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蜜汁甜妻 - xp1024.com
《重生九零蜜汁甜妻》


001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M国LSJ市,从华夏赛区一路战上来的秦予希,正在酒店的房间,准备自己明天要用到的特效化妆专用材料,明天就是最后的首席特效化妆师的争夺战,任何一个细微的,需要用到的小材料,都要经过秦予希的仔细检查。

她赢了冠军,可以带着10万刀回国,从此后,再也不用跑剧组,给这个那个特效工作室打工,赚着5毛钱,给人家画几十万特效的妆了。

钱是其次,国际首席特效化妆师这个名头,所代表的意义,就足够秦予希背水一战。

夜已深,酒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挂在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的赚圈圈,这是节目制作单位,为了录制节目特意承包下的一个别墅群,就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浴室之外,每个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

而在这些个摄像头之外,秦予希也知道,此时,说不定正有一群人,从不同的摄像头角度,观察并录制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面部表情。

秦予希偏头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又看了看时钟,此时在华国,正是白天,她想给妈妈和外婆打个电话,缓解一下自己对于最后之战的紧张情绪。

床头的电话铃音,却是突然响起,惊得秦予希心中微微一跳,她急忙趴在床上,伸手,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的是英文,

“嗨,秦,我是Ada,能到花园来一趟吗?”

“有事吗?”

备战最后一日,秦予希并不太想与Ada有什么密切的联系,她与Ada二人,目前是仅剩的五名候选者中,最有实力摘取首席桂冠的人。

“come,宝贝,求你了,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惊喜?她们俩之间,能有什么惊喜?

秦予希微微的皱眉,知道她和Ada的一举一动,在摄像头的监视下,都被录制到了外界众人的面前,如果她不去赴Ada的约,说不定明天公众的评论,就是她这个特效化妆届的扑街,与大神之间的各种不和睦了。

轻则脱粉,重则引发到了各种歧视,以及什么国仇家恨上,总之十分得不偿失。

真人秀节目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好,总能绑架一些人的行为。

挂上电话,穿上薄外套,秦予希随意梳弄了一番自己的长发,打开房门,出门就遇上了尽职尽业的摄像师,抓着一个摄像机在拍她,秦予希在摄像师的跟拍下,到了花园位置。

一路上,她还得做出一副小确幸的模样来,低声冲摄像头满怀期待的笑道:

“你说,Ada会送什么惊喜给我?我猜是一个蛋糕?哦,我喜欢抹茶味的。”

摄像师当然不会回答她,而秦予希的话,也当然不是同摄像师说的,而是同即将看到节目的全球观众们说的。

到了花园,Ada并没有在花园等着她,秦予希望着面前的一片水池,心中有些不耐烦,只能不停的在摄像机前卖萌耍宝,却是一转身,只觉得脚下踩着一条什么东西,便垂目,低头,弯腰,一看,笑了,

“嘿,镜头拉近点儿,你看,Ada这个调皮鬼,她送了一条手臂给我!”

身为特效化妆师的秦予希,伸手,握住了横在地上的那条手臂,赞叹道:

“嗯哼,硅胶做的不错,手感就跟真的一样,皮肤纹路相当逼真,这真是一个惊喜。”

然后,秦予希拉了拉,直接从草丛中拉出了这条手臂,她将手臂对着摄像头,让摄像头对准了手臂断裂处的细节,进行一个特写的拍摄,

“我想这是Ada的一个恶作剧,她的手臂做得以假乱真!她真棒,我替明天的比赛,十分忧心。”

秦予希还在镜头前,抓着那条断臂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就是感觉到不对,她觉得越来越真,越看越觉得手里拿着的,其实就是一条真的手臂。

便是在此时,从游泳池的另一头,涌进了数个LSJ警察,手里举着枪,隔了老远,就冲秦予希喊道:

“警察,别动,别动!”

秦予希心头有些懵,但依然在笑,举着手里的断臂,冲摄像师挥舞着,问道:

“嘿,这就是Ada的惊喜吗?这些都是真的警察吗?别玩儿了,我不喜欢这样。”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这并不是一个惊喜,一个工作人员,满身都是血的从一栋酒店别墅里冲了进来,冲那些警察喊道:

“不好了,Ada死了,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她的尸体碎块。”

“把手举起来,你杀人了!女士!”

LSJ警察,用着英语,上来就拷秦予希,此时,秦予希才低头仔细的嗅了嗅手里的断臂,吓得一手松掉了手里的手臂,my gad,这真的是真的。

她还以为Ada的特效化妆技巧已经纯熟至此,竟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没想到,这就是一条真断臂。

“请注意你的用词!”

秦予希眼神凌厉的看着来拷她的警察,她明白,此时,“你杀人了”这句话,相当于空口鉴罪,甚至他们这些警察,都没有经过最初的调查,就这样说,是非常恶劣的。

但她很快就无暇顾及那么多了,秦予希被带走了,所有的证据,都在指控她杀人碎尸,其中包括一盘秦予希带着斧头,将Ada推进洗手间,然后提着一个大黑塑料袋出来的视频。

疑点太多,秦予希知道,但她是化妆界的新人,以扑街之姿一路杀上总决赛,又是在国外,Ada的尸体上留了她的指纹,证据虽然不足,但仅找出来的证据,全都在指向她杀了人。

舆论风向一边倒,全都在说秦予希拥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她只要干掉了对手Ada,就能拿到第二天的首席特效化妆师的宝座。

她就这么,被送进了LSJ的监狱......

三个月后,期待与绝望并存着的秦予希,见到了华国的国际刑警,叫祁还是齐什么,一堆英文文件,看得秦予希头疼,叫什么秦予希也忘了,或许他做了自我介绍,但秦予希并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此时,秦予希的神智,已经被三个月的监狱生活折磨得有些模糊,她满脸都是憔悴,看着坐在对面的华国刑警。

那是个男人,与她应是差不多大,长得还算帅气,穿着白色的衬衣,与黑色的西装,显得十分的正式,他带了律师来,与她核对一些当时现场的细节,这是三个月来,唯一一个人,愿意带着一种怀疑的态度,来与她核对细节。

包括她拿着那条断裂的手臂,之前来的人,都是直接说,她是心理有问题,才会拿着一条人的手臂,对着镜头笑,而这位华国刑警,像是对特效化妆十分了解,知道他们这些特效化妆师,平时在剧组中,所要制造的,就是各种血腥怪诞。

所以,他认为秦予希能拿着断臂,对着镜头笑,这并不是心理有问题,而是正常现象。

只是情况对她非常不利,华国刑警也态度诚恳的与秦予希分析了,她在Ada出事之前,12个小时内的视频录制,已经被全部洗干净了,所以,秦予希根本无法证明自己,在Ada出事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待着。

当然,剧组的人可以证明这一点,但当时是在晚上,制作单位大部分都睡觉了,一直负责跟拍秦予希的摄像师,倒是可以当个人证,不过那位摄像师,如今已经消失了。

闻言,秦予希眼中的希望,又在一点点的消失,她沉默的垂下了头,静静地望着桌子,这LSJ的监狱桌子,桌面上连个纹路都没有,她忽然很想外婆家的那扇老木桌,纹路清晰,饭粒掉在上面,还得费力去抠。

“你不能失去希望。”

许是看到了秦予希脸上的失望,对面的那位华国刑警,言语中有些急迫,

“你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站到你的面前来,秦予希,你得好好的,在这里等我,我会把你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

垂目中的秦予希,缓缓的抬起了眼眸来,笑了,脸上落下了泪,她看着对面陌生的华国刑警,起身,轻轻的说了声,

“谢谢。”

然后冲着那位华国刑警,鞠了一躬,回到了铁门内,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秦予希!”

背后,中年华国刑警,急急的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头,只听得他在背后,继续喊道:

“我会把那个摄像师找出来,你等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嘭”的一声,铁门在秦予希的背后,被沉沉的关上,也关上了秦予希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不信他说的,他们无亲无故,他凭什么帮她?想从M国,这么个异国他乡找出一个人来,难度,可想而知,国际刑警多忙啊,她多渺小啊,不会有人为了她,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资源。

而这么多年,她汲汲营营,一路奋战到此,最后,也不知替哪个人背了黑锅,异国他乡,周围说的都不是她的语言,这个天天喊着自由自由的国度,却是最让她感到绝望的国度。

要在这里替她翻案,难如登天。

要在这里度过余生,想想,秦予希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没准儿,还没等到那位帅帅的国际刑警,替她找到那个摄像师,秦予希就先被这里的生活折磨死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望着墙上高高的那扇小窗户,天什么时候黑了?秦予希不知道,她恍惚中,不知道流了多久的眼泪,然后看着小窗外的月亮,低低的呼唤着,

“外婆,我想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

002 高考失利

…….

闷热的木头房间中,散发着一股青草香气,一台电扇呼啦啦的转着,吹动了床上罩着的白色蚊帐。

这是大山中,吊脚楼上,二楼的一个房间。

窗户没有用铁条焊起来的现代化工业气息,木质的窗棂上,原本是用纸糊着的窗户,后来赶了时髦,安了透明的玻璃窗,再后来,这些玻璃窗上,就被秦予希贴上了九十年代港星的海报。

那些港星,她们在这个时候,都显得特别的年轻,特别的复古。

光线晕暗的房间里,方形的桌子有着雕工精美的桌角,桌面上,有着斑驳的纹路,上面放竖着一块大镜子。

镜子前是一把美工刀,一支削了一半的画笔,一本画册,画册上是一个英俊中带着些儒雅的男人,眉眼清淡,嘴角含着些许清隽的笑意。

黑色的木质大床上,还打着花纹复杂的床柱子,挂着白色的蚊帐。

蚊帐里,秦予希猛的坐起身来,她满身都是汗,面色苍白。

又开始做噩梦了,自高考放榜完后,她就一直在做一个十分恐怖的噩梦,梦里,她出了国,参加一个什么比赛,然后被人冤枉,说是她杀了人。

她杀人?秦予希低头,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这样的一双手,连鸡都杀不了,她会杀人???

终究只是一个噩梦吧?

秦予希晃晃晕沉的头,掀开蚊帐,从床上站起来,她想了好久,才终于晕晕沉沉的又跌坐回了床上,不是梦,肯定不是梦,别问她为什么知道的,她就是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那件事,是真的发生过的!

一瞬间,秦予希脑子里充斥了太多太多的画面,极其破碎,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的,一点儿都不连贯,她晕头转向,面色白得像纸一样,躺回了床上,脑仁儿疼得要命。

她有理由相信她是获得了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可是脑子里的记忆不太连贯,很多画面都是一段一段的,仿如一次性被塞进了很多的压缩包,需要慢慢的解压……

这段时间,她想尽量全部解压掉自己脑子里的压缩包,但记忆错乱间,除了让自己脑袋发晕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玉莲,玉莲。”

大亮的窗外,响起了邻居六爷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六爷在叫的是秦予希的外婆陈玉莲。

秦予希站在光线浅淡的房中,浑身都是汗,苍白脸颊上全是汗湿的发丝,她在恍惚中,侧耳听着,一楼,自己外婆打开了木门,踩着木楼梯下了吊脚楼,走出了院子,与院子外的六爷打了声招呼。

“予希今天还是不出门啊?”

六爷站在爬满了丝瓜藤的院子外面,手里提着一块猪肝,递给了陈玉莲,

“给你,今儿东头新杀的猪,拿去给予希弄个猪肝汤,好好劝劝她,不就一次高考失利吗?今年没考上,明年咱们再考。”

“谁说不是呢?”

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陈玉莲,头上包着个土族特有的包头巾,接过了六爷递来的猪肝,布满了细纹的脸上,全是担忧,

“这孩子就是太想去省城了,说是杜书墨在那里,要去找杜书墨。”

书墨?杜书墨?屋子里偷听的秦予希心头一揪,哇塞,她的初恋男朋友啊!几年后会遇上他的“真爱”,然后劈腿的那个杜书墨?

看来她重生之后,还有很多的麻烦没有处理。

“想开点儿,我看那男娃子,也没得几好,予希成绩一直都不错,让予希再复读一年,明年再去省城,要是那男娃子等不了,就让予希跟他分了,过两年,等予希再大点儿,我们再给她介绍个好的。”

篱笆外面的六爷,似乎很是看不上杜书墨,他去年在镇上是看到过那个男娃子一眼的,据说已经去省城读了大学,今年该是毕业了。

所以秦予希才想跟着一起去省城。

陈玉莲又是叹了口气,她没见过杜书墨本人,不过自己外孙女的画画本子,全都是画的杜书墨,陈玉莲也就对这个杜书墨的长相,有了个大概。

英俊是挺英俊的,可是陈玉莲不喜欢。

不说别的吧,她家予希高考落榜,在家郁郁寡欢这么多时日,怎么就不见那个杜书墨给她家予希打过一个bb机安慰的?

连情况都没问过,到底想不想和秦予希在省城团聚?

