，她能不听你的？” “她就是不听我的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带过孩子！”而且江菀也不是几岁的小屁孩，随便用东西哄哄就能好，姚秀丽说起她就一肚子火气，“你到底查到那个人是谁了没有？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店员把咖啡送了上来，等杯子放好之后，康荣生才摇摇头，“我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他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可能只是要你认下江菀这个女儿，反正暑假也快过了，你再忍忍不就得了。” “今年的暑假过了，还有寒假，还有半辈子，我不想永远看江菀的脸色……你以前查东西不是挺快的吗？这次是怎么回事？”姚秀丽从小娇惯，更不用说是在康荣生面前，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她在高郎峰那边受到的气，几乎都使了康荣生身上。 年轻的时候康荣生就惯着她，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改变，一脸愧疚地说道，“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打算继续这样下去了，反正那个死丫头也看我不顺眼，她爱滚哪去滚哪去。” “就算我们的事曝光了也没关系？”康荣生知道她是在说气话，安抚道，“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暂时先忍忍，等江菀年纪大了嫁出去，你跟她也不用天天见面了。” “她嫁人我还要给她出嫁妆，我凭什么呀！” 从两人的对话里，江菀听了个大概，如她所料，姚秀丽是有苦衷才把她接到高家的，而且康荣生和姚秀丽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令江菀感到奇怪的是，康荣生在姚秀丽面前似乎完全没有架子。 按理说，康荣生这样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去讨好姚秀丽，可他的态度又那样千依百顺，江菀怎么都觉得变扭。 要么是姚秀丽手里有康荣生的把柄，要么是康荣生喜欢姚秀丽，所以才这样无条件地容忍她。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姚秀丽的魅力也是挺大的，家里有个高郎峰，外面还有个康荣生，还都对她服服帖帖的，身为一个女人，姚秀丽确实很厉害。 但是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江菀觉得自己就像在捉奸现场。 她之前揣测过康荣生和姚秀丽的关系，现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一时间又是五味杂陈，别说姚秀丽不想要她这个女儿，她也不想要姚秀丽这个妈。 * “小江，小江！” 回军区的路上，江菀正想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她。 她转头看去，原来是前两天见过的宋老爷子。 1214、跟她兜圈子 他坐在不远处的树底下，有个石墩上跟她招手。 看他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江菀只好走过去，乖乖地叫了一声宋爷爷。 “丫头，还真被你说中了，医生说我得了痛风，不是什么关节炎……我还以为我跟老李他们一样呢。”查到自己的病因，宋老爷子反而很高兴。 他当然不是高兴自己生病了，而是觉得江菀厉害，为她能有这么高超的本领感到自豪。 意料之中的江菀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尽职地说道，“医生是不是吩咐你以后要少喝酒？还要忌口？” “老头我实在管不住这张嘴。”宋老爷子嘿嘿一笑，久违地感到一丝轻松，“我不能吃，但你能，走，跟爷爷回家，爷爷请你吃好吃的。” 江菀本来还想拒绝，可看到宋爷爷这么热情，她又有些不忍心。 每次跟宋爷爷在一起的时候，江菀总是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平易近人，不像陆晟那么多架子。 再有就是，在江菀的生命中，男性角色有很多空缺，她从小就没有爷爷，没有爸爸，能有这么一个忘年之交，对江菀来说是件很新鲜的事儿，宋爷爷不像高朗峰，总是给自己很多压力，江菀也愿意跟对方相处。 宋家很大，此时却没什么人在，家里只有一个保姆，不会打扰到他们。 宋老爷子把医生开的药放在一旁，招呼江菀坐下。 “不用拘谨，就当做是自己的家。”他让保姆去切点水果过来，顿了顿又问道，“小江，你会下棋吗？” “只会五子棋。” “那咱们就玩五子棋。” 他兴冲冲地把黑白棋拿出来，打算跟江菀过过招。 平时在大院下得比较多的还是军棋、围棋和象棋等，但有时候宋老爷子也喜欢玩五子棋，特别是跟宋嘉明玩，他回回都赢，因为他们家那个傻小子不会下棋。 宋老首长手里颠着几个黑子，眼里有些惬意，“小江，你和小翟的感情处得挺不错的吧？” 江菀微微抬眸，宋爷爷这不是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吧？ 再转念一想，他们不过是随便玩玩，没必要那么较真，江菀淡淡地嗯了一声。 宋老首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他那个倒霉孙子没机会，不过没有鱼，虾也好啊，于是他又问，“那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姐妹？我是说你原来那个家。” 高家就一个高雅，年纪太大了，还结过婚，跟嘉明在一起不合适。 想到江家，江菀的手指顿了顿，“从前是有不少兄弟姐妹，不过大多都成家了，我家里只有个哥哥还单着。” “哥哥可不成。”宋老爷子在她面前，话渐渐多了起来，“这几年我年纪渐渐大了，其他的事倒也不怎么需要我操心，就是嘉明这孩子，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毛毛躁躁的，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你平时在学校，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记得给嘉明介绍介绍，老头信得过你的眼光！” 江菀以为他兜一圈想说什么，感情是为了这个。 1217、连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姚秀丽嘴角抽了抽，江菀又干什么好事了？ * 江菀刚到家就觉得肚子饿，准备用饭盒泡点泡面，不想吃高家的饭，只好自己准备干粮了。 眼看马上就能吃上晚饭，外面却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的眸色一凛，“谁在外面？”高家这群人，个个都不懂得尊重这两字怎么写。 姚秀丽本来想直接冲进去的，可江菀把门反锁了，她只好换做敲门，“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等会儿，现在没空。” 听见姚秀丽在外面跺了跺脚才离开，江菀放心地掀开饭盒，把里面的面吃得七七八八，才慢吞吞地走下楼。 姚秀丽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就差写了不耐烦三个字，旁边的丁如梦也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江菀淡定地来到两人面前，“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姚秀丽冷笑一声，“谁让你去别人家里兴风作浪的？你在家里闹还不够，非得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才够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不拿她当女儿，又哪来那么大脸管教自己？ 江菀转身想走，姚秀丽又道，“你去宋家干什么？人家的家事你凭什么指手画脚的？” 这回江菀听明白了，她也才到家不过半小时，宋玉珍就跑到姚秀丽面前告状了，动作够快的。 “宋家是宋老首长邀请我去的，我也没在别人家里指手画脚……难道你觉得宋老首长会允许我这样的小姑娘在他家里放肆吗？” “你还敢跟我顶嘴？” 本来姚秀丽的心情就不好，江菀又她在宋玉珍面前丢尽了脸面，姚秀丽心里更加憋屈了，要知道，她可是军长夫人，而宋玉珍不过是个师长夫人，她在宋玉珍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叫什么事！ 都是这个死丫头给害的！ 姚秀丽本来不想跟江菀起冲突，但是现在她忍无可忍了，随手抽出鸡毛掸子，就要挥向江菀。 旁边的丁如梦瞪圆眼睛，对，就该这样，打死这个贱种！ 没等姚秀丽手里的鸡毛掸子打到她身上，江菀已经侧身躲了过去。 她可是当过兵，又多活了一世的人，姚秀丽的身手自然比不过，江菀左闪右闪，姚秀丽连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丁如梦看姚秀丽落于下风，冲过来想按住江菀，结果还没碰到江菀，后者的身子忽然闪到一旁，那根鸡毛掸子，重重地落在丁如梦身上。 “哎呦。” 被鸡毛掸子抽一下也怪疼的，丁如梦还是个老人家，身上衣服也单薄，瞬间像只虾米般蜷在沙发上，忍不住地叫唤。 “妈！” 打错人的姚秀丽咬紧牙关，转身抓住江菀的胳膊。 就在她快落下鸡毛掸子，江菀也准备夺过她手里的鸡毛掸子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怒喝，“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高朗峰冷峻的面容，姚秀丽讪讪地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松开，“你今天不是说不回来吗？” “回来拿个东西。”见家里乱成一团，高朗峰面容深沉，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姚秀丽身上，“出什么事了？” 1218、顾不上形象 “高军长，我好像不太适合住在你们家。”江菀抢先开口，“我只是被宋老司令邀请到他家做客，姚老师就说我不安分，难道我要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家里才行？” 凌厉的目光丝毫不输高朗峰的气势。 如果江菀是个男人，估计也是个可塑之才，可如果一个女生太强势了，就没那么讨人喜欢了。 高朗峰的视线又转到姚秀丽身上。 刚才那个情形，确实很像是她要动手打江菀，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姚秀丽的心里同样有苦衷。 委屈地扑到高郎峰面前，“我不是无理取闹，江菀她跑到别人家胡闹，我这个当妈难道要放着不管？” 要不是江菀跟她顶嘴，她用得着动怒吗？ 既然江菀送不走，姚秀丽也不想委屈自己，要她看这个臭丫头的脸色，不可能的！ “就是啊，孩子不懂事，教育一下也是应该的，不然人家说我们没家教。”丁如梦也在旁边帮腔。 “那我倒想问问，我究竟做了什么需要你拿鸡毛掸子打我？”江菀道，“我妈从小把我养大都没打过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 “别再提你那个妈，如果不是她没把你教好，我现在用得着这么费心？”姚秀丽本来就被气得不轻，听见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就算在高朗峰面前，也不顾往日的形象。 “孩子犯了错，好好说就是了，没必要动手。” 高朗峰比姚秀丽要镇定得多，也不赞成打孩子的做法，夺下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把人劝到沙发上坐下。 接着，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一遍，很快得出结论，原来是有人到姚秀丽面前告状了。 “小江，你在宋家都做了什么？”根据姚秀丽的表述，江菀仿佛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宋家不应该不吭一声。 “我做了什么，高军长可以自己去问宋老首长，反正我说了，也没人会信，不过经过今天事，高军长应该也看到了，我在这儿不是个受欢迎的人，明天我就启程去海城，以后住哪里都不用你们费心了。” “小江……”高郎峰还想挽留她。 “什么都别说，不然我现在就搬走。” 一开始，高朗峰叫她留下来，说是家里人会欢迎她，可实际上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她的地位。 高朗峰如果再威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江菀不想继续在这儿跟姚秀丽浪费时间，这些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不想奉陪了。 这臭丫头，不识好歹！ 姚秀丽眉头一横，还想追上去，却被高朗峰拦住，她抬头看向高朗峰，眼里泪光闪动，“郎峰，我是为了她好，这样下去会把人惯坏的！” 丁如梦揉着自己的手臂，“可不是这样，那丫头就是在乡下叫人娇惯的，她自己也说了，家里人不管她，肯定是觉得江菀不是亲生的，所以懒得管，咱们如果再不管，那才是叫人笑话！” “郎峰，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江菀就是太缺管教了。”姚秀丽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1220、是个猪队友 “有这回事？”看到其他人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宋老爷子的眉头微微一拧，“我马上给她打个电话。” 想知道宋玉珍到底说了什么，把人叫过来对质就是了。 宋老爷子打完电话，转眼就夸起了江菀，“不知道小江是什么地方得罪玉珍了，反正我是很喜欢这孩子，她昨天陪我下棋，还陪我解闷，老头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高军长尽管放心。” 一番话说得高郎峰和姚秀丽都有些尴尬，他们大费周章地来道歉，结果宋老爷子跟他们说，自己根本不用道歉，这就好比你在马路边扶了一个老人家过马路，结果人家跟你说他刚从这边走过去一样的尴尬。 颇有些多此一举的嫌疑。 但也说不定，江菀有什么得罪宋玉珍的地方，所以高朗峰还是挺淡定的。 不一会儿，宋玉珍就来了。 听说老爷子找自己，她还以为是谢宏昌的事情有着落了，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坐了一圈的人，她眼皮倏地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珍，你昨天不是跟我说，江菀自不量力，读了一年的书就敢给人看病，还说她挑拨你们家人的关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姚秀丽第一时间就质问上了。 宋玉珍在心里暗道糟糕，这事怎么还闹起来了？ 干笑了几声，“我就是开个玩笑，姚老师你怎么还当真了？” 昨天她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让姚秀丽帮自己出口恶气，虽然目的是达到了，可她并不希望宋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谁能想到姚秀丽是个猪队友？ “你昨天不像是在开玩笑啊。”姚秀丽本来就因为宋老爷子的否认觉得没面子，现在听见宋玉珍的话，恨不得站起来甩对方一巴掌，这种事也是能开玩笑的？ 高朗峰悄悄抓住姚秀丽的手，“宋主任，这么说起来，小江也没有得罪你了？” 当然得罪了，得罪的地方可多了，只是宋玉珍有冤无处诉，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认高朗峰的话。 “宋玉珍，你怎么能……”姚秀丽委屈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她不想给江菀道歉啊！ “我看这事就是个误会，玉珍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你们当爸妈的，有什么事应该先跟孩子沟通，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呢？” 刚才听见江菀对高朗峰和姚秀丽的称呼，宋老爷子就猜到，江菀跟高家的人处得不是很开心，心里更是可怜她，千里迢迢来这里住，也不能安生。 以他的年纪和资历，还是有资格教育高朗峰和姚秀丽的，正好借着这件事，帮江菀出口气。 看到高朗峰和姚秀丽都埋着下巴不敢出声，宋老爷子又看向宋玉珍，“还有你，你如果对小江有意见，大可直接说出来，你是小江的领导，难不成你还怕这么一个小姑娘？” 宋玉珍抿着唇不敢说话，江菀微微抬起下巴，“宋主任做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一直很好奇，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宋主任？” 1221、是来算账的 非要举例起来，之前很多事情都能看出来宋玉珍是针对江菀的，只是每次宋玉珍都会找到理由蒙混过去。 面对江菀的提问，她面色镇定地回答，“没有这回事，之前那些事都是误会，小江，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是她想得太复杂，还是宋主任隐藏得太好？”就在这时候，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进来。 众人抬头看去，军装挺拔的人影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远远看去，宛如天神降临。 江菀沉静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波动，接着她留意到翟锦川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居然是宋嘉明，他也来了。 众人各异的眼神中，翟锦川和宋嘉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来，橄榄色的军装熨帖地穿在他身上，金属质感的扣子更是流动着微光。 在距离江菀两米开外的地方，翟锦川停住脚步，对着宋老爷子和高朗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翟营长怎么会来这儿？”高郎峰记得他这段时间应该挺忙的，所以不担心对方把江菀给拐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我媳妇有些东西落在侦察营了，我给她送过来。”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翟锦川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兜，跟他的形象格格不入。 若只是送东西，叫人跑一趟就是了，还亲自过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不过在场的人都没心思打趣他，宋老爷子瞪了眼自家孙子，复又看向翟锦川，“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隐藏得太好？ 难道宋玉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宋玉珍脸色微微一沉，“翟营长，我知道你是江菀的未婚夫，向着她也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如果我手里有证据呢？”翟锦川的眼神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宋主任，我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跟宋主任算一笔账。” 到了军部之后，翟锦川本来想先去找江菀，没想到高家的人说她来宋家做客了，等来了宋家，翟锦川又惊喜地发现，宋玉珍居然也在这儿，那正好把事情一次都说清楚。 “什么账？”宋玉珍心口一提，眸子也瞪大了些许。 相比起来，翟锦川有些不疾不徐地将自己的手放到裤兜里，像是想找根烟出来，可惜今天穿着军装不能带，他只好作罢。 缓缓地开口道，“大约是在一年多以前，宋主任让魏兰让监视江菀，并且报告江菀的一举一动，让她在救灾的时候被部队停职，害得江菀差点被人开除……这件事，宋主任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话音刚落，原本集中在翟锦川身上的目光都朝着宋玉珍看了过去，后者抽了抽嘴角，刚要开口的时候，翟锦川又说道，“后来魏兰被部队开除，宋主任担心她把你供出来，所以你供她吃供她喝，甚至让她去绑架江菀，我说的没错吧？” 翟锦川每说一句话，宋玉珍的脸就惨白一分，眼底也是一片猩红…… 1222、最危险的人 再次感受到四周围的目光，宋玉珍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才我就说过了，我的手里有证据，宋主任刚才自己说的，空口无凭不能作数。”翟锦川微微一笑，眼里闪着诡谲的光。 他朝宋嘉明使了下眼色，后者很快拿出一份文件，呈到宋老司令的面前。 “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宋司令，他马上就到，大家可以先看看这份文件。”翟锦川解释道，“这是宋主任指使的人所写下的口供，时间地点都很清楚，如果还有疑问，可以请他们来当面对质。” 早在前几天，翟锦川就想过来看看江菀，不巧的是，之前派去调查宋玉珍的人忽然有了结果，他只好先去处理这件事。 侦察营有许多让人开口的手段，而这些人根本不需要严刑逼供，翟锦川往那一站，对方就老老实实把事情都招了。 正所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之前那些事都是出自宋玉珍的手笔，难怪他们怎么都查不到幕后黑手，原来最危险的人就在身边！ “玉珍，你怎么说？”宋老爷子的视线笔直地看向宋玉珍，如刀子一般的视线令人遍体生寒。 平日里宋老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可粗略听下来，还是听出了大概，上回宋玉珍挑拨翟家的事还历历在目，今天更是证据确凿，着实令人心寒。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宋玉珍面色铁青，连连摇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魏兰那样的人，我为什么要跟她同流合污？” 高朗峰要来那份口供，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翟营长，你确定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宋主任教唆魏兰绑架江菀？” 他也不相信宋玉珍是这样的人，如果这是事实，这个主任也就不用当了。 “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宋玉珍自然知道坐实罪名之后意味着什么，当即为自己辩解，“我跟小江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绑架她？” “这也是我一直想问宋主任的问题，既然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四次地针对我？包括今天的事也一样。”既然翟锦川把话说开了，江菀也不在意撕破这层纸。 前世宋玉珍就一直帮助魏兰，这次也是一样，难道就因为她抢了谢琳娜喜欢的人？ “江菀，你说够了没有！”宋玉珍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那些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之前也赔了不是了。” “那你为什么要帮魏兰？一年前就是她给你告的密，所以你才停我的职，不是吗？”江菀步步紧逼，“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相信她？” 这件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江菀就怀疑有人在背后指使，今天看到真相浮出水面，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她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恨意。 感受到江菀寒意湛湛的视线，宋玉珍竟然感到一丝胆颤。 大概是因为心虚吧，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吓到？ 1223、一个巴掌，一颗糖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收过魏兰的好处，我对你做出处分，当时也是符合规定的，后来知道是误会，不也没把你怎么样吗？”宋玉珍避重就轻地说。 给个巴掌再给颗甜枣，江菀才不吃这套，“如果我打你一巴掌，再给你揉一揉，你能觉得没什么吗？” 宋嘉明当即对江菀投去敬佩的目光，嫂子真是牙尖嘴利，他都差点被玉珍姑姑被绕进去了。 就在宋玉珍被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有两个人从外面进来，“呦，这么热闹？” 宋国祥此时的心情可一点也不轻松，听说自己的妹妹又出事了，他处理完军中的事务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谢宏昌听说这件事以后，也跟着宋国祥一块过来。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家里坐了一圈的人，两人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翟锦川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宋国祥就感觉对方的语气不善，这会子看到宋嘉明也在，连忙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嘉明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情况都说了，包括宋玉珍处罚江菀的事，还有她假公济私等等。 在今天之前，宋嘉明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姑姑会做出这些事来，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办法把宋玉珍跟这里面的人联系起来。 宋嘉明甚至怀疑，翟锦川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玉珍姑姑一直都是很好，就算偶尔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谁还没有犯过错呢？ 他自己就是个典型。 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都在告诉他，以前的宋玉珍很可能就是一个假象。 “这怎么可能，玉珍不是这样的人！”谢宏昌仿佛是看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屑地说道，“这些都是谁说的，让他们马上来这儿对质。” 宋玉珍也对他求情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光凭这些片面之词，怎么就能断定就是我做的？” 换做是以前，宋国祥还会相信她，可是宋玉珍忘了，因为宋母的死，宋国祥对她也已经不再信任，只是抿着唇没说话。 江菀眼珠子一转，决定诈一诈她，“宋主任，你可能还不知道，有人亲眼看到你出入魏兰的出租室，而且有证据表明，魏兰被赶出军区之后，你一直在接济她，前段时间我听说魏兰越狱了，说不定就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宋玉珍怒道，“血口喷人，我已经很久没联系她了，根本不知道她在哪！” “也就是说，宋主任以前经常跟魏兰联系了？”翟锦川的声音凉凉地传过来，也是江菀正打算说的。 糟糕！ 宋玉珍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的唇，她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在宋玉珍身上，后者的脸苍白得像是失了血色，宋玉珍的唇微微一颤，“我没有，我、我也是被人给骗了……之前魏兰是找过我，她说江菀犯了纪律，我只好按照规定处罚江菀，这也有错吗？” 1224、当然要报仇 宋国祥的到来让宋玉珍有了喘息的机会，她灵光一闪，很快找到合适的说辞。 见没人反驳自己，宋玉珍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在我看来，当时江菀确实做错了，后来翟营长出面解释，事情也得到了解决，那段时间忙着救援的事，本来就忙，一时疏忽也是有的。” 既然没办法撇干净，那不如把责任都推到魏兰头上，反正现在魏兰也越狱了，他们没地方找人问去。 “宋主任办事一直都这么草率吗？”翟锦川一眼就看出来宋玉珍在撒谎，“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魏兰欺骗了你，你又为什么在魏兰离开部队之后，又对她照顾有加？难道不是应该恨她吗？” “那是因为……”宋玉珍垂下眼帘，思索了一阵子才说道，“那段时间我听说了敏君的事，又查到魏兰不是魏家亲生的女儿，我看她的年纪跟敏君的孩子差不多大，所以我才会跟魏兰接触的……” “说谎！”江菀冷冷地打断她，“按照怀孕的日子，那位宋小姐的女儿就算早产，生日也应该在七月份之后，而魏兰的生日是在3月份，她的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一查就能查到的事，宋主任就算想找借口，也应该找好点的。” 前世魏兰嫁给了谢彦军，如果魏兰真是宋敏君的女儿，她和谢彦军就是表兄妹，宋玉珍再怎么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江菀绝不能让宋玉珍再找个借口逃脱制裁，今天必须在宋家人面前把她锤死！ 原本因为宋玉珍的话而激动的宋老爷子和宋国祥，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表情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宋玉珍的嘴角抽了抽，讪讪地说道，“后来我也发现魏兰不是敏君的孩子，就没再跟她有来往了。” 本来还想让魏兰帮自己拖延一下时间，结果又让江菀给截断了，她只好三言两语带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看来，玉珍她也是一片好心，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她，合适吗？”谢宏昌现在和宋玉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要站在她这边。 翟锦川抬起锋利的眉眼，眸子一片清明，“不管怎么说，宋主任失职在先，不知道在江菀之前还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对宋主任进行调查，至于其他的事情，只听宋主任的一面之词，好像也不太公平。” 