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世纪之初 - xp1024.com
《重生于世纪之初》


前言

本书若有雷同，纯属巧合，若与记载不符，以本书为准。因为本书都是虚构的。

开个单章

这几天看到几位老书友写到，欢迎我重回江湖，老曾一时感慨万分，决定开个单章。

从第一部华夏立国传开始，老曾陆陆续续写了几年书，中间又因为工作和生活琐事就停了，现在又忍不住冒出来写书。这说明老曾书虽然写得不行，但真的喜欢写。(＾＾)

随着时间流逝，老曾也从热血冲动青年步入中年，想法、三观很多东西都有了变化，但那种写东西的冲动和欲望还保持着。现在公司每天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只能在上下班等路上想想故事情节（老曾一般都尽量少开车，多坐公共交通，毕竟开车出神不安全，还顺便支持环保），晚上挤点时间来写。

看到我又熬夜，妻子有些不解：你怎么又开始苦熬写东西了。我说，人嘛，总要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上，财富、名声、思想和文字。前三项我不奢求了，能留下些文字，被一百、一千、一万、十万位读者读过，掩卷之余能够唏嘘一声，我也就觉得值了。

这次决定写都市类，主要是某一天突然想到，可以把自己，朋友们经历过的事情，以及听到、看到过的故事糅合在一起，写一本书，也算是奠记那段时间某些人的年华岁月。

反思过以后，老曾发现自己的写法有缺陷，曾经努力改进过，但效果不佳。老曾沉下心来，拿出当年学离散数学的劲头来学习该如何写作。只是养成的陋习太多，太深刻，改进需要时间和坚持，还请书友们多多谅解。当然了，我绝对不会说我曾经用马甲写了两本历史书，签约后却悄无声息了。(t＿t)/~~。

这次拿都市类写作，首先老曾对这些故事很熟悉，甚至有的还亲自经历，写起来比较轻松些，也容易些，想必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更好地改进写作。其次，老曾还是喜欢历史书，希望能够通过几次历练后，把文笔练得更好些，写出一本合格的历史书来。

非常谢谢诸位书友的支持，谢谢你们的点击、推荐和收藏，谢谢你们的评论和批评，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一章 既来之则安之

刘益之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刘益之经历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人生，还有一个同样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在那个人生和世界里挣扎着，像是被陷在泥潭里，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就在他被完全吞噬的那一瞬间，他惊醒了。

醒来的刘益之发现自己躺在草地里。

天色已晚，不知是什么时候，只看到天上挂着已经偏西的一轮明月。在右手边，倒着两个空啤酒瓶。

刘益之猛地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自己应该是在某个绿化带里，远处的路灯发着幽幽的冷光，更远处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

我在哪里？刚想起这个问题，刘益之的脑子猛然间炸开了，两股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交汇冲撞，庞杂的信息流，混乱的时间点，让他大脑所有的神经元都为之颤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好痛，我的头好痛！刘益之抱着头，生怕它会四分五裂，痛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第一股记忆，童年，读书，参加工作，南下打工，谈恋爱，失恋，伤心痛哭，记忆长河在这里没有停顿，继续奔流而去。

萎靡不振，如同行尸走肉，工厂不景气被裁员，重新找工作，做得不顺心，再换工作，谈恋爱，同居结婚，大女儿出生，初为人父，开始创业，二女儿出生，事业艰难，唯一欣慰的是父母双全，妻女安康。然后是某一天，忙碌的自己突然倒下，送到医院的当天就告危。

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清晰地记得医生对痛哭的亲人们说的每一个字，清晰地记得心跳仪最后那长长的嘀声。白光，梦境，然后记忆戛然而止。

第二股记忆，同样是童年，读书，参加工作，南下打工，进了南鹏市一家叫新辉盛的外资电子厂，在设备部担任电子技术员，就是负责生产设备电子部分的维护修理。薪水一般，工作不累，终于有空闲谈起恋爱来。喜欢上一位江北的女孩，约她一起去看大炮筒投影，一起去逛公园，一起吃夜宵，一起挥洒着充斥着荷尔蒙的青春。

女孩是生产部的一位拉长，长得秀气，对自己的示意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同时还有一位设备部的机械技术员喜欢她，也在向她发起进攻，女孩在两人中摇摆不定。那位机械技术员是自己进厂后结识的第一个好朋友，曾经无话不说。于是，三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明天是轮休日，所以今晚三人外加一个关系很近的女孩，四人又相约一起去看投影吃夜宵，然后在公园玩了一圈。到了十一点，女孩们要回宿舍了。自己和朋友把她们送到路口就离开了。回到宿舍的自己一直不安心，发短信问女孩是否安全到达宿舍，可是一直等不到回信。

床边的那桌麻将从中午就开局，还在继续着，一伙人在那里大呼小叫，让他心烦不安。其余的同事也被吵得睡不着，但大家都宁愿躺在那里，谁也不愿意当出头破坏室友情的“恶人”。

记得烦躁之下，自己干脆走出了男工宿舍，急匆匆地赶到了女工宿舍门口。宿舍门卫挡住了自己，只好请那位已经回宿舍的关系近的女孩去帮忙找，回复说又出去了。着急的自己慌了神，开始在工业区四处去寻找。

找过了常去的公园和夜宵摊。夜已深，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还在那些地方厮磨。自己的心越来越沉，担心的事情越来越接近现实。果然，在一处偏僻的草坪，自己看到了女孩和朋友相拥坐在一起，亲亲我我地低声说着什么。

在那一刻，自己发现世界变得无比寂静，仿佛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楼房，人物，电线杆，变得摇摇晃晃，不远处小卖部的老板，咧着一口黄牙，就像恐怖片的某个角色，笑得那样瘆人。

记忆中自己努力地镇静了下来，可是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喜欢的女孩，在自己的眼前抱在了一起。愤怒，羞恨，嫉妒、不甘、耻辱，种种情绪，让自己双眼发红，耳朵嗡嗡乱叫。

朋友和女孩也发现自己了。女孩只是低着头，喃喃地说道：“我也很为难，你们俩个我一时没法做出选择。”如同琼瑶剧里挣扎痛苦的女主一样。

朋友很镇静，看着自己，淡然地说道：“对不起。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轻松了。”胜利者的气息已经不经意地挂在他的脸上。

自己看着两人，哆嗦的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在泪水涌出来之前转身离开了。

在夜色和路灯中盲目地转悠着，不知转到了哪里。顺手在小卖部里买了两瓶啤酒，坐在偏僻的草坪里边喝边哭。泪水流完了，肚子里却灌满了啤酒，最后酒力不支的自己倒在草地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两股记忆如同两条长河，最后汇流在了一起，化成一片湖泊，荡漾在脑海里。

原来自己穿越了，从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变成了二十出头的小鲜肉，而且穿越开局很符合主流的“退婚逆袭”类。

刘益之静静地坐在那里，此前还咬心揪肝的“失恋”的羞愤在脑海里打了一个转就渐渐散去，现在想起的只是自己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时刻，思绪清晰，全身却一动不能动，只能看着亲人痛哭。

泪水一下子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刘益之闭着眼睛，心中默念着，我的亲人，那个世界的亲人们啊。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愿你们在那个世界平安健康。

不用太担心他们以后的生活，自己事业不成功，但咬着牙买的几份保险也有两百多万，应该够老人们终老，够妻子回到故乡把孩子们养大。

可为什么心还是那样的痛呢？如同刀割一般。

刘益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任由凉爽的夜风吹干了脸上的泪水，吹散了心中的那团悲郁。那颗颤栗的心，终于慢慢平息下来，悲伤也慢慢转换为通透，一种从生老病死之间，以及漫漫人生之中转化出来的通透。

平静下来的刘益之突然觉得双腿又痛又痒，仔细一看，看到有十几只蚊子趴在自己的小腿上，卯足了劲在吸血。连忙挥手过去拍打，这些吸得滚圆的蚊子动作变得笨拙，被拍死了一半。看到自己腿上手上的血，刘益之不由笑了起来，丢掉的何必还要回过头去找呢？就像被蚊子吸走的血，难道还要灌回到血管里去？“昨日之日不可留”，还不如把以后的日子过好。

刘益之站了起来，摸了摸被蚊子叮咬的痛痒处，回去后必须抹些花露水，明天还要吃一顿好的，补补血。这个时候，刘益之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都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刘益之抽空想起了劈腿的女孩，背叛自己的朋友。哦，不应该叫劈腿，人家只是没有选择自己而已；也不叫背叛，只是正当竞争获胜而已。记得两年后，这家已经不景气的外资厂大裁员，大家各自散去，这两人也没有修成正果。女孩回了家乡后跟一位“青梅竹马”结了婚，生了两个儿子。那位朋友从此只是普通的旧同事，存在于其他同事的口中。听说他继续在南鹏市打拼，辗转于几家外资电子厂，后来好像是跟女孩的一个闺蜜结了婚。

想到这里，刘益之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一些。

第二章的开始

回到宿舍，那桌麻将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叫嚣得最厉害的是庄主“狗王”。人家输是面无人色，他输起来却是满面红光，人家输了只想停战不打了，他是越输越不准散场，只想着扳本回来。为什么叫狗王？此君除了好打麻将，还喜欢去十几里外的动物园赛狗场赌狗，一周两次，每次都赌得走路回来，所以人称“狗王”。

麻将桌上其余三人，还有围观的六七个人，应该都是其他部门的，甚至可能是其他厂的，反正刘益之一个都不认识，只是看着眼熟而已。宿舍其他四个人都在，躺在床上转背过去，看样子都被吵得还睡不着觉，继续当鸵鸟也不愿当出头鸟。

刘益之走进去，一脚踢在了麻将桌腿上，“咣当”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干什么！”庄主狗王有点懵，下意识地吼道。

“凌晨三点了，我要睡觉了。”刘益之很平静地说道。

“你有病啊，睡觉就去睡，在这里嚷嚷什么！”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庄主狗王身上，让他有些下不了台，嗓门提高了不少。

“你们打麻将这么吵，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滚出去！”狗王今天是要大发神威。他一个赌棍，往日里住在同一个宿舍里，大家，包括刘益之在内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事让着他，让他有了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错觉。

刘益之被吼了一句，不气也不急，依然很平和，从裤口袋里掏出了他的诺基亚8210，正对着狗王，一字一句地说道：“给你五分钟，要是不带着你的麻将桌滚蛋，我就报警。”

“你敢！”狗王满脸通红地怒吼道，但宿舍里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出他的色厉内荏。

“狗哥，要不你赌赌？赌我记不记得住报警电话是110还是120？”刘益之笑着问道。

只是僵持了不到半分钟，围观的人开始悄无声息地往宿舍门口走，一个，两个，接二连三都走了。麻将桌上的其余三人坐在那里，看看狗王，又看看刘益之，神情很尴尬。

他们都知道，一旦报警，警察就必定要来，就算抓不到他们“聚赌”，也会通知公司。通知了公司，行政部就会下来查。都是一个厂的人，随便一问就知道干了什么。半夜在宿舍里打麻将，不管是打荤的还是打素的，都是违反公司纪律，参与者统统开除。他们都是普通的打工仔，只是对麻将的热爱执着了一点，但这份热爱还犯不着让他们冒着被开除的危险继续坚持下去。

“狗哥，今天打的差不多，散了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开口道。

其余两人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我都不知道三点了，明天还有事，要回去睡会。”

“好，你们都累了，那就散了吧。”狗王现在是倒驴不倒架，强撑着送三人到了门口，临了还故意加上一句：“今天打好了，明晚再继续。”

三人尴尬地一笑，还明晚，谁敢来啊？

狗王转了回来，看到刘益之在那里取毛巾，不由怒气直冲脑顶，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对着刘益之的后背就是一脚。一直用余光关注着狗王的刘益之，一个转身就避开了，右手一伸，拎住了狗哥的衣领，几步就把狗哥顶到了墙上。

“小子，你干什么？”狗哥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刘益之，心里非常慌，比把下个月工资都输光还要慌。他常年奋战在麻将桌和赛狗场上，四肢不勤，身体很虚，根本不是经常锻炼的刘益之的对手。

“狗哥，放心，我不会打你的。按照厂规，打架斗殴双方都是要开除的。”

“小子，你小心点，明天我就找人收拾你。”狗王以为刘益之示弱了，气焰又涨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只是他被刘益之顶在那里，双脚快要离地了，就像一只张牙舞爪却被拿住要害的螃蟹。

“狗哥，从明天开始，我只要出门挨了打，这帐都算在你的头上。我会直接找豹哥，对，就是桌球室的那位豹哥，给他五千块，请他找人打断你的右手。”

刘益之拍了拍狗王的脸，随即放下了他。

看到刘益之眼里的镇静和不屑，狗王心里慌得一批，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豹哥，是这里物业公司的保安副队长，也是这一片的“坐馆”，经常泡在桌球室里。豹哥要打断他的右手，随便叫几个马仔动手，事后给顿夜宵吃就行了，五千块是纯赚。

狗王很想大声说，我要拿六千块去豹哥那里买你一只手，以此来挽回碎了一地的面子。可是今晚麻将桌上不仅把从姐姐那里要来的五百元输得精光，还欠了四百多，明天的早餐钱还要盘算着去找谁借。想到这里，狗王那张嘴怎么也张不开。钱是男人的胆啊，没钱啥都别说了，于是犹豫一会，狗王很惆怅地走出了宿舍门口。

洗了澡，刘益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狗王的事已经忘到脑后了，他想的是以后怎么办？

还像上一世那样继续咸鱼，等着被裁员，然后继续为了生计换工作，混混沌沌地直到大女儿出世了，才猛然醒悟，开始筹划起未来的道路。可是最宝贵的时间和机会已经被白白流逝了。

不，绝对不能这样，必须有所改变！再也不能像上一世那样，继续做一条很晚才醒悟的咸鱼。

先辞职，从这个死气沉沉的工厂离开，然后开始新的职业生涯和事业。

刘益之开始计划起来，明天（已经凌晨，算今天白天）休息，先好好写一份简历，再找个电脑文印室打印二十份出来，然后下午去人才大市场，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不到十秒钟，刘益之就想好了，找家电子元器件代理商当销售。上一世，自己一个中专生，在一家电子元器件代理商从fae（现场应用工程师）做到销售经理，产品经理，市场总监，最后自己创业开了家小公司，在这一块倾注了十几年的心血，为何不充分利用起来呢？

后天轮换成白班，上班就提交辞职报告。不过这个时候刘益之痛恨自己的坏习惯，花钱大手大脚，毫无计划，十足的月光族。现在自己的卡上只有不到一千元，辞职了该怎么办？

离职后公司宿舍肯定是不能住了，必须要出去租房子。现在南鹏市还没有地铁，公交也没有十年后那么便利，租房子必须考虑离公司近。现在的电子元件代理公司一般集中在三个地方，一是现在的南鹏第一大厦-帝豪大厦，二是振华南，三是泰安数码城。在其它地方办公的代理公司数量偏少，而且大多是些不入流的，应聘进去意义也不大。

刘益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跑了十几年业务，南鹏市地图已经藏在他的脑海里。离这三个地方都不远，价格还便宜的就只有关村了。那里是市中心的城中村，密密麻麻的都是握手楼，价格相对便宜，交通也便利。

只是那里的房租相对其它城中村要高一些，估计一房一厅要九百左右，这种不愁租的地方一般都是押三交一，算下来要三千六百元。

一辞工也不可能马上找到工作，必须预留一个月的“失业时间”。找到工作还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才会发工资，为了保险起见，至少要预留三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用。乱七八糟算下来要有九千元存款才是安全的，可是自己现在只有不到一千元，就算辞工还有一次工资发，总共也不到三千元。还有将近七千元的缺口，这笔钱怎么办？

找同事，都要辞工了，以后大家天南地北的还会不会相见都是问题，谁会借给你？

找家里？父母亲已经老了，养活他们自己两个以及弟弟都已经很吃力，还伸手要钱？宁可上街流浪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南鹏市自己才来一年三个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到底该怎么办？

刘益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算了吧，还是先把写简历、辞工这些事按计划去做。已经有过深刻教训的刘益之知道，绝对不能做骑驴找马的事，先将就几个月，等存够了钱再辞工找工作。只要这么一想，今年剩下的半年时间就算虚度过去了，然后不知不觉中被惰性勾引着走上老路。。

这样东想西想，快到五点时，刘益之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到了七点，生物钟叫醒了刘益之。虽然还很疲倦，眼睛都睁不开，但刘益之还是强撑着起来，洗了个冷水澡，顿时精神百倍。

换上干净衣服，装好钱包，把笔记本和笔放到一个背包里，最后拿上手机，按了几下，黄绿的屏幕上显示着，2001年5月20日，星期日，7:18。

你好！新的世界，新的开始！

第三章 曾经的我

八点刚过，“吉大电脑室”刚一开门，手里拿着两个包子，端着一杯豆浆的刘益之就钻了进来。

这家电脑室身兼电脑打字、复印打印、学习培训等多项功能，因为有附近工厂上夜班的打工妹下班要过来学习电脑，所以开门很早。

找到老板，很快谈好了价钱。电脑打字和排版一份两页纸的简历，再打印二十份，总共五十元。没办法，这个年头只要跟电脑沾点边的，钱都好赚。

刘益之原本想亲自上机打字排版，但是看到五笔输入法，果断退却。老板叫来一个女学员，充当刘益之的“临时秘书”。

电脑里有简历模板，打开一份空白的，把姓名，身份证号，毕业学校等基本信息填进去，接下来就是刘益之的工作经历了。

应聘过数十次，也面试过不少人的刘益之知道，要想找份好工作，写好工作经历非常重要。电子元器件销售，首先要有相关的销售经验，如果懂电子技术，那就锦上添花了。上一世的刘益之绝对够，但是这一世的他没有，只能靠编了。

先说自己毕业后被分配到家乡的电子厂当技术员，负责产品研发，也就是给设计工程师打打下手。这样，电子技术基础有了。销售经验，他直接套搬了一位朋友的经历，交州德光电子公司的销售。

不是同一座城市的公司，被揭穿的风险就降低了许多。工作经历的细节，比如产品和客户，就把那位朋友吹过的牛整理一下，都是混一个圈子的，这些产品刘益之也熟悉，客户也听说过，编起来头头是道。

打印好后，刘益之突然想到什么，问老板，“你这能上网吗？”

“能上，我刚装了adsl，2m网速，嗖嗖的。10元一个小时。”

2m网速也敢叫嗖嗖的，你这老板有点飘啊。

“好吧，先来一个小时。”刘益之也不二话，坐下来先把输入法改到微软拼音，打开浏览器后用一指禅折腾了一下后就不知所措了。习惯了内事不决找千度，外事不决就go。这个时候搜索引擎是啥呀？我也很迷茫啊。

没有办法，只好找来老板。“老板，我想找华夏人才热线，怎么找啊？”

老板熟练地打开3618网，输入华夏人才热线，然后一点就进去了。

哦，想起了，现在是红衣教主周老板的天下。

在华夏人才热线里注册账户，填写信息，然后把word文件里的简历复制上去。同时还申请了qq和邮箱。qq号无所谓，随缘就好，反正上一世自己记了二十多年，也没记住那个八位数的qq号，不过必须把号码和密码都抄下来。邮箱还是用163的，上一世那个，都习惯了。

填写联系电话时，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这个手机号码用到02年就废弃了，中间换了两三个号码才换到一直用的那个号码，然后用了十几年，都刻在大脑灰质层上。不如下午从人才市场回来，去书城找一找，把那个熟悉的号码找到，一步到位。

在华夏热线网页忙完后，带着二十份简历出了“吉大电脑室”，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在书报亭买上一份特区报，刘益之跳上了29路公交车。

坐在公交车上，透过玻璃车窗，看到两边的荒地、高楼和工地。这座城市正在日新月异，上一世的自己是这座城市日渐繁华的经历者，却做了一个可悲的旁观者，隔着玻璃欣赏到了美景，却没有抓到其中一丝的利益。现在的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做了。

换了三趟公交，摇晃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红岭区的市人才市场。

现在是午休时间，路上到处可见来求职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四十多岁的大叔大妈，有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们。他们有的衬衣皮鞋，有的t恤拖鞋。憧憬、激情、忐忑和疲惫在他们的脸色交替出现。

找地方吃了中饭，赖在那里吹着风扇休息到一点十五分，来到人才市场大门口，已经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人。

刘益之挤在中间，拿出了特区报。现在的特区报每天一期，每期都会用两三个版面刊登当天人才市场的招聘单位和岗位。在公交车上，刘益之就已经挑选好了。

现在来招聘的单位百分之八十是工厂，但刘益之是不会进工厂了，饿死了也不会进工厂。电子元件贸易公司很少，只有六家，刘益之把他们的位置再记了一遍。

时间一到，人流开始慢慢涌动，随着楼梯绕了三层楼，到了第三层，有个大门，七八个人捏着一把票，胸前挎着一个包，在那里检票售票。

十五元一张票，上下午两场通用。很多人上午进场转一圈后就走了，也有很多下午才赶来，如刘益之这样的。

刘益之递过去五十元，工作人员对着灯光照了照，又搓了搓，确认无误后塞进包里，翻出三十五元，连同撕下票的递给刘益之。

进了会场，里面是一间间的小阁子，一眼望去，一排排的十分整齐。x事可乐，富x康，xx精密，xx机电等大牌企业，都是四五个阁子打通连在一起，门口挤的人也最多。桌子后面的单位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喊。

“这里只收普工简历，要求学历高中以上，二十五岁以下，没达到要求的不要投简历。”

“我这里只招储备干部，要求大专以上，三十岁以下，没达到要求的不要递简历。”

时不时地看到有简历被从阁子里扔了出来，飞过人群的头顶，落到了地上，然后被无数的鞋子踩踏，雪白的纸张很快就污烂不堪，面目全非。

刘益之从这些企业摊位门前飞快地走过，尤其是台资工厂，都不正眼看一下，他跟“台干”八字不合。

直接来到第一个目标，一家港资背景的电子公司，某几个欧洲品牌元器件的代理商。这里的人很少，排在刘益之前面居然只有两个人。

坐下来后，刘益之双手把简历递了过去。坐在桌子后面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左手撑着下巴，双眼耷拉着，右手接过简历，用手指头只是一转，摆正在桌子上，随意地翻看了几下后说道：“工作经验还可以，只是学历不够啊。我们要大专，不要中专的，不过你的简历我们可以暂时收下，作为备选吧。”

刘益之笑容不变，心里却在说mmp。所谓备选，百分之九十九是没有希望。这种公司来市场招聘，一般都会进行现场初试的。初试过了的人，才会通知你复试。只收你的简历，说明人家只不过是拿回去充数的。来人才市场招聘是要花钱的，不拿一定数量的简历回来，管理层会认为人力资源部没干活，这钱白花了。只是拿回去后，你的简历是当垃圾扔掉还是当回收纸再利用，就看你的缘分了。

刘益之微笑着抽回自己的简历，回了一句：“没关系，都是互相选择，贵公司看不上我，我也不一定会去贵公司。”

在女子一脸懵逼状中，刘益之站起身直奔下一个目标。我一份简历的成本算下来要25元，还有路费、人力和时间成本，绝不会浪费在一个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的机会上。

接下来，刘益之花了一个小时，又投出去了五份简历，被打回来三份，自己又要回来了一份，现场只面试了一家，留下了简历。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益之虽然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自己的学历还是太低了，很多公司的第一道门槛就迈不过去。自己只是普通穿越重生而已，又不是踩着五彩神云重返人间，更不是渡劫失败轮回俗世，只能靠运气了。

坐公交车来到书城，直接上了六楼。

这里原本是南鹏市最大的邮票交易市场，后来发展成了南鹏市最大的手机号码交易市场。未来几年，南鹏市大街小巷卖的各种手机号码，百分之八十都是从这里批发出来的。

走进去，里面的空调开得很足，让汗流浃背的刘益之感到一阵凉意。公共广播里放的是罗大佑的《恋曲1990》。

“老板，我要这个号码，13xxxx53。”踏着优美的旋律，走进一家显眼的店铺里，刘益之直奔主题。

老板一听，这是个敞亮人，也不多话，拿出一本厚厚的记录本，仔细找了一下，抬头答道：“有，全球通号码，每月定额五十元话费，手续费五十元。”

“好，请帮我办理。”

趁着老板去翻找号码卡，坐在那里的刘益之随手翻着老板放在柜台上的号码本，无意中翻到一页满是13xxxx的号码，他上下扫了一遍，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号码，一时愣在了那里。13xxxxx85，13xxxxx13，这两个只是尾数不同的号码，正是妻子和大女儿用的号码啊。

罗大佑嘶哑的声音还在继续地唱着：“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一瞬间，刘益之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四章 我，不一样了

新辉盛电子厂是沿山区排在前列的外资电子厂，有员工近万人。生产部的白班上班时间是从早上六点二十到七点半，因为工人太多，所以需要按照部门不同，分时段上下班。设备部、工艺部等配属服务部门也跟着各自的生产部班组一起上下班。

一上班，刘益之照例将电子设备检查一遍，在每个设备的检查表上飞龙舞凤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一路走去，生产线上的女工们看过来的眼神都怪怪的。刘益之知道，前晚自己竞争失败，正式失恋的消息应该传开了。

这个厂子里百分之八十是女工，她们休闲时间不传八卦，比让蜜蜂不要去采蜜还要难。传言中的女主角何彤彤昨晚就换到晚班去了，所以今天白天不上班。这样也好，少了一份尴尬。

新辉盛电子厂的轮休制度是这样的，生产部和同班组的服务部门半月轮换一次，白班和夜班对换，而每三个月，配属的服务部门与跟进的生产部班组对换，这三个月跟a班组轮白夜班，下三个月跟b班组轮白夜班。正好这次轮班，是设备部跟生产部门班组对换。

传闻中的另一位男主角赵贵荣坐在值班桌位上，老神在在地回味着什么，不知是故意还是心有所思，暂时跟刘益之没有任何交流。

检查完后，刘益之回到座位上，把笔丢给曾经的好朋友，“小子，轮到你们机械的去检查了。”语气和态度就跟往日一样。

赵贵荣不由一愣，抬起头想分辨下刘益之的真实情绪，却看到他已经转过头去，对着组长夏敬宗说道：“老大，今天的电子检查报告我都填完了，有点事，出去转下。”

夏敬宗已经三十岁，是组里年纪最大的，也最稳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去吧，我帮你盯着。”

设备部维护组就是这点好，一组一般配四个技术员，两个电子两个机械，打好招呼，留一个现场值班，另一人可以出车间到处转悠，只要不出厂区，没人管你。虽然同班组的另一个电子技术员陈栋才今天请假了，但是有夏敬宗在，出去个把小时没问题。

刘益之首先要找的是顶头上司，带班工程师郑同江。

走进同楼层东边的普通车间，看到他在一角的专属办公桌前玩手机，左右无人，就在对面坐了下来，递上了自己的辞职报告。

“要走？”郑同江诧异地问道。

“郑工，跟别人说是家里修房子，跟你就说实话了，不想在工厂待着了，太压抑了。”

“压抑，你小子，是不是找到好去处了？”

“怎么可能？天天在这厂子里关着，哪有时间出去找新工作？”

也是，郑同江赞同地点点头，“下定决心了？”

“下定决心了。”

“那好，祝兄弟你前程似锦。”郑同江拿出笔，在辞职报告上刷刷写下同意，再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是个老好人，不会为难手下的技术员。

“谢谢你了郑工，我还得去找欧阳，先走了。”

欧阳，全名欧阳长瑞，湘北人，是刘益之的主管，辞职报告上他的签字最重要，只有他签字批准了，行政部才会办离职手续。他有一间办公室，却是跟工艺部的两位主管工程师共用的。

办公室里闹哄哄的，各色人穿进穿出，欧阳坐在那里，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

“欧阳主管。”刘益之叫了一声，欧阳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刘益之，没有做声，又低下头去继续对付那张键盘。

刘益之也不急，找了张凳子，在欧阳桌前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刚才还像一堆苍蝇的人群骤然不见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刘益之和欧阳。

或许是办公室的安静让欧阳反应过来，又或许是欧阳真的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他抬起头，终于开口问道：“什么事？”

“欧阳主管，我要辞工，请你签字。”

“辞工？你们车间那么忙，现在离不开人啊。你辞工了，缺人手啊，会影响生产的。”

刘益之知道这是托词，这个厂子，上至总经理，下至普工，谁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清洁阿姨。她们一天不上班，卫生间就会成为“人间地狱”。

“欧阳主管，我也没有办法。家里修房子，父母亲年纪大了，弟弟又还小，我不回去，没人帮忙张罗啊。欧阳主管，帮帮忙，修房子是大事，还请通融通融。如果实在不行，可以把我跟五楼防尘车间的维修组对调一个人。”

欧阳长瑞看了一眼刘益之，不再纠缠了刚才那个问题了，转而提出了新问题：“你这离职时间怎么是六月一号，才一个半星期，时间太紧了，我没那么快招到人。”

“欧阳主管，我也不想这样。修房子的日子是风水先生定下来的，我想改也没办法。要不这样，明天开始，我到五楼防尘车间去上夜班，把另一个电子技术员换到白班好了，我一个人值夜班，直到离职，到时再安排一个人去值夜班，这样的话，欧阳主管你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招人了。”

“你都帮我安排好了。”欧阳长瑞目光闪烁道。

“我这是不想让欧阳主管为难，我是你招进来的，怎么的也要你签字离职，这样才算是善始善终。”

欧阳长瑞听出意思来了。按照公司制度，刘益之可以直接找设备部经理签字，行政部更认这个签字。

设备部经理是个南港人，在他眼里，整个公司可能只有他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普通的维修技术员，明天离职想走他都会签字的。只是如果找设备部经理签字，欧阳长瑞的面子就不好看了。他正在努力往副经理的位置进步，而那个南港人则坚决不希望自己的办公室里多一张桌子。

欧阳长瑞不再做声了，往椅背上一靠，盯着刘益之看了好一会，最后摇着头笑了起来，干脆地拿起笔来，写下“同意6月1日正式离职。”再签下他的大名。

“谢谢欧阳主管，那我调班的事情？”

“今天我会安排发通知的。”

“好的，谢谢欧阳主管。这一年多在你手下工作，学到了不少东西。”

欧阳长瑞站起身，绕过办公桌，面对面地跟刘益之握了握手。

“想不到我的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一直没有发现。”

“欧阳主管的手下卧虎藏龙，只是大家都被欧阳主管的光芒给遮住了，所以才看不出来。”

“哈哈，好小子，我们互相留个手机号码吧。你叫刘益之，湘南人，去年三月初我招你进来的，对吧。以后多联系。”

“谢谢欧阳主管这一年来对我的照顾。”

交换了手机号码，刘益之就告辞了，直接去了行政部，递交了辞职报告，拿了一份离职通知单，然后回去自己值班的三楼防尘车间。

第五章 不一样的花火

刘益之刚坐下来，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他叫申建国，跟赵贵荣一样是机械技术员，只不过是东边普通车间班组的，都属于郑同江带的班。

他在刘益之对面坐下，端起桌子上夏敬宗的水杯，咕咚咕咚几口，直接喝掉了一半。刚理顺气，就开口问刘益之，“听说你失恋了。”

申建国声音虽然不大，但车间里安静啊，估计方圆十米的人都听到了，就连左边第三条生产线的女工都侧过头来，一边忙碌着手头上的活，一边收听八卦电台。

赵贵荣的脸色先是微微一变，不一会变成了矜持的笑意，坐在那里像是要准备接受采访。

“谈不上失恋，都还没有开始谈恋爱怎么叫失恋呢？顶多叫追求失败。”刘益之口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微微痛了一下。

刘益之平淡的语气和神情让围观的群众一片诧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应该是伤心欲绝，双目赤红，潸然泪下吗？怎么跟电视剧和小说里说的完全不同啊，你不是痴情男，是个渣男！

“你倒看得开。”申建国看了一眼刘益之，又扫了一眼赵贵荣，“我都说过，好看的女孩心眼都多，灵验了吧。要我说，还是我表妹这种老实本分的女孩最好。”

他又开始一如既往地推销他的表妹，对面坐着的三人可都是光棍，哦，现在赵贵荣不算了。刘益之最合适，以前他在何彤彤这棵树上吊着，现在解了套，自己表妹有机会了，以后要常来。又看了一眼夏敬宗，这人不错，老实本分，就是长得着急了点，跟我一般大，却跟我舅舅一样老。要是把他介绍给表妹，被舅舅知道了，会不会被打屎？

申建国刚走没多久，他同一班组的谷纲目又来了。

谷纲目跟赵贵荣是老乡，走得很近，但跟刘益之关系就很差，可能因为都是搞电子的同行吧。

谷纲目一来就坐在了赵贵荣的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行啊小子，被你追到手了。”

赵贵荣脸上矜持地笑容更浓了些，一直强行压抑的得意终于忍不住在脸色泛漾开了。他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刘益之，谦虚地说道：“不算，不算，只是初步定下关系。”

谷纲目声音更大了些，“行啊，定下来就好。弟妹有眼光，选中了你，总比选那些不着调的要强。”说完，还故意转过头来问刘益之，“老刘，你说是不是？”

刘益之并不接茬，问赵贵荣：“小子，你要结婚了？”

赵贵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一跳，连连摇头：“什么话，我怎么要结婚了，谁造的谣？”

我这才刚谈上，怎么就要结婚了？这谣言要是传出去，跟何彤彤的事不得黄吗？谁这么恶毒？传这种谣言！

“不是老谷说的吗？刚才又是定下来，又是弟妹的，我以为你要结婚了。正纳闷你结婚怎么不请我们呢？”

正在喝水的夏敬宗一阵咳嗽，看来是被呛到了。赵贵荣也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向刘益之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了。

谷纲目脸色变了几下，瞪了刘益之一眼，不再理他，转向赵贵荣，继续唠叨着。

“老乡，什么时候出去租房啊？关系定下来了，就赶紧租房去。这男女只有住在一块，才能更深入地互相了解。不要吝啬那点钱，不要去租我们厂附近的铁皮屋，隔音太差。b栋三楼的老王，就租的那个铁皮屋，我跟你说…”

谷纲目是越说越龌蹉，脸上的笑容跟岛国某些*****的痴汉没有什么区别。赵贵荣则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和兴奋，鼻子左边那颗青春痘越发地含苞欲放了。

刘益之心里有些不爽了，喝了一口水，对夏敬宗说道：“老大，我上午在外面听到个有趣的故事。”

“哦，你说。”夏敬宗还是那么慢条斯理的。

“就是太光厂的事。”

太光厂也是一家大工厂，和国开设的，专门生产打印机、复印件等办公设备，就在附近，宿舍也在同一个生活区，两厂的职工之间很多老乡同学关系，互相之间的消息很灵通。

“他们太光厂去年来了一个西南省的女孩，二十出头，长得不错。她同车间的一个技术员，赣江的，一眼就看中了，下死力去追。追了两三个月，女孩终于答应了。那技术员就去租房，买家具家电，搞得像个小家。”

刘益之的故事不仅吸引住了夏敬宗和附近的女工们，连谷纲目也停住了嘴，和赵贵荣支着耳朵偷听。

“男的负责所有的开支，房租，水电费，买米买菜，买衣服首饰，买手机，甚至还负责做饭菜，女的就负责貌美如花。两人就像小两口一样过起了日子，出入成双，羡煞旁人。”

听到这里，谷纲目脸上又露出刚才的龌蹉之色。估计他现在的脑子应该是在想象人家的夫-妻生活是否协调，美不美满，有没有一边学习一边进步？赵贵荣的脸上则露出向往之色。唯独夏敬宗脸色不变，只是看了一眼赵贵荣和谷纲目。

“今年过了年回来上班，女的心思有些异常了，常常坐在那里发呆，茶饭不思。男的就问她，你怎么了？女的说，我想家了，想回老家了。男的就说，你这么想家，那我们两人就一起辞工，一起回到你的家乡，一起开个店，做些小生意，只要我们两人继续在一起就好了。”

说到这里，刘益之喝了一口水，旁边的女工忙里偷闲地插了一句，“这样的好男人真的少见。不少男人只是想骗女孩同居，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就各种理由推脱。”

女工是二十多岁的少妇，小孩都有两个，什么荤话都讲得出来。

刘益之不由一笑，“姐说得没错，这样的好男人真的少见，但是这世上，好人不见得有好报啊。”

另外几个女工催促道：“快点讲啊，是不是他们俩闹意见了？还是不能找异地的，生活习惯都不一样。”

“好，我继续说。”刘益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女的对男技术员说，我不仅想家，更想家里的两个小孩。过完年来上班时，老大老二抱着我的腿，就是不肯让我走，想着他们的小脸蛋，我是一路哭着来的。”

众人都傻了，跟故事里的技术员一样。老司机等等我，你这个弯拐得太大了，我安全带都没系的啊。

“在男技术员的追问下，女孩也坦白了。她虽然只有二十二岁，可是乡下结婚早，十八岁就生了老大，二十岁生了老二。去年觉得生活无聊，又跟老公吵了一架，于是把孩子丢给公公婆婆，独自一人到南鹏打工来了。女的说，当时她一个人，远离家乡和亲人，孤单寂寞冷，想着有个温暖的怀抱靠靠也不错，所以就答应同居了。”

“结果呢？”看到刘益之不说了，回过神来的赵贵荣忍不住开口问道。

“结果当然是女的辞工回老家，跟老公孩子团圆去了。男的好像还在太光厂做，听说又选中了新目标，正在发起新攻势。”

听完这个故事，赵贵荣脸色连变几下，坐在那里默然无语，琢磨着这个故事的余韵。女工们则低声议论纷纷，唏嘘不已。谷纲目则盯着刘益之问道：“你是瞎编的吧。”

“瞎编？为什么？”

“你嫉妒老赵，所以故意瞎编这个故事诅咒别人。”谷纲目一脸的“我猜中了”。

刘益之笑了笑，不再搭理他，转过去对夏敬宗低声道：“老夏，我会被调到五楼防尘室去。”

夏敬宗是他们这个维修组的小组长，于情于理都要提前跟他说一声。

“为什么？”

“有些事情，所以跟欧阳申请了。”

夏敬宗点了点头。刘益之从他脸上的神情看得出，他应该以为自己是想避开赵贵荣和何彤彤，不过刘益之没有出声解释。

看到刘益之没有答话，谷纲目以为猜中了真相，坐在那里义愤填膺地对赵贵荣说：“那小子故意骗你的，他瞎编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呢？肯定是那小子嫉妒你，故意瞎编的，故意气你的，那小子心眼又小又坏！”

这时，设备部的文员阿绢走了进来，诧异地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

谷纲目把刚听到的故事简述了一遍，一边看着刘益之，一边故意大声说道：“阿绢，你说这是不是刘益之故意瞎编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呢？”

阿娟转过头来说道：“刘益之，你消息蛮灵通啊，我昨晚才听太光厂的同学说的，那女的刚辞工走了，那男的真的又在追另一个女孩子。”

”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你老人家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刘益之笑着说道。

“什么指示，我是跑腿的，帮领导传话的。这是欧阳的通知，你老人家跟五楼防尘室的吴志刚对调，明晚开始去那里上晚班。”说罢，阿娟把通知递给了夏敬宗。夏敬宗扫了一眼，又递给了刘益之。

“欧阳可真是雷厉风行啊。”刘益之一眼就扫完了只有两行字的部门内部通知。

“老刘，你怎么调到五楼去了？”有女工实在忍不住问道。

“离开这个伤心地呗。”刘益之笑着答道。

我信了你个邪，你个渣男坏得很。离开伤心地，去五楼防尘车间，去那个传说中的车间，看你这开心的神情，像是要离开伤心地的样子吗？只怕心里不知道多开心。真是个渣男，根本不按言情剧套路来的渣男！

谷纲目和赵贵荣却在想另外一件事，设备部各维修组互相调班很麻烦。除非是岗位有缺，上面调度安排，要是你自己想主动申请调岗，却是非常难，因为他们的主管欧阳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而且是调往那个传说中的车间，多少人排着队在申请。可是刘益之却不声不响地用一个上午就办了这件事，这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好了，你们不用开欢送会，我只是去五楼，只隔着两层楼而已。”刘益之开着玩笑说道。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神情各异地看着刘益之。

第六章 二三琐事

刘益之下了公交车，站在关村牌坊前看了一会。南鹏市每个城中村都会修一个牌坊，关村这个南鹏市中心区的城中村也不例外。

牌坊口进去是一个长坡，有一百多米长，落差十几米。一位阿婆拉着满满一购物车的菜在慢慢地往前走，喘着粗气，看样子很吃力。

刘益之走过去，用当地话打着招呼：“阿婆，我帮你拉好不好？”

阿婆审视地打量了刘益之一番，看到他一身整洁的衣服，满是阳光的笑容，终于点了点头。

不要看不起这些穿着普通的当地阿婆，再过十几年，她们随便一个人的身家都会超过一家上市公司的年利润。

刘益之拉着购物车，这满满一车的东西还真的沉。慢慢地跟在阿婆的身后，走了二十多米，阿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后生仔，你到这里干什么？”

“阿婆，我是来租房的。”

“哦，你在哪里上班？”

“唔知啊，还在找。”

“哦，你多大了？”

“阿婆，我今年二十二岁了。”

“有女朋友没？”

“没有，刚表白失败，所以就辞工出来重新找工作。”

“你这个衰仔。”刘益之听得出阿婆这是在可怜自己，恨其不争。要是她的直系子孙，只怕是要说你这个扑街，意思跟家乡里的你这个死伢子差不多。

“没办法，有的人你就是有缘无分啊。”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阿婆的心声啊，她开始用六十多年的经历来论证这句话的正确性。刘益之在一旁时而感叹，时而懊悔，很合格的观众。

意犹未尽的阿婆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开口道：“之仔啊，你是找一房一厅的房子吗？”

“是的，简阿嬷，我一个人住，一房一厅就好了。”

阿婆指着旁边一栋房子说道：“那一栋的六楼空了一套，一房一厅，正朝南，光线很好。”

“那谢谢你了阿嬷，多少钱房租？”

“八百五好了。”

“这么便宜？阿嬷谢谢你啊。只是我刚辞工出来，手头上没有多少钱，能不能押一付一啊？”

“没问题，这栋房是我幺仔的，我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太谢谢你了简阿嬷，我帮你把菜提上去。”

“之仔，帮我提到电梯口就好了。”

刘益之找到了简阿嬷的幺儿，黄栋梁，人称黄三炮。他应该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三言两句就跟刘益之讲好数，收了钱后给了两把钥匙，然后掏出一个小本本，一边记一边说道：“之仔，每个月25号交租。今天是23号，多出来的这两天算是送给你的。房间已经打扫过了，有床，有桌子和柜子。水电费你自己记下，是这个数。水是两元一吨，电是一元一度，这些钱包括了村里的垃圾费、物业费了，跟租金一起交。”

“谢谢你黄哥，我们交换下手机号码，以后还有请你多多关照。”

“谈不上关照，只要你按时交租，一切都好说。”

去房间里转了一圈，合计了下明天需要买什么东西，刘益之关上门后又去了一趟红岭区的市人才市场。已经发出去了五份简历，网上也投了六份电子简历，都还没有消息。刘益之急也没有用，只能等待通知，他现在最头痛的是如何搞一笔钱。今天还是找夏敬宗借了一千元，才刚刚把房租和押金全部缴清，现在口袋里已经只剩下不到两百元了，一旦辞工，不用半个月就得站在路口面对西北方向喝风。

回到宿舍，刘益之抓紧时间小睡了一会，今晚他要去五楼防尘车间上晚班。

五楼防尘车间主要有四台邦定机，工作过程就是机械臂按位置摆放元件，拉细铜线，然后自动点焊，制成一块“有灵魂”的电路板。操作这种机器没有多高的难度，就是需要细心，按部就班就好了。

而对于这样一台价值上百万的机器，一旦出现问题，就算是设备部的技术员自告奋勇想动手，厂里也是万万不敢。所以值班技术员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设备出现故障时，登记上报，然后确保设备被停用，避免故障进一步扩大。厂里再联系设备供应商的售后服务人员，由他们来维修。

这四台机器是去年从汉斯国进口的，出故障的概率远远小于刘益之在工厂食堂里吃到蟑螂的概率。所以在这里值班，尤其是晚班，是设备部最轻松，也最无聊的岗位。但是这个车间的女工们非常特殊，使得它成为新辉盛厂的一个传说。

坐在值班位的椅子上，刘益之看着穿着防静电长工服，带着口罩的女工们在那里忙碌着，心里不由悲鸣道，最后一点乐趣都被剥夺了。又空又长的工服，怎么看得出身材？还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简直就是反人类。

不一会，刘益之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他今天忙碌了大半天，就下午小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会终于犯困了。

“不要睡，保安要来了。”

睡意中，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把刘益之惊醒了。他猛地一抬头，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睛，关切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刘益之长舒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那个背影。

可是困意来了，长城都挡不住，不一会刘益之又双眼模糊，陷入睡意中。

椅子被人踢了一脚，被吓了一跳的刘益之惊醒过来了，抬起头，这次看到两个保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像两只大猫盯着落入嘴边的老鼠。

“把你的工卡拿给我。”胖保安不客气地说道。

论起新辉盛厂上下最讨厌的人，保安要是谦虚自己只能排第二，那就没人敢排第一。

保安队直属行政部，除了维护厂区和财物安全之外，还负责巡查厂区违纪行为，包括晚班值班人员睡觉、缺岗等。位卑权重，让保安队上下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东厂”的错觉。

加上新辉盛厂来自宝岛、南港和但马国的管理层奉行“以华制华”的方针，招募来的保安素质都很差。于是，骄横跋扈、徇私舞弊、打击报复、借下班检查故意揩油，种种劣迹，难以言表。

刘益之慢慢地掏出一张纸条，啪地拍在了桌子上。

被忤逆了虎威的胖保安正要发火，老成一点的瘦保安一把拉住了同伴，先拿起桌子上的纸条，扫了一眼，看清楚了是离职通知单，离职日期是六月一日。

瘦保安强撑着说道：“就算你要离职了，也要遵守公司纪律。”

“遵守公司纪律，那你们为什么不穿绿工服，穿起白工服了？”刘益之毫不客气地冷笑道。

新辉盛厂等级分明，普工穿绿色工服，技术员、拉长穿深蓝色工服，工程师、车间管理员穿黄色工服，主管、经理才能穿白色工服。保安按级别跟普工是一样的，按规定进防尘车间只能穿备用工服间挂着的绿色工服。白班保安们还算规矩，到了晚班，他们就喜欢穿白色工服，那模样就像是穿上了“飞鱼服”。

“你找打是不是？”胖保安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怒不可遏地说道。

“那我们打一架？”刘益之挑着眉头说道。

胖保安刚想上前，准备用拳头让刘益之领略下新辉盛“东厂”的厉害，却被瘦保安给拉住了，他挥了挥通知单。看清楚通知单的胖保安觉得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终于明白了同伴刚才为什么那么收敛。跟你打一架，按照厂纪，打架双方都必须被开除，你都要离职，早走晚走又不会少一分钱，可我就直接被坑走了。

胖保安看着一脸不在乎的刘益之，心里在骂mmp，现在的人心怎么这么险恶啊，今晚要不是我醒目，只怕就被这家伙给坑了。

瘦保安丢下通知单，拉着同伴一声不吭地走了。刘益之打了个哈欠，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点了点头示意感谢，然后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又开始睡了起来。

第七章 离职前的嚣张

不得不说，刘益之面对保安的嚣张迅速引起了车间女孩们的注意。晚上十二点吃宵夜时间到了，拉长还特意来叫醒了刘益之。

睡得昏天昏地的刘益之连声感谢，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防尘车间。在衣帽间，看到除去工服面罩的女孩们，刘益之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瑶池百花园。

传说是真的！

传说公司某位大佬在组建这个防尘车间时，特意从近万名女工中选了四十多位年轻又漂亮的女孩，美名其曰打造样板车间。还样板车间，难道你心里没点b数码？这是要开后-宫的节奏啊。

刘益之很快找到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女孩看上不到二十岁，五官长得很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窝微陷，眉毛秀美，更衬出那双黑邃的眼睛。她一米七出头，站在那里就像溪流旁绽开的一朵雏菊，随着清风微微摇曳。

走到厂房门口，对面就是食堂。按照厂规，所有人出厂房大门都需要接受保安的检查，防止夹带偷窃工厂资材。可实际上级别越高的人越不会受到检查，只有最基层的女工们才会接受仔细的检查，门口很快就排成了一条长龙。

刘益之往另外一条通道走去，看到一个保安在一位女工身上毛手毛脚，其余的保安围在那里嬉笑。这是他们日常取乐的方式，借口探测器有异常，要在女工身上查探一番。虽然他们手脚还算有分寸，只在隐私要害部位之外触摸游走。但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还是让女工的脸色难看，其余的女工则神情各异，郁愤、麻木、冷淡、庆幸、躲避，一一展现在刘益之的眼前。

刘益之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皱了皱，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对面的食堂走去。

端着夜宵坐了下来，刘益之刚吃了两口，一个女孩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美眼妹妹。

只是看了两眼，刘益之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菜，虽然说秀色可餐，但真不能当饭吃。

“你为什么不站出来？”美眼妹妹气愤地说道，但是还知道场合分寸，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站出来？”

“就是那个保安侮辱女工的时候。”

“妹子，我站出来有什么用？”

“你不是很厉害嘛，在车间里睡觉，那两个保安都不敢管你。”

“妹子，我已经离职了，破罐子破摔，要是那两个保安敢惹我，我会拉着他们打一架，一块儿被开除，所以那两个家伙才知难而退。”

刘益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说我站出来有什么用？继续用破罐子破摔去吓唬那些保安？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女孩的叉子狠狠地在饭碗里插了几下，不甘心地说道：“那几个混蛋，经常这么干，尤其是那个保安副队长，最无耻最下流。”

看着对面这张气鼓鼓的秀脸，刘益之有些佩服她的正义感。说实话，那帮保安还是很有眼力，漂亮女孩绝对不会去碰，因为这种女孩的际遇你无法预估。美眼女孩不用担心保安骚扰她，却依然为这些丑陋的行径而气愤，这样的人将来会越来越少了，因为大家都会变得“豁达”、“宽容”和“佛系”。

“那个保安副队长，粟永光，我知道，的确不是个东西。”

tmd，自己的正义感呢？难道自己重生一回了，只带回来了所谓的成熟了吗？那些热血、冲动和愤怒都t娘的去哪里了？有什么不敢做的！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自己马上要离开这个鸟厂，也该留下些什么。

刘益之下定决心了，笑着对女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我名字干什么？”

“因为你刚才的一番话，我要去做一件大事，所以我希望能知道你的名字。”

“因为我去做一件大事？”女孩的脸有些红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大事？”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这样吧，等这件事情做成了，你再告诉我名字好不好？”

“那我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女孩头一昂，傲娇地答道，精巧尖翘的鼻子在灯光下像遥远处白雪皑皑的圣女峰顶。

白天上午刘益之去打扫房间，准备搬家，下午继续去人才市场和网上投简历求职。晚上则是在车间睡觉，保安们视而不见，后来干脆懒得来这车间巡查。睡到下半夜，精神抖擞的刘益之就出去溜达，一去好几个小时，快下班了才回来。

过了两天，刘益之准备地差不多了，就开始干活了。

到了下半夜，刘益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二楼办公区。在这上班的都是行政人员，朝八晚六地正常上下班，所以到了晚上这里漆黑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保安也只是每一个小时过来巡视一次，刚刚才来过一次。

刘益之站好位置，正在监控摄像头下方，然后从宽大的工服里掏出两个拳头大小的气球，轻轻松开手里的细线，让气球慢慢地升到天花板，正好挡住了监控摄像头。

刘益之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悄声地找到最外面的一间办公室。这是行政部保安队的办公室。刘益之掏出一把不锈钢直尺，从门缝里轻轻一捅，无声无息地把圆头锁给打开了。

关上门，刘益之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打开后，因为前面蒙着一块白布，所以光线足够照亮一米范围，却不会再发散出去。

找到一台电脑，打开电源，再随便翻了几下，在屏幕旁边找到一张贴纸，上面有粟永光的名字，后面是账户名和密码。

登陆进去，刘益之拿出一张磁盘，插进软驱。几番操作后，刘益之侧耳倾听了一下，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打印机声音后，迅速拔出了磁盘，关上了电脑，退出了房间。

刘益之站在门口黑暗处，先看了一眼摄像头，气球还挡在那里。又静静地等了十几秒钟，周围依然是一片死寂。

悄无声息地走到办公区深处的茶水间，角落处放着一台打印机和一台复印机。刘益之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看到打印机出纸盘上码着一叠二十几张打印好的a4纸。

扫了一眼a4纸，发现内容没错，刘益之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胶水，开始忙碌起来了。

一切忙完后，刘益之走出了行政部办公区，又站在那个拐角，把那两个小气球拉了下来。放掉里面的气体，连同脱下的橡胶手套，一同塞进口袋里，然后走到了空无一人的楼梯间，不慌不忙地上楼而去。

早上下班的时候，刘益之走出厂门口时，看向保安副队长粟永光的眼神特真诚。

晚上上班的时候，一个消息让夜班的人奔走相告，昨晚有人在厂里贴了“大字报”。

二楼办公区的每间办公室门上都贴了一张a4纸。上面的内容相当火爆，历数了新辉盛厂总经理，但马国人林大为跟几任总经理秘书兼翻译有不正当关系。现任总秘xxx，多次与林大为结伴到南港旅游，出入成对；前任总秘xxx，名义上去花旗国留学，实际上是去待产；前前任总秘xxx，为林大为生了一个儿子，现在约翰国居住。早上来上班的人都看傻了，等到有人意识到问题，赶紧来收拾这些“大字报”时，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厂区。

据说林大为看到这些内容后，嘴巴都气歪了。更有缺德的人，居然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远在但马国的林夫人。暴跳如雷的林夫人把林大为总经理骂得狗血淋头，差点从电话线那头爬过来咬他几口。

林大为直接报了警，请公安介入，发誓要抓到这个乱贴大字报，瞎说大实话的家伙。公安派了几个人，调查了一圈，重点寻访昨晚夜班人员。足足四千人，排除生产线上的普工，再左右筛除，还有四五百人。

从理论上说，刘益之应该也算是其中一个，可警察叔叔没有找他谈话，好像是找到了线索，正在紧张地追查。

第二天中午，警察找到了“真凶”，保安副队长粟永光。证据是这些大字报是用粟永光跟保安队长共用的电脑打印的，这个一查联网的打印机数据就一清二楚。警察用粟永光的账户和密码登陆了这台电脑，很快就在他名下的文件夹里找到了蛛丝马迹。记录显示凌晨三点二十分左右，打印过一份文件，数量二十五份。虽然这份电子文件被删除了，但警察叔叔很快用技术手段恢复过来了，跟贴在门上的内容一模一样。而遮挡摄像头的气球里应该灌装了氦气，在a栋六楼精密仪器库外的角落里就有一罐氦气，专门用来给精密器件保存箱灌惰性气体。

案子算是告破了，尽管粟永光大声叫冤，说他的账户名和密码都贴在电脑屏幕旁边，队里的小伙伴们谁可以去玩一把，可警察叔叔不想听。这既非刑事案、又非经济案，只是你们公司内部狗屁倒灶的事情，查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顾及“外商投资环境”了。所以他们把调查结果交给报案人，新辉盛公司总经理林大为，直接走人了。

知道消息的相关人士迅速把这件事情给脑补完整。粟永光是行政部经理，宝岛人王天顺的马仔，是他的二奶的远房表哥。粟永光仗着王天顺的关系，没少干坏事。偷卖厂里的原材料，招工时吃拿卡要，还有被他搞大肚子，最后不了了之的女孩都有两个。

而王天顺跟林大为的关系很恶劣，一直想取而代之，两人暗地里斗了好几年。种种这些，众人已经在心里定了案，想必林大为也是如此。

果然没有两天，公司查出粟永光偷卖原材料等罪行，直接报警抓人。

“我的名字叫龙明珠。”坐在对面的女孩笑吟吟地说道。

“龙明珠，”刘益之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谢谢你！”

“为什么谢谢我？”龙明珠奇怪地问道。

“谢谢你的愤怒让我下了决心。”刘益之微笑着说道，“有些事，以前没有能力和机会做，现在却可以去做了。或许对于这家厂，我以后的记忆会大不一样了。”

“不知道你说些什么，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龙明珠说完后像一只小鹿欢快地离开了。

刘益之看着女孩的背影，发现她的身材真的不错，尤其是那双线条很美的腿，十分的修长，起码是腿-玩年的级别。

第八章 社会第一弹（一）

下班刚出防尘车间，刘益之就被龙明珠拦住了。

“我想去甲街口取钱，顺便买点东西，你能陪我去吗？”女孩微微咬着下嘴唇，闪烁的眼神里看得出紧张。

刘益之盯着龙明珠看了几秒钟，展颜笑道：“为美女保驾护航，是男士们的责任。”

陪着龙明珠走下楼梯，刘益之看到上班人流中的夏敬宗，申建国等人，赵贵荣则和要下班的何彤彤站在三楼楼梯口的一角，低声交谈。两人都是满脸春风，说不出的郎情妾意。看来这几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只是一直没有听到两人出去租房的消息。

申建国最先发现了刘益之，还有紧跟在他身边的龙明珠，忍不住指着两人，嗷的叫了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过去了。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刘益之微笑地跟小伙伴们挥挥手，然后左手在前面开路，护住龙明珠从人群中慢慢地挤下楼去。看着他俩的背影，众人神情各异。

出了厂门口，两人挤上一辆106路公交车。

这辆车挤满了人，一半是去上班的，另一半是去甲街口的。去甲街口的人都是这片工业区几个工厂的员工。

这片新建的工业区其它设施还算完善，就是银行和商场少。在两公里外的幸福新村里，有一家不大的华信银行，只有两台atm机，天天有人排着长队取钱，还经常好不容易排了半个小时队，结果机子没钱了。商场只有两家便利店，不仅商品品种少，价格还贵。所以这片工业区的员工宁愿搭公交车去十几公里外的甲街口，那是沿山区的繁华地带。

刘益之护着龙明珠挤到车中间的角落，让她靠在公交车前后台阶的隔栏上。这是个风水宝地，只要挡住了前面，就不会有人挤着龙明珠，而刘益之正好挡在了前面。

这个时候的南鹏公交车司机都是未来的f1赛车手，经常会和竞争对手-中巴车进行“公路友谊赛”。车子一会快，一会慢，一会左拐，一会右转，里面的乘客也跟着前倒后仰，左摇右晃，时不时爆出一阵吵闹和咒骂声。

龙明珠却发现自己躲在一处平静的港湾里，外面再大的风浪也被刘益之这道堤坝给挡住了。看着刘益之近在咫尺、冒着热气的胸膛，紧紧拉着吊环和栏杆的双臂，还有上面鼓起的青筋，龙明珠的脸开始微红发热。

两人先去吃了个早餐，一番争执下，还是刘益之付了钱。

龙明珠在银行自助机前排队取钱，刘益之站在一旁，无聊地四下张望，思绪在盘算着。再过六七天就要离职，虽然还没有公司通知自己去面试或复试，但刘益之知道急不来。找一份工，除了实力，有时真的要靠运气。要是口袋里有粮，还可以从容地找合适的工作岗位。可问题是自己很穷！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挖第一桶金，而是未来几个月的生活费房租去哪里找！

想不到自己重生了，不仅没有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乱冒，还要为几千块钱犯愁，真是失败啊。

一阵喧闹声惊醒了刘益之，转过头一看，几个人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围成一圈，大声嚷嚷着什么，吸引着不少人的目光。

刘益之慢慢踱了过去，看清楚了原来是在下象棋残局。几个人争得面红耳赤，看到有人被吸引过来，其中一人装模作样地问刘益之：“小伙子，这样下肯定会赢钱，你说对不对？”

刘益之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们继续表演。努力了几次，看到刘益之一点下场的意思都没有，“演员们”开始泄气了，蹲在那里懒洋洋的。表演也需要耗费精力的好不好？尤其是他们这种走心的表演。现在他们需要休息一会，为下次表演做准备。

可以这样啊，刘益之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初步推演了一次，发现成功率很高，于是开始盘算起行动的细节来。目标是谁，用什么手段和工具，需要注意哪些细节，预防哪些意外，这些在刘益之的脑子里一一地过了一遍。

“你在想什么？”

“哦，你办完事了。”刘益之愣了一下，看到站在他对面的龙明珠，“没想什么，只是在计划着离职后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吗？”

“初步计划有了，先找份工作。”

“你好啊，有技术有能力，可以跳离出去，我什么都没有，还得继续熬着。我只是高中毕业，学习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才来打工的。前路渺茫啊。”

“不要这么悲观，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英语，或者会计。的确，打死工真的没有前途。”

“我学会计好不好？”

“可以啊，”刘益之想了一会建议道，“我觉得，你光自学会计知识没用的，还不如参加成-人高考，读一个成-人大专会计专业，不仅可以学到知识，还能拿到大学文凭。我也打算报考。

“成人高考？”

“是的，10月份考试，稍微复习下就好了，很容易考的，考过了就能读成-人大学。只是你要辛苦点，抽时间复习。不过没有办法，天上不会白掉馅饼下来，要想有收获必须先要付出。”

“抽时间复习没问题，我就怕考上没时间去读。”龙明珠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还不到6月，考上了开学也要明年去了。还有半年，到时再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刘益之顿了一下，继续劝道，“阿珠，我们总不能打一辈子工，必须要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趁着现在年轻，有时间又有精力，努力给自己充充电，说不定还能在南鹏市找到一席之地。”

他说的好有道理，可是他说什么一辈子，哼，我一辈子关你什么事？龙明珠看了一眼走在侧面的刘益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硬朗的线条，不由心底一漾，低声应道：“嗯嗯。”

“对了，阿珠啊，过两天能帮我个忙吗？”

看到刘益之的头转过来了，龙明珠连忙转过头去，“什么忙？”

“就是找个电话亭帮我打个电话，号码我今晚给你。”

“没问题。”龙明珠一口答应了。

两人一起聊着，一边在商场里逛着，买了些日用品。指针快要指向十点钟，刘益之看到龙明珠的精神越发萎靡，她上了一晚的夜班，开始犯困了。刘益之拉着她坐上了公交车，回到了工业区。

把龙明珠送到宿舍门口，刘益之又坐上公交车，继续奔波忙碌。

晚上上班时，刘益之在工服间等着。看到龙明珠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递过去三本书。

“这是成-人高考的书，语文、数学和英语。”

“嗯！”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我们一起学习进步。”

“嗯。”龙明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脸也微微红了起来。讨厌的家伙，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给我。动作这么快，难道他白天特意去市区跑了一趟？这个家伙，真是说到做到，不过还算是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龙明珠把书接过来，扭头看到周围小伙伴们诧异和嬉笑的眼神，脸更红了。把书放进鞋帽柜里锁好，换上工服，戴好帽子和口罩，龙明珠扭头进了吹风房，对站在旁边的刘益之理都不理。

第九章 社会第一弹（二）

两天后的上午，红岭区的环球贸易大厦，对，就是那个因为“南鹏速度”出名的环贸大厦。十几年过去，这里显得有些破旧，尤其是跟不远的帝豪大厦相比。

c座空旷的走廊上走过来了一个男子。他一米七几的个，看上去还算壮实，留着一撇胡子，应该三十岁不到，理着三七分头，油光滑亮的。穿着整洁的衬衣西裤，蹬着一双澄亮的皮鞋，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标准的半港仔打扮，就是模仿南港商务精英却学不到位的打扮，他脖子上的那条粗金项链和左手无名指上那颗大金戒指太市侩了。

“先生，你这里是不是大发国际贸易公司？”

来人拦着从902室里出来的两个人，用带着浓郁岭南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不是，我们是隆发贸易公司。”

“啊，你这里不是d座902吗？”

“我们是c座902。先生，你搞错了吧。”

“扑街啊，”来人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拿出一张有点皱的名片递了过去，“先生，帮我看看，真的没错吗？”

高个男子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接过看了一眼，“大发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xxx”，凭借他从业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皮包公司的名片。只是这位没有什么职业道德，连地址都用假的。

那位没有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

“你搞错了，这一块叫环球贸易的大楼有好几个，你打电话问问呗。”

“打过了，都没有接。这个扑街，我托关系好容易换了五十万港纸，却放我鸽子。扑街，放我鸽子，耽误我订单，冚家铲。”来人直接爆了粗口，看来的确很气愤。

高个抓到这句话的关键所在，脸上浮出真诚的笑容，“老板，看你满头大汗的，到我们公司坐会，吹吹空调，喝杯茶。”

来人看了一眼高个，左手提着的密码箱下意识地往大腿后侧移了一下，拒绝道：“算了吧，我还要去找那个扑街，厂子里还等着料开工。”

高个看到了这个细节，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老板，我们也是做国际贸易的，说不定有你要的货源。就算没有，帮你打听一下也可以。国际贸易就这么大个圈子。大发公司，我知道，同行，但是实力比我们差多了。”

来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跟着两人进了902。这里有一百多平米，摆着两排办公桌，桌面上空荡荡的，坐着两三个人，正满脸笑容地打电话。

三人在会客室坐下，男子小心地把密码箱贴着左腿放着，很客气地谢过端茶进来的女助理，却把冒着热气的茶杯扒拉到了一边。

“我叫韩桂贤，隆发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这是我的助手王进亮。不知老板怎么称呼？要什么货物？”

“我姓高，开了个家私厂，需要三十根a级安南花酸枝木大料。”

“哦，小王，你赶紧去查下我们的库存清单，包括南港总公司的库存。”高个的韩桂贤对另一人说道。

“高老板，我同事去查了，很快会有结果的。我先给你介绍下我们公司的实力。我们的老板是南港大富豪杨xx，michael杨，身家几十个亿。他九三年就被授予太平绅士称号。”

“太平绅士？”高老板一下子有兴趣了，南港的太平绅士赫赫有名啊。

“没错了，你看，这是港督杜安给我们老板授章时的合影。这是我们老板跟特首的合影，这是跟南港首富xxx的合影，这是跟南鹏市领导xxx的合影，这是我们老板跟我们这帮同仁的合影。”

看着照片上那些熟悉的面容，还有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刚才紧张兮兮的高老板慢慢松懈下来了，右手伸过去，端起热茶开始喝了起来。韩桂贤看在眼里，脸上的真诚又多了两分。

“我们老板手眼通天，高老板，我跟你说，”韩桂贤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老板跟海-关关系特别好，岭南各个关口都熟。可以把罚没的走-私货品低价拿出来。”

“真的？你们老板真是猴赛雷啊。”高老板一脸羡慕地说。

“那是。不过这些对于我们老板来说，都是小钱，只是让我们这些老部下挣些养家糊口的钱而已。”

“你们老板大气啊，是做大生意的人。”

聊了二十几分钟，两人是越聊越投机，高老板对隆发公司的实力也“一清二楚”了。

王进亮急匆匆地走进来了，“高老板，韩总，东江海-关刚好罚没了一批安南花酸枝木，只有二十四根，不过都是五十厘米以上大a级大料。”

高老板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气息也变粗了，“二十四根a级大料。”但他很快平息下来了，“二十四根，少了些，先凑合着用吧。多少价位？”

“一根八万。”

高老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狂喜，眉头却皱了起来，“八万，贵了。大发才报给我，”顿了一下，高老板又快又急地说，“六万八，大发只报了六万八一根。”

“高老板，这种大料，你到市面上，十万也找不到啊。再说了，大发公司真的有没有货还不好说，要不然你那朋友怎么不敢接你电话？”韩桂贤很直白地说道。

“嗯，只是你这货不干净。”

“高老板，怎么不干净？这批货走正规拍卖途径出来，海-关的文件一份不少，少一份我绝不收你钱，怎么可能不干净？”韩桂贤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义正言辞地说道。

“总价一百八十万。”高老板思量了一会，最后斩钉截铁地说。

“高老板，你一刀就砍去了十二万，太狠了，我这是血亏啊。你多少加点，让兄弟我挣点跑腿钱。”

“不，就一百八十万，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我再去找大发！”高老板态度非常坚决。

“高老板，你也太会讲价了。”韩桂贤一脸苦笑，犹豫了一会，“那我跟我们老总请示下。高老板，你公司叫什么名字？”

“唉，我都忘记给你名片了。”高老板摸了摸衬衣口袋，又摸了摸裤口袋，最后打开了密码箱，翻了一下。

密码箱里有一包东西，用报纸包成正方形，有一角没有包严实，露出里面的东西，金光灿灿，港纸金牛！韩桂贤和王进亮对视一眼，嘴角的那丝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忘记带名片了。今天原本是直接过来签合同交定金的，根本没有带名片。算了，我给你写一下。我叫高洪全，我的家私厂叫南鹏吉祥家私有限公司，地址是黄岗区凹坑镇水坑路12号吉祥工业区。这是我的手机号。”

“好的，小王，陪高老板喝茶，我去请示下。”

韩桂贤离开后，神情变轻松的高洪全三言两语就被王进亮把话都给套出来了。

“我家在但马国有个亲戚，当地大富豪来的，介绍了大订单，只是那边指定要用安南花酸枝木。这玩意要预订的啊，没有四五个月根本拿不到货。可订单三个月后就要装船发运，我上哪找库存去？”

“满世界打听，最后一个朋友给介绍了大发公司的李总，他说自己认识安南国一个部长的公子，也是安南国大木材出口商，在南港仓库里囤了两三百根大料准备涨价。我千求万求，终于答应分我三十根，只是那边只认港纸，害得我托关系换了五十万港纸来做定金，结果这个扑街放我鸽子！没有木料，我就没法及时交货，会被罚死的。要不是遇到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王进亮嘴巴时不时附和着，心里却在分析着这些信息。嗯，是同行看中的大水鱼确定无误了，让高洪全去换港纸，一看就是手段。很多大水鱼，你越折腾他，他反而越信任你，可能叫犯贱吧。只是这同行可能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提前跑路了。干这一行就是这样，收益高，风险也大。现在这大水鱼自己送上门来，不吃下去简直没有天理啊。还是中哥眼睛毒，一眼就看出这条大水鱼。

“高老板，这是该着你发财。大发出了问题，却在我们隆发找到了木料了。高老板你的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不过王进亮却在心里补了一句，你个大水鱼，大发没吊着你，却撞到我们手里了，该着你破财，上天安排啊！

高洪全哈哈大笑，“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正聊着，高洪全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拿出来放到耳边接听。

“喂，请问是哪位？”

第十章 社会第一弹（三）

“高老板，是我小韩啊。”韩桂贤拿着手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会客室。

“韩总，这是什么意思？”高洪全脸色有些不悦。

“高老板，我拨下你的手机，方便你记下我的号码。”

“嗯。”

“高老板，我们老总答应按一百八十万出货给你。”韩桂贤笑着说道，“我们老总一听到吉祥家私就说他听朋友提及过，是南鹏家私市场的这个！”韩桂贤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就当是交个朋友，以后还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高洪全脸色一下子阴转晴，嘴角全是笑意。

“高老板，合同的一些细节还要跟你沟通下。一周后就能交货，交货地点在东江。”

高洪全想了一下，点头说：“可以。”

“那高老板你能不能先把货款付给我们。”

“什么？先付货款？没见到货我怎么付货款？”高洪全立即嚷嚷起来了。

“高老板，虽然我们老板的关系硬，可海-关也不会让我们先提货后付款，我们必须把钱全付了，那边才会放货出来。将近两百万的货，万一你转头改主意了，就全砸在我们手里了，我们是做贸易的，拿在手里干什么？总不能当柴烧吧。”韩桂贤说的有理有据。

“我怎么可能改主意呢？韩总，你这是不信任我？”高洪全满脸通红，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这么大一个家私厂，有自己的厂房，有几百号工人，而且我们家在这一行做了快十年，你去打听打听，我老豆高脚七，还有我高某人是怎么样的人！”

“高老板，兄弟我当然信任你，只是我们公司财务制度就是这样的。没交钱，上面就不会去运作这件事。而且不瞒高老板你说，这批货很紧俏，不止我们一家盯着它。再说了，我们老板又不止隆发这一家公司，要是谁先下手吃了那批货，兄弟我就真的帮不到你了。”

高洪全有些犹豫了，声音也低了下来，“那也不能先付货款啊，我货都没有见到，怎么可能能付货款呢？没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

“高老板，不如这样，你先交百分之五十的订金，我再个人帮你担保，先请我们老板出面，把这批货拿下，余款到时交货时再付清。”

“这样啊，可百分之五十的订金太高了，不行，这绝对不行。”高洪发还是摇着头。

“高老板，我都让步了，都个人出面帮你担保了，你却一点都不肯让，这样做让兄弟我很难做啊。”

高洪全想了一下，拍了拍脚边的密码箱，“我这里有五十万港纸，用它做订金，我只能交这么多订金了。”

“五十万港纸，才五十三万rmb，高老板，你真是算得太精明了，难怪能做这么大的生意。我想想。”韩桂贤坐在那里想了一会，最后咬牙拍板，“好吧，就看在高老板的面子上，我认了，我出面担保，我们老总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谢谢韩总，你真是够朋友！”

“高老板，不用这么客气，谁叫我们谈的这么投机。我们这就签合同，公章都带来吧？”

“带了，今天本来就是来跟大发公司签合同的。”

这时，高洪发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刚听了两句，高洪全的脸色就变了。在一旁的韩桂贤隐约听到手机里有一个年轻女人在哭诉。

高洪全脸色很不好看，站起身来，想去无人处接听电话，刚走两步又返回来，伸手拎走了密码箱。

过了几分钟，高洪全脸色发青地从走廊上回到了会客室。

“韩总，有件要紧的私事需要去处理，我马上得走，这样吧，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一坐下来，满脸歉意的高洪全开口说道。

韩桂贤和王进亮不由相视一眼，脸色微变，心中在狂骂mmp。好不容易才让送上门的大水鱼吃下诱饵上钩，眼看着就要收网了，却跟我说明天再来。从现在到明天，中间会发生很多事情的。万一睡一晚想明白了，或者找朋友打听一圈，都会前功尽弃的。

“高老板，你能不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兄弟也能帮上忙。”不甘心的韩桂贤试探着问道。

“唉，都是女人啊。”高洪全长叹一口气，“衰女人，松毛松翼，烂泥扶唔上壁。”高洪全用岭南话骂了两句，又转回到有口音的普通话，“前几天我刚给女朋友买了一辆宝马，她开出去到处显摆，结果昨天晚上出事了，把人给撞进医院去了，她和车也被交警队给扣了。幸好她有个闺蜜，认识警局里的人，帮忙给说合一下，达成了私了的协议。赔伤者三万，交警队再罚两千。这不，一大早就哭着打电话给我，要我送钱过去赎人。”

说到这里，高洪全的情绪越发地激动，“这个扑街衰女人，不知道我的钱全抓在家里母老虎的手里吗？我每个月东抠西扣，好不容易弄些钱出来，全花在她身上了，现在还给我出这么大一篓子。”

韩桂贤和王进亮互相看了一眼，对面这位高老板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算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回趟家，想办法弄些钱，先把那个衰女人弄出来。这个女人被我宠坏了，一旦耍起性子来，敢直接给我家母老虎打电话，那就全完蛋了。”

高洪全边起身边说：“韩总，这真是要命的事情，你帮我通融一下，务必留住那批木料，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真是扑街的衰女人，要是误了我的生意，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韩桂贤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走呢，他刚才一直在犹豫，不想坏了规矩，但是看到被高洪全拎起来的密码箱，最后下定了决心。

“高老板，要不这样，先从我这里拿三万二，直接去交警队把这事处理了。我们回来后接着把合同签了。一来省的高老板你来回地跑，二来尽快搞定那批货，免得夜长梦多。”

高洪全明显动心了，只是嘴里还在说：“这，这不大好意思吧。”

“高老板，这有怎么不好意思的，兄弟之间的江湖救急嘛。再说了才三万二，洒洒水。”韩桂贤最后也蹦出一句岭南话。

“韩总，韩老哥，你是我兄弟。等我忙完这张订单，我送你一套红木家私。”高洪全满脸都是感激。

“高老板，你先坐会，小王，你去财务取三万两千元过来。”

第十一章 社会第一弹（四）

高洪全坐回到沙发上，往背后一躺，长舒一口气对韩桂贤说：“韩老哥，我今天是遇到贵人了。幸好你帮忙，要不然我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如何跟家里母老虎要这三万二。你放心，这钱在交货时一起还给你。只要让我缓个几天，就能把这钱找出来。母老虎虽然把钱看得紧，可公司业务上的事，都是我在处理，有的是机会和借口弄钱，要不然我怎么养得起那个女朋友。”

说到这里，高洪全忍不住抱怨道，“我那糊涂的老豆，总是骂我败家子，催着我结婚继承家业。顺着他的意思结婚了，却把财权交给了母老虎，扑街的，早知道我还不如不结婚！”

发了一通牢骚，高洪全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对韩桂贤说，“韩老哥，以后找女朋友，不能找太年轻的，也不能太纵容她，要不然她都能上天。”

王进亮拿着三叠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韩桂贤，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把钱递给了高洪全。

“高老板，这是三万两千元。”

高洪全接了过来，在手心里打了几下，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女人啊，越漂亮就越费钱！”

韩桂贤和王进亮听了后都忍不住笑了。

高洪全随手把钱装进密码箱里，开口说：“韩老哥，小王，陪我走一趟，帮我壮壮胆。”

“好，我和小王就陪高老板走一趟。”

“一起走，坐我的虎头奔，又宽敞又舒服。我打电话叫阿贵把车开过来。”高洪全突然脸色一愣，难为情地说，“阿贵是我那母老虎的表弟，这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韩总，要不开你的车？”

韩桂贤一口就答应了，三人上了车，很快就开进了红岭区交警队对面的停车场。

“韩老哥，小王，跟我一起进去吧。”高洪全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道。

看到对面高悬的警徽，韩桂贤和王进亮几乎同时摇头，坚决不进警局，这辈子都不会进警局。

“不，还是高老板你一个人进去吧。人多了，怕吓着你女朋友。”韩桂贤强笑着说。

“你们都是我兄弟，怎么会吓着我女朋友？”看到韩桂贤两人态度很坚决，高洪全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陪我进去了。好吧，那我进去了，等我半个小时。”

高洪全看了一眼韩桂贤，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密码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拎着密码箱往对面走去。

“中哥，真不陪他进去？”

“你陪他进去好了。“

“不，中哥，看到那么多警察我就腿软。”

“妈蛋的，你这不是屁话吗？你腿软我就不腿软？再说了，你还怕这水鱼上天？他现在急着跟我们签合同要那批木料。”

“哈哈，中哥威武，一转眼就给这水鱼设下这么大一个套。这水鱼也够谨慎的，刚才明显是想把密码箱留在车上，还是信不过我们。”

“那是当然，合同都还没签，换你敢把五十万港纸留在车上？”

“不敢。”王进亮摇着头说，“还是中哥做事大气。要换做我，只怕要他用港纸换这三万两千块。”

“小奋，这就是做事的格局。这五十万港纸早晚都是我们的，何必换来换去的。这条水鱼不仅谨慎贪财，还十分精明。我们硬要让他用港纸来换，只怕他会心里不爽，一旦有了其它想法，不跟我们签合同交订金了，这一局岂不白搞了。不如大方些，你看着，待会这条大水鱼会感激不尽地跟我们签合同交订金。”

“中哥厉害！按照他们岭南话说，猴赛雷。”

“哈哈，”两人都笑了起来。

在韩桂贤和王进亮的注视下，高洪全走进了交警队大厅，大厅里熙熙攘攘的，柜台后面坐着几个交警，外面有二三十个人，都是来办事的，各色各样的人都有。高洪全走进来，根本没有人注意他。

扫了一眼大厅，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高洪全大摇大摆地往那边走去，看到没有人注意，直接走到头，打开消防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交警队的后院，停了一溜的车，没有人，非常安静。隔着围墙那边应该是一个住宅小区。高洪全走到后院角落处，左右看了看，然后手脚并用，几下就翻过去了。

在小区的偏僻处，高洪全取下金项链和金戒指，塞进密码箱里，又顺手取出一个大袋子，把密码箱装了进去，然后背着这个袋子从小区另一侧的大门口走了出去。

小区大门出来左拐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是公交站台，高洪全快步走到马路对面，看到一辆公交车正驶进公交站台，连忙跑了几步追了上去。

从坐下到公交车启动，只不过十几秒钟，高洪全却觉得像是煎熬了十几年。车子终于开动了，高洪全那颗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往下落。他长舒了一口气，掏出了手机，微颤的手抠了几次，才把电池抠掉，接着抽出sim卡，却掉到了地上。高洪全重新换上一张sim卡后才把地上的捡了起来，这时离他走进警队大厅，摆脱韩王两人视线不到十分钟。

二十几分钟后，跳下公交车的高洪全左右看了一下，走进了市中心医院，然后直接进了男洗手间。五分钟后，去掉假胡子，恢复发型的刘益之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穿过人群走出了市医院。

看到路边有一个垃圾站，刘益之从大袋子里翻出两个小袋子，一个装着以假乱真的“金戒指”“金项链”，一个装着几叠完全按照“港纸金牛”印刷的冥币，全丢进了垃圾桶里。又从裤口袋里拿出一张捏碎了的sim卡，也丢了进去。

刘益之拦下一辆的士，直接坐回到关村。在出租屋里换了一身衣服的刘益之下楼看着黄栋梁打了两圈麻将，指点了两句，又帮着简阿嬷扛了一袋米到家去。

这边，时间过去十几分钟，韩桂贤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想起了几个可疑之处。今天这条水鱼似乎撞得太巧了，那个电话也来得太巧了。作为行业老手，他深知巧合多半是故意安排的。但是看到远处的那个警徽，韩桂贤还是说服了自己，世上还是有这么多巧合的。

过去半个小时，高洪全毫无音讯，韩桂贤脸色变阴，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可是话筒里传来的是“本号码不在服务区！”

“妈的，上当了！”韩桂贤大骂了一句，再也不顾心中的畏惧，拉着王进亮走进了交警队大厅。

看到那么多警察，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尿急，下意识地往洗手间走去，也看到了那扇消防门。打开消防门，韩桂贤和王进亮也走到了后院，左右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中哥，这里四周都是围墙，进入只有一个门，那小子肯定还在里面。”

“我觉得这小子不会留在里面。再说了，就算这小子躲在这楼里，你敢去搜吗？”

“不敢。中哥，要不我们一直盯着大门，那混蛋不可能从我们眼皮底下跑掉，不如我们继续盯着大门，难道这小子能一直躲在这里面？”

韩桂贤看到了一人多高的围墙，透过铁栅栏看到隔壁的小区，一下子就醒悟过来了，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妈滴，这小子翻墙走了！”

“tmd，这个混蛋！”王进亮也被气得无语了。

“快走！我们快回去，马上收拾东西，按计划撤回内地去。”

“中哥，不是下周才撤场吗？”

“还下周！现在就撤！今天我们遇到高人了。我算是明白了，他不是无意撞到我们的，是故意选的我们，他看出我们正在收拾，要准备撤场了。是个行内高人啊，也不知他什么目的，先撤了，以防万一。”

“中哥，听你这么一说，我后背都发凉啊。现在想来，这人的说话、动作、还有每一个环节，都是设计好的，不知不觉就让我们中了套，然后在我们最得意最松懈的时候捅了一刀，tmd，行内高人啊。听中哥你的，赶紧跑了再说。”

两人发动汽车，驶上道路，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

第十二章公司新岗位

振华北鹏电科技大厦a座1206室，南鹏川景电子公司的会议室里，刘益之坐在里面。穿着一件短袖衬衫，下面是西裤配皮鞋，今天是第一次有意义的面试，他居然有点紧张。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的刘益之忍不住转过椅子，面向幕墙，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繁华的振华北尽在眼里。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一米七多，三十来岁，穿着长袖衬衣打着领带，手里拿着笔记本、笔和手机。

“你好！我叫张广奇，鸿冠电子的市场总监，你可以叫我davidzhang，这是我的名片。”

“你好！张总。我叫刘益之，英文名ericliu，因为马上要离职了，所以我现在公司的名片就不方便给你了。”

“嗯，请坐。”

“eric，我看过你的简历，”张广奇直奔主题，“你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武峰电子厂，做了两年技术员，后来怎么进的交州德光科技公司做销售？”

“是这样的，德光公司的销售总监杨总是我表哥的大学同学，是他把我招进去的。”顿了一下，刘益之主动地说道，“这次离职也是因为杨总。他被沪江一家公司挖了过去，原本要带我过去，但我不想去沪江。经过一年多的电子器件的销售经历，我喜欢上了这一行，而这一行最好的沃土在南鹏。”

“嗯，”张广奇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在德光公司负责哪一块的销售？”

“我负责的产品主要是kt的电力载波芯片，主推scx6200和scx6300两大系列，以及tmx的232和485通讯芯片，主推tsx2300和tsx4800两大系列。”

“你主要的客户有哪些？”

“我的客户集中在电力行业通讯设备这一块，包括南电下属的几家公司，邦x电，安x电，112研究所等几家。”

“那你认识安x电的王总，112所的李副总工吗？”

“没有接触过。”刘益之解释道，“我的层次还够不到他们，这种级别的大佬起码得我们杨总，或者王总和于董出马，才能对接得上。我只负责跟他们的工程师和采购打交道。”

一直盯着刘益之脸上神情的张广奇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觉得自己属于技术型销售，还是传统型销售？”

“技术型。我原本有电子技术基础，又自学了开关电源、音频视频解码等方面的知识，也向客户工程师学习了不少知识和经验。不过都不深，研发产品肯定远远不够，但是向客户介绍产品，解释工作原理，根据客户的要求进行合适的推荐，这些工作还是能胜任的。”

交谈了二十多分钟，张广奇脸上的神情不再那么刻板了，多了几分笑意，有时候谈到某个可笑的客户案例时，还发出爽朗的笑声，引起外面办公区的员工忍不住向这边张望。

“你的简历上说你精通英语，不知道精通到什么水平？”

“张总，我用英语做个自我介绍？”

“不，这太简单了。”

张广奇起身在会议室的产品展示柜里找到一份中文的产品宣传册，随意翻到一个产品，指着这个产品的功能和参数介绍部分，“来，你用英语介绍下这个产品，就按照这份资料上介绍。”

“好的。”刘益之简单地看了一遍，开始用英语介绍起来。前面讲得很流利，后来遇到一些专业词和术语，变得有些结巴，虽然刘益之在心里能够流利地说一遍。上一世读过无数遍，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刘益之现在却故意说得磕磕绊绊，越到后面，涉及的专业词和术语越来越多，他也说得更结巴了。整个一篇说下来，刘益之的额头上都冒汗了。

“不好意思，张总，我的专业词汇还是有些匮乏。”

“不，已经不错了。”张广奇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容，刘益之的英语口语虽然是标准的“中式“，但好在没有太多的口音。语法、词汇也有一定的水准。张广奇初步评判了一下，在整个公司里，能把这篇产品介绍翻译得更流利，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总工tommy，一个南港人了。

“小刘，你还会和语？”

“是的张总，我还会和语，不过只能进行普通的交流，用和语翻译这篇产品介绍，我现在就做不到，必须查了字典做备注才行。”

“那就够了。小刘，对于你的能力我很满意。我说下我们这边的条件，实习期三个月，月薪两千二百，转正后月薪两千五百，销售提成是销售额的百分之一，公司交社保医保。交通费和招待餐费实报实销。省外出差则是机票、车船费和住宿费实报，餐费和其它杂费按每天五十元补贴。”

等张广奇说完，刘益之稍微停了一下，开口说起自己的想法：“张总，我昨天和今天上午面试了三家，其中有两家也希望聘用我，其中一家给的待遇是实习期每月两千八百，转正后每月三千。另一家待遇给的偏低，我希望能提高些，可面试的销售总监却一直在给我灌鸡汤，说什么奋斗和梦想，最后我很直白地告诉他，我的梦想就是不上班就有钱拿。”

张广奇不由仰首大笑起来，刘益之微笑着等张广奇平息下来，继续说道：“在这几家面试中，我跟张总你谈得最投缘，也希望能够在川景电子工作。”

“我懂了，”张广奇停了几秒种，迅速决定了，“那就这样，实习期每月两千八百月薪，转正三千。其余条件不变。”

“谢谢张总的信任。”

“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张总，这几天我是请假过来面试的，也是杨总对我最后的照顾。我的离职日期是五月三十一日，办完手续，还要从交州赶过来，这样吧，我六月一日，也就是这周五下午来报到，办理相关手续，熟悉下环境，然后下周一，六月四日正式上班。张总，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期盼你的到来。”

“谢谢张总，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走出鹏电科技大厦正门，回首仰望高耸入云的大厦，刘益之长舒了一口气，一直压抑的兴奋终于释放出来了，他忍不住狠狠地一挥拳，高兴地大叫了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纷纷绕着走。

第十三章岗位新问题

“你真的要走了。”

“是的，我刚在行政部办完离职手续。”现在的刘益之口袋里有粮，不仅心里不慌了，连新辉盛那点未结工资也看不上眼了。要不是觉得自己这一年多的青春不能便宜那些混蛋，说不得连离职手续都不想办就直接走人了。

“你现在不住宿舍了？”

“是的，我已经在关村租了房子，你放假可以去我那里玩，去之前打电话就好了。”

“嗯，”龙明珠心里有一种浓浓的失落，这小子真的要走了，他或许就要成为上天的大鹏，入海的巨鲲，而自己还要被困在这个厂子里，那间防尘车间里。

“阿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一起参加成人高考，一起读成-人大学。”

“嗯！”龙明珠眼睛不由一亮，“我还记得。”

“记得就一起加油，到时我们互相检查，看复习得怎么样。”

“好的。”

“嗯，”刘益之看着这个女孩，心绪复杂。她才十九岁，青春靓丽，活泼可爱，身上每一处都洋溢着诱人的少女气息，她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时时在拨动自己的心弦。自己或许不应该去招惹她的，可为什么又忍不住要去做呢？或许是知道今天注定要分别了，有些人，一旦分别就是永远。

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刘益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唉，还是不要说了，就这样吧。刘益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好的盒子，递给了龙明珠。

“阿珠，前几天你帮我一个大忙，非常感谢，这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龙明珠开心地问道。

“待会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不，现在不能拆。”刘益之阻止了女孩的动作，“当面拆人家的礼物是很不礼貌的。”

“好了，我先走了，免得耽误你拆礼物。”刘益之笑着说道，转身离开了。

“喂，”龙明珠忍不住叫了一声，“你要记得。”

“知道了。”停下脚步的刘益之头也不回，只是答了一声，停了几秒钟后继续往前走，走了几米，忍不住举起了右手，在空中挥动了几下，“保重！”

龙明珠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刘益之，看着他在朝阳下越走越远，看着他的背影在阳光中如同披上了一层金甲，最后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的龙明珠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喃喃地念道：“到底送了什么礼物给我？音乐盒？雪屋玻璃球？或者是一本照片簿？”

女孩一边猜测着，一边撕开了最上面的包装纸，露出一个motov8的包装盒。龙明珠不敢相信，以为是刘益之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打开盒子，一部崭新的银灰色小巧手机出现在她视线里。

龙明珠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想起那天跟刘益之去甲街口逛街时，路过一处手机店，自己顺口提了一句，自己一直在攒钱，希望在年前买一部带回家去过年。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龙明珠喃喃地问道。

刘益之坐在办公区左上角的座位里，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今天是6月5日，是他在川景电子正式上班的第二天。他已经见过大部分的同事，也了解了这家公司的基本情况。

川景电子公司的老板是南港人，叫easonhoo，总部鸿冠电子设在南港，包括仓库、财务部、采购部，还有一个南港销售团队，专门负责港资电子企业的销售工作。代理的产品主要是三个品牌，欧洲的mvc，花旗国的hij，和去年才签下的和国fjt。

这家公司很有实力，在寸土寸金的振华北租了两百多平米的办公室，销售人员更是一人一台笔记本电脑，不过都是南港同事用过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只有经理以上级别才配新的。

刘益之坐在位子上，在本子上画着南鹏公司的组织结构图。

南鹏公司负责华南地区除港资以外的电子企业的销售工作。总经理由tommmylueng，南港鸿冠电子技术总监梁贵安暂时代理。销售人员被分成两个组，a组负责人为销售总监，alexwang，王仲良，带着四位销售工程师；b组负责人是销售经理rogerhong，洪国华，带着三位销售工程师。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会计，一位出纳，两位销售助理，以及一位fae，技术支持工程师王兴安，jasonwang，他直属于技术总监梁贵安。

刘益之整理了一下，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王仲良的a组，包括他自己，都是两三年前就进公司的老员工，而洪国华的b组成员，包括他自己，都是去年和今年进公司的“新员工”。刘益之在王仲良和洪国华两人名字上各画了一个圈。

至于刘益之，他的身份很特殊，也很尴尬，他直接报告给张广奇。张广奇是大陆人，他的头衔是鸿冠电子的市场总监，负责大陆地区的市场管理以及fjt产品的管理。

刘益之的职责就是在张广奇的指导下，负责fjt产品的华南地区重点市场和客户的销售工作。名义上他独立于两组销售，自成逍遥。但刘益之知道，这种处境反而更加尴尬。自己是销售，不可能一直归张广奇管，一旦fjt的局面被打开，肯定会被划归川景南鹏的销售团队。

只是川景电子居然有两组销售团队的配置，明显有问题，自己以后怎么搞？要站队吗？

到了中午，黄杰主动邀请刘益之，“eric，一起吃饭去。”

他是b组的销售，3月初才招进来，刚转正。可能因为同属新人，所以跟刘益之比较亲近。

刘益之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收拾好笔记本，锁进柜子里，合上笔记本电脑，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餐厅，黄杰和刘益之刚坐下没多久，洪国华带着另外两个销售也坐了下来。

“一起吃吧。”洪国华问了一句，黄杰却迟疑地看了一眼刘益之。

“好啊，一起吃，一起吃才有意思。”刘益之笑着答道，然后把菜单递给洪国华，“你们比较熟，知道哪些菜好吃，roger你来点吧。对了，是aa制的吧？”

洪国华愣了一下，接过菜单，“没错，aa制。eric，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不吃蛋制品和内脏，其余的随便好了。”

“好。”洪国华点了四菜一汤。

“jacky是赣江南永的，”刘益之指了指黄杰，又转向况定江，“michael你是哪里的？”

“我是湘北利江的，eric，你呢？”

“我是湘南迁阳的。”

“那你跟region是老乡。”

“是吗，”刘益之头转向程东耀，“region，你是湘南哪里的？”

“东安的。”

“哦，离我们迁阳有点远，不过我们坐火车回老家要经过你们东安。”

“是的。”

“roger是哪里人？”

“我，我是岭南华海的。”

“哦，离南鹏很近的，我以前任职的那家交州公司，有个同事是替山的。”

“就在我们华海隔壁。”

“是啊，他总是说大把女，我开始以为他有很多女朋友。当时我很奇怪，他长得还没我帅，怎么大把女，后来我才明白，人家大把女是有大把钱。”

洪国华也笑了，“是的，我们那边喜欢这么讲。”

第十四章公司旧问题

回到公司，同事们都回来得差不多，大家或坐在那里看电脑，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办公室里很安静。

刘益之从钱包里翻出零钱，凑够了数，直接放在了roger的桌子上，那里已经放了两叠钱，应该是黄杰和程东耀放的。

洪国华看了一眼刘益之，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做声。刘益之也笑了笑，转身离开，不过他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注视着自己。

下午下班，刘益之准备离开，楚华章跑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eric，你住在关村？”

“是的。”

“我住在花荔村，就在隔壁，一起走吧。”

“好，正好请你帮忙带我熟悉下那里的环境。”

看着两人走出公司大门，黄杰、程东耀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坐在最后面的洪国华。洪国华看着大门，目光炯炯，

“坐，这家的客家菜做的很地道。”楚华章带着刘益之在一家小餐厅里坐了下来。

“tony，你是客家人吗？”

“不，我是钱江人，客家菜清淡，比较合我的口味，所以比较喜欢吃。”

“哦。”

“你客家菜吃的习惯吗？”

“刚到交州时吃不习惯，觉得太清淡了。但是吃久了后觉得别有一番味道，还是不错的。”

“你们湘南人口味都很重，又辣又咸，虽然好吃，但不能多吃，一多吃我肚子就疼。”

闲聊了几句，楚华章直奔目的，“eric，你知道公司的一些历史吗？”

“不知道，所以需要向你们这些前辈们请教。”

“以前我们川景南鹏公司是由sammycheng负责的，我们，包括alex都是他招进来带出来的。后来sammy有事离开川景电子，老板准备让alex接任，只是他资历浅了些，所以才提拔为销售总监。”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roger他们那一组是怎么回事？”

“那是老板想进军手机市场，所以新成立了一个团队，”tony停滞了一下，轻描淡写地答道。

“哦，这些david倒是没跟我说。”

“你现在report给david，但是david并不常驻南鹏，他需要沪江、京城、南港到处跑，每个月在南鹏一般只待一周时间。”

“我看他的名片跟我们不一样，打的是南港鸿冠电子，跟南港同事的一样，他不是大陆人吗？”

楚华章看了一眼刘益之，低着头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david是大陆人没错，但他是海归，据说是斯坦福大学的电子学硕士，能力很强，去年刚签下的和国fjt就是他拉进来的。”

刘益之眼睛一亮，心里已经明白tony今天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了。

“想不到我走狗屎运了，跟了一个不错的老大。”

楚华章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我听南港同事说，老板准备下半年进行调整，alex会担任川景电子的负责人，到时他会把销售团队划分成三到四个组。你是david的人，又专门负责fjt产品，很有机会带一个组啊。”

“怎么可能？”刘益之摇着头道，“我能不能转正都还不知道。”

楚华章只好又端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起来。

过了几天，刘益之根据这几天学习fjt的产品资料，张广奇给的市场资料，加上自己的想法，整理成了一份fjt华南市场的销售和推广计划。

在他看来，fjt目前的两个方向第一是跟随和国目前占优势的产品走，包括笔记本电脑、dvd、无刷直流电机等。目前和国在这些产品上还占有一定的份额，以和国品牌为主的方案也占据着半壁江山，fjt可以盯着这一块做。而且目前这一块很大一部分的工厂在向国内转移，尤其是国内台资厂，占据的份额最大，是fjt华南地区的主要客户群，典型客户有十五家，清港市九家，南鹏市六家。

第二是替代欧美品牌器件。在华国，消费类电子产品的元器件有着这么一个趋势，欧美品牌被和国品牌替代，和国品牌被宝岛品牌替代，最后全部被国产品牌冲击得七零八落。

现在是宝岛品牌开始称王的时候，但在中高端产品上，宝岛品牌暂时还够不到。而和品牌对欧美品牌却有着极大的冲击力，完全可以去替换那些产品中的欧美品牌器件。刘益之列出了fjt相对欧美品牌有优势的市场，包括开关电源、dvd、机顶盒等六个，也列出了二十九个top客户。

把这封发给张广奇的邮件又检查了一遍，思考了一会，刘益之决定把洪国华的邮件地址加入到抄送栏，跟川景电子代理总经理梁贵安并列，然后点击了发送按键。

第二天是周六。川景电子实行的是大小周制，每两周有一周上五天半，为大周，另一周上五天，为小周。这一周刚好是大周，需要上半天班。不过这半天时间大家都在划水混时间。

上班的时候，刘益之发现楚华章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有诧异，有不甘，有敬佩，甚至还有几分嫉妒。

胡志山晃晃悠悠地走到楚华章座位前，开始闲聊起来。他们俩的老家相隔不远，口音都接近，所以关系也很近。

“tony，混社会讲得是有眼力劲。我家有个亲戚，985大学毕业的，能力很强的，进了我们当地的石化厂。两年被提为副科级，眼看三十岁就能成为副处级，结果跟错了人，熬了五年也没被提为正科级，反倒是他带的几个徒弟，都已经走在他前头去了。”

“那是，”楚华章还没开口，坐在他旁边的郑伟接腔了，“rocky说的对，跟错人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一开腔，a组的人都纷纷附和起来，开始了一场跟错人会带来什么危害的大讨论。

刘益之不由揉着额头，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苦涩，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你想躲都也躲不掉，既然无法躲，就勇敢地面对吧。

中午下班时，刘益之主动招呼道：“roger，今天还组团吃中饭去吗？”

洪国华很开心地笑了，“今天继续组团吃饭。”

看到刘益之跟b组的人走出公司大门，办公室里一片寂静，a组的销售和其他人员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最后一排，跟洪国华并列的另一张办公桌，王仲良坐在座位上，脸色很难看。

吃完饭，回到出租屋，刘益之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不知名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是哪位？”

“刘益之，我是龙明珠。”

“是阿珠啊，这是你的手机号码。”刘益之又惊又喜。

“是我的手机号，我今天刚买的，明天我们轮休，你有空吗？”

“有空，我明天正好约了老同事们一起吃饭，一起吧。”

“嗯，”电话那边嗯了一声，然后没有声音了。

刘益之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好久，最后开口道：“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龙明珠放下电话，一脸喜悦，还有几分不甘。

刘益之放下了手机，脸上满是纠结，最后笑了起来，自己瞻前顾后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这个女人是大老虎，自己也是武松，不是武大郎。

第十五章 旧同事旧回忆

周日上午，刘益之就来到了新辉盛公司，给老上级欧阳长瑞打电话，不出所料，真的在厂里加班。

“欧阳主管，你好！”

“小刘，在新公司才上班一周，精气神就完全不同。”欧阳长瑞笑呵呵地说道。

“可能是环境不同。”刘益之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哦，销售工程师，南鹏市川景电子有限公司，不错，不错。”欧阳长瑞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一下，“是做哪一块的？”

“是做电子元器件代理的，主要代理汉斯的mvc，花旗的hij和和的fjt三个品牌。”

“不错啊，这三个品牌很有名气。”欧阳长瑞，“现在是我们国家电子产品大爆发的时代，你这个时候进入这一行，有前途啊。”

“谢谢，借欧阳主管你的吉言。”

闲聊了几句，刘益之说起自己的来意，“欧阳主管，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吧。”欧阳长瑞看了一眼刘益之，微笑着说道。

“欧阳主管，通过这次应聘，我觉得自己的文凭太低了，所以想读个成人教育文凭。我计划参加今年的成人高考，想报考华中理工大学电子或者通信专业。但是我不知道华中理工大学有没有在南鹏开设教学点，也不知道在南鹏开设哪些专业。我知道欧阳主管你是华中理工大学毕业的，所以想找你帮帮忙，看能不能帮我问问。”

“哦，有志气，有想法。行，我帮你问问，我打电话给南鹏校友会的同学问问，他们应该有这方面的信息。”这件事对于欧阳长瑞来说，就是打几个电话的事情，所以一口就答应下来。

“那太好了！先谢谢欧阳主管了。”

“还有一件事，赶紧说吧。“欧阳长瑞笑意更浓了。

“我中午在鑫盛餐厅请旧同事们吃饭，就是设备部同班组的几位老同事，几位关系不错的生产部同事。欧阳主管要是方便的话，赏脸去坐一坐？”

欧阳长瑞想了一会，婉拒道：“小刘，真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真的脱不了身，抱歉了。”

“没关系。”刘益之早就预计有这个结果，“这次请的人比较杂，下次我过来再单独请你。对了欧阳主管，这是两盒茶叶，我家乡的特产，请你尝尝。”

欧阳连连推辞，“小刘，你真是太客气了。”

“这两盒茶叶是我家乡特产，值不了多少钱。再说了，我都离开新辉盛，也不存在给你行贿。”

欧阳长瑞大笑道：“好，好，那我就收下了。”

忙完这一茬，才上午十点，刘益之站在大街旁来回走了几十圈了，终于下定决心，慢慢来到新辉盛公司女工宿舍门口，给龙明珠打了电话。

龙明珠应该是刚洗过澡，浓黑的长发还带着湿气，秀气的脸白里透红，光洁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可以看到一层细细的绒毛。她穿着一件素淡的短袖连衣裙，露出秀美的胳膊和修长的小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刘益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陶渊明的这句诗，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你为什么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

“你帮我一个大忙，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送你这部手机，聊表我的心意。”

“什么大忙？还燃眉之急？”龙明珠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道。

“那次我不是让你帮忙打个电话，带着哭声说话。”

“记得，要求还特别多。要求我隔一个小时打，要是被拒接了隔五分钟再打一次。打了电话就帮你解了燃眉之急？”

“是的。”

“真是奇怪。”

刘益之不愿意多说，连忙转移了话题，“你这一周复习得怎么样？”

“我每天下班后都抽两个小时复习。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很难，高中学的东西都忘记了。复习了几天，终于慢慢找回了一些记忆。”

“你还好了，好歹经历过完整的高中学习，最关键的高三复习也才过去一年，多少还有底子在。我就吃力了，我是初中毕业考进中专，高中知识都压缩在一年里学会的，基础根本没有你扎实，复习起来比你还吃力。”

刘益之边走边对龙明珠抱怨道。龙明珠听了有点紧张了，“那你要好好复习，要是你考不上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一个人去读。”

“哈哈，不可能的。”刘益之很自信地说，“普通高考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成-人高考，不是我吹牛，平趟。”

“你就吹牛吧。咦，你来这里干什么？”

“今天中午我请了几个旧同事吃饭，来这里买一件啤酒和几瓶饮料，总比餐厅里要便宜些。”

“请旧同事吃饭？那我也一起去？”

“当然了，参加宴会都要有女伴的，你就是今天我赴宴的女伴。”话一出口，刘益之就后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才说几句就忍不住撩上了。

“你瞎说什么？”龙明珠娇羞地说道。

十二点左右，郑同江、夏敬宗和陈栋才先到了。陈栋才一向沉默少语，但跟刘益之关系不错，丝毫没有同行之间的仇恨。

申建国和生产线两位拉长以及两位维修员也到了，都是往日关系走得比较近的，除了申建国外其余四位都是女的。看到她们，龙明珠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益之正在跟郑同江、夏敬宗和陈栋才三人说着话，连忙很客气地迎了上去，寒嘘了几句。

接着是赵贵荣带着何彤彤赶到了，毕竟都是同一个班组的，刘益之也离职了，什么恩怨都结了。只是谷纲目也来赴宴，就让刘益之觉得有些意外。

众人都对坐在刘益之身边的龙明珠感到很意外，尤其是赵贵荣和何彤彤，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了。

开始上菜，一向闷葫芦的陈栋才却最先开口，“老刘，你现在找到工作了。”

“找到了，在一家电子元器件代理公司做销售。”

“哦，这么说我们学电子的还算好找工作？”

“算好找，也不算好找？”

没等陈栋才继续开口，谷纲目插进来问道：“老刘，你现在工资多少？”

“三千。”刘益之虽然很讨厌这个问题，但犹豫一会还是回答了。

“三千？”大家都有点惊到了。现在他们这些技术员、拉长一级的，每月都能够拿到两千左右，可都是每周七天、每天12小时，没日没夜加班加出来的。要是不加班，基本工资加补贴只能拿到一千左右。

“那你每月上几天班？”

“每周上五天班，早九点到晚五点半。不过每两周要在周六多补半天班。”

众人又都吸了一口凉气，这待遇也太好吧。沉默了一会，又是谷纲目开口了。

“靠，这么容易找工作，明天我也去面试一家，找个四五千的工作去。”

听了他的话，郑同江笑了笑，继续吃着他的菜，夏敬宗的脸色露出微微不屑，陈栋才还是一脸沉寂如水的样子，倒是赵贵荣的脸上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龙明珠却是抿着红红的嘴唇，一脸的愤慨和不平。正要出声，却被刘益之在桌子底下给拉住了。

“老刘，面试你这样的工作需要做什么准备。”陈栋才悠悠哉哉地问道。

“很简单。”刘益之答道。

谷纲目又插话道，“我说很简单吧，要不然老刘能这么轻易找到这么好待遇的工作，还是得出去多看看，外面大把的机会，是不是老刘？”

刘益之没有理他，拿起菜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听得众人云里雾里，中间好容易听懂了几个简单的单词，判断出说的是英语。唯独江北工业大学毕业的郑同江听懂了，很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位昔日的手下。这英语水平，比自己的四级水平强得不是一点点，看不出来，藏得够深的啊。

“你说的什么？”陈栋才问道。

“我用英语把这段话翻译了一遍。”刘益之指着菜谱上鑫辉餐厅自我介绍的那段文字说道。

“有了这个英语水平，加上你的电子技术知识，再多一点技巧和运气，你就能获得一份跟我一样或者待遇更好的工作。”

众人无语，神情各异地看着刘益之，旁边的龙明珠嘴角微微向上翘，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让坐在对面何彤彤看了很不舒服。吃到一半，何彤彤就借口肚子不舒服走了，赵贵荣自然也跟着走了，倒是谷纲目，一直吃到了最后，还跟刘益之称兄道弟起来。

第十六章 旧问题旧办法

川景电子每两周举行一次例会，时间在周一上午。

周一刚上班，就看到两个南港人背着双肩包进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跟他们俩打招呼，一看就是大人物。

接着是张广奇进来了。

过了一会，在张广奇的带领下，那两个南港人特意跑来跟刘益之见面，互相交换名片。刘益之这才知道，瘦高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是老板何正伟。那个矮一些，年纪跟老板差不多却长得比较老样的男子是川景电子代总经理，鸿冠电子的技术总监梁贵安。

梁贵安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几乎听不出口音来。何正伟就说得就很差，也很吃力。刘益之干脆用白话跟他们聊了起来。看得出来，两人很欣赏刘益之，赞许和鼓励的话不要钱地往外丢。

快到九点半，a、b两组所有的销售，以及fae王兴安，都一一坐在了会议室里。

何正伟在投影里打开了一份文件，然后说道：“上周五晚上，david和roger转了一份邮件给我，都是同一份邮件。里面有我这几年来看到的最好的市场分析和销售计划报告。”

何正伟用激光笔指着投影里的文件说道，“大家看，这里有fjt三款主打产品的目标市场和客户群分析，产品的优势和劣势，竞争对手的优势和劣势，因此推导出的产品的定位，然后引申出来的销售计划，都写得非常清晰。”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份报告是新同事ericliureport给david的。eric，你以前在旧公司都是这样做报告的吗？”

“没有要求这样做报告。在上一家公司，我曾经半年没有什么业绩，离被炒掉只差半步。知耻而后勇，我翻阅和学习了大量的资料和书籍，慢慢总结出来的。经过一年的实践和总结，效果不错。到了川景，刚好david给我fjt的任务，我就整理这么一份，做为今年的工作计划的纲领。”

“你这样的人才，我是舍不得炒掉的。”何正伟开了句玩笑，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但大家都很配合地笑了起来。

夸奖了刘益之一番后，会议继续。

王仲良和洪国华开始做起各自组的销售报告。听得出，王仲良这一组拥有的新老客户各占一半，销售成绩也很好看；洪国华这一组都是新客户，大部分集中在手机和数码产品上，销售成绩只有a组的五分之一。

何正伟毫不吝啬地表扬了a组全体人员，王仲良的脸上全是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

接下来是讨论业务过程中的问题。大家最关注的是一家叫顺达公司的宝岛企业。这家厂在清港市德山镇，专门做空调、洗衣机控制板，是和国tko产品最大的代工厂。

从大家的话里。刘益之听出来一些原委。

tko的几款新产品中，fjt有五颗料是它的正选元件。但是tko厂不知为何，却一直在采购备选元件，欧洲的ifn。鸿冠刚签下代理协议，fjt就把这个每月采购量高达二十多万美金的客户转了过来，希望川景电子能够让顺达厂采购fjt的料。川景电子开始也很有信心说服顺达公司，可是大半年过去，毫无进展。

王仲良大吐苦水，说他接手后派了两拨销售，最后亲自出马，各种办法都用完了，顺达公司死活就是不愿意换。

听到还是毫无进展，何正伟脸色有些不悦了，他瞄了一眼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张广奇，皱着眉头道：“找到原因了吗？”

“说是顺达宝岛总厂的实验室测试通不过。我们提供了原厂以及第三方的测试报告，可他们一口咬死只认总厂实验室的测试结果。”

“那你们销售团队有什么新的想法和思路？”张广奇开口了。

“我建议不如让eric去试一试吧。”王仲良的话让在会议室变得一片寂静。

洪国华的眉头微微一挑，抢先开口道：“顺达公司是我们公司的战略客户，eric刚进公司，对fjt的经验不足，我们不能拿这么重要的客户给他练手吧。”

王仲良不急不缓地说道：“顺达公司现在已经成了僵局，我觉得可以让eric试一试，新人不要紧，有新的思路，新的手段，说不定能攻破这个难题。看eric写的这份报告，他应该是个有经验又有想法的销售了，而且也很有能力的人，我对他有信心。”

刘益之心里在冷笑，对自己有信心？还不如说有信心让自己掉进去就爬不出来了。搞不定顺达虽然还不至于让自己被炒掉，但是自己刚在老板何正伟那里刷出来的好感恐怕剩不了几分了。

这种久攻不下的客户到底有多难搞，刘益之心里很清楚。他更清楚的是，这个坑能不能避开，他做不了主。

刘益之被王仲良的暗箭搞得很不爽，但他明白，现在必须要沉得住气。

冷静下来的刘益之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洪国华似乎被说服，没有再开口了。而何正伟的眼睛里透出不爽的神情，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

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何正伟对王仲良是有看法的，而且还不小。要重用他，直接提拔为总经理就好了，因为资历不够才没提拔？这里是私企，又不是国企，讲什么资历？故意分成两个组，最大的可能就是想炒掉王仲良又怕影响到公司的运作和销售。刘益之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心里有了主意。

刘益之又看了一眼王仲良，心里冷笑一声，因为自己没有摆明态度站在他那边，而是间接地站在洪国华那边，于是就把公司这么重要的客户拿出给自己这个“新人”练手，真不知道你老人家是怎么样一个脑回路。如果就这么点道行，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张广奇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王仲良和洪国华，偏过头去对何正伟低声道：“eason，先让eric去试试，我们可以尝试从另一个角度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再讨论解决问题。”

何正伟想了一下，开口问刘益之：“eric，你的想法呢？”

“eason，我愿意去尝试一下。”刘益之脑子里迅速分析了一下众人的态度，尤其是张广奇刚才说的话，最后点头答应下来了。

何正伟点了点头：“好，就让eric先试一下。”

中午，说是欢迎新同事刘益之，何正伟三位大佬带着川景电子全体同仁，包括财务、销售助理等人，一起到附近的云海大酒店中餐厅吃饭。

何正伟、张广奇、梁贵安、王仲良、洪国华，会计于慧芳，出纳林秀丽，两位助理女孩坐一桌。

两组销售，包括刘益之，加上王兴安，总共八个人，则另外坐了一桌。

黄杰等b组的人沉默少言，只是偶尔低语交谈几句，其余时间就是坐在那里喝茶。a组的人则高谈阔论，尤其是胡志山，在那里大谈顺达厂是如何的难缠。当初他跟王仲良跑过这家厂，算得是当事人，说出了很多人物和细节。刘益之仔细地听着，默默地记在心里。

胡志山最后一副老江湖的口气总结道：“那几个宝岛人还是要吃回扣的，只是他们不信任我们，怕我们举报他们，所以不想跟我们谈。这就陷入一个死局，不谈回扣，这几个宝岛就不放我们进去。可怎么谈回扣？又找不到门路。我干销售快十年了，这是我遇到过的最头痛的死局。”

楚华章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这个客户，我也跟过，真的很难搞啊。”

a组其余的人，郑伟和李项一脸的幸灾乐祸，就差乐出声来了。b组的同事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刘益之，唯独况定江的神情很奇怪，嘴角里藏着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刘益之扫了一眼众人，将大家的神情一一记在心里。在那一桌，以何正伟为中心，大家谈笑风生，就连王仲良和洪国华两人，也时不时低头私语几句，发出一阵笑声，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都是实力派啊。

第二天上班，同事发现刘益之没有来上班，郑伟几乎笑出声来了：“eric知道顺达难搞，请假避风头了？”

洪国华慢悠悠地说道：“eric跟david报备了，说是要住在清港德山镇，专心攻关顺达厂，暂时定为一周时间。”

楚华章愣了一下，坐在那里不做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正在跟他嘀嘀咕咕的胡志山脸色也变了，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倒是李项转过头对郑伟不屑地说道：“真是高招，直接住在顺达厂附近，到时就算搞不定了，也算有个交待了，都这么努力，老板总不好因为这个过分责备他吧，至少不用被炒了。现在的新人，真是满脑子的小聪明。”

第十七章 旧问题新思路

川景电子在顺达厂的大半年水磨功夫也不是白做的，刘益之手里捏着一份名单，从采购员到采购副理，从测试工程师到主管工程师，有十六个人之多，都是用得上的人物。另外还有一份顺达厂的组织结构图，这个是刘益之自己做出来的。

刘益之在去德山镇的大巴上，翻阅着张广奇发给他的完整跟进报告，再结合脑子里的记下的那些信息，把这十六个人放在顺达厂的组织结构图中间，然后在每一个人物名字后面备注着他掌握的信息。两个小时后，大巴到达德山镇时，刘益之已经圈出了几个合适的关键人物，备注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刘益之找了一家离顺达厂近的商务酒店，办理好手续，收拾了一下，就开始打电话约人。

中午，在附近的一家香菜馆，两位穿着顺达工服的人走了进来。

“魏工，熊工，你们好！我是川景电子的刘益之。”

这两位一个是采购，一个是电子工程师，对川景电子比较友善，而且他们之间有亲戚关系，所以刘益之干脆把他们一起请了出来。

交换名片后，三人坐了下来，采购魏工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怎么王经理不来了？派刘工你来了？”

“我就是来走个过场的，总得给原厂交报告，同事们不肯来，就把我这个新人派来了。”

魏工和熊工都笑了，两人脸上的戒备也明显松懈下来了。

“魏工，熊工，听口音你们是湘南松江人？”

“是啊，你听出来了？”

“我是迁阳的，就在你们松江隔壁。”

“啊，老乡，正宗的老乡啊。”熊工笑呵呵地说道。

闲聊了几句，刘益之开始慢慢引导话题，“你们厂的案子我刚跟进，不熟悉，还要请你们两位多多指教下。”

“指教谈不上，能帮的我们都会帮忙，只是老卡在那里，我们也没有办法。”魏工摇着头说道。

“我听说你们拒绝采购fjt的原因是你们宝岛总部实验室测试不过关？”

“屁话，那是糊弄你们的。”熊工吃了一口菜，很不屑地说道。

“糊弄我们的？熊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熊工看了一眼魏工，又夹了一口菜说道：“fjt那五款元器件，你们前后送了一百多片样片，全都在我的手里，我们在厂里测试过十几回，写了十几份测试报告，根本没有往宝岛总部实验室寄过样片。”

刘益之吃惊地说道：“这，这也太扯了吧。好歹给我们测一下啊，就算让我们死，也要让我们死得明明白白。”

魏工和熊工都笑而不语，不愿在这个话题再继续谈下去。

刘益之转问道：“熊工，那你们在工厂测试的结果如何？”

“还能怎么样？你们是整个产品的正选元器件，相当于正房，欧美的那个品牌都是按照你们fjt的参数去选的，你说会测得怎么样？”

“那我知道了，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这种破事。”

“可不是吗，你们倒霉。这破事，水太深，不说了。”

“不说了，来，魏工，熊工，吃菜，不谈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

回到酒店，刘益之整理了一下，开始做起笔记。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刘益之想了一会，打电话约晚上的人。

余作文，顺达厂的采购副理，是一般宝岛企业里大陆人能坐到的最高职位。他是川西人，跟张广奇关系不错，刘益之报了张广奇的名头，他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一起吃晚饭。

刘益之选了一家远一点，但高档一些的餐馆，提前二十分钟在那里等着。

这里交通不方便，刘益之走了二十几分钟才到地方。坐下来就提醒自己，回去后赶紧去驾校报名，现在考驾照要容易些，抓紧时间弄一个，有机会就搞部车，二手的也行，跑业务没车真的太累了。

刘益之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事情。

六点半不到，余作文就到了。

“余经理，我这次过来就是来跑个过场。”刘益之开门见山道。

“你们张总应该也跑烦了。”余作文笑着说道。

闲聊了几句，等到两人最初的陌生感去掉后，刘益之开始转移话题。

“余经理，我一直想不通，我们fjt产品比ifn要便宜5%，而且还有降价空间，你们怎么就是不愿意采购我们的fjt呢？”

“我们也奇怪。我们采购部都是有任务的，每年要给产品做成本压缩。fjt比ifn便宜，我们也是知道的，打了几份报告上去，我们采购部的孙经理就是不批。他不签字，这报告就递不上了，我们也没办法了。”

“你们采购部的孙经理，就是那位宝岛人？”

“是的，是宝岛人，我们协理杨光源的心腹。”

刘益之记住了杨光源这个名字。

“你们这位孙经理，我们王总、张总，甚至我们老板都来拜过码头，就是不肯松口，我们大佬们都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客户。”

余作文笑了，顺口提了一句。“老孙还算好了，杨光源更难搞。”

又是杨光源。

“余经理，你们这里有没有跟我们一样遭遇的供应商？”

“你问这个干什么？”

“寻求心理安慰。要是只有我们一家这么倒霉，那就太憋屈了。要是不止我们一家，那心里就好受了。”

“哈哈，小刘，你这话，哈哈，太搞笑了。”余作文大笑道，差点被呛到，刘益之连忙把热茶递了过去。

“小刘，你不用那么难受，你们有同伴。”余作文平顺气息后说道，“kkt的代理商，在我们这里磨了大半年，南鹏的老总，华夏区的老总，总部的南港大佬，甚至原厂的亚太区大佬，一个但马人都来拜过码头，还是搞不定，一点面子都不给。听说原厂的人把那家代理骂死了，比你们惨多了。”

“我们也好惨，我们也把原厂的经理和总监都请来过，还是没用，也被原厂骂死了。”说到这里，刘益之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信息，不动声色地问道，“余经理，那有没有类似我们这种，后来又搞定的。”

“有，ght的代理商，也是磨了半年，代理商的老总到原厂的华夏区老大，亚太区老大，都搞不定，一直说有技术问题。最后原厂没办法了，从ght花旗国研发中心叫了一位技术经理过来，现场讲解了一番，结果就搞定了。”

“为什么？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我们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

“真是奇怪了，我们也请了原厂的技术经理过来，他是宝岛人，可是这一行的专家，你们还是不认。”

“所以我说奇了怪。”

刘益之把杨光源列为重点，接下来两天，他又约了四个人吃饭，交流了一番，从他们嘴里，刘益之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期间，他直接进了一趟顺达厂，远远地见了杨光源一面，认识了这个人。在下班时间刘益之开始跟踪杨光源，仔细地观察了他的穿着打扮等生活习性，近距离倾听他的谈吐和说话风格。

到了周六，刘益之觉得差不多了，给张广奇打了一个电话，约他下周一在公司碰面。然后启程回南鹏。

一路上无话，不过在进二线关时需要检查证件。刘益之早几天就在关口外围买了一张边境证，顺利地进关了。

真是头痛，公司要等转正了才能办理暂住证，有了暂住证才能方便地出入二线关，才不用担心去修铁路。没办法，坚持下吧，现在可比前几年要松多了，要是九十年代，自己这个销售还得化身敌后武工队，跟关外的各路联防队斗智斗勇。

第十八章思路新办法

周一早上，陆续上班的同事们看到刘益之坐在桌位上。

“怎么样？eric，搞定顺达了吗？”李项问道，他的嘴角挂着几分冷笑。

“怎么可能搞定顺达。前辈们大半年了都搞不定，我三四天就搞定？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看到同伴被堵了回来，郑伟上来接腔道：“eric，在清港市玩得不错吧，那里的标准服务很犀利的，有没有被榨干吧？”

刘益之一拍大腿，懊悔道：“在德山我一直找不到传说中的标准服务，早知道你这么熟悉，就打电话过来向你请教了。”

众同事轰然大笑，黄杰趁机开玩笑道：“下回出差清港，老哥你带我去。”

张广奇在南港还有个会要开，只能下午过来南鹏。一上午，刘益之就在座位上整理修改他的报告。当然了，郑伟和王项时不时找着借口，打探刘益之对顺达厂攻关的结果，都被刘益之给挡了回去。

中午，洪国华三人又拉着刘益之吃中饭。

“eric，你可真敢做，直接在德山镇住宾馆。公司从来没人这么干过，以前销售出差省内都是当天回来，没有住宿当地的。到时候你这住宿费怎么报？”

一坐下来，黄杰就对刘益之一顿抱怨。

洪国华打断了黄杰的抱怨，神情严肃地对黄杰、程东耀和况定江说道：“你们的态度有问题，在这件事上，jacky首先想到的是住宿费能不能报？你们俩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eric呢？他首先想到的是怎么解决顺达厂的问题，只要解决了顺达的问题，住宿费什么的都是小事。这就是态度问题，什么为首要的态度问题啊。”

况定江眼珠子一转，问道：“eric，你去德山一周，有什么收获吗？”

“什么收获？能有什么收获？终于让我见识到了，这世上还有这么难搞的客户！”

听着刘益之的抱怨，况定江眼睛里闪过不屑，也不再多问了。

到了下午，张广奇急匆匆地赶到了，马上就把刘益之叫到办公室里。

“eric，顺达厂你有什么要汇报的？”

“david，我调查了一番，发现关键人物是协理杨光源。”

“杨光源，我接触过，很傲慢无礼的一个人。这个人是关键人物吗？但是我收到的信息是他们总经理和特助在阻挠我们。”

“david，我们磨了大半年，试过无数的办法，也换了好几组销售团队，获得的信息非常复杂了，尤其是到了后期，销售团队在这个难啃的骨头面前形成了惯性思维，而且为了推卸责任，可能会编造理由，这时的信息就有真有假了。”

张广奇沉默了一会，示意刘益之，“eric，继续说你的想法。”

“我查过，顺达厂的总经理叫萧世忠，一年有十个月待在宝岛，顺达厂的运作一般由特助侯廉和协理杨光源处理。有人说杨光源是董事长的亲戚，有人说他是总经理萧世忠的亲戚，不管怎么说，顺达厂的人都知道，杨光源说话很管用，包括采购部孙经理，生产部田经理，财务部孟经理，对杨光源都是惟命是从。”

“嗯，顺达厂不是由特助侯廉代行萧世忠的职权吗？”

“是的，顺达厂总经理萧世忠不在时，理论上说特助侯廉的职位最高，权力最大。顺达厂大部分的通告和决定也都是他签字公布的。但是我跟踪观察过，比如侯廉和杨光源一起去酒店吃饭，处处都是侯廉让着杨光源，甚至还帮他拉座位。”

张广奇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光源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刘益之继续说道：“我也听说过杨光源的为人，正如david你所说的，是一个很傲慢无礼的人，趾高气昂，骄横跋扈，不少供应商包括原厂都被他弄得下不了台，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所以大家潜意识里都不愿意多接触杨光源，都去公关相对好打交道的侯廉和孙经理等人，从而造成我们的思路有了偏差。”

张广奇沉思了一会，觉得刘益之说的很有道理，回想起来，以前的确对杨光源疏忽了，不过他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也曾经攻关过杨光源，很难搞。现在就算你找到了问题关键，但是我们该如何搞定这个杨光源呢？”

“david，在我确定了杨光源是关键人物后，花了几天时间去跟踪观察他，也收集了有关他的信息。据说他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在花旗国留过学，读的是名校，具体哪所学校就不知道。我从他吃住行穿等细节来看，发现他身上带有很多和国和花旗国的生活习惯，他应该精通英语和和语。他很挑剔，也很刻薄，吃饭时总是在看花旗国和和国的报纸杂志。”

张广奇在刘益之的话里抓到了一些关键细节，但不是很清晰，他静静地等待刘益之继续往下说。

“我问过，顺达厂有好几家跟我们一样情况的供应商，但有两家突然解决了问题。我整理了一下，发现他们有一些共同点。一家请了花旗国的技术经理，一家请了和国的产品总监，都跟杨光源会了面，然后过了没多久，他们的采购申请就被批准了。”

被点破了这层窗户纸，张广奇一脸的不敢相信，“eric，你说是杨光源这个人性格高傲古怪，觉得华夏人，甚至但马人都不配跟他平等对接。”

“除了这个解释，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刘益之摊着手说道。

说实话，他也见过很多崇洋媚外，不认为自己是华夏人的香蕉人或寿司人，但真没有见过像杨光源这么变-态和奇葩的。

“eric，那你的解决办法呢？”张广奇沉默一会问道。

“请fjt的一位和国的管理层去跟杨光源会面。”

“请fjt和国的管理层出面？要是你猜对了，大家皆大欢喜，要是猜错了，你可就要背锅了。顺达大半年都没有搞定，fjt那边已经有很大意见了，现在请了他们高级管理人员去，还是搞不定，这个压力，老板都不一定扛得住。”

“要是我猜错了，大不了再去找工作，要是猜对了，说不定就可以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

听到刘益之这句开玩笑的话，张广奇不由笑了。

“你倒是看得开，让我先想想。”张广奇往椅子背上一靠，双手手指交叉，两个拇指在不同地互相接触。

过了一会，他身子往前一凑，开口道：“fjt大华夏区的销售总监是和国人，常驻南港，我约个时间，请他去跟杨光源会谈一次。”

刘益之想了一下，“好的，这个级别应该也够了。david，你这边约好后，我就通知顺达的采购副理余作文，请他帮忙提出会谈申请。”

“好，我们川景电子的人员就暂定我和你，行程，包车你都安排好。”

“没问题。”

第十九章思路新结果（一）

到了周三，什么消息都没有宣布，张广奇也没有再出现，刘益之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做着自己的事情。

闲言碎语开始出现了。

“还以为会放个窜天猴，结果是个闷屁。”李项的鄙视好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一样，让人牙酸。

郑伟的阴阳怪气则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次失败没有关系，再接再厉嘛。以后每个月可以申请去德山出差一周，尽情享受标准服务，以后eric哥就成了我们清港向导了。”

胡志山还是那样老气横秋，“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硬骨头，要是那么容易啃，就不叫硬骨头了。真是可惜了，要是你当时忍一忍就好了。”

下午，销售部召开了一个短会，讨论库存调配，协调出货的事情。就是这么短短一个多小时，王仲良还是忍不住借题发挥一番。

“eric，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饭要一口口吃，工作要一步步做。一来就想干番成绩出来，怎么可能？要好好向前辈们学习请教，认真做事，老实做人！”

全然忘记了是他举荐了刘益之去跟进顺达这个案子。郑伟、李项两人连声附和，好像是刘益之把顺达厂搞砸的一样。

刘益之在桌子底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掐进手掌肉里的疼痛让他保持着克制。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的。过了一会，在疼痛中恢复平静的刘益之轻轻地舒一口气，手也慢慢地松开。刘益之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中二地说一句：“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等着吧，过几天看你们还怎么笑！

周四，在李项和郑伟例行的讥讽和阴阳怪气中，刘益之收到了顺达采购副理余作文回复的邮件。

张广奇在周二就约好了fjt那边的人，刘益之当天就发了邮件给余作文，列明了fjt大华夏区市场总监山田真一先生，南港鸿冠电子市场总监张广奇先生计划本周拜访顺达厂，希望能与协理杨光源先生、采购部孙经理会谈，请余作文帮忙安排。

余作文报了上去，今天接到回复说，周五下午两点半，杨光源协理和孙经理有空，可以接待山田真一一行。

看到这里，刘益之心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给张广奇发了邮件，通知了明天的行程。计划明天上午山田真一、张广奇与自己能够在南鹏会议室里互相通下气，十一点去吃午饭，十二点坐包车出发，下午两点之前赶到顺达厂。

过了五分钟，张广奇回了一封邮件：“it’sok！”

周五上午，郑伟和李项这两个“沙雕”又开始每日一次的对口讥讽剧。可能是找到了乐趣，这几天的上午，两人按时守在刘益之座位旁边，阴阳怪气地把刘益之一通狂损，心情舒泰了才出去跑客户。

正当郑伟和李项吧啦吧啦你一句我一言时，张广奇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把两人吓得赶紧坐回到位置上去。

张广奇把来人直接引到刘益之座位前，用英语介绍道：“这位是川景电子负责顺达厂的销售，刘益之，ericliu。这位是fjt华夏区销售总监，山田真一先生。”

刘益之鞠了一躬，用和语流利地说道：“刘益之です，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是刘益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山田真一愣了一下，连忙弯腰回礼：“山田です，どうぞよろしく。”

张广奇微笑着招呼两人进会议室，关上门后三人在里面足足谈了两个小时。办公区的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倾听会议室里传出的任何动静。尤其是a组的那五位，一上午下来，脖子似乎都长长了一截。

到了十一点过几分，三人用英语交流着，有说有笑地走出了会议室。刘益之收拾了一下，背着包，跟张广奇和山田真一一起出去了。

办公区一片寂静，众人默然无语，都不知在想些什么。王仲良坐在那里，揉着酸涨的脖子，脑袋晃啊晃，晃得让人有点头晕。

顺达厂会议室里，两点三十五分，门被打开了，余作文在前面引路，他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穿着很精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第三位是四十多岁的地中海油腻大叔，腰微微弓着，紧紧地跟着年轻男子的步伐。

已经站起身来的张广奇对年轻男子说道：“杨协理，孙经理，我们又见面了。”

杨光源鼻子哼了一下，只是点点头，没有答话。孙经理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和气。张广奇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fjt大华夏区销售总监山田真一先生。”

然后又转用英语道：“山田，这位是顺达厂的协理，杨光源先生。”

杨光源身上的骄横迅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谦谦有礼，他鞠了一个标准的和式礼，比刘益之那个要标准多了，用和语说道：“我是杨光源，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与山田真一互相行礼，交换名片后，杨光源直接拉着山田真一坐下。

杨光源一直在讲和语，述说他在东都三木道中学、东都大学电机系上学时的经历，谈起他的初恋，他最喜欢吃的御贩烧，最喜欢去的玉带二丁目。山田真一虽然是关西人，但也是东都大学毕业的，更巧的是，两人都是在花旗国读的硕士，只是杨光源读的是康奈尔大学，山田真一读的是斯坦福大学。

有了共同语言，两人聊得更开心了，用和语聊了足足一个半小时还意犹未尽。在场的人只有刘益之懂和语，可他偏偏装作什么都听不懂。其余的人不懂和语，却面带微笑，跟着两人的情绪波动而转变，好像都听懂了一样。

四点半钟了，山田真一终于想起今天的来意，找个时机说了出来。

杨光源听完后，眉头一皱，转向孙经理，这次换回宝岛口音的国语，“fjt的器件，不仅是产品的正选器件，更比现在采购的ifn要便宜5%，你们采购部为什么不报上来？”

孙经理马上站了起来，弯腰点头，用一口宝岛腔的普通话恭敬地回答道：“杨协理，是我疏忽了，请原谅我。我马上叫他们测试认证，进入到采购申报流程。”

“这是你的工作失误！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杨光源像训孙子一样把孙经理训了一顿，最后说了一句。

孙经理一句话都不敢分辨，只是点头哈腰，最后用手巾搽拭了额头上的汗，坐回到座位上，尴尬地对张广奇、刘益之笑了笑。

第二十章思路新结果（二）

半个小时谈完了公事，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杨光源非要宴请山田真一。早就有准备的刘益之叫来一直在顺达厂门口等待的丰田小霸王，载上杨光源、山田真一、孙经理、余作文以及张广奇和自己，来到德山镇最高大上的太子酒店。

从六点开始，吃饭、ktv直落。只是杨光源和山田真一一间房，孙经理、余作文和张广奇一间房，刘益之则是跑腿的，前前后后忙个不停，有呼必应。

孙经理这时焕发了青春，左拥右抱，嘴巴是麦霸，双手是多足怪，不仅唱的一嗓子好歌，还把陪唱的妹-妹们摸得花枝乱颤。

到了晚上十点多，这些人都在酒店的房间里享受标准服务去了，就连那个浓眉大眼的张广奇，也选了一个很有胸襟的美眉，一起去研究电机的正反转。

精神疲惫的刘益之一个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休息，他才看不上这里的这些失-足妇女们。好吧，其实他曾经动摇过，曾经就要把持不住了，但最后还是不愿意收红包，把自己这一世的处男之身浪费在这种地方。

正当刘益之闭目养神时，一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睁眼一看，“山田桑！”

“刘桑。”

“山田桑不喜欢这些吗？”刘益之斟酌了一会，迟疑地问道。

“刘桑，这些都是逢场作戏，我不喜欢。”山田真一脸色疲惫地说道。

这就奇怪了。刘益之记得和国某个机构做过一次调查，说和国男人下班后有三分之二要去外面喝一杯，喝完后有一半要去为爱鼓掌，而鼓完掌后有三分之二的男子是直接回自己的家。

想不到山田真一居然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山田桑，今天辛苦你了。”刘益之按照和国的礼仪感谢道。

“嗨噫，这个杨桑，我很不喜欢，他是个任性的富二代，我讨厌没有教养的富二代。”

山田真一的话让刘益之眉头一挑，但他不好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便问道：“山田桑来华夏多久了？”

“有一年了。”

“你一直待在南港吗？”

“不，我不喜欢呆在南港，那里的生活太压抑了。我喜欢待在南鹏，沪江和锦城，但是我不喜欢京城，那里太严肃了。”

“而且那里的气候不大好。”

“是的，那里太干燥了，尤其是冬天，我受不了。”

“山田桑，你业余时间喜欢做些什么？”

“看书，看一些小说。”

“哦，山田桑喜欢川端康成还是村上春树？”

“不，我不喜欢村上春树，川端康成的书也只看过几本。我喜欢看司马辽太郎的书。”

“哦，山田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战国史？你喜欢哪一位战国英雄？”

“啊，刘桑也知道我们的战国史？我第一喜欢织田信长，第二喜欢上杉谦信，第三喜欢丰臣秀吉，不喜欢德川家康。”

“哈哈，我第一喜欢织田信长，第二喜欢上杉谦信，第三喜欢武田信玄，第四喜欢德川家康，不喜欢丰臣秀吉。”

“啊，刘桑，你为什么不喜欢太阁公？”

“因为他妄想征服华夏，还走出了实际第一步，入侵了高丽。”

“刘桑，你这个理由让我无法反驳。”山田真一啼笑皆非，“虽然我不接受你对太阁公的不喜欢，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哈哈，我也不接受你不喜欢德川家康，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哈哈，刘桑，你这个狡猾的家伙。你喜欢德川家康？”

“还好，我觉得他跟我们华夏三国的司马懿很像。”

两人越聊越投机，兴致越聊越高，旁边来回走动的人对这两人也是纷纷注目。这么高级的会所，你们两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聊得如此起劲？要是有懂和语的，肯定会呲牙，在这种会所聊和战国史和华夏三国志，还聊得这么起劲，你们俩有病吧。

到了十二点，张广奇最先下来，看到刘益之跟山田真一聊得火热，没有上前去打断，只是端着一杯热茶，坐在一旁慢慢回元气。接着余作文、孙经理下来了，最后是杨光源下来了。

张广奇用信用卡买了单，足足消费了八千多。

小霸王把杨光源三人送到顺达厂生活区，山田真一三人下车相送。

“杨桑，事情就拜托你了。”

“没有问题，我会盯着的。”

杨光源转过头，盯着刘益之，然后指着他说道：“我记起你来了，上周你到我们厂转过。”

“是的，杨协理，上周我来拜访过贵厂，为山田桑今天的拜访打前站。”

“你懂和语？”

“是的，我懂和语。”

“把你的名片给我一张。”

刘益之连忙翻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杨光源。

“你这个家伙，是你们川景电子来的人中最狡猾，也最聪明的。”杨光源扫了一眼刘益之的名片，随手塞进口袋里，然后转过身来，对山田真一鞠了一躬。

“山田桑，再见！”

“再见，杨桑！”

车子启动，在夜色中离顺达厂越来越远，刘益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张广奇也在旁边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头，用英语对山田真一道：“山田，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一直忙到现在。”

“david，不用客气，都是为了fjt的公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山田，今晚就不急着回南港，我给你在酒店里开一间房，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南港好了。”

“好的，谢谢david。”山田真一点点头。

张广奇拍了拍刘益之的肩膀，没有说什么，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

车子在黑夜中急速行驶，车里一片寂静，三人都很疲惫，没有什么精神说话。迷迷糊糊中，刘益之听到有人敲车窗，还有人在叫唤着他们。他睁眼一看，原来到了二线关口了。边警在敲车窗，司机也在叫他们把证件拿出来。

刘益之连忙按下车窗，边警一脸的不耐烦，正处在要发飙的边缘。幸好这时山田真一把护照，张广奇把绿卡都递了过来，刘益之这才有勇气把边境证一并递了出去。

边警看到上面的和国护照和花旗国绿卡，脸色立即缓和下来。看到最下面的边境证，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盯着刘益之仔细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把所有证件递回来了，挥挥手，示意开车。

车子驶进南鹏市区，看到两边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车外的灯光越来越多，刘益之觉得自己终于回到了文明社会，心中的那一份安全感似乎又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这个鬼子不简单

凌晨三点多，刘益之才回到出租屋，鞋子都来不及脱，身子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七点左右，刘益之还是醒了过来，洗了一个冷水澡后，终于恢复清醒。

今天是大周的周六，上午在公司例行划水时，郑伟和李项两人居然不在刘益之耳边表演了，这让他有点不习惯。

中午，刘益之接到山田真一的电话，约刘益之一起吃中饭，他终于睡醒起来。昨晚就约好的，山田真一今天不急着回南港，在南鹏逛逛，由刘益之作陪。

找了一家寿司店，点了一堆食物和两瓶清酒，两人开始小酌细聊起来。

刘益之先说起他的故事，初中毕业，由于家境贫寒，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成绩优异的他考取了中专，期待四年毕业后得到一个“铁饭碗”。毕业后，被分配在一家要死不活的厂里熬了两年，实在熬不下去，就南下南鹏打工来了。

山田真一听完后也是唏嘘不已，趁着酒兴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他的老家在四国岛一个偏僻的山村里，父母是当地的农民，其实相当于在帮和国xxx农会打工。辛苦劳作一年，大部分利润被xxx农会拿去了，留下一点残羹剩饭勉强养活一家子。

山田真一很有读书天赋，人又努力，居然被他考上了东都大学，接着又考取了xx基金会的赞助名额，前往斯坦福大学留学，获得电子方面的硕士学位。山田真一的家人一直在为他感到骄傲，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更视其为偶像。

原本留学回来，山田真一以为可以找到一份薪酬丰厚的工作，让家人过上富足幸福的生活。但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你学历再高，身上再有一层留学的金光，还是要按照传统和惯例一步步来，只是会比普通人的步伐要快一些。

可是这种步伐还是让山田真一感到无比地焦虑。父母年纪大了，弟弟妹妹长大了，都需要身为长子的山田真一去支撑。加上他迎娶了相恋十年的中学同学，成家生子，无比沉重的负担，可以清晰预见的缓慢上升轨迹，让山田真一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必须要把最宝贵的青春无私地奉献出来，熬到四十岁。在那以后，苦熬出来的资历足以让他坐上一个够高的位置，丰衣足食，安心享受年轻一辈们的供奉。

可到那时对于山田真一来说就太晚了。他需要在父母老去之前，在弟弟妹妹成年之前，在妻子儿女失望之前，获得足够的财富，让亲人过上富足的生活。可是那条轨迹死死地限制住他，让他再努力都无法获得相对应的报酬。

痛苦几年后，山田真一申请来到了华夏，担任了fjt大华夏区销售总监。虽然远离了亲人，但是他的薪酬高了一截，加上各种补贴，比在和国时高了近一倍。

山田真一没有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么多私人的信息，只是东一句，西一句，零零碎碎，然后被刘益之拼凑整理出来的。最后刘益之做出一个结论，山田真一应该是和国寒门出才子的典范，原本以为可以翻身变成“龙傲天”，谁知还是“工蚁”的命。刘益之可以听出他心中的郁闷和不甘。

大家都是有故事有理想的人啊，那就好办了。

“山田桑，其实你来华夏，是一个很有远见，很英明的举动。”

“为什么这么说？刘桑。”

“山田桑，你在华夏有一年了，也去过我们国家很多地方，你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华夏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国家，我去过交州，沪江，京城，锦城，长安，还有江夏等很多地方，这些地方都在飞速地发展，有时只是隔短短的一个月，你就能看到巨大的变化，向好的方面的变化。”山田桑很坦率地说道，看来他对华夏的印象不错。

“山田桑，你说的很对。你觉得华夏会不会赶上你们和国？”

山田真一认真思考了一会，“刘桑，华夏有十三亿人，他们正变得越来越富足。这个庞大的基数，那怕富足程度只达到我们和国民三分之一的水平，gdp也会超过我们和国。我只是不确定这个过程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用不了这么久，2011年就超过了，刘益之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不过这位山田真一对华夏国很友善，这一点就够了。

“山田桑，我们华夏在飞速发展，这一点你是承认的。”

“没错，刘桑。”山田真一认真地点头答道。

“飞速发展的华夏国拥有十三亿人口，山田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桑，我知道，这意味着一个巨大的新市场出现了，全世界的资本和企业都会趋之若鹜。”

“是的，山田桑。你只要用心在华夏国耕耘几年，就会变成华夏通，加上你的和国国籍，花旗国留学背景，届时蜂拥而至的和国、欧美的资本和企业，将会视你为最可贵的人才。”

听到这里，山田真一端起酒杯，慢慢地抿尝着清酒。

“刘桑，你说得很对，和国的腾飞时期已经过去了，我生得晚，没有赶上。但是华夏国的腾飞时期就在我的眼前，我不应该错过的。可是，刘桑，你也是背井离乡的人，你应该能理解对亲人的思念之苦吧。”

“是的，山田桑，我理解你这种对亲人的思念，我也很想念我的亲人，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挣很多钱，把他们接到南鹏来。相比我的家乡，南鹏的生活水平要高很多。我有能力了，为什么不把他们接到南鹏来享受更好的生活呢？而且我们华夏有句话，我心安处即故乡！”

“我心安处即故乡！”刘益之的话又一次让山田真一陷入了沉思。

“刘桑，你的话启发了我。没错，东都虽然很好，但是我没有能力挤进去。或许，我可以接亲人们到华夏来旅游一次，去京城和沪江，还有其它地方看看。如果他们喜欢这里，可以考虑暂住一段时间。”

“山田桑，虽然我很不愿意说，但这是事实。在目前，我们国家，还有我们的国民，都很优待外国人，尤其是花旗、约翰、高卢、汉斯和你们和国，这些发达国家的国民。我相信，山田桑的亲人在华夏受到的待遇绝对跟在你们和本国的不一样。”

“刘桑，你是个睿智的人，也是个很真诚的人，谢谢你。”山田真一很诚恳地道谢了。

“不用客气。”刘益之坦然接受了。他知道最后的选择权在山田真一自己手上，他只是提出一个建议，以此来拉近两人的关系。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再深入下去就有些不适宜了。

“山田桑，下午你想去哪里转转？”

“我想去振华北看看，我下周要回国探亲，想带些礼物回去。”

“礼物啊？振华北有卖数码产品的，有卖玩具的，我可以带你去转转。”

“真是太好了。我听人说，这些地方的商人非常精明，听到你说外国话，他们的价格会报得很高，‘猜克’。”山田真一用别扭的口音说了一个汉语词。

“是‘宰客’，山田桑。是的，那些商人很精明，应该这么说，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谋取最大的利润，不管你说的是哪国话。但是山田桑，你必须理解，这是商人的天性。”

“刘桑，我能理解，我是fjt华夏区的销售总监，我卖给客户的产品，恨不得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但是作为买家，我就不愿意接受了。”

“哈哈，能理解。我了解他们的一些运作和交易方式，可以尝试去杀价，而且在那里我们可以发挥我们的长处。”

“长处，什么长处？”

“山田桑，我们是做什么的，做电子元器件的。除了非常复杂和比较特殊的之外，其余的电子产品，它们是怎么做出来的，包含哪些元器件，这些电子部分的成本是多少？我们心里大概都有个数，要是超出我们预估的太多，那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没错，刘桑，你说得很对，我们做电子的，必须要用在实处，用你们华夏话，叫做力愣联系十件。”山田真一又憋出一句夹生的华夏话。

“是理论联系实际。”刘益之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山田真一说的是哪句，笑着纠正道。心里却在嘀咕，这个鬼子，不简单啊，看样子花了很多心思学习华夏文化，连我党的方针都研究过。

第二十二章 聚餐（一）

刘益之给山田真一当“翻译官”，在振华北几个电子市场一顿猛砍价时，龙明珠坐在宿舍里，满脸的心思。

“怎么了，我的珠妹子，在想什么？”方伶俐一边搽拭着刚洗过的头发，一边问道。

她是龙明珠的拉长，就是那晚提醒刘益之夜宵时间到了的拉长。也是龙明珠的老乡和学长，大了一岁多，往上数三辈，能攀上亲戚，今年年初龙明珠进新辉盛厂，还是方伶俐介绍的。

“没想什么。”被从沉思惊醒过来的龙明珠连忙否认，“还有，不要叫我珠妹子。”

“好好，我的幺妹，不叫你珠妹子。只是我看你这发春的眼神，就知道你想男人了。是不是那个刘益之？”方伶俐笑着问道。

“姐，你胡说什么呢！”

“哼，你这小妮子，都挂在你脸上了，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龙明珠也不分辨了，右手支着右脸庞，幽幽地说道：“真是奇怪了，我使劲地叫自己不去想他，可脑子里反而全是他。”

“我的傻妹妹，你这是陷进去了。”方伶俐坐在龙明珠的身边，长叹一口气道，“你说说，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好？”

“他呀，”龙明珠侧着头想了一会，脸上的甜蜜却是越来越浓，方伶俐在旁边看了直摇头，完蛋了，这个妹妹算是搭进去了。

听龙明珠说起她与刘益之的那些点点滴滴，方伶俐越听越入迷，虽然没有言情小说那般你死我活，曲折动人，但是那种温馨和神秘，让这个涉世也不深的女孩同样怦然心动。哦，出手就是motov8这种壕无人性的举动，已经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姐，你说奇不奇怪？那家伙没有跟我说什么感人的话，也没有做过什么浪漫的事情，怎么就让我的心那么乱？”龙明珠似乎也忘记了v8，女孩子们在潜意识里都有一个执念，自己被某个男子迷住了，跟物质和金钱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是啊，这跟那些言情小说里的不一样。”方伶俐也很奇怪，龙明珠身上发生的这些跟言情电视剧和小说完全不同啊。

这两姐妹，属于那种比较单纯的女孩，在偏僻封闭的山村乡镇长大，学校里只知道读书，男女之事觉得很朦胧，也很羞耻，一直避而远之。来到了南鹏市，远离了父母，似乎可以谈谈恋爱，享受下青春。有胆子大的女孩，直接跟中意的男生成双成对，卿卿我我，甚至租房同居，开始她们认为的爱情生活。

龙明珠和方伶俐属于比较胆小，又保守的那一拨。

在她们看来，总要经历一场爱情，而且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才算是完美。而爱情到底是什么？父母没教过，老师也没有教过，只能从言情小说里去寻找答案。可是现实中的爱情来得如此突如其来，如此莫名其妙，让女孩们有些措手不及。

这才是龙明珠苦恼的地方，这跟书上套路完全不同的心动，到底是不是爱情？她真的不敢确定。

“姐，要是我真的陷进去了，可怎么办？”

“你要是喜欢上了那个家伙，你会被我叔打死的，我会被我婶骂死的。”方伶俐想起了一个非常关键也非常重要的问题。

“姐，这件事你绝对不能跟我爸和我妈说，否则我跟你绝交！”龙明珠非常严肃地说道。

“好！好！我绝对不会说的。”方伶俐眼珠子一转，对龙明珠说道：“幺妹，我们明天休息，去关村，让他带我们去市区玩一圈，好不好？”

“嗯，好，我这就打电话。”龙明珠满口应了下来。方伶俐这才明白，或许龙明珠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在顾虑犹豫，自己的这句话反倒帮她下定了决心。

“喂，刘益之，你在干什么呢？”

“哦，我在振华北，当翻译官呢。”另一端的刘益之答道。

“当翻译官？”

“开玩笑了。我陪一位和国的客户在振华北买东西。”

居然陪外国友人一起逛街买东西，龙明珠觉得十分的惊奇，心底也有一种隐隐的失落。“哦，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明天我们想去市区逛逛，你能当我们向导吗？”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就是我的好姐妹，方伶俐，你认识的，就是我们的拉长。”

“没问题，你们几点过来？”

“十点到关村。”

“好的，我等你们。”

第二天，刘益之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不止龙明珠和方伶俐两个，还有一个女的，一个男的。这是什么情况？

有点尴尬的龙明珠拉着刘益之走到一边，轻声地解释。原来昨晚方伶俐不小心跟她同宿舍的闺蜜钟燕芳说漏了嘴，说是要来市区玩。结果钟燕芳不仅跟着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男的。

“这个男的是钟燕芳的老乡，叫梁建设。想追求方伶俐，被拒绝了，于是就求到了钟燕芳那里。我们也没有想到，钟燕芳居然把他也带来了。”

刘益之转头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方伶俐。鹅蛋脸，柳叶眉，黑溜溜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笑，苹果肌配梨涡，还有两颗虎牙，走的完全是可爱风。她的身高比龙明珠要矮些，胸口却是鼓鼓的，尤其引人注目。童颜巨那个啥，难怪会让梁建设如此痴迷。

“伶俐，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梁建设长得很高，比刘益之还要高半个头，就是太瘦了，风一大都担心会不会被吹跑。他跟在方伶俐的身边，非常豪迈地说道。钟燕芳则拉着方伶俐的胳膊，一个劲地怂恿道：“是啊，不要跟他客气，想吃什么就说。”

方伶俐一时气急，看到刘益之看了过来，似乎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更气。她美眸一转，笑着问道：“都要中午了，我没吃早饭，都快要饿死了。刘益之，你对这里熟，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吗？”

刘益之还没有开口回答，梁建设就急匆匆地插了一句，“我只请伶俐你，嗯，还有钟燕芳，你们就aa制。”

刘益之不由乐了，难怪会被拒绝，你这是凭借实力单的身啊。以前自己也是这种德性，想泡妞又不想多花钱。后来才明白，除非你有真本事，可以单手撩妹，否则的话还是靠钱壮壮胆比较好些。

刘益之非常理解梁建设的这种心态，问题是你可以这样实际操作，但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啊，场面话不会说啊？

“好吃的？这附近有一家牛排店，非常不错的，我是慕名已久，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起去吃吧。”

“牛排，好啊，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还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幺妹，一起去尝尝味道。”方伶俐很是欣喜地说道。

“好啊，一起去尝尝味道。”龙明珠对牛排也没有什么概念，很是好奇，也想去尝尝。

“首先声明，我只请伶俐和钟燕芳，你们自己aa制。”梁建设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刘益之没有反应，倒是钟燕芳觉得有些不妥，咳嗽了两声，梁建设终于闭上嘴，不往下说了。

第二十三章 聚餐（二）

“吃牛排的地方有多远？”龙明珠问道。

“还有三四公里吧。”

“这么远，怎么走？”方伶俐皱着眉头问道。

梁建设马上答话，“伶俐，你不要着急，我去问下，看坐哪趟公交车？”

刘益之这时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打开后车门，示意三位女士先上车，然后又对梁建设说道：“你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我当然坐前面。”

前面副驾驶多宽敞，干嘛要挤到后面去。梁建设刚要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想起有人曾经传授过经验，坐副驾驶位是专门负责给车费的，马上转头，“我还是坐后面吧。”

说完，梁建设钻进车门，紧挨着钟燕芳坐下。刘益之无所谓，坐上了副驾驶位，跟司机说了地址。现在对超载抓得不严，后面坐四个人也没关系，司机直接启动了车子。

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地方，计价器上显示是168元，梁建设在后面咋咋呼呼地说道，“168元，五个人，每人三元四角。来，我出三元五角，你们谁可以少出一毛。”

话还没说完，刘益之已经把钱递给司机，接过找回的零钱和车票，招呼大家下了车。钟燕芳狠狠瞪了梁建设一眼，“还不赶紧下车！”

“车费我们aa制。”梁建设有点下不了台，追着刘益之说道，“我把我的车费给你。”

“没事，我过来也是要打车，就当我是顺带着你们过来好了。”

“不行，我不会占别人的便宜，这车费你必须收下。”

看着梁建设一脸的认真和坚决，刘益之没有做坚持，顺手接过了三元五角。

这家牛排店叫“季品牛排馆”，据说是宝岛第一大企业，季氏集团下属的。外观装饰得很上档次，直接就把方伶俐等人吓住了，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

“进去吧。”刘益之招呼着四个人。

“这里太贵了吧，还是算了吧。”龙明珠说道。

“贵是有点贵，不过难得来一次，就吃一回，又不是天天来。”刘益之笑着说道，示意两人赶紧进去。这牛排馆看上去高档，但还吃得起，反倒一些偏僻的地方，看上去不显眼，进去了才知道那是真正吃不起的所在。

龙明珠和方伶俐对视了一眼，都到这里了，刀山火海就闭着眼睛闯一回吧，大不了几个月的零食花费全搭在这里。两人推门走了进去，马上有穿着整洁套装、化妆精致的女咨客过来迎接：“两位女士，欢迎光临。请问有订位吗？”

龙明珠和方伶俐那经历过这些，连忙回头看刘益之，发现他还在外面邀请钟燕芳和梁建设。

“没事的，进去一起吃吧。我请客，下回去新辉盛，你们再请我吃好了。”刘益之很真诚地说道。

钟燕芳犹豫了一会，看着在里面的龙明珠和方伶俐，实在经不起诱惑，一横心也走了进去。

梁建设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彷徨。

刘益之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不由叹息一声，当初的自己，又何曾不是这个样子。总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用很奇怪的方式维持着尊严，甚至到了可笑的地步。

“一起进去吧，站在这里不好看。没关系，今天这顿我先出了，你可以回去后再把你的那份给我。”

梁建设得到了一个台阶，有些惶恐地点了点头，跟着刘益之一起进去了。

里面装饰的更加豪华，跟宝岛、南港电视剧里那些高档西餐厅是一个范，让坐下来的龙明珠等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看到刘益之的举动很自然大方，便暗暗跟着做。

这里的服务员素质很好，并没有因为几个人的穿着打扮而嫌弃，就跟招待普通的顾客一样。

梁建设打开菜单后，全是英文，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上面的图片和数字还是认识的。最便宜的牛排都要四百六十八，最便宜的饮料都要六十八。梁建设的肝尖都在颤抖。

看到四人的样子，估计他们也点不出菜来，刘益之直接做主了，点了五份八百六十元的牛排，都是六成熟，配意粉和芝士汤，再叫了一支两百六十元的国产佐餐红酒。

“阿珠，这段时间有没有在复习？”

“有啊。”

“这个月十四号开始要开始报名了，我请欧阳帮忙问了，华中理工大学在沿山区技术园有个函授中心，有会计专业。”

“什么回事？”方伶俐好奇地问道。

龙明珠低声跟她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些日子你老是在看书。”方伶俐突然念头一转，“我也想报考，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是你要想清楚，首先要花时间复习，参加成人高考；其次要想好，考上了必须有时间去读；第三，最少需要两年半才能读完，你会不会在南鹏市待这么久，会不会中途要回回老家了。”

听完刘益之的话，方伶俐不由陷入了沉思。

“不着急，你回去好好想想。不过最好尽快，十月份就要考试了，决定好了就要留出充裕的时间来复习。”

梁建设似乎已经恢复过来，想急切地表现自己，摆脱窘境，连忙开口说：“伶俐，读什么成人教育，那种文凭根本没有什么用的。我们一起报自考吧，那种文凭含金量要高得多，而且还便宜。”

方伶俐转头问刘益之，“你知道自考和成人高考的区别吗？”

“理论上两种文凭是一样的效果。但是在实际上，不少人是认为自考文凭比成人教育文凭含金量要高。”

“伶俐，我没说错吧。”梁建设觉得自己搬回了一局，高兴地说道。

“不过要看你怎么想。成人教育相对要轻松些，自考对你的自律要求非常高。没有教学，没有老师，全靠自己自学。”

“可以参加辅导班，我听人说，有不少辅导班交了钱就能包你过。”

“我们暂且不论包过靠不靠谱，就说那费用也不低。一门课要五百左右，十几门就要六七千了，不比成人教育低了。而且耗费的时间不比成人教育少。”

“嗯，那我再想想。”方伶俐犹豫道。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酒了。这种档次的酒，服务员就不矫情地闻瓶塞，尝味道了，直接倒在一个玻璃瓶里醒酒。

很快，牛排也上来了。不得不说，这里的牛排真的很够味道，大家吃得很开心，气氛也活跃起来了。龙明珠和方伶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刘益之在新公司上班的感觉。在她们眼里，衣冠楚楚，坐在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里上班，想来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经历吧。尤其是昨天居然陪“鬼子”去逛街买东，对她们来说，是件很神奇也很感兴趣的事情。

边吃边聊，四十分钟过去了，一瓶红酒喝完了，大家牛排也吃完了，都觉得很尽兴。只是当刘益之掏出钱包付账时，大家的神情就各色各异了。

走出了牛排馆，龙明珠和方伶俐嘀嘀咕咕了几句，又跟刘益之商量了几句，然后对钟燕芳和梁建设说：“我们还有其它的事情，就分工行动吧。”

一直处于失落状态的梁建设慌了，连忙问道，“伶俐，你不跟我们一起逛了吗？”

“我还有事，你跟钟燕芳去逛吧。走了走了。”方伶俐想尽快摆脱这个尾巴，拉着龙明珠和刘益之就离开了。

刘益之转过头，看着梁建设一脸的哀伤和悲愤，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真的只有“跳出三界五行”之后，你才能看得更清楚。自己被何彤彤拒绝，想必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在看什么呢？是不是想着那个梁建设怎么不给你他那份用餐费？”方伶俐忍不住打趣道。

“我都说了我请客了。”刘益之摇着头说，“我只是想，你这个闺蜜钟燕芳，很有心眼啊。”

方伶俐冷笑一声，却现出了一对梨涡，两颗小虎牙也露出一小截，冷笑讥讽居然变成了可爱风。

“她的心思，我知道。不说这些了，对了，今天这顿的饭钱，我们俩还得凑段时间才能给你。”

“没事，实在不行下回请我吃一顿，当抵过就好了。”

“那好，当时我们就请你吃顿麻辣烫好了。”方伶俐抱着龙明珠的胳膊，清脆的笑声就像风铃声。刘益之还没怎么，龙明珠倒是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对自己这位财迷姐姐很是不满。

“刘益之，现在我们去哪？不是我故意当电灯泡，而是我责任重大，出了事，我可没法跟我叔，我婶交待。”

“明白，你现在是临时监护人。这样吧，我请你们俩吃冰激凌，算是贿赂你，待会你老人家睁只眼闭只眼。”

“你想干什么？让我睁只眼闭只眼？”

“你不还睁着一只眼吗？到时看着就知道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龙明珠被这一对无耻的男女都快给气哭了，你们俩当我这个当事人不存在吗？

第二十四章 顺达厂事成

周一例会，表面上波澜不惊，很普通的一场销售会议，但刘益之能感受到底下的波澜。王仲良几次把话题引到顺达厂上，想知道目前的状况是什么，却被张广奇给挡了回去。

看到老板eason坐在旁边无动于衷的样子，王仲良无计可施，只好把苗头引向b组，借着b组这两周的销售业绩有所下滑，居然出声敲打起来。

洪国华不动声色地向eason检讨，说b组这段时间的业绩的确差。他们也分析了原因，制定了下一阶段的计划，希望老板再给b组一些时间。

eason笑呵呵地全盘接受了洪国华诚恳的检讨，说自己还是相信b组同仁们的能力，他将拭目以待。

王仲良坐在那里，脸色就跟吃了一碗苍蝇一样难看。刘益之知道这家伙开始乱方寸了，想必他留在川景电子的日子不会长久了，心里觉得舒坦了一些。

周三晚上，刘益之接到了顺达厂采购部孙经理的邮件回复，正式宣布fjt的那五颗料进入到顺达厂的采购系统里，川景电子为认定的fjt供应商，并给出了川景电子的vendorcode（供应商编码）以及那五颗料的入库编码。

刘益之不由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办成了。看上去时间很神速，实际很正常了。顺达厂品质部已经测试过那五颗料那么多回了，认证测试报告连同川景电子递交的供应商申请资料，一并被压在采购部有半年了。只要那个孙经理一签字，往上一递，杨光源再一签字，这事就成了。

刘益之将这份邮件转发给了eason，david、tommy、山田真一、洪国华等相关人员，不到五分钟，就听到一串的新邮件提示音。

老板何正伟的回复最神速，也最简短，只有一句英语：congratulationsandappreciation！！！

接下来是张广奇、梁贵安和洪国华的回复，一水的祝贺和喜悦。最后远在和国休假的山田真一也发来了祝贺邮件。

看到这些邮件，刘益之的心被一股成就感给充实着，自己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也验证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消息传得很快，周四上班，同事们都笑呵呵地向刘益之打招呼，尤其是王仲良，祝贺的笑容最真诚，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顺达厂这个案子是刘益之在a组销售同事的配合下完成的。

整个公司一片喜庆的气氛。

周四上午，老板何正伟出了一份邮件，向全公司宣布了这一喜讯，同时宣布刘益之即日起转正，而且通知周五上午召开川景电子全体会议。

中午，洪国华又拉着刘益之组团出去吃午餐，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王仲良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

周五上午，老板何正伟和梁贵安、张广奇陆续赶到。一进办公室，何正伟就跑刘益之的办公桌前，热情地握住刘益之的手，使劲地晃啊晃，足足有五六分钟，都把刘益之的手捏出汗来了。

例会按时召开了。

“eric这次搞定了顺达厂的经过，david已经跟我详细汇报过了，我很高兴，也很自豪，为川景电子能够有这样一位优秀的销售人员感到骄傲。”说罢，何正伟带头鼓掌，会议室里掌声雷动，足足响了一分多钟。

老板把自己抬得太高了，刘益之尽量让自己的脸上保持着谦逊的微笑，扫过会议室的众人，那一张张带着笑容的脸上藏着或多或少的嫉妒，就连洪国华也不例外。

“谢谢老板的赞誉。我做出的成绩是建立在诸位同仁和前辈们的努力基础上，没有他们这大半年的积累，我就算是再努力，再想尽办法，也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刘益之话刚落音，王仲良马上接腔道：“eric说得没错，顺达厂这么大的成绩不仅是他一个人荣誉，也是诸位同事们的荣誉。顺达厂，从去年转到我们川景电子，我亲自主抓，平均每周跑一次…”

王仲良吧啦吧啦说了一大段，无非是他本人，为顺达厂付出数不清的精力和心血，说到最后，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刘益之投机取巧，从他的手里捡了个大便宜。

“鉴于以上事实，我建议，顺达厂的销售提成应该要考虑下如何合理分配。”

王仲良最后的这句话让会议室一片寂静。

这是图穷匕见了，销售靠什么发财？绝对不是那点死工资，而是提成！王仲良这一招，直奔着顺达厂的提成而去，而且前面说了那么多话，明摆着要在里面分一杯羹。

刘益之紧紧地咬着牙根，一直咬得两侧咬肌酸痛不已才松开。这个王仲良，就像一只绿头苍蝇，千方百计地想恶心自己。刘益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这个时候千万要保持冷静。