一对小情儿,男方连这么一点期待都没有?光凭这一点,陈玉莲就不喜欢杜书墨。

但是架不住秦予希自己喜欢啊,秦予希高一时,从镇上的父母家里回来,跟陈玉莲说她谈了个男朋友,从那一年起,秦予希就跟中了魔一样,除了读书画画,整个世界的重心就都是杜书墨了。

三年的时间,秦予希在镇子上的时候,天天必定要给杜书墨的宿舍,主动打个座机,有时候杜书墨在,聊上两句,秦予希一整天都是高兴的,如果杜书墨不在,或者对秦予希冷淡一些,这女娃娃的心情,一整天都不明朗。

就连回了寨子,秦予希都是天天抱着bb机不放,要么就是画杜书墨,要么就是等杜书墨给她打bb机。

但凡接到了杜书墨的bb机,秦予希撒丫子就往族长家跑,跑得那叫一个欢快哟!

寨子里是有座机的,这几年政府的政策好,东山的驻军点,就给他们这个大山寨子里拉了根线,安装了一台座机,座机就在族长家里。

谁都能去族长家里打电话,不收费,山上的驻军点给包揽了电话费,有时候南下务工的年轻人,打电话回来也是族长帮忙喊的。

而这三年的时间,每回秦予希放了寒暑假回来,自陈玉莲的观察,杜书墨从没有给秦予希主动打过一个电话,很少很少,真是偶尔才给秦予希打过一个bb机。

没办法,说这男娃子的调子高吧,但六爷找镇上的熟人打听过,杜书墨家里,条件也并不是顶好的,父亲是县林业局的,母亲是信用社的,家里还有个特别爱时髦的妹妹。

003 这不是要自杀是干嘛?

听说这杜书墨一家人前两年才活动到市里去,在市里的根基也不深,怎么就对秦予希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了?

还说处了男女朋友,男朋友就这么对女朋友的?连女朋友考没考上大学,会不会去省城,他都不在乎?

这陈玉莲心中也是个不能憋气的,她早年丧夫,一辈子争强好胜,唯独在外孙女儿身上,觉得憋屈外,还偏生不敢明说,这不就只能天天找她的邻居六爷诉苦。

吊脚楼边树木葱郁,篱笆院外,是石头砌的台阶,弯弯曲曲的不太规整,却又透着股年代久远的蛮荒味儿。

六爷是个人物,穿着土族的黑布衣裤,精神奕奕的站在离吧外面。

他家的吊脚楼就跟陈玉莲家挨着的,中间隔了几颗树,顺着陈玉莲家门前的小路走过去,就是六爷的家。

他跟陈玉莲做了半辈子邻居,自是跟陈玉莲一国,在陈玉莲絮絮叨叨数落杜书墨的时候,也是点头,不失时机道:

“过两年啊,等予希再大一点儿,找个好的,不是我说,我真是觉得那杜书墨不行,随便什么男人呢,都比他好,以后予希找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保管把予希当成掌上的一块豆腐捧着……”

看样子,六爷是真的相当不喜欢杜书墨,在秦予希的记忆中,这个六爷自知道秦予希交了男朋友之后,三年来就一直在陈玉莲身边说这个事儿。

不过秦予希当初只以为六爷权是看不惯杜书墨,所以故意这样说罢。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确实如六爷所预料的那般,杜书墨扛不住现实中的重重阻碍,抵挡不住都市生活的繁花似锦,渐渐的,心理上的阵线一崩溃,整个人的情绪便不太好了。

在杜书墨的心中,曾经大概觉得还算合适的秦予希,在杜书墨的“真爱”出现之后,便变得格外厌烦讨嫌起来。

所以这个六爷,别以为他在大山里活了一辈子,是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实际上,他看人十分的精准。

秦予希想想,关于这个六爷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不太清晰的记忆中,六爷不久之后,会突然失踪,不知去向,然后一直到20年后,世事经过诸多变迁,六爷都不曾再在秦予希的记忆片段中出现过了。

是死了,还是怎么了?秦予希也不知道。

屋子里,秦予希听着外婆和六爷的日常唠叨,脑子渐渐的从混沌状态清醒,她赤脚,穿着件布睡裙,披头散发的走到了镜子前。

二十年前的睡裙,款式上有些老气横秋的,不过秦予希一直喜欢浅淡的花色,所以看着也不碍眼,还相当的怀旧。

然后秦予希伸出手指,轻轻的摸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着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自己,心中总算是有了点安慰。

还好,年轻就是资本,皮肤水润白皙,没有雀斑,长发光泽饱满,没有经过后来的各种烫染等化学伤害,现在刚刚高中毕业的她,活脱脱一个元气美少女啊!

然后秦予希打开了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雕花木盒子,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一盒面霜,一支眉笔,一管口红看了看,都是特别特别廉价的那种。

正常正常,自己这时候根本不会化妆,这些东西,都是表妹用过了送给她的,她在被杜书墨劈腿之前,根本就不会化妆,也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化妆。

秦予希又抬眼看了看镜子,不行,她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以她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记忆来审视她的眉毛,秦予希无法忍受自己拥有这样两条粗壮的眉毛。

她决定给自己修一修眉,然后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出去见外婆和六爷。

但手边没有趁手的修眉刀啊,但这自然难不倒特效化妆师秦予希,就算是没有修眉刀,她用削铅笔的美工刀,也能使出修眉刀的效果来。

然后秦予希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美工刀,对着镜子给自己修眉,这时候她的眉是从来都没有修过的,所以修起来特别的随心所欲,对于什么样的眉型都能手到擒来的秦予希,相当满意自己的这一对眉毛。

做化妆师做久了的人,其实很喜欢一些从没经过修饰的人脸,比如眉毛这东西,是越修越稀拉,秦予希在还没有接触化妆这一行的时候,在一次被人修眉的时候,削掉了左边半截眉毛。

从此后,她的左边眉毛眉尾,就一直长得比右边眉毛的眉尾短与稀薄些。

导致秦予希从此后一直离不开眉笔,一天不画眉,她的左右两边眉毛就不对称。

但是现在可以重来了,至少在对于自己的眉毛上,秦予希少了那么一份遗憾,至于其他的只能慢慢梳理,这辈子,有错就改错,即将走错的路,就绝不能再踏上去,有遗憾的要弥补,即将发生的遗憾事情,她也绝不让它发生……

秦予希拿着美工刀,三两下就给自己把左边的眉修了,特别的娴熟,然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眉型,她要给自己修一个略显知性的眉毛,这眉毛修好了,整张脸也能变得小一些,精致一些。

只是等她比对好了右边的眉毛,举着美工刀正准备对着右边的眉毛下刀时,卧室的木门突然打开了,陈玉莲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青花瓷碗装的凉茶,“啪”一声,摔了碗,旋即尖叫着扑了上来抢秦予希手里的美工刀,

“孩子,孩子,我的肝啊,你不能这么傻啊,你这一去了,你让外婆怎么活啊,我的肝啊,我的肝啊,你不能这样啊。”

陈玉莲发了狂的大叫着,这秦予希被吓了一跳,瞧着外婆这架势,生怕外婆割到手,于是也急得抓紧了手里的刀,躲着她外婆来抢刀的手,叫喊道:

“外婆,外婆你放手,这刀太锋利了,当心别把你割伤了,外婆!我没要干嘛,我能干嘛啊?咱们冷静点儿说话!”

“六爷,六爷快点儿进来,六爷!!!”

陈玉莲哪儿听秦予希的,她开门就看见秦予希拿着削铅笔的美工刀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划,这不是要自杀是干嘛?

004 条条大路通罗马

现场一片混乱,随着陈玉莲的尖叫声,还没走远的六爷冲进了屋,他灰白着头发,眼神炯炯得看了一眼秦予希和陈玉莲手里抢着美工刀,旋即明白过来。

不好,秦予希这个傻丫头,因为高考落榜,会不了小情儿,要自杀啊!

六爷穿着布鞋,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来,用那铁一般的手,抓住了秦予希纤细的胳膊。

他的指骨抓着秦予希的胳膊,轻轻一压,秦予希顿时觉得自己握刀的手便麻了,她的五指被迫张开,手里的美工刀便是掉在了水泥地上。

陈玉莲赶紧用脚一踢,将那落在地上的美工刀踢远了一些,哭着拍打秦予希,大喊道:

“你这个造孽的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外婆这么大年纪了,可就只有你一个心肝肝啊,你造孽啊,想死是吧?你死了外婆也活不了了啊,外婆现在就死给你看!”

说着,陈玉莲气得就要去撞墙,六爷赶紧往陈玉莲面前一站,秦予希也慌了,抱着陈玉莲的腰叫道:

“没有,我说了我没有要干嘛,我就是拿美工刀修个眉毛,你看,我左边眉毛修完了,就差右边眉毛了,我死什么啊死?大好年华在等着我,锦衣玉食在等着我,纸醉金迷也在等我,我干什么要死?”

见外婆和六爷同时愣了,朝她看来,秦予希立即给两人指了指自己的左边眉毛,又指了指右边眉毛,

“看到没?两边眉毛不一样,左边是我刚修的,右边的还没下刀呢,就给你们打断了,看看看!”

陈玉莲脸上挂着一片眼泪,看过去,好像还真是,秦予希左边的眉毛,明显比右边的弯弯细细一些,她忙是站好了身子,擦干脸上的眼泪,问道:

“你真没因为高考落榜了要去自杀啊?”

“没有,我阳光我向上,我心态不知道多好,谁自杀谁不是我妈生的!”

秦予希昂了昂头,揉了揉还没修过的右边眉毛,转身找了块毛巾给陈玉莲擦脸,

“外婆,条条大路通罗马,我疯了才会因为高考落榜这事儿自杀,放心吧,我好的很,我想得通。”

她是个与大学失之交臂的笨蛋,今年放榜,她高中没考上大学,在家哭了几天,就直接出去省城打工了,此时大约才18岁而已。

这个年代考个大学还是很不容易的,跟秦予希一样高中毕业,就直接去了大城市打工的人,也有不少。

秦予希家里没什么关系,想要在省城那个大城市立足,就只能有什么工作就先做什么工作,像她这种小菜鸟,最忌讳的就是眼高手低。

不过也太低了!她去了化妆品专柜当销售,无底薪的那种。

当时去之前,她电话告知了杜书墨,杜书墨就“嗯”了一下,然后秦予希的心沉了沉,抓着座机的话筒,说了一大堆,说为了他她一定要去省城,哪怕在省城里扫大街也好。

电话那头的杜书墨,静静地听秦予希说完,说了一句秦予希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他说,

“坦白说,你的决定,其实与我无关。”

彼时,秦予希其实只是耍了个小聪明,她想通过这样的话来试探杜书墨,看看她到了省城之后,能不能和杜书墨住在一起。

她幻想得很美好,两个人一起奋斗,两个人一起吃苦,两个人把一毛钱掰成两半花,她愿意为了彼此的未来,勤勤恳恳。

但杜书墨显然想的跟秦予希不一样,刚刚大学毕业,他根本就负担不了秦予希,哪怕秦予希来省城扫大街,找一份自给自足的工作,杜书墨都不想对秦予希的未来负责。

杜书墨想一人赚一毛钱,他花他的,秦予希花秦予希的。

就因为杜书墨的这么一句话,秦予希患得患失的到了省城,并没有与杜书墨住在一起,也不敢去找她爸秦庆国妈妈肖曼曼,就跟她表妹马可心住到了一起。

马可心啊马可心,真是坑人不浅啊…这个人物跃上了秦予希的心头,一闪即过,她脑中一片混乱的记忆,都是关于马可心的,并不美好,甚至有些让人觉得恶心!

老旧的房子里,地板都还是木质的,陈玉莲和六爷相互对望一眼,他们刚才确实被秦予希吓了一跳,但此时再看秦予希,好像还挺好的,并没有一个想要自杀之人该有的颓废。

又见秦予希捡起了丢在地上的美工刀,陈玉莲和六爷立即紧张了起来。

秦予希却是嗔怪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到了镜子前面,对着另一边没有修好的眉三两下的修好了,然后满意的看了看在镜子里的脸,回头对陈玉莲笑道:

“外婆,要我给你修修眉吗?然后打扮打扮,画个美美的妆。”

“这…”

陈玉莲又转头去看六爷,摸不准秦予希是个什么心态,怎么这几天都是晕晕沉沉,愁眉苦脸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然变得格外精神了?

本来秦予希就属于那种长相姣好的女孩子,这眉毛一修,整张脸就越发的干净了,看起来,都不太像是在这大山里长大的孩子。

有种,怎么说呢,城里人的感觉。

只是,无端端的,拿着自己的眉毛整什么?

陈玉莲有些苦恼,六爷也有些苦恼。

倒是秦予希笑得坦然,将手里的美工刀放下,对六爷和外婆说道: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真的没事儿,外婆,你们出去,我换身儿衣服出去走走。”

“不行,这刀……”

陈玉莲明显还是不放心,于是秦予希便十分大方的,将桌子上的美工刀递给了外婆,让陈玉莲拿着,再将两人赶出了她的卧室。

房间里安静下来,秦予希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卧室,这是她长大的地方,房子已经很老很旧了,传到她外婆手中的时候,这座吊脚楼其实已经有了半个世纪的时光。

以当时的眼光来看,这座吊脚楼真是土得掉渣渣了,这座寨子里的年轻人,在这几年纷纷出去南下打工,受了点儿大城市的熏陶,赚了些小钱回来头,将这些吊脚楼全部推翻,堆起了水泥房子。

005 坐拥亿万家产

虽然这些吊脚楼里的老建筑,被寨子里的年轻人嫌弃得要屎。

但实际上,这些老物件儿,在国外非常的吃香,很多年之后,秦予希在一场拍卖会上,看到有人在拍卖吊脚楼的一根雕了花的房梁,单单就一根房梁而已,便被炒上了天价。

当时她就想到了外婆家这栋吊脚楼,若是保存了下来,拉到国外去卖,不知道能卖出多少个零来。

突然秦予希觉得自己是个坐拥亿万家产的富二代了!