今天许多首长都在这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宋玉珍做出惩罚，免得她改天又找借口躲过去。 宋老爷子作为家长，虽然有教育的疏忽，可宋玉珍犯的是工作上的失误，眼下决定权还在高朗峰手里。 姚秀丽小声靠在高朗峰身边，“这样的人就算留在部队也是一个祸害，说不定哪天又出事。” 经过短暂的冷静，姚秀丽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就是被人摆了一道，当枪使了，这会子自然是要报仇的。 大家都离得近，宋玉珍自然也听见了姚秀丽的话，顿时磨了磨牙。 1225、恶人自有恶人磨 本以为姚秀丽是个好支使的，结果第一个踩回来的就是她。 偏偏宋玉珍又不能反驳她，人家是军长夫人，又有高朗峰撑腰，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而且现在江菀是高朗峰的女儿，对方肯定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主，再对比自己身边的谢宏昌，宋玉珍的脸更绿了。 江菀下意识地姚秀丽的方向瞥了一眼，这算不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虽然姚秀丽不是在帮她出气，可好歹这个军长的女儿没白当。 高朗峰深吸了一口气，情况他都已经了解了，身为一个男人，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被欺负，而身为一个长官，更不能让宋玉珍这样品性不良的人继续留在部队。 “宋主任，虽然你一直坚持你有自己的理由，不过这些的事你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还把你留在部队，这样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也是对部队的不公正。” 高朗峰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宋主任平时都这么忙了，也是时候休息一下，明天记得到后勤报告，我会把你的停职证明发过去，等找到魏兰，把其他事情都查清楚了，再酌情对你进行处分。” 停职！ 宋玉珍的瞳孔一缩，身子一下软了，一年前她让江菀停职，一年后自己反过来被停职！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扶着宋玉珍的谢宏昌眸光一震，本来他就要转业，这会子宋玉珍又被停职，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几乎是恳求地说道，“高军长，再给玉珍一次机会吧，她也是受了小人的蒙蔽。” “我让她停职，就是在给她机会。” 如果翟锦川说的都是真的，那宋玉珍进监狱都不为过，不过这些都要等抓到魏兰才能弄清楚。 翟锦川之所以把宋国祥请过来，就是觉得他能压住宋玉珍，现在有高朗峰在，宋国祥都派不上用场了。 不管高朗峰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至少今天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宋玉珍两眼发红地看着江菀，想不到这个丫头这么快就翻身做主了。 面对她毒辣的目光，江菀毫不畏惧地看了过去，此一时彼一时，她等今天不是等了一年，而是已经等了一世。 “你们一定要把人逼到绝路吗？”谢宏昌忍无可忍地说道，“这么多年，玉珍为你们做了多少事，在部队也是兢兢业业的，现在就因为别人的几句话，直接给她定了罪名，这样合适吗？” “谢师长，你的意思是宋主任平时做事一丝不苟，挑不出什么毛病？”面对他的质疑，翟锦川脸上毫无波动，更看不出其中的喜怒。 谢宏昌定了定神，“当然，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去问其他人，在我看来，其他人对我爱人的工作能力一直都十分肯定。” 不管这些话有没有用，谢宏昌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宋玉珍的眼泪也止住了一些，好在自己的男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只要今天先熬过去，她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1226、冤有头债有主 “那就奇怪了，既然宋主任是个严谨的人，那为什么非得在江菀和我的事情这么不严谨呢？”翟锦川眯了眯眸子，“刚才有件事我没说，前段时间宋主任特意打电话到我爷爷那，告知了江菀的身世，不知道这个举动的意义在哪里？” 这话说完，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上次挑拨翟家的那件事，宋玉珍推说是误会，后面又牵扯出宋母的死还有宋敏君的事，宋老爷子没怎么发火，但可以看出来他这段时间对宋玉珍的疏远，但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宋玉珍当年也不是故意的，他们总不能再给宋玉珍定个罪名。 可她非但没有汲取教训，反而再次插手江菀和翟锦川的关系，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翟锦川所认识的宋家人，譬如宋嘉明，宋国祥，甚至宋老爷子，都是很好说话也比较随和的人，但是经过这几次的事，翟锦川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宋玉珍，更不能想象她对江菀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恶意。 这话直接把在场的人问住了，他们都觉得人会犯错是很正常的事，却没有想过宋玉珍本来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平时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偏偏老是在江菀的事情上犯糊涂，说不是仇人谁能相信？ “宋主任，你需要好好反思你的行为，这段时间就在家写检讨吧。小江，我们回家。”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高朗峰也不愿意再留下来，带着江菀等人离开宋家，翟锦川毫不迟疑地跟上去，媳妇在哪他在哪。 宋嘉明犹豫了一下，自己还是出去避避风头，正打算溜出门的时候，宋国祥威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兔崽子，你要去哪？” “……” 宋嘉明轻轻咳了两声，“我去送送他们。” “给我过来。” “诶。” 宋嘉明灰溜溜地回到沙发边，只见宋国祥拉着一张脸，宋老爷子的气场也严肃得让他想跪下，宋嘉明默默地咽了下口水，要命啊，这不关他的事，他就是回来看看热闹。 还好宋老爷子没有直接怪到宋嘉明头上，冤有头债有主，他眸光一凛，直接冲着宋玉珍看去，“你真是糊涂啊，我什么时候教你做这种事了？！” 几十年的时间里，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闺女是这样的人，简直叫人失望！ “爸，我是被人骗了才这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宋玉珍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江菀又没得罪我，我大费周章地对付她，有什么好处吗？” 不管宋玉珍这话是真是假，宋国祥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别扭。 当一个人说了一次谎，周围的人还可以原谅，可如果说太多次谎，这个人的人品就会有问题。 他叹了口气，“不是我和爸不想相信你，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事不是你做的，就算你怀疑魏兰是敏君的孩子，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查这件事。” 再者，宋国祥也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些，认亲是随随便便就能认的吗？ 1227、颠覆他们的认知 看着宋老爷子和宋国祥的态度，宋玉珍心里明白，现在就是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只好擦擦眼泪，“既然爸和大哥都不相信我，我想说得再多也没用，等找到魏兰，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委屈的样子倒真像是被人冤枉了，宋国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宋玉珍走了之后，宋国祥看向宋嘉明，眸中藏着点点怒火，“这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嘉明抖了下肩膀，连忙解释，“我也才知道，我一直都相信玉珍姑姑，来的时候我还跟老翟说呢，姑姑她做不出这种事……没想到，爷爷，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玉珍姑姑会怎么样啊？” 其他的倒还好说，可如果江菀被绑架的事跟宋玉珍有关系，那可是犯法的。 宋老爷子两道浓眉一拧，眉心仿佛能挤死一只苍蝇，“国祥，你觉得玉珍像是在说谎吗？” 宋国祥摇摇头，这件事实在太颠覆他们对宋玉珍的认知，“玉珍平时那么细心的人，却总是在不该犯错的时候犯错，如果不是故意的，不免太巧合了。” 可如果是故意的，那宋玉珍就太可怕了。 宋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你妈的身子不好，我不想她再生养，又想着儿女双全，所以才抱了个女孩子回来，想不到……” 没过几年，他们夫妻两又怀上了，所以生下宋敏君之后，他们才会百般疼爱。 而他们既然把宋玉珍领了回来，那就没有再抛下的道理，宋老爷子对外还是说宋玉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且为她安排了一门好亲事，他们宋家可以说是没有对不起宋玉珍的地方。 多少人羡慕的人生，宋玉珍为什么不满足呢？她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 这些事宋嘉明都不清楚，听见宋老爷子的话，当场吓了一跳，“玉珍姑姑不是亲生的？” 宋老爷子撇撇嘴，当做默认，不是亲生的，果然还是有区别吗？ 居然有这样的事…… 经过几分钟的头脑风暴，宋嘉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震惊之余居然还有点小庆幸？ 宋玉珍不是亲生的，那谢彦军和谢琳娜跟他们家就没有血缘关系，那种“全家就我最没出息”的心理压力顿时就小了很多。 他转个眼珠子，宋国祥都能猜到是饿了还是想说谎，哪能看不出来宋嘉明的想法，沉着嗓音开口，“这件事你自己清楚就好，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瞎传，仔细你的皮。” 虽然这宋玉珍的身世是不争的事实，可如果在这时候让人家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倒有点落井下石的嫌疑了，一切还要等抓到魏兰再下定论。 * “真是没想到，宋玉珍会做出这样的事，连我都被她给骗了。”一到家，姚秀丽就把事情都推到了宋玉珍身上，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用在宋家丢那么大的脸。 明明是她轻信别人，这会子还委屈上了，江菀撇撇嘴，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而高朗峰更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对姚秀丽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1228、何必斤斤计较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妻子很完美，也很温柔，之前要认江菀，也是她极力要求的，所以高朗峰才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把江菀领回来。 可这才过了多久，姚秀丽就对江菀不耐烦了起来，她又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做事情怎么还是这么任性？ 又或者说，姚秀丽确实不适合当孩子妈？ 如今看到姚秀丽这样出尔反尔，高朗峰轻轻皱了下眉，又想到她可能只是暂时有点不开心，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事情说清楚了就好，以后别再犯这种错误了。” 刚才宋老爷子的话不无道理，他们太不信任江菀，所以才让宋玉珍这样的人得逞。 “高军长，早上你答应过什么事，还记得吗？”江菀没心情在这儿看他们卿卿我我的，她只想快点离开高家。 还在擦眼泪的姚秀丽动作一滞，下意识地想找丁如梦过来，才想起来对方好像回家去了……那不只剩下她一个人要给江菀道歉吗？ 她才不干！ 姚秀丽含泪看了眼高朗峰，高朗峰很快会意，“小江，这是你母亲，你又何必这样斤斤计较？” 高朗峰自然而然地拿着身份说事。 好像大人一犯错，都是有原因的。 江菀扯了下嘴角，“之前她跟我斤斤计较的时候，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母亲？” 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姚秀丽不尊重她，江菀也不可能去尊重姚秀丽，更不可能拿她当自己的亲妈看待。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翟锦川稍稍侧眸，“发生什么事了？” 这才几天的时间，难道江菀又被欺负了？ “没什么，只是姚老师听信了宋主任的话，想打我而已。”江菀的侧脸冷静得让人心疼。眼神中更是藏着一股冷意。 刚才如果不是翟锦川来得及时，姚秀丽肯定不会那么快认栽，说不定还会把宋玉珍那受的火气继续撒在她身上。 翟锦川瞳孔一缩，上下打量着江菀，“媳妇，你没事吧？” 江菀摇摇头，翟锦川冰寒的视线扫了过来，仿佛要把姚秀丽千刀万剐，这个歹毒的女人，居然敢打他媳妇，就这样还敢自诩是江菀的母亲？ 被人这样盯着，姚秀丽感到脖子后面飘来一股凉意，似乎高朗峰不在这儿，他就要用眼神把她杀了一般。 顶着巨大的压力，姚秀丽开口说道，“我是江菀的母亲，就算管教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又没有真的打她。” 如果不是江菀知道躲，现在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她眸光又冷了几分，“早上你们自己答应的，难道现在又想反悔？” “……” 姚秀丽缩在高朗峰的怀里，大有种“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翟锦川把目光投到高朗峰身上，后者抽了抽额角。 高朗峰有点后悔刚才对姚秀丽太过信任了，搞得现在都有些下不来台。 只好揽过姚秀丽的肩膀，“要不你跟小江赔个不是？” 1229、不能让她如愿 “郎峰……”想不到她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时候，姚秀丽本来还想让高朗峰帮忙阻止，结果对方反过来让她道歉，她眉头微微一皱，“你刚才也听见了，我是被人骗了，该给你道歉的人是宋玉珍，又不是我。” 反正她是不会认的，这辈子就没给谁道过歉。 “一码归一码，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翟锦川同样不允许江菀受委屈，森冷的目光使得屋子里的温度又往下降了降。 幸好她们没把江菀怎么样，否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 这话分明是在跟她说，如果不道歉，那就证明自己言而无信，可刚才明明是高朗峰提出来的，怎么能怪她呢？ 看到姚秀丽不肯低头，高郎峰好声说道，“菀菀，这件事确实是你母亲做得不对，我代替她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后我们会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没有以后了，我说过我会搬走，高军长，你记得自己的承诺就行。”她是答应搬回来住，可也没说要住多久，而高郎峰则是要履行之前答应的条件，不再为难翟锦川。 直到这个时候，高郎峰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反过来被江菀套路了。 本以为小姑娘容易糊弄，两句话就能吓得她找不着北，想不到江菀格外与众不同。 现在翟锦川也在这儿，他总不能再说什么威胁的话，只好眼睁睁看着江菀跟翟锦川离开。 扫把星一走，姚秀丽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却还是柔弱无骨地趴在高朗峰身上，一只手扶着他坚硬的胸膛，“郎峰，依我看，还是尽快让江菀跟翟锦川结婚吧。” 高朗峰的手指轻轻抚着她脸颊上的泪痕，心里莫名有些疲倦，“你不是思念江菀吗？舍得让她这么早嫁出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思念是一回事，可江菀不喜欢是另一回事，我也看出来了，小江不愿意当我们的闺女，那还不如让她早点有个归宿。”姚秀丽道，“再说了，那个宋玉珍三番两次地想找麻烦，不就是为了破坏江菀和翟锦川的感情吗？我们不能让她如愿。” 康荣生的建议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要江菀嫁出去，自己就不用再看她的脸色，而且翟锦川当她的女婿还算体面，将来说不定还有能帮到自己的地方。 毕竟高朗峰的年纪也大了，他一退下来，自己在部队里也能有所倚仗。 江菀并不知道姚秀丽的如意算盘，离开高家之后，她像是飞出囚笼的鸟儿，直接跟翟锦川回侦察营。 一进门，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用激烈的吻和火热的怀抱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勾人的喘息从唇齿间溢出，听的人尾骨一阵酥麻。 江菀的腰被人死死地圈住，凌乱的呼吸中，她不得不紧紧地搂着翟锦川的脖子，四肢攀附在他身上，才能勉强支撑自己的身子。 微微敞开的衣领间，翟锦川啃咬着她精致的锁骨，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把江菀的衣服撩了上去，露出她纤细的腰身…… …… 1231、喝口凉水都塞牙 翟锦川眉头一拧，“这是？” “这些都我在高家收集的。”高朗峰的头发短，而且很少在家里住，江菀只能找到姚秀丽的，她头发长，并且微卷，很容易分辨，“亲子鉴定不一定要血液，头发也可以。” “你怀疑鉴定结果有问题？之前不是说报告是真的吗？” “报告是没问题，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川哥，我想再做一次鉴定，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叫人帮忙。”江菀期待地看着他，“就再这么一次，如果结果还是一样，那我的身世就不用查了。” 翟锦川郑重地收下手帕里的东西，“知道了，我会找人帮忙的。” 现在国内的鉴定机构还不是很成熟，但翟锦川认识不少人，他肯定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选。 鉴定结果先不说，江菀最关心的还是魏兰的去向，可惜茫茫人海，现在技术不发达，就算把通缉令贴出去，也很难找到对方的踪迹。 翟锦川把人按到自己的心口，“总之还是那些话，以后如果有人叫你去偏僻的地方，你最好别去，就算要出门，也要结伴同行。” 虽然魏兰在明，他们在暗，但现在魏兰犹如过街的老鼠，肯定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江菀面前，只要平时稍加注意，对方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就在他们惺惺相惜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时，宋玉珍和谢宏昌也回到自己家中。 一进门，谢宏昌抬脚踢掉面前的椅子，“人要是倒霉，真他娘喝口凉水都塞牙。” 宋玉珍本来还想发火，又想起刚才的事，自知理亏，抿着唇不语。 与此同时，谢宏昌质问地看过来，“你说，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刚才在宋老爷子面前，他不得不帮宋玉珍求情，可谢宏昌也不是傻子，俗话说，无风不起浪，难道自己的枕边人真的那么恶毒？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怎么没用，你要是没做，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马上转业了，宋玉珍又摊上这样的事，要是不想办法挽救，那就完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琳娜好，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一开始，宋玉珍也是一心想让翟锦川当自己的女婿，有机会就把人请到家里吃饭，处处关心翟锦川，偏偏这小子不识好歹，背着他们订婚了。 在得知江菀是翟锦川的未婚夫的时候，宋玉珍甚至不敢告诉谢琳娜，后来她遇到魏兰，知道她不喜欢江菀，宋玉珍便暗中让魏兰看着江菀，想要抓她的错处，这样说不定翟锦川就会改变主意。 接着，江菀参加救援，宋玉珍终于抓到机会，让江菀停职回家，却反过来让江菀有了立功的机会。 因为魏兰的情报失误，她本来都不打算继续用魏兰了，可魏兰一直想争取好好表现，后来经过魏兰的调查，她知道翟锦川跟江菀订婚的原因，便找机会告诉翟清芸，当年的事其实跟江云深没多大关系，并且提出想把把谢琳娜嫁给翟锦川。 1233、好日子到头了 那江菀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慢慢地，谢琳娜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江菀肯定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江菀要跟翟锦川结婚了！还是姚秀丽的意思！ 一想到江菀要嫁给翟锦川，谢琳娜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来……谢琳娜美眸里闪过一丝阴狠，等着吧，江菀，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江菀在侦察营住了两天，白天翟锦川，画点设计稿，偶尔帮翟锦川洗洗衣服，把上面的破洞补一补，扣子缝一缝，还帮他打扫卫生，晚上做几道拿手菜，等他回来吃饭。 这些都是前世江菀没有做过的，现在实行起来，比以前更像一对温馨的小夫妻。 每当这个时候，江菀就有些后悔，前世没跟翟锦川好好过日子，她甚至怀疑，老天爷让自己重生，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她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可她还是要感谢这次重生，看清了以前没看清的东西。 下午的时候，炊事班正忙着准备晚上的饭菜，门口出现一道倩影，炊事班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班长，我托你买的东西买了吗？”昨天下午，江菀特意让炊事班帮自己带点食材，准备晚上包饺子。 “已经准备好了。”班长拿来一块腿肉，还有几根玉米以及面粉等东西，“嫂子，这前腿肉包饺子最好吃了，这些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添点？” “够了。”这至少够三四个人吃的了。 “嫂子，要不你等会儿，我帮你把肉馅剁了再给你送过去？” “我回去自己弄就行，谢谢你，这些东西多少钱？”江菀说着就准备拿钱，就见班长摆摆手。 “嫂子，你跟我们客气是不是，这点东西还跟我们算钱。”炊事班的班长是个方脸，板起脸来还有些严肃，内心则是想，他们哪敢跟嫂子要钱，至于那么想不开吗？ “再少的钱也是钱，我不能贪你们的。” “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正在磨刀的副班长用指腹试了试刀口，觉得差不多了才说道，“你是营长的人，吃的是营里的东西，又不花什么钱，你要是真想给，那你给我们营长不就得了。” “没错，要么你给我们营长。”班长也点点头，这个法子好。 江菀莞尔，这群人真会拍马屁，翟锦川平时没少训他们吧？笑了笑说，“那好吧，你们晚上要是有空，就过来一起吃，这么多我跟你们营长也吃不完。” “嫂子放心，我一定跟他们说。”班长礼貌地点点头，心里不住地感慨，嫂子不但长得漂亮，还这么贤惠，怪不得这两天营长的心情好，走到哪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不过嫂子就是再好客，他们也不敢去翟营长那蹭吃的，人家小两口要开小灶，他们在旁边当电灯泡也不合适。 营里有嫂子在，他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不少，这样就很知足了，还吃什么饺子啊？ 1235、关于你们的婚事 绿色的军装配上白色的围裙，活脱脱一副伙夫的样子。 饶是高朗峰，看到这样的翟锦川，也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很快又用咳嗽声掩饰过去。 翟锦川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淡定地摘下身上的围裙，眼里却升起一丝戒备，“高军长过来视察？” 这小子又拿话挤兑他，高朗峰不甚在意，“不来视察又怎么会发现翟营长这么贤惠？” 同样的，翟锦川并不会因为这句话感到不自在，他给媳妇包几个饺子是应该的，只是高朗峰一来，把原本的气氛都给弄没了。 江菀下意识地站到翟锦川身边，身子紧挨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高朗峰知道这儿肯定不欢迎自己，对翟锦川和江菀这样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不过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估计会让自己变得受欢迎一些。 “不请我坐下？”高朗峰勾了下嘴角，似乎完全没感到对方的敌意。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翟锦川眉头轻轻一皱，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别的文章？他让高朗峰坐到沙发上，自己也跟江菀坐在旁边，语气还是有些冷硬，“高军长今天特意过来，有什么事吗？” 刚发生过那样的事，翟锦川心里有些怪罪也是应该的，如果不是高朗峰非要把江菀带回家去住，他媳妇也不至于受委屈。 瞥见江菀身上沾了些面粉，再看了眼厨房，高朗峰眼神中多了几分笑意，“在包饺子？就你们两个人？” 江菀很快说道，“嗯，正好够我们两个人吃。”言外之意，没有你的份。 当爹当得这么不受欢迎的，自己估计是头一个。 不知道自己连个路人都不如的高朗峰暗暗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说。” 如果只是要说话，何必亲自跑一趟，除非这些话很重要，翟锦川和江菀都是聪明人，稍微一动脑筋，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江菀底下的手悄悄握住翟锦川的，高朗峰眯了眯眼眸，“今天我过来，主要是想谈谈你们的婚事。” 婚事？ 难道被江菀说中了？他是来棒打鸳鸯的？ 这个开场白听起来并不是很友好，江菀的表情又严肃了些，就连翟锦川的脸上也蒙上一层霜。 “你们确定明年就要结婚？”高朗峰自然能感受到他们的紧张，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小江，你的年纪还小，又要上学，这么早结婚未必就合适，到时候你会觉得自己跟同学格格不入，也会影响到学习。” “没关系，我本来就格格不入。”她在学校冰山美人不是白叫的，江菀道，“至于学习，我目前是我们系的第一名，以后我也会继续保持的。” 高朗峰：…… 这丫头的嘴是跟她那个养母学的吧？ 虽然姚秀丽才是江菀的亲生母亲，可这丫头真的一点都不像姚秀丽，高朗峰有些五味杂陈，脸色微微一沉，“如果我不同意呢？” “高军长，现在不是封建社会，除非你有正当的理由。”一听见高朗峰的话，翟锦川身上顿时笼罩着一层戾气。 1236、突如其来的幸福 刚才江菀问他的时候，翟锦川还觉得高朗峰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想不到对方这么卑鄙。 “我当然有理由。”越是看他们着急，高朗峰的笑容越是变幻莫测，“你们一结婚，小江肯定会受到非议，就算不在乎这些，婚后的生活应该怎么过你们想好了吗？一旦进入家庭，很多事情都要你们自己解决，小江，你之前说你以前在家不会做家务，还有结婚后，夫妻之间少不了有矛盾，这些你都准备好去面对了吗？” 不得不说，高朗峰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也不排除这是在吓唬江菀。 忽然，翟锦川愤怒的心情慢慢冷静下来，鹰眸闪过一丝狐疑，自信地扬起眉，“高军长，这种问题你尽管放心，我可以保证江菀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烦恼。” “你可以保证一时，没办法保证一辈子。”但凡是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多少都会有所摩擦，结过两次婚的高朗峰深有体会。 “我跟川哥本来就聚少离多，没那么多时间吵架。”上辈子江菀和翟锦川已经吵够了，见了面当然会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再说她已经知道翟锦川是怎么样的人，也会更理智地看待感情，“再说了，这是我跟川哥的事，高军长担心那么多，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说得像是跟别人结婚就不会吵了一样。 见他们都对彼此有着非一般的信任，高郎峰暗自松了口气，之前他要把江菀留在身边，是为了姚秀丽，现在要把江菀嫁出去，也是为了姚秀丽，但对他还是想考验一下这对年轻人，毕竟结婚不是一句话的事。 翟锦川和江菀都是军人，他作为上司，有义务帮他们把关，作为父亲，更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女儿交代出去，“记住你们今天说过的话，要是有一天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他知道江菀肯定会做家务，也知道翟锦川用情至深，这些话本来是不用多说的，哪怕当做是警示也好。 估计他们也没有要请自己吃饺子的意思，高朗峰把话说完就走了。 关上门之后，江菀迷茫地看着翟锦川，“高军长这是同意了？”这么轻易就说服了高朗峰，她有种很梦幻的感觉。 “嗯。” 翟锦川甚至怀疑，高朗峰原本就是同意的，只是借题发挥一下罢了。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陆晟和高朗峰这两个最不可能答应的人都一一答应了自己的亲事，江菀顿时幸福得像是要飞起来，一把抱住翟锦川，“我们能结婚了！” 她双手抱着翟锦川的脖子，两条腿也缠在他劲瘦的腰上，随着翟锦川的动作旋转着，突如其来的幸福似乎要令她眩晕过去。 “还有一点，”两人正抱在一起欢呼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打开，去而复返的高朗峰站在门口，眼神冷冷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才走了多久，就这个样子？ 要是再晚点进来，是不是会看到儿童不宜的场面？ 1237、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个眼神太过直白，江菀悻悻地从翟锦川身上下来，耳朵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粉。 高朗峰这才开口，“刚才忘记说了，结婚前你们不许乱来，婚后三年才能生孩子，否则就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说完，他重新把门关上，力道重得像是有什么不满。 江菀：…… 真扫兴。 翟锦川一低头，就看到江菀鼓着腮帮子，他把人搂进怀里，“怎么了？” 江菀靠在他的心口，摇了摇头，“我觉得好幸福，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傻瓜。”翟锦川怜爱地摸着她的秀发，虽然能结婚了是好事，可一个两个的都叫他别碰江菀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吗？ 江菀仰起脸，“你说高军长怎么忽然这么开明了？”难道是康荣生的“功劳”？ “是不是有点想认这个爹了？”翟锦川半开玩笑的问。 “才没有——你不会是认为高军长想用这种办法收买我吧？” “没那么复杂，他可能就是想把你甩了。” “你说什么？！”江菀佯装生气地用粉拳锤着他的胸口，威胁似的说道，“哼，人到手了你就飘了是不是？我警告你啊，其他人的看法我可以无视，但是你敢对我不好，我可是有反悔的权利的。” “不敢，以后媳妇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翟锦川捧着她的脸亲了亲，笑着问她，“头发的事还查吗？” “当然要查。”一码归一码，江菀还不至于一激动就什么都忘了，“你想要这样的岳父吗？反正我不想要这样的爹。” 翟锦川笑着把人搂到怀里，小媳妇这么任性，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确定高朗峰不会再回来了，翟锦川把剩下的饺子包完，烧了一锅水，等水开之后再下饺子，江菀帮忙摆好碗筷，倒上醋和辣酱，正准备开动的时候，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难道高朗峰又回来了？ 翟锦川刚拧开门把，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不是说嫂子要请吃饭？我没迟到吧？” 江菀：…… 翟锦川：…… 他能有一次不蹭吃吗？ 还是食堂不给他管饭？ 翟锦川刚打算把宋嘉明轰走，后者已经从他手里溜了出去，直奔厨房的方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宋嘉明有这样的身手？ 看到桌上摆着两盘热腾腾，刚出炉的饺子，宋嘉明眼前微微一亮，“这么多饺子，嫂子你真是太讲义气了，知道我爱吃这个！” 江菀：…… 并不知道好吗！ 虽然宋嘉明很想拿起筷子直接吃，可人家都还没动手，他也不好这么随便，搓了搓手，“那天你们就那么走了，后来没再出什么事吧？我也没想到我姑姑会做那样的事，听说她……被停职之后，谢琳娜还去求我爷爷了，不过我爷爷没理她。” 没人问他，宋嘉明就巴拉巴拉地说起来了，差点把宋玉珍的身世也给交代了出去，虽然这种时候他应该幸灾乐祸，可这么多年了，宋嘉明毕竟对他们还是有感情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唏嘘。 1240、可就有福了 “就是啊，咱们营长什么时候温柔过，还说他很会照顾别人，这确定是我们营长吗？” 路过一间办公室，江菀就听见有人在议论翟锦川，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看到说话的是几个男的，不过江菀不认识他们。 而这些人嘴里的报道，就是之前唐宁采访的那篇文章，不过没怎么提及江菀的事，因此翟锦川还有些抱怨，没写到他要的重点。 江菀倒是觉得写得挺好的，唐宁所展现出来的，是一个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翟锦川，听见他们这么议论，江菀有些不服气，不假思索地出声道，“这上面写的没错啊，你们营长确实会照顾别人，也确实很温柔。” 这一开口，众人才发现有个人站在窗口，一个人诧异地问道，“你是哪来的兵？” 他们营里什么时候有女兵了？ 而且离得这么近，他们却完全没感觉到？ 虽然大家都知道嫂子来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江菀，正好这几个人就不认识江菀，此时看到有个女生在这儿，都有些懵逼。 “我是新来的文书。”江菀把手里的报纸亮了亮，“刚才的话你们别不信，这里面写的一点也没错，川……翟营长就是这样的人。” 众人：…… 一个新兵蛋子，跟他们科普翟锦川的为人？有没有搞错？ 她以为她是谁啊？ “小姑娘，你是新来的，还不了解我们营长，知道他有个外号叫阎王吗？阎王可是催命的，平时练一次兵，我们就跟下一次地狱似的，这报纸分明就是瞎写的。” 其中一个男的说完，其他人都跟着附和，可不就是嘛。 翟营长什么时候体贴过他们了？ “既然是练兵，严肃点也正常，这个报道写的是翟营长生活中的样子，他平时在军营跟你们相处，也挺平易近人的。” “……” 翟锦川训练的时候都那么恐怖了，平时在军营他们哪敢跟翟锦川多说话？ 再说平易近人这个词，你确定这个词适合用来形容翟营长？ “小姑……同志，你认识翟营长？” “算认识吧。” 认识就认识，还算认识？不会是在吹牛皮吧？ 说来也奇怪，他们营平时跟个和尚庙似的，营长居然会让一个女兵在这儿工作？而且还这么漂亮？这得是什么后台才能混进来啊？ “干什么干什么，不做事在这儿聊天？”宋嘉明一出来就看到几个男的在窗户边探头探脑，似乎是在跟嫂子搭话，他转眼呵斥上了。 嫂子都敢搭讪，还想不想活了？ 心里没数啊咋地！ 别看他平时亲切，教训起人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几个男兵顿时夹起尾巴，心里有些犯嘀咕，这美女不会是营长用来钓鱼的吧？ 要是被抓到他们开小差，还议论翟锦川，恐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等江菀走了之后，其中一个男兵大着胆子问宋嘉明，“宋参谋，营里什么时候照女兵了？以后是不是都会来女兵？” 这样的话，兄弟们就有福了。 1241、闪瞎了狗眼 “想什么呢，同一个驻地不能谈恋爱！再说了，那是你们嫂子！”宋嘉明指着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的眼睛都给我擦亮点，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 这人居然是嫂子，怪不得她敢说自己了解翟营长！ 可就算这样，营长的形象也不应该差那么多啊，莫非营长在嫂子面前就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 不可能！ 一想到营长跟温柔这两字挂钩，他们都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还好刚才没说什么得寸进尺的话，否则遭殃的还是自己！ 半天过去，侦察营里面一如既往的严肃和肃静，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 没多久大伙就发现侦查营居然有女兵了！ 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兵！ 有些胆子比较大的，本来还想跟江菀搭讪，结果一听说她是翟锦川的未婚妻，顿时都恭敬了起来，也不敢在江菀面前大放厥词。 毕竟是嫂子，万一江菀回去之后跟翟锦川告状，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菀第一次跟侦察营的人共事，只觉得这些人都挺不错的，除了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倒是没注意那么多。 “上午都做什么了？”早上有几个设备需要检查，翟锦川忙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江菀就不见了，快到午饭的点，才看她心情不错地从外面回来。 “发了报纸，还整理了一些文件，挺充实的。”也不怪这年头的人都勤劳，毕竟没什么消遣，不找点事情做也太无聊了。 “宋嘉明让你跑腿？”侦查营的文书不少，翟锦川以为应该没有江菀什么事，想不到宋嘉明还真敢给她安排工作。 “那你还指望我能做什么？给你开飞机大炮吗？” 之前在机要处江菀也是跑腿，可到处被人使唤，她心里也不乐意，在这儿就不一样了，只要是能帮到翟锦川的地方，她就觉得高兴。 翟锦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饿了吧，去吃饭。” 两人站在一起，又都穿着军装，男的高大威猛，女的清丽秀气，怎么看怎么般配。 不过侦察营的其他人就没那么高兴了，营长是出双入对了，可他们还是单身啊！ 单身就算了，还要看别人甜甜蜜蜜的，真是躺着也中枪。 不过也有爱凑热闹的，比如郭杰等人，特意跟翟锦川他们做在了一桌，就是想看看他们的翟营长，是不是真的像报纸里说的那么温柔体贴。 热切的视线令人想忽略都难。 翟锦川垂着眉眼，低头从自己的碗里夹了块肉给江菀。 “你自己吃吧，我这些就够了。”中午食堂煮了不菜，江菀点的不多，结果平时手抖得恨不得帕金森的炊事员舀了一大勺给她，江菀自己碗里的都快吃不完了。 就算是把她当猪喂也用不着这样吧？ “你慢慢吃，吃不完还有我。”翟锦川说完就端起碗吃了起来。 中间几人没再说话，直到江菀确实吃不下了，翟锦川很是自然地把她的碗拿过来，将是剩下的饭菜也一并倒进自己碗里。 1242、被狗粮撑到了 部队里是不能剩饭的，盛了就要全部吃完，有时候吃不完也会给战友吃，这些都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翟锦川身上就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毕竟营长平时是那么严肃，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可是今天，他们觉得自己瞎了！ 明明跟平时一样在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撑！ 翟锦川知道他们想看，干脆就让他们看个够，省得以后见到江菀，连句嫂子都不知道叫。 * “啪！” 江菀把一封信扔到宋嘉明跟前，“这是什么？” 宋嘉明低头一看，“这不是给我的信吗？怎么了？” “为什么寄信的人是方圆，你们很熟吗？”这年头男女相互通信都是带着一些暧昧的成分，宋嘉明看着不是很靠谱，江菀不得不提高警惕。 “还不是因为前几天那事……” 上回他因为蒋菲菲的事冤枉了方圆，方圆一直没原谅他，宋嘉明心里跟猫抓似的，一连几天给方圆写信，今天她总算是给自己回信了。 宋嘉明也不在意江菀还在旁边，拆开信就开始看，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莫测。 江菀眸子眯了眯，忽然想到之前宋老爷子拜托自己的事，“方圆跟你说什么了？” “她骂我，还叫我别给她写信……我都跟她说我不是故意的了。”宋嘉明的语气有些焉焉的。 “被方圆嫌弃，你心里难受啊？” “要是你被人误会，心里不难受吗？” “难受是会难受，不过没人逼着你跟方圆和好啊，她既然对你不好，你为什么非要上去讨骂？”江菀抱起手臂，理所当然地说，“你不理她不就完了？” “方圆可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宋嘉明脸色一变，眸光微愠，“嫂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能挑拨我跟方圆的关系呢？” “你跟方圆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江菀哼了一声，“就算是朋友，也有分开的那天。” “为什么？难道你想跟你的朋友分开？” “我不会跟方圆分开，但是你会。”看着宋嘉明不服气的表情，江菀解释道，“你想啊，你是男的，以后方圆要是有了男朋友或者有了老公，她肯定要跟你保持距离，不然你让人家的对象怎么想？” “……” 好像还真是这样。 宋嘉明皱起一边的眉毛，一想到方圆跟别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他就觉得心口发堵。 她的眼光那么差，万一又找一个像林易阳那样的怎么办？ 宋嘉明刚想说话，翟锦川就回来了，看两人的表情有些异样，“在聊什么？” “随便聊聊。”江菀笑了笑，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两人会擦出火花呢？不过这种事她当面说穿就没意思了，就算他们相互喜欢，也不一定要上赶着谈恋爱才行。 她把剩下的信件放到翟锦川桌上，“这些是你的。” 翟锦川从里面挑出几封重要的，剩下的一股脑扔进底下的箱子里，江菀这才注意到里头似乎有不少信，看样子还是没拆封的那种。 1243、留着当传家宝？ “这些都不看吗？”她随口问道。 翟锦川面无表情地回答，“无关紧要的东西，过段时间就扔了。” 还在旁边郁闷的宋嘉明顿时觉得自己报复的机会来了，兴冲冲地对江菀说，“嫂子，这里面都是小姑娘写给老翟的情书，他肯定得等没人的时候才看。” 翟锦川抬眸扫了他一眼，宋嘉明笑着逃走了，这下看你怎么解释！ 面对江菀询问的视线，翟锦川面不改色，“媳妇，你平时收到男生的情书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扔掉。”她才不像翟锦川，还拿个箱子装起来，打算当传家宝啊咋的？ 江菀心里正翻白眼的时候，翟锦川一点点地走过来，将她逼到桌边，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江菀不服气地仰着脖子，迎着他的视线，翟锦川微微的人还不少？” “……”重点是这个吗？江菀挺了挺胸膛，“他们要写，我有什么办法，至少我没当收藏品存起来。” 真以为这是军功章？老了还能拿出来显摆？ 翟锦川像是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别人要寄过来，我也没办法，堆在那是打算有时间一起清理了。” 毕竟那些信的内容他都没看过，万一有什么漏网之鱼。 看来以前魏兰给他写的信，翟锦川也都没看，江菀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眸，“既然你没时间看，那我帮你看吧？” 其实她还蛮好奇的，这些女生都跟翟锦川写了什么。 虽然翟锦川无愧于心，可一听见这话，眼皮子还是跟着跳了两下。 但如果自己不答应，江菀肯定会觉得他心里有鬼，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文件，“你想看就看吧，别乱吃醋就行。” “谁要吃你的醋？” 江菀把箱子拖出来，里面也就二十几封左右，之前被他清理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翟锦川还挺受欢迎的。 用手指扒拉了两下，江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蒋菲菲？ 不就是上次在翟锦川面前跳舞的那个女人吗？ 江菀皱着细眉把信封拆开，第一眼先看了下日期，前几天刚写的，还热乎着。 一目十行的看完，江菀睨向翟锦川，“这个蒋菲菲跟你是什么关系？旧相识？” “我不认识她。”翟锦川从文件上抬起目光，“她给我写的信？写了什么？” “你还挺好奇啊？” “不是你先问我的吗？”听见媳妇这酸溜溜的语气，估计不是什么好事，翟锦川把手里的文件放下。 “人家跟你告状呢。”江菀扬了扬白色的信纸，“她说她已经给方圆道歉了，想问问你，我原谅她了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原谅她了？” 那天的事江菀根本没放在心上，知道翟锦川警告过蒋菲菲之后，她就没多问，结果蒋菲菲反而委屈上了，还有脸给翟锦川写信？ 翟锦川狐疑地接过信纸，还真跟江菀说的一样，他微微皱起眉，“我那天确实是跟她说，你不想跟她计较了。” 1244、气得花容失色 看来这个蒋菲菲，还挺有手段的。 江菀哼了一声，就知道在翟锦川面前装得惨兮兮的。 “那你赶紧写封信跟她解释啊。”说不定人家正等着呢。 说了不会吃醋，结果还是吃醋了，翟锦川失笑，“我为什么要跟她解释？看她这样的理解能力，再解释也没用。” 这毒舌的，要是被蒋菲菲听见了，估计得气得花容失色。 江菀还是没消气，“你没看她在信里说她认识以前你啊？”之前就听宋嘉明说过类似的话，两人还有段美好的回忆呢。 “那是她的事，我不认识她。”每天要见的人那么多，自己哪里有时间个个都记住？翟锦川捏着江菀的下巴，“都叫你别看了……” 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奶油般的触感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女孩仰着脸，眼神带着点迷茫，有点责备，又带着点委屈，长长的睫毛倒映在琉璃般的眼眸上，好似一泓神秘的清泉，深深地吸引着他。 翟锦川俯身过去，轻轻吻着对方的睫毛，红红的脸颊，还有殷红的唇，一次更比一次甜。 江菀埋着下巴把人推开，不敢对上他炙热的视线，“你干嘛。”又想糊弄她。 这可是在办公室，万一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翟锦川一把搂住她的腰，最近她在侦察营吃得不错，抱起来更软了些。 男人声音暗哑，“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在工作上绝不会马虎的人，现在发现我好像错了。” “……”变相地夸自己，真不要脸！江菀挣开他的怀抱，“少打岔，蒋菲菲那边你真不打算管了？” “她不归我管。” “那以后人家再写信过来，你怎么办？” “我不回她，她能写几次？” 要是真给人写回信，估计对方更来劲了，说不定还会有人呈到领导那去，到时候自己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毕竟离得远，翟锦川不回信，蒋菲菲也说不了什么，冷处理也算是一种处理的方式。 在这件事情上，江菀并不想插手太多，如果翟锦川连这么个女的都处理不好，只能说他本身也有问题，而她才是应该远离的那个。 大概是白天太克制，晚上回去的时候，江菀就体会到了翟锦川的怒火。 江菀在侦察营当了两天“苦力”，白天忙上忙下，晚上也不得闲。 她觉得自己如果再留在侦察营，翟锦川真的会变成一个昏君…… 还好开学的日子马上就到了，翟锦川特意请了两天假，就为了把她安全送到海城。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这儿也挺忙的。”江菀拍了拍打包好的行李，这点东西她自己带就行了，让翟锦川专程跑一趟，时间还这么赶，她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不麻烦。”而且非常有必要，翟锦川也想多跟媳妇待一段时间，“营里的事我已经交代宋嘉明了。” 话刚说完，宋嘉明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嫂子，这是炊事班的同志给你煮的鸡蛋，还有一些干粮，你带在路上吃，大家都欢迎嫂子有空再来玩。” 1245、与众不同 有江菀在，营长的心情好，他们的日子也跟着轻松了不少，巴不得嫂子能多住几天。 “替我谢谢同志们。”江菀欣然将东西收下，跟着翟锦川坐车去海城。 * “菀菀，我好想你啊。” 江菀还没进门，秦雪就来了个熊抱，差点把人扑到地上。 下一秒却触及到江菀身后那双幽深的眼眸，秦雪讪讪地松开手……还是不习惯江菀有个这样的未婚夫，看起来好凶…… 她不过是抱一下江菀，怎么感觉翟锦川像要一巴掌呼过来似的？ 趁着今天的机会，江菀重新介绍了一下翟锦川，“这是我未婚夫，今天送我过来，这是小柔，也是我的舍友，上次她先回去了。” “你好，我叫季思柔。”季思柔微微颔首。 “你好。”翟锦川淡淡地回了一句，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发憷。 秦雪和林萍萍已经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季思柔却泰然自若，比其他两人镇定多了。 女生宿舍不好让男生进去，江菀让翟锦川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秦雪她们先进门。 “菀菀，你未婚夫对你可真好，还亲自送你过来。”她们都是家里人送来的，也就江菀与众不同，是未婚夫送来的，秦雪都要佩服死了。 江菀笑笑，“川哥说要请你们吃饭，晚点咱们一起出去吧。” 这是路上跟翟锦川商量好的，他都来了，请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哇，真的吗？！”听见有人请吃饭，秦雪直接抱着江菀欢呼起来。 “让你们请吃饭，这样不好吧。”林萍萍并不想占人家便宜，而且她也不想当电灯泡。 “平时大家没少帮我的忙，反正我跟川哥也要去吃的，多几个人热闹些。” 虽然翟锦川有些严肃，但蹭饭还是可以的，正好他是开车过来的，吉普车坐五个人刚好。 东西放好之后，一行人坐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家餐馆，让老板给他们炒几个菜，又点了一瓶饮料，打算好好地搓一顿。 “慕经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保证我们厂的衣服质量肯定过关。”一个男子追着一个女子从包厢出来。 “我最不喜欢办事糊涂的人，这样叫我以后怎么信任你们？”女子的声音有些尖锐。 听见有人说话，江菀下意识地扭过头，发现居然是自己认识的，等方晓东走近了，她连忙起身，“方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灵姨。”另一边，季思柔也对着刚才说话的女子叫了一声。 原来这两人正是方晓东和慕灵，看到江菀，方晓东脸上多了几分亲切，“事情是这样的，上次你给我的那些稿件，慕氏百货本来答应了要货，结果厂里忘记跟他们提前签合同，我前几天送样衣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签了别家了。” 见慕灵没有离开的意思，方晓东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现在他们布料都买好了，钱也花出去了，慕氏不要这个单子，谁家还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再说那也要重新花时间找客户，所以方晓东才想请慕灵通融通融。 </br> </br> 1246、将错就错 慕灵虽然不知道江菀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她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给方晓东好脸色，“方老板，是你们没有提前准备好合同，我以为你们不做了，才签了别家的，这事可不怪我。” “但是我们之前都说好了，你想签别家，也得通知我们一声。”想到自己的钱就这么赔进去，方晓东脸上一片颓色。 江菀听了个大概，转头去看方晓东，小声说道，“方叔叔，你怎么没先签合同？” 又不是头一回做生意了，方晓东肯定知道合同的重要性，他叹了口气，“这事不是我负责的……闺女，我真该听你的话，把厂里的亲戚都给开除了。” 他以为合同的事有人落实，结果临到头才知道，自己又被熟人给坑了。 上次高利贷就是轻信了熟人，这次还是一样，方晓东很不得用脑袋去撞墙。 管理层也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 “灵姨，你先消消气。”季思柔轻轻顺着慕灵的后背，眼神看着江菀，“这个人是你的熟人？” “他是我认识的一个叔叔，这位是？”江菀自然也认出来，慕灵是上次她遇到的那个车子坏了的女人，当时她就觉得对方是个有钱人，想不到今天又碰上了。 “我认得你，你是上次帮我的那个小姑娘。”一身干练西装的慕灵踩着高跟鞋走来，目光打量地看着江菀，“虽然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生意场有生意场的规矩，小孩子不要插手比较好。” 她好歹在商场上磨砺了一段时间，身上的气势还是有的，翟锦川连忙站过来把江菀挡在身后。 慕灵被瞪得后退了两步。 哪来的男人，有点可怕。 江菀拍了下翟锦川的手臂，让他不用担心，接着又看向慕灵，“这位女士，我确实年纪比较小，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但自古以来，做生意都是以诚信为先，方叔叔并没有明确告诉你这个单子他们不做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声不吭地签了其他工厂的单，似乎也不太妥当。” 这丫头…… 慕灵抽了抽嘴角，方晓东工厂的设计图她其实很满意，样衣也做得很漂亮，偏偏助理给她签字的时候，拿的是别的文件，她看都没看就签了，结果妥妥地签错了。 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她犯这样的错误，少不了又要说她，慕灵只能将错就错，“不管你怎么狡辩，一切以合同为准，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就算江菀对她有恩，慕灵也不可能拿公司的事情开玩笑，她也想拿下方晓东的那批货，那么漂亮的设计稿，如果都做出来，肯定会大卖的。 季思柔觉得这样有些不近人情，试着说道，“灵姨，可不可以两家都签呢？” “公司如果给我拨钱，我签几单都行！”她又不是公司的老总，慕琨总的就给她那些款项，慕灵也是没辙了。 “呦，这么热闹。”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看到江菀之后，那人直接走过来，刚想握江菀的手，自己的手腕率先被人捏住了，男人的五官瞬间微微扭曲，“疼疼疼……” </br> </br> 1247、看碟下菜 “慢着川哥！” 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江菀连忙叫翟锦川松手。 “你认识？”翟锦川看这人长得猥琐，一上来就对江菀动手动脚的，以为是什么坏人。 “当然，快放开他。”江菀不好意思地朝着贾宝山笑笑，“贾大哥，不好意思，他可能是误会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来谈个生意。”重新获得自由的贾宝山后怕地看着翟锦川，这什么人呐，上来就抓他。 今天来的人还真是齐全，江菀正感叹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慕经理，你还没走？” 刚才吃完饭，他就去了趟洗手间，想不到慕灵还在这儿，贾宝山连忙打起了招呼。 “贾老板也认识她？”慕灵对江菀更加有些刮目相看，要说她认识方晓东是在合理范围之内，认识贾宝山就有点超纲了，难道是亲戚？ “小江是我的恩人。”贾宝山一直没忘记江菀帮自己的那次，“你们都聚在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贾老板跟我谈的那笔生意，现在有人想搅和。”趁着众人都在场，慕灵干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反正这事赖不到她头上。 “这么说，是我截胡了？”原来最后跟慕灵签订合约的人正是贾宝山，他很快看出来，江菀和方晓东是一边的，便说道，“小江，这笔单子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订单固然重要，可贾大哥既然已经跟慕经理签了合约，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件事最占理的人就是贾宝山，江菀总不能让他把合约让出来，就算要计较，也应该跟慕灵计较。 “你这丫头还挺会区别对待的？”刚才对着自己死活不退让，现在贾宝山一来又好了，慕灵有些不服气，就算要看碟下菜，也应该是她赢才对。 “这不是区别对待，是就事论事。”江菀坦白说道，“这件事错的人不是贾大哥，我自然不会怪他。” “……”伶牙俐齿的，真不讨人喜欢，虽然长得很和她的胃口。 “看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贾宝山眼珠子一转，八面玲珑地说道，“慕经理，不如这样，我们两家都给你提供样衣，谁赢了谁跟你签合同，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一来，既给了江菀一个面子，又让慕灵有台阶可以下，更显得自己胸襟豁达，贾宝山考虑得十分全面。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方晓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他的财力不允许自己失去这次的订单，“这件事我也有疏忽，还是按照慕经理的意思。” 慕灵刚想拒绝，转念一想，如果把这次的比拼弄成比赛，岂不是能借机宣传慕氏的商场？ 随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在商场搭个擂台，你们拿着样衣过来，让观众投票，谁赢了我就跟谁签合同。” “那就这么定了。” 看得出来，贾宝山对自己的衣服也十分有信心，他是做外贸的，衣服都国外的款式，肯定不会输给方晓东。 1248、非礼勿视 之前江菀虽然叫贾宝山帮过方晓东的忙，可两人并没有真的见过面，方晓东并不知道贾宝山的底细，对他而言，还是江菀比较能让自己安心。 可是之前已经麻烦江菀那么多事，方晓东实在开不了口了，期期艾艾地看着对方。 江菀自然明白这眼神的含义，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也会去的，方叔叔放心。” 这也关系到江菀的利益，方晓东点点头，每次有小江在，他似乎也能安心一些。 等方晓东他们都走了之后，江菀这桌的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她这才知道慕灵的身份，“真想不到，刚才那个是慕总的妹妹。” “你是怎么跟灵姨认识的？”季思柔问。 “从前帮过她一个小忙。” “那还真是还挺有缘的。灵姨平时不这样，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 江菀同意季思柔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换做是谁都会心情不好。” 在江菀的印象中，慕琨是个很谦和的人，慕琨的妹妹应该差不到哪去，不过偶尔会让人觉得她的个性和她的年纪不符合。 “事情解决了就好，咱们还是吃菜吧。”秦雪已经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夹了一筷子菜到嘴里，“谢谢翟营长帮我们点了这么多好吃的菜。” 因为是翟锦川请吃饭，大家都不好意思点菜，桌上都是翟锦川点的，美食当前，秦雪对他的印象总算好了起来，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翟锦川不以为然，“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菀菀爱吃的。”马上就去学校了，必须要给媳妇好好补一补，学校吃得再好，也比不上家里的。 众人：…… 江菀：…… 这句可以不用说的。 秦雪抽了抽嘴角，对于翟锦川的好印象瞬间又回去了……她还是留着嘴吃东西好了。 吃完饭，翟锦川就差不多要回去了，江菀也跟着其他人回学校。 车子停在校门口，秦雪她们很识趣地下了车，吃饭的时候光听她们说了，总要给江菀留个道别的机会。 而且刚才翟锦川一言不发的，好像有些生气。 “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车子别开太快了。”江菀担忧地看着他疲惫的神情，下一秒却直接被人抱到了怀里。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觉得有点累了。”感觉到怀里的人绷直了身子，翟锦川唇角的笑容扩大，“要是这时候，有人能亲我一下，我回去的路上应该就可以精神点了。” “……”无聊。 江菀挣开他的怀抱，一手扶着翟锦川的肩膀，在他幽深的眸光下，还是将饱满殷红的唇送了上去。 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碰，江菀就打算起来，自己的腰却猝不及防地被人一压，两人的唇重新碰在一起，翟锦川熟练地撬开她的檀口…… “他们是不是在……”外头有些光照，还隔着玻璃窗，秦雪看不清车里的样子，但是看两人抱得那么紧，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林萍萍赶紧把她的眼睛捂上，“非礼勿视。” 1249、出其不意 秦雪眼前一黑，不服气地说，“你怎么不捂你自己的？”就知道欺负她！ “我又没看。” “没看你知道非礼勿视？” “……” …… 身为大二学生，开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迎接新生，这些是假期负责留守在营房的人做的。 想去年他们来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现在一个个都成长了不少，在后辈面前也是有模有样了。 江菀并没有轮到这项工作，虽然才刚开学，可学校也有不少事情等着他们，在看过上学期的成绩之后，大伙都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回归状态，而江菀也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 刚回到宿舍，江菀就被人抱住了。 “菀菀，你猜我看到谁了？”秦雪激动地睁着眼眸，一副快问我的样子。 “谁？” “你猜猜？” “不说拉倒。” “你也太没有好奇心了。”秦雪撅了撅嘴，却没有气馁，“就是去年送你来学校的那个帅哥，他居然是我们这学期的老师！” 江菀抬起头来。 去年送她过来的人是……谢彦军？ 他怎么会变成这里的老师呢？ 江菀询问地看向林萍萍，林萍萍点点头，“是叫谢彦军吧，我们班上的女生看到他以后都快疯了。” 后勤这块本来就女多男少，秦雪平时就总是抱怨她们班里没帅哥，这会子来了这么好看的一个老师，众人心里都沸腾了。 可惜江菀并没有那么高兴，脸上也没什么反应。 秦雪失落地撅起嘴，“有这样的帅哥来当老师，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之前不是送你过来的吗？”秦雪说完，忽然想到什么，“我知道了，你身边的帅哥太多，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是不是？” 想到江菀有那么逆天的两个哥哥，还有个那样的未婚夫，审美标准肯定很高，虽然那位谢老师长得不差，可如果身边都是帅哥的话，也会免疫的。 江菀挑了下眉，“我一个有未婚夫的人，还去关心别的男人，合适吗？” “……”说得也是，秦雪眸光闪动，“但是有这样一个帅哥来当老师，我们还是很幸运的，不是吗？” 幸运吗？ 江菀本以为谢彦军这人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想不到这时候又冒了出来……总觉得这人一出现就没好事。 希望他只是秦雪那边的老师，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然而老天爷就喜欢出其不意，下午上课的时候，江菀就在教室里看到了谢彦军，他穿着营级的军装，面容和煦，是男生和女生都不会讨厌的那种长相。 “大家好，我姓谢，接下来的时间，我将担任你们的马哲老师，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一起进步。” 谢彦军的话说完，底下几个姑娘都脸红了，这老师长得也太好看了，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教室里掌声雷动，江菀只好跟着众人一起鼓掌，谢彦军之所以会这么受欢迎，有个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长得有亲和力。 1250、躲不过十五 江纯和翟锦川都会给人距离感，而谢彦军一看就平易近人，所以大家都喜欢跟他亲近。 自我介绍结束之后，谢彦军正式开始上课，专业课江菀还能偷个懒，但是马哲这些政治课，她考完之后就还给老师了，上课也没办法开小差，还是得规规矩矩地听讲。 时间一长她就发现，谢彦军似乎喜欢往她这边看，虽然只是用余光扫一眼，但江菀心里仍然有些膈应。 她前世一直在关注谢彦军，也知道他并没有来军医大学当过老师，为什么这次不一样了？ 江菀一面记着笔记，一面想。 就在这个时候，“江菀同志，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谢彦军敲了下桌子，注视着坐在前排的江菀。 ……就知道没好事。 可对方是老师，江菀只能站起来，回答谢彦军的问题。 “江菀同志说得很好，刚才老师看你一直出神，还以为你没认真听讲。”谢彦军像是为自己盯着江菀看的事找了个借口。 如果这不是军校，肯定会有人起哄，这老师一看就是新来的，要是江菀上课都不认真，那还有谁认真？ 好不容易下课，江菀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走了，不想还没走出教室就被人叫住了。 “江菀同学，你留下。” “……” 江菀很想直接这么离开，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也想趁着这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走到谢彦军面前，“谢干事。” “我现在是谢老师了。” “……”还挺会摆架子的，江菀只好改口，“谢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了下你们班的情况，你的成绩很优秀，还破格成为预备党员，你们指导员要我好好指导你，顺利通过党员的考核。” “……” 虽然江菀是预备党员了，但她还要经过一年的观察期，才能成为正式党员。 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江菀也不想就此放弃，只是谢彦军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你如果不好好听我的话，你的考核就过不了”。 不管谢彦军心里是怎么想的，江菀现在都没办法得罪他，干脆问道，“谢老师怎么会突然调过来？” 说起这个，谢彦军的脸色有些差。 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多多少少都跟江菀有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每次一想到江菀，谢彦军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除此之外，也是考虑到老师比较稳定，等这段时间熬过去，也可以再调回去，谢彦军抬起眸，眼里漫着笑意，“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文职教书是常有的事，当兵的是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有件事他不是很想承认，现在好像不得不承认。 难道这也是她重生之后的蝴蝶效应？ 江菀眯了眯眼眸，如果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她倒是没那么多忌讳，只要谢彦军别搞事就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彦军时不时就喜欢差遣江菀，学校的生活还是忙碌且平静的，几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终于等到比赛这天，江菀正打算出门，就发现其他人跟着自己，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们也要去？” 1251、小题大做 “难道你想扔下我们自己出风头？” 自从知道方晓东的衣服是江菀设计的以后，秦雪她们就决定跟江菀一起过去。 就算不能帮忙，也可以给江菀加油打气，至少阵容上不能输了。 江菀感动地抱住她们，“你们真是太好了。” “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秦雪得意地笑了笑，“下次帮我也设计一件衣服就行。” “你可真好意思，菀菀设计衣服不用花时间和精力吗？”林萍萍板起脸教训道。 “我跟菀菀开玩笑的。”秦雪吐了下舌头，她也不过随口一说，林萍萍每次就知道小题大做，“等菀菀赢了比赛，咱们肯定要去商场买买买，支持菀菀的事业。” 虽然不知道设计衣服能赚多少钱，但是秦雪觉得这样就已经很牛了，她们当然要身体力行地支持江菀。 江菀勾起唇，“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肯定设计一套衣服送给你们！” 其实江菀也想帮秦雪她们设计几套衣服，但是现在她的重点是赚钱，而且设计风格偏成熟，就算给秦雪她们做了衣服，也没太多机会穿，不如等她们都长大一些再设计，到时候她的水平也能更上一层楼。 慕灵的比赛场地就定在慕氏的百货大楼，季思柔再熟悉不过，很快就领着其他人抵达目的地。 这会子，商场一楼的位置已经被人清出来了，布置成一个t台的样子，前面还放了几排椅子，应该是给观众坐的。 现在比赛还没有开始，慕灵给两边的人都安排了房间，江菀让秦雪她们先去找位置坐，自己去找方晓东。 江菀来到休息室之后，就看到方家夫妻两都来了，高兴地走上前，“秋姨，你也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你方叔叔就是个老糊涂！”秋姨怨念颇深的样子，抓着江菀的手，“闺女，不好了，我刚才悄悄去看了一眼，人家请了好多姑娘呢，说是什么模特，咱们没有啊！” “你们没请模特？” “我们哪知道，就搬了几个塑料模型过来。”秋姨都快被自家老头气死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方晓东头都要埋到地上了，之前那个慕灵也没说要用真人模特啊，只是叫他们把展示的衣服都准备好。 如果没有模特，确实不能更好地展现服装的特点，先前江菀之所以没说，是下意识地以为方晓东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忘了这个年代模特市场才刚崛起，方晓东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方晓东说，“我刚才去问了，人家说没有模特也行，把衣服往台上摆一摆就好。”事到如今，他们就算想找人也来不及了，只能赶鸭子上架。 “秋姨，贾老板他们来了多少个模特？”江菀微微拧起眉。 “我看怎么也有七八个吧。” 现在当模特的人不多，有经验的就更少了，贾宝山就算请了专业的模特，也不一定厉害到哪里去，一定还有办法的。 江菀看了眼手表，距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她抬起头来，“方叔叔，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1252、帮倒忙 * 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排场，秦雪心里激动得不行，正坐在椅子上跟林萍萍说悄悄话，就看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她连忙招手，“菀菀，我们在这儿呢。” 这几人就坐在第一排，江菀不想看到都难。 她急匆匆地走过来，弯下腰说道，“我有个事想跟你们大家商量一下，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林萍萍瞧她表情严肃，跟刚才进去的时候判若两人，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慕经理在这儿建了个t台，这是给模特走秀用地，但是方叔叔之前不知道有这事，所以他没请模特。”这事是江菀的疏忽，她不能看着方晓东输掉比赛。 “那怎么办？”秦雪一颗心也跟着纠结了起来。 “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出演。”好歹她们都是军校生，不管是身材样貌，还是走姿气质，都比普通人高出一截，当个服装模特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有点难为情，江菀拧着眉问道，“可以吗？” 这…… 几人脸上都有些纠结。 “我会给你们付报酬的。” “不是钱的问题，但是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林萍萍倒是能帮这个忙，可是她担心帮倒忙。 “是啊江菀，你不怕我们把事情搞砸了吗？”秦雪讪讪地说。 “只要你们听我的，肯定没问题。”指导一场模特秀，江菀还是有把握的。 “好，我帮你这个忙。” 江菀难得求她们，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季思柔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有了第一个人表态，秦雪和林萍萍也相继答应下来，平时没少让江菀帮忙，现在就是穿着衣服上去走一圈，跟学校里面走队列差不多，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四个人还不太够，江菀又让她们分头去商场找模特，要找身材高挑，模样也好的，如果愿意帮忙走秀，可以有十块钱的报酬。 十块钱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好几天的工资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总能招来几个人的。 就在江菀打算去找人的时候，贾宝山走过来，“小江，你也来了？” “来凑个热闹。”面对对手，江菀还是想保存实力，不能让贾宝山知道他们也有模特。 “等会儿我要是赢了，你可别伤心，咱们也是朋友嘛。”今天的比赛，贾宝山的胜算很大，他已经打听过了，方晓东根本没请模特，而且他们的衣服也是随便找人设计的，要赢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贾宝山还是很期待这场比赛，因为今天有慕氏主持，不少老板都会过来，等客户看到他们公司的服装，肯定很乐意跟他们合作。 贾宝山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江菀也没泄气，“贾大哥，回头要是我们赢了，你也别怪罪才行。” 贾宝山哈哈几声，“怎么会呢，这个比赛还是我提出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嗯，我还有点事情要忙，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 比赛太没有悬念也没意思，贾宝山找了个好位置，打算等会儿好跟几个大老板们多沟通交流。 1253、肯定能赢 就在这个时候，贾宝山看到一个令人意外的身影，“康总，你也来了？” 康荣生笑了笑，“今天没事，听说这儿有个比赛，顺便来看看热闹。” 现如今他和慕氏是合作关系，只要有机会，康荣生就会露个脸，显得自己跟慕氏的关系亲密。 “有康总捧场，我今天就是输了这场比赛，也不枉此行。” “我今天过来，可不是专门给你带霉运来的。”康荣生笑容浅浅，却达不到眸底。 贾宝山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唇说，“康总，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康总您这边坐……” 江菀并不知道外面来了什么人，她还急着去找人手帮忙。 不一会儿，秦雪她们就回来集合了，一共找了五六个姑娘，人数都超过了。 经过一番比较之后，江菀去掉体型和气质相对比较差的，还有怯场的，最后留下三个人，这样他们的队伍就跟贾宝山的差不多了。 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江菀鼓鼓掌，对其他的六个人进行临时培训，“待会儿上台不用紧张，就跟平时走路一样，抬头挺胸收腹……” 现在的服装模特，肢体语言都比较夸张，与其临时抱佛脚学这些东西，不如踏踏实实地走路，只要把服装的特点展示出来就行。 除了走姿，江菀还打算帮其他人弄一下发型，秦雪她们都是短发，用夹子别一下就好，剩下的三个人是长头发，江菀让秋姨帮忙把头发梳成马尾，衣服才是重点，不能让发型喧宾夺主。 秋姨又去商场买了点化妆品，至少要给几个模特上点底妆。 这个江菀拿手，不过她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只能帮忙打上粉底，秋姨负责给她们涂口红。 方晓东看了眼手表，“时间来不及了。” 江菀正在给最后一个人上妆，“方叔叔，你告诉他们，让贾老板那边先上，我们马上就好。” 这么一说，方晓东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出去找慕灵，他们晚点再上。 贾宝山还以为他们是怕了，自然没什么意见，不管什么时候上，他们肯定能赢。 可以看出来，慕灵为了今天的比赛花费了不少心思，不但专门搭建了一个舞台，还请了不少客户过来撑场面，可以说是一场小型的发布会了。 一段悠扬的音乐过后，贾宝山那边的模特就登场了。 他请的都是受过培训的模特，走起来一板一眼的，但从这个年代的审美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国际范”。 “菀菀，我看她们都是这么走的，我们要不要也那么走？”秦雪已经换好衣服了，去前台偷瞄了一眼，发现对手很专业，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要管她们是怎么走的，记住我跟你们说的就行，定点的位置都记住了吧？”她们也没有上台彩排，盲目学别人只会是邯郸学步，江菀只要她们落落大方地上台，剩下的则是靠众人临场发挥。 经过紧张的一个小时，江菀等人总算把妆容和服装全部都搞定了，她自己也换上一身衣服，对其他人进行最后的叮嘱。 1254、欠收拾 “上台之后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走得太快，记得跟着音乐的节奏走，路线要直，身子别太僵硬，要是不小心摔倒了也不要慌，爬起来继续走就行了……”这些秦雪她们应该都能做到，江菀主要是说给其他三个人听的。 “马上轮到你们上场了，准备好了没有？”外面主持人在催。 “来了。”江菀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其他人，“大家没别的问题了吧？” “没有了。” “那我们出发。” 为了帮其他人打气，江菀头一个出场，她也没走过台步，但总归看过猪跑，所以该有的架势还是有的，原本就白皙清丽的面容，姣好的身材，再加上冷清的气质，一上来就镇住了全场。 贾宝山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上江菀的一根手指头——这丫头居然是来当模特的吗！刚才她怎么不说！ 与此同时，在二楼的走廊上，一个身影定定地望着这边，直到他瞥见旁边有个人朝着自己做手势。 冷峻的眉眼这才从江菀的身上移开，强迫自己去看别的地方——居然在大庭广众下穿成这样，欠收拾。 “这小子，执行任务呢，他在那看美女……” 刚才给翟锦川打手势的人，正是先前南方军区的郝联，他也悄悄往一楼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确实挺漂亮的…… 郝联内心暗衬，从前还以为翟锦川对女人应该不太感兴趣，到最后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虽然江菀她们穿的是冬装，但能拿来走秀的衣服，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紧身的裙子勾勒出窈窕的身材，性感的一字领衬托着精致的锁骨，台下的男观众也是越来越多。 翟锦川冷冷地看着台下垂涎的男人们，想把他们的眼珠子一点点扣下来。 除了江菀以外，其他人的扮相也不在话下，可爱俏皮的秦雪，沉稳大气的林萍萍，淑女气质的季思柔，都跟身上的服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即便前面的表演也很精彩，但是江菀她们更多了几分活力和生动，比刚才千篇一律的表演更让人印象深刻。 慕灵刚才还听说方晓东没找模特，看到江菀一出来，她就眯了眯眼睛，肯定是这丫头的主意，应变能力还挺快的。 接下来她又发现，江菀不仅让季思柔她们上台帮忙，还凭空多出来几个“帮手”，发挥得有模有样的，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她们并不是专业的。 短短的时间内能召集这么一群人，江菀的能力可以说是不容小觑，如果不是她还在读书，慕灵还真想把人挖到公司，当自己的左右手，至少比那个破助理强多了。 正在看美女的助理突然打了个冷颤。 两边的演出都结束之后，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出来，“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双方的服装表演都十分精彩，不知道大家比较喜欢哪边的服装？刚才拿到票的朋友，可以到投票箱投票。” 今天的评分标准有两样，观众投票占五成，嘉宾投票占五成，加起来得分高的一方获胜。 1255、快跑 江菀粗略看了一眼，观众投票情况可以说是平分秋色，毕竟贾宝山的衣服和团队也差不到哪去，而且他那边的模特比较专业，就算是输了，江菀也心服口服。 观众投票的同时，几个嘉宾评委也在交头接耳之后开始打分，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现在我宣布比赛结果。”统计完结果之后，主持人拿着一张巴掌大的卡片站在台上，“经过紧张的角逐，还有激烈的比拼，我们今天的优胜者是……” 没等他说完，底下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主持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瞳孔顿时一缩。 为了让现场更加有氛围，慕灵叫人在商场上方挂了一些彩带，绑在了交错着绑在二楼的位置，这本来没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彩带居然着火了！而且好些烧断的彩带都掉了下来，点燃了旁边摆放的衣服， 这些都是易燃品，一碰就着了，旁边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形，早就吓得惊慌失措，大喊大叫了起来。 “着火了！” “快跑啊！” 商场里闹成一团，跑的跑，挤的挤，还有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的，场面十分混乱。 “我的衣服！” 模特只有七个人，为了让大家更直观地看到衣服，方晓东把剩下的服装都挂在了旁边，这会子被火一点，立马就起了个大洞。 看到方晓东要去救火，江菀还想过去阻拦，没走几步就瞥见旁边一根装饰用的柱子要倒下来，她连忙把站在下面的季思柔推开。 眼看柱子就要砸下来，江菀刚打算就地滚到一旁，一个身影忽然朝着她扑过来，把人紧紧地护在身下。 江菀能感觉到那根柱子砸在了对方身上，她当场就骂了句脏话，该救的人不去救，救她干什么？ 她又不用人帮忙！ 不管怎么说，别人也是好意，江菀只能抬头看去，“谢……老师？” 后面那个谢字直接变成了“老师”，因为此时在江菀面前的人，正是谢彦军，他揉着自己的肩膀，像是受伤了。 “你没事吧？”谢彦军有些紧张地看着江菀，两道眉也微微拧着。 “没事。”江菀心情有些复杂，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老师，你还好吧？”看到季思柔和江菀遇到危险，正打算过来帮忙，结果就看到谢彦军从台下冲了过来，英勇地护住江菀，这一刻的谢老师真是太帅了。 谢彦军摇摇头，扶着江菀起来，“我没事，大家还是先到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你们先过去，我去帮方叔叔。”江菀抽离谢彦军的手掌，对秦雪她们说道，“带谢老师去休息。” 秦雪她们二话不说就扶着谢彦军离开，谢彦军背上被砸了一下，现在有点腿软，只好跟着其他人下去了。 与此同时，江菀拎着裙子来到方晓东身边，先就近抢下一件没烧着的衣服，“方叔叔，那些衣服不要管了，烧就烧了，先把没烧的拿走，其他再做就有了！” 江菀这话提醒了方晓东，他扔下那些已经烧坏的衣服，转身去抢救那些还没烧着的。 1257、巾帼不让须眉 “菀菀，你要干什么？”林萍萍看她还要冲出去，瞬间反应过来。 “救火！”江菀往自己身上泼了些水，“商场里的东西很多，人也很多，如果不赶紧把火扑灭，肯定会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和生命安全。” “我陪你去！”这是慕家的产业，季思柔也不能坐视不理，而且看到那些人抢商场的东西，她也气得不行。 秦雪和林萍萍对视一眼，也将身上的厚衣服脱下来，异口同声，“我们也去。” 她们身为军人，有保家卫国的必要，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民群众的安全受到威胁。 就在商场里的人都在往外跑的时候，四个小小的身影从反方向过来，把一桶桶水浇在熊熊烈焰上。 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趟，也不知道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哪里有火，她们就往哪里跑，水管够不着的地方，就一遍又一遍地来回跑，直到精疲力尽。 江菀扔下桶的时候，两条腿都跟着微微发软，一回头却看到几个大花脸，她不由得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 “哈哈……菀菀你的脸……” 秦雪还想笑话她，结果瞥见自己在镜子里的尊荣，顿时噤了声，一边笑一边用手擦着脸颊。 “小柔，你们怎么……”慕灵虽然一直忙着在旁边指挥，却也没有忽略江菀她们的一举一动，在别人都忙着撤离的时候，只有她们留了下来，这些小姑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灵姨……”季思柔轻轻咬着贝齿。 “你们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你们比那些男人有担当多了！”别的不说，就说那些受邀来看演出的贵客，一个个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连几个小姑娘都不如。 慕灵激动地抓着她们的手，“今天我实在是太感动了，只是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旁边还有人等她，慕灵只能先过去。 江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她这件不好换，现在都脏了，“小柔，要不你留下来吧，我还要去找方叔叔他们。”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们。” “这些事都是我们自己愿意做的，谈什么谢谢，你自己也拼尽全力不是吗？”林萍萍道，“再说了，你真想感谢，难道还怕我们跑了吗？” 本来就是同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有什么话，将来也有的是机会说。 况且留在这儿等人回来道谢也怪怪的。 江菀回去找方晓东的时候，半道上遇到了贾宝山。 很显然他刚才也帮忙扑火了，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脑门也都是汗，贾宝山抹了把额头，“小江，你今天可不厚道，早知道是你走秀，我肯定不比了。” “贾大哥，你又开我的玩笑。”只是险胜而已，如果真的有把握，她说不定还会跟贾宝山开个条件，“看来贾大哥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刚才他确实跑去问主持人了，贾宝山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说，“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1258、他有多讨厌 江菀瞪大眸子看着贾宝山，贾宝山一脸不甘心，差一点点，他们就赢了。 “我们赢了？”秦雪不敢置信地睁了睁眼睛，然后才抱住江菀，欢呼道，“我们赢了！” 至此，江菀脸上终于展露出笑颜，“还好今天你们来了，不然事情肯定没这么顺利！以后你们的衣服都由我们承包了！” 之前方晓东答应让她当股东的，所以江菀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今天秦雪她们帮了这么大的忙，想必方叔叔也不会介意的。 把赢得比赛的事告诉方晓东之后，江菀顺便问了对方的意思，方晓东很是痛快地答应了，“当然没问题，今天如果不是你们几个人帮忙，我肯定赢不了，以后你的同学要买衣服，尽管上叔叔这儿来挑。” 不过是几件衣服，方晓东还是出得起的。 至于跟慕氏合作的事，恐怕还得改天再说，现在商场里一片混乱，还造成了踩踏事故，慕灵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方晓东让江菀先换完衣服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有时间再说。 今天大家都累了，方晓东也要回去收拾残局，江菀和其他人换回原来的衣服，刚准备离开，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在看着自己，温热又柔情的目光令人想忽略都难。 “我刚才看到谢老师好像受伤了。”秦雪也留意到谢彦军的存在，被她一提醒，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谢老师，你没事吧？”林萍萍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们没事吧？”谢彦军的视线先在秦雪她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江菀的方向。 江菀懒得搭理他，秦雪回答说，“我们当然没事了，就是水提多了，胳膊有点酸……谢老师，你今天怎么也在这儿？” “来买点东西。” 他刚调到海城，宿舍里缺东少西的，趁着周末，谢彦军正好出来采买，不想却遇到江菀她们在台上走秀，顿时停下了脚步。 从前谢彦军觉得她是个乡下姑娘，空有一副好皮囊，一点内在都没有，还有些瞧不上江菀，现在看到她宛如一只蜕变的蝴蝶，越飞越高，心里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有人捏着他的心脏，越捏越紧。 就在刚才，他冲过去抱着江菀的时候，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然而当他看到江菀对他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时，胸口又闷得透不过气来，似乎让他看到自己有多讨厌。 谢彦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交往过好几个女生，却没人能让自己变成这副样子，没人能让他的心情随着一个人的变化而变化。 