这个时候，刘益之看到了老板的表情，似乎很心动。这个王仲良，总算抓准了一回老板的心思，就是太贪了，卷着袖子下场，让他的目的反而显得不良了。

fjt这五颗料，顺达厂每月的采购量在二十多万美金左右，折合人民币两百万左右。按照目前的提成规矩，刘益之每月可以拿到两万的提成。这真的让同事嫉妒，老板心痛。

刘益之也是做过老板的人，理解eason的心痛。

顺达厂是大客户，又是fjt转过的，留给代理商川景电子的利润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五。顺达厂的账期是六十天，掐头去尾，起码要按九十天来算，三个月时间起码要折进去四个点的利息。加上管理成本，利润只剩下百分之十左右，还要被销售拿掉一个点的提成，eason当然心痛了。

“eric，说说你的看法。”何正伟还是要脸的，不好赤裸裸地坏了规矩，于是把皮球踢回给刘益之。

“老板，alex是一个很有经验的销售管理人员，他说的这些听上去很有道理。一个销售团队，其实跟一支球队一样。在一支球队里，总有那么几位，不管怎么攻门，就是踢不进球，把球传给队友，球就攻进去了。这进球的如何奖励，助攻的如何奖励，球队老板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益之也不客气了，针对王仲良的小刀子也嗖嗖地往外丢。

听到这里，洪国华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坐在那里一直不做声的张广奇也难得露出淡淡的笑意，继续盯着刘益之，等着接下来的话。

“顺达厂这个案子，我虽然付出了一些努力，但也借助了前辈们的努力和公司的大量资源。老板，我觉得顺达厂这个案子应该特殊处理，提成就按千分之五算吧。”

刘益之知道这么大销售额的提成，就算没人提，过段时间老板还是会找借口砍掉一部分。与其如此，自己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主动些。

何正伟脸色未变，手指头在办公桌上轻轻地叩敲着。刘益之一脸的轻松，王仲良死死地盯着何正伟的神情，生怕漏掉一点细微的变化。张广奇和洪国华在默默地琢磨着刘益之的话，尤其是那句前辈们的努力和公司的大量资源，嘴角都露出会心的笑意。

“好，那就按eric说的办。顺达厂的案子是特例，就特殊处理，不影响其它客户的销售提成。”何正伟最后决定拍板道。

散会后，何正伟离开公司时，还特意跟刘益之握手告别，伴随着鼓励的话，有力又热情的握手又持续了一分钟，搞得刘益之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二十五章的成绩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刘益之理顺了顺达厂的供应链，交了第一批试产货物，运作很顺畅。与此同时，他继续跑着客户，按照刚到公司做的那份市场和销售计划有步骤地进行着销售工作。刘益之一口气跑了五家给和国品牌商代工的宝岛厂，每家跑了几趟，都跟负责采购的经理或协理对接上。

一番接触下来，这些“台干”们有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上死要钱的；有装都懒得装，饭桌上直接谈钱的；更有吃喝玩乐享受个够，还嫌你给得少的。反正没有一个只谈感情不谈钱的，只要把钱谈清楚了，不需要原厂的人出马，一切都ok。

这五家都送去了样品进行认证测试，也递交了供应商申请资料。有三家速度比较快，开始谈交货方式和账期。邮件递上去后，何正伟带着张广奇又过来南鹏一趟，专门跟刘益之讨论这三家宝岛厂的事宜。

“eric，你的工作能力和效率我非常满意，按照你这个速度，下半年我要想办法去融资了，公司的资金可能跟不上你发展客户的速度了。”何正伟非常开心，继续开着不是很好笑的玩笑。

可是旁边的张广奇不接这个梗，幸好刘益之捧场地笑了几声，不至于冷场。

“eric，这三家客户的vendorcode都已经下来了，按照他们的项目预估量，每月的采购量合计在十万美金左右，账期一个是四十五天，两个是六十天。对公司资金的压力都很大，而且这里面还有给四位经办人的回扣，也是个大麻烦事。”

刘益之听懂了何正伟话里的意思，账期产生资金压力的事情不说了，给回扣的事情对于港资企业来说是个定时炸弹，要是让icac知道了，那是重罪，要坐监的，何正伟绝不愿意让自己和名下的公司沾边。

“老板，关于这两个问题，我也想了两天，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哦，你说来听听。”

“老板，david，这三家客户我们可以找贸易商做中转。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去找一到两家贸易商，介绍他们跟那三家客户的采购经办人搭上线。我们让出部分利润，出货给贸易商，走cod（货到付款），然后他们再出货给那三家客户，账期和回扣都由他们处理。”

何正伟听完了，眼睛一亮，随即又迟疑地问：“贸易商愿意这样做吗？我们可以让出部分利润来，但肯定不会让出多少来。这些贸易商拿到的利润会很少，还要负责账期，他们愿意这么做吗？”

演得真像，你都做了快二十年的电子器件贸易了，这个套路一说就懂了，在考验我吧。也行，大家一起演吧。

“老板，我们站在贸易商的立场上去看这个问题，就不一样了。fjt这些产品上，他们可能会少赚，甚至打平。但是只要他们有了这些宝岛企业的vendorcode，跟那些采购负责人搭上线了，他们会想办法赚钱的。一个电子厂不止用fjt一个品牌的元件，他们在fjt上少赚钱了，可以在其它品牌的器件上赚回来。”

张广奇实在忍不住了，对何正伟说道：“eric的这个办法不仅可以让我们获得资金的安全，减少了风险，也给了贸易商进入宝岛工厂的机会。双赢啊。”

张广奇说得没错。宝岛工厂现在是许多欧美、和品牌代工的主力军，也有不少工厂生产自己品牌的电子产品。每家工厂的电子元器件用量都非常大，贸易商打破头都想挤进去，拿到一个vendorcode。

看到思考了好几分钟的何正伟终于点头了，刘益之继续补充道。

“老板，这三家客户我们也会有选择的出货。我选出了三颗料，一家一颗。这三颗料都是比较重要的芯片，产品少了它就无法正常工作，而且必须要用fjt的。所以在这三颗料上，我们拥有了话语权，可以跟客户去谈，把账期压缩到最短。这三颗料的型号和价格，都是客户总部直接跟fjt和国那边决定下来的，也没有给回扣的机会。”

刘益之看到何正伟、张广奇认真地听着，顿了一下说。

“我们直接出货这三颗料给那三家客户，一来可以拥有这三家客户的vendorcode，保持着跟这些客户内部人员的联系；二来通过这三颗料出货的数量和日期，知道这三家客户的真实用量，避免中间的贸易商万一起了坏心，绕开我们从别的地方进fjt的那些其它料。”

“很好！非常好！”

何正伟忍不住鼓起掌来。刘益之考虑得非常周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简历上才干过两年的销售，却比干过十年的还要有出色。

“行，david，这三个客户就交给eric去处理。我回去跟财务核算下，看能给贸易商留出几个点的利润来。eric，你现在就可以行动了，去找一下合适的贸易商。”

“没问题老板，振华北大把的贸易商。不过我会仔细选一遍，选几家靠谱的，到时再请你和david亲自来谈。”

“好，就这么决定了。对了，eric，我和david还有一件事想问下你。你到公司也有一个多月了，你对a、b两组销售同事的印象如何？”

听到何正伟的问话，刘益之明白了，老板终于忍不住要对王仲良下手了。或许是自己的优秀表现给了老板信心，让他觉得就算踢了王仲良，对客户关系和销售业绩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又或许王仲良这段时间的表现彻底暴露了他的无能和贪婪，让何正伟再也无法忍受了。

问自己意见？这让刘益之有点受宠若惊，想不到自己这么优秀，让老板已经引为心腹了。这么大好的报仇机会，自己肯定不会放过的。。

刘益之思考了一会，斟酌着字词说道：“老板，我只是说说我个人的看法。roger是个非常优秀的销售管理者，他带着jacky和region，发掘了不少手机市场的机会和客户。我也经常跟他们三位一起吃中饭，分享信息和经验，讨论问题。从他们三位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a组的同事我接触不多，只有rocky和tony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ocky是个很热心也有能力的人，不仅忙于销售，还能抽出时间协助处理公司很多内务，让大家能够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下努力工作。tony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销售，他做事有计划，执行力强，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何正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说道：“eric，非常感谢你的看法，给我很大的启发。”

“老板，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刘益之谦虚了一句，“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好的，你先出去吧。”

第二十六章 继续出成绩

金环大厦是振华北地区的标志性建筑物，最有名的是它集中了南鹏市百分之八十的电子贸易商。这些贸易商绝大数是海阳人，老乡带老乡，朋友带朋友，亲戚带亲戚，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最后汇成了一个大圈子。

刘益之这段时间一直泡在金环大厦里。他每天九点半过来，直接上门找公司老板，在或不在都留下名片，找个借口离开，继续换下一家，一直到十点半。这时再回过头去跟那些约好的老板会谈。

三天下来，只遇到了五家贸易商老板这段时间段里已经在公司办公的。其余的要不十一点左右才会来，要不就要等到下午来了，甚至有的干脆不来办公室，有事你提前预约，他到时再过来。

“林老板，你这茶泡的真是有水准啊。”刘益之笑呵呵地说道。

“刘工还懂茶艺？”林成富一边蜻蜓点水地斟茶，一边问道。

“不懂，我只能喝出个大概来。但是哪里好，真的说不出来。”

“哈哈，来，来，喝茶。”

林成富今年三十五岁，九十年代初跟着亲戚从海阳来到了南鹏市，在电子市场做了六七年，抓住了几个机会。他名下的友富电子已经拥有振华北电子市场的三个档口，员工有十几个人。

“刘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店，有什么事，还请你直说。”

“是这样的，林老板，我们是fjt的代理商，在三家宝岛厂拿到了vendorcode，但是它们给的账期比较长，我们老板觉得资金压力偏大，所以希望能够找家贸易商合作。”

林成富马上就听出了刘益之话里的意思，端起茶杯，呲溜喝了一口，“那能给我们留几个点？”

“四到六个点，不同的料点数有差异。”

“嗯，”林成富点了点头，“能告诉我是哪三个宝岛厂吗？”

“华x诚，悦x伦和世x盛。”

听到这三个名字，林成富端茶杯的手明显地慢了半拍。

“每个月都有多少的出货量？”

“预估有一百万人民币的出货量。”

“哦，”林成富却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喝茶。刘益之也不着急，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茶。

第一包铁观音喝淡了，林成富换了一包新的。

”刘工，冒昧地问一句，我这里是你谈的第几家？”

“林老板，这几天，我跑了二十几家，但是当面谈过的老板中，你是第三位。”

刘益之有自己的判断方法。他选的这些贸易商，都是做的比较大的，老板身家都有上千万。这个年头有这个身家，偷懒享受生活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还能在上午九点半至十点半赶到公司办公，说明这个老板还有强烈的事业心和进取心，依然保持着继续奋斗的激情。

刘益之就是希望找到这种贸易商老板一起合作，只有还保持着强烈进取心的人才有可能答应刘益之的合作条件。

“刘工，我做这个中间商，能得到什么？”

“这三家宝岛厂的vendorcode，以及采购负责人。”

“需要给回扣吗？”

“需要。”

“那你们川景电子一点货都不出给这三家客户吗？”

“不，我们每家还留了一颗料，总共三颗料，我们直接出货给这三家客户。还有十三颗fjt的其它料，我们先出给中间贸易商，再转手出货给客户。”

“喝茶，请喝茶。这是兰花香的铁观音，口味跟刚才的不同，刘工，来尝尝。”林成富客气道。

“好，”刘益之浅浅地抿了一口，“哼，果然是气香如兰，舌齿回甘，好茶。”

“哈哈，刘工是个懂茶的人。这样吧，你把型号，数量，价格发给我，再帮我约个时间，跟你们公司正式谈一次。”

“好的。”

林成富跟何正伟谈了两次，终于谈定。十三颗fjt的料，川景电子给友富电子平均留521个点的利润空间，cod出货给友富电子，并提供正品证明。友富电子再出货给那三家宝岛厂，负责处理账期和回扣事宜，库存备货由川景电子按照友富电子提供的计划进行准备，友富电子必须按照计划出货，无特殊情况不得拖延。以上十三颗料的价格只对那三家宝岛厂有效，友富电子想要出货这十三颗料给其它客户，必须按市场正常价格再谈。

接下来刘益之带着林友富去跑这三家宝岛厂。

委婉地把用意一说，正中这些台干们的心意。他们都清楚港资企业很忌讳给回扣这事，南港也查得比较严。万一被icac查出来，肯定会把他们扯出来，岛内也是有防止商业贿赂法律的，爆出来也会吃官司的。现在换了一家私人的内资贸易公司做中间人，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他们对川景电子和刘益之的这种灵活务实的工作作风很满意，也非常欢迎林成富和友富电子加入这个小圈子里来。

林成富是个中老手，加上自己是老板，请起客来比还要填报销单的刘益之要豪放多了。几个来回，便跟这些人称兄道弟起来，vendorcode很快就批了下来。到了七月底，川景电子开始出货了，三颗料直接出给那三家客户，十三颗出给友富电子在南港的仓库，再由他们自己处理，交货给客户。一趟下来，算是三方初步磨合成功。

七月三十日，周一，何正伟出了一封邮件给公司所有人，很惋惜地告诉大家，王仲良、郑伟、李项和况定江由于个人发展的原因，提出了辞职。在邮件里，何正伟真诚地感谢了这四位为川景电子付出的辛勤努力，也祝愿他们在今后的事业里一帆风顺，大展宏图。

何正伟又发出了第二封邮件。宣布梁贵安不再代理川景电子总经理一职，提升洪国华为川景电子销售总监，刘益之为销售副经理，胡志山为高级销售工程师兼行政副经理，销售人员也不再分a、b组，除刘益之外，所有的销售人员都报告给洪国华。财务直接报告给南港鸿冠电子财务部，助理直接报告给南港鸿冠电子的运营主管，抄送给洪国华。

何正伟这么一安排，名义上南鹏川景电子由洪国华负责管理，但财务、助理直接向南港报告，使得川景电子丧失了很一部分独立性。刘益之猜测，何正伟做的这一切，可能是跟川景电子前任总经理，王仲良等人的上司，那位闻名却没有见过面的sammycheng有关系。

不过刘益之并不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想着多挣些钱。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记忆中的时机越来越近，必须有本钱，你才能在大潮中获得好处。算来算去，刘益之今年下半年能拿到的提成可能会超过十万，这的确让其他销售无比眼红。但是刘益之却清楚，这点钱在即将到来的滚滚大潮中，连个浪花都激不起。而且这十万不会马上发到刘益之手里，按照通常规矩，公司起码要拖一个季度到半年。

从哪里筹集资金？寻找怎么样的下场机会？没有资本和合适的下场机会，就算你知道大势，也只能在旁边看个热闹。

这些日子，刘益之一直在思考着这两个关键性的问题，想得脑汁都快要沸腾了。

第二十七章 悠乐世界

八月初的一个多云天，沿山区的悠乐世界，这是一座依山傍水修建的园林式游乐园。山下有标为“天鹅湖”的大池塘，可以在这里划船或看风景，还专门划出一片区域用于钓鱼，甚至修建了一排木亭子，说是可以一边打麻将，一边钓鱼，也不知道设计者怎么想的。

悠乐世界的大半精华在山腰这一片。沿着山势修建了植物园、露天舞台、青草园、陶艺馆、艺术中心和一片乡村别墅区。

今天大家相约来悠乐世界，一是这里门票便宜，二是这里同在沿山区，离新辉盛比较近，有公交车直达。

刘益之、夏敬宗、陈栋才、赵贵荣、申建国五个男生拎着饮料和食物，在前面走着。何彤彤、王燕萍，就是申建国的那位表妹，还有胡惠芳，跟夏敬宗等人关系比较近的一位拉长。这三个女的走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龙明珠和方伶俐走在最后，低声说着话。

到了“天鹅湖”边，大家找了一个有树荫的草地，铺上三块垫子，把饮料和食物都摆了出来。

“你这一个月在忙什么？”方伶俐笑着问道，“我们家幺妹天天盼，脖子都盼长了。”

“姐，你在胡说什么？”龙明珠对于方伶俐的调笑已经逆来顺受了，只是口头上谴责一下，连语气都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我这段时间的确事多。有几个客户到了关键阶段，必须要时刻盯着。周末我又得去学车，所以就没有时间过来找你玩了。”

“哦，那你驾照拿到了吗？”

“还没有。刚过了科目二，就差最后一项了，正在排期，预计下周末能排到。”

“你忙得过来吗？又是工作，又是复习，还要考驾照。”龙明珠关切地问道。

“当然忙得过来，我现在空余时间很多。要趁着现在单身的时候多学习，多考证。要是谈起恋爱来了，只知道跟女朋友卿卿我我，那就真没时间了。”

“哈哈，”方伶俐大笑起来，笑得龙明珠低着头，恨不死掐死自己的这个姐姐，当然了，在此之前必须要把刘益之这个口花花的家伙踢到湖里去。

方伶俐的笑声引起那边两席人的注意，纷纷转头过来。何彤彤的神情有点复杂，看了一会，突然拿起一块肉脯，喂给旁边的赵贵荣，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赵贵荣嚼着嘴里的肉脯，看着在龙明珠和方伶俐中间谈笑风生的刘益之，心里就跟打翻了调味盒子。

他能打败刘益之，竞争获胜，还是花了一些手段的。当初他咬着牙买了一部kgl的999d钻石手机送给何彤彤。然后趁热打铁，那一晚把回到宿舍的何彤彤又约了出来。在那个偏僻的草地里，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将女孩拥在了怀里，还没来得及往深处发展，刘益之居然跑过来撞破了。

赵贵荣只是可惜好事被中止，至于好友兄弟的伤心绝交。古语曰，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事关男人的颜面和幸福，手足，人生在世，谁还没断过几次手足。从此，他的内心深处以胜利者自居，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俯视刘益之。可谁曾想这小子居然调去“美女车间”，把里面最漂亮的女孩给勾到了。那次在楼梯口相遇，何彤彤不爽，赵贵荣更不爽。

当时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次巧合，那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挫崽。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赵贵荣失落了。请旧同事吃饭时，居然两人还在一起，关系看上去更密切。后来又有传闻，“美女车间”另一朵鲜花也看上了刘益之，据说是被糖衣炮弹给击倒了。

今天聚会，赵贵荣发现那个传闻似乎是真的，这就让他很痛心，为什么会这样呢？看着坐在刘益之左边的龙明珠，清艳秀雅，顾盼流连，一双剪水双瞳，还未开口，已是千言万语；坐在右边的方伶俐，活泼可爱，肌肤莹润，一笑就露出两朵梨涡，一动胸口就在颤抖。跟这两位一比，原本还觉得是天仙下凡的何彤彤，顿时逊色六分，赵贵荣的心更痛了。

休息了一个小时，大家收拾好往半山腰走去。往上的路径很多，大家约好在半山亭见面，便按照各自的心思走各自的小路。龙明珠和方伶俐走在前面，刘益之拎着东西走在后面，一路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说笑着。

快要走到半山亭，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音乐声，不知是谁放的纯音乐伴奏曲，应该是齐豫的《橄榄树》。

龙明珠站在那里听了十几秒钟，忍不住也跟着唱了起来。刘益之静静地听着，那悠悠的歌声是寂静山谷里回响的黄鹂声，是夜色中凉爽的微风吹过来的陶笛声，更是冬日里雪花飘落在花瓣上的声音。

“是谁唱的歌，这么好听！”山路上传来何彤彤的声音。龙明珠刚好唱完，先对着方伶俐笑了笑，然后扫了一眼刘益之，鼻子一哼，扬着头背过身去，转向半山亭方向。

这时，何彤彤几个人从山路拐角走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追问：“刚才是谁在唱歌？唱的正好。”

刘益之呵呵一笑：“是仙女，唱完就跑了。”

龙明珠回过头来，狠狠地白了一眼刘益之，头一昂，又转到一边去了。刘益之站在旁边，只是淡笑地看着女孩，阳光从树林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照在他的身上，像极了都市言情剧里的男主角。方伶俐站在山道旁边，默默地地看着龙明珠和刘益之两人，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地照在她的脸上。

“胡说八道，尽在这里瞎说。”王燕萍毫不客气地批评刘益之，胡惠芳却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低语对众人嘀咕了几句，大家也不再追问下去了。转过弯来的何彤彤看到刘益之、龙明珠和方伶俐三人，尤其是看到方伶俐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借口要去找赵贵荣，先行走了。

边走边玩，过了两个多小时，大家到了青草园。一波人跑去上洗手间，另一波人跑去看附近的陶艺展示，只剩下刘益之和方伶俐在看守东西，

看着方圆数百米的草地，刚才一直没有做声的方伶俐开心坏了，“好久没有到这么漂亮的草地里玩了。记得小时候，学校到家里路上有一片草地，也有这么大，比这还要漂亮。我和小伙伴们总是在那里玩尽兴才回家，我最喜欢在草地上侧手翻。”

“侧手翻？这个我以前也很喜欢，有时候一口气能翻十几个。”

“我也能翻十几个。”

“真的假的？”

“不信？我翻给你看。”方伶俐左右看了一下，这里只有刘益之一人，其余的人都在远处，就算看过来也看不清楚。

方伶俐轻盈地在草地上快步跑了几步，然后一个侧手翻。

在倒立翻转过来时，她身上的t恤滑落下来，露出了有肉却显纤细的腰肢，还有雪白的肌肤，以及很漂亮的肚脐眼。

方伶俐一口气翻了七八个，终于站立不动了。她慢慢地走了回来，脸色红晕，透着诱人的微醺，娇喘吁吁，急速起伏的胸口更显得惊心动魄，鼻尖和额头上渗出汗珠。刘益之连忙地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方伶俐。

方伶俐笑着接过纸巾，搽拭着汗珠，最后干脆把刘益之手里的那包纸巾抢了过去。这个时候，胡惠芳和王燕萍走了过来。

“刚才是不是方伶俐在侧手翻？翻得真不错。我也想翻。”

胡惠芳一边说着，一边跃跃欲试，冲到草地上，刚伸直手准备翻，突然察觉到不对，直接“刹车”坐在了地上。

王燕萍在旁边问道：“你怎么不翻了？”

胡惠芳轻轻一拉自己t恤的下摆，低声说：“会走光的，一翻衣服全落下来了。”

“那刚才方伶俐可是翻了好几个。”说到这里，两人同时哦了一声，看向方伶俐和刘益之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这时，龙明珠走了过来，欢快地说道：“姐，那做陶器的可好玩了。”

王燕萍和胡惠芳不由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是真的吗？那我要去看看。”

说罢，两人快步离开，只剩下了刘益之、龙明珠和方伶俐。三人站在草地里，呈三角位置。王燕萍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在阳光下，三个人不知说了什么，都大笑起来，笑声在阳光下飘散开，闪烁着粼粼的光芒。

第二十八章客户老问题

虽然一口气搞定了包括顺达厂在内的四家客户，还有两家正在测试认证和申请审批阶段，很快就能成为成交客户。但刘益之知道，这六家除了顺达厂，难度都不大。他们的产品都有用fjt产品，以前或是在宝岛采购，或是直接从和国采购。现在为了方便，转移到内地来采购是必然的。自己去找他们谈，正符合他们的需求。谁去谈，只要不作死，一般都能谈得下来。

下阶段，刘益之要跑的是在用欧美品牌器件的客户群，真正的新客户。他的目的是说服这些客户改用fjt的器件。fjt价格便宜些，品质也不差，但客户不一定要替换。虽然降低成本是个很好的理由，但是改用器件可能需要调整生产工艺，会影响生产效率和质量。在目前而言，客户使用欧美品牌的器件非常稳定，改用fjt器件，万一跟产品中其它器件有冲突，造成产品工作不稳定，这就是巨大的风险。

刘益之要做的就是逐步消除客户的疑惑和顾虑，让他们信任fjt的器件。

刘益之把手里的“新客户”列了出来，逐一分析初步接触的结果。有四家客户算是乐观。他们从工程到采购都认同fjt的器件，也希望能够通过采用fjt器件来降低成本。刘益之现在要做的就是像打游戏，一关一关往前走，只要不出差错，应该还是能打通关的。

有一家客户比较难搞。丰泽公司是一家国企、院校共同投资的股份公司，里面的关系非常复杂，刘益之的进程卡在采购部一位资源开发工程师那里，一直都动弹不了。拜访过工程部的工程师、主管和经理，还有采购部的主管和经理。他们打着官腔，说着同一个意思：“按流程走。”

而流程的起点就在那位资源工程师那里，他不动，什么流程都走不了。曲正非，刘益之在这个资源开发工程师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刘益之又一次来到了丰泽公司的前台。

“美女，今天又是你值班啊？”

“当然是我，我天天都在这里，不是我会是谁？”

“这么辛苦，一天要在这里忙十个小时吧？”

“是啊，要十个小时，每周还要上六天。”

“真是毫无人性啊，居然让一个美女受这份苦！小玲，我看你的左下巴那里好像冒出一个痘痘了，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太辛苦了？”

“什么？”小玲吓住了，连忙从包里翻出一面镜子，左照右照，发现左下巴真的有一个红色小疙瘩，越看越像是该死的痘痘。

看到小玲要哭出来的脸，刘益之看到左右没人，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小盒子，递了过去，低声地说道：“这是和国的vk-axx爽肤水和面乳，有深层清洁、亮肤和抑痘的功能。我托朋友从和国带过来的。”

小玲眼睛一亮，她只需看一眼，摸一下，就知道是和国的正品。vk-a是大品牌，这一套爽肤水和乳液容量偏少，但是在国内专柜买也要三百。她马上把东西收进抽屉里去，脸上笑开了花。

“今天你又来找曲工？”

“是啊，”说到这里，刘益之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找他没有什么用，真的不想找他了。”

小玲看了一眼左右，低声道：“你可以不去找他，去找冯工。”

“冯工？他是什么职位？”

“他是研发中心的资源开发工程师。”

刘益之眼睛一亮，“冯工可以吗？”

“任何新产品开发或产品升级更新，都归研发中心管。”小玲低声点了一句。

“谢谢了小玲。请帮我约下他。“刘益之心里有数了。

坐在会客室里等候时，刘益之实在庆幸，灵机一动请山田真一帮忙从和国带回来的数千元的高档化妆品，除了送给龙明珠和方伶俐之外，这里也派上用场了。

冯工很快就到了。刘益之客气地介绍了一下fjt的产品，尤其是可以替代欧美品牌的那些元件，介绍地非常详细。冯工也听得非常认真。

“冯工，要是你们研发中心有什么新产品开发，或者产品更新升级，还请考虑下我们的fjt的产品，除了在成本上我们有优势之外，在电源谐波、放大失真曲线等方面也有优势。”

“明白。我们研发中心每年也是有任务的，新产品开发，现有产品的更新升级，这些都需要你们供应商配合支持，提供最合适，性价比最好的器件。”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正好，我们研发中心的关主任也在，我把他请过来，一起谈一谈。”

“好的，太感谢冯工了。”

关主任四十多岁，地中海发型，个子不高，脸上总带着一份严肃，像一位高校的教授。

他坐下来静静地听刘益之介绍了一遍fjt产品，开口问道：“我们有一款产品，静噪偏高，我们在电路上花了很多心思，添置了不少配件，才把静噪消除到可接受程度。但是这样做成本偏高。小刘，你有什么推荐吗？”

“关主任，请问你们这块产品电源用的哪个品牌的什么型号？”

“ifn的ixn2102加fxc1605。”

刘益之思考了一会，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两个元件配置效率高，输出电流也够大，外围器件也要求的少。只是静噪不好处理，要是中后端的放大器没有选好，静噪会偏高。我推荐用fjt的fxa4502和fxn9901做电源部分，输出电流和效率只比ifn的那两颗芯片低400ma和07%，但是只要在中端放大器选fxz8871，静噪就可以抑制在-65dbm。”

关主任坐在那里默然想了一会，那张油光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小刘，你把这几颗料的资料发给我看下。”

“好的。”

下午赶回到公司，刘益之把事情赶紧处理完，就到下班时间了。

楚华章找到了刘益之，两人一同离开公司，在路边找了一家餐厅。

“eric，谢谢你。”楚华章举起酒杯说道。

“谢我什么？”

“david跟我和rocky说了那天，你跟老板说的那些话。”

“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实话实说。”

“谢谢你的实话实说。”

“哈哈，不用客气。”

两人同饮一杯，吃了几口菜，楚华章说道：“现在公司有人在说你的闲话。”

“什么闲话？”

“说你取得的成绩一是运气好，二是一个人占着fjt庞大的资源，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

“不公平？”刘益之笑了。

现在已经没有a/b组了，留下来的那些人没有了外敌，自然会把目光转移。刘益之现在浑身金光闪闪，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留下来的那些人虽然接手了王仲良他们留下的所有客户，但是那些客户又不是他们开发的，只是维持而已。这种客户一来提成给的少，二来公司也不会认为是你的成绩。

想出销售成绩，拿到更多的提成，一些人把目光转移到fjt上了，开始动起歪心思了。

刘益之想通了这些，只觉得心在发寒。刚刚才在一个战壕里“并肩作战”过，现在就开始背后捅刀子了，有些人，眼里就是见不到半点好处。

是哪些人？刘益之在暗暗猜测着，也不打算问楚华章，对面坐着的这个家伙，也不是等闲之辈。不过他比其他人要聪明，看到了自己身上隐藏着的优势和加持。

第二十九章 老问题新斗争

周一例会，何正伟、张广奇和洪国华例行发言后，按例各销售开始发言。一向发言不积极的程东耀第一个举手要求发言。

“我这段时间跑了不少客户，有裕xx，利xx，南xx等十余家，他们对fjt的电源管理、运放、编解码芯片非常感兴趣，我也跟他们的工程师沟通过，很有机会用到fjt的器件。我想问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推fjt的产品？”

他的话刚落音，胡志山也附和道：“是啊，我也有两三个客户对fjt产品感兴趣。”

“当然可以推fjt的产品。”何正伟答道，“公司不是一直鼓励大家推fjt的产品吗？”

程东耀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壮起胆子，继续说道：“能推fjt的产品，那就好。还有就是eric手里有不少fjt的客户，他一个人精力有限，能不能分出来给大家一起跑？”

何正伟眉头一皱，往座椅上一靠，目光扫过会议室的每一个人。张广奇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讥讽，坐在那里没有做声。洪国华看了一眼刘益之，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歉意。

刘益之心里冷笑不已。你这抢果实的水平，连王仲良都不如啊。fjt产品一直是开放的，所有的销售都允许去跑。只是以前这些销售一直都没有花心思去分析fjt产品，找出目标市场和客户，加上有顺达厂做例子，大家像无头苍蝇跑了一圈后，发现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很现实地放弃了。否则张广奇也不会专门招自己进来跑华南市场的fjt产品。

自己接受fjt产品任务之后，把目标市场和客户都分析出来了，也搞定了顺达厂，开发出一大票的客户，源源不断地出成绩。一些人就按捺不住了，想伸手抢果实了。哼，真当老子是新手啊？

对于洪国华的歉意，刘益之是不屑一顾。

洪国华现在是销售总监，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了整个团队的团结，以及对手下的销售负责，牺牲一下不是一个团队的刘益之，似乎说得过去。可问题是，你这样做就是在鼓励属下不劳而获！要是按照这个思路，以后谁还愿意花心思去分析产品和市场，等别人开发出来去抢就好了。这样带团队，能带出什么样的团队来呢？

何正伟转头问张广奇：“david，刚才region提出的分配fjt客户的事情，你怎么看？”

张广奇的目光在程东耀等人满是紧张的脸上一扫而过，平淡地说了句，“现在fjt产品在华南地区的销售，eric最有发言权，就连原厂的山田先生，也多次跟他沟通市场方面的情况。所以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何正伟笑着说道：“对，eric，你最有发言权，说说你的意见。”

“老板，这一个多月，我跟山田先生和david沟通过多次，在以前那份计划的基础上，整理出了一份fjt产品在华南地区的目标市场和客户的详细报告，上周四就发给你。”

何正伟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

“山田先生非常支持我们川景电子向音视频、安防、家电、电机、机顶盒、手机六大块推广fjt的产品。为了保证我们川景电子的利益，避免其他代理商在这些市场与我们发生恶性竞争，山田先生已经向所有代理商发出通知，所有fjt的客户必须报备，届时他将优先把这六个市场的客户交给我们跟进。”

何正伟笑得很开心，他当然知道这是在变相维护川景电子，也清楚这除了川景电子在fjt业绩上的增长非常明显外，还因为刘益之跟山田真一的私人关系搞得非常好。

“但是我们川景电子也不能在其它市场跟其他代理商恶性竞争，破坏fjt在华夏市场的战略布局。所以我们也要遵守客户报备制度，我手上有不少fjt的客户，我会整理出来，分发给销售同事，请诸位跟进。此外，诸位同事新开发出来的fjt客户，必须向david报备。”

“不用那么麻烦向我报备了，直接发给你，你再报备给山田，抄送给我和老板就好了。”张广奇接了一句，然后看向何正伟。现在华南地区的fjt销售工作已经走上正轨，张广奇需要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华东、西南和华北市场上，这些小事，他没有精力去管，还不如交给刘益之。

“华南地区的fjt新客户报备给eric就好了。”何正伟一锤定音。

程东耀和黄志山一脸的失望，洪国华脸上则是阴晴不定，他捏着自己的额头，满腹的后悔，后悔没有拦住程东耀。

今天这般赤裸裸地抢果子，等于是跟刘益之撕破了脸。得不偿失啊，原本还算是“战友”，现在却要冷眼相待了。

洪国华越想越不爽，在心里懊悔地叫了一声，当初就应该听黄杰的意见，先坐下来跟刘益之好好谈一下。

只是程东耀这家伙，以自己的立场去判断，认为刘益之不会轻易交出那些辛苦开发出来的fjt客户，于是提出来要在会议上当众发难，造成即成事实，逼刘益之就范。自己当时一时犹豫，更多的是也没有把握劝服刘益之，于是就默许了。却没有想到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以后fjt产品那块大肥肉，恐怕很难吃到了。

同样看出这点的还有楚华章，他早就看出刘益之身上隐藏的优势。

这两个多月来，刘益之在fjt产品上的一系列操作和成绩，充分展示出他的能力，折服了老板和张广奇，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跟fjt的和国管理人员关系匪浅。有了这些加持，老板和张广奇当然倚重他，在fjt产品上以他为主导。

刚才听到老板何正伟拍板的话，楚华章都快要笑出声来了。程东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刘益之把那些难啃的fjt客户分配给你，只要有顺达厂一半的难度，你就等着哭。然后再天天追在你身后要业绩，看你死不死！

再卑鄙一点，你侥幸开发出来的新客户报备上去，如果是好客户，自然会有各种理由，什么跟其他销售同事重叠，或者跟其它代理商有冲突，轻轻松松拿走。先悄悄跟进一段时间，然后找个借口，说客户有了新的机会或突破口，再转回到自己手上来。楚华章相信，凭借刘益之能把顺达厂搞定的能力，这一套绝对能玩得不动声色，叫你有苦说不出。

第三十章 老问题新手段

当天下午，刘益之离开公司之前就把邮件发了出来，挑选出来的二十二家客户，分发给楚华章、黄杰、程东耀和胡志山。

楚华章把名单来回地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一个玄机，自己和黄杰的客户总共十家，其中八家分散在清港市，南鹏市只有两家。程东耀和胡志山却反了过来，他们俩十二家客户，在南鹏市的有十一家，清港市只有一家。再深入分析这些客户的资料，楚华章发现自己和黄杰的客户多半是宝岛工厂，程东耀和胡志山的客户却大部分是欧美工厂，少部分是港资厂。

坐在座位上琢磨了半天，楚华章终于把其中关窍想明白了，一拍额头，果然，这个刘益之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上午开会，下午就施以颜色，幸好自己及时向他示好了。

“rocky，你有几家客户？”这是程东耀在问。这几天，这两人一下子就走得很近了。

“五家，你呢？”

“我有七家。”楚华章居然从程东耀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炫耀和自得。

“我看看，有哪几家。”胡志山在电脑上数着程东耀名下的客户名字，“哇，哇，居然有kkb和hpu，世界大厂啊，只要跑下一家来，你这一年都吃饱了。”

说到这里，胡志山瞟了一眼，确定刘益之已经出去了，低声道：“eric怎么这么大方，把客户都分了出来。你看这些客户，有不少大厂啊，采购、工程等人的联系方式都有，他真的一点都不藏着。”

“我在会议上当着老板的面已经把话都挑明，他怎么还敢藏着掖着？”程东耀得意地说道。

“那是。还是你厉害，敢在会上当着他的面说。”

“那有什么不敢的，他是销售，我也是销售，而且我还比他早进来大半年。再说了，我们有洪老大罩着，他就一个人。在南鹏川景，还是我们洪老大说了算，他再牛比，也得老老实实。”

洪国华坐在那里，低着头在写什么，根本没有回应。程东耀等了一会，发现洪国华一直没有抬头，有些意兴阑珊，坐了下来不再说了。

楚华章跟旁边的黄杰对视一眼，忍着心中的好笑。

刚才刘益之出去时正打着电话，楚华章无意听了一耳朵，听到他正说着和国语，估计是跟原厂的那位山田真一去跑客户。

中午开完会，张广奇就赶往机场，要坐飞机去沪江，何正伟也回南港去了。这就说明两个很关键的问题，一是老板和张广奇已经允许刘益之单独跟原厂的人一起去跑客户，二是那位和国管理人员丝毫不介意刘益之那不对等的职位，愿意跟他一起去跑客户。

程东耀居然洋洋自得，真是蠢到了一定境界了。在南鹏川景，洪国华能不能说了算还不知道，但是在fjt这块，南鹏川景内部刘益之可以说了算。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丰泽公司会议室里，听了刘益之的介绍，关主任皱着眉头说道：“他是和国人？”

“是的，山田真一先生是和国人，fjt华夏区的销售总监。他非常热爱华夏，也对华夏人抱有好感。”刘益之敏锐地察觉到关主任下意识散发出的仇视，“山田先生经常对我们说，和国曾经侵略过华夏，造成了巨大的灾难，这是不可否认的历史，我们必须要牢记历史，和平相处。他还到沪江一二八纪念碑献过花圈，真诚地向死难者悼念和致歉。”

听完刘益之的一番话，关主任的眉头终于展开了，“这样的和国人才是我们华夏人民的朋友。”

“那是，我也是半个愤青，如果他是和国右-翼分子，我才不愿意跟他一起来跑客户。”刘益之的话得到了关主任和冯工的赞同。

山田真一面带微笑坐在那里。他也很敏锐，关主任刚才的敌意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知道，由于历史原因，在华夏国，有不少人对和国没有什么好感。听刘益之在交涉了几句，对面的神情开始缓和了，最后都露出笑容了。

“山田桑，我刚才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你知道的，有不少华夏人对贵国的右翼分子很不满。我跟他们说了，山田桑是一位热爱华夏，对华夏非常友善，希望能够跟华夏人做朋友的和国人。他们也都接受了。”

刘益之转过头来跟山田真一解释了一番。

“谢谢你刘桑！”

接下来，四人就开始了激烈地技术讨论。丰泽厂这个客户刘益之努力了半个月，就差临门一脚，他选择了今天来搏一把。

这时就看出山田真一和关主任的真实水平了，两人在会议室的黑板上不停地写，边写边争辩，争得面红耳赤。山田真一的花旗语不错，但关主任却属于花旗语阅读书写能力逆天，口语却无能为力的那种，刘益之一边忙着做翻译，一边忙着搽黑板。

讨论了近两个小时，两人终于达成了某种共识，语气越来越轻松。

中间休息时，关主任悄悄地对刘益之说道，“这个鬼子水平很高啊，相当厉害。”

“关主任，你不要小瞧他了。山田先生是东都大学电机系的高材生，同时也是斯坦福大学电机工程硕士。”

“厉害，厉害，难怪这么厉害！”关主任是华清八十年代毕业生，也很有能力。“今天是遇到高人了，不少欧美刚研发出来的技术，他讲得简洁却很通透，说明他是深刻了解的，水平很高啊。”

接下来的沟通就非常顺畅了，关主任非常愿意测试山田真一和刘益之推荐的十二颗料，当场让冯工叫来了四位工程师，一人分配三颗料，同时进行测试，而且还确定了时间表。看到这里，刘益之吃了一颗定心丸。今天上午那一幕丑剧，更坚定了他的想法。职业场上，还有以后的事业中，都不能心存侥幸，除了创造可观的效益，充分体现出你的价值之外，必须掌握核心资源。

趁着大家闲聊的时机，刘益之开始分发礼物了。一支“无比滴”加一盒ggf面霜，关主任、冯工包括那四位工程师，六位一人一份。

“刘工，你这是干什么？”

“和国人特别讲礼仪，第一次见面必须送礼物。这些都是山田先生从和国带来的，送给华夏朋友的礼物。无比滴抹蚊虫叮咬，效果最好。这ggf面霜是和国销量第一，非常好用，可以给你们的夫人或女朋友用。”

“刘工，我还没有女朋友。”最年轻的工程师腼腆地说道。

“张工，没有女朋友更好，中意哪位，赶紧把这面霜给她送去，多好的机会啊。”

听到这里，大家都欢快地大笑起来。

走出丰泽厂大门，山田真一心情也很愉快。

“刘桑，这是一家非常有实力，也很有潜力的客户，能够改用我们fjt的产品，将会成为华南地区的一个标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希望非常大啊。”

“这多亏了山田桑，是你友善的态度让他们消除了戒备，是你高深的知识和技术折服了他们。”

“不，不，首先是你的翻译，不管是和语还是花旗语，都非常地准确到位，我跟其他代理商跑过很多家客户，你的翻译水平，一级棒。”

山田真一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的手段。我听你说起过，此前一直被卡在采购部，你能够找到另外一条路，直接跟他们的研发中心对接，非常地有创意，而且刚才你的表现，没有很刻意，非常自然地就跟他们是朋友了。非常棒！”

刘益之只是谦虚地笑了笑，“以后还会继续麻烦山田桑一起跑客户。”

“没有问题，这样的客户，我愿意天天跑。刘桑，你说的没错，这样积累下去，我会立于不败之地。谢谢你，刘桑！”

“不用客气，我们是互利互惠。”

第三十一章 方伶俐的苦恼事

时间就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马不停蹄地向前疾驶而去，一不留神就到了九月中旬。今天是周六，因为有事，刘益之留在了关村，但龙明珠却把电话打过来了，开始煲起电话粥。

“阿珠，在新岗位还好吧？”

“挺好的，欧阳亲自出面分工，安排我负责考勤工作。”

“那就好。他现在是设备部的副经理，说话更管用了。更何况设备部十六位工程师，有十四位是他招进来或提拔上来的，基本上把设备部那位南港经理给架空一半了。”

“你以前就跟跟欧阳的关系这么好？”

“哪里。我在新辉盛的时候，就跟欧阳当面说过两次话，一次是被招进来时，第二次是辞工那次。是我离职后，没有什么负担了，反而跟他关系搞好了。”

“真是想不到，人家都说欧阳很难说话的，怎么你请他帮忙，他马上就答应了，还特意搞了个内部招聘，把我招到设备部来当文员。”

“我请他吃过两次饭，还打着给他儿子学习英语的旗号，送了一部pns的mp3给他。”

“啊，那花不了不少钱吧。”

“那是开玩笑了。欧阳一个月能拿多少薪水，起码上万。一部几百块的mp3他怎么看在眼里。主要是我给他出了不少主意。”

“出主意？”

“是啊。他不是想升任设备部副经理很久了吗？一直被那个南港经理拦着，其余宝岛和但马的经理又态度模拟两可。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你鬼点子特别多。”

“正大光明的主意好不好！新辉盛厂经常会从欧洲总部来几位鬼佬工程师，调试新产品，调研老产品，解决产品升级的问题。我就对欧阳说，你英语很厉害，找机会接近那些鬼佬，全力配合他们工作，工作之余再带他们去泡吧，参观南鹏。他听了，就跟几个鬼佬打的火热，那几位鬼佬回欧洲后还特意发邮件来感谢欧阳。”

“我就说你鬼点子多。”

“阿珠，这不是鬼点子，这是阳谋。新辉盛那些但马人，南港和宝岛人，一个个都看不起我们内地人，但是怕死了鬼佬。欧洲总部过来的鬼佬，都被他们当钦差大臣一样伺候着。我建议欧阳，重点关注鬼佬中最年轻的。”

“这是为什么？”

“你想啊，到国外出差，尤其是那些工程师，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是来解决问题的，所有一般派来的都是三四十岁，很有经验的工程师。中间突然混进来一两个二十出头，可能大学都没毕业的小鬼佬，你说这说明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龙明珠那里懂这个。

“说明这一两个小鬼佬是自己申请过来的，多半是想到神秘的东方古国公费旅游一番。如此年轻的工程师，想去国外出差就能去国外出差，没点背景办得到吗？新辉盛那些但马人、南港和宝岛人最喜欢琢磨这些，也对欧洲总部里面的关系最清楚。几位鬼佬工程师一发邮件，尤其是那位很可能有大背景的年轻工程师也发了邮件，那些家伙就会好好琢磨一番，生怕欧阳跟欧洲总部的某一位搭上线了，所以升任副经理的事就这么成了。欧阳算是欠了我一份人情，所以请他帮忙招你去当文员的事，他一口就答应了。”

龙明珠这时才明白过来，“刘益之，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的脑子为什么转得这么快，这么深。这么弯弯绕绕的事情都被想明白了。有时候想想，真的有点怕怕，以后我会不会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呢？”

“怎么可能！我可是出了名的诚实仁义小郎君，对朋友都是一片丹心。”

“哼，丹心？我看是狼子野心差不多。”

“你这话说的，我送给你和方伶俐的和国化妆品不正代表了我对朋友的情义吗？那可是我特意请和国朋友帮忙带过来。”

“算你识相。”龙明珠鼻子一哼。

刘益之送给她的那堆化妆品开始时还被当成普通货，后来有一位工艺部文员识货，说出来这些化妆品的价值，在南鹏免税店买，起码要三、四千元。知道的女工友明里暗里那个嫉妒羡慕恨，龙明珠也吓了一跳，想了好久，还是收在宿舍的铁柜子里。

方伶俐却闹出一番风波，她的“塑料闺蜜”钟燕芳知道她有一套非常高级的化妆品，舔着脸要试用下。方伶俐也不是小气的人，就让她用了几回。可钟燕芳越用越过份了，每天搽拭得比方伶俐还要勤快，完全当成自己的。方伶俐就不惯她这个毛病，直接买了把锁，把化妆品给锁在铁柜子里。

钟燕芳享受不到优待，心里不爽，阴阳怪气地问了几句，结果被方伶俐给顶了回去：我自己的东西，想收起来就收起来，没毛病。钟燕芳气得脸都青，彻底跟方伶俐撕破脸了。

不过电话中龙明珠没有跟刘益之说这事，两人东拉西扯的一口气聊了半个小时，龙明珠终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刘益之心里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益之能看出龙明珠对自己的情思，说实话，他也有些动心。如此明朗卓丽的少女三头两天在跟前晃悠，石佛也会动心的。只是刘益之的内心深处的那一道坎，还没有迈过去。

手机又响了，却是方伶俐打过来的。

“方领导，有什么指示？”刘益之大大咧咧地问道。

对面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今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等我，我来找你喝酒。”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这姑奶奶只怕有事，可是我也有事好不好！要不然我早就到处浪去了。算了吧，事情还是先放一边，估计这姑奶奶的事不小，还是先搞清楚比较好。

刘益之一边想着，一边赶紧下楼，买了一些卤菜和凉菜。在一家小饭店那里想买两盒米饭，小气的老板扭扭捏捏的，想卖呢又觉得卖不起价，赚不到多少钱。气得刘益之扭头就走，正好遇到简阿婆。

“之仔干什么呢？一脸气愤的。”

“那个扑街饭店老板。”刘益之用岭南话说了饭店老板一通。

简阿婆一听，不屑地说道：“这样的老板赚不了大钱的。之仔，我家里还有两碗饭，中午剩下的，还热乎着，你拿去吧。”

刘益之也不客气，道了谢就拿走了。最后又扛了一件蓝威啤酒上去，喝酒，让你个死丫头喝个够。

一个半小时后，方伶俐到了。她陪龙明珠来过几次，所以直接就上来了。

方伶俐二话不说，抓起开了盖的啤酒瓶，仰头就喝了，只是喝了半天，才喝了不到三分之一，看上去操作猛如虎，实际上还是个青铜啊。

刘益之递过去一张纸巾，“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这里就我一个人，放心说出来，说出来就痛快多了。”

“还不是那个宝岛老色鬼！”方伶俐搽拭着嘴边的酒水，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生产部的那个经理？”

“就是他！”

“他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个老色鬼，昨天把我叫到办公室，居然跟我摊牌。说要我做他的小三，给我租两房一厅，每月给五千生活费，还会提拔我做管理员。”

“这老东西胆够肥啊。”刘益之骂了一句。租房子，给生活费，南港、宝岛人包二奶都是这个套路。只是提拔当管理员，这也太公器私用了吧。

新辉盛厂的生产部管理员，大约等同于车间主任，跟工程师一个级别，都是“黄马褂”。跟工程师一样，大部分都是从外面招聘的。普通员工想升任管理员，难度都太大了。有一个女工，在新辉盛厂干了十几年，终于在去年升任管理员，成为“传奇人物”。方伶俐进厂不到两年，成为拉长已经是非常神速，要是被提升为管理员，估计又是一位“传奇人物”，不过会是一位不光彩的传奇人物。

新辉盛厂里，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

不过在那些但马人和南港、宝岛人眼里，管理员真算不上什么，跟根骨头没有什么区别。给二奶一个管理员职位，顺手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想的？”

“当时就想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烂他的狗头，幸好我极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方伶俐义愤填膺地说道。

刘益之被她这十分有气势的话给吓住了，随即又为她犯起愁来。

“这个老色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怕他干什么，大不了姑奶奶我不干了！南鹏这么多厂，去哪里不能打工。那个老色鬼，看着他那口大黄牙，还有说话时他满嘴的烟草恶臭，我当时就想吐他一身。”

刘益之静静地看着方伶俐涨红的脸蛋，发现真的像两个苹果。仔细想想，她如此貌美如花，青春年少，怎么可能投进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怀里。她还没有被社会腐蚀，没有被金钱迷失，心中还有一份矜持和底线。

“你先请段时间的假，先避避风头。我帮你想想办法，重新找份工。”

“嗯，”方伶俐看了一眼刘益之，语气缓和了下来。或许是发泄了一通，得到了释放。又或者是刘益之的态度给了她安全感，她终于平静下来。

她细口喝着啤酒，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闷在心里。那个宝岛老色鬼如此急迫地摊牌，其实跟刘益之有关系。方伶俐经常陪着龙明珠跟刘益之在一起，三人形影不离的情景被不少看在眼里，于是各种谣言四处传。尤其是绝望的梁建设和撕破脸的钟燕芳，两人添油加醋地四下宣传，在大家口中流传的故事情节更加不堪。而这些话通过某些渠道传进了那个老色鬼的耳朵里。

方伶俐是个很聪明的女孩，老色鬼的心思她能猜出一二来，只是她想得很简单，以为这不过是漂亮女孩子受到的瞩目和优待。万万没有想到，老色鬼居然有如此的无耻想法，那直接又难听的话更把方伶俐气得半死。

第三十二章 一夜酒醉

刘益之拎着酒瓶，喝了一口，劝解着方伶俐。

“伶俐，没事的。这世上有你这样的美女，就一定有你们生产部经理那样的老色鬼。你能够保持着自己的尊严，这让我很敬佩。说实话，我见过很多人，男的，女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出卖。”

“你比我大不了几岁，还说什么见过很多人。吹牛！”方伶俐的关注点总是这么不同一般啊。

“你哪一年的？”

“82年的。”方伶俐顺口说道。

“什么可能！阿珠83年的，你总是说比阿珠大几岁，怎么会才82年的？”

“我只比阿珠大六七个月。”方伶俐发现说漏嘴了，事情败落，干脆就全说了。“我跟阿珠是同学，从小学一直同到高中。只是到高一，家里出事就退了学，跑到南鹏来打工了。”

“家里出事？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刘益之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爸开拖拉机运货，不小心翻到河沟里去了。我爸的腿摔断了，进了医院。拖拉机坏了不说，还要赔人家的货钱。前些年我们家因为多生了弟弟妹妹，被搞干净了，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到处借了些，买了一部拖拉机跑运输，谁知道才几个月就发生这样的事。”

说着这些事情，方伶俐拎着酒瓶嘴，在手里晃来晃去，语气落寞沉重，充满了无奈。

“我是家里老大，老爸养病要钱，弟弟妹妹读书要钱，光靠我妈一个人，实在扛不住。所以我偷偷地跟着堂姐跑到南鹏来了。”

方伶俐坐在床边，夕阳正从朝南的阳台上投射过来，照在她的脸上。此时的她就跟油画里的蒙娜丽莎，你看到的只有那淡淡的迷人微笑。

“为了这操蛋的生活，我们走一个。”刘益之举起酒瓶，方伶俐笑了，露出两个小虎牙，举起酒瓶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刘益之放下酒瓶，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

“其实当年我很想读高中，考大学。可是我们班主任来家访，劝我父母，还有我。说我们家境不好，再读高中考大学就太吃力了，不如考个中专，早早就能工作拿工资。我知道，班主任真的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家考虑。那一晚，我在家附近的小河旁走了半宿，也哭了半夜。”

“难怪你一直督促我和阿珠好好复习，考成-人大学。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是想圆你的梦想吧？”

“是啊，圆我的梦想。我们这些人，都是草根，就算付出比别人数倍的努力混出头了，也只能算是草莽英雄。以后是知识社会，是精英们的天下。对于我们这些草莽英雄，他们是不屑的。可是对我们这些草莽而言，还不得不削尖脑袋往他们堆里钻。为什么？因为他们掌握着话语权，控制着非常丰富的资源。要想混在他们里面，多少得装一下，没个文凭，你真的就一丝不挂。”

方伶俐被刘益之的这个比喻逗笑了。

“那你的意思是，拿了这个成-人教育的文凭，你就算穿了件衣服了？”

“不，只能算是穿了件裤衩，但好歹比光着屁股要强。”

方伶俐不由大笑起来，笑声就像风中的银铃，清脆空灵。刘益之不由呆呆地看着方伶俐，看着她脸颊上的梨涡，像两个小漩涡，让人不由自主地就陷进去。露出来的那两颗小虎牙，就像两个勾子，不停地在勾着你的心。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吃掉你！”方伶俐察觉到刘益之的异常。

两人已经各喝了几瓶啤酒，酒精让她的脑子有些迷糊，顺口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妥，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最后她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

关上门没一会，刘益之听到了清晰的哗哗水流声。出租屋就是这个样子，洗手间跟房间挨着一起，没有什么隔音效果。

刘益之听到这个声音，脑海里不由地浮现起一些自由想象的画面，腹部不由自主地腾起一团燥热。

方伶俐出来了，脸似乎更红了，应该也意识到到刚才的问题。

刘益之站起身来，晃了晃头，急忙冲进了洗手间，还故意嚷嚷着：“尿急，尿急！”

把头伸进满是冷水的脸盆里，泡了足足几十秒钟，刘益之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出来的时候，刘益之看到墙角的空啤酒瓶，有五六个，也不清楚谁具体喝了几瓶。

“还继续喝吗？”

“继续喝，喝得这么开心，为什么不继续喝！”方伶俐很豪迈地说道。

“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幺妹。”

“喜欢。”

“喜欢，那你为什么不下定决心去追她？看你这黏黏糊糊的劲，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怎么可能有什么想法，没有什么想法。”刘益之心里一惊，脸上强自镇静，装着不以为然地样子，可心底深处不由自主地闪过那几张熟悉的脸庞，还是那样清晰，让人刻骨铭心。

方伶俐眼睛喝得有些迷离，盯着刘益之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又继续喝起来。

“我叔，幺妹子她爹，可厉害着。当过兵，做过警察，现在管着我们全乡的民兵。按照我婶的说法，我叔的脑壳装的不是脑子，是花岗岩。你要追我们幺妹子，哈哈，你可得小心。”

“胡说什么，我只是把你们当妹妹一样看待。”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方伶俐居然唱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黑，两个人不知又喝了多少瓶，摇摇晃晃地上了三四次厕所。最后，方伶俐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刘益之站在床边，傻傻地发笑，“吹牛，瞎吹牛，什么三斤，白酒的量，这点啤酒，就喝趴…”

还没把这句话说完，刘益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飘了起来，连同自己的身子也飘了起来，刘益之连忙微弯着腰，双腿使劲往下坠，他担心自己会飘到屋顶上去了。

“头好晕啊。”这是刘益之倒在床上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刘益之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出差，跟客户会谈，也不知道谈了什么，大家笑得很开心。然后出来时觉得肚子饿了，这股饿意来势凶猛，刘益之就到处找吃的。突然，一阵《舌尖上的华夏》bgm响起，迷迷糊糊中有个姑娘端来一笼白面馒头，看不清是方伶俐还是龙明珠。

笼上的馒头可真大，尤其中间那两个，又白又圆，不仅让你想狠狠咬一口，更想用手去好好捏一捏。刘益之毫不客气地伸出双手，在白馒头上使劲捏了几下，软软弹弹的手感，比吃到嘴里还要舒爽。刘益之对着端着馒头的姑娘笑了一下，感觉笑得相当地猥琐，手却没有歇住，又使劲地捏了几下。

“啊！”一声尖叫声吓醒了刘益之。

他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自己躺在床上，旁边躺着方伶俐。她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慌忙中想起身的刘益之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抚在方伶俐的胸-口，手指头还在那里不由自主地又捏又捻。

方伶俐又尖叫一声，打开刘益之的手，挣扎着起来了。满脸通红地她站在墙角，背对着刘益之。

刘益之坐在床边上，大脑一片空白，唯独只记得手上那酥软的感觉。突然瞄到方伶俐脚下的空啤酒瓶，不由一个激灵，这姑奶奶会不会抓起一个空啤酒瓶，砸烂自己的狗头呢？

估计慌张的方伶俐一时没有想起这茬，两人尴尬地不知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方伶俐开始时愣在那里，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找到了自己的背包，掏出手机。

“喂，阿珠，什么事？”

“什么事？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我今天早上来找你，你宿舍的人说你一晚上都没回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站在旁边的刘益之都能听到从话筒里传出来的龙明珠连珠般的咆哮声，声音之大，方伶俐都不得不把话筒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

“幺妹子，我不是心情不好吗？”龙明珠在话筒里足足吼了近一分钟，方伶俐反倒冷静下来了，“所以就跑到娟子姐这里散心来了。我就住在她这里，跟她们聊着天，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好啊，方伶俐！你居然忘记给我打电话！今天早上我过来找你时，听说你一晚上都没回来，吓得腿都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就回来。”方伶俐看了一眼刘益之，突然说道，“我回来要经过关村，想找刘益之聊聊，想请他帮我出出主意。你也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我马上就出发。”

“嗯，我也马上出发。我可能会比你早到，等你。”

挂掉电话，两人才发现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方伶俐没有做声，扯下刘益之的洗脸毛巾，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后，方伶俐焕然一新地出来了。

“你身上还是有酒味。”刘益之忍不住开口了。

“那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没带衣服来，难道脱光了上街去？”方伶俐可能是受到了传染，对着刘益之一顿咆哮。

刘益之连退几步，背靠着墙壁，最后弱弱地说道，“胜达商场十点钟开门，我们现在就过去，买一套衣服，换上后马上赶回来，时间来得及。”

方伶俐盯着刘益之看了一会，脸色一下子阴转晴，“好吧，去买衣服换上，不过得你出钱。”

“我出钱，不管多贵，只要你看中了，那就买下，我出钱。”刘益之很诚恳地说道。

第三十三章 祸兮福兮

在胜达商场，方伶俐只是选了一套国内品牌的青春主打款，打完折，二百九十六，付款后马上剪掉吊牌，在试衣间换上。

两人打的士回来，快到时，刘益之给了车费，自己先下来，叮嘱司机直接开到关村牌坊那里。

事实证明刘益之的谨慎非常正确，等他慢慢走到时，发现方伶俐和龙明珠已经会合了。

“心情不好，就去买东西了。老娘日子不过了，使劲地买。”

“姐，只要能让心情变好，买点东西不算什么。你手头上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

“我的傻妹妹！”方伶俐怜惜地摸了一把龙明珠的脸蛋，“怎么能要你的钱。”

“快带我们去吃饭，快饿死了。”方伶俐转过头来，对刘益之不客气地说道。

在餐厅坐下来，龙明珠抢先开口了：“老色鬼对你有企图的事情，都传开了。不少人都在骂老色鬼的，说他是个无耻下流的老王八蛋。可是也有幸灾乐祸的，尤其是那个钟燕芳，说的话真难听，一大早还故意跑到我的面说。我就是听她说才知道这事的。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的傻妹妹，我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还能帮我打那个色鬼一顿。算了不说了，钟燕芳她说什么了？”方伶俐叹了口气问道。

“说什么，她居然说你表面上装贞洁烈女，实际上早就去给人做二奶了。气得我当时就要去撕她的嘴。当初你帮她那么多，现在说话最恶毒的却是她。”

方伶俐露出一丝苦笑，“我帮她，是因为当时她确实遇到困难，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又不图她什么。她这个人，有些不识好歹，心眼又小，一直嫉妒我。现在有机会了，肯定是什么难听就说什么呗。”

“最可笑的是那个梁建设，居然四处跟人说，要是当初你跟他谈恋爱了，也算是名花有主，就不会有老色鬼这种事了。”

刘益之忍不住把嘴里的茶水喷在地上。真是谜之自信啊，谁给你勇气如此大言不惭？梁静茹吗？

方伶俐和龙明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姐，后面怎么办？刘益之，要不你再请欧阳帮忙，把姐招到设备部去。要是他难做，我回生产线好了，把名额让给姐。”

“没用的。生产部的老色鬼，权力很大，连总经理林大为都要让他几分。他要是为难方伶俐，欧阳根本扛不住。”

“那怎么办？”

“要不先让伶俐辞工吧，再找一份工吧。”

“姐，我觉得你真的先辞工算了。只是辞了工，姐住在哪里？”

“就先住在我这里。”

刘益之的话刚落音，龙明珠皱着眉转过头来，方伶俐更是把眉毛都立起来了。

“千万别误会，”刘益之赶紧解释，要是晚了只怕脸要被挠花，这早上的帐还没厘清呢，要是误会了，方伶俐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我是说我这房子先借给方伶俐住，我去同事那里住，他就住在附近，也租了个一房一厅，我在他那里打个地铺就好了。”

“这样啊，”龙明珠直点头，“这样好啊，姐，就这么定了。辞工，我们不受那个老色鬼的欺负，也不听那些白眼狼的混账话了。”

“是要辞工，但是也不能白饶了那个老色鬼。”刘益之摸着下巴说道，“待会吃完饭，我去买个可以录音的mp3，伶俐带着，藏在口袋里，明天上班再去跟那个老色鬼谈一次，把他的那些肮脏话全录下来，再把辞职信丢在他脸上。”

“对！对！就是要这样办，不能便宜了那个老色鬼，录下他的话，再把辞职信丢在他脸上，他要是不批，老娘那点工资也不要了，直接走人！”方伶俐豪气地说道。

“益之，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好阴险，跟电视剧里的反派一个样子。”

“妹子，有我这么英俊潇洒，正气凛然的反派吗？”刘益之直起腰，左右顾盼地说道。

“不开玩笑了，我只是怀疑，录的音有用吗？”

“肯定有用。新辉盛里乌烟瘴气的，那些但马国人，南港和宝岛人暗地里咬得很厉害。就连总经理林大为都有人在背后弄他，生产部的那个老色鬼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呢？把录音交给欧阳，他现在是副经理，有资格去玩这些。他会找到合适的机会，让这份录音交给合适的人发挥作用。”

“欧阳会帮这个忙吗？”

“肯定会的。这又不是正面扛老色鬼的压力，这是背后玩阴的。欧阳会找到老色鬼的敌人，把录音作为炮弹提供给那边，他会得份人情，交上几个盟友。”

“说得没错。”方伶俐琢磨了一会，展颜笑了，“老刘，你够阴的，不过我喜欢。哈哈，能出一口恶气，我心情也就舒畅了。”

“你们还吃不吃饭？菜都凉了。”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事，龙明珠是一点都不关心。

吃完饭，去买录音mp3的在路上，龙明珠还在继续劝着方伶俐。

“姐，待会回去，那几个人肯定会在你耳边嗡嗡，故意来恶心你。你不要理她们，就当她们是苍蝇。”

“你放心，我没有这么脆弱。要是那几只苍蝇说得太难听了，我就直接上手。我都要走的人了，还怕跟她们打架？就跟老刘说的一样，我现在是要辞职的人了，天大地大我最大，谁都别来惹我。”

话虽这样说，但龙明珠和刘益之还是能听出苦涩和不甘。被人这样逼走，还有人往身上泼脏水，谁会甘心？而且辞工走了，就没有收入了，方伶俐每个月都要给家里寄笔钱回去，失业这段时间，怎么办？

“姐，”看着方伶俐的脸，龙明珠抱着她的胳膊都要哭出来了。刘益之刚想劝几句，迎面遇到了熟人。

“简阿嬷，出去散步？”

“这么大的太阳，散个屁的步。村委会有事。咦，这两位靓女是谁？”

“哦，是我表妹。来，快来叫简阿嬷。”

方伶俐和龙明珠甜甜地叫了一声。简阿嬷开心地应了，看着这两个璧人，一个舒雅秀丽，一个俏丽喜人，尤其是身上散发出那种青春又纯朴的气息，让简阿嬷越看越爱。

“哎呀，之仔，你个衰仔，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表妹。跟你说我当年就是想要个女儿，可是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真是可惜啊。”

“那还不容易，我让我这两个表妹，轮流上阿嬷家混饭吃，只要叫几声契娘，多划得来。”

“你个衰仔，就是喜欢开玩笑，不过能收这两个漂亮的女仔做契女，我做梦都会笑的。”

刘益之跟着笑了起来，眼角却瞟到简阿嬷手里拿着的文件，上面写着关村村委会的抬头，不由临机一动。

“阿嬷，你上次说的村委会工作站还招人吗？”

“招人，怎么不招人？我跟你说，现在我们村的年轻人，不是出国留学去了，就是跟着亲戚挣大钱去了，谁还愿意留在工作站拿着一两千块的工资为人民服务。咦，之仔，你这两个表妹现在要找工作？”简阿嬷最后反应过来了。

“这个妹仔叫方伶俐。她在我以前待的那个厂里做拉长来的。她们的生产部的经理是个宝岛人，五十多岁了，”刘益之把简阿嬷请到街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把简阿嬷气得跳着脚在那里直骂。

“那个老扑街，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水呛死，生杨梅大仓烂死的老扑街。”简阿嬷狠狠地骂了一通，这才消了气。

“现在方伶俐没法在厂里待了，我现在正想着帮她去找份工。”刘益之的主意是先给方伶俐找份工，至少有个落脚处。虽然口头上说厂子多的是，随便找份工。但实际上，找份工需要时间，找份好工更是需要运气。

“不用找，就去我们村工作站做事好了。”

“简阿嬷，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村里没有合适的人手，当然要从外面招人，而且要找信得过的人。之仔你这个人我信得过了，你的表妹，我也信得过。我去跟村委会打招呼，没事的。”

刘益之不由大喜。

他非常清楚，简阿婆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在关村很有地位。她是村里辈份最高的一波人，五个儿子又都有出息，经商做官，做得很出色，其中两位生意做得很大，早几年就移民南港和但马，侄子外甥等亲戚晚辈又是一大帮。她出面去说，肯定能行。

简阿嬷做事雷厉风行，当即拉着方伶俐三人就去了村委会，直接把村支书，她的亲侄儿叫了出来，把来意说清楚了。村支书黄惠民满口答应，简阿嬷的面子必须给，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姑娘长得真漂亮，有她们来撑门面，上面领导来视察，也拿得出手。

“我们正缺人手呢。市里要求成立社区工作站，各个科室都缺人，我正愁去哪里招人。阿婶你这是雪中送炭，你们俩都来我们工作站上班吧。”

得，原本只想给一个人找份工，现在人家两个都想招进来。这样也好，虽然工资比天天加班的新辉盛会低一点，但上班体面，空余时间又多，正好可以复习备考。刘益之连忙给方伶俐和龙明珠使眼色，一边客气道：“黄书记，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的信任，你放心，以后她俩就是你手下的兵了，指哪打那！”

方伶俐和龙明珠也想明白了，连声感谢。

“那就好。方伶俐和龙明珠是我刚认的契女，你好好安排一个即轻松待遇又好的工作。还有，告诉村里的那些兔崽子们，不准打我这两个契女的主意，要不然我把他狗腿打断。”

“阿婶你放心，我一定跟他们交待好，谁也不准乱打主意。你叫方伶俐，你叫龙明珠，这样，后天你们俩过来报到，带身份证来就好了。”

出门的时候，得到刘益之暗中叮嘱的方伶俐和龙明珠左右搀扶着简阿嬷，一口一个契娘，把简阿嬷高兴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第三十四章 又蠢又坏

“fjt已经发了通知出来，从下周开始，有十五颗料不再接受新订单，一直到明年2月份。而对我们有影响的，就有fcx1903这颗料。”在例会上，何正伟先通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的客户有用这颗料的，必须及早做好准备。eric，这颗料你最多客户用，计划都做好了吗？”

“都做好了。八月份的时候我跟这几个客户沟通过，让他们把到春节前的计划全部做出来。上个月，他们已经接到了缺货的风声，然后david和我陪着山田先生跟客户开了一次会，把这些计划全部转为订单，我们也已经下给fjt，排期排到12月份。david跟山田先生沟通了一下，从欧洲的订单挪了一部分出来，可以满足这些客户的用量到明年3月份。根据预期，fjt其实在明年1月份可以恢复接受订单，6周生产时间，3月份可以交货，不会耽误客户的生产。”

“那就好！david，eric你们做的很好。”何正伟长舒了一口气，刘益之这个销售真是让他省心，事情都能做到前头去。

这几个客户都是fjt的大用户，每个月给川景电子带来二三十万美金的订单。要是因为fcx1903一颗料缺货，耽误了他们的生产，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断绝生意往来还是其一，要求赔偿才是大件事。

“谢谢老板。从七月份开始，fjt的那十五颗料就开始紧张了。我咨询过山田真一，主要是世美、sy推出了四款新游戏机，销量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而这四款新游戏机都采用了fjt的那十五款芯片和器件，突然增加的订单让fjt的产量严重不足。”

刘益之侃侃而谈，大家也饶有兴趣地听着。

这些信息，刘益之可说可不说，但他还是愿意跟同事们共享，至少同事们在推销fjt时，跟客户提及fjt器件缺货这件事时，能说得出一二三来。不要小看这些细节，这能够帮助销售人员在客户那里获得加分。

“和国企业都是这样，优先供给本国企业，而且世美和sy是两家大客户，fjt得罪不起，于是就把其它国家客户的这十五颗型号的订单全部取消，转给世美和sy。”

这就是跟原厂管理层关系密切带来的好处，来龙去脉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在刘益之发言的时候，有道满是嫉妒的目光在注视着他，只是这双眼睛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虽然fjt正在扩大产能，但是从采购晶圆到流片再到封装，必须要四个月才能缓和得过来，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到明年1月份fjt才有可能接受新订单。”

听完刘益之的解释和说明，何正伟跟张广奇低声说了几句，满意地点点头：“eric，你做得非常好！现在保证fcx1903的正常供货是重中之重。david，eric你们必须保持与fjt和客户的密切联系，一旦出现任何情况和变化，马上通知我。”

“知道了老板。”

看到老板对刘益之不加掩饰的赞赏，程东耀脑子一热，再也忍不住了。

“老板，我有个建议。”

“region，你有什么建议？”何正伟示意程东耀继续发言。

“老板，从上个月开始，不少客户都在问我fcx1903的料。他们缺货缺得很厉害，到处在找货。现在我们手里有货，可以分一部分出来卖给他们。”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刘益之眉头一挑，脸色迅速变得阴沉。

这个家伙啊，对自己是死咬着不放。上次分客户时的确坑了他一把，自己被伸手打脸总不能不反击吧。胡志山也分到同样的客户群，初战不利，马上服软，自己也就着台阶下，帮助他突破了两个客户。可程东耀却还端在那里，意思是要自己凑过去先跟他说句话。我又不是你爹，不惯你这毛病。

想不到今天变本加厉，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啊。名义上是为了让公司多赚钱，实际上是想让自己的客户得不到正常供货，到时候客户一闹起来，后果还不是我去扛！只是你这主意是毒，就是太蠢了。

楚华章等人也听出味道来了，静静地看着程东耀那张带着几许得意的脸。

“这些客户是我们的客户吗？”张广奇冷冷地问道。

“不是的。但我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程东耀眉飞色舞地说道，“一来我们可以把fcx1903卖个高价，让公司多赚钱；二来这些客户在缺货时得了我们的帮助，以后就会把订单转给我们，成为我们的客户。这样多好。”

张广奇脸色发青，手里使劲地抓着笔记本，不知想是撕呢还是扔出去，急促的呼吸憋得他说不出话来。

“region的主意的确很妙啊。我只是想问下，分货给那些其它代理商的客户，那我们的客户怎么办？”这个时候刘益之必须得出来说话了，不能让程东耀一个人带着节奏跑。

“我们的客户还是我们的客户，就算一时缺货，它们能跑哪里去？”

刘益之都要被气笑了。

“region，你是说我们的客户很忠诚，就算我们把货分给其它客户，耽误他们生产，他们也对我们不离不弃。而其它客户就很不忠诚，只要我们稍微分点货给他们，他们就对我们感恩戴德，马上转投过来。”

程东耀自己也觉得这个逻辑有点可笑，他眼珠子一转，转换了概念，“现在市面上fcx1903缺得很厉害，大家都是知道的。只要没人偷偷告诉客户，谁知道我们分货给其它客户了，我们完全可以说是原厂不给货。”

他这语气和话里的意思，就差没有明说，只要你刘益之不吃里扒外，悄悄告诉客户分货的事情，肯定能够瞒天过海。这家伙，还是有点小聪明啊。

“region，是不是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啊？我们不说，客户就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几个客户跟fjt原厂是有关系的吗？从华夏区公司到和国总部，他们之间每个月发多少封邮件，你知道吗？”

程东耀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这个他真没有想到。

这一个多月来，他在fjt产品销售上颗粒无收不说，连门都入不了，怎么可能知道客户与fjt的运作过程？他还以为这些客户跟他卖的其它产品的客户一样，只是跟代理商发生联系，跟原厂都是隔开的。

刚才看到刘益之被众人瞩目，老板夸奖，程东耀的理智被嫉妒这条毒蛇一口口吞噬着。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么一条妙计，却真的忘记客户跟原厂联系这一茬。

“你这点小聪明要是被客户和fjt原厂知道了，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刘益之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

老板何正伟的脸都气黑了，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为了不让员工看到自己愤怒的表情，他连忙端起水杯喝了起来。

何正伟在南港电子元件圈待了二十多年，深知这种事的严重后果。

缺货的时候，你手里有多余的货，悄悄地出给其它客户，大赚一笔，大家都只能羡慕你发财。可是你从自己客户的正常供货中挪走部分，谋求暴利，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事一旦被公开，你在这个圈子就臭了。没有客户再愿意跟你做生意，而原厂也不会再信任你，取消代理权都是最轻的。而这一切后果都必须由他，川景和鸿冠电子的老板来承担。你一个普通的销售承担个毛啊，到时候拍拍屁股去另外一家公司。

洪国华连忙出来圆场，他再不出来转寰，何正伟都能当场开除了程东耀。

“region的这个建议过于想当然了，没有考虑周全。但是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是想为公司多赚钱。”

洪国华很清楚程东耀心中的怨气和嫉妒。

程东耀是川西财经大学毕业的，不敢跟张广奇比，但是在川景电子的销售人员中学历算是高的，这使得他自视甚高，有时候甚至在洪国华面前得瑟，说他的本科院校名气不大，比不上川财大。

后来刘益之被招进来，得知只是中专毕业后，程东耀是不屑一顾，要不是当时为了对付王仲良一伙，他都懒得跟这种低学历的人结盟。等到刘益之做出一系列成绩后，洪国华看得出程东耀心中那浓浓的嫉妒。上次抢果子没成，还被坑了一把，洪国华以为程东耀会吸取教训，谁知道他不肯善罢甘休，还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只是洪国华万万没有想到，妒火烧心的程东耀居然使了这样一招，虽然毒却十分蠢的一招。

刘益之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程东耀。已经顺过气来的张广奇却不愿意就此放过。

“为公司着想，让公司多赚钱是好事。可是打着这个旗号，损人不利己，却是又蠢又坏！”

程东耀脸色更加煞白，他没有想到张广奇的反应是如此强烈，这时他想起刘益之刚才的话，“是不是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了？”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了。

坐在对面的洪国华一会咳嗽，一会抓耳朵，把程东耀的目光吸引过去后狂使眼色。他清楚今天程东耀过线了，看到张广奇说出这么重的话，知道程东耀要是不好好检讨一番，只怕是过不了关的。

程东耀接到洪国华的眼色，正要张开说话，看到刘益之坐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好像在嘲讽自己，马上闭上嘴。看到老板何正伟已经恢复正常神情的脸，程东耀又心存侥幸。想必老板应该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吧，自己只是提建议，又不是真的这么干，于是更不愿意开口。

一阵尴尬的寂静过去，何正伟微笑着问道：“大家继续讨论销售事宜。eric，丰泽厂那边的进展如何？”

不同于程东耀的松了一口气，洪国华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保住程东耀了。

今天这事，程东耀名义上只是出了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实际上却暴露了他的内心深处。为了私人恩怨，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公司的利益。张广奇愤怒的就是这一点，何正伟身为老板，怎么可能对这一点无动于衷。

按照洪国华的想法，要是程东耀聪明一点，检讨几句，哪怕表现出他只是蠢，并不是坏，何正伟说不定还会给他一个机会。可是这家伙居然稳如泰山。算了吧，你自己作死，我也没有办法。

第三十五章 宴请同事

又是鑫盛餐厅，龙明珠和方伶俐在这里宴请旧同事。

按照龙明珠的本意，是不打算办这个聚餐的，两人安安静静离开新辉盛，去关村社区工作站上班就好了，可方伶俐就是坚持要办，还要广请宾客，甚至连梁建设和钟燕芳这两人也要请。

刘益之猜到了方伶俐的心思。按照她的性子，临走前不狠狠甩几个耳光给那些衰人，她前些日子受的委屈就没有办法宣泄，所以说服了龙明珠，支持方伶俐的举动。

两张餐桌上已经围坐着十几位，都是方伶俐和龙明珠的同事，大部分都是五楼防尘车间的。钟燕芳坐在其中，正跟旁边的几位在嘀嘀咕咕，刘益之站得近，耳朵又尖，都听到了。

“真是嘚瑟什么？不就是去村里当个宣传干事吗？拿的钱说不定还没有我多。”钟燕芳的话还是那样尖酸刻薄。

“南鹏市的村里，跟我们老家村里完全不同的。这里的村，只怕比我们镇上还要有钱。关村，听说在益景区，那可是市中心。”

“村委会还是工作站？”

“都一样，叫法不同。龙明珠和方伶俐算是熬出头了，跳出这个苦海，不用再像我们一样，没日没夜地做事，还挣不到多少钱。”

“说的是，只要出去了，总比待在厂里受欺负要强。”这位的立场偏向方伶俐。被老色鬼骚扰欺负，很多人真的看不惯。

“确实，留在厂里干什么，继续受那个老色鬼的欺负。不过阿燕你不用担心，你肯定是不会被那个老色鬼骚扰的。”这位脾气不好，直接出口怼钟燕芳。前段时间流言四起，还是有明事理的人看在眼里。

钟燕芳那受得了这个气，正要反驳几句，看到餐厅大门走进来一人，立即闭上嘴了。

欧阳长瑞，设备部的副经理，新辉盛厂中职位最高的大陆人，对于钟燕芳这种普通女工而言，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怎么来了？因为方伶俐得罪生产部经理的事情，生产部很多人都不愿意来，包括往日里跟方伶俐、龙明珠“亲如姐妹”的那些拉长文员们。想不到设备部的二把手却来了，可龙明珠调到设备部才不到一个月。应该是看在刘益之的面子上吧，想不到两人的关系如此密切。

刘益之连忙迎了上去，握完手寒嘘几句，欧阳长瑞就把刘益之引到了一旁偏僻的地方。

“录音已经交给娜罗琳了，她是个坚定的女权分子，听完我的翻译，怒不可遏，说这是可耻的职场性-骚扰，是对女性最大的侮辱。她让我转达对方伶俐的歉意和问候，她会去向总部申诉，惩处那个老色鬼，给方伶俐一个交待。”

“那请欧阳替方伶俐谢谢娜罗琳的好意。”刘益之看了一眼方伶俐，顺口答道，他和欧阳都知道，女鬼佬的话只不过是客套话，“娜罗琳有能力搞那个老色鬼吗？”

“娜罗琳是总部财务总监的侄女。”

“那就够了。”刘益之不由笑了，老色鬼在新辉盛厂高高在上，可在总部那些鬼佬眼里，就是蝼蚁一样的打工仔。

“谢谢欧阳，没有你，方伶俐这口恶气还真没有办法出。”

“刘老弟，你客气了。也好，离开新辉盛这个是非地，社区工作站的这份职位，不好找啊。”欧阳长瑞不是钟燕芳那种眼皮子低的人，他知道社区工作站跟村委会没有什么区别，也深知在南鹏市，村委会就是当地的地头蛇，牵涉的方方面面绝不简单。正因为知道这些，欧阳长瑞才会出席今天的宴请。

“机缘巧合，这或许是老天给方伶俐的补偿吧。”

“也是，”听到这里，欧阳长瑞也笑了，又说了几句，他跟刘益之都入了席。

“阿珠，你们在关村工作站做什么工作？”

“就是登记整理居住人员名单，还有流动人口的计划-生育信息，把这些信息输入到电脑里去。”

“听上去很轻松啊，包吃包住吗？”

“村里有食堂，吃中午和晚上两顿，比新辉盛的食堂要便宜实惠。”

那是当然，新辉盛食堂要挣钱，关村村委会的食堂就是一福利，村里给补贴的，两者当然相差很远。

“村里有宿舍给我们住，就在工作站五楼，我和伶俐一人一间，不用给钱的。”

城中村别的不多，就是房子多。

龙明珠有答必应，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对工作站这份工非常满意，收发文件，整理材料，轻松地不要不要。村委会和工作站的人都知道她和方伶俐是简阿嬷的契女，多少要给几分面子，加上靓女有优待，所以村委会和工作站上下对两人都很客气。关键是工作站带有些许机关单位的气氛，让龙明珠觉得非常地熟悉和自在。

接着是每天上班的时间段，有什么福利待遇。一番问话之下，众人大致明白了，龙明珠和方伶俐两人的这份工作，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好。不仅轻松，挣得也不比她们少，脸上不由浮出羡慕的神情。相对她们的忍气吞声、终日劳碌，龙明珠和方伶俐坐着就把钱挣了，这是最让她们羡慕的地方。

“阿珠，你这工作是谁介绍的？”终于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了。

“哦，是刘益之托人介绍的。”

看到这些“姐妹们”对视一眼，犹豫着要开口说话，龙明珠淡定地抢先开口：“几位姐姐，吃菜，大家请吃菜，再不吃就凉了。”

经过这么一番打岔，这些人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不过都记住了刘益之这个名字，不久后，在新辉盛厂流传着刘益之这个有本事的人的传说。有知情者把陈年旧事翻了出来，终于有人笑话何彤彤没有眼力，要不然去村委会上班的就不是龙明珠和方伶俐，而是她了。这把何彤彤气得半死。气愤之余，再对比身边的赵贵荣，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越看越觉得比不上刘益之，心里冷了七分，两人的关系也随之淡了六分。

一直到饭宴结束，梁建设终究没有来，让方伶俐心里留下了这么一丢丢遗憾。

在回去的路上，刘益之把从欧阳长瑞那里听来的消息简单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色鬼要倒霉？”方伶俐惊喜地问道。

“没错，应该就在近期。”

“我听说那个老色鬼后台很硬，那些鬼佬会为了伶俐姐的事收拾那个老色鬼？”龙明珠迟疑地问道。在她想来，鬼佬也逃不离一个官官相护，而且方伶俐这种事听上去很气愤，但在现实中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还只是一段威胁的录音，没有成为事实。

“有两件事你们可能没有想到。首先，伶俐这事涉及到侮辱女性，属于女权问题。在欧洲，女权问题是大事，影响非常大。其次，新辉盛厂隶属的总公司是一家欧洲上市公司，一旦传出女权问题，对股价会产生不利影响。现在正是欧洲上市公司年中财务报告公示期，新辉盛总公司上半年的财务报告低于预期，股价正在波动，这个时候，总公司高层绝不允许任何不利消息出现。在股价面前，就是总经理的亲戚也没有情面讲，何况那个老色鬼。在我们眼里，老色鬼在新辉盛是最高层的人物，但是在鬼佬眼里，估计就跟你我差不多。”

“那照这么说，那个老色鬼死定了。”龙明珠早就习惯了刘益之的弯弯绕绕。

“绝对死定了。欧阳把证据交到了一个女权主义者手上，为了让女权主义者满意，不乱说话，保住股价，总部那些鬼佬肯定是往死里弄那个老色鬼。至于能折腾到什么地步，我暂时想不到，只能说，鬼佬的心黑起来，绝对也是一黑到底。”

“那就好，终于能出一口恶气了，姐，我们就等着看那个老色鬼倒霉。”

“等那个老色鬼倒霉，我再请旧同事吃饭，必须摆三桌，不，五桌，所有认识的人我都请来。”方伶俐眯着眼睛，咬着牙说道。

第三十六章 第一个大好机会（一）

第二天是周日，龙明珠和方伶俐自愿加班，把积年的资料录入到电脑里去。新员工，当然要好好表现一把。

刘益之则被山田真一拉去吃饭喝酒。现在山田真一都不在南港待了，直接占了fjt南鹏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只要人在南鹏，隔三差五就拉刘益之出来喝酒吃饭，看来和国工作男下班后真的很爱喝酒。

“刘桑，下个月我的父母亲，我的老婆小孩都会过来，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陪着他们到处转一转。”

fjt在华夏有南鹏、沪江、京城、锦城四家分公司以及六个办事处，都归山田真一管，他打着巡视的理由转一圈，大半个华夏就算游览了一遍。

“那就好，现在是九月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也是旅游的好时机。我相信他们会喜欢上华夏的大好河山的。”

“是的。我的父母亲在四国乡下待了一辈子，这次能来华夏旅游，非常地高兴。我的父亲，甚至还特意买了一本和文版的《唐诗全辑》，说是到了一处，就读几首有关当地的唐诗，那样才有意义。”

“伯父真是一位很雅致的人啊。”

两人闲聊了一会，山田真一的脸上却泛出淡淡愁苦之色。

“山田桑，有什么烦心事吗？”

“唉，刘桑，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不好。”山田真一叹着气道，“在你的努力下，fjt在华南区已经打开了局面，总部非常满意，准备提升我做华夏区的副总经理，想不到却出了一件麻烦事。”

“山田桑，什么麻烦事？”

“刘桑，kko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刘益之当然知道kko，这个时候的世界五百强，和国打印机等办公设备巨头之一。

“他们设计了一个系列的新产品，针对欧美市场，原本是信心满满。谁知道产品一上市就遭到了hlp的狙击，卖得非常得差，到了八月份干脆就取消了这个项目。fjt为它们备下大量库存，其余的器件都好说，都是通用件，可以卖给其它的用户。只是有颗fzc0182是kko定制的，不知道卖给谁，于是总部就把这颗料转到华夏来，让我找客户设计，把它消化掉。”

刘益之听完后，明白了山田真一为什么这么苦恼了，这太tmd坑了！高层的决策失误，却要山田真一来负责解决。按照和国企业的德性，不仅要扛下来，而且最后搞不定了，山田真一还必须出来承担责任，虽然不至于切腹谢罪，但肯定会影响升职。

“有多少库存？”

“25kk。”山田真一郁闷地答道。

真是一口从天而降的大黑锅啊，刘益之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山田真一了。25kk，就是两百五十万片，说少不少，可也不多，很多消费类电子产品，一个月的出货量就是上kk。问题是这颗型号是定制的，这才是最坑的。好不容易请客户在新产品上采用了，一旦25kk库存用完了，fjt肯定不会再生产，到时客户恐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看到刘益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山田真一郁闷地又喝了一大口酒。他清楚，这种事谁都没有办法？眼看就要升官加薪，却飞来这么一件破事，要是处理不好，自己可能两三年内都不会有升官的机会了。真是该死的！那些该死的高层马鹿！

“那些该死的家伙，总是惹下大麻烦，却要我们来收拾。好好的fcx1906不用，非要改成fzc0182，现在卖给谁，除了废品回收公司，谁会要？”

多喝了几杯的山田真一忍不住开始咒骂起来。

“山田桑，你说什么fcx1906？跟fzc0182有什么关系？”

“当初kko的产品用fcx1906就可以了，可是kko的人嫌参数过高了，非要降低部分性能，好砍成本。于是总部的人就把fcx1906的参数调整了一下，封装成了fzc0182。现在好了，想替换fcx1906也达不到要求，完全就是一废品了。”

山田真一忿忿地说道。

“真是太坑人了。山田桑，不要着急，总有办法解决的。请你回去后把fzc0182的规格书发一份给我，我先看看，不管有没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嗯，刘桑，谢谢你了。我回去就发。”

下午，刘益之收到了山田真一的邮件，里面有fzc0182的规格书，应用手册等几份资料。打开后，刘益之仔细研究了一番，越看越欣喜，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不由在心里谢谢了那位不知名的工程师。

第二天上班，刘益之发邮件，请山田真一发一些fzc0182的样片给他。刘益之的一番好意，山田真一也不好拒绝，再说他已经无计可施，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确定样片的事情后，刘益之又给丰泽公司研发中心的张工打电话，对，就是那个说自己还没有女朋友的张工，跟他约了时间一起吃晚饭，饭桌上再详谈。

到了第二周，刘益之拿到了张工的测试报告。丰泽公司是家大公司，研发中心的测试仪器和设备齐全，所以张工做的测试也十分详尽，得出的数据也非常可靠。看着报告上的数据，刘益之的心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这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好机会。接下来怎么操作，就需要好好策划一番了。

友富电子老板办公室里，刘益之看着林成富又在那里展示茶艺。

“这是刚下来的秋茶，小刘，请品尝下。”

“好，谢谢林老板了。”刘益之抿了一口，笑着打趣道，“嗯，嗯，不错，林老板，你这以后改成茶馆算了吧。”

“屁话，有什么事直说，你我兄弟俩还有什么客气的。”林成富放下茶盏不客气地说道。

“fcx1902现在缺得厉害吗？”

“当然缺得厉害，以前每颗2元左右，现在涨到5元多了还是有价无市。你是fjt的代理，应该比我还清楚。嗯，你手里有多余的fcx1902？”

“老林，怎么可能，就算是有多余的fcx1902，也落不到我的手里来。”

“那是，有多余的fcx1902，你们老板早就高价卖出去了。我跟你说，现在市面上找fcx1902都快要找疯了，尤其是那票做机顶盒的，为了年底前做完广电部门的订单，头发都快要薅光了。他们算是被fjt的鬼子给坑死了，现在就算是改用其它品牌的型号，改板，测试，做认证，起码得半年，根本来不及。”

“老林，市面上对fcx1902的需求量到底有多少，你这里清楚吗？”

“多少？无底洞，你手里就是有5kk，不用三个月也能散完。机顶盒的要用，dvd的要用，光这两块每月的用量就得3kk往上，还有其它产品，我这是往少里说。小刘，今天你神神叨叨地问这些干什么，没货什么都没用。”

刘益之从包里掏出几份报告，递给了林成富。

“我只是跟你验证下，看我掌握的数据对不对。现在看来，我得到的数据跟你手里的差不多。”

林成富接过报告，仔细看了一会，最后尴尬地说道：“小刘，什么意思？”

“这是测试报告，老林，你一个做电子元件的大土豪，居然看不懂测试报告？”

“扑街，我初中毕业，只知道卖型号，会看个鬼的测试报告。”

“这份报告里，左边是fcx1902的测试数据，右边是替换型号的测试数据，你看下，有什么差异。”

听完刘益之的说明，林成富又低头看了起来。虽然看不懂那些曲线图表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会看图啊，对比左右两边的图和曲线有什么差异。

“我靠，这看上去没有什么差异。”

“是的，没什么差异，甚至在四个指标上甚至还超过了fcx1902。”

“小刘，这是什么型号，你从哪里找到的，是什么品牌的。”林成富一把抓住刘益之的胳膊，连珠般地问道，双眼炯炯有神，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老林，不着急。这是测试板，这六块板一模一样的，只是这三块的芯片用的是fcx1902，这三块用的是x芯片。”

“x芯片？装神弄鬼的。”林成富飞快地拿起一块用x芯片的板子，右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放大镜。

“扑街，你个奸商！居然把芯片的丝印打磨掉了！”林成富凑在放大镜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气愤地把板子和放大镜丢到桌子。刘益之也不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把空茶杯往那边一挪。

“小刘，你说，怎么玩？”林成富嘴里bbb，身体却很诚实，双手端起茶茶壶，给刘益之满上后，然后端起自己的茶盏，慢条斯理地问道。

“货有25kk。”

林成富端着茶盏的手不由抖了一下，“25kk，如果真有货的话，到月底，我有把握卖到6元。什么时候能到货？不能超过十一月底，过了十一月份，那票找不到fcx1902的工厂，要不已经开始改用其它型号，要不已经认命了，老老实实认罚取消订单了，到那时就算有货也卖不出价了。”

“货在运往南港的路上，估计一周内能到。”

“小刘，咱们兄弟俩联手干一票，怎么样？”林成富半个身子都凑了过来，神情无比地诚恳。

“老林，我负责货源，让原厂出对比测试报告和正式的替换建议书，你负责吃货散货，利润对半分。”

“小刘，我要掏钱吃货，还要散货，风险压力全在我身上，五成太少了。”

“成本可以控制在2元，而且我这边的五成不是我一个人分，你懂的。”

林成富沉默了一会，端起茶盏猛喝一口，“好，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去筹集资金，收集fcx1902缺货的客户名单。”

“好，等我消息。”

第三十七章 第一个大好机会（二）

“纳尼？刘桑，你说可以帮我消化掉这25kk的fzc0182？”山田真一惊喜地问道，差点就扑到刘益之的身上来了。

“是的，山田桑。”刘益之拿出那份测试报告，递给了山田真一。这位是技术专家，一看就懂了。

“刘桑，你的意思是只要分别更换一个不同参数的电阻和电感，就可以完全替换缺货的fcx1902？”

“是的。”

刘益之的前世记忆中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小工厂的老板是工程师出身，因为fcx1902缺货，逼得差点跳楼。后来不知从哪里拿到几个fjt定制芯片的样片，捣鼓一番，居然发现可以完全替换fcx1902，几个参数甚至还要好。只是时间比较靠后，都十二月中旬了才发现这个替换方案，不少工厂如林成富所言，要不改型号了，要不认命了，所以那个老板只是完成了自己的订单，没有因此而赚到多少钱。

刘益之一听到山田真一说起fzc0182和fxc1906的事，就猜测可能是记忆中的那个替换fcx1902的定制芯片。请张工做了一番测试，发现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

“刘桑，你真是个天才！我怎么没有想到呢？fzc0182是fcx1906基础上改过来的，而fxc1906和fxc1902是一个系列的产品，两个的封装和管脚定义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参数不同而已。刘桑，你真是一个天才！总是从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刘益之没有做声，重生总得有点福利吧，低调，低调，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山田真一很快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不过刘桑，fzc0182和fcx1902虽然性能参数一致，但毕竟是两个型号，很多厂家应该不愿意，也不敢替换吧。”

“是的山田桑，那些出口欧美，以及你们和国的产品，是不会用fzc0182去替换fcx1902，因为产品认证时用的是fcx1902，擅自改用fzc0182是非法的，终端客户是不允许的。但是那些在给我国广电部门做的机顶盒产品，出口东南亚的dvd机，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只要fjt出一份正式的测试报告和建议书就可以了。这种客户也为数不少，完全能够消化25kk的fzc0182。”

刘益之说得没错，目前国内销售以及出口东南亚、南亚非洲的电子产品，虽然有什么ccc认证，但相对欧美以及和国，还是要随意很多，只要性能稳定，用起来不出问题就行。现在fcx1902缺得这么厉害，有了替换品，而且还是fjt的替换芯片，已经非常不错了。能完成终端客户的订单就是好事，还要啥自行车！

“刘桑，没错，你说得没错。”山田真一终于看到甩掉大黑锅的希望，不由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山田桑，你难道没有一些其它的想法？”

“刘桑，我不是很明白你这话里的意思。”山田真一猛地转头过来，神情严肃地盯着刘益之问道。

“山田桑，fzc0182的问题是你们fjt高层决策失误，却要你来背。”刘益之脸色平和地说道，“现在机缘巧合，想到了解决的办法，fjt高层能给你什么奖励？升职加薪？山田桑，按照你这一年来的成绩，也该升职加薪了，这是你应该有的，不算奖励！可是万一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山田桑，这个黑锅你就白白地替他们背了。山田桑，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

山田真一脸色变得阴沉，沉默地端起酒杯，不停地在手里转动着，最后仰首一口喝掉了杯中酒。

“刘桑，你有什么想法，请直接说，在我心里，你是位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已经找到一个合作伙伴，我们可以把25kk的fcz0182全部出给他，然后你至少可以分到二十万鹰元，直接存进你在南港任何一家银行的鹰元账户里。”

“二十万鹰元。”听到这个数字，山田真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相当于他好几年的收入。

“刘桑，告诉我该怎么做？”山田真一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激动。

“下周，这个合作伙伴会找利丰源公司，要求订购fzc0182。在fjt正常的产品目录中，是查不到这个型号的，但是需求数量巨大，按照流程，利丰源公司的产品经理会发邮件给你，咨询和确认这件事。然后山田桑就可以顺势把fzc0182通过利丰源出给我们的合作伙伴，只需要给利丰源留五个点的利润做手续费就好了。交完货后，你觉得有疑惑，于是就请fjt技术中心，对fzc0182和fcx1902进行对比测试。”

“然后我就可以把这份测试报告公布于众，并正式建议华夏缺fcx1902的客户改用fzc0182，一来可以缓解众多客户因为fcx1902缺货造成的对fjt的怨恨，二来帮我们的合作伙伴造势，让他可以迅速散货，回笼资金。”山田真一已经明白刘益之的计划了，忍不住开口接了下去。

“山田桑，你说的没错。”

“万一我们把一切都做了，合作伙伴却背弃了我们，该怎么办？”

“山田桑，在出货的同时，合作伙伴会给我一份借据，说明欠我若干款项，用公司的股份和财产做抵押，并加盖公章。等收到我们应该有的，这张借据就可以还给合作伙伴了。”

“非常棒！刘桑，你是个商业天才！所有的环节都被你考虑清楚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要通过利丰源出货，而不是川景电子？”

“山田桑，不从川景电子出货，我是有几个考虑。首先，fzc0182替换fcx1902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也应当获得该有的回报。但是从川景电子出货，对我个人来说，多少有些难堪和不好意思。”

“嗯，刘桑，这个我理解。”

“其次，我们的老板，eason正在频繁地跟你们fjt总部一些高层联系，打着各种旗号拉关系。从川景电子出货，万一被eason察觉到蛛丝马迹，说不定会悄悄地给你们fjt总部打小报告，可能会对山田桑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那为什么要选利丰源？”山田真一不解地问道，利丰源电子也是fjt的一家代理公司，只是规模比较小，又一直专注于华南市场，川景电子业绩没起来前，fjt在华南市场那点可怜的销售额全靠利丰源撑着。

“山田桑，你或许不知道，利丰源的法人是龚天源的小姨子，实际控制人就是龚天源。”

“龚天源？fjt南鹏公司的总经理？”

“正是他。”

“八嘎！”山田真一忍不住骂了一句，“难怪龚天源总是有意无意地偏袒利丰源，不少优质客户都想转移到利丰源去。我明白了，从利丰源出货，而且还留给他百分之五的利润，龚天源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我们整个环节的一环，就算后续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必须帮我们掩饰，否则我就会拿利丰源，他的要害开刀。”

“山田桑说得没错，共享利益又互相拿捏着把柄的盟友，比歃血为盟还要靠得住。”

“刘桑，你要是去了我们和国的战国时代，一定是位智将。”

刘益之笑了笑，没有回答。你们那战国时代，就是一群乡镇干部在互相斗殴，有什么意思？不过要是能穿越过去，当个大名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嗯，刚端上来的菜真香。

“山田桑，你觉得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不，刘桑，你考虑得非常周全了，这件事上，我愿意听从你的调遣，刘桑，请下令吧，让我们整兵上洛，布武天下。”

听完刘益之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山田真一信心满满，二十万鹰元轻轻松松拿到，就算中间万一出什么问题，也根本伤及不到他半毫。大不了那二十万鹰元的意外之财没有了，但升职加薪却是必须有的。所以心情很好的山田真一甚至开起了玩笑，用大河剧的口吻说起了台词。

“山田桑，我们一起努力吧。”刘益之也装模作样地回答道。

第三十八章 有钱了当然买楼喽

“今天明珠乐得跟什么似，买彩票中奖了。”在厨房里，刘益之悄悄地问正在炒菜的方伶俐。

“跟中彩票差不多，你自己去问她好了。赶紧走，把菜端走，厨房屁大个地方，你进来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赶紧走。”方伶俐不耐烦地赶刘益之走。

今天是周末，三人在刘益之的出租屋里聚餐，方伶俐当大厨，至于龙明珠，她只会吃，刘益之要好些，还会煮饭端菜和洗碗。

“明珠，有什么大喜事，说出来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刘益之话刚落音，龙明珠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一份《南鹏日报》来。

“第四版，《快乐的老年之家》。”

刘益之顺着龙明珠的提示，找到了那篇文章。这是一篇不到五百字的文章，以一个做义工的小学生的视角，侧面描写了关村老年之家。通篇一个字没提老年之家有多好，但读者读完后会有一个概念，这关村办的老年之家真好，老人有人照顾，又时常有做义工的少年儿童过来跟他们做游戏和交流，物质精神两方面都无比地充实，老年之家天天洋溢着欢声笑语。要是自己是老年人，说不定也想着是不是争取下搬到关村的老年之家来。

真是没有想到，龙明珠还有这样的文笔。通篇文字活泼生动，情节有趣，最关键的是没有脱离党-政报刊对文章的那种要求范围。刘益之忍不住满口赞叹道：“明珠，黄书记招你去当宣传干事，真是英明无比啊。”

“那是，黄书记看到这篇文章，乐得满口大黄牙都露出来了，直接买了五百份报纸，每家每户都送了一份。”

“黄书记高兴是正常，黄三炮曾经跟我说过，整个关村，选打麻将的，做生意的，分分钟给你拉出一个连来，找能考大学的，玩笔杆子的，比他娘的找只大熊猫还要难。”

“不准说脏活！”端着两盘菜走过来的方伶俐呵斥道。

“不说脏话。吃饭，吃饭，今天尝尝方大厨的手艺。”刘益之一边说着，一边盛好了三碗米饭。

“好吃，真好吃！”刘益之一边往嘴巴里塞菜，一边忍不住赞叹道。对面的龙明珠只是呜呜地点头，因为满嘴的饭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方伶俐皱着眉头道，“对了，老刘，你认识的朋友多，帮忙问问，有没有想到关村来买楼。”

“买楼？有人要出售楼房吗？”刘益之一听来兴趣了，几口就把嘴里的饭菜给咽下去了。

“是的，村北面第211栋和212栋要出售。”

“哦，是三街拐角那两栋楼？业主怎么了？”

“就是那两栋，业主顾大才一家要移民澳洲，所以着急把他们名下的这两栋楼房出售，换成现钱。”

“顾大才，就是办手包厂的那家。”

“就是那家，他们是铁了心要移民，不仅这两栋楼，连手包厂都转手了。”

“行，吃完饭我去找黄书记问问，先摸清楚情况。”

“嗯，行。对了老刘，你这放的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是吗？”

“是啊。”

“这么老的歌，你也爱听。”

“歌老不要紧，只要好听就行，我就是爱听。”

“管你。待会吃完饭我和明珠要去逛街，待会你记得把碗洗了，不要一放又是几天，会招蟑螂和老鼠的。”

黄惠民在村委会大楼里的大厅里跟人下象棋，刘益之在旁边看了两盘，等那人走了便坐了下来，跟黄惠民来上一盘。

“你小子无事不等三宝殿，说吧，什么事。”黄惠民一边挪动着棋子，一边问道。

“听说顾大才的两栋楼想卖，就过来问问，合适的话，我跟朋友说说。”

“是啊，想卖。顾大才一家的移民都办下来了，要成澳洲人了，关村这边的户籍楼房都不要了。”黄惠民叹了一口气说道。

南鹏市的城中村一般分两种。一种比如简阿嬷的娘家，水头村，一水的简姓，一个村就是一个大宗族，这种村是南鹏市真正的土著，延绵了数百年，比较团结，人口流动也比较少；另一种就是类似关村这种，原本是一大块荒地，只有少数土著居民。六七十年代安置了一批归国华侨，八十年代安置了一批贫困人口，九十年代安置了一批退伍的南下建设工程兵，还有其它各种来源，就是这么大杂烩地凑成了一个关村。

黄惠民隶属的黄姓，是关村少有的正宗土著，也是最大的一支姓，其它的姓氏起码有二三十个。所以关村这种城中村没有什么归宿感和凝聚力，人口流动也十分频繁。

“什么价？”

“211栋一百一十万，212栋一百六十万。扑街，死要钱，叫得这么贵，谁买。小刘，实话说，你有朋友真想要，两栋二百四十万。”

听到这个价格，刘益之差点没蹦起来。自己记得关村在2015年旧房改造，随便一栋6层的楼都价值两千万。

不过现在这城中村的楼不值钱是有原因的。首先现在是2001年，各大城市的房价虽然已经上涨了，但还没有进入到让人膛目结舌的快递通道，对城中村这种地方影响不大。最重要的是，现在正是南鹏市城中村最微妙的时间点。目前管理层对于城中村的意见不统一，最主流的意见是非城镇户口转城镇户口，然后废除宅基地等农村作法，完全按照城镇居民来执行。也就是说，城中村以宅基地名义修建的这些楼房，很有可能就属于不合法的，会被国家收回去。在这种情况下，城中村的楼房根本卖不起价来。业主们也是能收几年租就收几年租，根本没有其它什么想法。

“黄书记，说实话，这两栋楼我想买。”

黄惠民抬起头看了刘益之一眼，没有太多的惊讶。南鹏这地界，低调的有钱人太多了，黄书记也见得多了。

“那你有什么顾虑，说说看。”黄惠民是老江湖了，怎么听不出刘益之的意思来。

“黄书记，这楼房是以宅基地的名义修的，我买下来后，户籍却不在关村，万一政策有什么变化，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黄惠民不由白了刘益之一眼，你这不废话，就是因为顾忌这个政策问题，所以这楼房才不好卖。

“你小子猴精猴精的，肯定想好了招数，说吧，我面前你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黄哥，我叫简阿嬷契娘，就冒昧地叫你一声黄哥。要是村里能让我落户口，这两栋楼房我都买了。”

“我们关村可是农村户口，你舍得？”

这里的农村户口，其实叫非城镇户口。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过段时间，南鹏市户籍改革，整个市就没有什么非城镇户籍了。

“黄哥，你开玩笑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分农村城镇户口的。再说了，就算是农村户口，也是南鹏市的农村户口啊。”

“我就知道你小子精明着了。”黄惠民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神情还是很犹豫。刘益之落户口在目前的政策下，非常简单。村委会随便编个理由，出份证明去派出所开份迁入函，回老家把户口迁出来，再回派出所落户，这就齐活了。

只是大家纷纷从关村迁出去，刘益之这小子却想着迁进来，算是人精的黄惠民肯定要盘算一下。

“小子，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黄哥，我是铁了心要在南鹏发展。可是在南鹏发展，单打独斗，没有根基可不行啊。简阿嬷，三炮哥，还有黄哥你，对我是照顾有加，我也把关村当成自己的家了。黄哥，不瞒你说，我想把关村当成自己的第二家乡和根基啊。”

刘益之的话黄惠民多少信了些，现在的南鹏市不比几年后，户籍政策稀松得很，不少商品房都送户口。刘益之买两栋楼房的钱，现在随便都可以买一套商品房，落个所谓的南鹏市城镇户口。

看到黄惠民心动了，刘益之继续。

“黄哥，我看过数据，关村96年时，户籍人口六百九十人，到今年只剩下五百二十一人。这个速度下去，关村会不会被兼并到其它村里去？”

黄惠民手里握着的“車”棋子，半天也放不下来了。刘益之这句话可戳中了他的要害，也是他这几年来最担心的。关村虽然比水头这些村要小得多，可好歹还是一个自然村，自己也是村支书兼工作站站长。水头村的简大头再牛比，还不是跟自己平起平坐。可一旦关村户籍人口下降到一定程度，区里难保不会把关村并到附近的村里去，到时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让关村的人口多起来？”

“黄哥，我这炮一动，可是将军了。”刘益之笑呵呵地说道。

“你个扑街的猴子，好吧，两栋楼二百四十万，我去帮你说，户籍我也帮你搞定。关朗派出所的所长韩国防是我表姐夫，叫你契娘也叫婶子，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刘益之现在有点明白后来南鹏市的城中村政策为什么会变，这帮土著的关系太tmd错综复杂了，就跟一棵参天大树深扎在地底的根须。

“黄哥，212栋挂我名下，211栋挂在龙明珠和方伶俐名下，我这一下子给关村多增加了三个户籍人口。”

“你小子还是个情种啊，出手够大方的啊。那就这么办，先把楼房定下来，过户，然后办户口。差不多十一月底可以把迁入证办下来，你们正好就着春节假期回老家，把户籍迁过来。”

“那谢谢黄哥了。”

“行了，等你户籍落下来，就来当我的军师，要是不给我出几个好主意，我把你卵-子都捏爆了。”

第三十九章 风云变化

“刘益之，你是不是抢银行去了吗？”方伶俐拿着房屋买卖合同，手不停地颤抖着，就连高声询问刘益之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抢银行？抢银行也没我这来钱快啊。”刘益之撇撇嘴说道。

经过一个半月的运作，fzc0182的事情已经完结，运作下来的结果让三人小团队喜出望外。

林成富是炒作倒卖电子元件起家的，是个中老手，借着fcx1902缺货最后的疯狂，直接把fzc0182炒作到了6元多，要不是为了快速出货，价格还能高。市面上散出去的fzc0182经过几次倒手，最疯狂的卖价已经突破十元了。

在同行们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中，友富电子25kk净赚一千多万。按照协议，林成富拿走了一半。他应得这么多，因为他不仅出钱买货和散货，承担全部风险，还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根据刘益之的要求，林成富往山田真一在大通银行南港分行的账户里存了二十三万鹰元。剩下的三百多万华夏币，就是刘益之的收益了，现在正安静地躺在他名下的三个银行账户里。

刘益之分别跟山田真一和林成富举行了一次庆祝小聚会。

山田真一确实很开心，第一次在刘益之面前喝醉了酒。

他赶在年底前干净利落地消化掉了fzc0182，让这个决策失误不会出现在年终财务报表中，总部高层非常满意，不仅让山田真一升任fjt华夏区副总，还把华夏区总经理调走，让山田真一代行总经理。态度十分明显，等山田真一明年元月份回总部述职，走个过场，他就是fjt华夏区的总经理，fjt一方小小的诸侯了。

面子里子都有了，山田真一没法不高兴。

跟林成富的小型聚会就不详述了。在他那栋三百多平米的别墅里吃了一顿家常饭，他老婆林大嫂亲自下的厨。不得不说，海阳女人就是贤惠，做的饭菜也是非常有水准。在刘益之的满口交赞下，林大嫂还开玩笑说给他介绍个海阳妹子。

还是免了吧，我这边还有两个妹子是个大麻烦事，越陷越深啊，都不知道最后怎么收场。

“又不是送给你的，只是挂在你和明珠名下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少忽悠我，我不是幺妹子，被你几句话就迷得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挂在我和幺妹子名下？后续收的房租怎么还挂在我和幺妹名下？”

“做戏要做全。再说了，我一天几万上下，这点房租洒洒水了。”

“哼，洒洒水。211栋8层楼，每层3户，第八层我和幺妹住，第一层是单独的门面。总共6楼18户，每户每月八百，加上门面，每月起码一万七千元的房租，洒洒水，刘老板，你真是财大气粗。”

气粗，我还有个地方更粗。不过这句话刘益之只敢在心里默默地说，要是敢说出口，就得准备被方伶俐用某个物件砸烂狗头。

“女人太精明了不好。”刘益之讪讪地说道。

看着刘益之的怂样，方伶俐眼睛微微一眯，透出危险的气息，就像看到猎物的狸猫。

“刘老板，你是不是想包养我？或者是一箭双雕，包养我和幺妹？”

刘益之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连口否认。

上次对着方伶俐说出包养的老色鬼，虽然幸免被砸烂狗头，但现在已经被总部查出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渎职失职等多项行为，已经向新辉盛注册地，南鹏市法院提起了商业和职务犯罪诉讼。被东家起诉，作为职业经理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继续从事这个职业了。其次，一旦被裁定有商业和职务犯罪行为，公司要求的巨额赔偿会要了他的老命。而从总部公布的证据来看，老色鬼真的是死定了，凉透的那种。

在新辉盛正式公布这个消息后，方伶俐直接在鑫盛餐厅摆了六桌，把所有认识的旧同事都请来，大吃了一顿。这个时候的新辉盛已经风向大转，都在说老色鬼的坏话，尤其是那些跟方伶俐同事过的拉长和文员们，义愤填膺，比方伶俐还像受害者。

有了老色鬼这个例子摆在面前，刘益之怎么敢透露出半分龌蹉的心思来呢？

“什么包养，怎么说得这么难听！还什么一箭双雕，伶俐，你的思想怎么变得这么龌蹉！我们都是结识于患难之际的好朋友，互相帮助是本份，你不能把人想得这么龌蹉无耻，不能如此污蔑我们三人之间纯洁无暇的友情！”

刘益之瞪着眼睛驳斥方伶俐，这可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松口半句。

看着刘益之气急败坏的样子，方伶俐突然展颜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吓得刘益之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方伶俐继续向前几步，直接逼得刘益之退到了墙边上。

方伶俐盯着背靠着墙壁的刘益之，呆呆地看了好久，最后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混蛋啊，以后不要对别人这么好了，记住了吗？”

“嗯。”

龙明珠的反应没有方伶俐这么大，听完刘益之的解释后，她只是点了点头。

“就是挂在我名下了，房子还是你的。”

“没错，顺便帮我收房租。”

“好啊，不过你记得要请我和姐吃饭，帮你这么大的忙，必须是大餐。”

“没问题，随便去哪吃都可以。”

“嗯，姐，你说这户籍迁过来，要不要的？”

“我的傻妹子，你可真是没心没肺。”方伶俐咬牙切齿地说道，“迁过来当然好。舍不得老家的户口，你在老家是有金矿还是银矿？这里虽然也是农村户口，但好歹是南鹏市的农村户口，说起来也是南鹏人。”

“嘻嘻，知道了姐，春节假期我们请几天假，提前回家迁户口。对了，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了。”

刘益之三人在十月份已经参加过成-人高考了，留的联系方式就是社区工作站，录取通知书自然寄到那里。

“啊，这么快。我们三个都考上了吧。”

“我和姐都考上了，老刘，你没有考上啊，要继续努力，争取明年考上。咦，老刘，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明珠，因为你根本不会说谎。”

“切！”

龙明珠拿出三份通知书，都是华中理工大学的大专函授，龙明珠的是行政管理专业，方伶俐是会计专业，刘益之的是计算机技术专业，上课地点都在华中理工大学南鹏研究院的函授点。

“努力吧骚年，让我们成为新世纪的大学生。”刘益之举着录取通知书，慷慨激昂地说道，却引来了龙明珠和方伶俐的一阵嫌弃。

时间到了十二月份，尤其是过了圣诞节，不少工厂的节奏都缓慢了下来，整个电子行业也随之缓慢下来。不少公司开始进行年终总结，准备开尾牙大会。

张广奇单独叫刘益之一起吃晚饭。两人关系虽然不错，但私下一起吃饭却很少见，让刘益之的心里有些忐忑。

“eric，你是我招进川景电子的，我现在还记得面试你的情景，你很自信。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能干出这么大的成绩。eason给我看过公司的年终财务报告，你的业绩已经占据川景电子销售额的一半。”

“david，谢谢了。我有这份成绩，一是运气好，遇到fjt这个好产品，二是你的照顾，要不是你一力撑我，我也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成绩。”

“客套话不要说了。不是我一力撑你，而是你一力撑我，还有山田真一。正是有了你的成绩，我和山田真一才能交出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来。”

“david，你这话千万不要在外面说，否则我真的没法待在川景电子了。”

“哈哈，”张广奇大笑了起来，“eric，有没有想过将来的打算？”

“david，还请你直说，到底有什么事？”

“你是聪明人，瞒不住你的。是这样的，我已经答应去sty，看整个华夏区。也就是说，我在鸿冠，做到这个月31号就离职了。”

“david，我虽然不知道eason怎么挖到你的，但是我知道，凭你的学历经验和才识，在鸿冠绝对是大材小用，早晚你会跳到一个更大的平台去，只是我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sty是花旗国一家模拟器件公司，规模不大，但极具竞争力，长期在通信射频这块称王称霸。张广奇能去那里，的确是一个飞跃，但也符合他的学历经验和才识水平。

“说说你的想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sty？如果愿意一起去，我会让你直接负责南华夏区。”

“david，你知道我的学历很低的，要是这么做，会让你难做的。”

“没关系，这点压力我还是扛得住的。而且你的成绩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对于这点我有信心。”

看到刘益之坐在那里默然无语，张广奇又继续说道：“eric，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川景，我跟eason沟通过，向他推荐由你担任鸿冠电子的fjt产品经理，现在就等eason的最后决定了。”

“david，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没问题，你好好考虑，我随时欢迎你来sty。”

“谢谢你david。”

第四十章 水浅王八多

张广奇离职的事情随着何正伟一份情真意切的邮件，传遍了整个公司。过了几天，在某些人眼里，刘益之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靠山，属于落水狗了，有机会可以上前去对着狗头猛击几下。

这个念头最强烈的就是程东耀。没错，就是程东耀，奇迹般没有被炒掉的程东耀。

老板何正伟觉得川景电子刚经历了一次大的变动，需要稳定人心，不能再贸然开人。又因为洪国华的力保，何正伟刚提拔他看南鹏的销售团队，必须给他面子，维护他的权威。

而张广奇和刘益之已经看清楚了程东耀的本质，觉得他不足为患，也就不死咬着不放。于是，程东耀死里逃生，继续待在川景电子。只是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过得相当憋屈。

一直在洪国华庇护下，默默无闻数月的程东耀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恨不得在办公室唱上一曲《翻身农奴把歌唱》，巴扎嘿。

“jim，你说fjt的产品经理会由谁来担任？”程东耀的声音从刘益之的后方传来。听着这久违的声音，刘益之心里百感交集。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如此表演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时间有点久了，甚是想念。

“东哥，这个我不知道。”回答的是魏庆云，他九月份刚被招进来，英文名就叫jim。

“我告诉你，不是willian就是paul。”程东耀说的是两个南港同事的名字。他说的没错，按照惯例，产品经理都是南鹏同事担任。当然了，张广奇是特例，他的学历和背景，就是南港同事也只能望其颈背。

“这是公司的惯例，也是规矩。所以说，有些人表现得再好，也当不了产品经理，还是老老实实当销售人员，乖乖地服我们洪老大管。”

“没错，region说得没错，我在川景待了四五年了，产品经理都是南港同事担任，大陆同事再如何升职，都只是在销售这一块。”老资格的胡志山忍不住补充道。

其他新来的销售同事纷纷点头，同刘益之关系很好的黄杰不在公司，跟fae王兴安跑客户去了。楚华章只是翻了个白眼，懒得跟程东耀废话。于是办公室一片附和声，程东耀顿时有了一种人心在我的感觉，腰杆更直了。

程东耀特意看了一眼洪国华，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挥笔做笔记，脸上表情平淡。又悄悄地瞟了一眼刘益之，发现他坐在那里只是埋头看电脑，应该是无话可说。真是天赐良机，而今大势在我，为何不振奋而起？程东耀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刘邦，是曹操，是李世民，而刘益之则是被咸鱼干围着的秦始皇，许昌当傀儡的汉献帝，困守江都的隋炀帝，彼可取而代之！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指不定哪块云彩就下雨了。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嚣张，销售人员不服销售总监管，你以为挂个副经理就能上天啊？”程东耀越说越露骨，矛头也越来越明显。胡志山是不敢接腔说话了，新同事不傻，看到气氛不对，那敢跳出来。

刘益之听到程东耀的话，有所感触，不由暗地里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有些太过自负了，有些事情做的还是有些过了，是需要改进一下。很多性格上的问题，伴随了几十年，就是再活一回，还是轻易改不了。

到了晚上，刘益之跟楚华章一起吃饭，还是那家他们经常去的餐厅。

表面上看，刘益之在同事中跟黄杰关系最亲近，可实际上两人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黄杰跟洪国华的关系匪浅，刘益之必须要防一手。

倒是楚华章，表面上跟刘益之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实际上两人关系最亲近，经常在私下交流一些深层次的问题。

“eric，看你的神情，david这么一走，对你的影响很大啊。”

“是的，的确影响很大。”

“为什么？我觉得不至于吧，你跟fjt那边的关系这么好，老板eason肯定会继续重用你的，跟david离职关系不大。”

“就是因为我跟fjt的山田先生关系太密切了。”

“eric，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tony，我名片的职务是什么？”

“销售副经理。”

“是啊，我职务是销售副经理，却直接报告给david，实际上等于一个人干了销售经理和产品经理的活。”

“恐怕不止。你的技术水平我知道的。当初你帮我搞定那几家客户，那几位工程师都说你水平很高。你看你，一个客户跑下来，销售，技术支持，产品的价格和货期确认，全部你一个人搞定。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太能干了。”

“tony，坏就坏在这太能干上了。”

楚华章听刘益之这么一说，有些明白了。

“eric，你是说你有些越权了？”

“tony，你干销售也有几年了，清楚一家代理公司产品经理和销售经理的职责吧。”

“当然清楚。销售经理不说了，就是搞定客户和订单。产品经理，就是跟原厂打交道，争取好价格和最短的货期，再根据客户的重要程度确定价格，以及分配货源。”

“没错。老板为什么坚持产品经理用南港同事，你应该清楚了吧。”

“eric，你是说，eason在产品经理上用南港同事，销售用我们大陆同事，就是互相牵制，互相制衡？”楚华章被这么一提醒，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eric，我明白你的担忧了。eason这么搞，就是担心产品经理跟销售经理勾结在一起。”

“tony，你这话虽然说得难听，可就是这个理。销售经理随便找个客户，下一张大订单，产品经理则放一个最低价格出来，优先分货。等货拿到手，再加价转卖给其它客户。以前被干掉的那个alex不就是这么干的。”

“那个alex还没有你牛，他根本没有搞定产品经理和原厂那一块，完全是打着大客户大订单的旗号，用欺骗的方式去搞低价。你倒好，一条龙吃到底，要是心黑点，可以拿着eason的钱去赚大钱。哈哈，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犯愁，原来你在eason眼里就是一根毒刺啊！”

“好了，少幸灾乐祸了。”

“哈哈，不好意思，先让我乐一会，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哈哈。”

“好吧，好吧，尽情地笑吧，小心一口呛死你。”

“eric，你现在犯愁是因为david离职后，你跟eason之间少了一个缓冲和转寰的中介？”

“是啊，以前有david在，还可以说我是在他的指导和监督下联系原厂的，多少还有块遮羞布。现在他离职了，彻底赤-裸裸了。”

“eric，你说david清不清楚这种局面对川景电子而言是不健康的？”

“当然清楚了，david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看不透呢？”

“那他还这么支持你一条龙？”

“他跟山田真一一样，需要的是业绩，给他们的履历上写上漂亮的一笔。而我一条龙做下来，对于他们而言是最好不过的，因为这样可以减少一切中间环节，以最快的速度出成绩。至于对川景电子健不健康，你觉得他们在意吗？”

“妈滴，都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刘益之抬头看了楚华章一眼，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这么偏激，只是对自己的职务负责而已。david被eason委以重任，任务是用各种手段去提高fjt的业绩，这是他必须要做的。至于衡量是不是对川景电子健康，那是ceo和老板考虑的事情。”

“哈哈，你说的没错。”楚华章又打开一瓶啤酒，给刘益之的酒杯满上。

“这是第二瓶了，今天我们就喝这么多，待会我还要去锻炼。”

“没问题，喝完这瓶就结束。”楚华章接着给自己酒杯满上，“按照你的说法，你担任fjt产品经理已成定局。”

“是啊，eason巴不得我转做产品经理。”

“那是，他是巴不得。要是你继续做销售这块，你跟fjt的关系这么好，eason还是睡不着。干脆转做产品经理，不让你直接跟客户接触，这样才心安。”说到这里，楚华章忍不住冷笑几声，“而且把你转做产品经理，你的那些客户就可以拿出来分给销售，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提成砍掉三分之二。不是你跑出来的客户，只是维护一下，好意思拿那么多的提成吗？”

“你真是把eason的心思琢磨到了。不过我转做产品经理，最开心的是老洪。”

“roger？洪国华？”楚华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可不是吗，他最开心。eric你的业绩占公司销售额的五成，我的业绩又占去剩下销售额的一半，要是你转为专职销售经理，你和我的业绩加在一起，占去公司销售额的大半，他这个销售总监还要不要脸面了？到明年你的业绩又增长一截，eason必须得给你升职加薪，怎么升职？他怎么安排？哈哈，的确是。”

不过看到刘益之的脸色，楚华章还是停住了笑。他知道，刘益之被转做产品经理，真的太亏了。现在刘益之每月的提成平均能拿三四万，转做产品经理后，这些提成都没有了，只能拿奖金。可产品经理的奖金能拿多少？全凭老板一张嘴了。可是不转又不行，老板不放心啊。真的是道坎啊。

“不说这些了。听说你认识有背景的黄牛？”刘益之打破了沉寂。

“认识，你要买火车票？”

“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春节了，我要请假几天，提前回去。”

“我给你介绍个黄牛，虽然贵一些，可人家是直接从南鹏火车站票房里出票，只要舍得花钱，什么样的火车票都能给你搞到。”

“行，把他电话给我。喝完这杯，我们散了。”

“你说你要去锻炼，锻炼什么？”

“拳击，我报了一家拳击馆，每周去两天。”

第三天，eason发邮件通知大家，刘益之被提升为fjt的产品经理，打破川景和鸿冠电子多年来的惯例。

看到这份邮件，看到诸位同事纷纷起身恭喜刘益之，程东耀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为什么我又猜错了，为什么受伤的还是我？此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坐在后面的洪国华第五次看完邮件后，终于忍不住露出轻松的笑意来。

第四十一章 春节回家

刘益之开始时想开着他新买的桑塔拉2000回去，给爱面子的父母亲长个脸。可是一摊开地图，发现这个时候没有全程的高速公路，一路上的路况和艰辛会让人抓狂，只好打消念头，乖乖地找黄牛买火车票。

他一口气买了六张卧铺，连三人的回程票都买好了。只是春节的票太紧张，更何况是卧铺票，神通广大的黄牛也不能事事如意，有一张回来的票要晚一天，被方伶俐拿去了。因为这点缺陷，黄牛对刘益之这样的大客户，手续费慷慨地打了一个九五折。

刘益之把龙明珠和方伶俐送上火车，在候车室等到下午，也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火车开始减速，能够听到哐当的并轨声音。站在车门后面，看着玻璃窗外晃过的街道楼房，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尚源县城，突然从记忆中跳到自己的眼前，刘益之觉得恍如隔世。

火车终于停了下来，刘益之背着背包，跟在列车员后面下了火车。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刘益之不由地一阵心慌，腿不知为何软了一下，身子往旁边一歪，差点摔倒，幸好扭了一下又站了起来。

旁边正好走过来一位中年男子，铁道维护工，被刘益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看清楚情况后笑着说道：“有多久没回家了？这么激动！”

刘益之向那位维护工弯腰点头，表示了歉意，然后径直向出口走去。

在出口处的人群中，刘益之一眼就看到了父母亲，看着他们熟悉的身形，年轻了二十岁的面容，刘益之忍不住快步向他们走去，一边笑着一边泪流满面。

回到老家第二天，刘益之去了一趟迁阳市里。

中专毕业时他被分到市瓷器厂。这家瓷器厂不是生产碗、盘子那种瓷器，是生产高压电线路上用来绝缘的那种瓷器。现在已经处于停产阶段，两百多号下岗工人，除了像刘益之这样自谋出路的，还有好几十号人满怀希望地等着政府重新安排工作。

上级单位，市轻工业局专门找了一间大仓库，改成简易办公室。瓷器厂的那几十号人每天在这里按时上下班，就算拿着每月不到一百元的生活费，也是甘之如饴。

刘益之去的时候遇到他的师傅，还劝他，不要再到处去晃荡了，安安心心待在这里，等政府的安排。听说再就业的名额有限，不在这里等着就会被别人抢了去。

谢过师傅的好意，刘益之拎着烟酒跟着去了趟师傅家里，给他拜了个早年。坐了半个小时，留了手机号码，还有悄悄压在茶几底架上，用信封装着的一千元钱。

刘益之的户口原本是随派遣单落在瓷器厂，现在一并归在市轻工业局的集体户口上。刘益之托熟人找到了人事科管户籍档案的，塞了两条芙蓉王就把自己那页户口纸拿了出来。然后又找了表哥的同学，市区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请他出面帮忙办好了迁出证。

接下来去给退休的姑妈姑父拜了早年，在他们家住了两晚，又回了尚源县城。

父亲刘资初和母亲李秀莲还是每天出摊，他们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每天卖那些针头线脑、坛坛罐罐挣得钱不多，除了维持日常开支，就是用来还刘益之读四年中专欠下的钱。不过这笔债今年已经还清了，没有压力的两人这段时间只出半天摊，余下的时间就是置办年货，为即将到来的2002年春节做准备，同时继续收拾新买的房子。

他们原本想着在新房子过年，只是时间太仓促了，来不及了。

弟弟刘雍之老实呆在家里，拼命地做寒假作业，以便过年后可以放肆地玩。

这天，老同学李国强找到刘益之，请他到家里去吃饭。

李国强跟刘益之从小学同到初中，刘益之考上了中专，李国强没考上高中，就此辍学了。听说出去打工，好几年没回来了，今年却是遇到一起了。

这一片属于尚源县城的城乡结合部，这里的居民属于这个小县城的最底层，永远也成不了传说中的拆迁户。李国强家跟刘益之家不远，属于过去蔬菜生产队改过来的。

李国强家的房子就像是牛棚改过来的，只有一间。靠右边是一个砖石砌成成的粮仓，差不多一人高，搭着一个梯子直达顶部。顶部木板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摆着一床看不出原色的被褥，一顶变得漆黑的蚊帐吊在屋顶勾子上，绕着被褥围了一圈，这里是李国强父母亲睡的。在左边靠墙是一排木架子，离地不过半米，铺满了木板。靠里面摆着两三个箱子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靠外面也垫着稻草，铺着床褥，还丢着几本书，是李国强两兄弟睡觉的地方。

屋里光线很暗，在门外土灶的火光下，闪闪烁烁地有点阴森恐怖。餐桌摆在中间不大的空地上，李国强父母亲在门外屋檐下搭建的厨房里忙碌，很快摆上了四碗菜。

“军子，去买酒去。”李国强父亲拉亮屋里的电灯，对李国强的弟弟李国军说道。

“不用了叔，我带了四瓶啤酒来。”刘益之连忙阻止道。

“那怎么好意思。军子，去帮忙盛饭。强子，快陪你同学坐下。”

李国强父亲端着饭，随便夹了点菜，憨笑着说道：“强子，叫你同学吃菜。没有什么好菜，你随意啊。”

“叔，你怎么不上桌吃饭啊？”看着李国强父亲端着饭菜要出去，刘益之连忙问道。

“你和你婶在外面吃，我们一上桌，你们喝酒吃饭就不自在了。”说罢，李父嘿嘿一笑，端着饭菜，拉着一直在叨叨的李国强的母亲出了门，并排坐在屋檐下的石头上。李国军一气喝了半碗啤酒，端着饭菜也出去了。

“老，老，老同学，吃，吃，吃菜。”李国强说道。

他是个结巴，加上成绩又差，读书时被老师嫌弃，被同学欺负。当时的刘益之也不大愿意跟他一起。只是曾经有段时间，因为住在一块，被老师指定为帮教小组，曾经帮忙辅导过他的学习。

“来，强子，我们有几年没见了，走一个。”刘益之端起盛满啤酒的饭碗，“不用一口闷，咱们慢慢喝。”

“慢，慢，慢，慢，慢喝。”这三个字说出来，李国强的脖子上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在昏暗的白炽灯下，刘益之看着李国强，他的那张脸在自己的记忆中几乎要消失了。好像只是在几年后春节假期结束，一趟挤满人的列车上，远远地遇到了他。当时是晚上十一二点，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整个车厢回荡着他结巴又高亢的声音，在向同伴“科普”我国的春城、石头城、山城、鹏城、羊城等地方。

在他那炫耀却可笑的语气中，不少人安静地听着，包括刘益之。听着这个声音，他们的心里莫名地多了一份优越感，仿佛不再是罐头里的沙丁鱼，而是精装罐头里的沙丁鱼。

此后却是再也没有遇到他了，只是断断续续听过他的一些事。

“听说，听说，你，你，在外面，找了，份好工作，赚了，不少，不少，钱。”

刘益之今年光提成就拿了十万，大部分都寄了回来，还欠款，剩下的让爸妈去买房子。按照刘益之老爸那爱得瑟的性格，早就在左邻右舍中炫耀开了。只是刘益之老妈下了死命令，所以他说出去的数字大为缩水。

“运气好，找到份好工作。强子，等过完春节回南鹏，我帮你介绍份工作。”

“谢，谢，谢，老同学了。”

“不用客气，来，走一个。”

吃了两口菜，刘益之继续问道。

“听婶子说，你这几年也在外面打工？”

“是啊，我去过钱江，交州，南海，清港，屁钱都没赚到。年初在清港找到一份不错的工，工资一千多，还以为能赚到点钱，谁知道晚上去还书，被治安队抓到了，修了半年铁路，直接回来了。”（结巴不再描写了）

李国强平淡地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刘益之却能听出其中的艰辛，他默然了一会，眼睛扫过旁边床褥上的书，开玩笑地问道，“你还是那么爱看武侠小说？”

“是啊，没改。”李国强也笑了。

李国强从小学五年级看了第一本武侠小说，《大旗英雄传》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想尽各种办法借来武侠小说。上课看，下课看，学校看，回家也看。家里不给开灯看，就跑到街边就着路灯看，或者跑到公共厕所去看。晚上经常能看到他在路灯下抱着一本书看得如痴如醉，夏天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拼命地拍蚊子，到冬天冻得跟触电一样乱抖。

按照他们班主任的话，李国强要是把看武侠小说的劲头花在学习上，华清、京大都能考上。

“从我爱看武侠小说开始，就一直有个梦想，有了钱就开个租书的店子，即能天天看书又能挣到钱。”

“强子，为了我们的梦想，走一个！”

“走一个！”

回到家里，想起李国强的话，还有记忆中听到的有关他的故事。现在想来，曾经的自己跟他其实相差不大远，都是差不多的生活轨迹。自己曾经以为跟他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层次，现在想来，都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啊，都曾经为了自己的梦想苦苦奋斗过。

满是感触的刘益之打开日记本，写下了一行字：“真正历经苦难的人，不会向别人哭诉不幸，他们只是默默而又坚强地生活着。在他们卑微的身体里，都深藏着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梦想。”

这时，窗外响起了炮竹声，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有心急的人开始放炮仗礼花了。2002年的春节快要到了。

第四十二章 为什么找不到了？

大年初四，明天就要回南鹏了，刘益之终于忍不住了，他要走过那座桥，去找到那个人。

尚源县城的街上洋溢着节日气氛，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道。出来走亲拜年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见到熟人都会打着招呼，“新年好！”

刘益之穿着羽绒服，走在大街上，穿过人群，来到了广阳桥。这只是一座很小的桥，一条溪流穿过它的桥洞汇入余江河。

刘益之站在桥的这一头，左右徘徊，怎么也不敢再往走了。

还是等一年后的春节，按照上天的安排再遇到她？要是改变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会不会改变了命运。万一命运改变了，两个女儿会不会变成了儿子？或者不再是曾经的女儿？

纠结的刘益之继续转着圈子，已经引起烟酒铺老板娘的注意，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鬼鬼祟祟的刘益之，右手在电话座机上来回摸了好几次。

既然已经重生回来了，命运就已经改变了，为什么不可以提前去见她？在这里犹豫徘徊简直就是矫情。刘益之最后说服了自己，走进烟酒铺，在老板娘紧张的神情下开口道：“老板，给我来两条芙蓉王，两瓶青酒大曲。”

老板娘的脸马上变成了绽开的花朵，“马上就好！”

拎着烟酒，刘益之终于走过了广阳桥，拐进了桥边的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还是老样子，只能两人并行的宽度，左边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右边是一排铁路上荒废的工具房，还有路边的一根电线杆。

自己曾经在这里，工具房前，电线杆下，跟她热烈地亲吻，手忙脚乱地互相抚摸。黑夜是最好的掩护，爱情和荷尔蒙在这条昏暗的小巷子里迸发激荡着。两人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恨不得用心中的那团火熔化了对方，然后两人合为一体。

偶尔，路过的行人会打断这些，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路边，等路人走过后，又重新抱在了一起，继续这猛烈而又甜蜜的举动。总是拖到最后一刻，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自己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过工具房，然后目送她回到家里。

走到这栋铁路员工宿舍旁，刘益之的心猛烈地跳动着，砰砰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深吸一口气，迈动着颤抖的双腿，来到了102的铁门外。

102是一单元一楼，没有阳台，直接改建成了一个外扩房间，当成了厨房，大门也开在这里。

站在门口，刘益之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放了假就知道走亲戚，在姨妈家都不肯回来了。”刘益之听得出来，这是岳父石锦阳的声音，他是一名普通的铁路扳道工，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其中一个儿女顶职，也成为一名铁路职工。为此他不到六十岁就提前退休了，最后让刘益之的小舅子顶了职。

“…毕业了，顶你的职，现在政策不好办，老石，你要找人啊。”这是岳母舒冬梅在说话，她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跟岳父一起养大了三个子女。这时她应该在屋里，所以说话飘忽，站在门外听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又在查…，老石，是不是还是那些嫉妒你调到城里来的人…。”

刘益之长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终于等平静一些了，伸手敲了敲铁门。

“谁啊？”在厨房忙碌的岳父打开了门，“小伙子，你找谁？”

“我找石莉华，”刘益之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颤音，突然想起刚认识时，她介绍自己时喜欢加的那句话，一顺口也说了出来，“石头的石。”

原本还笑眯眯的石锦阳脸色一变，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语气也非常不善，“你是谁？到底找谁？”

刘益之被未来岳父这严厉的话搞懵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我找石莉华，石头的石。”

这时，舒冬梅已经闻声从房里走了出来，正好听到刘益之的话，脸色也变了，马上把石锦阳拉到一边，“没有，我们家没有叫石莉华的。”

“你们不是有个大女儿，81年的。”

“没有，我们只有一个女儿，86年的。”

刘益之急了，怎么才一个女儿，明明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石莉华81年的，二女儿石莉蓉86年，儿子石斌88年的。是的，为了躲计划-生育-政策，避免被单位开除，石斌的户口以“抱养”的名义挂在二姨妈舒夏莲那里，两年后因为要考高中了，户口才转过来。可大家都知道你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呀！

“你们明明有个大女儿，石莉华，81年十月份生的。”

“你听错了，那个生下来就没了。”舒冬梅冷冷地答道。

这句话就像一把大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把他所有的思想都砸碎了，然后凭空出现一个黑洞，这些碎片连同刘益之的灵魂一并被吸走了。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目光痴呆，只剩下一具躯壳。

“走吧，小伙子，没有这个人。”舒冬梅皱着眉头赶人了。

刘益之的双脚被无形的绳线牵引着，机械地转身迈步，就像一具木偶走在小巷子里。

“这人是谁？”

“肯定是查计-划-生育的，那些人真的不死心啊。”

“看上去不像，手里还拿着烟酒呢。”

“什么不像？就是装成不像才好套你的话，抓你的证据，现在那些抓计-划-生育的人多精啊。”

刘益之什么都没听到，他的耳边只有嗡嗡声，就像小时候在农村里过春节，爷爷扛着他去听唱大戏，在夜色中从远处晃晃悠悠传来的锣钵声。

走过广阳桥，回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刘益之身边穿行着，他们总是会转过头来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刘益之，他们的面目在刘益之的眼里，就像看大戏时，远处戏台上的画着脸谱的角色，在昏暗的灯光中晃动着，遥远而诡异。

不知不觉中刘益之走到了百货公司门口，这里有一排的商铺，有卖衣服的，卖家电的，还有一家卖影视和音乐光盘的。一年后，也是大年初四，刘益之路过这里，听到那家店在放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他早就想买这首歌的碟，慌忙跑过去，结果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了石莉华，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两个女儿的母亲。

“你这人怎么搞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着买光碟去了，真是抱歉，有没有撞伤你？”

“我没事，算了，大过年的就算了，以后当心点。”

“真是抱歉，要不我请你吃麻辣烫，当作赔礼道歉？”

“嗯——，那——行吧，大过年的，我也不能白被撞吧，那也太倒霉了吧，嘻嘻。”

那一幕幕，那一句句，在眼前回放着，在耳边萦绕着，还有那首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刘益之站在路口旁，闭着眼睛大声地歌唱着，泪水在脸上不停地流淌着。人群继续在他的身边穿行不息，都忍不住转过头多看了几眼，大过年的，怎么哭成这样。

第二天，刘益之强打着精神跟父母亲和弟弟告别，坐上回南鹏的火车。在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尚源县城，他的心被一点一点地舂成了粉末。

回到关村，打开出租屋的门，刘益之看到了龙明珠，她正在忙碌着收拾带来的东西，都摊满一地了。

“老刘，新年好！”

刘益之把行李丢在了地上，无声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龙明珠，过了好几分钟，才嚎啕大哭道：“找不到了，真的找不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们了。”

“老刘，你找不到什么？”不明就里的龙明珠轻轻地抚摸着刘益之，柔声安慰道，右脚一伸，把门给关上了。

等到刘益之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龙明珠拉着他坐到床上，温柔地问道：“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刘益之使劲地闭着眼睛，终于停止了眼泪。

“我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娶妻成家，生了两个女儿。在梦里，我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天天忙着挣钱却挣不到多少钱。妻子和女儿们跟着我过着清苦的生活，她们也羡慕别人的富足生活，羡慕别人可以住宽敞的房子，羡慕别人可以去大商场购物，羡慕别人不会为孩子的学费和培训费犯愁，羡慕别人能去好的学校读书，羡慕别人假期里能去到处旅游。这些我都看得出来，可她们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一个字，仅仅希望我周末能带她们去海边，去公园。可我总是有借口，总是说要挣钱，总是说要给她们最好的生活，结果还是一次次让她们失望，最后留给她们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我终于醒了，我发誓要找到她们，给她们最好的，给她们幸福，弥补我的过错和遗憾。可是我找不到，真的找不到她们了。”

刘益之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泪水又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没关系的，只是一场梦，醒了就好。”龙明珠主动地抱住了刘益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语气越发地温柔。

“我现在真希望醒不来，还在梦里。在梦里，我还有机会弥补，现在我再也弥补不了。”刘益之再也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泪水都浸湿了龙明珠的衣服。

龙明珠继续紧紧地抱着刘益之，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只是不再言语了。

过了半小时，不再哭泣的刘益之终于恢复了平静，他的头刚离开龙明珠的肩，察觉他的动静的龙明珠松开双手，转而捧住了刘益之的脸。看着这张还留着泪痕的脸，龙明珠看了许久，眼睛的温柔都要化成两潭水溢出来。

龙明珠的头往前一凑，湿润滚烫的嘴唇印在了刘益之的嘴上。刘益之愣了好几分钟，最后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抱住了龙明珠，越抱越紧。现在的他就像一团火，拼命地想燃烧自己，融化怀里的女孩。

第四十三章 年后过渡

方伶俐回南鹏的车跟龙明珠是同一个车次，只是晚了一天。在南鹏火车站出口处，龙明珠和刘益之站在那里，等着火车到站。

龙明珠拉着刘益之的手，轻轻地晃动着，时不时地转头看一眼刘益之，眼角都含着笑。刘益之时不时地回看一眼，嘴角带着笑，但眼神还是有点飘忽。

火车进站了，开始有人出来了。龙明珠放开了刘益之的手，走到了前面，努力地扫描着出来的每一个旅客，不一会就找到了目标。

“姐！可想死我了！”龙明珠不顾不管地冲上去，一把抱住方伶俐，好像分别了不知多久终于重逢了。

“起开！起开！”方伶俐却嫌弃地说道，“前天我才送你上的车，才分开两天，你有毛病啊。”

“我就是想你了。”龙明珠就像一只树袋熊，挂在方伶俐身上，不管怎么嫌弃，就是不肯下来。

刘益之说了声：“伶俐，新年好！”然后自觉地上前，拿起了行李。

“老刘，新年好！”方伶俐看了一眼刘益之，又看了一眼龙明珠，眼睛里闪过一份猜疑，但还是没有开口。

回到出租屋里，方伶俐扫了一眼屋里，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怎么不买菜，晚上吃啥？”

“今天去契娘家拜年，在她家吃饭。”龙明珠笑嘻嘻地答道。

“嗯——，”方伶俐鼻子抽动了两下，“这屋里什么味？你们俩怎么这么懒，也不知道好好收拾下。”

“好了好了，就跟容嬷嬷一样烦。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下，还要去拜年呢！”龙明珠看了一眼刘益之，微红着脸推搡着方伶俐。

“好好，不要推我了，我要找衣服。”

龙明珠和方伶俐有村委会的单人宿舍，但缺点就是没有热水器和厨房，所以必须来刘益之出租屋里洗澡，尤其是冬天，两人都觉得不方便。

“对了，新屋收拾好了吗？”方伶俐一边翻着衣服，一边问道。

211栋和212栋已经过户了，212栋也是8层，只是每层四户，除了三户一房一厅，还多了一户两房一厅，每一层面积要大不少。以前第8层是房东顾大成一家住的，三间大卧室，一间大客厅，厨房、卫生间齐全，装修得非常漂亮。只需修补下稍微破旧的地方，再粉刷一遍墙就行了。7楼和8楼之间多加了一道铁门，安全有保障，最妙的是还有半边顶楼做空中私家花园，真是美得很。

所以三人一商量，干脆都住到这里来，一人一间，只是刷墙和修补后，散味道需要一段时间，只能年后搬，现在差不多了。

“初十搬，大家东西都不多，半天搞定，再开个伙意思下就好了。”刘益之答道。

“嗯，行。”

简阿嬷大儿子移民去了花旗国，二儿子移民去了但马，，今年都没回来，三儿子移民去了南港，回来吃了团年饭后一家跑去内地旅游去了。四儿子在市里机关上班，正好在，跟黄三炮几个在打麻将。

黄老四对刘益之三人的态度不冷淡也不过分热情。打了两圈麻将，喝了几杯酒，吹了吹牛皮，天快黑了刘益之三人拿着红包出来了。

三人到出租屋里拎了礼品，又赶去黄惠民家拜年。

聊了半个小时，龙明珠和方伶俐先回去休息了，留下刘益之陪着黄惠民小酌起来。

“你们三人的迁入证我会交给韩国防，我答应的事情都办完了，该你了。”

“黄哥，我的建议有两个。第一个，成立股份公司。”

“股份公司？小刘，我还以为你会出什么好主意，要是成立股份公司有用，我早两年就张罗成立了。”黄惠民一脸的失望。

“黄哥，你听我说。关村一直没有成立股份公司的原因我也清楚。首先是地方比其它村小很多，其次是村里的地大部分都被村民们以宅基地的名义修建楼房了，根本没有地修什么工业区，商品房楼盘，所以这股份公司就算成立了，也是个空壳子。对不对，黄哥？”

“你知道就好。”黄惠民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关村人心不齐，不愿意来村委会和工作站的原因所在。村里屁油水都没有，还要搞奉献，谁愿意去？

“黄哥，村里有楼房一百四十栋，你有五栋楼房，我有一栋。”

“你两栋。”

“好，好，我们不纠结这个。这些楼房都是以宅基地的名义修建的，大家都在担心，市里政策变化，关村从非城镇改为城镇户口，那么宅基地就属于非法了，政府就可以征收拆迁了，大家最担心是这个，对不对？”

“对，大家就是担心这个，才移民的移民，卖楼迁户的卖楼迁户。”

“所以我们才要成立股份公司啊，黄哥。”

“嗯，你把话说清楚。”

“黄哥，成立了股份公司，村民们以宅基地和楼房入股，这股份公司是不是成了集体所有制企业？”

“是这个理。”

“既然如此，属于集体企业的财产，这些地皮和楼房就是合理合法的，政府怎么好征收呢？”

黄惠民激动地差点要蹦起来，哆嗦着手掏出一根烟，递给刘益之，被谢绝后自己给自己点上。

“小刘，可是大家伙都是靠这楼房收租吃饭的，入股了公司，怕是不会答应。”

“黄哥，这很简单啊，楼房入股了，算作股东的股份，公司统一出租，统一收租。”

“然后再把租金当作股息红利分给大家，只是转了一圈，大家该拿多少还是拿多少，只是要出一点点手续费。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小刘啊，你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真是太聪明了。”

刘益之笑了笑，没有做声。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后来南鹏市户籍彻底改革，有聪明人就是这么玩的，后来几乎所有城中村都学着这么玩了。

“老弟，你帮了哥哥一个大忙，解决了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老弟你有什么主意？”

“黄哥，要想增加户籍人口，根本就是村里，或者是股份公司公账上要有钱，大家每年有钱分，你说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个理。”黄惠民点头道。要是跟一些“土大户”城中村那样，关村村民每年能分几万十几万，除了移民国外必须注销户口的之外，傻子才迁户呢。而且还能吸引外来落户人口，增加户籍人口。

“可是村里真的没地了，没地就没有发展空间了。”黄惠民的脸又愁苦起来。成立股份公司，那些楼房肯定入不了公账，实际上还是个人的。公司还是没钱，还是一个死循环。

刘益之从包里掏出一份南鹏市地图，在关村附近点了一下，“黄哥，这里不是有块空地啊。”

这块地叫做鹊山，以前是个大山包。八九十年代南鹏大建设，需要大量的土石方，鹊山离得最近，直接被挖成了一个大坑。到了九几年成了南鹏市的垃圾填埋场，用了两三年后，因为是属于市中心区，太影响市容和环境，便被叫停了，填上一层土成了一个近四百亩的空地。只是走近去还能闻到恶臭味，谁也不想要，于是就荒在那里了。过了一年，附近的上朗村捏着鼻子收了它，结果没两年就成了聚宝盆。

“鹊山，这里是垃圾场啊！”

“垃圾可以移走的。关键是这里位置好，旁边就是南鹏科技园啊。”

是啊，旁边就是南鹏科技园，那个后世的华夏第一街道办。

“不是还隔着条朗河吗？”

“那叫河？才三四米宽，那就是条沟！”刘益之纠正道，“而且书上说，有沟必火！”

“有沟必火？哪本风水书说的？”黄惠民也知道，朗河那个宽度，撑根杆子就能跳过去了，是沟真没错。

“黄哥，不要纠结这个事。我们花点钱，把这段河沟变成暗渠，上面变成马路平地，不就跟沿山区的这个科技园连在一起了吗？再拉人来投资，花些钱把垃圾清走，修建一座餐饮、购物、娱乐一体的大商场。旁边科技园几千家公司，几十万员工，各个薪水都不低，你说会不会火？”

黄惠民的眼睛快要变成钱串串了。

刘益之还有一番话没有说出来，这个鹊山比你想象的还要火。为什么？十年后南鹏修地铁，科技园必须要有一个地铁站。可这里的企业，个顶个的不差钱，产业大楼一栋修得比一栋高。在这高楼林立的情况下，通一条地铁过去问题不大，在地下挖个地铁站就有大问题了。而且这里每天几十万人上下班，地铁站不能小，所以科技园的地底下根本没空间修，只能挪到鹊山来了。这里紧挨着科技园，前后站之间的距离合适，空间又足够大。有了这个地铁站，鹊山的商业中心就成了南鹏市繁华地段之一了。

拥有这样物业的关村，岂不是日进斗金啊？

不过有前面的利好，就已经足够吸引黄惠民主动申请去接受鹊山了。

这么好一块地，为什么没人去抢呢？想想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房地产大爆发的时候，黄金地段多的是，地产商都忙不过来。而且现在大家的目光大部分都集中在红岭区，还顾不上这头，所以这个时候正是关村捡漏的最佳时机。而且以前鹊山在最初是属于关村的，后来被征用了。现在正是名正言顺要它的时候，再晚点，等大家伙回过神来，不要说垃圾场，就是粪坑也有人抢着要。

“老弟，你进村委会来吧，当个村委员，用你的脑子为村里出谋划策。”黄惠民热切地说道。

刘益之喝了一口酒，还是拒绝了。

“老哥，村里有什么事，我是义不容辞，绝没二话。村委会就不进了，我们三人落户关村已经不错了，再进村委会，怕是有人要说闲话。”

刘益之对关村村委会委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是讲奉献，又没油水。等过几年，关村地皮飙升，尤其是到城中村改造时期，不知多少削尖了脑袋想进村委会，到时各种撕逼，人脑子能给你打成狗脑子。自己可不想趟这滩浑水。

“谁敢多嘴？有本事他也出来给村里出谋划策。”黄惠民一脸愤慨道，“这样，你先在村委会下面挂个职，等过渡一段时间，再进村委会，别人也没有多话说了。到时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为村里出谋划策，我呢，上面要求的村委会七位委员也算是凑齐了。”

刘益之想了想，觉得关村村委委员这块招牌实在没啥意思，继续推辞道：“我还是在村治保会挂个职务，关村股份公司那边我也可以挂个职位，只要有你在当家作主，我出谋划策就好了。

看着黄惠民一脸可惜的样子，刘益之不由揣测道，他为什么如此执着凑齐七个村委会委员，难道凑齐了能召唤神龙出来？

第四十四章 三人行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刘益之回到212栋8楼的“新家”里，正在餐桌上偷菜吃的龙明珠转过头来问道。

“去火车站接了一个同学，送去了丰泽厂。”刘益之说的正是李国强。他通过丰泽厂研发中心的张工，把李国强介绍进去当维修工，工作轻松，工资不低。

“哦，赶快去洗手，姐的菜快要炒好了。”龙明珠大声道，看了一眼厨房，伸头过来附在刘益之耳边低声道：“今晚房门不要反锁。”

今天是搬进新家的第三天，龙明珠终于按捺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刘益之想起那天的情景，不由一时痴了。

看到刘益之傻傻的样子，龙明珠的秀眉轻轻挑了几下，然后左眼调皮地眨巴着。

“菜齐了，吃饭了。”方伶俐端着一盆热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大声招呼着，“幺妹，又偷菜吃，难道偷吃就味道香吗？”

龙明珠不敢还嘴，只是吐了吐舌头。

刘益之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他合上哈罗德杰弗里的《科学推断》英文版，关熄了台灯，房间里陷入黑暗中。

刘益之躺在床上，盯着黑黑的屋顶。时间真的是可以冲洗一切，现在的自己已经认命了。唉，命运如此安排，那能怎么样？可是为什么？让我重生了，却让我命运中最重要的三个人消失了，你这是在拯救我，还是在惩罚我？

突然想到送到丰泽厂去的李国强。记忆中，前世中的他一直蹉跎岁月，四十岁了才找了个带着个孩子的离婚女人，结婚两年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只是孩子生下来有黄疸，治疗时验血发现了蹊跷，最后查出居然是他老婆跟前夫生的。

听说离婚后的他到处拜山门要出家，最后居然某位高僧大和尚说他有佛性，世俗尘缘也已了，要度他做衣钵传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这一世的命运应该有所改变了，正如自己一样。已经不在了，就不要再多想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现在和将来。既然重活一世，不仅命运改变，又没有什么牵挂了，不如放开了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以前没有机会做，或者没有能力做，又或许不敢做的，现在都可以试着去做了。

还有这一世改变了，下一世会如何？这一世吃饱，下一世会不会饿死呢？不信轮回，连重生这么玄幻的事情都遇到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既然这世能吃饱，就好好饱吃一顿，只要不撑死就好。下一世就算是当个饿死鬼都不悔了。

想着想着，刘益之的思绪变得模糊起来，慢慢陷入睡梦中。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一阵轻微的声音惊醒了，似乎有人开门进来了。

难道家里进老鼠了？还没等刘益之反应过来，先是淡淡体香飘了过来，接着一个软绵温玉的身子挤进了被窝里。

“你胆子真大，你不是跟方伶俐睡一屋吗？”刘益之抱着龙明珠温软的身子，轻声问道。

搬进新家当晚，方伶俐不知为何，居然说房子太大，一个人睡着怕，非得跟龙明珠睡一屋。

“她睡着了。”龙明珠的手指头在刘益之的胸口上捣乱，“怎么？不欢迎我，那我回去睡觉了。”

“别啊，来都来了，我们还是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切，你这个衣冠禽兽。”

“哼哼，等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禽兽不如。”

初试云雨的龙明珠有些乐不思蜀，又有些喜欢上这种偷偷摸摸，紧张刺激的感觉，连续两晚都半夜跑过来，待上一两个小时，又悄悄地回屋去睡，搞得刘益之白天上班都没有多少精神。幸好现在是刚开年上班，大家的心思都没有完全收回来，齐心协力地划水。

这天下班回家，刘益之打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龙明珠没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传来谈话的声音，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方伶俐在质问龙明珠。

“你昨晚半夜干什么去了？”

“去洗手间上大号啊。”龙明珠面不改色地答道。

“你是去拉石头吗？一个小时都没回来。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床上，等了一个小时都没回来，等得我都睡着了。”

“醒来我不是在床上跟你一起睡吗？”

“你小心点。这次从家里出来时，婶子再三叮嘱住，要照顾好你，你可要注意点。”

“姐，我妈让你照顾我，我现在肚子饿了，怎么还不做饭菜啊，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今天老娘心情不好，不做了。”

“姐，你想饿死我？”

“饿死你算了，省的我回去被婶子骂。”

“姐，我真的快要饿死了，给我做饭菜好不好？你看，我饿得都站不稳了。”龙明珠抱着方伶俐，在那里拼命地撒娇。

“造孽啊，我不知道欠你几辈子的，起开，我要炒菜了！”

“嘻嘻，还是姐对我最好。”

听到这里，刘益之悄悄退回到大门口，安静地打开门，然后弄出动静来，关上门，大声道：“我回来了。”

“啊，老刘回来了。”龙明珠闻声从厨房飞奔出来，“我跟你说，我又在《南鹏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是说移风易俗，过新时代的春节。黄哥乐坏了，不仅给村民们都买了，还特意买了五百份送给了上朗村，让他们不要敲锣打鼓，乱放鞭炮，打扰市民休息。”

“你这是故意的。老黄跟我说了，说是周围的群众对上朗村的舞狮队和舞龙队有看法，纷纷去区里市里举报他们扰民，你这是火上浇油啊。”

“本来就是，你在村里舞一舞耍一耍，没人说你，可你偏偏到处去耀武扬威，甚至跑到我们关村来耍威风，欺负我们组织不起舞狮队。我就给你写到报纸上去，看你还得瑟不！”

“你这宣传干事越当越有味了。”

“那是，干一行爱一行，你不是常说这句话吗。对了我们的户口本下来了，身份证还要两周才能下来。”

“好啊，蛮快的啊，你帮忙一起收起来吧。”

“嗯。”

这天夜里，龙明珠又悄悄跑了过来。两人正互相抱着睡香香时，客厅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直接往这边过来了，在刘益之房门前停了下来。等了几秒钟，咣当一声，是用脚踢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非常地响，估计半栋楼的人都听到了。然后是方伶俐在门外忿忿地低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然后又是脚步声横穿整个客厅，应该是方伶俐回房去了。

刘益之的魂都要吓出来了，尤其是刚才的踢门声，把他的心脏吓得要停止跳动了。这个方伶俐，恐怕是故意的。幸好两人现在是事后，万一是紧要关头，你这么一脚，我不直接变成微软了，甚至有可能直接升级为联想。真要是那样，你就是聚九州之铁难铸这个错字！

龙明珠却躲在被窝，咯咯地笑着，就像一只偷到鸡蛋正得意的小狐狸。

“还笑，还笑！我差点吓死，你还笑得出来。”

龙明珠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穿好了睡衣，在刘益之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轻声道：“我先过去了。”

她蹑手蹑脚地出去，走过客厅，然后打开她和方伶俐睡觉的房门。

“去哪了？”

在静夜中刘益之听到了方伶俐的轻呵斥问。

“到洗手间上大号去了。”龙明珠轻声答道。

“你怎么不掉进马桶里去呢！睡觉！”

周末，三人坐在餐桌上喝汤。

“幺妹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方伶俐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刘益之有点傻眼了，忍不住看了一眼龙明珠，只见她丝毫不乱，不慌不忙地继续喝了一口汤。

“结婚，我才不要结婚呢。结了婚就是黄脸婆，不结婚，人家永远都是小公举。”龙明珠摇头晃脑地说道。

“哼，够胆子你就在你爸面前说这番话。”方伶俐冷哼一声。

“在我爸面前，我是没胆子说，可我有胆子做。我就是不结婚，难道他还能绑了我去结婚。”龙明珠撇着嘴说道。

“哼，呼，呼——”方伶俐鼻子呼扇着出粗气，终于顺过气来了，便转向了刘益之，“你，说的就是你，鬼鬼祟祟的你，你什么意见？”

看到两女都盯向自己，刘益之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道：“我，我的意思就是，我就逆来顺受呗。”

“妈的！”方伶俐一拍桌子，愤然而起，向厨房走去。

“姐，你要干什么？”龙明珠对着方伶俐的背影问道。

“找菜刀！”

“找菜刀干什么呀？”

“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姐，那你慢慢找。”

方伶俐可能太气愤，待在厨房不愿意出来了。

龙明珠看着厨房的方向，咯咯地笑着，笑着笑着，脸上的笑颜慢慢地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迷茫，几分不知所措，还有几分失落。

“明珠，你怎么了？”

刘益之的话唤醒了龙明珠，她转过头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没什么。”龙明珠顿了一下，突然说道，“老刘，这家里虽然有三间房，但已经有三个人住了哦。”

“明珠，你这话什么意思？”

“哎呀，“龙明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尽显她美妙的身材，然后站起身来，”我去帮姐。”

客厅里只剩下刘益之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喝着属于他的那碗汤，“这汤怎么越喝越有味了，伶俐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肉苁蓉还是党参？我怎么越喝越觉得有精神了呢？”

第四十五章 走出新手村（一）

“我觉得fjt的客户分配不公平！”程东耀在会议室里慷慨激昂地说道，“tony，jacky，rocky，都分别有了好几家成交fjt客户，每月计划、备货、交货、收款，工作任务已经很重了，现在还要把成交的fjt客户再分给他们。而我和两位新同事，还没有一家成交的fjt客户，有的是精力和时间去跟进，却不愿意分一家给我们。我严重怀疑eric这是徇私舞弊，只凭借个人关系的远近来分配客户，跟他关系好的，多分配fjt客户，关系不好的，得罪他的，就不分配fjt客户，这简直是在拿公司的资源当儿戏！”

程东耀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尤其是在刘益之的脸上盘旋了几秒钟。可惜这位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根本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哼，你的靠山张广奇已经走了，看谁给你撑腰，今天就把你拉下马来，接收你的那些fjt大客户，然后让你看着我享受那些提成，气死你。

程东耀已经魔障了。估计在他心里，留在川景电子的最大念想就是抓住一切机会怼刘益之。想必这段时间他刚读完《曾文正公集》，已经深刻领悟到“屡败屡战”的精髓，终于在今天打响了2002年反刘第一枪。

众人把目光转向刘益之，刘益之却把目光转向对面的洪国华，右手微微示意，示意请他先发言。

洪国华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老板何正伟，咳嗽一声说道：“我觉得这次fjt客户分配过于简单了些，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把eric跟进的那些fjt成交客户，先转交给我们销售部门，再由我们销售部门内部讨论，按实际情况和能力分配。”

该轮到刘益之发言了。众人又把目光聚集在刘益之身上。他微低着头，眼睛看着桌面，沉寂如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安静地等着刘益之发言。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了，刘益之还是没有开口。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都不由自主地侧过身来，正面对向刘益之。就连何正伟，都忍不住身子向前凑了一下，双手搭在桌子上。

“听完region的发言，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刘益之的话刚落音，众人神情各异，程东耀的脸色更是大变，站了起来要反驳，却被洪国华用严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新员工先不说了。我不把fjt成交客户分给你region，很简单，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刘益之的第二句话让程东耀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了。

“老板提拔我做fjt产品经理，我必须要为老板负责，为公司负责，也要为我自己数月来幸幸苦苦跑下来的客户负责。交到region手里，我不放心。”

程东耀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我做销售五六年了，进川景电子也两年多了，一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刘益之毫不客气地接了一句，把他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你也知道你做销售五六年了，进川景电子也两年多了，兢兢业业，你兢兢业业的成绩呢！除了两位新同事，你的业绩最差！”

程东耀的脸色变得铁青，却丝毫反驳不得，这是事实，每月每季度和每年的销售业绩统计数据摆在那里，谁都看得到。

“你刚才说我跟谁关系好，就把fjt客户分多些给他。是的，我跟tony，jacky，rocky关系很近，那你知道我跟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近吗？当初我把整理出来的fjt客户分给你们，让你们去跑。tony、jacky，rocky都遇到了不少阻力和困难，都跑来跟我沟通。我陪着他们分析问题，陪着他们跑客户，最后他们都有了收获。到年底，tony自己跑出了五家成交的客户，jacky是三家，rocky也有两家。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关系才这么近，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和相信他们的能力。”

“可是你呢，region，当初分给你的客户最多，却从来没有来问过我。我还以为你一切都搞得定，结果呢？前后分给你十一家客户，一直都在评估、测试阶段，一个成交的客户都没有。你叫我如何信任你的能力。我幸幸苦苦跑下的那几家客户，交到你手里，我不放心！”

刘益之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最后一句。程东耀脸色苍白，双手在微微颤抖。

“region，按照你的说法，tony、jacky、rocky他们忙，所以要少分点客户，你不忙，所以要多分点客户。你要脸吗？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忙的原因是什么？要是按照你的逻辑，公司的销售都不用努力跑客户了，闲在那里，公司就会分配成交的客户给你维护，让你白拿提成。roger，请问销售部门的指导思想是这样的吗？”