富二代秦予希,坐在古旧的床上,轻轻的踢着脚,环顾了一圈儿自己的亿万财产,满意的拉开了描金勾栏花衣柜。

衣柜也是有些年头了,是陈玉莲的陪嫁,这个衣柜,在陈玉莲的娘家里,实际上也存在了n年,大约几百年???秦予希也没仔细研究过,不过越是民族的东西,就越是世界的东西。

这个衣柜肯定价值不菲。

衣柜里有很多的旧衣服,因为秦予希家里穷,所以很多旧衣服陈玉莲都舍不得扔,包括年代比较久远的一些衣服,打了好几个布丁的。

秦予希一件一件的翻出来看,找了套陈玉莲年轻时候穿过的土族盘扣衣服来穿上,然后在镜子前面欣赏了一下自己。

蓝色的斜襟盘扣阔袖上衣,盘扣及袖口的地方,都绣了彩色的缠枝花,黑色的布袋裤子,裤管口大大的,再配上一双黑色的手工布鞋。

她没有给头上缠土族包巾,只是让一头长发随意披泄,这样凉快些。

而她身上穿的,已经有了些年份衣服,可是正宗的土族服饰,很多年后,这些越民族的物件,越是珍贵,但那时候,秦予希外婆家的这些老家具,这些旧衣服,都已经随着拆迁的来临,而全都没有了。

过几年,因为要建景区,所以这个土族寨子里的人,会全部搬迁离开,这个房子也自然就没有了。

穿好了土族的衣服,秦予希满意的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儿,然后拿上她的画笔袋子和画夹子,准备出门去转转。

20年没回这个地方了,对于从小就在这座大山,这座寨子里长大的秦予希来说,可真真儿是有些怀念的。

她挎着笔袋,背着画夹打开了木门,外面就是一道木质的走廊,楼上是她和外婆生活起居的地方,楼下是猪圈。

不过因为现在养猪不赚钱,秦予希那对在省城打工的父母每个月都会寄些钱回来,东山上的驻军点,也经常到寨子里来采购些农用蔬菜和蛇药,所以陈玉莲就没有养猪了。

秦予希背着画夹,顺着木头楼梯走下去,楼下的篱笆外面,有几个身穿军装的驻军,在与六爷和陈玉莲两人说话,山里蛇多,这寨子里从早年就流传了一种自配的蛇药,相当的有效。

于是东山的驻军,就经常会来这个寨子里,从当地的老人手里买蛇药。

翻过秦予希家后面的那座大山,就是一片莽莽原林,穿过园林就是边界,所以这里虽然是落后的大山,但是也有驻军存在。

几个年轻的驻军后生,在看到秦予希走下了楼梯时,便是有人冲陈玉莲打听道:

“婆婆,你家外孙女心情又好了?”

都是几个经常来寨子里买蛇药的年轻驻军,对陈玉莲家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这寨子不大,全都是土族人在居住,有些老人家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所以有些年轻的驻军在寨子里晃悠,还是蛮有新鲜感的。

陈玉莲一脸的苦瓜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耳朵上的银色圈圈耳环,随着她的摇摆而晃荡着。

她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族山民,不知道该跟这几个驻军怎么说,她到现在还在担心她这个外孙女会不会想不开了自杀呢。

但见秦予希实在也没有了半分颓废的模样,还背了个画夹从篱笆里走了出来,陈玉莲便撇下了几个兵哥哥,转头问秦予希,

“予希出去画画啊?去哪里画啊?”

她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画山画水什么都画,但是最近几年,秦予希只画杜书墨。

几年的痴心,没想到后面却是一场错付。

不过秦予希也是心宽,人的寿命有限,履历短短几十上百年,她画了几年的杜书墨,虽然痴心错付,但对于人物脸部的描绘功底,却是练就了出来。

所以在后期,她做出来的人物脸部特效,真真儿是她敢说第二,国内没有人敢说第一。

当然,这是在国内,国内!

以华国的特效水平即便过了二十年,二十年后,在HLW那种特效顶尖的地方,也不过尔尔。

所以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要理清的思绪,还没有理清。

她怎么舍得自杀呢?

“嗯,外婆我到后面的溪边去。”

秦予希同外婆交代了一声,扫了一眼那几名年轻的兵哥,背着画夹,踩着黑布鞋就转过了篱笆,上了屋后的小路,沿着一条细细的渠,走到了一条几米宽的溪边。

她家就背靠着这座大山,这座山叫界山,非常非常的高,山顶风光无限好,山的北面就是一片原始森林,小时候秦予希经常会到山顶上放羊。

想起山顶,秦予希站在潺潺流水的溪边,背着画夹抬头望,长发迎风飞扬,她觉得这座山,比起印象中还要高很多很多。

很多年后,这里会拉上一些缆绳,游客会坐在观光车里,从山顶一路上山,然后秦予希家所在的寨子,会被全部推倒,建起一个小旅游服务区。

到时候她的亿万家产,就这么没了。

秦予希想起现在自己家的吊脚楼,就幽幽的叹了口气,拿着画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就着夏季的阳光,准备画点儿什么。

大山里即便是三伏天的酷暑,可依然山风清凉,只要不紧闭门窗,空调都不用开,晚上甚至还有些许的冷意。

她坐在一片绿荫下,打开了画夹,翻开的第一页就是杜书墨的脸,眼角眉梢,栩栩如生。

006 她在画你

秦予希仔细的端详着杜书墨的脸,原来在这个时候,杜书墨是长这个样子的,清隽淡然,果然有男神风范。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画笔,往杜书墨的脸上舔了几笔,单就加了些阴影,这杜书墨的整个形象就变了,成了那种略带着些阴险气质的男人,让人看了,无端端的有些讨嫌。

身后传来一些人声,秦予希回头,便是几名兵哥穿着绿色的迷彩服,从她身后的小路上超上来,蹲在溪边掬水洗脸。

分不清这几个兵哥是不是之前在她家买蛇药的几个,秦予希刚刚没上心,也就没仔细看,这几天她的精神恍惚,怕一看人脸就入神,她怕她看得太仔细了,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几个兵哥蹲在溪水边说话,其中一个看了秦予希一眼,然后朝着另一个示意了一下,背对着秦予希的一个兵哥就回过头来,蹲在艳阳中,看着坐在石头上画画的秦予希。

或许是他看得太专注了,秦予希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于是抬头看过来,就在她抬头之际,那名兵哥又调转回了头,继续蹲在溪水边与同伴说话。

她也没在意,改完了杜书墨的画后,就翻开了新的一张空白画纸,开始想着自己要画些什么?

脑子里还在思索的时候,她手中的笔就开始动了,一个人物的轮廓出来,精神奕奕的刺猬头短发,锋利的眉,锐利的言,宛若刀刻一般的五官,还有紧紧抿起的唇。

她画的入神,画着画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画的是谁了,大概是画那位记忆中的国际刑警???

“涵哥,她在画你!”

秦予希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兵哥来,似是看到了秦予希的画,便对着溪水边蹲着的一个兵哥喊道。

秦予希方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之前回头看他的那个兵哥,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看着这位涵哥,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画,自己莫非真的在画他?因为她画中的人,与这位涵哥,真是如出一辙。

或许刚才匆匆一瞥,所以她就画了他?

“我看看。”

那位叫涵哥的驻军,身形敏捷的翻身上了石头,靠近了秦予希。

她一个慌张,将手里的画夹合了起来,红着脸斥道:

“谁画你了?”

然后匆忙起身,跳下了石头,涉水过了溪。

身后几个兵哥起哄了,推着祁子涵,怂恿道:“她在画你,涵哥,跟上去,把她手里的画夹弄来看看,嘿嘿嘿。”

“又不是流氓地痞!”

祁子涵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抬脚,分别踹着几个怂恿他的战友,他们这是在害他啊,在害他!

前面已经踩着石头过了溪的秦予希,长发披肩,土族的黑色阔腿裤下,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她的衣袖袖口摇摆,宛若林中精灵般,头都没回的直接沿着小路准备上山。

这几个兵哥都是东山驻军营地里的,总不致于会跟她上界山来抢画夹的,而且那位涵哥也说了,他们又不是流氓地痞。

这时,山上两个女人背着背篓下来,也是穿着土族的服饰,背着一背篓的猪草,其中一个老远看见了秦予希,便站在山草中笑着喊道:

“予希,做什么去?前几天听说你高考没考上大学,在家里哭了好几天,我们可不都担心着你呢?”

“谢谢庹嫲嫲,没事呢,想通了就好了。”

在土族,嫲嫲的意思大概跟婶婶儿阿姨之类的差不多,见着年长一辈的都是嫲嫲,这样喊准是没错的。

秦予希的声音很柔,用着方言说出来的话,带了些软软绵绵的音调,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还在溪水边逗留的祁子涵,站在原地一时听出了神,没动。

“是吗,想通了就好哦。”

背着猪草的庹嫲嫲一脸的笑意,

“我家那个春妮啊,今年考上了,过几天等通知书来了,我们家杀猪,你要来啊。”

“考上了啊?”

跟着庹嫲嫲一路下山的另一个嫲嫲,一脸惊讶的看着庹桂花,眼中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恨,

“你方才怎么不说?也是难得,你家这都是复读第三年了。”

“赶上政策好。”

庹桂花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又是去看秦予希,

“予希你也别太难过,今年没考上,明年再考,明年没考上,后年也能考的,我们家春妮班上,听说有个人复读了5年才考上,你不急哈。”

这赤裸裸的炫耀,让秦予希垂目,笑了笑,没说话。

说她脾性好呢,也不尽然,秦予希只是不想反驳庹桂花,现在庹桂花家的春妮是考上了大学,可是读了几年之后,因为拆迁家里有了些钱,听说出来做生意,然后亏了本,家里又欠了一屁股的债,所以后来庹桂花家过得也很是不轻松。

好像有次听说了春妮的消息,还是秦予希的外婆费力打听来的,说是嫁到了镇上,当了个老师,生了个孩子,但是两口子都忙,根本没时间管孩子,就交给了庹桂花带着长大,孩子长大后比较叛逆,初中没毕业就辍学跑去南边打工了。

一家人为了这个孩子,真是操碎了心,据说这孩子后来几次三番,把春妮气进了医院,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秦予希也没仔细问。

而这个春妮有个弟弟,叫春草,这几年应该已经辍学去镇上打工了,后来被一群人教唆,跑到了市里绑架了很多的富豪,杀了大约八九个人,被抓了后,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这庹桂花家,就这么的断了香火。

那时候秦予希家里日子过得也不轻松,但是相比较庹桂花家,心理负担并没有那么的大,除了秦予希与杜书墨订婚后,被杜书墨劈腿,她家好像也没有过得多不如意。

所以说人生的路,有那么的长,这暂时的长短,真的不要太过计较,现在春妮是上了大学,光宗耀祖了,可是将来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在生活中起伏挣扎着,何必为了此时的荣耀沾沾自喜?

007 祁子涵

“我不难过呢,大学能上很好,不上,也是挺好的,多出来几年,多工作几年,也少给家里添些负担。”

秦予希笑得宽心,她真没觉得自己考不上大学,就该在家要死要活的,上辈子她也只是在家哭了几天,就收拾东西去了省城。

复读,对她们家来说,经济压力也不小,再供一年,如果又没考上,岂不是又浪费了一年的好时光?

所以关于这些炫耀这些隐隐的嘲弄,秦予希觉得,也不必因为庹桂花的几句话,而心理难受,这时代早已在大山之外变了,大学并不是一扇龙门,不一定上了大学,才会成龙成凤。

像她,如果能进个化妆学校,走上辈子的老路,也挺好的。

只是现在这个年代,有化妆学校吗?

应该,也快有了吧。

秦予希这样一说,便是目光深远了起来,她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旁人就以为她被庹桂花的炫耀给刺激到了,那庹桂花满脸都是不赞同,又带着些隐隐满意的神情,正待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安慰秦予希几句。

溪边的祁子涵就皱了眉头,开口道:

“复读三年才考上大学,这人的智商也是让人捉急,还不如不考了,反正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人生要飞黄腾达,也不一定非得上大学。”

“就是,我们涵哥就挺好的,年纪轻轻独当一面,不也没上过大学吗?”

有个兵哥附和着祁子涵,见秦予希站在小路上,回过了头来,便是宛若推销般,拍着胸脯又说道:

“不是我夸,我们涵哥在队里,各项体能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那片原始密林里,窜来窜去的,猛如虎,捷如豹,今后肯定能升上去。”

哦…秦予希点点头,表示自己兴致缺缺不想购买,然后看了那个面上有些羞意的涵哥一眼,又回头去看庹桂花。

庹桂花被这几个兵哥讽刺了一顿,顿时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又不好找兵哥的麻烦,这年头看见个当兵的都怕,见秦予希看过来,便有些撒气的意思,瞪眼道:

“虽然这话是没错,什么条条大路什么马的,但能考上大学,往后出来就是高人一等,予希,也不是嫲嫲说你,你要么还是准备复读,要么报个什么计算机班儿的,省城据说都有这个班儿了,以后需要大把会计算机的人才,打文件需要这个。”

“嗯,我不用报,我会打字,也会打文件。”

秦予希实在是不想在庹桂花身上浪费时间,风景如此之好,何必在这里叽叽歪歪,不如上山走走?