这样的认知令谢彦军感到心惊，也感到害怕，特别是在知道江菀的身世之后，谢彦军时常觉得后悔，为什么他以前没看到江菀的好呢？ 想不到谢彦军真的记得她们，秦雪心里兴奋，嘴上也殷勤，“谢老师，你伤得重不重？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如果谢老师出事就没办法回来上课了，必须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才放心。 1259、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菀并不是很想跟着，不过谢彦军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自己不来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而且她也不能丢下秦雪和林萍萍，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还要出医药费。 她不想欠谢彦军人情。 几人就近去了一家医院，挂号，就在他进外科诊室看病的时候，秦雪担心地看向江菀，“你说谢老师会不会有事啊？” “那个柱子是木头做的，没那么重，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其实江菀完全可以帮谢彦军先看看，不过她没这个兴趣，别人就算了，给谢彦军看病，也不怕翟锦川拿个醋缸在她面前灌下去。 “医生，哪里有医生？” 一个着急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江菀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翟锦川被一个人扶了进来，她瞬间从椅子起来，“川哥！” 翟锦川一手捂着腰侧，下意识地朝声源处看去，女孩脸上堆满了焦急，她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了？”江菀走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低头一看，翟锦川的腰上按着一件衣服，衣服已经被血染黑了，指缝也沾染上了刺目的红色，显而易见，他受伤了，看翟锦川不说话，江菀又问郝联，“他出什么事了？” “没事。”翟锦川略显苍白的唇吐出两个字，却没能抚平江菀眉间的褶皱。 没事怎么会流血？ 江菀急得眼圈微微发红。 “小姑娘，你认识他？”郝联认出她就是刚才在台上走秀的那人，还想说话，“诶你……” 翟锦川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滑下，捏住郝联的上臂，“去挂号。” 被翟锦川一提醒，郝联才反应过来，不应该再浪费时间，吩咐江菀说，“小姑娘，你先在这儿照顾他，我去叫医生。” 江菀点点头，上前扶着翟锦川，蒙着水雾的眼眸又是责备又是担心地看着他，后者的心都要化了。 “只是一点小伤，没关系的。”翟锦川语气坚定，尽量放松着脸上的表情，“你刚才受伤了？” 江菀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帮翟锦川看看，就听见对方问了这么一句，她随口说道，“我没事……等下，刚才？你也在商场？” 翟锦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江菀本来还奇怪翟锦川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被他一看，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跟谁来的，以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 “菀菀，出什么事了？”秦雪看她这么久没回来，心里头正担心，结果一过来就看到翟锦川身上有血，诧异地捂着唇，“哎呀，他受伤了！” “赶紧的，把人扶上来。” 郝联跟两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过来，江菀连忙扶着翟锦川躺上去，就在他们正打算走的时候，谢彦军正好检查完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江菀。 不同于刚才的平静，女孩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鼻尖也透着粉色，一副快哭出声的样子。 这是在担心他吗？ 谢彦军刚想上前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下一秒就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翟锦川。 1260、神一样的推理 与此同时，翟锦川也看到了身形略有些狼狈的谢彦军，心里哦了一声。 原来是跟谢彦军一起来的？ 翟锦川直接把其他两个室友无视了。 刚才谢彦军帮忙挡了那根柱子，所以媳妇心里过意不去，陪他来医院看病了？ 这样推理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他受了伤，只能让郝联送自己过来，可谢彦军受了伤，却是他媳妇送来的…… 想到这里，翟锦川好看的眉毛轻轻一皱，苍白的嘴角溢出一声闷哼，成功将江菀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原本还打算问问谢彦军的病情，现在也顾不上了，“小雪，你们先回学校，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我等会儿再回去。” 江菀的未婚夫受伤了，还流了血，她肯定是要留下来的，秦雪转身看向谢彦军，“谢老师，我们送你回学校吧。” 眼看着江菀跟翟锦川的病床离开，谢彦军的唇抿成一线，比起刚才送他来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到底还是输了。 翟锦川被推进去包扎，江菀和郝联留在外面等候，她这才知道问郝联，“这位……同志，请问他出了什么事？” 看她脸上写着担心两个字，郝联估计这丫头喜欢翟锦川，而看刚才翟锦川的表现，那小子也是对这姑娘有意思，他大概知道江菀是谁了。 “小同志，你跟翟锦川是什么关系？”郝联绷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军人的事，可不是随便能打听的。” 刚才不是还叫她帮忙的吗？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江菀有些纳闷，还是说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不然翟锦川能让我留下来吗？” “未婚妻？我怎么没听说过。”郝联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江菀心里着急，只好把自己的基本资料说了一遍，“回头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哦。”果然跟自己想的不差，之前翟锦川就说过他的未婚妻是个大学生，而且是个医生，但是郝联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漂亮，怪不得翟锦川每次提起来都跟个宝似的。 这要是换做是他媳妇，别说是要上学，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下来。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换你说了。”江菀迫不及待地发问。 “这个嘛……” 具体的任务内容肯定是不能说的，但是郝联很乐意帮这小两口增进一下感情，形象生动地描述了翟锦川是怎么不留余力地追击犯人，又是怎么帮别人挨了一刀，还不要人背，自己简单包扎完走到医院，眉头都没皱一下。 除了佩服之外，郝联也有些心疼，都是血肉之躯，翟锦川肯定也很痛，但他始终隐忍着，好像只是轻轻划开一个小口子，这得是多么坚韧的意志？ 这样的男人真是好样的。 江菀没心思崇拜翟锦川的英勇，只是听得鼻头一酸，泪水也开始在眼眶打转。 上次就受伤了，这次又受伤，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1261、笑一个 江菀真想把这话甩到翟锦川身上，可看到他包扎完之后，有些艰难地在那穿衣服，她顿时又心软了。 往前几步，“还是我来吧。” 一阵香风袭来，翟锦川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她一对会红唇紧抿着，鼻尖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女孩用她的纤纤细指，帮他把扣子一颗颗地扣上，微凉的指尖偶而刮过他温热的皮肤，让人有种把她抓过来亲一口的冲动。 翟锦川乖乖地让她把衣服都穿好，看她有些不高兴地坐在那，修长的手指在江菀脸上轻轻摩挲，“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郝联，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江菀摇摇头，隔着衣服看他受伤的位置，“还疼吗？”她进来的时候，翟锦川都包扎好了，听说缝了几针，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难受。 肯定很疼。 “不疼。”刚才都疼过了，翟锦川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眼里忽然染上一丝促狭，“心疼了？” “心疼有什么用，心疼你下次就不受伤了吗？” 担心和委屈在化作了愤怒，江菀的语气有些责备起来，更有些受伤。 翟锦川心脏都哆嗦了一下，他身上不疼，但是看到媳妇担心，心里也疼。 连忙抬了几下胳膊，还侧了侧身子，“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行了，你别动了。”江菀真担心他伤口又撕开。 他就知道媳妇不是真心责备他，翟锦川捏着她娇嫩的脸颊，眼神充满着宠溺，“笑一个我看看。” 江菀噘着嘴瞪他，什么时候还不三不四的，也不怕别人看到了笑话。 可是在看到翟锦川深情的目光之后，她又有些忍俊不禁，干嘛用那种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郝联今天算是开眼了，常听人家说铁汉柔情，他觉得在军营里也见得够多了，但反差这么大的，郝联还是头一回见。 原来这大冰块还会笑啊。 今天大概是他看到翟锦川笑得最多的一次，估计比一年加起来的都多。 “累了？”江菀看翟锦川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他好几天没休息了，弟妹，你先在这儿照看一会儿，我跟其他人说一声，马上就回来。”免得他们以为翟锦川快不行了。 郝联说完就告辞了，翟锦川轻轻抓着江菀的手指，“不用回学校？” “还有点时间。”其实已经超过了，但是江菀不想回去，她想多陪一会儿翟锦川，反正都迟到了，不差这么一会儿，“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之前送江菀过来就一路奔波，这几天又没有好好休息，翟锦川肯定累极了。 他枕着江菀的大腿躺下，眼皮轻轻阖着，“刚才郝政委叫你弟妹，你什么时候跟她说的？” “他说不能泄露机密，要盘查我的身份。”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说了。” “是啊……”等等，江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套路了，“是不是不用说也没关系？” 她刚才太着急，被郝联一通要挟，就什么都给说了。 </br> </br> 1262、他都知道 现在回想起来，江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到她脸上闪过的错愕，翟锦川莞尔，“你就当要说吧。” 江菀鼓起腮帮子，她居然这么简单就被套话了。 媳妇气鼓鼓的样子太可爱了，翟锦川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眸底闪过一抹柔情，“小哭包。” “还不都是你害的！”要是别人受伤，她才不哭呢，可这是翟锦川，她要他好好的，虽然江菀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抹了下脸颊，“你刚才是不是去商场抓人了？” “嗯。”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翟锦川也不打算瞒着江菀。 “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翟锦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眼睛舒服地眯起，“有没有什么奖励？” “你想得美。”江菀摸着他的头发，有些扎手，却格外地舒服，“下次出任务，能不能惜命一点？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没结婚就想着当寡妇，我可舍不得你再嫁给别人。”翟锦川眸光幽深地看着她。江菀用手捂着他的眼睛，“快睡，你睡着了我再走。” “没有晚安吻吗？” “现在又不是晚上。” 长长的睫毛似乎在她掌心轻扫了一下，江菀缩回手，看到翟锦川已经闭上眼睛，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的睡颜。 他睡着的时候很乖，平时硬朗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只是眼下还残留着淡淡的乌青，江菀用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感觉到翟锦川呼吸平稳之后，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江菀就发现翟锦川好像睡着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川哥，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的睡着了？”江菀难得看他睡觉的样子，用自己的指尖摸了摸他卷翘的睫毛，还挺长的，真好看。 眼睛下面是他高挺的鼻子，鼻子下面是菱角分明的嘴唇，不薄不厚，吻起来软软的，有时候还很霸道，想起重生后经历的点点滴滴，江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想不到都一年多了。 …… 翟锦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郝联刚把饭盒放到桌上，看到床上的人醒了，手一滑差点把东西摔到地上，“弟妹走了？” 这不是废话，江菀要是还在，翟锦川能是这副阴沉沉的脸？ 刚才江菀动他脑袋的时候他就醒了，应该说翟锦川知道江菀做了什么，还有临走前那轻轻的一吻，他都知道。 只是他太累了，不想再逗媳妇。 “那些人都收押好了？”翟锦川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这次多亏了有你在，三个人全部抓到了，等回去之后再好好审问。”郝联把饭盒打开，里面是一份冒着热气的瘦肉粥，“对了，你现在能吃东西吧？会不会从肚子里漏出来？” 翟锦川看了他一眼，郝联赶紧把饭盒递过去。 “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还要回一趟盛京。”这次的任务本来就是临时受命，翟锦川还得回侦察营办点事。 郝联拍了拍胸膛，“包在我们身上，正好给团里的兄弟找点事情做。” </br> </br> 1263、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 江菀一回到学校，就被金士忠叫了过去。 她以为是为了晚归的事情，一见面就解释道，“指导员，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但我晚回来是有原因的。” 正埋头处理文件的金士忠抬起脑袋，安静地看着她，“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指导员好像没怎么生气？ “我家里人受伤了，我在医院陪了他一会儿，所以才回来迟了，我会自己去领处分的。”也不知道秦雪她们有没有帮自己说明理由，江菀只能笼统地解释。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刚才你的舍友把事情都告诉我了。”金士忠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 “明白了，指导员。”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江菀有些迷茫地看着金士忠。 金士忠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不问自答，“你知道特种大队的事吧？” 这学期开始，学校的人就听说各个军区都要成立特种部队，并且鼓励年轻的学员报名，毕竟培养一名特种学员至少也要两三年的时间，如果年纪太大，训练起来可能会比较吃力，而且训练完之后又要参加比赛或者是出任务，上了年纪的军官多少会吃不消。 不过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大伙还是很激动，特别是那些想证明实力的男生，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当然，特种大队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而是要经过层层的筛选，据江菀所知，班级里的郑坤和吴凯好像都报名了。 江菀不知道金士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老实回到，“知道。” 金士忠说，“你为什么没有报名？” 加入特种部队，也就意味着要在学习之余还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而且会占用很大一部分的私人时间，又累又麻烦，所以江菀对特种部队没什么兴趣，“我的志向是当一名军医。” “特种部队也需要军医。” “指导员，你的意思是让我加入特种部队？” “这个选拔不限于男生，可学校没一个女生报名，我能明白大伙都怕苦怕累，所以不敢报名，但是总不能一个女生都没有。”金士忠开始给江菀戴高帽，“你的实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你是个能吃苦的人，我希望你能给其他同学做个表率。” “……” 没有女生报名，所以金士忠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金士忠看江菀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些不乐意，继续强调她身上的责任，“你是要当党员的人，本来就应该以身作则，就算没选上也没关系，重在参与。” “……” 好一个以身作则，江菀甩金士忠一脸的入党申请书。 学校的人那么多，党员也那么多，凭什么就找她当表率？她就那么有号召力？ 虽然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江菀不喜欢这种被逼的感觉，“我能考虑考虑吗。” 打铁要趁热，金士忠继续鼓动她，“你不用想得太复杂，只是参加个选拔，选不上没人笑话你，要是选上了，每个月还能多拿一份津贴。” 江菀心想，她是在乎那点钱的人吗？ </br> </br> 1264、很崩溃 不想参加是人之常情，金士忠看江菀脸上还有些犹豫，拿不准她心里的想法，“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了，谢谢指导员的器重和栽培，我会努力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菀再推辞也不好。 这么说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金士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江菀肯努力，相信绝对可以选上的。 课堂上的知识江菀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加点训练也没什么，而且加入特种大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前世翟锦川调到海城似乎也是为了特种大队的事，如果她加入这边的特种大队，以后说不定还能跟他一起工作，甚至能跟翟锦川一起出任务，万一翟锦川再受伤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帮忙包扎。 呸呸呸，这话太不吉利了。 江菀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她如果不是高朗峰的女儿，她自身也需要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强大，而且参加比赛有奖金，也有津贴，其实听起来还不错。 又或者她是高朗峰的女儿，只要参加加入特种大队，自己就算放假也可以不用回高家，省得那些人再来烦自己。 * “哒哒哒……” 已经是休息日，操场上还有一队人马在坚持训练，大伙都知道那是特种大队的预备学员，而且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一堆男生里还混着一个女生。 江菀早料到队伍里只有自己一个女的，她是无所谓，可每天都跟一群男生混在一起，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训练完之后，男生们可以抱团坐在一起，相互帮对方捶捶腿，捏捏肩，有事没事还可以互相扶一把之类的。 再比如教官带他们排队解手的时候，男生都可以一起去，江菀要单独出列，上个洗手间还要受注目礼，是件很崩溃的事，她干脆等到训练完了才去解手。 唯一比较安慰的，可能就是她能独享女更衣间，就是在里面开演唱会也没人管。 目前特种大队报名的人数不到三十个，江菀他们班就占了三个，跑完五千米之后，大伙都有些受不了，还要保持队形整齐，大伙都有些吃不消。 还好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否则肯定要中暑。 “石乐至，22分5秒，余光荣，22分12秒，郑坤，21分43秒，江菀，20分55秒……看看你们，连个小姑娘都不如，站直了。” 教官是新来的，名字叫雷洋，看到有几个男的站得比江菀还歪，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太给男同胞丢脸了。 跟江菀站在一起的郑坤和吴凯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个女人就不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待，她变-态的地方还少吗？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说不定还没有发挥出全力。 然而郑坤他们见怪不怪，其他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就有些不高兴了，本来看江菀挺漂亮的，他们也都十分欢迎，可对方太厉害，难免要引起别人的忌惮，老是被人拿来跟一个女的比，换做谁都不乐意。 故意弄个小姑娘过来恶心他们是不是？ </br> </br> 1265、惹祸上身 雷洋一方面是想激励其他人的斗志，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总不能到了选拔的时候，他们学校就一个女生比较厉害，就算是军医大学，也不能这么窝囊。 照例进行完总结，雷洋才放他们原地休息。 大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操场上。 原地休息不能说话，他们也没说话的力气了，等会儿还要继续训练，还是留点精力在训练场上。 “全体注意，立正。” 十分钟的时间，雷洋掐得很准，接下来还有个百分百中靶的训练，特种兵必须要习惯高频率高强度的训练。 打靶对于江菀来说更没什么难度，只要集中精力，没中靶那是她故意的。 看着这样的成绩，雷洋暗叹可惜，可惜江菀不是个男的，如果是个男的，完全可以去当狙击手，女性狙击手还是太难了。 “经过几天的训练，大家的成绩都有进步，不过最稳定的人还是江菀，她从开始训练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成绩，大家要多向江菀学习。”打完靶后，雷洋对江菀仍旧是赞不绝口，“最开始我就说了，每周训练成绩最好的人有奖励，江菀同志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外出。”参加训练之后，江菀机会没有私人时间，这是她最头疼的地方。 “好，下次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出去。” “谢谢教官。” 一天的训练结束，众人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回走，现在如果有张床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能直接躺上去睡一觉。 “真要弄她？” “怎么，你怕了？” “怕是不怕，但是你想怎么弄？” 听见身后的对话，郑坤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看到石乐志和余光荣两人走在后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察觉到郑坤的视线，两人才轻咳了两声，似乎在掩饰什么。 石乐志和余光荣快速走了过去，背影看着很令人不爽。 郑坤拧起眉，“他们说的不会是江菀吧？” “你管他们说的是谁？”之前因为暗恋江菀的事，吴凯吃过亏，所以现在一听见这个名字，他总是带着一些排斥的情绪，“你不会是想英雄救美吧？干嘛要惹祸上身？” 再说江菀那武力值，需要他们救吗？ “我是班长，遇到这种事不能坐视不理。”虽然郑坤也觉得江菀作为一个女人太可怕了，但对方现在可能面临着安全问题，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良心会不安的。 “你怎么就确定他们要对江菀下手，万一是个误会怎么办？”吴凯拍着他的肩膀，“事情没那么严重，咱们都是有思想觉悟的人，石乐志和余光荣他们又是前辈，肯定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班长~” 吴凯也经常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这种最多就是男生之间相互吹牛皮，没必要当真，再说训练又这么密集，还是回去把脚上的水泡挑一挑才是真的。 ——当初报名当特种兵是为了风光，一进来才知道，报名一时爽，训练火葬场，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br> </br> 1266、真不愧是失了智 江菀并不知道男生这边发生的事。 最近因为训练的缘故，她胃口大了不少，洗完澡之后先去食堂吃了两大碗米饭，然后才回到宿舍。 秦雪担心地看着她，“菀菀，你每天吃那么多，怎么不胖啊？” 林萍萍翻了下眼前的书页，“菀菀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哪像你，天天回来就坐着，以后肯定会变成大屁股。” “哪有，我最近都瘦了！” 秦雪瞪着眼睛正跟林萍萍抗议的时候，季思柔拿了个信封给江菀，“刚才你们班的人送来的，应该是你未婚夫的信。” “谢谢。” 江菀和她们也住了一年了，相互之间都有些了解，看地址就知道这信是谁寄的。 况且家里已经很久没给她写过信了。 想到江母和大哥他们，江菀的眼神暗了暗。 她撕开手里的信封，果然是翟锦川寄过来的。 翟锦川的信通常不会很长，江菀一目十行地看完，秦雪迫不及待地问她，“你未婚夫给你写什么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江菀。 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容，跟好朋友分享书信也正常，江菀大大方方地说道，“就是说他想我了，让我有空给他打个电话，还说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之前江菀在信里嘱咐他，伤口一定不能碰水，还要按照医生的吩咐抹药，也不知道翟锦川照做了没有。 看他那天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江菀直觉他身上还有其他磕磕碰碰的地方，就担心他身子没好，又到处逞能。 江菀在回信上让翟锦川好好照顾身体，如果下次见面他的伤如果没好，她就不理他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马上又过了一个礼拜，等明天一早江菀就可以外出了。 女洗手间在楼上，就在江菀上完厕所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话。 “这才刚开始，听说后面还要负重跑，这样你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当特种兵？” “你说这样，那女的能熬到最后吗？是不是不用咱们出手了？” 第一个说话的人声音很有辨识度，江菀认得他，因为他的名字也很有辨识度，叫石乐志，而另一个跟他比较要好的，名字叫余光荣。 现在队里只有她一个女的，很显然这话是在说她…… 这两人想对她出手？ “我只听说过女人爱嚼舌头，想不到男生也一样，还是你们生错了性别？”江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往下一步，正好站到地上，“既然瞧不起女人，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忌惮？难道你们两个男生，连单挑我的勇气都没有？” “……” 这女人不但很欠揍，而且很嚣张！ 可人家都当着面放话了，他们难道还能再躲着当缩头乌龟？ 石乐志从旁边走出来，眼神略带阴鸷，“你敢跟我们单挑吗？” “原来你们真的这么没风度，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不愧是失了智。” 江菀眯了眯眸子，目光促狭，石乐志和余光荣的脸一下就黑了。 </br> </br> 1267、脑子不太好使 “我叫石乐志！音乐的乐！” 虽然不知道“失了智”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江菀当然知道他的名字怎么读，她就是故意的，这两人看她不爽，她还看这两人不爽呢，“与其担心我会不会被淘汰，不如先担心担心你们自己能不能熬到最后。” 余光荣轻蔑地一笑，“你以为你现在很厉害吗？” 他们之前速度是慢了点，但一直在变快，说明还有进步的空间，可江菀已经到头了，她的成绩再稳定，早晚也会被人超过的。 “我现在是很厉害啊，不然你们怎么会忌惮呢？”女孩笑容狡黠，晶亮的眸子清澈又灵动，白皙的脸庞在迷彩服的衬托下更加刺目。 微风轻抚着她耳边的碎发，随便往那一站，美得像带刺的玫瑰，可那漂亮的红唇说出来的话，也着实嚣张了些。 余光荣本来还想反驳，石乐志却拦住他，不怒反笑，“小丫头，我劝你别太狂了，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人很多，别以为赢了几个人，自己就天下无敌。” 江菀当然知道厉害的人很多，比如她川哥就挺厉害的，不过嘛…… “别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但你们两一定没有我厉害。”