洪国华连忙摇头否认，“不，我们销售部门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思想？我一直鼓励大家，做销售必须要勤奋。”他万万没有想到刘益之的反应这么大，简直是指着程东耀的肺管子在捅。可说的又句句在理，根本没法反驳。

看到老板在旁边的脸色都快阴沉如水了，洪国华知道自己必须要撇清。程东耀这家伙，怕是魔怔了。不过刚才发言洪国华帮衬了一下程东耀，也是想趁机压一下刘益之。

这家伙太厉害了，以前做销售能占据公司业绩的一半，带出一个楚华章，占据了剩下的一半。加上胡志山和黄杰，占去了百分之九十。现在转做产品经理，把他手里的肥肉，fjt成交客户放出来，分给楚华章三人。只怕以后楚华章是更听刘益之的，黄杰虽然跟自己关系不错，但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也愿意听刘益之的。胡志山是个老滑头，谁给好处就听谁的，自然是听刘益之的。这样搞下去，自己这个销售总监还有个屁的权威？只能指挥两个新丁和废物一般的程东耀。我不要面子啊！

所以洪国华必须要下手，只是看来今天又是哑炮了。

“eason，我的话讲完。”

“嗯，好，fjt成交客户就按eric的方案分配，你要带他们熟悉这些客户，督促密切跟进这些客户。”

“好的y，jacky，rocky，开完会你们留下来，我跟你们讲解下这些客户的一些注意事项。”刘益之扫了一眼何正伟，嘴里说道。

哼，我跟销售部门，尤其是洪国华有冲突，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接下来我们讨论销售工作的一些问题，还有应收货款的事情。”何正伟继续下一个议程。

晚上吃饭时，龙明珠和方伶俐发现刘益之的情绪有些不对，对视一眼，龙明珠开口问道：“老刘，你有什么心事吗？”

端着碗，眼神飘忽的刘益之没听清楚，只是闻声转过头来，听龙明珠问了第二遍才听明白。他默然了一会，从碗里扒了一口菜，狠狠地说道，“我决定了，辞职。”

“辞职？为什么？”

“觉得没意思，现在这个公司和岗位对于我来说，就像游戏里的新手村，我在这里已经练到顶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新手村什么意思，但是你话里的意思我还是能明白。现在这公司你觉得没啥发展前途了，到了一个瓶颈，是不是？”方伶俐微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是这个意思。而且这公司的人，老板防着下面，下面的人又各怀心思，勾心斗角。我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放在这上面，天天跟那些人纠缠不清。2002年是个好年，有很多机会，我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把握机会多赚些钱。”

现在不赶紧挣些钱，到时有什么资格去读金牛商学院？

“那你有什么打算？”龙明珠问道。

“辞职，开始自己创业，在南鹏成立一家公司，在南港也注册一家公司。现在户口迁过来了，办理通行证就比较简单些了。只是摊子一铺开，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你们俩能不能过来一位，帮帮我？”

方伶俐抬起头，刚准备说话，瞟了龙明珠一眼后却咽了回去，低下头继续吃饭。

“我倒是想出来帮你，可是那些贸易啊，做生意啊，我一点都不懂，也不大喜欢。”

“幺妹子还是喜欢待在村委会这种安稳的地方。我出来吧，反正我现在也是在学会计，一边学，一边帮你搞下财务。”

“好啊，好啊，姐去帮忙最好了。”龙明珠欣喜地说道。

“我打算在南港注册一家全资公司，然后以这家南港公司占股百分之四十五，我个人占股百分三十五，你们俩各占股百分之十，在南鹏成立一家公司。”

“为什么要给我们俩股份？你钱多烧手啊。”方伶俐毫不客气地问道。

“资金不够，而且做生意也不能把自己的钱全砸进去。我要拿这两栋楼去银行做抵押，贷一百五十万，你们俩是业主，要签字的，肯定要做股东的。”小产权房名义上不能贷款购买，但是作为抵押物贷款，还是有办法的。

“信你个鬼，就知道欺骗我们这两个无知少女。”

“无知少女，呵呵。”

“呵呵，什么意思？”方伶俐竖着眉毛问道。

“没什么意思，”刘益之连忙转移话题，“前天晚上我跟老韩喝酒，”

“哪个老韩？老黄的表姐夫，关朗派出所的韩所长？”

“对，就是他。他跟我说，他们所有个家属吴老师，在市文化馆工作，是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毕业的。明珠，我跟老韩说好了，过几天领着着你去拜这位吴老师为师。”

“拜师？”

“明珠你不是爱唱歌吗？大家伙都说你唱歌好听，就是野路子出身，没好好练过。所以请吴老师教教你，让你接受下正规的声乐培训。老黄说了，拜师费村里出来，就是以后要代表村里去区里，市里参加汇演。”

“幺妹子，这可是好事，你从小就爱唱歌，也唱得好听。对了，抠门的老黄怎么这么大方？”

“你是不知道，关村人都忙着做生意去了，又没啥艺术人才，好几年了，区里，市里文艺汇演都是光头，被上面说了好几年了，老黄都愁死了。好不容易遇到明珠唱歌这么好听的，还不当宝贝。”

“嘻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第四十六章 走出新手村（二）

刘益之提出辞职，让何正伟吓了一跳，他收到邮件第二天就从南港跑了过来，单独找刘益之谈话。

“eric，你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出辞职了？哪里不满意，薪酬还是职务，说出来，都可以商量。”

“eason，非常感谢这大半年你对我的信任。其实你也看得出，我在川景电子已经走到一个瓶颈，就算我做到了销售总监的位置又如何？“

何正伟往座椅背上一靠，双手在胸前交叉，盯着刘益之看了许久，双手放下，手掌撑在桌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拍打了几下，叹息道：“我知道川景电子是留不住你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eric，你后续有什么打算？”

“还是做电子元件这块，我只懂这些，学历又低，只能继续在这个行业里找饭吃。”

“eric，我有个不情之请。”何正伟右手撑着桌面，盯着刘益之说道。

“eason，你请说。”

“川景电子愿意补偿三十万给你，希望三年之内你不要从事电子元件行业。”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刘益之毫不迟疑地拒绝道。

“川景电子愿意补偿你十五万元，希望你三年之内不要碰fjt产品。”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刘益之在心里腹诽道，只是你这价码开得也太低了吧，三年才十五万？

看到刘益之没有做声，何正伟以为他动心了，连忙继续劝道：“eric，以你的本事，随便做其它品牌，都能做得风生水起，大把地赚钱。只是不用碰fjt，什么影响都没有，就能那十五万，白赚的啊。”

你这个家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不就忌惮我的能力，以及跟山田真一的关系吗？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eason请放心，川景电子现有的客户我一个都不会去碰的，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就算以后有机会做fjt，我也会去开拓新市场新客户。”刘益之委婉地拒绝了何正伟。

看到何正伟脸色转阴，刘益之又补充了一句：“fjt的其它代理商我都不会去，去那几家，我还不如待在川景电子。”

何正伟脸色这才好看些。不去其他家代理商，就没有直接冲突，不过他有些疑惑。

“那eric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准备做贸易商，哪里有机会就去哪里搞一下。我才赚到十几万，根本没有本钱玩大的，先做点小生意，去振华北租个柜台。”

何正伟盯着刘益之，想从他的脸上分辨出这话里到底有多少真话。只是刘益之的脸太平淡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eason，我们这算不算好聚好散？”不能我单方面让步，现在我也该提要求了。

“eric，当然是好聚好散，曾经跟你合作过，是我和川景电子的荣幸。”这只老狐狸听出刘益之的意思，开始打起哈哈来。

“既然我们好聚好散，公司就把我的提成结清吧，我的要求也不高，客户付清货款的订单提成先给我结清，后续的等客户付款了再算给我。”

“公司有财务制度，不好破例。再说了，才几万块，对于eric你来说是小钱了，你不会急着用钱吧。”

“这几万块的确是小钱，随便找个关系好的大客户卖一批货就能赚回来。只是钱虽然小，也是我幸幸苦苦挣回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是不是，eason？”

何正伟已经听出刘益之话里的绵里藏针了，衰仔，敢威胁我，不过转念想到眼前这位的能力，跟客户以及原厂的密切关系，不敢冒险赌一把了。要是他先坏了规矩，就怕眼前这家伙找到借口了，放肆地抢那些大客户了。

“那这样吧，我待会发个邮件给财务部，让她们优先处理。”

“那谢谢你了eason。”

“嗯，我还有事，先回南港了。再会！”看到何正伟站起身来要走，刘益之主动伸出手去。何正伟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来，手指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

下午，得到何正伟回复批准的邮件，刘益之向公司同仁发了一封告别邮件，很简单的几句话，以及对同事们的祝福，没有什么煽情的。

第二天上班，刘益之发现自己的公司邮箱用不了，发出邮件也收不到邮件，连服务器也登陆不了。这个何正伟，这么快就断了我的邮箱。

邮箱没法用了，刘益之就用私人邮箱向所有的客户发送邮件，说明离职情况。很快，不少客户打电话过来，听说刘益之只是从川景电子离职，还会继续待在南鹏和这个行业，简单聊了几句就挂掉电话了。

刘益之提出辞职的日期是三月十七日，离职日期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在这十几天里，刘益之托人办理港澳通行证，兑换港纸，这次是真的兑换。办理抵押贷款，找代理公司去南港注册了一家“p&aunitedlimited”全资公司。等注册纸下来就可以去办理银行账户，找代理公司注册国内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南鹏市联电科技有限公司”。

期间，刘益之跟山田真一、张广奇和林成富分别碰了头，吃饭聊了聊。

四月一日，刘益之拿到了离职证明，工资、提成也转到卡上。正准备跟约好的房产中介会合去看办公室，接到了山田真一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这么急约自己，前天才一起吃过饭，难道有事？刘益之听着电话里山田真一的口气有点不大对头，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山田真一可是自己在2002年布局的重要一环，千万不要给老子掉链子。

“什么？山田桑，你要调回国内了？”刘益之真不知道说什么，自己的预感这么灵验，居然猜中了。

“是的，非常抱歉刘桑。这次调动非常突然，横滨分部的本部长上周突然中风，进了医院，病情比较严重，公司就让他提前退休了，总部调我回去接替本部长职务，调令今天上午发出来的。”

刘益之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想骂娘。我这边一切就绪，就等着开张了，你却要回国内。我的所有计划全部泡汤。

你这个鬼子，口口声声说喜欢华夏，要把握华夏经济腾飞的大好机会，还要把家人接到华夏来居住，全tmd口是心非，有机会回国升官加薪，那些话全都抛到脑后。真想留在华夏，拒绝就好了，毕竟他任华夏区总经理才几个月时间，完全有理由拒绝。嘴里说一套，身体却很诚实，还是想着回国去发展。

根据刘益之的了解，横滨分部本部长，级别上比华夏区总经理要低半级。只是横滨分部管着fjt最大的两家工厂，占据fjt一年产量的百分之六十。按照和国某些企业的规矩，只有管理过工厂，才有资格成为fjt的高级管理层。

想着想着，刘益之最终还是恢复了冷静。

“山田桑，这是难得的机会，只要在横滨待上两三年，你就可以直接进入总部担任高级管理人员了。恭喜你了！”

“谢谢刘桑。”山田真一客气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道，“非常抱歉，我还是要回国去。主要是我的父母亲年迈了，还是想念四国的家乡，我的妻子也想念国内的亲人。”

“山田桑，你不必说了，这是人之常情，我能够理解。”

“刘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没有你的帮助，我是迈不过那道坎，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说到这里，山田真一站起身来，走出座位，非常正式地向刘益之弯腰鞠躬。刘益之连忙走出座位，弯腰回礼。

刘益之拎着一打啤酒，往家里走着。今天心情不好，我要灌醉我自己，鬼子都不是好人！

虽然只是气话，但是山田真一这一离职，对刘益之的影响真的很大。原本想依靠山田真一的关系，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能力，跟林成富联手，做个大贸易商，甚至还立下flag，2002年实现一个小目标，先赚它一个亿。

这个flag有毒！刚一立就被老天爷算了账，给涮了一把。

只能调整计划了。要不重新找家代理商或是原厂，山田真一和张广奇倒是可以给自己介绍相关的资源，只是像fjt这样合适的产品、合适的人、以及合适的机会就很难找到。

要不就跟林成富一样彻底成为一家贸易商，两百万的本钱，还是能炒些货。只是没有上游源头的支持，只能喝点汤汤水水。

“我好烦，我好烦！”刘益之忍不住哼着这首歌，打开了房门。

“你要喝酒？”迎面遇到了龙明珠和方伶俐，两人一副收拾好了要出门的样子。

“怎么？”

“你忘记了，今天函授点要上课，你不去？”

刘益之一拍额头，忘得一干净。

“等等我，我赶紧扒碗饭，开车一起去。”

“不着急，还有一个小时。从这里开车过去，只要半个小时。你慢点吃，不要噎着了。”龙明珠劝道，转身往厨房走去，遇到了端了一杯水出来的方伶俐。

“给他送过去，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方伶俐顺手把水杯递给龙明珠，示意道。

第四十七章 算不算校花？

现在函授上课还比较正规，尤其是华中理工大学函授点，上课的老师都在南鹏研究院的老师，不像几年后，都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

南鹏研究院的老师最起码都是讲师或助教，帮助教授等大咖带一带研究生，来教一帮函授生，真就是想挣点外快而已。

所以还是比不上全日制的院校上课。在这里，老师教得简单，学生也学得轻松，过得去就好了。

刘益之听了一节《离散数学》课，感觉脑子里就跟灌了一桶面粉，要是兑些水进去，再摇晃几下，就真成一团浆糊了。

课间，他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后一边活动着脖子、肩膀和手臂，一边慢慢踱到教学楼走廊的另一头。接下来是《大学英语》课，这个他最有把握，终于不用听天书了。

在走廊尽头有人在吸烟，刘益之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在前世刘益之抽了好几年烟，后来为了生小孩就戒掉了，再也没有抽过了，甚至有些厌恶烟味。现在也继承了这个习惯。

刘益之正要调头走，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听得清清楚楚的。

“老安，我们会计班有个女生，真是漂亮，身材又好，卧靠，好到爆，我跟你说。”

“我们行政管理班也有个漂亮女生，个头比我还要，长得真叫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那真是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笑如山花盛开，动如风摆杨柳，在我心里长得像极了电视剧《红楼梦》的薛宝钗。”

这小子到底是读行政管理的还是中文的？这么有文采。前面那位跟他一比，就是没文化，只能一句卧靠走天下。

刘益之一听他们交谈，就知道说的是龙明珠和方伶俐，会计班和行政管理班他去看过，里面的男女学生都见过，只要不眼瞎，肯定不会搞错。

不过听第二人这么一说，刘益之细细一想，龙明珠还真的跟电视剧《红楼梦》里的薛宝钗有些像，是87版的，不是后来那部聊斋版的。对啊，方伶俐长得像那个谁，对，就是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

当初自己被龙明珠和方伶俐吸引，原来不是没有原因。记得那年看完电视剧《红楼梦》，自己觉得薛家堂姐妹已经是最绝色的红花，其余的女角色，包括黛玉在内，都是绿叶。很长一段时间，满脑子都是电视剧里那两姐妹的笑容和身影，甚至小小年纪就做起了以那两姐妹为主角的羞羞的梦来。现在想来，龙明珠跟薛宝钗扮演者章莉有八分像，方伶俐跟薛宝琴扮演者王央有七分像。

我说我怎么就轻易地陷进去了，看来不是自己没有顶住美色的诱惑，而是这贼老天太贼了，安排的人太强大了。

正胡思乱想想着，听到第三个男子愤愤地说道：“这么漂亮的女人，只怕已经做了别人的二奶了。”

“你说什么呢？”其余两个男子不答应了，不满地说道。三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看上去应该是互相认识的。

“哼，这南鹏市的有钱人没有几个好的，漂亮的女人只怕没几个干净的。”愤青还在那里愤世嫉俗，在他嘴里，这南鹏市恐怕只有交易所门口那头铜牛最干净了。

“嘿，哥们，话不能这么说。按你这说法，比你有钱的都为富不仁，不理你的漂亮女人都不干净，你也太极端了吧。”刘益之实在忍不住了。

“你谁啊。”愤青皱着眉头问道，其余两人没有做声。

“我也是这函授点的学生。这位同学，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一对父子路过一家五星级酒店。”刘益之也不管愤青的态度，自顾自地讲了起来，“这时酒店门口来了一辆奔驰，上面下来一个人。儿子很不屑地说道，坐这辆车的人肚子里肯定没有学问。他父亲淡淡地说道，说这句话的人口袋里肯定没有钱。”

沉寂了一会，愤青终于品出味道来，不由大怒：“你骂谁儿子呢？”

“我骂你了吗？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你就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同学，你为什么总是往阴暗面去想问题呢？是不是你的心就很阴暗？”

“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讨打是不是？”愤青跳了起来，旁边两人连忙拉住了他。这里是函授点，还算是学校，可不能打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不能乱冲动。这函授虽然容易考，但入学要交费的，看在这不菲的学费份上，可不能违反纪律被开除了，学费是不会退，那多亏啊。

刘益之笑眯眯地看着在两位同伴拉扯下愤怒挣扎的愤青，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小身板，我一个打你两个半，当然了，三个一起上自己就够呛了。就你这体重，只怕还没有我打的沙袋重。

两个同伴终于拉着嘟嘟嚷嚷的愤青往教室里走，可能他们两人也比较烦同伴那张破嘴，不想帮他跟人打架，也不想看着他被别人打，把人拉走是最好的办法。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刘益之闻声转过头去，一个男子站在楼梯口那里，三十岁左右，满肚子学问的模样，一看就是老师。

“老师，我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班的。”

“哦，我叫许乐天，是华中理工大学南鹏研究院的讲师，教《信号与系统》的，不过没有教你们班，我教通信班。”

在刘益之眼里，通信专业在函授诸多专业里是个很神奇的专业。这个专业就是全日制大学也难学难精，可一旦学通了，就可以位列仙班，成为神人。这样的专业函授能学得好？顶多再深造下往手机维修方面发展。

能教通信专业的讲师，只怕是一位早就羽化飞升的真人了。

“许—老师好。”差点说顺口变成许真人了。

“刚才你讲的这个故事很有意思。”

“只是一碗鸡汤，希望它的觉得鲜美可口，不喜欢的就觉得太腻人了。”

这点鸡汤现在听起来稀奇，再过几年你试试看，鸡汤不要钱地满天飞洒了，你都不知道里面熬的是什么材料。

“鸡汤，心灵鸡汤，我听说过这个新鲜词，同学，我都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抱歉。”

“我叫刘益之。”

“哦，你也经常上网？是混哪一块的？天角、华清还是水木？”

“我混qq和msn的。许老师，我上网用的最多是qq和msn。”

“不会吧，我看你思想和言语都很新潮的，怎么不爱上论坛？”

“论坛就华夏论坛去的多。”

“哦——，我也常去华夏论坛。”

这位许老师是位好同志，看破不说破。

华夏论坛最多的就是美女照片，尤其以和国女优写真照片最多。深田恭子，小仓优子，星野亚希，都是论坛中被下载和舔屏最多的女优。这个时候的人要矜持得多，顶多悄悄地单手鼠标右键保存，哪像后来老婆、老婆的直接上口。

“刘同学，你可有点意思。哦，上课了，上课去了，有空了我们再聊。”

上了一节《大学英语》，今晚的课算是结束了。等到老师一喊下课，刘益之撒腿就跑，搞得讲课老师站在那里很惆怅，难道我教得这么差吗？

龙明珠和方伶俐走在了一起，两人互相挽着手走了出来。整个教学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两人吸引过来。不少其它班的同学也闻讯赶了过来，目睹传说中两大美女的容貌。不看还好，一看就镶在眼睛里，抠都抠不出来了。

两人顶着众人的目光，享受着校花的待遇。一路上有胆大的男同学找各种借口来搭讪，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龙同学，方同学，我送你们回去，我开车来了。”

这个是实力派，一句话说出来，摒退了众多男同学的蠢蠢欲动。他们仇视的目光全聚集在那男同学身上，如果能够凝聚成实形，那男同学只怕已经千苍百孔了。

“不用了，谢谢！”方伶俐客气地拒绝道。

“都已经八点多了，天全黑了，路上也不大安全，还是送送你们吧，顺路的事。”说罢，男同学悄悄地给同伴来了一脚。正看得有些发呆的同伴连忙补充道：“是啊，这路上不安全，前段时间永口那边还发生了飞车抢夺，女事主不仅被抢了包，还被拽倒撞到了头，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看到两女没有出声，以为是答应，男同学不由高兴了，矜持地说道：“我这就去开车，不是什么好车，捷达而已，两位美女将就着坐。”

“不用去，我们的车来了。”方伶俐拒绝道。她们走到了大门口的马路边上，刘益之正开着他的桑塔纳2000过来，龙明珠笑着跟他挥挥手，拉着方伶俐上了车。

男同学和同伴看到这情景不由傻眼了。后面的男同学们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后把仇视的目光全部转向刘益之。

许乐天站在花园的一角，看着这一切，不由笑了起来，年轻真好。

在车上，刘益之在后视镜里看了十几遍后，终于忍不住问方伶俐，“伶俐，你有没有当过道童？你师父是不是镇元子？”

“你说什么胡话呢？”方伶俐呵斥了一句，不再理他，跟龙明珠说起悄悄话来。

刘益之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两女，心里暗暗发狠。有位前辈，居然一口气霸占了原版的宝钗和黛玉，在男人公敌的不归路上狂奔不回头！我这里只是宝钗和宝琴，还是山寨版的，为什么就不能，那个嗯。我是没他帅呢，还是没他有钱呢？

晚上，刘益之接到了山田真一的电话。

“刘桑，我有个同学叫米哈维特费里克怀德曼，花旗国人。在斯坦福大学读研究生时他跟我同一个导师。上周他被委派为kgt亚太区副总裁兼华夏区总裁，负责开拓华夏区市场。上午跟我通了电话，希望我给他一些华夏市场的建议。我郑重地向他推荐了你，他现在南港，希望能够明天跟你在南鹏见一面。刘桑，这是一个机会，你可以跟怀德曼聊聊。”

“谢谢你山田桑。请问以你的了解，怀德曼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桑，不用客气。怀德曼比我小一岁，是个犹太人，在读大学前不仅给自己买了一辆跑车，还把大学学费挣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的机会

kgt刘益之是知道的，也清楚它的历史。

高丽、和国在八九十年代，半导体产业红火，在欧美攻城掠地，大肆抢占花旗国企业的市场份额。97年金融风暴，高丽、和国一下子扛不住，只好出售优质的半导体产业回血，大部分被花旗国资本收购，kgt就是其中一家，工厂在和国和高丽，股权和管理层却由花旗国财团掌控。主营范围为微处理芯片、存储器、传感器、电源管理芯片和功率器件。

过几年后，kgt在花旗国人的掌控下抓住了华夏国经济腾飞的机会，一跃成为世界知名半导体企业。2008年时，和国和高丽国趁着次贷危机，想以六倍的价格回购kgt，被花旗国资本拒绝了，结果开始遭到了和国和高丽国联手狙击，双方一番恶斗，搞得一地鸡毛。

斗了几年后，kgt怼得和国半导体企业越发得衰败，怼得高丽国半导体企业只剩下一根独苗，自己也被搞得内伤，卖了不少部门才堪堪止血。

但是这个时候的kgt主要市场还在欧美以及和国，华夏市场它还是个新丁，根本没有什么名气。

刘益之一边回想着kgt的信息，一边坐在香格里酒店的咖啡厅里等候着。

手机响了，刘益之接听后，有人说着花旗国东海岸口音的英语，说他就在咖啡厅门口。刘益之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那里，连忙挥挥手。

看到越走越近的男子，刘益之心的犯嘀咕了。这白种男人有一米八出头，非常地壮实，尤其是他的啤酒肚，应该是看不到脚面。

“你好，艾瑞克。”

“你好，你是怀德曼？”

看着刘益之将信将疑的神情，握完手坐下来的怀德曼耸耸肩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山田先生说你比他小一岁。”

刘益之很委婉地说道。山田真一长得有点点像反町隆史，你怀德曼比他小一岁，不求你长得像小李子，但也不能长得跟昆汀元璋塔伦蒂诺一样，还是加肥版的昆汀。

怀德曼不由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洪亮，引起了咖啡厅众人的瞩目。他憋住了笑，合掌向周围的众人表示歉意。

“艾瑞克，我喜欢你的幽默。亚洲人很少有你这样幽默的，山田就是个话少很无趣的家伙。”

“不，怀德曼，如果你跟山田一起喝酒，喝到第二瓶时，就不会这么说了。”

怀德曼又忍不住往后一靠，正要大声笑出来，突然意识到问题，连忙把笑声给咽了回去。

“怀德曼先生，你要喝什么咖啡？”刘益之挥手招来了侍者。

“无所谓，只要是咖啡就好。”

“那就来一杯鹰式咖啡。”

怀德曼耸耸肩，表示同意。

“山田跟我说过很多跟你合作的事情，很推崇你。”

“那些都是山田先生和我互相信任，共同合作的结果。”

“艾瑞克，你也知道我的来意，不妨我们坦率地谈一谈，我希望尽快打开华夏市场，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自从华夏加入wto后，欧美众多的企业都把注意力投向这里，也开始花大力气开拓这块世界上最大的新兴市场。

“怀德曼，我想知道，kgt准备在华夏市场主推哪一块？”

“全线推广，有什么合适的我们就卖什么。”

刘益之看了一眼正在喝咖啡的怀德曼，你个死胖子，怕是故意设陷阱来考验我的吧。

“不，不，怀德曼，你这样说就很没有诚意了。我们都知道，任何一家半导体企业，都有侧重点，他们的技术储备，研发能力，生产工艺和产能都有着自己的优势和缺点。你跟我说要全线推广，要不是你对华夏市场没有任何头绪，要不就是你不坦诚。”

“好吧，艾瑞克，我承认，我不大相信山田推崇你的话，对于这点我很抱歉。现在看来，你对这一行业有很深的了解，我发现我们会有一个良好的交谈。”

“怀德曼，现在能说说你们想主推华夏市场哪一块？”

“家电，白色家电。我相信过不了几年，华夏会成为世界最大的白色家电消费国，以及最大的生产制造国。”

这个死胖子有些眼光，再过几年，不仅是白色家电，还包括黑色家电和小家电，华夏都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国和最大的生产制造国。只是按照刘益之的想法，进入到这个市场，不是最理想的方向。在这个大市场，首先要跟和国和高丽国的对手竞争，等你千辛万苦干掉它们，发现前面有更凶狠的狼群。华夏的国产器件能让你欲死欲仙，后悔进入到这个市场来。

看到刘益之坐在那里沉吟不语，怀德曼那双不大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不过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怀德曼先生，你推测的没错。用不了几年，华夏不仅会成为白色家电，还会成为黑色家电和小家电的世界最大消费国和生产制造国。但是正因为这样，kgt进入这个市场反倒不是最好的选择。”

“艾瑞克，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正因为这个大市场的巨大性，kgt的和国高丽国竞争对手绝不会放过的。而且它们在几年前就已经进入到华夏市场，拥有相当大的名气和先发优势。kgt为了跟它们竞争，会耗费巨大的精力和时间，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第三方乘虚而入。”

怀德曼微微点头，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和国，高丽国的竞争对手。虽然对刘益之话中的某些部分并不认可，但他还是同意这个推论的大方向没错。

跟和国高丽国的竞争对手斗个你死我活，完美地错过华夏家电市场大爆发的高利润期，互相杀价格，便宜了华夏家电厂家。等分出胜负，华夏家电市场肯定已经进入到平稳期，高利润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家守着那点汤汤水水，有意思吗？关键是耽误了其它新兴市场的进入，这方向没找准，一耽误就会落后几年。到时候那些报表数据会很难看的，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根本没有帮助。

“艾瑞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能跟我说说吗？”怀德曼很客气地说道。

“怀德曼，我的建议是两条腿走路。第一条腿是长远规划，覆盖三到五年，乃至五到十年的市场。那就是电源。”

“怀德曼，现在我们国家几个大城市正在大力修建轨道交通，而轨道交道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完全用电驱动，用电控制。因此，对大电流的电源管理器件和功率器件要求的非常多。而kgt在这块的技术和工艺水平，生产能力，都是世界前列，完全可以下大力气去推这块市场。至少在这个新兴的市场中，其它的竞争对手，包括欧洲，和国，花旗国的竞争对手，跟kgt都在一个起跑线上，甚至kgt还占有一定的优势。”

“什么优势？”怀德曼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在华夏工程师眼里，提到fjt，都想到的是它在信号编解码和单片机上的优势：mvj，大家想到的是它模拟器件的优势；vvk，大家想到的是它在数据接口和传送方面的优势。在轨道交通的大电流电源上，谁也想不到哪家器件厂有这方面的优势，我们完全可以把kgt部分优势着重表现出来，打造成这方面的专家。”

怀德曼的眼睛越发地闪亮了，快要跟他发光的额头一样了。他端起咖啡杯，遮住了半边脸，好一会才放下来。

“艾瑞克，你对这个市场的推广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是的。现在我跟你说下第二条腿，就是利用一些热点消费器件，快速爆发一波，最大的打响kgt在华夏区的名气。”

听到刘益之强行地转移话题，怀德曼往座椅上一靠，手里捏着咖啡杯的杯把，转动着咖啡杯，在瓷盘上左右的移动着。

“艾瑞克，能说说你的条件吗？”

“我想拥有一份代理授权书，为期一年。如果一年后成绩没有达到我们共同商定的目标，不再延续这份授权书。如果达到了，除了继续授予代理证书，还必须保证我在某些产品上的优势。”

“如果你想成为kgt在华夏区的代理商，我是欢迎的，但必须达到我们的要求，比如资金、库存以及订货抵押等方面。”

“怀德曼，这才是我需要跟你谈的。目前我是不可能达到这些要求的。首先，库存，市场都还没有开拓出来，能卖什么都还不知道，我吃什么库存？其次，正是因为是开拓市场的阶段，我们必须轻装上阵，用最快的办法打开市场。现在你先要给我压一堆的东西，然后资金，库存，报告，订货抵押等等，背着这么重的负担，我还怎么去打开市场？”

“但是这是公司的规章制度。”

“怀德曼，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开市场，其余暂时都可以放到一边。”刘益之毫不客气地说道。

“艾瑞克，请让我考虑几天，三天后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没问题，我相信我们会找到共同点。”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怀德曼接了个电话，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还有个约会，那边在催了，我必须要走了。今天跟你的谈话非常愉快。”

“我也很高兴与你会谈。怀德曼，请先走，我来买单好了。”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款待。我也不说什么aa制了。我知道，在华夏，如果推辞一个人的诚心请客，会让他很没面子的。”

“你说得没错。很多华夏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个面子。”

这个死胖子，看来下过一番功夫来了解华夏啊。

第四十九章公司新起点

“老刘，你一个人跑去滨海干什么？公司一摊事丢给我。装修，员工招聘，最头疼的是员工培训，你一口气招十个新员工干什么，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去打群架吗？现在公司乱得跟一锅粥，你却跑去滨海，什么事都丢给我一个人！”

方伶俐在电话里对着刘益之就是一顿吼，不怪她如此气愤，实在是刘益之太过分了。

公司办公室找好了，金环大厦，就在林成富的友富电子楼上，一百五十平米。装修很简单，只是重新刷下墙，搞下地板和天花吊顶，一周就搞定了。接着是布置，公共办公区工位，财务办公区，总经理办公室，会议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需要花点时间，现在只是把公共办公区和财务办公室搞定了，还在继续装修总经理办公室和会议室。但是刘益之招聘的销售人员却已经到位。

他直接在“华夏人才热线”和“我要工作”两个网站发布招聘信息，学历也要求不高，只要是中专以上，且毕业不超过两年的，基本上都叫来面试。面试了三天，选了十位销售人员，然后开始一周的培训。

培训老师请的是从林成富那里请来的，跟了他好几年的一个大学生，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都很丰富，而且要给培训费的。培训场地却是另找到的。同一层楼的一家做电线器材的公司老板，不知被刘益之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答应把他公司那间五十平米的会议室借出来，给“南鹏市联电科技有限公司”做培训用，顺带着把自家的销售人员也塞进去一起听课。

方伶俐身为“南鹏市联电有限公司”财务经理兼行政经理，要盯着装修，买各种办公用品，招聘财务和行政人员，自己还要跟着林成富的财务人员学习财务实操，忙得团团转。有刘益之搭把手还能喘口气，结果他一转身跑去滨海出差，把方伶俐气得暴跳如雷。

“伶俐，我到滨海出差是真有事要办，跟我们公司今年赚钱息息相关。”

“好，你去滨海是正事，可是你一口气招这么多销售干什么？我这辅助人员都还没有招聘齐全，十来个人的事全堆给我一个人管，你说招这么多人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公司，有必要充门面吗？一个员工工资就是两千，还有三百的交通补助，一个人一个月就是两千三百元，十个人就是两万三千万，你老人家多少家底，经得起这么花？”

方伶俐已经进入到财务经理的角色了。

“伶俐，这是我的人才选拔策略。目前我们公司赚钱主要是靠我一个人，这些销售人员其实都处在被晒选状态。”

“被筛选状态？”

“是的，伶俐。我不是通过张广奇拉来了一条宝岛的电容电阻产品线吗？这是通用料，只要是做电子产品的工厂，都会用到这两种元器件。等一周培训后，我会将这十位销售分组，划分片区，然后按片区逐一拜访做电子产品的工厂，获取客户信息，派发我们的公司和产品信息。”

在这个网络信息不是很发达的时代，“地推”是非常有效的销售手段，只是需要付出非常多的人力物力和汗水。

“在地推过程中，不仅仅是拜访客户那么简单，还必须要获取到有效信息，正确地传递我们公司和产品的信息给客户。完了还必须做客户登记表，跟踪表。每周还要抽出周末的半天时间来分析总结一周来的工作得与失。我相信，经过这么一套工作流程下来，不用一个月就会筛选出合格的销售人员出来。”

“筛选出合格的销售人员？就是可以转正了。”

“伶俐，不仅仅是转正这么简单。他们将成为正式的销售人员，工资会加到两千五百，会享受百分之三到五的提成。再经过第二阶段的筛选，如果能在第二阶段筛选出来的销售人员，他们将成为我们某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是的，我以前待的公司老板总是提防着属下，担心会拿走公司的资源。其实大可不必。公司就是要放开资源，让员工最大程度地利用，给公司和他本人赚钱，达到双赢的局面。就算我们公司培养出来的销售人员最后一个个都成了老板又怎么样？优秀的销售人员百分之九十的归途就是创业当老板。我帮他们一把又何妨？他们为我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我为他们提供了资源和机会，互利互惠。这个世界，总不能让某一方占尽便宜。只要他们中间有三分之一的人当老板后还买我的面子，我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和资源就比人家高多了。”

方伶俐都说不出话来，她还没听说过这么做生意的，跟她见到的，学到的完全不是一个套路。

“要是那些没能通过筛选的呢？”好半天方伶俐才想起自己还有些话要问。

“没能通过筛选的，基本是以下这些情况。或者是觉得太苦太累，吃不消，自己走的；或者是吊儿郎当混时间，混工资的，这类人一个月就能看出来，必须开掉；又或者是的确勤奋努力，可本身的能力有限，做出的成绩很差，这类人一两个月也能看出来，也必须裁掉。所以说别看现在招聘了十个销售，估计只有两三个才能转正。所以我们要不停地裁人，不停地招人。”

“老刘，这最后一类人，人家也挺努力的，怎么不给人家多一点时间，多一些机会呢？”

“伶俐，我们不是大公司。如果我们是年销售额好几亿的公司，完全可以多留时间和多给机会去给这些人。但是你也说了，我们这么一个小公司，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资本去慢慢培养人才？”

“唉，想不到这么残酷。”

“伶俐，做老板不仅会用人，更会裁人，都是学问。”

“切，搞得你当过十几年老板一样，你也是刚出炉的新老板。你说老板这个称呼是不是有魔咒，你以前挺有人情味的，什么一当了老板就这么心黑手狠了？”

“我的伶俐妹子，不同的角度和位置看问题不同，我现在是老板，不仅要对我个人负责，也要对整个公司负责。不仅我要靠公司赚钱，还有一帮股东和员工要靠公司吃饭和赚钱。我不心黑些，不手狠点，大家组团去喝西北风？”

“好了，不说了，我这边船要开了，我要检票上船了。你多辛苦下，等我回来再详谈。我在滨海估计也就待个两三天。”

“好吧，路上你自己小心。”

方伶俐放下电话没多久，林成富跑进来了。

“咦，刘老弟呢？”

“林总，刘总他去滨海出差去了，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嘿，这小子甩手掌柜当的。”

“林总，你找刘总有什么事吗？”

“方妹子，找你也一样，反正还是你给钱。”林成富一屁股坐了下来。这里暂时还很简陋，方伶俐只能用一次性杯子给他沏了杯热茶。

“林总，请问是什么事？”

“前两天刘老弟不是托我找附近的酒店会议室吗？我有个老乡，在云海大酒店当经理，愿意打七折，会议室，两次茶点，加两百人的自助午餐，三万七千元。云海大酒店是四星级的，正好达到刘老弟的要求。要的话赶紧给定金定下来，现在是旺季，大酒店会议室有点紧俏。”

“大酒店会议室？干什么用？”

“方妹子你还不知道啊？这个刘老弟，”林成富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材料，“刘老弟不是要给kgt操办一个产品发布会，邀请珠三角地区的家电客户过来参加。这是产品发布会的说明。”

方伶俐拿过来一看，越看脸色越不好看，“林总，这次产品发布会三家代理，大利和上优负责邀请客户，我们联电就负责掏钱？”

刘益之的联电成了kgt华夏区的代理商，但此外kgt还签了另外两家代理商，大利是宝岛背景的代理商，上优是花旗国背景，华夏区总部设在南港的代理商，都是世界排在前列的电子元件分销商。

“是这个意思。大利和上优实力雄厚，客户资源丰富，你们联电新成立不久，所以这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

“这个老刘，太不把钱当钱了。除了会议费用，还有这印刷品、礼品，kgt几个鬼佬的住宿车马费，这不得五、六万啊。”

“差不多要这个数。这印刷品和礼品刘老弟已经定下了，我帮他找一家厂子，是我老婆娘家那边的堂兄弟，打八折，但是也要给订金，人家才好买材料开始做。”

看到方伶俐还是有些的忿然，林成富劝道：“方妹子，刘老弟我是了解的，是个高人，做事情深谋远虑，这里面肯定有玄机，吃不了亏的。”

听林成富这么一说，方伶俐觉得有理。

“方妹子，这产品发布会只有半个月了，酒店和礼品都得抓紧，你这边先把订金给他们付了，要不然来不及了。这是酒店和礼品厂的订金收据和银行账户。”

“好，我待会就去银行转账。”

“行，我这腿也跑完了，该走了。”

“林总，慢走，等老刘回来了，我一定叫他请你喝酒。你一个大老板，亲自跑上跑下地帮忙，完全是你拿老刘当兄弟啊。”

“方妹子，你这嘴可真会说，你们两公婆是真般配，这夫妻店肯定红火。”

方伶俐脸微微一红，没有反驳，把林成富送到门口。

第五十章 产品发布会

云海酒店四楼，电梯门口和楼梯口都放在一个海报，上面写着：“kgt2002年产品发布会-华夏地区-云海酒店牡丹厅”三排字，背景是kgt大大的公司标识和三颗芯片。会议室门口两边也摆着两个海报，一个也是kgt2002年产品发布会的内容，图案和版面不同，另一个则是kgt的介绍。

两张桌子上标识着一个牌子：“签到处”。

两两三三的有人进来，在桌子上签到，获得个纸袋子，里面有这次产品发布会的全部彩印资料，还有一份小小的礼品。一本笔记本，一支签字笔。笔记本上有kgt的标识，扉页有kgt的简单介绍，后面几页是一张世界地图，有几张是华夏区的邮编和电话区号总汇，最后一张是“南鹏联电科技有限公司”的介绍。

钱都是联电出的，做点这些小动作也是应该的，大利和上优也不放在心上。

签完到的人分散在各处，各自低声交谈着。

“kgt，这个牌子没听说过？”

“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品牌，它的16位和32位单片机、flash闪存、大电流功率器件等方面都是世界前列，只是以前主要市场在欧美以及和国，华夏没进来过，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

“你看，那不是亚力的人？”

“是的，我刚还看到德虹的李工。”

“他们也来了。”

“不止德虹，我有同学在晖光，他们也组队来了。”

“厉害啊，珠三角知名一点的家电厂都来了。”

“可不是，关键是大利和上优牛比，都要买他们面子，要不然一缺货不给你分货，你就麻烦了。”

“是啊。”

现在电子元器件还是卖方市场，像大利、上优这种世界级大分销商，掌握的资源非常多，一家厂少则百分之三十，多则百分之八十的电子料都由他们提供，总有求他们的时候，所以工厂这点面子必须要给。

“这联电科技也是kgt的代理商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没听说过，不过能成为kgt的代理，这实力应该也不差。”

“你们好，鄙人是南鹏联电科技有限公司销售总监刘益之，这是我的名片。”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一直穿行在人群中的刘益之走了过来。

双手把名片递给这三位，也接过其中一位的名片。

“海门永成电器研发部副经理苏启发，苏经理，你好！你们两位怎么称呼？”

“我姓黄，”“我姓杨，我们都是苏经理手下的工程师，没有名片。”

“没关系，没关系，有苏经理的名片就好了。那边有矿泉水，自取的，还有那边，有咖啡、茶水和小蛋糕，也是自取，三位不要客气，还请自便。”

“好的，好的。”

“那我就不打扰三位，再见。”

刘益之就这样一路转下去，发出去一百多张名片，收了五六十张名片。抬头看了一圈，发现人来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快要到了。他准备把收到的名片放到休息室里的公文包里去，刚走到门口，听到拐角有人在议论。

“这个联电科技可真是大方，怕是花了小十万吧。”

“可不是，都是为了讨鬼佬开心，你看那几个鬼佬都乐开花了。”

“当然开心了，来南鹏两天，包吃包住，全是联电科技掏钱。”

“可真大方。”

“不大方点鬼佬怎么肯把代理权给他？”

“看那个联电科技的老板很年轻啊，怎么就拿到kgt的代理权了？”

“肯定有内幕，只是我们不知道。”

“怕是联电科技的老板有很深的背景吧。”

“谁知道，这年头，没背景能干成什么事？”

“再有背景又怎么样？在我们上优和你们大利面前，就是只小苍蝇。还想跟我们抢食吃？”

“呵呵，那是他们异想天开，借着这次发布会的机会挤进家电市场？也不想想，客户都是我们请来了，就算客户想用kgt产品，是会找他们还是会找我们？”

“哈哈，他们的小算盘打得这么精，只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那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花招都是白费的。”

“这么说，这联电的老板怕是被人给忽悠了，当了冤大头。”

“呵呵，我想也是。一个毛头小子，冒冒失失地往这块扎，不知水深水浅，小心淹死他。”

“就是，这些大陆仔只知道耍小聪明，捞快钱，不知天高地厚。”

刘益之听出是谁了，这两人一位是大利的华夏区副总兼市场总监宋胜亮，一位是上优的销售总监王小龙，都是南港人。

大利和上优家大业大的，他们华夏区的总裁没有来参加这么low的会议，只是安排在南港请怀德曼和那几个鬼佬吃顿大餐。而这两位作为公司代表，各自带着几个人来撑场面，也不需要做什么事，签到打杂等活都被联电科技的十位销售包干了。

时间到了，西装革履的刘益之拿着话筒走上了前台。

“诸位来宾，还请就座，我们的产品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等了两三分钟，等到大家都就座，也安静下来了，刘益之继续开口。

“这是kgt在华夏地区召开的第一次产品发布会，也标志着kgt正式走进华夏这个世界最大的新兴市场。kgt是世界知名的电子元件厂商，拥有多项世界领先的技术和产品，现在kgt向华夏展示他们所有的产品，愿意提供最前沿、最尖端的产品和技术给华夏的客户，伴随着华夏一起快速发展，共同走向辉煌。”

刘益之的一番开场白引起了阵阵掌声。只是宋胜亮和王小龙脸色有些微妙，听了这席话，他们也品味出今天这次发布会的意义所在。这么重要意义的发布会，自家的老总居然没有来，是不是不大给kgt面子。两人看着正满脸笑容的怀德曼，努力地找寻着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出席这次发布会是来自珠三角的各大家电厂家的代表，有的是管理层领导，有的是技术骨干，都是各家的中坚力量，非常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参加kgt的产品发布会。”

刘益之在台上深深地鞠了一躬，引来了台下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现在，我给各位来宾介绍下出席这次产品发布会的贵宾们。kgt亚洲区副总裁兼华夏区总裁米哈维特费里克怀德曼先生。”

刘益之念名字时用的是英文，坐在第一排的怀德曼闻声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转过身来向众人挥手示意。

“kgt花旗国研发中心技术经理大卫罗伯特先生，”刘益之一一介绍着其余四位鬼佬，他们都坐在第一排，听到刘益之念自己名字时都站起身来向众人挥手示意。

“大利华夏区副总兼市场总监宋胜亮先生…”刘益之简单地把那两位介绍完以后，直奔主题。

“好了，现在我们进入主题，首先请怀德曼先生为我们介绍下kgt公司的背景以及对华夏市场的计划和期望。为了方便一些英语不大好的来宾，我会在旁边做翻译，水平有限，还请诸位多多谅解。”

怀德曼也是大赛型选手，越是人多的公共场合，他越兴奋。他拿着话筒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刚说了五六句，被刘益之打断了，交流了两句后，笑着暂停了。刘益之转向众人说道：“怀德曼看到有这么多朋友，太兴奋了，噼里啪啦讲了一大段，我是完全跟不上来了，只好打断他了。”

众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怀德曼讲了大约四十分钟，主要是需要刘益之翻译一遍，等于发两次言。不过凭心而论，刘益之的翻译虽然没有专业的好，但算不错了。主要是怀德曼的发言刘益之看过，做了功课，只是临场发挥的话需要现场翻译，占的比例并不多。

接下来是几位技术专家讲解了，配合ppt和投影，讲解着kgt等多种产品在家电上的应用，除了讲述技术优势，就是用实际案例来说明，都是欧美、和国、高丽等世界知名品牌家电的应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地倾听着来自欧美、和国高端市场的产品应用信息。

每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就休息十五分钟，中午大家直接在云海酒店自助餐厅用餐，休息到一点半又继续，下午到四点半就结束，毕竟要留时间给大家赶路回去。虽然大部分来宾都是自己公司派车接送，但总不能让人家晚上九、十点钟才到家吧。

结束之后，刘益之让方伶俐带着十位销售和几位助理去一家香菜馆聚餐，公司请客。自己请怀德曼一行人去一家海阳餐厅吃饭，宋胜亮两人则一起作陪。

吃饭的时候，刘益之跟怀德曼一行人交谈甚欢，大卫罗伯特等四位技术人员跟刘益之热烈地讨论着今天产品发布会上客户提出来的一些问题，怀德曼时不时插几句，他也是有技术背景。这是宋胜亮两人mba出身，英语是听得懂，可根本不知道这几位讨论是什么玩意。

他们用很诧异的眼神看向刘益之，你一个销售总监，不玩销售手段，搞起高深技术来了，有点偏科了吧。只是大陆人才都这么高水平了，真让人想不到啊。

不过宋胜亮和王小龙很快就释然了，你个大陆仔表现得再积极，水平再高又如何？客户最后还不是落到我们上优和大利的手里，你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辛苦一场。想到这里，两人看向刘益之的神情隐隐之中居然带了一分怜悯三分鄙视。

第五十一章 这才是目的

“老弟，你那家电市场跑得怎么样？”

“有几家跟我沟通过，只是他们有现成的生意跟大利和上优做，就算把kgt的产品设计进去了，多半也是上优和大利的客户。”

“那你忙得脚不着地的，出钱又出力。”

“总得有人去做吧。我们国家的家电市场是kgt总部垂涎已久的，怀德曼那个鬼佬也不能完全改变，总得有代理商去跑吧。再说了，家电客户老哥你也知道，备货，账期，哪一样不得占大量资金。我们这小本买卖的玩不起，还是让那些财大气粗的家伙们去玩吧。”

“老弟，我看你是找到好机会了。”林成富端起茶杯，眯着眼睛盯着刘益之笑呵呵地说道。

“老哥，我就算是一只狐狸，在你面前也只是一只小狐狸。”

“说吧老弟，什么发财机会？”

“现在还不能说。”

“你个衰仔，玩我。”

“我怎么敢呢，老哥。是这样的，我这边的确是有个好机会，我已经投了二百六十万进去了，还不够，我想找你拆借三百万，最多六个月，还你三百五十万。”

“钱没有问题，可老弟你不带我一起玩，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老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拿到的货，优先供给你，绝对好价格，你赚多赚少，就凭老哥你的本事了。但是我只有一条要求，只要现金，一手钱一手货。”

“没问题，”林成富略一思考，就答应下来了。他半个身子凑了过去，低声问刘益之。

“老弟，你说，到底是哪一块的赚钱机会，你给老哥我透一点点口风。”

“老哥，你这茶不错，送我几包呗。”

“你个衰仔。”林成富气得骂了一句，随即笑着答道，“这是我老家那边的茶叶，都是当地茶农自己种的，手工采摘，手工杀青，纯有机，待会走的时候你带几包走。”

“那谢谢老哥你了。”

香格里酒店，怀德曼每次来南鹏，就喜欢住这里，刘益之每次来见他，也多是在这里的咖啡厅或西餐厅。

“艾瑞克，上次产品发布会的事情，非常感谢你。大卫罗伯特他们回去后发了一封邮件，还提到了你的名字。总部看完了邮件，对进军华夏的家电市场非常有信心。”

“怀德曼，那你有信心吗？”

“哈哈，我也非常有信心，我有信心在华夏打开局面，创造一个奇迹。当然了，这需要艾瑞克你的配合。”

刘益之笑了笑，又开口说，“怀德曼，我拜托你的事情进展如何？”

“没有问题。我查过了，64m和128m这两款flash，kgt未来四个月的生产余量是600k左右，你确定要全部吃掉它们？”

“是的，不过必须按照我们此前达成的协议，我支付百分之十一的订金，然后每次交百分之十的货，一周内付完货款，继续交付第二批货。价格不能变动，货期不能延迟，只能提前。”

“没问题，这点决定权我还是有的。只要你的订金打入我们账户，这份合同就生效了。我保证不会涨价，这点金额在总部那些大佬眼里不算什么。货期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会提前两周全部交完。”

“那就好，钱我已经转到南港银行账户上去了，今天就会汇入你们账户里去。”

“那就好，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对了，怀德曼，你这次到大陆来是要去拜访客户吗？”

“是的，大利和上优安排了六家家电客户，都是很有实力的。”

“他们这是在向你展示实力。”

“没错，你们华夏有句俗话，叫店大欺客。谁的优势占据多，谁就有主动权。他们这是在向我展示他们的肌肉，想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只是他们不明白吗，目标客户再多意义也不大，我需要的是成交客户，销售业绩。”

“没错，所以怀德曼，你可要沉住气。”

“我当然能沉住气。只是艾瑞克，你答应我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已经在进行了，怀德曼，你知道吗？华夏做轨道交通设备的最后根源在哪里吗？“

“哪里？”

“五所大学，十一位教授，华夏区做轨道交通设备百分之六十的技术人员，都是这五位教授的学生，或者是徒孙。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跟他们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徒孙？”

刘益之解释了一番，怀德曼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艾瑞克，你的意思是这其实是一个圈子，一个小圈子？”

“是的。”

“那你进展如何？”

“不着急，怀德曼，学者教授都有几分矜持，太着急了反而有问题。再说了，flash这边我也要盯着，这边一出单，算是打响了kgt在华夏的第一枪了。”

“艾瑞克，华夏人是不是人人都在读《孙子兵法》？”

刘益之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吐出来。

“怀德曼，为什么这么说？”

“你太狡猾了，你故意积极参与，让大利和上优以为你要去跑家电市场，让他们有了几分紧迫感，不用我催促就给出来了一堆客户。你呢，暗地里却一直在运作flash。这一套，不就是《孙子兵法》里的声东击西吗？”

好吧，你是个鬼佬，我就原谅你了，这不是《孙子兵法》，是《三十六计》。

“怀德曼，kgt虽然在flash方面技术有优势，但是产能和成本上没有优势。再说了大利和上优不仅代理kgt一家产品，要是让他们获悉了这个市场的先机，他们是不是会去找产能更高，成本更低的品牌？”

“好吧，艾瑞克，你说服我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先机，真的有用吗？”

刘益之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怀德曼。

“哦，上帝啊，华夏人太厉害，他们已经完美地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音质上还是有一点差异，但是成本却只有一半。”

“一半的成本，对于竞争对手来说，这是一场灾难，他们将毫无抵抗力。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回去我会调整flash的产能。”

说到这里，怀德曼意识到什么，“艾瑞克，所以你才只预订了kgtflash产品未来四个月的产能？”

“没错，消息很快就公布，一旦公布，各大厂家都会调整flash产品的产能，应对市场的需求，只需要三到四个月，各大厂家的闪存产能都会提上来。届时，我再这么玩，会被那些大代理商和大分销商围攻的，我这种小虾米，可经不起他们的群殴。”

“艾瑞克，你真是狡猾的家伙，但也是个睿智的家伙。挣该挣的钱，能够按捺住贪婪，这一点非常难得。”

“怀德曼，谢谢你对我自知自明的夸奖。”

过了两天，憋不住的林成富又跑来找刘益之。

“老弟，你倒是给我说说啊。”

“老哥，急什么？”

“怎么不急？钱我已经帮你转到南港去了，五百多万华夏币，兑换了六十七万鹰元。事情我帮你办好了，却一点消息都不透给我，不能这样做啊，总得给句话，让我心里有个底吧。”

看到林成富火急火燎的样子，刘益之把那份资料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这回林成富看懂了。

“这帮家伙搞成了？”

“搞成了。”

“这么牛比？”

“这帮家伙就是一群牛人！”

“什么时候公布？”

“有两家国内大品牌厂家已经秘密地小批量试产了。下周一正式发布公共pcb板，全面向市场推广。”

“那你上次出差滨海就为这事？”

“是的，我请他们测试了kgt的flash，测试通过后加到他们公板的物料表里去了。”

“扑街啊！”林成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忍不住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可能是在骂自己后知后觉。

“老哥，回去后赶紧整理客户，准备钱，多多的钱，顺便多买几台点钞机备用。”

刘益之那份资料抽了回来，拍了拍林成富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第五十二章 明珠之奋起

吴秀丽，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现为南鹏市文化馆的干事，也是一名警嫂，她老公尹顺贵是关朗派出所办案一队的队长。

“明珠来了，你自己坐一会，我手头上有点事情还没做完。”

“吴老师，你先忙，不用管我。”

龙明珠来吴秀丽家已经十几趟了，不必那么客套了。

等了一会，吴秀丽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了一杯温水，放在龙明珠的跟前。

“明珠啊，你的进步非常大，尤其是这一个月。”吴秀丽在龙明珠的身边坐下，一脸的笑容。有时候，天赋真的会让人脱颖而出。她从事声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天赋的人。上天给了龙明珠一副好嗓子，这嗓子平时说话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一唱起歌来就是之音。

龙明珠刚开始试音的时候，吴秀丽还不觉得怎么样，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的嗓子还不错。然后鼓励她放开唱，不要有什么顾虑。龙明珠唱试了两段后真的放下顾虑放开来唱，嗓子完全一打开，吴秀丽傻眼了。

龙明珠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是声音清丽，在旋律和音调处理上自有一套，却偏偏散发着一种难得的自然韵味。那歌声，像是从寂寥幽冷的山谷中婉转而出的欢快溪流；又像是早上初升的太阳洒下的阳光，跟随着黄鹂的脚步，在树枝上跳动。

美妙的声音让又一次让吴秀丽陶醉其中，久久不能从中释怀出来。听完后不由叹息，天赋这玩意，真的太霸道了。

“你这唱法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的，在我们家乡，女孩子都喜欢唱山歌。大家都说我唱得好听，也有很多人喜欢找我斗歌。为了不输给人家，我就自己琢磨，还有琢磨那些唱得好听的人是怎么唱，再悄悄地练。不过到了高中，要考大学了，就唱得越来越少了。”

吴秀丽当时又问了几句龙明珠乐理知识，真的一窍不通。在惊叹之后，吴秀丽开始教龙明珠乐理知识，科学的呼吸和发音练习等等各种知识。

开始学的还有点缓慢，龙明珠似乎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这让吴秀丽有些着急了，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天才，肯定希望能够好好教出来，有机会送到老师那里去，也算是一种显摆。

可人家只花钱来做培训的，开场就说白了，培养业余爱好。这摆明人家不靠这个吃饭，只是作为一种业余兴趣来培养，过得去，上了台就好了。吴秀丽反倒不好去严加督促了。

正当吴秀丽惋惜之时，准备跟龙明珠好好交谈一次，劝她不要浪费天赋时，她突然发现龙明珠“迷途知返”了，变得十分地认真和努力，跟上个月截然不同，带来的结果就是练习效果一天比一天好。

练了一个小时，吴秀丽满意地点点头，让龙明珠休息一下，两人闲聊起来。

“你男朋友是做电子的吧？”

刘益之天天来接送龙明珠，吴秀丽还跟他聊过几次，认为他们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

“是的。”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最近mp3很火，只是一直很贵。听出国产的也出来了好几款，而且质量还不错。我和媛媛都喜欢听歌，也想买一个，就是不知道哪个牌子的好。你男朋友是做电子的，要是方面的，帮我们问问。”

“没问题。”龙明珠笑着答道。

当然没有问题，她是知道的，这个月刘益之一直在卖什么flash闪存给mp3，都快要卖疯了。货一到南港，就给客户打电话：我，刘益之，打钱！客户二话不说就打款到南港公司账户，然后自己去南港仓库提货。

记得老刘说了一嘴，滨海那家烁山正式推出mp3整体方案，mp3成本马上下降了一半，国内那些用国外方案的厂家立马改用烁山的，连外壳都没变，直接改pcb板，然后降价三分之一，向全国铺货。势头太迅猛了，不少元件因为准备不充分，开始涨价，但涨得还不算高。flash的价格就涨得离谱了。

听老刘说，这颗料是仅次主芯片的重要元件，关键是需要什么晶圆生产，周期很长。其它的料都好说，都是通用料，从其它地方调就好了，闪存就不行。于是这闪存的价格是按小时算，这个小时报的价，下个小时就不算数了。

就是这个月开始，刘益之和方伶俐忙得不可开交，刘益之的手机一天要换两次电池，还是挡不住打电话来求购闪存的热情。方伶俐更忙，遥控南港仓库收货，清点数量，核对货款到帐，指挥发货，转款给kgt账户。南鹏联电这边还有销售的出勤要考核，每月要核发工资，核发报销。而且南鹏联电这边有四个销售开始出货那些电阻电容，订货，付款，发货，收款又是一堆事。

看到刘益之和方伶俐每天回来后疲惫的身影，龙明珠不知为何从心底泛起一种危机感。她觉得她们三人就像三驾马车，原本还呈三角形向前疾驶着。可谁知刘益之和方伶俐越开越快，自己眼看就要落后被拉下了。

这种莫名其妙涌起的情绪让龙明珠心底不安，她必须给自己找份事业，一份有前途的事业，这样才能跟得上刘益之和方伶俐的脚步。于是，龙明珠开始发奋图强，摆正态度，认真刻苦地学习起来。

“明珠啊，跟你说件事。下个月就是党的生日。市宣-传部、市文化局、市文联和市共-青团举办一次文艺汇演，我们市文化馆承办。我想推荐你去参加这次文艺汇演，不用参加区里初选，直接参加市里的选拔就好了。”

“谢谢吴老师。我能不能以关村的名义参加？”

“当然可以。原本我还想以你个人名义，要是你们关村村委会愿意背书，那就更好了。这种汇演你大概不清楚情况，组委会一般比较倾向于有组织推荐的汇演。而且你代表关村出演，你们街道和益景区也会支持的。有了这几级组织的推荐和支持，这样更能影响到组委会。”

“吴老师，还有这样的事？”

“这些都是大家在心里的规矩，不好说出口的。明珠，歌唱得好的人多的是，除非是比别人优秀得多，明显到能一目了然。否则的话，在差不多的情况下，其它因素的影响就会很大了。”

“谢谢吴老师的指点。”龙明珠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也知道这是吴秀丽的经验之谈，而且不是亲近的人，根本不会说。

“不用这么客气。你的天赋我是知道，不能浪费了。我水平有限，教也只能教到这个样子了。我想着把你推荐给我的老师，或者是我的师姐。她们都在中央音乐学院教书，水平比我高多了。跟着她们学，才不算辱没你的天赋啊。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和借口，这次文艺汇演就是一次机会，我到时会把你的表演刻成光盘，寄给老师和师姐们。”

“吴老师，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唉，不用这样说。我从小爱唱歌，几经努力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原本想成为一名歌唱家。可是天赋有限，一下子就遇到天花板了。后来遇到了你姐夫，想想也就算了吧，就跟着他一起到了南鹏。现在遇到你，看到你的天赋的，也许我的梦想能在你的身上实现。”

“吴老师，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好了，我们继续练习。你再唱几首歌试试，我们尽快把你参加汇演的曲目定下来。”

在车上，龙明珠跟刘益之说起这件事，可把刘益之高兴坏了。

“想不到我们的明珠要成艺术家了，也好，我一身铜臭味，有你这么一位艺术家，也能中和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啊！”

“哈哈，用你的小拳拳使劲地捶我吧。

刘益之把车直接开到黄惠民的家。

“老黄，我的黄哥，开门！”

“吵吵什么呀？都几点了？”黄惠民踢着一双拖鞋，穿着一身睡衣出来了，把刘益之和龙明珠引进屋里去。

“大侄子不在家？感情是我打扰你和嫂子的二人世界了，该打！”刘益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脸，开着玩笑道。

黄惠民的老婆给两人倒了杯茶，笑着道：“什么二人世界，你黄哥在追《天下粮仓》，正看到紧要关头，你就敲门了。”

“那是我打扰黄哥的雅兴了。不过黄哥，我是来报喜的。”

“报什么喜？”

“吴老师推荐龙明珠参加市里的“七一文艺汇演”，不用参加区里的初选，直接参加市里的选拔。”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我，也不信人家吴老师？”

“那是那是，人吴老师是专业人才，在市里都挂了号的，专门组织这种文艺汇演的，她说的话，肯定有数。”

“黄哥，明天你得赶紧去街道和区里，把这事汇报给领导，请他们大力支持一把，至少要去组委会出个声，打个招呼。”

“老弟，明珠能参加市里汇演的选拔，是好事。可总要等选拔结果出来了才好去向领导汇报吧。”

“我的黄哥呀，等选拔结果出来就晚了。”

“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黄惠民不解地问道。

龙明珠坐在旁边，突然想起吴秀丽说的那些话，眼睛不由地忽闪忽闪起来。

“我的老哥，你想啊。能去市里表演，光荣不？”

“肯定光荣啊。”

“这么光荣的事，市里六个区，那么多街道，那么多单位，还有那么多村，是不是都憋着劲要挤进去？”

“当然了。”

“既然这样，大家岂不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你不上报给领导，没有街道和区里的支持，到了市里选拔会，人家一看，这是关村来的，街道和区里都没人打招呼，这样落单的人，不弄你弄谁？到时明珠唱得再好听也没用。”

黄惠民一拍大腿，“扑街啊，那帮冚家铲的还真干得出这事来。”

“黄哥，这次有吴老师帮忙，明珠能直接参加市里选拔，相当给街道和区里多增加了一个机会，只要上面不傻，肯定会力挺的。”

“好，我明天一上班就去街道蹲着，叶竹竿要是敢跟我说个不字，普他个老母，我当面吐他一脸口水。”

“这就对了。还有，这服装费，车马费的村里得出。私是私，公是公，明珠这是给村里争光去的，做的是公事。”

“没话说，村里出钱，去友谊商场买，只要合适上档次，多少钱村里都出了！拿了名次村里还有奖励。”

“那就好，黄哥，只要你把街道和区里的领导请到了，让他们出面打招呼，镇住那些小鬼们，你就等着看，明珠给咱们关村拿个大奖回来。”

“那是，明珠的唱歌水平，我在南鹏还没听过比她更好听的，我相信明珠的水平。”

送走刘益之龙明珠两人，黄惠民坐下了下来，脸上的笑容还是满满，这次终于不用剃光头了。

“老公。”黄惠民妻子开口了。

“什么事？”

“老公，你上次不是说把刘益之搞进村委会去吗？”

“是啊，我让他在村治保会挂了职，等下半年再把他弄进村委会当委员。”

“我看你最好尽快让他当上村委会委员。”

“为什么？”

“你还没看出来，这刘益之是个厉害角色。刚才那些弯弯绕绕，他不提醒你，你能知道？还有，关村股份公司已经搞起来了，鹊山那块垃圾场市里已经还给我们村了，挂在股份公司名下，具体怎么搞，你还不得要请教他。当初是他给你指点的这条路。”

“你是说把刘益之搞进村委会去当我的助手？”

“可不是，鹊山一开发，这里面的玄机就大了，你觉得你能搞得定？刘益之是个聪明人，人情世故，还有那些弯弯绕绕，比你看得清楚得多，有他帮忙，你也省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阿穗你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再说了，刘益之他们三个人都是外来户，在关村里没有根基，除了简阿嬷一家，就跟你最熟了。进了村委会，他不帮你会帮谁。”

黄惠民越想越对，“啊呀，你就是我的贤内助，女诸葛啊。”一兴奋，在老婆脸上亲了一口。

“刘益之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黄惠民老婆嫌弃地在脸上搽了搽，“既然跟龙明珠好了，又跟方伶俐黏黏糊糊的。两个都是好女孩，可被这混小子给骗住了。”

黄惠民看了一眼自己老婆，低下头，脸上满满的都是羡慕之色。

第五十三章 街道会议

“这是我们村的主任助理，治保会副主任，关村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刘益之，这位我们关朗街道办的叶鸣宣叶主任。”黄惠民介绍道。

刘益之连忙上来，伸出双手，恭敬地说道：“叶主任，您好！”

“你好，刘助理，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叶鸣宣一边跟刘益之握手，一边和气地说道。他四十多岁，又高又瘦，真的长得像竹竿。

“叶主任，你先忙，我们先去就座了。”

看到其他村里的人都围过来了，尤其是上水村的简大头，舔着一张肥脸走了过来，黄惠民打了声招呼就拉着刘益之，走到贴着关村纸条的位子上坐好。

“叶竹竿跟我关系硬扎着呢，我跟他从小学一直同到高中，又一起当兵。只是我退伍了，他被提干，在部队里干了几年后才转业回来。有空你陪我多跟他喝几次酒，关系就熟了。明珠的事你放心，他拍着胸脯答应了，前几天还特意跑到区里，找领导汇报了，看着领导给组委会打电话了。这事稳妥了。”

“那就好，支书，还有两天就是市里选拨会，吴老师给了我们二十张票。我想着，村里去十个人，街道和区里也都拉几个人去，一部分当观众壮威，一部分借着给文化馆帮忙的理由，台前台后都看好。区里领导是给组委会的领导打电话了，可难保底下那些小鬼们不动手脚。”

“没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事关我们关村的荣誉，非同小可。开完会我就跟叶竹竿说，让他从街道派几个人，再从区文化口请几个有经验的人，我们村里出钱包吃包车。这也事关街道和区里的荣誉，明珠选上了，就多了一个名额，对街道和区里都是好事。”

“好，听支书你的指挥。”

“嘿嘿。”黄惠民一乐，不再出声，因为正式开会了。

叶鸣宣在主席台上发言：“市里关于我市所属各自然村和城中村的政策即将出台，同时，从六月三十日起，市里冻结办理自然村和城中村的房地产权的过户等手续，等八月一日政策正式公布，按新政策执行。我街道共有七个城中村，各村委会必须要落实市、区的有关指示…”

听到这里，黄惠民忍不住凑过来问道：“老弟，市里的政策会是怎么个样子？”

“老哥，我怎么知道？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嘿嘿。”黄惠民笑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了。

现在是南鹏市城中村最敏感的时刻，市里的政策正报送省里和zy，听说已经获得了批准，就等着七月份公布，八月一日正式执行。各种小道消息从各路“地下部长”们那里传出来，什么都有，搞得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市里发布公告说六月三十日起冻结办理城中村房屋产权过户等手续，更是让这种惶恐不安达到了高潮。

“有些城中村的村民，听风就是雨，又吃不得半点亏。听人造谣生非，不去分辨真伪，就知道到街道，到区里去闹，要求政府按市价回收楼房。你收租挣钱的时候怎么不给政府分钱呢？连税都不缴。现在听说要吃亏了，就吵着要政府负责了！这种人，见利忘义，只知道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还一脑子的浆糊！”

叶鸣宣在台上说得很不客气，估计前段时间被那些闹事的村民们给搞得焦头烂额，否则不会这么大的气。

“朗围、坝头、朗下、上水，这四个村闹得最凶，你们的村委会干什么吃去了？你们这些村支书都忙着打麻将去了吗？基层d组织的战斗力在哪里？”叶鸣宣在主席台拍着桌子大骂道。

简大头等人耷拉着脑袋，坐在座位上垂头丧气。

“也有表现非常好的村，关村就听不到一个村民抱怨，也没有一个村民跑去街道和区里。这样的村委会才是合格的村委会，这样的基层d组织才算是有战斗力！”

黄惠民仰着头，露着满口的黄牙，环视四周，笑得那个得意，尤其是迎着简大头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还抛了几个“媚眼”过去。

表现完后的黄惠民看了一眼旁边的刘益之，心里暗自道，听老婆话没错。

当时听老婆话的黄惠民想把刘益之升任关村村委会委员，还是被拒绝了，只接受了村主任助理兼治保会副主任职务。关村股份公司那里是企业，刘益之没有太多顾忌，接受了董事兼副总经理的职位。

刘益之也迅速进入狗头军师的角色，别的不说，光是稳定村民们情绪就出了大力。有二十多个家伙趁机要出手房屋套现，但是大家都吃不准，谁都不敢贸然接盘。

那些家伙眼看报价一天比一天低，就是没人接盘，心里慌得一比，便雇佣了几个泼皮天天在村里闹，居然要求村里来接盘，搞得村民们心神不宁，好像明天市里就要收回这些房屋的产权。

这个时候刘益之出手了，开始接盘。当然了，刘益之也不会真把家底掏出来当接盘侠。他拉着黄惠民，请附近的建行分理处的李主任一起吃个饭，要求以房屋做抵押‘融资’收购那些楼房。

关村股份公司虽然是个空壳子，但房租都是从它的账户上走。一百多栋，两三千套房屋的房租，每月三四百万的现金流水，妥妥的优质大客户。要是敢不给面子，分分钟就换银行账户。

李主任当然知道刘益之话里话外的意思，而且他是搞金融的，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些房屋再不济，国家也不能白收回去，要给补偿的。所以贷款额只要控制在一定额度里，不会亏的。

对于这点，刘益之也是心知肚明，几经交锋，终于跟李主任达成协议，按房屋“市价”的七成贷款。刘益之拿了这些贷款，拼命压价接盘。收了房屋后继续抵押，然后拿着贷款又去接盘。一口气收了十二栋就收手了，人不能太贪了。

而在刘益之的帮助下，黄惠民和黄栋梁也以同样的手段，分别买下了十一栋和五栋房屋，都赶在六月中旬前办好了一切手续。这一套玩下来，没有掏多少真金白银出来，名下却多了不少产业，黄惠民和黄栋梁不由目瞪口呆，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黄惠民、刘益之和黄栋梁的接盘，却极大地稳定了关村村民的人心。虽然房价掉了，但总有人愿意买，加上又有股份公司-集体制企业这道护身符，大家也就安心了，加上黄惠民得到刘益之提醒，特意跟一些刺头村民好好谈了几次，所以整个关村很和谐稳定，不像其它村那样闹事生非。

至于那二十几个家伙，都是有去处的人，闹了一番达到目的后把户口迁走了。这些人早就有了“异心”，这次不走，早晚都要离开关村，正好纯洁了关村的群众队伍。

“黄哥，等市里政策定下来了，房屋产权明确了，可以把大家的房屋股份都放出去，交给各自手里。”

上面在开大会，老话重弹，刘益之就在下面开小会。

“老弟，什么意思？”

“老哥，我们把房屋折成股份，只是权宜之策，市里的政策和产权一旦明确，村民们会有各自的心思，与其等大家有了不满，还不如我们主动提出来。”

黄惠民一想，是这个道理，一旦市里政策明确了，或者房屋连地皮被政府收回去，或者房屋发了产权证，正式属于个人，大家伙的心都会散了，都知道往自己怀里扒拉，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去。

“听老弟你的。”

“老哥，更重要的是，房屋只是个小头，鹊山那里才是大头。”

黄惠民忍不住瞪圆了他那双小眼睛，“老弟，赶紧直说你的意思。”

“不把房屋股份清退出去，大家都是股份公司的股东，都有自己的想法，鹊山还开发个屁啊？”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等政策和产权明确了，我们召开村民大会，对股份公司进行改制。股份公司的房屋股份全部清理出去，只保留村里物业管理、鹊山那块地的集体所有权等权益，然后成立一家新公司，以鹊山那块地的所有权入股，占固定比例，动员村民掏钱入股，按掏钱的多少分配股份，一起开发鹊山。”

黄惠民琢磨着刘益之这话里的弯弯绕绕。这么一搞，关村股份公司又成了空壳公司，除了收一收物业、卫生等公共费用，维护公共卫生和社会治安等职责权利之外，最大的一块就是代表全体村民集体拥有鹊山这块地的所有权。

但是这一块又以入股的形式把所有权转移到新公司。新公司拥有鹊山的所有权和开发权，股东除了关村股份公司这个集体之外，就跟关村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里面就有玄机了。

有钱的村民有很多，但是谁敢往新公司里面砸钱？鹊山这块大垃圾场的前景，除了黄惠民和刘益之两人，还没有跟谁说过，其他人能看得出来吗？能看出来的人那就属于志同道合的人，都是奔着把鹊山变成聚宝盆去的。不管他有什么小心思，只要有这个大方向就好了。人家砸钱入股就是来图利的，不是来做慈善的。聚集这么一帮志同道合的人来开发鹊山，比召集全体村民要好办的多。村民有意见？不是关村股份公司还有一部分股份，村民可以以此来分红吗？再说了，当初新公司招股都是公开自愿的，你不愿意入股，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不承担风险，还要享受好处吧。

想明白这些，黄惠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正聚精会神听领导讲话的刘益之，心里不由暗自得意，听老婆的话没错，有了这位老弟帮忙，哥们我是要飞啊。

第五十四章 一曲山歌

开完会，意气风发的黄惠民拉着刘益之去了一家大排档，等了十几分钟后，叶鸣宣就到了。

“老黄，刘老弟，我敬你们一杯，这次多亏了你们俩稳住了关村，让我们关朗街道有了这么一个典型，总算在区里也能交待得过去。”

“叶主任，客气了，这是我和黄哥应该做的。”刘益之举起酒杯，“我年纪最小，就先干为敬，两位哥哥随意。”

“刘老弟豪气！”

可能都是当过兵的缘故，叶鸣宣跟黄惠民都对生性豪爽的人有好感。

喝过两轮，吃了几口菜，黄惠民把后天参加市里选拨会的事情提了出来。

“这事老黄提醒的对，组委会的那些喽啰们，一个个都长着一对势利眼，捧上踩下，难保不会有人收买他们，暗中使坏。我明天去市电视台，找老潘借几个内行人。有他们帮忙看着，就不怕有人玩小动作了。”

“多谢叶主任对我们关村的支持。”刘益之高兴地说道。

“哪里的话，你们关村能直接在选拨会过关，我们街道和区里就会多一个名额出来。这笔帐，街道和区里都会算的。”

又聊了几句，刘益之跟黄惠民互相交换眼神后，开口提起成立新公司开发鹊山的事情。

“叶主任，鹊山虽然是垃圾场，但是地理位置不错，我们有信心将它开发成一座商业中心。”

刘益之看了一眼叶鸣宣脸上的神情，继续说道。

“这是件大事，我们没有操办过如此重大的事情，需要上级领导的指导和支持，比如需要街道和区里帮我们引荐下有经验的房地产公司。”

“嗯，你们有这个稳重的想法很好。鹊山垃圾场是街道和区里的一块心病。有人说它是南鹏脸面上的一块癞疤，你们关村下决心去改造，这是件大好事，街道和区里肯定会大力支持的。说说你们的具体想法。”

“叶主任，我们初步是这样想的。成立一家新公司，关村股份公司代表全体村民，以鹊山这块地的所有权入股，然后其余的股份大家认领，先凑一笔钱，把垃圾清理干净，把那段朗河沟修成暗渠，然后再找房地产公司谈合作开发事宜。垃圾场的鹊山和不是垃圾场的鹊山，直接跟沿山相连和隔着朗河沟的，价值完全不同。”

“刘老弟，你这个思路非常对头，老黄请你做参谋是做对了。”

“叶主任，村里找专业公司评估过，清理垃圾场和修暗渠，总共需要四百万左右。我们打算以认购新公司股份的方式，凑齐这笔启动资金。资金有了，但是清理垃圾，修暗渠，都需要上级领导帮忙联系和协调环卫部门和河道管理部门。”

“这个没有问题，街道会向区里申请，请区里跟这些部门协调。”

“叶主任，黄支书和村里评估过，开发鹊山投资大，周期不短，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很复杂。所以黄支书和村里初步的意思是先把产权理顺，轻装上阵。这里面又牵涉到政策和法律问题，尤其是公开招股等事宜，我们想请上级领导帮忙把把关，免得我们犯错误。”

叶鸣宣夹菜的手不由顿了一下，把菜放回到碗里后，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刘益之，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听得出来，这一整套东西都是刘益之整出来的。他跟黄惠民几十年的交情了，对方肠子有几个弯他一清二楚。

最后这段话叶鸣宣已经听出意思来了。成立新公司，鹊山地皮估价，认购招股，都没有问题。问题是将来鹊山商业中心修好了，成了聚宝盆了，会有人眼红，也会有人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认购股份，肯定会出来作妖。现在刘益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区里和市里来指导工作，由他们背书，到时候就算有人作妖，有区、市这两尊大神在上面镇着，这妖风肯定刮不起来。

而新公司公开招股就是丢出来的好处，市里区里对南鹏整座城市的规划心里有数，鹊山地理位置优良，肯定有钱途。只要关村愿意把第一步走好，再把利益放出来，让市里和区里的国有资产背景的开发公司进来，大家雨露均沾，这事就好办了。

年纪轻轻就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全，不简单啊。这老黄从哪里找来的高人啊？据说还是今年迁户口到关村来的，这时机把握得也太好了。据叶鸣宣的了解，省里和市里正在酝酿新的户籍政策，很有可能明年开始实施，到时候再迁入南鹏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没问题，你们关村打份报告上来，把鹊山的开发计划详细说明下，只要符合政策，街道和区里肯定会大力支持。改造鹊山，也是市领导关注的重大问题。”

听完叶鸣宣的话，刘益之知道，这事差不多成了。

第三天，市文化馆，这里举行的是南鹏市庆祝建党八十一周年文艺汇演直选会，由十一位评委组成的评委会将会为三十五个节目打分，根据分数的高低选出五个节目，直接进入文艺汇演。

“幺妹，紧张吗？”方伶俐抓住龙明珠的手问道。

“紧张，当然紧张了，我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级别的会上唱过歌。”

“明珠，不用紧张，你就把台下的那些人头当作西瓜就好了，一眼望去，这就是瓜地，你就不紧张了。”

龙明珠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伶俐在刘益之的肩膀上轻轻打了一下，“幺妹，你就当自己是参加赛歌会。你从小参加的赛歌会有几十次了吧，哪次不是上千人，不比这次人少，怕什么？”

“是啊，姐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怕什么了。”龙明珠眼睛一亮，看了一眼刘益之，笑着说道。

“好了，明珠，你去补补妆，那位芬尼老师是我从市电视台请来的高人，专门给主持人化妆的。”

“好，姐，你陪我去。”

等龙明珠和方伶俐离开后，刘益之在后台闲逛起来了。他脖子上挂着工作人员证件，是吴秀丽老师开后门给办的，没人管他。

“你看过节目单了吗？”

“看过，怎么了？”

“第二十六个节目居然是唱豫章山歌，真是老土，居然还有人唱山歌，哪里来的土老帽？”

谈话的是几个年轻工作人员，有男有女。

“肯定是关系户。”

“没错，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建党节就唱红色山歌，太投机取巧了吧。”

“是啊，肯定是高人指点的，这么一唱，多应景了，唱得再差也不敢给低分。这样对其他选手太不公平了吧。”

“就是，听说是吴老师推荐的。”

“吴老师，哪位吴老师？”

“就是评委会副主任吴老师。”

众人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最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嘀咕，“想不到吴老师也是这样的人。”

刘益之不由冷哼一声，这三十五个节目，哪个不跟红色革-命有关？只不过龙明珠唱得是山歌，山野民歌，你们这些城里人就觉得low了，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很快，报幕员报幕道：“现在请欣赏益景区关村选送的豫章山歌《送郎去当红军》，演唱者龙明珠。”

刘益之和方伶俐已经坐回到指定位置上，跟着黄惠民等人拼命地鼓掌。

龙明珠穿着一身豫章客家少女的衣服，包着蓝碎花头帕，走到了话筒前，落落大方。前奏响起，由于是山歌，前奏很简单，让人听着很单调，根本产生不了多少兴趣。

“哎呀嘞——”龙明珠开口就是一个高音，就像往空中抛去一根钢绳，直飞入天，刺破了阴天的云层，一缕耀眼阳光顺着直射而下，笼罩在豫章的山水之上。

“一送（里格）情郎，（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

歌声清丽悠扬，旋律跌宕婉转。

在场的听众看到了一只黄鹂跟随着那缕阳光，从空中飞落到凡间，在广袤的空中盘旋着，在连绵起伏的山头上跳跃着。跟随着黄鹂扑闪着的翅膀，众人看到了一位少女站在了漫烂的山花丛中，她凝视着远处的山脚，那里有一行人离去。在那一行人中，有她期盼的身影。青草绿树遮挡着他们的身影，高山远水遮挡着他们的身影，却遮挡不住少女的目光，唯独只有少女悄然流下的泪水才能遮挡住这可以望穿一切的目光。

刘益之坐在座位上，感受到了那双目光，穿过了数十米空间，穿过了无数的山山水水，穿过了数十年的岁月，凝固在自己的身上。无论是雪山草地，还是戈壁高原，都遮不住那双炽热痴情的目光，斩不断那哀怨悲伤的情愫。

长长的尾音掠过壮丽山河，直上云霄，最后消失在白云蓝天间，在场的听众们这才回过神来。

静寂了十几秒钟，先是几个人鼓掌，接着是所有的人，雷鸣般的掌声在会堂里响起，整整五分钟，掌声都没有停下来。黄惠民等人满脸通红，比拼命鼓掌的手还要红。

刘益之和方伶俐匆匆回到后台，看到已经退场的龙明珠站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握在胸前，身子微微颤抖。看到了两人，猛地扑进了刘益之的怀里，低声哭泣起来。

刘益之轻轻地拍着龙明珠的后背，低声安慰着。舞台上透过来的灯光被两人的身形挡住了，留下一片阴影，方伶俐站在那里，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两人。

第五十五章 很忙很忙的

“老夏，老陈，这次你们带队去和国学习，时间紧，任务重，还请两位老兄多多帮忙，尽快掌握设备的操作，熟悉生产的工艺。”

夏敬宗和陈栋才都不是善言辞的人，听了刘益之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刘总，请放心，这次我们一定认真学习，尽快掌握设备操作和生产工艺。”

“你们两位办事，我绝对的放心。对了，方总，去和国出差的几位同事的差旅费和补贴都发放了吧？”

“已经换成和元发给他们了。”坐在一旁的方伶俐淡淡地答道。

“那就好。你们还要去南港赶飞机，我就不多劝你们喝酒了。不过你们要吃饱饭，到南港机场要两个小时，等飞机还要两小时，坐飞机又是五个小时，一路辛苦你们了。”

“刘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还要感谢刘总你给我们这个机会，去和国学习。”夏敬宗答道。两人对角色的转换非常自然，根本不像申建国，见到了已经成为自己老板的刘益之，总是有点不自在。

夏敬宗和陈栋才两人吃饱饭，拎着行李离开香格里酒店。透过玻璃窗，刘益之看到两人正匆匆往几百米外的关口走去。

过了一会，他转过头对方伶俐说道：“伶俐，你这几天脸色有点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

“是有点累，不过没关系，等把联盛厂的事情忙出一个头绪来，我再休息几天。”

刘益之盯着方伶俐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叫餐吧，我要一份牛排，你呢？”方伶俐伸手叫来了侍者。

“我来一份鳗鱼饭。这种餐厅的牛排有什么好吃的？”

“我就喜欢。对了，联盛厂的事情你真的有把握吗？”

“当然有把握。”

“我有点想不明白，无非就是mp3和手机上用的按键和连接件，怎么会那么赚钱？”

“不是内行人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大家都以为mp3和手机的那些小按键很简单？不简单！除了必须是形状小，是贴片件，好省空间，在材料和生产工艺上更不简单，否则的话怎么能够满足按100万以上的寿命要求？现在mp3和手机上的按键都是从和国和高丽进口的。和国的质量最好，价格也最贵，高丽的稍次一些，但价格也不便宜。”

“买来的那些设备能生产达到要求的按键？”

“是的。这些设备多亏了山田真一。他是fjt横滨本部长，有一家横滨的工厂是fjt的配件供应商，专门有三条生产线给fjt的几款产品提供按键和连接件。现在那几款产品已经停产，这家工厂也把这三条生产线停了。都是八十年代的设备，并不旧。那家厂算是半买半送了，反正他们报废了也要花钱处理，还不如给山田真一一个面子。”

fjt跟和国其它知名电子企业一样，都是从半导体到电子产品，一条龙生产。只是这几年他们越来越集中在半导体，电子产品逐渐放弃了。

“两百七十万鹰元，还不贵？刘老板，你真是财大气粗。”

“我是个粗人，当然粗了。”刘益之刚说了一句，被方伶俐瞪了一眼，不敢再开车了。

“设备上月从横滨起运，这月中会到南鹏港，两个月时间安装调试，派去学习的人员也回来。预计九月中旬开始试产，十月份开始生产，正好赶上年前的销售高峰期。我们生产的按键，不比和国和高丽的品质差，价格便宜三分之一，利润还有百分之五十以上。妹子，这么好赚，都好过抢劫了。”

“人家mp3和手机厂家一定要用我们的按键和连接件吗？”

“当然要用了，我的产品要送到和国、欧罗巴和花旗国做品质认证，要真金白银地掏一百多万。有了这三份权威机构的认证书，出口哪个国家都没有问题，价格还便宜，谁不用谁是傻子。你不用可以，你的竞争对手用了，马上能省成本，利润就比你高，市场竞争能力就比你强了。你还用不用？”

“嗯，我懂了。”方伶俐吃了一口牛排，点了点头，“那这按键的生意能做多久？”

“顶多三年。我计划在后年把这联盛厂的按键和连接件的生产线卖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你怎么尽做这些捞一票的生意？”方伶俐娴熟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嘴里不屑地说道。

“没办法，现在我是在一边打根基，一边死命地赚钱。现在不死命地赚钱，等到用钱的时候方恨少啊。”

“哦，你还有远大的理想？”

“当然了，谁还没个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在未来十年内尽我的所能，弥补华夏的电子技术短板。”

“呵呵，还真是远大的理想。你就是这样投机倒把地实现这个伟大的梦想？”

“我亲爱的伶俐妹子呀，实现那些梦想需要的资金起步就是上亿，还是刀呢，我现在不投机倒把多赚点钱，到时连下场玩的机会都没有。”

方伶俐的叉子在盘子摩擦着，吱吱的声音让刘益之汗毛都竖起来了。

“干嘛呢？”刘益之一把抓住方伶俐的右手，停止了她这种幼稚的行为。

“肉麻吗？刚才你说的话比这还肉麻！”

“什么？我哪句话？”刘益之有点摸不清头脑，自己的话怎么会肉麻？”

方伶俐看了一眼刘益之的左手，还抓着自己的右手没放。她脸色微红，右手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停了下来，定在那里不动。

最后，还是刘益之察觉不对劲，连忙收回了自己的左手。这手感真不错，好滑，不过相比之下，还是上次那种q弹的手感更美妙。

“幺妹什么时候回来？”

方伶俐的话把刘益之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八月底。她其实就是去参加个暑假突击培训班。吴秀丽老师带着我们去见了她的老师，中央音乐学院的顾黎文教授。顾教授仔细听明珠唱了几首歌，下了结论，说明珠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演唱风格，很独特的演唱风格。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帮明珠把一些不好的习惯纠正过来，培养科学的发音换气习惯和练习方法，剩下的就是靠明珠不断地练习和领悟了。”

方伶俐已经吃完了盘中的牛排，喝了一口柠檬水，轻轻说道：“想不到幺妹会走上唱歌的道路。”

“可能吧。听吴老师说，明珠在七一汇演获得一等奖后，市文化馆想调她过去，给事业编制。”

“幺妹是怎么个想法？”方伶俐转着手里的玻璃水杯。

“她没有什么想法，只要能唱歌就好。”

“那你怎么想？你把幺妹推上了这条路，就要帮她走下去。”

“你放心，我一定要帮她走下去，能走到什么地步就走到什么地步，只要她愿意，她开心就好。”

听到这里，方伶俐放下手里的水杯，往后一退，靠进了沙发的靠背里，迎着刘益之的目光，对视了一会，终于转过头去，看向玻璃窗外。

透过窗口，可以看到远处的南鹏火车站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准备坐火车回家乡的，他们拉着行李，背着包裹，脸上或是喜悦，或是疲惫，或是兴奋，或是惆怅。他们散在广场周围每一处空地上。或坐在行李包裹上，或坐在地上一张纸上，或坐在花坛边沿上。他们有孤单一人，有亲密两人，有托家带口。

从更远处走过来的人流是关口过来的南港人，他们或拎着购物袋，或背着双肩包，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掺杂着一种故作洒脱的自傲，从广场中间匆匆走过，在围观人群复杂的眼神中，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老刘。”

“嗯。”

“你相信有前世吗？”

“信。”刘益之默然了许久，终于应答道。

“那你在前世有没有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没有。我只想过我这一世的目标，没想过具体怎么过？大概就是过好每一天，不辜负所有我爱和爱我的人。”

“爱你和你爱的人？老刘，你可真博爱啊。”

“不，方伶俐，没有什么博爱，那些都只是荷尔蒙作怪而已。能真正爱的人，一辈子只有那么几个。”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歌声，“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静静听完这首歌后，方伶俐突然说道：“这首歌好老啊。”

“只要好听，歌曲都不会老。”刘益之不知想起什么，眼睛里闪过黯然，低声地答道。

“听着这些老歌，有时候觉得我的心都变老了。”方伶俐没有察觉到，在那里叹气道。

“不是歌曲让你的心变老了，是世间的苦谛让你的心变老了。”

“什么玩意？说人话！”

“汪汪-汪汪！”

“哈哈，”方伶俐大笑一番，用纸巾搽着眼角的泪水，“接下来你要忙什么？”

“先参加kgt的年中会议，再把联盛的设备安装调试事情安排好，然后去一趟江夏和沪江，拜访几位教授，然后再去京城拜访几位教授，都是成立联合实验室的事情，最后接明珠回南鹏。靠，这么一算，从现在到八月底都没得休闲啊。”

“嗯，联盛厂的员工招聘和培训的事情差不多了。还有，kgt闪存的紧缺开始有所缓解，但原厂那边产能还是有些偏保守，还是求大于供，价格会有所下降，但下降空间暂时不会很大，我们可以继续做下去。倒是这两个多月按照你的办法培养出来的六个销售，都是不错的苗子，你要好好考虑下，怎么用他们？”

“继续跑宝岛那个品牌的电容和电阻，他们还需要再历练两个月，才能进入到我下一步的合伙模式。”

“你是当家的，听你的安排。”

“伶俐，你现在每天益景和西固两边跑，自己注意身体，该休息就休息。现在你是副总了，手下也有几个人了，不要事事操心，试着放权。不要学诸葛孔明，要学刘邦。”

“欺负我读书少，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走了，大家都忙得不要不要的，没闲工夫在这里傻待着了。”

第五十六章 会议上的交锋（一）

帝豪大厦，这年头南鹏区第一高楼。今天是周三，上班时间却出奇地多了不少人，十二部电梯都不够用，大堂里排着长长的几行队伍，都是在等电梯的。

在这里上班的白领精英们不由抱怨起来。

“怎么搞的，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这人说话有点偏激了，来的人大部分都穿着正装，或背着双肩包，或拎着公文包，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只是平日不在这里上班，就被他给看低了几分。

“听说是有公司开年中会议，这些人都是来参加会议的，不是管理层，就是老板。”

刚才说鬼鬼祟祟的那人躲在人群中不吱声了，听说来头都这么大，他小小的一个普通职员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哼，等我当上公司ceo，我把这电梯包下两部，一部我一个人用，另一部给我的跟班用。

“什么公司这么厉害，开个年中会议就招来了这么多人？”

“听说不是一家公司，是好几家公司，好像是做电子元件的，都是一个行业的，所以都选在今天开会。”

“哦，原来是这样。”大家释然了。这栋楼有几十家世界知名品牌的电子元件厂家的办公室，还有几十家世界排名靠前的电子元件代理和分销商。

刘益之就是这多出来的人之一。他今天来大利的办公室参加kgt的年中会议。

到了三十六楼，挤出电梯，刚走几步，就看到大利的招牌。这家才是财大气粗的主，帝豪大厦c座整整三十六层都是它的办公区，所以它代理的原厂都喜欢在这里召开年中会议，会议室够多，又够档次。

还没进门，有人拍着刘益之的肩膀。回过头一看，正是洪国华，他身后跟着楚华章和胡志山。

“洪总，真是巧啊！来开会？”刘益之热情地打着招呼。

“是啊，我们来大利参加mvc的年中会议。”

“哦，”刘益之记起来了，鸿冠电子跟大利一样，都是mvc代理，不过人家大利是最大的代理，鸿冠是最小的。

“小刘，你现在到大利上班了？”洪国华很关切地问道。

“啊，哈哈，算是的。”刘益之含含糊糊地答道。

“大利是家大公司，世界排名靠前的代理商，好好干，有前途的。”洪国华拍着刘益之的肩膀，满脸微笑地鼓励道。

“谢谢洪总，我会努力的。”

“好了，我们要去签到了，开完会我们再聊。”洪国华潇洒地挥挥手，带着楚华章和胡志山离开了。

刘益之笑着摇摇头，去找属于kgt的会议室。大利的办公区真的大，今天有五六家原厂开年中会议，人多杂乱，刘益之转了一圈还是找不到前台说的“a6”会议室。他抬头看到“b2”会议室的招牌，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大利的工作人员，打听一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想不到刘益之这么落魄了？”说话的是胡志山。

“算他走得及时。张广奇走了，fjt的山田真一也走了，要是他还在川景电子，下场更难看。”洪国华冷哼一声道。

“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河西，川景电子的金牌销售，fjt华夏区业绩第一的王牌销售，居然成为大利的普通销售工程师。”胡志山唏嘘地说道。

“他能混进大利算不错的。大利是大公司，门槛很高的，起步就是本科。他一个中专生，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大利公司人事部的那些人眼瞎了吗？”洪国华忿忿不平地说道。

听到这里，刘益之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川景电子自己没跟洪国华正面冲突过，离开川景后也没去碰过fjt，更没有抢过川景电子一个客户，这家伙怎么对自己这么深的怨恨？

“艾瑞克能进大利已经不错了，他这么有本事的人，说不定已经混到主管或经理级别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华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刘益之刚离开川景时，跟他还保持着联系，后来忙起来就好几个月没联系了。

“嗤，托尼，在我们川景这种不正规的小公司，艾瑞克还有几分机会浑水摸鱼，在大利，他能进来当个销售工程师就已经是意外了，还想升职？做梦去吧。”洪国华不屑一顾地说道。

“刘总！我到处在找你！”一个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是大利的华夏区副总裁兼市场总监宋胜亮。洪国华三人也闻声从“b2”会议室门口探出半个脑袋来，他们都被安排在靠门口的位置上，难怪说悄悄话都被门口外的刘益之全听到了。

在众人注视下，宋胜亮满脸笑容走到刘益之跟前，两人热情地握手。

“宋总，不好意思，贵公司的办公区太大，我迷路了。”

“哈哈，刘总，真是抱歉，是我们失礼了，没有做好标识。刘总请，我带你去会议室，怀德曼先生和我们的祝总，还有上优的费总都在等着你。”

“好，谢谢宋总了。”刘益之笑呵呵地跟着宋胜亮的后面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洪国华的脸青一块白一块。他在这一行待了十来年，知道宋胜亮的身份，更知道他口中的祝总，是大利华夏区总裁，费总是上优的华夏区总经理，都是这一行顶尖的人物，居然一个亲自来请，另外两位还在那里等着他开会，这刘益之现在到底渡劫飞升成了什么神仙？

进了办公室，宋胜亮做了介绍。怀德曼和上优的销售总监王小龙都认识，大利的祝总和上优的费总倒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交换了名片，寒嘘了几句，发现祝总是宝岛人，费总是但马人。

看着这两人带着微笑的面容，坐下来的刘益之脑海里不由地回想起新辉盛的那些宝岛和但马管理人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经理人，新辉盛的那些人可以说尽现人性的丑陋。而眼前的这两位，看上去彬彬有礼，或许能展现人性的另一面。

“诸位，”怀德曼的发言让刘益之从胡思乱想中回转过来，“在诸位的努力下，kgt在华夏区市场已经打开局面，截止到七月十日，总共有十一家家电客户，设计了二十一个项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局面，对于我，以及kgt总部而言是非常满意地。此外，同样截至到七月十日，kgt在华夏的销售额从零突破，飙升至一千二百九十万鹰元。”

怀德曼在那里巴拉巴拉说着，底下的宋胜亮跟王小龙对视一眼，露出苦涩之色。

从刚才的话语宋胜亮听得出，怀德曼这个鬼佬在尽可能地避免刺激到大利和上优，以后还指望自己和上优帮他多跑客户。但实际情况却是，kgt在华夏区的销售业绩，一千二百九十万鹰元都是联电科技一家贡献的，大利和上优只是贡献了所谓的正在设计的十一家客户，二十一个项目。

宋胜亮现在想来，当初看不起的大陆仔，这个年轻的老板，真的非常狡猾。当初开产品发布会可能真的只是逗鬼佬开心，顺带着放烟幕弹。自己和上优为了保持优势，卖力地横扫家电市场，他那边却是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直接把kgt的闪存送去烁山做了认证，还吃下了kgt闪存四个月的产能余量。

这一手玩得漂亮啊，抓住了mp3大爆发时期，在闪存的暴利期里大捞特捞。外人不知道里面运作的内幕，宋胜亮在电子行业干了十来年，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初烁山推出了低成本的国产mp3解决方案，国产mp3的价格直接从八九百掉到五六百元，这就刺激了终端市场，引发消费者购买潮。从而又反过来刺激各mp3厂家拼命地向市场铺货，打出自己的品牌。

mp3的电子料中，除了主芯片，就属闪存的生产流程比较复杂，调整产能需要时间，短时间内除了各大品牌的产能余量，天王老子也变不出更多的闪存来。

于是，闪存就翻着跟斗往上涨价，包括kgt在内的各种品牌都是如此。

而且各mp3厂家也明白，现在不是计较电子料成本的时候。mp3的价格已经降低到一定程度，变成了消费品，华夏即将掀起购买mp3的热潮。所以必须抓住时机，尽快把自己品牌的货铺向市场。在这段时期，谁备得料越多越齐，谁就能最快最多地向市场铺货，抢占先机。因此，现在谁手里有紧缺的电子料库存，谁就是上帝。

过去近三个月了，现在闪存的需求也很旺盛，但各大品牌的闪存产能已经慢慢提上来了，缺货正在缓解，价格正在慢慢回复，最终会回到正常。所以说高峰期，不，应该是暴利期已经过去了。

宋胜亮的内心是如此地痛心疾首，他不完全为公司错失了这么一个机会，更多的是为自己的钱包感到痛惜，多好的一个赚钱机会啊，比抢银行还要犀利的机会啊。

怀德曼说了一通开场白，讲了上半年kgt在华夏区的销售情况（其实也就两个多月）。说实话，他还是很满意的。大利和上优交出了不少华夏家电客户的设计项目，对总部的期盼也是一个交待。更重要的，kgt在华夏区的销售业绩短短两个多月突破了一千四百万鹰元（包括七月十日之后的交货）。总部的大佬们惊呼，这简直就是奇迹。怀德曼清楚，这个奇迹是谁创造出来了，现在他更期待更多的奇迹被创造出来。

接下来是各代理商的大佬们发言了。

大利的祝总算是主人家，他环视了一圈，首先开口道：“惭愧啊，大利上半年在kgt的成绩不尽人意，我们会更加努力，改进营销策略，争取在下半年获得好成绩。”

顿了一下，祝总继续说道：“在此我要向刘总请教下，你是一位销售大师啊，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祝总客气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刘总，请问联电下半年以及明年的市场方向和规划是什么？说一说，让我们学习参考下。再说了，我们都是kgt的代理商，是盟友，需要沟通，免得误伤。”

听到这里，刘益之的内心不由一声冷笑。你们大利和上优是万吨巨轮，我的联电只是小舢板，撞到一起只有我吃亏的，还误伤，威胁我吧。哼哼，那我们就好好斗一番呗。

第五十七章 会议上的交锋（二）

“我们联电科技准备跟几家大学的教授签约，建立联合实验室。”

“哦，联电准备复制npp和lik的院校营销策略。”祝总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的，我们就是准备这样做，这也是我们下半年的工作重点。”

听完刘益之的话，祝总和费总等人都陷入了沉寂。几位都是电子行业的老人，知道npp和lik这两家欧罗巴和花旗国电子元件原厂的院校营销模式的历史。

九几年，这两家世界知名的大品牌进入华夏时，直接跟各大院校电子、通信等专业合作，提供免费的样片、工具和培训，时不时地组织相关的比赛，用奖金鼓励院校的师生用npp和lik的产品设计电子产品。

效果还是不错的。那一拨学习过npp和lik产品的大学生毕业工作，成为技术骨干后，经手的项目都会优先选择npp或lik，使得这两家在华夏区的知名度和销售业绩大涨。

但是跟风玩这一套的品牌越来越多了，院校师生的选择余地也多了，不必在一棵树上吊着。所以这投入和产出比越来越低。而且这种方法见效周期比较长，不少品牌开始放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营销策略了。

现在联电科技的老板口口声声要用这个营销策略，难道他是傻子吗？想到这里，祝总不由笑了，他要是傻子，在场的都是二百五。联电科技把kgt卖火的事情，已经在业内传疯了。

据说当初烁山也希望认证两三家闪存，让方案的物料表完整。可是烁山发出的邀请，都被那些世界大品牌给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们根本看不起这家华夏本地的方案解决商。

没有开放权限，就没有办法给闪存做测试和认证。正当烁山准备放弃时，刘益之这个年轻仔带着kgt闪存主动上门求认证，还从kgt原厂获得了足够多的权限。于是kgt闪存就成了烁山mp3方案的原配正房，其余品牌的闪存虽然在实际上可以用，但统统都是“小三”，一旦出问题，烁山概不负责。所以mp3厂家首选kgt闪存，实在抢不到货了，才去找“小三”垫补。

祝总已经听说过，现在不少品牌的闪存哭着喊着求烁山认证，全部被拒绝了。昨天你看我不起，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怀德曼名正言顺地在kgt闪存上给了联电一个好价格。现在三家代理都开始出货kgt的闪存，但联电出货量还是压大利和上优一头。

祝总在心里来回地盘算，知道大利和上优根本没法跟进这种营销办法。他们都是上市公司，这种回报在几年后的投入怎么写进财报里去？股东们会答应吗？

“刘总，请问联电科技未来两三年的市场方向和计划是什么？”祝总继续问道。

“我们联电在未来两三年内，把重点放在华夏内地，在与各大院校建立联合实验室的基础上，加强与内地大中企业的合作，用kgt最新的技术帮助这些企业提高产品性能，帮助他们进入到新兴产业，进行产业结构优化和转型，为华夏的经济腾飞做出贡献。”

祝总不由觉得脑瓜疼，这tmd是在开年中会议还是收看新闻-联播？这小子，真是滑不留手啊。还内地市场和企业？华夏的工业都集中在沿海，内地有什么？除了学校不就是乡下吗？还有一些快要完蛋的国有企业，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他跟费总交换了眼神，决定换个目标。

“怀德曼，kgt在未来对我们代理商有什么要求？将如何配合联电和我们大利、上优对市场的推广？”

“诸位，kgt将一如既往地支持各代理商对华夏市场的开拓和推广。在过去，大利和上优在家电市场已经获得良好开局，正积极地oem市场进军，相信不久会获得丰厚的回报。联电正在向华夏广袤的内地市场进军，这是一个崭新的方向，也是kgt寄予厚望的市场。mp3等影音娱乐产品市场正在日益增长，联电已经为kgt在这个市场打开了一扇大门，使得大家能够进入到这个开放的市场，kgt也希望各代理商能够在这个市场互相配合，占据更多的份额。”

不愧是斯坦福大学的硕士，说的话比刘益之还要一套套的。看着怀德曼带着憨厚笑容的脸，祝总不由揉了揉太阳穴，费总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山根。脑瓜疼，脑瓜疼啊。

不过两人也听出怀德曼话里的意思。家电市场你们两家继续玩。这一块可能周期长，投入大，作为补偿，kgt把oem市场划给大利和上优。

kgt在华夏知名度不高，但是在和国高丽、欧罗巴和花旗国却名气很大，这些国家不少品牌的电子产品都采用了kgt的电子料。现在全世界的电子产品制造正在大规模地向华夏转移，这里的oem（originalequipmentmanufacture，俗称代工厂）厂一年比一年多。这可是块大肥肉，利润不高，但有保证。而且产品寿命周期起码在五年以上，不需要前期开发，不需要讲价格，只要备货和谈账期就好了。这是大利和上优最擅长的，怀德曼也算是对得起这两家代理商了。

至于联电，人家往内地发展，方向和目标暂时不方便透露。但跟你们大利和上优根本没有冲突，大家相安无事好了。

mp3市场，大家都可以做。人家赚到钱了，还能拿到好价格，那是人家应得的。谁叫人家眼光好，下手快。何况人家帮你敲开门，带你们一起进来赚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做人要知足。

刘益之的目光从昆汀元璋怀德曼还保持憨笑的脸上开始，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还演什么聊斋啊。他猜得出祝总、费总，大利和上优这两位大佬的来意。

一是给怀德曼面子，弥补上次产品发布会的疏忽和过失；二是来会一会自己，探一探底细，好回去商讨对策。两家世界排名靠前的大分销商，被一家新成立的小公司干趴下了，面子被踩在地上反复摩擦，不想办法扳回一局，以后还怎么在圈内混了？

费总重新戴上眼镜，他算是已经放弃了。祝总却还在盘算着，从刚才的几番话里，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忍不住又扫了一眼怀德曼和刘益之，怎么可能？一个是花旗国又太人，一个是华夏内地仔，相差十万八千里，价值观根本不同，怎么可能会同流合污呢？

要是刘益之能够听到祝总心里的话，肯定会不屑一顾。就算价值观完全不同，只要对富兰克林的追求保持一致就好。六月底，刘益之去了一趟南港，除了兑现世界杯赌-球的赢利，另一项任务就是搞定怀德曼。

他请这个鬼佬吃海鲜大餐，去兰桂坊，又一起去马会看赛马。还帮他选了十几注马票，神奇的是有几注居然中了大奖，帮怀德曼赢得了三百多万港纸的奖金，乐得这家伙的脑门都要发光了。

刘益之早就知道花旗国人只是不喜欢非法的钱，对于合法的财富和收入是绝不会拒绝的。

这一趟下来，除了两人的私交迅速火热之外，怀德曼也更加地迷信：华夏人不仅人人会功夫，还人人熟读《孙子兵法》，否则怎么解释马会的那一番令人窒息的骚操作，刘益之会玩得如此行如流水，充满艺术感呢？

会议继续，大家也不再有意无意地试探了，开始进入正题。最后，大家终于达成了默契，大利、上优和联电在kgt华夏市场上划分清楚了各自的地盘。

到了十一点半，会议结束了，祝总作为主人，邀请大家共进午餐。众人先休息下，各自处理自己的事情，十二点再集合。

刘益之在洗手间的洗手盆里洗了一把冷水脸，终于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在座的这几位，都是有道行的高人啊，跟他们交锋，脑浆子都快要沸腾了。

走出洗手间，刘益之迎面遇到了洪国华三人。

“艾瑞克，你是来开会的吧。”楚华章又惊又喜地问道。

“是的，哦，这是我的名片。”刘益之也恢复了从容，掏出名片一一派发。

“南鹏联电科技有限公司，销售总监。”洪国华一字一顿地念道。

“艾瑞克，这联电公司是你开的吧？”

刘益之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洪国华身后的胡志山，“是的，跟别人合伙开的。”

“我就说，一个销售总监怎么可能让大利的华夏区副总裁亲自来请呢，艾瑞克，你真厉害啊。”胡志山赞叹道。

“想不到把kgt卖火的联电科技是你开的公司。”楚华章惊喜道，语气中还带了三分失落和懊悔。

“小公司，小买卖。”刘益之还想寒嘘几句，看到宋胜亮在远处跟他打招呼，只好告辞道，“抱歉，我先走了，以后保持联系，多沟通。”

看着刘益之走到怀德曼、祝总和费总等人跟前，谈笑风生，三人的神情无比地复杂。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楚华章赞叹道，洪国华却是脸色一黯，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刘总，刘总，不好了。”

刚到帝豪大厦一楼大堂，刘益之接到谢小玲的电话，她是方伶俐的助理。

心里发沉的刘益之稳住情绪，冷静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方总晕过去了。”

刘益之脑子一嗡，心头一紧，他深吸几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总，今天上午方总带我到联盛厂来处理事情，她脸色一直不好，刚才突然晕了过去。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这个谢小玲，做事还算靠谱。

“你马上跟随救护车送方总去医院，然后把医院名字发给我，我马上赶过来。”

“好的刘总。”

“抱歉，诸位，我刚接到个电话，我的一位好朋友突然晕过去，进了医院，我现在必须赶过去，不能陪大家一起吃饭了，下次我请大家作为赔礼。”

“刘总，你有要紧事就赶紧去处理。吃饭，有的是机会。”祝总说道。

“谢谢祝总，谢谢诸位。”刘益之跟五人一一握手告辞，匆匆地离去。

第五十八章 病房对话

“你感觉好些没有？”刘益之看着刚刚醒过来的方伶俐，关切地问道。

“嗯，头还有些晕。我怎么了？”

“你晕睡了三个多小时。中午你突然晕过去了，小玲吓坏了，把你送到西固医院。初步检查后只是劳累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西固医院太远了，来回不方便，我就找了叶主任，请他给益景医院的院长打了电话，要了一间单人病房。刚才护士给你抽了血，去做化验，明天再安排全面检查。”

“嗯，我怎么换衣服了？”方伶俐挣扎想起身，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

刘益之托着方伶俐的后背，给垫上两个枕头，扶她躺下，再把病床摇高一些。

“你都住院了，当然穿病号服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想帮你换衣服，可没有那个胆子，怕被你砸烂狗头。是护士帮你换的。”

“嗯，我肚子有点饿了。”

“肚子饿是正常的。虽然给你挂了葡萄糖和氨基酸，但你六七个小时没进食了。来，喝点粥吧。我问过医生了，可以进食，清淡些就好。这是小玲到‘万记粥铺’买的鱼粥，很补的，而且一点鱼腥味都没有。”

刘益之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方伶俐垫上围巾，小心地用调羹勺着热粥，轻轻地吹冷，送到方伶俐嘴边。方伶俐很安静地吃了两碗，还意犹未尽。

“好了，你身体还很虚，不要吃撑着了，伤了脾胃。”刘益之小心地把方伶俐的嘴角搽拭干净，解下围巾。

“看样子你还有些饿，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多吃水果总是有好处的。”

“嗯。”方伶俐低声地应道，她看着坐在床边，低着削苹果的刘益之，眼睛里除了喜欢，还有几分失落和惆怅。

“好了，给你。”

方伶俐闻声地把头转向了一边，再慢慢转了过来，平静地接过苹果。

病房里一片沉寂，只有空调的风机在嗡嗡地响着。

“老刘，”方伶俐握着那个削好皮的苹果，低声问道。

“嗯，什么事？”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我和幺妹，在新辉盛厂时，人家都叫我们厂花，可是我们知道，那只是人家开玩笑而已。在南鹏市比我们俩漂亮的女孩还有很多，我们俩，只是豫章偏远山区出来的两个野丫头。”

方伶俐顿了一下，看着刘益之继续问道。

“为什么你就认定了幺妹，嗯，还有我呢？”

“这件事，”刘益之沉吟了许久，“我失恋过你知道吗？”

“知道。”

“那一晚，我喝得酩酊大醉，躺在绿化带的草坪睡到半夜，醒来后想起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点点滴滴，还有我将来二十年的人生。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个强烈的想法，我要换一种活法，重新活出一个人生来。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一晚，我重生了。”

刘益之顿了一下，看着方伶俐的眼睛问道，“不知道我的意思表达得清楚吗？”

“我大致懂了，你要换一种活法，重新来过。”

“是的。”刘益之斟酌着字词，“把天鹅蛋给鸭妈妈孵化，小天鹅会认为鸭妈妈是最亲近的人。把刚生下来的小老虎交给羊妈妈哺育，睁开眼睛的小老虎会认为羊妈妈是最亲近的人。我这个比喻肯定不恰当，我只是打个比方，帮你理解我的意思。”

“我遇到了龙明珠，她是我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的人，她把我心扉的一扇窗户推开了，让阳光照射进来了。”

“那我呢？”方伶俐沉默一会又问道。

“你把我心扉的另一扇窗户打开了，从此后我的心里充满了阳光。”

“哼，花言巧语。”方伶俐鼻子一哼。

咦，她怎么学到了龙明珠的坏毛病。

“花言巧语也好，胡言乱语也罢，也许都是借口而已，但是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方伶俐听了后默然了许久，幽幽地问道：“不爱一个人了，也需要理由吗？”

“有的需要，有的不需要。”

病房里又陷入寂静之中，过了一会刘益之继续说道。

“方伶俐，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和明珠都很漂亮，至少在我眼里，比程好、高元元、深田恭子、酒井法子要漂亮得多了。而且这男女关系，一种是走心，一种是走肾。我对你们，绝对是走心。“

“还走心走肾？跟你刚才的比喻一样，都是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

刘益之不敢争辩，只是低下头承认错误。人家是病人，总要体谅下。

看到刘益之又退让了，方伶俐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了些什么。

“那一晚，春节后的那一晚，如果是我坐上了前一天的火车回到南鹏，你会选择我吗？”

“会，”刘益之毫不迟疑地答道，“在我心里，你和明珠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哼，我知道了，不管是幺妹，还是我，那一晚你都不会放过，是不是？”

刘益之默然了许久，才嗡嗡地低声道：“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了，谁都不想失去。”

方伶俐看着低着头的刘益之，想起了过往的那一幕幕，想起了他知道自己受了欺负，就想法设法地帮自己出气；想起了他知道自己家里负担重，就悄悄地把部分房租汇给自己家里…

想着想着，方伶俐的眼圈突然红了，她转过头去，努力抑制着泪水。

“从小我家就很穷，我是家里的老大。爷爷奶奶和爸爸也爱我，但他们更爱弟弟。妈妈爱我，跟爱妹妹和弟弟一样爱我，但却无能为力。她常常抱着我，流着眼泪说，要是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一大家子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幺妹子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她很善良，不嫌弃我家穷，不嫌弃我穿着破破烂烂，总是跟我分享她的一切。糖果，书本，文具，玩具。后来我们一起上初中，学校离家很远，大家都是带午餐或伙食费。我家穷，只能给我一个冷馒头或一两个红薯，运气好有一点前一晚吃剩下的饭菜，更多的时候，我要饿着肚子，坚持到放学回家。”

“幺妹家里条件好，每天都带好吃的。发现我的情况后，她宁愿挨饿，也要跟我一起分享她的中饭。后来叔叔婶婶知道了，总是让幺妹带上两人份的午餐，还常常加两个鸡蛋。”

说到这里，方伶俐忍不住捂住脸，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刘益之伸手过去，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抚拍着。

过了许久，方伶俐才平静下来。

“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会选谁呢？幺妹，还是我？我不会去跟幺妹抢，但我总是在幻想，或许有一天，幺妹找到了更好的，把你让给了我。那一晚后，我知道，最终你还是选择了幺妹。当初是她先认识你的，我后来才认识你的。所以老天安排，让幺妹前一天回来。我常常在想，我该离开了，我待在这里，会让幺妹难受的。可是我一直在犹豫彷徨，因为我知道，一旦我离开，就再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说到这里，方伶俐又忍不住哭起来。

刘益之静静地看着方伶俐低声哭泣，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恢复平静的方伶俐追问道。

“我什么怎么想的？”

“不要在这里装糊涂，你的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吃了幺妹，又对我蠢蠢欲动，是不是？男人，总是吃着嘴里，还看着碗里。”

刘益之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他拿起床头桌子上的水杯，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递了过来。

“水温刚刚好，喝点热水吧。”

方伶俐眼神不由一滞，下意识地就接过了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温真的正合适。

时间又过去许久，方伶俐没有追问，刘益之却不能不表明态度。

“伶俐，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除非你们自己离开，否则我会继续坚持的。”

方伶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居然把如此无耻的事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一趟，把工作安排一下，待会就回来。”刘益之打开病房的门，转身看了一眼，看到盖着薄空调被的方伶俐侧过身去，背对着门口，显现出妙曼的葫芦身形来。

花心就花心，这辈子有机会就爱个够，鬼知道下辈子会怎么样。

由于方伶俐生病，刘益之把行程推迟了几天，幸好几位教授都通情达理，知道刘益之这边出了意外，都同意晚几天再签合作协议。

第三天，方伶俐的验血报告和体检报告都出来了。

“你爱人呢由于劳累过度，造成了神经衰弱、贫血和内分泌失调，我问过她了，这两个月她的月经很不正常。”主治医生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很严厉地批评了刘益之一番，这样把爱人当牛使唤，当心妇联找你麻烦。

“她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做事来就要做好。公司这两三个月生意好，一直忙。又开了一家新工厂，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着。”

“那你怎么不劝劝你爱人，这样要钱不要命啊？这样挣钱干什么？送到我们医院来治病啊？”

“我知道错了，回去我就好好劝她，不能再要钱不要命了。就算是她不听，我也会强行让她在家休息的。身体最重要，挣钱是其次。”

“嗯，知道轻重就好。千万不要以为年轻，什么都可以扛过去。男的还好些，女的就不好说了，以后的隐患会很多的。你爱人还没生小孩吧？”

“是的。”

“那就更要注意了，内分泌失调严重了，对以后生小孩会有影响的。”

“记住了，医生，你的敦敦教诲，我牢记在心。请问会有后遗症吗？怎么治疗？”

“目前看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治疗也很简单，先补血，再慢慢调养，但是要注意适当地补充营养。知道你们有钱，但不能一上来就是什么高丽参、雪蛤，你爱人的身体还没虚到那个地步。治疗结束后，建议你们去市中医院找位老中医，开个方子。”

“好勒，我记住了。谢谢医生。”

等医生离开，刘益之忍不住搽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老师和医生，这两项职业威压20啊。

“你什么去江夏？”方伶俐小口喝着刘益之喂的生鱼汤，含糊地问道。

“明天上午九点的航班。”

“嗯，你都耽误三天了，许老师那边一直在等着你，可不能再推迟了。”

“许吕布跟我关系铁着呢，他绝对没问题，关键是那几位老教授，德高望重，不能再让他们等了。赶着开学前签好协议，开学后招一批学生进去，实验室就能开张了。”

“许吕布，你怎么叫许老师这个名字？”

“这小子本科在北方理工读的，硕士生在沪江交大读的，读博却在华中理工，毕业后又留在了华中理工，被派到南鹏研究院当讲师来了。三所大学都混过，不跟吕布这三姓家奴一样吗？所以我就叫他许吕布。这小子还美滋滋的，说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他许吕布也是一代人杰俊男，还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白天骑赤兔’。你听听，这就是一闷骚，白天骑赤兔，晚上他想骑什么？”

“呀，又说流氓话。”方伶俐在刘益之的手臂上轻轻地打了一下，“难怪你跟许老师这么快就能成为好朋友，你们这是臭味相投啊。”

“什么啊，我们这是志趣相投，志同道合。”

“呵呵。”

“对了，我请了保姆，下午就过来。也在凤凰楼订了餐，每天一盅老火汤加两顿清淡的饭菜，会按时送过来。还有公司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只管好好休息。记住了，一定要听话。”

“嗯。”方伶俐低垂着头，用鼻音回答道。

第五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事故（一）

“顾教授，谢谢你了。”

“不用那么客气，明珠的天赋这么好，我是真不忍心让她浪费。”

头发花白的顾黎文教授个子不高，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微笑，让人觉得很和蔼可亲。

“明珠，回去后要加强练习，按照我教你的正确方法练习。一定要注意避免我给你纠正的那些错误。最好用高保真录音设备，慢慢地回放，每一个音，每一呼吸转换，细细地寻找没有察觉到的错误，一首完美的歌曲是由这些细节组成，把这些基础细节掌握好了，就可以灌注感情进去了，否则你感情再饱满，表达不出来还是大问题。明珠，你这样坚持下去，一定会上一个台阶的。”

“谢谢顾老师，我记住了。”

“还有，第十届华夏青年歌手大赛是十一月中上旬，明珠啊，你要抓紧时间。只要你坚持练习，肯定能获得好名次的。”

“记住了顾老师，我回去后会坚持练习的。”

“好吧，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去赶飞机，走吧。”

“顾教授/顾老师，我们走了。”

刘益之和龙明珠上了一辆的士，车出了小区，拐进了三环。现在是傍晚六点多钟，天色开始发暗。

“你跟许老师都忙完了？”

“忙得差不多了。华中理工，沪江交大，北方理工三家院校，合约都签下来了，成立三家联合实验室。华中理工那家专攻专业通信电源，沪江交大那家专攻轨道交通电源管理，北方理工专攻轨道交通的大电流功率器件。还有西北交大，正在谈，预计得国庆后去了。许吕布已经飞到大兴市去谈这件事。”

刘益之和龙明珠坐在后座上，互相握着手，轻声地交谈着。

“许老师被你拉上船后，真是被你当牛使啊。”

“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每月领着两万大洋，还有股权和分红，不跑快些我这个当老板的不舒服啊。”

“你这个黑心的老板。”龙明珠笑骂了一句，“对了，那家新开的厂你真的打算给欧阳管？”

“是的，欧阳有工厂的经验，又懂技术，管联盛是最合适的。”

“他愿意从新辉盛离职？”

“有什么不愿意的？在新辉盛，那帮鬼佬还是信那帮但马和宝岛人，接下来是南港人，对我们大陆人总是保持着戒备，总觉得我们这些gc主义接班人会赤-化了他们的工厂。”

“咯咯，那帮但马、宝岛和南港人，拼命地把自己变成香蕉人，为的就是讨鬼佬欢心，自然是独得恩宠了。”

“明珠，越来越有见识了。你说得没错，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这些人，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在鬼佬手里讨吃的，自然会费尽全力去学习人家的文化和理念了。其实也没什么，你把他们当成香蕉人就好了，跟我们这些人已经不是一个品种的了。”

“欧阳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同意离职来帮你？”

“他呀，算是死心了。工艺部经理，那个宝岛人，被调到生产部接替那个凉透的老色鬼。欧阳认为自己搭上了欧罗巴总部的线，踌躇满志地图谋工艺部经理的职位。结果鬼佬还是调了一位但马人过来。”

新辉盛总部的这种思维方式，所以才使得这家第一批进入华夏的外资电子工厂，在未来几年里是日渐衰败，最后以解散和变卖告终。以前能够维持，是没有太多的竞争对手。等到华夏加入wto，大批电子工厂迁入华夏，激烈地竞争下，新辉盛这种风格的工厂只有死路一条。

唏嘘不已的两人沉默了一会，车内一片寂静，只有路边的车辆的行驶声，偶尔有跑车轰鸣着驶过。

“你在顾教授这里学得怎么样？”

“学得很好。顾教授对我可好了，还有胡教授和安教授。她们都是顾教授的学生，一位也在央音，一位在中戏，她们也给了我很多指导。”

“你是遇到贵人了。我打听过了，顾教授因为年纪大了，几年前就不带学生了，只是偶尔上上大课。”

“那是，胡姐和安姐都说我是顾老师的关门弟子。”龙明珠颇为自得地说道，迎着刘益之的目光，连忙补充了一句，“顾老师也是承认的。”

“好，你是顾派关门弟子，以后你到吴老师那里，可以叫师姐了。”

“咯咯，本来就是嘛。对了，你在幸福里小区买的那套房子，是不是该售卖了？就为了我这两个月的学习，你还专门去买套房，真是钱多烧得很。”

“那套房在三环边上，均价才五千出头，太便宜了，留着吧，反正你以后要经常来京城，我也会经常过来，有个住所总是好的。”

这话有点过分啊，刚才一直在前面默声开车的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几眼，要好好看看后排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模样，真是装得一手好比。

车子已经从东四环转到高速路上了，轰鸣的跑车变得频繁起来，时不时地从的士车旁边呼啸而过，在车流中穿行，有时候跟旁边的车擦肩而过，只差分毫，十分地惊险。

“大哥，这些跑车是干什么吃的？这样跑太危险了，会出事的。”

“可不是嘛。这些小兔崽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有点势力，天天在高速上飙车，丫的早晚撞死这些小王八蛋。”

看来的士司机在那些飙车党手里吃过亏，骂起来嘴巴毫不留情。

“这些都是二代？家里很有背景？”

“富二代，官二代，大部分都是家里有点钱，当个官的，还有河东那边过来的煤二代，乱哄哄的，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真正硬扎的高门子弟。人家怎么会在高速路上飙车，多跌份，起码要修个私家赛车场，关上门玩，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刘益之和龙明珠都听乐了，果然是堪比cia的京城的哥，国内国外，中央地方，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内幕。

这时，轰鸣声从车后传来，一辆跑车嗖地一声飘过去，接着是两辆，还有一辆似乎技术不过关，左拐右转，就是没法从前面三辆小车中间穿出来。到最后，看到同伴越来越远，那司机可能急了，猛地一打方向盘，从右边硬挤过去。右边是一辆面包车，被跑车一别，车头一避，转到左边来了，引起了连锁反应，几辆车接二连三地撞到了一起。

刘益之和龙明珠乘坐的的士车在最右边，屁股被一辆别克撞了一下，司机控制不住方向盘，直接飘移了三条车道，撞到路中间的水泥隔离墩上，然后掉了个，摆成了逆行方向停在那里。

没等刘益之和龙明珠反应过来，一辆失控的花冠车咣当撞了过来，正好撞到左边靠后的地方。剧烈的撞击让刘益之两人头昏脑胀，龙明珠更是尖叫起来。

十几秒钟后，终于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的刘益之摇摇头，四下看了看。发现司机正解开安全带，努力打开车门往外爬。前面车头那里被撞成了一个炸开的高压锅，正嗤嗤地冒白烟。在自己左手边，那辆撞过来的花冠车头一部分卡在的士右边，挤得右后部分都变形了。它的司机正挣扎着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向外跑。

“老刘，刘益之！”刚才还在尖叫的龙明珠带着哭声叫道。

“怎么了明珠？”

“我的腿好像被卡住了。”

刘益之连忙爬过去，探头一看，果然，龙明珠的整个左腿被变形的左后车门卡在了与驾驶座位之间。

“不要着急，明珠，不要着急，我这就救你出去。”刘益之一边安慰着龙明珠，一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左右地看了一下，发现在车内是无能为力，必须把撞过来的花冠车挪走才有可能扳开变形的车门。

刘益之连忙打开右边完好的车门，钻出了车。周围有七八辆车出了事故，他们坐的的士最严重。几辆跑车停在远处，下来的人聚在一边，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刘益之拉开花冠车的车门，坐进驾驶位。幸好司机逃得匆忙，车钥匙没来得及拔。刘益之扭了几下钥匙，可是发动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是踩油门，又是踩离合，折腾了几分钟都没有用。

的士车头的烟雾越来越大，刘益之的心是越来越沉。他下了花冠车，走到车头，贴着的士破碎的车窗，安慰道：“明珠，不要着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他背靠着的士，双手撑在地上，双脚踩在花冠车车头侧面，双腿和腰腹用力，使劲地把花冠车前部分向外蹬开。花冠车嘎吱响了几声，也晃动了几下，但不知卡在了那里，还是没有被挪开。

必须找人帮忙。刘益之站了起来，挥着手对路边围观的人大吼道：“过来帮忙啊，救人啊！”

有人往前走了几步，却被同伴拉住了，指着冒烟的的士车头说着什么，那人又退了回去。

妈-的！刘益之忍不住狠狠地骂了一句。又回到的士车旁边，继续安慰道：“明珠，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刘益之又重复刚才的蹬车动作，他几乎用尽了全力，花冠车在嘎吱声中向外挪了几寸，却还是卡在那里，根本没法让出空间来。

刘益之大吼一声，又一次发力。这次反而没有任何效果，花冠车居然纹丝不动。

“老刘，快走，这车要起火了。”龙明珠的头靠在车窗上，带着哭声说道，“快走，不要管我了。”

刘益之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助。重生又如何？赚再多的钱又如何？在灾难面前，你依然是蝼蚁。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死一块！”刘益之咬着牙吼道。

龙明珠嚎啕大哭，头只是在拼命地摇，哽咽着说道：“快走啊，不要管我！刘益之，你这个混蛋，快点走！我们来世再在一起吧”

“我这辈子还没活够，不想下辈子了。啊！”刘益之大吼一声，使尽全力，可是花冠车还是纹丝不动。十几秒钟过去，刘益之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特别快，力气像汗水一样，正不停地从体内流失。这时的他几乎要绝望了，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第六十章 突如其来的事故（二）

我不甘心，我要救出明珠来！

刘益之再一次给自己鼓劲。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又大吼一声，继续发力蹬车。花冠车还是纹丝不动，刘益之满头是汗，脸憋得通红，开始逐渐地变紫。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正在拼命用力的双腿像灌了铅。

不，我要蹬开这辆车，我要救出明珠来，就算是烧死，老子也要把这辆该死的花冠车蹬开。刘益之在心里怒吼道。

可惜的是，事实并不以刘益之的意愿为转移，花冠车依然卡在那里，破碎的车头灯和扭曲的车头盖，就像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跟远处指指点点的人群一样冷漠。

就在刘益之已经感到绝望时，他明显地感觉花冠车在微微颤动，转头一看，发现一个男青年用肩顶着花冠车驾驶位的车门，使劲全力在向外推着花冠车。

看到了援手，刘益之的体内又涌出了新的力气，他坐在地上，双手撑住背靠着的士的车门，不顾大腿和腰腹的撕裂疼痛，大吼着继续蹬着花冠车头。终于，花冠车被两人连蹬带推地挪开了。原来花冠车头陷进了的士车身里，正好顶住了左边的b柱。两人合力，硬生生地顶裂了的士车b柱的一部分，终于挪开了花冠车车头。

刘益之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扳着车门，使劲地向外扳动着。男青年也过来帮忙，十几秒钟后，两人终于把车门扳开了。刘益之一把抱住了龙明珠，招呼着男青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路边上。

坐下来没几分钟，的士车终于燃起了明火，并向驾驶位蔓延。看到在夜幕中晃动的火光，龙明珠一阵后怕，躺在刘益之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痛哭了起来。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陆续赶了过来，很快把烧了前半截的士车的火给扑灭了。医护人员也开始救治在场的伤者。

刘益之看着龙明珠的担架被抬上救护车，回过头来对男青年道：“哥们，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留个电话吧。“

男青年一脸的汗水和污渍，根本看不出相貌来，“算了，我只是顺手而已。”

“不行，我刘某人有恩必报。”刘益之抓住男青年的胳膊，就是不放手，“你今天不告诉我你的姓名和单位，我不会放你走的。”

纠缠了一番，男青年只好说道：“怕了你了，我叫郑向阳，现在京城的天润广告公司上班，我的电话是13xxx。”

刘益之用手机郑重地记了下来，“我现在要去医院，等忙完了再去谢你。”

说罢，他跟郑向阳握了握手，一瘸一拐地向救护车走去。

“你怎么了？”

“我刚才救人的时候，好像肌肉拉伤了。腿，腹部，腰部，背部，都是火辣辣地疼。”

医生一摸刘益之的大腿，肿胀得很厉害，还有点点斑斑的紫色血瘀，腹部，腰部和背部，都是一样。

“你这是严重的肌肉拉伤，赶紧上车。”

躺在救护车上，回过神来的刘益之觉得浑身上下都痛，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一样。尤其是双腿和腰腹部，痛得都麻木了，像是被从自己身体里被扯了出去一样。肌肉拉伤，救护车的医生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等到医院再进一步处理。

刘益之的背部和肘部火辣辣的，医生检查过，全是擦伤，有的还比较严重，都看到肉了。医生已经初步处理，消毒后贴上纱布了。有两处痛得最明显，就像是被用烙铁烫过的一样。

到了医院，等了两个多小时，被全部检查了一遍，除了肌肉拉伤和擦伤没有什么大伤的刘益之挣扎起来，去打听龙明珠的伤情。

“你爱人的情况，左腿伤的最重，小腿有一道深一厘米长六厘米的伤口，不过没有伤到大血管，再就是整个左腿被严重挤伤，幸好只是伤到了肌肉，没有伤到骨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一些擦伤，在左大腿，左臂和额头。”

刘益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坐在医院走廊上的椅子上，刘益之打电话给方伶俐，说顾教授这边还有事，需要再留龙明珠一周，自己在京城顺便办些事情，等着一起回南鹏。糊弄过去后又给许乐天，欧阳，林成富等人打电话，重新安排行程和约定。

回到病房，坐在病床上了前思后想了一会，刘益之还是决定给顾黎文教授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如实跟她说了。

第二天上午，她跟胡长琴、安易倩匆匆赶到了医院，看望龙明珠和刘益之两人。

听完刘益之说完经过，安易倩忍不住骂了起来：“这些兔崽子，真是无法无天了，京城的路上都敢非法飙车。”

“唉，这些臭屁孩子，仗着家里有点钱有点权，也太无法无天了。”胡长琴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顾黎文脸色很难看，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龙明珠和刘益之的伤势，听说都是些皮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好好养伤，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给她。

第三天上午，给刘益之和龙明珠录口供的交警钟警官又来了，带着一位律师，要求跟刘益之谈谈。

“刘先生，你和龙小姐在的士车上的行李，都在我们交警大队保存着，伤好了去领就行了。这位是肇事司机的律师，韩律师，想跟你谈谈赔偿的事情。”

“钟警官，要是方便的话，我想单独跟韩律师谈谈，有些话，怕你听了会为难。”

钟警官不由笑了：“好，我出去抽支烟，你们谈。”

刘益之看着对面坐着的韩律师，三十岁出头，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一件阿玛尼的短袖衬衣，拎着新秀丽的公文包，头发梳得非常整齐，一根都不乱。

“说吧，打算赔多少？”

“刘先生你是个敞快人，一人五万，两人共计十万，很公道的价格。”

“哼哼，韩律师，你觉得我缺你这点钱吗？”刘益之鼻孔朝天，冷笑道。

“刘先生，你这话说得就有些矛盾了，不缺钱，又何必跟我谈补偿呢？”韩律师一脸不屑道。

“韩律师，我知道现在奈何不了你家少爷。所以我要赔偿，要让你们出点血，多少出口恶气。”

韩律师推了推眼镜，认真地看着刘益之，最后问道：“你想要多少？”

“一人一百万，总共两百万。”

“你想钱想疯了吗？不可能。”韩律师断然拒绝道。

“一百万，才会让你家主子微微心痛一下，让我的心里多少好受些。我直白地告诉你，少于这个数，我们是一分钱都不会要，还会往外掏钱，请些记者，如实而又详细地报道这起交通事故。”

说到这里，刘益之前一凑，盯着韩律师讥笑道：“这里是哪里？首都，古代的天子脚下，现在的首善之地，再有钱的土豪，到了这里都得搂着。你家小主倒好，大白天的在京城的路上非法飙车，危险驾驶，造成九车相撞，二十多个无辜司机和乘客受伤，甚至有两人差点被活活烧死。加上富豪子弟，每一个字都会引起首都人民的密切关注。韩律师，你猜，一百万会让多少记者和媒体公正客观地报道这件交通事故？如果是两百万呢？”

韩律师恶狠狠地盯着刘益之，想一口咬死对面这个贪得无厌的人。刘益之却很有悠闲，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着。

过了许久，韩律师终于败下阵来，他委托人的本意就是尽快平息事情，不让闹大，要是让刘益之这么一搞，那还玩个屁啊。

“这事我需要回去跟我的委托人商量下。”

“就知道你做不来主，回去跟你的主子商量下。两百万赔偿，外加一封道歉信，记住了，必须是手写的，五百字以上。”

“我让你们赔钱，就是想气顺些。二十四小时后，你们不答应，我的气就会不顺，会很生气，到那时，再多的钱我也不要了，还会掏两百万出来，花在你家小主上。”

说罢，刘益之站起身来，拉开门走了出去，笑着跟钟警官打了声招呼，扬长而去。

看着刘益之一瘸一拐的背影，韩律师略带讨好地问身边的警官。

“钟警官，这位姓刘的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南鹏来的大款，一口气要了这家医院两间最高级的单人病房，一天房费就是上千，真是不差钱的主。”

韩律师心里不由叫了一声苦，相信了刘益之的话。真要是惹毛了他，两百万掏出去，恐怕好不容易按下去的交通事故就要起波澜了。他是京城的律师，知道这里卧虎藏龙，事情一旦发展到某种程度，他委托人的那点钱和关系，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下午，韩律师又来了，带来了两张各一百万的支票和一封写得歪歪扭扭的道歉信。在钟警官和一位人民调解员的见证下，刘益之、龙明珠和韩律师签署了和解协议书。

看着三方签字的协议，韩律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受害人，就这两位最麻烦，不过好歹算是搞定了。

“钟警官，这两张支票我们决定捐给京城警察基金会，我现在行动不方便，还请帮我转交。”

这突如其来的捐款，让钟警官有些反应不过来，韩律师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还有这骚操作？

“谢谢刘先生的慷慨解囊。不过这是你的赔偿款，捐了不合适吧。”

“钟警官，我们不缺这点钱，这赔偿款的意义其实就跟这封道歉信一样，就是让肇事者有个教训。这赔偿款我们拿着也没有太多用，不如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更有意义一些。”

钟警官不由感叹，不愧是南鹏来的大款，做起事情就是这样讲究。

“你放心，我会将这两张支票如实交给基金会，下午我就把收据带来给你。”

韩律师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看不懂刘益之的套路。

又过去两天，下这天上午，钟警官陪着警察基金会的一位秘书长，京城警察局城东分局的一位副局长，以及基金会和分局宣传处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记者。

这时的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完全是宣传典型。

直接在病房里搞了一个捐赠仪式，刘益之和龙明珠拎着一块写着“两百万”的大纸牌，满脸笑容地跟领导们一起合影留念。那位副局长知道内情，跟刘益之握手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刘益之保持着笑容，并不多话，听从记者的指挥，摆出姿势来拍照。心里却在默默地想着，回去后找下韩国防，也给南鹏市警察基金会捐款，三百万，那里才是自己的根基。

第六十一章 方总失踪了（一）

坐在回南鹏航班的头等舱里，刘益之和龙明珠觉得恍如隔世。一周过去，两人的伤势已经好转，就打算回南鹏。刘益之恢复得七七八八，龙明珠的腿还打着石膏，直接被刘益之背上了飞机。

“这次又麻烦郑哥了，还让他送我们到机场。”

“郑哥是个好人啊。”

他们口中的郑哥，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郑向阳。刘益之忙完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龙明珠，一起去天润广告公司感谢恩人，出手就是一套三环的三房两厅的商品房。

这种壕无人性的感谢方式让郑向阳措手不及，更让他的那帮同事感受到了传说中的南鹏大款的凶残。

郑向阳自然是拒绝了这份大礼，不管刘益之和龙明珠怎么说，就是不接受。最后双方各让一步，这套房子依然挂在刘益之名下，租给郑向阳住，租金每个月八百八十八元，保持二十年不变。

接着两人请郑向阳吃饭。饭桌上，两人知道郑向阳今年二十八岁，燕省定安人，曾经当过两年义务兵和七年志愿兵，去年退伍，投奔了他的舅舅，做了京漂。他舅舅是天润公司一个广告导演，据说是京影学院摄影系毕业的。

郑向阳比刘益之和龙明珠都大，两人就叫他郑哥。郑向阳也觉得两人是知道感恩的人，虽然方式方法有些独特，所以愿意跟两人成为朋友。

“对了，顾老师昨晚请我们吃饭，饭桌上那番饭是什么意思？”龙明珠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猜顾教授的意思是叫我们放宽心，京城是首都，有胆子胡作非为的人还是少数。可能是让我们不要有阴影，以后多来京城看看她。”

刘益之笑着答道，看到龙明珠哦了一声不放在心上，心里在暗笑。你没听出来，我可听出来了。小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心宽的人，晚年收的关门弟子，差点被一个河东的煤二代给弄死，肯定窝火。还有两位作陪的师姐，话里话外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要憋着给老师和小师妹出气呢。

小老太太在京城待了几十年，不显山露水的，就以为人家好欺负？

不过这些刘益之就没有给龙明珠说透，还是让她继续保持单纯的心态，准备三个月后的华夏青年歌手大赛。

想起这个比赛，刘益之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他去了解了下，如果有原创歌曲，会加分不少。为了让龙明珠获得好名次，是拿出我真正实力的时候了。常在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家里出入，不懂音乐怎么行。现在我已经学会读五线谱了，做个著名的词（ban）曲（yun）家（gong）指日可待！

龙明珠从上飞机开始，就拉着刘益之的手，低声细聊着，一直到降落到南鹏就没有松开。这段日子两人大部分时间在修养，状态非常好，刘益之也能精神抖擞地陪着她从头聊到尾。来来回回的空姐总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两人。

看什么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哥是有主的人，不要乱打我主意。

只是上厕所的时候，刘益之总觉得不对劲，没有人来搭讪，也没有人来递纸条。难道我买的头等舱机票是打折票？还是我养伤一周，英俊的面容有些憔悴了？有些惆怅啊。

到了南鹏，方伶俐来接两人。

看到她，龙明珠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扑进了方伶俐的怀里。此时的方伶俐已经知道内情了。顾教授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吴秀丽，吴秀丽知道了，等于关朗派出所的人就知道了，关朗派出所的人一知道，黄惠民和简阿嬷就会知道，然后方伶俐最后一个人知道。

方伶俐一边拍着龙明珠的后背，轻声安抚着她。一边看着刘益之，透出的眼神让刘益之有些心痛。

回到家里，简阿嬷、黄惠民、黄栋梁、韩国防，吴秀丽老师夫妇，还有叶鸣宣，林成富都闻讯赶来了。听两人讲起当时的情况，都吓出了一声冷汗。尤其是简阿嬷，心痛地抱着龙明珠，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能是安慰的话吧。

时间过去了三周，刘益之已经正常上班了，龙明珠也能下地慢慢走了。日子开始回复正常。

夏敬宗、陈栋才已经从和国学成归来，带着整个“留和团队”迅速转入状态，在已经安装好的设备和生产线上，花了一周多时间，试生产出一批mp3按键，用航空发到和国fjt检测，完全达到要求。

九月十二日，刘益之特意召开一个会议，正式宣布欧阳长瑞为联盛厂厂长兼采购部经理，夏敬宗为生产部经理，陈栋才为品质部经理，谢小玲为财务部经理。接下来，夏敬宗和陈栋才开始培训员工，正式生产。而外聘的企业咨询公司专项组也正式入驻，指导联盛厂通过iso认证。

第一批按键产品在送去各大权威机构的同时，也送到给了各大mp3品牌厂家手里。联电科技目前是mp3闪存配件“知名供应商”，各厂家都要给几分薄面。可是对这些按键进行测试后，发现产品性能完全不输给和国进口的，比高丽国的还要好几分。

各大厂家连忙组织人员去联盛考察，发现这里的设备和生产线都是和国进口的，所有的生产工艺和品质要求都是按照和国同类产品来执行。再仔细一问，不仅报价比高丽国的还要便宜三分之一，交货期更要短一半。最关键的是联盛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外形和生产工艺调整，生产独属于客户的定制产品。

方方面面都比傲慢的和国和高丽国供应商强太多了。各大厂家开始下单给联盛，到了十月中旬，经过前三批的小批量试用，各大mp3厂家已经对联盛的产品品质非常认同，加上各大权威机构的认证报告已经陆续出来，联盛的订单一路猛增，预计到2003年春节前，每月的平均订单在600k左右，到春节后还会猛涨一波。因为不少mp3厂此前订了不少和国和高丽国的按键配件，还没有用完，等过了春节，肯定会转用联盛的。

方伶俐初步算过，春节前那些订单的利润，已经把生产线、设备等投入都赚回来了，春节后每月订单的利润，就是纯赚了。而根据刘益之的计划，正在向国产手机客户扩展，它们是数量更大和利润更丰厚的用户群。跟mp3的状况一样，它们的按键和连接件也是从和国和高丽进口。联盛的设计产能最高可达5kk每月，随便爆下肝就能满足国产mp3和手机的需求。

“老弟，还有没有好机会？”林成富带着两包好茶叶，又来找刘益之。

“老哥，什么好机会？”

“就跟上次kgt闪存一样的机会。这么要过春节了，总得赚些钱好过年。”

“老哥，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啊，上次kgt闪存的事情，老哥你吃得还不够饱啊。”刘益之很不屑都说道。

上次暴利期，联电作为kgt闪存最大的出货商，赚了一千七百多万，嗯，是刀呢。友富电子作为最大的转手出货商，起码也赚了两三千万，嗯，是软妹子。居然还在这里说要赚些钱好过年，要脸不？

再说了，这样的机会要是时时都有，以后还有那些首富什么事？做人不能太贪。

看着刘益之鄙视的眼神，林成富讪讪地说道：“现在每月都有两百多万的进项，比以前的生意好多了，可就是觉得没有成就感了。都是跟着老弟你赚大钱，把胃口都撑大。”

“那怪我咯？”

“怎么能怪老弟你呢？我这不是来向老弟你请教嘛。这做人必须要有盼头，做事要有成就感，否则容易松懈。这人一松懈，就容易废掉了。”

“老哥，那你就去捐款啊。”刘益之明白林成富心里的意思了。

“捐款？”

“对，上月我不是给南鹏警察基金会捐了三百万吗？春节我回老家，准备再捐一笔。我打算跟政府联手，出钱修两所学校，从小学到中学，全齐，就以我去世的祖父名字命名，叫刘xx纪念小学和纪念中学。再成立一个奖学金，成绩优异者和家境贫困者，一律免除学费，考上大学的直接给一笔奖学金。”

说到这里，刘益之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家都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你有钱了，开个名贵车回去，给家里修十层楼的洋房，乡亲顶多羡慕一下，甚至还会骂你一句骚包。要是你修路造桥，修学校，整个县的父老乡亲都会知道你的大名，绝对会交口称赞你。而且这大把的钱一花出，你一看，钱包又空了一截，赶紧找机会挣钱去。”

林成富一听，眼睛都亮了，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老弟的境界高。明天我就叫人在老家联系，修路造桥，修学校，这是造福千秋的大善事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刘益之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抓起了话筒。

“这是刘益之，你是哪里？”

“刘董，我是谢小玲，方总在联电公司吗？”

“哦，怎么了？”

“今天是联盛厂放工资的日子，要方总批准，可我找了一上午，没找到方总。”

“放工资是大事，你邮件给我，我代批一下。”

“好的刘董。”

看到刘益之有事，林成富知趣地告辞了。

找了一圈，刘益之骇然地发现，控股联电和联盛的智本（华夏）投资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方伶俐居然失踪了。

第六十二章 方总失踪了（二）

四江省秀山县清水坪，听上去像是有河的平原，实际上是群山深处的一个小盆地，方圆两三百里唯一平整的地方，所以政府驻地、学校、医院、集市都集中在这巴掌大的地方，看上去畸形繁华，却实实在在是国家级贫困县的贫困乡。

在清水坪集市向北走一百多米，涉过一条不大的小河，沿着田间小路走两百米，就能走到一座小山包跟前，这里有一座新修不久的学校，还散发着水泥和石灰的味道。

刘益之背着个包，走到学校门口，旁边是一家商铺，从玩具到文具，从零食到书报都有。刘益之走进去，买了一瓶哈娃娃纯净水和一瓶冰碧。一边喝着一边跟店老板交谈着。

“老板，这就是清水坪希望学校，从小学到中学？”

“是的，是清水坪希望学校，都是各个地方的善心有钱人捐款修的，要不然我们这么穷的地方，能修这么好的学校吗？”

“是不是方圆两三百里的小朋友都在这里读书？”

“这里是我们的乡中心小学和乡中学。有一半的小学生在这里读书，所有的初中生也在这里读书。”

“哦，那起码有一两千学生吧。”

“没有那么多，也就七八百。我们乡看着地方宽，都是深山老林，住的人不多，学生伢也没有那么多。”

“哦，七八百学生伢，那老师够不够？”

“那里够？我们这个地方偏远，上面派来的公办老师，有的待几个月就忍不住跑了，还有的待了两三年，实在没办法，也跑了。剩下的几个老师，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还有几个民办老师。对，还有几个外地的志愿者，帮忙上上课，可那里是长久之计。”

说着说着，老板有些生疑了。

“你是什么人，问东问西的？”

“哦，我是南鹏来的志愿者，你们这所希望学校有我们南鹏志愿者的捐款，委派我来做个追踪调查，看看希望学校的运作情况。”

“哦，是南鹏来的志愿者啊，那是贵宾啊，我赶紧去报告校长。”老板应该是跟校长有关系，连忙从侧门跑进去了。

刘益之被客气地请进校长室，校长接过他的名片，上面写着“p&aunited（hk）co，ltd、智本（华夏）投资有限公司、南鹏联电科技有限公司”三家公司名，中间是刘益之三个隶书字，够清楚又不张扬。下面则是一行手机号码和邮箱地址，最下面是中英文地址和公司联系电话。

“刘先生，你在这四家公司是什么职位，怎么没写？”校长小心地问道。

“公司都是我的，写什么职位都无所谓，所以干脆不写了。”刘益之淡淡地说道。

还是你们城里人会装啊。校长一听，不由肃然起敬。这上面有中文也有英文的，应该是大老板啊，不敢怠慢。

“刘老板，请问你这次到我们学校来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王校长，贵校的修建，我们公司捐款了六十五万，员工捐款了三十一万，算是我们公司的对口援助学校，我这次过来看看运行得如何？然后再规划下一步的捐赠计划。”

王校长一听，话里有些门道，连声道：“欢迎欢迎，我们热烈欢迎刘老板来访问考察。我们学校就是靠刘老板这样的善翁，总共捐款一百七十九万修建的。从今年五月份正式竣工，九月一日正式开学以来，在上级领导…”

刘益之静静地听着王校长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还详细问了有多少名学生，有多少名老师，有多少师生在学校吃食堂和住宿等等。

“对了，你们学校来了几个志愿者？”

“是的，来了四位，其中一位是前两周临时来的，就是从南鹏过来的。”

“哦，那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能带我去看看吗？”

校长有些明白了，想必这位来的原因是奔着那位志愿者。

“没问题，方老师应该在上语文课，我带你过去。”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一字一顿念着课文，然后几十个幼稚的声音跟着一起念。

“想不到还是被你找到了。”走在校园的树荫下，方伶俐低声道。刘益之看过去，看到了她的侧脸，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少了几分烦愁。

“很容易找到的。公司的捐款对象虽然是由你决定的，但去处还是能查得到。而且你的那些房租收入、补贴和奖金，除了每月寄回你家的五千，大部分也都寄到这边来了。”

“这个潘胖子，居然敢把我私人账户的往来流水泄露？”

“潘胖子堂堂的工行振华北分理处主任，怎么会干这种违法的事情？只是他们员工在核对账目时，放了一叠往来流水清单在桌子上，被我无意看到了，正好有你的账户流水。”

“这么巧？”

“可不是这么巧。”

“算了。”方伶俐默然了，她抬头望向远处的群山，半晌才幽幽地问道：“幺妹肯让你来？”

“嗯，明珠给我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找你回去。”

“这个傻丫头！”方伶俐的头扭向一边。

“我还以为你会跑回去家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想回家，没脸回去，也不想回去。这个学校，当初我看到了报纸上的一篇报道，就把捐款给了这里。后来想出来避一避，想来想去还是这里，而且还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跑到这里当老师，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你想像的我会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找个尼姑庵出家呢。”

“哼，现在当尼姑也不容易，要文凭的。”

“你知道现在到处要文凭就好，还敢旷课。你堂堂副总兼财务总监，管着几千万资金，一声不吭，留下一封信就失踪了。好吧，我算你工作压力大，出来休假放松下。可是许吕布给我打电话，说函授点的老师给他打电话了，说查到你旷课两次了，再被抓到，你这学期的《财务审计》平时成绩就是零分了，期末你很有可能要挂科。”

“见鬼了，函授课哪次没人逃课？有时只有一半学生上课，我只不过两次没上课，怎么就被抓到了？”

“你是你们班的班花啊。你们老师一进教室，首先要找的就是你。你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啊。”

方伶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还是那么油嘴滑舌的。”

“好了，看到你笑了，说明你的心情变好了，那你的休假也该结束了。你是副总兼财务总监，一大摊的事情等着你处理，该回去了。”

方伶俐在路边一张石凳上吹了吹，掏出两张纸，铺在上面，刚好够两个人坐。

“原本我以为我会喜欢当老师，那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结果上了两个星期的课，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当老师。我更喜欢南鹏的那种忙碌。”

“哦，想不到你还喜欢上副总兼财务总监的工作？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帮我的忙，比较勉强的。”

“原本我只是想着去帮你的忙，想不到做着做着，找到了工作的乐趣。”

“还有一种成就感，是不是？”

“对，成就感。”方伶俐坐在石凳上，双手撑在石凳边上，看着远处的青山，身子随着吹过来的山野清风，微微摇晃着，“我以前只是一个打工仔，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被老色鬼提拔为拉长。那时我以为已经达到了人生的顶峰，以后就是挣钱，还清家里的欠款，再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嫁了，生崽过日子。”

说到这里，方伶俐悄悄地看了一眼刘益之，发现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

“没有想到我能够管理一家公司的财务，掌管上千万资金的往来，负责几家公司的运作。从懵懵懂懂什么都不会，到应付自如，我的世界被重新打开了一扇窗门，我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也感觉到了一种新的体验。”

刘益之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方伶俐，看着她的那双眼睛，精致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还有光滑红润的脸蛋。

在他们不远处，一排排的树木随着山风摇摆着，发出哗哗的声音。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投射下来，在一个个光柱中，可以看到有尘土在飞扬着。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了，清风从远处的山野之间吹来，带有淡淡的绿树青草的味道，飘荡在两人周围，然后像果冻一样，慢慢地凝固着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铃声吵醒了两人，刘益之看着那些从操场上跑向教室的学生们，看着他们脸上纯真的笑容，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微笑。两人静静地看着操场变得空旷，听着从各个教室里传来的朗读声。

“很不错的环境，以后我们可以组织公司的员工，到这些学校当志愿者，为期一个月，公司出费用给补贴，作为捐款之外的一项回报社会活动。”

“是可以作为例行的公司活动。”方伶俐点头赞同道。

“那方总，该回去销假上班了。”

“嗯，我回去。”方伶俐低声道。

“好，现在我就给你安排一项工作。”刘益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报纸，《四江日报》。

“我在星宝市转车的时候买了这份报纸，上面有报道易临市电机厂的事情。说市政府和省政府正在竭尽全力对该厂进行改制，重铸辉煌。”

“你的意思是想收购这家厂。”

“是的，这家电机厂成立于五十年代，是华夏第一批电机厂，也是最早转产直流电机的厂，直流电机技术实力在是全国排前列。”

“你有什么计划？”

“上次购买按键设备和生产线时，山田真一跟我提及过，fjt大规模转型，有一家控股的富川电机要出售，估价在六百万鹰元左右。山田真一跟我说，富川电机在微小型直流电机，包括无刷直流电机和步进电机上有着自己的技术优势，建议我可以收购，他能帮忙穿针引线。”

“我打算在和国成立一家由reborninvestment（bvi）控股的公司，收购富川电机。然后再以富川电机和p&aunited（hk）两家公司的名义收购易临市电机厂。以后富川电机负责技术研发、品质监控，生产转移到易临市第一电机厂，同时也逐渐转移部分技术研发过来。”

方伶俐看着刘益之，眼神不善。

刘益之连忙解释道：“我确定你在这里当志愿者，已经放心了。从星宝市到这里，光是开车就足足走了二十六个小时。路途漫漫，实在无聊，我就琢磨这些事情。”

方伶俐叹了口气，声音轻微难闻。

“你理想的条件是什么？”

“先请第三方评估电机厂的真实资产，再进行收购谈判。这种老国资厂，最大的问题就是职工。他们吃惯铁饭碗，已经形成了惯有思维，很难搞。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所有职工统统不要，然后再返招百分之五十职工回来，按正常的招聘模式和流程。剩余的那些职工，我们可以出部分资金，配合政府买断他们的工龄。其实我们还可以等政府宣布电机厂破产再去购买，什么都不用负担。不过以后我们还要在易临市做生意，必须给当地政府留些面子和好处，以后好相处。而且我们做事不能太黑了，总得给那些职工一些补偿。”

“那行，不过你得外聘一到两家咨询公司，我没搞过收购，也搞不定。”

“肯定的，我会在南鹏和星宝市各聘请一家咨询公司，帮忙做规划和公关。”

“行，我先跟着他们学，下次就有经验了。”

第六十三章 一出闹剧

星宝市新天大酒店的行政套房里，刘益之在离开不到三个星期又回来了，原因很简单，收购易临市第一电机厂的行动受阻了，进行不下去了，所以他紧急赶到星宝市，在套房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白总，请说说情况吧。”白飞天是星宝市飞天咨询有限公司的老总，三十岁左右的女强人。据说留过洋，读过mba，在花旗国投行做过几年。后来回到家乡，星宝市开了一家企业咨询公司，专门负责企业收购、兼并和上市等咨询业务。

“好的刘董，我们飞天公司接受了对易临市第一电机厂的收购代理后，第一时间代表p&aunited（hk）公司向易临市发起收购要约。当时易临市政府是非常配合的。我们请沪江大成会计事务所和南鹏永利会计事务所开始审计和评估易临市第一电机厂资产时，他们也是配合的。但是在第二周，有一些职工出来闹事，说易临市第一电机厂卖给外资，是贱卖国有资产，甚至连丧权辱国的话都说出来了。”

白飞天的发言很有条理，她叙述着这三周来发生的事情，刘益之安静地听着。方伶俐坐在旁边，脸色有些难看。这次是她第一次主持的收购行动，却出了大篓子，确实心情不大好。而且中间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让她又气又苦。

在座的除了白飞天带来的两位飞天咨询公司的工作人员，还有三位南鹏市恒基伟创公司的工作人员，他们有丰富的收购和兼并经验。不过这次收购前期以飞天公司为主，他们只是提供法律和财务方面的辅助工作，后期才会转为主导，负责对收购后的易临市第一电机厂进行整改。所以他们现在只是列席旁听。

“风波越闹越大，有几十位职工到市政府请愿，坚决反对这次收购，易临市政府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我们的收购工作严重受阻，所以必须请刘董作出决定，我们才好进入下一步的工作。”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刘益之。刘益之却转向方伶俐，轻声地问道：“你看出什么来？”

“有人在搞鬼。我们收购意向说得很清楚，会引入和国的电机技术和生产管理，市场也会面向国内外。对于易临市第一电机厂和易临市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易临市第一电机厂现在负债两千七百万，有职工一千二百人，退休职工就有五百七十人，而销售额和利润，2002年上半年才不到二百九十万和负一百七十万。我们收购后，易临市第一电机厂可以转型重获新生，职工也有正常的工资和奖金拿，易临市则可以甩掉包袱。这明明是多方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想不通。”方伶俐苦恼道。

“因为有的人看中了电机厂的一样好东西。”刘益之笑着答道，“白总，你这边应该查出来幕后指使者了吗？”

“查到了。”白飞天在四江省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所以刘益之几经挑选才选中她的公司。

“是易临市一家叫龙汉的房地产公司，老板叫王德贵。这人有些背景，爷爷曾是易临市副书-记，现在已经离休。伯父是易临市郊北区区-长，叔叔是易临市cz区建设局副局-长。王德贵在易临市有些实力，而且做事的手段有些不入流。”

听到这里，刘益之转头看了一眼方伶俐。何止是不入流，而是太下流了，这个王德贵啊，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

“难怪这么有能耐，世家啊。”刘益之笑着说道，他思量了一会，说道，“我叫了些饮料和小吃，诸位先休息一下。我和方总私下谈谈。”

刚在会客室里坐下，方伶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王德贵什么意思？他搅黄我们干什么？他一个房地产公司，难道还想进军电机产业？”

“做房地产的自然还是要修房子了。易临市第一电机厂是老厂，厂区就在市中心，旁边就是风景秀美的莲河，位置之好，整个易临市区都不多。”

“王德贵想吃下这块地？那他直接出来跟我们竞购电机厂好了。”

“怎么可能竞购？那得花多少冤枉钱。说不定这位王总已经跟电机厂的领导谈好了，彻底摆烂这家厂子，等破产了白捡这块好地皮。谁知道我们横插一杠，这是挡人财路啊。”

“挡人财路了，难怪你特意要求到星宝市来开会，不愿在易临市，就是怕这些家伙动手脚。”方伶俐坐在沙发里，微微眯着眼睛道，“这些家伙可真是黑心啊，那么好一块地皮，想等着电机厂破产白捡。市政府那些家伙就看不出来吗？”

“有可能看出来了，又可能真的没看出来。不过就算看出来了，某些人还是不愿意当出头鸟。”

“那怎么办？难道就算了？”

“富川电子那边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五百七十万鹰元，厂房、设备、技术专利和人员一并打包，下个月我就去和国正式签约。有了富川电机这个核心，我在华夏哪里都可以开电机厂。在南鹏，在清港，从无到有，完全可以按照我的意愿建设。我还坚持收购易临市电机一厂，就是希望以它为契机，整合国内的部分电机产业，把它带到一个新的台阶。人啊，总得有点追求和梦想不是。”

“你是当家的，你做主就好了。”

“好，待会我们跟白总好好谈谈。这事还得她帮忙出面。”

回到会议室，刘益之正色宣布：“收购易临市电机一厂出现意想不到的阻碍，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暂停收购计划，等待新的决策。但是我们跟飞天公司和恒基伟创的合约还是继续执行，我们可能会选择新的收购目标。”

交待完后，刘益之对白飞天客气道：“白总，不知方不方便？我和方总想就重新选择收购目标的事情，跟你做个沟通？”

“刘董，没问题的。”

会议室只剩下刘益之、方伶俐和白飞天三人。

白飞天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化了淡妆，容貌跟最近某位因为一部古装剧很火的女星有几分相似。刘益之递过去一杯热茶，客气地问道：“白总，对于易临市电机厂收购事宜，你有什么建议？”

“刘董还是不死心啊。王德贵是易临市的地头蛇，关系错综复杂，我们要是强行收购易临市第一电机厂，怕有很多麻烦事情。”

“王德贵是易临的地头蛇，白总就是四江省的地头蛇。”

“刘董缪赞了，我只是有一点人脉关系而已。”

“白总太谦虚了，而且还有顾虑啊。我直说了吧，我只对易临市第一电机厂有经验的职工、技术积累、行业影响力、市场渠道和品牌这些东西感兴趣，地皮和厂房，我都不感兴趣。拿到我想要的，易临市在郊区给我一个地皮，我可以重新修建一个新厂。”

听刘益之说完，白飞天不由眼睛一亮，“刘董的意思我明白了，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

“很简单，请帮忙介绍几个朋友。我知道，现在内地想做生意的朋友，很多都缺钱。王德贵就是因为缺钱，所以才这么一副难看的吃相。我可以出钱参与到电机厂老厂房的开发中，一切按正规流程来，不留话柄。到时给我点股份就好了，而且我不参与经营，每年拿拿分红就行。我那么多生意，怎么可能到处去盯着。”

“刘董真的很有诚意啊。”

“那是，我也是四江人，也希望为故乡出份力。以后我在四江的生意会越来越多，自然希望朋友多，敌人少了。”

“那刘董还有什么要求？”

“其它没有什么要求了，只是王德贵这个人以及他背后的人，对我，以及我们在易临的生意都是威胁。再说了，我这个人心眼很小的，能立即报的仇，马上就报了，绝不等以后；暂时不能报的仇，才会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董，我懂了，还请等我几天。”

“没问题，不过还请尽快，我在京城以及和国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好的。”

刘益之不知请谁介绍的，居然联系上了华中工业大学、四江大学的几位教授，带着方伶俐一一登门拜访。

“李老，您好！”

李百龄是两人拜访的最后一位，也是最德高望重的教授，是四江几所知名大学中为数不多的工程院士。

“小刘董，小方总，很高兴见到你们撒。”李教授已经七十多岁，满头银发，精神矍铄，一口川普口音，“我听小董说，你们打算跟华中工业大学和四江大学成立一家电机研究所。”

他口中的小董是华中工业大学副校长和工程学院院长。

“是的，李老。”

“哦，华中工业大学和四江大学在电机方面都不出色，你啷个想着成立电机研究所的？”

“李老，我读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电机不简单的是磁电转换，还牵涉到材料学、力学和半导体产业。华中工业大学在材料工程学有权威性，四江大学的电机拖动专业也算是领尖专业，而我的优势在半导体。在星宝市不远的易临市，则是我国的电机基地之一，我已经在着手收购易临市第一电机厂，还有和国的一家电机公司。几管齐下，届时产学研一体化就很容易发展起来了。”

“你这个思路对头哦。学校的老师，只知道埋头搞科研，却不知道啷个把科研转化为生产力，就是需要你这样既懂技术，又懂市场的人来帮我们。小刘董，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撒？”

“我是四江电子工业学校，一所工科中专毕业的。”

看着难为情的刘益之，李百龄哈哈大笑，“有啷个不好意思的，1942年，我中学毕业，不仅考不上西南联大，连家乡的大学也考不起，只考上了隔壁的江州兵工技术学校，到现在我还不是成了院士。小刘董，我们俩的学历一样，所以你要扎起，把事情做巴实了，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哪个瓜娃子敢说你学历不高，我老汉第一个去打捶他。”

开了几句玩笑，李百龄教授继续说道：“我国电机控制技术比较高的院校是黑江工业大学，我有几个学生在那里当教授，我给他们写封信，让他们帮忙推荐几位不错的学生过来，充实好研究所的门面，免得被人家看低去了。”