她便是撇下了还待再说的庹桂花,背着画夹绕过了两位嫲嫲,直接往山上去了。

那几个兵哥见秦予希已经走了,便也无心逗留在这里,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溪水边,往东山走。

庹桂花背着背篓,和同伴继续回家,一路上,颇是忿忿不平,

“这个秦予希,可真是越大越爱说谎了,以前陈嫲嫲总说她家予希成绩多好多好,考个大学肯定没问题啊,这下自打脸了吧。”

她的同伴姓吴,一脸宽慰,“理解一下吧,你也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不知道予希从小脸皮薄,这下高考一落榜,天天在家哭,今天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你又何必在她面前,说你家春妮的事儿呢?”

“我就是要说,过几天我家杀猪,还准备请客呢,明天我就到陈嫲嫲家里去请她。”

庹桂花还在为兵哥刺她的事儿,心中愤怒,又道:

“秦予希还说自己会计算机会打字??好假,这个孩子就是活得太骄傲,全给陈嫲嫲惯的。”

如果说春妮在他们寨子里,是个还算长得周正的姑娘,秦予希就是这座寨子里的一道风景,从小到大,人人都说陈玉莲家的秦予希漂亮,她漂亮不在外表,而在内里,那是一种有气质的漂亮。

年轻一辈儿的姑娘们,也是酸气的很,这寨花落难,谁不是准备在看秦予希的笑话,就秦予希躲在家里哭的三天时间里,她高考落榜的事儿,整座寨子,包括南下务工的年轻人们,全都传遍了。

一座寨子才百来户人,虽然人口不多,但对于这些生活在这里一辈子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件天大的事儿了,估计能被人足足说上大半年!

远去的几个兵哥,刚刚走到东山的山脚下,祁子涵便将手里买来的蛇药,往战友的怀里一递,道: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

“涵哥是去偷看那个秦予希?”

有人脸上充满了戏谑的表情,众人开始起哄了起来,在驻地里,来自五湖四海,几乎所有的兵们,都知道祁子涵暗恋山脚下的一个姑娘,服役三年,每回只要到了寒暑假,祁子涵都要借着买蛇药的名义,隔三差五的往山下寨子里跑。

要出驻地,其实不是那么的简单,每回出来的人数量有限,但是大家为了照顾到祁子涵的一片痴心,大多自愿让出外出名额,让祁子涵去山下寨子里买蛇药。

只是祁子涵自己不承认,别人说他是去看秦予希,他偏要与人争辩一番,说自己就只是去买蛇药,但人家要他待在驻地里,不要在寒暑假期间下山,他又支支吾吾的不愿意了。

“胡说什么呢?我真有事儿忘了!”

祁子涵惯例不承认,撒丫子往回跑了,也不顾众人在背后笑他,他还年轻,初生牛犊,始终觉得臊得慌。

而这边还在爬界山的秦予希,内心一片祥和,爬到了半山腰上,找了快石头坐下来,捶了捶腿,想起小时候,应当是在这片山上,有个小山洞,山洞里有一汪泉水来着的,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找到了?

山风习习吹来,她抬手拢了拢脑后的长发,爬了半天的山,似乎有些出汗了,她低头,在自己的笔袋子里,开始翻找箍头发的皮筋。

找着找着,就找到了一只bb机,哇,那真是新鲜了,秦予希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这个玩意儿了。

008 人的骨头

此是深山,四下无人,秦予希仰面躺在了身后的大石头上,曲折一条腿,晃荡着另一条腿,手里把玩着黑色的bb机,想着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好像是她爸爸换了个手机,所以淘汰了下来送她的,前几年父母做生意,赚了些钱,所以买了个贼贵的手机,这玩意儿就给了秦予希,然后父母的厂子立马倒闭,家里至今还欠着几万块的外债。

就是在此时,手里的bb机突然“滴滴”的响了起来,躺在石头上的秦予希觉得新鲜,看了眼bb机上的电话号码,有些熟悉,又想不起这是谁的座机号,反正不是她父母的呢。

她爸妈的手机电话号码,从现在,到未来20年后,都不会换,所以好记的很。

那,也不急着回吧。

于是秦予希弯了弯唇,侧身打了个呵欠,将bb机放在身侧,躺在大石头上,晒着太阳,吹着山风,昏昏欲睡。

同一时间,省城的一家大户型出租房里,画了一通宵设计图的杜书墨皱着眉头,站在座机边上,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秦予希的电话回复过来。

他心中不禁有些不耐烦了,仿若这才是想起来,秦予希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与他说过话了。

以前那个每天都要给他打个电话,回穷乡僻壤的山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联系她,每次他call她,都会极速回个电话过来,每一次电话,都要缠着他吧啦吧啦的女孩儿,这几天转性子了?

有同样熬了通宵的朋友,从杜书墨的身边走过,然后杜书墨拉住了身边这位合租的朋友,一边等着秦予希的电话,一边闲聊道:

“江枫怎么了?听说都回来好几天了,几年没见,怎么也不出来找我们玩儿?”

江枫是他们一个镇上的同学,与杜书墨秦予希都熟悉,特别是杜书墨,从小学开始,初中、高中都与江枫同班,不过杜书墨后来去了省城读大学,江枫则因为父母的生意扩大,去了省城,最后出了国。

听说江枫最近才是回来,但一个旧友都没联系,要不是杜书洁一直暗恋江枫,一直在关注江枫的消息,估计杜书墨和他的这群朋友,都不知道江枫回国了的事。

“忙吧,你也知道,他刚回国,在国外的时候,他那老子就禁止他与国内联系。”

“可他现在,也禁止与外界联系?而且他注册了邮箱,我要关联他,他竟然没反应。”

杜书墨有些不懂了,他还想问问江枫,关于出国的事儿呢。

禁止与外界联系,杜书墨想得通,江枫家里有钱,他家家风严格,还在镇上的时候,他父母就不允许他随意乱交朋友。

怎么这么大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到了省城打拼,江枫的父母还是这样?

然后说起电子邮箱的事情,他们这群朋友,从小玩大的,到了省城,接触了计算机后,都赶时髦弄了个电子邮箱互相关联,听说江枫在国外早就有了电子邮箱,但回国后,谁都没联系,也没关联邮箱……这个杜书墨就有些想不通了。

“我听你妹妹杜书洁说,江枫这几天都在南大门桥下打球,每天下午都打,要不一会儿我们直接过去吧。”

有个男人,也是和杜书墨一起合租的朋友,他们大多同一年毕业,一起来省城打拼创业,这男人理着那种时下相当流行的娃娃头,头一偏,对杜书墨说道:

“以前他跟你感情不错,没准儿是不知道你的邮箱,别想太多。”

杜书墨淡然点头,他当然不想太多,他得天独厚,女朋友又黏糊,他是大学生,他毕业时,各门学业优秀,老师评价良好,前途无量,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边同样没有想太多的秦予希,却是直接躺在石头上,晒着下午西下的太阳睡着了,完全忘记了要给bb机上的电话号码回电话的事儿。

大山中,下午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山风吹着山上的树木,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秦予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身来,双手撑在石头上,昂头,任凭山风卷着她的长发。

她则看着脚下潺潺的溪水,看着落入东山的那一轮红色的落日,静静的发呆。

许久之后,秦予希才是想起来,自己在睡着之前,好像是要去找小时候发现的那一处山洞一汪泉水……

于是秦予希又背起了画夹,跨上了笔袋,捡起bb机往笔袋里随意一丢,抬脚就在山林中搜寻了起来。

树枝繁茂,林荫密布,她走走停停,然后有些累了,就坐在了一处嶙峋的石头上,想着差不多得趁着天黑之前下山了。

实际上,她从小在山中长大,闭着眼睛都能下山,只是此时是盛夏,山中蛇虫鼠蚁不少,天黑了之后,这些动物频繁出没,最好不要离开小路太远,而且她迟迟不归,外婆会担心她是不是又想不开,跑到山中去自杀了。

如是想着,秦予希眼睛一瞟,见着草丛中一只动物蹿了出来,她便捡起地上的树枝顺手打了过去,那动物叫了一声,丢下一截白白的骨头,极速跑了。

“啊!!!”

秦予希瞧着那截被丢在草丛中的白骨头,脑中迅速闪过自己在20年后,从草丛中拽出了一截人臂的场景,吓得闭上了眼睛,尖叫一声,往后极速退了好几步。

却是撞上了一人,她猛的回头,惊魂未定的冲身后的人打道:

“啊,走开,走开!”

“别怕,别怕。”

沉沉的,带着些许稳定人心的稳重,秦予希撞上的男人,伸手,握住了秦予希打过来的拳头,解释道:

“我是祁子涵,祁子涵,东山上的驻军。”

“祁…子涵。”

秦予希浑身都在冒着冷汗,双手被男人握住,她摇头,情绪上有些激动,语气就急了,

“人,人的骨头,人的骨头……”

夜色如水的林中,月光穿过树叶,依稀照在了秦予希的脸上,她抬头,脸上的表情是惊恐的,不是因为看见人的骨头,而是想起了她上辈子的遭遇。

009 我送你回去

草丛中的那一截手臂,与现实中的那一根人骨画面交织着,让秦予希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她的眼中,看见了祁子涵的脸,他就在一片黑暗里,从外面的自由世界里走进来,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担忧。

“祁…祁先生???”

秦予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又恍惚中觉得记忆产生了一丝错乱,她低下了头,晃了晃脑袋,20年后,唯一一个肯相信她没有杀人的人,就是那位国际刑警了。

可是一个是国际刑警,一个却是东山驻军,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行业,是一个人吗?

她充满了错乱与怀疑,祁子涵却是将她往身后一拨,宽慰道:

“没事,你别怕,我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祁子涵就走了上去,就着依稀的月光,单膝蹲在地上,从腰侧悬挂着的军用包里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包起了那根人骨头,就着月光,皱眉看道:

“像是人的小腿骨,年头很长了,会不会是小动物,从坟地里刨出来的?”

山里的土族人,一直以来都是土葬,界山那么大,乱七八糟的到处葬,有的人家屋后就是葬了先人的坟地,所以坟地离了土族人的寨子其实很近。

也有一些动物,会爬进年久失修的坟地里,往外叼东西,但是叼出人骨来,秦予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她就着月光,看了看那根人骨,摇头,抖着声调道:

“大概吧,晚上太黑了,看不清。”

她不是专业的法医,所以就着月光看,根本不知道这根人腿骨是新鲜的还是年代久远的,但是身为特效化妆师,对于人体骨骼的研究,还是必须的功课。

只是秦予希自身尚且一堆的麻烦,现在也无暇顾及其他,只能随意点了点头,心思就飘远了。

“太晚了,这山上太黑,我送你回去。”

祁子涵以为秦予希语气中的颤音,是因为害怕,他理解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在这种夜黑风高的地方,发现了人骨的恐惧,所以自然以为这个秦予希在害怕。

而秦予希因为心中有些理不开的疑问,也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跟在祁子涵的身边,打算下山。

实际上她从小在山里长大,胆子大的很,也没觉得这夜太黑,林太密的,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祁子涵将腿骨用手帕包了起来,放进了身侧的小包里,她张了张嘴,黑布鞋踩着石头铺的小路,问道:

“你要把这根腿骨带回去?”

“回头看看,是哪家山民的祖坟被刨了,好还给人家。”

身穿军装的祁子涵走在前面,替秦予希伸手挥开了小路边的茅草,然后待秦予希走下来,他又转身在前面带路。

多亏了夜幕来临,遮掩了他脸上的紧张,但若是靠他太近,就会听见他那如雷一般鼓动的心跳。

身后的秦予希跟着他,她没有再说话,他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到了小溪边,祁子涵抬脚踩在一块石头上,转身,手指动了动,对身后跟着的秦予希说道:

“小心,有水。”

溪里自然有水的,秦予希抬脚跳上了溪中的一块石头,笑看了祁子涵一眼,问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东山去?”

他低头,转身去了另一块石头上,又回头看她,没说话。

好吧,他们不熟。秦予希也没觉得有什么,直接踩在了前方的石头上,两人就这么一个在前面走,然后回头看她,一个跟在后面,慢慢的过了溪。

过了溪之后,再走一段路,往下走一条小路,就到了秦予希外婆家的房子。

前面的祁子涵停下了脚步,转头去看她,他的身侧有一片竹林,竹叶在风中哗哗的响着,

“到了,我就送到这里了。”

“哦,好。”

秦予希点点头,擦过祁子涵的肩,往外婆的吊脚楼走,然后回头,澄澈的双眼,看着祁子涵,说道:

“谢谢。”

“不用谢。”

祁子涵站在如勾的月光中,冲她笑了,笑容朗朗,透着一股干净与率性,然后看着她转过头去,背影没入了小路尽头,打开了院子的后门,回了家去。

家中外婆点了灯,正坐在灯下纳鞋底,见她回来,才是皱眉问道:

“怎得去了那么久?”