否则按照他们这性子，肯定迫不及待地用成绩证明自己了，能隐忍到现在？ 石乐志：…… 余光荣：…… “要是有人能超过你呢？”石乐志拦住江菀的去路。 “自己打不过，想搬救兵了？”江菀挑了下眉说。 “……” 这个女人！ 嘴巴可以更毒一点吗！ 偏偏江菀说的他们也没办法反驳。 石乐志抽了抽嘴角，“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事实，如果有人比你厉害，你就要自己退出特种大队的选拔。” 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吧？特种兵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吗？ 想进就进，想退就退的？ 江菀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你想比什么？” 打靶是江菀的长项，肯定不能比这个，石乐志眼珠子一转，“比近身格斗，只要我们能找来人赢你，你就必须退出特种兵。” 近身格斗需要技巧和力量，江菀一个女孩子，要赢没那么容易。 “好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个人必须是我们学校的特种兵学员，外面找的人不算。”万一他们真找个世外高手过来，江菀赢不赢得了还两说。 “就这么定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很快就会尝到挫败的滋味！ 石乐志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跟他们招手。 “你们两想干什么？”一个声音从旁边传过来，顺便把江菀护在了身后，“我可警告你们，马上要集合了，小心我告诉教官！” 石乐志认识这两人，他们跟江菀是一个班级的，还挺护短。 轻轻扯了下嘴角，跟着余光荣离开了。 感受到他们来者不善的眼神，郑坤眸光一凛，转身说道，“江菀，你没事吧？” 倒是没想到这两人会帮自己出头，江菀目光有些狐疑，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吧？ </br> </br> 1268、我看你是欠了脑子 “我们没别的意思啊，大家都是同一个班的，你要是被欺负了，我们多没面子。” 吴凯似乎读懂了江菀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地解释。 他说不要来的，郑坤非要过来，这个女人明显不需要他们的帮忙。 江菀这才哂笑了一下，“我没事，谢谢你们。” 平时他们两一遇到她就走，还以为很讨厌她呢，不管是真心还是无意，江菀都应该道一声谢。 看惯了她冷若冰霜的样子，偶尔露出的温和竟然仿佛冰雪消融，百花盛放，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变得温柔了。 江菀离开后，吴凯失神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我前世一定欠了情债。” 太没志气了，他居然又一次对江菀心动了！ 请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扛不住。 郑坤：……我看你是欠了脑子。 确定江菀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之后，余光荣和石乐志高兴地回到了队伍中，就连接下来的训练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成绩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以至于训练结束后，雷洋难得表扬了他们，“今天有部分同志表现得十分积极，希望接下来也能继续保持这样的成绩，继续努力，成为特种部队的一员。” 余光荣和石乐志勾了勾嘴角，他们总有一天会超过江菀的 直到雷洋喊了解散，余光荣和石乐志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跟着队里另一个人影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那个人影忽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说话这人体格看起来比普通人强健一些，属于力量型的男生，脸上也带着一丝痞气，看起来就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这人是队里唯一一个大四的学生，因为大四多数都已经开始忙着实习和收集论文会材料等等，参加选拔的人没几个。 石乐志和余光荣之前就打听过，这个叫柳世清的人，不但学习成绩优秀，就连训练的成绩也很是抢眼，除了他们大三的人以外，就属柳世清最厉害。 石乐志谄媚地走上前，“我们今天听说了一些不好的言论，觉得有必要说给你听听。” “什么言论？”柳世清的眼神冷冷地打下来。 “咱们队里的江菀，你应该知道吧？”石乐志看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听见才说，“别看她平时不言不语的，背地里可嚣张了，完全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只见柳世清眯了眯眼眸，余光荣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她还说咱们学校没人比她更厉害，这话我就不服了，凡是有判断力的，都知道你才是队里最厉害的，一个大二的小姑娘敢在我们面前叫板，实在太不像话了。” 刚才江菀几句话，到了他们嘴里，全部都变了味道。 现在也不管是不是以大欺小，只要能让柳世清出手，他们就稳赢了。 柳世清却眯起眼睛，“她真是这么说的？” “没错。”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 石乐志本以为柳世清会被激怒，想不到对方意外地冷静。 </br> </br> 1269、给她点颜色瞧瞧 见对方要走，他连忙拦住说，“她还说要单挑我们，如果不跟她比，就是认输了，我们就算不能赢她，也要好好警告她一下。” 听说这个柳世清认识部队里的长官，哪怕输了，也能震慑住江菀。 “是吗？”柳世清若有所思。 “是啊，还有更过分的话我们没说呢。” 石乐志不留余力地煽风点火，不管怎么样，他们必须得给江菀一点颜色瞧瞧。 江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上了，第二天一早就换好衣服出门去了。 前几天方晓东写信给她，说工厂已经跟慕氏签了合同，现在资金到位了，她得去谈入股的事，以后她就是工厂的股东之一。 “这份股份赠与协议你看一下，在上面签个字就行了。”方晓东把拟好的文件交到江菀手里，眼神中流露着信任和鼓励。 “方叔叔，我还是觉得应该改成转让合同，这样你们太吃亏了。”如果是转让股份，江菀还能帮忙注入一些资金，换做赠与的话，方晓东就是白白拿东西往外送。 “现在工厂也不值几个钱，你以前你帮了我和你秋姨那么多事，都是金钱没办法衡量的，就是把股份都让给你，我自己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不管江菀是怎么想的，方晓东和秋姨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决定，他们欠江菀的太多了，怎么好意思再收她的钱。 “孩子，你就收下吧，要不是有你在，我和你叔叔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还有上次的服装比赛，多亏你在我们才能赢，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在秋姨和方晓东两人一再劝说下，江菀才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她不会白白拿这些股份的，以后自己肯定会设计出更好的衣服，让方晓东他们赚更多的钱。 协议是一式两份的，江菀把东西收好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对方穿着熨过的衬衣和西裤，手里提着一兜子东西，年纪在三四十之间，脸上带着讪讪的笑容。 这个人江菀有些印象，她以前来厂里的时候见过，就是不知道干什么的。 看到来人，方晓东和秋姨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对方却仿佛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直接走进来，冲方晓东说道，“老方，这是我托人特意买的绍兴酒，味道好着呢，还有些水果和点心，给你媳妇尝尝鲜。” “我说小赵啊，你别来这套，我们家老方身体不好，你把东西拿回去吧。”秋姨冷着脸把东西推回去。 “别啊秋姐，咱们谁跟谁。”名叫小赵的人说道，“上次那事是我不对，但是我在厂里做了这么长时间，一年前咱们厂都快倒闭了我也没走，现在为了这么点事，非要开除我，咱们不至于这样。” 小赵说着就去看方晓东，方晓东埋着脸没出声。 江菀波澜不惊的目光看过来，“秋姨，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小江吧？常听厂长他们提起你，我是赵军，是厂里的生产厂长。”名叫赵军的男人笑了笑说道。 </br> </br> 1270、摇身一变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江菀也朝对方笑了一下，表示礼貌。 “是以前的生产厂长。”秋姨面色不善地纠正，“之前你方叔叔身体不好，工厂里的事都交给他处理，平时也都是他去跟人对接的，跟慕氏的合同就是他负责的，本来说的好好的，就因为没有落实，差点打水漂了。” 提起这事，她还有些怨气在里头。 “秋姐，这事是我疏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犯了。”赵军道，“这两年，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的做法未免也太令人寒心了。” “小赵，我明白你为工厂做出的贡献，但是厂里现在已经是明文规定，犯了错误的员工，不能再留在厂里，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给你多发了三个月的工资，你有工作经验，这段时间也可以去找个合适的岗位，不要老往这儿跑。” 方晓东不忍心让他们走，可他现在必须狠下这个心，否则工厂里就全乱套了。 江菀眉头跟着拧了拧。 每次她过来都碰到这种事，平时肯定更多，每个人都跟方晓东来回拉大锯，多少会分心的。 而管理层混乱，是制衣厂存在问题的一个很大的原因，上次借款的那件事就是因为管理层，这次还是因为这个，确实是应该好好整顿了，否则以后工厂肯定会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厂长，我在这里都做习惯了，这就是我的家，你要让我上哪去？”赵军知道方晓东心软，他多磨几下，对方肯定会松口的，这里的工作环境好，现在厂里又赚了钱，傻子才要走呢。 这人的脸皮要是厚起来，真是叫人大开眼界，秋姨正打算把人赶走，旁边有个声音插了进来。 “方叔叔，不如听听我的建议，让这位生产厂长从最底层的员工开始做，如果三年之内没再犯其他错误，就晋升一级，再三年，再晋升一级，这样既能有所惩戒，又能让人留在厂里上班，大家觉得怎么样？”江菀提议道。 没等方晓东开口，赵军就先不服气了，“凭什么？” 他以前可是副厂长的职位，现在让他从最底层做起，别人看了不笑话吗？ 再说三年又三年，等他升到副厂长，那得到什么时候？ 江菀冷眼看向他，“你不是说你把工厂当成自己家吗？在家里干活，难道还分高低贵贱？” “我……”赵军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帮厂里做决定？” 一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开始面目狰狞起来了，刚才对江菀的客气完全烟消云散。 方晓东的表情有些不悦，“半个小时前，她确实没资格帮厂里做决定，但是小江刚刚已经成了厂里的股东，她现在也是厂里的老板之一，完全有资格当家做主。” “……” 这小丫头居然是老板！ 赵军的脸色微微一白，今天他过来就是来求和的，本以为江菀一个小姑娘无足轻重，想不到对方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老板…… </br> </br> 1271、早晚会后悔的 “小江，不，江厂长，我刚才是激动了一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赵军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地对着江菀。 “就凭你塞东西的这个行为，我有理由认为，你再担任重要职位似乎不是很妥当，厂里禁止类似的贿赂现象。” “哎呀，我来串门，总不能空着手过来吧？”赵军脸都有些绿了，苦着一张脸说道，“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该怎么做我刚才已经说了，要不要答应你自己做决定，还有，别想着将来再使什么手段，以后凡是工厂里的事务，都要经过我的同意，现在不是方叔叔要开除你，是我要开除你。” 方晓东不好意思把人开除了，江菀可没有顾忌，她完全能做到一视同仁。 赵军求助地看着方晓东，后者扭过头，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内心。 为了帮自己的忙，江菀都愿意当坏人了，他不能再犹豫不决。 都被人奚落到这个份上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赵军咬咬牙，“走就走。” 临出门前，他恨恨地看了眼屋子里的人，风水轮流转，早晚你们会后悔的！ “这小赵，不会怨我们吧？”秋姨觉得赵军刚才那个眼神不是很友善。 “怨就怨吧，赵军也不是第一次犯错误了，否则我能让他走吗？” 方晓东向来不会把事情做绝，他也爱面子，不是真的触犯了底线，谁都不愿意撕破脸。 倒是这几次江菀对于这些人的处理方式，让方晓东受益匪浅，他觉得自己不仅要学着怎么经营，更有必要跟江菀学学怎么管理好一个工厂。 关于这方面，江菀也只是按照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她也没有学过管理，只是比别人多活了一世而已。 因为这个原因，江菀又在厂里呆了一会儿，方晓东还邀请她到车间内部进行参观。 这次跟慕氏的合作很重要，除了上次在比赛里穿的衣服，江菀也看了其他款式的样品，从面料到做工都比较考究，只不过现在生产到冬季上市时间还是偏紧，所以方晓东又招了好些员工。 “工厂的工人比以前多了不少，我们在绩效和考勤方面也抓得比较严，省得有人带坏了风气。”上次江菀提议的条例还是很有效的，至少能震慑住大部分人。 江菀点点头，“虽然短时间内取了了成效，不过厂里的氛围还是要靠长时间的维持，不能一有效果就放松了。” “我明白，小江，你放心，我肯定会严格管理工厂，不会再出现从前那样的状况了。” 吃一堑长一智，他的工厂是被挽救回来了，但不能一直把希望寄托在江菀身上，方晓东也想成为一个好的领导，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和成就。 …… 不过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许多人就已经受不了繁杂又艰辛的训练，被雷洋踢出了特种大队。 队员由原本的三十来人变成了二十个，报名也随之截止，真正的特种兵将会在江菀他们当中产生。 1272、完全的新人 “今天，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个新成员，她是今年大一的学生，接下来要跟我们一起参加训练。” 雷洋把一名穿着迷彩服的女生带到众人面前，大伙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也包括江菀的。 因为来的这个人她认识…… 在雷洋的示意下，她往前一步敬礼，“大家好，我叫李瑞华，是医药系大一新生，接下来的时间，希望各位前辈能多多关照。” 没错，此时站在江菀面前的人正是李瑞华，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往江菀身上飘，两人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相互交流。 江菀实在太意外了，她从来没听说过李瑞华要来这儿上学，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两人估计已经抱在一起。 队里终于又多了一个女学员，男生本来是应该高兴的，可之前江菀造成的阴影实在太大了，他们除了跟着鼓掌以外，脸上完全看不出来愉快的表情。 李瑞华本来就神经大条，没注意这些小细节，一心只想着等下要跟江菀说些什么。 介绍完李瑞华之后，雷洋先叫人归队，接着就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早上要先进行挂勾梯，穿越铁丝网等训练，这是李瑞华第一次参加训练，众人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忍不住往她的身上看。 结果就发现，对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挂钩梯似乎有点吃力，爬铁丝网也是最后一名，这是个完全的新人！ 察觉到这点之后，大伙突然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个正常的女孩子，果然江菀只是个例而已。 以至于到了吃饭时间，李瑞华觉得大伙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祥？ “怎么南方的审美跟咱们那不太一样？”吃饭完，两人一起散步回宿舍，李瑞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按理说，江菀比她漂亮，在男生中应该比较受欢迎才对，可是刚才她明显能感觉到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比较友好，对江菀反而不太待见。 真不愧是真相帝，一下子就看出来江菀在特种兵里的尴尬，她莞尔一笑，“没错，这里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再说了，你也不比我差。” “这么说我还来对了？”李瑞华若有所思。 江菀已经笑得不行了，“诶，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瑞华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来，我们家老李非要我来上学，说现在读书才有出路，我想着你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结果他还要我来参加特种兵，说是学校里没女生报名，我要做个表率，你说这世界上有这么坑女儿的爹吗？” 江菀笑了笑，李瑞华又说，“再说了，你不是女生吗？我来之前，还以为队里只有我一个女的。” “你来我还是很高兴的。” “那是，咱们以后又能在一起了。” “以后我就不用万绿丛中一点红了。”江菀感慨地说。 “好啊，你就想着你自己是不是？”她辛辛苦苦考进来，可不是来安慰江菀的。 “小心。” 因为李瑞华忙着跟江菀讲话，走路的时候没顾上看路，差点撞上一个人。 江菀连忙拉住李瑞华的胳膊。 1273、哪得罪他了 只见她们面前站着一个人。 江菀认出来是队里的人，看了他一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他说道，“慢着。” 看男生这副认真的样子，不会是要表白吧？ 李瑞华眼里似乎燃烧着一团火，她就知道这里的审美不会真的那么奇葩的。 然而江菀却在对方眼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善，她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不过他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吧，“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柳世清稍稍眯起眼眸。 他身形高大，看起来很有压迫感，然而江菀在他面前却丝毫不逊色，果然有几分胆色。 江菀瞥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余光荣和石乐志两人，有些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就是他们搬来的救兵？” 跟余光荣他们说的一样，这女人有些嚣张，柳世清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切磋切磋。” 虽然不知道这人跟石乐志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江菀觉得柳世清似乎比另外两个人要磊落一些，“学校禁止打架斗殴，还是出去比试吧。” “可以，那就等下个礼拜。” “不行，我刚外出过，恐怕没那么容易申请，再过半个月。” “成交。“ 搞了半天，是来约架的。 看到江菀这样子也是事先知道的，李瑞华有些担心地问，“怎么回事？你得罪他了吗？” 江菀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 特种兵要训练的项目繁多，很多时候都要去校外进行特训，比如今天。 “同学们，这是我们第一次跳伞，需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接下来认真听我的讲解，有问题的同学可以及时提出来，虽然第一次会有教练跟你们一起跳，但最终要实操的还是你们。” 高空跳伞不是开玩笑的，雷洋也并非在危言耸听。 这话说完，其他人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恐惧。 虽然有人陪着一起跳，但如果伞没打开，或者是下落的时候没控制好，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跳伞之前，除了要确保天气环境等外在因素，还要确保空中操作无误，以及降落伞主伞和副伞装备等等。 正式跳伞之前，光是跳伞注意事项，还有开伞的动作他们都练了无数遍，引得众人对跳伞的期待值直接变成了零。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众人才迎来真正的跳伞。 “今天是大家正式跳伞的日子，部队特意派了几个人来协助你们，大伙给他们呱唧呱唧。” 呱唧呱唧是鼓掌的意思，雷洋把话说完，底下立马响起一阵掌声。 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江菀总觉得其中有个教练在看着她。 雷洋让众人列队，并且让教练跟他们并排站在一起，“现在跟着你们的教练上飞机。” 因为不能随便扭头，江菀也不知道旁边站着的人长什么样，只能齐步向前走。 终于要坐飞机了，一行人都有些激动，大伙怀着澎湃的心情走上通道，进入军用飞机的机舱。 这时候，教练要他们面对面坐下，江菀终于有机会看看，自己的教练是什么人了。 1274、不会是害怕了吧 此时江菀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笔直的身体，锋利俊朗的眉眼她再熟悉不过，对上他的视线之后，江菀有种浑身过电的感受。 旁边的李瑞华也看呆了，翟锦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该不会他们是教练陪着跳，而江菀却是未婚夫陪着跳吧？ 看到翟锦川之后，吴凯刚生出来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这个男人给他留下的阴影是巨大的。 飞机起飞之前要先系好安全带，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雷洋干脆让教练帮忙讲解。 翟锦川走上前，帮江菀系安全带。 “你想干什么？”他凑上来的时候，江菀小声问道。 “看到我不惊喜吗？”翟锦川笑了笑。 “……”这根本不是惊喜，是惊吓，江菀很想站起来，说她不跳了。 “别动，帮你系安全带。” 她推开翟锦川的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站在教练的队伍里，江菀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 “我们一起跳，你不期待吗？”趁着拿安全带的时候，翟锦川凑到她的耳边，远远看过去，像是在亲吻江菀的脸颊。 “不行。”他之前受了伤，现在肯定刚愈合，江菀不能让翟锦川冒这个险，“不要胡闹。” “不跟我跳，你想跟谁跳？” 翟锦川帮她扣上扣子，眼睛轻轻一眨，嘴角都带上一丝痞气。 看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江菀还想阻止他，刚要起来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她还想解开安全带，雷洋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江菀，有什么问题吗？” “……” 江菀看着翟锦川带笑的眉眼，有股想打人的冲动，只能闷闷地回答，“没有。” 翟锦川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经过了批准，自己就算把翟锦川的情况说出来，也不可能让他下飞机。 石乐志不知道江菀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悄悄靠到余光荣的耳边，“她不会是害怕了吧？” “有可能。”余光荣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笑，江菀一看就知道没坐过飞机，待会儿可别吓得尿裤子。 两人的声音不大，可翟锦川还是听见了，他冷冷地往余光荣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扣上安全带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起飞之后，飞机要先飞到指定的场地，然后才能打开舱门，这期间，雷洋叫他们再次检查自己的伞包，以及佩戴好风镜。 江菀瞪着眼前的男人，又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愤怒地别开视线，一副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看着媳妇这俏皮的模样，翟锦川心情颇好地带上风镜，还是他媳妇关心他，等跳完伞之后，肯定要好好表达他的感谢之情。 不知道是不是有翟锦川陪着的缘故，江菀觉得才一会儿就到了降落点，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 两人一起跳需要绑在一起，看到翟锦川要过来，江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潋滟的眸子带着一丝倔意，“你别去，我自己跳。” </br> </br> 1275、靠近的心跳 他的身体不适合做这样的运动。 “不会有事的。”这是她第一次跳伞，如果没人陪着，安全隐患很大，翟锦川抓过她的手，把两人绑在一起，在她身后说，“别怕，有我在，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伤好了没有吗？” “我不要你陪着。”江菀站在原地没动，或许自己可以找雷洋帮忙。 翟锦川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人影走过来。 “江菀同学，这么害怕啊。”看着江菀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石乐志以为她是不敢跳伞，嘴边带着一顾轻嘲的笑，“不跳可是当不了特种兵的哦。” 还以为江菀多厉害，原来上个飞机就怕了。 眼皮子一抬，却对上一双森冷的眸子，石乐志顿时打了个冷战，悻悻地跟着自己的教练走了。 翟锦川的目光追着他一小会儿，才重新回到江菀身上，“我们也走。”看她还不动，翟锦川稍稍捏着她的肩膀，“难道你想我抱着你走？” “……” 江菀只能跟着翟锦川往舱门的方向走。 已经有人在往下跳了，她只能跟翟锦川排在最后面。 看着一对对人影坠下去，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快轮到他们的时候，江菀忽然抓着他的手，“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难道让她担心就这么好玩吗？ 可惜翟锦川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一手扶住江菀的身体，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两人以半蹲的姿势站在舱门口。 江菀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听见翟锦川在她耳边说道，“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准备好了吗？一，二、三……” 最后一个数字，像是被淹没在风里。 身子悬空之后，江菀的心脏似乎跟着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脑子也一瞬间发紧。 高速降落的失重感让江菀差点要闭上眼睛，想要靠进翟锦川的怀里，紧接着，有人抓起她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她好像能明白翟锦川为什么坚持要跟她一起跳了。 在这茫茫天地之间，此时此刻，与她最近的心跳，是翟锦川的。 这样的景色的，这样的感动，这辈子能一起经历几次呢？ 几秒钟的失神过后，她又很快反应过来，想去拉开身上的降落伞，身后的人已经比她快一步有了动作。 就在伞面撑开的一瞬间，自己的身体瞬间跟着往上飘，江菀觉得自己就是一片飘零的落叶，不知道会去向何方…… 对了，要找地上的标记。 有了降落伞，下降的速度慢了许多，江菀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连忙用之前雷洋教过的法子调整自身的呼吸，然后伸手去找牵引器，却抓到了某人的手臂，她的一颗心似乎顿时安定下来。 宽大的手掌往旁边让了让，似乎在鼓励她自己操控方向，江菀试着握住牵引器，小心地调整着下降的速度。 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江菀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按照雷洋教给他们的步骤，努力控制着身上的降落伞。 她一定要把翟锦川安全地带到地面，带到着陆点。 </br> </br> 1276、不是儿戏 双脚重新碰到地面的时候，江菀觉得腿还有点软。 跳伞看起来是挺潇洒的，可她真的是第一次跳，不可能完全不害怕，身上也轻轻颤抖。 不过还好，他们着陆的位置很成功。 解开身上的绑带之后，江菀目光急切地看着翟锦川，“你没事吧？” 男人笑着摸着她的头发，“瞎操心，我不是好好的吗？” 以为她很愿意操心吗？还不都是翟锦川害得！ 江菀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天上落下。 “啊啊啊啊——救命啊……” 石乐志抓着身前的绑带背带，声音都沙哑了，身后的教练一解开他的束缚，石乐志就跪到地上吐了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翟锦川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种身体素质，还是别当特种兵了。” “……” 谁在这儿放屁！ 