“那就真的太感谢李老您了。”

“不要客气，我就是喜欢跟你们这种瓜不兮兮的有钱人打交道。哈哈，你们有钱人，赚到钱了，只想着赚更多的钱。像你这种往科研和院校投资的有钱人，可不就是瓜不兮兮的嘛。”

“李老，我也想着赚更多的钱，只是用的方法跟其他人可能不一样。”刘益之解释道。

“这就对了。投钱给科研和院校，必须要能赚到钱，而且还要赚到大钱，否则的话，啷个愿意往里面投钱了。小刘董，希望你能在华中工业大学和四江大学开个好头。”李百龄老教授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老，你放心。”刘益之诚恳地说道，突然灵机一动，“李老，我想聘请您为电机研究所的顾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您时刻监督我们，把全部心思放在做实事上。”

李百龄沉默一会，最后欣然答应下来，不过坚持顾问费每年一百元。刘益之过意不去，有这尊大神做顾问，电机研究所的逼格可以说是上了几层楼，想了想，决定以李老的名义成立一个奖学金。

第三天傍晚，白飞天带来了两位朋友，跟刘益之、方伶俐在新天酒店里会面。大家谈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相谈甚欢。

第六十四章 母校

四江电子工业学校在星宝市下面的一个县里，离市区有六十多公里。

看着熟悉的校门，刘益之忍不住想起十年前，才十五岁的自己怀着“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美好梦想，在表哥的陪伴下走进这座学校。记得当时自己看到那张横幅，“欢迎你未来的工程师”，心情是无比的激动。六年前，十九岁的自己怀着“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壮志激情，挥手告别老师和同学，走出了校门。

时间过去了，这种情绪似乎越来越淡。好像在某一天听谦虚社的相声，“开展灭鼠运动”横幅的段子时，才想起那个晴朗的下午，那个心情澎湃，在阳光下满怀憧憬的十五岁少年。还有那个下着小雨的早上，那个故作潇洒地挥手自此去，转身后却哭成狗的十九岁青年。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句为何让人如此触动，就是因为你经历得越多，就越觉得少年时的阳光和雨天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老刘，你怎么了？”方伶俐看着魂不守舍的刘益之，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勾起了一些回忆。”

“哼，是不是记起了你的初恋？”看到刘益之恢复了正常，方伶俐也放心了。

“真的很奇怪，在这里我待了四年，从十五岁到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华，却没有谈恋爱，到底是人性的压抑，还是道德的沦丧呢？”

“哼，我看就一个字，穷！”

“方妹子，诛人不诛心啊，你这话太扎心了。”

刘益之当年读书的班主任薛庆韬现在已经是电子工程科的副主任，而四江电子工业学校也正和大部分中专学校一样，正在努力向职业大专晋升。突然有一位说是南鹏大老板的毕业生来了，要跟母校合作，校方是半信半疑，先把薛庆韬派出来摸摸底。

“薛老师，差不多五年没见您了，您真的是没变什么啊。听老郑他们几个说，你98年就结婚了，怎么也不通知下我们。听说师母前年生了个儿子，这是我带给师母和师弟的礼物。”

看着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有点小兴奋的刘益之，薛庆韬正在努力地回想记忆中的那个学生。

刘益之当年在班上不是优等生，也不是差等生，说白了就是一芸芸大众，薛庆韬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不过当年的薛庆韬也是刚从华中工业大学毕业，分配到四江电子工业学校当老师，刘益之的班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整体印象最深。所以努力了一下，薛庆韬终于把眼前这个据说是几家国内外公司老板的年轻人，跟记忆中的那个瘦瘦弱弱，不爱说话的模糊身影重合在一起了。

“益之，你有心了。我记得当初你毕业是分到迁阳市瓷器厂。”

“薛老师您没记错，我当初是分在迁阳市瓷器厂，专门做高压隔离的绝缘瓷器件。在车间里当了两年电工，名义上停薪留职，实际是下岗。家里没有什么门路，就去了南鹏。运气好，遇到些机会，办了几家公司和厂子。”

薛庆韬不会轻易相信刘益之的自吹自擂。

“益之，你这次来星宝市是出差吗？”

“是的薛老师，我原本打算收购易临市第一电机厂，中间出了些问题，所以到省城来求援了。顺便跟华中工业大学和四江大学商谈建立电机研究所的合作事宜，差不多谈好了，李百龄李老也答应当研究所的顾问。”

薛庆韬听着刘益之的话，脸上的肌肉一直在微微抖动。要是这学生在吹牛，也真的是太能吹了。可是最后听到李百龄李老的名字，心里有些踏实了。他就是华中工业大学毕业的，知道李老是华中工业大学的精神标志，一般人想见到他绝不容易。

“那你这次回母校来，是顺路来看看吗？”

“薛老师，我这次回来除了来看看老师和母校，还有一个事情需要请母校帮忙。”

“是这样的，我这边呢，跟华中理工大学、沪江交通大学、北方理工大学已经成立了三个联合实验室，计划跟大兴交通大学和华中工业大学、四江大学成立新的实验室和研究所，以及在和国收购富川电机的基础上成立一家研究所，科研层次的布局就初步完成了。下面就是把研发成果转化为生产力。在工厂生产这块，我需要一定数量的技术员作为骨干。”

“益之，那你那里有几家工厂了。”

“我在南鹏已经有了一家工厂，现在有工人两百多人。现在正在逐步扩展产能，预计还需要一百多工人。”

“三百多。”

刘益之一听就知道薛庆韬嫌少。前面听你说得那么厉害，还以为多大的生意。才三四百人的工厂，能有多大？

一直没有出声的方伶俐也听出薛庆韬话里的意思，看着哭笑不得的刘益之，脸上露出嬉笑，眉毛还抖了抖。

“薛老师，我这家工厂的设备和生产线都是从和国进口的，自动化程度非常高，每月的产值在一千多万，只需要两百不到的操作工人，要求非常高。我正在收购一家和国的电机厂，准备将生产转移过来，这套设备和生产线自动化程度更高，核心生产线只需要不到一百的操作工，对员工的要求更高，我正犯愁呢。”

刘益之解释道，心里却在嘀咕，想不到薛老师你也是这样的人，还是老思维。都2002年，高端工厂玩得都是自动化。自动化程度越高的工厂，说明科技含量越高。还以为跟以前，开个工厂跟陈浩南出来混一样，讲的是人多。

听完刘益之的解释，薛庆韬吓住了，每月的产值就是一千多万，四江省不少国有企业一年的产值才这么多。其实他知道工厂如此高的自动化程度意味着什么，听刘益之这么一说，脑子里的弯也转过来了，

“益之，电子工业学校是你的母校，帮助你们这些优秀的毕业生，是母校义不容辞的责任。”

“谢谢薛老师。我是这样想的，我希望能够跟母校联合起来，提供经费和其它资源，帮助学校开设相应的专业和课目。学校可以选派一批合适的学生到工厂实习，学以致用，同时进行择业双向选择。我的工厂希望能够成为母校的合作单位，实习单位以及毕业生接收单位。”

“这是好事，我马上跟学校领导汇报，再跟你详谈细节。”薛庆韬心里大喜。几经扩招后，大专院校的大学生就业都成问题了，何况一个中专学校。而一个学校的就业率，是衡量学校成功的重要指标。要是把合作的事情办好，对于学校和他本人来说是大好事。

“可以的，不过薛老师，非常抱歉，我恐怕没有时间详谈这件事了，我还有其它要紧事需要处理。我会让我公司负责技术的技术总监，以及负责生产的副总过来跟学校讨论这件事。”

“还有这位方小姐，是我们公司负责行政的副总，也负责主持这次易临电机一厂的收购工作，届时她也会参与这次合作事宜，有什么事情，薛老师可以直接找她，跟找我是一样的。”

“好的，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去跟校领导汇报。”

薛庆韬匆匆离去后，方伶俐陪着刘益之在校园里四处转悠。

“这里就是你住的宿舍楼？”

“是的，第一年我们住的那栋新生宿舍楼已经拆掉了。我在这栋宿舍楼里住了三年，换了两次宿舍。第二年住的是205，第三年和第四年住的是302。”

“不上去看看？”

“不了，什么都变了，再怎么看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现在还怀念那段岁月吗？”

“刚毕业那两年很想，揪心揪肺地想。没事就跟同学们联系，聊过去，聊未来。到后来，大家被现实的社会折腾得够呛，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怀念。有时候，怀念青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为什么这样说？”

“年少青春，多么美好的事情。唉，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

“那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刘益之笑着问方伶俐。

“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觉得很好奇。”

“另一面？”

“是的，跟你平时表现的睿智和冷静完全不同的一面。听你讲的那些往事，我看到你也有迷茫和惆怅，也有梦想和激情，也有汗水和泪水。”

“也有冲动和中二。”刘益之补充了一句，两人不由大笑起来。这时，方伶俐已经悄悄地挽着刘益之的左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的足球场，悠悠地说道：“能够触摸到你深藏在心里的秘密，一起缅怀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觉得真好。”

刘益之心头一颤，一时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过了许久，刘益之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也注意到自己这边，连忙轻轻地推了推了方伶俐。

“算了，我们走吧。要注意影响，这里很多都是未成年人啊。”

方伶俐轻轻地拍打着刘益之的胳膊，笑容如同最美丽的山花，绽开在阳光里。

等到了下午三点多，刘益之准备回星宝市区，还是没有等来校领导，只等到了满脸歉意的薛庆韬。

刘益之已经明白，学校领导还是很爱惜羽毛的，在消息没有完全证实之前，还是不愿意跟自己接触。看来前些年内地横行的那些骗子，已经让他们有如惊弓之鸟。

“薛老师，我们先走了，后续的事情还请你多多费心。”

“益之，你放心好了。”

第六十五章 半亩地饭馆

“王总，你大老远地从易临追到京城来，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京城润安区春风路一家叫“半亩地”的小饭馆里，刘益之看着坐在对面的王德贵，不在意地问道。

“不敢不敢，谈不上什么指教。是在下眼拙了，没认出刘老板你这条过江龙。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来一份卤味肘子，一份蒜爆海参，再来一份凉拌心里美，一碗米饭。”刘益之微笑着跟服务员说道，然后把菜单递了回去，“还请大师傅们快些，实在有些饿了。”

“好呢，你稍等！”

等服务员离开，刘益之转了过来，面向王德贵。

“王总，不好意思，大半天没进一粒米，真的饿惨了。请继续。”

王德贵脸上闪过几分怒色，犹豫了好一会，才铁青着脸强笑道：“刘老板已经把易临电机一厂吃下了，正准备在易临市大展宏图。鄙人在易临市还有几分薄面，想跟刘老板合作，一起发财。”

“王总，听说你伯父被调到四江省作协当秘书长了，享受副-厅级待遇，还进省城了，应该是高升了，真是恭喜王总你啊。”

王德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看了一圈周围，压低嗓门恶狠狠地说道：“刘老板，不要太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怎么比得上王总你？你在易临市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好不威风！”刘益之也不客气了。

“当初我们去收购易临市电机一厂，是谁叫嚣要我们站着进来，跪着出去？是谁叫嚣着，没有你王总同意，没人能在易临市收购一颗钉子，一块砖头？又是谁污言秽语侮辱我们方总？”

听着刘益之冷森的话语，王德贵脸上闪过阴晴不定的神色。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干净杀绝？”

“干净杀绝？王总，这点小儿科你就受不了？”刘益之忍不住撇了撇嘴，看来有些高估了这位易临市的地头蛇。

看着一脸天高云淡的刘益之，王德贵不由陷入一种恐惧之中。他的伯父是整个大家族的顶梁柱，也是王德贵最大的依仗。四十出头就成了区-长，再稳几年，可以往市-领导层进步了，重现他爷爷的辉煌。

上月被突然调往省城，王德贵以为伯父升迁之道提前进行了，还高兴了一把。可是听完一脸阴沉郁闷的伯父解释，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享受副-厅级待遇，并不意味着行政级别就是副-厅了，中间还有很多变数。而且省作协秘书长这个职位，游离于权力的边缘，完全就是个闲职。最关键的是王家的基本盘在易临市，离开易临市到省城担任这么一个闲职，王德贵的伯父现在连一撮葱花都算不上。

这是有高人出手了啊。

听完王德贵的讲述，再结合现实情况：市里随即转换态度，让p&a公司按照正规流程收购了电机一厂。接着两家很有背景的房地产开发公司高调进入，与p&a公司和易临市城市开发公司达成合作协议，共同开发电机一厂的老厂房地皮，修建一个高档商品住宅区。易临市政府在交通便利的郊区补偿了一块地，用于修建更名为“凌动电机（四江）有限公司”的原电机一厂的新厂房。几方皆大欢喜，唯独图谋已久的王德贵，毛都没捞到一根。

王德贵伯父发现一个关键点，收购电机一厂的南港p&a公司。于是王德贵到处托人打听，终于找到了“幕后黑手”，也追到了京城来。

“刘老板，你划下阵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化干戈为玉帛？”王德贵想起伯父的切切叮嘱，只好咬着牙，万般委屈地问道。

“听说王总前些赚了不少钱，完全可以就此做个知足常乐的富家翁，何必再往不知深浅的水潭里扎呢？”

“姓刘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王德贵实在憋不住了心头的那团火，怒吼道，周围吃饭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唯独坐在对面的刘益之还是一脸淡然。

“王总，不要动怒，公共场合，有失体统啊。”

刘益之喝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说道，“鱼死网破？王总，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也太高看我了。我的主业是搞电子的，房地产那块，我就是一捧哏的，做主的可是他们。王总，难道你没去打听他们的背景？”

我就是打听过才跑你这里来求降的。

“既然王总打听过，怎么干巴巴地跑来找我呢，是觉得我能做主呢？又或者，是觉得我好欺负？”

王德贵听完刘益之的这句话，眼角忍不住直跳。

“王总，知道我为什么火急火燎地来京城？“

“不知道，刘老板广通四海，贵人繁忙。”

“前些日子，我和女朋友在去京城机场的路上，一伙死孩子在路上非法飙车，出了车祸，我们俩就是其中的受害人，差点丢了性命。前几日，有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河东的几家民营大煤矿，因为安全生产等各方面原因，被煤炭总局和安监总局直接下来查封，限期整改。那个主谋，叫他不要再回京城了，这小子不知悔改，又跑来京城，居然还敢飙车，结果因为危险驾驶，还有其它一堆破事给抓了。我特意赶来，就是想跟这位故友叙叙旧，劝劝他，以后收敛些。”

王德贵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河东煤老板啊，拔根汗毛都比他大腿粗。

“刘老板，你大人有大量。”王德贵的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带着微微颤音，“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马上就回易临，把不干净的全部脱手，就留郊区的一个农家乐，安安稳稳当个富足翁。”

看到王德贵战战兢兢地离开，刘益之不由撇了嘴，不经吓的家伙，自己哪有这么大能耐。

只是上次交通事故闹得比较大，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总留下了根刺。前段时间国庆座谈会上，几位德高望重的学者对这件事寒嘘地抱怨了几句，大领导当场发了话。于是下面的人自然会知道怎么做了。

卤味肘子上来了，刘益之等的人也到了。

孟建国，很俗的名字，但是个猛人。87年，十五岁就考进了华科大少年班学软件，92年花旗国卡耐基梅隆大学留学，94年就拿到了计算机硕士学位，导师推荐他去麻省读博，读了半年却转到普林斯顿大学读应用数学，96年带着一个数学模型河北博士头衔修炼出关，华尔街一堆的投行排着队请他，却跑去硅谷搞创业去了。在那里浪了几年后，华夏加入了wto，这位大神就麻溜地回国来了，看上去一直在瞎晃，可他在华夏网络和软件圈内却很有名气。他的少年班一位同学在北方理工大学当副教授，是联合实验室的主持人之一，偶然机会介绍两人认识了。

“你丫的没给我点菜啊。”孟建国一米七出头，长相嘛，只能用很精神来形容了。

“你自个点，点错了还落你一埋怨。妈蛋的，我怎么被你拐偏，也一口塑料京片子了。老孟，你一正经明太祖老乡，学什么京片子，数典忘祖的家伙。”

“靠，你不觉得京片子很有韵味吗？尤其是骂人的，那股子精神头。”

“屁话，我用闽南话在这里骂一通街，被骂的人指不定还谢谢我呢。骂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你骂了人家，对方不知道。”

“屁的最高境界。骂人就是恶心人家，都听不懂你骂的话，怎么恶心人家？”

两人居然就骂人境界扯了半天皮，估计袁院士听到了，只恨得给你们吃得太饱了。

“老孟，你跟张希泉谈得怎么样？”

“还行。老张说他们比邻搜索今年是技术年，完善和成熟比邻搜索的关键年。说白就是拼命地租服务器，爬网页，流水般的花钱。前年融的资没剩多少了，老张和他的八大金刚天天琢磨着宏伟计划，都是要花钱的项目。跟几家风投谈了谈，目前不愿意再跟投了。”

“那不正好吗，我们是雪中送炭。”

“屁的雪中送炭。那个张希泉精的跟鬼一样，资金压力又不紧迫，有点端着，只想多拿钱，少分股份。”

“你这硅谷见过吃过的主，肯定搞得定张希泉。”

“我再熬熬他，上赶着不是事。我听说花旗国got搜索有大动作，对比邻搜索有很大的影响。”

“你是专家，看着办就好，我只管出钱。”

“那你赶紧出钱啊。你给我的两千万鹰元快花干净了。”

“你妹滴，两千万刀呢，才不到两个月就花干净了，你是不是天天去天-上人间了？”

“屁，为了你的事，我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到处跑，那里有时间和心情去天-上人间。你在星宝逍遥快活那些日子里，我去了临安和南鹏，找姚家兄弟去了，花了一千六百万，入了点股。”

刘益之不由乐了。

正所谓有钱不投bat，纵使重生也枉然。但他知道，现在的bat，不是前几年，现在人家找到赚钱的门路了，不再是纯烧钱时期，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而且这三家当家的都是人杰，你以为你重生一回就能忽悠住别人，呵呵，骚年，你就是重生十回，也不见得能讨得好。只有孟建国这样的神人，才能唬得住张希泉，忽悠得住姚腾，不被姚远给忽悠。

“拿到多少？”

“神奇（texn）有几位创始人想套现，姚腾给我居中介绍了下，九百四十万鹰元拿到了他们手里的百分之九点七的股份。同思（alle）那边比较复杂，狼太tmd多了，我跟姚远磨了几天，终于说服其他股东，同意我们用八百二十万接手两家风投的套现，总共百分之六点七的股份。后来我才明白，都是姚远设的局，拿我们当接盘侠还推高了市值，这家伙忒坏了。协议已经签好了，就等着钱到账办过户手续。”

“好的，我下午就安排财务付款。这两家不着急，后续有机会慢慢吸纳吧。”

“我知道。我已经看出你的想法了，神奇和同思你是有机会就吃股份，不会去争夺什么控股权。而比邻这边，你有野心啊。”

当然有野心，我是不愿意看着它堕落，成为莆田集团的广告部。只是自己重生的时间不对，哪像马博士，重生得恰到好处，开局就是一杆98k。自己呢，开局只有一根棍子。

看到刘益之没说话，孟建国也不在意，继续他的话题。

“要搞定比邻搜索，你至少得给我准备一亿鹰元，后续发展你还得准备一到两亿。最晚明年年中准备好。过了时机，给十亿我也搞不定。”

“泥煤的，开口就上亿，还刀呢，你以为我印钞票的？”刘益之不由头大，“缺钱啊，去哪里干一票呢？对了，你对期货和股市熟不熟？”

“不熟！那玩意我只做过理论研究，实际操作分分钟被别人教做人。不过我可以介绍个人给你，不仅是操盘高手，还是美女啊。”

“美女，我信你个鞋，你个瓜娃子坏得很。真要是美女，你还不自己先泡了，会往外介绍，啊？”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哦，里面还有故事，是不是你的伤心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靠，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一定弄死你了！”

第六十六章 惊天阴谋

徐梦娇的确是个美女。将近一米七，一头黑直长发，五官长得很精致，就是没戴眼镜，连隐形眼镜都没有戴。不科学啊，没有近视，她是怎么从哥大硕士毕业的？

“徐小姐，你好！”

这是三棵树的一家咖啡馆。原本这片是厂区，后来有高人改为朋克风格的咖啡馆、餐馆，成为小资文青集中地。

“听说徐小姐以前在大通银行投资部做过。”

“是的，在那里做过几年，最开始时从分析师做起，对的，就是那个时候跟建国认识的。”

刘益之发现徐梦娇看向孟建国的眼神特温柔。这里面有奸情啊。

“做得好好的，怎么回国了？”

“因为我是华人，尤其是一个女华人，比别人要付出得多，收获得少，不符合经济效益。而且华夏加入了wto，会有更多的机会。”徐梦娇笑着解释道。

“哦，徐小姐，是这样的，我的智囊团分析说今年第四季度到明年第一季度，国际原油价格会稳步上涨百分之三十，所以我想去期货市场试下水。”

“上涨百分之三十？比我分析出来的预期要高百分之五。那刘董，你愿意投多少钱进去？”

刘益之有些诧异了。自己的信息哪里来的非常有数，还是前一世的几年后，为了凑人数当托，参加了同学的期货投资培训班，听那些砖家们讲课，都是以实际案例做分析的马后炮。眼前的这位居然靠自己分析就能预期出，看来是真有本事。

“两千万鹰元。徐小姐，你觉得赚钱的机会大吗？”

“看空有看空的做法，看多有看多的做法。世界上这么多投资者，总有看法和预期相左的人，所以才有对赌，才有期货。目前来看，经过阿根廷经济危机，花旗国、欧罗巴等国经济指标下降，世界经济有放缓的压力，对原油的需求也在下降，有不少专家和投资者认为未来一段时间油价会有所下降。可是他们忽略了华夏。华夏加入wto后，经济发动机开始启动，对原油、矿石的需求正逐渐增长，会拉高原油和矿石的价格。”

刘益之不停地点头，这时的他已经相信对面的徐梦娇。

“那好，徐小姐，我说说我的条件。团队你负责组建，佣金为五个点，保底零点二五个点。”

“没问题，不过你得多给我一百万华夏币，我要租场地，买设备，搭建团队。”

“可以，你先注册一家国内公司作为办公机构。我正在请代理公司在开曼群岛、濠江、和国、花旗国、爱尔兰注册五家投资公司，公司材料和银行账户我稍晚发给你，到时你就以这些为平台进行期货投资。”

“没问题。”

又细谈了半个小时，徐梦娇告辞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建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刘益之这才发现，这么久，除了最开始的介绍，两人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孟啊，你跟徐小姐的关系很复杂啊。”

“是很复杂。”孟建国长叹一口气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老孟啊，你在国外读了这么多年洋书，国学修养退步了。你跟徐小姐只不过相差两三岁而已，还我生君已老，呵呵。”

“唉，梦娇当初受大通银行委派来找我，讨论我的那个分析数学模型的商业应用。那时的我正风华正茂，她也正是秀丽端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时的我们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你们俩为啥不走到一起来？”

“因为那时的我已经结婚了。”孟建国黯然地说道。

“什么！”刘益之震惊了。

“91年我大学毕业，我的导师推荐我去梅隆大学留学。我的父母亲都是农民，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死活不肯放我出国，说什么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孟家要绝后了。我的三位姐姐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我二姐出了个馊主意，说给我介绍个对象，赶紧结婚，我爸妈这才松了口。”

孟建国长叹一口气道，“于是我在三个月内完成了谈恋爱和结婚，其实就是在家乡摆酒宴，向亲友们宣布我们结婚了，我父母亲这才放我出了国。1994年，我到了法定年龄，才回国跟我老婆拿了结婚证。95年，我女儿出世，97年，我儿子出世了。当时徐梦娇遇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有两个小孩的已婚人士。”

“哥哥啊，都解放五十多年了，怎么还出现民国时期的典故呢？真是让我想不到。老孟，说实话，你就真的没有想过离婚跟徐小姐在一起。”

“有想过，但做不出来。我老婆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务员。我们认识时她还比我大半岁，刚刚中专毕业分配到我们镇税务所。我从小就会读书，别人说我是天才，其实从小学到大学，我只会死读书，跟女同学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更不用说谈恋爱。”

这个我信。刘益之也见过一些学神，真的除了读书，已经是不食人间烟火了。女朋友，她能帮我解微积分吗？

孟建国继续说道，“跟我老婆在一起的日子，我尝试到初恋的甜蜜，知道了相思之苦。就算再突如其来，再匆忙，那也是爱情，我人生中一段美好的回忆之一。”

刘益之静静地听着，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刻，忍不住轻声地念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孟建国深深地看了一眼刘益之，也默然了。

“对不起，只是有感而发。老孟，你继续。”

“我去花旗国后，我老婆一直在家里照顾我爸妈，后来大女儿出世，我爸妈的思想很传统，对传宗接代很在意。我老婆就劝我再生一个，甚至愿意放弃公务员职务。后来我申请她到花旗国探亲，在花旗国生下了儿子，家里又找人疏通了关系，这才保住了我老婆在税务所的公职。”

“从91年到现在，我老婆一直待在家乡，照顾我的爸妈，照顾我的儿女，整整十一年，我都是听姐姐们说起，才知道中间的辛苦。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我，我要是跟她离婚，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在我的家乡，离婚的女人，不管什么原因，名声都不好听。我做不出这种事来。”

“唉，是啊，很多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有时候我们会活得很累，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愿放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执念。”刘益之幽幽地说道，“那徐小姐怎么办？她跟你的关系不简单。”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说，你们已经滚过床单了。”

刘益之直白的话让孟建国的手一抖，咖啡杯差点就摔在地上了。

“你，你怎么看出来了？”

“你们太刻意了。明明关系很密切，非得在我面前装疏远。你这个渣男装得还可以，而且故意不去看徐梦娇，免了乱了眼神。徐小姐就不行，看你的眼里全是柔情啊。只有到一定程度的亲密关系，才会情不自禁地有这种眼神。”

“唉，不说了，越说越烦。”孟建国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想起史书里的那些心硬如铁，无欲则刚的人，真的太佩服他们了。我怎么就做不到呢？怎么就轻易地就失守了呢？”

“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练葵花宝典的开篇就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世上的情-爱，跟名和利一起，是炼丹的三昧真火啊。我们的一生，就在这炼丹炉里炼啊，熬啊，早晚就熬成了阿香公和阿香婆。”

“靠，大仙，哪天你羽化飞升了，记得带上我。”

“肯定落不下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靠，还是让你占了便宜。”

斗了一阵嘴，两人的心情好了很多，开始说起正事。

“我过几天要飞一趟花旗国，有些事情要抓紧处理了。”

“老孟，出了什么事？”

“前些日子我跟张希泉深谈了一次，还有他那八大金刚的团队，都恳谈过一次，发现他们身上有一种不好的苗头。”

“什么苗头？”

“太急迫的功利心！”孟建国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目光锐利地说道，“比邻搜索已经熬过最困难的时期，开始走在良性发展的道路上，这些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各种赚钱的思路，没有底线的赚钱思路。盈利赚钱是每一家互联网公司必须要考虑的，可是如何把盈利和公司信念、社会责任平衡好，就很重要了。”

“你说的没错。got公司的永不作恶的理念值得借鉴。got也是要赚钱的，只是如何合理合法地赚钱，就需要坚持了。尤其是互联网这种前沿科技公司，它领先于这个社会，现行的法律可能落后于它的发展。如果不坚持为善的信念，以此来约束自己的行为，很可能会疯狂利用法律的滞后来赚钱，从此走上一条急功近利、远离最初理念的邪路。互联网公司，应该是引领科技和社会的先行军，不能沦为某些人的赚钱工具。赚钱只是让我们更好更快地前行。”

说到这里，孟建国神情严肃地看向刘益之，“我现在已经明白你当初对我说的担忧，也理解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比邻的某些人开始忘记最初的理念，他们早晚会被金钱蒙蔽双眼。”

“是的，当初我们聊天时，我就跟你提及过，相比神奇和同思，比邻更容易赚钱，也更容易陷入到利益的怪圈。”

“老刘，你说的没错。我跟这三家深入沟通过，发现你说的没有错。我们曾经讨论的云计算和深度学习，搜索引擎是比较合适的平台之一。我要赶去花旗国硅谷，找到合适的算法，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明年搞不定比邻，我们另起炉灶。”

刘益之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老孟，没有必要这样悲观。我觉得我们可以设个局。”

“什么局？”

“我们先无中生有，给它来个釜底抽薪，同时借刀杀人，假道伐虢，等他们阵脚大乱时，我们可以隔岸观火，等到关键时刻，我们就可以趁火打劫，最后反客为主。我具体的想法是这样的…”

听完后，孟建国倒吸一口凉气，“老刘，销售不干，玩起兵法来了，你这连环计够毒的。”

“是够毒的。但‘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

“好，这事我做了。”孟建国沉默一会，狠狠地说道，“这些事情很坏名声的，必须找几个鬼佬出来当替死鬼。”

“那是必须的，我们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混，当然不能坏了名声。”

“那就这么办。这么一搞，我更有信心了，最快明年春节前后就能见分晓。但是老刘，比邻的事情有解决办法了，钱方面你可不能掉链子。

“放心好了，只要徐小姐那里不出差错，我就有本钱和办法搞到钱。实在不行了，我就去买盒丝袜，再买一支水枪，抢-银行也把钱给你凑齐。”

“行，到时候叫上我就好了。”

第六十七章 华夏青年歌手比赛

华夏青年歌手比赛今年是第十届，决赛时间是十一月十二日，在央视演艺大厅举行。比赛从下午四点开始，三点开始就放观众入场。比赛之前，导播需要跟现场观众好好沟通下。就算是录播，现场出的差错还是越少越好。

刘益之和方伶俐，还有郑向阳和他女朋友曲慧芳，早早地就入了场。

方伶俐和曲慧芳坐在一起，两人对参加央视主办的这种大型文艺活动很兴奋，正低声交谈着。

刘益之和郑向阳却坐在另一边，也在低声交谈着。

“郑哥，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跟着舅舅参加了一个电视剧的拍摄。”

“哦，参加电视剧的拍摄？我对影视拍摄很感兴趣的，小的时候看《霍元甲》、《上海滩》、《红楼梦》，还有后来看的港片《倩女幽魂》、《英雄本色》，我就一直梦想做个演员。郑哥，你给我说说，拍戏好玩吗？”

“不好玩。导演是桓浒，跟我舅舅是师兄弟，请我舅舅去当助手，做个副导演。我在里面当个剧务，干些杂活，每天累得半死，跟二孙子一样。”郑向阳直摇头道。

“哦，桓浒？就是拍那个《上车走吧》的那个导演？”

“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去年拍了部《黑洞》，很火的，这次他拍的叫《冬至》，也是程宣鸣老师主演的。”

“哦，”刘益之根本不知道这两部电视剧是什么玩意，但程宣鸣老师他知道，演康麻子的那位著名演员。能跟这样的腕合作，应该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桓浒吧。

“郑哥，看样子你是要向影视圈发展了？”

“我舅舅拍广告和mv快十年了，虽然赚到了些钱，但是一直都不甘心。这次他求到了师兄桓浒那边，带他入圈，是下定决心往这块发展了。我跟着他混饭吃的，他去哪我也跟着去哪，就是不知道什么才能熬出头。”

“会出头的。京影是华夏影视圈的两座大山，校友遍天下，只要好好经营，肯定会抓住机会的。”

“谢谢你的吉言。希望是吧。”

“看样子郑哥你对你舅舅没有太多信心。没事，要是你舅舅遇到了好本子好机会，需要投资，跟我说一声，我只求露个脸，过过戏瘾就好。”

刘益之真的很赞同《喜剧之王》达叔说的那些话，我们这些天天带面具，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人，才应该拿傲世卡奖。经过两世数十年的历练，人前演人，鬼前演鬼，自己已经收发自如了。

在刘益之看来，演员是通过肢体、口头语言和表情去感染观众，把影视作品的核心通过一种情绪传达给观众。跟自己干的事情一样。一位成功的销售也是练过的，他必须口齿清晰，配合适当的肢体语言和情绪，让客户信任自己，接受自己，本质和套路都是一样的。所以，刘益之有一种表演欲望，让别人欣赏到的表演欲望。至于可以接触到漂亮的女演员这种事，刘益之真的没有想过。

“那我先替舅舅谢谢你了。”

“我们哥俩有什么话说，只要你开口。”

两人正聊着，旁边几个女观众的交谈传进了刘益之的耳朵里。这几位应该是专业人士，分析得头头是道。原本她们谈她们的，刘益之跟郑向阳聊自己的，互不相干，但是后来这几个人提及了龙明珠，不由地让刘益之竖起了耳朵。

“这位龙明珠我看是匹黑马，她在复赛时唱得那首《野风》，真是惊艳啊。‘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幻如一丝尘土。’”说话的那人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词好，曲更好，非常配龙明珠的唱腔和风格。”

“是的，我也很喜欢这首歌。我分析过这首歌，它第一句就很抓耳朵。第一段主歌是2/4拍，进入副歌变4/4拍，间奏后并没有切回2/4拍，而是接着用4/4拍，到第二段副歌收尾，整曲结束，又重新回味全曲唯一一段2/4拍的主歌。听觉上的提速，节奏切分，让这首歌始终抓住你的耳朵，加上龙明珠高亢清亮的声音，真是让人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看了作词作曲，都是一个叫‘菡心’的人，不知是哪位高人的化名啊。”

这位分析的角度非常专业，应该是一位业内人士。

“是的，除了词曲好，龙明珠的唱功也很厉害。”刚才对龙明珠赞不绝口的第一人连忙附和道。“她的唱腔应该是基于豫章南部的山歌民调，但有升华，也提炼出自己的风格了。那种看似凌乱的吟唱、即兴，最终组合出一种独属于她的旋律线条，也让这首《野风》有了一种难以模仿的个性气质。这种气质里有青春独有的骄傲，有追求梦想的永不服输，还有一种扑面而来的野性，真是让人着迷。”

有夸的也有踩的。

“我觉得这首歌，还有那个叫龙明珠的歌手，根本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这种歌，还有这种歌风，只是让人觉得新鲜而已，多听几遍也就那个样子了。这个龙明珠也真是傻，这样的歌就应该放到决赛来，复赛就用了，评委不觉得新鲜了，它的最大杀手锏就没有了。”

说到这里，第三人故意神神秘秘地说：“这一届通俗组有人背景很硬，4号李xx，是居某某的学生，听说居老师专门跟组委会打了招呼。而且这个李xx水平也很高，不比龙明珠差。现在龙明珠的杀手锏没有了，估计顶多拿个银奖。”

其余两人没有做声，应该是认同了同伴的观点。歌唱得好并不一定会得奖，影响评委评分的因素有很多。作为业内人士，她们也是非常清楚的。

刘益之不由眉头一皱，居某某，不是那位银枪小霸王的粑粑，银枪老霸王吗？他现在正当红，据说能量很大啊，可能真的会对龙明珠有影响。

不过刘益之顶多耸耸肩，并不放在心上，估计龙明珠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能参加这个次比赛，进入到决赛，他们都已经喜出望外了。而且刘益之心里还有一个期盼，顾黎文教授已经向圈内公布了龙明珠是她的关门弟子，加上上次交通事故的后续，刘益之发现这位小老太太的能量，还真不能小瞧。

四点到了，现场开始安静，随着灯光打亮，两位男女主持人走上台来，他们都是央视小有名气的主持人。

说了一通套话，介绍了几位评委，比赛终于正式开始。

前面几位歌手的演唱都不错，评委们也都一一耐心地点评。

这时的评委虽然也有作秀的成分，但比起几年后的那些综艺评委要强多了。他们的点评很委婉，尽量不伤及选手们的脸面，但分析得很专业很透彻，唱的好就是好，唱的不好，说得明明白白。不像后世，以直白辛辣的毒舌做噱头，其实除了涉及人身攻击，跟专业却是挨不上边。

台下的观众也反应很正常。现在这种比赛的观众，除了参赛者的亲朋好友以及央视的关系户之外，就是来自音乐学院、舞蹈学院或者文工团等相关单位的，都是懂行的，不是那种组团来挣钱的托。

倒数第二位是李xx，她唱了一曲新歌，《有心人》。

刘益之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能听得出来，李xx的唱功确实厉害，她是标准的女中音，唱腔、换气、咬字发音、音调、旋律和感情，都处理得非常好，也很有感染力。如果非要说缺点，就是有些匠气。刚才刘益之身边踩龙明珠的人说得没错，要是龙明珠能够把《野风》留到决赛唱，那种灵气加野性，对上匠气，真的可能成为黑马。

唱完后，几位评委也是一片夸赞声，就算是批评，也是小小的缺点。最后评分出来，是目前最高的。

最后一位是龙明珠，谁让她复赛时成绩第一。

旋律响起，评委和不少参加过初赛的观众都听出来了，不是那首让他们惊艳的《野风》。听着悠扬的旋律，大家都在心里暗叹，这个龙明珠，胆子真大，决赛也敢唱新歌，还是原创的新歌。不过听着这旋律，大家有些担心，龙明珠的胆大是不是太有恃无恐了？

“我爱谁，跨不过，从来也不觉得错。”龙明珠出声了，这一次非常地柔和，声音依旧空灵干净，但旋律虽然动听，却相对有些平淡，比起《野风》开口惊，真的有很大的差别。

“追赶要我，爱的不保留。”唱完这句，龙明珠停了下来，闭着眼睛，头跟随着旋律微微地晃动着。

大家都知道，主歌结束了，过板一完就要唱副歌了。

包括评委在内，大部分人都有些失望。不是龙明珠唱得有失水准，而是这首歌有些平淡，相比起复赛时的表现，有了太明显的对比。

大家心里都觉得遗憾，真是可惜啊。复赛时，龙明珠一鸣惊人，让所有的人为之一振。那首《野风》带有山歌的狂野气息，却能完美地融合到通俗歌曲里来，加上龙明珠独特的风格，真的让人眼目一新，如痴如醉。所以大家对龙明珠期望很高，希望在决赛中让他们享受新的听觉美食，但是现在看来，大家都认为恐怕要失望了。

这时，龙明珠又出声了。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

要是按照十年后的网络用语，就是开口跪。龙明珠这三句一唱出来，不仅观众们惊呆了，坐在前排的那几位评委也听傻了，甚至有位女评委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龙明珠在哆嗦。估计现在满场只有两人在暗自得意，一个是化名“菡心”的刘益之，还一个是见过彩排的导播。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副歌的歌词大部分观众都听不懂，但是他们却能完全听懂里面的情绪，再配合主歌的歌词，他们完全感受到了那种从硝烟弥漫的战场走出来的悲伤，那种对爱情和幸福的渴望，那种见到亲人的喜悦，在龙明珠那干净清澈的声音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头一次感觉到，这听不大懂的地方戏曲居然有这样大的魅力。

当龙明珠唱完后，现场的掌声足足响了几分钟。当主持人请评委点评时，有几位评委没有刚才的谦谦有礼，争先恐后地要发言。最后还是那位激动地站起来的女评委最先发言。

“各位老师，非常抱歉，我失礼了。但是我太激动了，我是长宁人，刚才龙明珠副歌里的歌仔戏就是我们那里流传千年的地方戏曲，我小时候还学过。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如此天衣无缝地融合成了一曲通俗歌曲，我听到那句王宝钏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说到这里，女评委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的歌仔戏唱得很好，闽南话发音也发的很准，龙明珠，你是闽南人吗？”

“不，吕老师，我是豫章临江人。前两个月我去了月港市，向当地的歌仔戏剧团的老师们学了一段时间。”

“哇，不错，真的不错。龙明珠，这首歌很棒，你唱得也非常得好。”吕评委连连点头。

接下来点评的是德高望重的张老师。

“龙明珠，复赛时你让我惊艳，想不到决赛你更让我惊艳。这首歌是民族风和通俗风格完美地结合，尤其是主歌副歌的过渡，居然没有一丝违和感。而且你的歌声把这首歌表现得淋漓尽致，非常好，非常棒！你复赛和决赛的两首歌，都别出心裁，把民歌、地方戏曲跟通俗歌曲结合在一起，配合你独特的唱腔和风格，唱了一种新曲风来了。龙明珠，你要继续努力，为华夏的通俗歌曲再添新的光彩。”

这个评价之高，让刘益之和在场的观众都惊呆了。站在台上的龙明珠忽闪着美丽大眼睛，微微抿着嘴，听评委点评完后，弯腰鞠躬，非常诚恳地表示感谢。

比赛结果应该没有悬念了。果不其然，在主持人一番客套话后，开始宣布成绩。

此时的这些比赛，还没有学坏，没有《我是歌手》那种让人恨不得上去捶他一顿的皮。主持人直截了当地宣布了铜奖和银奖名字。当宣布李xx是银奖获得者之一时，观众们不由低呼一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在一群领导上去给他们颁奖时，刘益之特意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女的，看到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最后，当主持人宣布通俗组唯一金奖获得者是龙明珠时，全场沸腾了。文联的一位副主席向龙明珠颁发奖杯和证书，当她含着眼泪举起奖杯的那一刻，全场掌声雷动，包括评委在内，不少人都站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西山游记(一)

这个时候游西山，确实晚了点，山上仅存的红枫叶估计跟游人差不多。但大家还是决定游一游香山，就当是趁着京城难得的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好日子踏青。

跟刘益之、龙明珠、方伶俐三人一起同游的除了郑向阳和曲慧芳之外，还有刚从大兴市赶回京城的许乐天，带着他的女朋友陶子妍也来凑热闹了。

从停车场到香山公园入口有段距离，七人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陶子妍跟龙明珠和方伶俐走在一起，在询问两天前龙明珠获得第十届华夏青年歌手通俗组唯一金奖的过程。

郑向阳和曲慧芳走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许吕布，联合实验室的事情多亏了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还好了。华中理工、沪江交大和北理工我都熟悉，办起事来很顺利。大兴交大那边我不熟，全靠熟人介绍过去，多费了一番工夫。不过你到底使了什么迷魂汤，连李百龄李老都被你忽悠去当了电机研究所的顾问。”

“什么叫忽悠？明明李老看到我对华夏电机事业一片赤诚之心，这才答应我的三顾茅庐。”

“呵呵，刘小楼，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的良心会不会疼？”

“不会，我的良心都被你吃掉了。”

“妙啊，这个段子妙，我又学到一句网络用语了。”

“许吕布，我算是明白了，感情那些论坛上流行的网络用语那么熟，都是你从我这里现抄过去的，但是我看到发布那些段子的网名不是白天骑赤兔啊。”

“没有马甲的网民不是真正的网络游民。这话也是你说的。”

“好吧，那你为什么不用白天骑赤兔的那个网名，集中发那些网络用语和段子，那样做的话，肯定能成为网络红人的。”

“成为网红有意义吗？我只是喜欢去散布快乐，喜欢用不同的身份去跟不同的人聊天，红不红的无所谓。”

“难道不是因为你那个网名太闷骚，不便于勾搭女网友的缘故？”

许乐天紧张地看了一眼前面正在跟龙明珠、方伶俐聊天的陶子妍，低声驳斥道：“刘小楼，你休得污我清白！再说了，区区一个网名能叫闷骚吗？它只不过是人性深处潜意识对于社会表象的一种形而上学的映射而已。”

“许吕布，你真是做学问的天才，太能忽悠了。”

“真是鸡跟鸭讲，讲不通了。”许乐天决定放弃对刘益之的抢救治疗。

“对了，刘小楼，四家实验室已经开张了，第二笔经费该打过去了，实验室还等着买仪器和工具，开始我们分配下去的课题。”

许乐天说起正事来了，他不仅是联电科技的技术总监，也是四家实验室的总联络人。

“放心吧，第二笔款这个月就会分别转到各实验室的账户上。你也可以让老师们把设备和工具列个清单，我找关系去问问一些专业人士。”

“问什么？”

“许吕布，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叫巴统的恶心组织吗？”

“靠！”许乐天狠狠骂了一声，随即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要的设备和工具，没有那么高尖啊。”

“要是供应商用巴统来唬我们，坐地起价怎么办？”

“包龙星他爹说得对啊，这贪官要奸，清官要更奸，要不然怎么对付得了那些坏人？对付那些奸商，还是需要你这种更奸的奸商。”

“要不是有女生在，我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不把你打出屎来算你拉得干净。tmd，要是搁在我打光棍当穷光蛋那会，我早就给你白刀子进绿刀子出。”

“刘小楼，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

“你早上不是吃了韭菜盒子吗？”

“靠，刘小楼，等会，这一下出了三个梗了，我要记下来，散布到网络去。”

看着已经魔障的许乐天，刘益之也很绝望，为什么自己认识的学霸都有怪癖？孟建国最喜欢装京城人，明明刚刚三十岁出头，非要装出一副看破尘世玩世不恭的样子，结果实际效果却是非常的油腻。许乐天，转战三所名校，认识的教授和同门师兄弟多不胜数，可偏偏沉迷于网络，混迹于论坛，爱以散布段子和梗为己任。

“最段时间很忙，忙得不亦乐乎，很少上论坛，不知道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刘益之只好转移话题问道。

一说起论坛的事情，许乐天来劲了，他收起刚刚记下刘益之段子梗的手机，正色说道：“最近还真出了一件大事。九月份开学时期，在茉城几个大三的学生去饭馆吃饭，在那里跟几个社会小青年发生冲突，结果打了起来。混战之下，一个大学生失手捅死了一个社会小青年。网上在为这事纷争不休啊。”

“部分网友说，杀人偿命，按法律处理就好了；部分网友说，大学生为社会创造的价值比社会小青年要多，应该给大学生一个机会；还有少数学者说，以暴制暴，以命偿命是落后的农牧文明思想，我们要向西-方文明学习，学会宽容。于是有人要求受害人的家属宽容，原谅那个行凶的大学生。”

“那你怎么想的？”

“什么农牧文明思想，西-方文明，有什么意义？最本质的东西就是生命是平等的。要是按照他们的逻辑，我对社会的贡献大，是不是可以对那些贡献小的人为所欲为？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就是因为现实中有各色各样的不平等和不公正，所以我们才用法律来保证我们最基本的平等和公正。”

“其实不是他们不明白，而是屁股坐歪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就跟我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一样。一个参天大树上，有一群猴子在往上爬，因为越往上果实就越茂盛和甜美，风景也更好，而且离地面的狮子狼群这些危险也越远。可是下面的人拼命地向上爬，上面的人却想尽办法阻挡下面的人向上爬，因为越往上位置越少。”

“开始时用武力阻挡，很快就不行了，毕竟下面的猴子占多数，打是打不过的。于是他们就制定各种规则。往上爬，可以，条件或者是常青藤毕业，或者是金钱多少，又或者是衡量对社会贡献的价值多寡。甚至到最后，上面的猴子对下面的猴子说，现在我们实现最好的办法，投票，获得多数选票的人可以上去。大部分猴子不知所措，很多猴子干脆自己选自己，但是到最后，猴子们发现，获得票数最多的还是那些原本就在上面的猴子。”

“最可悲可恨的是少数猴子，好容易爬到上面，看了一圈风景后，下来对正在努力向上爬的猴子们说，不要只顾眼前的苟且，还要关注远方和路上的风景，它们都是你人生，不，猴生中最优美的诗歌。”

“哈哈，刘小楼，你这个故事够尖酸刻薄的。对了，你是人性本恶论者？”

“在我的观点里，最初的人性是中性，他只有最原始的追求，这些都是无可厚非。只是他在后天的环境下，学会了用什么方法去实现这些追求，才是最重要的。在利益冲突面前，越漂亮的外表下面遮挡住的东西越丑陋。我们也喜欢美好的东西，但是千万不要用这美好的东西掩饰丑陋的用意。”

许乐天听完后默然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唉，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对了，上次我们一起讨论的课题，除了轨道交通的电源管理、大电流功率器件应用、锂离子电池等方面，你还加了一个移动终端操作系统、电源管理集成电路设计软件这两个课题。你看好这两块？”许乐天提起另一个话题。

“是的，我看好这两块市场。而且你们华中理工在通信、软件和eda这块还是很厉害的，完全可以发挥出来。”

“我跟实验室的老师们也讨论过，觉得这两个方向不错，也符合华中理工的优势。而且你这个大老板给钱了，可以提供充足的资源，学校同意充实一批有实力的师生进去。这两个大课题可以分成十一个小课题，其中可以向国家申报六个重点课题。钱也有，名也有了。学校那些人，算得精明得很。”

“你们学校那些小算盘我不管，我只知道实验室所有的成果我们公司占百分之六十的所有权，并有收购余下百分之四十所有权的优先权。”

“你放心好了，他们申报国家级课题，玩得顺溜得很，不会影响权益分配的。”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出来踏青，你们还在讨论工作吗？”陶子妍回过头问道。

“怎么可能讨论工作呢？我在跟许老师讨论这些日子里论坛里发生的趣事。”

“哦，快点跟上，前面就到清泉寺了。”

“许吕布，你跟陶老师什么结婚？”刘益之看着又跟龙明珠和方伶俐在一块叽叽喳喳的陶子妍，忍不住问道。

“原本两年前她本科毕业时就准备结婚的，谁知道她脑子不知怎么抽抽了，非得去读研。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居然也有研究生。i服了you。”看来许乐天是一肚子苦水，“结了婚就务必要生小孩，我爸妈老早就等着了。可是小妍读硕期间怎么可能生小孩？干脆先不急着结婚。”

“你这个武大郎做的好辛苦啊。”

刘益之知道，陶子妍跟许乐天是老乡，更是同一所中学-清河一中毕业的。只是两人相差好几年。后来陶子妍考入武大中文系，许乐天也考入华中理工读博，一天去武大办事，偶遇陶子妍，两人就这样对上眼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骂我，又像是在诅咒我？”

“我难道说错了吗？陶老师是武大的，你是陶老师的未婚夫，也叫郎君，你可不是武大郎吗？”说到这里，刘益之意味深长地说道，“真正对你有坏心的那种人会说，见过你女朋友之后，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许乐天的眉头先是竖了起来，然后慢慢塔拉下来，变成了笑脸。这一刻，他跟那只叫闪电的树懒非常像。

“你这两个段子非常好，我要记下来，晚上就发到论坛去。”

这人没救了。

第六十九章 西山游记（二）

清泉寺到了，这座寺院在香山入口的北面，坐西朝东，依山势而建造。整个寺院布置，以排列在六进院落为主体，南北各配一组院落，院落采用各自封闭建筑手法，层层殿堂依山叠起，三百多级阶梯式地势而形成的特殊布局。

走在清幽的水泉院里，刘益之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现在华夏风景好一点的地方都被这帮秃驴给占了。”

“嗯，刘小楼，你讨厌佛教？”

“我并不讨论佛教，我还研读过《金刚经》、《心经》和《六坛经》等佛经，我讨厌的是那帮子到处占山为王的假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旁边转出一位老和尚，六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衲衣，脸上满是皱纹，却很精神。

“哈哈，刘小楼，你事发了！苦主找你算账来了。”许乐天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

“见过大和尚，在下研读过佛经，有几处不明，一直在苦思不得其解，今日有幸遇到大和尚，还请指点一二，脱离迷津。”刘益之这一招是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

“施主请说。”老和尚脾气极好，和善地说道。

“《金刚经》有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六坛经》般若品第二也有说，‘诸佛刹土，尽同虚空。’一切皆空，深山修得，闹市亦可修得，既如此，为何要尽占洞天福地为修行之处呢？”

“施主也知这世上一切皆空，善哉。既然施主也读过《六坛经》，自然也知道禅宗六祖那首偈语。”

“知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还有一句你可知？‘外无一物而能建立’。”

“知道，‘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施主，一切皆指向心？何为心？”

“人心？应该就是人的本性吧。”

“没错，施主有大智慧。”老和尚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根据佛洛伊德的精神结构理论，人有自我，自我和超我。自我是潜意识，最原始的本我，也执着于最原始的追求，无所谓善恶。超我，是社会规范、伦理道德、价值观念在人本性的映射。而自我是超我与本我的矛盾体，它才有善恶之分。修心，其实就是修人的本性，修三心归一，一切化为虚空。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

嗯，好像哪里不对，怎么会跑到佛洛伊德去了在一旁的许乐天一脸的懵逼。

“所以按照佛理，哪里修行，只要执心虚空，都能有所精进。只是大部分人都是好逸恶劳、心思杂乱的芸芸众生，只能在幽静偏僻之处，远离俗世之地，才可稍微静心。只有静心了，才能进而修心。所以寺庙多在僻静之地，也是迫不得已。这是其一。”

“其二，众生知修行之法，也明超脱之理，却艰于践行。不思践行，却喜欢以烦恼拜佛明，以求解脱。他们不知佛渡众生，也需要众生渡自己。为了避开这些俗世凡夫，寺庙自然要选在僻远寂静之处。”

好吧，你头秃你有理。刘益之心里还是很不屑，说再多也掩饰不了佛门占山圈地的恶习。

“想必大和尚已经修行有成，在哪里修行都无所谓，为何又在此地？”刘益之还在那里追问着。

“因为这里有我的俗尘牵绊，正是有这些羁绊，小僧还需要修行，什么时候跳脱了这些羁绊，我就能修成证果了。”

“一切皆空，那人活一世还有意思？”刘益之略有所思地问道。

“一切皆空，并不是叫你什么都放弃。僧人说着一切皆空，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执念吗？一切皆空只是教你看世界的一种方法而已，看破一切，不受羁绊。”

“看破一切，不受羁绊。谈何容易？”刘益之有些惆怅地说道。

“所以说修佛者不计其数，成佛者寥寥可数。”看这里刘益之的脸色，大和尚又忍不住问道，“你知佛有多少？”

“《佛说阿弥陀经》有说，‘其土众生，常以清旦，各以衣戒，盛众妙花，供养他方十万亿佛’。如此算来应该是不计其数。”

“是的，不计其数。人人可成佛，只需找到自己的本性即可。可是人人又执着，难以超脱。”

“谢过大和尚，敢问法号。”

“小僧释如镜。”

实在忍不住的许乐天开口问道：“请问如镜大和尚，现在出家当和尚要求这么高了吗？居然还要求懂佛洛伊德。”

“那只是鄙人的一点业余爱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听得出来如镜大和尚是受过高等教育，不知大师是哪所大学的前辈？”刘益之问道。

“小僧65年毕业于华清大学物理系。”

许乐天听得有些凌乱了，65年华清大学物理系毕业生，居然在这里当起了和尚，好吧，这清泉寺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施主，我观你心有雄志，命有情劫，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告辞时，如镜大和尚对刘益之说道。

离开清泉寺，大家按照事先的约定，沿山路爬上香炉峰，再坐缆车下来。

走在山路上，这里一段路的路边树木都是百年大树，参天遮荫，走在路上，几乎晒不到太阳。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偶尔会调皮地跳出来，晃动着你的眼睛。

“老刘，你跟那位高僧聊得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龙明珠和方伶俐挽在一起，只不过她居中靠着刘益之，方伶俐则在另一边。

“我跟如镜大师谈的其实是一些哲学问题。哲学问题，听听就好了。真要是沉沦在其中，容易精神错乱。”

“咯咯，你可不要沉沦其中，要是精神错乱了，我和姐就把你送到精神病医院去，然后分了你的那些家产。”

“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说什么呢？讨打！”龙明珠和方伶俐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看着三人的背影，郑向阳两口子和许乐天两口子不由自主地聚在了一起。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好复杂啊。”曲慧芳说道。

“什么好复杂？还不是那个渣男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陶子妍冷笑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本质。

“我劝过那两个傻妹妹，也不知道被那个渣男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异口同声地说没有这回事，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哼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嗯，老许，许吕布，我怎么看到你的眼里闪过羡慕之色？”

“我的眼里有羡慕之色你也看得出来？”许乐天觉得自己太tm冤了，“我眼睛里明明全是愤慨之色，是对前面那个男人中的败类的鄙视之情，你看，多么强烈的情绪，你难道没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来吗？”

“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闷骚，还白天骑赤兔！”说到这里，陶子妍不由脸上一红，恶狠狠地说道，“以后不准用这个网名了。”

“大姐，我不用那个网名好多年了。”

“那你用哪个网名？在天角、华清和水木上用的。”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天天向上’。”

“不对，你这个网名我知道的，这几个月一直在潜水。哼哼，我也经常去论坛的。说，到底是哪个网名？不说我自己去查。”

“是那个，那个，‘采菇凉的小蘑菇’。”

“什么！”

“这个网名是前面那个渣男强迫我用的，非逼着我用的，说什么要想成为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就必须用这个网名在几个论坛打响招牌。我是心里苦啊，万恶的渣男资本家，不仅剥削我的劳动，还在精神上剥削我。”

“原来近期被几大论坛众多坛友评为第一骚人的‘采菇凉的小蘑菇’，就是阁下你啊。”陶子妍脸色不善，目光凌厉。

“我，我，我为清河一中获过奖，我为武大捐过款，我还为流浪猫咪喂过食！”许乐天连连叫道。

“芳子，这边好危险啊，我们走另外一条路，等会在栖溪亭再跟他们会面吧。”

“好，向阳哥。你说许哥、陶子姐，还有刘总他们，都是读书人，有大本事的人，怎么做的事说的话这么疯疯癫癫呢？”

“可能是读书太多，脑子读傻了。”郑向阳最后总结道。

站在落云峰，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香炉峰，下可以看到脚下层层叠叠的庙宇楼台。近可以看到左右侧岭，远可以看到京城市区。

只是现在已进初冬，深秋茂盛的红枫叶几近凋零，疏离的树叶，变灰的草丛，显得有些肃杀。这就是初冬的北方，与四季常青的南方截然不同。

“晃晃悠悠又一年过去了。”刘益之感叹道。

“是啊，不知不觉中2002年就要过去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南鹏，完全没有想过会成为一家科技公司的技术总监，也没有想到过会成为四家大学的联合实验室的总联络人。”

许乐天站在他旁边，也深有感触地说道。

“你们这些男人一登高望远，是不是就会升起指点江山的豪情？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欣赏下风景呢？”陶子妍皱着眉头说道。

许乐天和刘益之对视一眼，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继续在沿着山脊蜿蜒的的山路上行走，许乐天低声问道：“刘小楼，你真的决心往轨道交通这块发展了？这一块水很深啊。”

“我知道，轨道交通，都是国资背景，人事错综复杂。所以我才从院校联合实验室入手。而且我只想拿走电源管理和大电流功率器件这一块。”

刘益之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轨道交通只是我初步的市场，我把后续的市场定在新能源和移动终端的电源管理上。”

“新能源？”

“风能、太阳能以及新能源驱动的车辆。”

“嗯，我想想，这几块的核心关联点就是dc-dc转换以及逆变器，这些技术表面上比较简单，但是要把它做好，效能提高到一定指标，却很难。欧罗巴在功率因数这块要求很高，就是以此为壁垒。如果我们能够提高这一块，就能打破壁垒，进入到这块市场了。”

“远不止这些。电源是任何设备的心脏，在未来，不管设备如何更新升级，都少不了电源，只是要求会更高。我们必须要跟上技术要求，否则的话，我们在设备心脏也要受制于人，就麻烦了。性能差一点，我们还能勉强凑合，边用边改进。心脏不跳，整个产品都不会启动，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嗯，那我知道了。还有那个通讯移动终端的操作系统，你的要求很奇怪，跟塞班的完全不同，有点像掌上电脑的操作系统。”

“对，我希望实验室课题组能够借鉴塞班、wce和plaos，吸取它们的长处，避开它们缺点。”

“这个我们知道，你提出来的体验感、应用层开放和稳定性。稳定性和应用层开放我们能大致明白，但这体验感就完全摸不到头脑。”

“体验感就是客户使用设备的感觉。这需要软硬件配合，比如操作简单、响应快、性能要稳定等等各种细节，核心就是让客户用起来感觉很舒服。我稍后会整理一份详细的说明给课题组。”

“应用层开放，就是操作系统核心不开放，但开放接口，可以通过操作系统去调用移动终端的各个部件，如屏幕、输入，以及以后可能增加的传感器、摄像头等等。这样就可以像在电脑的操作系统上安装各种应用程序了。”

“你这个，这个想法真是太惊人了。”许乐天说话有点结巴了。

“听说橘子公司计划进入移动终端，生产智能手机，正在编写这样的操作系统。”刘益之也不知道橘子公司智能机的进展如何，不过他不用担心许乐天找乔大斯去验证。

“智能手机，类似ibm的西蒙通讯机吗？你编这操作系统出来，想给国产手机用吗？可是现在国产手机公司都没有这个技术水平，还跟在njy和moto屁股后面跑，怎么有精力往智能手机方面发展？”

“我是有这个想法。在我看来，智能机的软件操作系统是关键，必须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准备。硬件吗？总有机会的。后面万一失败了，就当我是做了一个梦。人，总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花几千万做一个梦，你这土豪真是壕无人性啊。”

几千万？呵呵，过几年你就会知道我这个梦想要多少钱！不过想起这些计划和梦想，刘益之又忍不住头痛起来。钱啊，需要好多钱啊，我去哪里搞这么多钱啊！抢银行都不够添这些大窟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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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祖国七十岁生日快乐！繁荣富强！也祝大家国庆节假期过得开心快乐！

第七十章 赌一把

“刘董，事情有些不大对头，所以把你请来了。”

南鹏市朱雀投资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里，徐梦娇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情况？请详细说说。”

“刘董，我请朱天明给你说明下。”

朱天明是徐梦娇的学弟，期货操盘手。

“刘董，一周以来我们挂了六千手新约克原油12月份的多单，已经陆续被机构吃进了。而原油价格已经上涨了4个点。”

“这是好事啊。”

刘益之心里算了一下，徐梦娇在新约克原油期货交易所的保证金按百分之十交的，按照当前的油价差不多是两千鹰元，六千手，差不多用掉了一千二百万鹰元。上涨了4个点，也就是每桶轻质油涨了一鹰元左右。六千手，也就是六百万桶。才两三天时间，自己纸面上就赚了六百万。这期货真是赚钱，不过亏起来也快。自己做多，只要油价下降十个点，自己就要补仓了，下降十五个点，自己补仓的钱一起清洁溜溜了。当然了，这只是理论，实际操作比这繁琐，还有其它各种风险和手续费没有算。

“可是我们发现一个大问题，这段时间，几家知名的对冲基金在大量吃进多单。原本我们挂了六千手多单，还以为需要一周时间才能消化得完，结果两个交易日就被吃掉了。”

哦，刘益之看了一眼朱天明和徐梦娇，他们都是期货交易的老手，察觉不对，自然是会有问题。而且期货交易是非常谨慎的，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段时间刘益之在恶补期货交易知识，努力让自己从半桶水成为一个合格的期货投资者。学习的时候，刘益之有时候忍不住吐槽以前看的穿越书，主角动不动用十几个亿，再加一百倍的杠杆去做空。居然还让他做成了，赚了几百亿。自己当初也以为主角英明神武，光环照耀。后来去当托学到些期货知识皮毛后才发现，那些作者可真敢写。

十几亿加一百倍杠杆，居然有人敢跟他对赌？不是所有的交易员都叫尼克里森。任何一家下场对赌的投资机构都有风控部门的。你可以在理论上yy下，但是实际操作还这么干的话，现实分分钟会教你做人。

“你们是什么意见？”

“刘董，我问了新约克那边的同学和旧同事，他们说应该是零和基金在吃多单。”

“零和基金？我只知道个量子基金。”

“刘董不是业内人士，可能不清楚零和基金。这是一支在华尔街很有名的基金，这十年来发展迅速，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它是主凶之一，获利不少。基金管理人叫大卫肖恩，约翰国人，longdun政治经济学院毕业，同行评价他有狐狸的狡诈，狼的凶残。”

“狐狸的狡诈，狼的凶残。你们怀疑他在故布疑阵？”

“是的。我听说肖恩跟花旗国几家大财团的关系非常密切，甚至有人说他是这几家大财团的白手套。所以此人常常能够获得一些常人拿不到的信息和支持，甚至是国家层面的信息。”

刘益之点了点头，清楚花旗国是什么德性，知道大财团在花旗国的能量。

“肖恩曾经就读过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听说在那里接触到了《孙子兵法》，从此着了迷，甚至为了通读原本，还苦学了华语。所以他操盘很有虚虚实实那么一套，不少同行都上过他的当。”徐梦娇继续介绍道。

听到这里，刘益之也不由地沉思起来。听徐梦娇这么说，这个肖恩在期货市场上玩起了兵法，而且居然玩得不错。他操持的零和基金可是个十亿的大基金，可调用的资金又有几十亿，要是不摸清这家伙的套路，很容易掉进去成了韭菜啊。自己这阵子花钱太猛了，家底都快要撑不住了，这两千万鹰元可是起家本钱，要是清洁溜溜了，后续的计划就得全完蛋。

是得好好想一下。

“徐小姐，朱先生，既然这个肖恩对赌多单，说明他看空未来的原油价格，至少是预估近期的原油期货价格会有一个暴跌，这样他才会获利。”

“刘董，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想不到未来一段时间油价会暴跌的原因。”徐梦娇皱着眉头道。

“打巴比伦？”朱天明灵机一动。

“全世界都知道鹰国要打巴比伦，全世界也都知道肯定得明年上半年才会开打。再说了，鹰国打了巴比伦，短时间内原油价格会暴涨的。”

“是啊，这也说不通啊。”

几个人坐在那里越想越迷糊，这姓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真想不管他，按照原计划继续买多，可是又不敢。肖恩的名声可是累累白骨堆出来的，他们可不想成为这白骨中的一颗。一个是起家的本钱，看得无比地重；一个是第一次单独组队实操，绝不想第一炮就哑了。

“刘董，再过两周就是圣诞节了，从圣诞节前两天到元旦，整个欧美都是长假期，如果我们不尽早摸清楚情况，调整投资，一旦进入假期，发生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了。”

刘益之明白徐梦娇的话。现在只剩下两周不到，八个交易日时间，一旦进入圣诞假期，就只能干瞪眼。如果肖恩预设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发生，元旦假过后原油价格肯定会有跳变，自己就完蛋了。

怎么办？刘益之坐在那里左思右想。

这老天真是皮得很啊，这个时候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招，要是这个时候自己栽了跟头，后面的计划就全要泡汤，以后只能做个收租的包租公了，虽然也不错，可是重活一世就做个包租公？这也太不不值了吧。

还是好好想想，尽快找到关键，渡过这个危机。

或许是肖恩判断错误，看走眼了？怎么可能呢？要是他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早就破产玩球了。自己只记住了2002年第四季度和2003年第一季度的油价上涨趋势是百分之三十，可是中间波折却没有记住。这期货价格可没有什么限制，短时间内来回波动个百分之二十也是可能的，到时自己可没有那么多钱去补保证金，只能眼看着爆仓。

这段时间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刘益之坐在那里拼命地搜刮着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咦，想起来了，那位讲课的砖家好像提了一嘴，说不少投资者在这一波稳健上涨时期被坑了，原因是中间出了一个波折。对啊，会不会就是这件事。

刘益之左右盘算了一番，觉得应该就是这件事，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问题，按照这个套路，肖恩也赚不到多少钱啊，顶多把像自己这种孤注一掷，没钱补仓的保证金吃掉或者是那些到期的多单。其他有资本的投资者，波动之下补仓就好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油价是上涨趋势，早晚会涨回来的。如此之下，肖恩也赚不到多少钱。他圈内知名的一个投资大鳄，就为这三瓜两枣的布下这么大的局？世道还没艰难到这个地步吧。

里面肯定有大问题。

“徐小姐，这个肖恩除了原油期货，还投资什么？”

“他主要的投资在期货，除了原油期货就是矿石和金属期货，偶尔才投资农产品期货。”

“矿石期货，铜铁矿石？”

“是的，”这时朱天明也反应过来了，“这段时间正是几家铜铁矿石公司跟华夏以及和国签定明年采购合同的时间，这两份合同的价格直接会影响铜铁矿石的期货价格。”

“刘董，你是说肖恩真实的目的就是铜铁矿石，原油这边只是虚晃一枪，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是的，我猜应该是这样。”

“那肖恩为什么会这么做？现在大家普通认为未来一段时间原油价格会上涨，他买空，亏钱吸引大家注意力吗？”

“不，应该不会亏钱，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稍等，我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刘益之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有个朋友说，有个产油大国近期会出事。”

“哪个国家？”

“波瓦里亚。”对，就是那个天天喊着反鹰酱国，百分之六十的石油却卖给鹰酱国的波瓦里亚。

“波瓦里亚出事了，石油价格更会增加的呀。”朱天明百思不得其解。

“不，你不能这么想。波瓦里亚在拉美，不在中东，它出事了，油产量下降了，中东的那几个产油大国会干什么？”徐梦娇说道。

“哦，徐姐，我明白了。”

“刘董，我们该怎么做？”

“那六千手看多的订单能撤出来吗？”

“撤不出来了，但是可以转卖给其它投资者。现在油价上涨，我们的多单很容易找到下家。只是转手的价格以及手续费，就算是有油价上涨的盈利，我们还是会亏一百万鹰元左右。”

好嘛，刚刚还高兴自己赚了六百多万，这会转眼就亏了一百万。

刘益之坐在那里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了。

“亏就亏了。我把棺材本拿出来，还有一千五百万鹰元，两千五百万鹰元买四十五天的国际精铜的多，还有一千万买十五天的石油空。”

“两千五百万的精铜多单，多少倍杠杆？”

“你能拿到最高多少倍？”

“二十五倍。”

“那就二十倍吧。”这个时候刘益之还保持着一份冷静。

“现在各国经济指标不是很好看，不少人还是看空金属继续低迷，这些多单会有人接的。两千五百万，二十倍杠杆，差不多了，再多就怕没人接单了。”

“精铜？不是铁矿石吗？”朱天明有些跟不上刘益之和徐梦娇两人的思维。

“铁矿石是原材料，价值不高，操作的利润空间太低了，而且牵涉的东西又多，这个时候肖恩去盯铁矿石还不如盯石油。精铜即是铜矿石的产品，又是其它产业的原材料，价值够高，操作的利润空间巨大，跟铁铜矿石的关系又密切，容易受到波及。”徐梦娇解释道，听懂的朱天明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刘益之，想不到自己的老板这么厉害。

“真要这么操作？刘董！”徐梦娇再问了一次。

“就这么操作！”已经前思后想过三遍的刘益之毫不犹豫地答道。

十二月二十三日，因为抗议波瓦里亚总统禁止过圣诞节的命令，波瓦里亚两大石油公司宣布罢工，该国的石油产量当即下降百分之四十。第二天，不过圣诞节的中东几个产油大国宣布，为了弥补波瓦里亚的石油缺口，他们要增产了。这段时间石油价格上涨，他们早就想着增产了，只是组织上不让，这会可逮到机会了。

市场一片哗然，但大家都没有时间去调整了。

过了四天，罢工工人有百分之五十复工，波瓦里亚石油恢复到正常水平的百分之八十。可那些增产的中东产油大国却装聋作哑，继续保持增产，估计组织不发话是停不下来的。可opc组织只是个松散联盟，必须大家坐下来谈判才能达成协议。于是市场预估石油增产短时间内不会避免。

2003年元月2日，开市的期货市场出现诡异的现象，石油期货价格跳低了五个点，接着空多双方交锋，但增产的压力太大，还是连续三天下降，总共下降了十二个点，爆了不少仓。直到opc组织宣布召开紧急部长会议，市场预期会议会继续控制产量，价格才开始稳定，并转头上涨。

不过已经交割完毕的刘益之连本带利拿到了四千二百万鹰元。

元月6日，正当大家被变化莫测的原油期货市场吸引目光时，几家铜铁矿石大公司宣布跟华夏、和国签定了2003财年（3月至次年3月）的采购合同，价格分别上涨了百分之九和百分之十二。

铁铜矿石期货价格随之上涨，但只有几个点而已。但是精铜市场则像是疯了一样，2003年第五个交易日，直接跳高九个点，超过一千五百鹰元一吨。又因为华夏2002年一口气吃掉了一亿吨铁矿石等各种利好消息刺激，加上资本市场有意借着华夏的东风，一扫97年亚洲经济危机带来的阴霾，频频出手推波助澜，国际精铜价格连续三周连续上涨，上涨了百分之八十二，然后才调头慢慢恢复。

刘益之看多的期货合同在春节期间交割完毕后，连本带利他拿到了四亿三千万鹰元。

想不到赌对了，还大发了一笔，肖恩，谢谢啊。

给徐梦娇团队发了两千三百万鹰元的分红后，刘益之去了一趟南鹏、沪江和和国，跟怀德曼、张广奇和山田真一详谈了一次，签定了几个合作协议。又跟孟建国开了几次远洋电话会议，敲定了几件事情。

腰包有钱了，刘益之觉得腰杆也硬了，决定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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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期货操作比这要复杂和残酷得多，本章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大家就看个乐，不要太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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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又是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六，刘益之才回到尚源县。龙明珠拒绝了刘益之的邀请，又和方伶俐结伴回豫章老家过年去了。

回到故乡里，回到温暖的家，刘益之觉得整个身心都放松了。

刘父刘母买的是一栋单独的楼房，两层楼，除了浴室、洗手间和厨房，上下有五间房，一间客厅，还带有一个八十多平米的独立院子。

这楼房原本是县政府一位副局长修的，选的位置非常好，背靠着一条小河，跟一片绿树青山对望，正面隔着一道坎和几排树木连到了马路上，交通便利，闹中取静。因为副局长高升去了市里，就直接出售处理。刘母的同学跟副局长是老同事，帮忙牵的线。手续都齐全，钱一到帐就把过户手续办好了。

最妙的是这里离原来刘家住的地方非常近，刘父刘母还是喜欢留在老地方，跟几十年的老邻居们住在一起。

刘母李秀莲忙着准备年夜饭，以及祭祀的各色物品，刘父刘资初帮着打打下手，抽空就跑出去。这一年，刘益之争气，大把地挣钱，他就成了这一片的吹牛大王。要不是李秀莲三声五令，几经叮嘱，他能把儿子刘益之吹成南鹏首富。

刘益之想去帮忙，却被母亲赶了出来。看了一眼还在苦逼地复习功课，应对高考的刘雍之，刘益之决定出去走走。

今天的天色不错，厚厚的云层里有点阳光。路上的人多了不少，出去打工的人很多都回来了，让这一片热闹了不少。

沿着马路往老屋那边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伙人聚在一起，围着一堆用枯树枝燃起的火。这时候很多人家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大年三十置办年夜饭就好了。所以忙里偷闲出来吹吹牛，打打屁。

隔着老远刘益之就听到了一个泼辣的女声。她正是李国强的母亲，叫夏菊莲，因为性格泼辣，人家都叫她辣椒婆，本名倒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辣椒婆，听说你儿子国强伢挣了不少钱回来？”

“当然了，我家那台十八寸的彩色电视机就是他买回来的。”辣椒婆很自豪地说道。

“那就好，多亏他有个好同学，刘伢子给他介绍了一个好工作。“有个知情者说道。

“切，是我儿子的本事。刘伢子介绍的那个工作又苦又累，还没有多少工资。多亏我儿子有本事，被他们总，总厂长，嗯老总看中了，直接就提拔上去，当了领导，每个月能拿两千多。”

“是啊，你儿子有本事，早晚会像刘伢子一样，给家里也买栋房子。”

“你们说这刘伢子在南鹏做什么的？这么挣钱？听说开了公司？”

“哼，不要听刘老倌瞎吹牛，他刘伢子能开什么公司？茅厕（发si音）公司噢。听我儿子讲，他以前也在我儿子那家厂子做，做的不好被开除了，现在外面耍混混。谁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挣来的。”

“辣椒婆，话不能这么说。好歹你儿子的工作还是刘伢子介绍的。”

“我都说了，介绍个屁啊，介绍了那么又苦又累的工作，要不是我儿子有本事，还要在那里打苦工。”

“现在强伢子不打苦工，坐办公室了？”

“当然坐办公室，天天吹空调。我跟你们说，那些普通工人在外面干活，热得满身都是汗，我儿子坐在办公室里舒舒服服地吹空调。”

“这么厉害？”

“当然厉害，我家强伢子还拍的有照片，就在他们办公室里坐着，穿着公司发的制服，可精神了。”

“挣到钱了，怎么不带个女朋友回来呢？”

辣椒婆顿了一下，又声音高亢地说道：“我家强伢子想带的，就是不知道带哪个。我跟你们说，男人有本事了，自然有女人来追。除了他们办公室的女的追我家强伢子，他们总厂长，不，是总董事，对，董事长的女儿看上了我家强伢子，哭着喊着要跟我家强伢子。我家强伢子有点看不上她，所以这次也就没有带回来了。“

说到这里，辣椒婆鼻子一哼，不屑地说道：“刘老倌天天吹他儿子刘伢子挣到大钱了，怎么没带个女朋友回来呢？有钱还找不到女朋友啊？真是可笑。”

大家打了哈哈，其实心里都心知肚明，你家儿子长得那个样，说话都不利索，会有女孩子看得上？还董事长的女儿哭着喊着要跟他，那得多眼瞎啊。

有人眼尖，看到刘益之走过来了，连忙招呼道：“刘伢子，快过来烤火。”

众人转过头，纷纷招呼刘益之过来，还挤出一个最好的位置。

“几位叔叔婶婶都在呢，没事出来烤火闲聊呢。”

“是啊，没啥事，大家瞎吹牛呢。”

“刘伢子，听你家老倌子说，你在南鹏挣到大钱了？”

“哪里，就是做些小本买卖，挣到些小钱。”

“听你家老倌子说，你经常出国？”

“是啊，就是去了几趟和国，其实跑得最多还是南港，那里是华夏的地盘，不算出国。”

“吓，听说去出国，还有去南港很麻烦的，要办什么照。怎么没看到刘伢子你回来办？”辣椒婆忍不住问了一句。刘益之一来，直接变成了人群的中心，这让她很气愤。

“我户口去年就迁到南鹏去了，在那里办护照和出入证比较容易些。”

众人一片寂静，半晌有人开口道：“刘伢子是真有出息，都是南鹏人了。”

“是啊，小时候刘伢子就是我们这片读书最好的，能考上中专，吃国家粮，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

闲聊了几句，李国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过来了。这衣服颜色太暗了，裹得他像一团黑球。

“老同学，正要去找你。我请你吃饭，下馆子去。”

刘益之的目光从李国强诚恳的脸上扫过，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辣椒婆，看到她脸上写满的不是滋味和忿忿不平，笑着答道：“算了，这几天家里有事，还有亲戚要来，没得空，有机会再说吧。”

然后拱着手对几位邻居说道：“各位叔叔婶婶，我先给你们拜个早年了，祝你们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看着刘益之远去的背影，有人说：“这才是有本事的人，真是知书达礼啊。”

辣椒婆脸色更难看，拉着李国强回家去了。

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刘益之不由笑了。人的性格真的受家庭影响很大，而性格真的会影响命运。上一世，自己芸芸众生了三十年，终于知道发奋图强了，却走得异常艰难。可能真的受性格影响，那时的自己，自卑、谨慎胆小，甚至还有一点自闭。最后在一路的挫折中才慢慢改变了许多东西。

李国强，命运坎坷应该是有原因的。这一世帮他改变了命运，剩下的路，就看他自己了。不过今天刘益之被辣椒婆搞得有些心寒了。帮了你儿子，不求你千恩万谢，但你不要这样翻脸，好像帮你儿子介绍工作还埋没了他的才华。

以前只知道辣椒婆是个吃不得亏的人，想不到连受人恩惠都能被她推断出会吃亏？难道在她看来，自己给她儿子介绍一份工作，实际上是想着从他们家索取好处，所以先断了自己的念头？真是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脑回路。

又是春晚，看着三十四寸彩电里晃动的那些熟悉的人影，刘益之没有太多的期待，突然觉得有些老套和尴尬。

初一初二，刘益之带着弟弟去市区姑妈姑父家拜年，顺便给表哥表姐们拜年。初三去给大舅拜年。

大舅住在乡下，不过离县城很近，坐车只要二十多分钟。下了车再走二十多分钟田间路就到了。

这座老屋是刘益之外公外婆留下的，小时候，他还经常来这里玩耍。那时外公外婆可疼他了，所有的鸡蛋都只给他这个外孙伢吃，气得表哥和表姐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六岁那年外公外婆相继去世，长大上学的刘益之也就来得少了，只是逢年过节过来几趟。

在大舅家吃了一顿饭，刘益之和刘雍之谢绝了大舅的挽留，要回去了。初六刘益之就要回南鹏，还有小学中学的老师和其它的长辈要去拜年，可没有太多时间了。

表姐李小霞留在家里帮舅妈收拾厨房，表哥李大明带着两兄弟走近路。

“表哥，听舅母说你升官了？”

“只是平调而已，从镇人大办调到镇党政办，还是副主任。”

“表哥，你这是谦虚了，镇党政办比人大办强多了，再熬几年就能进镇领导班子了。”

“唉，熬了十来年才熬到这一步，再往上又不知要熬多少年。”

李大明叹息一句道。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李大明十八岁高中毕业进了镇政府，到今年差不多熬了十来年。

“小益，你回去跟姑妈姑父说一声，我初一到初四值班，莫得空，初五再跟我姐去给他俩拜年。”

“好的。”

路过一所学校，刘益之猛地想起一件大事，忍不住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下。只顾着挣钱了，捐款修学校设奖学金的事忘得一干净。人家林成富早早就跑到家乡去修学校去了，自己这却八字没一撇。想了想，决定上半年找时间回来一趟，务必把这事办好了。

就修两所学校，这里一所，叫春山学校，以外公外婆的名字各取一字命名，城里再修一座，叫念恩学校，也是以爷爷奶奶的名字各取一字命名。反正钱包鼓了，多做些善事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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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命运啊命运（一）

今天是大年初四，刘益之给小学、中学的几位老师拜年。带着礼物上门坐一会，闲聊几句，不用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一家。四位老师那里，一上午就搞定了。

从老师家里出来，刘益之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

今年春节尚源县城比去年似乎更热闹了，更有龙灯队招摇过市，准备晚上的斗龙比赛。

龙灯是四江省不少地方的民间传统。用竹条分别扎成一个龙头、五或七节龙身，一个龙尾，全部用当地出产的油浸竹绵纸糊好，下面支着一根木棍。到了晚上，在龙头、龙身和龙尾里点上一根特制的蜡烛，变成一个大灯笼，再全部用布套连成一条龙，然后九个或七个人举着那根木木棍，在龙头的指挥下，有序地舞动着。

舞龙队一般都会配有鼓乐队，有唢呐、大鼓、锣和钵，还有唱戏一样配置的仪仗旗牌和各色花灯。此外就是有人扮演的龟丞相、蚌壳精、虾兵蟹将等角色，意喻龙王出巡，文臣武将相随。像迁阳市，还会配有骚公骚婆。其实这两个戴着人偶大头盔的公母，应该是当地的土地公土地婆，作为当地百姓的代表迎驾龙王一行，并在前引路。只因为长年演化之下，这两位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除了扮丑之外，怎么风骚怎么来，慢慢地也被人称为骚公骚婆了。

一般是从初四开始，大家很多人都忙得差不多，有时间和空闲来舞龙了，一直舞到正月十三这晚，舞龙完毕后把仪仗的花灯烧掉，表示今年的舞龙结束，然后就是封存龙灯和仪仗，再等来年。

今天正好是初四，不少舞龙队按照传统，举着没有连起来的龙灯，四处闲逛，这叫接人气。龙灯等于是请来了龙神，要是贸然见了凡人，难免会暴起，龙威之下会出大事的。没有连起的龙灯不能算完整的龙灯，也接不到完整的龙神，正适合用接人气来过渡一下。

看着穿行在人们中间的龙灯，刘益之不由地想起小时候，自己坐在爷爷的肩上，听着他讲解这些复杂神秘的民俗典故，那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刘益之一直觉得，爷爷是他所有亲属里最睿智的一位。

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为了振兴家业，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甚至能跟一些做学问的人称兄道弟，最后居然为家里置办了几十亩水田。

在爷爷去世之前，刘益之觉得过年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那个时候，爷爷会从乡下老屋到城里来住上一段时间。给刘益之讲书本上没有的鬼怪神异故事，带着刘益之到城里到处逛，买好吃的零食和那时候很稀罕的水果。刘益之记忆最深的就是爷爷带着自己去县剧院看迁阳戏。爷爷很爱看戏，有时候县剧院看不过瘾，就带着自己去乡下追着剧团看，老一辈追星族的热情不比几十年后差。

猛然间，一个身影在人群中闪动了一下，刘益之猛地激灵了一下，再仔细一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的，却找不到任何熟悉的踪迹。

有点神经过敏了。

刘益之站在那里，突然想去买些水果吃，这些日子天天大鱼大肉，有些太腻了，想解下油荤，他便沿着街道往水果市场方向走。

“在那遥远的地方…”熟悉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刘益之心里不由一愣，犹豫了一会，继续向前走去，不过他没有往百货公司那边走，而是走到了对面的街道。

百货公司那排商铺还是那么热闹，甚至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怎么回事？听着旁边议论纷纷的人在那里说，原来那里有商铺在搞有奖销售活动，买一件衣服送一条羊毛围巾，买一顶帽子送一副真皮毛手套，太优惠了，大家都抢疯了。

刘益之不由笑了起来，这把戏都玩了好几年了，居然还有人信，真是只要还有贪心的人，骗子就不会失业。

突然，那边有人在起哄，然后人群乱了一下，不少在外围的人被挤得东倒西歪，吓得原本从那边过路的人都跑到这一边来了。

刘益之边走边扭头看热闹，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迎面走过来的人。来人没有刘益之高，也没有他壮实，估计也是在边走边看热闹，被撞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幸好是冬天，大家都穿得比较厚，有了缓冲。

刘益之一看闯了祸，连忙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啊呀，”对方被撞得不轻，更被吓了一跳，坐在地上低着头轻轻地叫唤着，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孩。

“对不起，你没事吧。”刘益之蹲了下来，刚看清受害者的容貌，脸变得煞白。

“你，撞到我了。”女孩皱着眉头抱怨道。

“我，对不起。”刘益之下意识地说道，“你有没有受伤。”

“应该没有，只是被吓了一跳。”女孩微红着脸，老实地说道，左手却不由自主地去抚着屁股，刚才被撞得坐在地上时，屁股确实坐疼了。

“非常抱歉，刚才我没注意看路。”刘益之压抑着自己那颗正在乱蹦的心，尽可能地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

“算了吧，刚才我也只顾看热闹去了。”女孩真的很老实，看到刘益之很诚恳地道了歉，也不多说什么了。

“你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拉你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在三中见过你。”

“我是三中毕业的，我叫石莉华，嗯，石头的石。”

“是石头的石，不是舒服的舒？”刘益之又问了一遍，在尚源方言里，石和舒发音几乎是一样的。

“是的。”石莉华答道。

刘益之忍不住转过头去，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眼泪，这时，一直在播放的歌声悠悠扬扬地从对面飘了过来。

“人们走过了她的账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刘益之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笑容，艰难地转正了头。石莉华还是那个样子，相貌只能用端正来形容。一双杏眼，可惜眉毛淡了一点；鼻子很挺，可是鼻翼有几点雀斑；嘴形不错，可是嘴唇略薄了一点；一张鹅蛋脸，可是颧骨微凸，显得脸型偏大了。这张熟悉的脸一直是刘益之最深刻的记忆之一。

没有美丽的容颜，只有在无情岁月中依旧温馨的笑容。

石莉华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神情怪异的男子，心里在犯嘀咕，被撞的是我呀，可是看你一脸难受的样子，好像被撞的是你一样。

“你怎么了？没事吧？”石莉华忍不住问道。

“吹啊吹，我的放纵，我的骄傲。”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这首《野风》。

现在是做生意的旺季，各家商铺都在用歌声来吸引顾客。《野风》和《身骑白马》都是最近非常火的歌曲。

刘益之脑子嗡地一声，就像舞龙队的那面铜锣在耳边敲响了，震得他的整个大脑皮质都在颤栗中挣扎。脑海有个声音在叫唤着，你有了龙明珠，还有一个方伶俐，已经是一个难以自拔的泥潭了。她曾经陪着你走过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曾经是你最温暖最可靠的港湾，难道你还要把她也拉进那个泥潭里去？你现在不是一年前那个只有暧昧，没有羁绊的人了。

石莉华觉得对面这个男人的目光很可怕，几乎是恶狠狠，但是你却能看出那挥之不去的眷恋、惋惜、痛苦。天啊，石莉华心里惊叹，一个人的眼神里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神情。

刘益之狠狠地看着石莉华，希望能把这一世她的容貌永远刻在脑海。终于，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刘益之说服了自己。

“对不起。”刘益之对石莉华轻轻说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刘益之头也不回，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撞到了多少人，终于走回了家。

“益伢子，你怎么了？”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地回来，李秀莲问道。

“没什么事？”刘益之嘶哑着声音答道，“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回房去睡一会。”

看着刘益之上了楼，听到关门声传了下来，李秀莲不由眉头皱得更紧，她不由拍了一下正在抓紧过年这几天自-由时间看电视的二儿子，“雍伢子，出去把你爸找回来，大过年的，就知道在外面闲逛，人家都要去拜年，那有空听他吹牛。”

刘雍之嘟囔着穿了外套，走了出去。

不一会，刘资初喜气洋洋地跟着刘雍之回来了。

“明天明伢子和霞妹子要来拜年，都带着他们的伢子丫头来，你去买些水果回来，还有去王毛头那里换些新票子回来，今年给晚辈的压岁钱多给些。”

“要的。”刘资初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一口就答应了。

李秀莲看到二儿子又深陷在宝岛版的《流星花园》中，悄悄地对刘资初说道：“今天益伢子有点不对头。”接着把刚才刘益之回家时不正常的样子说了一遍。

“怕是要应劫了。”刘资初沉吟半天，最后低声说道。

“都是你，你老倌子一身的本事，你屁都没有学到。要是你学到三五招，还用得着去求别人吗？”

刘资初憨憨地说道：“不是我笨吗，怎么都学不会。再说了，那玩意是封建迷信，运动时我老倌子差点因为这个进大牢，可不敢再传了。不过没事，张瞎子是老倌子的高徒，还念着老倌子的情义，会尽心尽力的。”

“那张瞎子要你找的人，都找到了吗？”

“找到了，明天就开始。”

“嗯，明天开始，事情越早解决我越安心。

而这一切，躺在床上的刘益之却一点都不知道，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去年被告知没有石莉华这个人，今天却又遇到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还是大年初四，还有那首歌，还是那个地方，几乎同样的方式相遇了。

这狗-日的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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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命运啊命运（二）

初五一大早，李大明两口子带着儿子，李小霞两口子带着儿子女儿过来拜年，小院里顿时热闹起来。

“姑父，你们这房子买的值啊。赵局长当初修这房子时，找了三位风水先生，选了几处地，这才选到这里。房子才修好，只住了三天，调令就来了，提拔到市政府去了。这风水，旺财旺官啊。”

李大明和姐夫余冬来，跟刘资初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抽烟吹牛。

“那是，我家老倌子可是当年尚源县有名的大师，我也是学了几招的，要不然哪里不买，就相中了这里。”

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李秀莲交待任务了。

“大明，小霞，你们俩待会陪刘益之去出去一趟。”

“姑，什么事？”

“陪刘益之去相亲。”

什么，要我去相亲？我，堂堂几亿鹰元家产的大富豪居然还要去相亲？我以后还要不要在亿万富豪圈里混了？

经过一晚，今天已经恢复平常心的刘益之差点没跳起来。经历过重生这么离奇的事情，刘益之的心已经变得很大了，再大的事，睡一晚都能平复得下来，只是内心深处是不是能够保持平静，刘益之自己也不知道。

“都是为你好，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会害了你？”

又是这句无敌的话，我能怎么办？虽然我抗拒，但是我也不得不从命。当了两世的儿子，刘益之怎么不知道自己老妈的脾气，平时宠着你惯着你，但是在她坚持的正经事里不听她的，不打你，也不骂你，只是默默地流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当儿子的谁受得了？

那就去吧，不就是相个亲，我非暴力不合作，回来就说没看中，反正明天我就回南鹏去了，还能追到那里去让我相亲？

这次相亲居然是父亲安排的，说是他的同学介绍的，是他同学的同事的女儿。刘益之很纳闷，半文盲的父亲也有同学？哦，小学同学，原来父亲好歹也读到了小学三年级，只是因为跟老师打架被开除了。

生怕刘益之不肯去，刘资初真的守口如瓶，女孩叫什么名字，多大，父母是干什么的，都不肯说清楚，一直在说去了就知道，看中了就好，到那时再说其它的。

刘益之在表哥表姐的陪伴下来到一家咖啡厅。这是尚源县城第一家带有小资风格的咖啡厅。主营蛋糕和咖啡、奶茶等饮料，也卖饭菜粉面等吃食，

刘益之选的桌子是个大圆桌，一边一个半圆的长沙发，很宽敞，每一边轻轻松松坐三四个人都没问题。

刘益之三人随便点了些饮料和蛋糕，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几分钟，有三个人走了过来，扫了一圈，直接走到刘益之这一桌，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问道：“你们是钟师傅介绍过来的刘益之吗？”

李小霞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是的，他就是刘益之，我是他表姐，叫李小霞，这是我弟弟李大明，我们是来陪他一起来的。”

介绍完了，李小霞看着坐在那里目瞪口呆的刘益之，心里直在犯嘀咕。自己这个表弟平时能说会道的，怎么这会成了鹌鹑呢？难道，莫非。

打头的少妇笑着说道：“那就对了，来，坐，坐。”

然后拉着另外一个少妇坐了下来，女孩则被夹坐在了她们中间。

刘益之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双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脸。

“这是怎么了？”打头的少妇诧异地问道。

“可能是太激动了吧。”李大明连忙解释道，“我这表弟平时有点腼腆。”

“是的，我表弟很腼腆的，应该是喜欢，太高兴了。”李小霞连忙补充道。

对面的女孩也有些不自在了。

“那双方先自我介绍下吧。”

“嗯，我叫石莉华，石头的石。”

“知道是石头的石。”少妇说了一句，又补充道，“我是石莉华的表姐，姓张，这位是我姨妈家的邻居，钟师傅的女儿，一起陪着来看看。”

刘益之放下了双手，脸色上的神情很复杂。

“我叫刘益之。”

接下来的相亲，两位当事人没有说超过五句话，完全是石莉华的表姐和李小霞在你来我往的，钟女士和李大明只是偶尔插几句话。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家都客气地说再见。然后李小霞和李大明拥着刘益之火急火燎地回了家。

“姑妈，那个女孩子长得不错，秀气端庄，脸色红润，看上去很健康，而且屁股大。”然后李小霞给了李秀莲一个女人们都懂的眼色，“最重要的是益伢子看中人家女孩子了。”

“什么？”我总共就说了四句话-‘我叫刘益之’，‘二十五岁’，‘嗯，是的’，‘是的’，你从哪一句看出我看中人家女孩子了？

“看中就好，张瞎子算得时辰八字，错不了，一见面就能对上眼。”

“姑，你请张瞎子给益伢子算得八字？”李小霞诧异地问道，“现在找张瞎子的人太多了，都要排队，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排到。”

“别人要排队，我去了马上就看，而且给个十元二十元意思下就好了，毕竟人家泄露了天机，动了因果，不给钱会遭报应的。”李秀莲自得地说道。

“姑，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李晓霞不大相信，张瞎子多牛的人，在许多乡民眼里，跟陆地神仙差不多。听说还有市里、省里当官的，悄悄地来找他算前程。一般人，拿着钱也不一定能请得动这位大师给你算一卦。

“张瞎子是我老倌子，也就是益伢子爷爷的徒弟。”刘资初矜持地答道。

“还有这段渊源？姑父，你给仔细说说。”李小霞热切地问道。

“我家老倌子年轻时去星宝做买卖，路上被拉了壮丁，进了暂编六十一师，参加过星宝会战，鼎山保卫战。暂编六十一师被打得取消了编制，我家老倌子就被编入豫章过来的暂编五十五师。在那里我家老倌子遇到一个道士，是什么清微派的一支，擅长风水命数。那个道士说他们道观的二十几个师兄弟下山参军打鬼子，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怕门派绝学失传，在找合适的徒弟分别传授。

“那个道士看我家老倌子机灵，又救过他的命，便把紫薇术数传给了我家老倌子。后来我家老倌子就靠这个出了名，挣了钱。不是我吹，现在尚源四十岁以上，有点名气的算命先生，你问他师承哪里，他都会悄悄告诉你，他是荷塘坳刘半仙的弟子。”

“哦，想不到表叔公还是个有学问的人。”李小霞感叹道。

刘资初却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答话，刘益之却在一旁说道：“我爷爷原本是个文盲，还是解放后参加扫盲班才学会写三四百个字。”

“那表叔公怎么成了刘半仙？”

李大明原本在一边很尴尬的。亲人们在讨论封建迷信，他一个d员干部怎么办？只是听到这里，李大明实在受不了，一个文盲居然成了半仙，你是在逗我玩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来不知道爷爷还会这些玩意。”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爷爷因为这个差点丢掉性命，就绝口不提这些东西了。”刘资初叹了口气说道。

“那表叔公真的有徒弟吗？”李小霞关心的焦点不同。

“听我家老倌子说过，他在五九年就收了才十四岁的张瞎子做徒弟，六二年收了一个大学生做徒弟。后来只有张瞎子留在尚源，另外那个大学生就不知下落了。”

“真是怪事啊。”

刘益之看着李大明和李小霞在那里唏嘘叹息，心里冷笑，爷爷的传奇故事跟自己相亲有关系吗？

“你爷爷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帮你算过，说你本命年有一场生死大劫，过去后就万事大吉，过不去就是万劫不复。”李秀莲解释道，“当时你爷爷算了，说你出生是丙火日元，壬水时沉，满盘皆土，相克去生。而且当日午夜遇月偏食，有飘摇重叠之命，前一分碌碌无为，艰难维计；后一分大富大贵，一时英杰。但情路离奇，劫运衔环。”

说到这里，李秀莲问刘资初，“我记得没错吧。”

“我早忘记了，你却还记得。我只记得老倌子跟我说，等益伢子满了二十四岁后，如果发了大财就赶紧去找张瞎子，他会帮忙算出益伢子的劫报来，也算是还了因果。”

“姑父，那张瞎子是怎么说的？”

“张瞎子算了一通后大吃一惊，说益伢子是飞星牵月，离墨克生之局，须得入死地而后生，方有大运，否则就是庸运。只是死地好入，生门难出，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建议走庸运，平安即可。但是益伢子有高人改命了，已经破了离墨克生之局，当有大运。张瞎子说，应该是老倌子用秘术改了命，因为他怎么算，我家老倌子都能活八十六，谁知道七十四就去世了。

“张瞎子还说了，有大运必有大劫，益伢子应在情劫上。所以必须找一相生随性时辰的女子为妻，当可克劫持运。”

刘资初一席话听得李大明和李小霞目瞪口呆，刘益之心里却在冷冷发笑。这种算命先生的把戏他见得多了，不把话说得玄之又玄，怎么好蒙你的钱呢？

“张瞎子给算了一下，相生随性时辰的女子在西北方向，家中应合有金。我找人打听了一圈，石莉华时辰八字最合，她家正在我们家西北方向，她父亲又在铁路上做扳道工，铁不就是金吗？”刘资初越说越玄乎了，“所以我和你姑就赶紧让益伢子先跟石莉华相亲，想不到一相就中。张瞎子说的可真准啊，不愧是我家老倌子的关门弟子。”

“张瞎子收了你们多少钱？”刘益之语气冷淡地问道。

“十六元六毛。”

“什么？”不仅李大明李小霞大吃一惊，刘益之也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街上随便一个摆摊的算命“大师”，你给个二十元都会遭嫌弃的。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不是因为怕给我们家沾因果，张瞎子连这十六元六角都不愿收的。”李秀莲说道。

刘益之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会不会是张瞎子放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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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命运啊命运（三）

刘益之知道，不少所谓风水命数的高人都是这么玩的，这一套玩下来，收获比最开始要的那三瓜两枣要丰厚得多，而且还是你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应该是这样的，张瞎子就是玩得这套把戏。

“姑姑姑父，我听说啊，张瞎子一向都是先帮人算一命，再根据命数的‘软硬’来收钱，然后不管事后算得多准，你想给多少红包，都不会接受，这是不是真的？”李小霞的问话打断了刘益之的思绪。

“没错，这是我家老倌子传下来的，那个道士就是这么传给他的，说这是师门祖训，要是违背了会有天劫的。据我所知，张瞎子数十年都是这样遵循的。”

数十年都是这样，张瞎子还真是个很有原则的算命先生。刘益之不由苦笑，难道自己想错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意味着什么？飞星牵月，离墨克生，说得这么玄乎，本命年有生死大劫，我01年四月份就满二十四岁了，那一年都是本命年呀。入死地而后生。死，生。刘益之想到这里不由沉吟起来，难道真的这么玄乎？

不对，自己的思绪怎么被带着走了。老爸老妈说了这么大一通玄乎的话，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接受事实，承认相亲，尽快成果。

我自己怎么好承认这相亲结果？

以前自己的心里还有执念，所以只是玩玩暧昧，没有越雷池半步。谁知去年正月初四，平地一声雷，执念中的主角没有了，于是就开始放纵起来，结果老天爷又来这么一出。

沉默了许久，刘益之开口道：“我在南鹏已经有女朋友了，原本想着这次带她回来，只是她觉得太快了，希望明年再登门拜访。”

李大明和李小霞不好再劝了。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几十年来，这种思想已经深入普通老百姓的脑海中，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李秀莲和刘资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忙着准备些水果和零食，给小一辈们吃，还准备了厚厚的红包，发给小朋友们。

在李大明和李小霞两家人离去后，李秀莲拉着刘益之，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益伢子，你爷爷以前总是说，算命其实是九分假一分真，没事不要随便去算命。他常说他自己的命都算不清楚，何况算别人的命。但是你的命，他当时真的仔细算过。我和你爸清楚看到，他每日沐浴，禁荤食，早晚各诵一遍什么经，老，对，老子经。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这才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黄裱纸上，对照万年历开始排字。”

“算的那些东西我和你爸都记不住了，只大概记得你爷爷说你是有福之人，退一步就算无财禄大运，也会家庭美满。要是进一步有大气运了，反倒要小心了。”

“你爷爷去世前，还特意跑到城里来。你爸是个记不住事的人，你爷爷就把一些事情交待给我。‘缘尽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梦无痕。芳心乱迷卷尘土，东风终就来世得’。还有一句，‘半生惘然梦华年，青云直去困情山。’”

“这三句话从你爷爷交待给我后，我是几天背一次，几天背一次，丝毫不敢忘记。现在终于可以念给你听了。你爷爷说，如果你没有大运，平平安安过日子，那就算了。如果有大运，务必要注意情劫了。交待完这些后的第三天上午，你爷爷坐在老屋门口晒太阳，就这么去了，医生说是脑溢血。”

说了几句后，李秀莲叹了一口气：“你爷爷的交待我记了十几年，也琢磨了十几年。那些诗句什么的我是搞不明白，但是你爷爷的话我大致明白了一些。你要是发了大财，眼界开阔了，会有遇到很多好女子，也会有很多别有有心的女伢子往你身上扑，你要是把持不住，会吃大亏的。我估摸着你爷爷的意思，就是找一个纯朴善良的做妻子，生儿育女，做你家里的定海神针。”

“妈，这些道理我都懂，定海神针我也会自己去找的，你们何必着急忙慌的。”

“你身在局中，花迷心窍，怎么找得好？有时候你真的要信命，要信运。在这件事上，你必须要听我们的，都是为了你好。”

李秀莲一句话让能言善辩的刘益之哑口无言，‘都是为了你好！’，几大神句的头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啊。

看到刘益之保持着沉默，身为人母的李秀莲如何不知这是儿子在用非暴力不合作在对抗自己。反正明天下午就坐车离开尚源去了南鹏，到那时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完全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去行事了。

“益伢子，张瞎子算过了，石莉华的八字跟你是最合的。不管你在外找什么样的女伢子，我只认石莉华做我的媳妇。”

李秀莲使出了杀手锏。

刘益之不由头大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清明扫墓，中元祭祀，逢年过节都按传统习俗来做，菩萨诞辰去庙里上上香，每年跟着一帮人去南岳山烧香拜佛，除此之外平日里就很正常，跟附近这片的一大帮老太太一样。不正常的是邻居汤婆婆那样的，家里供着菩萨像和祖先牌位，逢初一十五还敬茶（一种日常生活的祭祀，摆些水果饼干做供奉，然后以茶代酒），还有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禁忌。刘益之以为母亲仅此而已，却想不到她骨子里还坚持着一种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妈，你不能这样干涉我的婚姻！”刘益之还在努力地反抗着。

“要是你没发财，你怎么找我不管。但是你现在已经走财运了，要是不化解情劫，会有大难的。你爷爷安排地明明白白的，你必须要听！”李秀莲毫不客气地迎头给予一发弹压。

“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折腾，我和你爸只认石莉华这个媳妇，只有她和她生的儿女才能上刘家的族谱。”

第二发弹压紧接着过来了。

刘益之不由郁闷了。上一世，石莉华确实是自己的妻子，她是个老实善良的儿媳，李秀莲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婆婆，而且两人又不在一起住，没有日常的磕磕碰碰，但两人的关系很一般。刘益之已经很知足了，儿媳跟婆婆这对天敌，没有天天吵架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她俩亲如母女？想多了！

现在李秀莲却如此维护石莉华，这到底怎么了？

李秀莲话里的意思也说得很直白，刘益之也听得懂。母亲的这份坚决，让他意料不到，而且他清楚母亲的脾气，自己的执拗，就是遗传母亲的。

刘益之只能继续保持着沉默。

吃晚饭时，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只有电视依然在放着，县电视台每年春节必定出场的刘天王，穿着一身长衫，在那里唱着“祝福你，在每一呀天里。”

刘资初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粗着嗓子说了几句，满脸笑容的对李秀莲说道：“老钟回话了，女伢子对益伢子还满意。那边女伢子的妈和几个姨妈想看看益伢子，约好明天上午在新华书店门口见面。”

刘资初看了一眼刘益之，继续对李秀莲说道：“我估摸着，要是女伢子家里长辈们看中了，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张瞎子算得真准，他们两人，是前世注定的姻缘，这一世怎么样都会走到一起来的。”

“益伢子，你今天晚上把行李都收拾好，明天吃完早饭，我陪你去新华书店，记得穿得精神些，就穿那件羊毛呢子大衣。”李秀莲马上决定道。

这摆明了明天上午她要亲自押送刘益之，容不得儿子有半点反抗。在这一刻，李秀莲又拿出二十多年当家作主的气势来了，旁边还在吃饭的刘雍之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第二天吃完早饭，李秀莲把刘益之揪到了一边，沾了些水，把他的头发捋了捋，然后用梳子梳得无比整齐。再穿上那件灰色的羊呢大衣，李秀莲在儿子面前转了一圈，“嗯，不错，比许文强还要帅。”

新华书店就在大街上，但是这里比起同一条街的百货公司和电影院，要清静多了。只有一个画素描的“画家”，在门口一旁的空地里做生意。这会，他正在给一位老农画画。看着画板纸上的半成品，刘益之觉得这位画家的水平还说得过去，至少他把老农满脸如同梯田的皱纹、那混浊却有穿透力的眼睛给捕捉出来了。只是技法还欠缺，表现力不强，只能涉及皮毛，无法达到传神地境界。

刘益之站在那里看画家作画，在两三米外，几个妇人则在石莉华二表姐张美玉的带领下，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他，石莉华站在一边，很是尴尬。妇人中有三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除了张美玉之外，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

她们刚站在那里，刘益之就用眼角看出来了，她们是石莉华的母亲舒冬梅，大姨舒春杏，二姨舒夏莲，大表姐周桂花。

刘益之继续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欣赏作画，几个妇人则继续在那里对刘益之品头论足。倒是石莉华实在忍不住，自己跑到新华书店里去了。过了十几分钟，妇人们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而李秀莲也及时地出现了，跟刘益之说了几句话，然后朝这边笑着点了点头。

张美玉连忙把书店里的石莉华拉了出来，推到最显眼的前面。李秀莲装作不经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石莉华，也满意地点点头。

“你是莲妹子吗？”这时舒春杏突然开口道。

“是的，你是，哦，你是长安村的春杏姐？”

李秀莲和舒春杏两人确认过眼神，的确是熟人。

第七十五章 命运啊命运（四）

原来两人都经常去城南菩萨庙烧香，是认识的。屁大个县城，随便转一圈都能扯到熟人。

既然是熟人，就好办了。

舒春杏一脸喜色地问道：“莲妹子，想不到是你家的伢子啊。”

“是啊是啊，想不到是春杏姐你的外甥女。益伢子，过来，跟几位长辈打声招呼。”

“婶婶们好，姐姐们好。”刘益之现在只能装一个乖乖儿。

“听说你在南鹏打工？”舒冬梅已经认不出刘益之了，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同在一座小城里，肯定有遇到过，她也不在意。

“是的，开了家小公司，做些小生意。”

“听说你户口也迁到南鹏去了。”

“是的。”

“那你以后是要在那边发展了。”

“是的，以后会继续在南鹏奋斗。”刘益之现在是有问必答。

舒春杏对刘益之的印象不错，加上认识李秀莲，知道这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对于自家外甥女而言，算是一门好姻缘。马上接话道：“现在有本事的都去外面打工去了，那里挣钱多，以后华妹子也可以去南鹏打工，一起在南鹏安家有什么不好？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有什么事，坐火车一晚上就回来了，你还怕你女儿嫁远了。”

舒冬梅被噎了一下，是我在选女婿，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我肯定要仔细问清楚了，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好像我家的石莉华着急嫁出一样。可舒春杏是姐姐，她又知道姐姐的性子，话虽然说得有些不地道，但真没有什么坏心，于是也不好说什么了。

“益伢子，你是哪年的，属什么时辰的？”二姨舒夏莲问了起来。

“77年的，属蛇的。你们要是想合八字，我带你们去找张瞎子。”李秀莲知道舒夏莲想问什么，连忙答道。

这是尚源这边的传统，相亲双方父母要把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请算命先生排一排，看能合几个字。合八个字是天地良缘，世间几乎没有；合六个字就是大好姻缘，拆都拆不散的那种；四个字就是普通的，能白头到老，但中间可能有波折；两个字就不是良配，就算强行在一起也早晚要散伙。

一个字都不合？那一定是拿错八字了，你是不是拿着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八字来消遣本大仙？

“真的，找张瞎子/张半仙，可以吗？”舒家三姐妹异口同声地问道。

“张瞎子跟我们家有些渊源，石莉华还是他帮忙算出来的。”

“真的？！”五位妇女都是一脸惊喜。

李秀莲当即拦下两辆出租车，六人上了车干净利落地走了，留下刘益之站在风中凌乱。

这时，画家画完了，一直坐在那里不动的老农走了过来，看了几眼，有些嫌弃道：“这画的，没有照片像啊。”

画家也无语了，我要是画得跟照片一样，我还用得在这里边喝西北风边挣钱，我早就画钞票去了。

“行吧，行吧，将就着看吧。对了，明天小山、东军他们过来拜年，你也过来一起吃饭。前天你去拜年，东西放下就走，饭都不肯吃，你姨都念叨你几天了。”

老头叨叨说了一通，把画一卷，夹在腋下，背着手就走了。画家送走这位老人家后，转过头来，对着刘益之尴尬地笑了笑。

都是套路啊。

不过刘益之还是请画家给他画了一幅站立像，看着图画里的自己有高进的六分神采，刘益之爽快地付了五十元润笔费。

到了中午，李秀莲回家了，满脸喜色，在厨房里跟刘资初嘀嘀咕咕了半天，两人脸上全是喜色，好像刘益之明天就要成亲一样。

“快点吃饭，三点半的车，两点半就要出发了。现在是过年，路上指不定哪里就堵上了，早点出发，只能人等车，不会车等人。”李秀莲催促着大家赶紧吃中饭，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益伢子，待会华妹子要去火车站送你。”

又去火车站送我？刘益之不由心头一动，一些回忆忍不住地脑海里回闪。

“谢谢你的麻辣烫，一不小心吃了这么多，这样吧，我过两天回请你。”

“没事的，谁叫我撞了你，该我赔罪的。”

“我真没想到我们三个人吃了这么多，还是回请你一顿吧。”

“我初六就要回南鹏了。”

“我明天还要去三河口三姨家拜年，那这样吧，初六我去火车站送送你。”

“噢，好吧。”

当时的自己怎么就一口答应了？而石莉华初六那天还真的去火车站送自己，后来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回想起这些，刘益之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即又变回沉寂。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下午见真章，如果还能发生那一幕，我就承认这真是天意。

吃完中饭，刘益之检查了一遍行李，发现没有什么遗漏的，便坐在那里休息。李秀莲似乎更忙了。一会问这个带了吗，一会问那个没落下吧。折腾了几回，连刘资初都有点烦了，可大家都不敢吱声。

终于熬到了两点二十，刘资初率先拎着行李箱，刘雍之提着一袋路上吃的喝的，相继出门。

果然，在经过汽车站的时候，的士被堵了十来分钟，所幸还是被疏通了，提前二十多分钟赶到了火车站。

检票进到候车室，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刘资初在火车货站当了十几年搬运工，认识不少铁路上的人，他东窜西钻，找到了一个值班的熟人，四人悄悄地从工作人员通道出到了站台上。

站台没有候车室那么挤，但也站了不少人，都是各显神通跑出来的。春运期间，能买到票就不错了，大部分都是没有座位的。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够先进来，排在前面，先上火车，否则落在后面连站的地方都会找不到。

”老刘，你家伢子买的几车厢的票？”这位熟人很尽心。

自从两年前春运期间某站出现踩踏事件，四江省所有的火车站强力执行按车票车厢号在站台排队，有序上车，敢捣乱插队的会被维持秩序的武-警直接拖出来，连火车都不给你坐。

“3号车厢。”刘资初矜持地说道。

“哦，软卧座，你家伢子真是了不得。”熟人惊叹道。

能从南鹏火车站票房出票的黄牛，什么票搞不到，就看你钱到不到位。对于现在的刘益之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是朋友帮忙买的。”刘益之谦虚了一下，“谢谢您了马叔。”

熟人寒嘘几句便走了，软卧座根本没人排队，爬也爬上去了。

站台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看样子，送的人比坐车的人还要多。可能是前些年挤火车的传统让大家习惯了人多力量大。只要有人坐东去南下的火车，亲朋好友必定来一群，推也要把你推上车。

这时，车站的工作人员拿着电喇叭来回地喊道：“各位旅客，请按车票车厢号在站台标识位置上排队，有序上车，有插队起哄者，一律按治安条例处理。”

不少人都不当一回事，摩拳擦掌地准备一试身手。不一会，穿着军大衣，带着“春运执勤”的武-警同志们列队走出来后，大家都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乱哄哄地开始排队了。

“哥，3车厢在那边排队。”

“知道了，你着什么急！”李秀莲训斥着没有眼力的二儿子，转过头来对刘益之说：“放心，会来的。”

过了几分钟，三个女孩子从工务段那边走了过来，一个个都气喘吁吁的。

“不好意思，我们在候车室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想着可能到站台了，就找了值班的叔叔，带我们从工务段那边进来了。”石莉华拎着一袋水果，微红着脸，低声解释道，“给，这是给你的。

“啊呀，华妹子，你太客气了，来送益伢子就好了，还买什么水果。”李秀莲笑得满脸开花，刘资初在旁边也是憨憨地笑着。

刘益之接过了水果袋，打开一看，不由笑了。

旁边的刘雍之忍不住探过头一看，“啊，买了梨子啊。”

站在石莉华旁边的肖维洁哭笑不得，另一边的姜丽丽却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两人是石莉华的闺蜜，那一世，肖维洁和姜丽丽常常自诩是刘益之和石莉华的媒人。当初就是她们俩约石莉华在百货公司门口碰头，两人迟到了，害得石莉华在那里瞎等，结果被刘益之撞到了。等到刘益之要请石莉华去吃麻辣烫时，两人又出现了，就一起去吃，四个人连吃带喝搞了一百多。石莉华觉得很不好意思，决定去车站送下刘益之，结果买的水果里有梨子，被肖维洁和姜丽丽笑了好几年。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就买了苹果和梨，都是有水分的，路上还可以解渴。”石莉华一脸不解地说道。

“梨子啊，跟分离的离是一个音，表示分手。”刘雍之有些嫌弃地说道。

石莉华脸色一变，喏喏地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屁话！”李秀莲毫不客气地拍了二儿子的头，“买梨是分离，只是一时分离而已，送别的时候送这个多好，不懂就不要瞎说。”

李秀莲的话及时地化解了尴尬。

“是的，婶婶说得没错，送梨就是送别离，有别离当然就有重逢，你们俩肯定会很快团圆的。”姜丽丽笑着说道。

这姑娘真会说话，要不是石莉华的八字太合了，真想请张瞎子帮忙算下这姑娘的八字。李秀莲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三个姑娘。

“对了，你们有没有互留电话？”李秀莲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还没有。”

“你们怎么这么粗心呢？雍伢子，你带笔了吗？”

“没带！”

“你一个学生伢居然没有随身带笔，你有没有一点读书的样子。”

听到母后大人的怒斥，刘雍之觉得自己比窦娥那只鹅还要冤，我招谁惹谁了？

刘益之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石莉华，“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

“我现在还没有手机，给你留个我家里的电话吧。”

等到刘益之用手机记下石莉华家里的电话号码，现场陷入一片寂静中。最后又是刘雍之开口了：”哥，火车快来了，我们快去3号车厢的位置排队吧。”

大家七手八脚地拿着东西来到了3号车厢位置，这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站务员。

“这里是3号车厢排队位置。”站务员皱着眉头道。

“我的车票就是3号车厢。”

“看下你的车票。”

“3号车厢6号下铺。”站务员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车票，确实是真的，又看了一眼刘益之，把票还给了他。

这时，远方响起了一声长鸣声，火车在夕阳下正嗡嗡地越驶越近。

刘益之放好东西，站在窗口边上，对着站台上的亲友们挥手。看到人群中亭亭而立的石莉华，心头的那根弦又被拨动了。

几分钟后，火车开动了。听着有节奏的车轮声，刘益之忍不住打开了那个袋子，一入眼就是那几个水灵灵的梨子。石莉华已经在家里把水果都洗了一遍，还用餐巾纸搽得干干净净的。

刘益之拿起一个最大的梨子，猛地咬了一口，梨汁飞溅，然后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真甜。

吃着可口的梨，刘益之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命运啊。

第七十六章 比邻公司第一弹（一）

三月的京城西山，还带着春天的寒气。孟建国却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走进了鸿雁宾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穿过花园楼台，在一处小院子里看到了刘益之，不由气打一处来。

“你丫的不是说在静思修心吗？怎么在这里涮羊肉火锅了？”

“如镜大师说我的心已静了，可以出山了。我吃顿好的，补补元气，好出去跟那些恶势力搏斗三百回合。”

“切！心已经静了？你到底怎么了？过完年在南鹏不是好好的，还一天一个电话跟我沟通事情，怎么到了三月份就说什么心乱了，要静思修心。你怎么乱了？”

“花乱迷心窍。”

“哼哼，我看你是后院起火，摆不平家里的女人了，就跑到这里躲清闲了。”

“屁话！我们熟归熟，要是还这样诽谤我，我照样会告你的。”

“少屁话了，赶紧吃完了，跟我回京城去，明天比邻公司要召开股东会议了，几个股东代表都会列席，成败就在明天一举了。”

“知道了，等我吃完了再说了。”

“丫的真香啊，赶紧给我拿套碗筷。”孟建国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坐了下来。

比邻公司的会议室里，四家风投公司ikt、fol、lhd、gio的代表坐在一边，脸色不好看。他们总计持有比邻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张希泉和他的八大金刚坐在另一边，他们总共持有比邻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中张希泉就持有百分之四十一。

坐在角落的是刘益之和孟建国，他们是proximacentauriinvestment（cym）co，ltd的代表，是最新入局的股东。春节前几天以九百万鹰元拿到了比邻公司百分之九的股份，超过当前比邻公司估值的几倍。

“大家说说怎么办？”ikt的代表，杜辉说道

“那家misike公司是哪里冒出来的？它手里持有的那些专利有效吗？跟比邻搜索引擎有多大的关系？”fol的代表迈克愤愤地说道。

“只有上帝才知道那家misike公司是哪里冒出来，不过他们的专利文件却是完全合法的。”lhd的代表李维科耸耸肩说道。

“我只想知道，他们的专利跟比邻搜索引擎有多大的关系，在侵权官司里我们能不能打赢？”gio费里克是个脾气暴躁的白种男子。

贺先定是比邻公司的技术总监，八大金刚之首。

“我们分析过，misike公司持有的十一项专利确实跟我们的搜索引擎有关，但只是数学和算法的理论关系，真要是从实际应用的角度分析，我们赢的机会很大。但问题是，这些理论在目前还有部分争议，misike公司也会找到很多有利于他们的证据和理由。”

“这是不是意味着misike公司起诉我们的侵权官司，可能会打上十年八年的？”杜辉问道。

“是的，很有可能。这次misike公司是在它的注册地赫塞克地方法院起诉的，那里是何达蒙州，只有牧场和农场，连工厂都没有几家，你让那里的法官如何区别这种数学理论上的差异？”贺先定无可奈何地说道。

“misike公司的这起侵权官司是有目的的，他们早就想好了一切。”迈克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很有可能。当初misike公司起诉的公司除了比邻公司，还有got公司。但是上个礼拜，据说两家公司达成了庭外和解，misike公司撤回了对got的起诉。我现在敢肯定，这背后肯定有got的策划。”费里克拍着桌子说道。

“没错，而且这是一起针对华夏公司的歧视起诉，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公布与众，激起网友们的义愤。”

说话的是江河海，比邻公司的市场总监。

“没用的，官司是在花旗国，你觉得华夏网友的愤怒会影响到花旗国吗？”张希泉毫不客气地说道。

“现在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赫塞克地方法院的法官已经签署了禁止令，这会不会对我们去花旗国上市有影响？李维科，你们在花旗国上市很有经验，说说影响吧。”

杜辉问到最关键性的问题，大家也都把目光转向李维科。

“比邻搜索的最大市场在华夏，在花旗国没有一点业务。从法律层面上说，这位法官的禁令不会影响比邻公司在花旗股市上市。但是，”

大家听到这个但是就心虚。

“交易所在上市前审核时，发现有花旗国法官的禁令，不管什么原因，一般都会要求取消这份禁令，除非有权威的人士愿意出面疏通担保。”

“什么样的权威人士？”

“至少三位国会议员。”

这个就有难度了，不比说服法官取消禁令容易。

“那就意味着在短时间内，比邻公司在花旗国上市的可能性非常低。”费里克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问道。

“没错，至少在禁令解除前，比邻公司在花旗国上市的机会小于百分之十。”

“法克！”费里克终于忍不住骂道，这也是大家心里的话。

风投公司投资比邻公司，不是为了推动华夏的互联网发展，而是想着赚钱。怎么赚钱？要不高价卖出持有的股份，要不就是把公司运作到花旗国上市。比邻公司去年就定下计划，今年和明年拼命推动业绩，后年到花旗国上市。可是现在全成黄花菜了。

“那家misike公司的条件是什么？”迈克问道。

“五千万鹰元的授权费用，百分之四十的a类股份。”张希泉郁闷地答道，我比邻公司要是有五千万鹰元，早就上到新的台阶了，还用得着再去忽悠孟建国，拉个冤大头来投资。

“法克！”这次连迈克都忍不住骂道。

“我们谈判了好几轮，都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初步判断，misike公司的底线应该是三千万鹰元和百分之十五的a类股份。”张希泉身心疲惫地说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misike的人谈判，可是那些家伙都是些无赖，死咬着条件不松口。

“misike公司有什么背景？我们可不可以收购他们？”李维科揉着太阳穴说道。

“我们查过了，misike公司的控股人非常神秘，而且他们摆明是来砍一刀的，你怎么收购？”张希泉一摊手道。

“法克，这是个阴谋，肯定是got公司的阴谋！”费里克又骂了起来，“不是有家叫syntech的公司拿到了got的中文搜索引擎授权以及华语区的运营授权，摆明了是got公司要派棋子来探路，窥视华夏的市场。搞死比邻公司，是他们其中的一步棋。“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这一个多月的事态发展，大家都很清楚。misike明显就是来搞事情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把比邻公司搞黄。虽然在花旗国的起诉不会影响比邻公司在华夏国的运营，但是影响它在花旗国的上市啊，这就要命了。

不能上市，就不能增值套现，风投公司就会动摇。加上got入局，比邻公司将会出现最大的竞争对手，两者相加，将会严重影响投资者对比邻公司的信心。一旦出现撤资，现在全靠风投公司资金在支撑的比邻公司立马会陷入困境。

不管got公司是不是幕后黑手，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比邻公司如何打破这个困局！但是困局还没有开始打破，有人已经开始盘算着退路了。

“我们gio总部对比邻公司现在的运营状况非常不满意，已经三年了，烧了一千两百万鹰元，还只是收支平衡。这样的财报让我们总部很不满意。”

费里克终于说出了张希泉最担心的话，财报问题只是借口而已，想撤资才是真正目的。当初张希泉团队拉投资时，投资方在投资协议上留有撤资或转卖股份等有利条款，一旦投资方要撤资，比邻公司首先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吃紧，以及市场的不信任，引发雪崩效果。

费里克说完后，会议室里再没有人开口说话，看着心思各异的众人，心很累的张希泉宣布散会。

“老刘，你觉得事态会怎么发展？”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孟建国问刘益之道。两人全程打酱油，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次股东大会是谁召集的？”刘益之问道。虽然他是proximacentauriinvestment（cym）的控股人，但基本不管与比邻公司的交往，完全委托给了孟建国。

“ikt的杜辉。”

“ikt是最先领投的，占了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比其余三家风投加在一起还要多。”

“是的。”

“ikt会很快发难的。”刘益之推断说道。

“老刘，你为什么这么说？”

“比邻公司面临的困境大家都很清楚，ikt召开这个会议，无非是想看看其它股东的态度。它投入最大，比邻公司要是无法上市套现，它的损失最大，最着急的也是他。如果他决心力挺比邻公司，坚持下去走出困境，就会在会议上给大家打鸡血，表明态度。”

“可是杜辉什么都没说。”孟建国补充道，“想必这次会议坚定了他们的决心。”

“没错，ikt一发难，fol很有可能会协同动作，而lhd、gio是被他们俩拉进来的，肯定会引起连锁反应。”

“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等张希泉再来找你。”

第七十七章 比邻公司第一弹（二）

“张希泉找我？想继续忽悠我？”孟建国笑着说道。

“可不是，他忽悠了你大半个月，结果找到我这个冤大头来投钱，缓解了他们的资金压力。要是遇到危机了，肯定会想着能不能再忽悠你一把，再把我这个冤大头找出来接更大的锅。”

“那就好，反正你春节前已经挣到钱了。”

“哦，这事也知道？”刘益之不动声色地喝着茶问道。

“当然知道了，徐梦娇团队在帮你操盘，结果春节后她就买了自己最喜欢的玛萨拉蒂跑车，朱天明买了一辆法拉利。肯定是你赚到大钱了，分了一大笔佣金给他们。”

“那是，他们现在可有钱了，你有机会要多打他们的秋风！”刘益之笑着说道。

第三天，ikt就发难了，引用投资协议中的条款，“在比邻公司收支平衡后，ikt有权提出撤资，”“在比邻公司银行账户资金大于第一笔投资款金额时，ikt提出撤资时，应当优先归还，第一笔至少归还百分之五十，再与其他投资者协商后退还其余投资。”

而比邻公司正好在2002年财报中宣布收支平衡，而现在公司账户里还躺着新股东刚投进来，还没来得及花的九百万鹰元以及2002年刚挣下的盈利，远超过ikt第一笔投资款金额了。

fol也有类似的条款，完全可以跟进，而lhd、gio虽然没有类似的条款，但可以要求投资方一视同仁，平等对待，要求撤资。当初四家风投总共投了一千二百万鹰元，要是全部退还这四家的投资，比邻公司的财务状况就完蛋了。要是不退，风投公司拿着合同去打官司，冻结银行账户，一样完蛋。

张希泉这段时间焦头烂额，他努力跟风投公司代表和董事们沟通，想法设法打消他们的顾虑，给他们信心，希望能够停止撤资。但是随着misike公司把诉讼提交到欧盟专利法院，去欧洲上市的备案也完蛋了，剩下就是去南港公司上市了。

但是谁都知道，万一鼓捣到南港上市时，花旗国法院给你来个长臂管辖声明，就那就全完了。南港某些家伙，很听花旗干巴的话。

没有办法的张希泉一边用尽各种办法拖着，一边找孟建国，天天缠着他。其他风投公司在听到风声后早就跑得干干净净了，现在所有指望都在孟建国和他身后金主上。

“丫的，以前没发现张希泉这么能忽悠，什么民族大义，华夏互联网的未来，听得我都热血沸腾了。应该是这次危机激发了他的潜能吧。”孟建国一边啃着卤猪脚，一边说道，“他现在在跟我说，比邻公司将会谋求在沪江股市上市。现在国家对互联网科技公司非常扶植，肯定能批准ipo。我们又不是国外的风投，非得国外上市才好套现，届时我们在沪江股市照样可以套现发大财。这样既得名又得利，是看在跟我一场好友的份上才留给我的，我们应该赶紧投入，否则就会被别人抢去了。那口气，跟传销的没啥区别了。“

“哈哈，老张真的被那帮鬼佬和大班们逼得没办法。他一搞技术的，都玩起传销来了。”

“老刘，接下来是进行第二步了，你觉得股份拿到多少才合适？”

“比邻搜索我们势在必得，先拿到百分之六十，必须全部为a类股份，我会用三家公司的名义去接盘，尽可能地掩饰我们的真实目的。等到我们掌握话语权了，就可以进行第二步，届时就算张希泉他们察觉了也没关系。”

“好的。”

过了一周，孟建国在张希泉的苦口婆心下，以及被他的对华夏互联网的执着和热爱感染了，终于答应去拉几个冤大头，不，应该是有远见的投资者来接盘，拯救陷入死局的比邻公司。

三顾茅庐后，脑门上印着“冤大头”闪闪发光三个大字的刘益之终于答应找朋友一起来接盘。但是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刘益之说得很直白，三家新入场的投资公司愿意出二千一百万鹰元，以一点七五倍的溢价接下四家风投撤资后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但还要再投入四百五十万，拿到百分之十一的股份，使得刘益之这方占的股份达到百分之六十。

而且必须是a类股，可转让和有同等投票权的那种。他们是来投资的，看能不能在新兴的网络科技浪潮中捞一票，不是真的来当冤大头的。

为了免除张希泉以及八大金刚们的顾虑，在孟建国的劝说下，刘益之勉为其难地跟投资伙伴们商量，同意把其中百分之二十股份的投票权授权给孟建国。在张希泉和八大金刚看来，孟建国是自己人，他那百分之二十的投票权是同一阵营的，有力地保证了管理层的利益。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法律手续，proximacentauriinvestment（cym）co，ltd持有比邻公司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sincerityinvestment（lif）co，ltd持有百分之十七，reborninvestment（bvi）co，ltd持有百分之十二，永利汇通投资(濠江）有限公司持有百分之八。其中reborn和永利汇通两家持有股份地投票权全权委托给了孟建国。

三月底，比邻公司在飘荡着醋酸味的会议室里召开了第一次新股东大会。

会议室里坐的人少了很多，除了张希泉和他的八大金刚，只有孟建国和刘益之。

孟建国和贺先定在切切私语，江河海在和张希泉说着什么，其余几个人也在各自低声说着什么，他们现在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又开始筹划起被耽搁的那些鸿图大计。今天召开股东会议，就是向股东通报一下他们的计划，然后改选董事会。在他们看来，就是走下流程而已。

江河海正在宣读比邻公司未来三年的市场营销计划。

刘益之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精英分子，心里有些感概。这位还是很有本事的，就是他帮助比邻公司走上了盈利暴涨的道路，也是比邻公司在莆田集团广告部的路上狂奔的推手之一。

贺先定宣读的是比邻公司技术升级的计划。就是再多租服务器，继续爬网页，对引擎算法进行改进优化。

接下来的几项计划都是一样，核心思想就是在烧钱。所以大家看向刘益之的眼神很和善，就跟看招财猫一样。

只剩下刘益之没有发言了，按照流程，他发言完毕就是表决，然后就是改选董事会。

刘益之平静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都是人才，他们有知识，有抱负，有追求，原本可以把比邻变成华夏的got，可是最后，他们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张希泉看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比他还要年轻好几岁的家伙，心里泛起了几分不安。或许是预感吧，从那个莫名其妙的misike公司开始，张希泉心里就有了一份很不好的危机感，觉得在世界某处，有一条未知的毒蛇藏在阴暗处，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看着比邻公司。

但是张希泉也知道，作为华夏国目前技术水平最高、最有潜力的搜索引擎公司，比邻公司被人窥视是很正常的。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这些窥视。这一次，幸好自己劝动了孟建国，进而说服了他背后的金主，这才解决了比邻公司最大的危机。

张希泉不像江河海那样把刘益之真当成一个冤大头。

聪明的他知道，把别人当傻瓜的人，早晚会变成傻瓜。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和管理层已经掌握不到公司大多数股份了。原本他同意几家新的投资公司入股，但只能分b类股，没有同等投票权、有转让期限的那种。但人家不是傻子，知道比邻公司现在遇到危机了，是它在求人投资进来。几经交锋后，急需解决问题的张希泉等人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同意新投资者们的要求。

几经谈判，最后新投资方也勉强答应可以把百分之二十股份的投票权全权委托给孟建国，让出了名义上的多数投票权。这是江河海提出来的建议，甚至被他自诩为神来之笔。但张希泉不这么觉得，孟建国跟自己这边再怎么走得近，跟投资方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刘益之终于开口了。

“我看了诸位的宏伟计划，对比邻公司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需要烧钱的，烧大量的钱。我觉得依照现在公司的资金储备，完全不够，所以我提议，进一步融资，从现有股东的手里分出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再引入一千五百万鹰元的资金注入。”

刘益之的提议让张希泉的心猛然一跳，下意识地开口说道：“这不可能，我不同意。”

江河海脸色不善，他盯着刘益之，阴测测地说道：“刘老板，我们是互联网公司，是新兴科技公司，如何运作，需要调用多少资金，这些我们都心里有数，你不懂就不要瞎建议了，只要负责投资和分红就好了。”

刘益之不由笑了，“还有谁有不同意见？”

李随波毫不客气地说道：“江总说的很对，刘老板，你以前没有接触过互联网公司，不知道情况，还是多看少说的比较好。”

他是比邻公司的财务总监，是张希泉的得力助手，跟江河海是校友。

崔自涛也出言附和，“外行不要领导内行，不要不懂装懂，瞎bb的干涉公司正常运作。”

他是市场副总监，负责引入广告这块。是江河海的得力助手。在他们看来，自己这方拥有多数的投票权，所以“少数派”的意见可以忽略。

等到会议室没有人再出声了，刘益之笑意更浓了。

********

风投撤资和退出有很多方式。一般主流的是通过上市后套现退出。在华夏，很多风投公司，尤其是境外风投，可能需要一些条款来保护他们所谓的利益，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华夏的公司能在境外交易所上市。本章节的撤资条款只是故事需要，跟现实可能有出入。

第七十八章 比邻公司第一弹（三）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小股东，正在被几位大股东训斥。”

刘益之环视着会议室的众人，嘴角挂着冷笑。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一变，张希泉不由脸色发白，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孟建国。

“那这样吧，还是投票表决吧。我代表proximacentauriinvestment和sincerityinvestment同意定向增股融资。”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孟建国，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代表reborninvestment和永利汇通，同意定向增股融资。”

江河海蹭地站了起来，指着孟建国道：“孟建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背叛！”

孟建国冷笑道：“背叛？我是你的下属还是跟你签定了秘密协议？我是reborninvestment和永利汇通的委托人，自然代表他们的利益和意见，背弃了他们，那才叫背叛！”

江海洋不由哑然了。

这段时间，孟建国一直在帮他们，帮他们拉投资，帮他们出谋划策，完全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做事情，这就造成一种错觉，孟建国跟他们是一伙。但仔细想想他的身份，完全不对啊，人家是投资方的代表，不站在那边，难道还站着你这边，那才是吃里扒外。

“你骗了我们！”江河海大叫道，被怒火烧脑的他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

“骗了你们？你要我去帮忙拉投资，我拉到了，你要我成为投资方的委托人，我争取到了。只是不站在你们这边了，就说我欺骗你们了！我又不是你爸爸，万事都要顺着你！我tmd是投资方的代表，改选董事会也是董事之一，tmd不是你的手下！你有什么资格对着老子指手画脚的？你是比邻的董事长啊还是大股东啊！”

孟建国也发飙了，几乎是指着江河海的鼻子在大骂。众人听在耳朵里，神情各异。

江河海脸色发白，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人家孟建国是大股东的代表，将来董事会的董事，自己只是管理层一员，职业经理人，那点不到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还真没有什么话语权。

“张总，让你的这八大金刚都先离开，我们私下聊聊，好不好？”刘益之很客气地说道。

张希泉脸色难看地盯着刘益之，过了许久，无声地对贺先定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张总，你事到如今应该也看得出来，这事我是早有预谋了。”

“什么时候？”

“今年第一次股东大会的时候。”刘益之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孟建国看了他一眼，继续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你看到了比邻公司最大的危机，所以就等着我去游说孟建国，刘老板，你挑的时机可真准啊。”张希泉盯着刘益之问道。

“是的，经过几年的运作，你们已经看到了成功了，它就在眼前，只要再努把力就能触手可及了。这个时候，你们不会允许自己半途而废。你们跟那些风投不同，花旗国一时半会上不了市，但你们还可以去欧罗巴，去南港，甚至去沪江都可以，只要有融资的平台，让公司继续发展，你们相信，你们最终还是会大获成功的。”刘益之平静地说道，“我们原本只是看好你们比邻公司，谁知道转眼间就遇到这么好的的机会，不动手老天爷都不答应。”

“你说得没错。现在不是我们刚创业的时候，可以重头再来过。成功明明就在眼前，眼看就要摸到，偏偏却出现了波折，我们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所以你的要求很过分，但没有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们咬着牙也就答应，想着等熬过这一阵子，再想办法回购部分股份，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张希泉长仰头叹了一口气，猛地坐正，一双微红的眼睛直盯着刘益之，“刘老板，说说你的打算吧，你对比邻公司有什么规划？”

“首先，我会把比邻公司迁到岭南，南鹏或者滨海。京城，或许不大适合比邻公司的发展。”

“嗯，离开京城，也算是跟过去的比邻公司做一次割裂。”

“其次，比邻的英文名和域名，bilin只作为备选，正式改为beelin。我已经找人购买了以及cn，net，org等后缀域名。”

张希泉这次没有言语。

“第三，我要重塑比邻公司的理念。第一个理念，做一家伟大的公司；第二个理念，以人为本，包括客户和雇员，围绕这个关键点打造产品；第三个理念，坚持正确的信念；第四个理念，通过正当途径赚钱；第五个理念，凡事做到极致；第六个理念，快而有效；第七个理念，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第八个理念，永为先行者；第九个理念，不忘初心，永远保持好奇心；第十个理念，天涯若比邻。”

刘益之一口气说了十个理念。

“天涯若比邻，这就是我们当初的理念啊。”沉默许久的张希泉突然笑了起来，“不以恶小而为之。想不到刘老板还是got的拥趸。”

“向对手学习，是我个人坚持的一个理念。”

张希泉默然了许久，又问道：“那你对比邻公司有什么规划？”

“当然有了，”刘益之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张希泉。

张希泉看得很慢，十几页纸看了将近一个小时。

看完后，他把资料放在桌子上，闭着眼默想了许久，最后开口道：“刘董，你想如何改组比邻公司？”

“首先改组董事会，张总，你依然是ceo，孟建国会是董事，我担任董事长，再安排一个财务总监。然后成立战略委员会，我会担任主席，张总，老孟，市场总监等五到七人列席委员会，对公司的战略和方向进行讨论和做出决策。”

“刘董，你想必还会坚持增股融资吧。”张希泉摘下眼镜，低着头，右手揉着鼻子中间。

“是的，我想借这次机会清除一些人，我希望留下的都是志同道合的人。“

“好吧，一朝天子一朝臣。”过了好一会，张希泉才幽幽地说道，“现在你已经控股了比邻，我也没有什么反对的能力，只是希望，你能够牢记你今天给我看的这些规划。”

“张总，请放心，我会牢记我的承诺。”

接下来的会议中，股东大会通过了增股融资的决议，定向增发百分之三十五的股票，融资一千五百万鹰元。到第二天，有三家投资机构认购了这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与此同时，江河海、李随波、崔自涛等四人趁机出售了自己的股份，离开了比邻公司。

这几个人成立了一家网络搜索公司，摆明了要跟比邻公司打擂台，还获得了上百万鹰元的投资。据说正在跟拿到got授权的syntech公司谈判，准备进行合作。

经过了一番调整，proximacentauriinvestment（cym）持股百分之二十三，为第一大股东，其代表刘益之任董事长；张希泉持股百分之二十一点六，为第二大股东，任ceo；sincerityinvestment持有百分十三点四，reborninvestment（bvi）co，ltd持有百分之十一，永利汇通（濠江）持有百分之十，p&aunited（hk）co，ltd持有百分之九，skyinverstment(cym)持有百分之八。

sky是一家在开曼注册的投资公司，phoenixnirvana（and）co，ltd持有百分之四十股份，proximacentauriinvestment（cym）持有百分之二十股份，reborninvestment（bvi）co，ltd持有百分之十五股份，孟建国持有百分之二十五。作为它的代表，孟建国任董事兼技术委员会主席，剩下的贺先定等四位金刚，每人持有百分之一的股份。

同时成立比邻公司战略委员会，刘益之任主席，张希泉、孟建国、贺先定等五人任委员。

至此，比邻公司的股权和组织结构调整完成。战略委员会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将比邻公司迁至岭南，第二个决定就是公布十大公司理念，作为以后公司决策和行动的准则。

紧接着，张希泉南下岭南，跟南鹏和滨海两地政府谈判，争取优惠政策。最后还是滨海市政府给予的优惠力度更大一些，数百亩地，人才优惠政策，贷款扶植，减免税等等。于是张希泉代表比邻公司跟滨海市政府签署了总部迁移协议。

与此同时，孟建国赶赴花旗国，跟misike公司谈判，几经谈判，终于让misike撤回了诉讼，顺便还把那十一项专利转卖给了比邻公司。交易的价格成了商业机密，双方都没有泄漏半个字。业内人士揣测，比邻公司应该付出了四到五千万鹰元现金，没有让出股份。misike公司明摆着就是要来割一刀，肯定是不会要股份的。

这笔钱实际数目为三千五百五鹰元，包括消灾和购买十一个专利的钱。几家投资公司股东以借款的名义把这笔钱借给了比邻公司，再支付到了misike公司指定的离岸银行账户上。至此，比邻公司最大的危机解除了，从理论上比邻公司恢复了去花旗国上市的机会，投资界又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ikt等四家退出的风投公司，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外人是不会知道的，但大家都清楚，那笔高达四到五千万鹰元的消灾钱，就算没有撤资，这四家风投公司肯定也不会出半个子的。

在搬迁总部的同时，比邻宣布改域名为beelin，推出了新版搜索界面。

非常简洁，正中间一个输入框，后面是“搜索一下”的方框键。输入框上方是五个艺术字，“天涯若比邻”，据说这五个字的字体和背景图会定时更换，然后一只小蜜蜂，从这个字飞到那个字，很可爱。从此，比邻搜索也被称为蜜蜂搜索，beelin也被称为蜜蜂在线。

第七十九章 比邻公司第一弹（四）

让用户感到最欣喜的是搜索的体验感提高了。

用户随便输入某个关键词进行搜索，出来的页面非常快。一条条的结果整齐地排在那里，每一条的第一行标题都是加大字体，其余几行就是索引。有细心的用户发现，比邻搜索反应速度好像更快，搜出来的信息也更准确了一些。比邻公司宣称，这是因为在吸取了国内外众多优秀算法，以及增加了服务器数量，使得比邻搜索的速度和准确率都获得极大的提高。

但是业内人士都清楚，无非是比邻公司获得了大量资金，购买了不少引擎和算法，从国外招募了几支优秀的团队，对搜索引擎算法以及数据库进行了优化，而且烧钱租了不少服务器，这才使得比邻公司的实力提高了一个层次。

同时，在搜索出来的页面上，用户发现，三分之二是搜索结果，在右边三分之一的页面却是另外一版内容。用户会惊奇地发现，这些内容居然跟自己的搜索有关联。

比如说搜“刘天王”，右边那版内容最上面部分会出现几位南港著名男影星，照片呈九宫格排列，都是跟刘天王同一时期的。点击一下就直接转到蜜蜂百科的链接上，全是那位影星的介绍。中间是刘天王热门歌曲，列出了刘天王的最新最热歌曲，点击进去，链接转到蜜蜂音乐。那些歌曲有多个格式，包括现在流行的mp3格式。

可以免费试听，但是下载需要付费，而且还会出现一个说明，说如果不支付这微不足道的费用，歌手、音乐公司都无法因为知识产权获利，也就没有动力继续写新歌了，听众也就无法再欣赏到好歌曲了。

蜜蜂音乐也提供了一大批“免费”的歌曲供下载，不过特意说明了，这些歌曲是比邻公司向版权人支付了版权费，只能用于个人欣赏，不准用于商业目的，否则承担法律责任。

最下面一版是广告，比如刘天王最新的电影将会在x月x日上映，点击进去，是电影的简单介绍和剧照，还有根据用户ip定位推出的所在城市的电影院，地址和排片时间。

这些让用户觉得非常新奇，也觉得非常实用。而对于那些业内人士而言，他们知道，比邻公司找到了一条非常不错的盈利方法。

比邻公司陆续推出的蜜蜂百科、蜜蜂音乐、蜜蜂输入法、蜂箱邮件、天涯博客都成了热遍网络的几大利器。

蜜蜂百科，就是网上百科全书，只是由网友编写，比邻公司负责审查。公布出来后，所有网友都可以提出异议，只要提出了确凿的证据，通过了审核，比邻公司通知编写者进行修改。编写者和提出有效意见的网友都可以获得不等的蜂蜜值。但是在初步，都是比邻公司组织人手以网友的名义编写大量的百科词条。

蜜蜂输入法是一款集合了双拼、全拼、笔画和五笔的综合性输入法。官方说明中提到，蜜蜂输入法可以灵活地选择输入法和输入框背景，配有大量的词库。这些词库的最大作用就是简化输入，并收录当前流行用语，及时更新。而且还可以根据用户的使用习惯调整简化输入。但是建议最好是在登录比邻用户的环境下使用，效果会更好。

比邻用户是比邻公司推出的一个新的关键举措，需要用手机号码或邮箱注册，一户通用，直接贯通蜜蜂输入法、蜜蜂音乐、蜜蜂百科、蜂箱、天涯博客。

蜂箱是免费邮箱，你的蜂蜜值越高，获得赠送的免费容量也越大。

天涯博客是比邻公司推出的华文版weblog。比邻公司直接跟各大院校合作，获得不少教授、副教授和讲师的授权，组织人手将他们的授课讲义整理出来，登在这些老师名下的博客里。

这一举措促使上百万大专院校在校学生注册比邻用户，浏览天涯博客。接着比邻公司又跟社科院、中科院、博物馆等多家机构以及多位学者合作，帮他们开通了博客，刊登他们的文章。与此同时，天涯博客与蜜蜂百科对接，在天涯博客发布的文章，经过审核和认证后，会搬移到蜜蜂百科上。

这一招是非常犀利的。目前华夏的网友很大一部分是大学在校生和毕业生，这些人也是网络上非常活跃的一个群体，比邻公司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成功地吸引了这些人。

大树下、天角等论坛的几十位作家被请来注册天涯博客，用这种新方式刊登他们的随笔文章，比邻公司根据读者给予的鲜花数给予这些作家一定的报酬。接着不少实体作家也都被请了过来。其中有刘益之最喜欢的科幻作家大刘、未来的大拿莫老师等。这些老师，比邻公司专门给他们配备了团队，帮他们整理随笔，以及相关书籍的介绍和节选，发表在各自名下的博客上。

分享知识，是第一阶段天涯博客的标识。

随着一系列动作，天涯博客成了2003年华夏网络最火热、最引人注目的网站。甚至有人认为，在未来，天涯博客甚至会超过母公司-比邻科技。

张希泉、贺先定等人知道，比邻公司这一系列举措，其实都是按照刘益之给予的计划来的，只是执行的时候在具体细节上做了完善和调整。看到比邻公司的关注度一天胜过一天，甚至超过了华夏其它几家互联网公司，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我还在京城，你丫的跑得快，要是晚一周就得跟我一起蹲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是的，很严重，非常严重。这段时间比邻公司的很多活动也停止了，大家都在闭门修关。我跟你说，不仅我们推出的网站火，同思的购物网站也很火，大家哪里都不敢去，都在家里或公司上网，要不刷我们的博客，要不就是淘东西。”

刘益之跟远在花旗国的孟建国通电话，他现在被萨斯困在了京城。

“misike的事情怎么样？解决了，好的。”

说到这里，刘益之压低声音，捂着话筒说道：“没有什么手尾吧，开曼、塞舌尔、孟加拉、暹罗的那几家公司过桥公司都注销了吧，注册资料都拿出销毁了吧。当然了，我就是选的那些国家，那几个国家的公务员，只要钱给够，国家机-密都能给你搞出来。”

“还有那几个流氓律师搞定了吧。搞定了，好的，随随便便就赚到了两百多万刀呢，还不把他们美得鼻涕冒泡的。你没有跟他们直接接触，嗯，知道你很谨慎。付给这些律师的钱，还有那三千五百万付给misike公司的钱，你多转几圈，损失一点手续费都没问题，安全第一。”

说完这些，刘益之提到了正事。

“老孟，请帮忙找的人才和团队怎么样了？对，其中一个就是上次跟你谈的移动通信终端操作系统，对，不要用java，用c，直接从硬件物理层开始搭建。嗯嗯，对的，还有那些云计算和深度学习的人才。对对，知道你一个人两只手，不过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个时候你不上谁上？能者多劳，好，没问题，回来了请你去海阳吃最正常的海阳菜！”

“这些人最好以华夏人为主，老外也没问题，我可以在西海岸成立一家研究中心。放心，不会让他们到贫穷的东方神秘国家来吃苦的，这帮鬼佬，都3002年了，还在诧异我们为什么不穿绿军装，tmd。”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找跨国收购咨询公司的事情。哦，你帮我问了，什么人？什么？这么牛！父亲那边是达克荷尼安财团，知道，花旗国排名靠前的财团。曾外祖父和外祖父都是国会议员，舅舅刚刚当选弗安里州州长，叫什么名字，谁？他舅舅啊，哦，没听说过。”

“这小子这么牛，他怎么不去太空站工作，还来什么跨国收购咨询公司历练？是你普林斯顿的同学。好吧，我最恨你们这些学霸，随便一个同学都是牛人。找他干什么？你前面不是说我钱多烧得很吗？我想在拉美国家和纽士兰收购几个牧场。”

“原因？大哥，现在华夏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对乳制品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但是国产乳制品的现状你也知道的。什么，我为什么不去昆塔利亚买牧场？昆塔利亚跟在花旗国的屁股太紧，又仗着腰包里有几个钱，总是做些脑子抽抽的事情来，我不想被那个傻缺连累。对，纽士兰到处都是牧场，拉美国家就是沿大西洋那一片，是的，那里也有不少好牧场，就算是荒地也没关系，改造一下也行，又不是修高楼大厦。行，你帮我先约好，反正他现在不敢来华夏，我也出不了京城。先等过了这阵子我再跟他会面细谈。”

“好了，不说了，有电话进来了，好的，我先挂了。”

“喂，许吕布，对，还不行，你跟国维的全总再说说，真的非常抱歉，我这不点背嘛，观察期还得一周。好，好的，替我谢谢全总。你在南鹏也要当心，嗯，好的。”

刘益之放下手机，又拨通了方伶俐的电话。

“伶俐，对，我没事，真的没事，再过一周的观察期就可以离开了。是的，智本和联电就全靠你支撑着了，你辛苦了。嗯嗯，是的，是我让明珠再在奥克利多待几天的。没事的，这次她拿了奥克利音乐节银奖，算是为华夏，为南鹏争光了，文化馆顾着乐都来不及了，还能想怎么呢？而且我跟吴老师通过气了，她也同意我的做法，她会跟文化馆领导说下的。没事的。”

“嗯，这下你放心了吧，我说了那么多，还不如人家吴老师说一句。唉，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刘益之皮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现在明珠不是小有名气了吗，有音乐公司和经纪公司想签她。我跟明珠沟通过，她也想继续在文艺界发展，既然如此，签什么别人家的经纪公司，我们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就好了。”

刘益之是陡然而富，都不知道怎么得瑟了，想出的办法都是这么壕无人性。

“京城东方明珠文化传媒公司，我已经找代理公司去注册了，也请了明珠的师兄师姐们，还有郑哥的舅舅帮忙，给介绍几个圈内人，先把草台班子搭起来。这家公司需要五百万华夏币，你看看怎么从智本投资或者联电那里调过来。钱，我还有，不过都是刀呢。这东方明珠公司又不需要外资投入，刀呢换成华夏币太浪费了。”

“嗯嗯，好的，我会照顾自己的，你放心了。你自己要注意，不要出去乱跑”

刘益之想了一下，又拨通了龙明珠的电话。

“乖，再在奥克利多待一周，到处看看，那里风景多漂亮。寂寞，不是有小月和非琳陪着你吗？吃不惯，那我没有办法了，那边的鬼佬不识货，只认为他们的火腿加啤酒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嗯嗯，那就对了。”

“还有，顾教授有个老朋友，奥克利音乐学院的莫妮菲雅教授，顾教授跟她通过电话，莫妮菲雅教授邀请你去奥克利音乐学院拜访她。好的，我把联系方式发给非琳，她懂汉斯语，请她先跟教授联系下。”

“好的，我知道的，我会照顾自己的。我现在这里，每天有人送吃的喝的，除了不能出去走，跟平常没有区别。你放心好了。”

挂掉电话后，从沙发上起身，刘益之走到阳台上，迎着阳光，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出了一身毛毛汗。跟楼下正在巡逻的保安挥手打了声招呼，刘益之又回屋去了，继续打电话。

“喂，石莉华吗？哦，是阿姨啊，我是刘益之，石莉华在吗？好的，我等着。”

“喂，石莉华，你好。我，我在京城啊，没有，谁说的？我爸妈？他们瞎说的，我没事，就是倒霉。我们小区有了两个疑似患者，正好在我们这栋。给我们全部检查了一遍，就要求全部留在家里做观察，不要出去。”

“不用自己做饭菜，居委会给我们送饭菜。不是宾馆，是我在京城买的房子。我经常要到京城出差，为了方便买的。是的，原本也没事的，那两个疑似患者后来证实只是感冒，正要解除我们的观察期时，我们隔壁那栋又出了一个发烧的疑似患者，加上隔壁的小区里也出现了一个疑似患者，所以干脆延长我们的观察期。没事的，再过一周就好了。现在京城已经两天没有发现新患者了，正在恢复正常。”

“我原本计划清明节回尚源一趟的，结果有事耽搁了。想着五一回去，又因为这事。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妈都说要去庙里帮我求张符。没事的，我真没事。哦，你爸妈答应你过南鹏来？什么时候？还没定，等我回南鹏了再定。好，我知道了，我回南鹏再给你打电话。”

放下电话，刘益之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电视，目光飘忽。

第八十章 方总威武！

现在的联电科技不是以前那种一百多平米办公室的“小公司”了。整个金环大厦十六层的一半都是它的办公室。去年年底，联电科技赚到钱了，大扩张，地方不够用，加上金环大厦有业主出手楼盘，方伶俐小手一挥，直接把十六层买下了。

联电科技只用了一半，其余的地方被隔开，分租给四家公司。

现在这里门庭若市，不少人在宽敞典雅的会议室里等着，不时有销售从公司里面走出来，交谈着走进会议室。萨斯期终于熬过去了，南鹏市又逐渐恢复了繁华和忙碌。

现在联电不仅是kgt、syt、flt、plt等数家世界知名电子元件的代理，更是几个行业的领先者。mp3闪存的最大出货商，占总数的百分之三十；手机闪存的第三大出货商，占总数的百分之十；mp3和手机的按键和连接件最大的出货商，分别占mp3和手机市场的百分之七十和百分之五十。

而联电的经营模式也让行业为之震惊。最先是四位，后来又陆续增加了三位，他们都是联电数十位销售中历练出来的，达到一定要求后，联电和智本投资联合投资这七人，分别开设了七家公司。联电和智本占股份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个人占百分之四十到三十，然后独立经营。

最开始时，还是在用联电的资源，比如作为二级分销商出货闪存、按键和连接件给中小客户，在获得稳定的销售额，有了立足的盈利后，刘益之又利用人脉，把联电没有精力去做的一些国产、宝岛和国外中小品牌的电子元件介绍给这七家公司代理。这七家公司跟联电结成了联盟，划分好各自的地盘，互通信息，共享资源，各自耕耘自己的细分市场。

曾经有业内人士开玩笑说道，联电的这种玩法跟花旗国的航母编队差不多了。联电科技是航母，整个团队的核心和指挥中枢，其余七家公司就是围绕在联电科技周围的巡洋舰和驱逐舰。这样组团经营，比单打独斗要强多了。

楚华章坐在会议室里，跟一家mp3客户的两位负责人在会谈。他终于还是从川景电子跳槽到了联电科技，不过需要从销售工程师做起。他的目标是成为合伙人，成立一家独立的卫星公司。

“彭总，冯经理，实在抱歉，你们已经在财务部那里挂了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真的拿不出货来了。”

“楚工，我们合作得一直很愉快，这次只是我们财务住院，这才延误付款，才半个月而已。帮忙通融一下。”

楚华章心里冷笑一声，不缓不急地说道：“我们财务部的规定，延迟一周付货款，会给予销售警告，延迟两周付款，给予客户警告，延迟三周付款，暂停发货。第一次延迟付款，进入监控名单，第二次延迟，提出警告，第三次延迟，进入黑名单，暂停发货，付清所有欠款后再重新讨论付款方式。这些都是明文规定的，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贵公司已经三次延迟付款，进入黑名单了，不要说我，就是我们销售总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楚，现在做生意，那有这么准时付款的。”冯经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冯经理，我们公司付款就非常准时，有时遇到节假日了，还会提前付款。我们刘董和方总常常跟我们说，我们必须准时给我们的供应商付款，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的客户准时付款。”

冯经理被楚华章这不软不硬的话给噎了一下。

那位彭总说话了。“小楚，能不能见下你们的方总？我们只是一时疏忽，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互相体谅下。”

楚华章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看看，但是我不敢保证能请到方总。”

他早就做好打算了，跟方总的秘书打声招呼就好，十有八九是请不到的，他计划请的是销售总监，请他出来帮忙转缓几句。公司制度摆在这里，谁也没法改变。现在做的就是给客户多一些面子，给足够的台阶和理由让他们能够接受现实。

楚华章离开后，彭总和冯经理低声议论起来了。

“这次看来很悬啊，联电科技的态度很强硬。”

“是件麻烦事。闪存我们可以找其它供应商暂时调一批，但长期不是办法。联电的价格最好，货源也最充足。而且按键和连接件，更没法取代，要不买他们代理的联盛的按键和连接件，要不就得去买和国和高丽的。贵一半不说，货期还死长死长的。”

“是啊，所以他们才这么牛。彭总，听说这联电就是靠炒kgt闪存起家的。”

“是的，可以说是一战成名啊。而且这一年他们发展得非常快。我听说了，他们在年初跟kgt、fjt、syt、plt签定了协议，只怕这次又要大发一笔了。”

“彭总，是怎么回事，你给说说。”

“去年我国国产手机和小灵通的产量开始增加，今年预期可能会更大。那些国外和宝岛南港的大分销商察觉到风向，就跑去找原厂，想囤货。”

听到这里，冯经理不由一哆嗦。联电的炒货还只是小儿科，那些大分销商才是囤货炒货的老手，一块钱的货能给炒到十块八块。他在这一行当采购好几年，遇到过这样的行情，当初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货的情景已经让他有阴影了。

“这些分销商发现，几大块核心器件，syt的射频器件、kgt的电源管理芯片、fjt的音频处理芯片、plt的数据和屏幕接口芯片已经被人吃掉了一年的产能，提价百分之二十，预交了百分之二十的订金。”

冯经理不由一愣，他们公司只是做mp3的，但对手机那块略知一二，彭总说的这几块，都是手机比较关键和重要的。

“彭总，又是联电科技？”冯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大手笔，真正的大手笔啊。”彭总语气里满是赞叹、羡慕和嫉妒，“我一个同学在pka手机公司，他跟我说，联电科技掌控的手机元器件只涨价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一百，比那些大分销商最低涨价百分之两百要强多了。可就是这样，联电科技还是大赚。”

说到这里彭总压低声音说道，“而且我听说，小灵通的配件涨得更高，”他伸出两个手指头，在空中翻了一下，“的岳总气得不行，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的岳总虽然是华人，可背后的大股东可是真正的花旗国公司，联电科技有点搞国别歧视。

冯经理脑子转不过来，一年华夏能出多少手机和小灵通，都要用这些元件，那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都涨价百分之七十以上，天啊，联电科技到底能赚多少钱？

会议室一片寂静，彭总和冯经理坐在那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彭总和冯经理不由地坐直了身体。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二十多岁的女子，她拉着门，站到了一边。这时走进来的是方伶俐，她穿着一身淡青色、带有四分休闲装的套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她身后，跟着的是楚华章。

他刚才去向方伶俐秘书汇报，在门口正好遇到了方伶俐。听完经由，她同意过来一趟。楚华章很清楚，方总只是看在他曾经跟刘益之是旧同事的份上，给了几分照顾。

“请坐吧。”方伶俐听完楚华章对两人的介绍，直接说道。

“你们的要求，楚工已经跟我说了。我也查过你们的记录，延误三次付款，第一次延迟一周，第二次延迟十天，第三次延迟了十五天，被我们财务部列入了黑名单计划。”

“方总，这三次延迟都是有原因的。第一次是因为我们公司的财务章有损伤，银行不认了，更换公章需要一周时间。第二次是因为我们老总去高丽出差，付款申请单没人签字。第三次是因为我们财务生病了，住进医院给耽误了。”

听完彭总的解释，方伶俐脸上的微笑慢慢收敛了，“我就是做财务的，我很清楚，公司不会因为某一两个人的原因影响运作，尤其是财务这种非常重要的事情上。我也清楚，公司运作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所以我们给予客户三次机会，第一犯错情有可原，第二次值得斟酌，第三次就有问题了。”

“我们两家在之前都谈得清清楚楚，我们的责任是按时按质交货，而贵公司的责任是准时付款。责任是双方的，必须严格遵守，否则的话就无法继续交易下去了。我们公司的态度非常明确，我们尽到我们的责任，也希望客户能够尽到他的责任。”

说完后，方伶俐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人，站起身来。彭总和冯经理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贵公司以往对我们联电的信任，我也希望能够跟贵公司在互守信诺的情况下继续合作下去。我还有事情，非常抱歉，先走了。”

说完后，方伶俐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等到会议室门又合上了，彭总和冯经理才回过神来，如释负重地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彭总看向坐在对面的楚华章，尴尬地说道：“你们方总的气场真强啊。”

楚华章笑了笑，直接问道：“彭总，冯经理，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要不贵公司回去再讨论下？”

“好的，楚工，我们回去后会好好检讨下，对财务工作再加强下，及时安排付款。”

“好的，彭总。根据我们公司财务规定，入了黑名单，必须进行半年或六次以上的现款现货交易。恢复正常后就可以再申请账期了。就跟以前的以前，提供相关资料，财务部会审定一个额度和账期的。”

“行，那我们先回去了，再见了楚工。”

第八十一章 母校考察团

“刘董，这片正在建设的工地就是你要投建的凌动电机南鹏公司？”

问话的是四江电子工业学校校长董学华。

“是的董校长，这是南鹏市政府划给凌动电机南鹏公司的地皮，总共6万多平米，我们计划修建十五栋建筑物，包括自动化厂房三栋，普通厂房两栋，大型仓库一栋，办公楼一栋，宿舍四栋，其它配套建筑四栋。”

“那投资很大吧？”这次开口的是学校的副校长郭思全。

“郭副校长，我们这个项目总投资四亿六千万，计划在今年十一月完成第一期工程，开始投产，明年四月份完成全部工程。”

“还是生产电机吗？”

“是的，董校长。我们这段时间做了大量的市场调查，发现国内对中小功率的直流无刷电机这块需求非常大。”

“我们参观凌动电机易临公司时，听说它的产量已经非常高了，还需要扩产？”

刘益之看了一眼问话的人，好像姓王，是学校教务处的处长，应该是自己毕业后才调进去的。

“我们现在计划向轨道交通、汽车、电动工具、家电等领域纵深发展。我们已经陆续收购了和国富川电机、小河电机，花旗和汉斯国的kkd电机、uit电机等几家电机公司，已经拥有了众多的核心技术储备。我们在和国横滨、花旗略da市和星宝市的三个电机研究所，经过技术整合，完全可以提供新技术支持。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产能跟不上，我们必须修建新的工厂以应对未来的发展。”

刘益之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但是我看易临市那边还有很大的空间进行扩展，而且四江省的支持力度也不错，为什么不在易临市进行扩展，非得跑到南鹏呢？你是四江人，应该要想着多回报家乡嘛。”

背着手讲话的王处长有点得寸进尺了，看到刘益之态度这么好，还以为他考察的是校办企业。他这带有指责口气的官腔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觉得不爽。

刘益之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做声。一直陪同参观考察的欧阳长瑞却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王处长，你也太操心了吧？这是我们公司的决策，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的。”

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王处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面的这位年轻老板，虽然是电子工业学校的毕业生，可跟他没有什么上下级关系。人家上亿家产，就是校长在他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这是关心过切，关心过切。”王处长讪讪地说道。

“董校长，郭副校长，林主任，薛老师，这边请。”刘益之客气地说道，引着大家继续向前，那位王处长被落在最后。

“刘董，你这工厂建成后需要多少工人？”董校长问道关键问题了。

“根据我们的初步设计，建成后第一期需要两千六百名操作工人，五百五十名技术员，其中从凌动电机易临那边抽调熟练工一百六十人，技术员四十人，缺口还很大。”

“我们电子工业学校和兄弟学校应该可以满足你这边的技术员需求。”郭副校长马上补充了一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怕校友们觉得我这里的庙太小了。”

“那里，你这里是前途无量，一片光明，你的学弟们能来这里锻炼和发展，我们非常放心啊。”

“董校长，郭副校长，那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的，没问题，就这么定下来。”

“那我们这边会派一位副总专门负责这件事，校方是不是也指派两三位老师，组建一个团队专门负责协调这件事。”

刘益之话刚落音，董学华和郭思全还没来得及出声，王处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自诩地说道：“我愿毛遂自荐。我们学校现在最重要的是根据贵方以及市场的实际要求，调整教学计划，更好地理论联系实践，更好地培养学生们的技能，从而能够跟上时代和市场的脚步。这个工作也是教务处的重点工作，我身为教务处长，当仁不让。”