“不小心在石头上睡着了。”

秦予希在门边找到了电绳,拉开了电灯,对外婆说道:

“外婆,以后到了晚上,把电灯打开,敞亮些,别点煤油灯了,都什么年代了。”

这几年的政策好了,东山驻军点没少给他们这个寨子福利,不但给寨子里装了座机,虽然座机被族长霸在了自己家,还给寨子里家家户户拉了电线,电费也是驻军点给包了的。

但是在大山里生活了一辈子的陈玉莲,心思非常的单纯,总觉得自己用了电,就是给国家添了麻烦,听说电费也很贵,所以轻易舍不得照电灯。

而对于20年后的秦予希来说,这个观念就不太一样了,虽然寨子里的电费是驻军点承包了的,但是也不存在给国家添麻烦这样的想法,用点子电,就给国家添麻烦了啊?

最多,等东山的驻军进寨子里来,多给他们点儿萝卜白菜和蛇药,不就扯平了?

“哎,刺眼。”

陈玉莲抠抠索索的,赶紧吹灭了桌上的煤油灯,将手里纳着的鞋底儿给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去了吊脚楼楼下的厨房,用托盘端了饭菜上来。

吊脚楼都是木质的,现在寨子里的人,用的都是柴火烧饭,没可能将厨房设置在二楼,所以就在猪圈边上,盖了个单独的小屋子,用来当厨房,而秦予希家的猪圈,则堆了柴禾。

陈玉莲踩着自己做的布鞋上了楼,脚步柔柔绵绵的,推开了木门进来,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对秦予希说道:

“你白天心情不好,就这么出去了,我心里头担心的很,又怕不让你去,你会发脾气,晚上迟迟不回来,我心想着,再不回,一会儿我得喊六爷一起,找找你去。”

010 咱们不是招郎吗

“我这不是回了吗?对了,外婆,我们寨子里,最近有没有人家里的祖坟被刨了?”

秦予希坐在桌子边,一条腿曲在椅子上,抓着陈玉莲递过来的筷子,捧起瓷碗就开始吃饭。

她在出门的时候,没察觉到自己饿了,这会儿闻着外婆做的饭菜,就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饥肠辘辘。

于是开启了狼吞虎咽的模式。

“吃慢点儿,你这个饿死鬼!刨谁的祖坟去了?”

外婆没听明白秦予希说的是什么,她一脸的心疼,轻声呵斥着。

山里老太太那健康有劲的身子,刚刚坐下,又站起来,给秦予希倒了杯水,将茶杯推给了她,顺手拿起了刚刚在纳的鞋底,看了一眼秦予希昂头喝水的动作,训斥道:

“多大个人了,喝水还撒出来,你说你这个样子,以后要嫁人了,可是怎么办?”

“咱们不是招郎吗?”

秦予希一听好像也没有听到风声,谁家的祖坟被刨了,于是暂且放过这个问题,也放下杯子,打了个饱嗝儿,揉着肚子问道:

“我嫁什么人?”

说起秦予希的招郎,这里头还有一段陈年旧事要掰扯清楚。

她外婆有一个大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就是秦予希她大舅,在秦予希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陈玉莲生大儿子的那时候,还是很封建的年代,所以孩子生得早,以致于秦予希现在都18岁了,外婆还才五十来岁。

话说秦予希的大舅,在死的时候,留了个遗腹子,但是当时大舅的老婆,也就是秦予希的大舅妈,在大舅死后一两个月,便被娘家人接回去改嫁了,嫁到了镇上。

嫁人之后,大舅妈才发现自己怀了秦予希大舅的孩子,本来是准备还给陈玉莲的,但是生下来之后,大舅妈的夫家,见是个男孩儿,所以说什么都不肯还了。

由此,陈玉莲气不过,这算是绝了肖家的后啊,于是领着六爷上门大闹了一通,然而大舅妈的夫家就是不肯放人,最后惊动了公安,双方协调,赔了陈玉莲几百块钱了事。

此事当属无奈,大山里的人,一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大一笔巨款,加上秦予希的大舅妈,心思也不在老肖家了,更不想与自己儿子分离,陈玉莲就只能揣着这几百块钱,满心沧桑的回了山里。

这几百块钱,后来做了些什么呢?当时陈玉莲手里还有两个女儿,一个是秦予希的妈妈,肖曼曼,一个是秦予希的姨妈,肖小曼。

陈玉莲就把钱摆在桌面上,问她们两个,谁肯招郎,这钱就是给郎家的聘礼。

肖小曼不肯,当时肖小曼想进城,也就是嫁到镇上去,肖曼曼当时已经跟集上的秦庆国看对了眼,进入了谈婚论嫁的程序。

于是肖曼曼就跟秦庆国商量,秦庆国同意做肖家的郎,因为他家里有两个男丁,秦庆国还有个弟弟,需要这笔钱在集上起房子。

但之前谁也没有个准备,秦家想多捞一点儿,于是摆着架子不肯松口,强势的陈玉莲就又领着六爷,出面和秦庆国的家里人谈,秦庆国做肖家的郎,钱给秦家,肖曼曼生的男孩儿,姓肖,生了女孩儿姓秦,不管姓肖还是姓秦,都归陈玉莲养。

秦庆国既然做了肖家的郎,从此后,就不再是肖家的人了。

由此,秦予希从小,就被陈玉莲耳濡目染着,长大后,是要招郎上门的,而且她生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得姓肖!

只是秦予希还小,她现在倒是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想法,陈玉莲却是琢磨着,那个杜书墨估计不会上肖家做郎,杜家的人也不会让杜书墨这么个知识分子做山里人家的郎,但是架不住秦予希自己喜欢。

看着秦予希对杜书墨那么痴心,陈玉莲想着,完了,估计她在秦予希这一代身上,还是等不来肖家的丁了。

于是陈玉莲也渐渐的有了些思想准备,早早就绝了让杜书墨上门做郎的心理期待。

哪里知道,秦予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是招郎吗?这让陈玉莲立即打起了精神来,满脸放光的问秦予希,

“杜书墨答应上门了?”

“哪儿跟哪儿啊?”

秦予希靠在雕了花的椅背上,轻轻踢着脚,黑色的阔腿裤摆,在小腿边磨蹭着,

“我跟杜书墨八杆子还没一撇呢,成不了。”

“怎么又成不了?”

见秦予希这样一说,陈玉莲的脸上,岂止是放光了,简直是光芒四射,她干脆将手里的鞋底放下,双手趴在桌面上,耳朵上挂着的大耳环,重重的晃了一下,问道:

“你这化生子,把话说清楚些,怎么成不了了?你原先不是很喜欢他?”

“突然就想通了,不喜欢呗。”

秦予希看着她外婆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她想了想,真心实意的说道:

“我想过了,这辈子,还是得找个爱我的,爱杜书墨,我觉得太累了。”

如果她没重生,她这辈子的轨迹,就会和记忆中的差不多,去了省城做化妆品销售,只要有机会,就给杜书墨打电话,求约会,然后没多久,就会进电视台打杂,和杜书墨订婚。

接下来,她会被杜书墨劈腿,然后伤心了,彻底在电视台沉浸了几年,给主持人化妆打杂打下手,找机会去了影城,依旧从打杂开始做起,慢慢的成了特效化妆师,直至国内顶尖。

就是这样,一直到秦予希在lsj坐牢,她的生命中,再没有男人可以让她这么刻骨铭心了。

没有人可以伤她,再如杜书墨一般。

“是啊,你想通了就好,那个杜书墨,外婆也不喜欢。”

陈玉莲觉得人生圆满了,看着外孙女这通透豁达的神情,便是满意道:

“咱们不说找个大富大贵的,总得找个心意相通的,这女人的一辈子,吃苦受难才会心甘情愿,你还小,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外婆,我觉得您这个山里老太太,懂的道理,竟然比我都多哎。”

听着陈玉莲的话,秦予希也是趴在桌面上,一脸幸福的笑意,

“您说的对,不找大富大贵的,找个心意相通的,您想给肖家传宗接代的夙愿,我这辈子一定给您圆满了。”

011 这叫艺术

“真有你这样说的好,就好了。”

陈玉莲充满了宠溺的捏了一把秦予希的鼻子,山里的姑娘皮肤就是好,陈玉莲50来岁了,那皮肤看起来都很嫩,人也不显老,秦予希充分遗传到了陈玉莲的优点,皮肤就算是脂粉未施,都好的过份。

祖孙两人说笑着,到了深夜,秦予希跑到堂屋后面洗了澡,就直接滚回了卧室睡觉,这大山里,一到了晚上就有些凉意,不用开电扇,还得盖床被子,不然晚上会被冻醒。

她一个人睡在床上,无聊的滚着,又翻了翻棉絮下面,扯出了一根稻草来,觉得甚是稀奇,想起来她这穷困潦倒的家里,根本就没有席梦思,棉絮下面都是铺的稻草。

秦予希便是躺在宽大的古床上,玩着手里的稻草,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人骨她倒是没在意,但是那个祁子涵兵哥哥,让她有些上心,怕是她的记忆产生了错乱的原因,她总觉得这个兵哥哥,跟20年后,要为她翻案的国际刑警有些相似。

莫非就是一个人?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秦予希照常起床洗脸刷牙吃早饭,还在堂屋里吃稀饭的时候,放在笔袋里的bb机,嗡嗡的响了。

她一手拿着碗,一手去翻桌子上放着的笔袋,将bb机拿出来一看,又是与昨晚同样的一个座机号码。

这一时半会儿的,秦予希也没得座机回过去,她便按了按bb机上面的历史消息,发现从今天早上开始,这同一个座机号码,给她打了三次bb机。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是她父母吗?但是她父母有急事找她,不会直接给寨子里打座机吗?寨子里的人可热心了,有人打电话过来,他们会立即来人帮忙叫陈玉莲接电话的。

所以一直抓着她的bb机使劲儿call,是个什么鬼?

连着这一个,对方已经call了她四五回!秦予希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然后…还来不及等秦予希细想,耳际就听到有人在篱笆外面,急匆匆的喊她,

“予希,予希啊,你有电话,快点儿,快去接。”

“谁啊?”

秦予希擦着嘴打开了门,拿着bb机出了门,趴在木头的栏杆上一看,来喊她的是庹嫲嫲家的春妮,那个考上了大学的春妮。

说起春妮,可真正儿是握了一手人生的好牌,大学毕业,拆迁后家里又有些钱财,不过最后被她及她的家人,把这一手好牌搅和得稀巴烂的。

秦予希笑着走下了楼梯,自寨子拆迁后,她就没再见过春妮这个人了,她与春妮也没有什么新仇旧怨,只能说将来各自走的路不同,勉强算是多年未见,偶尔一见,甚是怀念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啊,是个男的。”

春妮抿唇笑,她穿着与秦予希不同,典型的城里人装扮,短袖的体恤衫,牛仔裤子,见秦予希走下来,便道:

“你怎么穿成这样儿啊,好土。”

“挺好看的啊。”

不觉得自己很土,反而觉得自己很有国际范儿的秦予希,在原地转了个圈圈,打开了篱笆上的木门走了出去,挂上了木门上的铁丝钩子,跟着春妮去了族长家。

她外婆每天早上天不亮,做完了早饭后,就跟着六爷去山上砍柴放羊去了,六爷家养了些羊,还养了几条很凶残的猎狗。

所以她家跟六爷家,就是没人,也不用上锁,只要有人想进陈玉莲和六爷的家,六爷院子里的猎狗就会冲出来裂出獠牙咬人。

还真有人被咬过,不过这大山里来来去去就这么几户人家,除了东山驻军,也没什么新鲜人往寨子里来,所以六爷的猎狗,咬人的次数很少。

“好看什么啊,现在城里人,谁会穿成这样啊?”

春妮一路走,一路捂嘴笑话着秦予希,这土族的衣服,虽然绣的花好看,但是现在外头都不流行手工刺绣了,听说现在都是机器绣品,而且也没人穿这种民族服饰在镇上晃悠。

秦予希这一身儿出去,跟个老婆婆一样,浑身都是股年代久远的韵味。

“你不懂,这叫艺术。”

不管春妮怎么笑话她,秦予希我行我素,她的审美观,与这个年代的人,有着很大的不同,说她土就土呗,她自己知道这是艺术就行了。

艺术家,都是特立独行,不被世人理解滴!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族长家里,电话就放在族长家的院子里,被族长当宝贝一样,盖了庙给这部橙黄色的座机。

秦予希进去的时候,还与坐在院子里搓麻绳的族长打了声招呼,

“族长好。”

“哎,好。”

族长叼着旱烟袋,穿着的也是土族衣服,头上抱着黑色的包巾,他的包巾比寨子里的其余人显得大一些,这是权威的象征。

然后秦予希就走到小庙前面,拿起了案上供着的座机听筒。

她原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于是跟着春妮一起过来,却是在接起了听筒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

究竟是什么鬼?在现在这个手机还不发达的年代,打个电话多困难啊,真是几分钟都等不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秦予希有些怀疑对方的耐心,便也是将座机的听筒给放了回去,转过身来,刚想与一脸好奇望着她的春妮说话。

此时手里的bb机又震动了,对方又在call她,同样的座机号码。

这时,秦予希才是想起来,妈呀,这个座机号码她熟啊,不就是20年前,杜书墨租住的房子里的那台座机???因为爱得太过深刻,所以尽管过了20年,秦予希都还能想起来。

也因为这段感情太过伤痛,很多东西,秦予希都在选择刻意的忘记。

原本以为是别人,却是发现一直在call她的,是杜书墨的电话号码,秦予希皱了下眉头,低头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没回座机。

当年杜书墨做的决绝,怕她纠缠他,不光光换了邮箱企鹅号,还换了电话号码,一副与她断绝彻底的姿态,现在这个座机号码,在秦予希的记忆中,其实早就已经因为手机的普及,而打不通了。

012 不想委屈自己

只是在秦予希的记忆里,她与杜书墨的感情,经历了劈腿、决绝的切断联系、以及闹得双方家庭差点儿互相打官司的程度,那重生回来的秦予希,自然不想再回杜书墨的电话。

但是在杜书墨的记忆中,他与秦予希还是男女朋友,他还没有爱上另一个女人,他还没有遇到他的“真爱”,所以杜书墨在一个call结束后,又call了一遍秦予希。

秦予希连续六七回都不回call,让杜书墨的耐心几乎耗尽了,最后一次,当他生气的打算放弃的时候,座机终于响起。

电话那头,最终回了call,但已经快10几年没有听到过杜书墨声音的秦予希,沉默了很久,才是有些僵硬的问道:

“有事?”