石乐志擦擦嘴，正准备反驳的时候，抬头却对上一道凌厉的目光，硬是把他胃里的不适压了下去。 再看到旁边站着的江菀，石乐志撑着肚子里不适站了起来，他可不想在江菀面前丢人。 本来以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江菀应该会吓哭，想不到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肯定是她的教练比较有经验！ 跳完伞之后马上要集合，江菀上前拉着翟锦川的袖子，“走了。”何必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口舌。 “你以后别再这么胡闹了。”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江菀还是心软了，可她真的不希望翟锦川因为她出事。 “那你呢？”翟锦川的语气忽然有些严肃，“为什么要当特种兵？” 来之前他并不知道江菀参加了选拔，是在看到名单之后，他才决定要跟她一起跳的。 江菀到底知不知道，当特种兵会多辛苦？ 听出来翟锦川不满的情绪，江菀努努嘴，又不是她自己想当的，“你在生我气啊？” 翟锦川当然生气，这么大的事，不跟他商量一句就擅自决定，难道他不应该生气吗？ 江菀撇过视线，“我只是报个名，又不一定会选上，再说参加选拔是好事，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件事不是儿戏。” “我知道啊，所以我很认真地在训练。” 晶亮的眸子无辜地看着翟锦川，把他的脾气都看没了。 ……这丫头，他根本没办法生她的气。 翟锦川软下声音，“会很辛苦的。”他实在舍不得媳妇吃这么多苦。 “所以顺其自然，选不上就算了，我又没说一定要当特种兵。”江菀本来也是不想当的，可既然报名了，那也不能马虎，“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刚才江菀就想问，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我来宁城进修，顺便负责特种兵的事。”宁城就在海城隔壁，以后他们就离得很近了。 闻言，女孩星眸一亮，脸上绽放出绚丽的笑容，虽然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可真的听见之后，江菀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真的？” “嗯，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翟锦川道，“就算你可以应付得来，也不要去冒险。” </br> </br> 1277、控制不住地想笑 凡事没有绝对，翟锦川比江菀更知道里面的风险。 “我不会再任性的。”江菀安慰地朝他笑了笑，“而且你也看到了，李瑞华也在队里，我们会相互照顾的……好了，我过去集合了。” 江菀走了之后，翟锦川看向身后，朝着雷洋的方向招招手，“雷教官，我有话跟你说。” * “你怎么了？”回去的时候，李瑞华就发现江菀有些不对劲。 “嗯？” “你嘴角为什么一直在抽搐，是不是刚才跳伞的时候，风太大吹着了？” “……”江菀这回是真的抽了抽嘴角，“你才吹着了呢。” 她揉了揉脸，自己难道一直在傻笑？ 谁让今天的经历有点美好呢？ 她控制不住地想笑。 如果不是外在因素，那就是跟翟锦川有关系了，李瑞华明智地不再问下去，伸了个懒腰，“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你有没有什么安排……差点忘了，明天就是你们决斗的日子。” “哎呀。”江菀顿住脚步，刚才翟锦川约她明天见面，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这会子才记起来，自己明天约了人打架。 “这你都能忘？”李瑞华无语地看着她，“那现在怎么办？” “……” 这事肯定不能让翟锦川知道，否则他又该不高兴了，江菀可是刚保证了不再搞事的。 于是她打算叫柳世清把决斗的时间提前一些，然而对方有些不乐意。 “明天早上十点前？为什么？”柳世清不满地皱着眉。 “明天我有事，要不提前，要不下次再打。”翟锦川明天上午要来接她，江菀打算在他来之前比完，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约会。 听见她这样出尔反尔，柳世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之前已经约好了时间，现在突然说有事，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就不能突然有急事吗？”她又没说不打了。 “明天早晨我也有事。” “那就再约时间。” “你不会是怕了吧？”再拖下去夜长梦多，他们一天没比，石乐志一天不能睡个安稳觉，“说好的明天，你非要等下次，下次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 “明天我等你，你不来我就当你认输了。” 柳世清也觉得江菀在找借口，反正他也不喜欢跟江菀打，要不是她先挑衅，他才不跟女人动手。 “凭什么我没去就算输？怎么不说你没去就算输？”江菀也不能随便让人拿捏，“明天上午十一之前我会在那等，你要是没来，算你输。” “诶你……” 就在石乐志还打算说话的时候，一个人跑过来，“石乐志，雷教官让我告诉你，这段时间公共区的卫生你来负责。” “凭什么我负责？”石乐志有些不服。 “教官说你跳伞的时候吐了，必须打扫卫生。” “……” 他是吐了，可他又不是故意的，能怪他头上吗？ 石乐志当然想不到，这个惩罚是谁给他的，本来要他打扫卫生就够委屈的了，结果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受罚的原因说了出去。 </br> </br> 1278、黄雀在后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跳伞的时候吐了，石乐志气了个半死。 当初报名参加特种兵的时候，他可是扬言要把这块骨头啃下来的。 这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认识到了自己的水平不如别人。 他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别人也要知道，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江菀没空关心这些，跳完伞之后，她也有些累了，回去洗了个澡，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翟锦川开车来到第二军医大学门口，准备接江菀出去。 来之前，江菀吩咐他不要进学校，翟锦川只好乖乖地留在车里面，随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不一会儿，校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翟锦川正打算下车，抬头一看才知道出来的不是江菀，准备开车门的手滞了滞。 李瑞华一眼就看到翟锦川的车子停在不远处，她快步走过来，笑着跟对方招手，“你好啊，翟营长。” 看来李瑞华知道他跟江菀约会的事，翟锦川看她后面没别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江菀呢？” 隔着车门都能感到翟锦川的冷意。 李瑞华讪讪地一笑。 昨天晚上江菀找到她，说她要去赴柳世清的约，叫李瑞华先帮忙挡一挡，作为江菀的好朋友，李瑞华当然不能推迟，“江菀突然有点事，老师找她过去，她晚点会直接去饭店，麻烦翟营长白跑一趟了。” 如果直接推掉翟锦川的约，他肯定会起疑，江菀跟李瑞华编了个理由，等她跟柳世清把账算清了，再去跟翟锦川吃饭。 说完之后，李瑞华紧张地看着翟锦川，她平时虽然也说过不少谎话，但是对着翟锦川还是有些心虚。 想不到翟锦川只是停顿了一下，很快就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目送他开车离开了以后，李瑞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翟锦川并没有把车子开回营院，在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停在一个公共电话附近，下车拨了个号码。 电话是打给金士忠的，那边不一会儿就接了起来，“你说小江啊，她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菀外出的时候，肯定要跟金士忠申请，翟锦川一问便知，江菀果然不在学校…… 虽然李瑞华的演技不错，但翟锦川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刚才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眯了眯眼眸，“那我想再问一下，李瑞华今天请假了吗？” 李瑞华还不知道自己的把戏被人看穿了，确定翟锦川离开之后，她急急忙忙地赶到约定的地点，可不能让江菀一个人对着几个男的。 这是一间废弃的工厂，也不知道石乐志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里头静悄悄的，还有一片空地，正好方便江菀和柳世清切磋。 柳世清有事，先到的人是江菀，她在工厂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之后，独自站在门口等候。 这时候，她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怎么样？开始了没有？还是打完了？”李瑞华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br> </br> 1279、约会能有干架重要？ “人还没来。”看到是她，江菀提起来的心微微一放，“你见过川哥了？” “嗯，他已经走了。”李瑞华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好让江菀放心。 难得翟锦川这次没有问东问西的，估计这个说法的可信度比较高。 江菀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快到十点半的时候，江菀和李瑞华就等到了柳世清。 比她预料的还要早一点。 除了柳世清，余光荣和石乐志自然也不能缺席，他们等这半个多月，就是为了看看江菀怎么输得一败涂地。 “快点开始吧。”刚才江菀一直在做热身运动，为的就是速战速决。 看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柳世清皱了皱眉，江菀这么着急，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被轻视了，难道她一点都不怕吗？ 轻敌也不是这个样子。 “急什么。”越是这样，柳世清越是慢条斯理的。 “你这人记性不好啊，都说我晚点有事。” “什么事那么着急。”柳世清像是故意要磨时间。 “你管得着吗？” “不排除你在找借口。” 柳世清的话说完，江菀已经出手，变掌为拳，朝他的方向打过来，“打完我还要约会，迟到了你们赔不起。” 众人：…… 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结果就为了去跟男人约会？不能改天吗！ 约会能有干架重要？ 呵，女人！ “看来你很有自信。”柳世清敏捷地躲过江菀的袭击，看她出招不像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不过也是，多少在军营里练过。 未免分散注意力，江菀没回答他的话，继续集中在他身上攻击。 柳世清本身就比她魁梧，这些年在军校里也没少练过，身手不是普通人就能比的。 他本来以为江菀是个女孩子，再厉害也不会厉害到哪去，柳世清原本还留着几成力，这会子真的动起手来，才发现对方并没有那么简单。 再不简单也只是个女人，他不至于连个女人都输。 柳世清眉头一凛，瞧准了时机，打算将人推出去的时候，江菀却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 怎么可能！ 李瑞华眼睛都瞪大了，她不是没看过别人打架，但是男的和女的打还是头一回见到，打得这么精彩的也是头一回见到。 “她在你后面！”情急之下，石乐志忍不住在旁边提醒。 因为江菀的感官比其他人都灵敏，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可以快速预判出柳世清的动作，继而躲过他的攻击。 但是只能维持小小的一段时间，在柳世清转身过来的同时，江菀也一拳头朝着他的腹部攻了过去。 李瑞华一个眼刀子甩向石乐志他们，“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们太卑鄙了！” 石乐志别过视线，之前又没说不能提示。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世清和江菀身上，没注意到门口已经进来一个人。 江菀一拳集中了柳世清的腹部，紧接着步步紧逼，连续攻击了好几下，柳世清都没再还击，她狐疑地抬起头，询问地看着对方。 “我输了。”忽然，柳世清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来。 </br> </br> 1280、稳赚不赔的买卖 什么？！ 这就认输了？ 石乐志不服气地站起来，“柳世清，你什么意思？” 他明明还有反击的机会，却什么都不做，这也输的太故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卧底呢！ 柳世清往后退了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刚才如果不是你出声，江菀已经赢了。” 算他有自知之明，李瑞华冲着石乐志他们抬了抬下巴，“看到没有，人家不像你们那么卑鄙，既然菀菀赢了，你们就得当我们的小弟。” 既然要赌，江菀也不会只出不进，之前已经约定好，如果柳世清赢了，江菀自请退出特种训练，如果江菀赢了，石乐志他们就要听命于江菀，当她的小弟。 这事听起来像是江菀吃亏，但其实不然，江菀输了说明她早晚要被淘汰，那她为什么还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退出了正好。 可如果她赢了，却能免费得到几个劳力，这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石乐志和余光荣错就错在，他们掂量错了特种兵在江菀心目中的地位，以为她跟他们一样，很在意特种兵这个头衔，其实江菀真的无所谓。 她家川哥巴不得她选不上呢。 “不算不算，这次不算，要不是柳世清让你，你肯定赢不了！”石乐志才不想给江菀打下手，当初以为稳赢了他才答应的。 “那不然你再跟我比一场？”江菀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一副我还能打的样子。 想到刚才江菀跟柳世清对打的样子，石乐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换做自己，肯定打不过。 “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啊？”李瑞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用说是帮朋友出头，没动手就不错了。 石乐志的嘴角抽了抽，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影。 对方似乎站在那儿挺久了，一对星眸泛着冷意，“这样看着我，是想叫我跟你比？” 听见声音，江菀身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不会是她的幻觉吧？ 她脖子僵硬地转过去，果然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冰冷的视线令她头皮发麻。 翟锦川一步步来到众人跟前，强大的气场压迫着众人的神经。 李瑞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他他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川哥。”江菀勉力挤出一丝笑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翟锦川回去了吗？ 李瑞华对着江菀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石乐志和余光荣认出这是昨天带江菀的教练，神色微微一怔，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可对方是个长官，让他看到他们在外面约架，只有死路一条。 翟锦川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江菀身上，说话凉飕飕的，“长本事了？” 居然背着他跟人打架？ 之前是谁跟他保证，不会再撒谎的？ 江菀：…… 她知道翟锦川肯定在生自己的气，然而其他人不知道，以为翟锦川是冲着他们来的，石乐志连忙解释，“首长，我们是闹着玩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br> </br> 1281、泥菩萨过河 里头裴珊珊拍了下桌子，声音跋扈，“她们两本来就该死，我还嫌打得不够呢，反正我认了，不如一次打个够本！” “说你傻你还不信，要打也别在军区里打，等她们出去的时候，找人套个麻袋把她们揍成猪头！” 还是李瑞华霸气。 看她平时说话做事很不客气，但其实挺讲义气的，不像魏兰，整天就知道挑拨离间。 江菀刚要进去，就被张淑芬拉住了衣服，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张淑芬带着她走远了些，才压低声音，“我看珊珊的气还没消，咱们过会儿再进去吧。” 虽然这件事错不在江菀，但江菀害她出了那么大的笑话，裴珊珊心里肯定不平衡，这时候两人还是别对上了。 江菀轻轻咧嘴，“张淑芬同志，你真是每天都在为宿舍的和谐贡献力量。” “别调侃我了。”张淑芬不好意思地埋下脑袋。 “我在夸你。”江菀懒懒地靠在墙上，将手里的电报拆开，一边说道，“你放心，裴珊珊现在泥菩萨过河，没空搭理我。” 关禁闭在部队里已经算重罚，但凡裴珊珊还有点理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主动生事。 江菀带着笑意的眸子扫了下手里的电报，脸色顿时严峻起来。 * “哔——” 四月初，冬天的尾巴还没有走，盛京的空气里透着一股凉意。 教官的哨声一响，清晨的操场上已经排列着整齐的纵队，江菀跑得有点急，胸前微微起伏，秀气的鼻尖红红的，一对水眸像是被墨水染过，晶亮剔透。 早上她再确认了一遍昨天收到的电报，仍旧写着“母病重，速回”，江菀的心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重得喘不过气来。 她记得江母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就算后来因为甲亢出了点问题，但并没有到病重的程度，难道重生之后病症提前了？ 电报比寄信快，但按字收钱，内容也很是简略。如果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好了，通讯不发达的年代真是能急死人。 江菀看完信之后连忙去找王琦批假，可王琦说这事她没办法做主，还要请示上级领导！ 一整个晚上，江菀都辗转反侧，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 “江菀，出列。” 排长一句话让江菀回神，“连长找你。” 应该是为了她请假的事。 带着这样的期许，江菀脚下生风地往张浩的办公室走。 “报告。” “进来。” 张浩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看到江菀进来，眼里多了份笑意，手里的笔搁在桌上，语气有些熟络，“小江啊，你们排长说你最近进步很大，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就算江菀重生了一次，但看到张浩这样的视线，她还是难以接受。 江菀定了定神，手指贴着裤缝，“报告首长，这些天军部组织学习，我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通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我深刻地认识到之前我的所作所为，愧对我身上的军装，从今以后，我会更加认真地学习专业知识，认真当一名好士兵。” 1282、打到服气 看翟锦川还是沉着脸不说话，江菀试着去拉他的手，潋滟的眸子带着些许委屈。 翟锦川的胳膊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这才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先跟指导员说？” 她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每次跟自己保证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又忘了。 江菀埋着下巴，“我要是去告状，他们肯定会觉得女孩子就知道打小报告，只有通过武力制服他们，这些人才会心服口服！” 见她带着倔意的嘴角，翟锦川心里隐隐一疼。 知道她去参加特种兵会很辛苦，可没想到她会受这样的委屈。 男女在一起训练本来就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女生本来就处于弱势，很多时候其实是会得到照顾的，所以他没想到江菀会让人排斥。 “他们看不起你什么？” “就是觉得我每个项目都是第一，不服气呗，那我就打到他们服气。” “……” 这下就连翟锦川都无话了，刚才他脑海里过了不少的理由，把江菀怎么被欺负的都轮了个遍，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 他媳妇太厉害，所以被孤立了？ 想到这件事的翟锦川，莫名有些想笑，可他记得自己还在生气，只好继续绷着一张脸，“那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忘了昨天你答应我什么了？” 江菀眨眨眼，“昨天我忘记有这回事了，是真的忘了，他们又不肯改日子，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的，再说这是昨天之前的事了，不能算数的。” 说得自己还挺委屈。 要是换做别人，翟锦川早就训上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私自斗殴就是不对。 可还没等他开口，唇上突然碰上一抹柔软，偷袭成功的女孩嘴角微微弯起，目光柔柔地望着他。 这样的眼神，他就是再想责备也开不了口了。 看到翟锦川的火气已经消下去了一些，江菀继续用美人计，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脑袋也靠在翟锦川的胸口，“刚才打了一架，现在肚子好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她可真知道怎么拿捏自己。 翟锦川只一会儿就破功了，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腰，关心地问道，“受伤了没有？” “没有。” “想吃什么。”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消气了，江菀语气轻快起来，“上次我听说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饭店，味道还不错，你刚才没去定饭店吧？” 翟锦川垂眸看她，江菀讪笑一声，“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瑞华不是说你走了吗？” 他本来是不知道的，可就在他回校门口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个扫地的大妈，翟锦川抱着试试的心态上去问了一下，想不到那大妈很是热情地跟他说了李瑞华的去向。 毕竟刚才翟锦川确实跟李瑞华在一起，两人很可能是朋友。 他一路找过来，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路过这个工厂的时候，就听见了李瑞华的说话声。 “……” 简直成也李瑞华，败也李瑞华，江菀鼓起腮帮子，想瞒过翟锦川果然没那么容易。 </br> </br> 1283、甜蜜的烦恼 * 到达餐厅的时候，正好是吃饭的点，里面的人有些多，位置却很少，要吃饭估计有的等，江菀努努嘴，“要不咱们去吃别的吧。” “你不是想吃这个？” “想吃是想吃，但是人这么多。”这家餐厅很有名，江菀前世常听人说起，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过来尝尝，想不到现在就这么热闹了，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去别家吃也一样。” “等一会儿，不打紧。” “你不饿吗？” “应该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江菀认真地看了下翟锦川，虽然没有笑，但是轻扬的眉眼说明他的心情不错。 可刚才他明明还很生气的。 翟锦川眼皮一抬，“猜猜看？” 还真有啊？ 江菀眉头微微一皱，能让翟锦川这么高兴的，肯定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又让自己猜，难道是跟她有关系的？ 学校这块并没有什么好惊喜的，不管是毕业还是入党又或者是特种兵，目前都没有尘埃落定，再有就是她私生活上，江菀很快想起一件事，“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从她上次把毛发给翟锦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算起来也差不多出结果了。 “还有呢？” 听见江菀第一个说的是这个，翟锦川微微一黯，江菀关心这个也情有可原。 这么听来，还有其他的事？ 江菀眉头拧紧了一些，现在她除了工作学习之外，还有家庭…… 她激动地看向翟锦川，“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妈还有我哥他们怎么了吗？” 之前给江家写信一直没有回，江菀就换成跟江纯通信了，可江纯最近也没说什么，江菀看他似乎挺忙的，不好一直打扰对方。 翟锦川吁出一口气，“进去再说。” 正好已经轮到他们了，江菀只能先进去，点了几样这边的招牌菜，然后才看向翟锦川，“我猜不到了，要不你告诉我吧？” 翟锦川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是我和你的事。” 江菀还拧着的眉头一下松开了，“你是说，结婚报告下来了？” 总算是猜对了。 翟锦川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江菀则是吃惊地张大嘴巴，她不是故意忽略这件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不能明年才能批吗？” “你的生日过了就行。”翟锦川表情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婚期还没有定。” 之前翟锦川也以为要晚一点才可以批准，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准备，现在忽然定下来了，他除了高兴之外，也多了很多甜蜜的烦恼。 一生才一次的婚礼，他不想亏待江菀，可是要在哪办，怎么办，这些零零碎碎的问题，总要事先商定好。 被翟锦川这么一问，江菀也拧起眉头。 本来她是有假期的，可如果她选上特种兵，放假的时候肯定要特训，翟锦川也要负责训练的事，他们两能一起请假吗？ 难道自己真要退出特种兵的选拔？ 江菀用手托着下巴，“你是怎么想的？” </br> </br> 1284、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按照之前的设想，翟锦川是打算在江菀放寒假的时候把婚礼给办了，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要参加进修，而江菀要参加选拔。 “今年春节我可能没办法回去，如果要办，估计只能在这里办。到时候把爸妈和阿姨他们接过来？”这是目前翟锦川想到的方案，江菀到那时候很大程度也回不去。 “那爷爷奶奶他们呢？”陆晟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来，自从上次他对自己改观了之后，江菀还是希望对方能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的。 他们肯定也想看着翟锦川成家。 还有江老太太，她也盼着自己结婚呢。 “只能等咱们有空的时候再去看他们了。”翟锦川也希望二老过来，可是海城太远了，陆晟的身体恐怕有点吃不消。 “结婚要准备挺多东西的，还有……” 江菀想说她婚房还没有买，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她手里的钱还不够，要是直接跟翟锦川说，好像有点跟他讨房子的意思…… “我知道，我会尽快准备的，这些你不用担心。”翟锦川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不至于蠢到那个份上，结婚该准备的东西，他一样也不会少的。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关于结婚，江菀也没什么经验，前世都是江明和王秀红张罗的，她只负责嫁人，现在想到自己终于要跟翟锦川成亲了，心里也跟打鼓似的，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怎么还有点紧张？ 没等翟锦川开口，服务员就把菜送上来了，鸡骨酱，油爆虾，腐乳空心菜，炒饭，酸辣汤，每个碗碟都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江菀饿极了，心思本应该在菜上的，此时的她却无心动筷子——她要跟翟锦川成亲了。 表面上虽然很平静，但她心里已经乱得不行，脑子里也都是甜蜜的画面。 “你……要不要做身衣服？”他还记得自己给江菀买过一件红色的毛衣，穿起来好看得紧，还有她那次跳舞的时候，也是穿的一身红色，翟锦川已经想了很久了。 “哦，是该做身衣服。”江菀这才咧开嘴笑了下，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对了，她还要给自己准备一些嫁妆。 吃饭的时候，江菀一直在想嫁妆的事，连饭菜的味道都没怎么尝出来，跟猪八戒啃西瓜似的，稀里糊涂地进了嘴里。 本来翟锦川是想今天顺便带着江菀去做身婚服的，可江菀转念一想，既然要做衣服，在哪做不是做？为什么她不自己设计呢？在外面做不一定就合心意。 她直接跟翟锦川说，自己想叫方晓东那边帮忙，这样也能省一笔钱。 这是江菀要穿的衣服，翟锦川自然依她，“要不我们去挑几样首饰？” 他是打算悄悄江菀买来着，可看来看去好像都差不多，翟锦川干脆把人带过来，让她自己挑。 现在娶媳妇，是流行送点首饰，江菀也不好拂了翟锦川的好意，两人一起到柜台上看了起来。 </br> </br> 1285、鉴定结果出来了 现在的首饰没太多繁杂的款式，江菀也不看重这些，无非就是买个信物，意思到了就行。 上次陆奶奶已经给她一对金镯子了，江菀很快就看中一对金戒指，男女款式差不多，只是粗细不同，“买这个吧，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结婚求婚的时候并不流行求婚戒指，江菀也不拘泥于这个，只是比起其他的，戒指相对便宜一些。 