这个家伙虽然讨厌，而且一口的官腔，但说的话里还是有点切题，刘益之盯着他看了一会，笑了起来。

“董校长，郭副校长，这事由你们校方决定，我这边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一个意见，薛老师是我的班主任，与私，我希望联络人中有他一员。而且薛老师又是学校电子工程科的副主任，专业对口，与公，薛老师也应该参与其中吧。”

“好的，刘董，我们回去一定好好讨论人选。”

“现在差不多十二点，我在附近酒店餐厅定了包间，一起去吃午饭吧。”

“刘董客气，刘董客气了。”

到了酒店，一行人进了包厢，正好能坐一桌。

上菜之前，大家都放松休息一下。董校长几个坐在一边，围着欧阳长瑞，轻声交谈着，刘益之和许乐天坐在另一边的沙发。

“刘小楼，你跟全总谈得怎么样？”

“不理想，他跟我说，国维目前还专注于基站这一块，还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搞终端。”

“我怎么听说国维正在抽调技术骨干，开始移动通讯终端的项目？”

“可能是眼红在小灵通搞得风生水起，大把捞钱吧。虽然上层不喜欢小灵通这玩意，可各地的电信部门挡不住诱惑啊，这口子会越放越大。国维就是看到了这些，所以想下场捞一票。”

“手机市场更大，他们怎么不下场？”许乐天低声说道。

“竞争太激烈了，而且关键性技术都掌握在国外公司，没有什么核心竞争力啊。另外现在正是他们跟竞争对手们抢夺基站市场最激烈的时候，分身乏术啊。”

“他们分身乏术，你找他们合作不更好吗？有你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只要提供技术支持就好了。”

“可能还是没有太多的信心，又或者是对我没有太多的信心。”

“唉，那怎么办？”

“对了，许吕布，你上次提到那个什么通讯公司，就是堪纳亚的那个。”

“哦，欧恩派通信。”

“许吕布，你说这个公司靠谱吗？”

“里面的六位股东都是从埃特通、菲诺亚、卡朗特等大公司出来的，都是移动通讯终端的技术大拿，跟原公司的高层意见不同，一怒之下就跑出来，然后聚在了一起开了这家欧恩派通信。欧恩派，在堪思亚语里就是反叛者的意思。”

“这家公司的技术真的很牛，尤其在移动通讯终端这块，手里有三十多个关键性专利。但是被几家大公司围攻，根本没有市场，靠着人情和名气融了两次资，都烧完了，现在只剩一口气了。业内人士，尤其是北欧那边的人，都觉得很惋惜。怎么，你想买下这家公司？”

“许吕布，你评估一下，我要是收购这家公司，是不是就拥有了移动通讯终端的核心技术了？”

“这些人真是一群大牛，都是欧罗巴通信联盟和itu的会员，收购他们，你就跟国内那些厂家不同了，可以从底层开始设计手机。而且这些家伙，只要有钱养着他们，你也不知道他们会研发出什么高尖新的东西来。”

“许吕布，你说那家欧恩派通信值多少钱？”

“这个我一时说不好。据说两年前，卡朗特公司出三百万欧元收购他们。不过这个价格带有羞辱性质，不作数。但现在他们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应该也值不了多少钱了。关键是养着这些人费用很高，而且这些人脾气不好，很难伺候。”

“先买下来，再不断派国内的工程师过去学习偷师，只要熬过几年，等国内的技术团队培养起来，就不怕他们炸刺了。”

“这是个好办法，而且光是他们手里的那些专利也值不少钱。”

“那咱们就这么办。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下，抓紧时间过去一趟，先摸摸底，然后我这边再组建收购团队过去。”

“好，我马上安排。”

“对了，你去北欧之前，先给我列个国内通信方面，值得招揽的人才的名单，我去拜访一遍，不管怎么样，国内这边的架构先要搭起来。”

“没问题，我们华中理工大学有一个团队，北电通信学院也有一个团队，都是国内移动通讯终端这块的翘首，我跟他们都认识，而且我们联合实验室里有几位教授副教授是那两个团队带头人的同学，见面是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你如何打动他们。”

“我先去拜访一遍，试探下，尽量全部拉过来。国内的研发团队必须要培养起来。”

“刘小楼，联合实验室那块你砸了不少钱了，最快也要下半年才会出成果。现在又要砸这一块，你要可悠着点，量力而行啊。”

“放心吧，移动通信终端我准备投两年内投十个亿进去，把研发、生产和市场渠道先搭起来。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吧，你钱多你牛。”

正说着，董校长叫了起来，“要上菜了，刘董，我们上桌。”

“上桌，上桌，请请。”

“刘董，要不我们喝点？”郭副校长问道。

“董校长，郭副校长，林主任，王处长，薛老师，你们喝吧。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很重要，不能喝酒，真不能喝。”

“刘董，你看，这么多母校的领导，还有薛老师，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不喝一杯说不过去吧。”王处长笑着说道。

“董校长，郭副校长，明天上午呢，是万华城奠基仪式，有市里领导参加，非常重要。我身为万华城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必须要参加下午的筹备会议，许多事情要捋一捋。”

“万华城？”

“就是科技园旁边围起来的那块空地，插满彩旗的那块，我们来时路过的。”欧阳长瑞解释道，“万华城原本是个垃圾场，现在是市里的重点工程。由郎河地产、广厦置业和南鹏特区开发公司联手开发。刘董是朗河实业的董事兼副总经理，广夏置业的董事长，明天必须要到场。”

欧阳长瑞看着刘益之，他清晰记得当初刘益之来向他辞职时的情景。两年前刘益之还是自己手下一名默默无闻的技术员，两年后，已经成为自己需要仰望的人物。

他跟刘益之关系不错，知道一些底细。朗河实业就是从关村股份升级的地产公司，持有鹊山的所有权和开发权，刘益之在里面除了集体共享的股权之外，还用现金入了股，占百分之七，算是最大个人的股东。广厦置业是刘益之占百分之六十五，黄栋梁、黄惠民等七人占百分之三十五股份，黄栋梁任总经理的房地产公司，以五千万的资金参与了这次万华城的开发。

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大手笔，却只是刘益之的副业。一帮朋友熟人拉着他想进军房地产，他却不过情面，只是出钱挂个职，不参与实际管理。

董校长等几人都讶然了，市领导出席的大工程，能参与其中，而且听上去持有的股份还不少，真的不知这位毕业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他们突然心里想到，这位刘董完全可以不买他们的面子，当初他读书的时候，只跟薛庆韬是师生情，跟自己这几位一个都不认识，还如此隆重招待自己一行，说明他完全是看在薛庆韬的面子上的。

董校长几个人已经琢磨出味道来了。

第八十二章 南鹏上空的鹰（一）

闹钟响了，刘益之睁开眼睛一看，靠，都早上七点了。昨晚失眠，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着，结果睡过头了。

刘益之连忙起床，洗漱一番后穿上一套休闲装，快步下楼到车库，启动大切诺基，火急火燎地驶出小区，直奔南鹏火车站。

停车，买站台票，等到刘益之冲进站台时，迁阳方向过来的列车停靠的第四站台一片空荡荡，大部分旅客都已经出站了，只有乘务员聚在一起说着话，还有清洁人员在打扫卫生。

石莉华孤单单地一个人站在站台上，四处张望，神情很紧张，看到一路狂奔过来的刘益之，明显放松下来了。

“真的抱歉，我睡过头了。”刘益之微微喘着粗气说道，顺手接过了石莉华手里的行李包。

刚才石莉华一个人站在站台上，惶恐不安到了极点。她第一次出远门来外省，心里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下了车后，说好要来接的刘益之不见踪影，她顿时慌了。但是又没有手机，不知道怎么跟刘益之联系，只好干等着。

看到乘客越走越少，她越发地不安，要是工作人员赶我走怎么办？我不在站台上等着，万一刘益之来了找不到，错过了怎么办？我在南鹏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刘益之住在哪里，怎么办？难道再买张车票回尚源？这个刘益之怎么做事这么不靠谱！

幸好在她即将陷入绝望之时，刘益之终于出现了，石莉华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原本满腹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心里全是一阵欣喜，有点像劫后余生的欢喜。

石莉华嗯了一声，跟在刘益之身边向站外走去。她时不时偷看一下旁边的刘益之，他跟过年时的样子差不多，只是似乎多了几分疲惫。

这段时间，石莉华和刘益之一直都没有见过面，不过电话粥倒是经常煲。石莉华也没有什么，反而觉得这种柏拉图式的交往倒挺好，没有什么压力。

但是表姐张美玉知道后说了一句，“这怎么能行呢？这样下去肯定是不成事的，时间久了这事要黄。”

石莉华知道父母亲的意见，他们对刘益之还是满意的。从相亲那次后，母亲舒冬梅早就发动人脉把刘益之的祖宗三代的底细都摸清楚了。

祖父辈都没了，有一个大舅在乡下，儿女都争气，日子过得不错。有个姑妈，早年间进了市棉纺厂当工人，在那边成了家，姑父是市三中的老师，老两口子都退休了。有一儿一女，一个在税务局，一个在银行，都有出息。

刘益之的父亲以前在火车货站当了十几年搬运工，听说因为伤到了腰就不干了。母亲以前是日杂公司员工，后来下岗了。为了生计，两口子就到街上摆摊，卖些杂货。他们都是老实本份的人，在那一片口碑很好。

刘益之的口碑更好了，从小就听话会读书，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说不定就是那一片前所未有的大学生了。但有本事的人就是能出头，这两年在南鹏打工，据说做了小老板，挣了不少钱，不仅让家里还清了债务，还买了一栋很不错的独院楼房。

石莉华知道父亲石锦阳在某一天下班后，特意去那里转了一圈，回来跟母亲说起来满口都是赞许和羡慕。

从小就懂事的石莉华知道父母亲为了自己和弟弟妹妹们操碎了心。

自己从小读书不灵光，跌跌撞撞地读完高中，高考果不其然地连大专线都没过。父母亲托关系花钱走委培路子，在迁阳学院读了三年书，总算拿到了一张大专文凭。

石莉华很清楚父母亲的打算，他们原本想靠着这张文凭，再找门路把自己弄进铁路系统里去。可是政策有变，说原则上不准子女顶职，特殊情况下只允许一个子女顶职。意思很清楚，自己要是进了铁路系统了，弟弟妹妹就基本上绝了这个机会了。妹妹石莉蓉的成绩还可以，估计应该能考个二本，前途不用担心。弟弟的读书成绩跟自己一样，男孩子没有一份正经工作，以后找老婆都难。

石莉华最后说服了父母亲，把机会留给了弟弟，她自己到处打打零工，等待时机看能不能找份好工作。

因为这点，石莉华知道父母亲觉得很亏欠自己，想着给自己找门好亲事弥补一二。但女婿好找，好女婿就难找了，现如今的渣男越来越多。介绍了几个，也相过两三次亲，不是父母亲不满意，就是石莉华自己不满意。

后来介绍了刘益之，石莉华对他印象还不错。虽然那天他撞了自己，但很有礼貌地赔礼道歉，不像有些年轻人，撞了别人还觉得是别人挡了他的路。尤其是刘益之离开时的眼神，就像用刀子一样刻在了她的心里，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而且刘益之的外形也不错，挺拔卓立，剑眉星目，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气质，石莉华虽然还没到芳心暗许的地步，但几分好感还是有的。

现在遇到这么合适的一个人选，石莉华知道母亲是不愿意错过。但是按照表姐张美玉话里的意思，要不刘益之回尚源，这是不可能的，剩下的选择就是让自己去南鹏，两人常在一起，才会有继续发展下去的机会。

可是放自己去南鹏，虽然谈不上羊入虎口，但万一这事不成，自己回来后对名声会有很大损害的。自家的这点事，邻里们都看在眼里，总会有嘴多的人说出去的。石莉华很清楚，这一点是母亲心中最大的障碍。

看着母亲这段时间思前想后，晚晚都睡不好，早上起来都没有什么精神，短短半个月瘦了七八斤。问石莉华什么意见，她犹豫了几天后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愿意去南鹏。

舒冬梅终于下定决心，这事也总算是定下来了。

想着这些事情，一路上石莉华的心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在卧铺上翻来覆去一直没睡好。等火车到了南鹏车站，她反倒冷静下来了。来都来了，见机行事吧。可是一下车却没有见到刘益之，她还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意见，不想来接人。

从出站口走了出来，石莉华跟着刘益之七转八拐的，发现离那边的公交站台越走越远。

去他家不坐公交车吗？难道走回去就可以了？不可能啊，他曾经提起过，他住的地方离火车站还有半个小时车程。他想干什么？自己刚到，他就原形毕露了？

“坐了一晚上的火车，肚子饿了吧？”刘益之开口了。

“嗯，还好，我带的有东西，刚吃了些，不饿。”石莉华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刘益之忍不住笑了，石莉华忍不住脸红了，肚子不争气啊。昨晚她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只是原本计划中睡一晚就到的，除了水只带了些零食，根本不顶饿。

“你先忍一会，我们回家放了东西就去吃早饭，没事的，开车很快的。”

开车啊，石莉华释然了。

这时转过了一个楼梯口，看到了一个停车场，里面只有一半的车位停着有车。石莉华跟着刘益之，穿过空地，走到一辆很高大的汽车前。这种汽车她在电视里见过，叫什么吉普车。

石莉华不喜欢坐那种三厢或两厢小轿车，觉得太矮了不踏实，喜欢坐空间宽敞的suv或吉普车。

石莉华打量着这辆外观很硬朗的车子，觉得颜色和外形在整个停车场里算是万片绿叶的一朵红花，最顺眼的就是它了。

刘益之打开了副驾驶位的门，让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坐了进去。看着刘益之再到后备箱放好行李，坐回驾驶位，系上了安全带，然后看着自己。石莉华不明就里，只觉得刘益之的那双带着微微笑的眼睛就像两个漩涡，看久了有点头晕。他看着我干什么？有什么想法？难道他想跟小说里的霸道少爷那样，给自己一个突然袭击，强吻我。要是那样我该怎么办？是反抗呢，还是半推半就呢？

“小石同学，请系好安全带。”

刘益之的声音把石莉华从幻想中唤醒过来了，她又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一红，慌手慌脚地系上安全带。还是南鹏的规矩多，以前坐肖维洁家的车，从来不用系安全带。

车子拐出来了停车场，随着车流行驶在马路上。街道两边林立的高楼大厦让石莉华目不暇接，她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面的建筑物和车流人群，心里有一份惊喜，一份憧憬，还有一份不安。

车子拐进一条叉路，这条道路也很宽，两边的树木很高，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长到路中间的上空，连成一条林荫隧道。这里的人和车都少了很多，右边是一片公园，左边是一片水域。

“那边是绿景山公园，这边是寸心湖。”刘益之介绍道。

“哦，这里风景不错。”

“是的，我就是看这里的风景好，闹中取静，才买的房子。”

“你在这里买了房子？”

“是的，二月底买的，装修花了三周时间，又放了两个月，上周才搬进来的。”

“你特意买的。”

“是的，特意买的，以前住的地方不方便，还是搬到这里比较好。”刘益之看着前方说道。

石莉华忍不住看了一眼刘益之，这家伙说话怎么这大口气，在他嘴里，他买套房子就跟自己去尚源县城中心市场买双袜子一样。

第八十三章 南鹏上空的鹰（二）

车子拐进一条旁路，刘益之按下车窗，对着保安微笑着挥挥手，开过去时对着保安亭里大声说了句“谢谢你老黄！”

然后扭头对石莉华解释道：“这里的保安很严，围墙有红外报警器，到处有监控，日夜有人巡逻，也对得起这么贵的物业费。”

车子拐进地下停车场，刘益之提着行李，带着石莉华穿过停车场走向电梯间。

“这个小区叫水月香榭，总共十六栋，我们这栋是第六栋a座。我们这栋是一梯两户，我们住在第六层，601，倒数第三层。除了周围环境好，风景美丽之外，我就是看中它们这里楼层低，间隔大。”

“待会吃完早饭，我带你去管理处办一张业主卡，以后进出就方便了。”刘益之掏出一张卡，刷了一下，打开了玻璃门进到电梯间。进来电梯，又刷了一下，按键区这才亮起了蓝色背景灯，刘益之把6字键按绿了。

刘益之的这一系列操作，石莉华在旁边全程关注。想不到这楼房居然这么先进，就是在南港、宝岛的影视作品里都看不到。

电梯很安静，到六楼时只是微微一顿。

刘益之打开门，把石莉华引进屋里。

“你的钥匙我给你配好了，待会给你。”

石莉华没有听到刘益之的话，她的心思完全被房屋的布局和装修给吸引住了。

进门玄关处是一个放鞋的柜子，顺手的位置放了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些钥匙之类的小物件。经过一个过道，左边是餐厅，正面是客厅，都用搁架隔开了。

客厅里是一套布艺沙发，成l形，面积很大，上面躺五六个人都没有问题。正对着沙发的是一台最新款式的液晶电视机，挂在墙上显得很大，看上去比她家里的那台二十一寸彩电大了好几倍。

电视机两边是两个竖着的音箱，下面是一台dvd机，最下面的柜子里放了不少碟片。在电视柜旁边是一台柜式空调，在角落里放着几盆绿色植物，墙上也挂着不少大小不一的画，让房间里的整个风格变得活泼生动起来。

餐厅跟客厅之间是半边隔窗，上面还摆了一些小装饰品。走进去是一张枫木色的餐桌，配着八张椅子，都是北欧简约风格。靠墙是一面搁架，上面一半是各色的玻璃器皿，下面是一半是二三十瓶的葡萄酒，最下面是一排柜子。

从餐厅穿过去就是厨房，中间是玻璃门隔开。这厨房真大，石莉华觉得比自己家的客厅还要大，里面厨柜、吸油烟机、灶具、电磁炉、微波炉、电烤箱应有尽有，头顶上还有一排柜子，专门用来放各色杂物。最让石莉华喜欢的是厨房左手边那台三开门的电冰箱。

“这套房子有五间房间，其中一间主卧，两间副卧，一间客房，一间书房。这间是是主卧。”

刘益之领着石莉华走进一间房间，这间主卧真大，石莉华扫了一眼，觉得比自己家客厅加两间卧室还要大。正中间是一张两米宽的床，床脚放着一张床尾凳，地上铺着地毯，跟电视里一模一样。窗户很宽大，占了一面墙的三分之二，正对着寸心湖，湖光树影仿佛就在脚下。窗户下面有一个半米高的窗台，窗台下有一半摆着不少书，另一半是柜子。窗台上面放着两个布枕头。

石莉华顿时就想到了，自己光着脚，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下雨天坐在窗台上，靠着玻璃窗，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放空自己的思绪；或者是冬季的晴天，坐在窗台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驱走一季的阴湿。这是她多少次在梦里曾经想到过的情景，现在居然有机会能实现了。这一刻的，石莉华的心无比地雀跃。

“石莉华，你喜欢这装修吗？”

“喜欢，非常得喜欢。这房间的装修，这布局，这颜色，还有这厨房和卧室，跟我梦里想的很像。以前只是做梦，想不到在现实中能遇到，真好，就算能亲眼看看就不错。”

刘益之含笑看着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的石莉华，是的，这确实是你梦里的装修，是你梦里最想要的家。你曾经告诉我很多次，上辈子我没有能力给你，这一辈子我给你。

“吃早饭去吧。我肚子也饿了。”

“哦，”石莉华的肚子又咕噜地叫了一声，“去吃饭吧。”

一边下楼，刘益之一边交待石莉华，“这是钥匙，房间是六栋a座601，从正门进来沿着大路向前走第六栋，靠外面的电梯间。不要记错了。“

石莉华一边看着左右的环境，一边默默地记着六栋a座的位置。她方向感极差，经常会迷路。

走到小区外面不远处吃了早饭，刘益之顺便给石莉华介绍周围的环境。

“这里附近有个菜市场，往那个方向走三个路口。那边有一个华生超市，不过比较小，只是个生活超市。从这个方向过两个公交站是一家大超市。”

刘益之的切切叮嘱，石莉华丝毫没有觉得啰嗦，反而觉得一份安全感。

吃完早饭，回物业管理处办了业主卡，刘益之和石莉华回到了601。

“我不大会做饭菜，也不知道买些什么，昨天在超市随便买了些肉菜，那边有一袋米，还没有开口。油盐佐料我买了，你将就着用，要是缺什么，可以去超市买。你身上带的有现金吧？”

“带的有。”石莉华连忙答道。

“那就好，你可以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中午饿了可以自己做饭菜吃，也可以煮点速冻饺子吃，冰箱里都有。”

“好的。”

“这是手机，里面的号码是13xxxx85，你忙完了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个平安，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号码已经存在手机里了。”

“你要出去？”石莉华迟疑地问道。

“是的，我还要去上班，有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一天，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接你，工作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哦，好的，”石莉华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你今天不回来了？”

“没事的话就不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在别的地方还有房子住。”

石莉华先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内衣，穿着家里带来的衣服，总觉得有些别扭。打开卧室的衣柜，里面挂着整整齐齐的衣裙，另一边挂着好几件睡衣和家居服，摸了摸，有棉的，还有真丝的。在中间，一件挂衣裙的架子上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衣服都是新买的，而且都已洗过，请放心使用。”

随手挑了一件穿好，石莉华发现这衣服稍微大了一点，不过并不碍事。躺在舒适的床上，石莉华很想入睡，经过了一晚的奔波，她早就疲惫不堪了。但是刚才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又让她无比地兴奋。很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让石莉华有些痛苦。

刚才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时，母亲舒冬梅再三叮嘱，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吃亏。所以刘益之说自己不会住在这里时，石莉华心里有些窃喜，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了。这个刘益之，还算是个君子。

石莉华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才起来，石莉华慢慢踱到阳台上，看向外面，与小区只隔着一条人行道和一堵围墙的寸心湖看上去有几百亩大，周围一圈都是绿树成荫，有一条环湖小路。正对面好像是一个游乐园，视野非常开阔。右边是玉兔河道的河边绿化带，隐约看到除了绿草地之外，还种着几排树。水月香榭占在了左边和这边的一半，是寸心湖周围位置最好的小区。

石莉华给自己煮了些水饺，这个时候的她还是爸爸妈妈的乖乖女，以前只是经常帮妈妈打打下手，厨艺还没练到家。

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看了几个频道，里面有她最喜欢的言情电视剧，可是看了二三十分钟，总也看不进去了。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刘益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对自己的印象是怎样的？他明天会给自己介绍个什么工作？他到底做什么生意的，京城买的有房，南鹏不止这一套房，买房就跟买菜一样，他到底有多少家底？这样有钱的人，会不会脾气很怪？为什么会相中自己？

想着想着，石莉华又走到了阳台上，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余晖洒在寸心湖，映出粼粼金波，如幻如梦。石莉华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端着一杯热茶，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钟。回屋的时候，石莉华觉得红彤彤的半边天里有一朵云很奇怪，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鹰。

第二天八点左右，刘益之就过来接石莉华，还带了早餐。

吃完早餐，一直在打量石莉华的刘益之开口道：“石莉华，你还是换套衣服吧。”

“换一套？这套不好吗？这是我临来时我妈特意帮我做的，周裁缝说现在大城市里上班的都穿这种套装。”

“太正式了。今天是第一天去上班，太正式了不大好，会给同事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我只有这么一件套装。”

“主卧衣柜里有啊，左边第一个衣柜里。”

“哦，那是谁的衣服？”

“我帮你买的呀，大小穿得合适吗？”

“我昨晚穿了一套睡衣，稍微大了些。”

“大了些？”刘益之突然想了什么，现在石莉华的身材跟十几年后的确实不一样，自己还是记错了。

“哦，我还是估算错了。”刘益之喃喃地说道。

第八十四章 南鹏上空的鹰（三）

石莉华换了一套浅蓝色的套装，跟着刘益之下了楼，上了车。车子在道路上转了一圈，转到一栋不大的建筑物前，这栋建筑物隐在绿树之中，屋顶上竖着四个大字，“广夏置业”。

石莉华跟着刘益之进了落地玻璃大门，里面大厅的装修非常有现代感，正中间有个前台，坐着两个女的，看到刘益之两人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打着招呼：“刘董早！”

“早，小蒋，小李。”

刘益之带着石莉华走进了办公室，一路上遇到的人都面带笑容地打着招呼：“刘董早。”

石莉华跟在后面，心里很忐忑，这种办公环境，她以前只在影视里见过，想不到居然在现实中可以亲身体会。而且都叫刘益之刘董，什么职位？老板还是高级管理人员？

刘益之直接把石莉华带到靠里的一间办公室里。

“这是人力资源部经理沈悦云的办公室。”刘益之轻声跟石莉华介绍，然后敲了敲门，得到了回应就推门进去了。“沈经理，你在呢？”

“刘董，”沈悦云闻声抬起头，惊喜地站了起来。

她是刘益之从网上招聘来的，以前在三六集团做hr主管，因为生小孩休了半年假，回来后不仅位置没了，还被排挤去了后勤部门，一气之下就辞职了。再找工作时遇到了刘益之，交谈了两次就聘请她为广厦置业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公司大半的人基本上都是她通过各种途径找来的。

“沈经理，这位是石莉华，是我老家的一位亲戚，派到你手下，跟你学学处理公司行政事务，就是后勤、职工福利这一块。石莉华，这位是沈悦云沈经理，我们公司的元老，资深人力资源经理，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可要好好向她学习。”

沈悦云是大公司人事历练出来的老hr，听完刘益之的话，心里马上把石莉华的地位定为最高级别。虽然公司日常由总经理黄栋梁在管，但据她的了解，这位长期不在公司的刘董不仅是公司大股东，在公司战略决策上更有着一言九鼎的权威。他这样直白地安排一个人的具体工作，还是第一次。这个石莉华不简单。

沈悦云借着跟石莉华打招呼的机会，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遍。长得很清秀的一个女孩，除了年轻，没有太多的优势，公司年轻女职员里有不少都长得比她漂亮，或许真的是刘董的亲戚吧。

“沈经理，人我就交给你了。”

“刘董，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带她。”沈悦云马上做出了保证。

“石小姐，我们人力资源部目前有五个人。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张小丽，人事主管，这位是黄馨，她的助手，她俩负责招聘、培训。这位是余大康，薪酬主管，这位是李美静，他的助手，他们两人负责工资福利、绩效考核和社保。这位是马永兰，是后勤主管，以后你的工作就是暂时协助她。”

“这位是石莉华，我们部门的新同事。”

大家都很客气地站了起来，跟石莉华打着招呼。能让沈悦云亲自带来介绍的同事，不多。

“好了，你们继续工作。石小姐，我带你去财务部和总经办打个招呼，以后你最多机会跟这两个部门打交道。”

“好的，谢谢沈经理。”

“我们不用这么客套，我叫你小石，你叫我沈姐就好了。”

“好的沈姐。”

就在沈悦云带着石莉华熟悉工作环境时，刘益之和黄栋梁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在交谈。

“老刘，孙海山孙总什么时候到任啊？”

“怎么了五哥？这总经理的位子坐得不爽吗？”

“扑街啊，这位子不是一般人坐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董事，安心等着分钱就好了。”黄栋梁摇着头说道。

“孙海山是华中工业大学建筑学院的副教授，停薪留职有繁琐的手续要办，还得等一周多时间。”

刘益之对广厦置业本来就不怎么上心，只是碍着黄栋梁、黄惠民等几人的情面，投钱帮衬一把。可是黄栋梁做了几个月总经理，实在扛不住了，找刘益之诉苦，再不想办法，这公司早晚得完蛋。

刘益之当然不愿意自己几千万的投资打了水漂，跟几位股东开会讨论后，拍板决定，请专业职业经理人来，把广厦公司正规化发展。

找了一圈，人力资源、工程预算、市场营销等专业职业经理人都陆续找到了，可房地产的专业人士却没有找到，刘益之需要的是一位掌舵人。到处托人去问，也有不少朋友推荐了人选，都不中意。后来李百龄的第三子，四江大学建筑学院院长，李百龄基金会理事长李孝国介绍了他的学生，华中工业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孙海山。

刘益之到星宝市跟孙海山做了一次深入地交流，他记忆中不少关于房地产的观点跟孙海山的不谋而合。住宅房地产走学区路线，商业房地产走综合体路线。

刘益之在孙海山交谈时，提出了一些观念。大部分房地产公司都知道位置的重要性，位置好的地皮资源，竞争激烈，广厦置业这样的新丁肯定干不过别人，只能投标一些位置稍差的地皮。那怎么办？发挥某些优势，配合政府工作，主动出地出钱，帮忙修建学校，尤其是某些“名校”的分校。

商业房地产走综合体，主要布局在三线和二线城市，不去竞争激烈的一线和次一线城市凑热闹。去位置稍偏，但交通便利的地方拿一大块，修建包括购物中心、电影院、游乐场等在内的商业中心。

一般做法是跟各大品牌的消费品、奢侈品以及当地主流的超市保持合作，先立项招商再融资动工。根据项目招商情况以及当地的实际情况，跟总建筑商签定总包合同，在保证质量的情况节省成本。所有的产业只租不售，便于物业集中管理。

商业中心修好后，再在附近修建配套的住宅小区。

刘益之的这些想法都是抄别人的，但是在孙海山眼里就大不同了，觉得这是一个有想法，有远见的房地产老板。而孙海山则在刘益之的这些想法基础上，做出了进一步分析，而且分析得非常透彻，更提出了一系列可实际操作的意见。

谈到后面，两人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经过几次商谈，刘益之以百分之五的股权和六位数的薪酬请动了孙海山，而黄栋梁、黄惠民等股东非常信任刘益之，同意了这一任命。刘益之又跑到沪江，把沪江知名企业-泉生公司的财务部经理韦广沪挖来任广厦置业的财务总监。房地产是高投入高产出的产业，资本运作是必不可少的，一位有经验的财务总监让广厦置业如虎添翼。

韦广沪已经到岗，黄栋梁就急得不行，希望早点把总经理位置交出去，早点解脱。这段时间，黄栋梁忙得上窜下跳，可成绩却没干出什么来。他是个自知自明的人，知道这种数千万上亿的生意不是他这种人能玩得来的。

“五哥，你跟惠民哥商量好了吗？谁来当这个监事会主席？”

“他来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要不是我身上还有其他人的股份，我连这个董事都不想当。”

“行，不过五哥，我再提醒你一次，刚才那句话，你以后尽量少说。你必须说你手里的股份除了你自己的，全是黄二哥和黄三哥委托给你代持的。”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我也就在你面前提一嘴，这事，我闷在肚子里。”

“五哥你心里有数就好。五哥，这次万华城的项目，我们广厦置业跟着南鹏特开公司后面练练兵，一边锻炼队伍一边尽快寻找后续项目。孙总已经做了一份短中长期规划，你也看过的。”

“我看了，只有大能人才做出来这么好的规划。老刘，你还真找对人了。”黄栋梁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口问道：“你今天带来的人是你什么亲戚？”

“家里的亲戚，表妹。”

“又是表妹，呵呵，你小子的表妹可真多。”

“这回是我父母那边。”

“哦，你小子，哈哈，那你可要把我那两位契妹安稳好了，要是你伤了她们的心，我妈可饶不你。”

“不用契娘饶不了我，我自己就饶不了我自己。可是这事，麻烦，天大的麻烦啊。不说了，我还有一堆事情。”

“听说你正在筹建一家手机公司，你怎么玩起这个来了？”

“什么赚钱我就钻到哪里去呗。我就是一劳碌命，每天忙死忙活地为你们这些股东挣钱。”

“你这个衰仔，你才是最大的股东！”

刘益之径直离开了广厦置业，去了新筹建的手机公司办公地点-盛唐大厦，许乐天在那里等着他。

载上许乐天，刘益之又直奔丰泽厂。

“刘小楼，两家院校通信团队整合成的南鹏鸿雁通信研究所，加上欧恩派通信研究局，这次再跟丰泽把工厂的合作事宜谈妥，华星通信技术有限公司的架构算是搭起来了。”

“还早着，销售渠道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缺一位营销人才啊。”

“嗯，刘小楼，你不就是一销售大师吗？不少人都是这么说你的啊。”

“隔行如隔山，通信终端营销有它的特点，我并不擅长，我还是做些战略层面的事情，实际操作必须要有能人来执行啊。你有合适的推荐人选吗？”

“没有，我的同学朋友，搞研发可以，做市场？不把底裤赔掉都不错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想找一个通信专业出身，又精通市场实操的人才。我帮你问问吧，这个圈子里应该有不少转行做市场的。”

“行，这事非常重要，你可要帮我放在心上啊。”

“放心，有空我就四处打电话，帮你问去。对了，听说你给广厦置业安排了一人。”

“靠，谁的嘴这么快？怎么就传到你哪里去了？”刘益之警惕起来了，许乐天跟广厦置业那一摊根本不搭界，怎么就传到他耳朵里去了，既然能传到他耳朵里去，那方伶俐和龙明珠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了？

“嘿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你忘记了，黄村长，黄惠民儿子高三了，找你帮忙请私教，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所以你跟黄惠民熟悉了？但这事是他透漏给你的？”

“他打电话问的我。你来之前我刚挂的电话，我说我也不知道详情。”

“哦，”刘益之释然了，肯定是黄栋梁这小子跟黄惠民报的信，他们俩都知道自己跟龙明珠和方伶俐的关系，现在又多了个石莉华，生怕自己“犯错误”，连忙找人打听。许乐天跟自己的关系不错，也认识龙明珠和方伶俐，这些黄惠民是知道的，所以就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这消息传的！

“哈哈，谁叫你小子贪心不足，招惹一个又一个。”许乐天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真不是我招惹的，”刘益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算是我招惹的吧。我这人，贪心不足啊，什么都想要，都想留着。现在我就跟那八卦炉里的孙猴子一样，三昧真火烧得我，都快要成灰灰了。”

“不是三昧真火烧得你，而是你本身骚啊。”

“滚蛋！”

这个红绿灯可真长，起码有两分钟，刘益之四下张望，突然指着前方问道，“许吕布，你看天边的那朵白云，像不像一只鹰？

“什么鬼？哪朵云？哦，那朵云啊，我看着倒像一只鸟，可怎么看出来像一只鹰的？刘小楼，相由心生啊。你心里想什么呢，觉得那是一只鹰？”

下了班回到水月香榭的石莉华觉得今天像是在做梦，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兴奋了一天，估计今晚又很难睡得着了。

这时，不远处的玫瑰园一处楼房的阳台上，龙明珠和方伶俐坐在那里喝着果汁。

“姐，你看，天空有只鹰。”

“什么鹰？”方伶俐仔细看了看，“是风筝，有人在绿景山公园放风筝。”

“放风筝，咦，姐，我们还是小时候放过，现在有多久没放了？什么时候去放一回，好不好？”

“放风筝？很累的。”方伶俐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地说道，“拉得太紧了线怕断，拉得太松又怕飞得太远。”

“可是有人说，只要拉着线，风筝不管飞多远，早晚都会落下来。”

“落下来比线断飞走了要强。”方伶俐默然了许久，盯着龙明珠说道。

第八十五章 柏海网收购战（一）

“亚互公司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它的品牌。它是花旗国最早一批网络公司，也曾经是市值最高的网络公司之一，在广大网友中如雷贯耳。虽然遭受了网络泡沫的重创，但是它的旗子还没有倒，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在会议室里坐着十几个人，除了刘益之、方伶俐、孟建国和许乐天，就是智本投资和p&a的收购团队。经过多次收购磨合，以及到处挖人，嗯，应该叫吸收新鲜血液，智本和p&a的收购团队已经成型，现在正在讨论的是对总部设在交州的柏海网的收购事宜，是一场头脑风暴会议。

“亚互和国公司已经投资了同思，这次又联合亚互花旗公司准备收购柏海网，肯定是看到萨斯期间，同思购物网站突飞猛进的情况，对我们华夏的互联网商业产生了极大的信心。柏海网是华夏最大的b2c网站之一，尤其在图书网络销售这一领域有明显的优势。亚互公司这次是势在必得啊。”

“对华夏互联网商业有极大的信心，可是亚互公司初步报价才三千六百万鹰元，第二次报价才四千一百万鹰元，这严重地低估了柏海网的价值，也是对华夏互联网商业价值的低估。这些花旗国以及和国人难道还在认为我们华夏人只能买得起缝纫机吗？”

“说的没错。这些鬼子们口口声声说有极大的信心，但是压起来价来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真是心黑。”

“花旗雅玛顺公司正在图谋收购金铃网，他们初步报价是五千万鹰元，看上去有诚意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各自的意见，旁边的记录员把键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家都对收购柏海网不抱什么期望，主要是竞争对手亚互网太强了。相比之下，智本投资（华夏）就默默无闻，跟亚互公司相差有七八栋楼那么远了。

看到大家暂时停顿了下来，刘益之转向许乐天问道：“许总，你有什么看法？”

“我对网络这块不是很熟悉，尤其牵涉到收购，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我只想说，柏海网是我们通信产业布局，尤其是营销的重要一环，我肯定是希望我们在这场收购战中获胜。”

“嗯，好的。孟总，你的看法是什么？”

“正如许总说的，柏海网是我们通信产业的重要一环，也是我们网络战略布局的重要一环，所以我们必须要打起十二分信心去争取。”

孟建国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继续说道：“我听了大家的意见，也说说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我们收购柏海网的最大对手可能不是亚互公司，而是花旗雅玛顺公司。理由有以下几个。”

“首先，亚互公司经过网络泡沫重击之后，不仅大伤元气，更折了锐气。现在他们这两年都是在原本的基础上缝缝补补，已经看不到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创新了，甚至到处做新兴技术的风投，干起资产保值的工作来。他们这次联合收购柏海网，应该也是这种理念。同思前段时间的飞速增长，已经让投资者们意识到华夏网络商业的前景。”

“但是这种前景还有一定风险的，谁也不知道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波折。所以亚互收购柏海网纯粹就是一次风险投资。既然是风投，那他们重要的一环就是风控。他们只愿意出那么多钱去搏一搏，因为那是他们风控评估出来的底价。所以一旦进入到真正的收购战，亚互公司在报价上肯定是跟不上的。”

大家都在安静地听着孟建国的讲话，这段时间，他协助收购和整顿比邻公司，以及主导收购了国内外三家相关的网络新兴公司，并入比邻公司，极大地强化了比邻公司的优势，使得他的权威一步步建立起来了。

“花旗国雅玛顺公司，本身就是一家b2c公司，在花旗国已经占据第一的优势，现在正在积极向欧罗巴、和国布局。对于b2c公司而言，商品种类、消费习惯、物流等各方面的区域性非常强，雅玛顺公司要想在花旗国以外的地区成功布局，收购一家本地的b2c公司是最快见效的手段。”

“我们都知道，柏海网其实是一家模仿雅玛顺的华夏b2c公司，起步和优势也在图书这一块。他们在华夏市场深耕数年，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说明已经积累了相当的资源和基础。从另一方面，雅玛顺公司也是最早一波网络科技公司，网络泡沫没有重创他们，反而让他们浴火重生。雅玛顺公司早就在花旗国上市，目前股价逐步上升，资金完全不用发愁，所以它有需求也有能力去收购柏海网。”

“孟总，雅玛顺公司正在跟金铃公司洽谈，正在准备收购这一家公司。”有人趁着空隙开口提示道。

“这个我知道，我了解金铃公司，它的创始人莫中诺和陶向杰我也熟悉。他俩都是非常有自信的人，他们对金铃公司的前景也非常有信心。据悉，他们对雅玛顺公司的初步报价是一亿两千万鹰元，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且要求不管如何，他们俩都必须掌握不少于百分之六十的投票权外加公司的管理权。”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要求也太异想天开了，他俩还真敢开口啊。如此说来，金铃公司的要价确实太高，雅玛顺公司很可能会转向收购它的最大竞争对手-柏海网。

“大家都认识到这个问题了，雅玛顺公司很有可能会转而收购柏海网。一旦我们遇上雅玛顺公司，无论是资金、品牌、经验和影响力，我们都处于下风。尤其是雅玛顺公司是世界最大的b2c公司，我相信柏海公司的管理层也是倾向于被其收购的。”

孟建国的话让大家的脸色为之一变。

大家都没有想到，遇到的竞争对手会是雅玛顺公司。如果遇到亚互公司，还有几分把握，可是遇到雅玛顺公司，大家心里都凉了。对手太强大了，它可是世界上最大的b2c公司，又是花旗国上市公司，傻子都知道谁会赢谁会输。

刘益之扫了一眼众人，会议室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孟总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也知道，收购柏海网，如果对手是亚互公司，我们还有三成的胜率。如果对手是雅玛顺公司，我们的胜率近乎为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收购柏海网的对手有七成可能是雅玛顺。现在大家再进行一次头脑风暴，提出各自的意见，看看怎么打赢这场收购战！”

“我觉得可以打民族牌！柏海网是华夏知名的b2c网站，不应该被花旗资本收购。”

“这个借口不行。首先网友现在不怎么吃这一套了，华夏国哪家网络公司没有几个国外资本做股东？而且这种做法跟国家的引进外资的政策是相违背的，很容易引起上面的反感，对我们后续的工作造成影响。”

“我们假意加入到金铃网的收购竞争中去，以此来吸引雅玛顺的注意力，吸引他们继续跟进金玲网。我们暗渡陈仓，虚晃一枪去搞定柏海网。”

“不妥，不妥。现在金铃网收购案不是缺乏竞争对手，而是金玲网自己报价太高。我们掺和进去也无济与事，还助长了金铃网的盲目信心，出价更高，只怕雅玛顺公司会更快地转移目标。”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出建议，但是都没有什么好建议，会议室里陷入了寂静。雅玛顺公司是一家庞然大物，大家从心理上就已经被压制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束手束脚，就像是面对一只史前巨兽，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无力感和失落感。

刘益之扫了一眼，把众人的神情都记在心里。自己的这支收购团队还太年轻，还需要锻炼啊。什么时候能够理所当然地筹划收购橘子公司了，才算练到家。两军对垒，气势和信心很重要的。

“我觉得应该从连山软件入手。”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刘益之闻声看了过去，是邓国辉，震旦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收购部门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柏海网的大股东就是连山软件，它的创始人和幕后掌门人，冯耀群，更是连山软件的元老和高管。他曾经私下里说过，他的事业还在连山软件，柏海网只是他的不务正业。我推测，如果金山和冯耀群要出售柏海网，原因可能只有两个，一是真没钱了，柏海网继续发展要烧的资金太大了；二是出售柏海网，套现资金再投给连山软件。”

看到了刘益之鼓励的眼神，邓国辉侃侃而谈。

“国辉，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刘益之开口了。

“刘董，我仔细了解过连山公司。这家公司曾经是我们华夏软件的中流砥柱和骄傲，这几年由于几个重大项目的失败，现在已经陷入困境，资金缺乏，人才流失。而各大投资机构没有太多兴趣，大家都把目光盯在了网络公司上了。它最大的股东新传奇电脑公司目前对其也是意见很大，甚至有脱身的迹象。目前的连山看上去还保持着一定的辉煌，但是危机重重，所以我觉得，从连山软件入手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都说一说。”刘益之转向其他人问道。

“连山目前的困境，除了资金之外，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方向了，经过几次大失败，它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不帮它找到合适的方向，投再多的钱也是白费力。”

刘益之点点头，这个意见很中肯，也正中连山软件的要害。

陆续又有数人发布了意见，会议室很快又陷入了安静，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刘益之。现在意见提了一大堆，该刘益之乾纲独断的时候。

看得出来，大家其实还是没有信心。刚才邓国辉的建议是很有建设性，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残酷的现实摆在那里，智本投资跟雅玛顺公司的差距太明显了，这么大的差距不是几句打动人心的话就能挽救的。

“大家的意见都很中肯，也很有建设性。柏海网收购我们势在必行，我宣布，正式成立柏海网收购项目部，对外代号南海一号项目部，由邓国辉任项目部执行总监，直接向我报告，同时抄送给孟总、许总和方总。孟总和许总给予战略和技术指导，方总给予财务方面的指导。”

邓国辉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承担这么大一个收购项目，虽然很可能会是一次失败的收购，但也是一次难得的经验。

“小邓，不用激动，坐下。”刘益之笑着说道，“其实小邓，你的任务很重，一周之内必须把项目部搭建起来。然后你悄悄地去一趟滨海，约到乐正果和冯耀群，我希望有机会跟他们好好谈一次。”

“如果谈不拢，就不用再继续下去。”

邓国辉心情很沉重，他明白刘益之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我马上安排，有刘董出面，我相信肯定能打动乐总和冯总。”

“我也希望如此，只是对手太强大，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刘益之挥挥手，语气有些沉重。

大家离开时，看向邓国辉的眼神有些复杂，大部分都是怜悯。这可怜的孩子，好容易能独力挑大梁，结果却是个短命的项目。

邓国辉深吸了一口气，镇静地走出了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他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列出了团队名单，发给人力资源部和每个成员，然后确定下午开会的时间。

散会后，刘益之和方伶俐走在一起。

“我们已经搬进玫瑰园的那套复式房，幺妹说是要搞一次开伙饭。我看了下，今天没什么事，我会先下班，买些菜在新屋里搞晚饭。”

“好的，我下午跟老孟和老许有个会，讨论连山软件和柏海网的事宜后，直接就过去。”

“那好，我和幺妹在家里等你。”

刘益之笑着看着方伶俐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大门口，过了好久，他转向窗口，透过落地玻璃，可以看到繁华的南鹏市中心。这种情景，让刘益之某个记忆被唤醒，好像自己上次透过玻璃窗看市景，还是在川景电子面试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啊，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

我现在尝试用谐音去写国外的那些公司，有些音不对，不是我拼音不好，而是故意用了相近的音而已。还有那些公司的人物和故事，不一定是真实的，也可能是我们把几个公司和几个人的故事揉合在了一起。

第八十六章 柏海网收购战（二）

“刘董，非常欢迎你到连山软件来做客。”乐正果很客气地说道。

“谢谢乐总。我这次来，原本想跟乐总和冯总好好聊聊，聊聊柏海网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还能遇到章会海章总。”刘益之先客气了一句，“三位都是我一直仰慕的对象，当年你们的事迹，让还在读书的我是激动不已，做梦都要做一个程序员，可惜，我的这个梦想最终没有能实现。”

“刘董客气了。我们都认识孟建国，他在我们这一行很有名气，当年连鬼佬都惊叹和佩服他的鬼才啊。”

“不过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不务正业，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在旁边作陪的孟建国插了一句，大家都笑了起来。

“后来知道建国被刘董收编，成了你的助手，大家都想看看，降服这位齐天大圣的真佛是什么样子，今天可算见到了。”章会海笑着说道。

乐正果和冯耀群也笑了，态度很温和地看着刘益之。

“当初是兰教授介绍我和建国认识的，几番交谈下来后，我们趣味相投，三观一致，就成了好朋友，加上我刚好发了点小财，可以做一些事情，所以请了建国来帮忙。”

“我最佩服益之的就是他有一双可以穿透时空的眼睛，以及一颗很真诚的心。”孟建国补充道。

听到这里，乐正果三人不由对视一眼，兴趣更大了。

“刘董，能不能借你的慧眼，谈谈我们连山的未来？”冯耀群开口道。

“连山的未来，其实可以说是华夏软件业的未来，是个很沉重的话题，我不敢妄谈，只是说下个人意见。”

“我们洗耳恭听。”

“首先确定的是，连山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微软。”刘益之开门见山道，“也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甲骨文。”

“是啊，我们华夏没有ibm，也没有intel，我们原本寄予厚望的…，唉，真是一言难尽啊。”乐正果叹了一口气道。

“我做事都喜欢搞短中长三期规划，这点建国是知道的。我觉得连山的短期规划是做网游；中期规划是做应用软件，例如连山词霸这种；长期就是做往云计算、人工智能、深度学习发展了。”

乐正果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说道：“刘董，除了长期规划听起来有些新意外，其余的短期和中期我们都有在尝试，但都没有成功。”

“乐总，这说明你们已经意识到连山的缺陷，努力尝试做出改变，但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办法。”

孟建国在一旁含笑看着刘益之，知道自己的搭档开启了嘴炮无敌模式。

“其实，我说的短期规划的本质是什么火做什么，以快打慢；中期规划的本质是什么有潜力做什么，以新取胜；长期规划的本质是什么领先做什么，直接引领这一领域。”

刘益之的话刚说完，乐正国、冯耀群和章会海的眼睛不由一亮。

“我个人认为，连山软件此前的做法很不正确，短期规划中的网游基本上还在吃以前的老本，抱着以前单机游戏的辉煌舍不得丢弃。要是我来做，首先就是抄和国高丽国的网游。这两个国家的3d网游很不错，但是到了华夏就水土不服，为什么？和国和高丽国的网速远远高于我们华夏，所以他们那些图画优美的网游到了华夏就卡成了一堆屎。”

“不好意思，我文化层次不高，说话不文明，抱歉抱歉。”刘益之合掌，面对三人道歉道。

“没关系，刘董，你这是话糙理不糙，而且我们觉得还很形象。”章会海笑着说道。

“谢谢三位的体谅，那我就继续了。那我们可以做个修改，画面不用那么精美，动作不用那么复杂，这样对网速的要求就不用那么高。而且我们可以本地化，《西游记》、《封神榜》、《三国演义》，里面那多人物，群众基础都很好，随便说一个大家都知道，完全可以套进去游戏里去，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物不用给版权费。”

听到这里，乐正果三人都莞尔一笑。

“中期规划是关于应用软件。我发现连山软件一直做的中规中矩。在我看来，其实做应用软件不必那么严肃。连山词霸成功了，为什么不在这个基础上做外语学习软件，进而向教育软件进军？”

孟建国在一旁补充道：“在比邻公司，刘董一开始就要求开发或者收购一系列的软件，比如蜜蜂输入法，蜜蜂桌面管理，蜜蜂日记本，蜜蜂图片，蜜蜂音乐播放器，还有正在开发蜜蜂视频播放器等软件。开始时我们很不理解，但刘董坚持这样做，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其中的深意。”

“你写天涯博客和蜜蜂百科时，我们的蜜蜂输入法用上了，蜜蜂图片软件用上了，蜜蜂日记本也用上了，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一键导入。你用蜜蜂日记本编辑好的图文，只要登陆上比邻用户，一个按键就可以上传到天涯博客和蜜蜂百科。”

“又比如蜜蜂音乐播放器，集中了usb驱动。你把mp3连接到电脑上，蜜蜂音乐播放器自动检测，自动连接mp3，用户可以把电脑下载的音乐轻松地传到mp3上去，傻瓜式操作，再不懂电脑的人都能操作。而平时，蜜蜂音乐播发器又是一款高音质的音乐播放器，只要你登陆了比邻用户，你所有试听和下载过的音乐记录都保存在服务器上，可以随时查阅，不用担心错过。而且播放器有很多界面，可供用户选择。还有歌词和屏保功能，可以使电脑进入休眠屏保状态，在定时变化的优美壁纸上显示歌词。”

“刘董说，这是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让用户产生对比邻产生依赖。”

“那刘董对我们应用软件有什么指教的？”过了一会，三人从震惊和反思中恢复过来，乐正果忍不住开口道。

“乐总。”冯耀群轻声开口提醒道。

“是我唐突了，我们现在这关系，不该打听你的底牌。”反应过来的乐正果道歉道。

“没关系，我还是希望说说我的建议，就算我们没有达到目的，也是我对连山软件和华夏软件做得一点小小的贡献。”

“刘董，你请说。”乐正果正色地说道。

“连山是做wps起家，最有名的也是wps。而使用wps最多的客户群是谁？企业用户。连山为什么不向这块深挖一下。企业用户需要什么样的软件，财务软件，这个连山暂且不会向那个方向发展；客户管理软件，这个需要很深的积累，连山软件没有这方面的积累。那我们可以瞄准企业用户的日常应用。比如开发一款邮箱工具，可以登陆所有的邮箱，里面还包括联系人分类、行程管理或者gtd管理工具。”

“还有一部分wps用户，我们可以针对他们的日常学习开发一款工具。比如它有自己的编辑界面，可以把文件保存成word或pdf等格式，可以收藏或摘抄网络上经典的文章，也可以对用户自己的文件进行分类保存，就像一个图书馆。”

“但是以上应用软件的建议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如何收钱。应用软件没有盈利手段，有什么意义？”

刘益之的这话让乐正果和冯耀群的眼睛更亮了，这是他们一直痛苦纠结的地方。

“我的意见就是把软件分成普通版和专业版，两个版本的功能平衡好。那些只愿意用免费的用户，用普通版的基础功能就好了，就当是做广告。只有那些真正有需求的用户，才会愿意掏钱去购买增加功能的专业版。”

“就这么简单？”冯耀群有些傻眼了。

“冯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这只是产品规划的一些设想，但是产品能不能在市场上大卖，谁也不知道。所以在实际操作上必须采取另一种方式。”

“哪一种方式？”冯耀群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益之不顾旁边孟建国接连递过来的眼色，继续说道：“连山软件其实是华夏软件业的图腾。乐总、冯总、章总，你们其实是华夏程序员们的精神领袖。正因为如此，你们和连山不应该冲在第一线，而是提供指导和鼓励，提供一个平台。”

“连山软件聚集了一大批优秀的软件工程师，你们三位振臂一呼，还能聚集更多的优秀的软件工程师。这个时候，你们应该采取产品孵化制。比如不少工程师擅长和喜欢开发网游，但是理念不同，就各自成立团队好了，然后放到市场去，让游戏用户去检验。成功的，就单独出来，叫工作室也好，公司也行。连山软件投入资金、提供平台和资源，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团队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公司和团队一起分享利润。失败者，或者加入其他团队，或者重新再来过。又比如说有几个工程师擅长于游戏引擎，他们组建一个团队，开发出优秀的游戏引擎，做为游戏团队开发用的平台，也可以成立一家独立公司。游戏如此，应用软件也可以如此。”

“这样最大的好处，一是竞争，内部竞争，外部淘汰，始终可以保持创新。二是协同作战，连山软提供平台，统一的管理服务、统一的市场渠道，资源共享，公平竞争。开发团队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研发中，又可以享受大公司平台的优势，比单打独斗强多了。连山软件的好处呢？你开发两三款产品，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在市场上获胜，风险极高，但是同时推出十款，二十款呢？就跟风投一样，只要有一款爆红，所有的投资都回来了。”

刘益之停了一会，让乐正果、冯耀群、章会海慢慢消化自己的话。

“其实我觉得连山这几年过于注重上市，结果搞得丧失了方向和锐气。”

“都是被钱给逼的，还有某些股东的诉求啊。”冯耀群苦笑着说道。

“我觉得连山最重要的是找到一条盈利的良性发展之路，只有找到这么一条路，上市反倒是次要的。”

“我们也是一直在找这条路，这几年找得很辛苦，不过今天听刘董的一席话，我们倒看到了几分希望。”

“建国，你也说几句？”章会海看到孟建国欲言又止，他们俩比较熟悉，就主动开口道。

“好，我也有几句不吐不快。”孟建国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跟刘董是02年上半年认识，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但就跟相交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孟建国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人，知道他们心里有了“为什么”的疑问，却没有解释。

“我曾经观察过刘董做生意，手段百出，各种腹黑，无所不用其极，真正的奸商啊。但我还是很信任他。首先，他可以用各种方法去挣钱，但绝不做违法和触及道德底线的事情。第二，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去年十月份，我们讨论比邻公司时，我说比邻某些创始人和高层，心态有些变了，变得急功近利，变得唯利是图。当时刘董跟我说，那我们收购比邻吧。我问，为什么啊。刘董很严肃地跟我说，比邻是一家应时代而生的科技新兴企业，它应该有自己的时代使命，至少它要成为华夏乃至亚洲的比邻，与花旗国的got一样，照亮我们这个时代，而不是仅仅成为某些人的挣钱工具。”

“当时我开玩笑说，老刘，你现在有钱了，想法都不一样啊。刘董也笑着回答我，挣钱不仅仅是让个人过上好日子，更重要的是可以帮我们去实现梦想，承当起我们的历史使命。当时，他还引用了周星星的一句话，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笑了一下，孟建国的脸色慢慢回复严肃，“乐总，冯总，章总，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很清楚，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帮助连山软件走上一条良性发展的道路，还请接纳我们。”

乐正果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伙伴，沉默一会答道：“刘董，孟总，你们意思我们非常清楚了。首先我要确定，你们希望掌握多少股份？”

“至少百分之五十。”刘益之毫不迟疑地答道，“我不喜欢搞那些股权斗争，什么董事会政治，所以我习惯掌握过半股份，安安心心地实现自己的承诺和计划。不过放心，我不会参与连山软件的实际管理，只参与战略决策就好了。”

“就像比邻公司的战略委员会那样？”冯耀群问道。

“是的。”

谈话继续，但是明显看得出，乐正果三人对刘益之的态度越来越好，五人的交谈也越来越深入。

“还请刘董和孟总稍等一下，我们内部沟通一下。”三个小时后，乐正果知道自己这边必须要给出一个答复，便对刘益之和孟建国说道。

“好的。”

看到三人消失在会议室门口，孟建国轻声问刘益之：“益之，你觉得他们被我们说动了吗？”

“看上去就是被我们打动了，但最后结果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我们的竞争对手，雅玛顺公司是怎么跟他们谈的，许下了什么条件和承诺，我们一概不知。有时候，真诚并不能打动一切。”

“你说的对。我们就等结果吧。”

“建国。”

“嗯，”

“如果我们收购柏海网失败，我们就自己去开办一个吧。”

“行，在我们的计划中，一家b2c网站是必不可少的。”

第八十七章 柏海收购战（三）

回到乐正果的办公室，冯耀群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乐总，章总，你们怎么看？”

乐正果盯着自己的助手看了一会，“耀群，看样子你是支持刘董他们入股。”

“是的，熬到如今，我也看清楚了，新传奇电脑除了催我们上市好套现之外，没有给我们太多的支持。与其再这样煎熬下去，干脆不破不立，再搏一把。今天刘董的话，帮我推开了一扇窗户，或许，我们真的要改变理念才能跟上这个时代了。而且，我能够看到他的诚意。”

冯耀群说得很委婉，但乐正果和章会海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低头默然了一会，乐正果抬起头说道：“我也支持刘益之入股。耀群说得对，熬到现在，我们已经精疲力竭。现在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动手编程了，做的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也有些烦了。”

章会海点点头道：“我一向都是支持你们两位的，既然你们决定了，我附议。刘董想要至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么首先要说服新传奇卖出他们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然后我们几个再凑一凑。”

“新传奇的俞总是个典型的商人，只有章总你能说服他，还得要麻烦你出面。还有几个高管有了脱身的想法，也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套现吧。”冯耀群皱着眉头开口道。

“行，就这么办。还有，刘董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柏海网，老冯，这事你做主吧。”乐正果说道。

“还是一并卖给他们吧，我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一摊了，而且那也是个无底洞，要想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还需要烧更多的钱，我不想再到处去融资，太累人了。”冯耀群摇着头说道，“比邻公司被刘董收购后，焕然一新，充满了活力，已经有了一家伟大公司的雏形。我相信柏海网交到他的手里会更好。”

“好，那我明天回京城，跟新传奇的俞总谈谈，争取以十倍以内的溢价，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出售给刘董他们。”

“这次融资之后，耀群，你出任总经理吧。”

“怎么了？正果，你有什么想法吗？”冯耀群和章会海脸色微变，追问道。

“今天刘益之的话，除了震惊，还给了我不少启发。这些年，我带着连山团队跌跌撞撞的，走得很不顺利。我发现，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还是老老实实用我的技术和一点点薄名做些实事。”

说到这里，乐正果开着玩笑说道：“要不是你的柏海网，也引不来刘益之这条深藏不露的大鱼。”

前几年，乐正果和冯耀群几乎同时投资创办了两家类似的网站，冯耀群的柏海网成了华夏b2c的龙头老大，乐正果的那家，唉，不提也罢。

章会海点点头道：“正果，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件事，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的脾气太倔了。”

“我知道的我的脾气，要不是这次刘益之的话点醒了我，说不定我还拗在那里，非得要搞出个结果来才肯罢休。刘董的话说得很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和使命，我的使命或许是其它的，但绝不是我以前坚持的。”

“你能想得开就好。”

“那我们就去回复刘董他们？”乐正果说道。

“好，既然确定了，就以最坦诚的态度去合作。”冯耀群点头道。

“行，那我们就出去吧。”章会海笑着说道。

看到乐正果三人满脸笑容地走进会议室，刘益之心里有底，自己直接打包收购连山软件加柏海网的计划应该有戏了。而且也发现自己和同事们想茬了一件事，现在雅玛顺公司应该还没有跟柏海网接触，其实自己这边是没有竞争对手的。

6月中，华夏软件界发生一件大事，智本投资、p&aunited（hk）、reborninvestment（bvi）以三千二百万鹰元的价格收购了新传奇电脑公司持有的连山软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同时收购了乐正果持有的连山软件百分之六，冯耀群持有的百分之二的股份。

skyinverstment(cym)收购连山软件其他管理层持有的百分之六的股份，永利汇通投资(濠江）有限公司收购了章会海持有的百分之八的股份，这两家公司将收购的股份授权给孟建国。至此，乐正果仍然是最大的个人股东，担任董事兼技术委员会主席，冯耀群是第二大个人股东，担任董事兼总经理，章会海和孟建国担任董事，兼任技术委员会和战略委员会委员，刘益之担任董事长兼战略委员会主席。

同时，sincerityinvestment（lif）co，ltd、preciousjadeinvestment（irl）领头，联合reborninvestment（bvi）co，ltd、比邻公司、skyinverstment(cym)出资六千四百万鹰元收购了柏海网百分之七十九的股份，其中前三家风投持有百分之五十七股份，sky和比邻公司分别持有百分之十四和百分之八的股份。

连山软件和冯耀群分别保留了柏海网的百分之八和百分之七的股份，余下百分之六是几位管理层持有。冯耀群担任柏海网董事兼技术委员会主席，林均等三人继续留任董事兼总经理、财务总监和市场总监，张希泉、孟建国担任董事，兼技术委员会和战略委员会委员，刘益之担任董事长兼战略委员会主席。

紧接着，连山软件宣布成立四个研究院和十一个项目组，项目组中有七个是网游，四个是应用软件。而连山软件则搭建了“连山营”/网站，分为应用软件、游戏、学院和论坛等版块。

连山软件在华夏软件界的地位是可见的，不少软件工程师都期望着，这家他们心目中的梦幻公司能够凤凰涅槃。但是国内外软件公司只是看看就算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连山软件已经没落太久了。

唯独智本投资和雅玛顺公司各自的收购团队一脸的懵逼。

智本收购团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老板居然这样骚操作，直接把柏海网的大股东，连山软件给收购，还说服了冯耀群，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柏海网。原本想象中的一场背水之战，却弹指一挥间就成了。

雅玛顺公司的收购团队跟金玲网初谈两次就发现这家公司出价太高了。还要公司管理权，你在逗我玩吧？雅玛顺公司收购金铃网就是想把它变成雅玛顺华夏网，肯定会派自己人来管理，贯彻雅玛顺理念，这一点绝对冲突。

于是雅玛顺公司的收购团队一边继续跟金玲网管理层虚与委蛇，一边向总公司汇报，要求更换收购对象为柏海网，还列出了几点意见。首先柏海网是华夏b2c网站的领头羊，雅玛顺华夏本地化最好的选择。其次柏海网的背后是连山软件，他们没有继续把持公司管理权的迷之自信。

收购团队的意见到了雅玛顺总部却引起了一番争议。

最大的问题是柏海网的总部居然在交州。对于雅玛顺不少董事和高层而言，华夏国应该只有京城和沪江两个地方勉强算是大城市，交州是什么鬼？在地球仪的哪个位置？哦，靠近安南，上帝，华夏人怎么会把一家b2c公司的总部放在原始雨林里？

好在雅玛顺公司管理层还是有明白人，据理相争，终于让更改的方案在董事会通过了，可是兴冲冲的收购团队刚买到去交州的机票，一声晴天霹雳让他们傻眼了，柏海网连同它的大股东-连山软件，被人打包收购了。

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显示出新柏海网不一般的气质。

首先柏海网宣布与交州、南鹏、滨海、沪江、江夏、星宝、大兴、锦城等十二座城市合作，开展阅读月活动。每座城市一个月，当月该城市所有的用户购买柏海网书籍，在原本折扣上再打一个七折。首先举办阅读月的城市是交州，半个月后是南鹏，一个月后交州结束轮到滨海，就这样轮流下去。

而这十二座城市要做的就是让某部门管辖的电视台、报纸等媒体，宣传该城的阅读月，提升城市的文化层次。当然了，合作伙伴柏海网肯定是要频繁出现这些宣传材料上，也算是在这十二座一二线城市里分别做了一个月的广告。

后来，因为某某书店系统的强烈反对，这个活动没有第二次，但是柏海网的这波广告算是打出去了。

接着，柏海网宣布举办音乐盛夏活动，活动的第一项就是在柏海网售卖各大品牌的mp3机，促销优惠手段主要是返券和整点打折抢购。

在柏海网上买一部mp3，返金额百分之十的音乐劵，在蜜蜂音乐网下载音乐时可以使用。虽然现在盗版成风，出钱下载正版音源还不成风气，但还是有部分用户愿意尝试这种合法方式。这种返券就是这种针对这种人。

其次就是返购买劵，一百返十五元，两百返三十元，以此类推，力度相当地大。这种购买劵就给力了，在柏海网购买所有商品都可以使用。

网上的售价跟实体店保持一致，包运费，还时不时搞整点八折抢购，加上返券等其它各种手段，用户们都在觉得新奇的同时也认为十分优惠，而且还有七天包退换和其它售后服务条款，纷纷点击下单。短短一周，柏海网售出了十一万部mp3，一个月售出了四十七万部。

mp3初战告捷后，柏海网马上推出了国产手机销售活动。mp3和国产手机上网销售，是通过联电科技联系的。各大mp3和国产手机品牌都愿意给联电科技一个面子，谁让人家捏着大家的命根子呢。而且多一个销售渠道也是一件好事，又不增加什么成本。

柏海网跟天涯博客打通，各作家博客名下的书作介绍，下方有直接跳转到柏海网对应售书页面的链接，还有各“评论家”的博客里对中外著作进行点评或讲解，下方也有类似的链接。

比邻搜索的右侧广告，有关书籍、mp3、手机等商品的都会优先展示柏海网的，林林种种，各种方式出击，帮助柏海网提高销量。

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龙明珠忍不住问道：“老刘，这又是你的手笔？”

“除了他这么精明的人，还有谁能想到这样的点子？”方伶俐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低调！低调！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么聪明，会引起围观的。”刘益之厚着脸皮说道。

“把你得瑟的。”方伶俐白了他一眼，转向龙明珠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京城南鹏来回地飞？”

“米总和霞姐计划给我出专辑，除了老刘给我写的四首歌，还买了四首歌，这段时间一直在录音，预热宣传，霞姐帮我约好了，准备上蔚蓝台和水果台的两个节目，想想就好激动。”

“哈哈，我们的明珠要成大明星了。”

看着两女在那里欢快地交谈着，刘益之无声地吃着饭菜，不敢开口吱声。

第八十八章 玫瑰园里的女星

玫瑰园也算是南鹏一处高档住宅区，与水月香榭只相隔一条马路和一个绿景山公园，距离非常近。走路的话，沿着马路走，要绕过半个绿景山公园，预计要走将近二十分钟。如果走近路，直接从绿景山公园穿过来的话，七八分钟就到了。

这天下午五点多，一辆mini车开进玫瑰园里，沿着通道拐进了车库里。车停好后，从车上下来一时尚女子。她穿着一件beatulior的短袖衬衣，真丝布料看上去很宽松，却很贴身，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妙曼的上半身。裤子是一件trunyum的七分裤，薄透的布料剪裁得恰到好处，完全显现了她那双秀美的长腿，脚上蹬的是一双米白色休闲皮鞋，带来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她画着淡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流光溢彩，正是龙明珠。

打开车厢后舱门，拎出一包刚从超市购买的东西，龙明珠锁好车往电梯间走去。迎面走来一对男女，女的长得比龙明珠矮一些，只有一米六几，面容娇美，就是化妆的痕迹重了些。男的有将近一米八高，理着短碎发，长得很帅。

“是你，龙明珠？”

“是你们？符先生，黎小姐。”

“龙小姐，你住在这里？”黎小姐又惊又喜地问道。

“是啊，我上月刚搬过来的。”龙明珠笑着答道。

“正是巧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住在哪一栋？”

“第8栋。”

“哦，那一栋。”黎小姐拖长着声音，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第8栋和第9栋是玫瑰园特殊的两栋楼。位置最好，就靠着绿景山公园，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公园的美景。每栋楼只有十二层，全是复式结构，每一套的建筑面积不少于两百平米。尤其是第十二层楼，更是特殊，客厅挑高有十米，一套房里就分了三层，建筑面积高达三百多平米。位置更好，不仅可以看到绿景山公园全景，还可以远眺寸心湖。售价超过三百万，是这座高档小区最豪华的住宅。当初他们俩来租房时，在熟人中介的带领下，也去正在出售中的9栋看了一圈，尤其是第十二层，越看越喜欢，可惜那两栋的住房基本上都是自住，没有出租的。

“龙小姐，请问上次的邀请，不知道你考虑的如何？”符先生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眼睛却早已盯着龙明珠上下来回打量了好几次了，尤其是停留在那双长腿上的时间最久。

“抱歉，我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了。”

“没关系的，公是公，私是私。你跟我们去参加的那些活动，收入全部进你自己的口袋，不用被经纪公司盘剥一层。”符先生微笑着说道，露出六颗洁白的牙齿。

“是啊，经纪公司帮你推荐的活动，都要被刮一层油水去，你参加我们组织的活动，钱全是自己的，多跑几趟，绝对挣得比公司分的还要多。而且我们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不用担心你们经纪公司知道。”

黎小姐在一边蛊惑道。

“真的这么好？”龙明珠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符先生和黎小姐对视一笑，连忙添上一把火。

“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我们这些搞艺术的，吃的都是青春饭，不趁着好时机多挣些钱，将来会后悔的。”

“就是，经纪公司最不是个东西了，不仅要盘剥你的收入，还要你到处去陪酒陪吃饭，名义上说是帮你扩展人脉，实际上还不是拿你去捞资源。”

看来两人是很有经验。

“好的，我再考虑一下，谢谢两位了。”

“行，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过要尽快，机会有时抓不住就失去了。”

“我知道了，再见。”

“对了龙小姐，你住在八栋几楼？”

看到龙明珠一双大眼睛满是疑问，黎小姐顿了一下，笑着解释道：“我们住在3栋1203，以后大家都是邻居，有空可以互相串串门。”

“哦，是的，大家都是邻居了，我住在八栋的1202。”

黎小姐和符先生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龙明珠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走进房门，龙明珠惊喜地发现刘益之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看报纸。

“你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

“刚从滨海市回来，在江门大桥上堵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南鹏都下午三点多了，不早不晚的，干脆回来算了。”

“滨海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吗？”龙明珠一边往冰箱放东西，一边问道。

“还早呢。收购算是完成了，还有一堆的事情。以后一段时间里，南鹏、滨海和交州三个地方，我要来回地跑。”

“那你要注意安全，最好让小钟和小卢轮流开车。长途开车最大的隐患是疲劳驾驶。”

“你放心了，除了小钟和小卢，我一般都是跟孟建国和许乐天来回跑，不会让一个人疲劳驾驶的。想不到明珠你也成了老司机。”

“什么老司机，我学驾驶的时候，教练跟我再三强调的。”

“那就奇怪了，都是同一家驾校，为什么教练没跟我说这些？”

“这是美女的特权！哼。来，喝杯果汁，我刚从汤姆会员店买来的。”

“咕咕，嗯，真好喝，不过再好喝，也没有奶好喝。”

龙明珠的脸不由一红，两人相处这么久，对于刘益之的老司机套路早就一清二楚，也早就有了应对招数，直接上右手，掐住刘益之左肋下的软肉，轻轻一转。

“啊呀，你是要谋杀亲夫呀！“刘益之夸张地大叫起来。

六点半，房门又被打开，方伶俐走了进来，龙明珠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嚷嚷道：“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知道饿怎么自己不去做饭菜？”

“我煮了饭！”刘益之举着手汇报道。

“我买了菜，还把菜洗干净切好了。”龙明珠昂着头骄傲地说道。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有大功劳。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们多少债。”方伶俐一边唠叨着，一边往厨房走去，龙明珠紧跟在身后。

“姐，这切得不好吗？你怎么还要返工？”

“姐，你累了吧，我帮你倒杯水来喝，不要，那我帮你搽搽汗。”

刘益之把身子埋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惬意地打开了电视，随意调了几下，调到了岭南台。

“老刘，菜就要炒好了，你把餐桌收拾一下。”龙明珠在厨房喊道。

吃完饭，七点半左右，刘益之在厨房里洗碗筷，龙明珠和方伶俐在客厅里吃餐后果汁。她们正迷恋一种保持身材的方法，据说是从花旗国传来的，说是吃饭只吃四分饱，然后餐后再饮用一大杯果汁。

刘益之是不屑一顾，难道你们不知道花旗国是全世界胖子最多的国家吗？

门铃响了，龙明珠跑到玄关，打开了对讲器的屏幕，现出两个人的面容，正是符先生和黎小姐。

“龙小姐，我是黎媛媛，我跟我老公来你家串门。”

“是你们啊，我给你们开楼梯门。”

“谁啊？”方伶俐在沙发上问道。

“住在3栋的邻居，两口子，开了一家演艺公司，前段时间我们在岭南电视台遇到，一直在鼓动我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去走穴。”

“你没跟他们说你有公司了？”

“说了，他们只是以为我挂在一家经纪公司名下，所以蛊惑我干私活。”

“哈哈，真是太搞笑，难道你没告诉他们，你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

“我没说。”

“嗯，我就知道，你啊，表面天真可爱，实际一肚子的主意。”

“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人家可是可爱无敌的公举。”

“烦啊，离我远点，要不然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符先生和黎媛媛上来的很快。

“龙小姐，你好，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们刚好吃了晚饭。请进，你们怎么这么客气，还带什么东西。

“一些水果而已。”

“谢谢了，这是拖鞋。”

“好的，好的。哇，你家装修真漂亮，简洁明快，北欧风格，却又充满了艺术气息。”

“自己的家，当然要好好装修一番。这是我姐，方伶俐。这位是简先生，这位是黎小姐。”

“方小姐，你好！我叫简东南，这是我爱人黎媛媛。”

“你们好，快请坐！老刘，家里来客人了，帮忙洗些水果出来。”方伶俐对着厨房叫道。

刘益之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看到一男一女坐在沙发，神情有些拘束。

“这位是我男友，刘益之。这位是符东南符先生，这位是黎媛媛黎小姐。”

“你们好。”

“刘先生，请问在哪里高就？”简东南跟黎媛媛都在社会上打滚过多年，眼睛非常毒，一眼就看出刘益之身上不一般的气质，主动地问道。

“开了家科技公司，做些小生意。简先生和黎小姐在哪里发财？”

“哦，我们两人开了一家演艺公司，给电视台晚会、政府和大公司的庆典组织演出。我们跟岭南电视台，南鹏电视台关系很好。”简东南自许地说道。

“哦，”刘益之露出很惊讶的神情，“看得出，简先生和黎媛媛是文艺圈的资深人士啊。”

“不瞒刘先生你说，我是江城艺术学院毕业的，学的是舞蹈，我妻子是沪江戏剧学院毕业的，学的是表演。”

“江城艺术学院，沪江戏剧学院，我听说过，尤其是沪江戏剧学院，华夏影视的三座高山啊。想不到两位是深藏不露。”

刘益之的连连附和赞许声让简东南脸上发光，刚才进屋时的震撼和打击，正在慢慢消散，平时的自骄又回复到他身上。

“明珠刚刚进入到这一行，需要两位前辈的指点迷津。”

“哪里哪里，共同进步。”简东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过这个圈子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处处是诱惑，诱惑下面多半是陷阱。”

“简先生这话是肺腑之言啊。”

“大家都是邻居，黎媛媛又跟龙小姐谈得来，所以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经纪公司签艺人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赚钱。有些公司，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恨不得榨干艺人身上每一滴好处。”

“是的，这个我听说过，我也一直很担心这点。”

看到刘益之这么上道，简东南不由大喜，开启了神侃模式。刘益之坐在一边很谦虚地听着，这让简东南越说越高兴。

正说在兴头上，简东南感觉到黎媛媛在暗中戳着自己的大腿。被打断了谈兴，简东南有些不高兴，转过来，看到黎媛媛在给自己使了眼色。顺着她的眼神看向电视，发现里面正在放岭南新闻联播。

“省领导李坦舟同志一行视察了滨海市软件科技园，走访了知名软件公司连山公司和网络科技公司比邻公司，并与两家公司管理层举行了座谈会。在座谈会上，李坦舟同志指出，省里全力支持滨海市打造一个国家级的软件和网络科技中心”

省里大领导李坦舟，简东南当然认识，可是电视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大吃一惊。陪着李大领导四处视察连山和比邻公司，谈笑风生的正是坐在他对面的刘益之。

“刘先生，”简东南说话的声音有些结巴了。

“简先生，我也清楚娱乐圈的水很深，还有某些经纪公司的黑暗，所以成立了一家东方明珠文化传媒公司，在京城，专门负责明珠的演艺活动。要是两位有兴趣，可以跟我们合作。我们还是这个圈子的新丁，需要两位资深人士的多多指教。”

简东南的汗都要下来了。因为女友的演艺活动就专门成立一家传媒公司，而且一听也不是什么皮包公司，真壕啊。

不过简东南的脑子转得很快。当初刚毕业的他和黎媛媛想在这个圈子里发展，只是因为没钱没关系，吃了不少亏，熬得非常辛苦。这也让他们认识到一个问题，要想出头，必须先要有钱，再要有关系。眼前这位，看样子是位大咖，好好结交一番肯定会有好处的。

“谢谢刘总的赏识，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合作的机会，别的不说，帮龙小姐跑跑腿，拉拉关系，我们都可以的。

“好的，这是我的名片，后天上午十点，两位要是有空的话，还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好好聊下。我有个项目，需要两位的帮忙。”

“好的，好的，后天我们有空，一定准时去拜访刘总。”简东南接过名片，忙不迭地说道。

同一时间，在南鹏市南电宾馆的一间房间里，一个中年妇女正在聚集会神地看着这些新闻。她关注的重点除了李大领导，还有刘益之、乐正果、冯耀群、张希泉、孟建国等人。这群小伙子真年轻啊，真有才华，真是羡慕岭南这些地方的领导，人才都汇集在这里，随便搞一下都是个大项目。不像德山市，招商引资恨不得磕头叫爷爷，还没什么效果。

“吴市-长，这是明天的行程安排。”一个年轻女子递过来一张纸，她应该是这位女领导的秘书。在领导低头看行程时，秘书扫了一眼电视，正是相关新闻的尾声，她只是觉得电视里某个年轻男子有点眼熟，却毫不在意，很快把注意力又转移到领导这边来了。

第八十九章 老同学

第二天下午，刘益之来到了南电宾馆大厅一角的咖啡厅里，看了一圈，这里的人还挺多的，只剩下靠大厅这边还有两张桌子。随便选了一张坐下，然后打了个电话。

“林潇雨，你好，我是刘益之啊，到你们宾馆大厅了，就是旁边的咖啡厅里。哦，你还有事，行，我再等会。”

刘益之叫了一杯咖啡，只放了一包糖，搅拌后抿了一口。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本书来，马丁j奥斯本的《博弈入门》影印本，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大厅前台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指针从五点指向了六点。刘益之扭动着有些酸胀的脖子，又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腰。

咖啡早就喝完了，刘益之却不敢再续杯了。他现在睡眠比较轻，这个时间点咖啡喝多了，只怕晚上要失眠。刘益之点了一杯果汁，然后拿出手机给林潇雨发了个短信。

过了十几分钟，手机收到回信。

“老同学，非常抱歉，我还在陪领导会见两位重要的客人，还请再等半个小时。”

刘益之眉毛挑了挑，又坐了下来，端起那本《博弈入门》，继续细读起来。

时钟很快指向了七点，那杯果汁也早就喝完了，刘益之刚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他的手机就响了。

“在咖啡厅靠大堂的位置，对，看到你了。”

今天的林潇雨穿着一身连衣裙，淡青的碎花点缀着，像云梦湖上随风飘过来的一朵荷花。

“林大美女，几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刘益之主动迎了上去，笑着说道。

“刘益之，你比学校时更帅了，更有魅力了。”

“哈哈，我们不用这样商业互夸了。坐吧，有没有吃晚饭？”刘益之哈哈一笑，对林潇雨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当年这位可是班花，自己是三十多位男生中非常普通的一位，又不帅又没有文采，能记住自己？

看到林潇雨摇了摇头，刘益之挥手召唤侍者，“那我给你点一份蛋糕吧，先垫垫肚子，待会再找个地方吃晚饭。”

“真是抱歉，我这是趁着领导去送客人的空闲出来的，待会还有一波客人，是南鹏德山商会的几个人，准备一起吃晚饭。”

“那我更要给你点一份蛋糕。待会肯定要喝酒，空着肚子喝酒不好，先吃点东西垫垫底。我肚子也有点饿了，我点一个面包。你要喝点什么？咖啡就算了，空腹喝不好，来杯果汁吧。”

林潇雨仔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老同学，读书时她很少跟这位同学接触，想不到还是一位暖男。

点好单了，刘益之微笑着问道，“林大美女，这次是跟着领导一起来南鹏出差的？”

“是啊，我们吴市-长负责招商引资这块，这次到南鹏市来参加华中四省一区招商大会的。”

“哦，你们德山最出名的是那个国家级森林公园，靠着那座金山都能吃饱了，还要出来招商。”

“现在每个地市都有招商任务，我们德山也不例外。”

刘益之点了点头，脑海里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记得在毕业二十周年庆典上，林潇雨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也听其他相熟的同学说起她的故事。她毕业分到家乡德山市一个偏僻的乡政府，为了尽快跳出来，林潇雨也是发了狠，两年时间自考拿到了语言专业大专文凭，还在市、省报纸上发表了十来篇文章，终于被调到县文化局。

然后又继续自考，拿到了本科文凭，还成了省报特约通讯员，也如愿以偿地熬到了副科级。两年前，偶然被市里一位女领导看中，调去给她当秘书。刚半年，女领导被提拔成了副市-长，然后步步高升，成了德山市一把手，最后调去了省里。林潇雨也跟着一步一个脚印，镇-长，镇党高官，副区-长，区-长，市-委统战部长，是刘益之这么多同学校友中当官最高的一位。

刘益之在打量着林潇雨，林潇雨也在打量着刘益之。

她真的快要记不起这个很普通的男同学了。

这次来南鹏路过星宝市，吴领导去找大领导汇报工作，林潇雨就抽空去了一趟母校，拜访了班主任薛庆韬。薛老师知道她要去南鹏市，含糊地说到了那里，可以去找一下老同学刘益之，他现在混得不错，说不定可以给她一些帮助。

如果不是薛老师提及，林潇雨差点记不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老同学。当年林潇雨心里有数，班上大概有三分之二的男生对她产生过爱慕之情，刘益之应该也算其中一个。只是大家往来的少，四年时间估计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二十句。七年过去了，林潇雨怎么可能对刘益之还有很深的印象呢？

到了南鹏，林潇雨还是给刘益之打了电话，约他见个面。毕业已经七年了，再次相见过的老同学只有三四个，林潇雨还是愿意跟一位老同学再相聚一次，尤其是在南鹏这种远离四江省的异地他乡。

“南鹏的同学多不多？”

“不是很多。有翟重阳，金泉水，萧方针，谷益霞四个。滨海市有三个，徐旺来，白九阳，张东里。交州听说还有几个，不过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哦，这边还有这么多同学，你们平时不经常聚一聚吗？”

“我跟他们聚过两次，都是分别相聚的。大家不是要加班就是有自己的事情，很少能聚在一起，只是偶尔打个电话。我一直在组局，邀请过他们几次，都聚不齐人。”

“他们都在南鹏和滨海干什么？”

“翟重阳自己办了一家印刷厂，金泉水在一家工厂当电工，萧方针进了一家证劵投资公司，谷益霞在一家外贸公司当文员。滨海的徐旺来在交管局下属的机动车检测中心当技术员，白九阳在一家医疗当销售，跑华南地区，张东里在一家消防器材公司当工程师。”

“那你呢？”

“我啊，开了一家小公司，做些小生意。”

“哦，前几天，我们途径星宝，我去拜访了薛老师，他说你在南鹏干得很不错。”

“那是薛老师抬举我。前段时间，学校一个考察团到南鹏来，薛老师随行，我还招待了他们。”

“是吗？他们来南鹏市干什么？”

“还不是操心母校毕业生就业问题。”

“是啊，我们是最后一批包分配的毕业生，后来的学弟学妹们都是自主择业，是很麻烦。”

“可不是嘛，这几年大扩招，大专院校毕业生就业都有些问题，何况我们的母校。而且家乡还有不少人的思想没有转过弯来，只想着铁饭碗，觉得出来打工很低下，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走这条路。”

“可是目前的情况是内地的劳动力过剩，只有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才能消化得了，这是国家的大趋势。”林潇雨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下手表，眼睛还往大厅瞄了几眼，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林潇雨？”

“哦，没事，我在看我们领导有没有送客人回来。”

“你们这些做秘书的，一切跟着领导的步伐走，真的没有私人时间了。”

“这是工作需要。哦，吴市-长。”林潇雨站了起来，从大厅那边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留着短发，戴着一副眼镜。

“这就是你的老同学？”

“是的，这是我在四江电子工业学校的老同学，刘益之，在南鹏开了一家公司。这是我的领导，我们德山市的吴副市-长。”

“您好，吴市-长，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刘益之也站了起来，客气地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小林，你就和你老同学，小刘同志再多聊一会，我回房间先眯一会，半小时后我们再去跟德山南鹏商会的同乡们一起吃饭。”

“好的吴市-长。”

“你们聊，我先走了。”吴领导和气点着头，刚走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又兜了回来。刚坐下来的林潇雨连忙站了起来。

“吴市-长，你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刘益之？”吴领导的注意力全放在刘益之身上，“你是不是在连山软件和比邻科技任职？”

“是的，我在这两家公司任职。”刘益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吴领导脸上满是笑容，“我说怎么这么脸熟，我昨天晚上才在岭南新闻里看到过你。”

“哦，谢谢领导关心。”

“不介意我也坐下来吧。”

“荣幸之至。请坐请坐，服务员，请过来下。”刘益之连忙拉开椅子，请吴领导坐下，然后挥手叫道。林潇雨站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领导这样做绝对不会因为刘益之是自己的老同学，而是别的原因。

“小刘，我比你年长二十岁，叫你一声小刘可以吧。”吴领导和蔼可亲的样子让林潇雨几乎认不出来了。

“应该的，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叫我小刘绝对是应该的。”刘益之的态度很谦恭。

“小刘啊，听说你在南鹏、滨海有好几个公司？”

“是的，机缘巧合，跟朋友们一起开办的。”

“哦，小刘，昨天晚上我在岭南新闻里看到你，你在滨海搞大项目？”吴领导直奔主题。

“是的，我们准备修建两栋总部大楼，两个科技园。”

“哦，大手笔，要修建几年？”

“计划分三期，计划六年内完成。”

“那时间比较紧迫，要投入不少吧。”

“计划投入九点五个亿。”

听到这个数字，吴领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林潇雨也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盯着眼前的老同学，发现自己又有些不认识他了。

“这么大的手笔，真是想不到啊。”吴领导有些兴奋，她终于知道岭南的大领导会如此高调地视察这些项目。光投入就是这么多，那么产值会有多大？商人投资是要赚钱的，投二十块，最少要赚二十元才能回本，而要赚二十元，产值要一百元起步。这些数字，吴领导还是能算得清楚。她想不到今天居然遇到了这么一位大贵人，不要多，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够她完成任务了。

“小刘啊，你也是四江老乡吧。”

“我是迁阳人。”

“我是绥安人，大学毕业后分到了省计委，后来又去了德山市，在那里工作了近十年，德山市可以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迁阳我去过两次，地灵人杰啊。”

地灵人杰？刘益之心里不由暗暗发笑，迁阳市在四江省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惭愧啊惭愧，这几年一直在外打拼，没有顾上回家乡做些事情。”

“小刘，没关系的，你还年轻，当然要以事业为重。只有把事业做好做大，才有能力去造福家乡。”

停了一下，吴领导又继续说道：“我们德山也算是风景秀丽，天宝物华，小刘要是有空，也可以去德山考察一番。”

“下周我要回迁阳办些事，可以顺路去德山考察一下，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

“太好了，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在德山恭候大驾。”

吴领导又寒嘘了几句，然后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小林，陪你的老同学再好好聊一会，不着急的。”

“吴领导，慢走。”刘益之站起来，跟林潇雨一起送走了吴领导。

“想不到啊，老同学，你变化很大啊。”

“是啊，从那个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了。对了，听薛老师说，你前年就结婚了，去年生了小孩？”

“是啊，遇到合适的就赶紧结婚。”林潇雨笑着答道。

刘益之也笑了笑，他很清楚，林潇雨志向高远。但是未婚女子和有家庭的女人，组织上的看法是不一样的，所以先把家庭搞定，才有更好的事业。而且还听说她婆家那边在德山市有一定基础，对推动她上位起了不小的作用。

两人又聊了半个小时，刘益之搜刮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借口有事，起身告辞了。

第九十章 影视项目

刘益之在南鹏有三间属于他的办公室。联电科技是最早的一间，后来让给了方伶俐。智本投资有一间，广厦置业有一间，华星通信技术有一间。这段时间，他一直着重忙华星的事情，在这边办公室待的时间也相对多些。

“刘董，有东南福元影视公司的符先生和黎小姐想拜访你，说是跟你约好了的。”

“请他们进来，直接请到我的办公室里。”

过了几分钟，秘书把符东南和黎媛媛带进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虽然很大，沙发茶几都齐全，但很简单，除了几盆绿色植物，就是靠墙那一排的地图，从世界地图到华夏地图再到岭南地图。反倒许多老板办公室常见的大书柜，在这却看不到。只是大办公桌旁边有一个架子，上面摆着几本书。岭南老板办公室常见的茶盘茶具也没有见到。

“刘董，冒昧打扰了。”简东南和黎媛媛微弯着腰招呼道。

“两位客气了。请坐，快请坐。两位喝点什么？”

“咖啡就好了，我们俩都喝咖啡。”黎媛媛笑着答道。

“好，小于，帮忙倒两杯咖啡进来。”

“好的，刘董。”

“符先生，黎小姐，这次请两位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两位帮忙。”

“刘董，你请说。”

“是这样的。明珠名下有家东方明珠文化传媒公司，也请了几位专业人士帮忙打理。前段时间，公司的总经理老米，他拉到了一个项目，南港过来的项目。王柏文两位知道吧？”

“知道，知道！”符东南和黎媛媛连连点头。王柏文是南港的老电影人，能编能导又能演，属于比较早北上大陆的那批南港影视人。

“王柏文写了一个剧本，是关于七侠五义的，导演找到的宋嘉良，男主是刘天王，女主是张茉枝。”

符东南和黎媛媛越听眼睛越亮，这些可都是大咖啊。

“出品公司也基本定下来了，内地是东北电影厂和华夏飞龙影业，南港是亚东影视。王柏文先生跟我有些关系，说服了这三家出品方，愿意带我们玩，让出了一部分投资额。米总也希望借着这次机会，练练手。”

刘益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前段时间，米总和负责艺人的霞姐，已经签下了好几位艺人，也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其中有潜力的好苗子送到剧组里去磨练下。”

“刘董，请问是米世雄米总和印霞霞姐吗？”黎媛媛惊喜地问道。

“是他们，黎小姐也认识这两位？”

“是的刘董，我认识这两位。米总是京城电影厂出来的，给多部电影当过制片人，也跟多位导演和演员合作过，人脉广关系硬，在圈内是很有名气的。霞姐曾经带过祝杨文、邱熙、谭秀怜等大腕，是圈内有名的经纪人。想不到都在刘董的公司里。”

“哦，都是朋友介绍的。”刘益之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公司成立没多久，人手有限，米总和霞姐他们不可能时时盯着这个项目，而公司其他的人，以前都是混内地剧组的，南港那一套不熟悉。”

说到这里符东南和黎媛媛已经明白刘益之的意思了。他这是怕南港剧组的人太坑了，想找几个有经验的人帮忙盯着。南港影视人一向都是眼睛长在脑门顶上，这也还罢了，更可恶的是习惯把内地投资商当冤大头往死里坑。

“刘董，我们在岭南演艺圈子里混了好几年，这个圈子跟南鹏影视圈有着很深的关系，而且当年带我们入这个圈子的也是南港的一位前辈，所以我们对南鹏影视圈行事风格还算熟悉。”

“那就好。”

符东南跟黎媛媛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刘董，你的意思我们也明白，只是想问问，这个项目，我们怎么才能参与进去？”

这个项目，不管如何，只要参与进去，先不说捞钱，名声和资历绝对能捞一票。跟王柏文、刘天王、张茉枝、宋嘉良合作，千载难逢的机会。听刘益之的意思，是想带他们参与进去，但符东南和黎媛媛却很清楚，这种事不付出代价怎么会让你分一杯羹？

刘益之左臂撑在桌子上，左手靠在嘴巴上，盯着符东南和黎媛媛看了一会，脑子在思量着。

他目前对娱乐这块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想着给龙明珠铺路而已。只是他的性格是要做就要做好，所以通过龙明珠的师姐师兄们，如胡长琴、安易倩等人的关系，请到了米世雄和印霞。更通过简阿嬷的第二子，他叫黄二哥的黄焕章搭上了南港影视圈的线。

开始有项目启动了，刘益之发现自己缺人手，尤其是熟悉南港影视风格的业内人士。他非常清楚南港那帮人手黑心更黑。要是没人看着，他们能给你弄出五百元一卷手纸的账目来。刘益之花钱进局，目的是锻炼人才，拉拢人脉，虽然并没想着赚钱，但也不是真去给人当冤大头的。

“这样吧，这次的项目，你们两位算是我们外聘人员，然后作为我们的代表进驻剧组，挂个制片人助理的头衔，等忙完这个项目，我们再细谈进一步合作的事宜，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符东南和黎媛媛完全明白刘益之的意思了。人家总得先看看自己的真才实干，这个项目就是试金石，做得好，以后大把合作的机会；做的不好，以后就在一个小区遇到，估计也就是笑一笑点个头而已。

“刘董，我们愿意做，还请刘董交待任务。”符东南和黎媛媛交换过眼神后，连声应道。

“谢谢两位对我的信任。其实在这个项目，我们的主要目的两位也清楚。但我有两个底线，一是我的人不能被欺负，二是我不想被人当冤大头。”

符东南和黎媛媛连连点头，刘益之的意思很清楚。东方明珠文化传媒公司应该会塞几个签约的女艺人进去当配角，那么他们两人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不能让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在这几位身上。其次就是当内应盯着那些南港人，避免他们耍花账。

“我也给两位交个底。除了那几位主角，导演、制片、出品人之外，其余的虾兵蟹将不用怕他们。当然了，你们也不用跟他们起正面冲突，只要达成任务就行了，记下那些瘪三的名字，我会有办法收拾他们的。”

刘益之说这个话是有底气的。

黄焕章八十年代初移民南港，先是开了一家餐厅，然后通过老婆娘家的关系，认识了文昌电影公司的一位高层，专门承包他们的片场外卖。黄焕章很有手段，短短几年时间，跟好几位影视大佬称兄道弟，顺势把外卖承包业务扩展到多家片场。

曾经那几年，南港那几家大的和上百家中小影视公司斗得你死我活，但他们大部分剧组的外卖都是焕记饭店承包的。靠着这第一桶金，黄焕章迅速发家，不仅有一家连锁餐饮公司，还有一家中型建筑公司和装修公司，一家不大的房地产公司和几家报刊，还是一家院线的股东。

八九十年代在南港做这些生意，不沾点黑是不可能的。黄焕章没有下水，但手下有那么一帮能打的楼盘工和装修工，也认识那么一些地下势力的人脉。

刘益之跟黄焕章打过几次交道，还算给面子。主要是知道刘益之的发家史，愿意结交这么一位有本事的人。黄焕章非常清楚自己在南港的发展到了天花板，要想更进一步，必须到内地来，而刘益之是他看中的引路人。刘益之看在简阿嬷和黄栋梁的面子上，也愿意带他一起玩。

所以只要刘益之发话，凭借黄焕章在南港影视圈的人脉和黑地里的资源，收拾一些虾兵蟹将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刘益之的话给了符东南和黎媛媛很大的鼓舞。

他们以前也在一些跟南港沾边的剧组混过，知道南港那边的人很受优待，投资商要靠南港那帮人挣钱，自然屁股会坐歪。自己老板都这样了，剧组的内地人自然被看低几分，总是受欺负的一方。现在刘益之这么发话了，他们的腰杆也就硬直了。

“有了刘董这句话，我们就更有信心完成任务了。”符东南脸上带着三分谄媚的笑容。

“刘董，龙小姐不在这个剧组担任角色吗？”黎媛媛不解地问道。在她看来，凭借刘益之的实力，要个女二女三的角色也是可以的。跟刘天王搭戏，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刘益之没有开口回答，符东南却急了，“你知道什么，龙小姐要演也是演主角，怎么可能去演配角呢？”

“不，不，其实明珠也想跟刘天王配戏，这可是她学生时代的偶像。只是她的演技，实在拿不出手，我也不想让她去出丑，为难导演和制片方了。而且她的第一张专辑就要正式发行了，她正在忙这块，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做其它的。”

“龙小姐要是对演戏感兴趣，可以去参加个培训班。龙小姐冰雪聪明，条件又这么好，肯定能行的。”黎媛媛连忙补救道，刚才符东南刚才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最近进了央音的一个本科班，九月份入学，先好好学两年。她的天赋在音乐这块，以后的主业也在这块。演戏嘛，业余爱好，我请人帮她在中戏那边报了个进修班，先把基础打好再说。”

刘益之淡淡地说道。龙明珠不仅拿到了中青歌手金奖，还在奥克利国际音乐节拿到了银奖，这些荣誉已经足够让她被特招进央音，再说还有顾教授的面子，水到渠成的事情。中戏的进修班，则是安易倩安教授帮忙张罗的，没有毕业证，只有结业证，纯粹是培养兴趣爱好的。

符东南和黎媛媛听完后，忍不住对视一眼。这位刘老板，还真是深藏不露。央音和中戏，可不是外面那些忽悠钱的草台班子培训班，实打实的上学和进修班，没点能量，门都找不到。而且他们也羡慕起龙明珠来，别人千方百计想要的机会，她根本不当一回事。害怕培训期结束，机会已经错失了？笑话，机会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把握住。再说了，就算真没有机会，这位刘董也会创造机会的啊。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符黎两口子在那里暗叹道。

“符先生，黎小姐，今天就先到这里？具体的事情，我会让米总跟你们谈，他今天下午会飞来南鹏。”

“好的，谢谢刘董给我们机会。”

“不用客气，我们这是互利互惠，大家互相帮忙。”

第九十一章 衣锦还乡

“益伢子，这次要谢谢你啊。”李大明满脸喜色地说道。

“你是我表哥，一家人，我不找你找谁？”刘益之笑着答道。

“你这次投了多少钱进去？两所学校，还有每年一百五十万的费用和奖学金。”说到这里，李大明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你可不知d县里到处在说，这会可算是逮到一位财神了。”

“财神？难道他们不是在说我是个冤大头吗？”

这段时间，刘益之成了散财童子，一口气投了七百五十万华夏币，按照省级学校的标准修建两所学校，春山学校和念恩学校，从小学到初中九年义务教育，每年还包学校的运营费用和奖学金。不过都是通过南港春山和念恩基金会运作。

这一动作不仅惊动了尚源县和迁阳市，更惊动了四江省领导层。

当初刘益之收购易临第一电机厂，改为凌动电机（易临）有限公司后，焕然一新，销售额月月攀升，不仅在国内大受欢迎，更出口欧罗巴。这已经让刘益之在领导们的心里挂了号，现在又有这么一件大好事，领导们自然是大加赞赏，于是下面的人就更重视。

这两周时间，尚源县和迁阳市迅速定下基调，这两所学校直属迁阳市教育局，尚源县代管。现在正在四处择地，选两块风水宝地给基金会修建学校。同时，县里成立了协调领导小组，常务副-县长梅长秋亲自担任组长，李大明被提拔为小组成员兼办公室副主任，成为县里的红人。

听到表弟这么说，李大明讪讪地笑了笑，“谁那么长舌头？你这是给家乡做善事，造福乡梓，谁敢乱绕舌头，县里饶不了他。”

“我早就料到这些情况了，有些人，心里总是阴暗的，别人做了善事，他们要不嫉妒，要不就揣测里面是不是别有用意。这些人，总是不相信这世间有心做善事的人，总是相信世上的人跟他们一样，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别人。”

“益伢子，你这思想境界，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啊。”

“大明哥，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还是用在你们领导身上吧。”

李大明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习惯了，习惯了。对了，高副县-长昨天找我，说我们尚源县，水果资源丰富，投资建一个果汁厂肯定能赚钱！让我来劝劝你，还答应，这个果汁厂到时他全力支持。”

“全力支持！“刘益之嗤笑一声，“大明哥，我也知道尚源县水果资源丰富，不仅如此，我们尚源县附近几个县水果资源也都很丰富。果汁厂很容易建，县里拨一块地做工厂，我再投一笔钱进去，买设备，招工人，不用一年果汁厂就能建出来。问题是这果汁卖给谁？”

李大明一时无语，半天才喏喏地说道：“我看这市面上的果汁卖得挺好的，小孩子们也都爱喝果汁的。”

“你们镇上前些年不是也跟风修建了一座预制板厂，说是到处都在盖房修楼，预制板哪里都用得上，肯定能赚钱。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

李大明默然了一会，“想不到那么红火的建筑市场，我们的预制板厂硬是歇了伙了，真是见了鬼了。”

“你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原因，难怪又想着上果汁厂。”刘益之顿了一下，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位高副县长，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别有用心。连销路都没有想好，就想着通过你来忽悠我来投资建果汁厂。现在骗子骗钱都要拿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出来，你们高副县长空口白牙的，就想着让我砸钱建厂。果汁生产出来了，是不是还要我包销路？”

李大明不是傻子，听完刘益之的话，脸上现出深思的神情。

“益伢子，你说这高副县长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也就罢了，还总是把别人当傻子，这世间就他一个聪明人？这种人，做事不择手段，但是道行又不到家，早晚会出事的。”

“益伢子你说得对，我越想越不对头。以前这个高副县长去过我们镇好几次，正眼都不看我一下，这次却叫秘书亲自把我请到办公室去，态度好得，让我受宠若惊。”

“呵呵。”

“益伢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大明哥，这次修建春山纪念学校和念恩纪念学校，对你来说也算是个好机会。你以后接触县领导的机会将很多，你一定要慎重。首先不要当中立派，你现在没有资格当中立派。你谁都不得罪，最后的结果是谁也不会接纳你。”

李大明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最后浮现出几分苦恼。

“益伢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明哥，你要是没有把握，就干脆对事不对人，谁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谁就你的直接上司，你对他负责就好了。”

“m县-长？我知道了。对了，益伢子，你明天就要走吗？”

“是啊，我在尚源待了快两周，已经耽误行程，后面一堆的事情在催我。”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雍伢子高考完了再走。”

“他高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总不能帮他去考吧，再说了那些题目我也不会啊，我连高中都没读过。”

“是啊，你当年是初中考上中专的，我都忘记这回事。你这么有本事，我一直以为你是京大、华清毕业的。”

“哈哈，大明哥，你这拍马屁的水平已经到了无形无声的大宗师境界了。”

“哈哈。”

“哦，明伢子，益伢子，你们还在聊？”

“爸，你有事吗？”刘益之知道，自己老爸如果没事，肯定不会来打扰自己和表哥的谈话。

“四木头找你，说是要请你吃饭。”

“四木头？”

“就是你同学李国强的老爸，他在叔伯兄弟中排行老四，从小像木头，大家都叫他四木头。”

“哦，他在哪里？”

“他在门口等着你。”

“啊呀，老爸，你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一坐？”刘益之连忙起身，“大明哥，你先坐会，我去招呼一声再回来继续聊。”

“四木头死活不肯进来，我有什么办法。“刘资初嘟囔着，带着刘益之往院门口走去，李大明也跟着后面走了出来。

“叔，怎么不进去坐一坐？”刘益之客气打着招呼。李国强的父亲在院门前一棵树下蹲着，看到刘益之出来了，连忙站了起来。

“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就是想请你去家里吃个饭，感谢你给强伢子介绍了好工作。”

刘益之看着李国强父亲脸上的尴尬和憨笑，眼光一扫，看到了在不远处，一棵树后面，躲着李国强的母亲，辣椒婆。

“叔，你太客气了，这点小事真的不足挂齿。不过我真的还有事，就不去吃了。”

听到刘益之直截了当地拒绝，李国强嘴巴砸吧了几下，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后瞄。

辣椒婆马上从树后转了出来，声音洪亮地说道：“啊呀，益伢子成了大老板，看不起我们了，连个饭都不肯去吃了。”

刘益之没有理她，更没有去搭她的话，看着李国强的父亲继续说道：“叔，你还是回去吧，我真没空，下回吧，下回我再去你家吃饭，跟强伢子一起喝几杯。”

辣椒婆看到自己被忽视了，不由怒火中烧，说出的话更不客气了。

“啊呀，成大老板了，就不认得老同学了，连饭都不肯吃了…”

没等她说出难听的话来，旁边的李大明大吼一声，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看到益伢子成了大老板，你会请他吃饭？你是谁？请别人吃饭，人家就一定要去你家吃饭？我们益伢子连县里领导请吃饭都没空去吃，就缺你们家的饭吃？”

李大明听姑姑和姑父提起过前段时间辣椒婆说的闲言碎语，心里原本就有一肚子火，现在看到真人现场，嘴巴一点都不客气。

辣椒婆听到县领导几个字，顿时气焰一顿。她对有钱的人有羡慕、嫉妒和讨好，唯独没有害怕。她有小人物的智慧，知道有钱人身娇肉贵，又在乎名声，不会跟自己这种滚刀肉过多地纠缠。

但对于有权有势的人她却是深感惧怕。辣椒婆扫了一眼，知道李大明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只是停顿了几秒钟，扭头就走了。

“这个事，这个事怎么说的。”李国强的父亲站在那里，喏喏地说道。

“叔，你还是先回去吧。”

“唉，我就回去了。”李国强的父亲嘴巴哆嗦了一会，终于还是低下了头，“益伢子，谢谢你从南鹏带来的东西。”

“那是强伢子托我带的东西。”

“叔知道，其实叔都知道。唉，我走了。”李国强的父亲摇着头，叹着气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里，刘益之默想了一会，对父母亲说道：“爸妈，等雍伢子高考完了，你们就去南鹏住一段时间。大明哥，到时就要麻烦你帮忙看下这个院子。”

李大明嘿嘿一笑，“刚好我要负责跟进两个学校的项目，这段时间要住在城里。姑，到时候你帮我在楼下收拾一间房子就好了。”

第九十二章 德山行

吴领导带着招商局、计委等部门的一帮人，在市迎宾馆会议室里会见了刘益之一行人。

刘益之带着许乐天、孙海山、韦广沪等人走进会场，扫了一眼在座的人。在众人的眼里，刘益之看到的都是不信任。想想也是，自己这么年轻，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或知名人士，怎么可能让他们产生信任感。

但是其中有一人的目光很是不善，刘益之敏锐地发现出来。这浓浓的敌意从哪里来的？自己又没有跟他接触过，不存在得罪过他。随即看到他的目光从吴领导的脸上扫过，带了几分怨恨。原来自己是池鱼，被殃及了。

大家坐好后，互相介绍了一番，刘益之知道那个有敌意的家伙是德山市计委副主任，叫赵奉贤。

“刘董，你在我们德山考察了五天，请问有什么建议吗？”吴领导开门见山道。

“吴领导，诸位领导，你们好。这段时间，我实地考察过德山三区两县，发现德山最大的资源是风景秀丽的山水，它的旅游资源无与伦比。这是它的优势，也是它最大的限制。”

“哦，刘董，还请说说你的意见。”

“吴领导，诸位领导，德山因为旅游资源发达，所以必须要保持环境不能被破坏，否则就是动摇根基。其次，德山为什么风景优美，就是它多山多水，这也就意味着它的交通不会太便利。”

“所以德山不能有中大型工厂，农业也没有基础，第一二产业受到严重的限制，只能发展第三产业的某一项，而且是对旅游业进行强有力补充的产业。”

“发展什么呢？我想了很久，我蹲在风景区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游客，突然想起我曾经去和国、去翰国、去花旗国去东南亚旅游时，看到不少游客都要去当地的商业中心，买电器、买化妆品、买衣服鞋包、买药材，花的钱甚至比旅游费用还要高。但是在德山旅游的游客几乎没有这种购买。而本地的一些购物中心，全是一些手工艺品，农产品，一看就是低档货，毫无吸引力。”

刘益之的话一出，引起了会场上不少的人议论，他们纷纷交头接耳。吴领导咳嗽了几声，重申了一下会议纪律，会场才变得安静起来。

“我觉得大家有个很大的误区。认为到某地去旅游，应该去买些当地的特产。可是德山有什么特产？猕猴桃？笋干？木耳？鸡鸭蛋？这些东西哪里没有？人家为什么非要到德山来买？游客在和国、翰国、花旗国商业中心买的商品，是当地的特产吗？并不全部是。比如和国冲绳岛商业中心，卖的最多是化妆品，绝对不是冲绳本地产的，是和国其它地方产的，还有花旗国、欧洲等国产的。非和国游客买，和国本国的游客也在买！”

众人听到这里，眼睛不由一亮，吴领导若有所思，期待地问道：“刘董，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要修建一座现代化的商业中心。”刘益之掷地有声地说道。

大家的议论声又起来了，一个带着冷笑的尖酸声音响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还是搞房地产。修楼房，谁不会？还用得着到南鹏去找吗？”

听到赵奉贤的讽刺话，吴领导的脸色闪过一道不快，但依然保持平淡，没有出声反驳。

“的确，修楼房谁都会，就跟开公司开工厂一样，谁都会开。可是要把它经营好，变成赚钱的企业，那就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

“是吗？那我们就洗耳恭听刘先生的高见。”赵奉贤带着三分冷笑说道。

“修建楼房只是最基本的，就跟写字造词一样。但是同样的字词，写出一篇好文章来，却没有那么简单。除了修建商业中心，更重要的是如此去经营。”

“在我的设想里，商业中心一楼、二楼是笔记本电脑、手机、数码、高档玩具等产品的各大品牌的旗舰店。不是我们吹牛，电子产品这一块我们还是很有优势，也很有号召力。”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许乐天补充道：“刘董还有一家南鹏联电科技公司，是两百多家手机、mp3等数码产品厂家的重要供应商，每月销售额在两个亿以上。刘董一声招呼，各大厂家还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大家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心里却在鄙视，一个月两亿的销售额，真能吹。笑声中，赵奉贤的最为尖锐。

“三楼汇集四江各地方的美食，甚至还可以汇集千湖、豫章、西川等地的美食。让游客在一个地方就能品尝到华夏江南地方美食。四楼是电影院、ktv等娱乐中心，使用世界上最先进的放映和娱乐设备。五楼是健身房、spa等地方。六、七、八楼是游泳池、网球场、室内滑冰场等室内运动设施。九楼以上是五星级酒店。”

说到这里，刘益之环视一圈，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继续说道。

“经过二十几年的改革开放，华夏已经成为世界的制造工厂，我们不仅为众多国外品牌代工，更产生了许多知名品牌。笔记本电脑、手机、mp3还有最新出来的mp4，各种高档玩具等等，都不比国外品牌的差，还更便宜。我们不能仅仅把目光还局限在农产品和手工艺产品上，要放在工业品上。为什么？”

“首先，工业品附加值高，我们能挣到的钱会更多！”

听到这里，大家都发出会意的笑容，会场的气氛也有所改变，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刘益之的观点还是有些道理的。

“其次，也更重要的，我们要展示德山、四江和华夏的新风貌。什么新风貌？华夏不再是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家，四江和德山不再是地处偏远的内陆落后地区。我们正日新月异，我们正在创造人类文明有记载以来最大的变革。华夏正在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活力的现代化地区，而德山也不例外，更是现代化文明与自然环境完美融合的典范！”

大家都为之一振，赵奉贤脸上不由变得铁青。赚多少钱还是次要，关键是这个重大意义。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都清楚这里面包含的政-治意义。

利用德山旅游城市窗口，向国内外游客展示华夏、四江这些年改革开放的成果。光是这个主题，德山市不管怎么样也要上马这个项目。亏钱是不可能的，市里暗地里引导一下，每个旅游团都去那里转一圈，那么多游客，再加上数百万本市居民，怎么可能不赚钱？

这样名利双收的大项目，这位刘董真想得出来？同样是人脑，为什么他的就这么优秀呢？难怪这么年轻能做这么大生意。

吴领导的眼睛越来越亮，她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这可是一个大政绩啊，要是搞好了，她肯定能更上一个台阶。

“刘董，那你这边有什么投资计划？”

“投资计划由广厦置业总经理，孙海山孙总给大家做介绍。他不仅是我们广厦置业的老总，还是华中工业大学建筑学院的副教授，真正的专业人士。”

孙海山看到刘益之发来的德山商业中心的初步草案，马上就飞到了德山市，进行了实地考察，已经同意刘益之的计划，并将其定为广厦置业2003年重点项目，也作为进军二三线城市的第一次尝试。

“诸位领导，我查阅过德山的一些资料，德山是四江两个通国际航班的城市之一，这在内地省份非省会城市中也是很少有的。德山市2002年游客为七百八十万人次，其中境外游客十五万人次。2003年游客到目前为止为三百七十万人次，其中境外游客一万两千人次，这是因为受萨斯的影响。我相信，到2004年，这个数字会超过一千万和三十万人次。而且未来数年内，还会逐步增长。这么大的人流量，而且这些人都是优质客户。为什么？能出门或出国到德山旅游的，兜里都是有些钱的。我们必须要充分发挥这些优势！”

“正如刘董刚才所说的，我们的主要目标客户就是这一千多万国内外客户。我们要让他们在这座商业中心吃喝玩乐以及购物！让他们在欣赏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景的同时，享受到现代文明生活，甚至是那些外宾本国没有的现代文明生活。诸位领导，不要把国外想得很好，好像他们那里到处都是现代化。不，他们也只有少数大城市达到了现代化的标准，很多地方还很差的。”

“正如刘董所说的，我们不仅为来德山市旅游的国内外游客们提供最有价值的服务，也将打造德山、四江乃至华夏的一张名片，现代文明与大自然的完美融合。我们首先向世界十几家建筑设计公司发出邀请函，请他们到德山来，实地考察，秉承‘现代与自然完美融合’这一核心理念，进行商业中心的设计。这个费用预计在三百到五百万鹰元，然后我们计划在三年内投入到六到十个亿修建一个商业中心。”

“请问孙总，商业中心修建之后，游客在中心购物，受益的是那些商户和中心，对于我们德山地方而言，并没有太多收益吧。”赵奉贤还不死心，憋住劲又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孙海山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笑什么，“首先商业中心和里面的商户是要缴税的吧。其次，商户的售货员，中心和宾馆的保安、后勤、服务人员，还有物流，聘请的人都是德山本地人，能够解决多少工作岗位？餐饮店的材料，总不能从外地空运过来，还是要在德山本地采购。”

“好了，不必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吴领导出言打断了，她强压着心里的激动，环视一圈众人，补充道：“刘董名下的南鹏联电科技有限公司，每月销售额在两亿以上，这些数据南鹏市税务局都有记录可查的。他名下的连山软件、比邻科技和柏海科技正在滨海市搞一个十亿的大项目，这个项目已经得到了滨海市和岭南省的大力支持。”

吴领导的话一出口，会场的人都哗然了。每月两亿，一年就是二十多亿，这些数据是从南鹏市税务局出来的，那就没错了。十亿的投资，有滨海市和岭南省背书，那也没有任何问题了。看到吴领导这次拉来了一条实力强劲的过江龙。

吴领导转向刘益之和孙海山问道，“那需要德山市怎么配合？”

孙海山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刘益之给林潇雨使了一个眼色，她马上走过来接住，递到吴领导的跟前。

吴领导打开一看，核心就是三点。

第一是需要德山市划拨一块地皮。文件里有一张德山市地图，标识了目标地皮的位置，还指出，德山市以这块地皮入股，可以占股百分之二十五。

对着地图，吴领导研究了一下那块地的位置。那是一块荒地，都是山包丘陵，离风景区入口不是很远，又在去机场和火车站的路上。市政府拿出来，没有太多的阻力。至于占股多少，那是需要慢慢谈的细活。

第二是资金问题。广厦置业首先出资三亿，启动这个项目。然后以这个项目做抵押，德山市-政府帮忙协调，找商业银行贷款三到四亿，完后项目的后续。这一点也没有问题。

吴领导很清楚，请当地政府出面协调，用项目做抵押贷款，是房地产通用的做法。广厦置业只贷百分之五十到六十，已经在平均水平之下了。而且这个项目绝对是优质项目，商业银行肯定会抢着贷款，都不用政府出面协调。

第三点是需要市-政府在进行城市规划和建设时，对那里进行重点照顾，并确保交通的畅通和水电供给。

这个要求更正常的了。三通是市政-府要做的基础工作，谁来投资都会这样要求的。而且那个商业中心一旦修起来，绝对能把周围地皮的价格带起来。这一点，有心人都能算得清楚。所以吴领导才出言打断刚才赵奉贤的那个问题，这是个笨问题，是个对人不对事的问题。

现在吴领导盘算得很清楚，广厦置业这三个要求都在常理之中，这说明他们很有诚心去做这个项目。而且他们提出了这个观念，不仅给德山市-政府送来一份名利两收的巨大政绩，更重要的是他们用这个观点确保了优势。

这个观点是他们提出来的，也最清楚怎么去完成。同时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除了资金，还有比如手机、数码产品厂家的影响力。要是德山市-政府拿着这个观点去换投资商，其他的投资商能不能把这个新理念执行到位，有没有这方面的优势，谁也不知道。要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谁来背锅？

吴领导脑海飞快地转动着，权衡着利弊，算来算去，觉得这个项目对于自己而言是利远大于弊。她现在要担心的是，市里有些人看清楚这里面的玄机和利益后，肯定会忍不住下场来抢果子。

这么大的好处自己怎么能轻易让出去？到时必须动员一切资源。自己省里的关系可以用上，把这个项目变成省里的试点项目，先上一层保险。

而且有些人必须要提前处理。

想到这里，吴领导的余光从赵奉贤的身上扫过。这个家伙，当初在市-计委时，就跟自己明争暗斗，一直给自己下绊子。后来自己上来了，他还在原地踏步，心态就越发不平衡了，这次话里话外针对刘益之，其实是在针对自己。以前还顾忌他是刚退休的袁老书-记的人，不好动手。现在有了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该下手时必须要下手了。

广厦置业这里，自己也必须打好关系。他们是项目的具体执行人，届时市里和省里肯定会重视他们的意见，这是第二道保险。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在林潇雨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短短十几秒钟，吴领导已经把所有的细节都想了一遍，也初步拟定出一个计划。

“刘董，孙总，还请你们拟定一份详细的项目计划书，我们需要向市里和省里做汇报。”

“没问题，草案我们已经拟定出来，只要再细化和优化一下就好了。我们下周就能给出来。按照刘董的指示，我们会组建德山商业广场项目筹备组，抽调精兵干将过来，先把项目书的数据和细节完善好。如果市里能够通过，我们马上就筹备组改正式项目部，设计邀约、地质勘探、建筑要约、广场招商等工作都要陆续开展。”

“你们可真是雷厉风行。”吴领导点头赞叹道，她见多了各种扯皮踢球，拖拖拉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我们公司的文化和风格都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还没有开始挣钱，刘董就请来了lbm公司给我们做企业管理培训，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企业文化和风格，计划是三年培训期，前后差不多要花费两千六百万鹰元。”

“刘董真是大手笔啊。”吴领导不明觉厉，大家也是一样。但是不知不觉中，在他们的意识里，广厦置业的实力更上了一层楼。

“广夏置业还是新公司，还没有积弊和风格，如同一张白纸，很容易涂画。要是等到成长到一段时间，再纠正就要更费力了。”刘益之笑着说道。他没有说的是，不仅广厦置业，凌动科技、华星通信、比邻科技和连山软件技术都陆续聘请lbm公司来进行企业管理整改。时间要延续五年，耗费预计超过十亿元左右。管理层都有异议，但刘益之一力坚持。

吴领导没有再说什么了，对于企业管理她也不懂。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对刘益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剩下的事情交给孙海山和韦广沪，刘益之和许乐天将在德山机场坐飞机，在南港转机，直奔堪纳亚，欧恩派通信研究局又出幺蛾子了，需要刘益之和许乐天亲自去处理，否则会影响2004年元旦华星通信推出新手机。

第九十三章 欧恩派通信研究局

“刘小楼，这房地产的事情，以后少拉上我。”

“这次也是没有办法，时间紧迫，我只能从德山直接启程。我叫你去南港等我，你又不肯。”

“我还没去过德山，原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假公济私，在德山好好玩两天，结果玩个屁。对了，刘小楼，你都赚了这么多钱，怎么还想着到房地产去捞一票？”

“我原本不想去的，主要是碍于几个熟人拉我去投资，结果就好比买股票买成了股东。我对房地产不熟悉，我历来的立场是不做不熟的产业。其次，房地产是个重资产、重资本的产业，需要源源不断地投钱进去，半刻不得停息，我是很讨厌这种运作模式的。后来一想，进都进来，也不要那么矫情了。而且后来又遇到了孙海山老孙，跟他深谈了一番，决定还是在这个行业做点事情吧。”

刘益之躺在头等舱座椅上，瞄了一眼隔壁的许乐天，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和老孙都不是那种有赌性的人，我们会控制好资本运作的规模，而且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三线城市，不去一线和准一线城市里凑热闹。”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怕你把精力过多地放在房地产那边。华星、比邻科技和连山软件是重中之重，你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我当然不敢马虎，要不然现在会火急火燎地赶去堪纳亚。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纷争了呗，按照你的设计意见，现在这几位各有各的看法，已经谁也说服不了谁了，都快成宝岛的立法会，开全武行了。我们派去当助手的研究员和工程师根本劝不动，只好请你和我出面去处理了。”

“这帮家伙！真不省心。”

“你现在知道这帮家伙的厉害了吧，当年他们把各自的老东家都快要逼疯了。所以等他们辞职出来，这些老东家联手起来恨不得把他们都沉海了。”

“他们这么招人恨？”

“可不是，这帮人有多受人尊重，就有多招人恨！”许乐天撇着嘴说道。

飞机在堪纳亚首都杜里夫的机场降落，有研究局的工作人员来接机。两位北欧人，一个金发，叫德里安，一个红发，叫霍尔曼，都是三十岁出头，也都是大神们带出来的学生和助手。大神们一心扑在修炼上，世俗杂务就交给了他们的徒子徒孙们。德里安和霍尔曼是研究局的负责人和外联主管。还有一位华夏人，叫徐安平，是国内派来的研究员兼翻译。

五人上了一辆商务车，一路向一百多公里外的斯洛特拉城堡开去。

德里安曾经在花旗国留过学，英语很溜，霍尔曼在汉斯国留过学，英语说得结结巴巴，不过大家只是进行日常的沟通，还能交流。

从他们的口中，刘益之知道了纷争的来龙去脉。

刘益之当初提出了一个新机系列的草案，分为音乐手机、拍照手机和二合一的娱乐手机。草案到了研究局，这帮大神研究着研究着就分成了三派。一派是音乐派，觉得手机未来就是一个可以通话的音乐播放器，必须把音质做得最好。一派是相机派，认为手机未来是可以通话的相机，拍照功能和指标直接跟单反相机对接。第三派则认为你们都是异端，手机就是通讯工具，其它的任何功能都是歪门邪道！

三派人马开始还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涉。等到样机出来了，各派炫耀各自的成果，谁也看不起其它两派。于是，三派人马就干上了。按照霍尔曼的夸张说法，要是刘益之和许乐天还不来调解，研究局会变成异端裁判所，大家都憋着劲要把另外两派送到火刑架上去烧死。

身为研究局的负责人，德里安有些尴尬。刘益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我知道这些家伙，错不在你，是这些家伙太能闹腾了。”

车子很快驶进了斯洛特拉城堡。这是一座十九世纪修建的庄园，被刘益之买了下来，用作欧恩派通信研究局的办公场所。跟花旗国硅谷的it怪咖们不一样，这帮北欧的通信大咖就喜欢这个调调，还经常在庄园的院子里举办露天聚会。

刘益之和许乐天走进了会场，里面坐满人，有五六十人，隐隐地聚成六个团队，又楚汉分明地分成三个阵营。六位大咖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都有各自的团队，负责某一方面的研究。

大部分人都是熟面孔，都是六位大神带过来的学生和助手，只有少部分生面孔，应该是新招聘进来的。

刘益之和许乐天微笑着跟六位大咖一一握手打招呼，还有几位重要的助手。刘益之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对于这点，许乐天是相当佩服的。这群北欧人在许乐天看来，都长得差不多的面孔，很难识别开来。

“嗨，老板！”有一个年轻的研究员用英语打着招呼。

“嗨，海尼尔，最近怎么样？你家的吉达生了吗？”

“生了，生了六只小崽子，都是斑点种。”

“哈哈，那你有的忙了。”

“嗨，老板！”

“嗨，古维格，找到中意的房子了吗？”

“找到了，多亏赫尔西嘉帮忙，才找到离奥德丁中学近的房子，要不然我老婆要啰嗦我一年。”

“那你该请赫尔西嘉多喝几杯。”

“哈哈，我已经请他喝了两次酒了。”

会场的气氛变得很轻松，年轻的研究员都笑着用英语跟自己的老板打着招呼，刘益之都一一笑着回应，不仅叫出他们的名字，还点出了他们最近的现状。

许乐天在旁边带着微笑看着，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刘益之在十几个小时的航班中，拼命地记研究局员工们资料的结果。这些资料都是负责欧恩派通信研究局安保的白绍尔安保公司提供的。

六位大咖神情淡然地看着刘益之的“作秀”，其中一个秃头脸色冷漠，嘴里嚷嚷着什么，声音不小，旁边的人听了后都露出难堪的神情，尤其是坐在附近的一位华夏工程师，脸色变得很难看。

刘益之记得这个秃顶老头，他叫史特郎，五十岁出头。这家伙当初就态度不好，对自己和许乐天很冷淡，经常在自己面前嘀咕些什么。只是自己不懂堪纳亚语，不知道他到底说些什么。刘益之也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敌意。

大家都坐了下来，许乐天也拉着几位大咖在那里寒嘘。刘益之叫人悄悄把罗志良叫了过来，就是史特郎身边那位华夏工程师。

“罗工，刚才史特郎说了什么？”

“刘董，他说了些难听的话。”

“说给我听听。”

“史特郎说，他说你和许总从华夏来，堪纳亚政府应该把你们关在恶魔岛，隔离一段时间，净化好了才能踏上这片皿煮兹有的土地。还有他说我们华夏是地狱，我们华夏人都是卑贱的奴隶，甚至还说萨斯是上帝对于我们的惩罚。”

罗志良的胸口一起一伏，每一个字都是用牙根挤出来的。刘益之的脸色变得很冷澈，眼睛里闪着寒光。

刘益之盯着罗志良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最后又问道：“史特郎是声音方面的专家？”

“是的，他负责手机声音处理部分。”

“他是必不可少的人吗？”

罗志良沉默了一会，摇头道：“他在声音处理这块的确很厉害，但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人。他的学生奎恩和提安其实比他有能力的多，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俩带着团队去做的。只是这两人比较老实，一直被史特郎压着，没法出头。”

“哦，我知道了。你帮我去通知一下研究局的安保主管基里夫，就说我稍后有事找他。”

经过一番热场，会议室原本拔剑张弩的气氛完全放松下来了。

“卡恩，佐治亚，莱斯，菲力恩，雷蒙德，史特郎。你们曾经引领着通信领域从愚昧无知的黑暗走到了光明，你们是通信业的神。”

刘益之的开场白让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

“当有人告诉我，你们在为一些事情争论，为了邻频干扰更小些；为了通话底噪更小，声音更清晰；为了通话距离更远；为了手机更小巧而争论不休时，我惊呆了。上帝啊，神为什么变成了俗世的凡人了？”

“手机在你们手里，已经发展到了极致。gstm调制解调的协议是你们编写的，第二代数字通信的通话音质的标准是你们制定的，下一代数字通信标准的核心是你们确定的，最初的数字通讯手机的外形是你们设计的，你们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了，留下一堆的传说给后来者去学习和抄袭。”

“现在你们又返过头去，跟埃特通、菲诺亚、卡朗特那些愚蠢的家伙一样，研究那些你们十年前就已经研究通透的幼稚问题！上帝啊，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魔鬼迷住了你们的心窍了吗？”

刘益之这一番话，连史特郎都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他们都是高傲的人，认为自己跟埃特通、菲诺亚、卡朗特那群蠢货完全不一样。刘益之刚才的话，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思考着，是啊，我为什么还在做跟那些蠢货一样的事情呢？

“你们应该要做的是绝不是这些事，你们应该创造与众不同的东西，你们应该创造让世人为之惊叹的东西。你们应该把手机从一个普通的通讯工具升华成艺术品！”

听到艺术品三个字，大家的眼睛不由一亮。

“你们干嘛还要纠缠那些旁枝末节！你们应该把**l的音质、莱卡的摄像、giu的艺术感融入到这部手机里去，把你们的才华，你们的思想，你们的灵魂都融入到这部手机里去。让普通的用户不仅仅用它去打电话，还可以倾听你们带给他们的《德门松卡交响乐》，欣赏你们带给他们的《德沃尚根河的风帆》。让他们感受神与蠢货之间的不同之处。你们带给用户的不是冰冷的，只能通话的小玩意，而是一件艺术品！一件在堪纳亚的湖光山色中、在霍恩德根大教堂的钟声中、在波罗的海的海浪中诞生的艺术品。”

刘益之的话落音许久，会场上的人才反应过来，热烈的掌声骤然响起，卡恩，佐治亚，莱斯，菲力恩，雷蒙德，包括史特郎在内，都纷纷上前跟刘益之握手拥抱。

接下来，刘益之和许乐天又跟这六位大咖一一面谈，包括他们的助手，都详谈过一轮。

“真是好困啊。”许乐天站在窗口边上，伸了一下腰，整整坐了一天，感觉骨头都快要黏到一起了。

“你先休息下。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得出去一趟。”

“还要出去？”

“是的，我让人找了本地的一个律师团队和会计师事务所，有些事情要他们谈谈。”

许乐天有些疑惑不解，但忍住没有追问。

第九十四章 杀猴骇鸡

“你这次跑了一趟，总算把这帮家伙给哄住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真是一群挂逼，你看看他们折腾出来的这些样机，一旦面世，会引起轰动和追捧的。当时你提出了这一系列新机的概念草案，我以为是不可能实现的，想不到被这帮挂逼给实现了。”

许乐天拿着几个工程样机，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我也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他们能够实现三分之二的功能和指标就了不起了，想不到这些家伙居然全部搞定了。”刘益之拿着一台工程样机，来回地看。

“对了，到目前为之，华星通信技术建立两个研发中心，跟丰泽公司合作建立华联勤工厂，已经投入进去三个多亿了。谢文第可是说了，一个成熟的营销渠道，起码要两个亿。还有连山软件、比邻科技、柏海科技，都要投钱进来，刘小楼，你扛不扛得住？”

谢文第是北电通信学院毕业的，先是进了埃特通，做了两年技术后跳到菲诺亚，转做市场营销，一直做到了菲诺亚华夏区市场总监。许乐天通过关系找到他，正好他在菲诺亚遇到瓶颈，再往上升暂时是不可能的，鬼佬现在还不愿意让一个华夏人做菲诺亚华夏地区的负责人。

刘益之跟他深谈几次，便聘请他担任华夏通信技术公司的副总经理，目前的工作是负责市场和销售渠道这块。

“华星通信技术今年和明年是筑基阶段。研究中心，生产工厂和供应链，营销总部和销售网络，都要一一建立来，为明年元旦新机上市打基础。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生产和营销却是更重要更繁琐的工作，还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资金。”

“许吕布，你放心，我手头的资金还很充裕。我给你透个底，今年三月到目前，短短四个月，联电科技就从各大国产手机身上赚到了7个亿，小灵通赚到了六千多万鹰元。”

“什么？”许乐天的眼睛睁得滚圆，“你这挣钱手段，比抢银行还要狠啊。”

四个月就挣了7个亿，而生产旺季一般都是下半年，这么算起来，到2004年3月底之前，联电科技光是从国产手机厂家手里起码能挣到20个亿以上。这个帐许乐天还是算得清楚。

“这等于是各大国产手机厂家一起筹钱给你建立了一个华星通信，然后华星反过去再去抢占他们的市场。啧啧，这事怎么说呢。我知道一些国际大代理商控制的元器件都涨到了三四倍，你这百分之七十到一百的暴利还是在给国产手机厂家提供优惠，那些厂家和国家有关部门还真要领你这份情。这钱也赚了，名也得了，我真是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啊。”

许乐天这下彻底放心了。他大概知道刘益之的资金分布，联电和智本控股的几家公司的利润用来哺育华星和凌动科技。而现在凌动科技也在拼命地赚钱。现在等于几头大奶牛一起哺育华星，完全是绰绰有余，难怪刘益之开始考虑广厦置业的发展。

比邻科技、连山软件和柏海科技那边，还有一个资金源在支撑，这个资金源好像在境外，也是源源不断。小灵通交的买路钱也是境外资金的一部分。谁叫v是一家花旗国公司，刘益之下起手来比国产手机厂家要狠多了。而且许乐天也很清楚，国家层面对小灵通并不认同，只当它是过渡产品，暂且容忍，早晚要被清出市场的，所以不用担心以后会拉清单。

门突然被打开了，卡恩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路小跑的徐安平和佐治亚。

卡恩在六大神里威望最高，脾气也最火爆。佐治亚是他的老友，虽然性子很自傲，但人很善良，脾气正好互补。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样对待史特郎？”卡恩对着刘益之和许乐天大声吼道，半英语半堪纳亚语地混合。

“卡恩，到底出生么事了？”

“许，你不知道吗？”佐治亚跟许乐天一样，一脸懵逼地问道。

“我真不知道，我这几天正在测试和评估你们的工程样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卡恩把不善的目光投向一脸淡然的刘益之，然后转过头来，气愤填膺地说道：“史特郎被国税局检控，说他逃税。然后厄德勒律师事务所根据欧恩派通信研究局的授权，对史特郎提起了职务犯罪和商业犯罪的诉讼。”

许乐天看着须发皆张，如同一头愤怒狮子的卡恩，突然想起那一天刘益之说的，要去跟堪纳亚本地的律师事务所和会计事务所开会，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没错，卡恩，佐治亚，是我授权律师事务所这么做的，给国税局的检举信，也是我授意会计事务所寄出的。”

“你为什么这样做？”愤怒的卡恩转向了刘益之，紧握着双拳，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我为什么这么做？”刘益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希尔雅会计事务所根据我的要求，对欧恩派通信研究局七个部门和六个单独项目团队进行了财务审计，虽然有一些小的错误，但都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唯独史特郎的项目团队，实在是太过分了。”

刘益之把报告递了过去。

“卡恩，佐治亚，请你们看看，我保证，以你们的数学知识基础，肯定是能看懂的。”

卡恩和佐治亚扫了一眼，果然如刘益之所说，五个项目部，包括他们各自的团队，都有“账目不清”，“浪费”等“小问题”，这让他们多少有些尴尬。他们都带着一帮人，虽然刘益之给的薪水够高，但下面有人手脚不干净，搞些外水，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要是严格执行，下面的人心就散了，水至清则无鱼，世界通行的真理。

不过史特郎确实很过分，他的项目团队中等，花的钱却是最多的，而且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甚至还有把公司部分研究机密出售给其它公司，这就犯了大忌讳了。

“刘，史特郎有错，但是看在…”

刘益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卡恩的话。

”卡恩，我很尊重你，也尊重佐治亚你以及莱斯，菲力恩和雷蒙德，也曾经尊重过史特郎。你们都是精英，通信领域的领先者，你们曾经为这个世界，为通信行业指明了方向。虽然你们脾气桀骜不驯，虽然你们孤独不群，还因此受到不公正待遇。但我一直觉得你们是一群值得尊重的人。所以当许乐天跟我说起你们的遭遇时，我毫不犹豫地收购欧恩派通信，然后怀着十二万分谦卑的心去敬仰你们，竭尽全力给你们创造一个宽松、舒适的研究环境。希望你们能够摆脱俗事，充分地发挥你们的智慧，继续去推动通信领域的前进。我期待你们能够再创辉煌，再次创造历史，继续照耀人类的文明。”

“可是，我的善意遭到了践踏！”刘益之的语气变得无比的冰冷，“史特郎从一开始就对我冷谈，总是在我面前说着我听不懂的堪纳亚语。我以为他只是不好相处而已，谁知道，他是在咒骂我，咒骂我的同胞和我的祖国！”

听完刘益之的解释，许乐天也是满脸寒冰。

“他享受着我的谦卑，我的敬仰，享受着我耗费大量物力创造的优越环境，花着我提供的金钱，然后像对待一个白痴一样，嗤笑我，用最恶毒的语言去侮辱我、我的同胞和我的国家。对于这种人渣，我会毫不客气地向他展示我的愤怒！”

卡恩一时气馁了，史特郎有很严重的种族歧视，他们是知道的，也一直在劝他收敛。想不到他表面收敛了，实际上却变本加厉，居然当着老板的面咒骂人家，也太无耻了。人家听不懂你的堪纳亚语？可人家有的是马仔听得懂。

而财务审计，是每一个老板应有的权利，也是一家正常公司该做的事情。史特郎被查出这么多的问题，真的是他自作自受。你就算知道刘益之是借机打击报复，可你说不出人家半个不字来。

让卡恩和佐治亚更尴尬的是，公司各部门都经得起财务审查，唯独项目团队却有各种“小问题”。虽然刘益之愿意放过，但是一旦被摆到台面上来，身败名裂都是轻的，牢狱之灾是必不可少的。北欧对这些可是有着严格的法律规定，而且那些老东家，要是知道这么一档事，还不得载歌载舞地过来落井下石？

但是史特郎跟他们是老伙计，一起熬过最艰苦的岁月，卡恩还想再努力一把。

“刘，你宽宏大量，宽恕史特郎吧。我们都知道，他就是个渣碎，但他也有五十多岁，再坐十几年牢，恐怕就出不来了。”

“卡恩，宽恕史特郎是上帝的事情，我要做的只是一家公司管理者该做的事情。如果他能从地狱里回到天堂，我相信上帝会宽恕他的，那时，我也会宽恕他的！”

听着刘益之这冰冷的话，卡恩和佐治亚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上来，这个年轻的华夏人，不仅有春天一样温暖的仁慈，更有冬天一样刺骨的冷酷！想到史特郎的下场，想起刘益之的手段，两人居然有些坐立不安。

“卡恩，佐治亚，请相信我，这只是一个特例。我已经跟奎恩和提安谈过，他们愿意接手声音处理团队的工作。以后欧恩派通信研究局一切照旧，大家可以继续安心自己的研究，不要因为一个家伙愚蠢的自作自受而受到打扰。”

助手和学生，自己带的那一帮助手和学生！卡恩和佐治亚立即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他们的水平自己都是知道的，带了这么多年，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只是资历还不够，又被自己几个人的破事给牵连着，所以没人愿意请他们去带团队。

要是自己提出离职，这个华夏人肯定会马上把这些助手和学生提拔起来。能够单独带团队，升职加薪，相信大部分助手和学生都不会拒绝的。如此说来，欧恩派通信研究局的工作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只是自己几个，一旦离开欧恩派通信研究局，只怕是前脚刚走，后脚自己的黑材料就会满天飞。这新仇加上那些老东家的旧恨，欧罗巴的通信圈就没有自己的的容身之处了。

想到这里，卡恩和佐治亚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看着刘益之脸上的微笑，觉得这是魔鬼的笑容。

刘益之给许乐天施了个眼色，让他过去转缓一下，给两位大咖一个台阶下。

把几位大咖安抚完之后，许乐天回来了，他看着刘益之，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刘小楼，你可真狠啊。逃税、贪污、倒卖商业机密，这些职务和商业犯罪，在堪纳亚都是重罪啊，史特郎只怕不蹲个十几年是出不来的。”

“我有眼线关注着研究局的一举一动，拿到了史特郎的黑材料后，我花了二十万欧元，让会计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把它们变成了光明正大的证据。然后又给了他们三十万欧元，让他们盯着史特郎告，告死他！我说了，我要在地狱里见到那个人渣！”

“这一手，可把卡恩他们吓坏了，起码以后不敢再在你眼皮底下耍花招，这下可以收起心思全心全意搞研发了。”

“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杀猴骇鸡！”

第九十五章 花旗国之行（一）

杜里夫到花旗国新约克的航班需要飞行八个半小时，比南港到杜里夫要短不少。

“刘小楼，我已经听到风声了，埃特通、菲诺亚、卡朗特已经结成联盟，正在严阵以待，准备狙击我们新机上市。”

“我已经听说了，除了这三家，还有翰国的三尚。”

“哦，翰国棒子也跟着掺和进来了？”许乐天皱着眉头说道，“三尚的技术很大一部分是从埃特通转移过来的，跟埃特通和卡朗特这两家欧罗巴通信公司的关系很深，能掺和进来的确不意外。对了，花旗国的moto怎么没反应？”

“moto一向有着花旗国企业的特点，很自傲，迷之自信，应该是对我们这家华夏新丁并不放在心上。”

“而且他们对卡恩等人或许知道名气，但并不知根知底，所以觉得威胁不大。埃特通他们这么紧张我们，就是因为他们深知卡恩等人的杀伤力。对了刘小楼，这段时间，安保公司抓到了不少商业间谍，大部分都是这些公司派去的。”

“白绍尔安保公司的人员，是我从露西亚和汉斯国招募的，主力是css和史塔斯的遗老遗少，跟欧罗巴情报人员斗智斗勇是他们的强项。”

“真是想不到，你小子从哪里找到这些人才的？”

“机缘巧合。”刘益之笑了笑说道，“我前些日子遇到一个人，叫杜晓宁，是在留里克经商的华人，也是留里克的土豆大王，他有这方面的资源。”

杜晓宁九十年初就随着大票国内的倒爷涌向露西亚和东欧，几经奋斗，总算是在留里克站住脚。按照“历史发展轨迹”，刘益之应该是十几年后，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生意后偶尔遇到了他，合作了几次后成了不错的朋友。听杜晓宁说起他的经历，二十一世纪初就成了留里克最大的土豆出口商，也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中间遇到了不少麻烦，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

好几年后遇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朋友，css和史塔斯的残余分子。这些人成了他的合作伙伴，帮他解决了不少问题。杜晓宁感叹遇到那些人的时间太晚了，那些精英要不年迈精力不济，要不穷困潦倒病死了，人才调零。要是能早几年遇到，招揽了他们，肯定可以帮他在波谲云诡的东欧地区打出一片天地。

刘益之就是根据记忆中杜晓宁跟他说的一些线索，接触到了这些人的几个首领人物，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

先在波罗海滨一个小国成立了白绍尔安保公司，第一单就是负责欧恩派通信公司的安保工作，暗地承担反商业间谍的任务。这次白绍尔公司卓有成效的工作让刘益之对他们刮目相看，开始启动了第二阶段合作协议。

他们核心人物的家眷被安置去了堪纳亚国的邻国诺雷韦格。刘益之通过几个公司，正在大力投资该国的水电以及冶炼业，成为目前该国的大投资商，安置几十户家眷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后在非洲科伊桑的岛屿上建立了一个工业技术学校，抽调了十几位年纪偏大的人过去当老师。

“刘小楼，”许乐天对白绍尔公司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顺口提了一句，马上转到他关心的问题上，“现在埃特通、菲诺亚、卡朗特和三尚已经暗中结成反华星联盟，我们该怎么办？”

“这四家通信公司实力强大，基本上占据了世界移动电话市场百分之五十的份额，在我们国内也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份额。”刘益之微皱着眉头说道，“对付他们的暗招，我们只有一招，以快打慢！”

“以快打慢！”许乐天有些不解，“刘小楼，你给仔细说说。”

“许吕布，你对我们的手机有信心吗？”

“肯定有信心。我们的音乐手机、照相手机和娱乐手机，已经甩开埃特通他们好远了。他们要赶超我们，起码要一年时间，到那时我们第二代新机又出来了，可以继续保持着领先优势。”

“是的，这是我们第一个优势。概念、性能和外观，都领先我们的竞争对手。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整合国内的生产能力。届时北欧的技术，加上我们华夏低成本的爆机能力。性能高、价格优惠，再加上新颖的营销方式，一波流平推。”

“营销计划确定了吗？”

“我已经跟谢文第协商过，拟定了初步方案。首先以我们在尼德兰注册的莫比里通信在高卢国的巴塞纳举行新机发布会，就像时尚服装发布会一样的新颖发布会，推出我们的产品。同时，跟欧罗巴几大电信运营商合作，推出七天机模式。”

“七天机模式？”

“就是在这些电信运营商通讯套餐送手机的基础上，一周之内，无人为损坏，可随时退换手机。”

许乐天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在巴塞纳举行新机发布会，真是妙啊！我相信我们的手机会像最新时尚产品一样轰动全欧罗巴，受到这些鬼佬追捧！然后再借助几大电信运营商的庞大销售渠道和网络，把机子推到欧罗巴主要国家的每一个地方。我们的机子研发在北欧，品牌是尼德兰的，生产却是在华夏。成本可以控制得很好，对消费者的吸引力会很强。不过那几家欧罗巴的运营商会愿意跟我们合作？”

“愿意，卡恩他们有不少学生都在这些运营商里做高层，多少还有几分香火情。他们看了我们的样机展示，又拿到了我们的报价，发现有利可图，自然就答应了。”

“那就好。一旦在欧罗巴形成风潮，再在国内推广，等于是挟势而入了，让国人对我们的手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我们不是国产手机，而是欧洲手机。”

“没错，虽然我们很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在国人的眼里，国外品牌的东西要值钱些，能卖得起价来。”刘益之轻叹了一句，“我们必须把华星手机定位好，不能跟国产品牌去竞争，打烂仗。我们要抢的是那些国外品牌的市场份额，从华夏到欧罗巴，再到北美。”

“不过这一营销策略的核心在于我们的生产能力。赶在热潮之时，迅速爆出两百万部机子出来，铺到欧罗巴，同时还要爆出两百万部机子，用于华夏全国各地铺货。如果进展顺利，后续每个月需要正常生产四百万部手机。”

“这样的话对于华联勤的生产能力要求非常高。”

华联勤是华星与丰泽联合创办的oem代工厂，华星和联电、智本投资携手占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丰泽占百分二十五的股份。

“是的，我最担心的就是这块。现在我正在四处张罗，收购宝岛以及和国的生产厂家，整合他们的生产能力和管理团队。我也在着手从和国和宝岛挖一批优秀的管理团队过来。他们在oem生产这块，还是有很深的功力，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没错，尤其是宝岛的oem生产能力和管理水平，还是不错的。八九十年代，和国和花旗国产业转移，让他们有机会把整个产业链都熟悉了一遍。这些年他们也是边学边干，边干边进步，积累了不少人才和经验。”

许乐天对于这一点也是非常赞同的。

“华联勤除了南鹏的一厂，我计划再收购的两家宝岛厂，以及和国在其本土的一家工厂。在此基础上，我计划在清港建立二厂，东江市建立三厂，争取明年就能初步形成生产能力。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产能够不够的问题，而是产能过剩的问题。”

听完刘益之的话，许乐天也觉得有些头痛。这种大型代工厂，设备，人员，投入是很大的，要是每天有活干，能创造出不少利润。可要是趴在那里不开工，每天的耗费也是巨大的。为了华星爆机，拼命地扩张产能。但任何产品都是有旺季和淡季的，等到华星手机生产高峰一过，空出来的产能怎么办？这些产线和人员你还不能轻易裁掉，否则华星手机下一波生产高峰来了怎么办？

“所以这次去花旗国，我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给华联勤拉订单。建国在硅谷人脉很广，认识不少it大公司的高层，我请他帮忙牵线，找几家大的电脑和设备公司谈谈，看能不能先给我们一些试产订单。我相信，只要给机会，我们肯定会吸引这些公司把订单转移给我们。”

“那是当然，在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产业上，我们有着优势，加上你收购和挖来的那些和国、宝岛的优秀管理人才，用他们的知识和经验帮我们的工厂更上一个台阶。刘小楼，你可真是未雨绸缪呀。”

“没有办法不这样做。世界性大企业的代工订单不是那么好接的，前期工作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不做准备，等需要的时候就晚了。再说了，我挖了那么多和国、宝岛的管理团队过来，不给他们信心，很快就能跑得干干净净。而那些世界大品牌的代工订单就是给他们最好的信心保证。”

“服了，真是服了你。刘小楼，为什么同样是人才，你为什么这么优秀呢？”许乐天开着玩笑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天生的。”

“你小子，说你胖就喘上了。”

“哈哈！”

这时，空姐过来了。堪纳亚航空公司的空姐都是典型的北欧美女，这一位也是，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火爆。半蹲在那里带着微笑问道：“请问两位需要什么午餐？”

许乐天眼睛往人家包得紧紧的臀部瞄呀瞄，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人家的问题。

“请给我一份牛扒，他需要一份鸡扒，再各配一份蔬菜沙拉，还有两杯红酒。”

“好的，马上就好。”

看着空姐一步一摇地离开，刘益之的手在许乐天的眼前晃了几下。

“不要再看了，再看就嵌在眼珠子里了。到时候怎么跟你的小妍交待？”

“我需要什么交待？我清白得很，不像某些人，脚踏七八只船。”

“哼哼，好，那我会把你在堪纳亚和花旗国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你的小妍。许吕布，你猜你家小妍会不会有一天晚上，端着一碗药对你说‘大郎，喝了这碗药吧。’”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叫我武大郎，原来真是没安好心啊。”许乐天喃喃地说道，像极了祥林嫂。

第九十六章 花旗国之行（二）

“益之，这位是瓦纳丁咨询公司的总经理，潘格纳林先生。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刘益之，我的好朋友。”

“潘格纳林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你可以叫我艾瑞克。”刘益之很客气地跟对面的二十多岁白人帅哥打着招呼。

这位潘格纳林就是孟建国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同学，那位被刘益之质疑为什么不去太空站的牛人。父亲家是大财团，母亲家是传统政治世家，年纪轻轻就出来创业，要是生意不好就只能回去继承家里的亿万家业了。

幸好有孟建国介绍，刘益之给了一份大订单，数千万鹰元的收购计划。这个收购计划已经执行成功，光是提成就能拿到上百万鹰元，已经赶上家族从小给潘格纳林设立的基金会了。

“艾瑞克，我们先谈正事吧。”

“好的。”

“根据你指定的三家投资公司的委托和要求了，我们在拉普拉塔地区北部，雷亚尔、拉瓦列、高乔三国交界的帕图西地区，买下了四百七十七万英亩的土地，其中两百一十万英亩在雷亚尔，二十一万英亩在拉瓦列，四十六万英亩在高乔，花费了五百七十万鹰元。”

“潘格纳林先生，请四百七十七万英亩，大概有多少平方公里？”

“大约一万九千平方公里。”潘格纳林想了一下答道。

哦，差不多等于十个南鹏市那么大了。

“接着我们在纽西兰东南奥塔哥地区购买了一叫巴里森的山地牧场，是几个牧场一并收购的。有两千一百九十六英亩大，哦，换算过来的话大约八百八十公顷，八点八平方公里。花费了六百六十六万鹰元。”

你听听，这个面积和金额数字，绝不会是巧合，这个鬼佬，玩得一手鬼心思。

“我们在昆塔利亚东北州购买一个叫因纳格恩的牧场，有六千英亩，二十四平方公里大，花费了一千八百万鹰元。然后我们在昆塔利亚北领州购买了一块叫库雷德累的荒地，有一万七千五百平方公里大，花费了六百七十万鹰元。这四处的收购包括这些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和所有权益。”

“巴里森和因纳格恩都是成熟的牧场，里面有数万头优质牛羊，有完整的灌溉系统，加工处理工厂，道路，工人住宿区，还各自有一片葡萄种植区，以及成熟的管理团队。巴里森有一座城堡，好吧，我认为它就是城堡。因纳格恩有一座庄园。巴里森牧场的风景非常漂亮，在城堡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雪山、湖泊、河流和森林。艾瑞克，我先跟你预订了，下个感恩节假期，我要去那里渡假。”

“没有问题。”

“库雷德累和帕图西就是荒地。帕图西还好些，除了荒芜的草地就是沼泽，河流和湖泊都不缺，大概需要花费十年时间，数亿的投入就能开发出一大片成熟的牧场来。库雷德累就差很多，三分之二是热带草原，三分之一是旱地，如果你要想把它变成一片牧场，需要二十年或者更久，还有十几亿的投入。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一位资深业内人士实地考察后得出的结果。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两块地都挨着海边，帕图西离西索利亚港不过六十公里，库雷德累离卡尔文港不过一百公里。”

“我不着急，我的目标是长期的，二十年我等得起。而且我们可以分期分片开发，走上良性循环。”

“那是你的土地，由你做主。但是在此之前，建议你对这两片荒地进行一次勘探，一是了解那里的地质情况，以便后续的开拓计划。此外就是看看地底下有没有矿石、煤炭、石油、天然气什么的。相信我，这是拓荒前辈们告诉我们的经验。要是你投入数千万上亿元，耗费几年的时间终于驯化出一块优质牧场，然后有人告诉你说，嗨，伙计，这地底下全是煤矿，严重影响水质，不适合放牧。真的，那个时候你会想去杀人，或者是跳到海里去。”

“艾瑞克，与其这般后悔，不如再花几百万，把所有的地方都勘探一遍，买个心安。”

“潘格纳林，你说的没错。花上数百万，总比花了数亿后悔死要强。而且我相信，你正好认识一家勘探公司。”

“没错，”潘格纳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安积林思勘探公司，花旗国最值得信赖的勘探公司，在世界勘探界也是排在前列的。”

“好吧，我知道了，潘格纳林，我相信你了，这就跟买保险一样，买的就是一个心安，不是吗？”

“没错。”潘格纳林笑着说道，“经过多方面的合作，我相信我们会很快能够互相信任。相信我，有我们的帮助，在拉丁美洲、纽士兰和昆塔利亚，没有人能侵犯你的利益。”

“这个我相信，这也是我聘请你做我的收购顾问的原因。”

“艾瑞克，我喜欢上你的直白和坦诚。”

“潘格纳林，我也喜欢你的直爽，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的合作伙伴的。”

这天中午，刘益之一个人端着一杯咖啡来到新约克的中央公园，在一片树林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一个六十出头岁，半头华发的白种男人慢慢地走了过了，很和气地跟刘益之打了声招呼，坐了下来。

“谢列科，你怎么约我在这里？”

“这是个好地方，视野宽广，附近有没有人在监视你一眼就能看到。前面和左边是树林，右边是雕像，后面是一组喷泉，不光望远镜看不到我们，激光窃听器也起不了作用。”

“好吧，这是你们的专业技能，我不感兴趣。对了，看样子你应该三十年前就入行了，那时你们就学激光窃听器了吗？”

“我在学校学到最重要的技能就是热爱学习。我通晓十一种语言，擅长快速阅读，每天坚持花两个小时进行阅读，可以阅读四十万个字。”

“四十万个字？那差不多三天就可以读完一本《战争与和平》。”

“可以读完。不过这种名著不能用快速阅读法来阅读，那是一种亵渎。”

刘益之静静地听着，等了一会开口问道。

“这次你以什么身份来花旗国的？”

“堪纳亚的绿色环保组织成员，跟着数万欧罗巴环保人士来到这里，汇合花旗国的环保人士，参加这次世界气候大会的抗-议活动。“

刘益之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找到了几位老同事，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

“你的老同事？”

“是的。哦，他来了。”

这时，走过来一位四十岁的白种男人，他穿着得体的西装，从上到下都透着花旗国精英分子的气息。

“哦，老安德鲁，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了。”来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艾瑞克，这位是利奥波特，是一位成功的律师。上次环保游行中，我跟另外一伙人发生了冲突。幸好他是花旗国环保组织的代理律师，把我保释出来了，否则的话我就要被驱逐出境。”

“你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好勇斗狠干什么？谢谢你，利奥波特先生，谢谢你帮助了我的朋友。”

“不用客气，艾瑞克。”利奥波特微笑地答道。

“我买了一盒蛋糕，非常好吃，利奥波特，来，吃上一个吧。”谢列科开口了。

“好的，嗯，真的非常不错，很可口，很有费利克斯的风味。”

“没错，我就是因为这个才买下它的。”

“谢谢你的蛋糕，祝你健康！老安德鲁！艾瑞克，很高兴遇到你！”利奥波特拿着那盒蛋糕，彬彬有礼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费利克斯的风味？是你们的家乡吗？”

“不，是利奥波特的家乡，他是个孤儿，从小在那里的学校长大的，我只是他其中的一位老师。”

“哦，接下来去哪里？”

“你真是个睿智的人，你应该专职做我们这一行。”

“风险太高了。”

“哈哈，那是，但很有乐趣，不是吗？”

接下来，刘益之跟着谢列科转了一大圈，遇到了好几位有趣的人。

在书店里找书时，谢列科为了一本新书与一位传媒公司高管，兰德尔先生聊了几句。

公交车上为年迈的谢列科让座的乔纳森，他是一位整容医生，也是一位环保人士，在知道“老安德鲁”是堪纳亚资深环保人士，来参加世界气候大会抗-议活动，马上饶有兴趣地攀谈起来。

在第十一大街上，谢列科只顾着看高楼大厦，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位四十岁出头，一脸冷峻神情的白种女人身上。那女人原本很生气，看到谢列科一大把年纪，也不好说什么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在一家报刊亭，谢列科买了一份报纸，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男子想买一份《名利场》杂志，却没有零钱，慷慨地把刚找回来的零钱递了过去。男子非常感激，甚至邀请去他的办公室坐一会，就在附近的高楼上，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投资公司。谢列科笑着谢绝了，带着刘益之离开了。

在路过一处街头公园，看到一个男子在那里做演讲，身后有几张海报，还有几位助手在向行人发放宣传资料。这位四十出头的男子原本是新约克市东区的地区检察官，现在出来竞选新约克州议员。

谢列科站在那里听了一会，然后大声道：“嗨，伙计，记住你的承诺，通过环保法案，我支持你。但我是堪纳亚人，是来这里参加气候大会环保抗-议的，无法给你投票，但我愿意给你捐款，这是我今天的晚饭钱，二十鹰元。”

旁边围观的人都笑着鼓起掌来了。

“谢谢你，来自堪纳亚的朋友，愿上帝保佑你。”那男子郑重地说道。

最后，刘益之跟着谢列科来到了一处咖啡厅里。

“我把你的邮箱地址给了他们，就是我给你的那个私密邮箱，密码本我待会给你。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给你发邮件的。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沟通。”

“谢谢你，老安德鲁。”

“哈哈，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的老同事可真多啊。”

“不多了，据我所知，七十年代开始，来花旗国的老同事就有三十多人，现在只剩下这么几个了，不多了。”

“谢列科，完事后你要回堪纳亚吗？”

“不，我需要悄悄地回一趟露西亚。”谢列科微笑着说道，“我感觉激情又回到我的身上，我需要找些事情做，也需要找到一些旧友来帮忙。”

“那你要多多保重。”

“没事的，现在鹰酱国的眼睛盯着中东，盯着你们，对于我们这些丧家之犬，不会注意的。而且我跟他们打了几十年交道，隔着大西洋我都能闻出他们的味来。”

“再见！谢列科同志。”刘益之轻声用露西亚语说道。

谢列科恍惚了一下，随即笑着低声道：“再见！艾瑞克同志。”

第九十七章 花旗国之行（三）

“益之啊，我怎么觉得潘格纳林这丫的在坑你！你看看，帕里西，库雷德累都是一片荒凉之地，会不会是他设套故意坑你？”

“当初他根据我的要求提出了十几处备选地，是我圈定了这四个地方。反而我觉得潘格纳林这小子，赚钱归赚钱，但做起事来很讲究，不愧是鹰帝大资本世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哈哈，只要这丫的不坑你就好，要不然我这脸面就不好看了。”孟建国如释负重，“我在新约克等了你一周多了，la那边一堆的事情等着我。你和许吕布在新约克流连忘返啊，舍不得走了，告诉你们，还是la这里的美女更多。”

“我知道，所以你一直待着那里不肯挪窝，组织召唤你都不听，建国同志，你的思想有问题啊。”

“屁，我在鹰酱国资本家的老巢里卧薪尝胆，我容易我，鹰酱鬼佬的糖衣炮弹是一发接一发，搞得我筋疲力尽。”

“哪个精？”

“你大爷的！污我清白！”

“好了，你们俩不要皮了，赶紧上飞机吧，去la的航班就要起飞了。”许乐天在旁边笑着说道。

“不着急，我想尝尝在鹰酱国登基的滋味。”

许乐天知道这个梗，大笑起来，“你个土鳖，人家用的是英语，怎么可能会在广播叫你登基？”

“什么梗？什么梗？”孟建国着急地问道。

“上回我们在德山机场，这小子安检进去后故意拖拖拉拉，乘客都登机了，就我们俩没登机，结果机场广播全场在喊，刘益之先生，许乐天先生，请马上登机。这小子拉着我，在登机口转悠了好一会，广播了三回，硬是等离关机舱门只有三分钟了，这才过去，差点把地勤给气疯了。还得意洋洋地说，赶明儿我们去京城机场登基去。”

“登机，登基？刘益之，你丫的可真够会yy的。你还想着在鹰酱帝这里登基！难怪，你小子满脑子的封建腐朽思想，只怕心里憋着坏，想着三宫六院吧。”

“嘿，老孟，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你看，这家里父母亲指定的一位，正宫，龙明珠，东宫，方伶俐，西宫，三宫齐活了，就差六院了。”

“许乐天，你丫的少污蔑我，小心我曝光你，让全网络的网友都知道，最近大火的水冰月殿下就是你这么一个大老爷们！”

“什么？那位被天涯博客博友们封为第一清纯少女的‘水冰月殿下’就是这丫的？我想想，啊呀，我要吐了！”

“刘小楼，还不是为了你的天涯博客捧场，制造人气，我用得着作贱自己吗？你得了便宜还在这卖我。”“

“呵呵，当初是谁踊跃报名，还主动挑了这么一个角色。”

“刘小楼，我誓与你不同戴天！”

“老许，我觉得你说得还真是。”孟建国终究没有放过刘益之，“三宫六院，刘益之你丫的可真敢下手啊，早晚人民群众收拾了你这个腐朽堕落的家伙！老许，我们这伙人里，最坏的就是他。看着人模狗样，心黑着呢。这次来花旗国，你们还在堪纳亚我就闻到味了，指不定是来坑谁的。”

三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飞往la的航班。

“这位是spx火箭公司的茨瓦内艾克斯，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艾瑞克刘，是两家华夏网络公司的董事长。”

“你好，艾克斯，很高兴见到你。“

“艾瑞克，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我听大卫（孟建国）说你创建了一家火箭公司，非常好奇，特意请他带我来拜访你。”

“是吗，那太感谢了。”

“艾克斯，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星星。”刘益之老销售出身，自然知道怎么自来熟。“我那时在乡村，可以看到非常晴朗的星空，常常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能登上一颗地球之外的星球该多好。”

“等我长大了，挣到钱了，决心实现自己的理想。于是有一天我给我们国家宇航局发邮件，说，嗨，伙计，我想去火星转转，能不能给我留个位置，钱不是问题。”

听到这里，艾克斯，包括孟建国都被刘益之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没多久，宇航局回信了，他们写道，嘿，伙计，其它的都好说，唯独钱是个大问题。去火星需要，嗯，换算过来合鹰元一百亿，只能坐五个人，你如果可以承担五分之一的费用，你可以成为为五名去火星的宇航员之一。”

听到这里，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伙计，太贵了，不是吗？当初我想了一个火星绿洲计划，就是发现太贵了，负担不起才停止的。”艾克斯笑着说道。

“是啊，太贵了。后来我就在想，以前我们的计算机多贵，数百万上千万一台，现在呢？几千元，而且才不过短短二三十年时间就演化成这样了。火箭为什么不能这样呢？”

艾克斯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郑重，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火箭不是消费品，无利可图，所以没有商人愿意去为它去降低成本。别人不愿意去做，那为什么我不去做呢？我在想，火星计划要一百亿，只能送5个人，平均每个人需要二十亿，如果我们把成本降低一百倍，平均每个人只需要两千万，那我就可以去火星，也有其它人能负担得起。只要有人进来了，形成一个市场了，自然而然就会想着如何降低成本，两千万的成本会继续往下降，总会降低到跟我们现在电脑一样的水平。”

艾克斯愣愣地看着刘益之，上帝，这个人的想法为什么跟我的如此契合？我的这些想法一直只是在我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上帝，看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跟我志同道合。

“我列了一个公式，100=10x10。我需要在整个计划中找出重要的两部分，分别降低十倍的成本，整个计划的成本就会降低一百倍。我就开始想，降低那两部分的成本呢。第一，运载工具，火箭，要是它能够重复使用十次以上，是不是成本会降低十倍以上呢？第二，搭载人数要是能够从五人上升到五十人，一百人，是不是又把成本降低了十倍以上？这样的话，整个成本不就降低了一百倍了吗？”

听到这里，艾克斯很想上前去握着刘益之的手，激动地说道：“同志，可算找到你了。”

“艾瑞克，你的梦想开始实行了吗？”

“没有，艾克斯，我们那里跟花旗国还是有些差别的。”

“哦，我知道，那你可以来花旗国啊。”

“来了也没用，你们国家不会允许一个华人涉及这一块的。不过我已经做了些准备，我已经派人去露西亚，留里克，还有欧罗巴，正在召集这方面的人才。”

“不错，这是个可行的想法。北极熊虽然粗鲁，但是他们的航天技术真的不错，而且很缺钱。对鹰元可能会满是警惕，但是对于华夏币，应该会接受的。”

“现在我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合适的发射场地。”

“这倒是大问题，不如这样，你可以先租用露西亚在哈萨特的发射基地，等发射几颗火箭上去，你们国家看到你的实力，肯定会扶植你的。”

刘益之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个艾克斯还真有几把刷子。

两人就如何征服星辰大海激烈地讨论了半天，孟建国很郁闷，因为他几乎插不上嘴。

到了中午，艾克斯邀请刘益之和孟建国共进午餐。

“艾克斯，航天计划是我的长期规划，我的中期规划是电动车。”刘益之一边吃着一边又开始神侃模式。

“电动车，电动汽车吗？”

“是的，电动汽车。”

“上帝，我也有进军这个市场的想法，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一家电机公司，专门做直流无刷电机，但是转速、控制精度、扭矩和输出功率都达不到电动汽车的标准。所以我这次到花旗国来，任务之一就是跟gem公司洽谈收购他们下属的gebd公司，他们在八十年代就研发出汽车专用的直流无刷电机和驱动系统。”

“哦，那个我不感兴趣，我正在跟一家公司洽谈，他们有自己的电机和驱动技术。”