杜书墨的内心有些不痛快,只觉得以前给他打电话,特别欢天喜地的那个秦予希,怎么会用这种口吻与他说话?

“没什么事!”

杜书墨也算是一个很屌的人了,这刚刚给了这个秦予希几天好脸色,秦予希就翘上了天?谁给的秦予希勇气,用这种态度与他说话?比僵硬?杜书墨并不输秦予希。

“哦,拜拜。”

听说没事,秦予希松了口气,赶紧把电话挂了,没什么事给她打什么bb机?一大早的还连环夺命几回call,她其实并不想和杜书墨通电话,赶紧挂!

“怎么了?是你男朋友吗?跟你男朋友闹矛盾啊?”

一直站在秦予希身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春妮,冲秦予希好奇的笑笑,她看秦予希的自拨电话时起,脸就板得死死的,这会儿放了电话,也并不见多少缓和。

所以春妮就很好奇啊,不是听说秦予希很喜欢她男朋友吗?痴心得不得了,而且她男朋友还是个大学生呢,秦予希算是高就,怎么和她男朋友通电话,却是没有半分欣喜的感觉?

秦予希站在小庙前面,看了一脸好奇的春妮,和老态龙钟的族长一眼,点头,又摇头,

“也不算闹矛盾,我知道他给我主动打一个电话,已经难能可贵了,如果我跟以前一样,表现得欢天喜地一些,没准儿他口吻好点儿,但是我…又不想委屈自己。”

“他给你打电话,其实就是想示好,有些男人是这样,想跟女朋友和好,又拉不下面子直说对不起,于是你的脾气硬,他的脾气也就硬了。”

春妮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胡乱劝着秦予希,她还只是以为秦予希和她男朋友吵架了呢。

但是秦予希摇摇头,不想跟一个不算陌生人的陌生人解释那么多,她最近事情很多,打算等思绪和记忆理清楚了后,就去跟杜书墨说分手的事。

毕竟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把这个手好好的分了,这辈子,还是善良的好聚好散吧。

那边,省城,夕阳西下,杜书墨站在租房的座机边上,低头,皱着帅气的浓眉,穿着球服。

今天休假,他一会儿打算出去南大门桥下打球,寻寻江枫去,但是刚刚与秦予希通过了电话,他觉得很不爽,于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座机电话,发愣。

他说这几天怎么不见秦予希打电话给他呢,他又做了什么事,惹到她了?

莫名其妙。

旁边穿了球服,准备一起出去打球的人,已经开始往门外走了,他们一行大约有三四个男生,租住在这个大套间里。

有人喊着杜书墨的名字,杜书墨应了一声,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几个人先是在外面吃了东西,然后坐公交车去了江枫的家里,他家住在省城中心的繁华地段,算是比较老的房子了,但是最近这片要做城区改造,江枫家里要搬迁。

所以几个人连江枫的面都没见着,江枫家里也没有人,扑了个空后,赶在下午时,到了南大门的桥下球场,终于找到了江枫。

不光找到了江枫,还找到了杜书墨那个在女子大学健美操专业读书的妹妹杜书洁。

杜书墨的父母在市里,杜书墨和他妹妹在省城。

江枫面色苍白,神情有些恹恹的,看着昔日的好友杜书墨,也没什么欢喜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起身,拿着篮球继续打起了球来。

一个比起杜书墨更显健壮高大的男人走回了球场,与江枫两人开始玩起了二人篮球。

此时几个女生走了过来,穿得是各种时髦,看样子是和这群男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出去玩儿。

杜书洁在这群女人中,显得格外高挑白皙,面红心跳的看了一眼江枫又问杜书墨,

“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你女朋友到底来不来省城啊?她考没考上省城的大学,没和你说吗?”

问话的时候,杜书洁的眼角余光还瞟着江枫,看江枫将手里的篮球一扔,走到了篮球场边来喝水。

“电话都不回,回了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

杜书墨心情烦躁,秦予希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决定冷几天秦予希,看她搞什么鬼?

“那就是没考上咯?”

杜书洁显得很高兴,冲她身边的朋友黄玉打了眼色,

“她没考上就算了,甩了她更好,你女朋友挺土的,来了省城,跟我们也放不开玩儿,不是一个阶层,我们自己玩儿自己的。”

从很早之前,杜书洁就不怎么看得上秦予希,这个秦予希长得是挺不错的,可是家庭条件太差,穿得也十分的土,思想保守放不开,一起出去玩儿,也不够尽兴。

加上秦予希现在又没考上大学,今后的前途一片灰暗,杜书洁可不希望她有个没上过大学的嫂子,说出去丢人,所以巴不得杜书墨把秦予希给甩了。

然后杜书洁又偏头去看走了过来的江枫,

“枫哥,今天你开车吗?我可不可以坐你的车。”

“我不去了。”

昂头喝水的江枫,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放下,说完这句话,弯腰拿起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走。

身后的杜书洁急了,撇下自己的哥哥,穿着皮包臀裙,踩着高跟鞋,忙追上去问道:

“枫哥怎么又不去了?不是说好了今天你会去吗?你回来这么几天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我们还是第一次聚呢。”

013 这是明智的选择

江枫停下了脚步,充满了不耐烦感的看了一眼杜书洁,脸上有着隐隐怪异的扭曲,

“不高兴去,你抬我走?”

一见他那样子,显然已经是很不高兴了,杜书墨皱眉上前,一把拉住了杜书洁,冲江枫笑道:

“江枫,书洁也是想替你接风洗尘。”

江枫手臂上的肌肉鼓了鼓,有股恼怒感从紧绷的肌肉中散发出来,他看着杜书墨,那锋利的眼神充满了野蛮的攻击性,仿佛体内蕴藏了一股暴戾,这是常年处于知识海洋中遨游的杜书墨,所无法抗衡的力量。

杜书墨心中一跳,有些莫名的慌乱之感,总觉得江枫这次回来,看他的眼神就是不对,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很不对,总是这样充满了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打算揍他个半身不遂般。

江枫很危险,这是他回国之后,给杜书墨的第一印象。

但,这是为什么?他们这群人在一个县城集镇长大,杜书墨以前和江枫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啊,怎么江枫出了几年国回来,就对他充满了敌意?

杜书墨张口,有心要与江枫把话说开,江枫却是一扭头,转身大步走开,恍若一把直刺出去的金枪,在杜书墨面前,硬生生的转了个弯,偃旗息鼓了。

“江枫……”

被留下的人里,杜书墨忍不住喊了一声江枫,他有些不甘心,不知道为什么江枫会变得这么不友好,于是想追上去问问,却是被拍着篮球的张衡制止道:

“杜书墨,你们该走了,最近南大门要施工,下午7点,南大门球场要锁门,当心出不去!”

话说得有些不客气,显然在阻止杜书墨留在这里!

张衡就是刚才与江枫玩二人篮球的那个高大男人,他与这群人都不熟,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

只是他天天在这里打球,一打就是好几年,最近江枫才出现在这个球场上,所以相对来说,跟江枫还算是熟一点。

他并不知道杜书墨、杜书洁与江枫的关系,只是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江枫似乎心情不好,心事重重的,是个充满了压抑的年轻人,所以张衡不觉得杜书墨现在追上去,刨根问底的有什么效果。

旁边,杜书墨的朋友们,也在劝着杜书墨以后再说,他们这群从县里上来的人,在省城里有种抱团取暖的感觉,江枫性情变得如此怪异,他们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现在听张衡的,不要去追江枫,这是明智的选择。

而随着张衡的话一出口,原本在球场上,打算跟妹子们出去玩儿的年轻人,都纷纷表示自己去不了了,一个个的又走回了篮球场,继续拍他们的蓝球。

杜书洁急得在原地直跺脚,红着眼眶扯了扯杜书墨的衣角,意思是让杜书墨想想办法,化解一下他们的尴尬。

但杜书墨在省城,毫无根基,之前也没到南大门打过球,所以跟张衡这群人并不熟,主要也可能是年龄不够,也就玩不到一起去,张衡看起来都快三十岁了,杜书墨却还才24岁。

他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也没接受父母在县里给活动的职位,就直接去了省里水利局的修筑工程上做修图,在这毫无根基的偌大省会城市里,除了一群一起来打拼的朋友帮衬外,算得上是举步维艰。

所以,杜书墨不是不想照顾秦予希,却是负担不了,如果秦予希愿意复读一年,或者少黏他一些,他想他的心里压力会小很多。

比如以前那样,秦予希天天给他宿舍或者租住的房子里打电话,杜书墨就很烦,也许现在这样更好,几天没有听见秦予希的声音,杜书墨心头便稍微起了些想念。

但秦予希这样,并不值得提倡,杜书墨也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他不能惯着秦予希,女人一惯就容易矫情,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直到秦予希主动与他联系之前,杜书墨都不打算再call秦予希。

离了繁华的都市很远很远的大山里,秦予希和春妮正在溪边洗衣服,她们赤着脚,提着裤管踩着溪水里的衣服,有说有笑的聊着学校里的趣事。

离了这座大山,最近的人口聚集地,便是一个称作“集上”的地方,稍微比寨子里繁华一些,但也不是什么村啊镇的,就是一个附近山民们经常赶集的地方,年代长了,就发展成了这一大片山区里,最繁华的地方。

集上只有小学,初中得去县里最繁华的水镇上,水镇与县城同属一个概念,因为县城就只发展起来这么个水镇,其余的镇子,差不多都跟集上一样的穷,所以人们说起水镇,其实就是县城。

水镇上也有高中,二十几万人口,就三所高中,大多数镇上的人,只要读同一个高中的,互相都认识。

秦予希,杜书墨,杜书洁,江枫等,都是读的同一个高中。

但是春妮不是,春妮读的是水镇第二高中,所以对秦予希交的这个男朋友的事,知道是知道,但是并不是很清楚,她想问问秦予希,又怕秦予希刚刚与杜书墨吵完架,心里不舒服,所以没敢问。

“予希,你打算复读一年吗?”

春妮坐在石头上,赤裸的双脚放入溪水里,就着缓缓落下的夕阳,问站在水中的秦予希。

她还提着黑色的阔腿裤,水中一片波光粼粼,秦予希长发随风飘动,她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大山,摇头,道:

“不复读了,我打算去省城,或者是帝都。”

“去找你男朋友?”

“不是,我想去读化妆学校。”

秦予希对于自己的未来,通过两天的总结,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识,她还是喜欢特效化妆这一行,非常,非常的喜欢。

上辈子她走了很多的弯路,从卖化妆品,到进入专柜品牌办公室,再去电视台几年打杂,然后流浪去了影城,整整花了快要20年的时间,才做到国内顶级特效化妆师这个位置。

这辈子,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未来想做什么,就不要再走弯路,直接进入化妆学校,这是接触影视化妆,最便捷的路。

014 堂客们欠收拾

大概在这一年的时间,华国最大的影视基地开始建立,从此后,国内外所有的古装剧,偶像剧,肥皂剧等,大多都会选择在影城拍摄。

秦予希上辈子去影城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她一个业余的打杂的,就算是化妆技术再好,也要从基层做起。

但是进入化妆学校就不一样了,一般剧组都会和化妆学校有合约,化妆学校可以推荐优秀学员跟组化妆,这样进入特效化妆师这个行当,就会更加容易一些。

只是国内这个年代,有没有化妆学校?

秦予希大概知道几家在20年后比较红火的化妆学校,就是不知道省城有没有,如果省城没有,她就北上去帝都。

“化妆学校是什么学校?那些不正经的学校,最好不要去上。”

春妮听不懂秦予希说的是什么,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土妞,不太能理解这个学校,是什么好学校?