翟锦川看她就挑了这么个小玩意儿，眉头微微一挑，“不再买点别的？” “平时要上学还要训练，买了我也没那么多机会戴，以后过日子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江菀觉得翟锦川还是有些大手大脚的，可能男人都这样，她也确实对首饰没什么兴趣。 翟锦川的眼底染了些许笑意，有些轻佻，“你说得我好像很穷的样子。” “……哪有。”江菀心虚地搓着衣服下摆，她多务实啊，翟锦川不是应该骄傲她帮他省钱吗？ “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翟锦川指着玻璃柜里头的一条金项链，不会很粗，上面挂着一颗红宝石，她皮肤白，带着应该会很好看。 从商场出来之后，江菀轻轻摸着脖子上的项链，不得不说，翟锦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戒指也买了，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可他们一人戴着一只，就有种已经牢牢占有彼此的感觉。 上车之后，翟锦川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江菀知道这是她要的亲子鉴定。 刚才吃饭的时候，翟锦川已经跟她说了鉴定结果，江菀郑重地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的那一行字，唇角还是抿紧了些。 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可真正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团火。 她和姚秀丽，果然没有关系。 江菀的手微微颤抖，为了这个可笑的认亲戏码，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看了多少人的眼色，还要被高家那群人打着亲情的名义各种绑架！ 直到宽厚的手掌覆上来，她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江菀扬起下巴，“川哥，你不会故意弄一份假鉴定来骗我的，是吧？” 她太激动了，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翟锦川的掌心轻抚着她的侧脸，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小脸红扑扑的，“傻乎乎的，要不是被我捡到，指不定让人骗走了。” “说谁傻！”江菀推开他的手，水眸瞪了他几秒后，“那我们赶紧去告诉高军长……不行。” 这下换做翟锦川看着她了，江菀道，“知道高军长为什么同意我们结婚吗？因为姚秀丽希望我快点嫁出去，她不喜欢我，你想，她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领回家？背后肯定有什么隐情。” “告诉高军长，他会找人调查的。” “你忘了吗，鉴定就是高军长做的，他或许就是这背后的策划人呢？” 高朗峰这个人，江菀实在是琢磨不透，而且她只验了跟姚秀丽的关系，还没有验跟高朗峰的关系，会不会有可能她是高朗峰在外面跟哪个女人生的？ </br> </br> 1286、更大的阴谋 江菀也知道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小，可她实在是想不通高朗峰这么做的理由了。 把她带回去，百害而无一利，他总要图点什么东西。 这些翟锦川比江菀知道得清楚，但他不这么想，从之前的观察来看，高朗峰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姚秀丽，他不认为一个军长会为了让江菀为难，牺牲自己的名声。 而且之前那份报告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要么姚秀丽和高朗峰真的有个孩子，要么江菀的父母还在世上，而这些情况，不知道高朗峰掌握了没有，要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要么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婚礼结束了再说。” 现在他和江菀都没那么多时间在这件事上较劲，而且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结婚的机会，这件事捅出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还是等他把人娶到手了再说。 江菀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我的亲生爸妈，不知道还是不是活在这个世上。”再看着手里的报告单，江菀心口沉甸甸的，茫茫人海，只怕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翟锦川找人问了她的那条手串，可惜没什么收获，“别想那么多，我会陪你的。” 虽然江菀也好奇自己的身世，但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亲生父母会不会真因为她是个女儿，所以才不要她呢？又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她？ 都怪自己看了太多狗血的电视剧！ 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江菀安心回学校参加训练，顺便抽时间设计自己的婚服。 这是她第二次结婚了，虽然嫁的是同一个人，但心境是不一样的，江菀要给自己设计一件漂亮的礼服，风风光光地出嫁。 现在结婚流行穿婚纱了，江菀想为自己设计一条婚纱，再做一条红裙子，到时候换着穿。 她画好了款式去见方晓东的时候，才知道慕氏的欠款已经到了。 加上之前写书存的，再加上这次设计的图稿，江菀现在手头上也有小几万了，不过要买套房子还是差点。 现在的房价最多几千块钱一平，那还得是在首都，江菀用不着买什么豪宅，大概五六十平的就行。 江菀打听了一下，目前海城的房价还过得去，但一套院子买下来也要不少钱，想找个价钱合理的哪有那么容易。 “方叔叔，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谁打算卖房子的？”虽然她前世在这儿呆了挺长时间，但对于房子这块，江菀一直没怎么研究。 “你要买房子啊？”方晓东的概念里，女人不用买房的。 “结婚总得准备个新房。” “哦，是你老公要买啊。”知道江菀要结婚了之后，秋姨连称呼都改了，“那得看看报纸……他不是当兵的吗？部队没给他分配？” 江菀觉得翟锦川肯定会安排的，没准还是前世一样，可前世他们结婚的时候，那房子有点小，两三人还够住，要是云燕他们过来可就有点挤了，“我想把家里人也接过来住。” </br> </br> 1287、包在我身上 现在有点事就爱登报纸，秋姨找来最近的报纸，翻找房屋出售的消息。 可不是价格不合适，就是地段不合适。 秋姨一手拍在报纸上，“我倒是听说，那个慕氏盖了不少居民楼，虽然看着是挺气派的，可那么多人住在一栋楼里看着都挤，还是咱们独门独户的好，小江你说呢？” 江菀也想买个小院子，但是找起来估计不容易，谁好好的想要卖房子？ “小江，你果然在这儿。”慕灵从门口走进来，“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帮忙救火的事儿，小柔说你学习忙，没空出来，一听你今天外出了，我就猜到你要来这儿，上次的事情真得感谢你们帮忙救火。” 慕灵激动地跟江菀握了握手。 “慕经理，你太客气了。”之前慕灵就叫季思柔送了很多东西过来，江菀觉得这就够了，没想到她还特意跑一趟。 “我听小柔说，那天是你先决定要救火的，也是你发现有人想趁乱偷东西的，没有你，我们商城又要多一些损失。” 江菀笑了笑，“听说商城已经恢复好了？” “是啊，好在大部分商品都抢救回来了。”慕灵颇为感慨地说，“诶，你们拿这么多报纸干什么？” “正说到你呢。”秋姨道，“小江想找个房子，我们帮她在报纸上看看，听说你们慕氏在开发楼盘，那个房子贵不贵？” “你要买房子？”慕灵拿起报纸看了看，“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之前江菀帮了她那么多次，正愁没有报答她的时候。 “慕经理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可以帮你问问，这房地产的事，都是我哥在处理，我也不太懂。” “我本意是想找个小院子，不过我手头上的钱没那么多，不知道好不好买。” 终于遇到她能帮得上忙的事了，慕灵高兴地抓过江菀的手，“这事包在我身上，正好我哥也很想感谢你，你能接受多少钱的？我问完了，叫小柔告诉你。”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做。” “那我先谢谢慕经理了。” 本来江菀也是碰碰运气，想不到季思柔很快就把消息带回来了，说是附近有套院子，主人家都要出国了，现在急着脱手，问问江菀的意思。 江菀听说那院子的位置和价格都挺好，而且人马上就要走了，必须在下周二之前把房子定下来，她连忙跑去跟教官请假，可惜雷洋那边有点不乐意。 一个月内都外出几次了，她哪来那么多事？ “别以为你训练成绩好，就可以特立独行，这周末要拉练，哪也不许去！”雷洋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教官，我真的有事，就一小会儿。” “你的一小会儿，是大伙的多长时间，不许去。” 她上次和翟锦川见面，后来又请假去了方晓东那儿，不少人已经有意见了，雷洋也是为江菀着想。 “出什么事了？”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br> </br> 1288、不许搞特殊 熟悉的声音引起江菀抬起头，一身军装，器宇轩昂的翟锦川站在门口。 见到是他，雷洋连忙敬礼，“首长好。” 江菀微微瞪大眼睛，翟锦川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来办公的吧？ 反正不是来找她的。 面带笑容的男人走进来，凤眸往两人身上一扫，“雷教官在训人？” “小江上个月已经外出两次了，这对队里的其他人不公平。” 雷洋新来的，不知道翟锦川和江菀的关系，之前跳伞的时候，也只是以为他是来视察的，听说翟锦川是个很严厉的首长，肯定看不惯江菀的行为，所以没敢帮江菀求情。 江菀的角度雷洋看不到，她悄悄朝翟锦川吐了下舌头，外出还不是为了见翟锦川，结果出点事还要自己来背。 “为什么要外出？”翟锦川淡淡地看了眼江菀，像是在隐忍心里的火气。 “我有急事，一会儿就回来。”如果是翟锦川的话，会不会帮自己的忙？ 雷洋为难地说道，“周末要拉练，总不能我们一群人等她一个人。” “你先出去，我来跟她说。”翟锦川把雷洋支走以后，这才看向江菀，“说吧，为什么要出去？” 看她抿着唇的样子，翟锦川眯了眯眼眸，“不能说？” 江菀鼓起腮帮子，她还想给翟锦川一个惊喜，再说那房子要不要买还不一定，万一她说完，翟锦川跑去把房子买了，那有什么意思？ 她微微一笑，走上前抓着翟锦川的手臂，谄媚地说道，“川哥，要不你让我放一天假……不，半天假，那个拉练我下次补回来行不行？” 看之前翟锦川舍不得她吃苦的样子，江菀觉得美人计说不定有点用。 然而翟锦川却铁面无私，“部队里不许搞特殊。” 这么凶！ 江菀噘起嘴巴，“都要结婚了，还不能搞一下特殊？” 一般这种时候，翟锦川不是应该什么都答应她的吗？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翟锦川是不想她加入特种兵，可江菀既然报名了，那就不能随意糊弄，否则他成什么人了？ 更何况现在特种部队的负责人是自己，不管是参加选拔还是别的，翟锦川都要公事公办。 “既然不想训练，当初为什么要报名？” “我又没说不训练！” 江菀气呼呼地瞪了翟锦川一眼……好吧，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压住心里的不满，朝翟锦川敬了个礼，“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到底要出去做什么？”翟锦川抓着她的手腕，不会真有什么急事吧？ “真的没什么，不去也没关系的。”江菀尽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其实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好可惜啊，“我回去训练了。” 估计是这个房子跟她没有缘分，反正还有时间，有机会再慢慢找吧，要是真的找不到，她就不买了，换个别的东西当嫁妆。 回宿舍之后，江菀把这话跟季思柔说了，让她帮自己谢谢慕灵，那个房子还是留给其他的有缘人。 翟锦川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视察情况的，好不容易轮到江菀这儿，结果又闹得有些不开心，他有点好奇，江菀是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1290、能不能给点面子？ 翟锦川想伸手抱住江菀，可因为昨天刚下过雨，地面还有点滑，两人直接滚到了地上。 摔下去之前，翟锦川手快地扶住江菀的腰身，在摔下去之前转了个方向，省得自己压着她。 江菀一头撞在翟锦川的下巴。 抬起头，就看到男人正躺在地上，江菀眸子一眯，快速探出手来，还没比完呢！ 可惜翟锦川不是个躺着让人偷袭的人，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感到危险的同时，已经把江菀按到了地上，一只手卡在她喉咙的位置。 这时候，翟锦川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动了真格，连忙把手收回来，“你输了。” 比之前，江菀就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输，但是偷袭都没能成功，也未免太菜了。 江菀气呼呼爬起来，“我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众人：…… 虽然他们都知道江菀挺强的，但是人家好歹也是长官，你能不能给点面子？ 人家刚才让着你的你心里没数吗？ 这样当众放话也太嚣张了！ 石乐志朝着余光荣撇撇嘴，江菀这次肯定死定了。 雷洋也跟着汗了一把，他在旁边看得很清楚，刚才如果不是翟锦川去抱她，她早就摔个狗吃屎了，还有胆子大放厥词？ 就在大伙的心里都在为江菀点蜡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闷笑，“好啊，我等你来打败我。” 众人：…… 刚才听雷洋介绍的时候，他们还以为翟锦川雷厉风行，脾气肯定好不到哪去，没想到对方这么平易近人，这样都笑得出来。 以至于有人大着胆子去跟翟锦川提议，说他们训练的内容太繁重了，结果被叫到操场上做了三百个俯卧撑，那叫一个酸爽。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挑战翟营……现在应该叫副团了。”吃完饭之后，李瑞华还忍不住拿这件事出来调侃，江菀实在把她逗乐了。 江菀撇撇嘴，就看到一道身影拦在她们面前。 李瑞华眉头轻挑，拍了拍江菀的肩膀，“来找你的。” 几分钟后，江菀跟着翟锦川漫步到附近的树底下。 她看到翟锦川已经换了件新衣服，又想起来刚才那一摔，如果不是翟锦川护着自己，她肯定摔得更惨。 “刚才谢谢你啊，我不是故意要偷袭你的。”当时真的有点杀红眼了。 “消气了？”翟锦川回头看着她。 “本来就没生气。” “刚才伤着你没有？”翟锦川摸了摸她的后颈，见她摇摇头，他又说道，“之前我的态度也不太好，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他难得道歉，江菀忍不住勾了勾嘴唇，“你没说错，我没有真的要你滥用职权，开个玩笑而已。” 翟锦川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想外出做什么？我现在是你的首长，你不能跟我说谎。” “……没什么，就是去买点东西，准备跟你结婚用的。”江菀这么说也没错呀，她转了个话题，“结婚的日子还是你定吧，放寒假的时候应该比较容易请假，到时候你可不能又不帮我。” 1291、不怕她赖账吗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再两三个月就是春节，他们只能选择在年前或者过年后把婚礼办了，翟锦川打算叫陆骏帮忙在初一到十五之间挑个好日子，顺便在一起过个春节。 虽然江菀不是很讲究这些，不过婚姻是人生大事，慎重一点总是好的。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江菀才终于申请到了外出的机会，这次她主要目的是去方晓东那试穿婚服。 如果时间还有富余，江菀还想去看看房子，或者置办点其他的嫁妆。 因为是在冬天举行的婚礼，江菀设计的婚纱是长袖的，这样结婚那天还可以在里面穿件衣服，免得太冷了。 就算这样，江菀穿起来也十分端庄，方晓东给她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料子，上身之后十分有质感，领口和裙摆上都绣着层层叠叠的蕾丝，看起来精致又浪漫，秋姨看得两眼发亮。 捧着双手说，“实在太漂亮了，要是圆圆结婚的时候，也能穿这么一身，那该有多好啊。” “等方圆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也帮她设计一套，秋姨，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这身衣服江菀很满意，肯定花了方晓东他们不少时间。 “结婚这么大的事，女孩子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嘛，圆圆不在，我们帮你准备这些东西，就跟自己嫁女儿一样。”秋姨帮她整理着肩上的花边，“对了，小江，上次你说要买房子，买了没有啊？还要不要买？” “嗯，之前听慕经理说，有个房子挺不错的，可惜我没办法出去，现在肯定已经被买走了，我有空再去看看别的吧。” “是被人买走了，我们买的。”秋姨微微一笑，似乎就在等她说这话。 “你们？” “上次我们去给慕经理送货，听她说了这件事，我和你秋姨商量了一下，先帮你把房子盘下来了，回头你如果想要，我们再用一样的价钱卖给你。” 方晓东解释完，江菀的眼睛一下湿润了，颤抖地说道，“方叔叔……你们就不怕我赖账吗？” 那是栋房子，不是什么小东西，说盘就能盘下来的。 “那屋子我看了，挺好的，价格也不贵，地段还好呢，离你们学校近。”秋姨就知道江菀肯定会高兴的，要实在不行，他们可以留给方圆当婚房，反正不会吃亏。 听见这话，江菀呜咽一下，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小江，你怎么了？别哭啊，要是不喜欢那个房子，阿姨卖给别人也是一样的，没关系的，不哭啊。”秋姨连忙拿出手帕来帮她擦泪，“哎呦，穿着婚纱呢，不哭了啊，哭了就不漂亮了。” 江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高朗峰和姚秀丽的女儿之后，她是很高兴，但是一想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孤儿，有时候江菀也会矫情。 如果她还是江家的女儿，现在家里肯定热热闹闹地帮她准备结婚的事，她不用自己做嫁衣，不用着急买房子，也不用给自己准备嫁妆。 1292、不管她是谁 江菀之所以想嫁得风光一点，也是不想让翟清芸看轻了，她不想让未来的婆婆觉得，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靠自己也是可以撑起一片天的，她嫁给翟锦川不是因为无家可归。 她爱翟锦川，可是她有自己的骄傲，说不定有一天，她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她还是个有人疼的孩子，回到家里，还是有热饭热菜等着她。 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了。 “秋姨，你们对我也太好了，”好一会儿江菀才止住哭声，眼角都哭红了。 “你对我们好，我们当然也对你好，阿姨早就拿你当女儿看了。”秋姨笑着擦了擦她的眼角，“以后不许哭了啊，别人看见了，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江菀点点头，好心还是有好报的，虽然之前做那些事的时候，没想过得到什么回报，所以才更加满足，更加感动。 试完衣服之后，江菀很快跟秋姨去看了房子，果然跟慕灵说的一样，两室一厅，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格局不错，也不会很旧。 “听说之前是买来给老人家住的，后来老太太去世了，家里人又要去国外，所以就想把房子卖了。”秋姨一边给江菀介绍屋子的情况，“那老太太好像还是个知识分子，挺喜欢看书的，其中一间卧室就是书房，那些书他们带不走，现在里头还是一样的，你要是不喜欢，就把东西清出去，反正他们说随便怎么处理都行。” 说着就带江菀到书房看了一眼，里面书架书桌都还留着，架子上还有不少书。 因为要出国，所以这里头大部分家具他们都没打算带走，江菀喜欢就可以留着用。 在秋姨看来，这些都算是遗物，留着是有点不吉利的，江菀倒是没那么大忌讳，人又不是死在家里的，把床和桌子换一换就行了。 这个地方江菀已经很满意了，虽然要自己处理一些东西，不过价格真的很实惠，就是她还差几千块钱才够总价。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阿姨不怕你跑了，你有多少先给多少，剩下的钱以后慢慢再还。”要不是因为之前用的钱是工厂的，秋姨都不想跟她讨这些钱。 “有你们在真是太好了。”江菀感动地抱住她，房子落实之后，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准备嫁人了。 就在江菀庆祝自己买到称心的房子时，两人要结婚的消息也传到了翟清芸耳朵里。 她之前就听说江菀不是江家亲生的，还听说她爹似乎是什么大官，本来还想打电话问问翟锦川，后来翟行之告诉她，江菀是高军长的儿子，一下把翟清芸镇住了。 从前她不喜欢江菀，多半是因为有云燕这个娘的关系，现在听说江菀是军长的女儿，她心里头五味杂陈的，以后江菀要是真的进门，会不会用这件事来压她？ “儿子，那个小江真是高军长的女儿？”这天听见翟锦川打电话回来，她小心翼翼地打听道。 “不管她是谁的女儿，我都会娶她的。” </br> </br> 1293、寝食难安 “我又没说不让你娶她，我总得搞清楚，谁才是我们的亲家。”如果是高家的女儿，翟清芸心里还好受些。 “现在只知道她不是江家亲生的，外面那些话你别当真，你只要明白，江菀是你的儿媳妇就行。” “听你这么说，江菀的身世还有蹊跷？”翟清芸实在太好奇这事了，这段时间为了这个问题她都寝食难安了。 “她的身世就那么重要吗？” 关于江菀的身世，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翟清芸过来之后再慢慢解释也不迟。 而且翟锦川并不是很喜欢翟清芸的态度，比起江菀这个人，她似乎更关心江菀的身世。 听见他这个语气，翟清芸就知道他要生气了，有些不高兴，“我不过是多问两句，江菀以后就是我的儿媳妇，我连她是谁我都不知道，以后别人问起来怎么说啊？” “儿子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回来，你就知道说这些没用的。”陆骏把电话从她手里夺走，自己对着话筒说道，“儿子，我已经帮你把日子选好了，正月初十就挺好的，等结完婚，咱们一起过个元宵节。”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陆骏也不想管江菀是谁的女儿了，嫁进来之后就是他们家的人，只要儿子喜欢就行。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小川要娶江菀，不是要跟谁作对，也不是因为她是谁的闺女。”挂上电话之后，陆骏对翟清芸说道，“过年就要办婚礼了，咱们先到海城去，小川那儿什么都没准备，他工作又忙，咱们先帮他把新房布置起来。” 正好过年的时候比较清闲，陆骏店里也没什么事。 翟清芸有些闷闷不乐，撇着嘴说，“要结婚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什么事都不跟我们商量，布置新房才想起我来了。” 她到底是当妈呀还是当保姆？ “难道儿子结婚你不去吗？”陆骏无奈，“谁家儿子娶媳妇，不是家里人帮忙张罗的？” 翟清芸瞪了他一眼，还能有谁，她面前就有一个。 当年陆骏和翟清芸结婚的时候，可不就是没人祝福吗？ 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陆骏有些挫败地低下头，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样。 * 房子的事情解决之后，江菀乖乖回学校训练。 这段时间又有几个人被淘汰了，参赛人员只剩下十个左右，队里再次只剩下江菀一个女生。 李瑞华虽然被淘汰了，但她还是“自请”跟着训练，没办法，李伟光非要她留在队里，想走都走不了。 只不过李瑞华的成绩就没办法计入总分了。 到了最后关头，众人都铆足了劲儿，训练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进入总决选，他们一定要留到最后，去军区跟其他人较量。 然而柳世清江菀他们能跟上训练，李瑞华就有点悲催了，常常别人已经到终点了，她还在半路上，一套训练下来，她半条命都快没了。 可是根据每个军区的选拔时间，江菀他们要到期末考过后才能出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说她至少要等到放假才能自由。 </br> </br> 1294、好好虐一虐 又一次跑了最后一名，李瑞华抱着江菀哭诉，“我不想回家了，过年的时候你收留我吧，正好参加你的婚礼。” 李瑞华知道她的身世，所以结婚的事和买房的事，江菀都没瞒着她，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笑了笑说道，“你想留下来，我当然高兴，不过你确定要跟我和川哥一起住？” “……”就不说翟锦川和江菀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个大电灯泡，光是每天面对翟锦川那冰冷的视线，她都不知道要死几次，“呜呜呜，我都舍命陪军子了，你还重色轻友。” 江菀笑着抱住她，“开玩笑的，你想来就来，不过春节的时候还是回家吧，家里人肯定想你了，我想回家都没地方去。”、 李瑞华这才抬起头来，“你确定你不是高军长的女儿了？那你以后怎么办？不回江家吗？” “今年可能回不去了，结婚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尽管回到江家，江菀相信云燕还是会像从前那样疼爱她，但是她也不能一辈子留在江家，只有她过得幸福，云燕才能放心。 “结婚的时候，他们应该会过来吧？” “过两天我给江纯写封信，让他过完年把我妈和大哥他们接过来，那边的屋子都还没打扫，现在也住不了人。”上次离开之前，江菀拜托秋姨帮忙找人打个新床，还有一些其他的家具，可总不能连清理都交给他们。 “什么时候需要打扫，我跟你一起去，咱们最会打扫了。”李瑞华用手勾住江菀的脖子，“还有啊，你别想太多了，还有我们陪着呢，要是不高兴了，就把余光荣他们叫过来，好好虐一虐。” 这些天李瑞华可没少拿这两货消遣，反正他们也被淘汰了，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自己好好改造。 “我看他们好像很怕你，你是不是对他们做了什么？”最近江菀比较忙，没空管这两人的死活，倒是李瑞华和他们玩的挺好的。 “他们好奇我为什么被淘汰还能继续参加训练，我直接跟他们说这是我爸的意思，然后他们就乖乖听我的话了。”特种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更别说李瑞华的成绩还这么差劲，足以说明她背后有人。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应该再跟李瑞华正面起冲突。 至于那些人背后会怎么议论她，李瑞华就管不上了，“决赛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加油，我会去现场看你的。” 越是临近比赛，训练越是繁重，一直到了十二月，江菀都没机会再出校门，每天除了专业课就是繁重的军事训练，就算是一个男人也不一定能扛得住，更不用说是女孩子，李瑞华彻底受不了了。 反正教官不怎么管她，她到现场意思一下就行了。 “现在公布成绩。”已经是冬天了，雷洋说话都能呼出白气来，“第三名，江菀，第二名，郑坤，第一名，柳世清。” 三天的野外生存训练，江菀因为路上遇到了点麻烦，比平时的成绩稍差了一些，马上就落在后面了，可见几人的差距在不断缩小。 </br> </br> 1295、有点9眼熟 到了最后关头，前三名基本被他们三承包了，雷洋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马上就是最后的选拔赛了，大家这段时间的付出和汗水终于要得到回报了，希望测试的时候，你们都能拿出真正的本事。” 总决选的时候，很多长官都会过来，是学校展示风采的好机会，所有的单位都希望自己的人能够选上。 决赛之前可以稍微缓一缓，江菀抽空带着李瑞华去了一趟新家，打算把里面的东西先好好收拾收拾。 “你这儿不错啊。”李瑞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诶，江菀，你什么时候赚了这么多钱，还能买房了。” “就是写点书，做点衣服什么的。” “要我说，你如果不当兵，都能去当设计师了。”李瑞华佩服归佩服，换做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诶，我看这屋子原来的主人，好像也挺喜欢看书的。” “嗯，听说年轻的时候是个老师，后来不教书了，就自己做一些研究。” “文化人，难怪。” 李瑞华最佩服的就是读书好的人，她之前为了考上军医大学，就差没头悬梁，锥刺股了。 看她一直在书架面前转悠，江菀笑了笑，“你要是有喜欢的书尽管拿，这么多我也没时间看。” “你没时间看，我就更没时间看了，有时间我还不先玩去——咦，这儿好像有一本相册。”李瑞华对书没什么兴趣，对照片挺感兴趣的，说着就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本相册有点年代了，上面都压出了印子，“奶奶，我们就看看，看完了就放回去。”李瑞华对着相册说道。 “你还怕冒犯到奶奶啊？”江菀笑了笑，看不出来，李瑞华还讲究这个。 “有备无患。”李瑞华长在红旗底下，不相信一切牛鬼蛇神，可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 老奶奶的家人把她的照片都收走了，江菀之前也没有发现这本相册，估计是放在不显眼的角落，所以没人发现，其实她也想看看老奶奶长的什么样子。 结果一打开才发现，里面不少照片都黏住了，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屋主。 “里面好像都是学生？”大多数照片的背景都是在一所学校，照片里的人也都是年轻人，不过有个中年女子经常出镜，李瑞华估计她就是老奶奶，“奶奶年轻的时候挺显气质的。” 照片就几页，江菀她们很快就翻完了，没成想，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吃惊。 “咦，这两个人我好眼熟啊。”李瑞华看着里面两女一男的合照，年纪大一点的应该是老奶奶，年轻的那两个，她似乎也在哪见过，就是有点想不起来了，“这是谁呢？” “陆叔叔？”江菀下意识地叫出声，照片里的男生，就是年轻时候的陆骏。 “对啊，是翟副团的爸爸，这么看起来，翟副团跟他爸爸年轻的时候还是有点像的，怪不得那么眼熟。”之前李瑞华在军区见过翟锦川的父亲，她指着旁边的女生说道，“那这个人就是翟副团的母亲？”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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