刘益之笑了笑，没有做声。我知道你要收购的那家公司，要不然我怎么敢在你面前提收购gebd的事情。我还知道那就是个坑货，坑得你不要不要的，最后还是要去找gem公司求援。成熟的电机和驱动技术不要，非要搞新玩意，你小子有点过度自信和迷信新科技了。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我是绝不会说的，你不犯错，我怎么好弯道超车呢？

“对了，艾瑞克，电池组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这就是我来花旗国第二个任务，寻找合适的电池技术和材料，要容量大，体积小，安全可靠。”

“为什么不用8605的电池串并起来？8605的电池非常成熟，应用起来也非常方便。”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我们还是想多找一些替代方案，多方面尝试一下。”

对于刘益之的坚持，艾克斯只是耸耸肩。他很清楚，作为同类人，刘益之跟自己一样，会坚持已见，所以他也不会想着去劝服刘益之。

第九十八章 花旗国之行（三）

“艾瑞克，你对电动汽车项目有怎样的计划？”艾克斯继续问道。

“我先从电动自行车开始。”

“电动自动车？哦，天啊，这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艾克斯还是很聪明的，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窍。“华夏是自行车王国，这些年华夏的经济增长了，但我相信还是有很多人买不起汽车，但肯定能买得起电动自行车。电动自行车比电动汽车要简单的多，销量也会大得多。有了电动自行车的收入，艾瑞克，你可以很轻松地继续研发你的电动汽车。哦，上帝，为什么花旗国人不爱骑自行车呢？该死的！”

刘益之笑了笑，没有继续答话。他早就计划好了，先从电动自行车开始，凭借凌动电机和新电池公司的生产能力，肯定能爆一波。等到这个市场火爆了，各种品牌都杀进来了，自己就可以转职卖电机和电池。

在一开始，自己可以以交通安全和消防安全的名义，加上市场先导者的身份，要求国家制定产品标准，不符合标准的不予准行。要想符合交通安全和消防安全，那就必须用我家的电机和电池了。要仿制，有专利和技术门槛的哦亲。

产品标准和准入制度肯定挡不住小品牌的进入，但是只要控制住主流市场就行了，低劣电机和烂电池的事情，由国家去操心好了。有了电动自行车这块，不仅可以磨合和提升电机和电池技术，为电动汽车打基础。而且巨大的利润也在为电动汽车研发补血。那玩意太烧钱了，要是硬抗，相信自己会提前秃头的。

“接下来就是去收购一家汽车公司，我们华夏的汽车公司，如果有可能，我还要收购几家欧罗巴和花旗国的汽车公司。”

“是的，造车还是要有汽车公司的设计和制造基础。花旗国汽车公司前些年大肆扩张，成了庞然大物。现在已经被衰败的市场拖累了，还有那该死的吸血鬼公会。相信你会收购到合适的汽车公司的。”

第二天，艾克斯邀请刘益之和孟建国去参观他的spx火箭公司。刘益之不觉得怎么样，但久在硅谷混的孟建国心里却很吃惊。他很清楚，艾克斯表面很和气，好像跟谁都能谈几句，但骨子里是个很高傲的人，能够“交心”的知己朋友寥寥可数，而能被带去参观spx公司，就是标志之一。

孟建国在后面看着跟艾克斯一路上，时而谈笑风生，时而激烈争辩的刘益之，心里百味交集。这个老刘，真tmd太能忽悠了。别人不知道艾克斯是谁，自己知道啊，硅谷的标杆象征，精神领袖之一啊。看现在这样子，估计很快就要跟刘益之烧黄纸、斩鸡头了。

接下来一周多的时间里，刘益之基本上是跟着艾克斯混了，参加了不少聚会，有硅谷的，也有西莱坞的。

硅谷的还好些，有艾克斯引领，孟建国这位知名人士的伴随，又知道刘益之是华夏最大的搜索公司、最大的b2c公司和最大的软件公司的老板，这些硅谷精英们对他是肃然起敬，交流起来就融洽多了。

刘益之也在这个圈子里传出名气来。他旗下有phoenixnirvana（and）co，ltd，跟孟建国共同持有skyinverstment(cym)co，ltd，这两家风投公司不仅懂行，知道互联网科技的价值，还贼有钱，有项目去试一试也不错的。

当然了，刘益之也趁机认识了不少it的高管，包括戴普和惠尔电脑的总裁，也去参观了他们的公司，在途中刘益之不经意地提起他的朋友有同类的产品在华生产，完全oem模式，成本降低了若干，引起了两位的注意，然后后续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答应派人去华联勤做考察。当然了，人家也是早就有了转移工厂的计划，给华联勤机会，只不过是货比三家而已。

西莱坞就矫情很多，不少人都是很势利的。一个华夏来的土豪并不放在他们眼里，就算是got的股东也不行，一家还没上市的公司，什么鬼啊？大部分人只是看在艾克斯的面子，礼貌性地表面敷衍一下。而且他们都是花旗国某一意识形态领域的先锋，对于来自华夏的刘益之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话里话外都要讽刺几句。

刘益之也不放在心上，他的目标盯着两个，一个是乔治亚，一个是卡梅伦。没错，就是那个拍《星球大战》的乔治亚，拍《泰坦尼克号》的卡梅伦。

对着乔治亚，刘益之大谈《星球大战》。那个老头开始还只是敷衍，当听到刘益之说起华夏有四亿星球迷时，乔治亚眼睛不由一亮，对刘益之也亲近起来。两人闲聊了几句西莱坞的趣闻，然后老头无意间提起了华夏的电影发行情况。

刘益之意味深长地说道：“目前华夏的电影发行还掌握在少数公司手里，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房地产公司和互联网公司将会占据更多的资源，而我在这两方面都有小小的投资。”

乔治亚眼睛更亮了，他笑吟吟地掏出一张只有名字、一个手机号码和邮箱的名片，递给了刘益之。

“艾瑞克，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沟通。”

刘益之笑着接了过来，任务之一达到了。

对着卡梅伦，刘益之大谈3d电影和vr虚拟技术，引起了这位世界级大导演的注意力，在交谈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也建立了私人联系方式。

伯利科安，got公司的总部，刘益之、孟建国在跟got的创始人佩里奇、盖林德交谈着。

“艾瑞克，真是了不起。比邻推出了beemail（蜜蜂邮件）和beehive（蜂巢邮箱）真是太妙了。还有用户全线绑定和蜂蜜值，太奇妙了，充满了趣味。”佩里奇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还是觉得那个skylineblogs很奇妙，你是怎么想到用教授们的课件去引导大学生们进入到那里？真是太神奇了。在大学唯独两种东西是我们避不开的，一是教授的功课，二是对美女同学的羡慕。”盖林德表现得要稳重多了，微笑着说道。

“不，我还是觉得beemail，beehive与用户通用、蜂蜜值配合得太好了，蜂蜜值代表着用户对比邻的贡献，然后再根据蜂蜜值分配免费的容量值，体现着用户的价值，这让人就像在玩游戏一样。”佩里奇像是在抢玩具的小孩，争辩说道。

“我们已经开始上线一些小游戏，比如桥牌、国际象棋、华夏象棋、跳子棋、消消乐等大众游戏。”刘益之笑着补充道。

“艾瑞克，我觉得你像是在建设一个网络社区，你看，beemail，skyline，还有beemusic，beegame，都被你整合到beehive里，可以分享有趣的事情，好看的文字，好听的音乐，有趣的图片和自己的照片，还可以连线游戏，‘longdistanceseparatesnobosomfriends’，我很喜欢你们这句口号。”盖林德像是抓住了某个关键问题。

“是吗？”刘益之侧着头想了想，笑了起来，“好像是这样，盖林德，你总结得真对，我们以前都没有注意。网络社区，这可以成为我们以后发展的目标之一。”

“对了，艾瑞克，你们比邻有什么新的想法？”佩里奇瞟了盖林德一眼，微眯着眼睛问道。

“我们下一步是收购一家地图公司，导入到比邻社区里去，把虚拟的网络与现实的生活完美地结合起来。”

刘益之不怕泄密。九月份，比邻科技联合柏海网、连山软件、华星通信和智本投资收购了全迹地图公司，将其改为蜜蜂全迹地图技术有限公司。其地图数据已经导入到比邻社区和柏海网中，并计划再继续投入三亿华夏币，完善蜜蜂地图的数据和功能。

“地图？”佩里奇和盖林德对视一眼，露出惊骇的目光，这些华夏人又走到自己前面去了。他们准备在明年年初推出gtmail和got地图，还以为是全世界最领先的互联网应用，万万没有想到，人家华夏同行已经开始玩这一套了。

“艾瑞克，你也是got的股东，你也应该对got的发展提出一些建议。”佩里奇笑着说道。

“佩里奇，我只是个投资者，投资比邻科技和got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在互联网大潮中获利。”刘益之谦虚地说道。

“艾瑞克，我真的很敬佩你的果断。这次亚互花旗公司抛售我们got百分之五的股份，幸好你及时买下，否则的话对于我们公司估值会产生影响。”

佩里奇暗地里捧了一下刘益之。got跟亚互公司决裂，被抛售股份，对其影响很大。got估值是很高，但并不意味它现在可以随便掏出一两亿现金来。这时的got还不是上市后一路买买的got，跟花旗在线的合作也还在谈，还没有以后俯视天下的气势。所以刘益之的出手，真的帮了他们大忙。正由于这个原因，再加上刘益之的身份，在孟建国的介绍下，佩里奇和盖林德才愿意跟他“像朋友一样”会谈。

got百分之五的原始股，才一点三亿鹰元，怎么看都是赚的。刘益之心里暗道。

这次多亏自己的机灵，得知亚互花旗公司想用三十亿鹰元收购got公司被拒绝，决心自己开发搜索引擎，正式与got翻脸的消息，马上采取了行动，让孟建国和潘格纳林出面，说服了亚互公司，拿下了这笔股份。

“佩里奇，盖林德，我刚才说了，我只是个商人，对互联网很有信心的商人。刚才说的那些技术层面的东西我是真不懂，我只是转述介绍而已。那些都是比邻科技的工程师们想出来的，不得不说，他们真是一群天才。”

佩里奇和盖林德也叹息道：“他们真是一群天才。”

孟建国在旁边笑着看着这一切，心里默默地说道，刘益之，你tmd就是一说谎不眨眼的天才。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刘益之和孟建国、许乐天三人，跟着潘格纳林满花旗国跑。先是以一千一百万鹰元收购了ge通用旗下的gebd公司，以三百一十万鹰元打包收购了ad12和poth公司，掌握了磷酸铁锂的部分核心专利技术，接着以一千三百六十万鹰元收购了hjk精密工业公司。

这是一家精密制造公司，以前专门给ge、fork等花旗国大汽车公司提供高端汽车的高精密度齿轮和变速箱等零配件。现在ge、fork的日子都不好过了，hjk这种小配件公司自然是被大股东们半卖半送给清盘了。

刘益之也不客气，与收购的另一家akk汽车设计公司合并为ahk汽车研发中心，工厂所有的设备和生产线全部打包运往华夏，有经验的工人大部分被高薪聘请去华夏工厂做技师和老师。

转了一圈又回到硅谷，在孟建国的建议下，潘格纳林操盘，刘益之出钱，一口气甩出三千六百万鹰元，收购了十一家软件和互联网公司，涉及到云存储、数据库、搜索优化、图像处理、声音处理等方面。

下一站，就是和国了。

第九十九章 樱花下的瑶

这是刘益之第三次来和国，也2003年第一次来和国。

山田真一还是njt横滨本部长，但是他的学历和华夏的经历开始发挥重要的作用。东大和花旗国名校的文凭，在人才济济的njt高级管理层也拿得出手。现在，正在突飞猛进的华夏国市场占据了njt越来越大的份额，再保守的人也知道，用不了两年，华夏市场将是njt，这家和国排名第三的电子综合体公司最大的市场。

因此，奠定了njt电子元件在华夏腾飞基础的山田真一就成了香饽饽。他很快就被拉进njt对策研究本部担任理事，这只是njt最高顾问机构，任职只是得名。但是10月刚刚被提拔进去的njt全球决策委员会就厉害了，这可是是njt的最高决策机构。他在里面任小小的担当，已经够他牛皮哄哄的了。

所以这次山田真一递过来的名片上，刘益之看到上面多了一行头衔，“njt本部执行役员”，即njt本部执行董事，比正儿八经的董事-常务取缔役要低一级，你可以认为是副董事或候补董事。但刘益之知道，这是山田真一正式进入njt高级管理层和决策层的开始。

“恭喜你了，山田桑！”

“谢谢，刘桑！”山田真一满怀诚意地说道。

他知道的很清楚，当初没有刘益之，他就做不上njt华夏区总经理，完不成那项背锅任务，要是没有前面那两项，他就无法成为njt横滨的本部长。更重要的是，他进入njt对策研究本部后，虚心向刘益之请教，接连发表了几篇很有分量的华夏市场电子产品战略报告，大获njt董事会赞赏，这才有进入全球决策委员会和担任本部执行役员的机会。

山田真一请吃饭的地方很高级，庭院是假山小桥流水，周围一圈都是包间，私密性非常好。正宗的和式菜肴，比其它地方要贵一倍以上，做工差不多，但是用料的确真讲究。而且还有和国很独特的风格，和服的陪酒女郎，这个更贵。

山田真一点了一桌的菜，还叫了四位陪酒女。他跟刘益之是“患难之交”，又没有任何职场上的关联，所以山田真一在刘益之面前放得很开。再说了，现在他升官加薪，收入比以前高多了。更关键的是，2003年年初，刘益之找到他，请他牵线找到njt华夏区负责人。人家很买他的面子，跟刘益之达成了合作协议。于是，年中山田真一去南港旅游，竟然也幸运地彩票中奖，中了一百万鹰元。后来又在刘益之收购和国企业的过程中出力不少，自然而然地运气加持，炒股、买期货连连获厚利，又有上百万鹰元入账了。

手头宽裕了，花起钱也豪气多了，陪酒女居然敢点四个。山田真一有点飘啊。刘益之一边暗暗地想道，一边操着流利的和语，跟两位陪酒女搭话打趣。

他一口标准的东都和语，比四国出身的山田真一的口音要纯正多了，两位陪酒女觉得他是东都土著，逗得山田真一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这里的和国陪酒女素质极高，什么话题都能谈几句，兴致来了，上场就是一段能剧，下场就是一段八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难怪不少人都说，华夏的汉唐文化看和国，宋文化看安南，明文化看翰国。看人家把这优良传统继承得如此完美，值得表扬。

“刘桑，亚互和国公司的总经理我已经帮你约好了。”山田真一低声道。

njt名气和市值不比亚互和国公司小，而且人家在和国经营数十年，各方面的影响力比亚互和国公司要强。山田真一身为njt横滨本部长、“候补董事”，他出面相约，亚互和国公司的总经理还是要给几分面子。

“谢谢山田桑。”

“不用客气，你约上村桑有什么事吗？”

“我想收购亚互华夏公司，只是这件事一时半会急不来，我想着先跟他们的管理层搭上线，万一有机会了，也好出手。”

“没错，刘桑考虑得很周全。”

看着陪酒女在那里唱着能剧，刘益之脑子里却闪过常泽雅美和信源结衣的面容，真是美好的记忆啊，这两个自己最喜欢的和国女星，几乎成了自己对和国女人的全部印象了。

大概喝了第九壶清酒，刘益之的头开始有点晕了，他拒绝再喝了。山田真一知道他的性格和习惯，知道他绝不会让自己喝醉失态，也不再劝了。

喝到十一点多，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山田真一坚持叫司机把刘益之送到下榻的宾馆门口，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好休息，享受美妙的假期吧。”然后嘱咐司机送他回家去。

真是个难得的和国好男人，喝成这样了还要回家去。

刘益之一边想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进电梯。上楼，打开房门，突然有点懵圈，因为刘益之发现套房的客厅里坐着一个妙龄女子。

林濑瑶已经惶恐不安了四个多小时。

她十五岁就出道了，这三年时间里出过写真集，参与过《少年侦探事件簿》、《甜酱短片集》、《喜剧殿下》等电视剧，可惜都是三四番的配角。林濑瑶很想红，只有红了才能享受到名和利，否则她踏入这个圈子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青少年的福利？可是和国演艺界的竞争太大了，尤其是女艺人这块，三四年不红，再年轻也要被淘汰了。

最近njt公司有一款新产品要推出，需要拍摄广告，初步定下一个女主。不少事务所都盯上了这个角色。

njt是和国知名大企业，电子产品公司的三当家，它推出的新产品，全和国都会关注。njt公司不差钱，所以拍摄的广告不仅报酬给得多，制作也非常精良，绝对能吸引人。而且投放时间长，密度强。你想想，几大电视台黄金时段都出现你美妙的身影，用不多久你就全国知名，不比担当一部热火的电视剧主角差。

林濑瑶所属的堀森事务所还是有些门路的，她的经纪人也有些办法，很快就找到了关系，公关到了山田真一的跟前。这一系列产品是njt横滨本部出品的，山田真一自然就是这个广告的最高决策人。

山田真一原本不想管这不到两亿和元预算的破事，本部广告负责人拍板就好了。可是听到堀森事务所的经纪人说他们推荐的是林濑瑶，再看过递上来的写真集，山田真一改了主意。

他暗示了一下，表示广告女主给林濑瑶没有问题，就是他一句的话，但是需要去河越樱花宾馆的行政套房讨论一下剧本。

经纪人还算有良心，把利弊得失讲透后，让林濑瑶自己考虑下。

林濑瑶想了好几天，终于决定搏一把，就当是被鬼压了。

当刘益之走进房门时，林濑瑶紧张地站了起来，拘谨不安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而刘益之第一个念头就是拿出手机，打给山田真一。

这套房是他帮忙定的，也只有他能把这女人塞到这房里来。

“刘桑，有什么事吗？”在电话的另一头，山田真一醉醺醺地开口问道。

“我房间里有个女人。”

“你稍等一下。”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山田真一应该是躲在了洗手间里，“刘桑，上次我们喝酒的时候，当时电视在放什么片子，好像是个喜剧片，里面有这位女艺人，当时你看得是目不转睛，还喃喃地说什么奈-瑶。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山田桑，你这样也太…”

“刘桑，我们和国演艺界就是这样，各种的交易，不在我手里交易，也会在其他人手里交易的。”

“山田桑，那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客气。刘桑，好好享受美妙的夜晚吧。”

刘益之刚才的话是用英语说的，他放下电话后，看了一会林濑瑶，便做了一个决定。

“香田小姐，能陪我出去喝一杯吗？”

林濑瑶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都到这里了，出去喝一杯也没有。当初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山田真一当成礼物送给一个糟老头上司，想不到却是年轻小伙子，身材高挑，长得也不错，感觉自己从万丈深渊里被拉了回来。

第二天，东都东区町二丁目街，一处高档公寓的最顶层的复式楼房的卧室里。林濑瑶醒来时，已经阳光满屋。她在床上坐起来，穿上放在床边的家居服，昨晚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已经被收拾好，放在了一边。她拉开了窗帘，顿时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住了。楼下是一片公园，里面满是樱花树。要是樱花绽开的时候，该有多漂亮。

“阿瑶，起来了。”刘益之和气地招呼道。

“刘君，是我失礼。”

“没事，出来吃早餐吧。”

“哈伊。”

“阿瑶，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两人正吃的时候，刘益之突然说道。

“啊，哈伊”林濑瑶猛地懵了一下，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低头轻声应了一声。

“待会你打电话给你的经纪人，请他过来一趟。”

这时，门铃响了，刘益之去开门，孟建国和徐梦娇联决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正在收拾的林濑瑶，两人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精彩。

“阿瑶，请给客人倒两杯茶，开水壶和茶壶都在厨房那里。”

“哈伊！”林濑瑶低头轻轻应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刘益之转过头来，对着啧啧的孟建国，开口道：“你啧个屁啊。”

徐梦娇懒得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直接拿出一份报告说道：“好了，这是半年来我们的投资报告。”

刘益之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年初3月份，刘益之拿出三点五亿美元给徐梦娇团队进行投资。还是投石油、精铜期货。

这半年来，石油和精铜期货一直在往上涨，这是众所周知的大势，要想从中捞钱难度就很高了。但是徐梦娇团队还是有些本事的，硬是从这这种趋势中找到了一些机会。

刘益之当初就跟他们说了，根据他的智囊团队分析，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波动，今年的上涨趋势是会一直往上涨，势不可挡。徐梦娇团队也接受这个观点，在这个观点的指导下，跟一些借着波动看空的账户对赌，几番交手下来，获利一亿一千二百万鹰元。

这个盈利率不过百分三十，比起年初那一波暴利要少多了，但在这种势态中算是厚利了。这一亿多鹰元的盈利，也部分弥补了刘益之这半年来到处浪留下的亏空。

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谈及了这次到和国来的收购计划，这次主要的任务就是完善华星手机产业链以及电池技术。钱不多了，明年还有大任务，不能随便浪了，要有计划地浪。

林濑瑶安静地坐在旁边，帮忙倒茶，表现得非常安静。

等孟建国和徐梦娇离开后，林濑瑶的经纪人来了。

“森田桑。”

“刘桑。”

“森田桑，以后阿瑶就住在这里了。”

“啊，”但是森田启很快就明白过来，“刘桑，我明白了。”

“森田桑，我已经跟山田桑打过招呼了，njt的广告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下个月njt会召开年会，他会邀请森田桑去参加。”

森田启一脸的喜色。他是演艺圈的老人，明白这意味着什么。njt这种和国电子巨头，每年投入的广告费用巨大，是各大电视台的大客户。他们召开年会，各大电视台都要给面子去舔一下。山田真一虽然刚刚入门njt高级管理层，但手里捏着njt最大的广告资源，绝对是各大电视台要巴结的对象。他带着森田启在会场上转一圈，各大电视台高层自然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谢谢刘桑的照顾。”

“不客气，只是以后还要辛苦森田桑照顾我的阿瑶。”

“哈伊。”森田启站起身来，恭敬地弯腰答道。

刘益之下午出去了一趟，在一家华式面馆里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见面。

“石头，老爷子在家乡过得舒坦吗？”

“可舒坦了。他跟我母亲回到家乡，就好像年轻了十岁，天天在大街小巷里转悠，手不抖，腿也不酸，一口气爬五楼都不带喘气的。”

“我就是说，那些有血债的人都被宽恕了，都能随意回故乡探亲。老爷子这事顶多算是个逃兵，根本不算事，是老爷子自己有心病。”

“老刘，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家老爷子解了心结，说不定这辈子就要郁郁而终在这异乡他国。”

“都是同胞，能帮一把算一把。”

闲聊了几句，刘益之谈起正事来，他掏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石头，这几个人，务必帮我盯住了，一言一行，见过什么人，都帮我记录着。”

“好的，反正我的侦探事务所已经被你承包了。”石头笑着答道，打开文件夹，扫了一眼里面的照片，林濑瑶在最下面。看到中间还有美女照片，石头的脸色丝毫没变。

在一处街头公园，刘益之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奇迹》杂志，这是一本很小众的杂志，销量不过三万，只在东都东部区町发行。

过了一会，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明显的混血儿模样。花旗国在和国驻军这么多年，混血儿丝毫不稀奇。

他扫了一眼刘益之手里的杂志，开口问道：“费利克斯的天气如何？”

“晴朗无云，温度十三度。”

“摄氏度？”

“华氏度806度。”

“你好！我叫立花本信，英文名弗瑞德，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缅科夫。”

“你好！缅科夫，我叫艾瑞克，老安德鲁托我给你带好。”

“谢谢。”

“这是我的邮箱地址。”

“好的，稍后我会发邮件给你，kgh-16密码。”

“嗯，好的，艾瑞克，再见。”

“立花桑，再见。”

在刘益之待在和国这段时间里，林濑瑶一直留宿在这套公寓里。

刘益之和林濑瑶坐在阳台上，隔着落地玻璃，看着不远处的东都，还有楼下那片满是樱花树的公园，只是在寒风中已经落光了叶子。

“阿瑶，”

“刘君，请问什么事？”

“真想看看站在樱花下的阿瑶，那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谢谢刘君的夸奖，我也期待着那一天。”林濑瑶低着头，娇羞地答道。

第一百章 心生法生

“爸妈，你们这大包小包的，买了多少菜？”

水月香榭六栋a座601，刘益之看到厨房里满满一地的菜，忍不住问道。

“这么多的菜，又不要你做。我跟你爸明天要回尚源，所以上午特意跑去农批市场，多买些菜，今天做一顿大餐，其余的留给你和莉华，那有天天在外面吃的道理。”

“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这见天的在外面跑，你怎么这么忙？比郭嘉领导人还要忙？我们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你住在家里的时间不到半个月。”

“妈，我公司事情多，滨海、交州要跑，还有北欧、和国和花旗国都有事，需要去跑。”

“好好，知道你忙，那你也应该带着莉华出去，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对于老妈的絮絮叨叨，刘益之是不敢有半个字的反驳，反正小老太太就是这样，你顺着她，一切都好说，你要是拧着来，越拧越麻烦。”

终于等李秀莲的话暂时告一段落，刘益之开口问道：“妈，现在才刚十二月，这么着急回尚源干什么？”

“今年过年是元月份，很早的。我跟你爸先回去收拾。再说了，莉华都跟了你，过年的时候你不去上门啊？”

上门是迁阳的说法，就是订婚的意思。男方拿着礼物和礼金，放着鞭炮登门女方家，然后和和气气地吃一顿，宣示着两家结成了婚事，就等着正式举行婚礼。

刘益之默然了一会，抬头说道：“肯定是要去上门的。”

“那就是了，这么多事，不早点回去处理，怎么忙得过来。”

“那你们路过星宝市，要去看雍伢子吗？”

“不去，”李秀莲犹豫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9月份我们送他去读书，在星宝住了一段时间，才多久？再说了，过一个多月不就放寒假了吗？他也要回家去的。”

刘雍之高考成绩不尽人意，堪堪过大专线。刘益之去张罗了一下，这点成绩，还是留在省内，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了。而且四江大学和华中工业大学这么好的学校也不要去祸害了，刘益之帮他找到了四江科技大学，一所刚从大专晋升上来的普本。

刘益之已经给自己的弟弟定位好了，跟在爸妈身边照顾两老。父母一般都是比较疼老幺，舍不得离开，正好顺了他们的意。而且刘雍之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要能小富，他绝对岁月静好。

九月初，刘益之陪着爸妈跑去星宝，送刘雍之上学。刘资初和李秀莲在星宝市住了半个月，突发奇想，说他俩这辈子没有结伴出去旅游过，于是刘益之就请人陪着两老，去了江夏、京城、沪江、锦城和大兴，玩了一圈再回到南鹏市。看到刘益之和石莉华居然住在一起了，甚是欣慰，也在这里住了下来。

“妈，今年出去旅游玩得开心吗？”

“开心。”李秀莲一边择菜，一边说道，“到外面见了那么多世面，才知道我们国家这么大，这么美，不是一句空话。”

“那是。妈，明年你跟爸再继续出去旅游，明年你们去游山，五岳，黄山、峨眉山，五台山，九寨沟，全去爬一回。”

“没错，趁着我和你爸年纪还不大，腿脚还利索，赶紧把这些名山爬一遍，后年我们就去看水，什么西湖、鄱阳湖、青海湖，都去看一下。”

“好咧。等游完国内的，我再陪你们去国外玩，我在国外买了几个庄园和农场，风景很好的，你们可以去看看。”

“行，儿子的孝顺，我跟你爸接着呢。”李秀莲突然想了什么，“对了，你怎么喜欢到处买房子。京城有楼房，有院子，还有别墅。沪江有看江景的房子，挺不错的，怎么又买了一个洋楼？说是以前洋人住的地方。这么多地方，你住得下吗？”

“我经常到处出差，又不大喜欢住酒店，所以多买些房子了。”

“尽糟践钱！。”

这时，刘资初端着一杯枸杞洋参茶慢慢踱了过来，掺和了一句，“说到房子，益伢子，你这套房子装修是漂亮，可就是太素雅了，拿来当新房不行啊。”

“就是，这房子当新房可真不行，一点喜庆都没有。就算我们不在意，莉华爸妈会不在意吗？”李秀莲难得的和刘资初达成了一致。

刘益之有些哭笑不得，老爸老妈的思想还是太老旧，认为大喜必要大红，而且他们一向高瞻远瞩，自己还没有上门，他们已经想着结婚的新房了。

“要不这样，益伢子，你在南鹏还有房子吗？”

“有啊，附近的山青水绿有一套，鸟语花香有一套，山景花园有一套…”

“好好，知道你房子多，这样，你找套最近的房子，到时按我说的装修一间，当新房。你跟石莉华在那里住几天，等三天回门后，你们回来再住两天，就搬过来。知道你们年轻人追求时尚新潮，不喜欢老旧的东西，那房子就给我们住好了。”

“我们不跟他们两口子一起住吗？”刘资初嘟囔着说道。

“人家小两口子过日子，我们两个老的碍什么眼。这儿子儿媳最好不要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一旦住在一起，再好的关系都会起膈应的。这点我有经验。”李秀莲说道。

“当初我跟你爸结婚，在老屋里住了一两年。那时你奶奶还在，我跟你奶奶、爷爷很快就出矛盾了，虽然没有吵架，可生闷气比吵架还要烦。后来我跟你爸被招工进城了，不跟你奶奶和爷爷住在一起，关系一下子就好了。每次他们俩进城来看你，看我们，暂住几天，相处得非常好。”

说到这里，李秀莲对刘资初说道，“我们住的又不远，没事吃了饭就溜达着过来了。以后我们可以做了饭，益伢子跟莉华到我们那里吃了饭，再回来就好了。”

“说得对，这样做好啊。”

“嗯，对了，你和莉华早点结婚，早点给我们俩生个孙子。我们趁着年轻，帮你带一带。你们不要想着玩几年，到时候雍伢子毕业工作了，也结婚生小孩了，我们可顾不过来。”李秀莲又苦口婆心地劝道。

“妈，我这都还没上门，那有这么快。今年过年去上门，至少要等明年过年才会结婚。再说了，雍伢子那有那么快。”

“哼，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不知道。雍伢子哪有你那么深的心思。你啊，小时候我还能猜得到你在想什么，可现在你长大了，我是半点都猜不到了。你弟弟呢，就是一根直肠子，从嘴巴直通**。你看吧，他在学校里，眼花花，嘴花花，喜欢撩女孩子。可是只要有一个他中意的女孩子愿意跟他，他马上就肯结婚生子，老老实实过日子。那像你，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心里花着呢！所以说，本事越大的人，心就越野。”

刘益之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幸好这时房门开了，石莉华下班回来了。

“叔叔阿姨，我回来了。“

“华妹子回来了，赶紧洗手休息下，饭菜马上就好了。”李秀莲满脸笑容地说道。

“谢谢阿姨。阿姨，你今天做什么菜？我能学习一下吗？”

“那好啊，赶紧进来。咳，无关人等，赶紧离开厨房，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于是刘资初和刘益之从厨房抱头鼠窜，老老实实回到客厅的沙发坐好。

第二天，刘益之和石莉华送刘资初和李秀莲上了火车，回到水月香榭，看到天色还早，便去寸心湖边散散步。

“阿华，现在工作上都顺利吗？我很久没过去广厦置业，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挺顺利的。云姐很照顾我，同事们也对我挺好的。”

“做的开心就好。对了，阿姨的病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我上午打电话，我爸妈还让我谢谢你，说谢你帮忙在四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找到了床位，还请了几位专家会诊。”

“小事，我跟四江大学关系好着呢，他们还愿意买我一点面子。阿姨的手术动了吗？”

“医院安排了，说是下周三动。”

舒冬梅年轻时参加“女子突击队”，寒冬腊月下水修水库，不仅伤了腰，还留下了隐疾。今年突然爆发，差点丢了性命。刘益之连忙帮忙联系，安排进了四江省医学水平最高的四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

“哦，阿姨怎么会这么一身的病啊？”

“我妈年轻时留下了隐疾，还伤了腰。后来跟我爸结了婚，除了我们姐弟三人，还流了好几个，都是为了生儿子。”

石莉华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奶奶，老思想，天天念着要我妈生儿子。当初我出生，我奶奶就说把我送人。我妈不舍得，就对外宣称我生下就没了，暗地里把我送到大姨妈家，找了个理由，交了一笔罚款，在她家上了户口。后来中间我妈流了几个，终于又怀上了，医生和算命先生都说是儿子，结果生下来是我妹石莉蓉。我爸妈都绝望了，也不再抱什么希望。谁知过了三年，我妈又怀上了。原本说不要的，因为再生就违反政策了，我爸要被开除的。”

“我奶奶死活不答应，甚至以死相逼。我爷爷从小就不在了，完全是我奶奶一个人把我爸和姑妈拉扯大的，平日里一点忤逆都不敢。最后，我妈在外地躲着生下了我弟，我奶奶总算是得偿所愿，几年后去世的时候都是含着笑，只是苦了我妈。家里只靠我爸一个人的工资，要养老的小的一家子，我妈生我，生我妹，生我弟，还有流产那几次，都没有钱去补营养。熬到现在，终于成大病了。”

刘益之静静地听着，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莉华，你是说你一直在大姨家？”

“是的，小时候我在大姨家读小学，后来我爸调回城里来了，我就以外甥女的名义回到爸妈的身边。那时我叫舒莉华，但亲友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后来改回石莉华，自己介绍时喜欢强调一句，石头的石。我们尚源话，石和舒基本一样的发音。”

“那你什么时候改回石莉华的？”

“我爸一直念叨要把我和我弟改回来，正式成为石家人。01年的时候，我正好大专毕业了，我爸想借机把我改回来。可是突然有了风声，说又要重新清查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职工。我妈又听说，一个我爸的旧同事，嫉妒当年我爸能调回城里，他却留在深山的小站里，耿耿于怀了十来年，这次趁机写了匿名信举报我爸。然后传言说有上面的领导派人下来查了。当时我爸妈又在想办法把我搞进铁路系统去上班，更紧张这事。”

听到这里，刘益之明白过来了，02年大年初四，自己贸然登门，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石头的石。”让当时神经高度紧张的岳父母一下子产生误会了，以为是上面乔装打扮来暗访的人，用“不在，没有了。”的理由把自己打发了。自己却想偏，还以为发生了蝴蝶效应。

这狗-日的命运，真皮！

石莉华继续说道：“结果是一场虚惊，我爸妈发现，反而这方面的政策实际上放松了，只要你交点钱，睁只眼闭只眼就给你搞定了。于是我爸妈凑了一笔钱，又找了关系，交了一笔罚款，就把我和我弟正式改回石姓，以女儿、儿子的身份迁回我家的户口本。”

“其实我家也差不多。我弟比我小八岁，他是85年出生，嗯，比你妹大几个月。当时我家也是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说是要开除公职。可我爸是火车货运站的临时工，根本没有编制。我妈在日杂公司，属于集体编制。可那家破公司都要破产，已经半年没发工资了，根本没有威胁力。于是，就让我妈第一批下岗，这事就算结了，还省了一笔罚款。”

两人在夕阳下的湖边慢慢走着，一边说着这些往事。

“下周我有空，我陪你一起去星宝，看看阿姨。你留在星宝待一段时间，帮着照顾下阿姨。工作的事情不用说了，你是未来的老板娘，谁敢说你。”

石莉华的脸微红，在夕阳的照映下，真的像歌里唱的那样：“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

刘益之的心不由生起愧疚。再活一世，自己做了许多以前只敢想的事情，但是自己的心更野了。命运让自己与石莉华、龙明珠和方伶俐纠缠在一起，真不知道，对她们三人是好还是坏？

或许不是什么命运的安排，只是自己的贪心造成了这种结果。

“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还是自己道行不够，心境无法与成就相匹配啊，还得找如镜老和尚去谈谈禅，修修心，以后尽量少祸祸人了。

第一百零一章 柏海新动作

滨海市柏海科技公司总部的会议室里，柏海科技公司的战略委员会在开会，方伶俐作为控股母公司的财务总监，列席旁听。

“经过近半年的试运行，我们的销售额同期提高了百分之四百七十，在图书、手机、数码产品的网上销售额，已经远超过竞争对手，当之无愧的华夏第一。”

ceo林均满脸笑容地说道，大家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柏海网，这家华夏最大的b2c公司，在其它国内互联网公司正在苦苦煎熬，或亏损、或勉强保本，只有少数公司略有盈利的情况下，已经走上大规模盈利的道路。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市场对柏海公司的估值立马翻了五六倍，高管们手里的股权价值也跟着涨了几倍。

“但是我们在其中也发现不少问题，我们初步分析了一下，发现两个最大的问题，需要在战略委员会上大家讨论下，找出一个解决方案或方向。”

“首先，我们发现物流是个大问题。目前我们的物流政策是，图书走邮政和南方物流的渠道，手机和数码产品走ems和速通两个渠道。邮政不用说了，速度奇慢。优点是网点广，甚至可以满足县城一级用户的购买需求。南方物流，就是南方传媒集团的报刊物流渠道，速度稍快，但也快不到哪里去，而且只在岭南省内。优点就是比邮政快，在岭南省内网点不比邮政差。”

“ems速度要快不少，网点也广，但是货品丢失的情况不少，而且一丢就是各种扯皮，相当麻烦。”

“国企都是这样，花旗国邮政也是这个德行。”市场总监胡立成插了一句，大家都笑着摇摇头，深有同感。

“速通快速，速度快，也有保障，唯独网点不多，目前只能服务各大城市，除了岭南、钱江、沪江、江北三省一市外，其他省市地级市都普及不到。”

听完林均的介绍，大家纷纷发表意见。

“物流确实影响了我们的发展。网上下单只是一方面，只有把货品送到客户的手里才算完成交易。物流不给力，我们整个交易就卡在那里。”

“是啊，物流不行，用户的体验感就非常差，下单的欲望就少了。要是物流提上来了，我们的销售额肯定能增加。”

“听说同思公司的淘货网也是同样的问题，物流也是大问题。”

等到大家议论了一段时间，会议主持人冯耀群跟刘益之交换了一下眼神，敲敲了桌子说道：“好了，解决的事情待会再讨论，现在听林总继续讲。”

“好的，第二个大问题就是货款保障的问题。我们现在图书、手机、数码产品卖得很红火，不少厂商也想进入到我们平台里。但是我们公司的策略是，图书、手机、数码产品以及后续的电脑和配件产品可以自营，其余的都不考虑自营。”

“不过这么大的生意我们也不想放弃，市场部的同事沟通后，提出专卖店模式。我们暂时放开玩具、美容化妆品、日化产品、箱包四大块，采用转卖店模式，就是每个品牌只准厂商正式授权的代理商开店，缴纳抵押金。这个建议上次战略委员会已经讨论通过了。”

“这个新模式除了物流之外，还有个大问题就是货款的问题。专卖店不是我们柏海网自营，货款打给谁？打给我们？不合适，直接打给厂商，买家不放心，货到了再付款，厂商不放心。所以我们很纠结。”

“问题就是这些，大家可以谈谈各自的意见，畅所欲言。”

几个人纷纷发表意见，有的说扶植一家快递公司，有的说跟ems或某家快递公司达成战略联盟，深入合作。

冯耀群咳嗽一声，等到大家都安静了，开口道，“大家说的意见都很中意，其实我发现大家都认识到一个问题，柏海公司没有一家物流公司才是最大的问题。但是大家都不愿意说出来，为什么？因为快递投入巨大，人力，物力，还有网点和物流中心的建设，都要用钱去堆。但是再大的困难也比不上拥有一家物流公司带来的好处。”

“有一家属于柏海的物流公司，我们就会比竞争对手超前，我们送货的速度快，安全有保障，客户肯定选我们的。这对于我们柏海公司抢占市场，提高销售额会有极大的帮助。”

众人安静了，刘益之看了会场一圈，也开口了。

“冯总说得很对，拥有一家物流公司，对于我们柏海的实力和吸引力，会提升好几个档次。但是其他的同事顾虑也很对，建立一个遍布全国的物流网，需要多大的人力和财力？柏海吃得消吗？我们才刚盈利，就要把赚到的钱填到这个无底洞里去吗？”

大家还是保持着安静，回味着刘益之的话。

“为什么我们不综合起来考虑呢？除了柏海公司，谁还需要物流？当然了，先把我们的竞争对手排除掉，目前我们不能资敌。”

听到这里大家发出一阵轻笑。

“谁需要物流？华联勤，凌动工业，华星通信，他们都需要！而且需求量不少！华联勤是代工厂，需要从世界各地接单，然后从世界和国内各地采购原材料，生产出的产品又要送到全世界去，这个物流量大不大？我们暂且不去考虑国外运输，光是国内。从各大港口和空港到生产厂，各工厂之间的转运，再从工厂到各港口和空港，这一部分的物流如何解决？”

“华联勤如此，凌动工业同样也需要。华星通信是产品公司，似乎不需要，但是它要把产品卖到全国各地，世界各处去，难道不需要物流吗？而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物流成本将会是整个产品链重要的成本，这块削减一部分，整个产品的成本就会降低不少。”

“我们有这么大的物流需求量，按照常规做法都是要交给其它物流公司的。这么大一笔钱，给别人赚，为什么不拿去建设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物流渠道？而且我们还能随时掌握运作状态，不必仰息他人。”

听到这里，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说得真好，我们每年这么多物流费，白白给别人赚，干嘛不自己建一个？

“刚才我提到了掌握运作状态，这点其实很重要。以华联勤为例，原材料什么时候到港，什么运到工厂，产品什么时候可以出厂，什么时候能够到发出港。只要监测好，预算好，就能最大可能地减少库存，提高流通率。我们都知道，流通率提高，降低库存，能减少多少成本？可是这些物流信息，不是我们自己的物流公司，谁会共享给你？”

“以我们柏海为例子。刚才林总说到的，有不少厂商要入驻，现在放开四大块，后续还会放开更多。如果我们物流管理到位，厂商完全可以把货品放在我们几个物流中心的货仓里。他们只需要打理好网上专卖店，接单就好了。到时通知系统发货，剩下就是我们包办，直到把货品送到买家手里。这么贴心的服务，收点服务费，不为过吧。”

会议室里发出一阵轻笑声，开始是几声掌声，很快是所有人都在鼓掌。

刘益之停了一会，然后微笑着挥伸出右手，轻轻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会议。

“物流渠道，在我的理解分为两大部分。一是物流，二是快递。物流是什么，b2b，快递是什么，b2c。我们可以把物流网络分为以下几层，转运中心，集散点，站点和网点。转运中心是某一省区市的中心，但是岭南和钱江等经济发达地区情况特殊，可能会一省设几个转运中心。集散点是转运中心下面的点，在内地可以看做是地级市的中心，站点就直接面对用户了。但是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某个县设有站点，但是它下面还有乡镇，那就设立网点进行补充。”

“转运中心之间，转运中心到集散点之间，我们都可以叫它物流，集散点到站点和网点，我们就叫它快递。当然了，大件物品，我们从客户那里接收开始，一直到目的地，都可以叫物流。”

“看上去建立一个物流公司很麻烦。是的，建立一个传统型物流公司是很麻烦。但我们是新兴的科技公司，要建立的就是新型的高科技物流公司。所有货品扫描入库，智能打包，转运中心自动分拣，所有物流信息全网络共享，可随时跟踪。听着去很玄乎，可全是我们的本行啊。”说到这里，刘益之声调高亢起来。

“我们的兄弟公司是连山软件，是比邻科技，是凌动工业。编软件写算法，有连山软件，数据库、云计算，有比邻科技，还有蜜蜂地图。自动分拣，智能打包，凌动工业就是做电机的。难道分拣打包不用电机控制，还用柴油机？”

听到这里，大家又都笑了。

“我说的意思很清楚，有物流需求的公司不仅我们柏海，还有华星、华联勤和凌动，大家一起凑钱入股，然后再整合连山软件、比邻科技、凌动工业的力量和资源，打造出一个新型高科技的物流公司。”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掌声，等停息下来，冯耀群说道。

“刘董的精彩发言，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相信，有了这家物流公司，我们柏海公司就能如虎添翼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一家物流公司，收购它，然后改造它。我们需要一群物流专业人士，以及他们的经验。”

很快，这一项被战略委员会通过了。

“接下来是货款问题，大家请发言。”主持人冯耀群说道。

“我提一个建议。”等到几个人说了意见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方伶俐开口道。

“方总，请说。”

“货款要让双方放心，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找个大家都放心的第三方。既然交易在柏海网站上交易，那么柏海网可以做第三方。买家把钱打进柏海网站的账户，柏海查收到账，通知厂商发货，提供物流信息，买家收到东西，验收无误，确认收货，柏海网可以把钱转给厂商。”

方伶俐的话让人眼睛一亮。刘益之也是心头一动，这种方式后来是常见，但是在这个时候却颇有新意。很多东西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你就是一片雾蒙蒙，看不清，一捅破，真简单。

冯耀群沉默了以后突然开口道：“方总的建议还可以更进一步。我们可以把它升级为第三方网上支付平台。”

“跟paypal一样吗？”

“不，有差异的。”冯耀群思考一会说道，“我研究过paypal，它偏向于信用卡，以信用担保进行网上支付。但是信用担保，在我们国家不现实，方总刚才提出的建议就是因为买卖双方不信任，才会借助第三方。打个比喻，我们的这种第三方网上支付平台更类似于储蓄卡。只不过是三张储蓄卡综合在我们手里而已。”

“这种支付方式对于同思的淘货网更适用，他们是c2c，买卖双方更加不信任，更需要我们这种第三方支付平台。我们可以拿这个平台跟同思合作。”

“人家干什么要跟我们合作？他们自己也建立一个不好吗？资金最好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管如何，我觉得成立第三方网上支付平台要尽快，至少对于我们柏海网来说，可以帮助增加非自营b2c业务，更多地引领厂商入驻，更多地吸引用户购买。”

“那就定下来，建立一个第三方网上支付平台。刘董，你有什么意见？”

“网上第三方支付平台，最重要就是安全性。一旦绑定了用户的银行卡，要是遭到了盗付，我们的责任都很大。所以我们必须注重支付环境下的网络安全。”

“刘董说的没错。不过我们国家在网络安全这块历来不是很重视，人才不多，需要引进一些外援。”冯耀群说道。

“我们去露西亚、谢克尔等国家看看，这些国家在软件安全和网络安全都很厉害的。”

谢克尔不说了，跟安全有关的，包括安全门保险柜都很有名。露西亚，数学很厉害，相对软件破解也厉害。wof的xp系统第一个破解版就是从露西亚流出来的。

“那刘董，这家第三方网上支付平台放在哪里？”

“先找银行业内人士秘密咨询一下，看看国家政策是怎样的？在允许的范围之内，谁给的优惠多，我们就放在那里。同等条件下，我倾向于放在南鹏。”

“好的。刘董，你还有什么补充吗？”主持人冯耀群问道。

“我刚刚想起一点，需要补充一下。柏海的自营业务，进货由我们一手把控，绝对可以保证是货正价实。但是非自营业务，货品是由入驻厂家提供，我们必须建立严格的监管和追索制度，确保他们卖的东西也是货正价实。他们随便卖几件假货，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品牌就全毁了。”

“没错，必须要严防这一点。”

“听说淘货网因为假货的事情闹过不少次了。”

“我们有保证金制度，就是对入驻厂商的一种约束。”

“是的，保证金制度是一种约束，”刘益之等大家的发言都停了下来，继续说道，“但最关键的是我们对假货的态度。只有端正了态度，才不会睁只眼闭只眼，才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们的态度很明确，那怕是一根钉子，它也不能是假冒伪劣产品！货真价实！这是我们的原则！”

“听上去很low，是不是？可用户的要求就是这么低，如果我们连这么低的要求都满足不了，还怎么把柏海变为世界第一大b2c公司？”

刘益之掷地有声的话让会场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冯耀群开口道：“那么赞同刘董的提议，把‘货真价实’作为柏海基本原则的请举手。”

战略委员会七位成员，包括刘益之在内，都举起了手。

第一百零二章 庆功会

在滨海开完会，方伶俐先回了南鹏，刘益之则去了交州，跟龙明珠汇合，赶到了交州白云大酒店，参加亚东影业和飞龙影业联合举行的庆功会。

不得不说，南港人拍电影，速度就是快。在刘益之的记忆中，推荐简东南、黎媛媛入驻剧组好像是上周的事情，结果时间一晃，电影不仅拍完了，甚至都上映一段时间，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从这件事，刘益之深刻认识到。首先，南港人的快，真不是吹的，嗯，是拍电影。其次，现在华夏应该是缺电影，否则不会一拍出来就安排上映了。那像后来，为了一个上映期，差点没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当然了，好电影，什么时候都缺。

刘益之和龙明珠进了会场，米世雄和印霞就满面春风地迎了进来。

他们两位也是认识多年，互相有默契。两人也都是在原单位遇到瓶颈，经熟人介绍跳槽到了东方明珠这里。

原本还揣着骑驴找马的过渡心态，结果过来以后一看，资源不错。直接通着中戏的圈子，后来又拉来了现在演艺圈最火的南港资源，这就更妙了。最妙的是，老板是不差钱的主，只要是好项目，投资多少，你只管言语一声就行。要求还低，只要把那“老板娘”护好就行。

米世雄和印霞总算可以大展宏图，使劲地浪了。他们俩本身就有很多资源和人脉，现在完全可以当家作主了，马上开始招兵买马。米世雄到处招揽“旧部”，印霞则到处去挖掘新人。

这次参加《白玉堂》电影项目，就是一次极大的锻炼，资源和人脉就是这么一次次磨炼出来的。

在米世雄和印霞的带领下，刘益之和龙明珠先去拜访了王柏文、宋嘉良以及东北电影厂、华夏飞龙影业和亚东影视的高层，大家一一握手见面，客套地互相商吹了几句。

然后在米世雄的介绍下，刘益之和龙明珠拜会了刘天王和张茉枝。看到这两位男女主角，刘益之突然意识到这部电影为什么动作这么快。这两位现在真的很火，当然了，刘天王一直很火，张茉枝是这几年大火起来的。

有这么火的两张王牌，制片方当然以最快的速度拍戏，最快的速度上映，目的只有一个，最快的速度去圈钱。

刘益之和龙明珠跟刘天王和张茉枝很客气地打着招呼。

刘天王还是那么客气谦逊，看到龙明珠听白话很吃力，就改用普通话交流。张茉枝开始说着白话，后来又学着刘天王说普通话，可是说了几句，舌头都快绞在一起，只好又改为白话了。

寒嘘过后，刘益之和龙明珠又转场，跟符东南和黎媛媛见面了。他们俩在《白玉堂》这个项目上已经展示出能力，获得了米世雄的认可，被顺利招编了。

接下来是两位东方明珠旗下的女艺人，一位叫陶杨，一位叫何巧儿。

陶杨是八零年的，但是出道比较早，而且不是科班出身，只是从小进了某文工团当舞蹈演员。十几岁了眼看年纪大了，想着另谋出路，就在某艺术院校读了两年书后入行了。所以经历比较坎坷，一直没红，只是在两三部电视剧里担任过配角。去年经人介绍被宝岛一位制片人看中，要拉她去拍一部阿姨戏。她推掉了几个不错的片约，高高兴兴等着，结果被人给截胡了，白欢喜一场。

介绍人有点内疚，就推荐给了印霞。两人谈了一次，印霞知道了她的经历，觉得这孩子真不错，肯吃苦，有韧性，外形条件也很不错，就签下来了她。还通过关系，送到中戏进修班学习深造，算是龙明珠的同学加同乡。

所以一见面，龙明珠就跟陶杨拉着手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

何巧儿还是中戏的学生，当时有相熟的老师向印霞推荐了几个有潜力的学生，印霞选来选去，却意外地选中了不在候选名单中的她。原本中戏一、二年级是不允许接戏了，符东南就跟剧组协调，把她的戏集中在八月份暑假期间，一次拍完。这次也是请了两天假加周末过来的。

她是正经班科，虽然跟龙明珠和陶杨算是校友，但真不熟，站在那里有点小尴尬。

“何小姐，这次公司让你请假过来，没有被老师批吧。”

“没有，老师挺通情达理的，知道是跟刘天王的庆功会，还叫我帮忙拿签名呢。”

“那你拿了吗？”

“拿了，还多拿了几张，还帮我同学闺蜜拿了。”何巧儿笑着说道，洁白的脸庞像瓷娃娃，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和陶杨都清楚，公司名下有好几位女艺人，这次能进《白玉堂》剧组镀金，听说是上面高层亲自圈定了自己两位。是哪位高层？大家都在暗暗揣测着。

这时，主持人宣布庆功会开始了，几个制片方的代表轮流上去讲话，米世雄也上去讲了几句，大家一团和气。内地票房一千多万，扣除院线的那一份，内地的几家制片方其实也没分到多少钱。

不过大家的诉求不同，都认为自己达到了目的。

枯燥无味的讲话完了后，就是酒会时间，大家各自说着话，基本上都是以几个制片方代表和老板为核心，加上王柏文、宋嘉良、刘天王和张茉枝。外面一圈隐隐围着里面一圈地这样站着。

“龙小姐，听说你歌唱得好，要不上去给大家唱一个吧。”张茉枝操着艰难的普通话说道，一脸纯真的笑容。

米世雄和印霞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龙明珠的歌是唱得好没错，但人家现在是其中一家制片方的老板，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在这种公开场合，你让人家上去唱一曲？飞龙影业的张总会二人转，亚东影视的余副总的粤剧唱得也好，你敢说让他们上去唱一个？

龙明珠笑着答道：“真是抱歉，没有准备，怕唱不好献丑了。张小姐想听我唱歌，赶明我送你两张票，我在央视元旦晚会上有演出。”

张茉枝一下子听出味来，脸色微微一变，其余的人也是神态各异。几个南港人在那里看热闹，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两个内地制片方代表，脸色有些犹豫，正要出言解围，刘天王开口。

“龙小姐歌唱得好？我也是唱歌的嘢。今天这么热闹，我想邀请你对唱一首，就是《冰雨》，可以吗？刘董，你看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刘哥，你可是我的偶像啊，能跟你唱歌，真是太开心。老刘，赶紧帮我拍照。”

刘益之看着在台上跟龙明珠对唱的刘天王，一边拍着照，一边心里暗道，这位刘天王好名声坚持了很多年，这情商不是一般的高。

“刘先生，这是我名片，以后到内地，方便的话给我电话，大家一起聚一聚。”

刘益之递过去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一个手机和一个邮箱地址。刘天王一看就知道了，这才是私人联系方式，马上含笑接下了。

从电梯出到酒店大厅，几个原本坐在那里的欧洲人站了起来。他们身形彪悍，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一脸的生人勿近。默声无语地迎着刘益之一行人走了过来，让跟在后面的米世雄、印霞、陶杨和何巧儿心惊胆战。更后面的几个南港人则一脸幸灾乐祸，故意往后拖了几步，拉开了距离。东北影业和飞龙影业的人眉头一皱，往前紧走几步。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又是同一波出来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传出去名声就臭了。尤其是飞龙影业的人，背景硬扎得很，在岭南这个地盘还没怕过谁。

刘益之和龙明珠脸色不变地迎了上来。对着带头的男子，刘益之笑着打了招呼：“嗨，保罗！”

“嗨，老板。”带头大汉笑了一下，向后一示意，几个大汉分开，自然而然就把刘益之、龙明珠两人护在中间。这时大家看明白，原来这些人是保镖。

是的，这些人都是白绍尔安保公司的保镖，谢列科特意安排的。现在刘益之出行基本上都会带上两位，出了南鹏市会有四位。谢列科说得很直白，刘益之现在这么多身家，总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他，花钱保安全，总没错的。女保镖比较缺，谢列科刚招揽了几个，还在训练中。

南港人的脸变得有些复杂，飞龙影业和东北影业的人脸色明显一松。其中有见过世面的人，看到这些保镖，光是从气质上看，就觉得很不一般，不是那种武校出来充数的。

走出门口，刘益之转过来，对米世雄、印霞、简东南、黎媛媛、陶杨和何巧儿说道：“知道大家肯定没吃饱，我已经在大福门饭店订了包间，走吧。”

然后一行人上了门口的四辆车，扬长而去。

从交州回来的第二天，刘益之又带着两个保镖赶去了顺达厂。对，就是那个宝岛的顺达厂。随行的除了凌动工业的几个人和楚华章，还有王小龙。对，就是上优的那个王小龙，现在担任凌动工业事业四部的总经理。

“刘董，收购顺达厂后，凌动工业就可以大规模进军白色家电和小家电了。“

“是的，凌动工业一直受限于产能，顺达厂以前是生产小家电、电机驱动板，在这一块有经验，应该能很快地顺利转型。”

刘益之看了一眼王小龙，点头答道。这就是自己挖他的目的，这个南港人在家电这一行经营了二十来年，挖他过来，就是帮着把凌动工业的电机推进国内外各家电企业中去。

“顺达厂，我们又来顺达厂了。”楚华章叹息道。

王小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收购顺达厂的事情，联电科技的人来掺和什么？

他现在不觉得凌动工业事业四部总经理比上优华夏区销售总监要差，要知道，凌动电机在短短时间内已经风靡国内外，风头正劲，月出货量在两亿以上，这还是受限于产能，要不然还能给你翻一倍。所以现在凌动工业正在拼命地扩建产能爆机，进一步抢占市场。

王小龙不知道的是，这种模式也是以后华夏惯有的工业模式。集中力量搞技术突破，一旦获得突破，凭借巨大的生产能力、人口红利和市场规模，直接把原本高高在上的价格干成白菜价格，把一票的发达国家的竞争对手赶出去，然后垄断这个行业。家电行业正在这样做，凌动电机这是在给他们添了一把力。

“是啊，顺达厂。”刘益之也叹息了一句。

王小龙一听，这里面还有故事啊，“刘董，这是怎么回事？”

“顺达厂，是我做销售的第一张订单。”

“刘董，不会吧，您不是在交州也做过销售吗？”

“那是瞎编的，那时我刚从一家工厂辞职，想做销售。可是没有经验就没人会要，所以只好瞎编了一通。我把这事跟张广奇说了，被他宰了三顿和平饭店。”

“刘董，您真牛。”楚华章真的是五体投地了，他听说过当初张广奇面试刘益之的经历，他知道，那段编得有模有样的经验不是关键，只是个入门劵。要是没有牛比的英语和和语，经验编得再牛比也没有用。

到了顺达厂，厂里一帮管理层在门口迎接新老板。

“杨先生，你好！”刘益之笑吟吟地上前，握着杨光源的手说道，现在他是这家厂的总经理。

“你好刘董。”今天的杨光源一脸的谨慎，早就没有两年前的嚣张跋扈。

“杨先生还是那么光彩耀人啊。”

杨光源脸色微微一变，“刘董，我们以前见过？”

“01年，njt产品进入你们工厂，我们陪着一位和国人过来拜访你，终于得到你恩准。杨先生，还记得吗？”

杨光源的脸色闪烁，就像是七彩霓虹灯。

“是你，那个最聪明的人。”杨光源的脸色铁青。

“谢谢杨先生还记得住我。”

“这次事变，是刘先生一手制造出来的？”杨光源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我那有这本事，我只是牵个头，然后墙倒众人推。关键是杨先生平时朋友少，关键时刻，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

杨光源的脸色极其难看。

刘益之脸上的笑容更浓了，“顺达厂是你们宝岛总部卖给我们的，杨先生现在的任务是跟我们做好交接，要不然，回去可不好交待。”

杨光源好不容易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刘董，请进。”

往里走的时候，楚华章看着走在前面的杨光源，低声问刘益之：“刘董，这是怎么回事？”

“顺达厂接了一张和国的大订单，然后我跟几个朋友联系了一下，关键时刻卡了一下他的原材料，所以不仅没有及时交货，还被罚了一大笔款。顺达厂原本就效益不好了，这下就彻底歇菜了。”

“歇菜就卖给我们了，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杨光源是私生子，这家顺达厂应该是他老爸特意留给他的，只是还没有正式转产权给他。现在顺达宝岛总部掌权的是他大哥，正房的嫡子，跟杨光源的关系很差，借着这次机会操控董事会直接把顺达厂卖了，给杨光源来个鸡飞蛋打。”

“这豪门恩怨闹的。”听得津津有味的楚华章和王小龙忍不住感叹道。

“老武，老齐，你们怎么看？”刘益之问的是凌动工业过来接收的正副厂长，是从易临第一电机厂成长起来的工程师。

“刘董，这里设备和生产线我们此前看过，调整为微功率无刷直流电机生产线，需要三到四个月时间。”

“刘董，我们觉得顺达厂还有提高的空间，这里的生产经验、技术工人都有了，就是厂房不够。我们看过，后面还有一片荒地，完全可以往那里发展。”

“这个我们已经规划好了，公司正在跟清港市政-府商谈，拿下那块空地，进行扩建。”

“公司有计划，那我们也放心了。”

“那好，等你们忙完，我们一起去吃饭，庆祝顺利接管顺达厂的庆功会。”

第一百零三章 华星之夜前夕（一）

“刘小楼，你的汽车计划怎么样？”

“一头包啊。”

“怎么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许乐天可算逮到机会了。

刘益之陪着石莉华去星宝市待了几天，等舒冬梅顺利完成手术，调养了几天，眼看着各项指标逐渐上升，又匆匆赶到了京城。

华星通信定于元月3日上午十点举行新产品发布会，相比尼德兰莫比尔通信定于当地时间元月2日晚上七点，在巴塞纳孚卢宫对面的保禄华大酒店举行的新产品发布会，要晚九个小时。

这可是华星通信的头等大事，关系着能不能一炮打响，更关系着未来的发展。所以刘益之、许乐天十二月中就赶到京城，开始作彩排演练。谢文第更是十一月就赶到了京城，联系广告公司和众多媒体，筹办这次发布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很好。

首先，华星通信的研发实力强劲，业内人士都是深知的，都憋着劲想看看，华星通信广告中吹的“划时代新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华星通信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从研发到定型，再到生产，现在各机型货品已经蓄势待发，一声令下一周内会转运到世界各地，可一张清晰的全面的新机照片都没有。中间发出来的几张局部和不大清晰的“谍照”，已经被炒的沸沸扬扬。但大家都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华星通信的炒作。

光是这一手就让国内外的友商们另眼相看了。而且华星手机外形、性能和定价等各种情况都不清楚，让狙击联盟如何采取行动？

其次，从目前情况来看，华星通信要举行的新品发布跟时尚发布会很像，类似米兰、巴塞纳的时装发布会。国内外通信业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大家想看看华星通信到底要玩出什么西洋景来。

第三，从十一月，华星通信开始为新机发布会开始预热。几支广告先后在央视、水果台、沪江台、岭南台投放。没有任何产品说明，只是一个个拍摄精美的小故事，告诉大家，华星通信有新机要出了，请大家拭目以待。而网络更是厉害，比邻搜索、柏海网、天涯博客、蜜蜂音乐、蜂巢一并发力，各种提示在悄悄提醒着你，元月三号上午十点，我们拭目以待。天涯博客更提前预告，他们将会现场直播。当然了，目前只能是文字和图片直播，这也算是开创了网络宣传新纪元。

华星通信同时也购买了某浪、某易、某狐等门户网站的广告，在首页醒目地提醒着大家。

这几招下来，把友商、媒体、手机爱好者和吃瓜群众们的胃口提得足足的，都期待着华星通信到底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新奇玩意。

这两天，刘益之、许乐天、谢文第聚在一起，讨论发布会的事宜。这次大会，请了一位专业主持人负责过渡和控场，主讲是谢文第、许乐天和霍尔曼。刘益之肯定是不会上台，但是宣传方案、广告文案、发布会流程乃至许、谢和霍尔曼三人的发言稿，他都一一过目，给了不少建议。

许乐天和谢文第刚刚彩排过一次，刘益之和几位公司负责人在台下看着，觉得效果还不错。现在大家坐下来休息一下。其余的人都远远地避开，留下他们三人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会落井下石的。”

“刘董，许总，我们还要造汽车啊？”谢文第问了一句。

“是，刘小楼钱多骚包得很。”许乐天答了一句。

“屁话，我这是立志要为华夏的汽车工业发展做贡献。”刘益之义正言辞地说道。

“老谢，你信吗？”

谢文第非常配合，笑着摇摇头。

“好吧，被你们看出来了，我就是看车展的车模挺漂亮的，就想着要是我开一家汽车公司，那车模岂不是我想怎么选就怎么选了？”

“哈哈，”许乐天和谢文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了。为了捧几个车模，投资几十上百亿去开一家汽车公司，神志正常的人都知道是开玩笑的。

“你跟南鹏市谈得怎么样？”许乐天恢复正色问道。

“不好，我跟南鹏市工业局的几个头头谈了，被他们给喷了回来，甚至还有怪话。说我买了一个齿轮厂就想着要去开汽车厂，以后有人买几条轮胎来是不是也可以嚷嚷着要开汽车厂？”

“这个你真不能怪人家。你空口白牙的，拿着一家齿轮厂就说要去开汽车厂。要不是看你在南鹏有好几家公司，肯定会认为你是骗地骗贷款的骗子。”

“不是齿轮厂，是齿轮和变速器厂，人家是专门给gte和fork高档车供货的。”

看到许乐天无动于衷，刘益之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也知道这个问题。国外的车厂我现在还买不起。于是我接触了好几家国内的汽车公司，一个个都牛比哄哄的。你要是有销量有盈利也就算了，琼州的山马、度江的联星、马山的象山，个个都在血亏，却还鼻孔朝天，我们是非卖品！屁的非卖品，有本事继续捂着。”

看到刘益之一脸郁闷的样子，许乐天笑得那个开心。

谢文第跟着笑了一会，随即正色说道：“刘董，2003年经济过热的结论已成定局，明年高层肯定会采取各种措施，紧缩部分银根、调整利率应该是其中，现在已经部分实行了，到明年还可能会更紧。这些亏本企业，大部分都是靠着贷款吊着气，一旦银根收紧，它们会最难受。”

听到这里，刘益之不由眼睛一亮，嘴角慢慢浮出笑意来。

“老谢，谢谢你的提醒，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拼命地存现金。到时候银根一紧，就是他们跪下来叫粑粑了。到时候谁想卖身，我还要挑瘦减肥。哈哈。”

“可别这么得意。这些车企都是各个地方的支柱大户，一旦出现问题，地方政府都会出手相助的，可轮不到你来当黄世仁。”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刚才老谢说了，明年上半年，国家肯定会采取措施，其中肯定有一条就是把地方那只手绑起来，不要再搞小动作了。过去几年，地方为了那个数字指标，玩了多少心眼，是这次经济过热的最大推手之一。你看吧，到明年，上面肯定会拿着放大镜盯着地方。到那时，他们哪里有心思和精力去保住这些车企？到时候，我一定得偿所愿，得偿所愿，得-偿所愿！”

说着说着，刘益之居然唱上了。

“小人得志便猖狂！”许乐天很不爽地说了一句。

“我就是喜欢看你对我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一刻，许乐天又一次闪电树獭附身。他一边用手机记录着，一边嘟囔着：“我原本以为你江郎才尽了，想不到你居然还能蹦出一个段子来。”

刘益之对着谢文第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放下手机的许乐天又问道：“那电动自行车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黄花菜，凉透了。”

“怎么了？”

“我跟凌动工业管理层讨论了几次，他们一致认为电动自行车的门槛太低了，就算我们费尽人力物力研发出领先的电机和电池，还是会被低成本的产品给冲垮。电动自行车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日常消费品，要求不高。法拉利在汽车会活得很滋润，要是换到自行车和电动自行车来，会死得很惨的。”

“我仔细一想，这说得很有道理，决定停止电动自行车项目。”

刘益之顿了一下说道，“不过锂电项目我们还是要继续。我们已经控股了南鹏利安达科技，改为南鹏全新能源技术有限公司，在扩建南鹏工厂的基础上，再在东江市成立一家锂电厂。消化我们从和国、花旗国收购的锂离子、三元锂和磷酸铁锂技术。全新能源技术分成两个部分，一是消费类电池，主要生产锂离子电池，二是动力锂电，主要生产三元锂、磷酸铁锂技术。我们初步确定先期大力发展消费类锂电，专攻笔记本、手机、mp3数码等消费级产品，动力电池部门作为技术储备，全力进行研发，为下一阶段做准备。”

许乐天对这块不大关心，他关心另外一方面：“刘小楼，听说你把gebd的产品弄回来后，星宝电机研究所的那帮人都快要疯了。“

“是得疯。”

gebd的大功率电动机是很有特点的。

一般的大型矿山自卸工程车，就是那种载重一两百吨的巨无霸，都是用电机驱动的。因为这么大的载重量用柴油机会显得力不从心。用电机的话，不仅扭矩足够，整个传动系统也会变得精准、简洁和容易实现。

当年gte为了“争霸全行业”，抢占自卸工程车这块市场，投入大量人力和物力进行研发。那几年它就是钱多，牛比的工程师多，总想着做出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别人家都是用交流电动机传动，我不，我就是要用直流电动机。可是八十年代主流的大功率直流电机是有刷的，噪声、耐用性等等各种问题。于是gebd就直接上无刷直流电机，从“小功率”做起，5kw，10kw，20kw，50kw，一步步干到了500kw。可是在实际应用中还是发现了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于是只好两条腿走路，一是继续优化无刷直流电机，一是开始搞交流电机，几年时间就直接干到峰值10mw的大功率交流电机。

可是没有什么卵用。

第一百零四章 华星之夜前夕（二）

花了数亿资金，耗费了十几年的gte转头一看，我靠，这块市场基本上被花旗国、和国和汉斯国的几个品牌占完了。市场只有这么大，gte再怎么实力强劲，挤进去也抢不到多少份额，赚不到多少钱。

加上gte换了董事长、总经理等高层，gebd这种一直纯亏的部门立即被打入冷宫，然后有刘益之这种冤大头来收购，赶紧卖了换钱。于是被连电机带驱动加传动一起打包清仓处理。

这些东西代表着花旗国九十年代在交流和无刷直流电机上的最高水平，甚至超前到了二十一世纪。大量的样机和资料被打包运回星宝研究所，那帮教授研究员一看，就跟炼气顶峰弟子看到了筑基丹，不疯魔都不是正常人。黑江工业大学赫赫有名的电机系的教授们，知道后腆着脸，打着给李百龄祝寿的旗号跑过来蹭光。

当初刘益之还担心会不会被巴统给拦下来，但是他低估了gte高层对股东们负责的决心。人家随手填了一个八二年电机产品报上去，要把破烂换现金，改变财报现状。花旗国审核部门一看，卧靠，八二年的交流电机和直流电机产品，不成了破烂了吗？居然还被人当宝贝买去了，我们花旗国真牛比！

可真论起来，gte说错了吗？没错啊，这些产品都是八二年立项，只是研发了十几年一直都没有定型，没说错啊。

gte、gee等花旗国大公司的仓库还堆着不少这样的宝贝呢。刘益之一直惦记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去淘换一把。现如今的花旗国心有所牵，对华夏没法全心全意地盯着，可以找到不少漏洞，等过几年，势态大变后，那就麻烦多了。

“对了，刘小楼，按计划，建国是去巴塞纳，跟徐安平一起给卡恩和德里安他们压阵的。可都这会了还在滨海，干嘛呢？不要误了我们的大事。”

“都是连山软件的网游给闹的。”

“怎么回事？快给说说。”

连山软件的乐正果的江湖地位摆在那里，他一放下身段，加上腰包有钱，一浪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一大波软件攻城狮纷纷南下滨海市，投奔乐教主。

经过面试筛选，连山软件收拢了一大批有才华的工程师做骨干，跟他们说好条件和前景。保底工资不比其它公司低。最关键的是你要是开发出好的网游来，连山软件直接入股投资，六四开，创业成老板，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这名利两收的美好前景，让这些攻城狮兽血沸腾。于是呼朋唤友攒团队，把搞美术的同学拉来做美工，把文笔好的同学拉来做剧本，搞营销的同学拉来调查市场，短短半年就捣鼓出四十多个项目组来。

乐正果带着一帮大神，消化花钱从翰国、和国、花旗国和欧罗巴买来的3d引擎和开发平台，整合成几个符合国情的模块化的平台。仙侠风的用a平台，科幻风的用b平台，动漫风的用c平台，战争风的用d平台。

各项目组在此基础上开发起来就方便多了，群狼效应被发挥到最大。这些网游被集中在连山营平台，比邻搜索旗下各种工具、柏海网甚至神奇的通讯软件，都在用各种方式引入流量。

刘益之和孟建国又跑到同思公司，找姚远借来大名鼎鼎的地推“铁军”几位骨干，带了一支团队，对一二三线城市的网吧进行大规模的地推，不到半年就下沉到县城，任务就是推销连山卡。

连山卡跟电话充值卡差不多，在连山营钱包平台上激活充值，马上就能变成铜钱，可以用铜钱在连山软件旗下各种网游和应用软件上使用，价格统一，完全通用，没有差价哦亲。而卖出一张连山卡，网吧有百分之十到十五的分成。

这个点数对于网吧还是很有吸引力，网吧老板为了能够卖出连山卡，肯定是极力推荐连山旗下的游戏。而连山软件还贴心地开发出两个软件。一是连山营终端软件，用户可以在这里登陆用户名，然后选择喜欢的网游，以可以单独设立的角色名进入该游戏中。而连山钱包也集中在这个平台里。

第二个软件就是环境安全检测软件。牵涉到资金问题，必须要保证安全。连山软件开发了一款安全软件，跟连山营终端软件绑定在一起，只要启动连山营，就会扫描运行环境和网络环境，检测是否有木马和病毒，只有确保运作环境安全干净，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充值动作。

内部人都知道，连山钱包和柏海网的第三方支付平台，还有这个环境安全检测软件，其实是柏海网的一个团队搞出来的，也是他们在维护运行。公司高层都很重视这个团队，甚至从露西亚和谢克尔挖来了两个安全团队加入其中。

而连山营首页有推荐榜和热门榜，每周更新一次。新出来的、值得被推荐的游戏，以及热门受欢迎的游戏都会列在上面。而每个游戏的简介上方都会有游民们对其的打分和评价，当然了，只有下载和玩过的游民们才有资格去打分评论。

这些手段加在一起，直接让几家单打独斗或完全靠引进的网游公司，就跟上世纪40和41年遭遇狼群战术的约翰国，一脸懵逼。

好几款网游一下子火了起来，这些项目组都迅速成立有法人资格和独立核算的工作室，参与到丰厚的分利之中。有了榜样，这些攻城狮就更加有动力，进而产生了虹吸效应，吸引更多的相关人才涌入到滨海市。

不少在本地招不到合适工程师的网游公司，干脆搬到滨海市来。看到这种情况，连山软件又丢出一个炸弹，开放连山营平台。非连山软件旗下的网游公司可以加入其中。但是必须经过平台审核，开放端口连入到平台之中，使用连山的钱包充值系统。前期推广期，连山要从充值卡中收取百分之五十的费用，而且连山软件保持着优先投资入股权。一旦入股，充值卡扣除比率就会降到百分之十五，虽然比跟连山软件旗下的工作室的百分之七要高，但比起其它渠道要强多了。

这么红火的情况下，问题也多了起来。

最大的问题最头痛的问题是游戏外挂。这个外挂严重影响游戏的平衡性和公平性，甚至冲击着连山营铜钱的币值。法宝装备用外挂就能打出来，甚至私下就可以交易，我还用得着花铜钱去买吗？

于是连山软件分成了两派，一是格杀勿论派。只要是外挂，一律格杀勿论。二是抬手派他们觉得外挂有弊也有利，不能一概而论。

战略委员会开了三次听证会，最后决定，开发出一个算法来，动态地监控和评估外挂的危害性。对于危害高于指数的外挂，直接封杀，低于指数的外挂，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在这个算法软件被完善推出来之前，所有的外挂一律格杀勿论。孟建国就是忙这件事去的。

说完前因后果，刘益之说道：“你放心，今天下午，除非地球毁灭，建国肯定会登上去巴塞纳的航班。”

“那就好，要是误了我们的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正闲聊着，霍尔曼走了过来，刚才他跟翻译对台词去了，刘益之对他的要求是，要跟翻译好好配合，尽量展现出他幽默风趣的风格来。

“嗨，老板。”

“嗨！霍尔曼，你的台词背得如何？”

“完全没问题。我还学了几句汉语。尼闷毫！窝艾尼闷！”

“对了，这就对了。霍尔曼，后天将是你光彩夺目，让世界瞩目的时刻，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老板！”霍尔曼满脸笑容地说道。

许乐天在旁边对谢文第低声说道：“刘小楼忽悠起那些鬼佬来，跟哄小孩似的，一哄一个准。”

“没错。”谢文第点头附和他的观点。

过了一会，米世雄和印霞过来了。

他们也在为这台“2004华星之夜”出力奔波。他们的人脉还是不错的，京城台、沪江台、蔚蓝台都答应派人过来拍摄，晚间新闻肯定是能上的。如果效果好的话，可以做一期专辑。

米世雄甚至请来了央妈经济频道，不过人家还比较矜持，只是说可以录下来，先看看效果再讨论上什么节目。

他们还请来了几十位演艺圈知名人士来捧场，包括不少一线影视明星导演。当然了，他们也没有忘记把旗下的艺人塞进来，在某些环节上台。

印霞和许乐天、谢文第在讨论相关事宜，米世雄拉着刘益之走到了一边。

“刘董，有个事要向你汇报下。”

“米总，你请说。”

“京亚影视的老总，万德铭万总，他以前在京城电视台，后来出来做广告和影视，跟我还算熟。前几天我们碰上了，他就跟我说，他们有两个电视剧项目，已经立项了，但是为了分担风险，希望找一两家公司一起攒局。他知道我们东方明珠都是懂行守规矩的，资金又充裕，想让我们也入一局。”

“什么电视剧项目？”

“都是根据著名作家杜良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一部叫《血色浪漫》，一部叫《亮剑》，都计划今年拍。一个上半年，一个下半年。”

“行，米总，你是业内行家，你觉得不错，我们就入局。杜良的小说我看过，很不错的。万总这人我听说过，很厉害的影视大佬，眼光很准的。这两个项目，应该是好项目。既然如此，你就跟万总说，这两个项目就我们两家公司包圆了。京亚在前面主导，我们在后面跟着学习就好了。”

“刘董这话说得敞亮，我明白了。刘董你放心，该我们东方明珠的权益，我是不会退让半步的。”

“米总，这个我绝对放心。”

米世雄和印霞离开没多久，郑向阳带着他舅舅吕伟民过来了。这次活动，将由吕伟民做导演，全程拍摄。

吕伟民跟着桓浒混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在默默等待着机会。前些日子，他终于找到个机会，京城金盾影视公司有部关于警察的电视剧立项了，吕伟民跟公司老总兼制片人夏添认识，就跑去毛遂自荐，想担任导演。

夏添原本看中另外一个导演，可人家有片约，一时还顾不过来。转过头看吕伟民，虽然是桓浒差不多的京影毕业生，可一直在拍广告，没有独立拍过电视剧，不放心啊。

吕伟民当时头脑一热，说我可以拉投资进来。咦，用别人的钱拍戏赚钱，这是每个制片人本职啊。夏添这下表示可以考虑，但需要看看是哪家公司来投资。这两年，河东煤老板挥动着钞票到处浪，已经让这些制片人有些眼高了。

吕伟民转头通过郑向阳来找刘益之。刘益之二话不说同意投资，但是必须通过正规程序来运作。米世雄去跟夏添谈了几次，看了剧本和初定演员表，觉得有搞头，就拍板定了下来。

夏添和京城金盾一看是大名鼎鼎的米世雄和业内传说有背景的东方明珠传媒，觉得是不错的合作伙伴。于是两家很快就定下这个项目，制片人是夏添和米世雄，出品方是京城金盾和东方明珠传媒，导演是吕伟民。米世雄特意跑去找了一位老副导，就是当了二十来年的副导，经验相当的丰富，专门“辅佐”吕伟民。这下，夏添和京城金盾就更放心了。

因为这个缘故，吕伟民自告奋勇地来拍摄这个记录片，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要把它拍成美轮美奂的广告大片。

刘益之跟吕伟民讨论这个记录片的基调，必须跟这次发布会的基调一样，酷炫时尚，科技梦幻。

吕伟民是拍广告片的老手了，又是京影摄影系毕业的，只要确定主题，他肯定能把镜头给你把控好的。

“对了，刘董，我执导的那部《我不是英雄》，年后就要开拍了，你和龙小姐要不要客串一把？”

“明珠那里，我先问问，到时再定。至于我吗？”刘益之想了想，“正面人物就算了，这种戏客串正面人物，就跟路人甲差不多。这不是侦破片吗？你给我找个黑-社会老大的角色，就是一出来牛比得不行不行，结果一集不到就被警察叔叔给收拾的那个。只有这种有反差的角色才可能在这么短的剧情里让观众记住。”

吕伟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刘董，你真懂，我发现没有什么是你不懂了。”

“导演我就不会，吕导，你先帮我留着这个角色，到时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抽时间过来客串。”

“好嘞，刘董。”

第一百零五章 华星之夜

2004年元月3日，上午八点，京城电视台演艺厅门口，巨大的海报布满了整个展览馆的正面，上百记者集中在大门口，拍摄着入场的人。

前面入场的都是“普通人”。各大院校的教授、研究员和学生，有通过天涯博客、蜜蜂音乐、蜂巢邮箱、柏海网等各种活动抽中的幸运儿，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包吃包住包机票。有各大通信和运营公司的高管，其中“友商”包括国内外各大手机厂商的高管也都来了。还有不少电视台、平面报刊等传统媒体的高管。比邻的张希泉、神奇的姚腾、同思的姚远、柏海网的林均、连山软件的冯耀群和乐正果，以及某易的雷庭，某狐的杨朝东也都来了，某浪就只来了一个总监。

要是再过两年，这个阵势估计能开一个华夏互联网大会了。

很快，记者和围观的群众们开始骚动起来，演艺圈的嘉宾开始入场了。导演们走得很快，最有名的有国宝级的张易墨，有拍贺岁片的冯禾穗等几人。女演员有演珠格格出名的魏钊，她和程恳的联决出现引起了记者们一阵猛拍，群众们一阵欢呼。接下来出场的是因为《卧虎藏龙》女主而名声大噪的谭秀怜，以及二十多位一二线的男星女星。

演艺圈入场就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入到会场，大家都在互相打着招呼，能把这么多通信业、媒体影视圈的名人召集在一起，真的很难得。

前面很大一个舞台，舞台背后是整整一面屏幕墙，据说是京城电视台镇台之宝，花了不少钱从和国进口的。

到了九点四十五分，会场开始出现音乐，然后间断着有人在广播里说着话，请各位嘉宾入座。原本站在各处的服务人员也穿行在会场，提醒着宾客们，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十点钟一到，整个会场的灯全灭了，然后音乐响起。很现代派的音乐，悠悠扬扬，里面还混着一些古代、上世纪三十年代、六十年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因素，让你仿佛到了那些年代。

突然灯亮了，打向了舞台，现出了十几个人。他们有男有女，穿着古代、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五六十年代和八九十年代的服装。有的是邮丁，背上还插着“六百里加急”的靠旗在那里疾行奔走；有的举着火把，在那里晃动着，向远方打着招呼；有的拿着一份电报，欣喜若狂；有的拿着一部摇把电话机，在那里边走边打电话；有的拿着一部大哥大，在那里土豪气十足。

背后的屏幕墙不停闪过不同年代的画面，真的很有年代感。音乐一停，灯光又暗了，停了几秒钟，音乐又响起，充满了现代，灯光亮了，台上换了一群时尚男女，背景成了高楼大厦的现代都市。

这些俊男美女行走在舞台上，很快就把两位时尚美女衬托出来，正是陶杨和何巧儿。

这时，一个男的走上了舞台，穿着时尚，却骚气十足，不愧被天涯博客乃至连山营论坛等诸位网友评为“古往今来第一骚人”的许乐天。他围着陶杨和何巧儿在那里撩骚，而周围男女配角也在旁边配合着，一举一动都带有优美的舞蹈感，加上背景音乐就像是一出音乐剧。

刘益之坐在人群里，手指放到嘴巴里，吹响了尖锐的口哨。坐在他旁边的姚远、冯耀群、雷庭、杨朝东也陆续跟着吹响了口哨。大家把目光投向他们，几个“小混混”坐在那里得意洋洋，老实的姚腾、乐正果和张希泉则一脸尴尬，我不认识这些人！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到底怎么了？

这一场景引起了众人哄笑，有记者拍下了这精彩的一瞬间。几年后被放到网上，网友们追捧其为华夏互联网时代最经典的时刻之一。

听到口哨声的许乐天嘿嘿一笑，像是被提醒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对着两位美女开始拍起来。背后的屏幕给这部手机给了一些特写，看得出外形很时尚，很酷。

拍完后，许乐天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舞台的一边，把手机递给了一个刚刚上来的技术员，他迅速把手机跟小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连了起来，点击了几下。

一张陶杨的照片出现在背后的屏幕上，被放大的照片虽然背景有噪点，但是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美丽的面容，甚至在雾化背景下，她的眼眉、鼻梁和嘴唇呈现出一种让人心醉的美。

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照片在翻动，下一张是何巧儿的照片。她的五官很精致，搭配起来更漂亮，还是很耐看的那种。而且她身上的那份英气和那种夺目的性感，无时无刻都在勾引着你的目光。

随着一张张让人惊叹的照片，在场的观众们终于忍不住鼓起掌来。

在掌声中，许乐天又站上了舞台，他先向退场的陶杨、何巧儿等人弯腰致意，表示感谢。然后拍了拍头戴式麦克风，笑着说道：“这就是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惊喜之一，华星2004年旗舰手机，魔蝎2004手机。”

然后他的背后出现了手机的特写。很漂亮，很有科幻感，就像一部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太空战舰一样，现代感中混杂着优美的圆弧线和硬朗的菱角，天衣无缝，充满了酷炫感。

“我们这款手机，除了它酷炫的外形，四种不同的颜色，还有这块32寸的46万色的屏幕，分辨率为320x240…”

许乐天一边说着，背后屏幕上同步显示着相关的照片。

“y2004搭配了一款高品质的相机，首先是秀村的130万像素的ccd感光器件，其次是莱卡专门为它打造的镜头，可以实现3倍光学变焦和5倍数码变焦。”这时，屏幕出现了手机相机镜头的一个特写，清晰地看到旁边“莱卡”的标识。

台下不少人发出惊呼声，尤其是那些摄影师，都是玩一行，怎么不知道莱卡就是照相机中的布加迪。居然为手机专门打造了一款镜头，听着就是那么高大上。

“这款手机采用了mx2009主芯片，搭配sx2006图像处理芯片和xa1008音频处理芯片，高性能之下轻松应对。”

“更重要的是，我们邀请了几位著名的摄影师，作为评判，为我们调校y2004相机的做指导。”

背后屏幕及时地出现几位老外，年纪都不小，一脸的沧桑，围在几个鬼佬工程师身边，对着一台大屏幕电脑在指指点点的。

又有识货的人发出惊叹，这些都是世界摄影圈里的大咖啊，居然被请来帮忙调校手机的相机。是我疯了，还是华星手机疯了。

接下来，许乐天一一展示魔蝎2004手机的功能。除了可以拍摄1800x1280的照片，还可以录制最多60分钟的80万像素的视频，因为魔蝎2004手机搭配了一个4gflash闪存作为rom，还可以插入sd卡做扩展。

“魔蝎2004手机在世界上第一个采用了microusb接口，数据传递和充电二合一。可以直接连接电脑的usb口。只需要到华星网站上下载安装一个华星助手的小软件，就可以轻松地操作。”

背后的屏幕上出现一个电脑屏幕，点开一个华星标识的软件，出现一个界面。大屏幕拉远，看到手机被连接到电脑上，不一会软件就提示连接成功。在手机上按了一下，然后软件界面彻底打开，出现有主界面。

“我们可以在这里轻松地上传手机里拍摄的照片和视频。”

大屏幕同步操作了一番，上传了十几张照片到电脑上，点击打开一看，正是刚才拍摄的陶杨和何巧儿的照片。再点开一个视频，是嘉宾们入场时拍摄的，虽然有点糊和摇晃，但是在这个年代算非常不错了。

这时，会场里又响起了一阵发自内心的惊叹声，随即是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我给大家测试魔蝎手机的音乐，我从软件上把电脑的音乐下载到手机上，然后播放。”

一阵悠扬的声音响起，就像一个小音箱在前面奏响音乐。

“这样是听不出太多的效果，我把手机跟有源音箱上连接起来。”

这时，整个会场响起了交响乐声，众人仿佛置身在音乐厅。过了一会，音乐停止，会场又响起了一片掌声。

“我们跟堪纳亚***l公司合作，打造了专属于魔蝎2004手机的配件，魔笛2004耳机，它跟标配的耳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不过不好意思，魔笛2004耳机需要用户自己掏钱另外购买，好东西，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许乐天笑着说道。

许乐天在台上差不多秀了将近一个小时，把魔蝎2004手机完全展示在世人面前。在场的观众们看得是如痴如醉。

接下来是霍尔曼上台了。华星手机打着尼德兰莫比尔通信在华夏合资公司的旗号，装国际范，当然要请鬼佬上台来表演一番。

霍尔曼表现得不错，在翻译的配合下显得很风趣，他把莫比尔/华星通信的技术优势，通过一些枯燥的数据用风趣的语言和方式讲了出来，让台下的观众在哄笑之余，不明觉厉。

谢文第第三个上台，他吹嘘了一通莫比尔/华星公司的实力，又演示了主打音乐的双鱼手机，主打时尚（pianyi）的白羊手机。

然后宣布华星公司与莫比尔公司联手，同步向全球推出这三款星座手机，包括跟欧罗巴的x-moblie、gtf等大运营商合作，推出合约机。

同时宣布了华星这三款新机在国内的售价。魔蝎手机的价格是3999，双鱼手机是2999，白羊手机是1999。

这个价格引起了在场观众一片哗然，同样是国外“大品牌”，性能又这么吊，居然卖得不贵，太有良心了。

到后来，现场的观众已经被惊叹得乏词了，只能用卧靠来表示了心情了。

当天，三款手机的靓照以及相关参数和价格散布整个网络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连带着陶杨、何巧儿被魔蝎手机“拍摄”的那些照片，经过艺术加工后也顺势散布了整个网络，不少人在垂涎手机时，也在舔屏着这些照片。

在巴塞纳的莫比尔手机新品发布会也震惊了欧罗巴的圈内人士和吃瓜群众。时尚沙龙一般的发布会，炫酷的星座系列手机外观，让人惊叹的功能，种种点点滴滴，正好戳中了他们的g点，让他们为之疯狂。

很快，不少国内外“爱好者”，在拿到新机后，纷纷发表测评三款星座手机的文章，散布在各大论坛上。大多数的测评者对魔蝎手机的拍照效果和音乐效果非常推崇。一张张用魔蝎2004手机拍出来的照片流传在网上，让人赞不绝口。

不少人，尤其是“技术宅”，对星座手机的外形痴迷得不要不要的，特别是魔蝎2004手机。不少人的电脑屏保都改用了魔蝎2004手机各角度高清照片。

还有华星助手（国外叫mobiletools），对用户的友好程度和易操作性，也让众多用户纷纷在网上点赞。甚至有网友说，相比其它高傲、对用户极其不友好的手机厂商，华星/莫比尔简直就是特蕾莎修女。

又有“狂热爱好者”把三款星座手机都拆开，每一部分都拍了清晰照片发到网上。不少懂行的网友评论，华星/莫比尔手机真是用料十足啊，价格还卖得“这么便宜”，真的是良心机，我要去买，就是剁手也要去买。

种种类类，很快把莫比尔/华星通信推上高峰，魔蝎2004手机也被推上神台，被世人称为划时代的娱乐手机。

各到场的电视台除了把发布会放上晚间新闻，更各自做出一栏专题。央妈经济频道甚至做了一个专题报道，其中有华星手机总部，鸿雁通信研究院，华联勤工厂，尼德兰莫比尔通信总部，欧恩派通信研究局的不少镜头。这些高大上，充满科技感的总部、研究中心和工厂，是刘益之砸了十几亿软妹子，将近两亿鹰元堆出来的，理念超前这个时代，加上吕伟民等人高超的拍摄手法，当然很有冲击感。

所以当这些镜头在央妈经济频道播出，国人都震惊，又只能一句卧靠来表达心情。只有这么高大上的通信公司，才能研发生产出这么高大上的手机。莫比尔通信把这些镜头剪辑后投放到高卢、约翰、汉斯等欧罗巴国家以及花旗国的电视台，国外的网友们也只能一句f开头了。

爱好者在狂欢，吃瓜群众在津津有味，时尚和演艺界在高兴又有新节目和新场合去蹭曝光率了，媒体则在庆幸这段时间终于有新闻热点了。业内人士则愁云惨淡。

产品发布会开始没多久，这些人就开始懵圈了。原本以为只是一条鲶鱼，想不到却蹦出条鲨鱼来。

接下来的情况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华星手机成了社会焦点，成了流行词汇，世界各地的用户，包括华夏、欧罗巴诸国和花旗国，都在抢购华星/莫比尔的星座手机，销量见天地往上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一次，华星/莫比尔通信的亮相，闪瞎了无数双氪金眼。从新机型概念、技术研发、生产爆机、市场营销到快速物流。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一气呵成，行如流水。这一次亮相，充分显示出人家高超的经营理念和打法。跟华星一比，国产厂商觉得自己像是还乡团等地主武装，国外厂商觉得自己特像皇协军。

不能这样，我们要奋起，要追赶，嗯，我们要学习！

第一百零六章 低调的刘益之（一）

元月十六日，腊月二十五日，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纳采和订盟。尚源县城西，广阳桥附近铁路宿舍区，石锦阳家门口散着红色的鞭炮碎末，空气里的硝烟味还没有散去。

来来往往的邻居都忍不住探头看一眼，遇到相熟的人就会问一句，“老石家有喜事？”

“大女儿华妹子有人上门了。”

“哦，时间真快。记得老石刚调过来时，华妹子还是个黄毛丫头，这会就上门了。”

“可不是嘛。”

“她爱人是哪里的？在哪里上班？”

“就是城里的，没在哪里上班，在南鹏打工。”

“切，还以为老石找到什么金龟婿了？天天把他女儿当宝贝一样，介绍个对象还挑三拣四的。”

“你别说，听说他华妹子爱人很厉害。”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南鹏的打工仔吗？”

这时，第三个人刚好路过，忍不住插了一句：“人家在南鹏开公司的，还打工仔。你们眼里，在南鹏的都是打工仔，留在家里的都是吃铁饭碗的？坐井观天。”

“这孩子，吃枪药了。”

“就是，脑壳坏掉了，大过年的找骂。”

门外的动静是影响不到屋里的热闹。

石家客厅，一张大圆桌上坐满了人。除了刘益之和石莉华，有石锦阳夫妇，有石莉蓉和石斌两姐弟，还有舒春杏、舒秋菊、周桂华和张美玉。

舒冬梅动完手续没多久，还在恢复阶段，不方便做饭菜。而按照习俗，上门仪式是需要女家亲戚长辈来观礼“坐镇”的。石莉华的姑姑远在另一个县，又没有叔伯舅舅，于是就请三个姨妈和表姐们过来观礼兼帮忙做饭菜。二姨妈因为住在偏远一点的山村里，家里又养着猪牛鸡鸭，离不开人，就托嫁出来的大女儿周桂华带了个红包，人就没来了。

“这次多亏了益伢子，要不是他帮忙，那个附属医院我们也进不去，还给弄了个单人病房，真的是想不到啊。你们是不知道啊，那附属医院多难进，还有不少病人睡在走廊过道里，造孽啊。”

听到舒冬梅又在那里花式炫耀毛脚女婿，大家都笑着听，唯独石莉蓉在那里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二妹子，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玩什么手机？”舒冬梅发现了，大声呵斥道。

石莉蓉委屈地把手机收了起来，坐在旁边张美玉问道：“这是你益伢子送给你的手机，蝎子手机？”

“不是蝎子手机，是魔蝎2004手机，魔蝎座，是星座手机。”石莉蓉连忙解释道，还把手机背面那个激光镂刻的魔蝎星座图展示给大家看。这么高大上的手机，被你们说成蝎子手机，简直low破地平线了，而且我这是天空蓝8g限量版，非常稀少的好不好，听说有人把价加到了六千元都买不到。

“就知道看手机，不知道学习。高中不好好学习，只知道玩，结果只考到那么点分，要不是益伢子给你找门路，把你搞到四江师大去读书，我看你大学都没得读。”

听到老妈又在变相地夸姐夫，还拿自己做对比，石莉蓉一怒之下…，决心忍了，就看在这部限量版的魔蝎手机份上。

刘益之这时必须要出来解释了。

“蓉妹子的成绩已经过了一本线，只是她填的第一志愿四江大学所有专业的调档线比往年高了十来分，第二志愿四江师范大学的调档线也水涨船高。不过四江师大有的专业调档线高，有的专业调档并不高。蓉妹子原本第二志愿报的是四江师范大学国际贸易系，那是个热门专业，调档分自然高了。可以按照自愿调剂，调整到外国语学院小语种系，那是冷门专业，调档线会低不少，蓉妹子的分数足够了。”

“哦，益伢子，这听起来好复杂啊，你怎么还懂这个？”周桂花惊讶地问道。

“我那懂这个。我托人找到了四江师大的校长，他打电话把招生办的正副主任叫来，他们经验丰富，帮忙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石斌看着侃侃而谈的刘益之，心中的敬仰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一手无形装逼，要学好吃透，太有杀伤力了，没看到姨妈表姐们已经被震撼到目瞪口呆。

“小语种系？学什么的？”张美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问道。

“主要是和语、西语、葡语和汉斯语，我学的是和语。”石莉蓉一边吃着一边答道。

“和语，好找工作吗？”舒秋菊迟疑地问道。

“现在和国在华夏的公司那么多，随便都可以找一家。”石莉蓉满不在乎地说道。

“儿女自有儿女福，蓉妹子都长大了，以后怎么样就看她自己了。”舒冬梅很豪气地说道。

舒春杏、舒秋菊忍不住犯嘀咕了，你现在有个好女婿了，随便帮衬一把就行了，所以才说这大话。当初华妹子大专毕业，找不到工作，到处打零工，怎么没听你说这话呢。

“华妹子，你在南鹏上班轻松吗？”

“挺轻松的，就是负责公司的福利，逢年过节发放礼物呀，员工过生日订蛋糕，公司搞集体活动。”

“你上班的公司是什么做的吗？”

“房地产公司，南鹏和滨海都有项目，四江易临和德山也有项目，今年好像星宝和江夏也要上两个项目。”

“修房子的，还这么多项目，肯定很有钱，那你们待遇好不好？”

“挺好的。”

“工资高不高？”

对于内地的老一辈人，参加工作的人喜欢去问一下工资多少。

“五六千块。”

“这么多啊？要加班吗？”

“不用，每周上五天班，休两天，每天八个小时。”

“那不跟政府单位里上班差不多？”

“差不多。”

石莉华跟两个姨妈一问一答，石锦阳却在给刘益之倒酒：“来，再满上，茅台酒就是好喝。”

“是的，这酒喝着真的很纯绵，又不上头。叔叔，你喜欢喝，下回我再带几箱过来。”

“够了够了，这么好的酒，逢年过节，好日子再喝。平时不能喝，我要值班，不能喝酒的。”

聊着聊着，话题又转移到石斌身上。

“我呢，想着过两年等斌伢子高中毕业了，送他去当兵。当两年兵就想办法把他弄去当铁路警察。我以前的同乡工友，就是当年跟我一起从村子里出来修铁路的老鱼。铁路修好后，我进了工务段，他进了警察处。去年我又碰到他，这老小子成了迁阳段警察处的副处长。有他帮忙，斌伢子当铁路警察应该有把握的。”

“那好事，当警察好啊，穿制服，端铁饭碗啊。”舒春杏和舒秋菊交口赞叹道。

“益伢子，你觉得呢？”石锦阳转过头来问道。

“我认识不少警察，他们也曾经对我说，要是有亲友想当警察，千万要劝住。”

“为什么？”

“警察这个职业吧，除了相对危险之外，需要面对更多的犯罪。看多了那些罪恶丑陋，心态多多少少会有些受影响，不少人甚至会有心理疾病。”

听到这里，大家一下子默然了。石莉华突然说道：“姜丽丽的男朋友，是她的老邻居。据她说，以前是个脾气很好的大哥哥，谁知道谈了一年恋爱，发现脾气变得很坏，动不动就发脾气，跟个火药桶一样。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

“她男朋友也是警察吗？”

“是的，是派出所办案队的。”

“难怪。”大家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其实只要不在刑警队、缉毒队这种部门，应该问题不大。”

“那得防着啊，人进了警察系统，分到哪里你怎么管得着？人家帮你弄进去已经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

“是啊，老石，斌伢子可是你们石家的独苗苗，可不能出半点意外。”两个姨妈连连劝道。

刘益之在旁边看着，没有做声，看到石锦阳有改主意的心思，暗地里松了口气，这个预防针可算是打上了。

按照惯性，石斌几年后当完兵真的进了铁路警察系统。但是他那个脾气，真的不适合当铁路警察。石斌太直爽，对朋友完全是掏心掏肺，却无半分提防。过几年，他一个所谓的好朋友请他帮忙在列车上带两包东西，结果被人点了水，让路风办的人给查到了，居然是香烟，还是走私进来的外国香烟。这事就此闹大了，害得石斌被开除了。气得石锦阳犯了心脏病，没多久突发心肌梗塞就去了。

“还早着呢，现在不想这事了。来，大家吃菜。”

过了几天，是大年三十，刘益之、石莉华上午先到刘家吃了团年饭，中午又去了石家，又吃了一段团年饭。饭后两人在外面散步消食。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大部分门面都关了。刘益之和石莉华手拉着手，走在沿河的街上，到处都是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时不时有冲天炮飞窜空中的尖锐声音。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刘益之握着石莉华的手问道。

“嗯，”

刘益之拉开外套拉链，把石莉华拉进怀里，再把她的双手塞进暖和的衣服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的身体。

“暖和吗？”

“暖和。”石莉华轻轻地靠在了刘益之的胸膛上。

“益之，”

“嗯？”

“你的心跳声真好听。”

刘益之的脸靠着石莉华的头发，双手环抱着她，眼睛看向远处的河面。昏沉下来的天色，把暗青色的纱笼罩在了河边上，对面的居民楼已经纷纷亮灯，在暮色中摇曳着。这一刻的祥和，让刘益之的心慢慢地平静，许久未有的温暖从心底泛起。

第一百零七章 低调的刘益之的（二）

京城康庄影视基地，《我不是英雄》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到齐了，却发现导演不在。

男主孙华强有点迷惑。吕伟民导演是个很认真负责的导演，每天总是第一个到现场，然后最后一个走的。今天这是怎么？

孙华强扫了一眼，找到了副导演。

“申爷，吕导呢？”

“吕导啊，接人去了。”

申厚德就是米世雄请来的老资格副导，已经五十多岁，早就知天命，不争不抢，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因为资格老，人又和气，大家都叫他“申爷”。

“接人？接谁？”

“一个来客串的演员，也是我们这部戏的投资方。”

“哦，大老板？也想着来客串？”

“吕导前几天就跟我打了招呼，人家只是想来过过戏瘾。就是第十六集的那个黑-老大，被你堵在那里，追问凶犯线索的那个角色。”

“哦，那个角色。申爷，那么一个大老板，投了那么多钱就为了这么一个角色？”孙华强可是在这行熬了不少年的，笑嘻嘻地低声问道，“申爷，你老开恩，给我指一下，哪位是我们惹不起的主？以后我躲着点。”

“嗯，你个滑头。”申厚德眼睛有些混浊，但是很精神，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孙华强，“这剧组里的底细你不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吗？还上我这打听。”

“申爷，你老开恩，给我说说呗。”

“别，今天要来的主我都吃不准来路。要是没背景，却是夏总、米总陪着一块来的；要是有背景，我在这行干了这么些年，真没听说过这位主的名号。”

孙华强一听，小眼睛立即变得炯炯有神。

过了一会，三辆车子开了过来，申厚德一弹就起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了刚停下的车子跟前，其余的人也陆续围了过来。

吕伟民从第一辆车下来了，第二辆是秋田阿尔法，上面下来三人，前面两人大家都认识，夏添和米世雄，第三位很年轻，才二十多岁，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左右。

他理着一个板寸，穿着黑色体恤加黑色西装，跟在文质彬彬的米世雄和夏添后面，让人觉得怪怪的。

“刘董，这位是申厚德，我们的副导演。”

“你好申爷，我叫刘益之。”刘益之微弯着腰，伸出双手，很客气地跟申厚德握手。

“刘董客气了，刘董客气，是米总和夏总照顾我，赏我一口饭吃。”

吕伟民在前面，把剧组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介绍给了刘益之。无论是谁，刘益之都是保持着真诚的笑容，微弯着腰，双手握着对方的手，客气地打着招呼。

最后，刘益之合掌向众人说道：“打扰大家了，为了刘某一个人，打扰大家了，还请多多包涵。”

刘益之要演的角色很简单，就是一个黑-社会老大，因为追讨赌债去找反派三号算账，很嚣张地把对方收拾了一顿。后来主角，也就是刑警队长孙华强在追查反派三号时，查到了这条线，堵住了黑-老大，追问反派三号的下落和线索。

吕伟民坐回到导演位子上，先拍几段孙华强等人的戏，申厚德在旁边给刘益之讲戏，告诉他该如何走位，该如何面对镜头等等细节。

对比着孙华强等人的现场表演，刘益之慢慢琢磨着申厚德的经验之谈，想象着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表演。

现在拍的是孙华强跟女配角的戏，就是他跟队里一个内勤女警为了一些琐事扯皮的镜头。何巧儿演的就是这个角色。她这个角色戏份不多，算是进剧组来锻炼下。在吕伟民的协调下，多是利用周末时间来拍摄。

何巧儿穿上警服，配上她独特的英气和性感，显得格外有魅力，身上总有一种东西在勾着你的目光。中间休息的时候，刘益之向孙华强请教，开玩笑说：“幸好找了xxx（女主）和我们的陶杨、巧儿，总算是把强哥拉低的剧组平均颜值给补回来了。”

引起了大家的哄笑声。

这部戏里，何巧儿算是女六号了，陶杨却是女二号，大踏步地上了一个台阶。刘益之在旁边看了两人的表演。陶杨很努力，但是努力地有点过了，表演的痕迹比较明显。何巧儿相对要好些，她表演得比较自然，也比较放松，但某些部分还有些生硬。

不过刘益之觉得她们俩的表演还算不错，比起后来那些只拼流量和努力，不拼演技的女演员要强多了。在休息时间，他特意跟两人谈了一会，好好鼓励了一番。

终于到了刘益之上场的时候。场景就是反三号在小餐厅里吃面，刘益之扮演的黑老大带着几个弟兄来找他。

刚开始时，出了不少状况。先是刘益之各种问题，好容易等他适应了，扮演马仔的几个群演又出幺蛾子了。要不是今天跟着来的保镖都是欧洲人，刘益之都想让他们来顶一会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大家终于渐入状态，不再出状况了，戏终于可以顺利地拍下去了。

刘益之理着板寸，穿着来时的那身黑体恤加黑西装，带着几个马仔，走到餐厅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目标，反三号。

刘益之眼睛一眯，默默地走了过去，拉开一张椅子，无声地坐在反三号跟前，盯着他吃面。

几秒，十几秒，半分钟过去了，刘益之还是没有出声。申厚德看到跟剧本不对，正要出声，被吕伟民拉住了。

吕伟民看着监视器里的刘益之，他眉头微锁，脖子微微向前伸着，眼睛里毫无表情，就像是一只等待食物的秃鹫，心里不由地多了一份期盼。

反三号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压力，频频抬头看着刘益之。正当四目相对时，刘益之突然咧嘴一笑，都露出洁白的牙齿。这邪性的一笑让反三号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冒上来。

“可算找着你了。”刘益之的声音带着嘶哑，还有几分别扭，就像用刀片刮玻璃一样。

“光哥，我，”

刘益之没有再言语，直接搬着椅子拉近了距离，坐到了反三号的对面，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然后又直勾勾地看着反三号。

“钱呢？”刘益之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光哥，欠你的钱我过段时间再还。”

刘益之啪就是一耳光。

反三号都傻了，好一会才哆嗦着说道：“光哥，我现在真的没钱。”

啪，刘益之又是一耳光，这次直接打在另一边脸上。

反三号被激怒了，但是看到刘益之背后几个阴沉着脸的马仔，他强忍住自己的怒火。牙根紧咬着，太阳穴都鼓暴出来了。

“光哥，我真的…“

啪，又是一耳光。

反三号再也受不了，腾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够了。”

刘益之还是一脸的毫无表情，打量了一下站起来的反三号，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然后站了起来，在桌子上抽了一张餐巾纸，一边搽着手，一边转身走。走到他马仔中间时，很平和地说道：“兄弟们，好好收拾他。”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几个马仔冲了上去，对着反三号就一顿拳打脚踢。

“咔！”吕伟民叫了停，然后忍不住鼓掌道：“精彩，真是精彩。”

刘益之连忙向反三号道歉，非常诚恳。扇耳光是他改戏了，虽然事前跟反三号的演员私下沟通了，但态度必须要有。

在化妆师给反三号化妆的时候，大家围在监视器屏幕里回看刚才的镜头。

看完后，夏添也忍不住赞叹道：“刘董，你刚才这一系列表情和动作，真是绝了，把一个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黑-老大演活了。”

“是啊，尤其是你突然一笑，加上那句话，让我真的毛骨悚然。”米世雄也附和道。

“我觉得最精彩的还是刘董一言不合，就在那里扇耳光，什么话都没说，气场却全出来了。凶残，冷酷。”孙华强在那里也是赞不绝口。

“哪里哪里，几位缪赞了。我还是个学生，还需要向诸位老师多多学习。刚才只是临场发挥得比较好而已，后面我还需要更加努力。”

很快，化妆师给反三号化好状了，开始下一个场景。

刘益之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直接在“满脸鲜血”的反三号前面蹲了下来。

吕伟民一看，得，又改戏了。剧本应该是刘益之说两句狠话，然后扬长而去。不过他又多了一份期待，刚才刘益之的表演，根本就没按剧本来，效果却非常得好，他现在急切地想看看刘益之接下来会怎么演。

刘益之伸出右手，翻动着反三号的头，查看着伤势，那神情很像在菜市场翻动着一块不满意的猪腿肉，让人觉得寒气刺骨。

刘益之站了起来，走到旁边，左右看了下，找到了一张折叠凳，拿起来试了试重量，几步又走回到反三号跟前，举起折叠凳，面无表情地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反三号身边的地上，这样的镜头只需一剪辑，就成了砸反三号了。砸了十来下，刘益之终于停手了，他随手丢掉了折叠凳，一边向外走着一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还嫌弃地地甩了甩。几个被吓傻的马仔猛地惊醒过来，忙不迭地跟着身后，留下了满脸是血、浑身是伤的反三号。

“咔！精彩，漂亮！”吕伟民鼓着掌道，刚才刘益之的表演跟前面的镜头是一脉相承，继续展示着黑老-大的凶残冷酷。

刘益之第三个镜头就是面对孙华强扮演的主角，刑警队长。

主角虽然被暂时停职了，但他赫赫威名依然流传在江湖上。

刘益之一看到孙华强，连忙快步上前，刚才还笔直的腰一下子弯曲了，原本跟孙华强差不多的个子明显地矮了一截。吕伟民在监视器屏幕里看到这个镜头，眼睛不由一亮。

刘益之伸出双手，满脸是笑地招呼道：“陈队，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按剧本应该是孙华强随意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追问起反三号的事情。可能是受刘益之表演的刺激，孙华强也飙起戏来了，理不理刘益之，双手依然插在夹克口袋里，四处下打量。

“阿光，不，光哥，你这货运站生意不错啊。”

“别，千万别，陈队，叫我小光就好。这生意都是朋友们捧场，赏口饭吃。”

“是吗？我想赏你一口饭吃，你要不要吃啊？”孙华强气势凌人地问道。

面对孙华强这带有羞辱性的话，刘益之脸上的谄媚反而更浓。

“陈队赏的饭，我是求之不得。”

“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

“绝对配合！陈队你只管开口。那怕你现在叫我关了这货运站，明天你绝对看不到它开门。”

孙华强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直直地盯着刘益之。

而刘益之还是弯着腰，满脸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xxx（反三号）在哪里？”

“陈队也在找他啊？这小子欠了我一大笔钱，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翻他。前几天我终于找到他了，结果那王八蛋还是没钱，就，就小小地给了他一个教训。”

“哪一天？在哪里？”

“就是前天，中午一点多，对，一点左右。我一个弟兄说在西三街的老盛面馆看到他，我马上带着人过去堵他，还真堵住了。”

“那后来呢？”

“后来？”刘益之憨憨一笑，那样子要多淳朴就有多淳朴，“我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后，身上又找不出一分钱，只好算了。总不能把那小子当一百多斤猪肉卖了吧。”

在监视器前面的吕伟民等人，听到这句话，想起刚才刘益之的那些动作，尤其是翻动反三号查看伤势的情景，不由地觉得一阵寒意从尾骨升起来。

“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没有，没有再见到他了。”

“那你知道他经常在哪里出现？”

“知道，我派了人去他常去的麻将馆、桌球室，ktv打听，一个多月了，根本没在那些地方出现过，唯独在老盛面馆见到过一回。对了，陈队，我听说那孙子新跟了个大哥，是条过江龙。但是到底什么来头，什么背景，谁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还有什么亲朋好友？”

刘益之是知无不言，“有，不过陈队不用去找了。只要那孙子敢在他的那些亲友面前露面，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抓他。”

“真的？”

“陈队说笑了，你看我这公司的经营宗旨：诚信为本！我做这一行这些年，朋友们都愿意给几分面子，就是因为我这个以诚待人。”

“嗯，”孙华强扮演的主角看问不出什么来，便起身离开了，“以后要是知道xxx的消息，马上通知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陈队放心，只要我翻到那孙子的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

“好了，走了。”

“陈队，你慢走。”

看着孙华强的背影，刘益之弯着腰，满脸笑容，几秒钟后，不知不觉中他站直了腰，脸上也恢复了冷漠的神情，瞬间变回餐厅里的那位黑-老大。

“咔！强子，刘董，你们演得非常好！”吕伟民大声叫好道。

“谢谢各位，辛苦了，辛苦了。”杀青的刘益之向所有工作人员致谢，然后跟孙华强等人握手告辞，尤其是握着演反三号演员的手，再三地致谢和道歉，然后留下来了一堆吃的喝的。

看到三辆车子远去，孙华强转过头来，低声说道：“申爷，看出门道来了吗？”

“是个人物啊，真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啊。强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当然看出点东西来了，申爷，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你小子以后多上心就好了。这位，以后肯定是位了不起的主，多结些善缘总是有好处的。”

“谢谢申爷指点！”

“你这滑头。”

第一百零八章 天涯社区

京城五里屯后海沿的一所会所制饭店里，这是一间私密性很好的饭店，在某间包房里，刘益之和孟建国正在吃饭。

“你丫的没事去客串电视剧，真是闲得慌？嗯，不对啊，难道你看上了哪个女艺人了？”

“屁话！我这是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孟建国用十分怀疑的眼神看着刘益之。

“其实也算是一种心理调剂。天天想着各种算计，各种选择和决策，光明的，黑暗的，都在这脑海里装着，总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要是不想办法发泄掉，憋着心里早晚会变成变态的。”

听到这里，孟建国不由长叹一声，“你说得没错。以前没觉得多累，自从上了你的贼船，这勾心斗角的事情就多了，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的确积压了不少。又不敢找心理医生去咨询治疗。老刘，你这办法真的有用吗？”

“我也是在尝试，尽可能找一些反面角色来演，把压在心里的暴戾之气发泄掉。又或者演一些正面角色，用朴素光明的正面情绪去感染自己。这些只是我自己想的办法，有没有用，暂时还不知道。”

“行，你要是觉得有效果，跟我说一声，到时我也找几个合适的角色客串一把，排泄下负面情绪。试试你说的方法对我是不是有效果。”

“好的，有效果我肯定跟你说。对了，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skyline的事情。”

“你说说。”

“从去年提出开始，天涯博客已经越来越火爆，元月初华星之夜，天涯博客还趁机推出了视频分享，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技术问题，还有对服务器和网络带宽的需求也暴增，不过这些我们很快就解决了。视频分享加照片分享，已经获得了大部分网友们的认可和喜爱。”

“寒假起来，不少回家过年的大学生，突然兴起晒自己学校校花的活动。天涯博客团队察觉到这一热点，及时在中间推波助澜，造成了极大地反应，使得寒假期间天涯博客的流量增加了百分之六十九。”

“等到开学后，天涯团队又跑去找到那些红了的各‘校花’，劝她们开通个人账户，以及上传由专业摄影团队拍摄的照片。短短一个月，开通了四千位‘校花’‘班花’账户，覆盖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专院校。引得流量又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六，新增加用户两百一十万，总用户量高达九百五十万个。按照你的要求指标，活跃用户也高达六百万个。而且这些数字还在疯狂地增长。”

“这些用户在校大学生占多少？”

“四百九十万个，占百分五十一，而大专院校毕业生有三百一十万个，占百分之三十三。随着我国的网路基础设施的建设，未来两三年，天涯博客的用户数还会增加。”

“这个我相信。”刘益之沉吟一会说道，“这些招数都是天涯团队干的？”

“是的，是白绍武和冯磊两人为主的团队干的。”

“建国，那你是什么意见？”

“老刘。你看，天涯博客，从原本的分享文字，发展到现在的可以分享文字图片、视频和音乐，可以转发和点赞，基本上是按照我们的规划来的。但是天涯博客团队中间的那几招，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引发的效果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白绍武和冯磊跟我说，现在天涯博客已经跟你此前设想的分享型网络社交软件很像了。我合计着，是不是把天涯博客独立出来，单独成为一个网络公司，就叫天涯社区。”

刘益之默然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建国，是不是老张那边有什么想法了？”

孟建国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难怪我是打工的，你丫的是老板。”

“少说怪话，说吧，肯定是你察觉到老张那里有什么问题了。”

“是的。这段时间你忙着华星手机的事情，没时间去管比邻那边的事情。张希泉那小子居然提出了收购飞虎搜索。”

“飞虎搜索？嗯，我知道，就是江河海、李随波、崔自涛几个人成立的那家搜索公司。听说拉到了三百万鹰元的风投，跟syntech公司合作，听说现在已经占据了百分之十的华夏搜索份额。”

“是的，这些都是他们用钱砸的，数据可能有点浮。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用的是got的引擎和数据，服务器在北美。因为我们国家的网络现状，反应都偏慢，用户反应很不好。而且他们照抄我们，学着我们出飞虎博客，飞虎音乐，飞虎输入法。也准备搞飞虎邮箱，可是钱烧完了，服务器和网络带宽不够用了。现在正在准备进行第二轮融资，听说想融资一千五百万鹰元，准备搞把大的，甚至喊出了赶超我们比邻的口号。”

“他们喊他们的口号，对我们影响不大。他们什么都学，可惜，他们这种那点流量引入能力，很难撑起他们那么大的摊子。不过也好，我们不能占据华夏搜索百分之百的份额，必须允许有几个竞争对手，而我们只需保持实际的绝对优势就好了。”

孟建国琢磨了一下，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老张那里你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着要跟飞虎搜索合作？”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江河海找了他。然后他说我们跟飞虎搜索不能产生恶性竞争，便宜了第三方，还不如合作，共同掌控这块市场。”

“这不是真实的原因。老张应该很清楚，飞虎搜索跟我们比邻的差距太大了，完全是我们压制飞虎，怎么可能产生什么恶性竞争。”

“我也知道这点，所以很奇怪。我有时候在想，老张是比邻搜索的ceo，名义上的掌门人，可是股份不占多数，实际权力又被我们用战略委员会和技术委员会钳制得死死的。他会不会是另有什么想法？所以我就想着，干脆把天涯博客分拆出来，改成独立的天涯社区，也算是削弱他一部分权力。”

沉默了一会，刘益之开口道：“老张是比邻的创始人，比邻搜索的核心技术就是他弄出来的。最初的团队也是他带出来的，现在虽然离开了一部分人，但是在比邻搜索的影响力还很大。而且外界也都认为他是比邻搜索的掌门人，一旦出现变故，离开比邻搜索，对比邻科技的声誉影响会很大。”

“老刘，你说的这些没错。我也是犹豫这些问题，才迟迟不敢进一步。我在硅谷见过很多创始人跟投资方闹翻，造成整个公司衰落的情况。现在张希泉是创始人，我们是投资方，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当初我说得很直白，我只掌握比邻科技的战略方向，其余事务都由他张希泉处理。难道这还不够吗？”

“老刘，谁不想乾纲独断？张希泉是什么主？在硅谷倍受鬼佬们赞誉，振臂一呼，众多人才相随，大把风投排着队投资。只是因为一时不小心着了道，被我们趁机拿捏住了。现在大家看到他是开疆辟土、纵横奔驰的千里马，可是缰绳握在谁手里，他心里非常清楚。”

“说到底，还是看清楚了我的底细，觉得我不过区区一个暴发户，却要窃据比邻科技高位，有德不配位之嫌啊。说不定在那里笑我不度德，不度量。一介低学历、没留过洋的土鳖暴发户，却口口声声要引领华夏高科技的方向。确实可笑。”

“老刘，你不能这么说。比邻科技如果不是你的战略指引，会有今天的比邻搜索？会有天涯社区吗？会有蜜蜂系列产品吗？外人不知道底细，他老张还不清楚吗？”

“建国，人心是最混沌的，你永远想不到人下一刻会想什么。我们跟张希泉只相识了一两年。而有的人跟他相识十几年，非常清楚他的弱点。”

“老刘，你是说江河海私底下频繁接触老张，已经让他产生动摇了？不大可能。老张这种，跟你我一样，一有了自己的主见，很难被他人影响的。而且张希泉这个人我看得比较清楚，理智得近似薄情寡义。和江河海等人的关系，互相利用更大于互相信任。”

“这样啊，难道我想错了，那老张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刘益之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心思多的人都一样，最不喜欢让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猜到。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做好万一准备。先把打造好的成品都搬出去，独立经营，免得发生冲突时被殃及了。”

顿了一下，孟建国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要是张希泉真的有什么心思，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先把他踢出去再说。”

“可以，我们可以先做好准备。不过我想跟他再好好聊一下。

“好，过几天我攒个饭局，就我们三个，先聊一会，然后我再找个借口离开，你们俩慢慢谈。“

“嗯，好的，要尽快啊，我订了十五号的机票，先去一趟留里克，再飞去昆塔利亚，最后要去帕图奴阿群岛。”

“帕图奴阿群岛，什么鬼？在哪里？”

“那是南太平洋上一串璀璨的明珠。“

“你去哪里干什么？”

“陪龙明珠去那里旅游。“

“你丫的，唉，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准备去多久？”

“大概三周时间吧。”

“好吧。嗯，在看什么呢？”孟建国跟着转过头去，看到屏幕里在说发现一处巨大的油田，据说还是储量巨大的轻质油田。

一看是转播的南港亚美台，而且画面一看就不是华夏，孟建国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你有把握劝服老张吗？”

“没有。”刘益之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但是总要谈一下比较好。”

孟建国看了一眼刘益之，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第一百零九章 海岛旅游记

“西芙亚摩尔美狄思小姐，不，现在已经可以叫你李维特太太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邀请你共进晚餐？”

“好的，李维特先生，我不胜荣幸。”

两人来到一处海滨餐厅，服务生一见到他们，连忙笑脸迎了上来，用着很流利的英语说道：“欢迎你们，李维特先生，李维特太太。位子还给你们保留着，请。”

这位十八九岁的当地少年，带着刘益之和龙明珠绕过餐桌，径直来到靠海边的一张桌位旁。这里半掩在绿色植物之间，显得比较隐蔽，前面却是大海和白色的沙滩，一览无遗，是这家餐厅最好的位置。

刘益之拉开椅子，让龙明珠坐下，随意地说道：“汤姆，来两份海鲜套餐，今天最新鲜的海鲜，还有两份椰蓉汤。”

在坐下来的同时，递过去一张富兰克林。

小汤姆几乎露出了所有的洁白牙齿，随即闭上嘴巴，含笑地答道：“尊贵的先生和夫人，请稍等。马上就好。”

很快，两份龙虾套餐和着椰蓉汤被端了上来，刘益之和龙明珠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吹着这太平洋深处的清新海风，低声说着话。

“益之，你不后悔吗？”

“不，明珠，应该是我问你，你不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你给了一份浪漫的婚礼，还有一份婚约，我还能奢求什么？”

“明珠，其实这些，”刘益之微微顿了一下，“都是我骗你的。”

“对我来说，却是真实的。实实在在的婚礼，实实在在的结婚证书，虽然参加婚礼的人我们一个也不认识，这份全是外文的婚约或许只在这个岛国有效，但你给了我承诺，我已经很满足了。”

“明珠，我…”

“益之，不要说了，让我们继续开开心心度过余下的新婚旅行，好吗。”

“好的。”刘益之

“你看，那夕阳多美！”龙明珠指着海天之际说道。

太阳摇摇晃晃地浮动在海面上，它就像一个恋场的戏剧演员，努力地珍惜着最后的表演时刻。海面上是它长长的橘红色影子，就像瓷碗上的涂色，而暗青色的海天就是它的底色。

“是啊，真的很美。”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就是在梦里也没有过。“龙明珠兴致勃勃地说道。

刘益之看了一眼龙明珠被夕阳映红的脸，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一阵优美的琴声传来，刘益之和龙明珠转头过去，看到一个当地男子弹着一把自制的尤克里里，旁边站着一个当地女子，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歌曲很有当地的风格，旋律简单抒情，充满了当地特有的欢乐阳光。女子先是用当地土著语唱了一遍，然后又用了高卢语唱了一遍，最后又用约翰语唱了一遍。当地女子唱得很一般，但贵在原汁原味，赢得餐厅客人的一片掌声。

看到龙明珠一脸的跃跃欲试，刘益之伸手叫来了男琴手和女歌手，先来上两张富兰克林，然后低语跟两人沟通起来。

过了一会，男琴手又开始弹了起来，餐厅的客人们转过头，以为他们又要开始表演，微笑着等待起来。

龙明珠在刘益之的鼓励下，伴随着琴声，用约翰语高声唱了起来。她一出声，就让人明显感觉出专业和业余的巨大差异。旋律虽然还是那个简单的旋律，却被龙明珠唱出一波三折。如果说当地土著女子唱的是阳光下海边的沙滩和椰树，龙明珠却唱出了沙滩之外的礁石、海浪，椰树之上的山丘陡崖，然后猛然间升到高空中，看到了岛屿的全貌，看到了在碧绿大洋深处的一串串如珍珠般的岛屿。

歌声落下后，经过一段静默，餐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彼此起伏的口哨声。龙明珠捂着胸口，向鼓掌的人群弯腰示意。

“夫人，这是老板送你的烤扇贝，作为感谢。”那位少年服务生端着一盘美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替我谢谢老板。”龙明珠笑着答道。

“这位小姐，你的歌唱得非常棒。”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长得又高又帅，穿着花色的衬衣，扣子没有扣，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只是他微弯着腰，脸上的笑容很油滑，让人生厌。后面的人就矮了不少，脸上的骄横之色藏也藏不住，花衬衣扣着扣子，却露出花白的肥肉。

“我的老板很欣赏你，想邀请你去和国发展。”前面年轻男子的口音一听就明白，装腔作势的宝岛腔。后面那个家伙，应该是和国人。

自从二战和国的战舰在南太平洋横行过几年，和国人觉得为南太平洋诸多岛国的民族解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尤其是经济崛起后，他们就常常以施恩者的姿态遍布南太诸岛国，其中不少人的嘴脸就跟后面那个胖子差不多。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拒绝。“刘益之毫不客气地说道。

“哦，你们两个是大陆仔，哈哈，不要不识抬举，去和国发展，比在你们那个又穷又苦的地方强多了。”

“你去过大陆吗？”

“那个苦地方我去干什么？我受虐狂啊。”年轻男子好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甚至忍不住自己笑了两声。

“没去过，那你怎么知道大陆又穷又苦？”

“不是这样吗？世界上谁不知道大陆的穷苦。”

跟这种三观不合的人，刘益之是懒得废话，自己又不是他粑粑，还要教他开化心智。

刘益之随意地抬抬手，从附近的座位上站起了两位欧洲男子，站在了和国胖子和宝岛男子旁边。

“老板。”

“保罗，请他们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用餐。”

“是的老板。”

保罗和同伴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宝岛男子以及和国胖子。然后保罗挤出一丝笑意，轻轻撩了一下衬衣，露出衣服下面的配枪。

宝岛男子以及和国胖子脸上的汗慢慢地往下流，同时，和国胖子脸上的肉在不停地哆嗦着，宝岛男子的腿则明显地在颤抖着，两人连忙堆着假笑，慌忙离开。这些南太岛屿，经常有各富豪权贵来度假，跟随的保镖都是有持枪证的。虽然是别国的持枪证，但南太这些芝麻大一点的岛国，你不认也得认。

“保罗，找人去摸摸这两个家伙的底。”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李维特夫人，不要让蚊子打扰到我们，现在他们已经被赶走了，我们可以继续进餐了。”

刘益之和龙明珠在南太岛国待了几天，又去了加勒比海地区的开曼岛。这里的风景又别具风格，音乐更充满了拉丁风格，节奏更加强烈，活力、热情、动感，让你灵魂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抖动起来。龙明珠痴迷不已，刘益之找到了当地一对著名的夫妻歌手，请他们做龙明珠的老师，教授加勒比拉丁音乐的精髓。

刘益之则在附近到处闲逛起来。

在一处海滩酒吧，他遇到了两个争吵的花旗国游客。

“你这是多此一举，数码相机根本不需要操作系统！摄影需要的是对颜色和构图的认识，需要的是眼睛，大脑，不是算法！”

“数码相机就是数字化的照相机，既然数字化了，为什么不充分发挥它的优点呢？人眼和人脑有它的优势，可是数字算法有它的优势，它可以冷静理智地处理好每一个像素。”

“这有什么意义？摄影原本就是很主观的东西，靠的就是人对外界的感悟。这些感悟，你的算法能算出来吗？”

“算不出来，但是我的操作系统可以提供最标准的东西，你完全可以在此基础上发挥你的才华。”

“那不是艺术品了，只能称之为产品了。”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都气呼呼地各坐一边，喝着自己的酒。

“我叫艾瑞克，我听到两位的争辩。不是我故意偷听，是你们的声音的确有些大。”

“哦，我叫杰里科，真的很抱歉，我们吵到你了。”

“不，不，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东西很棒。只是可能不适用在数码相机上，但是可以适用在互联网手机上，是不是？”

杰里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哦，你说的没错，天啊，你说的没错。”

看着跌跌撞撞，兴奋若狂的杰里科冲出了酒吧，刘益之拿起了手机。

“许吕布，你现在哪里？哦，汉斯国，跟席门子公司谈得怎么样？嗯，这帮家伙，真是一帮贪婪的家伙，他们要价四百万欧元？好，给他们。不过我要买断所有的东西，包括所有的源代码和专利。什么，你觉得不值呢？”

刘益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许吕布，我们已经评估过，席门子公司的这个smos操作系统是基于工业系统开发的，专门针对专用制式网络通信的移动终端，低功耗，可靠性高，扩展性强。而且它是基于c语言开发出来的，又是沙盒模式运行，终端上运行的所有应用统一通过常驻进程跟上端通讯响应。而且它的半封闭性，优先级别可调整性，不都是我们需要的吗？”

“对，四百万欧元，就这么定了。买回去后以它为核心，开发出我们的智能移动终端的操作系统。对，我们研究院开发出来的那两个半成品操作系统，不行，方向都走错了，必须重来。不过他们在开发过程中积累出来的经验和点子，都可以用起来。嗯，我取名叫莫斯操作系统，mos。对，就叫这个名字，你管我呀。”

“嗯，好的，要快要提高速度啊，都4002年了，我们的智能移动终端操作系统都还没成型。你我都知道，数字通信网络的发展速度会越来越快，一旦发展到某种程度，智能手机能登场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嗯，好的，那就拜托了。”

刘益之放下手机，停了一下，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建国，对，是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需要你找两个懂技术的工程师，一个律师，处理一件事，对，不是什么好事。好事我不会找你。嗯，嗯，你听我说，需要这样处理…”

喝了一杯果汁，刘益之在海风中摇摇晃晃地去接龙明珠，手机又响了。

“亲爱的潘格纳林，你找我有什么事？哦，邀请我去花旗国做客，你太好客了。好的，好的，我当然愿意去，这是我的荣幸。只是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啊，对，是的。有几位朋友也在约我，讨论合作的事情。对，对，我们的友谊肯定不是那些人能比的，但是人家打电话约我在先，我也答应了谈一谈，做人要讲信用。好的，一周后我们在花旗la见。”

挂上电话，刘益之的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益之，你怎么了？”龙明珠站在面前问道。

“哦，没事，刚接了个电话。”刘益之拉着龙明珠的手说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就要回去了。”

“是啊，一晃就是三个周。这三个星期，真是太开心了。”

“你开心就好。过三天，你坐飞机直接回国，我还有些事要去一趟欧罗巴，还要再去一趟花旗国，就不陪你回去了。”

“嗯。飞来飞去，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第一百一十章 陡然大富

“建国，刘董突然把我们召集到切尔尼市，有什么事吗？”张希泉低声问道。

刚才他一进门，看到了众人，当时还愣了一下。连山软件的乐正果，柏海网的冯耀群，华星通信的许乐天和谢文第，天涯社区的白绍武，凌动工业的欧阳长瑞。这些人要不早有名气，要不就是这一两年声名鹊起。仔细一琢磨，加上自己，全是刘益之这两年布局的各新兴科技产业的掌门人。只是今天把大家都召集到这花旗国不知名的小城市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接到通知，刚从la赶过来的，也是一头雾水。”

看着孟建国脸上的神情，张希泉觉得不像是作假，坐回位置继续喝咖啡。

“老张，上次你跟老刘谈得如何？就是上回我请你们俩吃饭，然后我有事出去了的那次。”孟建国主动凑了过来。

“当时我一进门就知道你小子憋着什么心思。”

“还不是担心你跟老刘闹意见，影响比邻科技的发展，你说，到底谈得怎么样？”

张希泉看了一眼孟建国，继续说道：“他很坦诚，把他的想法都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一遍。包括他的担忧，他对比邻科技的期望，以及后续发展的想法，都跟我说清楚了。”

“那你什么态度？”看到张希泉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孟建国火急火燎地问道。

“其实吧，我自己静下心一想，当时我们达到收支平衡，占据华夏搜索第一时，心态确实有些变了，违背了初心。而且吧，我也知道，如果没有老刘的指引，比邻搜索肯定发展不成现如今这般兴盛的情况。”

孟建国嘿嘿冷笑道：“我看你最根本的还是不服气。你看到老刘一个低学历的暴发户，居然在互联网发展上比你还有天赋，给出的方向更有前瞻性。而你，一个国内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花旗国名校留学生，却不如他，这让天性自傲的你如何服气，是不是？”

“我怎么…唉，是的，我真的有些不服气。”张希泉最后承认道。

“哼，要是老刘的学历不比你低，资历不比你浅，名气不比你小，你还会不会不服气？你个老张啊，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道理谁都懂，但谁能悟透呢？”张希泉盯着孟建国说道，“我就是迈不过心底这道坎。”

孟建国也不好说什么了。他知道，张希泉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他更知道，心高气傲的张希泉，必须得他自己迈过这道心坎。

“建国，你也不知道刘董叫我们过来到底什么事？”乐正果跟冯耀群、许乐天等人聊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凑过来问道。

“老乐，我也真不知道。”

这时，会议室门被打开了，鱼贯走进来了四位鬼佬律师，给大家每人递过来一份文件。

“先生们，你们好，我们是艾瑞克刘先生的委托律师。今天大家受艾瑞克先生的邀请来观礼，不过按照流程，诸位必须签署这份保密协议。”律师顿了一下，微笑着继续说道，“先生们，不要有任何的担心，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们、会计师、保镖，都签署了同样的保密协议。”

“这老刘搞什么鬼？”孟建国大声嘟囔着。他打开文件一看，是一份很标准的保密协议，内容是不得向外泄漏今天他们所见和所听的一切，还有详细的追究责任的条款，林林总总写满了十来页。

孟建国等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是花旗国人在一些重大商业交易场合的常见要求。

“诸位先生，请放心，这是一份标准的商业保密协议，绝对没有任何陷阱，我们以律师身份向诸位保证。”

很快，众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律师收走后又离开了会议室。过了一会，大门又被打开，这次涌来了二十多人，楚汉分明地分成了两拨。刘益之一波，潘格纳林等人一波。

“今天是一项大交易，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也希望有几位好友在旁边观礼。”刘益之笑着说道，“当然了，我也需要有自己人帮忙撑场面。”

“老刘，到底怎么回事？”

“建国你应该知道，我在拉美洲雷亚尔的帕图西地区买了一块荒地，原本想用来开发牧场的。在开拓前的地质勘探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油田，查恰潘塔大油田。探明的储量25亿桶，未探明的估计有40到70亿桶，而且是轻质油，跟波瓦里亚的重质油品质完全不同。他们说，查恰潘塔大油田是目前为止美洲最大的陆上轻质油田，也是世界前五名的轻质油田。”

“花旗国兰克力和维利马，这两家石油公司联手，入股查恰潘塔大油田，持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当然了，他们也必须向我支付相应的款项。”

众人都无语了。

“老刘，你丫的走了什么狗屎运？”孟建国一脸的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上前k你的样子。

“嘿嘿，我就是喜欢看你这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没错，是刘小楼，没错，我没有做梦。”许乐天一拍巴掌说道。

潘格纳林是中间人，在他的引领下，两家石油公司的代表跟刘益之交换签字的文件，然后各自的会计师和律师团队上前去办理交割手续。

“艾瑞克，真的太羡慕你的运气了，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上帝的私生子。”

“我不是上帝的私生子，我只是碰巧发现了他的一点点小秘密。不过我要谢谢你，潘格纳林，谢谢你的帮忙。”

“不，我们是双赢。”潘格纳林笑着说道，“你的朋友看上去有很多话想问你，我先避开了一会。”

“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老刘，怎么回事？怎么双赢？”孟建国迫不及待地问道。

“潘格纳林促成了这次合作，他们父亲和母亲的家族都占了不少好处，那两家石油公司背后的财团还要领这份人情。而我，要不是他帮忙居中牵针引线，查恰潘塔大油田荒上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能开采。”

“才卖了四十九亿鹰元，25亿桶石油，按现在原油价格，怎么也要值1000亿鹰元吧，还有未探明的更值钱。”乐正果低声说道。

“总值不能这么算。人家还要投入一大笔钱才能出油，还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那也不能卖那么便宜吧。这帮鬼佬，难道合伙起来欺负你呢？你还不如卖给华石油，甚至可以卖给露西亚石油，恶心死这些花旗佬。”冯耀群说道。

“四十九亿鹰元是现金，其余的用花旗国、和国以及翰国的资产来抵数。当然了，那些资产的价格肯定会虚高不少，但是能卖出这样的价格，我也心满意足了，各取所需吧。”

现金是公开的，但是抵数的那些资产没有公开。

“透点风，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孟建国嬉皮笑脸地说道，他已经猜出刘益之特意把大家拉来观礼的用意了。

“我已经拥有got百分之十一点七五的股份。还有橘子公司，wof、雅玛顺等几家公司的股份，不过都只是在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一之间。”

got上市了，虽然股价还没有暴涨，但已经开始呈现出王者风范，而刘益之能拥有这么多的股份，让众人不由眼睛一亮。

“你丫的才是潜伏最深的世界互联网大佬啊。”孟建国摇着头说道。

“还有，你们以后兴趣来了，想到西莱坞拍电影，也可以找我。不过那种两三个人就演完的艺术片，你们自己去圣安南斯谷就好了。”

“刘小楼，你小子是人逢喜事精神，居然又挤出一个段子来了。”

好吧，天才的关注点跟其他人就是不同。

经过三个多小时，签字和初步交接仪式结束了，晚上刘益之请大家吃了一顿欢庆宴。

“希泉，我们比邻搜索经过这一年的发展，跟got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了。以后，还要靠哥哥你多费心费力，让我们的比邻搜索永远领先got一步。”

“益之，你放心。你已经为比邻搜索指明了方向，现在又不用担心资金上的问题，我们一定会步步领先got的。”

“那就拜托了。不过钱能省着花就尽量省着花，got现在花的是花旗股民的钱，比邻花的可是我们自个腰包的钱，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啊。”

“哈哈，”大家都不由地大笑起了。

堪纳亚杜里夫某个公园里，北极圈吹过来的寒风还很刺骨。

“建国，艾克斯给我们介绍的项目你去谈了吗？”

“谈了，是卡福大学的两位学生创建的一个社交网站，叫fob，刚搬到la没多久，艾克斯投了五十万，他觉得很有意思。”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网站就是花旗国的天涯社区，主要用户是花旗国的大学生，不过我觉得创始人埃塞克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做风投，项目都差不多，主要看创始人。我认可埃塞克。”

“那他们愿意拿出多少股份来吸纳我们的投资？”

“我跟埃塞克初步谈了，他只愿意拿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换我们五百万鹰元的投资。”

“百分之二十八，五百万鹰元，而且我们拥有后续融资的优先权。”

“这个条件他应该会接受。你小子怎么跑得那么快？难道怕我们打你的秋风，你个吝啬佬。”

“雷亚尔政府不是想入股查恰潘塔大油田百分之五的股份吗，潘格纳林和我合计好了，狠狠敲它一笔。不过去雷亚尔之前，我还需要堪纳亚处理些事情。”

“哦，赶着去敲竹竿，难怪跑得这么快。fob的事情就按你的要求谈了。”

“好的，尽快搞定，拜托了。”

放下电话，刘益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北欧半岛，这个月份了，还真有点冷，要是冬天出来活动可就真的遭罪了。看来这个国家的人，一年大半时间都只能窝在家里，难怪这里的人总是闲得蛋疼。他看着前方微微一点绿意的树林，脸上忍不住露出按捺不住的笑意。

记得前生病重时，自己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不能动，意识却很清楚，看到电视里报道，雷亚尔帕图西地区发现拉美最大的陆上轻质油田，自己就按照记忆忍不住赌了一把，想不到真赌对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用再为资金发愁了，可以安安心心埋头种田，等待下一个时间点的到来。

这时，从公园一处缓缓走过来一个老头，正是他要等的人。

“你好，谢列科，看上去你的气色很不错。”

“托你的福，我们的事业越来越兴旺，我自然很开心。”

“我刚刚跟三家花旗国财团就查恰潘塔大油田达成合作协议，这是他们用来入股的东西。”

刘益之递过去一张纸。

谢列科很快就看完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想不到你从该死的鹰酱大资本家手里敲了不少好东西，哦，这家传媒公司他们也舍得给你？”

“正好遇到他们从高卢佬手里收购这家公司，合并成一家传媒集团，我就商量着要从中间分一部分股份。他们觉得这种收购最好做手脚，可以虚报金额，所以就给了我一部分股份。不过大头不是还握在他们手里吗？”

“呵呵，只有打开了一扇门，剩下的事就由不得他们了。咦，他们把和国和翰国不少资产都清理给你了，差不多占了一半的抵款份额。”

“是啊，这些和国和翰国的资产，不知道他们是哪一年用什么办法吃下的，当时花了多少钱谁也不知道，现在折成高价转给我，一举两得。”

“他们可真大方啊。花旗酱资本家一向心黑手黑，怎么这次肯老老实实做起生意来了。”

“我把约翰国、尼德兰和露西亚的几大石油公司拉了进来，而他们自己内部又有竞争，都想吃下这块肥肉。”

“你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倒是占了不少便宜。我知道这些花旗酱的想法。拉美是他们的后花园，不要说露西亚的石油公司，约翰国和尼德兰的石油公司进去他们也不爽。你们华夏有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让露西亚或者华夏石油公司拿到了查恰潘塔大油田的开采权，他们只怕寝食难安。而且现在正是他们巩固鹰元石油体系的关键时刻，这个大油田他们势在必得。”

“没错，一切都瞒不过你，睿智的谢列科。”

“呵呵，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只有两个目的。第一，如何隐蔽而有效地掌握这些资产。第二，如何利用这些资产进行布局，一旦花旗酱跟我翻脸，我也有反制的能力。至少他弄我一身血，我要糊他一脸屎，再捅他几刀，越要害越好。”

“哈哈，你有这个想法很好。资本家，有利可图的时候，可以跟你称兄道弟，无利可图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送上绞刑架，卖个好价钱。”谢列科笑着说道，“你放心，我的一些老同事，从七十年代开始研究花旗国，研究它的优点和弱点，一直研究到现在，可能比它自己还要了解它。”

“是的，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

“哈哈，没错。等我的消息吧，很快就有方案给你。还有，你会越来越引人注意，我们以后尽量少见面，我帮你选了一个人，可以公开跟着你身边当助手。放心，他的底子非常干净，可以直接去竞选花旗国总统的那种。”

“好的，谢谢了。”

“哈哈，我先走了。再见，小艾瑞克。”

“再见，老谢列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卑列斯山游记

欧罗巴最高最大的山脉，卑列斯山脉脚下的内勒贝格，这个欧罗巴小国到处都是恬静秀丽的村庄、森林、河流，时不时还可以见到历史悠久的城堡。

在刘益之和方伶俐下榻的松根霍夫酒店对面，就可以遥望到一座城堡，有数百年的历史。不过那是内勒贝格大公爵家的，目前没有对外开放。

“益之，明天我们去滑雪吗？”

“是啊，你不是一直期盼着去滑雪的吗？”

“没错，我非常向往滑雪。记得我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一个节目，说的就是在卑列斯山上滑雪，那时我就想，要是这辈子能去那里滑一次雪该多好啊。”

“我让人在物色一家带有滑雪道的山地酒店，准备收购它，送给你做礼物。以后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要天气合适。”

“嗯，谢谢。”

“不过这一次我们只能先去斯哥泰城堡酒店，在那里滑雪。”

“没关系，只要能跟你一起滑雪，我就很开心了。”

刘益之的手机响了，他拿起后接听了十来分钟，脸色微微一变。

“出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我不是发了一笔财吗？有些人没有捞到好处，就趁机捣乱，不仅质疑这次交易，还抓住我的身份想做文章。”

“严重吗？”

“有些严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刘益之笑了笑说道。

方伶俐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刘益之的脸。

“这一年多，你瘦了，也黑了。”

“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刘益之的左手轻轻地抚盖在方伶俐的手背上，让自己的脸更紧地贴在方伶俐的手心里，轻声着说道。

斯哥泰城堡酒店的套房里，方伶俐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脚下的皑皑雪山，还有连绵不绝的卑列斯山峰。远处有几座山峰因为海拔偏低，白色已经见少，露出山体的本色。

方伶俐看了一会，坐回到卧室里的沙发上。她忍不住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上面全是汉斯文，但方伶俐却认得每一个字。

这是一张内勒贝格某个小城镇的教堂签发的结婚文书，上面写着来自卢尔亚那的李科安先生和雪瑞芙女士，在该教堂里，由xxx神父见证和赐福，结为夫妇。下面是该神父的签字。

方伶俐轻轻地抚摸着这张纸，无比地温柔。

“你怎么早就起来了？”刘益之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方伶俐不动声色地把文书收了起来，笑着走了过去，在刘益之的脸上亲了一口。

“是啊，睡不着，想到今天要去滑雪，一早就醒了。”

上午，吃过早饭，方伶俐在一位女滑雪教练和两位保镖的陪伴下，去滑雪了，刘益之则在酒店的酒吧里，通过落地窗户远远地眺望着她。

“艾瑞克，”

叫刘益之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白种男子，

“哦，杜克，你来了，请坐。”

“你一点都不着急吗？现在花旗国那边可以说是暗潮涌动，十分地凶险。”

“着急就有用吗？还不如冷静地想想怎么对付。”

“哈哈，老安德鲁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值得辅佐的人。”

“谢谢。”刘益之递过去一杯热咖啡，“说说吧，查出是谁泄漏消息的？肯定有内奸。”

“在酒吧里喝咖啡，好吧，我接受你这个好习惯。”杜克喝了一口，不慌不忙地说道，“是你雇佣的一个会计师，一个律师。不过还算他们聪明，只卖了一部分信息，没有完全卖完。”

“我雇佣的会计师和律师。呵呵，同样是会计师和律师，那边的就能守口如瓶，我这边却吃里扒外。真是看我好欺负。你帮我协调下，先弄死这两个家伙，记得，一定要是意外。”

“这个你放心，很多人制造意外非常在行的。然后呢？”

“然后才是最大的麻烦啊。”

“是啊，现在是你消化这笔资产的关键时刻，隐蔽控股权的手续和流程还在处理中，他们这个时候发难，真的很麻烦。”

“这些家伙没有吃到肉，完全是他们竞争不过那边，现在来怪我？”

“谁叫你好欺负呢？”杜克笑着说道。

“潘格纳林怎么说？”

“他说这件事情他们不好出面去压制。”

“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这王八蛋，捞钱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要出力的时候却推得干干净净。”

一时间两人无语，唯独摆在他们面前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新闻节目。

这段时间，西欧不是很太平。

全球气候大会抗议活动的余波荡及到这里，加上反对花旗国打巴比伦的活动一直如火如荼，两项相加，更是风急云涌。

新闻里播放的是高卢国数万人在香榭里大街抗议。其中有数百极端环境保护者，喊着“生命平等！”，赤身裸-体，一身红油漆，围堵农场运送牛羊肉的车辆。这群人出色的表演，在反战和环保抗议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帮家伙，唯一的问题就是吃得太饱了。”

“艾瑞克，你不支持环保？”

“我当然支持了。减少大气、土壤和水质污染，保护环境，这是必须的。但是环保最重要的是实际行动，不是花样喊口号。这帮喊着生命平等的家伙，我非常怀疑他们的本意不是环保而是作秀。而且有理智的人都知道，生命不可能平等。一只大象跟一只蚂蚁平等吗？一个人和一只羊平等吗？如何平等？”

“或许他们追求的是对生命的尊重？”

“杜克，你是在逗我嘛？对生命的尊重就是这样尊重的？人类花了数百万年才进化到地球食物链的顶端，被他们一句生命平等就退化回去了。他们祖先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再说了，你喊生命平等，不吃荤，是你的自由，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不能一定要别人也接受你的价值观。你坚持的就一定是正确，我跟你意见不合就是错误的，你是上帝啊。这种人跟中世纪异端裁判所有什么区别？”

“艾瑞克，你说得很对。我去过很多国家，见过不同种族的人。一个家庭里不同的成员，意见和价值观都可能不同，更何况不同信仰不同文化的种族。可惜有人就是看不到这些。”

“或许是不愿意看到这些。这是一群为了标榜自己拥有某种存在或不存在的理想和精神，而自我催眠陷入病态，并以此获得自我满足与认同的人。而且你看看这些人的言行，没有逻辑，上来全是论断，没有论证，上来全是呐喊，目的只是让自己感动。”说到这里，刘益之忍不住低声说道，“这股风从二十一世纪开始，在欧罗巴和北美是越演越烈，我甚至怀疑是你的那些老同事们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个我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们胜利了十多年了。”

“嗯，有可能。”刘益之若有所思地说道。

“咦，杜克，你说可不可以从这个方面想想办法？”刘益之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指着电视里依然乱哄哄的画面说道。

杜克眉头一挑，随即笑了起来，“不错的主意。你们华夏有句话，叫杀鸡骇猴。这只鸡我们得好好选一下。”

“点到为止就好，大家都是斯文人，一点就透。”

“明白。”

刘益之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看着方伶俐在女教练的帮助和指导下，开始跌跌撞撞地滑动起来。

“杜克，我去滑雪了，再见。”

“再见。”

杜克看着刘益之跟方伶俐汇集在一起，两人开始笨手笨脚地在雪道上走动，一不小心，刘益之啪地一声扎进雪地里，方伶俐在旁边哈哈大笑。

“年轻真好。”杜克笑了笑，抓起外套，转身离开了。

两周后，花旗国埃德蒙州小河城外的一处庄园里，潘格纳林坐在厨房里，一边喝着牛奶，吃着早餐，一边看着电视机。

“警方综合各方面线索，最后断定，死者是因为酒驾，冲出了车道，一头扎进了河里。警方发言人说，法医官给出的报告是死者体内有酒精，而且完全属于溺水窒息死亡…”

听完记者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潘格纳林眉头微微一皱。这时，他的父亲走了进来，也刚好看到了这则新闻。

“是那个会计师”

“是的，父亲。”

“那个律师呢？”

“上周因为嗑嗨了，心肌梗塞死了。”

“呵呵，两个蠢货。人家虽然不是花旗国人，可也是资本家。”

“我知道，你经常跟我说的，曾祖父曾经告诫过，不要轻易去招惹资本家，尤其是白手起家的资本家。”

“雷恩德那个蠢货呢？”

“自从上周几家报纸揭露他仇视同性联的言论，la的lgbt组织有数千人在他公司门口静坐抗议，更多的人在呼吁，不要去他所在的西海岸银行存款和贷款，以示抗议，听说有十几万响应了。前天，又有媒体说雷恩德是个种-族主义者，曾经私下说过侮辱黑人的话，还放出了几段录音为证。这几天，la以及其它几个州的黑人明拳组织正在串联，准备发动一次十万人的抗议活动，针对雷恩德和他所在的西海岸银行。”

“有意思。”潘父坐在那里笑了起来，很快，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神情。

“父亲，我也没有想到这个艾瑞克这么能折腾。”

“不，花旗国是个自-由的国度。知道什么是自-由吗？自-由就是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只要你有这个能力。艾瑞克这样做，才证明出他是个合格的资本家，真正的有钱人。”

“父亲，我们居中把那些资产出售给他，会不会有手尾？”潘格纳林有些担忧地说道。

“有什么手尾？不把那些夕阳的汽车工业和不重要的资产抵给他，难道把石油产业、伯恩飞机和军工业的资产抵给他？如果他够聪明，会抓紧时间进行消化和转移，要是还傻乎乎地明摆在那里，被人家抓到了把柄，能怪得了我们？是他自己没本事保住而已。”

“父亲，现在我们怎么办？”

“现在我们可以推波助澜了。这次交易我们是中间人，要是再让这些蠢货搞下去，以后谁还肯跟我们做交易了。还有，这家西海岸银行，很不错的。”

“我明白了，父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救火队长

刘益之和方伶俐从欧罗巴回国后没一周，跑去了星宝市，跟四江省讨论已被收购的四江南方汽车工业公司的发展情况。

这是一家兵工企业改制过来的汽车公司，前几年引入和国的一条微型车生产线，年产量不过三万多辆，在目前的华夏汽车产业中，只能算很小了。原本靠卖那几款微型车还能凑合着过日子，可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合资汽车公司遍地开花，加上国产汽车公司，各自推出多款新车型。

腰包越来越鼓的国民，也把目光转移到那些三/两厢轿车上，微型车的销量一下子就下去了。前些年兵工、航天企业一窝蜂上微型车的恶果也开始展现，同质化的恶性竞争，使得利润在不断减少。加上微型车原本就是个小众市场，大盘就那么大，使得销量很容易遇到天花板，车企无法做大，也就无法转型，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2004年宏观调控一实行，这些微型车企是雪上加霜。刘益之提出收购，正好是及时雨。南方汽车的老东家-兵工总公司原本还有点拿捏，不用刘益之出面，直接被四江省给怼了回去，再bb我们就不管了，贷款也给你停了。于是兵总果断认怂。

邓国辉带领团队跟四江省、兵总代表，最后以126亿的价格完全收购了四江南方汽车工业公司。

“刘董，徐主任他们来了。”邓国辉敲门进来说道。

“请他们进来。”

“徐主任，陈处长，周处长，欢迎，欢迎，请坐。”

寒嘘几句，四江省计委副主任徐磊开门见山道：“刘董，这次我们过来呢，是想跟你讨论南方汽车工业公司后续发展的计划。现在这家公司已经被贵方收购了，按照刘董你点石成金的本事，肯定能将其发展得很大。省里和我们想知道，贵方的具体计划是怎样的，我们也有个准备，好好配合。”

徐磊的态度放得很低。关键是这位刘董太犀利，不过数百人的易临第一电机厂被收购后，两年时间就成了华夏中小功率直流电机的龙头老大，现在正在向大功率、超大功率的交流、直流电机发展，已经研发出十几款填补国内空白的高尖端产品。光是在易临市的凌动工业集团下属的凌动（四江）电机公司2003年的产值已经突破五个亿，今年才过去一半多点时间，就已经突破十个亿，这是要超神的节奏。这样的成绩，在工业基础并不雄厚的四江省，肯定要当宝。

现在又来了一家汽车工业，这玩意可比电机产业产值要高得多。四江省也是抱有极大的希望。

“小俞，帮我放给几位领导看。”刘益之对助理俞雪莲说道。

“好的刘董。”俞雪莲点击了几下，电脑上的新闻展示在了投幕上。

出现是一群鬼佬，好像是新厂开业，然后一群记者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鬼佬在采访。下方有字幕解释。

“bac最新报道，总部位于约翰国南鲁郡菲力克市的兰德维顿（lsw）集团宣布，从花旗国fork汽车公司手里收购了mg、罗孚、路虎、捷豹和阿斯顿等品牌，以及相关的技术和生产厂，同时从fork、和国富川工业购得斯帕路汽车公司的控股权。自从，约翰国著名的几大汽车品牌又回到了故乡…”

“兰德维顿集团总经理安德森表示，他们正在调整整个集团的布局，初步定为阿斯顿主打跑车，路虎主打高档suv和越野车，捷豹主打高档小轿车，斯帕路主打中档suv、越野车和小轿车。兰德维顿除了在约翰国保留克里森研发中心、阿斯顿-路虎-捷豹工厂之外，还将继续扩大斯帕路在和国的工厂，以及在华夏投资兴建新的工厂，瞄准华夏、天竺、露西亚和中东等新兴市场…”

“刘董，你的意思是？”徐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是的，按照计划，斯帕路汽车在华夏的第一家合资厂是南方汽车公司，在易临的厂房上进行扩建，设计年产量三十万辆，以及相应的发动机、变速器等配套厂。”

徐磊觉得胸口一下子要炸了，幸福地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年产量三十万辆，按平均一辆车十万元，年产值最少三百亿。我的亲娘啊，去年四江全省的产值才不过四千多亿，第一产业才不过九百亿。

深吸几口气，徐磊强压着心头的激动，朗声问道：“刘董，请问这件事有几分把握？”

会场上所有的眼睛都定在刘益之身上，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紧张而小心地等待着刘益之的开口。

“我是兰德维顿的股东和董事，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刘益之的声音很平和，也不洪亮，但大家都听出那份不容置疑。

徐磊猛地站了起来，“刘董，我要马上向省里汇报。”

“不着急，我先把具体的计划通报给你，再汇报不迟。”

“抱歉刘董，是我着急了。”

一个小时后，徐磊抱着这份投资二十五亿的计划，带着部属火急火燎冲出了会议室。

四江省被这份计划惊动，几位领导会见了刘益之和特意飞过来的兰德维顿集团和斯帕路汽车的高管。

刘益之把资料一一摊开，他手里已经有一个非常完整的汽车产业链。从高端跑车、小轿车、越野车到中档小轿车suv，甚至包括轻型车和客车，技术、生产、品牌都齐全。从发动机到变速箱再到底盘，关键**件都可以自给。这么完整的产业链，也只有秋田、fork、大众等世界顶级汽车厂商可以比了。

四江省领导不知道斯帕路汽车的名气，可是南方汽车公司和工信部汽车司的专家们知道啊，那绝对是不显山露水的研究僧一级的水平。年年参加世界顶级拉力车和方程式车赛，年年争前三的实力。不知道为什么就听刘益之的指挥了。

消息在华夏汽车圈子里疯传，不少车企老总的眼都绿了。老子们为了把一条汽车生产线凑齐，头发都薅掉不少。你四江一个破南方汽车厂，居然有人把一条世界级的汽车生产线送上门来，老天爷没长眼啊。

四江省也急了，在口袋里一顿扒拉，翻出几家企业，全部打包优惠处理给刘益之。不为别的，就是帮刘益之把各种车型的生产目录，从小轿车到客车、货车凑齐，然后你把工厂留在四江就好了。

不过刘益之说得很直白，虽然他的口袋里有小轿车、suv、越野车、轻型货车和客车资源，但目前只能投入小轿车、suv和越野车，其余的后面再说。

四江省已经很满足了，先把第一期汽车工厂建起来再说，后面的事情慢慢再说了。

听到风声的南鹏市，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刘益之找他们谈建汽车厂的事情，结果被冷嘲热讽给顶回去了，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产值上百亿的项目落到了四江省。

当初驳回刘益之建议的两位领导连夜直奔星宝市，亲自上门负荆请罪。他们知道，南鹏市目前是刘益之的大本营之一，多少还会给几分面子。

果然，刘益之直接掏出一份计划，兰德维顿集团准备拿出罗孚品牌组建一个全资子公司，专做新能源汽车，资源都已经调配好了，就等着立项落地了。其中一个研发中心和主要厂房可以放在南鹏，就看南鹏市能拿出多少诚意来。

两位领导一听，也是激动不已。新能源汽车，这么高大上的项目，正符合南鹏这种改革试验区的身份，必须拿下这个项目，于是又连夜赶回去向市里汇报。

这天，徐副主任又亲自拜访刘益之。

“刘董，有件事想拜托你。”

“哦，徐主任，你请说。”

“不知道刘董有听说过我们省的三元集团吗？”

“听说过。”刘益之当然听说过，这家以江中矿山机械设备厂为基础组建的集团公司，后来因为华夏成为世界眼中的基建狂魔而名声大噪。

“是这样的。三元集团去年刚重组改制，属下的三元重工刚上市，结果遇到今年的宏观调控，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请刘董你给指导指导。”

徐磊的意思一听就明白了，感情是拿我当救火队长，帮扶三元集团一把。刘益之斟酌了一会，做出了决定，这个忙一定帮。

“徐主任，我没有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江中市？”

“那能让你远途劳累去江中。三元集团的总部就在星宝，它的董事长齐国铭、总经理费中益，还有几位高管都在星宝市了，我安排时间，你们双方碰头开个会？”

“好，我听徐主任的。”

四江省很重视这次会议，不仅徐磊出席了，省国资委、省工业局的领导都来了，还来了一位省领导坐镇。

“刘董，不知你对我们三元走出目前的困境有什么指教？”

齐国铭五十岁出头，带着一副眼镜，很像一位中学老师，费中益也带着眼镜，微胖一些，带着微微笑，像工厂的工程师。

刘益之看得出，这两位其实心里有点不服，觉得省里有点拉郎配。

“首先是资金，我目前有一笔空余资金，只要不超过十亿，我都拿得出来。第二，我前些日子刚收购了小田工业，我可以把它打包转售给三元。”

这时费中益出声了：“刘董，是和国的小田工业？”

“是的。”

“那太好了，小田工业是和国知名的矿山机械企业，技术水平很高。”费中益满脸惊喜地向在场的人解释道。

“不过小田工业不便宜，我花了八亿鹰元买下的，三元资金有压力，我可以转让一部分小田工业的股份，然后跟三元重工达成合作关系。”

“这个办法好。”齐国铭等人点头称赞道。三元集团原本不缺钱的，下属的三元重工刚上市，融了一大笔资金。可是今年宏观调控一出，各地的基建马上少了很多，三元重工大受影响。不仅股价猛掉，资金也吃紧了。

“第三，我可以给三元重工带来销路。拉美的雷亚尔，花旗国的两家石油公司正在投资开采帕图西的查恰潘塔大油田，投资在二十七亿鹰元，需要不少矿山和工程设备，我可以帮忙去争取部分订单。”

齐国铭和费中益不由动容了，这位刘董的路子很野啊。

“花旗国的工程设备水平本身就不错，而且他们也可以采购汉斯以及和国的，他们肯买我们的设备吗？”

“怎么不愿意？只要我们的设备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价格又便宜，当然愿意买。不要真以为他们是土豪，什么都买贵的，他们也是要核算成本的。”

“太感谢了，非常感谢刘董。”齐国铭和费中益那个激动，要是三元重工能够走出国门，那就真的是海阔任鱼跃了。经济效益和政治影响是巨大的。

经过谈判，刘益之以65亿华夏币和小田工业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换取了三元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半个月后，费中益带人远赴花旗国，与两家石油公司会谈，不到一个月，拿下查恰潘塔大油田的一份混凝土、筑路和挖掘设备的大订单，合计352亿鹰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奥总取缔

车停在了东都放送电视台/tns门口，林濑瑶和经纪人森田启一起下了车，在门卫那里确认了一下就走了进去。

自从出演了njt那支广告之后，林濑瑶的星路立即好转很多。这段时间，她出演了一部木曜剧的二番，火十剧的三番，甚至还出演了一部月九剧的三番，名气正逐渐上升，在亚互和国的女星排名上已经冲进了前八十位，也开始有了粉丝。

当然，也招来了嫉恨。和国演艺界竞争如此激烈，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一下子就起来，把多少正在按照传统路线艰辛往上爬的女艺人给踩在了脚下，怎么不招人恨？还有一些成名的女艺人，看到林濑瑶崛起得如此迅速，如此轻松，更重要的是有了威胁她们地位的可能，怎么不嫉恨呢？

林濑瑶已经知道这种情况，因此她变得更加小心和谦逊。今天她来tns是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现在她的资历摆在那里，要想在木曜或火十剧中担任一番，暂时还不够。所以需要这些综艺节目来保持曝光度。njt这样的优质广告，不可能经常有的。

走进演播厅，各路人马忙得不亦乐乎，大家都在为即将开播的节目做准备。林濑瑶在森田启的带领下，向主持人、制片人、导演等核心人物打招呼问好后，就赶去了艺人化妆间化妆换服装。

这是一间公共化妆间，已经坐了三位女艺人，四位男艺人，都是要参加节目的艺人。林濑瑶连忙向这七位艺人一一鞠躬问好。和国演艺圈虽然没有隔海邻国翰国那么变态，但是规矩也很多，稍不注意就会被骂的。

大部分艺人很冷淡地回应了林濑瑶问候，唯独一位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女艺人和一位似乎只有三十来岁的男艺人态度有些不同。

那位女艺人叫波野结衣，也是十几岁模特选拔赛出名，熬了几年，终于在一部火十剧演了一番，接着又上位在一部月九剧演了一番，大热了一段时间。不巧却遇上了石田亚希子、仲间由纪惠等和剧的新世纪一线女星强势崛起，迅速把她挤到一边去了。她也曾经奋起反抗这“不公的命运”，用尽各种办法和手段保持着某种程度的红。可是当她的青春在糜烂的生活中迅速消逝后，名声狼藉的她只能在这种节目里混混人气了。

实际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她，看到林濑瑶那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清澈明媚的眼睛，忍不住想起自己打了一寸厚的粉才敷遮住的蜡黄脸和黑眼圈。头往下一低，看到了林濑瑶鼓鼓的胸，又想起自己好像破口袋一样耷拉，靠了加厚海绵罩子才撑起来的胸，心底的醋罐子噗通一声就被打翻了，然后一股浓浓的酸味从她鼻子和嘴巴里冲了出来。

“这不是林濑小姐，正当红的njt女郎，怎么参加这种节目了？”

林濑瑶恭敬地答道：“这是一款优秀的节目，有诸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们参加，我不胜荣幸。”