“不是不正经的学校,而是……”

秦予希抬起手来,思索着怎么解释呢?然后看着春妮一副要纠正她继续堕落下去的严正姿态,秦予希颓然的放下了手来,

“算了,跟你解释了,你也不会懂的。”

还是继续享受回到家乡的好时光吧,秦予希能够再站在这条小溪里洗衣服,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继续嘻嘻哈哈的洗完了衣服,背着一背篓的湿衣服回了家,夜已经黑了,庹桂花正坐在秦予希家的篱笆里,与陈玉莲说着话。

见两个女孩儿走回来,庹桂花真是越看自己家的姑娘,越是觉得骄傲,不由得,对坐在靠背椅子上的陈玉莲说道:

“我说陈嫲嫲,你们家予希昨儿跟我说,不准备去复读了,是吗?”

“她说的?”

陈玉莲正在掰玉米,斜睨着最近一直在春风得意的庹桂花,不客气道:

“我怎么没听她提过?”

“可不是听她亲口说的吗?”

庹桂花家里出了个大学生,可是得意得不行,见陈玉莲不信,忙是说道:

“陈嫲嫲啊,不是我说啊,这女孩子呢,虽然以前说读书没有用,但是政府都说了,男孩儿女孩儿是一样的,咱们都什么年代了,也别拘着以前的老思想了,这姑娘啊,长得好看是没有用的,还是得学历高,多读书。”

以前人家总说,这寨子里的姑娘,就属秦予希最好看,庹桂花也不否认,可是长得好看,以后的命就好吗?哪里像她家的春妮啊,考上了大学,今后就是飞出这山沟沟里的金凤凰,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坐在椅子上的陈玉莲,将手里的玉米粒掰得飞快,心里头就是不痛快了,见秦予希和春妮儿从小路上走来,更是不爽极了,咬牙对庹桂花低声道:

“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家予希这几天心情正是不好,要是她因为你几句话,出点儿什么事儿,我点你家天灯去!”

“唉,唉,我也没说什么。”

庹桂花面露惧色,土族人说上人家里点天灯,可是很严重的话了,那是要杀人了的意思,性质跟扒人祖坟差不多恶劣。

对于陈玉莲在寨子里的恶名,庹桂花是心有胆怯的,更何况陈玉莲背后的那个六爷,更是个厉害角色,惹不起惹不起。

就在秦予希背着一背篓的湿衣服推开篱笆上的木门,进了院子之际,庹桂花赶紧的摆手,离开了陈玉莲家,

“就这样啊,陈嫲嫲,予希啊,后天准时来我家吃饭啊,我家杀猪咧。”

然后不等春妮说话,急忙推着春妮走了。

“庹嫲嫲怎么了?”

秦予希放下了背篓,将里面的湿衣服拿出来,往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着,陈玉莲还没说话,隔壁六爷坐在他家二楼的楼台上,擦着手里的火枪,冲着秦予希说道:

“甭理她,堂客们欠收拾,回头我跟她家男人说说,不就出了个大学生吗?一天到晚瞎得瑟,予希,你究竟是咋想的?到底还复读吗?”

那个庹桂花,和陈玉莲在院子里的对话,被六爷一字不拉的听进了耳朵里,不过就是因为都是女人们的家常唠叨,六爷不好插话。

一般他会在什么时候出面呢?就是陈玉莲需要武力支持,要干架的时候,就该是六爷出面了。

“哎,正要说这事儿呢。”

秦予希晾完了衣服,拖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帮陈玉莲收拾着玉米,宣布道:

“我不打算复读了,我想去省城打工。”

“去见杜书墨啊?”

陈玉莲猛的抬头,手里拿着个玉米棒子,作势就要打秦予希,

“昨晚上,你是怎么说的?说要放弃那个杜书墨,敢情是骗我呢?”

“不骗您,我见他做什么啊?我这不得筹点儿学费,去上化妆学校吗?”

根据秦予希的分析,20年后会有三家化妆学校做起来,都是各有千秋的,现在估计还没有开,要开的话,现在估计也还只是个工作室性质。

她想在此之前,可以先去省城打工赚点儿学费。

因为这种化妆学校的学费,都不便宜的。

“什么什么学校?”

陈玉莲不懂,忧心忡忡的抬头望了六爷一眼,六爷也是一脸的忧心,又听得陈玉莲说道:

“是个正经学校吗?”

“是的,就是教人化妆的学校,是门手艺。”

“现在往脸上涂那些,都是门手艺了?”陈玉莲无法理解,“不就是打个粉,擦个口红?这还要学?”

“要学。”

秦予希很严肃的点头,手指在陈玉莲的脸上一笔画,

“化妆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打个粉,擦个口红,而且我要学的,也不是单纯的,把一个人怎么变漂亮,而是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反正你们那些年轻人的名堂,我也不懂。”

陈玉莲用玉米棒子,打开了秦予希的手,说道:

“你说那个春妮啊,她学了个什么计算机专业?计算机是什么?”

“电脑。”秦予希做了个打字的动作,“这几年很吃香的,会越来越吃香的专业。”

015 他喜欢我

“那你怎么不在外面,报个啥电脑学校?”

陈玉莲想了想,又问道:

“你说,报个电脑学校多少钱?外婆砸锅卖铁给你报。”

“您那点儿钱,还不够我折腾一个月的。”

秦予希嗔了外婆一眼,现在外面的培训学校,可是跟大学没得比的,数量少,价格还贵,

“我基本的电脑打字,还是会的,修电脑,码个程序什么的,专业不对口啊。”

关于这个电脑培训班儿,秦予希觉得这个年代的培训班,大概也就教教打字什么的,真正要学更深入的东西,就得花更多的钱,拜访更多的专业培训学校,天南地北走过更多的路。

她不是那块料,还是乖乖的去学她的化妆吧。

虽然现在她的专业是冷门,但是架不住人才凋零啊,这一行,参悟透彻了,还是很有发展远景的。

而且她外婆在大山里生活了一辈子,手里哪儿有什么钱,她们家可是在所有的亲戚里,过得最穷的一家了。

秦予希还是自己去打工赚钱吧,这个时代只要努力了,总有办法发财的。

见外婆还待再说,秦予希就站起了身来,摆手不愿再继续说下去,直接去了厨房搬出桌椅来,招呼了陈玉莲一起吃饭。

厨房就在猪圈边上,但也不是每次吃饭,都要上二楼吃的,天气好的时候,搬了桌椅在院子里吃也没事儿。

吃完了饭,天色已经全黑,秦予希在灯下画了一些土族的服饰花纹,想了想,又想画一画20年后在lsj出现的那位国际刑警。

只是,再去回想那位国际刑警的脸,她却是模糊了轮廓,也再画不出他的五官来,因为她老是想着那位兵哥祁子涵,如果她画国际刑警,那就想画祁子涵的脸。

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她却画不出那张四十多岁的脸来。

这让秦予希有些颓然,干脆将画笔一扔,洗了澡睡觉去,可能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脑子里的记忆,又能多出一些,更清晰一些来。

结果一夜无梦到了天亮,火红的太阳从东山徐徐爬起,春妮背着背篓,站在篱笆外面喊着秦予希的名字。

她穿着睡衣,从床上爬起来,披着有些凌乱的长发,一脸初醒餍足的推开了窗户,趴在窗户上看春妮,问道:

“怎么了?”

“去集上吗?”春妮一脸的高兴,“今天集上可热闹了,我们去逛逛吧。”

“哦,你等等。”

秦予希也想出去看看,将脑袋缩回去,快速穿好了衣服,跑下了楼去。

楼下陈玉莲也准备去集上,她看到春妮就觉得烦,总觉得春妮考上了,她家秦予希没考上,这个春妮这几日总是来找秦予希玩儿,就是想压秦予希一头。

于是见秦予希高高兴兴的背着画夹下了楼来,她立即给秦予希掏了五块钱,叮嘱道:

“那你和春妮先去,我等六爷一起,一会儿中午,外婆带你去吃面,这个钱你拿着,喜欢什么买什么。”

秦予希低头,看着手中被塞过来的五块钱,眼眶不知道怎么的就湿润了,五块钱,对陈玉莲来说,可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钱了。

她外婆却是因为不想让她输在了春妮面前,一次性就了她这么的钱…

“好的,谢谢外婆。”

秦予希将钱妥帖的收好在裤带子上的口袋里,背上背篓,跟着春妮儿就往集上去。

一路上,春妮很是羡慕的看着秦予希,

“你每次去集上,你外婆都给你好多钱啊,哪里像我妈妈,很小气,就给了我5毛钱,刚刚够吃一碗牛肉面的。”

“你以后上了大学,读出来了,找份好工作,想吃多少碗牛肉面都行。”

秦予希心情很好的蹦跳着,踩在石板铺砌的小路上,扫过路边的野草,跟着春妮出了寨子。

出了寨子,走过弯弯扭扭的小路,就是大路了。

山里人家所谓的大路,便是可供一辆军用大卡通行的道路,路上铺了碎石,这条路还是为了方便东山驻军拉练而铺的路呢。

也不知东山上,都是些什么驻军,拉练的时候可凶残了,还专挑这种大太阳的天气,一人扛着块粗木头,从山下跑到山上,又从山上跑到山下。

正说着,远处的军用吉普车从弯弯曲曲的上坡开了下来,秦予希和春妮,果然看见一群兵哥哥,跟在军用吉普车的后面,穿着短袖的迷彩服体恤衫,浑身汗流浃背的,扛着块粗木头,从山上排着队跑下来。

两人赶紧让了让,等着这群驻军跑过去。

领头的,像是个队长一样的人物,在经过了秦予希和春妮身边时,突然中气十足的喊了声,

“口号!”

“保家卫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虎狼之师,屡战屡胜!”

“保家卫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虎狼之师,屡战屡胜!”

!!!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响起,气势浩大,义薄云天,震得秦予希心头一颤,偏头望过去,那领头的队长,也是汗流浃背的背着块大木头,却正是祁子涵其人。

妈呀,突然喊口号,吓了秦予希一跳!

“唉,予希,我跟你说个秘密。”

春妮拉了拉秦予希的衣角,看着一群拉练的兵哥从她们的面前跑过去,她红着脸低声说道:

“那个领头的队长,他喜欢我。”

“啊?谁?”

一时间,秦予希没有反应过来,目光从远处浑身汗湿透了的祁子涵身上抽回来,看着春妮,指着祁子涵,问道:

“那个,队长?”

“是啊,听说他叫祁子涵。”

念着这个名字,春妮的脸就跟红透了番茄一样,透着股羞答答的意味,

“你没发现刚才,他是故意经过我的身边,才叫他的兵们喊口号的吗?而且我每次放寒暑假回了寨子,他都会找机会从驻地出来,到我们寨子里买蛇药。”

“他跟你明说了,他喜欢你啊?”

秦予希有些感叹,哇塞,这驻军爱上驻地姑娘的故事,真是屡见不鲜,那个祁子涵原来每次都趁着下山买蛇药的机会,和春妮约会,啧啧……

016 以后还是少怂恿

不过秦予希知道,春妮后来也没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嫂啊,她读了大学,寨子也被拆迁了,后来家里投资生意失败,她嫁到了镇上,当了老师,听说嫁的男人是个网吧老板也!

跟兵哥八杆子打不着,而且记忆中,似乎没听说过春妮有跟什么兵哥谈过恋爱,所以现在这两人,正是处于偷情状态的一对儿咯。

秦予希有些八卦,主要因为八卦对象是祁子涵,这个很有可能,会在20年后替她去翻案的人。

“明说,倒是没有明说,但是我经常会在寨子里看到他,总是时不时的从我家门口走过去。”

依照春妮的意思,这个祁子涵就是喜欢她的了,她也跟寨子里的人打听过了,那个祁子涵只有在她放寒暑假的时候,才会从驻地里下来,进寨子买蛇药。

虽然每次都是经过她家,去了陈玉莲和六爷那里买蛇药,可是每回进寨子,都会经过她家啊,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如果说兵哥是看上的秦予希,这个是不可能的,寨子里的人都知道,秦予希是有男朋友的,而且秦予希除了长得漂亮之外,连大学都没考上。

春妮和秦予希站在一起,男人都会选择春妮,这显而易见,谁不想找个大学生女朋友,倍儿有面子的。

只是春妮认为,她跟这个兵哥是没有前途的,所以一直没有回应过这个兵哥,毕竟她是一个大学生,而祁子涵只是一个当兵的,她今后前途无量,会走很远很远,而祁子涵,也只是一个穷当兵的。

“哦,所以就是处于那种,彼此都有意思,都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的状态咯。”

秦予希笑昵着春妮,见春妮不像是在作伪,于是取笑着春妮,与春妮一起,背着背篓顺着绵长的大路往集上走。

暗暗的,秦予希摇摇头,虽然没看到过祁子涵对待春妮的态度,但是却看出了春妮的春心萌动与矛盾否定。

她想起了春妮今后的庸碌生活,于是怂恿道:

“其实我觉得吧,如果你也对他有意思,他也对你有意思,不如你去问问他,想不想讨你做堂客,军属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秦予希又想,那个春妮的弟弟春草,将来做下的案子,可是轰动了全国,莫因为春草的关系,连累了春妮,到时候春妮又是军嫂,连带着又影响到了祁子涵。

就冲20年后,祁子涵会替她翻案,她就得多护着点儿祁子涵。

于是秦予希摇了摇头,懊恼道:“唉,我说不好,你,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别听我的。”

“谢谢你。”