波野结衣一听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仅得罪了节目方，还得罪了同在一室的其他艺人。她不反思自己的无脑言语，只怪是林濑瑶让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更恨。

男艺人叫鹰藤横二，也曾经火过，甚至还跟了一位一线女星谈起恋爱。结果太花心，几次在外偷腥被抓了正着。不仅女星跟他分手，事业也急转直下。不过他保持得很好，三十多岁还跟二十多岁的样子差不多。

“林濑小姐啊，”鹰藤横二挤出自认为最帅最和气的笑容，“大家能在这个节目里相聚，真是缘分啊，节目后大家去喝一杯，如何？”

看到鹰藤横二眼睛里迸出的淫邪目光，林濑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森田启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鹰藤先生，我们林濑小姐还有其它节目要赶场，谢谢你的好意了。”

他可是老资格经纪人，身后的崛越事务所又很有背景，对这么一个半黑不红的小艺人，还真不怕。

鹰藤横二讪讪一笑，不敢再言语了。

节目很快就开始了。两位主持人热了一会场面，然后把八位艺人一一介绍商场，正式开始节目游戏。

和国的综艺节目，可是出了名的敢玩无下限，对艺人也极尽捉弄之事。波野结衣和鹰藤横三是靠这种节目混饭吃的，经验无比丰富，两人达成了默契，开始联手对付经验不足的林濑瑶。

波野结衣故意卡位，或者暗中使绊子，就是不让林濑瑶好好游戏，而鹰藤横二则故意装作保护女士、提携后辈的样子，靠近林濑瑶，一有机会就上下其手。林濑瑶下意识地往后躲，则会影响游戏节奏和效果，招来导演一顿骂。

后来经验丰富的主持人看出端详，就把林濑瑶调到一边去。他们可不是为了林濑瑶好，纯粹就是想让节目能够顺利拍完。但是这样林濑瑶的露脸机会就少了很多，几乎成了边缘人。

节目最后一环类似吐槽。主持人为了平衡，把林濑瑶安排到了靠中间位置，弥补一下镜头。要是按照此前的情况播出，让崛越事务所的高层看到了，肯定会嫉恨主持人故意踩他们的艺人，到时肯定会找他们的麻烦。

结果被波野结衣抓住机会，对着就在对面的林濑瑶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她说自己在演艺圈拼死拼活打熬了十来年，结果还是不抵某人的胸前几两肉。什么演技都没有，却敢去火十、月九剧演二三番，也不怕丢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在地说谁，却装作不知道在那里接腔。主持人一看，这气氛不错，也不管是否在指桑骂槐了，在旁边拼命地推波助澜，对着某些毫无演技、完全靠卖肉的“年轻八零后艺人”一顿猛喷。

在场的“八零后艺人”只有林濑瑶一人，她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却还要强作欢笑。在主持人问及自己的时候，林濑瑶表示继续加强修养，向前辈们学习，提高艺术修为云云。

节目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森田启去拜访完电视台管理层回来，找了一圈才在偏僻的角落里看到林濑瑶在低声哭泣。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然后无声地递过去一包纸巾。

“森田桑，我失礼了。”

“演艺圈的这种事情，还很多，阿瑶啊，你要坚持住。”

“森田桑，我会的。”

“唉。”森田启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看上去林濑瑶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垂青和庇护。可是这种大人物的心思很难捉摸的，到底是真心喜欢上，还是一时逢场作戏，恐怕连林濑瑶心里也没底。

坐在车上，森田启突然开口道：“西村君的邀请又发过来了，这次，阿瑶，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林濑瑶刚刚好一点的心又掉进了冰窟里。森田启口中的西村君叫西村存一，事务所的常务取缔役，高层之一。他的邀请无非是某位大人物看中了林濑瑶，想让她去陪酒吃饭。

森田启已经找借口拒绝了两次，这次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了。

“森田桑，我，我该怎么办？”

“刘君有给你电话吗？”

“已经两周没有给我电话了。”

“这件事恐怕要请山田君出面才能解决，而山田君那里，只有刘君才能说得上话。”

“待会我打电话给刘君，前段时间他去了花旗国，现在可能已经回华夏了。”

“嗯，尽快吧。听说西村那边是秋田公司的一位次长，我担心事务所最后还是扛不住压力。”

“秋田公司？”

林濑瑶也有些绝望了。秋田公司可是和国国之重器一样的企业，最顶尖的存在。它的一位次长，比其它企业的社长还要牛比。山田真一要是njt的取缔役，还能压制一下。本部长，就有点不好说了。

“森田欧吉桑，请帮我回绝吧。”林濑瑶最后坚决地说道。

“阿瑶啊，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

“知道啊。我还年轻，还有机会，耽误几年没关系。”林濑瑶犹豫继续说道，“实在不行我跟刘君去华夏，在那里我或许能找到更多的机会。”

“阿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森田欧吉桑，虽然我跟刘君是那样的关系，但我还能从他那里感受到爱惜和尊重。如果我答应了西村的邀请，或许就真的要成为玩物了，或许会成为我最讨厌的波野结衣一样的人。我不愿意，不甘心。”

“阿瑶啊。“森田启动容地叹息了一声，开车的驾驶员也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几眼。

忙碌了一天，林濑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公寓，她打开门，惊喜地发现刘益之坐在客厅里。

“刘君！”

“阿瑶，回来了。”刘益之带着微笑地说道。

林濑瑶扑进了刘益之的怀里，无声无息之间，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不好意思，刘君，我失礼了。”

“没事的，我都知道。”刘益之轻轻拂过林濑瑶的脸，帮她褪去最后一点泪迹。

等到林濑瑶的情绪平息下来后，刘益之又说道：“阿瑶，你收拾一下吧，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

“是的，搬去一个更大更舒服的地方。”

“哈伊。”

这是一座有两百年历史的庭院，离东都市中心有一个小时车程。沿着绿树成荫的石道，进得大门，就是一片平庭。各种岩石、植物、石灯和溪流配置在一起，，有着明显的和国真行庭院风格。再进去就是一座石桥，从一条溪流上跨过，左边是池塘，中间有亭榭，连着旁边的小阁。右边是堆石筑成的假山，泉水从假山上流下，形成瀑布，汇成溪流。

走到古朴的主建筑跟前，一对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女在檐下跪坐着，一同伏地行礼：“欢迎回家，辛苦了。”

刘益之拉着有些恍惚的林濑瑶脱了鞋，走进了房间。

“山中桑，吉村奥桑，这位是林濑瑶小姐，以后她就住在这里，还要辛苦两位了。”

“以后多有打扰了，还请多多关照。”林濑瑶连忙向这两位管家行礼示意。

“阿瑶小姐，以后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山中秉忠和吉村幸子两位是经验丰富的男女管家。

“山中桑，待会有客人要来，请直接带到茶庭。吉村奥桑，还请帮忙布置下。”

“哈伊。”

很快，客人都到了。

“立花本信，春日株式会社的代表取缔役社长。大江正直，斯帕路汽车工业株式会社的专务取缔役，这位是林濑瑶小姐。”

“哈伊，我来介绍下，这位是长野高虎，这位就是春日株式会社的代表取缔役会长刘益之君。”立花本信介绍道。

“长野高虎见过刘君。”

“不用客气，来，请用茶。”

“多谢！”

“长野桑，你有练剑道？”

“哈伊，刘君，我从六岁开始修炼剑道，至今已经三十五年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长野桑。我曾经喜欢过剑道，甚至研读过《五轮书》和《兵法家传书》。结果没练几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真的很敬佩长野桑你这样心智坚定的人。”

“刘君过奖了。”

“立花君能把你带到这里，肯定你是有本事的人，能说说你的经历吗？”

“哈伊。我二十一岁毕业于广野大学机械系，二十四岁东都大学机电系硕士毕业，加入了尼桑汽车。三十岁那年公派去了斯坦福大学进读机电博士。曾经担任过尼桑今冶工厂次长，华夏区市场部部长，久桑研发本部长，北美区本部长。”

“嗯，来，请喝茶。”刘益之微微抬手，请茶道。

“立花君，你可以宣布了。”喝过一轮茶后，刘益之说道。

“哈伊。大江正直君，根据刘君的授权，委任你为斯帕路汽车工业公司的代表取缔役社长。”

“哈伊。”

“长野高虎君，根据刘君的授权，委任你为春日株式会社常务取缔役，并作为代表出任秋田汽车的代表取缔役、常务执行役员兼监察役担当。”

“哈伊。”

这时，正在斟茶的林濑瑶的手不由抖了一下，茶水溅在了桌子上。

刘益之轻轻地抓住了林濑瑶的手，微笑着示意她不要惊慌。

在这温暖的目光的包围中，林濑瑶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她倒好茶，然后轻轻地跪坐到刘益之的身后。在这一刻，腰杆笔直的林濑瑶觉得自己似乎化身为了大奥总取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丈夫当行之事

“大江桑，虽然我通过约翰国的兰德维顿集团控股了斯帕路汽车公司，但是斯帕路现在是一家和国公司，未来也还会继续是一家和国公司。”

“哈伊。”

“以后斯帕路公司就拜托大江桑了。”

“哈伊。大江正直一定不会辜负刘君的万钧重托。”

“长野桑，我持有秋田汽车百分之六的股份，而你作为我的代表入驻秋田汽车董事会。”

长野高虎心头一热。他很清楚，秋田汽车这样的庞然大物，股权是非常分散的，百分之六的股份，已经算是前几名的大股东了。他作为代表，肯定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你不必去干涉秋田汽车的正常运作，监察役担当，你记住了。”

“哈伊，我会密切监查，确保我方的利益。”

“嗯，秋田汽车也持有斯帕路汽车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会派一位代表取缔役进驻斯帕路董事会，这一点你们要知晓。”

“哈伊。”大江正直和长野高虎连忙点头应道。

“目前斯帕路最大的问题是市场销售这块。它在和国的销售渠道还算可以，我不是很担心。以前在北美和欧罗巴，斯帕路依靠的是fork的渠道，在华夏、天竺和东南亚却很薄弱。现在fork只拥有斯帕路百分之五的股份，肯定不会再让我们那么方便地使用他们的渠道。”

“刘君，我们可以不可以先借用秋田汽车的销售渠道？”大江正直试探着问道。

“秋田汽车的销售渠道？倒是一个办法，大江桑，长野桑，你们可以配合这件事情。但是别人的东西终究不能长久。大江桑，在借用秋田汽车的销售渠道的同时，必须建立起我们自己的销售渠道。嗯，这样的原则。北美和欧罗巴，我们可以借用秋田汽车的渠道，但是在华夏、天竺、中东和东南亚，必须有我们自己的销售渠道。先从华夏开始建立。”

“哈伊。”

“此外，立花本信君作为我在和国的总代表，日常事务，你们向他汇报即可。紧急事务，或者联系不上立花君时，也可直接联系我。”

“哈伊。”

下午，刘益之和立花本信在庄园的后庭里走动着。这是一座枯山水庭，有石头，绿草，地上铺着一层细细的白石头。

两人走在小径上，而保罗等人在墙角各处若隐若现。

“真的想不到，你居然把斯帕路给弄到手里。”

“当时fork被财务问题搞得焦头烂额，正想把持有的海外车企的股份陆续换成现金，改善财务报表。那两家石油公司背后的财团运作了一下，先是把原本约翰国车企的那堆品牌和工厂打包给我。但是那些被转卖了好几手的破落户真值不了几个钱。正好我知道fork还要处理持有的斯帕路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我就提出用那个抵账。”

“那些花旗财团是答应了，反正又不是花旗国本土车企，他们无所谓。但是和国财团却炸毛了，坚决不答应。斯帕路汽车是富川重工重要的组成部分，而富川重工在和国有多重要，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上能造飞机火箭，下能造军舰坦克。所以我很惊讶你居然把斯帕路给弄到手了。”

“花旗国石油公司背后的财团东扒拉西扒拉，实在找不出值大钱的资产。他们手里的那些军工、飞机、宇航等资产，肯定是连味都不会让我闻到。我又故意跑去欧洲，跟几家欧洲石油公司的代表谈了几天。他们也急了，不知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和国财团，把斯帕路汽车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卖给了我。当然了，名义上是卖给了一家约翰国车企。”

“但是秋田汽车还持有斯帕路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说秋田捏住我的把柄，我没有捏住秋田的把柄，肯定不行，必须互相持股。而花旗国那两家财团看到卖了斯帕路，填了一大笔窟窿。秋田汽车的股份更值钱，能填更大的窟窿。于是把花旗国各财团手里持有的秋田汽车股份想办法收集起来，高价抵给我百分之六。”

“哈哈，鹰酱还是这样，慷他人之慨，那是无比的大方啊。”

“还有秀村光电、小田工业、东都放送社和其它七家企业的股份，我都会委托给春日株式会社，你帮我好好梳理一下。”

“秀村光电，和国第二大的感光器件厂，听说最火的魔蝎座手机就是用的它家的ccd。还有东都放送，你也拿到股份了？”

“是啊。说来好笑，原本我只拿到了东都放送社百分之十一的股份，结果会计师事务所整理交割的其它和国企业时，发现它们东拐西弯地还持有东都放送社百分之十七的股份。加在一起，妥妥的大股东。”

“和国就是这样，经济命脉就抓在那么几个大财团手里，交叉来交叉去，谁也不知道公司手里有谁的股份。”

“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按照我给你的方案执行，尽快完成。”

“明白，把这些公司的股份隐藏在深海底层。这个方案，我一看就闻出熟悉的味道来了。”

“你明白就行。小心点，缅科夫同志。”

“嗯，我知道。”

送立花本信出去时，刘益之顺路拐去了一家超市，买了一杯饮料，然后在旁边的休息间里慢慢喝。

“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石头，你为什么不愿意出来帮我做事？”

“我不是在帮你做事吗？只是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抛头露面？好吧，你就继续这样，以后就继续待在这灰色地带吧。”

“灰色地带？”

“是啊，下接黑，上连白。”

“那正好，我最喜欢这样。”

“那你好好做吧。放心，天地线我已经帮你打通，和国的政府部门、役员，都有办法搭上线。不是我吹，只要钱到位，驻和国鹰酱军我都能给你拉一车出来。”

“好，你牛比。”

“哈哈，就是让你知道哥们的实力。不过我已经帮你安排了一个好位置，最适合你这灰色勾当的位置。”

“经纪事务所？”

“那么low的地方我怎么会让你去。很高大上的，记住了，周四上午，给我穿得人模狗样点，不要丢我的脸。”

“后天上午，去哪儿呀？”

“等电话就好了。我先走了。”

第二天早上，刘益之站在前庭，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腰。昨晚，林濑瑶真的是柔情似水，热情似火。这水火交加，自己的腰就吃力了。真是羡慕那些人形自走炮，尤其是那个叫炮辉的前辈，真是一副钛合金的猪腰子啊。

“刘君，吃早饭了。”林濑瑶在一旁轻声叫唤道。

刘益之一边吃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满脸水润，犹如春风拂面的林濑瑶。

“阿瑶，你周四上午要去东都放送电视台拍摄节目？”

“是的。”

“嗯，记得九点半的时候，跟你的那位经纪人，森田桑，占据一个好位置，可以看到电视台入门大厅的好位置。”

“为什么？”

“有好戏给你看。”

周四早上，刚刚九点十分，林濑瑶就拉着森田启，走到了大厅二楼的侧廊上。这里正好可以俯视整个电视台的大厅。

“阿瑶，怎么回事？”森田启不解地问道。

“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看？”

“我也不知道。”

“真是莫名其妙。对了，刘君不是回来了吗？你没请他去找山田君应对西村的事情吗？”

“不用找山田君。刘君找了秋田汽车一位常务执行役员，帮我解决了。”

“秋田汽车的常务执行役员？”森田启的声音都在发颤，“怎么解决的？”

“昨天那位常务执行役员把那个叫广肥原的色老头。也不是老头，才四十多岁，不过真的又肥又秃头，恶心死了。叫到办公室，找了个过失一顿臭骂，然后派遣到非洲去开拓新市场去了。”

林濑瑶美滋滋地说道。

想不到长野高虎到秋田汽车董事会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办这个。即帮林濑瑶出气，又立了威。次长这个级别，刚刚好。过低了作用不大，过高牵涉到的人事关系太复杂。

不过刘君为什么对自己的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呢？林濑瑶心里却是想着这件事。

正说着，大厅出现了大动静。只见东都放送社，从社长小林浩二以下，副社长冈木忠行、专务执行役员兼tns电视台台长松岛哲、以及其余几位专务执行役员和常务执行役员，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物一出现，吓坏了正在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有放送社和电视台的职员，有来参加录制节目的艺人和经纪人，全都退到一边，然后恭敬地向这些人弯腰鞠躬行礼。

但是小林浩二等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站在大厅中间，按照职位高低依次排好队。很快，大门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还是混血儿，后面跟着六个高大的白种男人，应该是保镖。

他们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在小林浩二等人前面站好。然后小林浩二等人整齐地弯腰鞠躬，大声道：“欢迎刘君、立花君前来指导工作，两位辛苦了！”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听到打头的人朗声说道：“谢谢小林君，冈木君、松岛君以及诸君。大家辛苦了。”

互相鞠躬见礼后，一行人走进电梯，过了好几分钟，一片寂静的大厅才开始嗡嗡响成了一片。

森田启的嘴巴一直在哆嗦，好半天终于吐出了他想说的话：“这不是刘君吗？”

在会议室里，接到刘益之示意的立花本信开口道：“诸君，我们无意改变东都放送社的人事架构和现状，我们只是提名一位代表取缔役、专务执行役员，石羽中原，石羽君。”

石羽中原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滑亮，估计苍蝇都站不住。他站起身来，向众人弯腰行礼，“在下石羽中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待客会谈

“你跟姚远谈得怎么样？”刘益之一边倒着茶，一边问道。

“有了初步意向，他们准备明年开始全部铺开alle旗下各大公司，需要很大一笔资金。我说了，十亿鹰元以内没有问题。只是他们能够拿出多少股份来就不好说了。”孟建国挪了挪腿答道。跪坐还是很难受的，最后他学着刘益之，干脆盘腿坐在那里。

“哦，那你跟富达等几家投资方谈得如何？”

“那些家伙很奸猾的，现在alle还没有上市，一切都是估值，都在说他们不急着套现。不过我经过几次试探，发现可以用另一个办法去换取他们手里的alle股份。”

“什么办法？”

“用你手里其它新兴科技公司的股份去换？”

“比如呢？”

“我们国内的上阳啊，花旗国的lkj、hgy等公司，都是很受追捧的，那些家伙都是玩投资的，肯定会动心的。”

“这些是什么鬼？”

“靠，你手里有什么资产你都不知道？”

“那堆东西是那些财团从花旗国风投公司东拼西凑拿过来的，我也知道都是用来虚报账目的花数，所以也就随手放到一边了。”

“那堆东西有四十多个项目，在会计师报表里价值二十多亿鹰元，你可真是壕无人性啊。”

“你给我看看，到底有些什么玩意？”

刘益之接过目录，仔细看了一遍，在记忆中能够熬出头的项目真没有几个。

“这些都很受到热捧？”

“是的，除了这五个，其余你帮忙处理。能换alle、tenxun、got等公司股份就换，不能换的就转售给其它风投。”

“那会在账目上亏一截的。”

“亏就亏。这些玩意的成本，无非就是我买帕图西荒地以及勘探的那一千多万鹰元，早就赚回来了，就算换回三瓜两枣也是净赚。而且这些风险投资的玩意，指不定哪天就完蛋，先趁着还值钱，落袋为安。”

“好吧，你说得我居然无言以对。不过你得把态度明确下来，我才好去谈。对alle的态度。”

“态度，就是我们先从其它投资方手里淘换一部分alle的股份，然后跟软因、alle达成协议，在alle需要大金额融资时，我们和软因可以结成伙伴，一起投资，我们要的股份，加上现在持有的股份，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三十。”

“嗯，你这套路跟tenxun一样。”

tenxun今年上半年在南港上市了。上市前，孟建国找到姚腾，密谈了几次，然后配合他一起调整tenxun的股份。sky和reborn两家投资公司接手了其他投资方的股份，持有百分之三十五，而mih持有百分之十四，姚腾团队持有百分之五十一，而且sky、reborn和mih三家跟姚腾团队达成协议，不管后续股权如何变化，都会支持其团队继续执掌公司运作。

“是的，我们愿意投资给这些优秀的国内互联网公司，但是在注意风险控制的情况下，也希望获得回报。”

“听听你这官面套话。”

“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呵呵。对了，那个叫福润的约翰佬正在满世界找你。”

“找我干什么？”

“上榜啊。”

“啊，富豪榜？难道我暴露了？”

“你丫的早就暴露了。互联网圈内人士谁不知道有位外号及时雨的幕后大佬，刘董。柏海网、比邻科技、连山软件和最近成立的天涯科技，这些都不说了。虽然你把股份藏得很深，可是大家口口相传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而且某狐某易等互联网公司，缺钱的时候，哪个没从你这里拿过钱。虽然都用股份换，但好歹人家救了急，你也没有趁火打劫。所以说你人不在江湖，江湖有你的传说啊。”

“呵呵，就因为这个传说来找我？”

“还要这么样？你在花旗国发大财的消息没有走漏，要不然那个福润肯定会去派出所报案，用尽各种办法也要把你揪出来。”

“算了，你可以转告给福润，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不爱这口。我在华夏能查出来的资产除了联电科技，就是关村那十来栋出租屋和南鹏几套商品房，怎么算也排不进榜。他怎么写别人我不知道，要是敢编排我，只要写错一个地方，就等着接律师信。他是约翰国人，应该很清楚，资本家动用起法律武器的后果，所以，让他自个衡量一下。”

“你牛，居然把威胁人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孟建国告辞了。

“刘君，客人来了。”

“请进来。”

“欢迎，欢迎，欢迎吴领导和林同学到寒舍来做客。”刘益之笑着说道。

“刘董，你客气了，你这还寒舍啊。”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吴领导哈哈笑着说道。

林潇雨跟着吴领导身后，看着站在庭前迎接的刘益之，发现又有点认不出他了。不是健忘，而是这位老同学的身份变化太快。

“刘董，你这…“吴领导指着刘益之一身和服说道。

“哦，我这是入乡随俗。到了哪座山头就唱那里的歌。请进，请进。”

看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在茶庭的桌子前，点茶、煮茶、冲茶，一套动作行如流水，一举一动，都带有某种韵味。最后茶水被倒入三人跟前的茶盏里。

“辛苦了。”刘益之行礼说了一声，把这位茶艺师送出了茶庭。

“吴领导，林同学，请。”

“到了和国，怎么能不品尝他们的茶道呢？都是从我们华夏传过去的，虽然和国改进了一些，但也包含着我们的唐宋文化，体验一下也不错。不过我是个俗人，不懂这些茶道，所以请来了凌子小姐，她是关东有名的茶艺师。”

刘益之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吴领导，这次考察得如何？”

“非常不错，我们参观考察了和国四个旅游热点的商业中心，对德山的商业中心项目更有信心了。”

“那就好，做事情就是要齐心协力。”

“刘董说得没错。对了，我们昨天遇到了省里的汽车项目考察团，是刘董你安排的吧。”

“是的，前段时间，我收购了易临市的南方汽车公司，改名为南联汽车工业公司，与和国斯帕路汽车工业公司合资。我安排了省里的几位大领导，到斯帕路汽车公司来考察，看看它的研发中心和工厂，也顺便去参观了秋田汽车公司。看看这些世界先进的汽车产业，总有好处。”

“想不到轰动全省的南联汽车项目，也是刘董的手笔。”

吴领导感叹道。岂止是轰动，易临和星宝为了抢这个项目落地各自的地盘，两市的领导差点就要真人pk。最后省里出来协调，跟南联公司达成协议，发动机、变速器厂放在易临市，底架和整车厂以及总部放在星宝市。两市是相邻的，各自拿出一块相邻的土地建厂，对南联公司没有什么影响。而附近的地市领导只能流着口水，围着省领导转，希望能够落点汤汤水水。都是省里的地市，易临和星宝吃肉，总得让我们喝点汤吧。

不过这些跟德山市没关系，只要脑子不坏掉，没人会把汽车相关的工厂开到德山去。幸好德山已经有了一个商业中心项目，市领导心态还不至于失衡，也更加重视起这个项目来。

“刘董，谢谢你的帮忙。”吴领导很真诚地说道。确实，没有刘益之的安排，两个考察团会那么巧在偌大的和国相遇？没有这个巧遇，吴领导怎么会有机会在两位省里大领导面前汇报德山市商业中心项目，还得到非常不错的赞许？

吴领导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商业中心一期顺利完成，自己肯定能进市-常委，更上一个台阶。

“吴领导客气了，都是顺手的事情。”刘益之轻描淡写地说道，“吴领导，林同学，请喝茶。”

下午，有一个人上门来拜访。他是四江省领导介绍的，说是有关部门的人。

“刘先生，你好。”

“关先生你好，请坐。”

“不知道关先生这次来，有什么指教的？”刘益之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刘先生客气了，我这次来是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

“请说。”

“帕图西油田的事情，刘先生没有跟国内说一声，有点不够意思。”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为这事来的。帕图西，在雷亚尔，拉美洲，鹰酱帝的后花园，露西亚、约翰国的石油公司都不一定挤得进去，华石油难道就可以？所以我也就免得庸人自扰了。”

“这个道理我们也懂，只是很可惜。我们一直在找合适的海外能源资源，进展得不理想。”

刘益之不声不响地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关先生。

“什么，你是说你在昆塔利亚北部的库雷德累荒地又发现一个大油气田？”关先生快速扫了一遍，满脸惊讶地问道。

“应该是大气油田。天然气储量在十万亿立方米，石油含量才一亿桶。”

刘益之淡淡地说道。这个大油气田是自己前生在十年后看新闻时知道的，因为勘探出来后被华石化主导开发的，所以印象很深刻。

“你想和华石化合作？”关先生强压着激动的心情问道。

“是的。这个大气油田，因为在昆塔利亚，又大部分是天然气，鹰酱帝的财团们没有什么兴趣，也不会来抢。所以跟华石化合作没有任何阻碍。”

“你有什么合作条件？”

“肯定我自己是保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昆塔利亚政府想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的谈判团队正在跟他们谈，目前来看，他们愿意拿出十五亿鹰元，然后把一家小银行，一家不大的电视网，三家全国性报纸，六块优质的巨大农场，一家牛奶公司，一家羊毛公司，还有他们在约翰国、纽士兰、天竺和东南亚一些乱七八糟的投资项目，一并打包给我。”

不愧是鹰酱的老弟，作风都学得十足，手里的资产只拿出一些边角料，大部分用国外的资产来抵数。

“目前华石化是拿不出这些东西来。”关先生的脸都白了，百分之二十就掏出这么多东西来了，华石化想拿下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得掏多少东西？

“不知道刘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听到关先生嘴里没有蹦出来什么报效祖国，为国家做贡献之类的话，刘益之对其的感观上升了一层。

“其实也很简单。华石化再拉个帮手，比如约翰国石油公司，或尼德兰石油公司。华石化占百分之三十，另一家占百分之二十五。这样即可以减少负担，还能分散风险。至于项目的开发主导权，有我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华石化还担心什么？”

关先生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百分之三十，也要掏不少东西出来，他急切地等到刘益之接下来的话。

“至于百分之三十值多少，我们可以谈，不仅比其它方优惠，还可以欠账。自己的祖国，肯定要特别对待。还款方式，我提以下几个建议。首先，我不是有个广厦置业吗？正计划在一些一二线城市搞项目，正常流程是拍下一两块地皮，投入启动资金，后续找银行贷款。华石化可以出面，跟地方政府和银行担保这些土地款和银行贷款，然后在两三年内通过某种方式再把这些钱，连本带息悄悄地替我们还上，这样就能抵消欠款。”

关先生心里默默盘算，觉得这样操作的可能性非常强。华石化运来天然气，主要是供给一二线城市下属的天然气公司，所以这些城市也不用担心华石化不给钱。华石化也不是没钱，而是突然一下掏出这么多钱有难度，要是给它空出一段时间，分批掏钱，那就没有问题。

只是他是传话的，不是做决定的人，只能记在心里，不能表态。

刘益之也知道，于是继续说道。

“我最近成立了一家第三方支付平台，看上面能不能给批一张第三方支付牌照，再卖一个商业银行控股权给我。不用多大，某个改制的城市银行就好，太大了我也吃不消。还有其它什么汽车、机电方面的亏损企业，想脱手卖给我用来抵账，大家都可以谈。但有一点，双方协商，你们不能硬塞。我大致的思路就是这样，你帮忙汇报上去就好。”

“没问题。”

“此外，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身边的保镖都是欧洲那边的，在国内也不是很方便。现在想在国内招募一批退役的特种兵之类的人才。请帮忙先打个招呼，免得产生误会。”

关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笑着答道：“刘先生请放心，我们肯定会配合你的工作，绝对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这个我也相信，就怕下面有些人急功好利，所以请你跟领导汇报时提一句，免得到时产生误会了大家难堪。”

“刘先生务必请放心。”

“不过关先生，这种事情在国内找我多好，怎么会追到国外来谈，很不方便的。”

关先生保持着微笑说道：“国内谈有国内谈的好处，国外谈有国外谈得好处。”

看着刘益之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关先生讪讪一笑说道：“库雷德累油气田的消息一出来，我们就想跟你谈。可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飞来飞去，怕你又跟国外的石油公司达成合做协议，所以赶紧追到和国来了。”

“你们早就知道库雷德累荒地大油气田的事情，那你还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难怪表情那么浮夸，差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首迩一游

“艾瑞克，你把我叫到翰国来，为的就是hyt？”

“是的，就是这家叫hyt的芯片公司。”

“我们现在只有百分之二十一点七的股份，表面上看是第一大股东，但是第二、第三、和第五大股东的背后都跟skm有关系。”

“skm，翰国最大的通信运营公司？”

“是的。”

刘益之和杜克坐在首迩江南地区的一座高档咖啡馆里，杜克的保镖很霸道地赶走了其余顾客，然后递给老板一叠钱，说要包场。然后连同刘益之的保镖，保罗等人四处一站，连咖啡馆老板都战战兢兢地躲在后面。

“skm背后有谁？”

“那就复杂了。有三尚等翰国几个财团，有花旗国财团，更多的是约翰国的资本。”

“约翰国？”

“是的，97年东南亚经济危机，和国、翰国都受到波及。花旗国去和国打劫，约翰国在翰国打劫，以渣打银行为主，捞了不少。”

“真是亲密无间的小伙伴。”刘益之忍不住笑了，“那就找机会跟约翰佬去谈。他们捂了这么几年了，涨了不少，也该套现了，难道是真心帮助翰国发展经济？”

“怎么可能？我找团队去跟约翰佬谈一谈。库雷德累油气田，你找了华石化，也可以去找找约翰石油，让部分股份给他们。他们的口袋里应该还有不少东西，包括翰国的，想必很愿意折成高价抵给你。”

“好的，你帮忙处理这件事。我们要把海外资产的重心放在和国和翰国。他们虽然是鹰酱的小弟，但鹰酱离得太远，华夏离得很近。”

“没问题。”

“咦，你选的翰国总代表怎么还没来？”

“他跟我通过电话了，首迩第一银行有些事情超出预期，耽误了，会晚十五分钟。”

“首迩第一银行？”

“是的，翰国第三大银行，投资和控股的公司以娱乐、网络为主，控股sbs，还持有不少kbs、mbc的股份，持有翰国最大的网络公司nfn不少股份，以及其它的公司股份。”

“杜克，可不可以我们从首迩第一银行手里买下nfn的股份，再拿去换hyt的股份？”

“艾瑞克，你不大相信翰国的网络公司的发展前景？”

“和国还有那么多人口，可以支撑起一个本土网络公司，翰国就不行，它人口太少，撑不起来，而且还要被got等花旗国冲击，很难出彩的。”

“他们已经开始向华夏进军了。”

“没用的，华夏这么大一个市场，肯定优先培养本土企业。剩下的才留给外国网络公司，花旗国都不一定能挤得进去，何况翰国的。”

“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作为首迩第一银行的大股东，购买nfn的股份，应该有优惠吧。”

“这事交给哈里森去处理吧。对了，哈里森也喜欢吃费利克斯蛋糕吗？”

“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费利克斯。”

“哦。”

“不过你放心，哈里森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大部分的事你可以放心交给他处理，除了跟费利克斯有关的。”

“那我知道。”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欧美男子走了进来。

“嗨，杜克。”

“嗨，哈里森，来，这位就是我们的老板，艾瑞克。”

“你好艾瑞克。”

“你好，哈里森。”

三人重新坐了下来，刘益之和杜克听哈里森解释起在首迩第一银行耽误的原因。

“没关系，公司委任你为首迩第一银行的专务理事，就是希望你以其为基础，扩展在翰国的业务。”

“艾瑞克，你请说。”

刘益之把刚才跟杜克商量的策略和方向简要地跟哈里森说了一遍。

“老板，我知道了。基础是首迩第一银行，关键是hyt科技公司。我要做的就是巩固基础，全力处理关键问题。”

“没错，“刘益之赞许地点头道。

谈了两个小时，临近晚饭时间，在首迩待了两个多月的哈里森提议去附近一家有名的烤肉店去吃。

“除了烤肉店，我实在想不出其它有翰国本地特色的餐馆了。”哈里森一边吐槽，一边带着两人以及保镖，向那家烤肉店走去。

呼啦啦走进来七个人，大部分都是欧美人，很显眼的，不仅烤肉店的经理亲自上前迎接，满店的人都往这边看。

“请帮我找两个位子，一张三个人，一张四个人的。”哈里森用蹩脚的翰国语说道。

经理眼神不错，把刘益之三人安排在靠里的好位置，这里相对比较空旷，又比较僻静，旁边只有一桌，那里已经坐了四五个翰国小年轻，全是男的。

很快，烤肉店恢复正常。刘益之三人也开始滋滋地烤起肉来。

“哈里森，你在这里过得习惯吗？”

“马马虎虎，花旗国有的，这边基本都有。我从小在世界各地生活过，对饮食也不挑剔。唯独不舒服的，就是离西莱坞太远了。”

“哈里森除了爱好网球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影，对西莱坞的事情如数家珍。”杜克在一旁解释道。

“那好，下次你回花旗国休假，你通知下我，我安排你去片场看看。”

“真的吗老板，那些片场？”

“寰宇影业的片场。”

“哦，那太妙，我爱死了他们拍的《谍影重重》系列，最近他们在拍第三集，你能让我去现场看吗？我要马达蒙的合影签名照。”

“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的。”

“太好了。”

刘益之和哈里森的对话引起了邻桌一个男子的注意。那一桌就他听得懂隔壁三人快速的鹰语对话，原本还不在意，但是听到提到寰宇影业和《谍影重重》，不由地打起精神，注意倾听起来。

可是三人却没有继续提这一茬，而是提及刚刚结束的首迩网球公开赛。

“天啊，你们应该去看玛莎的比赛，我已经成为她的球迷了。”

“哈里森，你怎么不是威廉姆斯的球迷呢？是不是因为这位露西亚的少女球星长得漂亮，才成为她的球迷？”知道他底细的杜克打趣道。

“当然是了。看她打球，还有她的叫声，简直就是一场视听盛宴。”

“哦，你们说的玛莎。”刘益之知道是谁了，号称网坛第一美女球星的莎莉波娃，爱称“玛莎”，“我知道，据说她的比赛，不管是红土、草地还是硬地，最后都会变成硬地。”

杜克几秒钟后就领悟到了刘益之的冷笑话，嗤嗤地笑了起来，哈里森过了半分钟，也领悟到，在那里大笑不已。

邻桌的男青年有点不明就里，低着头在那里想了一分多钟，才明白过来，有文化，污起来都这么有内涵。

“听说玛莎喜欢和式风格的房子，喜欢跑车，也渴望能去西莱坞拍摄电影，当然了，也喜欢女人都喜欢的珠宝钻石。”哈里森是一个很合格的追星族。

“这样啊，你可以向首迩第一银行提议，请她当代言人。”

“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没有什么吸引力，难以打动我的女神。”

“你的女神？”刘益之笑着问道。

“我心目中的女神。”

“我在和国东都附近有一座很漂亮的和式古建筑，可以借给你招待女神，我也可以打电话给和国那边，帮你安排一辆跑车，秋田的，斯帕路的，阿斯顿的，都可以。就看你能不能约到你的女神。”

“她正在和国参加东都网球公开赛，我明天就去邀请她，就以商谈首迩第一银行代言人的名义。我真是太机智了。谢谢你老板。”

“没事，跑车钱从你的工资里扣，至于庭院的租金，我就免除了。”

“天啊，老板，你为什么这么残忍？算了吧，跑车还是等我拿到分红了再送吧。”

“对了，老板，你的影业公司不是有电影要拍吗，给玛莎留个角色好不好？”哈里森看到送不成跑车，又另外打起主意来。

“我不会去干涉影业公司的正常运作的。”

“老板？求求你了。”

“好吧，杜克，麻烦你打电话问一下吧。”

杜克知道自己好友的性格，笑着拨通了电话。

“目前立项准备要拍摄的有寰宇影业的《谍影重重》第三集，《四十岁老处男》，山峰影业和福克斯合作的《史密斯夫妇》，聚焦影业跟特纳合作得《地狱神探》。还有其它几部，不是古代和战争片，就是小题材片，没有什么意思。”

“《史密斯夫妇》就算了，那是男女主角的戏。《谍影重重》除了马达蒙，其余的几乎没有意思。《地狱神探》，有李维基啊，可惜，我看过那部片子的介绍，女演员只有一个女主。那就剩下《四十岁老处男》了，那是一部都市喜剧片，也是寰宇影业2005年的主打片。就这部了。”

听完杜克的介绍，哈里森分析道。

“你说这部就这部？”

“老板，都市喜剧片，基本是群戏，没有任何限制的，你就是加一两个亚裔的演员都没问题。”

“老板曾经跟制片人大卫沟通过，准备把女二号改成亚裔的，后来又取消了，改成原来的。”

“为什么？”

“有时候步子不能迈得太快，容易扯到蛋。”

刘益之的解释让哈里森目瞪口呆，不过他还是记起了自己的使命，要为自己的女神争取一个角色。

“老板，可以让玛莎出演一个角色，一个配角也可以。”

“好吧，我跟大卫打声招呼。”

“谢谢老板，这顿我请，嘿伙计，再加两盘肥牛。”

三人又继续吃吃喝喝起来，而邻桌的男青年左手拿着啤酒瓶，右手把玩着魔蝎座手机，心里在快速地算计。

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啊，怎么样才能抓住？这样贸然上前去肯定没有机会的。首迩第一银行，那个叫哈里森的老外好像是首迩第一银行的高层，自己家跟首迩第一银行有联系，认识里面几个管理层，可以找他们打听下，然后再找机会去接触下。

“李琯，你在想什么事呢？”同伴叫道。

男青年一下子抬起头，也做出了决定，“没事”，他一边说着，一口就把瓶中的酒都喝完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琯的奋击

“杜克，一圈走下来，我们的产业布局得差不多了。”

“是啊，你以华夏几家网络、软件公司，把目标对准云计算和人工智能。兰德维顿集团的汽车产业向新能源进军。凌动工业向智能设备，工业40发展。从昆塔利亚那里受让的几家淡马锡公司，以及雷亚尔的第二大通信公司、第一大百货公司，还有几家天竺、中东的公司，可以成为布局东南亚、拉美、天竺和中东的基础。”

“葡语、西语、天竺语、阿语的门户和搜索网站的建设是重中之重，虚拟与实体经济互佐互补。我们的要求是参与到这些地区的经济命脉之中去，掌握话语权。这个世界，未来属于我们华夏和鹰酱。我们必须趁着这些大佬不注意的时候，跑马圈地，构建我们自己的势力基础。”

“明白，我想起老安德鲁跟我说起你的要求，要有反制能力。你弄我一身血，我要糊你一脸屎，再在你的要害上捅上几刀。哈哈，真的很形象。”

“哈哈，不说这些了。这两天我盘算了一下，发现整个布局现在就缺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芯片吧。”

“是的。我曾经尝试过，那些花旗财团的鬼佬们很精，也捂得很严实，根本没有给我一点可乘之机。”

“那就只能从欧罗巴下手了。西欧、北欧以及中欧和东欧，都有不少天才，开发出很前沿的技术，可是由于市场环境，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这个我相信，欧罗巴的技术人才的储备不比花旗国差，只是他们分成这么多国家，单个国家市场容量不大，又暗中互相竞争，很容易给鹰酱佬可乘之机。所以他们的市场活力确实不够。”

“是的。再过一个多月，汉斯国慕尼黑电子展要举行了。那是一次全欧罗巴的电子技术盛会，你可以去看看，会场内外都可能会有机会。”

“好，我到时去看看。”

刘益之和杜克在汉江岸边的绿荫路上边走边聊，保罗等人就跟在五六米后面。

突然一个人影从路边的绿荫中钻了出来，没等刘益之做出任何反应，来人已经被保罗等人给按倒在地上。

“两位先生，我没有恶意，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向两位请求一个机会，真的。”

刘益之看清楚了来人，二十岁出头，长得很精神，也很帅，被按倒在地上，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用鹰语大声叫道。

还没等刘益之做出反应，从绿荫丛中又跑出一人。这次是个年轻女子，对着保罗等人又踢又打，嘴里大叫着，不过说的全是翰国语，很快也被制服了。

“放开我姐姐，放开我姐姐，我们没有恶意。”男子大声叫道

“放开他们。”看到有路人向这边围观过来，刘益之吩咐道。

“到附近找个咖啡馆，包场，把这两人一起带过去，问清楚情况。”杜克当机立断道。

“两位请坐。”

在附近一间咖啡馆里，刘益之客气地说道。年轻男子一脸尴尬，年轻女子却一脸地忿忿不平。看着那张娟秀精致的脸，刘益之觉得眼熟。

“两位，非常抱歉。我叫井恒柱，艺名李琯，这位是我的姐姐井泰茜。”李琯弯腰赔礼道，“这次非常抱歉，是我莽撞了。”

“弟弟，你干什么？他们打了你。”井泰茜气呼呼地说道，白嫩的脸庞挂着两朵红晕，如同白瓷胎上沁上了两团粉彩。起伏不定的胸脯就像是黑夜中闪烁的霓虹灯，让你情不自禁地往那里看。

“姐姐，这次确实是我不对。”

一听名字，刘益之就知道是谁了。这一位曾经某段时间号称翰国第一美女，自己前生看了不少翰娱文，这位出现的次数不少啊。

“李先生，请说说事情的原委吧。”刘益之平和地说道。

“非常抱歉。”

李琯是跟姐姐井泰茜出演《天国的阶梯》而出名，今年在参加拍摄电视剧《小妇人》时，因为某件事得罪了导演金亨值。sbs年度大戏的《布拉克恋人》女主角原本想邀请井泰茜，却被执导的金亨值一力否决了。

知道情况的李琯非常内疚，一直想找个机会弥补姐姐的损失。那天他跟朋友们喝酒吃烤肉，听到邻桌刘益之一行在那里提及寰宇影业，提到可以随意增加电影角色，甚至增加亚裔角色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琯顿时激动了，他知道翰国娱乐圈的现状，只要去花旗影视圈镀一层金回来，分分钟就能上升到“国民级别”。于是他在想，能不能通过这个信息，找到这三个能量巨大的人，帮姐姐一把。虽然这个想法异想天开，但是就算被拒绝了，李琯也没有损失什么。可万一成功了，那就赚大发了。

可是等他通过家里关系找到首迩第一银行的熟人，打听哈里森的情况。才知道首迩第一银行这位刚来不久的高管这几天请假了，听说去和国有事去了。

李琯这下抓了瞎。这条路被堵死了，那该怎么去帮姐姐呢？

他家里虽然有些钱，但是在翰国也只能算不大的资本家，而且跟娱乐圈隔着好几层，人家不欺负他们姐弟俩就不错了，还想享受优待？你们又不是三尚李家的王子和公举。

这两天李琯有点魔怔了，他到处乱转，苦思冥想，想着怎么替姐姐找到一个好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今天他在江南地区瞎转，居然被他看到了刘益之和杜克两人，当即就冲了过来，后来的情景，大家都是知道的。

“弟弟，你何必内疚呢？sbs虽然在《布拉格恋人》中不用我做女主角，但是选我去主演了《九尾狐外传》，就是一种补偿了。李琯，你没有做错什么！”井泰茜心痛地说道。

刘益之默默无语地看着，听说他们姐弟俩感情很好，看来没错。

“不过金小姐，你今天为什么也在这里？”杜克在一边问道。他想知道，这会不会是这姐弟俩合伙演的一出戏。

“我弟弟在《小妇人》拍摄过程中，一位女艺人对其有好感，所以跟他有几分亲近。谁知道那个女艺人却是金亨值看中的，所以心生嫉恨，故意为难我的弟弟。李琯年轻气盛，忍不住反驳了两句，结果就招来了金亨值的大骂。我弟弟顾忌他导演的身份，就忍气吞声不再做声，谁知金亨值得寸进尺，坚持在《布拉格恋人》这部戏不用我。”

井泰茜听明白原委，知道这事的确是她弟弟的过失，也诚恳地说起情况来。

“我知道弟弟很内疚这件事，尤其是这两天，情绪非常反常，我担心他会出事，所以我就悄悄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会想不开。这两天他一直在jn区转悠，今天突然冲了出来，又被你的保镖按倒了，我一时情急，也跟着冲了出来。”

杜克很有经验，一看就知道井泰茜说的全是真话，微笑着转向刘益之道：“老板，你看怎么处理？”

井泰茜姐弟看着刘益之，眼神带着几分期盼，也流露出几丝畏惧。

在翰国这种动不动就去青瓦台请愿，要给失德艺人以极刑的国度，李琯今天的事情确实冒失了，还涉及到“外国友人”。井泰茜可以预料到，一旦事情爆出去，肯定会被众多国民以“有辱国体”的罪名疯狂责骂。不仅李琯完蛋了，自己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

“李琯，你有在用魔蝎座手机？”

保罗检查过井泰茜和李琯的手机，没有发现有偷拍照片和录音，刚才已经把手机还给两人。

“是的。“李琯虽然不知道刘益之这么问的意思，但还是很老实地回答。

“在翰国，年轻人用魔蝎手机多吗？”

“很多。追求时尚和新潮的年轻人用的很多，男的一般喜欢用魔蝎手机，女的一般喜欢用双鱼手机。”

刘益之欣慰地点点头。翰国以及和国的本地手机公司就很厉害，而且国民比较“爱国”，其他国家的手机占据这两国主流市场很有难度。但是莫比尔通信的星座手机太牛比了，翰国的三尚和lj手机顶不住啊。

“李琯先生，我想邀请你为魔蝎座2004手机在翰国的代言人，你看可以吗？”

李琯一时愣住了，对面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克却知道刘益之的用心，笑着在一旁说道：“我们老板是莫比尔通信的董事。”

李琯和井泰茜忍不住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井泰茜有在代言lj手机，她知道这一块的报酬和影响力。魔蝎座手机虽然是国外品牌，但最近在世界各地，包括翰国大火，又是欧洲“高端品牌”，成为它在翰国的代言人，李琯的逼格和档次立即会提高好几层。关键是刘益之这么一表态，意味着就此放过他们了。

“我愿意。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得，扯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我叫刘益之，华夏人，他是我的助手，杜克，花旗国人。”刘益之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和杜克，“魔蝎座手机代言的事情，稍后会有人跟你谈的。”

“谢谢刘先生。”李琯惊喜地说道。

华夏国，也是亚洲人啊。莫比尔通信的董事，首迩第一银行的幕后大股东，还在花旗影视圈那么有影响力，又这么年轻，长得也不错，就是不知道结婚了没有。这事要回去跟老妈说下。

“井小姐，不知道你下半年有两到三个月的档期吗？”杜克在一旁突然问道。

“有，”没等井泰茜开口，李琯忙不迭地答道。

“是这样，花旗nrc电视台有部电视剧，叫《乔伊》，是接档《老友记》的，里面有一个亚裔角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下这个角色。”

花旗国nrc，接档《老友记》，听到这两个关键词，井泰茜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

“嘿，杜克，你怎么知道《乔伊》有这么一个亚裔角色？”

“《乔伊》是一部都市喜剧电视剧，肯定会有各种族的角色。就算没有，你给鲍比打个电话，肯定就有了。”

“鲍比是谁？”可能是被这个消息吓傻了，李琯呆呆地问道。

“nrc的ceo。”杜克笑着答道。

“好吧。”刘益之真的拿起了电话，叽里咕噜讲了几句，就把事情定下了。

“杜克，后续的事情你帮金小姐处理吧。”

“没问题，我愿意为你和这位美丽的小姐效劳。”杜克一边说着，一边向刘益之挑着眉毛。

李琯看到姐姐的脸上浮出娇羞之色，心里在狂呼，回去我要向母亲汇报，发现目标了，一个绝佳的目标！

一周后，翰国iua娱乐公司接到花旗国《乔伊》剧组的邀请函，完全是懵逼的。他们赶紧派人去查探底细。原来这部电视剧是nrc电视台指定并已买下来的，为的就是接替大红大紫的《老友记》。而邀请井泰茜去出演的角色绝不是路人甲之类的配角，而是女三这样的角色。

接到报告的iua社长差点高血压爆了血管，哆嗦着吃了几片降压药，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这才把井泰茜和她的经纪人找来，共同商量后续处理事宜。

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看着井泰茜姐弟俩远去，刘益之转过头来对杜克问道：“老杜，什么意思？”

“哈哈，我看得出你的眼神。我那么一试探，也看到了井小姐看向你的眼神，全是崇拜啊，很危险的。”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读过心理学的家伙。”刘益之转过头去，忿忿地说道。

“呵呵，哪天请我吃饭，心口不一的家伙。”杜克笑着说道。

刘益之正要反驳两句，突然手机响了。

在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的刘益之一脸的懵逼。

“怎么了？艾瑞克？”

“是玛莎打电话给我。”

“玛莎？哈里森跑去和国邀请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网球手？”

“是的。她在电话里感谢我借出庭院给她小住，还感谢我邀请她担任阿斯顿跑车的代言人。”

“是弗瑞德，哦，或许应该叫立花本信更准确些。”

杜克立即找出关键所在。作为刘益之在和国的总代表，动用他名下的任何资产，都绕不开这位。

“你们这些家伙，太精明了不好。”

“呵呵，我不管你心中的暗暗得意，我只知道，我那可怜的朋友，可怜的，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哈里森。”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福润最后的努力

京城的外查子海外旁边的某个院子里，石莉华在厨房里忙碌着，刘益之靠着门框，看着石莉华的背影，目光随着而转动。渐渐地，眼前的背影慢慢地跟记忆中的某个背影慢慢地重合在一起。炒菜的香气慢慢弥漫出来，环绕在刘益之的周围，熟悉的温暖又悄悄地包围着他。

正屋里放着cd，邓丽君清亮柔和的声音在院落李回响着。“曾经想过，真不愿这样。毫无理由被迷惑，再也不愿多说。为什么我是如此地冷漠，午夜的烟火。燃烧后悄悄被黑夜吞没，不再闪烁。”

在院落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几个饭菜。

“益之，把这个菜摆上，再把碗筷摆好，就差一个菜和一个汤了。”

刘益之摆好碗筷，又拿出酒杯和两瓶山葡萄酒，放在了一边。他坐在桌子旁，等了一会，许乐天来了。

“进来坐吧。”

“好呢，这么多菜，谢谢你了弟妹。”许乐天对着厨房叫了一声。石莉华在厨房门口招呼了一声，“许哥来了，快请坐，就差一个汤了。”

“好咧，今天好好尝尝弟妹的手艺。”

坐下后，许乐天嘴巴往厨房一撇，低声问道：“决定了？”

“决定了。看样子，你很奇怪？”

“不止我奇怪，老孟他们都很奇怪。”

“我知道你们奇怪什么，我实在割舍不下啊。”

“有什么割舍不下？”

“你们不懂。”

刘益之心里叹息道，自己割舍不下的是那平凡的前生中的点点滴滴。有的人总是很豪迈地说，可以忘却过去，走向明天。可是没有昨天，那有今天，没有今天那有明天。经历过的，无论是烦恼还是幸福，都在你骨子里刻着，要是都能忘掉，自己早就跳出三界，就地涅槃了。

“对了，你跟华石化那边谈得怎么样？”许乐天转移话题道。

“差不多了。华石化为主，加上华石油、华投资，组建一家海外石化公司，参与到库雷德累大油气田开采权的竞标中。”

“竞标，呵呵。你们连股份分配都已经谈好了，还装模作样地搞竞标，你们真会玩。”

“我们也是按照国际标准流程来走的。”

“那上面答应你提的要求了。”

“大部分都答应了。答应在江夏、江宁、锦城、江州、大兴、交州、临安、渤海、平江九座城市给广厦置业划拨十块地皮，还有配套的商业贷款，由华石化、华石油做担保。后续的转付代还工作就由华投资去操作。”

“华投资是我们华夏财神部门的亲儿子，它出面操作，保证干净利落，难怪要让它也占一股。”

“还有江宁汽车和云雀汽车等十几家企业，也打包塞过来了，肥瘦搭配地正好。”

“听上去很顺利。”

“没有那么简单，华石化把意见报上去，还引发了一番争论。最后上面发了话，有人在海外冲锋陷阵，你们在后面捡便宜都不会？这才迅速定案了。”

“这帮人，不敲打不行啊。”

“里面的道理谁看不清，只是事情太大，都怕担责任，于是一个个装模作样地在那里扯皮。”

“哈哈。江宁汽车还好说，基础和设备都不错。”

“是的，我准备把斯帕路的大中型客车和一部分路虎和捷豹的生产放到那里。”

“斯帕路有客车吗？”

“有的，不过原本不是很强，后来使用秋田的平台，帮着秋田生产了十几年大中型客车整车、发动机和变速器，自己的水平也就提高了。”

“呵呵，你真是走了狗屎运。和国人这次是吃个暗亏。”

“跟我没关系，坏事都是鹰酱帝干的。”

“你这个坏人。哈哈。对了，云雀汽车？我听说在黔中省，交通很不方便的。”

“我想好了，云雀汽车那边的破烂和技术人员，全部搬到四江来，跟南联四江汽车合并，留下的厂房，我打算重新改建一下，用做云端数据库的机房。”

许乐天一下子愣住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夸道：“刘小楼，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云雀汽车工厂深藏在黔中山中，但是交通、水电以及各种配套设施都齐全，做工业可能不行，做云端数据库房，真是太合适了，那里的电太便宜。”

“这么佩服我，那就多喝几杯。”

“哈哈，刚才只是个幻觉，我好像说了梦话。”

“你个德性。”

等到饭菜上好，三人坐在饭桌前闲聊了几句，孟建国带着福润来了。

福润终究还是希望再努力一把。

他听说了刘益之这个华夏互联网幕后大佬的名字，把比较靠谱的传说划拉一下，发现这位的身价超出他的想象。后来又听说华星/莫比尔通信、华联勤、凌动工业和广厦置业的事情，又一算，发现几乎要冲破天际了。

听完孟建国转告的话，福润非常清楚其中的含义，但终究没有死心，缠着孟建国，想要亲自跟刘益之面谈一次。孟建国却不过他的面子，就答应带他过来。心里其实也知道，你丫的要是能说服刘益之，还来华夏发展什么，回去约翰国竞选下院役员好了，说不定还能搞个内阁大臣当当。

“这位是亨利弗兰克斯，中文名福润，这位是刘益之，英文名艾瑞克。这位是刘先生的未婚妻，石莉华女士。”

“你们好，刘先生，刘太太。”福润的中文说得很流利。

“福润先生，欢迎你来寒舍做客，请坐。”

“今天全是阿华的手艺，请诸位品尝。”刘益之指着桌子上的菜说道。

“我手艺不高，大家将就着吃。”石莉华在一旁笑着说道。

“弟妹你太客气了，亲自下厨做这么满满一桌菜，辛苦了辛苦了。嗯，好味道，不敢跟外面餐馆比，但却是另有一番家常菜的味道。”

“对，我就喜欢这家常菜的味道，来，福润先生，建国，不要客气。”刘益之拧起一瓶山葡萄酒，给几位满上，“这是前几天朋友从长白山给我带过来的，我喝了一瓶，觉得不错，今天就用来招待各位了。”

“长白山的山葡萄酒，真的不错。”

福润应该是在华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习惯在饭桌上跟人沟通事情了。寒嘘几句，福润直奔主题。

“刘先生，我个人觉得你上福润榜，对推升你旗下的公司的名声有很大帮助，也能进一步促进商业发展。”

“福润先生，想必你是做过调查的，你看看，这些公司，有建国，有乐天，有老张，有欧阳，有耀群，有老乐，有小白，都是一时人杰。这些公司在他们的领导下，那个不是蒸蒸日上？我这个投资者是要沾他们的光，而不是他们沾我的光。”

“刘先生，我跟许多人谈过，提及你，都是无比地赞叹，都说从你这里获得不少指点，他们都敬佩你的卓识远见，你的高瞻远瞩。他们说你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战略家，更是营销大师，企业管理大师。我想，你更应该站出来，向更多的人传授你的知识，你的经验，你的理念，让华夏拥有更多的成功企业家。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使命和责任，刘先生，你觉得呢？”

“哈哈，我相信他们说过这些话，但是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拿了我的钱。哈哈，开玩笑了。他们只是都得到过我一点点帮助，感恩的他们，都愿意用极尽赞美之语来夸我。其实我的本事我自己很清楚，帮人做个参谋，做个狗头军师还可以，教人成功，肯定不行的。而且，失败可以避免，但成功肯定不能复制。”

福润还是不愿意放弃，继续劝说着刘益之。

“刘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像世界投投资者的典范，巴夫特先生一样，通过某种方式，把你的理念传递出去。”

“哈哈，福润先生，我跟巴夫特先生共进过两次午餐，不用花钱的那种。我当时问他，你怎么会用拍卖午餐这种方式来筹集慈善款项呢？”

“他当时反问我，那你会用哪种方式来筹集善款？”

“我说我会努力赚钱，捐给慈善机构，也会每年定期亲自去做慈善和环保。比如四月份，我跟公司同事们去了一趟阿拉善，在那里种树了。当然了，我的同事们种了一个月，我只种了半个月，非常惭愧。不过也事出有因，我还要去四江一所乡村小学里，跟另一批同事一起，继续做两周的助教，教那些孩子们电脑、科学和外语，让他们见识大山以外的世界，激发他们学习的兴趣。巴夫特沉默了许久，笑着说，可能是他年纪大了，做不来这些事情，只能用拍卖午餐来进行慈善活动。”

“不过这老头有点小心眼，自从那次谈话后，我再约他吃饭，他居然推三阻四的。”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福润的笑容中带有几分苦涩。

走出院子，回头看沉寂在京城夜色中的院落，福润不由叹息道：“我的福润富豪榜没有刘先生这样人物的名字，是我最大的遗憾，更是福润榜最大的遗憾。”

“你的福润榜记录不下他，只有历史才能记录下他的名字。”孟建国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慕尼黑电子展

“益之，明天几点的飞机？”

“中午十二点半的。”

“那我们十点就要出发了。”

“不用那么早，十点半就好了，走高速去机场只要一个小时。”

“哦，到慕尼黑要飞多久？”

“要飞十个半小时。”

“这么久，那飞机上吃的喝的管够吗？”

石莉华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担忧地问道。

刘益之靠在枕头上，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石莉华光滑的后背，耐心地答道。

“管够，我们坐头等舱去，而且汉莎航空的配餐还不错的。”

“哦，十个半小时，怎么过啊？”

“你带两本书就好了。”

“刘益之，我严重怀疑你在讽刺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看书就会睡觉的。”

“睡觉多好，一觉睡到慕尼黑。”

“还笑，就知道你笑我。”

“好好，我不笑你了，我在笔记本里给你下了好几部翰剧，还配了耳机，四五十集，够你看一个来回的。”

“哦，对了，我上网查了，说到国外，有可能会抽查，会看你有没有用盗版。你下的翰剧是正版还是盗版的？”

“现在国内的翰剧，哪个是正版的？”

“那被查到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们走商务vip通道，一般不会查的，实在不行，我们把笔记本寄存在国际中转区，反正我们还要从慕尼黑回去，到时再拿就好了。”

”哦，那还好。对了，我妈说，我难得出国一次，要记得帮姨妈她们买点东西。”

“你想带什么？”

“汉斯国有什么？”

“汉斯国出名的是机电工业医疗设备，家电嘛，又没有和国的那么经济实用。你可以带些巧克力，保健品。姨妈姨父年纪大了，需要心血管保护了。”

“对了，二表姐去年生了个女儿，我妈的意思是帮她带几罐奶粉。”

“奶粉用的着去汉斯国带？叫人从昆塔利亚和纽士兰空运过来，都是我们自家牧场出产的，经过现代化工艺处理过的，绝对ok。”

“我们家什么时候买牧场了？现在我们家有多少家产？”

“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问我会计师。”

“呵呵，你这装的？”

“你是说我银样蜡枪头？我要让你见识下我这可大可小的如意金箍棒的厉害！”

第二天，当地时间晚上十八点多，石莉华跟着刘益之身后，钻进了商务车，坐定后拍着胸口道：“幸好，幸好没被查到。”

杜克在前面不解地问道：“海伦娜怎么了？”

出国，有个外文名字还是要方便些，石莉华的外文名就是海伦娜。

刘益之笑着把她因为笔记本电脑中“盗版”翰剧，担心被汉斯国海关查解释了一下。杜克笑了笑随即说道：“艾瑞克，你出入境做航班很不方便的，应该去买一架私人飞机了。”

“私人飞机，我还没膨胀到这个地步。”

“艾瑞克，不是膨胀，而是需要。现在你的产业遍布全世界，一旦有紧急情况需要你去处理，总不能等航班吧。而且你属下这么多公司，私人飞机你一时不用，可以给些公司的高管们用，对公司形象提升也有好处。”

“杜克，你说得我居然无言以对。”

“那就是了，这次准备要给捷顺快递采购四架空客a330做货物快速转运飞机，你可以一并采购一架私人飞机型号a319cj。”

“哦，那你一并处理吧。”

“益之，咱们家的快递公司还要买飞机？”石莉华在旁边忍不住好奇问道，杜克跟刘益之的谈话用的是华语。

“是啊，现在捷顺快递在珠三角和长三角已经布局完成，现在正在向京津为中心的渤海区域，江夏和星宝为中心的华中区域，锦城为中心的西南区域，大兴为中心的西北区域布局，同时开始考虑如何更快更便捷地连通这些区域。货运飞机是最快捷的方式，是我们下一步各大区域之间转运的重要载体。所以第一阶段我们要采购4架飞机，后续再根据情况采购更多的飞机。”

“真是想不到，一个快递公司还需要飞机。”

“哈哈，捷顺快递不仅拥有自己的车队，货运机队，将来还会拥有自己的通信和监测卫星。”

“这么高大上。算了，你说了我也不懂，我还是觉得在单位给同事们订生日蛋糕，发福利更有意思些。”

刘益之笑了笑，没有做声了。杜克看了看石莉华，又看了看刘益之，也笑了笑。

车厢变得寂静无比，只有空调吹风机在微微作响。

慕尼黑电子展很热闹，各国的知名企业都拿出当家的最新款电子产品，摆到这里来，向全欧罗巴和全世界的观众们展示。

凌动工业在这里也有一个展台，里面有10kw到100kw的交直流电机，以及最新推出的中小功率发电机。

载重工程车都是柴油发动机带动发电机，然后再驱动电动机。所以gebd打包甩卖的产品里也包括大中功率的发电机。凌动工业已经吃透了中小功率的发电机，敢拿出去见人了。

只是汉斯国有席门子、曼公司，都是电动机和发电机的大拿，凌动工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有点鲁班门口耍斧头的感觉。所以受到的关注并不大。但是展台的另一边，展示出的智能机械手，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凌动工业展示出的智能机械手是工业生产用的，花旗、汉斯、和国八九十年代就搞出来了，相比之下，凌动工业的这一款看上去有点落后了。但是来参观的观众看到madeinchina，不由纷纷惊叹，想不到那么落后的国家，居然也能做出这么先进的东西。不过看一看，惊叹一下就算了，连媒体们都只给了一块豆腐干大小的报导，因为大版面都给了花旗、汉斯、和国等企业更先进、更高端的产品。

刘益之带着石莉华到自家展台上捧了个场，跟负责展会的工作人员们合影。

接下来，石莉华在男女保镖和翻译的陪伴下去游览慕尼黑的名胜古迹，刘益之则跟杜克、许乐天、欧阳长瑞等人四下游览。

我除了有一双能够看透历史（zuobi）的眼睛，还有无比强大的钞能力。

刘益之等人每一个展位都用心去看，仔细了解，评估其价值，觉得有价值的就记下来，然后用钞能力秒它。当然了，那些大企业的先进东西以及非常高科技的东西，只能流流口水，你想买人家也不会卖给你。

到了第二天，大家就分散开了。昨天大家把主展场都看完，今天大家就各自关注一些自己的感兴趣的。

看到下午，许乐天打电话把刘益之和杜克、欧阳长瑞等人慌急着忙地叫到展馆外面一处厂房里。

慕尼黑展会的展位费很贵的，很多个人或小企业支付不起这笔昂贵的费用，但是又不甘心错过这样盛大的行业聚会。于是，展馆附近某些空房或厂房就被改造成了“野展馆”，租金低廉，专门供给那些私人和小企业来使用。

刘益之等人今天主要逛的就是这种“野展馆”。

来到一处展台前，刘益之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瘦高瘦高的，头发蓬松乱卷，像极了《生活大爆炸》里的怪咖科学家。

“这位是弗朗茨，他是莱茵技术大学电机学博士，曾经在席门子医疗设备公司下属的一家研究所工作，不过现在已经失业两年了。弗朗茨，请给我们讲解一遍好吗？”许乐天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的。”弗朗茨面无表情地说道，“首先从神经元说起。我的cpu架构就是基于它，我编写了一个算法，可以让每一个节点成为一个神经元，然后每一个节点互相连接起来，组成一个架构庞大完整的cpu或者其它芯片，如gpu，调制解调器芯片，都可以。”

“但是我算过了，实现wyk-15级的神经元节点芯片—”

“打扰一下，请问是什么wyk-15级神经元节点？”欧阳长瑞开口问道。

“是我算法中的一种定义，你可以认为是最初级的全网络连通的神经元节点芯片。”弗朗茨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众人都没有说话了，虽然大家都没听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实现wyk-15级神经元节点的芯片，必须在7nm以上的制造工艺上才能实现，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弗朗茨生硬地停顿下来。众人不知所谓，最后还是许乐天忍不住开口问道：“否则会怎么样？”

“你可以在芯片上烤bbq”。弗朗茨挤出一丝笑容道。

好吧，你这个幽默梗非常自然，也非常好笑。大家捧场地干笑了几声，然后继续等待下文。

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于是我想办法进行改进。我想到了宇宙的星团…”

这时刘益之忍不住开口了：“真是个天才，弗朗茨，你tmd真是天才！”

弗朗茨推了推眼镜，冷着脸问道：“这位先生，难道你理解我的意思？”

“当然了，从字面上我就理解了。每一个星团就是一团神经元节点，数量不等，内部每一个节点互相连通，然后每一星团之间再用某种路径连接。每一个星团都可以成为运算器，或者存储器的集合体，也可以作为缩小的cpu等完整单性能的集合体。因为cpu等芯片，其本质就是由运算器和存储器构成的。更重要的是，根据制造工艺的发展，可以调整每个星团内部的神经元节点数量以及互相之间连通的路径数量，倍数级地提高性能。”

弗朗茨大叫了几声，握着拳头在原地使劲地蹦了几下，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走了过来，抱住了刘益之，哭笑不得的刘益之也顺势抱住了他。不过两人只是拥抱了十几秒钟就分开了。

在旁边的杜克忍不住鼓起掌来，许乐天和欧阳长瑞一边跟着鼓掌，一边暗自感叹道。为什么刘益之刚才一听就明白了，自己却要听他解释后才明白，难道自己读的是假的985？

“弗朗茨，你的这个芯片架构的算法和专利卖给我，多少钱都行。”刘益之听完弗朗茨完整的解说后，激动地说道。

“嗯，算法和专利至少要十万欧元。为了研发这个芯片架构，这两年我把我妻子的信用卡刷爆了，欠下了五万欧元，气得她带着孩子搬出去了。我要帮她把信用卡还上，然后再给她五万欧元，作为我给她的补偿。然后我要继续研发这个项目，你必须要提供一份每年不少于五万欧元的工资待遇，嗯，必须是税后。该死的国税局，因为我没钱补交个人所得税，居然把我的车子没收拍卖了。”

“没问题，我愿意出一百万欧元买下算法和专利，然后组建一家公司，继续开发基于这个架构的芯片。我将聘请你为这家公司的cto，总技术官，给予你百分之十的股权，以及每年五十万欧元的薪酬。当然了，除了股权分红，其余的都是税后的，这点你放心。”

“一百万加五十万欧元，嗯，超出我的预期，我同意。”弗朗茨终于笑了，他的右手在裤子边上擦了擦，伸了出来。

刘益之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弗朗茨，使劲地摇动着，笑着说道：“以后这个芯片架构就叫弗朗茨架构，新公司名你来取，你希望叫什么名字？”

弗朗茨想了想说了一个名字：“hannah，我女儿的名字。”

“hannah，汉纳，好，就叫hannah公司。”

“弗朗茨，冒昧地问一句，要是没人来买你的专利，你会怎么办？”

“我会把这些东西都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去找份正经工作，早点把妻子和女儿接到身边。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尝试了。”

“感谢你们的上帝，我真的太幸运了。”刘益之感叹道。在前生，没有弗朗茨架构芯片出现，估计是弗朗茨这个天才回归了凡人生活。这种野展馆原本来的人就不多，专业人士更少。不是许乐天瞎逛，也找不到这个最偏的“野展馆”和这个最偏的展位。

“嘿嘿，感谢上帝，也是我的幸运。”弗朗茨咧着嘴笑道。

最偏的“野展馆”居然出现价值上百万欧元的交易，闻风而来的吃瓜群众和媒体记者冲到这里，却发现这里一片空白，任何痕迹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交易了什么，只留下了一个传说。

第一百二十章 我要攒火箭和卫星

“老公，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

“卢尔亚那，原来是南斯尼亚的一部分，连接着北欧南欧，西欧和东欧，现在是富足稳定的一个国家，我的很多资产正在向这里转移。同时，我准备把theoneaerospacetechnology（europe）co，ltd，也就是太一宇航技术（欧洲）有限公司放在这里。”

刘益之没说的是卢尔亚那国土不过两万多平方公里，人口不过两百多万，经济发达，局势稳定，加上它的位置，所以被选为刘益之在欧洲盘的主要基地。目前正在加大各方面的投资。

“哦，宇航技术公司？”

“就是搞火箭发射和卫星的。”

“哦。咦，那里的风景真漂亮，有草地，有村庄，有城堡，哇，远处还有雪山，真美！老公，我们去那里游玩一下吧。”石莉华对火箭还有卫星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被远处的优美风景给吸引住了。

“我在那边的酒店里定了房间。不过我还有几位客人要来，你先去，等我谈完事就过去找你。”

“好的，快点啊。”石莉华在保镖和翻译的陪伴下，往远处的雪山绿草之间的城堡酒店走去了。

看到石莉华远去的背影，刘益之转头问道：“杜克，你为什么要把花旗国的安保公司叫黑格尔安保公司呢？”

“我最喜欢的哲学家就是黑格尔，我大学时还选修过黑格尔哲学。”

“难道不是让我把黑白双煞配齐？一个白绍尔安保公司，一个黑格尔安保公司，听听这名字。”

“你说的什么，我一点听不懂。”

“呵呵，我知道你精通九国语言，包括汉语。”

“好吧，我承认我有这个想法，但这不重要，不是吗？”

“好吧，这确实不重要。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能够帮我这黑格尔安保公司搭建起来的？”

“为什么不能？我父亲，嗯，就是我的那位父亲，最高职位是鹰酱军欧罗巴指挥部幕僚长。而我，曾经以鹰酱海军陆战队中尉的身份参加过沙漠风暴行动，95年以上尉军衔退役。我这种背景不开安保公司，难道开文化出版公司？”

“你不是卡福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吗？”

“是的，我18岁考入了西店军校军事科学专业学习，毕业后加入海-军陆战队，一直到95年退役。那一年我考入宾法尼亚大学读哲学硕士，98年又考入卡福大学法学院读博士，终于赶在三十二岁的时候毕业了。”

“真的很佩服你们这些费利克斯人，真是太厉害了。”

“哈哈，是的，在那里我们奠基了一生的信仰和追求，而能坚持下来的，都是真正的费利克斯人。”

杜克顿了一下，转言道，“好了，不说这些敏感的事情了。黑格尔安保公司有伍角大楼的特殊通道，总部设在花旗国自-由邦的胡安塞蓬，目前招募了不到一百人。你放心，我们很谨慎的，标准的鹰酱安保公司。但是人员经过细心挑选，保证干净。所以，除了极少数核心事务，其余大部分事务都可以信任他们。”

“我在华夏的安保公司呢？”

“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们绝对没有插手你在华夏的骁卫安保公司。我只是提醒你，一定不要把这三家安保公司混为一谈。”

“我知道，我们的核心人员只有那么几个。只有在核心人员面前，我才会谈我们的事情，而我们几个核心人员见面和会谈之前，我们都要经过保罗等人的检查。”

“没错，看来你没有忘记老安德鲁告诉你的。艾瑞克，待会要来的有两位，一位是劳伦斯，约翰国人，推荐给你的欧罗巴总代表。另一位是弗兰西，西比伊亚人，推荐给你的拉美地区总代表。”

“都是费利克斯人？”

“弗兰西和劳伦斯都不是，他们比较特殊，但都是我们自己人，核心人员。”

“你们的秘密多，我就不多问了。

过了一会，保罗带来了两位男子，都是三十多岁。一个是典型的约翰人，干净笔直的西装，隐隐透着一点点严肃。鹰钩鼻子，锐利的眼睛，就算是笑，也要抿着嘴巴。另一个穿着很随意，一头黑色的头发，皮肤也比较黑，一笑起来带着南欧的阳光。

“我叫劳伦斯，很高兴见到你，艾瑞克。”

“你好，劳伦斯，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艾瑞克，我叫弗朗西斯科，你可以叫我弗兰西。”

“你好，弗兰西，很高兴见到你。”

三人坐在那里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刘益之得知，劳伦斯毕业于建乔大学机电工程专业，从本科一直读到博士毕业。曾经在汉斯国席门子工程研究院、空客公司的约翰国研究中心工作过，精通汉斯语、高卢语、露西亚语和阿语。

弗兰西就差了一些，西比伊亚玛德利大学毕业，后来去高卢巴塞纳第二大学读了通信专业硕士生。在西比伊亚通信公司和高卢通信公司工作过，也有过派驻拉美和北非的经历，精通葡语、高卢语和英语。

满意的刘益之先任命劳伦斯为兰德维顿集团执行董事长兼theoneaerospacetechnology（europe）co，ltd的ceo。

“劳伦斯，兰德维顿集团是其中一个重点。我们在很多地方，需要约翰国的掩护，所以我们也需要他们离不开我们。兰德维顿集团是工业公司，我们要以此为基础，与我们的盟友合作，分享利益，共同发展，在约翰国打下根基。”

“第二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招募过来的科学家和工程师组织起来，分成各个项目组，尽快搞出一个可以上天的火箭。同时，需要你跟哈萨特去谈谈，租下一个原露西亚在那里的发射基地。当然了，我们现在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只有不到三十人，人手非常缺，需要你想方设法到处去挖人。”

“没问题。西欧和北欧这边的相关人才我比较熟，也大致清楚哪些能挖，哪些不能挖，我会着手去招募。至于露西亚和留里克那边的相关人才，就需要老安德鲁去帮忙了。”

“老安德鲁已经指定了专人处理这件事。你放心，到年底之前，大约会有五十位相关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从露西亚、白露西亚和留里克来到卢尔亚那。”

“那就好。我会先召集现有的人手，摸清我们的实力。然后把运载技术公司的架构搭起来，接着在完善它的同时搭建卫星技术公司。”

“关系着火箭的运载技术公司是重中之重。后续我们不仅要研制出可以上天的火箭，还要研制出可以自动回收的火箭，最后以此为基础研发出太阳系内星际运载工具。卫星技术公司的架构可以先搭建起来，但不必太着急完善，先以运载技术公司为优先重点。毕竟卫星我们可以暂时买华夏的，又好又便宜。”

“是的。卫星只是搭载物之一，运载工具才是关键。除此之外，我还需要考虑制造的事宜。”

“没错，你考虑的很周全。火箭光研发出来没有用，还必须制造出来。花旗国、欧罗巴的几个国家、露西亚和华夏，都有能力帮我们造出火箭来，但谁也不会轻易帮我们造。这是我们相比spx最大的劣势之一。”

“艾瑞克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需要把所有的零件合理地分拆开，再根据实际情况，分发给各国去制造生产，然后运到指定地点部分组装，最后在发射基地整体组装。但是我觉得发射基地定在哈萨特不妥当。”

“为什么？”

“大家都知道哈萨特的发射基地是露西亚的，欧罗巴和花旗国肯定不愿意自己制造的火箭部件被运到那里去。就算有第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

“那怎么办？”

“租用欧罗巴宇航局在拉美洲鲁库地区的发射基地，那是高卢人地盘。据我所知，那里有七八十年代修建的第一代发射基地，一直空在那里。不过一个我们完全掌控的发射基地是必须的，我们可以尝试建设一个。”

“劳伦斯，你有什么建议吗？”

“大洋洲的巴布新尼亚，非洲东西两边的桑巴给亚、塞内尔，亚洲靠南的暹罗和马拉亚，拉美的雷亚尔、华夏的琼州岛。我们可以先派人去考察，跟当地政府谈谈，再综合考虑。”

“嗯，好，这事就由你全权处理，把所有地方考察一遍，我们再讨论，最后决定在哪里建设发射基地。不过我提醒下你，其中这两项工作的核心是组建两个团队，兰德维顿集团和太一宇航各自的团队。”

“明白，我会尽快组建两个既高效又能信任的团队。”劳伦斯点头答道。

“spx的艾克斯前几天还在发邮件给我，向我洋洋得意地宣布，他的第一款火箭，猎鹰一号已经成型了，只要经过大型计算机计算验证后，就要投入生产了。我们虽然不慌，但步骤也要加快，我要让艾克斯知道，什么叫后发制人！”刘益之笑着对三人说道。

“艾瑞克，相信我，艾克斯不知道的，因为他没有读过金庸的武侠小说。”

“杜克，你读过？”

“当然了，那么精彩的成-人童话小说，我怎么能错过。”

刘益之笑着摇摇头，接着任命弗兰西为雷亚尔伊萨贝拉集团的ceo。

“弗兰西，伊萨贝拉集团拥有巴布亚通信公司、贝洛奥网络公司、恩美其百货公司和安塞蒂巴传媒公司的控股权，圣保罗国民银行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圣保罗足球俱乐部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以及其余十一家公司和工厂，十个牧场和农场。”

“巴布亚通信公司是雷亚尔第二大通信公司，拥有遍布雷亚尔东部地区的无线、有线通信和宽带网络。贝洛奥网络公司拥有葡语搜索引擎和门户网站，在雷亚尔拉美葡语地区占有不小的份额。恩美其百货公司是雷亚尔第二大百货连锁公司，拥有五十七家超市和自己的供应物流链，也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房地产公司。安塞蒂巴传媒公司拥有雷亚尔第二大有线电视网和三家遍布全国的报纸杂志。其余资产的情况，我也记不大清楚，你自己看资料吧。”

“哦，真不少。”弗兰西感叹一句道。

“是不少。”刘益之和杜克相视一笑。雷亚尔政府想入股查恰潘塔大油田，刘益之在花旗股东的支持下，竹杠敲得梆梆响。

刘益之继续说道：“弗兰西，我给你的任务是利用好伊萨贝拉集团的各项资源，大力发展移动通信和宽带网络、葡语搜索和门户网站，以及葡语有线电视网络。达到一定程度，可以向雷亚尔以外的葡语地区发展，进而再向西语地区发展，最终的目标是覆盖整个拉美地区。现在有花旗国的影视资源，华夏国的影视资源，以及约翰、高卢国的影视资源供你选择。而且目前我可以从花旗国和华夏国找一些互联网科技、无线通信和宽带网络建设的人才派到雷亚尔，为你提供参谋和帮助。不过我觉得以华夏国的人才为主比较好。花旗国的那些人总是有一种迷之自信，总是照搬花旗国的那一套，很容易水土不服的。”

“我懂了。”弗兰西咧着嘴一笑，露出九颗牙齿，跟远处的雪山一样洁白，闪亮人的眼睛。

“还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提醒两位。你们有接触过华夏的skyline吗？”

“有试用过，非常不错。”

“现在已经是互联网时代，人们接触到的信息，除了电视网之外，很大一部分将会来自网络。公共信息和新闻，门户网站；朋友之间传递的信息和新闻，社交网站；定向的信息，搜索引擎。我希望你们借鉴skyline网站，亚互网站和花旗在线，通过建立欧罗巴诸国和拉美自己的门户和社交网站的形式，能够掌握一部分信息来源。最低要求，抵抗住got等花旗国网站的入侵，不让欧罗巴和拉美这两大地区变成他们的一言堂。”

劳伦斯和弗兰西郑重地点点头。

“华夏的互联网发展非常有借鉴性，尤其是对拉美、中东欧这些属于发展中的地区。西欧和北欧跟花旗国情况差不多，可以借鉴鹰酱的经验。”

“我们会重点关注和跟进这件事的。”劳伦斯和弗兰西认识到这件事重要性。

“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也是一场长久的战役。我们的优势在于提前有了意识，所以可以有目的有步骤地向这些地区的慢慢渗透。记住，我们掌握这些资讯渠道的目的不是要宣传什么，我们可以紧跟各国的主流思想。我们的目的是要防止在某些关键时刻，我们发不出声音来，或者是我们发出的声音被人故意屏蔽或淹没掉了。”

“对，艾瑞克的担忧非常正确。”杜克也郑重地说道，“我们后续会对这件事进行详细讨论，拟定一个合适又具体的方案和计划来。”

“好的，杜克，这事我们后续再慢慢讨论。”

“好的，艾瑞克，”看到刘益之正事谈完，杜克提醒道，“你过几天可以发邮件给艾克斯，炫耀你的火箭很快也要上天了。”

刘益之眼睛一眯，笑了起来，“大富豪之间的高科技玩具的争斗，就是最好的掩饰。”

“杜克，你要走了吗？”在送走劳伦斯和弗兰西后，杜克也要走了。

“是的艾瑞克，剩下时间是你和海伦娜的了。”

“是的，度假回去后，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种子已经播种下去，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它们发芽成长。”

“我知道，只是回去后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过过你最喜欢的普通人生活，到处走走看看，甚至可以去演戏。”

“其实我内心有些焦虑，你说花旗国财团和约翰国财团因为油田和油气田的事情，抵给我不少资产，但是相信也进了他们有关部门的视线内。华夏人，光这个身份就有点敏感啊。”

“这些我们都知道。根据内线，花旗国有关部门曾经调查过你，发现你不过是一个运气爆棚的家伙，或许还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家伙。”

“哦，难道花旗国有关部门调查我的人里有我们的人？”

“难怪老安德鲁说了，你的直觉真的很惊人。我们把你装扮成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人，比如说某群值得拉拢的精英们的代言人。而且那些石油公司背后的财团，也不想让人知道交易的内幕。他们的出手更加有效果。我们的人只需顺势轻轻推一把，就达到目的了。等到那些人发现真相时，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上层建筑是建立在一定经济基础上的，我们都学过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杜克，还有替我谢谢老安德鲁和你的那些老同事们。”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也是唯一让我们还能继续坚持下去的方法。祝你和你妻子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谢谢！”

刘益之挥挥手，向远处的石莉华走去。

杜克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默默念了一句：“年轻真好。”笑着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方秉元

方秉元是南鹏大学的大一学生，从豫章小山村来到南鹏这个花花世界，不到一个月就晃花了眼。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丽精彩，原来这里的生活真的就跟电视里说的一样，充满了梦幻感，更重要的是原来学姐们都是这么漂亮撩人。

很快，连一半的校区都还来不及熟悉的方秉元就发现自己似乎恋爱了，嗯，或许叫单恋更合适些。

方秉元上面有三个姐姐，他从小就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姐姐们宠爱和“礼让”，但贫寒的家境没有条件让他成为银枪小霸王之流的人物，反而让他有些自卑和内向。

他担负着方家的兴亡衰荣，从小就被灌输着要好好学习，吃得苦中苦，必为人上人。高考成绩刚过二本，按照大姐的要求，填报了南鹏大学，也顺利地被考取了。

进来大学的方秉元，被压抑的荷尔蒙就跟迸发的火山，迅速充斥着他的体内。他的目光在女同学们的身上扫过，最后还是投向了那些婀娜多姿、风姿灼人的学姐们。其中有一位，长得格外引人瞩目。

方秉元发现自己有点馋了，但是馋什么？他一时还没有想明白。每天上下课，去食堂，去图书馆，去自习室，方秉元都会故意绕一圈，期盼一份不期而遇的惊喜。时而见到那个馋人的背影，方秉元便会心跳、脸热，手足无措。

但是这份感情他不知道该跟谁说。大姐？他最惧怕的人物。二姐、三姐，她们还算亲，只是都去了滨海市打工，还是上次自己来南鹏大学报到才见到过。父亲，只怕说了就会招来一顿暴打。父亲虽然疼他，但秉承一个观点，女儿虽然终究要嫁人，但是在家里还是要“娇养”，骂几句可以，千万不能打。至于儿子，那是不打不成才，不好好教育一番，以后怎么继承他的数万家产？

至于母亲，除了沉默，态度跟父亲也差不多。爷爷奶奶，估计自己不管说什么，迎来的都是慈祥的笑容。

而同宿舍的同学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根本没有象某些小说里，初一见面，便趣味相投，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大家都有一层隔膜，需要时间来慢慢融化。

方秉元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只有躺在床上，他才能够完全放飞自己，让思绪构建一个虚拟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变成了至尊宝，那位学姐变成了紫霞仙子。不过与《大话西游》不同的是，梦境里他不仅拔剑自如，还善解人yi。在那个叫盘丝洞的山洞里，他跟紫霞仙子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以至于早上起来后要偷偷去洗内裤。

这一天是周末，吃完早饭，方秉元坐车去姐姐家。下了车，无意看到那位学姐跟几个男生往不远处的商场走去，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在商场的金拱门餐厅里，方秉元远远地看着，看到学姐跟其中一个男生发生了拉扯。男生想去搂抱学姐，却被嫌弃地推开。男生变本加厉，凑过头去要去亲学姐的脸，又被重重地推开。男生变了脸色，拍桌而起，指着学姐大骂，最后还给了学姐一巴掌。

方秉元热血上头，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大喊一声“放开那个女孩！”，就冲了上去。

方伶俐接到母亲电话时，她正在开会，很重要的会，有关华兴银行和东海银行划分“地盘”的大事。

华兴银行是滨海市商业银行、东江市商业银行、清港市商业银行合并而成，总资产高达一百一十七亿华夏币。智本投资、永利汇通投资(濠江）持有百分之七十六的股份，中金持有百分之九，华石化、华石油、岭南国-资委各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原本人人都想参与进这家银行，包括滨海市、东江市、清港市地方国-资委，甚至南鹏市也来掺一腿，加上华石化等股东，搞得股权关系特别复杂。刘益之直接说你们自个玩去，这样的银行拿到手里也是个祖宗。

于是上面出面协调，各市的股份改由岭南国-资委统一持有，而且大大缩水，意思一下就好了。而华石化、华石油和岭南国-资委的股权直接委托给了中金，统一管理。于是股权关系非常清晰，刘益之也答应接盘，用来抵数。

东海银行是华石油用来抵数的，财大气粗的它收购了华东几家较小规模的地方商业银行，合并而成的。智本投资、永利汇通投资(濠江）持股百分之七十一，华石油保留百分之十五股份，中金持有百分之十四股份。

初步划定，华兴银行的总部放在南鹏，重点区域在华南、华中和西南地区，东海银行的总部放在沪江，重点区域在长三角和华北。此外，华兴银行还将承担着海外市场开拓的任务。东海银行暂时还没有这个任务，只是等待时机成熟时，可以向翰国、和国开拓。

而华兴银行和东海银行的董事局主席是刘益之，方伶俐是监事会主席，两位ceo则是挖来的人才。一位叫魏浩然，一位叫赵冬来。

这样重要的会议中，方伶俐的手机持之以恒地振动了七八次，无可奈何的方伶俐只好示意主持人暂停下会议，大家先休息一下。

“妈，什么事？”

“你弟被抓进派出所了，说是跟人打架。”

“我现在开会，晚点过去。只是打架，又不是杀人，慌什么？再说了，就算秉元伤了人，还要检察院起诉，法院判决才有罪。”

“知道，你们不着急过去，等我一起过去。有说哪家派出所？哦，桂湖派出所，嗯，我知道了。”

方伶俐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按响了内部电话：“小郑，把曹律师和于组长一起请到我办公室来。”

过了几分钟，秘书小郑带着公司专聘律师，曹达言和方伶俐的护卫组组长，挂名智本投资安保部副经理的于小丽一起赶到了办公室。

方伶俐一行人走进桂湖派出所时，她的父母正在里面，被一个中年妇女骂得抬不起头。他们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提前来了。

这个妇女四十多岁，身材肥胖，穿着华贵，脖子、手指、手腕挂满了绿玉黄金，恨不得把全身家当都挂在上面。

“我儿子很乖的，怎么可能打人呢？肯定是你家儿子太野蛮，打了我家大宝。你看，眼角都青了一块，夭寿啊，你们下手怎么这么狠呢？不仅要你家赔，还必须要你家儿子吃牢饭！”中年贵妇口水飞溅地说道。

在中年贵妇身后，坐着三个男子，都不过二十岁左右。其中一男子眼角青了一块，坐在那里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青年也坐在那边，只是隔着点距离。

方母站在那里，满脸铁青，方秉元坐在她身边，一脸的紫青淤痕，垂头丧气。方父则坐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低垂着的头差点钻进裤裆里去了。

“我是方秉元的律师，姓曹。这是我的名片。”曹达言径直走到办案民警那里，递过去一张名片。

“怎么才来？”民警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我向你们宣读案情经过。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在山水商业广场金拱门餐厅里，当事人方秉元趁机调戏童自美，当事人郭万里上前劝阻，却遭到当事人方秉元的殴打。郭万里和他的两位同学为了自卫，也动了手。”

“放屁！明明是郭万里调戏童学姐，我上前制止，他们却动手打人，我奋起反抗，不小心打到了郭万里的眼角，他们还反咬一口！”

“坐下！”民警一拍桌子道，“除了双方当事人，我们询问过童自美，她说是方秉元调戏她，郭万里仗义动手。”

听到这里，方秉元浑身在颤抖，委屈的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然后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民警才懒得管他，继续说道，“双方都有错，但方秉元动手在先，属于过失一方。你们是接受调解呢，还是不接受？”

“接受如何？不接受又如何？”方伶俐问道。

“接受呢，方秉元赔偿郭万里五百块。”

“不行，这扑街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最起码要五千。”

“闭嘴！”民警又拍桌子大吼道，把贵妇的话给怼了回去。虽然副所长态度暧昧地打了招呼，但民警不是傻子，人家带着秘书律师一帮人来，一看就不是善茬。自己才不会傻乎乎地上前去当炮灰，按照正常程序走就好了。真当我没读过重生都市小说！

“赔偿完了就签字道歉，算是接受调解。不接受呢，我们按治安处罚条例来处理，行政拘留五天，还要罚款。你们家人自己商量一下吧。”

“要不我们赔钱算了。”一直低着头的方父终于抬起了头，喏喏地说道。

“五百块很简单，我马上拿出来。只是方秉元一旦在调解书上签字了，他就等于承认自己调戏女生，殴打同学，以后一查档案就是污点！”

“那怎么办？”方父一边说着，一边又低下了头去。

方伶俐又气又悲。她真心看不起自己的父亲，明明七十年代乡村里难得的高中毕业生，日子却过得稀里糊涂的。按照方母的说法，他唯一用心去做的事情，就是生儿子。五年多的时间生了方伶俐姐弟四人，可见用心程度。

“赔偿我们要可以出，毕竟我弟弟也动手打人了。但是事情的真相，我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我弟弟调戏女生而造成打架的。”

“你还想怎么样？人家女孩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

方伶俐不理贵妇的叫嚣，径直走到童自美跟前，问她：“我弟弟，方秉元有调戏你吗？”

童自美心里很慌。方伶俐一走进来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julia的上衣，libetil的裤子，脖子上挂着卡地亚的碎钻项链，左手戴着那块精致漂亮的手表，她曾经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百丽翡达的主打女表，星辰系列，一块就是上百万。

方秉元那个土鳖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自己看走眼了？

“童小姐！”方伶俐的声音叫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童自美。

“嗯，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童自美的话让贵妇一蹦三丈高。

“什么？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刚才你明明说的是那个扑街调戏你，我儿子上前见义勇为。”

“刚才我脑子还很乱，你们问什么我都是稀里糊涂的。”

办案民警也在翻白眼了，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证人。不过不愧是大学生，眼力劲都赶得上自己了。

两个人走了进来，在方伶俐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递上一个u盘。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律师从山水商业广场金拱门餐厅的视频监控器上拷下来的，这才是最真实的证据，我希望大家一起来看看，看看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办案民警把u盘插在电脑上，点击一看，真相大白。郭万里想亲近童自美，被拒绝，然后发飙打女人，方秉元热血上脑就冲了过去，当即给了郭万里一记王八拳，然后两人打成了一团，接着郭万里两个同伴也上前助拳，把方秉元打成了熊猫。

于是，结论变成了郭万里调戏殴打女生，方秉元上前制止，发生互殴。方秉元虽然动手在先，但事出有因。郭万里三人要承担主要责任，现在是他们要不要接受调解的问题了。

“这位女士，请这边说话。”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郭父开口道，“在下开了一家金属材料公司，在南鹏还有几分场面，万华城工程的建材就是在下供的。既然大家都在南鹏混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如大事化小，大家和气生财。”

听到这里，方伶俐不由笑了，明艳动人，光彩夺目，也十分地意味深长，让郭父看得有些不寒而栗。

“好，我们接受调解，曹律师，一切交给你处理了，赔偿，道歉。我先走了。”方伶俐突然觉得有点无聊，她似乎体会到刘益之为什么要去演戏，甚至不惜去演他最憎恨的鬼子军官。

刚走两步，方伶俐突然停住了脚步，盯着方秉元，狠狠看了几眼，左手指着他的鼻子，点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带着秘书和保镖离开了。

“曹律师，你老板是干什么的？”郭父凑过来问道。

“做小生意的。不过郭先生，万华城工程的建材，你以后还是不要供了。方总不发话，你拿不到钱的。”曹律师笑眯眯地说道。

郭父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幸福啊幸福

方伶俐现在住在美景花园。这片住宅区在绿景山公园的顶角位置，只隔着一条主干道，有一座天桥相连。再往后几百米，隔着一座小山头和树林，就是秀山水库。美景花园、水月香榭和玫瑰园这三处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大三角形。

龙明珠跟刘益之去南太岛国旅游回来后，方伶俐就搬来了美景花园，而龙明珠因为正式入学央音，在京城待的时间多了，在玫瑰园里住的也少了。

方伶俐在美景花园有两套房子，自己住的是一套复式，另一套四房两厅的房子则给了父母亲和爷爷奶奶住，分别在3栋和8栋。

是的，方伶俐终究把父母亲和爷爷奶奶接到了南鹏。

去年开始，方伶俐把两个妹妹分别接到了南鹏，然后安排去了滨海市，在连山软件和柏海网上班。那里的年轻攻城狮很多，有潜力的也不少。去了那里，有很大机会找到良配。反正离得也近，万一有什么事，坐两个小时车就回来了。

方伶俐充分发挥着大姐大的风范，不仅给两个妹妹安排了工作，还督促她们报读成-人教育。她自己也是以身作则，在拿到大专函授文凭后，还继续进读本科函授，这次换成了中财大。就算工作再忙，也会准时去上课，按时交作业。

方伶俐牢记刘益之告诉她的，威信不在于你说了什么，而在于你做了什么。

方父方母带着方秉元回到家里，看到方伶俐坐在沙发上，正跟爷爷奶奶在谈话，顿时不敢做声了，方秉元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自从方伶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话语权迅速被她掌握。加上她雷厉风行、言出必行的作风，很快就在家里确定了权威。或许这是另一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我去做饭。小元，赶紧向你姐去认个错。”方母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去。

“知道哪里错了吗？”

“姐，我太冲动了。不过当时你没有看到，郭万里那王八蛋打学姐时可狠了，太没人性了。”

“哼，看你这样子，下回遇到是不是还要冲上去？然后又进派出所，我再去那里捞人？”

“其实刚才不必那么麻烦，请姑爷打个电话就好了，他不是能跟市领导说得上话吗？”

“你说什么呢？”方母从厨房冲了出来，对着方父嚷嚷道，“你以为南鹏是姑爷开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让小元毕业后跟着姑爷，学本事长见识吗？现在一点小事就去找他出面摆平，全是打架斗殴，为了女人的破事。你叫姑爷怎么看得起小元？”

这话说中了要害，方父马上闭嘴了。

“小元，好好向姐姐承认错误。”方母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回厨房。

“看你这样子，要是那个童自美这会向你摆个好脸，你是不是姓什么都要忘记了？童自美，你的学姐，你以为她是个简单的人吗？她为什么会跟着姓郭的出来玩，怎么不跟你出来玩？不明白吗？因为姓郭的比你有钱。”

“学姐不是这么浅浮的人。“方秉元努力挣扎着。

“呵呵，你以后去邀请你那位童学姐，她马上就会答应跟你出去玩，知道为什么吗？”

“还不是因为知道了我有个有钱的姐姐了。”方秉元毕竟不傻。

“你也不傻。你姐夫常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姐，那不是姐夫说的，那是天涯名人蘑菇大师说的。”

“还蘑菇大师，那是许吕布听你姐夫说的！”

“许吕布是谁？他跟蘑菇大师什么关系？”

“跑题了！”方伶俐严厉镇压了方秉元的蠢蠢欲动，“我现在对你在大学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好好读书，二是好好锻炼身体。读书的目的除了你自己的前途，也是为了像我现在这样，能够心平气和地跟傻缺说话。”

“是的，还有锻炼身体是为了让傻缺能够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努力赚钱是为了能够不用跟缺逼说话。这也是蘑菇大师说的。嗯，难道也是那个许吕布听姐夫说的？姐，那个许吕布真的就是蘑菇大师？他跟姐夫又是什么关系？”

“方秉元！”方伶俐粉脸带煞，冷冷地说道。

方秉元果断低头，表示“认罪”。

吃饭的时候，方母忍不住问道：“姑爷又出差去了？”

“是的，上周华星手机开新产品发布会，他过去看看。”

“华星手机开新产品发布会，姐夫去凑什么热闹？也是，华星手机元旦开了一次新产品发布会，怎么又开一次发布会？我看了新闻，这次的新产品发布会，只是三款星座手机做了性能升级了，不算是换代。”

“星座手机已经甩开竞争对手一年的时间了，没有必要更新换代，升下级够用了。”方伶俐一边吃着一边解释道，“华夏的消费旺季是下半年，尤其是十月到春节前。而国外的销售旺季也是下半年，尤其是复活节到圣诞节。华星手机上次元月初开新产品发布会，主要是因为第一次推出新产品，赶时间，却避开了国内外的销售旺季。所以你姐夫就决定，以后上半年的三月份召开技术大会，下半年九月中下月开新产品发布会，正好可以赶上销售旺季。”

“原来是这样。嗯，姐夫决定的，姐夫跟华星手机什么关系？他是里面的高管吗？”方秉元惊喜地问道。

“下回你自己去问他。”

“我才不呢，你是小狐狸，姐夫是老狐狸，我斗不过你们俩。”

“有这么说你姐和你姐夫的吗？”方母毫不客气地拍了拍方秉元的头。

吃完饭，方伶俐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波光荡漾的秀山水库，捧着一杯红茶，不知在想什么。

“伶俐妹子。”

“哦，爷爷，奶奶，你们坐。”

总是在家里当寿星公寿星婆两尊吉祥物的爷爷奶奶坐在方伶俐身边，和蔼地说道：“伶俐妹子，还记恨你父亲吧。”

“心里有一点。”

“我就知道，你不要怪他，其实这跟他小时候的所见所闻有关系。”方爷爷继续说道。“我其实不是你曾祖父的儿子，我应该叫他姑父，只是因为他无子，我就过继给了他，姓了方。你曾祖父做过官，家产殷实，所以我能够去读书。也因为这些，解放时我们家吃了不少苦头。我的那些叔伯兄弟，都瞧不起我，说我是螟蛉之子，不是方家的血脉。我没有兄弟姐妹，膝下也只有你父亲一人，所以总是被耻笑欺凌。你父亲从小也跟着受了不少欺负，所以这心里憋着口气。”

“憋着口气就好好活，活得精彩些，非得把精神头放在生儿子上。”

“这就是见识和境界问题了。凡人，也就站在平地上的见识。贤人，站在楼顶上的见识，只有圣人，是在云端上的见识，万物皆为刍狗。你父亲，也就裤裆那么高的见识。”

骂得舒坦，自己再怎么看不起父亲，也不敢这么骂，只有爷爷这么骂，他连嘴都不敢还。

“爷爷，你的见识跟益之很接近啊，你们俩肯定有共同话题，等他回来，我让他陪你好好聊聊。”

“好啊，我们这位孙姑爷，近似妖啊。”

“爷爷，你这是在夸益之呢还是骂他呢？”

“鲁迅曾经评价过，诸葛亮，多智近似妖。你说这是在夸诸葛亮还是在骂呢？”

“爷爷，你这么有学问，你到底读过多少的书？”

方爷爷狡猾地一笑：“我只是读过两年书，尘世中迷途知返的老书童。”

爷爷，你真皮。

开过了玩笑，方爷爷语重深长地说道：“承诺不在于说了什么，而在于做了什么。伶俐妹子，你知道曾文正公吗？”

“知道，益之的老乡，清朝末年的大官，益之比较崇拜他，那本《曾文正公家书》是反复地读。”

“那你知道为什么，曾文正公五十岁了，还要在国丧期间纳妾？”

“不知道。”

“呵呵，鲁迅先生曾经评价刘备长厚近似伪。这世上，十全十美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这种伪君子非常地可怕。古往今来，成大事，无不志向高远，心思深沉，才华横溢，唯独没有无欲则刚的，他都没有欲望了，还怎么去追求立功立言立德呢？朱老夫子，灭人欲存天理，结果被人骂成娶尼姑、扒灰的伪君子。”

“啊呀，老倌子，你说这些干什么？”方奶奶开口了。

“我只是打个比喻。”方爷爷讪讪一笑道。

“不会比喻就不要乱比喻！”方奶奶忿忿地说道，“男人正经，都是受到的诱惑不多，而诱惑不多，只是因为他，嗯，老倌子，那个词怎么讲的，现在流行的，没钱没势的那种。”

“不成功。”

“对，不成功。诱惑不多，只是因为他不成功。”方奶奶一拍大腿道，“姑爷成不成功，你应该最清楚，他受到的诱惑有多大，我这个没见识的老婆子都能猜得到。但是受到诱惑的是心，外物是挡不住的。所以，所以，老倌子，你来说吧，这话都到嘴边了，我就是说不好。”

“好，我来说。所以这堵不如疏，只有在这世间繁华中亲历过人生百态，才能天高云淡，进退自如。上次我听到孙姑爷聊起，他要去客串演电影，还故意演那种坏人。我就知道，孙姑爷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圣人，也知道圣人是从凡人修炼出来的。”

“嗯，益之常跟我说，人不能压抑欲望，更不能放纵欲望。”方伶俐已经知道爷爷奶奶想说什么，他们怎么就看出来了呢？

“爷爷奶奶，想不到你们这么睿智，我以前怎么一切都察觉不到。”

“贫贱之下，万事皆哀。饭都吃不饱，又何必去说那些有的没的呢？”方奶奶叹了一口气道，“这穷有穷的苦难，富有富的烦恼。”

“爷爷奶奶，你们是不是受过高等教育，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你们，好像大学的老教授。”

“哈哈，我们不是老教授，只是老书童。”方爷爷大笑道，“我们只是读过几年书，知道一些道理。又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书上的，现实中的，悟明白了一些道理而已。其实有很多老人家，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天赋聪明，悟透了世间的许多道理。但是他们又讲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就借着命数啊，八字啊，让你觉得玄乎，然后好相信它。其实那些东西，无非是他们从自己数十年的所见所闻中总结出来的，有的还可以听听，有的真的过时了。”

方奶奶拉着方伶俐的手，怜惜地说道：“如果早知道，我们就会劝你，千万不要陷进去，安安稳稳地过小日子就算了。可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说，你自己且行且珍惜。以后不要争也不要不抢。都这样了，有什么好争好抢的？都这样了，你还争还抢什么？不过你的性子我们放心，姑爷就也是吃准了你们，嗯，你的性子。”

“嗯，我知道了爷爷奶奶。”

“守住属于你的，好好珍惜它。再早点生两个孩子，你也能过得很幸福的。”方爷爷的脸上依然是保持着三十年不变的微笑。

然后转过头对方奶奶说道：“老婆子，电视剧要开始了，《血色浪漫》。”

“那有什么好看，还不是那些人的自娱自乐，都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了，还惦记着那点破事。吃苦，我们吃的苦不比他们少。”

方奶奶虽然嫌弃，但还是跟着方爷爷走进客厅，并顺手关上客厅与阳台之间的玻璃门。

方伶俐坐在阳台上，看着灯光通明的客厅里，爷爷奶奶坐在一边，父亲和弟弟坐在中间，母亲端着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后也坐在沙发上，跟着大家一起看起电视来。

52寸液晶电视闪动的色彩在他们的脸上跳动着，伴随着的是他们的喜乐哀悲。

看着近在咫尺的亲人们，终于不用在重负中哀愁，不用在困顿中碾转，不用在寒贱中绝望。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对今天的满足和对明天的期盼，方伶俐觉得一股叫幸福的暖流涌上了心头。

幸福啊，是的，幸福。可是，什么是幸福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时时勤拂拭

“台词都记好了吗？”刘益之俨然一副老演员的姿态，问对面的孟建国和许乐天。

“记住了，记住了。”

“是和语的哦。”

“我当然记住了，我这段时间有在学和语好不好？きさま！”

“哦，不错啊，说得很好啊。”

“那当然了，你做老板的，精通英语，和语，这两年还学习了高卢语和汉斯语，准备开始学习露西亚语和西语，还说什么在三十岁之前要精通九门外语，我们怎么好落后于人？我和建国现在除了学会了汉斯语，正在学和语，这点简单的对话不成问题。建国，孟建国，你魂不守舍地干什么呢？”

“我在想老刘在凌动研究院智能研究所里讲解的那个万向传送系统，太tmd天才，太tmd的惊人了。”

“什么玩意？给我说说。”许乐天一听有新玩意，还是刘益之捣鼓出来的，一下子兴趣满满。

“就是一个六角形的单元体，截面是六角形，上面有三个小轮子，分别由电机驱动，可正反转。每个单元体大约哑铃大小，单独供电，智能控制，可通过有线或无线通讯跟控制中心联系。然后每个单元体可以像拼图一样，可组成不同形状的的传送板。重要的是在这块传送板上，你可以通过控制不同单元体的三个小轮子的正反转和转速，让上面的物体进行各种轨迹的传送，玩偏移都可以。”

孟建国生怕许乐天不知道，在泥地上画着示意图。

“卧靠，真牛比，只要搭建一条传送带，就可以把不同的物体传送到不同的出口去。”许乐天很快就明白了这个系统的厉害之处。

“还有更厉害的。”孟建国补了一句。

“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你说说！”

“你看，这某一两个单元体有故障了，一时来不及维修也不会关系，控制物体绕过故障点就好了。而维修也简单，把坏了的单元体拔出来，换上一个好的单元体就好了。”

许乐天又一次化身为闪电树懒，然后连声地说道，“窝靠，还真是的，tmd天才，这才是真正的智能化工业系统！”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智能化工业系统，可是难度却极高。要实现它，硬件问题不大，关键是软件控制，单体控制也能实现，可是协同控制却是大难题。如何在同一时间里，通过控制这数十上百个单元体上的数百个小轮子的转向和转速，以达成想要的传送轨迹和速度。这是个巨大的难题。需要凌动智能和连山软件、比邻科技三家联手。”

“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的人工智能和智能设备才算是弯道超车。”

“可是难度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个家伙管杀不管埋，可苦了连山软件和比邻科技那帮工程师了。没有两三年，估计连算法都搞不定。”孟建国忿忿地说道。

“人要是没有追求，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我这不是给你们指明了一条发展方向了吗？”

“也确实，借着帮助凌动工业为捷顺快递建设智能物流系统的机会，连山软件、比邻科技还有柏海网可以大力发展人工智能、视觉识别、声音识别以及云计算。”

“没错，我们两家通信研究院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大力发展刘小楼所说的物联网通讯系统。先从最基础的第一代开始，然后第二代，接着是你说的专网与公网合而为一。”

三人正聊着，副导演申厚德跑了过来，微弯着腰，笑着招呼道：“刘董，孟总，许总，导演说了，要开拍了，需要三位去准备准备。”

没错，刘益之又来客串了。这次客串的是电视剧《亮剑》，不仅他来了，许乐天和孟建国也跟着来了，一起客串鬼子军官观察团里的三位，有台词，还有好几分钟镜头的那种。

“好的。”刘益之招呼孟建国和许乐天，准备就位。

刚走到路上，刘益之转了回来，走到导演和编剧跟前问道：“张导，杜编剧，我扮演的这鬼子军官，是哪个师团的？”

张建一时愣住了。

《亮剑》有两位导演，陈谦是总导演，张建是执行导演。鬼子军官观察团这场戏，就由张建执导。

“这有区别吗？”张建不明就里地问道。

“张导，这当然有区别。我们都知道，鬼子兵都是按几个邻近的地区组成某个师团，如果我扮演的鬼子军官来自仙台师团，我的和语就要带关东口音。如果是京都师团，那我就要带关西口音，如果是熊本师团，我就要带点九州口音。”

张建跟自己说，这只是个幻觉。对面这位，只不过是一位来客串过戏瘾的大佬，怎么会这么讲究呢。还关东、关西和九州口音，这电视剧播放时，能听得懂这和语又有几个？又有谁还会去关注这玩意！

不过刘益之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张建又不好说什么，只有转向编剧杜良。用眼神说道，这剧你编的，你说说这鬼子军官到底是哪个师团的？

杜良想了想，说道：“来自第二十师团，和国东都和长野地区的第二十师团。”

“哦，那我知道，谢谢杜编。”

刘益之嘴里念念有词地向一群鬼子军官走去，张建和杜良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而扮演主角李团长第二任妻子田玉的陶杨，田玉同学的何巧儿，两人则相视一笑，然后饶有兴趣地关注起来。

“开始！”随着张建一声喊，场记打下拍子。刘益之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变矮了，但是他的腰挺得挺拔，双腿站得笔直，但从感官上一下子从一米八猛地变成了似乎只有一米六出头。这就很神奇了。

但是经验丰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刘益之通过缩脖子、耸肩、松腹等一系列难以察觉的小动作，改变人体的比例，实际上没有变矮多少，但让人感觉他变矮了很多。

刘益之几步走到了前面，因为他军衔最高，所有的鬼子军官都笔直地站立着，孟建国和许乐天这两个鬼子就站在他身边。

站定了，刘益之解下了披风，随手递给了右边的许乐天，然后又摘下了佩刀，交给了左边的孟建国。三人早就私下沟通过，许、孟两人恭敬地接过披风和佩刀，然后小心地拿着。

申厚德一拍额头，得，这位爷又改戏了，不过改得真好，只是简单的两个动作，就把他高高在上的地位给显示出来了。

刘益之慢条斯理地取下自己白色的手套，嘴里却说着话，全是和语，而且腔调有点怪异，像是在吟诗一般。懂和语的翻译在一旁惊住，杜良把他叫过来，低声问道。

“杜编，刘董在说，这真是一片美丽肥沃的土地，真是一片广袤无比的土地，以后会成为大和帝国的土地，大和民族将从这里再次出发，征服世界。”

张建、杜良等人听着翻译的轻声翻译，再从监视器看到刘益之穿着鬼子高级军官的军服，一脸征服者和土地主人的姿态，让又气又恨。

刘益之一边在左手手心里拍打着白色手套，一边说这些让人咬牙切齿的话，这时一只大鸟，不知是雁还是鹳，从远处长鸣一声飞过，引得刘益之这个鬼子军官抬头望向天，然后慢慢地一脸惆怅。

萧凉的山包，肃杀的枯树，还有灰蒙蒙的天，有点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

“离乡背井长征雁，幸有同群可慰情。神京遥隔归期远，共仰清光亦慰情。”刘益之突然扬着脖子高唱了一曲，怪异的曲风，听不懂的字词，在这河东省东北部的山区显得无比的诡异。

“这是刘董在唱和歌。”

“和歌？”张导和杜编剧都惊呆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横田君，我想家了，想长野了，我想安昙野那漫山遍野的山花，诹访湖的风光。”刘益之扮演的鬼子继续说道。

“秋山君，我也想家了，可是我们还有大东亚圣-战要继续。”孟建国扮演的鬼子军官捧哏道。

“是啊，我们还有帝国的使命在身，都是因为这些刁民的反抗，让我们被牵制在这里了。”刘益之扮演的鬼子军官悠悠地说道。

“是的，都是因为这些不服皇化的刁民，使得大东亚圣-战停滞不前。”许乐天扮演的鬼子军官在一旁配合说道。

“那就杀了他们，回去后我就向司令官建议，把这些刁民统统杀光了，也就没有反抗了。”

刘益之说到最后，还得意地笑了笑。

围观的人，汗毛都竖起来了，然后是无比的愤怒和憎恨。刘益之刚才有感而发，抒发着自己思念家乡的情感，特别像人，像个正常人，然后在这种情况下，一本正经地说着不像人说的话，这种反差和对比，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咔！”

“张导，怎么样？”

“你们先自己看下。”

“刘小楼，你演的鬼子军官tdm真坏，要是老子是八路，非得绑上一身手榴弹跟你同归于尽不可。”看完回放，许乐天最先开口道。

“把鬼子军官演得这么坏，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但是老刘，你这鬼子军官虽然坏得让人咬牙切齿，但是又是吟诗的，又是这副做派，显得素质很高，跟以前的鬼子头目不一样。”孟建国皱着眉头道。

“不把鬼子高级军官演得这么又坏又有素质，难道把他们演得又坏又傻？要是这些鬼子那么傻，我们还抗战了八年，这不是在侮辱我们自己吗？《亮剑》本来就是一部反传统的抗日电视剧作品，就是要把抗战的残酷，先辈和先烈们付出的鲜血和牺牲都真实地表现出来。我不把鬼子高级军官演聪明点，怎么衬托出打败鬼子的先辈和先烈们的伟大和不易？”

“说得好！”张建和杜良纷纷鼓掌，就连几位主角也大声叫好。他们原本是不想跟刘益之这三位来过戏瘾的大佬们掺和的，但是看到刘益之的演出，以及刚才的言论，都忍不住出声称赞。只是你们这么卖力来客串真的好吗？还给不给以后来客串的同行们活路了？

在回京城的车上，刘益之问孟建国和许乐天：“怎么样？过瘾吗？”

“过瘾！”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回去多想想，今天演这鬼子军官，所表现出来的恶，到底是自己本身心底的恶被挖掘出来的呢？还是受到外物的影响。躺在床上好好想想，要是能惊出一身冷汗来，今天你们俩就不算白来。”

“老刘，你这境界已经直逼如镜老和尚了。”

“差得远，还处在时时勤拂拭的阶段。”

“呵呵，你这大言不惭的样子，说你胖喘上了。你真当自己到了神秀大师的境界了吗？”

“那能，我这不正在向他学习，等到努力到了他那种境界，再向‘本来无一物’的六祖境界进发。”

刘益之回到京城东方明珠文化传媒公司的办公楼里，走进会议室，看到米世雄、印霞和龙明珠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

“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我们的电影项目被人截胡和拒绝了。”龙明珠忿忿不平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这么不给面子？

“谁？是谁这么不给面子？”刘益之问道。

“我们获悉，南港那边有两部好项目，一个叫《假如爱》，一个叫《翰城攻略》，想凑上去入个局，结果被人给拒绝了。”米世雄解释道。

“哦，”刘益之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翻看起来。

“这《假如爱》是歌舞片，华夏的歌舞片有市场吗？该不是南港那帮人又拿着冤大头的钱在做试验吧。”

“刘董，这部戏的女主是邹薰，男主是靳承悟。”

“这又是文艺片又是歌舞片的，不要说邹薰和靳承悟了，就是清霞姐和发哥也扛不动啊，没入局就没入局。你们想想，除了没电影看那会，谁愿意去电影院看文艺片？还歌舞片，我还不如去舞厅看人跳钢管舞呢？”

看到龙明珠的杏眼瞪了过了，刘益之连忙说道：“是许吕布那混蛋，我们回京城的路上，就在车里跟我吹嘘他去看跳钢管舞。我严厉批评他了，这么腐朽堕落的玩意，他堂堂一华星通信老总，怎么能去，不是坏我们公司名声吗？下次再去，我扣他工资。”

“你扣他工资只怕是因为没有带你去的缘故吧。”

“你不要乱说，污我清白。我跟你说，做人要以诚为本，你看那帮南港人，好项目，能挣钱的，先内部消化了。那些有风险的，吃不准的，就北上找几个凯子。做人不能这样，等几年你再看南港那帮人的嘴脸。”

“咦，这部《翰城攻略》不错，有杨朝维，还有程惠瑛，被拒绝了有点可惜了。哦，是因都机构组的局。人家那是有任务的，我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因都机构的人也挺客气的，回绝得也很委婉。”米世雄解释道。因都机构回绝得挺客气地，也就是说其它拒绝的公司就没那么客气了。

“那就对了，他们也知道，我们上赶着去凑个人头，就是卖个面子给他们。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千里单骑》，张易墨的片子啊，米总，你跟张国师有交情的呀。”

“这事易墨做不主，不过他帮我引荐了一下，”米世雄脸色难看道，“可是被章威品一口回绝了，还说这是要去拿国际大奖，引领华夏票房的电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混进来的。气得我，要不是旁人拉着我，我上去给他一巴掌。”

米世雄在圈内也算是一位人物，张易墨、程楷格、冯禾穗等人见了面也客气地招呼一声，你个章威品什么玩意？要不是张易墨，谁知道你是谁？却在米世雄面子蹬鼻子上脸装大瓣蒜。

“章威品这个人，呵呵。老米，没有必要跟这种得志便猖狂的小人计较。你看看，用的和国的演员，拍的却是华夏非常本土化的故事，还有编剧，肯定是硕霓公司派来的鬼佬或和国鬼子在掌控，这样硬拧在一起的电影能得奖？他章威品自己颁的奖？”

米世雄和印霞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惊叹和赞许，刘益之这么随口点评，却说得很有道理。

“还有这《功夫》和《天下去贼》，是星爷、刘天王和冯禾穗担纲的项目啊，肯定能赚钱。”

“我们也知道，所以米总找到景艺的黄家兄弟，想入个局，结果被赶了出来，还冷嘲热讽了一番。”这时，龙明珠开口了，“话还说得很难听，无非就是我们一群南鹏来的土大款，还想玩影视圈，多读几年书再说。”

“有意思，有意思。”刘益之淡淡地说道。

知道他性格的龙明珠悄悄地给了和米世雄和印霞一个眼色。

印霞火上添油道：“当年黄家兄弟做广告生意时，米总没少照顾他们。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关键是你不让我们入局也行，稳赚的项目谁愿意分别人一杯羹？我们能理解。可你当众说那么难听的话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踩米总，好扬他们的脸。”

“阿霞，不要说了。人心难测啊。这黄家兄弟现在如日中天，自然会口无遮掩，嚣张是在所难免的。”

刘益之看着三人的“表演”，笑了笑，分析道：“星爷很有才华，在大陆也有足够的群众基础。只是他对钱财看得比较重，这次跟景艺合作，赚到了钱，下一回就十有八九不会再跟景艺合作了，我们还有机会。”

“《天下去贼》项目，景艺汇集了大陆、南港、宝岛三地的明星，这是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节奏啊。就暂且由他去吧，有本事他冲出太阳系也行。不过我们也不是唾面自干的人，他们这么下力地踩米总，就让他们尝尝脚板挨透心钉的滋味。”

“哦，我们不是拉到了两个项目吗？一个叫《黑白沙场》，一看就是跟风《无间道》的，黄鑫最爱干这事。不过肯定能圈到钱倒是真的。《虫不语》，哦，这是一部异想天开的真人卡通片，有点二次元。就是不知道导演的功力如何？要是拍的好，我倒是可以引荐到和国去，那里倒是喜欢这个调调。”

“刘董，你在和国影视圈有资源？”

“有啊。上次我去和国，由朋友介绍，认识了北夜悟认识，跟这老头喝了几次酒。他知道我喜欢去客串，还拉着我一起去他工作室正在拍的《以藏》客串了一把。”

刘益之和北夜悟能够谈得来，应该是两人的某些观点比较一致。

“还有导演市直羽和的工作室，他的《无人知晓》，足足拍了两年，资金耗得差不多了，朋友介绍，我和国的公司投了些钱，成为制片方之一。”

“啊，就是今天迦娜电影节上获得男主角的《无人知晓》？”米世雄惊喜地问道。

“是的。要是《虫不语》这部片子拍得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忙运作到和国去上映。”

“那就好了。刘董，这部片子我们原本是不想接的。我们当初评估过，这部片，偏童话，观众偏小众，又需要大量的动画，那需要烧钱。投入跟产出不成比例。可是这个项目的制作方，南鹏电影公司找到了龙董，面子上却不过，只有接了下来，只想着能少亏点。要是刘董能把和国这条线打通，这片子不仅不会亏，还可能有赚。”

南鹏电影公司？刘益之转向龙明珠。

“电影公司的符总通过文化馆的李馆长找到了我，说这是南鹏文化部门今年的重点项目，想让我帮衬一把。”龙明珠解释道。

“也行，南鹏是我们的根据地，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对了，米总，我们成了主制片方，那动画制作就要由我们掌握了，不能找南港的公司，死贵死贵，效果还就那样。我打个电话，你去找滨海市连山软件的冯总，他手下一帮做美工、动画的工程师，水平不比南港的差，价格还便宜一截。”

“那太好了，这样又能把成本砍下一截来了。”

连山软件和滨海市那么多工程师，不可能都能做网游成功。为了安抚住那些失败了的工程师们，冯耀群想尽了办法。最后刘益之给他出了主意，做动画和特效，不仅掏了数百万鹰元从花旗国买来先进的软件工具，还拉来了几个西莱坞电影特效和动画的外包单，都是些投资小的电影，贪图价格便宜，先练练手入行了再说。

听完刘益之的介绍，米世雄更有信心。而且他想得更多更远。现在西莱坞的商业电影，特效越来越多，全世界商业电影都在学，华夏也不例外。而连山软件居然已经大规模地培养这一行业的人才，而且直接跟西莱坞对接。只要默默地沉淀几年，他们将成为华夏影视特效业主干力量。

谈完正事，刘益之跟龙明珠回到她的办公室。

龙明珠往沙发上一躺，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明珠？”

“我总觉得自己无所事事。公司的事情，基本被米总和霞姐处理完了，决定不了的大事由你掌舵拍板，我就是一摆设。”

听完龙明珠的牢骚，刘益之知道要给她找点事情做。

“明珠啊，前几天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花旗国百老汇的音乐剧全世界有名，它应该是脱胎于欧罗巴的歌剧，结合现代音乐和戏剧，演化而成了。我们可以向它学习一下。”

龙明珠一听，来兴趣了。

“益之，你说说，怎么学习？”

“我们有自己的戏剧，京剧、昆曲、黄梅戏、越剧、沪剧、川剧、花鼓戏、歌仔剧等等。我们可以吸收这些戏剧的元素，融合到现代音乐中去，开创出属于我们华夏特有的音乐剧，这是你的特长啊。”

“这个主意不错啊，我们华夏特有的音乐剧。益之，你出的主意，先给开个头看看。”

“《梁祝》够家喻户晓了吧，它不仅有小提琴协奏曲，各地方戏曲都有相应的剧目，其中以沪剧、昆曲最出名。东方明珠公司可以成立这么一个项目，跟南鹏、临安、沪江等地方联手，然后邀请你们央音的作曲家，到东南去采风，以东南的地方戏剧和民歌为基础，各取其长，再与现代音乐有机融合在一起，制作出这么一部音乐剧，你做主演和主唱，然后到各地出演。”

龙明珠越听眼睛越亮。民族音乐和现代音乐结合，这是她的招牌，要是再整出这么一出音乐剧来，那她在这一块的地位就坐实了。而且她执掌东方明珠这么久，又在文化圈泡了这些时间，知道里面的一些关窍。

现在一二线城市不仅在提升经济实力，也在提升文化实力。经济越发达的城市越在乎这个。跟几个一线和次一线城市合作，好处多得很。首先在开局时，名气不大，这些城市帮忙搞几次“包场”，官媒宣传一下，只要音乐剧质量跟得上，这名气也就上去，后续的项目就好做了。

“只要获得成功，明珠，以后你不仅会是我们的孩子之母，还会是民族音乐剧之母。”

龙明珠轻轻地打了一下刘益之，美目瞪了他一眼，光彩流溢，“好主意，等我从西比伊亚参加完圣胡立安音乐大奖赛回来后就开始操作。”

说到这里，龙明珠的手指头轻轻挑动着刘益之的下巴，眼睛眨巴着含笑道：“看你出了这么好的建议，需要什么奖励，说吧。”

刘益之凑在她耳朵旁边，低声说了两句，龙明珠狠狠地在他肋下捏了一把，恨声道：“你脑子尽装些什么东西！”

“你自己说的，要给我奖励的。”

龙明珠的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嘴唇，红霞扑面，最后迅速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人

在京城的办公室里，刘益之正在电脑上刷新闻。

一篇《给群众们看什么？》的文章已经成为大火的焦点。这篇文章是一个无名氏写的，内容很简单，对某个圈子里某些人说的话，进行了批判。

“不是群众看什么的问题，而是我们给群众看什么的问题。”这句话听上去豪言壮语，可仔细一琢磨，这里面包含的内容有点多，再看那篇文章的一分析，你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舆论主导权，是个很敏感的问题，某些人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如此的自负口吐这样的狂言，这是不把同行们放在眼里。最关键的是，你把有关权威部门放在哪里？

这篇批判这番错误言论的文章在天涯博客一刊登，不少文人和影视圈内人纷纷转载，然后又被《岭南都市报》给全文刊登，很快沪江、团组织等机构下属的报纸一一转载评论，批判这种言论的错误。《沪江日报》甚至用“狂妄”二字来评价这番言论。

而早就看这个圈子不顺眼的华影高层，以及曾经被挡住财路的同行们，纷纷跳出来附和。这年头，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在群情汹涌之下，这个圈子以及他们在明面上的景艺公司和黄家兄弟，日子很不好过了。首先有两部报上去，眼看就要过审的电影被打了回来。还有原本安排好的要上映的电影的排片，又开始扯皮了。

手机响了，刘益之接通了，是米世雄打过来的。

“刘董，新闻我看了，真是大快人心啊，这些家伙就是太狂妄了，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米世雄在电话里声音爽朗地说道，“谢谢你，刘董。”

“米总，你客气了，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的刘董，我们是一体的。”

到了十点钟，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关先生，稀客啊。”

“哪里哪里，只是刘先生事务繁忙，不敢贸然打扰。”

“关先生，你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客气得有点虚伪啊。对了，这次你来，是提交秘书人选的吧。”

“是的刘先生，根据你的要求，我们拟定了四个人选，请你参考。”关先生递过来四份简历。

刘益之仔细地翻阅着，看到第四份时，瞳孔一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把简历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简历上，盯着坐在对面的关先生好一会。

“你们调查过我，很仔细地调查过我，连这种事都被你们调查出来了。”

关先生淡然地一笑，“这也是为了大家互相放心。现在大家都看到对方的诚意了，沟通起来就更坦诚了。”

刘益之的左手撑着左脸颊，直盯盯地看着关先生，足足看了好几分钟，看得一向心理素质很好的关先生有点心底发毛，对面这个家伙，有点神秘，让人难以捉摸，而且上面对他也很重视，自己轻易不好得罪他。他这么看着我，难道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

“刘先生，你是有问题要问我吗？”关先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不是，你们刚才吓了我一跳，现在我也吓你一跳。”

关先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刘益之，还真是小心眼。

“那就她吧，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一趟。”刘益之指着第四份简历说道。

“那好，我马上就让她上来，向你报到。”

“哦？就在外面？”

“是的，四位候选人我都带来了，都在楼下等着，你确定哪位，那位就上来报到，其余三位就回原单位。”

“呵呵，我这待遇也蛮高的。”

“谁让你做的贡献也大。”

“小关啊，看来你确实适合在仕途上发展啊。”

用人时叫人关先生，没用了就叫人小关。关先生是一脸的哀怨。

过了十分钟，一个女孩站在刘益之和关先生面前。她有一米七出头，乌黑的头发，肌肤白皙，透着一份健康的红润。突出的眉骨和山根，偏欧式的大双眼皮，还有深深的眼窝，脸型轮廓非常分明，甚至可以用锋利来形容。立体的鼻子，还有大而深邃的漆黑眼睛，让人感觉到一种锋芒，但是内敛安静的气势，却将这种锋芒熔化隐藏了。

“我叫刘益之，以后会是你的老板，还请你自我介绍下。”

“我叫明何言，今年二十二岁，西川巴江人，刚刚从西南电子科技大学通信专业毕业。”

“西南电子科技大学？”刘益之看了一眼关先生，戏谑地说道。

看到关先生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受影响，刘益之又转向明何言。

“明何言，‘此心光明，亦复何言’，难道你父亲也是阳明先生的信徒？”

“是的，我父亲很爱读王阳明先生的书。”

“这不更好了，还有共同爱好。”关先生击掌赞叹道，却看到刘益之不屑的目光，马上讪讪地闭上了嘴。

明何言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有几分震撼。她知道，关先生虽然不过三十多岁，但算得上是首长了，就是自己的校长，都有几分要讨好他的意思。

“嗯，明何言，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两个任务。”

“请指示。”

“首先，把我的秘书团队搭建起来；其次，改掉你身上的军人作风。”

明何言忍不住看了一眼关先生，真不是自己暴露的。关先生却抬着头在看天花板，嗯，土豪办公室的天花板就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秘书团队搭建好之后，你就可以接手协助处理我在国内的事务了。”

“只是在国内的事务吗？”关先生忍不住问道，随即讪讪地解释道：“小明也是懂三门外语的。”

“小明？”刘益之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有个小学同学也叫小明，不过是男的，他曾经发生过很多有趣的故事，我举几个说给你们听。有一次，我们老师问小明：知道为什么叫你站起来回答问题吗？小明回答道：因为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师愤怒道：滚出去！”

“又有一次，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讲课，说道：汉字中，凡带三点水的，一定都有水，比如，江，河，湖，海……。小明忍不住举手道：老师，有两个字，沙漠。语文老师愤怒了：滚出去!小明委屈地道：我滚的时候，也没看到有水啊！语文老师大吼道：滚滚滚!”

“还有一次，班主任问：小明，你将来想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小明答道：钱多事少离家近！班主任奇怪地问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份工作呢？小明答道：在小区门口摆个碗，月收入过万！班主任黑着脸道：滚出去。”

“我记得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小明就很少能够在课堂里上完一节完整的课。”刘益之叹息道。

关先生的脸抽搐了几下，最后开口道：“对不起，先让我笑一会。”

明何言看着蹲在地上笑得肚子疼的关先生，还有站在那里一脸阴谋得逞奸笑的刘益之，心里有点慌。这笑话虽然好笑，但是主角叫小明就不好笑了。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不大正常的领导，又遇到一个思维不正常的老板，我该怎么办？

我还只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孩子，老师，我想回学校。

“这位是何国良，骁卫安保公司副总，兼特别任务部经理，专门负责我在国内的安保事宜。这位是明何言，以后会是我的主任秘书，你们互相认识下。”

等到关先生和何国良都离开了，刘益之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明何言。

“这是我在国内的公司、及其负责人和我入股的公司和负责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你先看下。”

明何言接过来一看，比邻科技、天涯网络科技、柏海科技、连山软件、华星通信、凌动工业集团及其下属的凌动电机、凌动智能、凌动电气和凌动医疗四大公司，还有南联汽车工业集团、华联勤、广厦置业、全新能源技术、联电集团、捷顺集团、东方明珠传媒等等，联系人除了这些公司的高管，比如最近风头正旺的许乐天、谢文第、张希泉、冯耀群、白绍武等人之外，还有tenxun的姚腾，alle的姚远，某易的雷庭，某狐的杨朝东等名人。

看到这些名单，明何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难怪关先生和其他几位领导在交待任务时，神情是那么的严肃郑重。

关先生看到转递过来的这份名单时，心里也有些慌。这小子，藏得真深啊，很多公司，他不自己说出来，都不知道背后的老板也是他。不过关先生也知道，刘益之除了在表示坦诚之外，也在秀肌肉。他想了一会，决定向上级领导做一次汇报。

龙明珠飞去西比伊亚参加圣胡安音乐大奖赛去，明何言还在搭建秘书团队，刘益之在京城有点无所事事，正准备离开京城回南鹏，接到一个电话。

“难得啊，终于有人请我吃饭了。”

在一家普通的餐馆里，刘益之开玩笑地说道。

何巧儿扬着脸笑道：“刘董，想请你吃饭的人都能排到津门去了。”

“哈哈，那些都是不怀好意的人，都是图我的钱，没有一个图我的人，心塞啊。”刘益之开玩笑道。

何巧儿笑得花枝乱颤，一口洁白的牙齿格外显眼。她最后左手轻轻地遮住半边嘴，让自己停止下来了。

“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谢谢你让我出演了这么多角色。”

“用不着谢我，你也帮公司赚钱了。”

两人边吃边聊，突然间，何巧儿提到了陶杨。

“扬姐要跳槽了。”

“哦，有定好去哪里？”

“沪江堂易影视”。

“哦。”

听到刘益之哦了一声没有了下文，何巧儿忍不住问道：“刘董，你不挽留一下，她可是我们东方明珠现在的一姐啊。”

“什么一姐？我们公司才开张多久，才几个人，参与过几部影视作品？怎么敢叫一姐了！她已经有了好的去处，又能按照合同解约，大家好聚好散嘛。”

“刘董，扬姐离开，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刘益之抬起头，看到了何巧儿脸上复杂的神情，不由笑了，“我又不是太阳，总要别人围着我转。志同道合了就聚在一起，不合了就散了，总比各怀鬼胎还强凑在一起要好。”

“扬姐出演了几部影视作品，有了些名气，有几家影视公司在接触她。原本她不想走的，只是堂易影视的蔡光智蔡总亲自打电话给她，又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后，就下定决心跳槽。”

“我的事情？”刘益之愣了一下，随即答道，“看来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是的，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何巧儿眯着眼睛说道，此时的她，很像一只白色的波斯猫。

吃完中饭，刘益之想了想，对何巧儿说道：“我回请你，这里离天桥乐茶园不远，我请你去那里听相声吧。”

听相声？这有点稀奇了。

何巧儿跟着刘益之来到戏园子门口，扫了一圈，门口挺冷清的，跟想象中人山人海、黄牛成群的场景完全不同。

刘益之掏钱买了两张票，和何巧儿进去了，里面人不多，估计只有三十来人，显得空落落的。

经过两段暖场，上来的是郭班主和于前，讲得是《找堂会》。

不得不说，郭班主和于前还真是绝配的搭档，一个嬉闹灵动、充强扮愣；一个儒雅沉稳、自然从容，两人互补，又都放得开。听到精彩处，刘益之忍不住“噫”的一声，发现不仅台上两位看着自己，周围的观众也看着自己。

得，谦虚社还没有养成这个习惯。

中间休息时，刘益之招手叫来了伙计，估计也是谦虚社的学徒。

“打听一下，你们这花篮卖多少？”

“四百一个。”

“怎么这么贵？外面才一两百块一个。”何巧儿睁大着眼睛说道。

“这里的花篮跟外面的花篮看上去一样，但包含的意义不同。过去在这种戏园子里，你直接扔钱上去，叫打赏。现在可不兴这个了，但是你听如意了，总得意思一下吧，人家也指着这捞个三瓜两枣的。”

“哦，所以改送花篮了。”

“对了。”

“爷你英明，行家啊。”

“甭拍了，你给我来四个花篮，我们一人两个。钱我来付。”

“好嘞。”

四个花篮，这可是少见的大赏啊，学徒伙计兴奋地应道。

演出完，学徒伙计来到刘益之何巧儿跟前，低声恭敬道：“两位，我家班主和于老师想向二位当面道声谢，只是戏园的规矩，只能请二位移步后台，不知方便吗？”

见到郭班主和于老师，两人很谦逊地拱手：“多谢两位老板捧场。”

现在的郭班主，非常谦虚，所以进步很快。算算日子，很快就要拜师了，然后大朋闻名来录节目，接着就开始大火起来了。

“客气了，两位是说的真好。我姓刘，在外地就听朋友提起过郭班主的大名，今天有空来听一场，真好，说得真好啊。”

“刘老板你捧了。”郭班主脸都笑开花了。

“于老师，你是文艺圈的资深玩家，我也是闻名已久。”

“哦，刘老板也是混文艺圈的。”

“不，我不是混文艺圈的，我这位朋友混文艺圈的。”

“于老师好，我叫何巧儿，中戏的学生，也是东方明珠传媒的签约艺人，以后还请你和郭班主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郭班主和于老师连连摆手道。

圈子里藏不住消息。前些日子，景艺的黄家兄弟踩了前辈米总的面子，正得意着，结果被人正反两巴掌给抽得眼冒金星，这会正犯愁该如何向上面检讨呢。而米总的公司，就是东方明珠传媒。

在郭班主和于老师看来，那就是神仙打架。

聊了几句，刘益之和何巧儿就告辞了，离开了戏园子。刘益之叫司机先把何巧儿送到中戏附近，然后才离开。

看着刘益之的车消失在街道拐角，何巧儿才收回目光，向校门走去。刚走了两步，有人从旁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吓了何巧儿一跳。原来是班上的同学，汤然、莫雪、章海、萧子文四人。

“巧儿，又鬼鬼祟祟地跑哪里去？”汤然打趣地问道。

“请人吃饭去了，然后又去听了一场相声。”何巧儿坦然地说道。

“吃饭，听相声？跟谁啊？该不会是跟一位大叔吧！”莫雪跟着问道。

“一位帅小伙。”

“哈哈，是不是霸道总裁？”汤然笑着问道。

“不是霸道总裁，是阳光董事长。”何巧儿一本正经地答道。

“哈哈，还阳光董事长，笑死我了。”两位女生都觉得何巧儿在开玩笑，都笑了。

“你们去哪里？”

“有个剧组来挑人，老师把我们四个叫去了。”

“呀，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叫我，老师偏心。”

“你都是有主有作品的人了，还跟我们抢什么呀。”莫雪笑着说道。

“就是，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们这种没有戏的纯新人啊。”汤然开玩笑道。

“你刚从国外演出来，都国际大腕了，还在这里装。”何巧儿毫不客气地揭穿道。

“我就是去闭幕式上露个脸，还国际大腕，你是在嘲笑我，为了安抚我受伤的心，你必须要请我吃饭。”汤然很霸道地说道。

“哈哈，好啊，刚好我上次演戏的报酬到手了。”何巧儿仰着头，故意摇头晃脑地说道。

“巧儿，你这是在故意气我！”汤然怒吼道。

看到三个女孩在那里打打闹闹，两位男生章海和萧子文跟在后面，脸上保持着矜持的微笑，但在低头时，章海的眼睛里却闪过几分讥讽。刚才何巧儿从阿尔法商务车上下来，四人可是看得真真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NRC寰宇

“兰德尔，你的这位老同事愿意来nrc寰宇吗？”

“他现在原本是迈克的得力助手，2000年被迈克推到了沃斯尼集团首席运营官的位置，迈克以下的二号人物。但是自从迈克几次决策失败，造成股价下降后，董事会便对他有了意见，爆发了多次冲突。在冲突中，艾格森没有明确地站在迈克一边，引起了迈克对他的不满，两人已经产生了巨大的裂缝。”

就任nrc-寰宇下属的寰宇影业首席运营官不到半年的兰德尔向刘益之和杜克解释着。

“原本艾格森可以等着迈克被董事会踢出局，再接任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但是这两个月，不知为什么，有部分股东明确表态支持迈克续任，也有部分董事变了风向。看样子迈克会继续在沃斯尼集团执掌下去，那么艾格森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按照迈克暴君的作风，一旦他解决了董事会的危机，肯定会腾出手来收拾背叛他的那些人，艾格森首当其冲。而艾格森自己也非常清楚这点。”

“那就是艾格森目前有很大机会离开沃斯尼集团，那样的话，nrc寰宇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他也能接受。”杜克说道。

“是的，迈克的位置越稳固，艾格森走的概率就越大。”兰德尔答道。

“那我们再添一把柴火吧，干脆全力游说沃斯尼集团的那些股东们，让迈克继续留任。”刘益之在一旁笑着说道。

“沃斯尼大股东和董事会的风向转换，是你们在游说？”

“是的。”杜克点点头道，“沃斯尼集团不少股东都是教师基金会、退伍军人基金会这样的基金会组织，他们最强烈的要求就是保持股价稳定，不能暴涨也不能暴跌。迈克这几年虽然决策失误，连累了股价，但下跌得不是很多，而且还有受大盘拖累的原因。迈克执掌沃斯尼十几年，不仅让这家公司起死回生，还重塑了辉煌，在这一点上，这些股东是受益最多的。”

杜克继续分析道，“我们可以游说他们，迈克只是因为新世纪的商业模式有了新的变化，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他最清楚沃斯尼，也最清楚它需要做什么。如果贸然换一个掌舵者，使得情况更加恶化，造成雪崩反应，很可能使得沃斯尼的股价暴跌。这是那些大股东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对，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去游说那些大股东，使得他们在董事会的代表们支持迈克。这次迈克与董事会的纷争，除了对立的双方，还有不小的中立势力。只要有人带头倒向迈克，这些中立势力就会跟风走的。”兰德尔兴奋地捻动着自己右手的手指。“迈克的地位越稳定，我说服艾格森跳槽到nrc环球的把握就更大了。”

“那么就剩下一个问题，我们对nrc环球董事会的把控能力有多大，能不能把艾格森推到这个位置上去。”

“当初高卢旺维迪集团出售寰宇传媒，gee想接盘，准备跟它旗下的nrc合并成nrc寰宇集团。而那时我正好跟那几个财团谈查恰潘塔大油田合作的事情，就在其中插了一手。当时我拿到了寰宇影业等子公司在内的寰宇传媒百分之七十三的股份，gee持有百分之二十七。我们达成协议，将寰宇娱乐与nrc合并成nrc寰宇传媒集团，我占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gee持有百分之七十三的股份。”

三人都知道gee和它背后的财团玩得什么花样。财团用应该属于刘益之的钱去收购旺维迪集团控股的寰宇传媒，再跟nrc电视台合并，不仅填补了巨大的账面数字，还得到了巨大的好处。首先是可以把原本属于寰宇传媒属下的电视网并入nrc电视网，进一步扩大了nrc电视网的影响力，其次是利用资产总值的不对称，将nrc寰宇集团的控股权掌握在手里。

对于这些，三人都能理解。寰宇传媒还好些，nrc电视网，花旗国的几大电视网之一，怎么可能会让控制权旁落外人之手？这次能入手这么多股份，完全得力于时机难得，加上杜克团队在背后做了大量的“工作”。看上去吃了很大的亏，但正如安德鲁所说，只要能开一个口子，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

“受今年经济不景气的影响，gee需要清理部分附属资产来增加现金流，稳住股价。所以我用多个公司名义陆续入手了nrc寰宇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但是我们还没有占据了过半股份，而且还由于我的身份，不好在公众暴露这些股份，只能装作一位股东，顶多成为一位董事。所以在推动艾格森为集团总裁这件事上，我们需要花点时间。目前我们已经跟gee达成了默契，nrc电视台我们不会去动，但是寰宇传媒和集团总裁就由我们来执掌，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要有些补偿吧。而且我们需要争取到了一位重要人物的支持。”

“谁？”

“nrc电视台的鲍比。他在nrc电视台执掌了十来年，对gee高层和nrc寰宇集团的董事会很有影响力。”

“他愿意吗？”

“我陆续给了他《荒野求生》、《花旗达人秀》等四档电视节目，还有一部《越狱》的电视剧本。《荒野求生》还在拍摄中，《花旗达人秀》已经开始中、西、东部海选，现在已经成为花旗国最热的话题。《越狱》已经在寰宇影业公司立项，准备开拍了。鲍比很愿意帮我一把。”

“最重要的是鲍比还有两三年就要退休了，集团ceo的位置他肯定是死心了。但是他在nrc电视台二十几年，有一大帮亲信。为了这些人，他也希望集团的ceo是一位亲近的人，到时候帮老部下求情也能说得上话。”

兰德尔点点头，露出几分喜色道：“艾瑞克，控制nrc寰宇集团的计划我们很有机会实现啊。”

“是的。”

“真是想不到。”

“这除了我的一点运气，还有很多因素，用对了方法，他们某些人的利欲熏心以及相互间的倾轧，还有朋友的推动。”

刘益之耸耸肩道，他自己也想不到会这么顺利。或许是运气和时机恰到好处的配合，再过几年，花旗国形成了某种政治正-确，估计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那就行了。我们分头行动。对了，如果艾森格有了跳槽意向，我要不要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来。”兰德尔问道。

“带过来吧，如果他对我的皮肤有偏见，我们只能再换一个候选人了。”

“没错。”杜克点头道。

“那我知道了。”兰德尔点头道。

不到一周的时间，兰德尔就把艾森格带来了。

“这位是罗纳德艾森格，这位是杜克，nrc寰宇集团新上任的执行董事长，这位是艾瑞克，nrc寰宇集团的董事。”

刘益之把杜克推上了执行董事长，其实就是类似于董秘一样的职务。董事会的实权和董事会主席还在gee的手里。

“你好，杜克，艾瑞克，很高兴见到你们。”

“你好艾森格，很高兴见到你。你发现我是华夏人，似乎一点不惊讶？”

“是的，八九十年代，我见到了很多和国人。二十一世纪了，我也该见到许多华夏人了。”

“艾森格，我很喜欢你的坦诚。”

“谢谢。”艾森格顿了一下，开门见山道：“兰德尔说，你们想邀请我出任nrc寰宇集团的ceo？”

“是的，我们掌握了nrc寰宇集团一部分股份，也跟gee达成了协议，由我们来提名集团ceo人选。到目前，集团的高层，包括nrc电视台的总裁鲍比也支持我们。”

艾森格点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很可靠的保证了。

“艾瑞克，我想问下，你们对nrc寰宇有什么计划和期望吗？”

“不断地发展，只有nrc寰宇不断的发展，才能赚更多的钱，我们也能分到更多的钱。我和我的朋友们现在持有曼伟娱乐公司的全部股份，聚焦电影公司和湖景电影公司的控股权。我正在跟曼伟娱乐公司筹划，开始一个复仇者联盟电影计划，构建一个曼伟电影宇宙。”

刘益之停了一下，看到艾森格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便继续说道：“如果你出任nrc寰宇集团的ceo，我希望你能推动收购曼伟娱乐、聚焦电影和湖景电影。此外，寰宇影业一直想追求收购梦工厂影业和动画，你上任后可以继续推动，而我可以提供收购的资金。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益的事情。”

艾森格点点头，已经明白了刘益之话里的意思。自己出任集团ceo，可以通过这一系列的收购，确定权威，为彻底执掌公司打下基础。而艾瑞克他们，当然是通过一系列收购中的交换股份、定向增发股份融资来不断增加持有的股份。他们持有的股份越多，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更加稳固自己的位置。

“艾瑞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相信很快，我会跟兰德尔一样，叫你老板了。”

“我不胜荣幸。”

过了一周，沃斯尼集团首席运营官罗纳德艾森格提出辞职，很快就获得董事会批准，沃斯尼集团的ceo迈克的位置似乎更加稳固。又过了一周，nrc寰宇集团执行董事长杜克宣布，董事会一致批准，聘请罗纳德艾森格为集团首席执行官，任期暂定为五年。

上台后的艾森格先与nrc电视台的ceo鲍比密谈了一上午，然后宣布任命兰德尔为nrc电视网首席运营官，继续留任卢克梅耶为寰宇影业总裁，并向集团董事会建议提名其为寰宇影业董事会主席，获得批准。至于其它子公司，也做了部分人事调整。

接着，艾森格在调整nrc寰宇集团的人事，对进行部分改革的同时，也发起了对曼伟娱乐公司、聚焦影业、湖景影业和梦工厂的收购要约。

经过谈判，曼伟娱乐公司成为nrc寰宇集团旗下公司，曼伟影业、聚集影业和湖景影业则成为寰宇影业的子公司。

接着，卢克梅耶与他的好友，梦工厂的创始人斯皮尔格，经过长期沟通，最终说服他和其他两位创始人，于2004年12月份，以十六点五亿鹰元的现金，将梦工厂影业出售给了寰宇影业，包括全部股份、十年来拍摄的所有电影的版权以及分拆出去的梦工厂动画公司的影片发行权。

而在同时，艾森格派人前往华夏，跟南鹏、滨海和沪江的地方政府，商谈修建寰宇主题公园事宜。最终，nrc寰宇集团与滨海市政府达成了修建华夏第一座寰宇主题公园的项目合作事宜。该项目在滨海市珩青岛，占地面积800万平方米以上，预计2005年下半年开始动工，2007年年底完工，预计投资22亿鹰元。滨海市经省里批准，特意成立一家寰海公司，承担珩青岛-滨海市国际旅游度假区的土地开发、基础设施建设和相关产业发展任务，同时负责与寰宇公司合资合作，共同建设、管理和运营滨海寰宇主题乐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美在花旗国

《四十岁老处男》电影是在莫利克市拍摄。

现在西莱坞大部分电影都不会在在西莱坞的影棚里拍摄，为什么？因为那里没有税务上的优惠，现在西莱坞各电影公司，哪里有优惠省钱就去那里。也就是圣安南斯谷还坚持着传统，不容易。

井泰茜觉得自己的脸有点木了，整整一周，她见到剧组的任何一位都要保持微笑。在结束完《乔伊》电视剧里其中六集的拍摄之后，她被推荐到这部电影来了。

这可把她的经纪公司高兴坏了，社长南东宇亲自飞到花旗国，说是要向nrc寰宇集团高层表示感谢，可是鲍比、梅耶等人哪有空理他，只是顾及某人的面子，派了一位制作部门的经理出来，会见了他，估计回国后他能吹上一年。

然后又赶到剧组，了解到《四十岁老处男》这部戏是寰宇影业2005年的主打戏，将会被会放在2005年暑期档。而井泰茜出演男主的同事，也是他的一位死党的追求对象，女三的角色。

南东宇心情那个激动啊，浑身那个颤抖啊，他脑海已经想好了宣传文案的底稿，翰国第一美女，美名远征花旗国。

井泰茜却没有南东宇这么好的心情。

她得到这个角色时，也是又惊又喜，她知道这个角色为什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也决定绝不浪费了这个机会。可是看过剧本之后发现，这个角色也就是个花瓶，就是负责性-感美丽，没有什么发挥空间。

不过她在向某人打电话表示感谢之时，也得到了一些提点。根据剧本要求，她是来自东海岸的“小妞”，于是井泰茜专门请了一位口语老师，让她原本熟练的鹰语中带些东海岸独特的口音。

等她满怀期望和兴奋地加入《四十岁老处男》剧组时，却发现很多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不同。演职人员，上到制片导演和主演，下到剧务跑腿的，都对她很客气，也很冷淡。

大家都是成年人，突然空降了一位女演员，甚至还修改了部分剧本，没有背景和后台，能做到这样吗？所以大家都对这位空降女兵敬而远之，不巴结也不得罪你。

井泰茜和经纪人原本还想用翰国那一套，小恩小惠去巴结剧组的人，反正她也不缺钱。可效果不理想，人家吃了喝了，顶多再给你一个笑脸，然后照样离你远点。

井泰茜觉得很孤独和无力。

南东宇却没有这份烦恼，他跟着井泰茜到剧组准时上下班，主要目标盯着制片人之一乔普森。这位可是寰宇影业制片部门的主管，手里有一定的资源。几天巴结下来，乔普森终于答应今晚跟他一起去喝几杯。这可把南东宇高兴坏了。

坐在角落里，身边只有助理和经纪人，看到前面正在激烈交谈的演职人员们，井泰茜感到一阵失落感。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突然间，井泰茜觉得有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忍不住回过头，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站那里，背靠着一辆车，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过来，远处绿色的树林成了他的背景。清澈、宁静和阳光，如同圣经里记载的，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随着那人越走越近，井泰茜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伏不定的胸口如同《蜀山传》中仙境一般的群山，连绵不绝。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在这一刻，井泰茜想起了不久前听到过的邓丽君的《甜蜜蜜》。或许只有这首歌，才能表现出现在的情景，才能表达出她现在的心情。

是的，在得知刘益之是华夏人，井泰茜鬼使神差地关注起华夏文化。**十年代，南港的电影在翰国盛行一时，而华人歌手在翰国最有名的或许就是邓丽君了。于是，井泰茜找到了邓丽君的专辑音乐，悄悄地听了起来，而这首《甜蜜蜜》是她最喜欢的歌曲之一。

“你怎么来了？”井泰茜低着头问道。

“你是我推荐过来，自然要看看你表现的如何？”

“我都入剧组一周多了。”

旁边的助理听来，却像是井泰茜在向这位陌生的男人撒娇。还想伸长着脖子倾听几句，却被经纪人拉走了。

“真的很抱歉，事情比较多，今天才有空过来。”

“嗯，”

“在剧组过得如何？还习惯吗？有人欺负你吗？西莱坞可是有点欺生。”

“过得挺好的，大家对我很不错的，你为什么说西莱坞有点欺生？”

“上次艾克斯带我参加西莱坞的两次宴会，那些家伙，看到我是大洋对岸的黄皮肤，顿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如果不是艾克斯带着我，估计他们会问我，你怎么不留老鼠辫子呢？”

“你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总不能因为某些坐井观天的青蛙嘲讽你几句，就大发雷霆吧。”

“嘻嘻，他们有的人的确很可恶。前两天我跟助理去超市买东西，有两个白种男子看到我们，就在那里大声叫嚷，说得很难听。”

“那是他们身在世界中心太久了，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愿意相信他们希望的事情。”

察觉到刘益之的一些怨气，井泰茜聪明地转移话题。

“非常感谢你的推荐。刘先生既然是华夏人，为什么不推荐你的同胞呢？”

“华夏的影视市场很大，我的同胞们连自己的市场都还没有开发好，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到西莱坞来。连走都还没走稳，我就不着急拔苗助长，推他们跑了。而且我们已经有方龙，洪丽，谭秀怜等人走出了国门，走向了世界，我只需要有机会帮上一把就好了。”

“反倒是你们翰国，市场只有那么小，竞争又如此激烈，走出来，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刘益之知道翰国娱乐圈那些腌舍事，井泰茜出身好，没有太多的烦恼。那些练习生出身的就要惨多了。不过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以宽阔博爱的胸怀去拯救那些水深火热的女生们，就算是少妇时代一起来哀求自己也没用。顶多出手帮帮那些同胞，不要受欺负了。谁叫他们喜欢整容，搞得自己脸盲，看谁都一个样，看着看着就没啥兴趣了。

“谢谢刘先生对我的照顾。”

“谁叫我们有缘呢。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翰国两千万人，却让我偏偏遇到你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翰国，有良好教育的人，都会读汉诗词，这句这么有名的爱情词句，井泰茜肯定听得懂。她低着头，连耳垂都发红了。

正撩着，嗯，应该是正聊着，刘益之察觉到一些异状，有两个亚裔男子蹲在草丛边上，对着自己和井泰茜一顿狂拍。可能是太兴奋了，也可能是为了抢到好角度，不惜暴露了一直隐藏得很好的身影。

井泰茜顺着刘益之的目光转过头来，脸色大变。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翰国的娱乐记者。上周《乔伊》在nrc电视台播出，因为是接档《好友记》的主打电视剧，引起了相当大的关注。而井泰茜的角色，开局第一集就出现了，显得分量不小。消息传到翰国国内，娱乐圈都沸腾了，加上经纪公司不要钱一般到处撒的吹嘘通稿，终于有记者远赴花旗国。刚才的照片，要是被传到国内，肯定是头条新闻。

刘益之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正在疯狂按动快门，谋杀菲林的记者。居然给正面，太配合了，太给力了。征服花旗国的翰国第一美女，跟神秘男子私会，有图有真相，最起码能卖个十万八万的，是刀呢，不是狗屎的翰币。两位记者兴奋地浑身颤抖，似乎看到了自己即将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情景，然后两个黑影从旁边扑了过来，直接把他们按倒在地。

等到保镖们完全把两位翰国娱乐记者制服在地上，刘益之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井泰茜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助理和经纪人也跌跌撞撞地跑了上去。

“老板，是记者，我们检查过了，只有照片，没有录音。”黑格尔安保公司主管，刘益之在花旗国的安全保护组组长托马斯说道。

“好的，你们处理吧。”

听完刘益之的话，托马斯给正拿着两部相机的保镖示意一下，他们三下五除二，打开相机后舱盖，把底片拿了出来，直接曝光，然后把两位记者身上搜出来的底片全部曝光，然后丢进一个袋子里。

“不，我们是记者，我们有权拍照！”其中一个记者在两位大汉的按压下拼命地挣扎着。

“老板，离这里四十公里，是荒芜的索西斯山谷，在那里随便挖个坑，过上几周时间，上帝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了。”托马斯冷冷地说道。

两位记者死命地挣扎，就像两条在干裂泥潭上蹦的鱼。能派到花旗国执行任务，肯定会懂鹰语。

“不，刘先生，请不要这样，他们只是记者，无意冒犯你。”井泰茜连忙为两位同胞求情道。

刘益之站在那里，带着微微笑地看着两人，看得两人几乎要崩溃了，然后终于开了口。

“把他们拉起来。”

四个保镖把两人拉了起来，站直了在那里。

刘益之无声地帮他们整理刚才被保镖弄皱的衣服，非常细心，可两位记者却觉着眼前这位大哥像是在给自己整理遗容，两人的腿不由地哆嗦起来。

终于，刘益之又开口了，他用很平和的声音说道：“不要以为回到翰国就安全了，要是让我听到半个字，我会请你们去黄海游泳的。”

然后接过一张托马斯递过来的支票，塞进了左边那人的上衣口袋，顺便帮那人理了理还有点歪的衣领。

“这是一张三千鹰元的支票，拿着去买几卷胶卷，剩下的钱去吃个大餐，喝上一杯，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到明天，你们就会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不对？”

两位记者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

等到两位记者连滚带跑远去，保镖们又悄然隐身，刘益之转过身对井泰茜问道：“我刚才表演得如何？到不到位？有没有一点教父的感觉？”

“你刚才在演戏吗？”井泰茜迟疑地问道。

“当然了，你以为我真的是教父啊。我可是个表演爱好者，我在我们国内，客串过好几个角色。”

“啊呀，刚才吓死我了。”井泰茜的小手拍着胸口说道，引得刘益之的眼睛忍不住向那里多瞄了几眼，“我刚才看得毛骨悚然，太吓人了。”

助理和经纪人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我也就只会这么点即兴表演，要是长段的表演就不行，所以只能客串。”

“刘君既然对影视这么感兴趣，可以不限表演，你也可以尝试去制片，导演，说不定能够发现你的才华。”

“对啊，谢谢泰希的提醒。导演，我要导一部短片，广告短片。我刚好在国内成立了两家银行，一家第三方支付平台，我给它们拍一部广告短片。”

“如果有我合适的角色，我愿意出演，不需要任何报酬。”

“好，等我把剧本琢磨好了，再跟你商量。”

跟着身后的助理和经纪人却是一脸的震撼，在华夏成立了两家银行，听他的口气，就像开了两家小卖部一样。这样帅、有气质，又有本事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让人着迷，难怪我们的井泰茜，这段时间正在疯狂地学习华夏文化。

而在远处，看到动静的制片人乔普森，连忙跟另一位制片人，以及导演跑了过来，跟刘益之打了声招呼，攀谈了几句。人家可是集团的董事，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看着刘益之远去的车影，乔普森对凑过来的南东宇意味深长地说道：“南，你巴结我，还不如去讨好那一位，效果要好上百倍。”

“哪位是？”

“nrc寰宇集团的董事，艾瑞克。”

“董事，nrc寰宇集团？”南东宇现在就像是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是的，亲爱的南，是我们集团公司的董事，而不是影业公司的董事。”

南东宇猛地转过头，盯着正在那里背诵剧本的井泰茜，仿佛看到了绝世美女。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视频和短片

“这位是布莱德，这位是特伦斯。他们已经把你想要的网站架构搭建出来。”杜克在一旁介绍道。

“网站？那个视频分享网站？”

“是的。”

“那显示给大家看看。”

打开电脑，点开一个叫“youtoo”的网站，首页只有一个视频链接，点击进去后，你会发现这是一段三十秒钟的视频，主角是布莱德。他站在新约克动物园的明星，一只大熊猫不远处。镜头里，那只大熊猫在那打滚，打哈欠，然后回过头来，鄙视地看了一眼布莱德。

然后是布莱德的头出现在镜头里，并一边大叫道：“天啊，你们看，它居然鄙视了我，我居然被一只熊猫鄙视了。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它胖吗？嘎嘎，”然后是一阵像鸭子一样的笑声。

“非常有趣，真的非常有趣。不过这画质有点差。”

“是的，我们采用sorenson spark与adobe flash 9提供的影像编码技术，也就是使用h263视频编解码器，只有320x240像素画质以及单声道mp3音频的水平。我们按照这样的规格，将上传的影像文档进行压缩转档，保存在服务器。”特伦斯在一旁解释道，“因此我们可以降了低带宽需求，并且可以简易地借由flash plug-in内嵌于个人的blog或其他网站中，非常方便分享。”

“用户在其个人电脑的网页浏览器上，观看我们youtoo网站上的影片时，需要安装adobe flash player的插件。adobe flash player是一种常见的安装在个人电脑的插件，可以支持近75%以上的网络影片。通用性强，安装便利，而且是完全免费的，用户使用起来非法方便。”

“我们初步设想，任何一个注册的用户都可以上传单个时长为15分钟的视频，可以收藏其他人的视频，也可以对他人的视频进行赞美和打赏，更可以在其个人的页面上或者其它网站上分享自己和别人的视频。”

现在轮到布莱德做解释。

“虽然我们降低了画质，降低了对带宽和服务器存储空间的要求，但是一旦网站投入运营，上传、分享、下载，汇集在一起，将会耗费海量的带宽和存储资源。我们初步估算，在youtoo的用户达到三百万个时，我们需要每月负担一百万鹰元的费用，主要是用在带宽和存储。而三百万个用户，是盈亏平衡点。超过这个基数，我们可以通过广告来盈利。”

刘益之满意地点点头，补充道：“分享、存储我们的美妙时光，这是我们对youtoo网站的定义。现在我们有两方面需要去做。”

“一是如何将youtoo网站推广到全花旗国，我看过你们的计划，非常不错，就按这个执行。二是在前期，我们该如何与影视公司配合？youtoo必须要跟影视公司、电视台等版权持有方达成版权谅解和保护协议。作为补偿，我们将帮助他们在网络上推广新的影片、电视剧和节目。这需要律师团队慢慢去谈。开始时，这些版权方肯定不会理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对上传的视频进行有效的审查。违反法律和版权的，坚决删除掉。”

谈了三个多小时，刘益之和杜克跟布莱德、特伦斯达成协议，合作成立一家新公司，youtoo new video co，ltd(优兔新视频技术有限公司)，布莱德和特伦斯以及整个团队将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布莱德出任新公司的ceo，特伦斯将出任首席技术官。

会议室只剩下刘益之和杜克两人。

“杜克，这两位靠得住吗？”

“艾瑞克，忠诚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珍宝之一。今天，他们是我们最忠诚可靠的朋友，明天，谁知道呢？”杜克沉声道，“但是我们有能力让他们承受背叛的后果。这点，他们也清楚，剩下的就看他们怎么去选择了。”

刘益之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那好吧，我们暂且信任他们。你出面帮youtoo疏通跟got、fob以及西莱坞影视公司的合作，尽快让youtoo发展起来。”

“好的，我明白。”

“我待在花旗国的时间太久了，该回去了。”刘益之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阳光下的树林和草地，掺杂在其中的花朵，转过头说道，“我喜欢阳光下的绿草和花朵。杜克，一切拜托你了。多多保重。”

“你也多多保重。”

回到华夏，刘益之开始筹备起他的第一部导演作品，华兴银行、东海银行、大黄蜂金融服务公司的广告短片。

“刘董，你需要两位四十到五十岁的老演员当主角，还有十几位差不多年纪的配角？”

“是的，有没有名气都无所谓，一定要演技好。当然了，有名气的也不会来演这样的广告片。”

“还需要摄影，擅长展示西部风景的摄影师，还有经验丰富的副导演，剧务。”米世雄继续看着刘益之的要求，默然想了一会，“摄影、副导演和剧务都好说，演员就不好说了，需要一部好作品才能吸引他们。刘董，你的剧本呢？”

“写好了，请你斧正下。”

米世雄接过刘益之递过来的文稿纸，快速地阅读一遍，忍不住又细看了一遍，最后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好剧本啊，真是好剧本，只是为了拍一部广告短片，有些可惜啊。好，我去帮你找演员，顺便再拉些赞助回来。刘董，拍摄地点想好吗？”

“西凉瓜州、沙州那边吧，我已经派人过去考察几个地点，拍些照片回来，看情况我们再定。”

“好的。”

三周后的黄昏时分，西凉瓜州的一处沙地，聚集着二十多个人，中心的位置有两个穿着古装的人，在他们周围是三台摄像机以及拾音器。

刘益之戴着防晒帽，坐在监视器后面，默默地看着两个四五十岁、头发都花白的男子在那里表演。

两人坐在一堆篝火旁边，其中一人穿着一身略显破旧，满是风尘沧桑的铠甲，看着对面的另一人，郑重地说着什么。

“咔！“刘益之叫了一声，然后坐在那里跟吕伟民一起回顾着刚才的镜头。

这部广告短片已经拍摄了一周时间。刚开始时，刘益之的确各种不知所措，幸好摄影向仲良、副导演吕伟民、制片主任申厚德等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业内人士，而且刘益之对这部短片的所有镜头都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实现。

在向仲良、吕伟民和申厚德等人的帮助下，刘益之逐渐知道该如何调度场面，该如何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摄影和演员。经过磨合，摄影和演员们也慢慢能理解和适应刘益之的思路。

“不错不错，裘老师，糜老师，今天辛苦了。”刘益之向两位演员感谢道。这两位可是京城人艺的老演员，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能来演这种low的广告短片，除了米世雄的面子，应该还是看在这不错的剧本份上。

走上正规后，拍摄起来就顺利多了，毕竟只是一部十五分钟短片。两周后，大部分镜头都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需要补一些远景和全景镜头，需要用直升飞机去拍。

看到直升飞机在头顶上掠过，刘益之突然想到，要是有无人机该多好了，那就用不着这样劳师动众了。无人机，目前还是在玩固定翼的，类似航模的玩意，那种四旋翼、六旋翼、八旋翼的无人机好像还没有出来，可以组建个团队先进行研发，到合适的时候可以成立一家公司推出产品来。

回到京城，刘益之和吕伟民等人一边剪辑，一边开始着手配音。他把记忆中的《河西走廊》的配乐主旋律复制出来，又从央音请来了两位老师，帮忙根据情节，从现有的乐曲库中挑选合适的曲目进行配乐。

因为是第一部，刘益之需要熟悉一切，一点点往下磨，反正时间和成本上都没有压力，他可以在业内高手们的指点下慢慢地攒出一部完全属于自己的十五分钟短片。

成片出来后，刘益之请来米世雄以及孟建国、许乐天等人，在一座小电影院观看。

“真是想不到，我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被一部广告片看哭了。”孟建国摘下眼镜，悠悠地说道。许乐天则坐在一边，低着头默默地搽拭眼泪。

“是啊，真是一部直入人心的短片，情节、人物、意义，非常完整，除了强烈的情感外，也非常贴题。”米世雄点头道。

而被邀请来的几位“广告主”代表，也纷纷发表了意见，觉得这可能是距今为止，金融界最好的广告了。

现在有个大问题，完整的短片总共十五分钟，不可能放到电视台去播放。吕伟民建议刘益之剪辑三个版本，三十秒钟的版本，它更像一部预告片；第二个版本分成上下两部，总共两分半钟的版本，有完整的故事，只是前因后果剪辑掉了许多；最后是十五分钟的完整版。

看完了三个版本，米世雄决定，三十秒钟的版本拿去华影，做电影的贴片广告。两分半钟的版本，直接投放到电视台。完整版本则投放到网站上，以天涯社区以及其下属的番茄视频网站为主。是的，刘益之既然能在花旗国促成优兔网站提前推出，自然也会在国内捣鼓一个视频网站出来。

听着米世雄的发言，刘益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有一个短信，“fast！x-126。”

刘益之不动声色地删掉了短信，直到回到家里，这才拿出笔记本电脑，登陆了一个邮箱，下载了一份文件，然后在纸上一一对比出来真实的内容。

“花旗国有记者在调查你，背后有xx州议员斯派克的支持，而斯派克计划参选国会议员。”

删掉邮件，烧掉纸张，刘益之坐在那里，默然想了十几分钟，最后回复了一份密文邮件。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使命

南港市维多利亚港旁边一座高楼的明亮办公室里，刘益之看着对岸的沙头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板，精灵无人机工作室已经成立了，抽调了凌动智能研究院、电机研究院的二十七位工程师，也选定了两位负责人。”

明何言坐在旁边汇报道。

“嗯，好的。”刘益之头也不回，嘴里应道。

“艾尔岚汉纳技术有限公司与联电科技、华星通信已经达成合作协议，三方共同投资，成立华联芯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和技术总监由汉纳公司指派，副总经理和财务总监由我方指派，许总已经拟定了人选，需要你审阅批准。”

“我看过了，已经批复了，你记录在案就好了。”

“好的，老板。”

“华兴银行在南港、淡马锡以及汉斯国、艾尔岚、尼德兰等海外开设分九家分公司的计划已经邮件给你了。需要你审批。”

“我看过了，步子不必要迈得那么快，就前面五个地点设立海外分公司就好了。对了，东海银行可以在和国、翰国成立分公司，我已经批复和通知下去了，你记录在案，按时跟进。”

“好的，老板。”

“广厦置业计划2005年在临安、锦城、江夏、江宁、鹭岛同时启动锦绣广场的项目。土地备案等手续已经完成，项目计划书也完成了，前期需要十一个亿的启动资金，方总已经核准批复了，需要你过目。”

“方总批复就行了，我这里只是备个案。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跟方总和孙总沟通的。”

“好的老板。”

就在这一说一答中，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何言，你回酒店休息吧。”

“好的。那老板你呢？”

“我出去转转。”

看着刘益之离去的背影，明何言脸色沉寂如水，最后收拾好笔记本电脑和手机，也离开了办公室。

兰桂坊，南港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里满是各色各样的人，欧美人，拉丁人，南亚人，华人，和国翰国人。纸醉金迷，放荡形骸，是他们共同的特点。一路走过来，刘益之看到了好几位站在街角当众小便的人，都是自由奔放的白种人，路过的南港人都报以宽容的微笑。

刘益之对这种偏心的宽容很不舒服，压抑着心头的别扭，走进了一间酒吧。这是一间轻吧，音乐还比较柔和，人也不是很多。他径直走到一间卡座，坐了下来。侍者带着微笑走了过来，用白话招呼着。

“一支科罗娜啤酒，冰的。”刘益之用普通话说道。

侍者脸上的笑容，就像滚红铁锅上的猪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地不屑，还没等他开口，站在旁边的保罗和另外一位保镖里奇，脸色不善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be quick！”

侍者脸上的笑容以更快的速度回复到脸上，应了一声，慌张地离开了。

刘益之拿着一支啤酒，在昏暗的卡座里坐着，看着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默默地等着。

过来半个小时，保罗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刘益之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丢下一张港纸就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刘益之坐在港岛和沙头嘴之间的渡轮上。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白人男子，穿着花里胡哨的短袖t恤和沙滩裤，一看就知道刚从热带海边过来。

“你好！我叫艾瑞克，你刚刚冲浪回来？”

“你好，我叫达尔文。你说的没错，我刚从宿雾岛参加一个冲浪比赛回来，在南港转机回花旗国。”

“有没有取得好成绩？”

“第二名。”

“哦，太棒了，恭喜你了。”

“谢谢。主要是这次比赛，高手去的不多。”达尔文很谦虚。

渡轮上的人很少，只是稀稀落落坐了不到十个人，刘益之接到了保罗的眼神，低声道：“记者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计划？”

“我会根据你的想法去拟定一份计划，然后执行。”

“确定那个记者跟那个役员有关系？”

“是的，确定无误。”

“想拿我做垫脚石，为他参选国会役员造声势。查出哪里走漏风声的吗？”

“瓦纳丁咨询公司的一位职员，跟那位记者认识，不知什么时候泄漏了一些风声给那位记者。然后记者找到了他熟悉的那位役员，寻找支持。不过那位职员知道的不多，所以记者需要深入地调查。”

“瓦纳丁咨询公司，潘格纳林的瓦纳丁咨询公司。那家伙不给我一个交待吗？”

“那位职员不久前被派去萨波克特商谈一起收购案，结果遇到了两伙黑帮火拼，不幸中枪身故了。”

“真是一场悲剧。”

萨波克特，最出名的除了龙舌兰酒和玉米饼，就是黑帮了。

“那就毁掉他们吧。”刘益之沉默许久，最后开口道。

“**上毁掉他们，就像那个职员？”

“不，他们身份不同，**上毁掉，我们就过线了。从精神上毁掉他们！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名声，从这方面毁掉他们，等他们一文不值了再慢慢收拾他们。”刘益之意味深长地说道，“要想掩饰一个小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人人关注的大问题。”

“然后再用这大问题把那两人混在其中拖进去。我明白了。好的，我们会执行的，你的意愿是我的使命。”达尔文淡淡地说道。

“谢谢。”

达尔文笑了笑，没有做声。

眼看渡轮就要靠岸了，刘益之忍不住问道：“达尔文，你职业是做什么的？”

“法律顾问，我也在瓦纳丁咨询公司上班，不过是去年才入职的。这次来亚洲是度年假的。”

“哦，祝你有个美妙的假期。”

“谢谢！”

“对了，下次约会面时，尽量约白天，我喜欢阳光。”

“好的。”达尔文毫不迟疑地答道。

回到酒店，明何言在大堂里等着他。

“有事吗？”

“没事，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会有事。”

“呵呵，我不是一个人。”

明何言看到刘益之往望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不由脸色微微一红，连忙转言道：“老板，你拍摄的那部广告短片引起了轰动。”

“是吗？回房间给我看看。”

到了房间，刘益之点开了链接，发现番茄视频网站那个完整视频，已经有了超过两百万的播放量，下方更是有上万条评论。

刘益之点开了那个视频，首先出来的是悠悠的西北风光，沙漠、孤城、落日。然后镜头俯下，一条山谷中，横七竖八着躺着十几具尸首，还有几匹死马，伏倒在地上的“唐”字大旗，喻示着一切。同时浮现出来的是字幕。“大唐中期，安史之乱，安西驻军主力调回中原平叛，剩下的数千将士身陷四十万敌军，与长安隔绝。二十五年过去了，安西仅存两城。”

字幕过后，一个衣衫褴褛、四十多岁的瘦男子出场了。他像一只老鼠，在死尸堆里翻找着食物和清水。在狼吞虎咽地饱餐一顿后，他继续翻找着，居然找到了好几袋的铜钱。正当男子惊喜地欢叫自己发财时，一具“死尸”猛然间苏醒过来，制服了男子。于是，故事就在这头发花白的大唐安西军军官和瘦弱男子之间开始了。

两人一马走在沙漠和夕阳下时，名字也出来了《大唐安西的最后一次转账》。

故事沉稳有序地发展着，通过对话，我们知道花白头发的军官是大唐武威军玄戈营第九骑兵队郭元正，负责从龟兹押运军费到西州。瘦弱男子是逃兵，他叫卢十四，原本是宣威军的士兵。城破时，被同僚们给推了出来，为了是留一个人把他们的家书带回去。

他们遇到大唐商人，遇到沙尘暴。马儿死了，郭元正就解下铠甲，连拖带背地带走了所有的铜钱。卢十四总是唠叨着，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好。郭元正只是说，这是军饷，这铜钱上有大唐二字。

途中，他们遇到了敌军骑兵，郭元正为了救卢十四，死了。而卢十四接过了重任，他先是连拖带背，最后是连爬带拖，终于赶到了西州城下。他醒来时，几位头发花白的将军军官们站在跟前。卢十四有气无力地行礼说道：“大唐武威军玄戈营第九骑兵队全体报到，奉命押解军饷，”然后从怀里掏出那枚一直偷藏着的铜钱，递给白发将军，欣慰地笑道：“分文不差。”

卢十四走出营帐，满目都是白发苍苍的大唐将士，他们默默无声地脱下头盔，向卢十四致敬。卢十四牵着一匹马，决心完成同僚战友们的嘱托，把家书送回到大唐去。故事在“秦时明月汉时关…”的诗词咏诵中，以及满地火把，唐军出征的场景中结束。

最后出现一行大字，“华夏人，从未改变对使命的信仰！我们相信，每一分钱都是一份使命。”最后是“我们的使命，分文不差！”下面的落款则是“华夏银联、华兴银行、东海银行、易支付联合出品”。

看完自己拍摄的作品，刘益之也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头看了一眼明何言，发现她的眼睛又红了。真是感性的女人啊。

“老板，你这短片拍得真好，有没有想过把它拍成一部电影？”

“想过，但目前做不到。我把这部短片拍出来都很费力，还拍电影，等我多练几次手后再说吧。你们都觉得这短片拍得可以？”

“是的，不仅是我，我爸妈，我的同学，我的朋友，看过的都说好。故事动人，情感真实，画面悠远，尤其是配乐，富有感染力，跟短片相配简直是天衣无缝。那种前悲凉、中凝重、后慷慨悲壮的气氛完全出来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太点题了。不少网友都说，这样好的广告短片，用来做银行的广告，太可惜了，完全可以做征兵广告。”

刘益之静静地听着，这个妮子平日里沉静少言，难得像今晚这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难道这才是她的真本性？

看到刘益之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明何言终于意识到问题，收住了嘴。

“天晚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吧。我们一大早还要回去。”

“老板，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我要回去结婚，完成人生的某一阶段。或者说是完成某个使命。”

刘益之的回答让明何言又恢复了沉静少言。

“好的老板，晚安。”

说完后，明何言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章 迎亲

按照尚源的风俗，女方办酒席是在结婚正日子的前一天。元月二十五日，石家在尚源县城丰收大酒楼摆下嫁女宴，宴请女方这边的亲朋好友。

刘益之穿着一身益达里定制的手工酒红色西装，石莉华穿着一身noblesse的大红色套装，站在丰收大酒楼的大堂中。

这几天是好日子，结婚的人不少，光是这家酒楼的大堂，加上刘益之和石莉华，就站了四对新人。不过相比其他人的婚纱西装或喜庆唐装，刘益之和石莉华这么一身，显得格外醒目和别致。毕竟是名师设计的服装，虽然是大红色，但绝不俗气，反而有一种普罗旺斯阳光和伊比利亚半岛热情的风格。

在每对新人后面，都会挂着一张大海报，就如同产品发布会的海报一样。只是这里的海报上都是每对新人最美的照片。相比其他新人浓郁的影楼风格，刘益之和石莉华写实自然的风格又一次让人瞩目。

这也难怪，刘益之和石莉华的照片都是世界级摄影大师亲自操刀，又是在欧罗巴美丽如画的雪山城堡实景拍摄，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所以站在旁边的三对新人总是有事没事瞄一眼过来，脸上挂着的全是宝宝今天不开心。

刘益之哪有功夫管他们，他发现短短一个半小时，自己的脸都笑麻木了。丈母娘舒冬梅出身一个大家族，母亲家的长辈，父亲家的长辈，亲姐妹，表姐妹兄弟，堂姐妹兄弟，还有外甥、表外甥、堂外甥，能凑够半个村子。加上石锦阳的同事，从十一点开始，就有人络绎不绝地来登记上礼金。所有的人都是亲朋好友，需要这对新人出面来招呼。

中间时不时有人在这里登记上礼金，又去另外一处登记上礼金。刘益之亲眼看到，有一个中年男子，一口气在大堂跑了三家登记处，都是熟人亲戚。小县城这种情况很常见。

刘益之跟着石莉华叫人，男亲友就要递烟过去，而且必须递两支。石莉华也搞不清楚自家繁多的亲戚们怎么叫，舒冬梅就站在旁边，告诉女儿女婿该怎么称呼。

最先来的是舒冬梅这边的亲戚，接着是石锦阳的同事，最后来的这波人是石莉华的同学。

到了十一点半，是最热闹的时段，人流量的高峰期。大堂里人流如织，到处都是互相打招呼的声音，加上高声谈话、小孩叫闹声，就像翻腾的火锅。

两个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旁边的空地不走，非要从从刘益之和石莉华中间穿过去。刘益之愣了一下，还是让开了。

穿过去的两个男子站在后面，对着酒楼门口大声招呼着同伴们。只见两个四十多岁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油光滑亮的背头，穿着一件皮夹克，手里还夹着一支烟，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两边不走，非要跟着同伴又从刘益之和石莉华中间穿过去。

刘益之正准备让开，背头男子夹烟的手却指了过来，趾高气扬地要求赶紧让开，烟头直接烫到了刘益之的西装衣领上，烫出一个口子。

整个现场都安静了，周围一圈的亲朋好友都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人。背头男意识到可能闯祸了，但嘴巴却不输阵，还在叫嚣着：“赶紧让开，不要挡路。”

没等愤怒的亲朋好友围过来，两个保镖悄无声息站在背头男的两边，正好夹住了他。

“你是故意来找碴的？”刘益之冷着脸对背头男子问道。

“干什么？干什么？”率先从刘益之和石莉华两人中间穿过去的年轻男子从后面挤了出来，大声嚷嚷道：“你们吃了豹子胆？知道他是谁吗？财政局的王科长。”

“哦，财政局的王科长？好大的官威啊。”刘益之脸上就像是挂上了一层霜。

“算了吧，大喜的日子就算了吧。”石锦阳最后开口道，其余的亲朋好友也纷纷劝道，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打架吧，多不吉利。

刘益之挥挥手，示意保镖放开那个背头。背头男子和年轻男子临走时还得意洋洋地指了指刘益之。

“算了吧老公，大喜的日子，没有必要置气。”石莉华也劝道。但是亲友们的情绪变得微妙起来，气氛也低落起来。旁边围观的人群，还有那三对新人，脸上都带了几分讥笑。

刘益之笑着摆摆手，继续接待客人。

过了十几分钟，那个背头男子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走到刘益之跟前。他脸上带着自认为非常诚恳的笑意，双手也主动地伸了过来，想跟刘益之握手。

刘益之仰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刘老板，真对不住，我喝了点马尿，喝大了，晕头晕脑的，真对不住。”背头男子连声道歉道。

“没事，没事。”刘益之突然笑了，对着周围围观的亲朋好友和旁人挥挥手，“没事的，我跟王科长聊几句。”

刘益之向前走了两步，贴着王科长的耳朵，低声道：“王开先，还有你那个很嚣张的同事向运来，专门给你们局领导开车的司机。今天我大喜的日子，你们却来添堵。不管你们是有心还是无意，你们让我一时不痛快，我会让你们一辈子都不痛快。”

刘益之冷冷的话，让王开先脸色连连闪动。

“不相信是吧，觉得我无非就是个有点钱的小商人而已。等着，坐在家里好好地等着。”刘益之站在王开先跟前，还伸出双手把他的衣领整理了一下，满脸的笑容，就像是在跟好友相谈甚欢。

王开先脸色很难看，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离开了。

他心里应该还是不相信。

元月二十六日，是刘益之娶亲的日子。早上五点半，刘益之带着弟弟，在表哥表姐们的陪伴下出发了。大家依次上了昨晚就装扮好的十六辆小车。刘益之坐的是第二辆车，一辆大奔。车头三分之二全是粉红色的玫瑰，中间是两个新人人偶。迎亲的车大部分不是捷豹就是路虎，剩下的有两辆是斯帕路的suv，最后一辆是秋田的斯考特。第一辆车是皮卡，由堂哥负责指挥，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借来的，专门负责放鞭炮。随着迎亲总指挥，李大明一声令下，十六辆车依次启动，向城东石家开去。还有一辆边三轮摩托车，游走在车队两翼，专门负责摄影。

车队快到广阳桥，李大明就在对讲机里指挥前面的车，开始放鞭炮。

急促的鞭炮声划破了凌晨的尚源县城上空，不一会，不远处也响了鞭炮声，那是得到信号的石家在响应。这段时间结婚的人多，有的在中午迎亲，大多都是在早上迎亲，街上的人都习惯了，对一大早放鞭炮也免疫了。

开路的皮卡车一路闪光冒烟，带着车队停在了铁路职工宿舍区那条小巷子门口。李大明带着八位迎亲人员，簇拥着刘益之向石家走去。

石家早就准备好了，不仅石莉华已经化好妆，穿着一身艳红的唐装，坐在家里等着。几位姨妈，表哥表姐们也都来了。刘益之上前先叫人，然后发红包，长辈是大红包，同辈是中红包，晚辈是小红包。然后石锦阳和舒冬梅给李大明等九位男方迎亲人员发红包。

红包交换完毕，大家其乐融融地坐了下来，开始吃饭。这是尚源县的规矩，女方家必须要请男方迎亲队伍吃顿饭。

饭菜很简单，昨晚就搞好的。大家吃得比较匆忙，赶紧开始下一个环节。

门口又开始放鞭炮，不过是女方家在断断续续地放。男方恶迎亲队伍则开始搬运石家的嫁妆，无非是被子被褥、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前两年还有洗衣机等家电做嫁妆，现在很多人家都免了，直接给存折。李大明和女方管事的张桂花，特意提醒，新床上用的被褥，被特意放在一边，只能由已经被验明正身，确保还是“童男”的刘雍之抱着，送到迎亲车上去。

嫁妆都搬好了，石莉华也要出阁了。她拉着父母亲的手，不等表姐周美玉暗中掐肉，就开始流眼泪。

舒冬梅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叮嘱：“到了那边要孝顺老人，勤做家务，和气相处。”然后递过去一个存折，这是娘家给出阁闺女压箱底的嫁妆。石锦阳在旁边只是喃喃地附和：“好好过日子。”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双眼已经晶莹闪光。

按照习俗，石锦阳和舒冬梅今天是不能出家门送石莉华的。这时石斌站了出来，弯着腰，把盛装的姐姐背上，石莉蓉在旁边打着伞，三人在父母亲的泪眼模糊中走出了家门。一时间，石家和迎亲的刘家憋足了劲放鞭炮，一时间声音震天，而石家门口，连同那个巷子都是青烟弥漫。

石斌背着大姐石莉华，穿过硝烟，走到大奔车跟前，刘益之拉开车门在等着。石斌停住了脚步，干嚎了两声：“姐姐！”石莉蓉也在旁边干叫两声：“姐姐。”

刘益之马上往石斌的口袋里塞进去一个厚厚的红包，也递给石莉蓉一个同样厚的红包。石斌把大姐往大奔里一放，跟刘益之打了声招呼，就跟石莉蓉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估计找地方去数红包去了。

迎亲车队在一路鞭炮声中，围着城里的街道转了几圈，然后掐好时间，在六点四十分之前赶到刘家院子门口，然后由刘益之背下车，侄女余美绢在旁边打着伞，赶在六点四十六分把石莉华背到了新房。

在连绵不绝的鞭炮声中，迎亲算是告一段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婚宴

刘家的婚宴放在尚源县招待所，不是这里的饭菜好吃，而是这里地方够大。刘家今天包了这里，还从星宝和迁阳请来了六位大师傅，专门掌勺，置办婚宴。

十一点钟，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的刘益之和石莉华坐着大奔，刘资初和李秀莲跟一帮子亲戚坐后面的车，一起赶到了尚源招待所的院子里。

李大明和余冬来等人早就过来打照应了，等到大队人马一到，便正式开始刘家的婚宴。

流程跟昨天石家的嫁女宴差不多，只是今天不会有人跟刘益之和石莉华抢风头，估计也没有人敢来故意找茬。

先是刘家的亲戚，陆陆续续地赶到。接着是刘资初和李秀莲的老同事和朋友，然后是刘益之的同学们。

随着薛庆韬和董校长、郭副校长等人赶到，婚宴开始进入**。先是m县-长带着县教育局、招商办等部门的领导出现在招待所门口，引起了不少吃瓜群众的强势围观。躲在人群里的就有昨天在丰收大酒楼大堂上出现过的王开先和向运来。

薛庆韬等人他们不认识，但认识几个乡镇的领导，他们都是因为刘益之修建念恩学校和春山学校受益的乡镇领导，肯定要来捧个场。

“王科长，只是几个乡镇领导来捧场，这小子也就是有点钱，不过是个土财主，小商人而已。你不用担心。”

向运来的话还没有落音，就看到几辆小车开了过来，上面下来的是m县-长等人，王开先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

昨天他因为某些人的怂恿，又看刘益之不爽，就和向运来等人故意从中间穿过去，为的是要落下刘益之的面子。谁知没一会就接到他们局长的电话，把他给说了一顿，说他没事去惹什么事？赶紧去向刘益之道歉。

王开运开始只是以为局长顾忌影响。毕竟刘益之的捐款缓解了尚源县的教育资金的压力，也使得其成为尚源县官场上的“知名人士”。

但是他“主动而又善意”的和解却遭到了刘益之的拒绝，这让王开先的自尊受到了极大地伤害。看透他心思的向运来还怂恿他，明天再来男方婚宴上落下刘益之的面子。

但是苦思一晚上的王开运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决定先去招待所看看，如果刘益之的背景不硬扎，就再上去找找茬，让他知道马王爷是几只眼！

接着又来了几辆车，上面下来的人王开运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是当领导的，他连忙指使向运来进去打听。

不一会，向运来脸色难看地跑了过来。

“王科长，来的是德山市的副-市长和秘书长一行。”

“德山市的领导。”王开先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有没有我们市里的领导来？”

“我打听了，只来了一位市办的副主任。”

“哦，”王开先吊着心总算落下来些。可是这时开过来几辆车，停在招待所门口，这回，m县-长等人，还有刚进去的德山市的领导们，以及那位迁阳市办的副主任都跑出来来迎接，门口站了一堆的人，神情恭敬地等着来人下车，刘益之上前跟这些人寒嘘了几句，再介绍下他身后的那些人，然后大家簇拥着进了大院。

“小向，快进去打听。”王开运忙不迭地说道，他的话还没有落音，向运来已经跑进招待所去了。

出来时，向运来的脸色非常难看。

“是岭南省的一位秘书长，带着南鹏市的副-市长，滨海市的副-市长过来祝贺。还有我们四江省的一位秘书长，星宝市和易临市的领导，以及两位省里大领导的秘书。”

王开运的脸色变成了死灰色，他看向向运来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就是这个王八蛋，怂恿自己去找茬落面子。当时自己怎么鬼迷心窍了，干出那种蠢事来，在人家的婚宴上闹事打脸。希望刘益之贵人多事，记不住自己这个小人物。想到这里，王开运一言不合，转头就走了。向运来在身后连忙追着，“王科长，你说这可怎么办？王科长，我们兄弟伙一场，你可要拉我一把。”

孙海山担任婚宴的主持人，四江省的苏秘书长和岭南省的杨秘书长共同担任见证人。他们上台发言，开口就是代表各自的领导向刘益之和石莉华表示祝贺，祝两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这让台下的吴-副市长、m县-长等领导们无比的诧异。尤其是迁阳市办的副主任，在两位秘书长讲完话后，连忙悄悄地跑出来，向他的领导打电话汇报。

刘益之只是给尚源县捐款修学校，迁阳市却没有沾到他的一点光。而且迁阳市正处在新旧班子交接时节，有点不大关心外面的情况。刘益之在星宝、易临市的巨大投资，也只是以公司的名义去进行的，他这个幕后老板的名字，只是被省领导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们知道。你不去打听，谁会主动告诉你？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参与进来抢食。

所以迁阳市里不重视刘益之是显而易见的，派一个市办副主任来，还是因为考虑到刘益之捐款修建学校的事情上报到了省里，多少要给些面子。想不到却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没看到尚源县的一二把手方书-记、陈县-长都闻讯赶来了，正坐在那里努力表现自己。

几位领导陆续发言，赞扬了一番刘益之对岭南、对家乡做出的巨大贡献，也纷纷献上他们的祝福。那几位秘书也代表他们的领导，除了献上祝福之外，还当众展示了领导们的字幅。“鸿案相庄”，“凤凰于飞”，“鸾凤和鸣”，“乾坤和乐”。两省的四位领导都很有默契，完全没有重合的题词。

看到这里，迁阳市办的副主任成了婚宴上最焦急不安的人。迁阳市的领导正火速赶来，可一百多公里的路，又不是高速公路，再快也要两个小时。但不知道婚宴能不能坚持这么久了。

刘益之和石莉华向参加婚宴的众人一一敬酒，因为有不少领导在，人人都表现得温文尔雅，好像平日里滴酒不沾。

乱哄哄地忙了一个小时，刘益之借口换衣服，在一间偏僻的房间里会见了关先生。

“五世其昌、三生缘定。”刘益之喃喃地念道，“领导就是领导，这字，这词就是不一样啊，大气，恕我文化水平低，只能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

关先生含笑不语。

或许领导们的爱好都一样，喜欢给人送字。转念想想，好像除了送字，还真没什么好送的。

“关先生，这次过来，除了祝贺我，没有别的任务吧。”

“没有没有，我是专程来向刘董和刘夫人表示祝贺的。”关先生笑着答道。

“替我谢谢领导，也辛苦关先生专程跑一趟。”

“哪里哪里，比起刘董做的这些贡献，我真算不上辛苦。”

两人聊了几句，刘益之突然话锋一转，“昨天我老婆家摆嫁女宴，有人故意去打我的脸，落我的面子啊。”

三言两语，刘益之把昨天中午的“小冲突”说了一遍，微微眯笑着说道：“我知道这后面是谁在怂恿唆使的，无非是从我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想泄愤而已。其它时候，我笑笑也就算了，懒得计较了。可他们偏偏就挑昨天，我大好的日子，当众落我的面子，真心想恶心死我一辈子。”

关先生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他也知道下面有些人龌蹉无耻的心态和手段，“刘董，那你的意思是？”

“我这个人有时候肚量大，很多事情不愿意计较；有时候却心眼很小。关先生，这几个人连我都敢这么欺负，那平常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吧，所以想请你们好好查一查。”

“刘董，你请继续。”

“想必他们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惯了，拿我当小商人欺负。如此目中无人，无非就是因为他们手里的那点小权力。把他们最依仗的，最得意的拿走，我很想看看那时他们是什么嘴脸。关先生，你我都相信，这样的人，屁股底下绝对一堆的屎。”

“刘董，我马上进行调查，然后向领导汇报。请放心，如果情况查实，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有关先生这么一句话，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迁阳市领导赶到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不过幸好领导们都没有走。

所有的领导都安排在一个大房间里，摆了三桌，相比起外面的喧闹声，这里最安静和有序。

“诸位领导，今天是我和莉华的大喜日子，非常感谢诸位领导在百忙中抽空来到鄙人的婚宴，不胜感谢。我和莉华都是尚源人，生於斯长於斯。虽然现在去了岭南发展，但家乡的恩情却是忘不了。我和莉华决定，愿意投资修建星迁高速，也算是我们夫妻俩对家乡的一点回报。”

刘益之的话一出，在场一片鸦雀无声。

修高速收费，在某些地方确实是一门好生意，比如南鹏，交州以及钱江、沪江等经济发达地区。那里车流量巨大，只要高速一通，就能日进斗金。但是修星迁高速，就不见得能挣钱了。星宝还好说，跟易临等市属于经济中等发达地区。但是向西一走，过了江中市，不仅变成了经济不发达地区，环境也变得恶劣起来，群山连绵，沟壑纵横，高速公路的造价也会倍增。

四江省一直想修这么一条贯穿东西的高速，可是政府没钱，bot又没有谁敢来接这个盘。现在刘益之突然提出修建这么一条高速公路，作为他们夫妻俩对故里的回报，这让人措手不及。有钱人都是这么壕无人性吗？

“刘董，修建星迁高速不是小事，你考虑清楚了吗？”苏秘书长谨慎地问道。

“我的团队初步评估过，星迁高速总长四百二十公里，预计投资一百八十亿，最大的难度在西段的青禾山区。预计分成四段同时施工，施工时间预计在四年左右。我的财务团队已经计算过了，资金绝对不是问题，我会借助几家国内外的银行，在国内以及向花旗国、欧罗巴以及和国发行债券。我已经跟银行方面谈过，达成了初步意向。”

刘益之平和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刚赶来的迁阳市领导，还没搞清状况，天上啪的一声就掉下一个大馅饼来。

不同于在场众人的惊讶，刘益之是胸有成竹。他虽然有着回报家乡的心思，但也不会拿着一百多亿的钱去做善事。星迁高速，就算今年勘探，明或后年开工，也得2011年竣工贯通。那时正是华夏经济大发展的时候，也是中西部真正发展的时候。西边的黔中、云岭等省，成为旅游大省、数据大省以及与东盟贸易的重要通道，从东部和中部去往那里的车流将会倍增，而星迁高速将是重要的动脉。届时，虽然跟经济发达地区的高速公路不能比，但是收益绝不会差，二十年回本，十年创收不是传说。

而在资金方面，刘益之当然不会拿自己口袋里的钱去修建。他现在手握两家国内银行，在国内就有便利的融资渠道。外人不知道的是，他在昆塔利亚拥有一家中等规模的银行，布里斯本商业银行（brisbane mercial bank）。在花旗国拥有一家规模不大的社区草根银行，加利尼亚普惠银行（calinia mutual bank），在约翰国也拥有一家小规模的社区银行，华威储蓄和信贷银行（warwick savings and loan bank）。以及持有雷亚尔、翰国、淡马锡、天竺、中东几家银行的股份。打通这些银行的联系，让资金在这个环圈里流动起来，这次星迁高速的bot债券将是一次不错的尝试。

经过数年的发展和验证，华夏国修高速公路，是收益非常不错的项目，在国外投资界引起不小的注意力。星迁高速的项目债券，虽然施工难度高，车流量没有东部的高，但只要包装好，还是能卖出去的。华尔街的那帮人，连车库公司的便士股票都能卖出去，没道理到了自己这里，连实打实的“优质项目”债券都卖不动吧？二十亿鹰元的债券，在海外庞大的债券市场，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看到刘益之如此笃定的神情，苏秘书长相信眼前的这位新郎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神情一下子郑重起来。

“我回去马上向省领导汇报。”

“好的，我这边也会派出团队，亲自向领导们汇报详细计划。至于我嘛，首先不是专业人士，说不清这些门道；其次，我还要去度蜜月。”

“是啊，刘董还要去度蜜月，这些俗事，还是让专业人士去处理吧。”苏秘书长大笑道，其余的领导都捧场地笑了起来。唯独迁阳市的正副班长，还有尚源县的正副班长，一边笑着，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自己辖区里出了一个大富豪，是一种幸福，对心脏也是一种负担。一出手就是一百多亿的项目，太吓人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广厦置业的小风波

苏怜青走到咖啡间门口，听到几个人在里面八卦。她都不用想，肯定在编排自己以及上司石莉华。虽然话可能很难听，但苏怜青还是想听听，便站在门口侧耳倾听起来。

苏怜青是中原省人，老家靠近荆楚省北边，大学也是在荆楚省读的，华中师范大学行政管理专业，跟沈悦云是校友，当初也是被她招进三六集团人力资源部的。

苏怜青当乡村教师的父亲告诉过她一个道理，普通人要想得到贵人相助，除了有本事之外，就是要讲忠诚。苏怜青牢记住了这点，所以在三六集团人力资源部时，就紧跟大姐沈悦云的脚步走。可是不到一年，云姐回家待产去了，部门里顿时风云突变，原本跟沈悦云不对付的一人，不知为何得到了部门经理的赏识，“暂时”接手了沈悦云的工作。

一朝天子一朝臣，再小的官也会玩这一手。新主管一上任，肯定是提拔自己人，苏怜青这样的前朝近臣，自然要区别对待。幸好三六集团是大企业，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炒人，苏怜青就被打发到一边干些杂活。

成为边缘人的苏怜青还抱着自己的理念，幻想着等云姐休完产假回来后自己能够咸鱼大翻身。可谁曾想，沈悦云回来后连自身都难保，直接被部门经理踢去干后勤。

苏怜青觉得自己这时再转投门庭也没啥意思，想跟着一块去后勤算了，却被沈悦云劝阻了。过了没多久，沈悦云辞职走了，苏怜青的日子更难过了。幸好她只是个小角色，新主管及其党羽只是在她面前耍耍威风，没有当作对手而刻意对待。

煎熬一段时间后，沈悦云在新公司站稳了跟脚，也知道苏怜青在三六集团日子过得很不舒心，有心想帮一把。接到她发出来的邀请，苏怜青毫不犹豫地跳槽到了广厦置业。

一进公司，沈悦云把苏怜青安排到了人力资源部的外勤部门。这个部门说白了就是协助各分公司或子公司把组织架构搭建好。听上去有组-织部的威风，实际却非常地辛苦，需要四处去跑。组-织人事大权，呵呵，你想多了，那掌握在高层手里，苏怜青这种层次的人要做的只是到各分公司或子公司驻地出差，帮忙招聘人手。

不过好处就是能够得到锻炼，而且认识各分公司或子公司的人，以后去哪里都有熟人。尤其是04年以来，广厦置业在许多一二线城市都有项目，纷纷在当地成立了分公司或子公司，苏怜青所在的部门更忙了。

忙乎了大半年，苏怜青被从外勤部门调了回来，派给石莉华做助手。

石莉华在人力资源部乃至广厦置业集团总部都是一位神秘人物。她有背景，这是众所周知的，唯独猜不透她到底有什么背景。

美色？石莉华长得只能算是清秀端庄，说有多美艳明媚，就太亏心了。能力？石莉华绝对算不上能力出众的人，只能说是做事稳重可靠。背景通天？在这个恨不得把干爹或亲爹名字写在脑门上的社会，石莉华显得非常低调，一点都看不出有大背景的迹象来。

公司总经办曾经来了位新人，很有本事也很张扬的那种。不认识石莉华，把她当成人力资源部一个普通员工，以及立威的对象。指手画脚地要她做这做那，支使得团团转。石莉华一声不吭，都一一办完，丝毫没有怨言。最后这事被财务总监韦广沪知道了，没几天那人就从公司消失了。

石莉华的真实背景，估计也就孙海山、韦广沪、沈悦云等少数几个人知道。苏怜青被调到她身边当助手后，曾经试探着问过沈悦云，只得到了含糊不清的答复。

苏怜青在石莉华身边当助手没多久，发现自己的这位新上司真的很平易近人。明明很有背景，却对谁都很客气。虽然办事能力一般，但任何一件事都用心去做。有一次按照公司规定，要给员工订生日蛋糕。石莉华打听到那位员工对坚果过敏，特意跑到公司的定点蛋糕店，亲自叮嘱做一个绝对不能含半点坚果的蛋糕，差价她自己掏钱补上。

石莉华的这种性格和行事风格，让公司不少人对其产生了好感。当然也有一些信奉职场森林法则的精英们，对她拥有大背景却不争不抢的佛系行为不屑一顾。

05年元旦假期回来上班，苏怜青发现她的上司居然请了长假，说是要等春节半个月后才会回来上班。

苏怜青又一次陷入尴尬的地步。人力资源部安排人接手石莉华的工作，人家有自己的助手，于是苏怜青就成了人力资源部的闲人。

那些不屑一顾的精英们得罪不起石莉华，却把矛头对准了一时孤立无助的苏怜青，处处针对她。

“石婆婆还会回来吗？”咖啡间里一位精英女问道。

“不知道，我只听说她请了两个月假，说是结婚和度蜜月去了。”

“结婚？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小三呢。”

“小三？她有那个资本吗？”说这话时，那女的还故意抖了抖自己的胸。

“那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听说有些有钱人，就喜欢这种看上去是良家的。”

这话引起了一阵嬉笑声。

“结婚？会不会找个老实人嫁了？”

“谁知道？她老公是谁呀，谁见过？”

“没人见过。”

“是不是长得很丑？不敢拿出来见人。”

“对了，石婆婆的那位助手，怎么还留在人力资源部？”

“谁知道？说不定人家把她忘记了，当抹布一样丢到一边了。”

“真是搞笑，主子都没了，还人五人六地在我们面前晃悠。”

听到这里，苏怜青不由心里冷冷发笑，我在你们前面出现，就是人五人六的？难道要我对着你们卑躬屈膝，摇头摆尾，就不是人五人六了？

“听说那助手是沈经理招进来的，两人是不是有关系？”

“笑话，我们公司哪个不是沈经理招进的？你不是吗？要是真有关系，早就调到要害部门去了。”

“就是就是。看到苏怜青的那个样子，你们说像不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狗？”

“哈哈，你要是可怜她，就留根骨头给她。”

“哼，我才不可怜她。凭什么她能跟在石婆婆身边。平日里看在石婆婆的面上，总要给她一份笑脸。她谁啊，要老娘给她贴笑脸？老娘又不是卖笑的。”

苏怜青站在门口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在三六集团就饱尝过世态炎凉，心态早就变得无比地强大。

过了一会，咖啡间的八卦会结束了，那几位精英女陆续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怜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互相看了一眼，应该是给自己和对方打打气，然后不约而同地扬起头，不屑一顾地离开了。

到了三月初，石莉华回来上班了，她给苏怜青带了一份礼物，有芮式的巧克力，尼德兰的糖果，堪纳亚的饼干，还有两盒高卢国的特产-化妆品。

“石主任，沈经理有没有交待你的工作？”

看到满脸红光，嘴角都带着笑的石莉华，苏怜青忍不住提醒道。

“沈经理？她交待我的什么工作？”

看到石莉华的样子，苏怜青恨不得狠狠地敲敲自己的脑门。遇到这样没心没肺的上司，她觉得自己的心真累。

“我给他们发喜糖去了，对了，小苏，记得十点半跟我去会议室开会。”

看到石莉华提着两袋糖果，喜气洋洋地出了办公室的门，去给她相熟的同事们发糖去了。苏怜青无力地坐回到位子上，她有些怀疑，沈姐把自己放在石莉华身边，是不是放弃自己了？

不过到了十点十五分，苏怜青还是到公司转了一圈，最后在财务部找到了石莉华，提醒她去会议室开会。

到了会议室，苏怜青发现这里坐得满满的，各部门副经理以上的人都来齐了，甚至包括交州、滨海、星宝和江夏等重要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来了。她发现自己和石莉华坐在中间显得非常唐突。

很快，会议室大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沈悦云，接着进来的是财务总监韦广沪、董事黄焕章、董事兼监事会主席黄惠民、董事兼总经理孙海山，最后走进来的那人，很多人都不认识，包括苏怜青。

孙海山首先发言，还是以前的风格，直奔主题，“今天召集全公司管理层开会，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首先，经过董事会决定，任命沈悦云为集团公司行政总监，分管行政部和人力资源部。”

听到这个消息，苏怜青脸色一愣，随即神情复杂地看着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对着大家点头示意的沈悦云。

“任命顾令才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负责项目的开发跟进，任命佟希言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负责项目的销售和招商。”

这两人去年被挖进来的，一直挂着总经理助理的职位，被提拔为副总是大家预料中的事情。

“任命韦广沪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

这个消息也在大家意料之中，一个老总带三个副总，各司其职，这在一家大型集团公司里算是正常的。

“同时，集团公司董事会增补一位新董事，石莉华女士，兼任集团公司工会主席。”

苏怜青的耳朵一片嗡嗡声，如同木偶一样随着神情各异的众人鼓掌，在这一刻，她所有的疑问全部得到了解答。沈姐还是信任和照顾她的，把她安排在了一位贵人身边。而此前的种种世态炎凉，或许只是一种考验。

“接着我宣布一件大喜事，我们老板结婚了，所以亲自来给大家发福利了。”

孙海山说完，很多人都不认识的刘益之站了起来，沉声说道：“非常感谢诸位同事的辛勤努力，把公司带到了一个新台阶。从目前来看，我们公司的前景是光明的，我们公司的未来是美好的。”

等到大家的掌声停下来后，刘益之走到石莉华跟前，拉着她的手走到会议室正中间，继续说道：“同时，也非常感谢诸位同事对莉华的照顾。”

石莉华在旁边附和道：“我刚进公司时，什么都不懂，是诸位同事教会我一切，非常感谢！”

“为了表示我们夫妻俩的谢意，今晚我们在洲际大酒店的自助餐厅包场，宴请全体同仁和家属。”

“刘董和刘夫人还给所有的同事每人准备了一张五百元的购物卡，谢谢老板和老板娘！”孙海山跟着刘益之的话补充道。

会议室响起了热闹的掌声。

散会后，广厦置业集团总部像是被投进了一颗原子弹。大部分人喜气洋洋，她（他）们或跟石莉华相熟，或者没有任何冲突，天降一个大福利，她（他）们肯定高兴。只有那些在背后编排过石莉华的人，心中有鬼，惶惶不安。

苏怜青在帮石莉华搬办公室时，脑子还是懵的。

等到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发现石莉华搬进来的是平时很少有人用的董事长办公室，苏怜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石莉华担任董事只是第一步，将来她应该会成为广厦置业集团的董事长。

“老公，我又不懂什么，干嘛非得要我当广厦置业集团的董事长？”

“这只是一个职位而已，又不是要你真的管事。老孙和老韦做得很好，以后你多听他们的意见就好了。而且我又不是不管广厦置业这边，重大决议我还是会参与进来的。”

“那倒也是。对了，老公，我听爸妈电话里说，上一周县里出了大事，一个姓高的副-县长被双规了，县财政局的那个王科长也被双规了，有几个人还被开除了。就是那个恶心人的王科长和姓向的司机。爸妈问，是不是你提的意见？”

“这也算是大事吗？这是迁阳市-委在整顿d风d纪，打击贪污**。姓高的，姓王的，要是遵纪守法，能被双规吗？”刘益之笑着说道。

他当时就知道姓王的带着人来恶心自己，到底是谁怂恿的。关先生办事还算牢靠，很快就调查清楚也落实下来了。至于姓向的司机，他还享受不到双规的待遇，只能是被开除。

“对了，莉华，你的秘书选好了吗？”

“选好了，就她，苏怜青。”石莉华指着正在帮忙整理东西的苏怜青道。

“哦，行，我待会把我秘书和安保主任的联系方式给她，他们做下交接。还有，骁卫安保公司会在特别任务部新设任务二组，专门负责你的安保工作，届时将会安排女保镖做近身护卫，男保镖做外围护卫，轮流换班。待会就会过来。”

“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吧。”石莉华不解道。

“完全有这个必要，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也会是我的弱点和要害，还是安全些比较好。”

“好吧。”石莉华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随即转头对苏怜青道：“阿青，待会你帮我列个名单。”

“石董，什么名单？”

“就是在背后编排我是石婆婆的那些毒舌妇。在背后乱说别人的坏话，要是不受到惩罚，对那些善良的好人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石莉华坐在那里，微笑着说道。

苏怜青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老板娘对这些居然都心里有数，却一直隐而不发。大人物都是这么深的心思吗？好可怕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决裂和对策

会议室里争吵得非常激烈，唯独双方的话事人刘益之和姚远没有开口说话。

“你们现在就是想踢我们出局了？”孟建国脸色不善地问道。

“你们已经有了一家柏海科技，正在全力打造它，何必还跟我们抢夺alle的股权呢？”林志远不甘示弱地答道。

“我们有在抢夺股权吗？我们只持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且去年我们也商谈好的，结成战略合作伙伴，没想到你们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孟总，我们alle跟柏海科技过于重复，我们担心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状态。而且这种持股局面，不利于我们上市。”

“我知道你们顾虑，无非就是担心我们手里有柏海这个亲儿子，通过控股来打压alle这个竞争对手。这两年，我们逐渐增持alle的股份，有没有干涉过你们正常运营吗？就连投票权我们都委托给了老姚，还要我们怎么样？”孟建国见过吃过的主，那会怕你这些。

“我们本身就是一家投资公司，同时拥有多家互联网公司的股份，很正常。花旗国的鸿山风投，就持有一堆互联网公司的股份，甚至好几家死对头的股份都同时持有，怎么到了我们这就不行了？”

“孟总，说白了吧，我们内心还是担心你们区别对待，”看到同伴林志远被怼了回来，樊宇锋连忙跟上，“柏海网经过一系列战略调整，2004年的销售额已经高达22亿。这些战略举措都是在刘董和孟总入主柏海后提出的，同样都是股东，刘董和孟总厚此薄彼了吧。”

“呵呵，”孟建国连连冷笑，“可以啊，要是alle让出控股权，也让我们刘董担任alle的战略委员会主席，我们也会提出战略建议。既不让我们控股，又要我们给战略建议，我们是做投资的，不是做慈善的！”

孟建国目前在华夏互联网科技界是知名人士，地位威望跟姚远、张希泉等人差不多，几句话怼得林志远和樊宇锋哑口无言，而且这事他们原本也不占理。

林志远和樊宇锋相视一眼，目光转向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姚远。

“老姚，你是alle话事人，给句准话，真的铁了心要踢出我们出局？”孟建国也把矛头对向了姚远。

“建国，”正当孟建国对姚远步步紧逼时，刘益之开口了，“不必这样。老姚，我们私下谈谈，就我们三个？”

“好！”姚远马上答应下来了。

在姚远的办公室坐下来，孟建国还有些气不顺，有些刚才不好说出来的话也敢说了。

“老姚，你们可真行，当初你们资金紧张，拉我们进来垫局，我们可是二话不说就真金白银地掏钱。后来那几家风投想套现，你找到我们，也是二话不说就掏钱接盘，够仗义了吧？现在你们眼看着要去花旗国上市，就想着踢我们出局了？老姚，你们这事办得太不地道了吧。”

“刘董，老孟，这事怨我。”到了私底下，姚远也能说些听上去很真诚的话，“主要是你们柏海网2004年的成绩太吓人了，22个亿，我们集市宝才不到10亿。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2005年这个差距还会更大。我们的管理团队，还有其它的投资方，都心存畏惧。”

“怕柏海吞掉集市宝？”刘益之直接问道。

“是的。”姚远毫不迟疑地答道，“柏海网很大可能会成为华夏的雅玛顺。雅玛顺所在的北美，人口还不到四亿。而华夏呢？十二亿人口。一旦发展起来，柏海比雅玛顺更可怕，到那时，集市宝在雅玛顺面前可能毫无招架之力。”

说到这里，姚远心里充满了一种无力感。

自从换了新主人，柏海网如同脱胎换骨，迅速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自营商城加品牌旗舰店，货真价实，七天退换，商城售后。定位异常明确的几招使出来，销售额猛地倍增。接着又是易支付第三方支付平台，捷顺快递专属物流合作方，b2c的许多问题和环节被一一打通。现在看柏海网的销售额，连雅玛顺年销售额七十亿鹰元的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稍微有远见的人都知道，柏海网现在正在做的是把各项基础打扎实了，等待华夏的网络基础和网民数量提升上来。一旦越过某个阀值，就是一飞冲天的时候，届时凭借华夏国内庞大的网民数量和市场容量，完全不会输给雅玛顺。

到那时，集市宝不再是跟在屁股后面猛追的问题，而是要担心会不会被这个庞然大物一口吃掉的问题。尤其在柏海公司的大股东持有alle大量股份的情况下，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老姚，华夏市场这么大，容得下一个柏海网上商城和集市宝，我们只需要沟通好，把各自的定位确定下来，各自占住一块市场，足够我们发展的。”刘益之诚恳地说道，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刘董，众意难违。”姚远说道。

刘益之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姚远。

他知道姚远等人的顾虑，alle旗下有1866网站和集市宝两大网上交易平台。但从目前来看，1866平台虽然进出口的金额高达一百亿鹰元，但这块他们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盈利点，也真赚不到什么钱。加上集市宝，基本上还处在赚几个吆喝钱的情况。必须要等两三年后，整个渠道都完善起来，它们的盈利才开始猛增。相比之下，柏海网的财务报表要好看的多。最关键的是正确的盈利模式已经找到，只要坚持走下去，肯定会比alle要早赚钱，也会赚得更多。

刘益之非常清楚，这里面顾虑最大的应该就是对面的姚远。就凭他对管理团队的掌控，以及投资方软因对他的信任，如果他能够想明白，对柏海网没有什么顾虑，肯定能够说服管理团队和投资方。

“老姚，真的决定了？”刘益之最后问了一句。

“决定了。”姚远沉默一分多钟后，终于开口应道。

“行，那大家就好聚好散。”刘益之非常干脆，“我们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必要撕破脸。”

盘算了一下，刘益之侧向孟建国道：“我们手里总计持有百分之二十九点六的股份，留下百分之六，其余都可以转售。建国，这是我的意见，说说你的意见吧？”

孟建国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意见。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姚远却听得一愣，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刚刚才说持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会把底牌全露出来了。百分之二十九点五，算下来，自己团队持有百分之四十六，软因持有百分之二十一，落在外面的股份已经被对面这人悄无声息地收购了绝大多数。想到这里，姚远更坚定了把股份回购回来的决心，不知不觉人家成了第二大股东自己却不知道，太可怕了。要是对方还持有那么多股份，自己以后怎么睡得着？

不过对于刘益之坚持保留百分之六的股份，姚远想了许久，觉得问题不大，大部分股份都让出来了，这点股份对方也翻不出风浪来。重要的是，如果不答应这个要求，对方强硬起来，不肯出售股份了，怎么办？

“可以，我们也热烈欢迎刘董和老孟继续成为alle的股东。”

“老姚，这购买股份的钱，软因来出？”

“是的。”姚远实话实说，现在alle还没有到见什么买什么的地步，肯定要大金主来掏钱。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会客气了。”

“能理解，在商言商。”姚远笑着答道，具体多少价格，就由软因和对方去谈了，反正又不是要他掏钱。

看到刘益之和孟建国的背影消失在alle总部一号办公楼的大门口，林志远和樊宇锋等人如释负重。

“想不到刘董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那是因为他有信心，对柏海有信心，对华夏整个市场有信心。他很直白地对我说国，华夏市场，完全容得下柏海和集市宝。”

姚远的脸上没有那么轻松，“希望我们没有成为敌人。”

回到滨海市柏海科技总部，刘益之召集了战略委员会和技术委员会联席会议，讨论柏海网上商城的下一步战略。

“首先，我们对自营商城进行进一步的优化，提高流转率。加强与天涯、番茄、比邻以及tenxun的合作，提高引入流量，提高用户活动率以及购买转化率。”

“同时，我们要加快品牌旗舰店的招募和建设，用各种优惠手段把它们吸引到我们柏海网上商城来，比如帮他们免费建设网上商店，统一储运管理。易支付和捷顺快递那边，我们也要及时沟通，协调合作，把支付通道、储运通道的完整服务配套好。”

“除此，我们尽快开通海外购。”

“海外购？”林均诧异地问道。

“是的。网上购物，主力是女性，她们最关注什么？化妆品、美容护肤品、包包以及母婴用品。我们通过海外大规模直接采购，集中转运，统一报关，在确保真品的基础上，以优惠的价格将来自世界各地的品牌商品送到用户手上。”

林均等人的眼睛全亮了，这可是大杀器，只要一祭出来，那些上网的败家娘们肯定是难逃毒手了。

“在女性关注的海外商品上架之后，我们可以开始上架手表、剃须刀、电饭煲等小家电、奢侈品，吸引男性用户前来购买。通过海外购，我们让国外各大品牌知道华夏的购买力，以及柏海网这个平台渠道的优势，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合作，提供更优惠的价格和服务。”

趁着停顿的空隙，孟建国在旁边补充道：“刘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他已经在国外开始收购一些美妆产品和奢侈品公司，这些被收购的公司将会与柏海进行深度合作。”

刘益之笑了笑道：“莫比尔通信去年在欧罗巴挣了不少欧元，总得把它花出去。我已经跟约翰国、高卢国、益达里几家财团在谈，准备收购一些他们旗下的知名品牌公司。”

几年后，谁也想不到，华夏成了全世界奢侈品最大的消费国，那些现在日子并不好过的奢侈品公司，靠着华夏国一下子咸鱼大翻身。为了避免几年后出现他们既想赚钱，又一脸矫情的我要坚持自己所谓价值观的尴尬局面，干脆收了他们算了。现在能买的是一些中小奢侈品和美妆品公司，一些大的公司还不松口。不过没关系，先入手一部分股份做准备，等到07年金融海啸到来，有你们跪下来叫粑粑的时候。

刘益之继续话题：“老孟，柏海网跟天涯社区、番茄视频可以合作，培养出一批时尚达人出来。”

“时尚达人，什么鬼？”孟建国不解地问道。

“就是培养一些网络红人，专门发一些文章或视频，告诉大家该如何化妆，女人该如何爱护自己的肌肤，什么情况下该用香水，就是专门传授一些小资的时尚知识。当然了，不能太直白，要会包装。比如我们出钱，让这些达人到国外去旅游，写些旅游日记，发些美美的照片，把那些美妆产品的介绍混在里面，在不知不觉中引发大家的追捧，然后到我们柏海网海外购来购买。”

孟建国都听傻了，最后说了一句：“你这个奸商啊，不把女人们最后一分钱榨干你是不肯罢休啊。”

“这样还有个好处，我们要通过这种方式，把我们柏海网跟集市宝的地位确定下来。要想买货真价实的东西，到柏海网，要想买便宜却真假难分的东西，去集市宝好了。”

孟建国一拍大腿道：“我就知道你憋着劲要坑老姚，出这口气。被你这么一搞，集市宝的天花板就给设定在那里了。”

大家顺着刘益之的思路，展开了讨论。在座的都不是一般人，被刘益之把这扇门推开后，各种奇思妙想澎湃而出，大家你一句，我一言，提出了不少建议，然后再一一梳理讨论，论证哪个可行，哪个暂时不可行。

会议足足开了两天，最后整理出一本厚厚的柏海网上商城五年发展规划。同时，也整理出一本厚厚的给比邻科技、天涯社区、番茄视频的建议。在帮助柏海网提高销量的同时，也可以帮助它们提升各自的实力。

比如说，建议天涯社区、番茄视频联手打造一家“吃喝玩乐”网站。开始时，各用户可以把自己旅游、吃美食、看电影、游乐园、美妆等等亲身体会记录下来，用文字图片视频或者单纯视频短片的形式发在各自的天涯社区和番茄视频的账户下。

而那个专门的网站则把这些评论整理好，按照各大城市和其下属城区等区域，以及美食、旅游、电影、美妆等领域，一一归类。等造成一定影响力，该网站可以和餐厅、电影院、旅游景点、美妆品牌等商家协商，搞一些团购之类的优惠活动，互相促进。

名字都帮忙取好了，点评网、大众网、品味网、生活网，自-由选择，仅供参考啊，亲。

在刘益之的办公室里，孟建国不解地说道：“老刘，我觉得你还憋着大招没使出来。”

“是啊，我还有两个想法，一个是网上超市，一个淘多多。”然后刘益之把这两个想法大致地跟孟建国说了一遍。

“你这是釜底抽薪啊，老刘。我们都已经把中高端利润大的市场抢占了，把人家往低端赶了。现在左来一个网上超市，补上品种样式不多、价格偏高的缺陷，右来一个淘多多，下沉到县镇的b2c模式，这简直是从上下两端把集市宝往死里赶。”

“死倒不会死，很难受倒是有的。不过网上超市和淘多多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还不是它出现的时候。”

“没错，网上超市受限于物流渠道，而淘多多则受限于物流和网络还没有完全下沉到县镇。不过网上超市可以下半年先出来，跟集市宝抢占市场，不能让集市宝在低端市场占据太多的优势。同时和集市宝、柏海网一起，把大家网上购物的习惯培养起来。”

说到这里，孟建国忍不住长叹道。

“奸商，你个大奸商。老姚这次是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要是我们还在alle当大股东，也不好意思把网上超市和淘多多捣鼓出来啊。现在我们是小股东，有什么好忌讳的？”

这时，刘益之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听了一会捂住话筒，对孟建国说道。“建国，临安那边来消息了。”

“怎么说？”

“谈判团队跟软因那边谈到了十一点一五亿鹰元，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

“这个价格溢价很高啊。”孟建国叹服道，不愧是刘益之带出来的团队，关键时刻狠得起心来，真敢下手啊。

“那就这个价格吧。”

“行。”

“小郑，你跟软因那边谈谈，价格定在十二亿鹰元。六亿鹰元现金，其余的可以用软因持有的和国企业的股份来换，不过得由我们来选，按当前的市值来换算。软因可是和国的电信巨头，投资大佬，手里有不少宝贝，看能不能淘换一些出来。”

“明白了，刘董。”郑国辉在电话那边应道。

“难怪你能当老板啊！十二亿鹰元了，你丫的还不满足，还想着再扒一层皮下来。”

“什么叫再扒一层皮？软因可以把他们手里的固定资产抵数给我，盘活资金，也是有好处的。”

“呵呵，你这话也就忽悠那些外人吧，你收的那些股份，哪个不涨了一波，后续行情不好的，你早就卖出去了，留在手里的，哪个市值不是在继续猛涨？老刘，我有时候真搞不定明白，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哪些股票会涨，哪些股票会贬值呢？”

“因为我有一双看透时空迷雾的慧眼。”

“你丫的就吹吧。还慧眼，你那双就是色眼，目光炯炯！”孟建国不屑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拍电影（一）

江州也叫山城，这里四月的天气还不是很闷热，算是一年中比较好的季节。

林昊跟剧组的制片主任江丰收爬了一条长长的坡，来到了江州话剧团。

江丰收是地道的江州人，喜剧演员。在国内可能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在西南，尤其是江州、锦城一带，简直就是家喻户晓。自己有一个剧团，在西南各城市演出，算是很有实力的地头蛇。

剧组花钱请他当制片主任，除了想用他的人脉招些当地的演员来当配角和跑龙套，最重要的就是利用他的背景来“平事”。

“导演就是你们老板？自己掏钱出来耍着玩？”坐在办公室里等人时，江丰收忍不住问道。

“刘导是我们老板，整个剧组也是他掏钱组建的，是个大富豪，可你千万不能小瞧他了。”

“我啷个敢小瞧他呢？他拍的那个《大唐安西最后一次转账》，拍得真叫好。镜头，配乐，整个场面的调度，你根本看不出一点生疏的感觉。而且故事讲得那个感人哦。”

林昊点头附和，他也看过那部短片，单纯从拍摄手法上看，业内资深人士还是能看出一些问题来，但绝对是在合格线之上，甚至评个良好也不为过。

他是吕伟民介绍过来的，吕伟民的事业现在已经走上正规了。

自从去年那件事后，米世雄在业内地位更上一层楼，也顺势拿下不少项目。电视剧这块，最先是跟京城清新影视达成合作协议，联合投拍《家有子女》第二部。吕伟民被推荐去做了联合导演。接下来公司一口气或独立或跟其它公司合作，开了好几个电视剧项目，有《京都烟云》、《努力》、《潜行》、《大宋推官》、《半路成家》、《士兵前进》等。

吕伟民是东方明珠传媒当家导演，自然先紧着他挑。《京都烟云》和《大宋推官》是央妈指定的大戏，人家比较强势，又有合心意的导演。而且这两部是民国和古装戏，吕伟民不擅长，就不去凑热闹了。《努力》是都市时尚剧，吕伟民在这块不是游四方导演的对手，而且这部电影是别人公司为主攒的局，东方明珠传媒只是去捧个场。最后定下来，吕伟民执导《半路成家》和《潜行》。

正在著名电视剧导演路上狂奔的吕伟民自然就没有时间来陪刘益之玩了。他推荐了自己的校友林昊，两人以前还一块跟过桓浒的，算是自己人。

林昊当初还很不愿意，他身上还有一点艺术家的“傲骨”，给玩票的土豪当副导演，这跟以前的清客有什么区别？那得堕落成什么样子才会去干这种事？

吕伟民找他单独谈了话，然后他又特意去看了一遍刘益之的作品，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后来又拿到了刘益之递过来的剧本草稿，立即震惊了，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跟我一样有着奇思妙想的人（呵呵）。虽然没有纳头便拜，但也没有什么抗拒心了。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林昊觉得还不错，至少这位刘导刘土豪既不嚣张跋扈，又没有不懂装懂。虚心、尊重、有序，大家相处得还可以。

“江哥，我们刘导不仅能导，还演过戏。”林昊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嘀咕着，我说的不要小瞧我们老板不是小瞧这个，而是人家的背景。不过这话不能太直白说，现在他顺着江丰收的话往下说。

“哦，演过什么戏？”

“我一说，只要你看过那两部电视剧，肯定能想起来。一部是《我不是英雄》，一部是《亮剑》。”

“啊，这两部我都看过，你说哈，是哪个？”

“《我不是英雄》里的那个茅老大，就是在面馆里教训费老三的那个。”

“哦哦哦，我记起来了，那个黑-老大。我的那几个朋友都说，这个黑-老大肯定是几进宫的老前辈，要不然怎么演得出那么有味道的神韵来。对敌人狠得让人心寒，对上警察怂得那叫一个软蛋。道上的老大，哪个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江丰收才想起来，“那个角色真是刘老板演的？他以前确实没有犯过事？”

“江哥，人家大富豪来着，大背景，有的是钱，犯什么事？会犯什么事？”

“确实是啊。真想不到，确实想不到啊。对了，《亮剑》刘老板演的是啷个？”

“就是要进攻根据地时，那群鬼子军官团，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亮剑》我都看过三遍了，啷个不记得。刘老板演的是哪个？让我猜哈。那个官最大的鬼子少将？”

“是的！”

“是他啊，天啊，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和屋里头人看到那个鬼子军官在那里鬼唱鬼唱，又看到下面字幕的翻译，当时气得差点把电视机都砸了。我屋里头看电视的人，哪个不在骂，日他个仙人板板。当时我老倌子都说了，肯定请的是真鬼子来演的，而且是坏鬼子，要不然啷个演得那么像呢？”

林昊也在那里感叹。当初他看到那一幕时，也被气坏了，回过神来一想，对刘益之的处理真的相当佩服。他没有把鬼子塑造成传统中那种又蠢又坏的人物，而是塑造了一个对“自己伟大事业”无比执着和狂热、对家乡和亲人无比眷顾、甚至还带着一种诗人文艺范的鬼子军官。可就是这些正能量的特质，再对比这个鬼子的身份立场，以及他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就更让人心寒，更让人痛很。

作为一个经过专业教育的导演，林昊发现了，刘益之很聪明，也会演戏，他只是通过几个小动作，几个神情，几句话，就把人物给立起来了，让人难忘。这一点，他比许多一直都在努力的演员要强多了。

“你们在说啥子撒？”有人进来了，张口问道，他叫王学文，江州话剧团的副团长，这次出演那位工艺厂的厂长。

“老哥，我跟你说撒，你看过《我不是英雄》和《亮剑》没得？”

“《我不是英雄》没看过，《亮剑》啷个没看过。”

“那一集，就是那一集，鬼子大扫荡时，有一伙子鬼子军官团的那集，那个带头的鬼子军官，是个很年轻的少将来的。”

“晓得，我当然晓得，那个鬼子，是个挨千刀的，我家婆娘差点把他的照片剪下来，贴在亥子底下，放到路口去敲它个先人板板。”

“哈哈，”江丰收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啥子意思吗？你说撒。”王学文好奇地问道。

“那个鬼子少将，就是我们刘老板演的。”

“啷个阔能撒？”王学文愣了一下，随即摇着头感叹道：“真是想不到啊，刘导还是个高人啊。”

“怎么样？对我们的戏有信心没得？”

“你这么一说，我当然有信心了。只要是个懂行的人来摆弄，不瞎整胡搞就好。”

演员很快都就位了，大部分演员都是林昊找来的。包世洪还是葛韬演，道哥还是柳业，黑皮还是王博，许山争则改演谢小萌，因为冯董由一直有戏瘾的刘益之亲自客串出演，他的四眼秘书还是黄洵，小军也还是乐晓俊。

刘益之自己憋出这部电影的剧本后，想找专业人士给修改好。正好中戏的熟人给介绍了乐晓俊，他是正儿八经的中戏编剧专业出身，也写过几部电视剧。刘益之就直接让他做了第一编剧，自己的化名“文韬”列为第二编剧。正巧，乐晓俊跟林昊关系很好。想不到兜兜转转，又转到一块了。

国际大盗这个角色原本想邀请刘天王来客串一把，刘天王也答应了，可是研究剧本后，刘益之发现不妥。人家这么大个腕，来友情客串一把，出几个镜头就好了。可这国际大盗镜头不少，还得爬梁钻洞的，怎么给人家算钱？想了想，刘益之直接跟刘天王说透，邀请他过来客串一个宝石鉴定专家，就一个镜头。为了表示歉意，刘益之请刘天王推荐一个人来演国际大盗，于是转了一圈，还是练景来演。

道哥的女朋友则改名青青，由何巧儿出演，她现在大三了，需要更多的作品和曝光率了。其余的三宝、厂长、厂里职工等配角，都是江州话剧团请来的。孟建国和许乐天也死皮赖脸地要求客串，于是一个演刚开始的那个交警，一个演包世洪手下的保安甲。林昊也逃不掉，依旧演那个用手指摧残包世洪的医生。

孙华强知道刘益之要单独执导一部电影，通过申爷，希望也能过来客串一把，最后定下来就演保安乙。经典的镜头就是他跟许乐天两人在那里鬼扯，到底是施拉普纳还是舍科琴普。一个一脸横肉，眯眯小眼睛；一个一身痞相，大眼睛乱转，一看就是绝配。说不定过几年后会有观众喊“在一起！在一起！”

“刘导，都准备好了。”跑过来的是符东南，他现在是剧组的制片主任，算是申厚德的助手。让申爷带几年，以后也能接申爷这万金油主任的班了。

“好，准备开始吧。”刘益之对摄影乐永盛和林昊说道。

“准备，《疯狂的宝石》第十二幕第一回，开始！”场记一声令下，演员开始表演了。就是包世洪跟谢厂长在办公室里的对话，情景简单，不需要大的场面调度，不需要多大的情感转换，对于两位资深演员来说，稍微用点心就演出来了。

接下来的十几个镜头都是这样类似的，所以拍摄起来非常快，整个一天看上去就在不停地转场。

看着坐在监视器后的刘益之，还有围着他献殷勤的简东南，林昊百味交集。这完全是一个成熟导演干的事情，先用几天简单的镜头，让整个剧组磨合好，让演员慢慢入戏，把情绪培养出来，然后再根据情况去拍摄稍难一点的镜头。能做到这点的导演真不多，不少资深导演都没有培养出这种好习惯来，只知道顾着自己的情绪来。

“怎么样？我们老板不只是个土大款吧。”

“申爷。”林昊闻声转过头来。

“我听说，刘导曾经是你带出来的？”

“我是带过刘导，他也曾经很虚心地请教过，这点我不否认，刘导也不会否认，谁问他都承认。可是像今天这种的小技巧，我可没有教过，应该是刘导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还真是，”林昊都有点无语了，申爷这么一说，他还想起来了。

“我们必须承认，有些人，就是天赋过人，刘导就是这样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挣下这么大一份产业来。你知道过几天要来客串的许总和孟总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还请申爷指点下。”

“许总是华星通信的ceo，孟总是柏海网、比邻科技、连山软件的董事。”

林昊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2004年华夏乃至全世界最火的电子产品是什么？就是星座手机，而在华夏，星座手机就是华星通信出来的。在经过三次新产品发布会（2004年有了两次），大家对华星通信这个很骚又有点小帅的ceo有了很深的印象。至于柏海网、比邻科技和连山软件，这一两年也非常红火，是新兴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大有前途的那种。那位不显眼的孟总居然是这三家公司的董事。既然如此，那就意味着刘益之是这几家大公司的幕后老板。

“刘导的那部《大唐安西最后一次转账》，拍得很好吧。”

“很好。”

“你说为什么那两家银行，舍得花钱请什么也不懂的刘导为他们拍广告短片，足足花了三百多万？”

“还请申爷指点。”

“我悄悄地告诉你，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刘导是那两家银行的大股东。”

林昊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是小吕推荐来的。当初我跟小吕相处得很好，算是朋友，所以才跟你讲这些。你一定要闷在心里，不要乱说出去，刘董很不喜欢张扬。”

申厚德拍了拍林昊的肩膀，然后走开了。

我当然知道刘董不爱张扬，要是一般人有他这样的实力，恨不得前面八个人开道，中间十六个人护卫，后面八个人殿后，出趟街倒个垃圾都恨不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

想不到师兄给我推荐了一位贵人，要是表现好了，以后拍戏是不用愁了。林昊知道，华夏目前的状况，能成为银行的大股东，有钱是远远不够的。

申爷跟我讲的这些干什么，搞得我现在心神不宁。林昊心里苦笑道，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申爷为什么会跟我讲这些干什么？他不是刚出社会的初哥，真以为申爷是因为自己跟吕伟民的关系，才这般好心。申爷这种社会老油子，怎么可能无的放矢呢？难道他知道刘董看重我，所以提前在自己这里卖个好？做个顺手人情？

啊呀，你不要这样太自恋，你有什么本事让刘董看重？难道因为这个剧本跟自己的某一个剧本草稿很像？呵呵。

就是这样，整整一天，林昊都心思不定，差点出了差错，直到第二天才慢慢平复冷静下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拍电影（二）

“咔！”刘益之叫了停，然后按照惯例把葛韬、王博、柳业等主要演员叫到监视器跟前，大家一起过一遍。

“不错，不错，博哥、韬哥、景哥，这段你们表演得非常好，很到位。还有诸位，谢谢你们了。”刘益之同时向周围的配角演员们说道。

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包括葛韬、王博、练景等人。

刘益之虽然是新手导演，但拍摄起来没有丝毫的马虎。整部电影似乎在他的脑海里装着，需要什么的情景、表情，他都心里有数。有时候，演员达不到他的要求，他会跟你讲戏，告诉你这个镜头的前因后果，他要的东西是什么样的，甚至还亲自示范。要是你还领悟不到，那不好意思，他会一遍又一遍地重来，一直拍得你生不如死，灵魂出窍，最后幡然醒悟为止。

刘益之身兼制片人、监制兼导演，在整个剧组说一不二，就是公司老总米世雄来了，也只能是在旁边看看。在这种权威下，虽然他不发火，但是这种冷静沉寂中的折磨更加痛苦。不过还好，刘益之没有像王墨镜那样，一个劲地要你自己从灵魂深处领悟。真要是那样，这些演员们真的要排队去朝天门跳江了。

终于，这一幕场景复杂、冲突激烈的罗汉寺的戏份拍完了。接下来该刘益之上场了，期间将由身为副导演的林昊执镜了。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跟进，林昊也知道刘益之的风格，大致清楚他想要拍出什么镜头来。

刘益之没有理光头，但配上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穿西装不打领带，在旁边琢磨和培养了下情绪，就开始上场了。

演一遍，然后还要回来看一遍，刘益之出演的这些镜头拍得有点慢，但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电影在继续顺利地往后拍。

接着是何巧儿入组了。她一来就给这个全是荷尔蒙的剧组带来了几分柔美。何巧儿虽然是北方大妞，但身材高挑，肌肤白皙，眉眼秀丽，在有美人窝之称的江州地界，丝毫不落下风。不少人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很快，何巧儿的一系列动作让他们幻想破灭。

刘益之又按照习惯把该镜头的主要演员都叫来，坐在一起过一遍。何巧儿坐在刘益之的身边，默默地听刘益之在跟柳业、许山争讲解他想要的镜头画面。

“争哥，你这个角色，不能算是纨绔子弟。一个破厂长的儿子，有什么资本纨绔？顶多算个打着艺术家招牌骗-炮的混混。所以，他虽然穿着衣着光鲜，满口的文艺范，但还是个底层人物，一被打就原形毕露了，惊恐、不安、懦弱，只求保命。”

“刘导，我知道了。”许山争点头道。他现在是家喻户晓的“八戒哥”，是整个剧组名气最大的（除了一些死皮赖脸来跑龙套的），但是在刘益之这个新晋导演面前还是很老实，谁叫人家身上加持的光环太多了，不是“正经导演”。

“博哥，你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人，你对青青没有感觉，只是气愤你大嫂给你大哥带了顶绿帽子，所以你对青青是气愤，对谢小盟是毫不客气。俊哥，你的角色你应该看出来，跟青青有暧昧关系，关键就是这个暧昧，还有你的神情，虽然很正经，但观众一看只觉得很猥琐。要给观众留出充分想象的空间，这两点请你要好好琢磨下。业哥，你演的真好，没得说。不过如果你能再加一段就好了。”

“刘导，加段什么？”

“律师吗？”刘益之装着打手机，操着一口保府话，“我媳妇被人睡了末人管？我们是没结婚，但我们有真感情啊！什么？结婚了都末人管？还有没有王法了？你是tmd什么律师？”

看着刘益之演完这段，大家都鼓着嘴，憋着气，强忍着笑，只有何巧儿，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开始还只有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到最后，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导，那我就按加的这段演。”柳业点头道，他不服不行啊，那口保府话，说得不比他差，那语气和神情，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刚被戴了绿帽子，却不知所措的男子给演活了。

大家在那里议论时，何巧儿无声地递过来水杯，刘益之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就接了过去，喝了两口，然后又顺手地递回来，然后又继续跟大家讨论起来。这一幕，被好几个人都看在眼里。

在接下来的拍摄中，穿着裤衩子的许山争躺在床上，离穿着性感睡衣的何巧儿有点距离，但又不影响剧情。接下来，在王博、柳业收拾山争哥时，乐晓俊悄悄趴在了床上，对着已经醒过来的何巧儿，低声道：“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哥吗？对得起我吗？”

何巧儿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跟他就是对不起你大哥，跟你就对得起了。”

这时，乐晓俊贱贱地说道：“那样的话，肥水也没流外人田啊。”

“滚！”

乐晓俊马上起身离开，整个过程也是离着一定距离，而且视界角度绝不占何巧儿的便宜。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何巧儿每天早上都会带着一保温瓶的煲汤来，有空就坐在刘益之的身边，默默地看着，然后恰到好处地递水斟汤。而刘益之也泰然处之地接过来。这些小动作让大家都看在眼里，申爷出来扯了一嗓子，吃瓜群众一哄而散。

原以为有机会看一出王宝钏，想不到还是金枝欲孽。

这天晚上，刘益之叫住了何巧儿，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刘益之又转头叫住了林昊。

“你鹰语如何？”

“一般般。”

“一般般，能进行日常交谈吗？”

林昊尴尬地一笑，“不行。”

“你啊，算了，正好巧儿可以替你做翻译，跟我们一起走。”

“去哪？刘董。”

“跟着走就行了。”

林昊懵查查地跟着刘益之、何巧儿上了商务车，然后在夜色中被载到江州最高级的凯斯宾里大酒店。

穿过大堂，坐电梯来到四楼，在两位咨客的带领下，来到一间精致的包间里，里面已经坐着两人，米世雄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欧美男子。

“嗨，伊恩，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艾瑞克！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我介绍下，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们的一号女演员，何巧儿。这位是我的副导演，林昊。这位帅哥是寰宇影业公司负责制片部门的副总裁伊恩。”

刘益之前半截用的是鹰语，后半截用的是汉语。

林昊听得一愣，“寰宇影业，花旗国的寰宇影业？”

“当然了，难道哪个国家也有寰宇影业？”

介绍完毕，刘益之等人都坐下来，开始边吃边谈。伊恩应该已经习惯了华夏的这种独特风格。

“艾瑞克，我这次过来，有两个任务，一是跟米总商谈《加勒海盗》在华夏合作的事宜，二是向你汇报《加勒海盗》项目事宜。刚才我已经跟米总谈过了，我们对《加勒海盗》这部系列电影很有信心，也达成了初步意向，东方明珠协助我们在华夏地区发行这三部电影，后续我还会跟米总继续细谈。”

伊恩直奔主题，但是他话语中给刘益之汇报工作的态度让米世雄、林昊、何巧儿都大吃一惊。

“我先介绍下，我是nrc寰宇集团的董事，《加勒海盗》项目是我提出来的。”

米世雄刚端起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跟林昊和何巧儿不同，他深知这个身份所包含的意义。

刘益之看了一眼米世雄，继续说道：“伊恩，你请继续。”

或许是蝴蝶效应，上次刘益之去花旗国，居然发现《加勒海盗》这部电影没有出现。再叫人仔细一查，西莱坞的注册影视剧本库里也没有任何相近的。天啊，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三部曲全球高达二十八亿鹰元的票房，不上这个项目，上帝都不会放过刘益之的。

但是寰宇影业上下一点都不看好这部海盗电影，因为这种题材的电影早些年已经扑街到不能再扑了。几经商讨，虽然有杜克、艾格森的暗中支持，但阻力还是巨大。最后，刘益之做出了让步，他以自己控股的聚焦影业投资二点五个亿鹰元，启动《加勒海盗》三部系列电影项目，占全部收益的百分之六十，并保留版权，寰宇影业投资五千万鹰元，并负责发行，占全部收益的百分之四十。

寰宇影业这下放心了，迅速成立了项目部门。因为聚集影业公司还有其它项目在跑，“人手不够”等原因，这个项目基本上以寰宇影业为主导了。杜克和艾格森协商后，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伊恩直接负责，而伊恩是杜克暗中提拔起来的。

“演员都确定了吗？”

“确定好了，按照你的要求，并列男主角，杰克船长由德普扮演，女主由凯特莉扮演，现在头痛的是小铁匠，按照你的要求，必须找一位华人。很抱歉，经过制片和市场部门几次讨论，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那个华人男演员能够与德普抗衡。如果执意用华人男演员去扮演男演员，票房可能会减少百分之四十以上。”

刘益之知道伊恩的态度很中立，也清楚花旗电影市场就是这个德性。

“你们意向的小铁匠是谁？”

“布兰多。”

“不行！”

“艾瑞克，他现在很火的，而且由于他的《天朝王国》失败，片酬掉了三分之一，可以省下不少成本。”

“我知道他很火，但是再便宜，我也觉得他不值。你看过我的设定，杰克船长是个兰花指，娘娘腔，他的对手需要一个硬汉子才能抗衡，你觉得布兰多是个硬汉子吗？”

“不是！”伊恩毫不迟疑地答道，看来他也是个钢铁直男。

“那怎么办？”

“那就去找基努里维斯。”

“忧虑王子里维斯？”伊恩坐在那里想了一会，“他忧伤落寞，是一个追求真相的清教徒，而德普，是一个外表邋遢，内心火热的海盗，还真是绝配，好，我回去就跟里维斯的经纪人沟通。”

“还有，我看过你们发的人物草图，那些海盗王怎么那么恶心啊？尤其是华夏海海盗王陈，和国海海盗王清，天啊，简直丑出了天际。要按照这样的人物草图，《加勒海盗》还怎么在华夏、和国卖出票房？”

“艾瑞克，那你有什么建议？”伊恩虚心地请教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拍电影（三）

“跟你们西方人对海盗的概念差不多，东方人对海盗也有两种概念。一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二是行侠仗义，充满了浪漫感。伊恩，你说，东方观众会喜欢哪种海盗？”

伊恩只是略一沉思，就做出了抉择，“肯定是后者，行侠仗义，充满了浪漫感的海盗。”

“那就是，可是你看看那些人物草图，除了怪物之外，你能找到半分浪漫感吗？”

“艾瑞克，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首先，华夏海海盗王陈，是反清复明的义军领袖，和国海海盗王青，应该是设定为和国战国时代失败逃亡的大名的公主。一个沧桑帅哥，一个青春美少女，颜值，高颜值。在东方有句话，叫颜值即正义，只要有了颜值，那他们做的事业也就是正义的了。”

“颜值即正义？”伊恩喃喃地念道，说得好有道理，难怪我觉得那些美女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懂鹰语的米世雄和何巧儿，脸色怪异地看着刘益之在那里瞎忽悠。

“艾瑞克，按照你的意思，那和国海海盗王青应该找位和国美女来演出，华夏海海盗王要找位华夏有气质的男演员来演？”

“是的，我看过你们的剧本，居然让华夏海海盗王为了女主牺牲。笑话啊，他纵横华夏海十几年，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就喜欢上刚见到的约翰国美女？一见钟情？这样的感情有什么意义？彰显女主的魅力和美丽？”

“艾瑞克，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爱情，加上一段凄美的爱情。华夏海海盗王陈一直暗恋他的邻居，也是他的敌人，和国海海盗王青，他们互相爱慕，但世俗和仇恨让他们只能苦忍着这段情感。最后，在误以为女主是海神后，期望能够释放她，以她的神力化解这段仇怨，使得他能够与青相爱。就在这时，陈被东天竺公司的战舰击伤，在临死之前，陈委托女主，把一件信物带给青，他说道，”

刘益之用低沉深情的声音说道：“伊丽莎白，请把这块怀表带给青，和国海海盗王。这块表在我的胸口佩带了二十年，有我的体温，我的心跳，把它带到青的身边，时刻陪伴着她，就像海浪一样，永远伴随在她的身边。作为报酬，我愿意把我第二重要的东西送给你。再见，我的海神，再见，我的女神。”

米世雄、何巧儿、林昊和伊恩都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后面两句，他分别用了多丽丝和阿芙洛狄忒两个名字，四人很明显地听出是指还没有被释放的女海神和他心目中的女神-青。

“天啊，哦，天啊，在《加勒海盗》电影中，你还增加了朱丽叶和罗密欧的故事，虽然短暂，却像璀璨的烟火一般照耀着整个电影。回去后我就按照你的建议修改。那青和陈的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青，我推荐林濑瑶，她是和国的女演员，很漂亮，而且在和国有一定知名度。至于陈嘛，我暂时还想不到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有几个备选，邹任发，刘天王，蒲存熙。”

“好吧，我听说过邹任发。”伊恩耸耸肩，这又不是主要演员，不着急。

“其次，导演你们定下来了？”

“我们初步定下格尔维宾，正在跟他谈。”

“伊恩，我的建议还是三部一起拍完，所有的演员、导演必须签下三部的合约。”

“这样太冒险吧？”

“亲爱的伊恩，如果不是我敢于冒险，我今天也不能坐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了。”

“好吧，艾瑞克，你说服我了。”伊恩最后点头道。

大家吃了一会东西，伊恩突然问到他的好基友，“对了，艾瑞克，你见到了斯派克了吗？”

“没有，他还在跟滨海市政府谈判，修建寰宇主题公园的事情。”

“哦，我听说了，听说滨海市政府准备划出十平方公里的土地给我们修建主题公园，天啊，那将是亚洲最大的主题乐园了。”

“是的。对了，我想起来，我们立项《加勒海盗》，沃斯尼有什么意见？”

“我也正想跟你谈这件事。按照沃斯尼的风格，肯定会告我们的，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肯定告不赢我们的。因为他们的乐园有加勒海盗船，就不准别人拍加勒海盗的电影了？太牵强了，他们无非是想分一杯羹。不管这部电影是不是大卖，先占些便宜再说。”

“伊恩，我曾经听说过一个笑话。如果你落难到太平洋深处的一座孤岛上，最快最有效的求救办法就是在海滩上画一只米老鼠，然后用不了一天，沃斯尼的律师就会空投到海岛上，跟你聊聊侵犯沃斯尼版权的法律问题。”

“艾瑞克，我回去后一定把这个笑话讲给我所有的朋友听。”伊恩都笑出公鸭声音来，何巧儿笑得都喘不过气来，米世雄老成些，笑得尽量不露出牙齿。林昊不懂鹰语，一脸的懵逼。

“不过，伊恩，我们跟沃斯尼关于《加勒海盗》版权的官司可以好好打一场，越热闹越好。”

伊恩一听，眼睛迅速就亮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不撕逼呢？就是要狠狠地撕，让全花旗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为了一部海盗电影，两家大型传媒公司在互相死掐，这影响力会有多大？

“伊恩，等到我们跟沃斯尼的版权官司打到一定程度时，我们就可以去找年代特纳公司，跟他们达成合作协议，让他们也参与进这个项目，分一杯羹，不过他们需要将哈利波塔世界授权给我们寰宇主题公园。”

伊恩的眼睛几乎都瞪圆了，难道华夏人平日里除了练功夫之外，就是读兵法吗？否则怎么会想出这么一环扣一环的计谋来。

寰宇跟沃斯尼为了《加勒海盗》大打一场，肯定会引起全花旗国乃至全世界影迷的注意，经过这么猛烈地一番炒作，只要这三部电影还在及格线之上，肯定是能赚钱的。你以为西莱坞六大是白叫的？他们有多大影响力，业内人士是非常清楚的。到时年代特纳公司肯定愿意入局分杯羹。

寰宇一直在跟特纳公司谈哈利波塔魔法世界的授权，但迟迟没有下文。特纳本身没有主题公园，捏在手里等于废物。授权给沃斯尼，人家又不缺你这一块，肯定是往死里压价，不如授权给寰宇。此前一直谈判拖着，就是想榨取最大的利益。现在用一部投资三亿的系列电影利益分享权去搭建这么一个台阶，特纳肯定愿意顺着就下来了。

而一旦寰宇和特纳这两大传媒集团在《加勒海盗》项目上达成合作，沃斯尼肯定会偃旗息鼓。沃斯尼跟寰宇一对一，还能对付，对抗寰宇加特纳，现在的沃斯尼还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对了，伊恩，关于变形金刚的授权拿到了吗？”

“拿到了，梦工厂已经跟孩之宝以及和国akk谈好了，签下二十年的电影拍摄以及电影衍生品的授权，只是衍生品需要给孩之宝和akk分享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哦，那就好。”

“刘导，梦工厂跟寰宇影业不一样吧，我看你怎么还松了口气？”

“哈哈，梦工厂已经被nrc寰宇集团收购了百分之八十九的股份，这钱还是找我融资的。只是为了保证梦工厂的独立性，寰宇集团没有出公告，但业内人士都知道。”刘益之笑着说道。

何巧儿一脸崇拜地看着刘益之，坐在对面的米世雄微微摇了摇头。权势和财富，对于某些女人而言，是最大的毒物。

“伊恩，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艾瑞克，你请说。”

“我虽然是这个项目的制片人之一，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亲自跟进这个项目，届时我会指派一个代表过去跟进。他，”刘益之指着林昊说道，“将会是我的代表。”

“没有问题，这是你的权力。”

谈了两个多小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中间只休息了四个小时的伊恩感觉到很疲惫，起身告辞，回房间休息去了。

“小林，刘董真的很器重你啊，去西莱坞六大电影公司之一，跟进一个投资三亿鹰元的电影项目，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米世雄感叹道。

“谢谢刘董给我的机会。”林昊也搞清楚了情况，脸色通红，激动地说道。

“不必客气。”刘益之挥挥手道，“我们的电影人，拍艺术片，去国外拿奖是把好手。这条路也符合不少电影导演的口味，可以充分发挥他们个人的思想和情绪。可是在国外拿再多的奖，对华夏的电影市场有用吗？”

“大部分的观众进电影院，不是去感受导演个人的情绪，而是想做一个有趣的梦。所以，他们需要商业电影，真正的商业电影。其实我一直觉得，内地的电影向南港学习是错误的。南港电影在**十年代是很兴盛，我们从小就看港片长大。但是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时机，二三十年来电影人的沉淀积累，前网络时代的区域文化的分割和碰撞。但是不管如何，都掩盖不了南港电影手工作坊式的制作本质。随着西莱坞电影人在数十年摸索中，找到消除文化差异的科学方法，加上科技的发展，开始大规模向外输出。”

“我们学习南港什么？手工作坊式的制作本质吗？对于南港，与其说学习经验，还不如吸取教训。现在，我们对岸有最先进最完善的商业电影模式在那里，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学习呢？随着华夏的经济逐渐发展，华夏的电影市场也会逐渐扩大，以后将会是商业电影的市场。林昊，我这次派你过去，就是看到你对于拍商业电影的天赋，希望你能够好好学习，不要辜负这次机会，也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刘董，我记住了。”

“你还要记住，这段时间赶紧把鹰语练好，要是口语还不行，雇翻译的钱你自个掏。”

“嘿嘿，刘董，我知道了。”

“小林，你去花旗国参加项目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讲，就说你去进修去了。”米世雄在旁边突然交待道。

林昊意识到问题，郑重地应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拍电影（四）

刘益之四个人聊了一会，起身离开。

“刘董，那个和国海海盗王的角色你何必要找一个和国女演员呢？斯伯格拍《艺伎回忆录》，都是找的是我的两位师姐。”

何巧儿边走边问道。

“哦，我在和国也有一群合作伙伴，也需要照顾下他们的情绪。”刘益之含糊地说道。

“没错，我们公司在南鹏拍了一部叫《虫不语》的电影，刘董专门从和国请来一位副导演，往里面增加和国风格，好拿到和国市场去卖。”米世雄在旁边接言道。

“哈哈，没错，和国的影视自成一圈，比较封闭，但实际上只要你把握到三个核心，还是能大卖的。”

“哦，刘董，你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学习学习。”米世雄和刘益之一个捧哏，一个逗哏，迅速转移了话题。

“一是脑洞要突破次元，最好能冲到三次元；二是必须有颜值，颜值即正义；三是情感要不能治愈，要不直接丧到底，不要走中间路线，会死得很难看的。当然了，也有一些反着来获得成功的影视作品。很好理解，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也要吃顿素的。”

“刘董说得没错。”不仅米世雄点头，林昊也在旁边连连附和。

刚走到大厅，就听到有人在招呼道：“艾瑞克先生！”

刘益之转头，看到一个中年白种女人在打招呼。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这位是伊恩的秘书。

“埃琳娜，你在这里干什么？”

“艾瑞克先生，这次我们来华夏，随行了一位朋友。伊恩让我带着她在这里等你。”

“她？请问是哪位？”

“你好！我叫玛莉亚莎莉波娃，朋友们都叫我玛莎。”从埃琳娜身后转出一个美少女，自我介绍道。

刘益之第一印象就是这女的真高，自己都一米八，居然还比她矮一截。再上下打量一下，发现除了高挑的身段，还能看到娇美的脸庞，眉眼一看就是典型的东欧美女，尤其是那双诱惑的眼神，格外引人瞩目。她正是青春巅峰之时，也是最正义的时刻。

“你好玛莎！”刘益之伸出手去，一边握手一边含笑招呼道。

“米总，昊哥，巧儿，我来了位朋友，你们先走吧。”

何巧儿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玛莎的身上狠狠地剔了一遍，然后哼了一声，率先走了。米世雄笑着点了点头，和林昊一起走了。

“玛莎，有吃晚饭吗？”

“没有。”

“那我邀请你和埃琳娜共进晚餐。”

埃琳娜多精的人，连忙笑着拒绝道：“艾瑞克，玛莎，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

“玛莎，你不是在亚特兰大参加比赛吗？”

“哦，谢谢你关心我。由于技术原因，亚特兰大的比赛推迟了。”玛莎笑得非常开心，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佛罗里达黄金沙滩。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玛莎再一次表示了感谢，态度非常诚恳，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和憧憬，让坐在对面的刘益之看得有点心猿意马。

不过我到底帮助你什么啊？和国比赛的时候，把那座院落借给你住，聘请你担任阿斯顿跑车的代言人，都是去年的事情，你也在电话里表示了感谢，怎么现在还特意跑过来表示感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情况。

但刘益之神情不变，很绅士地淡然道：“能够帮到美丽的玛莎，才是我最大的荣幸。”

听到这话，玛莎高兴地笑了起来，声音很响，像教堂里悠扬动听的唱诗声，不过她很快捂住了嘴，歉意地笑了笑。

“你或许不知道，我母亲对于拿到花旗国的绿卡，是多么的高兴。她前几年来到花旗国，一直没有拿到绿卡，总是担心被移民局的人找麻烦。现在她终于不用担心了，可以放心地上街去购物。”

“艾瑞克，你知道吗？当我的父亲接到当地体育中心网球教练的聘书时，他在流泪，真的没错，他在流眼泪。从记事开始，他一直就是个坚强的人，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父亲把我培养成出色的网球手，但是没有人承认这一点，他们总是用各种借口来分析我成功的原因。或许是我的父亲是露西亚人。”

“现在有人聘请他为网球教练，终于有人承认他的能力。在那一刻，我也忍不住流泪了。哦，对不起，艾瑞克，我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

高兴之余，玛莎把整瓶红酒喝了大半，红霞扑面，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鲜红的血色像是要渗滴出来。

微醺的她，微微晃动着头，眨着那双狐狸的眼睛，盯着刘益之。

“说，你是故意的吧。”

“我怎么故意的？”

“说，你怎么知道我多么希望在棕榈滩拥有一座可以看到海景的别墅？还装模作样地举办一场网球比赛，说冠军可以获得神秘大奖。你知不知道，那种不被承认的野路子比赛，职业选手都不屑去参加。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说服了我的父母亲，怂恿我去参加。你知道吗？当时那些体育媒体，还有那些职业选手是怎么嘲笑我的？可是最后，当我获得冠军，比赛主席詹姆斯先生把别墅的钥匙交给我时，那些特意过来看我笑话的媒体记者的脸，太精彩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事办的，很有我的风格，不用想，肯定是杜克。

玛莎笑得眼泪水都快要出来了，她的手臂靠着修长的脖子，一直盯着刘益之，眼中的浓情几乎要化成水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玛莎，你是坠入人间的天使，我是你的护卫骑士，我唯一的职责就是让你远离悲伤和痛苦，永远的快乐！”

再也忍不住的玛莎，卷起一阵香风，坐进了刘益之的怀里，双手环抱着刘益之的脖子，那张秀丽的脸距离刘益之的脸不过两厘米。她的嘴唇很湿润，轻轻地触动着刘益之的耳坠，“艾瑞克，吻我吧。”

半夜，刘益之从床上爬了起来，先喝了一杯水，然后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看着熟睡中的玛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客厅里，打开随身的笔记本，进入那个神秘的私人邮箱，发送了一份密文邮件。

刘益之在黑暗中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收到回信了。

“我爱祖国，但用的是奇异的爱情！连我的理智也不能把它制胜。无论是鲜血换来的光荣，无论是充满了高傲的虔信的宁静，无论是那远古时代的神圣的传言，都不能激起我心中的慰藉的幻梦。但我爱我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一首露西亚文的诗歌，刘益之看了一遍，大致能看懂，也知道是露西亚著名诗人莱蒙托夫的传世诗歌-《祖国》。

把邮件彻底删掉，刘益之坐在那里，黑暗中他想起了杜克，想起了谢列科，想起了那些费利克斯人。同时，刘益之也想起，玛莎跟他说起，虽然她们一家定居在花旗国，但依然保留着露西亚国籍。

这些家伙啊。

刘益之回到床上，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玛莎光滑的后背，近距离地凝视着她的眉眼鼻嘴。睡梦中，她嘟哝了一句，不知道说的什么，但刘益之听得出，是露西亚语。

第二天，刘益之要继续拍摄他的电影，精神抖擞的玛莎非要跟着他去见识下。

看到身形高挑，穿着一双平底鞋，还比刘益之要高的玛莎跟着走进了片场，原本正跟林昊在聊着什么的何巧儿鼻子一哼，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哇，那洋妞好漂亮啊，好高啊。”有人在那里议论道。

“高有什么用？当电线杆吗？”何巧儿没好脸色地说道。

林昊、许山争、王博等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出声。

今天要拍的是国际大盗以及土贼三人组到现场勘查的戏。场地还是江州的罗汉寺，江丰收出面跟有关部门协商好了，把罗汉寺承包了两周时间。这段时间，剧组集中拍摄这里的戏。

剧务、道具等把现场布置好后，各群众演员也各自到位，随着场记一声喊，大家便开始表演起来。

不要小看这些群众演员，都是江州话剧团和喜剧团请来的专业演员，走位、神情、态度，跟横漂那些群众演员是有区别的。练景这个国际大盗和土贼三人组，演技也都在线，这一幕迅速就过了。

上午最后一场戏是刘益之的，拍的是他终于把谢厂长收买了，出来后对四眼秘书一顿发泄，就在罗汉寺后面的一条走廊里拍摄。

“好好的一百万生意，被你做成了一千万。你还有脸跟我说。”刚出场时，刘益之身形挺拔，走路都带风，可是他开始骂四眼时，画风却突转。按道理，他这种八尺大汉教训人是直接上拳头，可他却在四眼身上又捏又掐，那气急败坏的神情跟一泼妇没有两样。

临了，冯董用手指头点戳着四眼的脑门，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废物，立刻马上给我消失！要是再让我见到你，我嫩死你！”

然后转身站定，“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保安乙-孙华强，一脸横肉的他此时却是一脸懵状，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这一幕，吞了吞口水，喏喏地说了一句：“不准打架。”

冯董的右手一掠额头不存在的刘海头发，头一扬，身子一顿，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艾瑞克，真棒！你的表演真棒，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那种气急败坏，以及一种荒诞的喜剧感。”

“哦，玛莎，你真的很有表演的天赋。这样吧，你也在里面客串一把吧。”

“好啊。”玛莎欣然地答应了。

刘益之跟林昊等人一商量，决定稍微修改一下，就是练景下飞机，在打的士时被黑皮蒙着眼睛，小军把他的箱子拎走了。气急败坏的练景东张西望，这时旁边走过一个洋妞背包客，边走边看着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练景的眼光一边随着洋妞转动，一边骂出了那句经典的话：“我顶你个肺！”

而洋妞就由玛莎来扮演。

不过过了两天去江州机场实际拍摄中，玛莎的演技还是暴露无疑。紧张是她最大的敌人，原本很灿烂美妙的笑容变得僵硬。刘益之的几番指导下，玛莎终于把这个镜头勉强过关了。刘益之和玛莎坐在监视器看着回放的这一幕。不同于兴奋的玛莎，刘益之是非常不满意的。看来回宾馆后，自己还需要多多指导玛莎的演技啊。

看着并坐在监视器后面，头几乎要凑到一起的刘益之和洋妞，何巧儿忍不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男女！”

第一百三十八章 转场

玛莎待了四天就走了，亚特兰大网球赛终于要开赛了。刘益之不用日夜操劳了，可以专心致志地拍电影了。何巧儿的情绪也变得正常起来。

很快，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疯狂的宝石》就拍完了，剩下的是后期制作，剪辑、配乐等等。刘益之带着林昊回到京城，熬了四天四夜，初剪了一遍。配乐也很简单，这部喜剧主题就是黑色荒诞，所以用的多是戏曲里的走板。

这天，米世雄来找刘益之，拉他去南鹏，看成片的《虫不语》。米世雄对这部片子很有信心，雄心勃勃地想用它打开和国的电影市场。

但刘益之手头上还有点事，让米世雄先走，他明天上午再坐飞机过去。

“何言，关先生什么时候到？”

“刘董，约好是九点二十分，现在还差五分钟。”

“哦，是我心急了。”

关先生准时赶到，刘益之约的比较突兀，他也来得比较着急，看样子，很可能是从外地赶来的。

人到了，刘益之反倒不着急，坐在那里看电视，里面播放的是新闻。

“你看看，都这么些年了，国内的新闻还是这个套路。领导很忙，国内很好，国外很乱，一点新意都没有。”

关先生听到他的吐槽，不由愣了一下，你惶急着忙地把我叫来，就为了跟我吐槽这个？不过跟刘益之交道打多了，他知道对面这位的个性，所以也不着急，沉着应对。

新闻里播放的是大领导在视察中西部地区，并发布重要讲话，强调正在进行的中西部大开发是国家未来几年的重点，首先从交通等基础建设开始。

两人默默地听着，电视屏幕闪动着亮光，在两人的的脸上跳动着。

“去年年底，北欧有一帮闲得蛋疼的记者，在博德尼亚首都赫尔辛组建了一个数字电视台，取名叫mvt，more view television，你也可以叫它新视角电视台，陆续开通了堪纳亚语、高卢语、汉斯语、鹰语、西语、葡语、阿语、天竺语、露语十个频道，分有线电视网和互联网电视台，免费放送节目，以世界各地的新闻和记录片为主。在世界各国陆续成立了十五个办事处，雇佣了包括当地人在内的职员近五百人。”

刘益之终于开口了。

“这帮精力旺盛，正义感爆棚的家伙，跑到韦拉克鲁拍了一部《毒-品战-争》，跑到雷亚尔的里约克利安拍了一部《上帝之城》，跑到阿富寒拍了一部《真实的阿富寒》，跑到天竺拍了一部《公路边的天竺少女》。这些记录片，以及实地采编的实时新闻在mvt推出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约翰国、高卢国、汉斯国、花旗国、西比伊亚、葡多利亚、雷亚尔获得了有线电视牌照，也成为目前最大的互联网电视台，而优兔视频、fob也成了他们的合作伙伴。”

“你知道的，他们拍摄的那部《公路边的天竺少女》，得罪了天竺政府，于是他们拒绝了mvt在天竺的有线电视牌照申请，但还是有不少天竺人通过互联网收看mvt的节目。露西亚也因为mvt的某些节目，拒绝了他们的有线电视牌照申请。为了扩大影响力，今年他们开始准备进军东亚和东南亚，筹备开通华语、和语、翰语、马莱和印尼语频道，也计划在淡马锡、南港、东都成立办事处，准备到华夏、和国、翰国和马莱拍摄相关纪录片和实地采编新闻节目。”

一直安静倾听的关先生脸上的肌肉忍不住一跳，终于开口：“你是mvt的幕后黑手？”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都说了，mvt是北欧一帮闲得蛋疼的记者组建的。其资金来源于卡萨宁基金会。而这家基金会是一位流亡在西比伊亚，被露西亚政府通缉的前露西亚大商人成立的。”

关先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刘益之。

“好吧，那个商人前两年就没钱了，他名下的公司和基金会已经被我暗中间接掌控。”

“他们到华夏来想拍摄些什么东西？”

“把一个真实的华夏展现给世界。你知道的，欧美那些媒体是怎么宣传华夏的，mvt要做的就是把华夏真实的情况拍出来，发送给世界各国人们。”

“只要正常申请，华夏一般不会拒绝国外媒体入境来拍摄。mvt在华夏想拍什么？”

“《舌尖上的华夏》。”

“《舌尖上的华夏》？”

“是的，通过介绍华夏各地的美食，展现蕴藏在华夏人身上的气质和精神，以朴实的生活展现神秘而伟大的东方文明。这个项目已经成立，计划书和脚本已经写好，预算资金两千万鹰元，准备了十二台硕霓高清专业摄像机，组建了总共十五人的团队，计划在国内招聘二十五名专业人员和六十名以上的辅助人员，分成六个组进行拍摄，预计用时五个月。”

“如果这次拍摄成功，我们会开始拍摄第二部，《春节的华夏》。通过春节这个华夏最大的传统节日，来展现华夏二十多年的变化，以及个人、家庭与国家的关系。这两部纪录片的计划书和脚本，我已经放在这个u盘里，你可以带走。”

关先生接过了u盘，凝重地放进口袋里，对着刘益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提前给你们打个招呼，很多东西我们是无法完全掌控的，如果出现不尽人意的东西，你们自己拦住不让进来就好了。mvt的那帮人狂热地信奉‘客观的事实’和‘另外的视角’。不过，我可以确保他们不会故意去摸黑华夏。”

说到这里，刘益之忍不住说道：“我说啊，你们对外宣传的手段真的要改一改。要想让别人看得进去，就得好好研究面对的对象，投其所好。就连那帮北极熊的脑子都开窍了，计划成立‘今日露西亚’，以欧美的传媒模式向全世界宣传露西亚的印象。你们还在那里搞什么呀！”

关先生眼睛一亮：“你跟北边的关系不错啊。”

“我们熟归熟，你要胡说八道，我照样告你诽谤！露西亚我去都没去过，怎么跟他们关系好？”

关先生沉默一会，略带讨好说道：“你能把你的想法写下来吗？我一起递上去。”

刘益之指了指关先生的口袋，“都在里面，‘今日露西亚’的计划书，你们可以借鉴下。”

“谢谢了。”

“不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走到广场上，刘益之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阳光，眯着眼睛享受着。明何言站在后面诧异地问道：“刘董，你在干什么？”

“我在享受阳光，我喜欢阳光。”

“莫名其妙。”明何言一边嘀咕着，一边躲到旁边的遮阳伞下。这么大的太阳，也不怕晒黑了。

等了一会，明何言忍不住提醒道：“刘董，我们还要赶去南鹏的飞机。”

“知道了，再让我晒十分钟。”

下午，刘益之和明何言赶到了南鹏电影公司所在地，南鹏广电中心。

这里除了有南鹏电影公司，更是南鹏电视台所有频道、广播电台和其它下属传媒的所在地。所以也有其它传媒中心的特点，出入的俊男美女特别多，所谓的星探也非常多。

杨商予原本是跟着经纪人来的，只是刚过关，经纪人就找借口走了，只是交待在南鹏广电中心汇合。

这很正常，杨商予跟经纪公司关系很不好，明里暗里一直在较劲。

杨商予出生在濠江，是个混血儿，家里的老幺，父亲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出车祸去世了。她母亲只是父亲的情人，一人含辛茹苦地带着她们兄妹俩。十三岁时杨商予就辍学，通过一个亲戚介绍到南港，加入了星光公司。

公司培养了两年，准备把她按“宅男杀手”模板推出时，结果被无孔不入的南港娱乐记者踢爆，说她谎报了年纪，没有满十六岁，还是未成年人，公司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高层一气之下将其雪藏。而杨商予的性格也很好强刚烈，你不管不问，我就跑去南港演艺学院当旁听生，通过亲戚自己联系机会。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杨商予去《虫不语》剧组试戏。导演何风觉得她长相不够萌，不够可爱，棱角过于分明。但是副导演藤田正勇却觉得杨商予长得足够漂亮，尤其是混血儿的特征会很受和国宅男们的喜欢。这部电影一开始定下了基调，将会把和国作为主打市场，所以投资方很重视藤田正勇的意见，最后选定了杨商予为女主。

星光公司一开始很惊奇，旗下被雪藏的女艺人居然被选中做女主？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只是一部一千万华夏币投资的电影，导演编剧虽然是南港人，却没有什么名气，投资方都是内地的“土鳖公司”，也就不重视了，以为又是一部北上薅羊毛的烂片。

杨商予来到南鹏市广电中心的门口，果不出其然，经纪人不见踪影。打电话过去，说是在跟一家投资方谈事，让她自己上去就好了。

“一到内地就跑去清港马杀鸡，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杨商予合上电话，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走进了中心的大厅。

她一进去就引起众人的注意。一米七高的个儿，脸型棱角分明，尖鼻子，柳叶眉，一双有神的杏眼，肌肤白皙，一双大长腿配着自带的飒爽英气，还有迎面扑来的青春气息，自然而然吸引了了男人的注意，女人的嫉妒。

有人马上靠了过来，“靓女，来试戏的吗？我是xx影视公司的，大把的拍电影上电视台的机会。这是我的名片。”

杨商予毫不客气地说道：“对不起，我不需要。”

这句话反而让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把她团团围住了，让她寸步难行。这样优质的靓女，孤身一人来的，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赶紧忽悠到自家公司去。演技？长得这么漂亮要什么演技？实在不行做外围嫩模也行啊。

“让开！再不让开我报警了！”杨商予横眉大声道。附近的保安也过来了，帮助驱赶了那些像蚂蝗的“星探”。这里是南鹏，不是南港，又是广电中心，没人敢当众耍无赖。

站在电梯间，杨商予的情绪还没有平复。她气愤经纪公司的不闻不问，委屈自己遇到的种种艰辛。最后，她发酸的鼻子长吸一下，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等了几分钟，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杨商予走了进去，就在电梯门要关闭时，有人赶了过来，杨商予连忙按住开门键，让电梯门打开。

只见一男一女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男子。

“谢谢。”带头的男子客气地说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着杨商予。

电梯在安静地往上走，但男子的眼神让杨商予很不舒服，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对男子说道：“对不起，我不需要经纪公司。”

刘益之被杨商予的话说得愣了一下。刚才他看到杨商予的样貌，就觉得很好奇，忍不住拿她跟身边的明何言对比。杨商予是典型的欧美人与华夏人的混血儿，明何言正宗的川妹子，却长得有点混血儿，偏波斯和中东风格的混血风格。两相对比，有一种桃李竞艳的感觉。

“抱歉，是我失礼了。”美女的一句话，让刘益之知道自己的眼神有些唐突了，连声道歉。

电梯又恢复了寂静。

电梯在五楼停住了，门开了，一行人站在那里，有制片人黎媛媛、萧国利、导演何凤、副导演藤田正勇等人，还有开机时露过一脸的东方明珠传媒和南鹏电影公司高层，把杨商予吓了一跳。

“刘董好！”众人纷纷向走出电梯门的刘益之打着招呼。

“米总好，许总好，黎女士好！萧先生好！何导好！藤田桑好！”刘益之一一打着招呼，跟他们握手，“这是我的秘书，明何言。”

互相介绍一遍后，藤田正勇发现站在刘益之身后的杨商予。

“杨桑，你也在？”

听到藤田正勇夹生的普通话，顺着看过去，大家都发现了杨商予。

“商予，你跟刘董一起来的？”何凤有点心虚。因为杨商予不是他意期的女主，所以拍摄中对她的态度相对苛刻，万万没有想到人家还是有背景的。你有背景就明说嘛，干嘛捉弄我一个老实人？

“我是在电梯上遇到刘董的。”这时，杨商予也知道了刘益之应该是东方明珠传媒的大老板了。

“是的，我们是在电梯遇到的，你就是《虫不语》的女主，杨商予？”

“是的。”

“哦，”刘益之点点头，“大家先去看片子吧。”

一行人前后有序地向南鹏电影公司的放映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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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十章左右的存稿，继续发，后续会慢慢把故事写完。还是没有什么希望，继续在写新书，存了有六七万字了，这周会发出来。只是不知道用哪个马甲，不过都会告诉大家一声。谢谢诸位还在支持和打赏老曾的书友们！谢谢你们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总得有梦想（一）

放映室的灯光亮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益之身上。

“咦，男主角怎么没有看到？”刘益之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看到电影中那个没啥演技，只知道装酷耍帅的英俊男。

“小麟有事，所以就没有过来。”何风尴尬地说道。男主是他一力推荐的，号称南港新生代男演员。

“哦，”刘益之只是哦了一声，没有下文了。他对所谓的南港新生代男演员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过十几年，活跃在银幕上的南港男演员还是那波四五十岁的老家伙，没有什么新生代的影子。或许是这些南港年轻人吃得太饱，“生活压力”不大，不追求名利，只追求精神方面的价值观。不过既然浪费了这几年最好的时光和机会，几年后各路竞争对手都出来了，就不要抱怨世事艰难，不给他们机会了。

“藤田桑，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是一部合格的奇幻电影，引起轰动或许可能性不大，但能够收获一定的票房。”藤田正勇老实地回答道。

“那就行了。这部电影，就在大陆、南港以及和国同步上映吧。米总，你继续总负责，顺便盯着大陆地区的发行；许总，何导，南港就拜托你们了。藤田桑，和国的发行我已经拜托了北夜悟先生，他的工作室和角川映画会帮忙在和国发行这部电影的。你，还有杨小姐，就作为剧组的代表团队，去和国帮忙宣传吧。”

“嗨！”

“刘董，是北夜悟，北夜先生吗？”何风又惊又喜地问道。

“是的。”

“刘董，我能去和国帮忙宣传吗？”

刘益之盯着何风看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可以。”

“刘董，那我能带小麟去吗？”何风有点得寸进尺。

“不必了，导演、男主都去和国了，南港怎么办？总得留下人来。”不等刘益之开口，米世雄直接拒绝了。

何风一时语塞，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制片方对男主有意见。既然你不重视这部电影，那我干嘛要力推你，就在南港这个池塘里老实地待着。他现在有点后悔了，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杨小姐，你的经纪约签在哪里？你去和国宣传的事情，我们需要跟你公司沟通下。”

“我的经纪公司是星光公司。”

“星光公司？”米世雄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点点头没说什么。

“刘董，米总，杨小姐跟星光公司有些问题，邀请杨小姐去和国宣传，我担心会有些困难。”何风有亡羊补牢的意思，而且要是杨商予去不了和国，他力捧的男主岂不是有机会了。

至于他怎么看出来杨商予跟星光公司有矛盾？南港圈子很小的。再说了，拍电影的时候，杨商予的待遇如何，经纪人来过几次，瞎子都看得出来里面有问题。

米世雄看向刘益之，得到肯定的眼神，然后开口道：“杨小姐，这样吧，我跟宝石影业的翁总打个电话，请他出面跟星光公司谈谈，让你过档到宝石影业，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商予不由心头一喜，宝石影业新成立不久，老板翁开源是南港老电影人，资历深，人脉广，收拢了一批南港知名电影人，卯足了劲北上。关键是米总亲自向翁总请托，那么过档后得到的待遇肯定跟现在的截然不同。

“谢谢米总。”杨商予不由长舒一口气。星光影业的梁总虽然黑白通吃，但翁开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犯不着为了自己一个小角色翻脸。

这时，刘益之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可能是他还没从导演这一角色中摆脱出来。

“杨小姐，你的表演还算可以，主要是人物角色跟你现实的性格很相似，所以你表演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来看，你的表演还有很多毛病。”

“刘董，我的表演是跟南港演艺学院的詹老师学的。”杨商予反驳道，但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清楚我的演技有很多毛病，但我一直在努力。”

“一直在努力只是借口，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自我感觉，一直在进步才是正确的方式。”刘益之毫不客气地说道，“藤田桑对你很赞许有加，认为你有一种灵气，一种独特的魅力。但是这种灵气和魅力只能让观众对你产生良好的第一印象，要让他们喜欢上你，还需要更多的演技。”

刘益之顿了一下，又问道：“杨小姐，你加入这一行的目的是什么？成为著名演员，或者知名偶像？”

杨商予迟疑一会，语气坚决地答道：“我做艺人就是要出名，出了名好嫁入豪门，然后可以在那些混蛋面前仰首挺胸！”

众人都被杨商予坦诚的话惊住，刘益之反而露出了赞许之色。“我很喜欢你的坦诚，很多人的目的明明就是赤-裸裸地追逐金钱和美色，却偏偏要掩饰为事业和爱情。你能直率地讲出来，很有勇气。嫁入豪门，但还是有可能要看人脸色，甚至会成为豪门的附属品。与其如此，为何不自己成为豪门呢？”

杨商予睁大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可能吗？”

“人总得有梦想吧，万一实现了？你还年轻，可以尝试一下，实在不行再尝试其它的路也来得及。”

放映室里一片沉寂，众人神情各异地看着刘益之和杨商予，何风在心里悲鸣道，人长得漂亮就是机会多，我以前一直不得志，难道就是因为长得不够帅？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学习，首先你要学习。你的基础很差，就算给你机会，你也很难把握得住，到后面你还是要回到吃青春饭的老路上。”

“那我该学习什么？”

“看你怎么对自己定位了。想成为演员，你可以去京城电影学院进修；想成为偶像，可以去翰国或和国学习；想成为制片人，可以去花旗国学习。”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先去京城电影学院进修吧，先花一两年时间把基础打好。你现在迷茫，是因为你不清楚自己有什么能力，能做些什么。你今年多大？”

“十七岁。”杨商予微低着头。

靠，才十七岁，南港的影视圈真是太变-态了。

刘益之点点头，“那你更应该沉下心来学习两年，至少要搞清楚自己擅长什么，再学习一些技能，然后在学习和领悟中搞清楚自己努力的方向。”

“谢谢你刘董。”

“不用客气。”

“刘董是惜才爱才的人，我们都是知道的。杨小姐，很多人做梦都想得到刘董的指点，却没有这个机会。希望你能够听进去。”

“非常感谢刘董和米总，我决定了，先去京城电影学院进修一段时间。我会向新公司申请，自费都可以，我可以一边打工一边进修。”

“杨小姐有这个决心，我们肯定支持的，我会跟翁总沟通的，他一个亿万富豪，这点钱应该不会吝啬的。再说了，我相信这部电影会大卖的，届时，少不了你的一份红包。我在京城电影学院还有几分薄面，帮你托托人，找个合适的进修班。”

杨商予激动地站了起来，对着刘益之和米世雄鞠躬道：“谢谢刘董，谢谢米总。”

“不用客气，不过先得帮忙去和国帮忙宣传这部电影。”

“哈哈，是的，是的。”放映室里一片和气。

刘益之和明何言回到南鹏，参加了华星/莫比尔通信的技术闭门会议。开了三天后，刘益之跟许乐天、谢文第、杨国雄、柏东海、向怀瑛等华星高层继续开会，明何言记录。

“2004年，我们星座手机，华星/莫比尔通信总共出货六千七百万部，欧罗巴出货三千一百万部，北美出货一千六百万部，华夏大陆地区出货一千零九十万部，其它地区九百一十万部，以百分之十的份额排在第三位，排在moto的后面，三尚的前面。”华星通信首席运营官（coo）兼市场总监谢文第介绍道。

“但是根据我们的统计，占据份额第一名的菲诺亚，有百分之五十的手机售价在一百五十鹰元以下，第二名的moto，售价一百五十鹰元以下的手机占百分之三十。而我们的魔蝎手机出货量占据售价四百鹰元以上的高档机的百分之七十，双鱼座和白羊座手机出货量占据售价两百鹰元以上的中档机的百分之四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出货量只是第三，但是利润率应该是第一。”

刘益之点点头，2004年华星手机平均每部的纯利润超过500元华夏币，越贵的手机利润越高。莫比尔通信因为跟欧罗巴各大运营商合作，需要让利给他们，售出的价格偏低，但是平均每部手机的纯利润超过五十鹰元。

而且这个利润还是建立养活了华联勤、捷顺快递、以及联芯、联盛、秀村、雅图等元器件厂家的基础上，带来的实际价值和利益远不止账面上的那些数字。

所以可以细细算一算，华星和莫比尔2004年到底赚了多少钱。难怪那么多公司哭着喊着要振兴华夏的手机事业。

第一百四十章 人总得有梦想（二）

“今年，我们卖的是04年九月下旬发布的星座2005款手机，依然是高中低三款。莫比尔通信在巩固欧罗巴市场的同时，重点放在北美市场。北美的五家运营商通过各种途径获悉到2004年欧罗巴运营商们因为我们星座手机获得丰厚的回报，也愿意跟我们合作，推广七天合约机。所以从去年复活节销售旺季开始，我们在北美的销量日渐增加。预计2005年，我们乐观地预估，我们的出货量会超过八千万部，但是还会排在第三名。”

莫比尔通信虽然是另一个运营团队在负责，但背后的老板是同一人，所以那边的销售和营销情况，都会被同步到华星通信这边来。而华星通信的部分信息也会同步到那边去，毕竟那边是名义上的总部。这样一来可以互相学习借鉴，二来可以互相监督。

谢文第一脸的可惜，也引起了杨国雄、柏东海、向怀瑛的同感。

刘益之很清楚他们的想法，认为华星/莫比尔通信目前的定位，没有往低端市场发展，造成销量上不去，有一个天花板。

他挥挥手道：“太祖教导我们，干革命不在人前，也不在人后。冲在人前，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变成炮灰，跟在人后，只能吃屁。所以我们占据第三，闷声发大财就好。”

众人都眉开眼笑起来。2004年年底，赚了大钱的华星/莫比尔通信大撒红包，这几位高层，最少的都拿了上百万。

顿了一下，谢文第继续说道：“我们2005年新款手机，星座2006已经定型，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和试产。这一次，我们依然推出三款高中低档手机，这三款手机全部加装相机，分别为500万像素，320万像素，130万像素。”

技术总监杨国雄接言道：“现在友商们也在拼命地追赶我们，尤其是moto、三尚以及和国的几家手机厂，都在拼命地堆砌相机像素等功能。但是由于我们有先发优势，同等像素的相机下，我们的软件算法要优秀，调-教出来的效果比友商要好几个档次。音效方面也是如此。加上我们在外形设计、以及生产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除了依然保持我们的时尚感之外，做工完全跟菲诺亚、moto在一个档次上。”

“但是我们的生产成本却比友商要低。”财务总监向怀瑛汇报道，“我们的手机，无论华星还是莫比尔的，都是在国内由华联勤代工生产。各配件，包括外包装，虽然我们是按照和国、欧罗巴的要求验收，但大部分都是很优惠的，价格包括运输成本都很优惠。”

“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没有，向总提到的我们的器件成本偏低，知道为什么吗？”这时许乐天插话问道。他是华星通信的ceo兼cto（首席技术官）。

大家不约而同地摇着头。

许乐天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以明年的星座2006手机为例，魔蝎2006和双鱼2006的相机，分别为500万和320万像素，用的是秀村光电的感光器件、gmi的视频处理器件和汉斯国的莱卡镜头，双鱼2006手机的相机是130万像素，用的国产雅图光电的感光器件和镜头以及gmi的低档视频处理器件。而所有手机电源部分和音频部分的用的是华联芯的芯片，射频部分用的syt，主控还是用的npp的。你们知道这有什么玄机吗？”

在众人摇头中，许乐天看了一眼刘益之，继续说道：“秀村光电和gmi已经被刘董的国外公司收购，雅图科技是刘董04年以收购的翰国kkj公司为基础，联手国内几家光学和光电专业领先的大学和研究所成立的，莱卡和syt在今年，已经被刘董控股了。华联芯是艾尔岚汉纳、和国的舜田、汉斯国的kly（卡略约）联手华中理工大学微电子实验所和联电科技成立的。而舜田是由硕霓下属的集成电路事业部，松田下属的电子元件事业部合并而成的，为什么合并？因为刘董买下了它们，所以合并成一家公司。而卡略约是汉斯国维尔顿下属的模拟器件事业部，也给刘董收购了。再数数，我们手机的电池是全新能源技术提供，存储芯片是hyt的，按键、接插件、外壳，来自联盛科技，那也是刘董控股的公司。”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了，在轻笑声中，许乐天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了，除了npp的主控和基带处理芯片以及屏幕，我们手机的绝大部分配件都能够自给自足，不仅可以根据我们的要求定制，还能拿到好价格。”

“不仅如此，”技术总监杨国雄这时补充道，“这个月汉纳公司送过来的两款新芯片，hac-2005和had-2005，它们是基于第一代低功耗内核-德拉（dra）da-0的cpu和asic。我们已经编写好相关程序，用作魔蝎座2006的备用主控和基带处理芯片，正在跟npp的主控和基带处理芯片做对比。初步测试结果，hac-2005和had-2005比npp的主控和基带处理器的功耗要低百分之四十一，速度要快百分之三十九。下一步，汉纳公司会帮我们把主控cpu、基带处理器、显示处理gpu以及一个数字处理器、两个接口桥处理器集成在一起，我们已经为它取好名字，ha01主处理器。”

“hac-2005，had-2005以及后续的ha01主处理器都是在为第一代智能机做准备。智能手机的操作系统-莫斯系统已经在比邻科技搭建成功，正在我们智能机的工程机上进行测试。”柏东海解释道，他是负责智能手机项目的产品总监。

“我们的智能机这么快就搭建好了。”不懂技术的向怀瑛诧异地问道。

“智能手机的技术早两年就有了，不计成本地把它搭建起来不是问题。但怎么把它变成大家能够买得起的消费产品，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一边在工程机上测试软硬件，一边在继续做优化，同时也按照刘董的要求，持续向花旗、欧罗巴、和国以及我们国家申请大量的专利，筑建专利壁垒。预计到今年年底，我们应该可以拿出一款符合要求的样机出来了。”柏东海解释道。

这时，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刘益之开口了：“我一直不同意华星/莫比尔通信出低端手机，首先是那一块利润低，我们看不上。我们有领先的技术，也打响了品牌，更有足够的利润，没有必要为了销量，去低端市场抢那三瓜两枣。但最重要的是，功能手机不是我们的主战场，智能机才是！”

“智能机一开始就是高端产品，只有大众逐步接受后才会变成跟普通功能机一样的产品。所以我们要进入智能机市场，并占据领先优势，品牌在大众心目中的定位是非常重要的。华星/莫比尔手机做的是高档机，是领先时代的时尚机，那我们进入智能机就会很顺利。如果我们也进入到低端市场打混战，给大众留下了做低端机的印象。到时我们做出来的智能机，大众会觉得是高科技产品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明何言忍不住连连看向旁边的刘益之，大家都还在想着如何再省下十元成本，好在目前的手机市场里多卖出一台机子去，他却已经想到了如何占领下一代手机市场，而且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难道他一直都是这样与众不同吗？

“刘董，我们在智能机中就差屏幕这一块拼图了？”柏东海满怀期望地说道。

柏东海的意思刘益之很清楚，但他真的有些无能为力。

二十一世纪初，由于手机、笔记本等电子产品的爆发，加上华夏市场的快速增长，电子元器件行业进入了一个大洗牌阶段，收购、合并，更多的是消失。

比如和国的硕霓、松田，汉斯国的维尔顿，它们都是世界知名电子产品和设备厂商。前两者在影音娱乐和家电一直排名前列，后者在医疗和工业设备也是世界前列。七、八十年代，它们也跟许多大厂家一样，成立了自己的电子元器件事业部，自给自足。它们的这些部门虽然名气不显，但实力很强。到了二十一世纪，由于电子元器件行业的洗牌，这些部门不仅不能为母公司提供助力，反而成了拖累。

重要原因就是在这些日渐大众化的领域中，技术领先并不是最核心的，关键是性价比要足够好。专门的电子元器件公司，某些技术可能没有它们好，但由于使用的客户多，出货量大，性价比远高于这些自产自销的电子元件部门。而母公司由于市场竞争激烈，产品成本压力加大，向外界采购的电子元件也越来越多。

于是这些部门逐渐被收购或者干脆消失了。硕霓的集成电路事业部，松田的电子元件事业部、汉斯国维尔顿下属的模拟器件事业部，按照某个历史轨迹，即将被解散，最后消失。只是现在被刘益之通过几家马甲给收购了，而且还是半卖半送。那些母公司已经一时半会找不到下家，正要解散，终于来了一个接盘侠，肯定是能换几个钱是几个钱。

但是屏幕行业就不一样，这是个非常特殊的行业。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总得有梦想（三）

“屏幕行业我暂时不打算进入了，国家已经在战略布局，扶植了好几家公司，也获得了不少成绩，我就不掺和了，避免重复建设了。”刘益之想了想，补充道，“液晶屏这一块，和国和翰国也都将其作为战略产业来发展，愿意放出来的、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产线不多，都已经被几家国家扶植的企业给买下了。我们要想发展屏幕行业，就得从头开始了，投入的资金就太大了。”

大家都惋惜地轻叹一声，这时刘益之又开口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的那些兄弟公司，出产的电源管理、射频以及其它模拟器件，部分是为了满足移动通讯用，剩余部分就是满足凌动智能和工业的需求，自给自足。屏幕不同啊，移动通信有用，电视机有用，监视器也有用，还有很多行业都有用。很多时候，我们不能踩过界。华夏跟翰国不同，不允许出现一个三尚集团。”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明何言觉得刘益之有意无意地扫了自己几眼。

等众人离开后，会议室只剩下刘益之、许乐天和明何言。

许乐天看了看正在整理会议记录的明何言，保持着沉默。

刘益之却开口了，“许吕布，我们正在收购约翰国的alg，为的是蓝牙和wifi核心技术，然后在da0的内核上开发蓝牙芯片和wifi芯片，用在华星/莫比尔通信的手机上。你再帮我想想，整个智能手机产业链，我们还有什么遗漏的？”

“核心部件都有了。刘小楼，你这么不计成本地四处收购和开发，为的是什么？”

“许吕布啊，无线通信的未来发展你比我更清楚，智能手机开始时只是一个高级玩具，但是经过两三年发展，等到无线网速提高起来，以及网络的大力普及，它将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不仅是一个手持的通讯设备，还会是便携式的电脑，最后成为人们进入互联网的重要端口。我们有底层的通信技术、有主芯片、有操作系统，还有世界知名的品牌，要是我们占据了全世界移动通信终端一大块市场，你觉得花旗国那些霸道的财团会善罢甘休吗？”

许乐天不由哑然了，“所以你才提前做准备？就是想避免花旗国的制约？”

“是的。此前我的这个梦想只是说一直在努力，只有在找到了弗朗茨，买下了他的芯片技术，成立了汉纳公司后，我的这个梦想框架才算有了一个主心骨。移动和终端这些有低功耗要求的应用，主处理芯片以dra内核为基础。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有高运算速度要求的应用，将以汉纳的uma内核为基础。”

“嗯，我听孟建国说起过，那边已经初步定下来，柏海网侧重云计算，比邻科技侧重人工智能，连山软件、天涯社区、蜜蜂在线、番茄视频、全迹地理技术、捷顺快递除了继续发展各自的优势技术外，它们的云计算和人工智能都以柏海和比邻为基础。还有我们华星/莫比尔通信的基带、语音和视频编解码技术，凌动智能的专业通信和智能控制技术。而这些技术还能在内部进行分享和协作，你小子玩得可真大啊。”

许乐天数着数着，自己都被吓住了，不知不觉，这几年刘益之居然把局布成这个样子了，技术核心和基础都有了，盈利模式也找到了，可以自己造血良性发展。现在要做的就是埋头苦干，默默发展，等到爆发时，真的会吓世界一大跳的。

明何言也意识到这点，她的目光忍不住在刘益之的身上转来转去，闪烁着神奇的光彩。

刘益之只是淡淡笑道：“人，总得有梦想吧，万一实现了呢。”

许乐天不由笑了，“你小子还是这个德性，爱装b，不过今天装的这个b，我给一百分，也不怕你骄傲。对了，开完会你要去滨海吗？”

“不去，那边有孟建国盯着就好了，我过段时间再过去跟他们开会。我现在要去一趟高卢国，接收捷顺快递的空客a330货运飞机，以及我的新玩具a319cj。”

“这么快？不是去年才下的单吗？”

“我运气好，撞大运了。不仅省了一大笔钱，还提前拿到了飞机。”

“靠，怎么越是有钱的人越走运呢？老天爷不长眼啊！”许乐天抱怨了两句，然后连连催促道：“快说给我听听。”

“还是不说了吧，我怕打击你那脆弱的心灵。”

“没关系，我被你打击惯了，内心已经无比强大。”

“哈哈，”刘益之不由大笑起来，可就是不说。

“刘小楼，你要是再不说，我就上网骂你，以水冰月殿下的名义说你对我始乱终弃！”

“好吧，我说。还是你狠！不，你比狠人还多一点，你是狼人。”

“等会，等我把这个梗记下来。”

刘益之无可奈何地向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明何言耸耸肩。

“今年三月份，04财年结束，各欧美公司财报都出来了。拉美和北欧的三家快递公司原本订购了六家a330货运飞机，谁知他们去年的财报亏得一塌糊涂，快要破产了，不仅付不起尾款，还要求空客把预付款还给他们。劳伦斯在空客干过，认识他们的高层，就出面协调了一下，捷顺航空吃下这六架a330货运飞机，价格打九折，比正常订货价省了两千万，还能提前拿到飞机，我当然答应了。至于我们原本订的那四架飞机，已经跟空客谈好了，捷顺航空计划明年开通南鹏至佛兰德布鲁加尔和花旗国的货运航线，那四架正好用得上。不过我们帮了那么大的忙，空客很识趣，给我们那四架a330打了九八折。”

等许乐天记录完，刘益之老老实实地交待。真要是让“水冰月殿下”上网这么一说，他这辈子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打九折？柏海网搞优惠活动啊？”

“呵呵，你这个梗我接到了。其实空客把那三家物流公司的百分之四十的预付款只退还百分之十，然后给我们打了九折，让我们赶紧提货走，让那六架飞机完成交易流程，好让他们完成财务结算。”

许乐天想了想，“那他们岂不是多赚了百分之二十？”

“劳伦斯私下跟我说，空客的账面上只多赚了百分之十。”

“这帮家伙，即帮公司赚到钱了，又肥了自己的腰包。”许乐天感叹道，“对了，你那架私人飞机a319cj呢？不会还是哪个倒霉蛋破产了？”

“怎么可能？能买得起私人飞机的富豪怎么可能轻易破产。我一口气买下六架a330货运飞机，成了空客的大客户，劳伦斯就帮我提出要求，希望一并交付我那架定制的a319cj。空客飞机不愧是世界大公司，很重视客户的要求。帮着我跟中东一个大土豪沟通，请他匀出一架飞机来。”

“中东大土豪？卖石油的？”

“当然了，中东的大土豪不是卖石油的，难道是卖沙子的？”

“这就说的通了。我听说中东那帮大土豪，买私人飞机都是一打打的买，家里有几口人就买几架私人飞机，肯定不着急用。可是那帮土豪的装修风格你受得了？”

“匀出飞机的那位中东土豪是位清新脱俗的土豪，他定制的私人飞机，完全是实用舒适的风格，根本没有那种金碧辉煌，闪瞎你狗眼的奢华。”

“居然还有这样的中东土豪，简直就是臭水沟里蹦出一卫生球。也许可能是那种风格看多了，想换换口。嗯，我怎么觉得你的话里哪里不对？”

明何言在一旁抿嘴暗笑，刘益之赶紧扯开话题。

“可不是吗，我看了那架飞机的内部装修图，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就好了。加上货运飞机的外部涂装，正好到现在可以交货给我。”

“那你的航空队伍招募好了吗？”

“早就招好了，货运航空队的机长、驾驶员、工程师以及地勤人员都招好了，捷顺航空跟南鹏机场、沪江北桥机场、京城南安机场的合作协议都签好了，场地都租下来，就等着飞机入场。”

“那你私人飞机的空姐呢？”

刘益之用很危险的眼神看着许乐天，“你会很失望的，我招的全是空嫂。”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事是方总拍得板。”

“许吕布，你休要东扯西扯的，方总这是为公司好，空嫂比空姐好招，也会稳定很多！”

“呵呵！”

“呵你个鬼！我告诉你，这架私人飞机属于挂在智本资本名下，你们都可以坐的。不过鉴于你刚才的表现，你的申请遥遥无期啊。”

“刘董，刘哥，你原谅我嘛，我年轻无知，我知错，我悔过！”

“呵呵，你的检讨我暂且记下了，看你实际表现了。”

“放心，我一定努力表现好。对了，大家都可以坐，这不是你的专属私人飞机吗？”

“我问了问，a319cj做私人飞机比较low，我年初订了一架庞巴迪bd-700，那才是我的私人专属飞机。”

“你要气死我！5600万鹰元的a319cj私人飞机还不够你得瑟的，赶紧回你的火星去吧，地球都容不下你了。”许乐天又一次化身为祥林嫂，“你知不知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架庞巴迪，那怕就是一架里尔40也行。

“小鬼，好好干，面包会有的，庞巴迪也会有的。”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呵呵，我同时还定了两家庞巴迪的挑战者300，分别挂在sky基金华夏办事处和华星通信名下。”

“真的假的？”

“所以说，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哥，刘哥。”

“不要乱叫，我比你小。”

“达者为先，刘哥，这飞机的装修我要亲自过目。”许乐天跟在刘益之后面，喋喋不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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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MVT电视网

塞尔德鲁斯机场属于空客公司，他们一般都是在这里向客户交付飞机。新飞机将从这里起飞，按照申请好的航线飞回各自的目的。

今天天气晴朗，一大早就有人在机场的一角布置。有经验的地勤人员一看就知道，今天会有新机交付仪式。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上，整齐地停着六架空客a330，蓝色的花纹涂装，配上一只展翅的红色大鸟，很漂亮，很有一种东方神秘美感。机身上的文字很奇怪，只有少数华裔地勤人员才看得懂，不是和文，是华文，写着“捷顺航空”。其中有一架飞机最引人瞩目，在机头那里左右各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

不少地勤人员都忍不住跑过去用魔蝎2005手机拍了几张近照以及自拍照，准备发到lifinn网站上去，这是去年以来欧罗巴最火的网站之一。

据说最开始从约翰国的牛津、剑桥、帝国等著名大学开始，然后迅速蔓延到高卢、汉斯、尼德兰、佛兰德等知名大学，然后又从大学蔓延到中学和社会上，跟花旗国的fob差不多。但它有自己独特的特点。首先就是它虽然以约翰语版、高卢语版、汉斯语版为主，但也有分西语版、葡语版、堪纳亚语版、露西亚语版、益达里语版，可以手动选择设置，也可以由网站根据你的ip所在地进自动识别。

另一个特点是，你可以发各种照片、视频以及用母语编写一段文字，但是会在lifinn全网站公布。如果有其它国家的用户打开你的个人网页，网站会将这段文字下方自动匹配一段当地的语言。不过这种语言翻译很幼稚，错误百出，可是网友们却把它当成是一种乐趣，还故意找出各种错误的翻译向散布在网站上。

很快，本土的lifinn，以及来自花旗国，主流以视频短片为主，没有太多语言障碍的youtoo成了欧罗巴目前最火的两大网络社交工具，尤其受年轻人的喜欢。

还有一群记者，也围着这六架飞机，尤其是那架大熊猫飞机在拍摄，几个现场记者似乎很激动地对着镜头说些什么。

时间到了，空客的副总裁，高级客户经理等一群高层走了出来，在中间还有几个亚裔人，一起走到了布置好的会场上。

空客的副总裁用高卢语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无非就是空客的飞机好，性价比高，吸引了全世界优质客户前来购买。

然后他很友好地请出了一位亚裔男子，四十岁左右，身材不高，穿着很精神，他正是捷顺集团的ceo，蒋智勇。

他出国留学比较早，在宾西法利亚大学读完物流管理专业硕士就去了ups工作，一直做到了区域运营总监，中间还回到宾西法利亚大学商学院读了商学博士，可还是升不上去。02年回到华夏，在北方理工大学新设的物流管理专业当教授。蒋智勇教了一年多书，实在不适合校园的节奏，正好捷顺快递新开，到处招募物流业的人才，于是被人推荐过来了，有理论知识，又有很强实际能力的他很快就成了总经理。

蒋智勇站在话筒面前，心情非常激动。他万万没有想到，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捷顺快递就发展成为捷顺集团，下属捷顺快递、捷顺物流、捷顺航空三家子公司，而一直只是筹备运行的捷顺航空也要名符其实了。现在捷顺已经不再对标国内竞争对手了，而是对标ups、fed这些世界大物流快递公司为追赶对象和竞争对手。

“今天很高兴接手空客的六架a330飞机，作为捷顺航空的第一批货运飞机，投入到即将开通的南鹏至沪江，南鹏至京城，南鹏至锦城，南鹏至江夏货运的航线上。捷顺立志成为世界一流的快递物流公司，愿意携手世界知名企业一起传递价值。”

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结束后，是记者提问时间。

今天来的记者中，欧洲本地的只有四五家记者，其余十多家都是来自万里之外华夏的媒体记者。

“捷顺快递如此迅猛发展，是不是有某种力量在背后推动？”这一听就是擅长从不同角度来“挖问题”的bac记者。

“不，我们捷顺快递是一家完全的民营企业，投资方来自华夏国内民间资本以及海外资本。捷顺快递的迅猛发展，完全是搭了华夏经济腾飞的顺风车。”

“请问捷顺什么时候要开通华夏与欧罗巴的航线？”这次提问是无孔不入的mvt电视网的记者。

“我们计划明年开通华夏南鹏至佛兰德布鲁塞加的航线，以布鲁塞加为中心，开展华夏与欧罗巴的物流交流。同时开通华夏南鹏至花旗国加利尼亚州坎贝亚多的航线和华夏南鹏至和国横滨的航线。而空客将继续成为我们合作的伙伴！”

听到这里，站在旁边的空客副总裁等高层眉开眼笑，这样优质的大客户值得今天如此隆重对待。

“请问捷顺航空购买这六架空客飞机，对提升华夏物流水平有着怎么样的意义？另外，请问捷顺航空为什么以南鹏市为总部，而不选择沪江、交州或京城呢？”

这个记者一听就是国内官媒的，只有他们才问得这么有水平。

蒋智勇在大学当了两年教授，这一年多又跟各路人打交道，已经历练出来了，他笑眯眯地谈起捷顺航空的此举对提高华夏物流水平的巨大意义，同时也赞扬了南鹏市是华夏最有活力、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刘益之和劳伦斯是在mvt电视网英语频道新闻节目中看到这些的。不过这个新闻实在不算什么，mvt新闻节目播放了几分钟后就转到了花旗国，继续播放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件。

“据悉，新约克市东区检察官继续对六位新涉案人员展开调查。这六人是最新揭发出来的塔塔莲娜俱乐部雏-妓事件的当事人，中间有四位是新约克市知名商人，还有两人是西莱坞著名电影人，东区检察官办公室发言人宣布，将会在稍微时间公布这六人的名字。”

“至此，四个月前爆出的塔塔莲娜俱乐部雏-妓事件已经牵涉到三十四人。他们中间有记者，有律师，有体育和娱乐明星，有影视制片人，有商人和政客，其中最有名的是斯派克，他是xx州州役员，原本在国会役员选举中遥遥领先。被爆出是塔塔莲娜俱乐部常客，雏-妓的光顾者后，他身败名裂，不仅竞选无望，还将接受法律的审判。”

“谁也没有想到，新约克东区警察一次常规的行动，竟然牵扯出跨国人口拐卖、强迫卖-淫、雏-妓等严重刑事罪行。更没有想到，塔塔莲娜的负责人以及幕后的东欧黑-帮头目为了自保，供出了一连串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单。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家伙，却在暗地里干着最无耻、最龌龊、最下流的事情。这些衣冠禽兽，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正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社会精英们变-态的需求，东欧黑-帮才会做出这些上帝都无法饶恕的罪行！那些罪恶的东欧黑-帮分子该下地狱，那些丑陋的人物们也该下地狱！”

女主持人气愤填膺地报道着，脸蛋都被气得发红，言辞辛辣，甚至算得上毒舌了。也正是这种风格，使得mvt的新闻节目大受欢迎。

接下来的新闻节目，则是把花旗国、约翰国等一帮“盟军”黑了个遍，讽刺他们在巴比伦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同与bac等欧罗巴电视台在演播室里用嘴皮子批判，mvt可是有几组记者远赴巴比伦，跟着鹰酱军那些小分队屁股后面，全程拍摄所谓的寻找“大杀器”的行动。子弹乱飞，炮弹在不远处炸响经常出现在镜头里。满目废墟的巴比伦被一一展现在电视机里，加上mvt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战争前的城市照片做对比，冲击感更强。

黑完鹰酱军，mvt又毫不客气把镜头转向波斯。记者实地调查，发现波斯国利用邻国巴比伦一片混乱，暗地里大肆扶植同一教派的各种组织，包括激进武装组织。mvt电视网“有良知”的记者忧心忡忡地抱怨，一旦鹰酱军完成任务，拍拍屁股走人，巴比伦不仅陷入一片混乱中，更会被波斯国暗中控制。记者毫不客气地嘲讽花旗国那些政客，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后回到演播室，有特邀专家在那里评论巴比伦局势。他毫不客气地指出，鹰酱君和约翰君就是希望巴比伦一片混乱，否则的话收拾了傻大木后，完全可以利用已经愿意投降的巴比伦复兴d，这个组织完全有能力接管整个巴比伦。可是愚蠢的花旗国“总督”居然为了节省经费和其它某些原因，愚蠢地解散了复兴d和它所属的巴比伦卫队，甚至通缉和追杀战争期间暗中反水，帮助鹰酱军推翻傻大木的复兴d和巴比伦卫队高层。这下好了，这些人摇身一变，成了无处不在又训练有素的游击队，处处与鹰酱军为敌，让鹰酱国不知多花了军费。

津津有味地看完，刘益之转过头对劳伦斯说道：“mvt电视网真的办得很好啊，听说收视率越来越高了？”

“是的，mvt电视网目前在欧罗巴已经可以排进收视率前十名了，在西、中欧、南欧等国家，甚至可以排进前五名。电视网委托第三方做过统计，在约翰国、高卢国、汉斯国等西欧国家，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社会精英会收看mvt电视网，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而且这种影响力还会继续增长，收视率也在逐月上升，包括花旗国、雷亚尔等地区，都是如此。”

“那就好，这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对了，可不能逮到鹰酱君一个人黑，有时间需要去黑黑露西亚、天竺、中东，就算黑华夏也没有问题，只有有理有据。”

“已经做好计划了。露西亚和天竺，已经被mvt黑过几次了，对mvt的记者采访严防死守，那些记者们正在想办法迂回。正在拍的《舌尖上的华夏》剧组，同时会整理出一部关于华夏环境的纪录片。”

“你们西方媒体就喜欢搞这种小手段，难怪人家下次不敢放你们进去了。环保的纪录片草案先给我，我跟那边先沟通下，吹吹风。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华夏环境的记录片可以拍，也可以放，只要屁股不坐歪。不要出现约翰国小学生的笑话。”

“什么笑话？”

“一个约翰国小学生写信给东南亚马莱国的总理，说希望马莱国不要再砍树了，否则他就看不到某一种珍稀的小鸟了，没有办法完成图画作业了。马莱国总理回信说，砍树对于你来说，只是没法完成一次图画作业，而对于很多马莱国老百姓来说，就是一家老小吃饭的问题。”

劳伦斯笑了笑说道：“你放心，mvt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命题的。约翰国、汉斯国、花旗国、和国经济大发展的时候，污染也很严重，甚至出过多次恶**件。现在他们洗干净脚了，就叫嚷着不准别人下水捞鱼，说会破坏池塘水质。mvt节目组的人已经写好策划书，也派人去约翰国、汉斯国、和国、花旗国，翻阅档案，去当年恶**件地点做调查，采访当事人，准备做一个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节目。不准下水捞鱼可以，但你得保证人家有吃的。”

“那就对了。不能浮于表面，也不能只是站在某一方的立场上想问题，只报道对某一方有利的一面。more view，这才是他们的立足之本。”

“mvt的节目过于尖锐，过于深刻，而且不按某些人的调子报道，已经引起不少欧罗巴和花旗国政客们的不满，我接到消息，某些政客正在筹划，想用某些办法制约mvt的节目放送。”

“这也是个大新闻，可以做好几期节目。”

“是的，一个节目组已经开始接近那些政客，正采用卧底等各种手段，收集这些政客们的证据。”

“那要小心啊，那些政客可是心黑手毒不要脸的，真把他们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谢尔特巴不得那些政客赶紧下手，弄死弄伤几个mvt的记者，那才是轰动全世界的大新闻。”

“谢尔特也不是个好东西啊。不过也是，他要真是个正人君子，我们也不会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了。对了，我们跟mvt的关系千万不能暴露。”

“这个你放心，就算是cib和m6来查，也查不到任何线索。那个卡萨宁基金会的幕后老板，露西亚逃亡寡头，已经后悔投资mvt，给自己惹下了大麻烦。不过基金会已经在运作，完全被mvt的人掌控着，他又签下不可撤销协议，也只能打掉牙自个吞。现在不少富豪都在笑话他，这位寡头在西比伊亚也待不下去，现在已经跑去了南太某个岛国。”

“那就好。愿上帝能够拯救他们的灵魂。”

“他们的灵魂早就被拯救过了。”劳伦斯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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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一宇航技术公司

“好吧，劳伦斯，我们不谈灵魂的事情，谈谈丑陋的金钱吧。我的兰德维顿现在如何了？

“很棒！阿斯顿、路虎、捷豹，这三款豪车2004年进入华夏地区，到目前为止销量节节攀升，已经成为第二大市场，仅次于欧罗巴市场。”

“华夏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他们物质上得到了极大满足，现在开始追求精神方面了。除了奢侈品，还有贵族气质。对于日不落帝国的贵族气质，他们着迷得很，认为是世界上最高贵最优雅的传承。”

“最古老的传承在金字塔，不知道他们愿不愿去那里好好学习下？其实现存的，有延续的古文明或许只有华夏了。他们怎么不好好学习自己民族的贵族气质，跑来学约翰国的干什么？虽然我是个苏哥岚人，但我也学过历史。你们华夏有贵族时，我们的祖先还在当野人。”

“可惜后来破落了，所以他们觉得有些丢脸了，还是觉得日不落帝国的贵族范更足些。”

“那没有办法，看来你说的没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华夏不愧是巨大的市场，几乎要奄奄一息的阿斯顿、路虎、捷豹，居然在华夏市场焕发了第二春。”

劳伦斯感叹道。当初他对刘益之买下这几个“老旧腐朽”的品牌颇有微词，觉得都是要进棺材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前途？

“但是你要务必记住，除了在设计、配置和宣传等方面要延续这三款车的高品味、内敛的贵族气质外，更要在生产中严控车的品质，不要成为伪豪车。”

“艾瑞克，请放心，我们在欧洲、花旗和华夏的设计研发团队，都牢记着我们的要求，配置往高品质、高要求发展。同时，在我们约翰国、和国以及未来华夏、卢尔亚那的生产线，都会引入了和国和汉斯国的品控团队，对生产线和品质检验进行全部整改。不得不说，和国以及汉斯国人，在品质管控这块做得的确不错。”

“是的，劳伦斯。现在我们拥有了和国的斯帕路，这是一家很不错的汽车公司，常年参加世界性汽车拉力赛和方程式赛车，积累了不少先进技术。阿斯顿、路虎、捷豹完全可以采用他们的部分技术。现在约翰国的汽车工业停滞了不少年，各方面都落后于和国、花旗国和汉斯国。但它的技术底子还在，只要兰德维顿下属的几家约翰国品牌汽车能够有不错的销量，有足够的利润，你就可以召集约翰国本土的顶尖汽车工程师，还可以从高卢国、汉斯国和北欧招募人才过来。”

“我已经着手准备了。”

“那就好。下一步，我们要开拓天竺和中东市场。这两个地区，曾经是约翰国的优势地区，那里的很多精英分子，还对约翰国还保持着特殊感情，正好是我们阿斯顿、路虎和捷豹三大品牌的第二个新兴市场。”

“这两个地区，我们已经派出得力的团队，去那里搭建和恢复销售渠道。主要是受限于产能问题。到今年下半年，华夏江宁的汽车基地开始投产，中端的路虎和捷豹放到那里生产，高端的路虎、捷豹则继续在约翰国生产。”

“可以的，路虎和捷豹的高端产品继续放在约翰国，欧罗巴的中端产品，两年后放到卢尔亚那的新工厂去。约翰国的工厂除了生产阿斯顿马丁，还要生产路虎和捷豹的订制版。富豪们总喜欢要订制版，尤其是中东的土豪们。“

“艾瑞克，你对约翰国没有太多信心？”

“劳伦斯，发达国家的制造业大转移，不是没有道理的。约翰国百姓被富足的生活养得太娇惯了。华夏有句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的工厂生产线再先进，再智能化，还是需要工人的，而且需要的工人都偏低端，都是些搬运工、包装工等等。约翰国一般的百姓愿意做吗？我们愿意给那么高的工资吗？只能去找新移民。可是新移民的素质和稳定性又参差不齐，很难搞的。”

“是啊。”劳伦斯赞同地点点头，“但是我们必须要在约翰国留下足够的实业，这里将是我们在欧罗巴事业的重要支撑点。没有控制住一定的经济命脉，我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

“你上次的邮件我看过了，我一直在考虑这些问题。现在我只能给几个建议。首先大力向电力投资，尤其是风力发电和天然气热力发电，包括陆上和海上风力发电。我们的凌动电机可以生产发电机组了，我们可以一边收购，一边研发，积累技术基础，再背靠着世界上最大的制造工业资源，我们完全可以打造出性价比高的风力和天然气发电机组，获得成本优势。”

“大力投资风力和天然气发电之后，我们可以向输电网络进发，进而渗透进整个电力系统。然后是供水、污水排放处理、垃圾处理。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继续投资约翰国的科技产业，尤其是高附加值的芯片、软件、互联网和电子产品。”

劳伦斯默然了一会，点头赞许道：“跟生活以及新兴科技相关的，我懂了。”

刘益之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不得不说，我在约翰国待得很不习惯，天气湿冷，饮食也不符合我的口味，难怪会出现大航海时代，换做我要一辈子住在这里，真的会疯掉的，还不如去海洋另一边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你的这个幽默我品味到了。”

“算不算约翰式的幽默？”刘益之大笑道。

“根本不像。”

“好吧，我承认自己总是体会不到你们这些岛上绅士们的幽默感，太难了。”

闲聊几句，刘益之又转到正题。

“劳伦斯，太一宇航技术公司现状如何？我什么可以把我的新玩具送上天？”

“年底。”

“这么快？别不是被那些科学家和工程师给忽悠了吧？”

“我们第一枚可以上天的火箭叫光明女神一号，它关键性的火箭动力系统，直接采用的bt-701发动机，因为我们的动力工程师团队就是来自留里克南湖设计局，而整体方案以myask-j02运载火箭为主，也是他们前些年就研发出来的。火箭百分之七十的部件在南湖设计局和它的工厂生产，不过外壳和关键部分的材料采用和国以及汉斯国的新科技材料，你知道的，留里克和露西亚一样，在材料这块还是有缺陷的。然后我们的飞控团队给它换上了阿赫德拉系统，这套系统就是这个团队研发的，只是当年竞标欧空局时败给了‘更可靠’的，来自花旗国的布鲁斯系统。遥测系统来自花旗国的团队，他们曾经研发了‘布鲁尼’系统，只是没有在naas的招标中获胜。”

“就是这样搭积木，你的新玩具，光明女神一号在八月份可以完工，然后将被运往拉美洲鲁库地区的发射基地。我们跟高卢政府已经谈好了，他们愿意将封存的西格塞发射基地租给我们，租期为二十年。黑格尔安保公司四月份就接管了那里的安保，五月份，我们的发射团队也过去了，开始进行恢复性和扩展性建设。”

“这件事我听杜克说了，因为这个活，黑格尔安保公司人手十分紧张，只好在南部非洲成立里格安保公司，招募世界各国的退役精英分子，这才勉强满足西格塞发射基地的安保人手需求。”

“这个我知道，但这方面我不管，太一宇航只是外包给黑格尔安保公司了。”劳伦斯耸耸肩道。

“我们要发射的卫星准备就绪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买的是修斯特卫星技术公司的一颗遥感卫星，可以用来勘探大气环境。买这颗卫星，我们是经过考虑过的。通信卫星？mvt电视网虽然很需要，但我们目前不能暴露跟它的关系。地理专用卫星，可以绘制地图和高清拍照的那种，你只要买下来，全世界都会盯着你，尤其是那五大流氓。”

“我明白，火箭上天，总得带个东西，否则就跟二踢腿没啥区别。劳伦斯，你知道二踢腿的意思吗？知道，你真博学。选一个遥测卫星，呵呵，我现在都还不知道该用来干什么？”

“没事的，第一颗卫星是这样的。我们的卫星团队其实很有实力的。三分之一来自马可尼空间技术公司，三分之一来自高卢汤盛空间技术公司，还有一部分来自花旗国。他们正在研制第一颗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卫星，一颗通信卫星，莫比尔通信公司定制的。”

“劳伦斯，卫星技术是一方面，关键是运载火箭技术，这是重点。”

“艾瑞克，我明白。所以我们已经做好了计划。第一步，年底把第一枚火箭打上天去。届时你可以以大股东和董事的身份来观礼。第二步，明年初，我们把第一颗卫星打上去。我们同时准备了两枚火箭，一模一样的，只要第一枚没有问题，第二枚也会没有问题的。第三步，就是研发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火箭，光明女神二号，同时启动可回收式运载火箭，小熊一号的研制。”

“资金没有问题吧。”

“很好，兰德维顿集团有盈利，不需要补血，光靠莫比尔通信以及专属的三支投资基金的盈利，是可以支撑的。”

“那好，我的光明女神一号预计年底什么时候可以发射？”

“十一月，按照常规，欧空局都是那个时段发射的。”

“好，我这就给艾克斯发邮件，告诉他我的玩具可能会先一步上天。”

“没错，应该告诉他。他在花旗国是新闻人物，肯定会把这件事爆出来的。到时候，一件大事情可以掩盖很多小事情。”

“没错，太平洋两岸的两个大富豪，居然以火箭卫星为争斗的玩具，一看就是腐朽堕落的大资本家，非常不错的新闻噱头。对了，可以让mvt电视网好好做个专题节目，狠狠批判下我和艾克斯，居然浪费这么多钱来互相炫富斗气，难道不知道世界还有多少灾民正在忍饥挨饿吗？不过不要报道我的华文名字，就说我的外文名好了，也不要露脸。我以后还要常在华夏国内混的，这张脸还是要顾及的。”

“好的，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劳伦斯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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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同学家的满月宴（一）

松河原本是南鹏市沿山区下面的一个镇，现在改为街道办事处，但在整个沿山区而言，算是郊区了。刘益之转了两圈，还是找不到萧方针所说的丽景大酒店，只好拨通了他的电话。

“老萧，丽景大酒店在哪里啊？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我现在的位置，我刚从东珠路转过来，进了平中一路，前面是哪里？你等下，我看看，对了，我看到了松河文体中心的招牌了，好，就在它后面？怎么转进去？你在文体中心门口等我？行，我再往前走一段。”

刘益之重新启动汽车，坐在副驾驶的石莉华忍不住问道，“你同学结婚酒没办，怎么想起办满月酒？”

“老萧跟他老婆是初中同学，02年来南鹏，就是追他老婆来的。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当初结婚酒宴在家里办了，没在南鹏办，所以同学们都说他不够意思，于是干脆借着他儿子满月酒，请同学们来聚一聚，滨海、交州的同学都过来了，还有我们一个学校的校友，他的老乡。”

在学校的朋友一般分两种，一是同班同学，横跨各市县；另一种是老乡，以市县同乡为准，横跨各专业班级。萧方针在学校是个热心爱帮忙的老好人，除了跟大部分同班同学交好，兄弟班也认识一半，更有一堆的不同班级的同乡。

这次广撒“英雄贴”，请来了不少人。

“你同学，老萧动作够快的，都办满月酒了。”

“他在我们班算是年纪大的，比我们要年长一两岁，毕业后又目标明确，下手干净利落，所以就领先我们一步了。”

“那我们结婚也没有请你的同学们啊。”

“南鹏的酒不好办，一办起来牵涉的人太多了，只请同学，那其他的人请不请？要是全请，这动静就太大了，没有必要。”

说到这里，刘益之转头看了一眼石莉华，低声道：“莉华，对不起。”

“没事的，你可以学学老萧。”

“这是个办法，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要努力啊。噢，我看到老萧，他鬼头鬼脑地看什么呢？你看他像不像鬼子夜袭队的特务？”

“人家还以为你走路来的。”

“是啊。”刘益之按下玻璃窗，探出头叫道：“老萧，这边！”

“咦，刘益之，你小子开车来了。”

萧方针正在路口张望着，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自己一看，原来是前面一辆suv车里的人在叫他，走近一看，正是同班同学刘益之。他仔细看了一下，这辆黑色的车是最近在国内大火的路虎suv。

“上车，上车，给我指路，我都转三圈了，还是找不到丽景大酒店。”

萧方针上了车，左右看了一圈，“你这车挺豪的啊。”

他一直想买部车，只是财力不够，所以只能在网上翻评论看图片。路虎是去年进入华夏市场的欧范suv，大气的外观，以及有着约翰国独特的气质，再加上广告故事写得好，让不少车友为之着迷。萧方针也曾经切实了解过路虎的车系，他刚才内外打量了一番，觉得应该是路虎顶级车的高配版，但是跟网上说的又有不小差异。

萧方针当然不知道，刘益之开的这辆车，属于私人定制的车，跟网上展示的公开车型肯定有所不同。

萧方针坐在后排，指挥着刘益之穿过一条支路，拐进了丽景大酒店的停车场。

“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道路施工，把酒店正门给封了，连停车场入口都给挡住了，难怪我从前面走了三遍都看不到。“

下了车，刘益之看了一圈，笑着对萧方针说道。

“这是我老婆，石莉华，这是我在四江电子工业学校的同学，萧方针，遂江的。”

“进去吧。”萧方针跟石莉华互相招呼了一声，引着两人往酒店里走。

“重阳、金泉、晓阳和谷益霞来了吗？”

“还没有，都还在路上。翟重阳可能会晚点，他有事去清港，正在往这边赶。”

“哦，徐旺来、白九阳、张东里来了吧。”

“他们中午就到了。还有交州的吴思良、秦定江、赵桂平，也都到了。”

“哈哈，路远的还早来，我们这些路近的却来得晚。”

“你们隔得近，才来得不慌不忙。”

进到宴会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举目看去，大约有二三十人。

“都是我的同事，还有几个是校友，我的遂江同乡。我给你介绍下。”

“好的。”

寒嘘几句，都是高一两年的校友，以前都没有什么来往，不过今天能碰到一起，大家都客气地招呼了几句。

萧方针带着刘益之和石莉华去了另一间房，那里有他的一家人，父母亲，老婆和其他几个亲戚，还有今天的主角，他那虎头虎脑的儿子。刘益之和石莉华说了几句吉祥话，跟萧方针家人们客套了几句，然后递上一份红包。

萧方针带着刘益之和石莉华出来，说了几句，就告罪离开，又有一波客人到了。

回到酒桌座位上，刘益之和石莉华跟徐旺来、白九阳、张东里、吴思良、秦定江、赵桂平六人打着招呼，他们都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家属。

“老徐，你还是那么帅啊。老白，听说你升职了？下回去滨海，可要请客啊。班长，你怎么还是那么瘦啊，你这天天健身怎么还没有肉啊？吴思良，秦定江，赵桂平，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这位是我老婆，石莉华，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学。”

介绍了一番，刘益之便跟几个同学低声闲聊着。他叮嘱过学校和薛庆韬薛老师以及林潇雨，保密自己的事情，所以他的几个同学只是知道他在南鹏混得不错，但真不知道他目前现状到底是怎么样的。

时间过得很快，酒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有一百人了。而金泉水、区晓阳、谷益霞也都到了，气氛更加热闹了。金泉水是01年年初来的，还到刘益之宿舍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刘益之上夜班，金泉水可以安心睡觉，白天出去找工作，正好把床铺让给刘益之。两人这么轮流睡觉了大半月，一直到金泉水找到了工作。

金泉水现在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凌动电机下属的南鹏第一厂，升任电工班班长兼工程部主管。

区晓阳是04年过来的，找的一份证劵投资公司的工作，现在还在刘益之名下的关村一套出租屋里住着。最初前半年没交房租，工作稳定后自己主动要交，刘益之就按正常房租打了个七折。

他们两人在学校就跟刘益之关系很好，现在又一起在南鹏打拼，交往得比较多，知道刘益之应该是发迹了，只是真实底细也还不大清楚。

随着一阵喧哗声，一行人走了进来，不少人都站了起来，带着笑容出去迎接，然后又簇拥着走了过来。人群就像河边的浪花，一会堆到那边，一会又卷到这边来了，只是都以那个人为中心。

刘益之这一桌人都坐着，没有一人离席上前去，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

石莉华很好奇地问道：“那人是谁？”

“他叫林绍华，跟我们一个专业的，比我们高一年，是老萧的同乡。老萧现在就在他的公司里上班。”刘益之解释道。

“哦，”石莉华还是没有彻底搞明白。

“这个林绍华很厉害的，98年就来了南鹏市，白手起家，创办了一家音响厂，后来又发展为vcd/dvd厂，产值上千万，去年还被评为南鹏十佳青年，听说他公司今年年初被佳维公司收购了，不过他还担任公司的老总。”谷益霞补充道。

她现在跟老公两人开了一家夫妻店，专门帮人做门禁、停车场收费系统的软件部分。她负责接单和客服，他老公拉着两个同学负责做技术。因为队伍才开张，一切从俭，所以实际上还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刘益之还给她家的夫妻店介绍过好几个订单。

“林绍华在学校时，跟我们班的翟重阳竞选过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结果我们班的翟重阳当选上，他只捞到个副部-长，一直耿耿于怀。”

“那是因为他没有翟重阳长得帅。”刘益之笑着插了一句，大家都笑了起来。等笑声停下来，谷益霞继续补充道，“后来两人都到了南鹏，又斗上了。不过这两年林绍华发迹了，远远超过了翟重阳。他最喜欢去我们学校招学弟到他公司，只是口碑不大好，那些招来的校友们干不了两年就要跳槽。他除了比较得瑟之外，就喜欢在校友们面前嘲讽翟重阳，尤其是喜欢在我们这班同学面前干这事。”

果然，谷益霞话还没有落音，林绍华就直奔这一桌过来，还大声嚷嚷道：“翟重阳呢？翟重阳怎么还没来？”

“重阳去清港市谈个订单，正在往这边赶。”陪在旁边的萧方针解释道。

“他那个小公司，有什么破订单好谈的，为了几千块的生意，连同学儿子的满月酒都赶不上，那就闹笑话了。我手头上有个大订单正在谈，南鹏罗孚汽车公司，正在招标车载影音设备，一年上亿的生意，我都放下了，跑来参加老萧儿子的满月酒。”

众人一片附和声，“林总是重情重义的人。”“林老板的产品这么好，罗孚汽车的订单肯定是跑不掉。”“林总是做大事的人，谈订单的事情自然有人去跑了，他只管掌舵就好。”

这阿谀奉承的话，是一浪接着一浪，从人群中一层层地递传过来。

萧方针肯定是两边为难，夹在中间不好说什么，只是陪着笑。

“老萧，你儿子，让我们看看今天的主角，我给他封个大红包。”林绍华又大声嚷嚷道。

这时，萧方针的老婆抱着儿子出来，特意走到这边来了。

“老萧，你儿子长得可真漂亮，跟你可不大像啊。”林绍华像是开着玩笑道。

七嘴八舌的捧哏中，突然冒出一句：“老萧儿子长得天庭饱满，倒是跟林总有几分相似，长大了肯定也会大有出息，做大老板。”

场面突然冷清了几秒钟，大家都哈哈地大笑起来，“没错，没错！肯定长大了有大出息。”

只是笑声中有几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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