春妮有些感动,有些单纯的牵住了秦予希的手,

“其实我明白的,谢谢你,只是他从没与我说过,我又只想着今后会去上大学,所以我们两个离捅破那层窗户纸还太早了些,看情况吧,如果他对我明说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考虑考虑。”

“哦,好,好,你考虑。”

虽然不知道春妮在感动什么,但是秦予希还是胡乱的点了下头,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蝴蝶,因为多了很多20年后的记忆,所以胡乱扇动着翅膀,不但把历史的轨迹破坏了,还将身边人的命运,给搅得乱七八糟的。

所以今后还是少怂恿别个。

走着走着,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东山,从东山的方向进寨子买蛇药,都要经过春妮的家,因为春妮的家住在寨子的东边……

两个土家姑娘,并肩说着话,从大路往下坡走,再进了小路,过了一条不宽的河流,花了半个小时,翻了一座山,就到了集上。

此处山峦起伏,有些少数民族的寨子,分落在崇山峻岭之中,每到赶集的日子,这些深处大山里的人们,就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到集上来补充生活用品和物资。

这集上其实也没有多大,但是建筑已经大多推了木楼,起了水泥房子。

像是秦予希爸爸秦庆国家里,就住在集上,还搭了两层的水泥房子,看起来高门大院的,十分阔气。

然而这一切都跟秦予希没有什么关系,她爸爸早就做了肖家的郎,当初也是说好了,秦予希归陈玉莲抚养,与秦家无关。

所以这些年,秦予希也只是在过年的时候,由父母带着,去往秦家拜个年,其余时间,她都没进过秦家的大门。

此是20年前,经济十分落后的边缘地界,过了这处地界,也就是秦予希家后面界山的那边原始森林,便是邻国了,所以经济相当的落后,来赶集买卖的人,都是在土路路边,铺上块布,将寨子里做的小玩意儿,给带到集上卖。

甚至还有些以物易物的风俗,只要你看中了我的,我看中了你的,大家来个彼此交换,也是可以的。

望着这些身穿土族服饰的山里人,其中混杂着一些穿着体恤衫,衬衣等时髦衣服的年轻人,秦予希真是一顿的感慨。

她真想手里有个照相机,可以把此时的风貌照下来,若干年后,全世界流行的,不就是这些元素吗?

“予希,那里新开了一家录像厅啊,我们要不要去看录像?”

春妮兴奋的拉着秦予希,指着一间小房子,房子前人头攒动,房子外面挂了个大大的灯箱,上面写着【录像厅】三个字。

然后灯箱边上有个小黑板,黑板上写着今日会放映什么什么,两毛钱看一场,一块钱看全天。

秦予希立即摇头,“不去,人太多,里面空气不好,这些电影我都看过的。”

“你看过吗?瞎说。”

春妮刮了一下自己的脸,冲秦予希说道:

“这些录像镇上都没放,你啥时候看过的?”

录像厅这种玩意儿,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是相当流行的,相当于以后的私人小影院一样的意思吧,但是里面非常非常的拥挤,很多人没椅子坐,就站在凳子边上看。

环境也不好,各种不通风,里头还有人抽烟嗑瓜子儿,秦予希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回来,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她宁愿逛逛小摊儿,看看这些土家老人们做的手工皮,在未来,这些可都是妥妥的艺术品啊。

017 秦予希落单了

“好吧,那我去看一场,你逛完了,在牛肉面馆等我啊。”

春妮很是兴奋,见秦予希没意见,就丢下了秦予希,自己跑进去,跟挤来挤去的人一起看录像去了。

而被留下的秦予希,也是乐得自在,背着背篓,逛着土路两边的地摊儿,她专看那些老物件儿,一个土族老人自做的煤油灯,都能让她拿着端详很久。

“买了吧,姑娘,就几角钱。”

老人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秦予希,仿佛觉得几毛钱都说贵了,怕秦予希不想买,但是秦予希立即点头,拿出了身上的零钱,将手里手工煤油灯给买了下来。

她肯定是赚了的,这个煤油灯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用了土族古早时自吹的玻璃技术做了灯罩,玻璃质量浑浊却又透着股难言的精致感,上面用铁丝缠满了缠枝花纹,灯座是黑铁手工打磨的,虽然是圆形没做什么花样,可是意外的粗糙与古朴。

这样上了年代的手工艺品,不说是个什么有价值的古董吧,但放在20年后,那至少都是几万的起价。

然后她又看中了隔壁摊子上的一个竹筒水壶,同样是手工制造,那水壶上用手工雕刻了很多土族图腾,难得难得,也只要几角钱,赶紧买!

“姑娘,你也看看我的吧,这个兽骨耳环要不要?5角5对,随便选款式。”

“项链要吗?野猪牙项链,要不要?2角钱,卖你两根。”

“手工编织草席,1块5角一床,要不要?”

秦予希一路看过去,一路买过去,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买,奈何她出门的时候,外婆就给了她五块钱,加上她自己平日里积攒下来的几块钱,很快,秦予希背后的背篓,就被乱七八糟的少数民族手工艺品塞满了。

从她身边路过的年轻人,都捂着嘴偷笑,怕不是这个长得漂亮的秦予希,其实是个傻的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竹筒水壶,兽骨耳环等等,都是没人要的,全都是被时代淘汰下来的东西。

家里老人拿出来清货,免得占家中地方的。

她却当成了个宝一样,真是傻得搞笑。

路边摆摊的老人们,对秦予希的态度又是不一样了,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傻子在拿钱不当钱般,见着这些稀疏平常的东西就买,一角两角五角的,有些还买了重复的。

比如兽骨耳环,现在年轻人,谁还戴兽骨耳环啊,都是什么不锈钢耳钉啊之类,秦予希却是一买就买了五对,说她傻,她还晓得挑5对不同的款式!

“看看我的吧,姑娘,来看看我的。”

“我这儿有猪皮鞋,姑娘要不要???”

一堆人拿着自己手工制作的东西,凑到了秦予希周围来,她面有难色,一双猪皮鞋,今后少说也要大几百呢,而且还是手工猪皮鞋,那几千几万的价都能卖出来。

现在只要5角一双…还有这个老奶奶手工刺绣的土族姑娘衣服,好好看啊,2块钱一套,好想买啊。

秦予希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背后的背篓已经装满了小玩意儿,实在是没钱买猪皮鞋和土族姑娘的衣服了,啊啊啊啊,谁来拯救她空掉的荷包???

她只能不停的解释,“对不住啊,对不住啊,我没钱了,我实在是没钱了。”

真想有个时光机,她跑到20年后,把这些满背篓的值钱玩意儿卖掉,然后把整条街的地摊都买下来。

“这个…我,我买,我有,有钱。”

人群之外,有道男音,十分腼腆的响了起来,众人,及被包围人群中的秦予希也是回头,看到的就是祁子涵,全副武装的,穿着丛林作战服,背着作战背心,戴着作战帽,站在那儿掏钱。

他像是刚刚拉练完,俊俊的脸上还有些疲态,但是眼神却透着光一样,精神奕奕的,给卖衣服的老奶奶掏了钱,接过土族姑娘的衣服,也给卖猪皮鞋子的掏了钱,买了一双猪皮鞋子。

然后红着脸,脖子一梗,看了一眼秦予希,转身就跑了。

跑啥?

秦予希莫名其妙的,见众人散去,她背着一背篓的小玩意儿,拔腿就追。

两人一跑一追的,过了一家信用社,转到了人影僻静处,祁子涵手里抱着衣服和鞋子,停下了脚步,一个标准的转身,看着追了过来的秦予希,不太好意思的问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

秦予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她追什么?她想了想反问道:

“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我来看个人。”

说着,祁子涵看着秦予希,见四下无人,目光就有些放肆的直白了,问道:

“你钱都花光了,还想买什么?”

“哦~~~”

秦予希没反应过来祁子涵的后面半句话,她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她去看录像了。”

“嗯,挺好的。”

秦予希落单了!祁子涵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手里抱着衣服和鞋子,问道:

“你没钱了,你跟我说,你还想买什么?”

“没钱了就不买了呗。”

她耸了耸肩,将背上的背篓放下来,坐在土房子的屋檐下面,乘凉,然后看了一眼立在阳光下,全副武装的祁子涵,问道:

“你不热吗?你不是去看人吗?还不去?”

要看的人,就在这里了。祁子涵没动,抿唇立在阳光中,脚步动了动,走到了屋檐下的阴影中,站在了秦予希的身边,不说话。

烈烈的阳光下,一长溜的屋檐,投落了阴影在地上,他与她之间,隔着一个背篓。

这个人,好生的奇怪。

秦予希拿着刚刚买来的芭蕉扇扇着风,看向标杆般立着的男人,问道:

“你是当兵的啊?”

废话,秦予希话一说完,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不是废话吗?见祁子涵低头笑了一下,还挺帅气的,于是秦予希又问道:

“你有没有双胞胎,是当刑警的啊?”

“没有。”

祁子涵放松了些,往后一看,循着个地儿,抱着手里土族姑娘的衣服和鞋子坐了下来,他沉默了,秦予希也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祁子涵才又说道:

“我以前并不是想当兵,我想去做刑警。”

018 别人的男人

“哦。”秦予希来了些兴致,“那你为什么又去当兵了?”

“我家里的老爷子…拎着棒子把我赶进部队的。”

“我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你是帝都的人?”

关于祁子涵的口音,秦予希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典型的帝都腔,果然,见祁子涵双眸注视着远方,点了点头,她便领悟了。

一般这种身处边界线上的驻军,都是从五湖四海拉过来的,鲜少会有本地少年郎,会在本地当兵。

于是秦予希又问道:

“那你来这儿几年啦?你不想家吗?”

真真儿是一个长辈,对晚辈说话的口吻,让祁子涵低头,又笑了。

他穿着军装,比穿西服时候显得更有精神头些,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年少气盛的缘故。

秦予希见他头顶上的帽檐有些湿润,那是他头顶上的汗水沁了出来,他静静地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转头,目光锁住了秦予希,低声道:

“来了三年,你可能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一直记得你,我刚来那一年,在丛林越野的时候,被蛇咬了,是你救了我。”

那时候,帝都来的少年,从小生长在都市的繁华中,一夜之间就被拉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的深山里,真真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说他在帝都的时候,就是浑惯了的刺头儿,被拉上东山的驻军营地,也是个刺儿头,一天到晚挑事儿,就想着被部队开除了,遣送回帝都。

一直到那天丛林越野伏击,他被蛇咬伤了,然后碰上了上山砍柴的秦予希,他还抱着腿,在草丛里慌张得不知所措时,秦予希一个冲上来,卷起他的裤子就给他的伤口上撒了把蛇药。

寨子里祖传下来的蛇药,确实管用,土族家家户户都有,凡是上山的人,为了以防万一,都是用个纸包,包了一些放在口袋里的,就是自己用不上,遇上个被蛇咬伤的,碰巧又没带蛇药的人,也好及时施以援手。

只是祁子涵说的这件事,秦予希脑子里略有印象,不过也不是很深刻。

不是她鄙视祁子涵,而是东山那个驻军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凶残,根本不像是寻常练兵的手法,拉了新兵蛋子来,就直接往丛林里赶,有时候还用了仿真枪突突他们,跟赶兔子一样。

那些新兵蛋子大多都是从城里来的,哪个能瞬间就适应在林子里急速穿梭?所以东山驻军,经常被蛇咬……

这真不是秦予希鄙视祁子涵,而是她们寨子里的人,在山上,一年能遇上好几回被蛇咬伤的东山驻军。

只是秦予希觉得稀疏平常的事情,对于祁子涵,甚至对于这个东山驻军点来说,都是意义非同凡响的,寨子里的老乡,帮了他们许多,他们自然也回馈了他们这个寨子许多。

“那次,你救了我之后,我就没在部队里挑过事儿了。”

祁子涵低着头,话说得含含糊糊的,不敢说透,他其实想说的,是他自被秦予希救了之后,才是真正安下了心来,坚挺在这座东山上,日复一日的接受着非人的训练,始终没被各项考核刷下去。

由此,一守就守了三年。

连他家里的老爷子,都没想过,祁子涵会坚持下来三年,尤其在这支以严苛与严酷训练手段著称的境外作战部队里,能坚持三年而不被刷下来,实在是非常人所能及。

坐在屋檐下,拿着芭蕉扇山风的秦予希,仔细的想了想祁子涵的话,不太明白祁子涵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不关心别人的男人,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

自春妮与她说,祁子涵喜欢春妮之后,秦予希就将祁子涵归为“别人的男人”了。

“那你今后退伍了,你想去做什么?”

关于这个,秦予希还是最关心的。

然后就听到祁子涵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大概想去当个刑警吧,我们其实服役年限很短,身体体能最好的就这么十几年,不过我爷爷,应该是想我继续往上升。”

“能升上去,不是很好嘛?什么军长啊,少将啊……”

秦予希兴致勃勃的指手画脚,但是想想,又不对了,她现在怂恿祁子涵继续往上升,那今后谁去给她翻案?祁子涵很有可能,就是20年后那唯一一个,肯替她翻案的国际刑警唉!

她偏头,期期艾艾的看着祁子涵,生怕祁子涵从此后打消了去当刑警的念头。

祁子涵却又是忍不住笑了,看着秦予希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抿唇笑得帅气又爽朗,道:

“你做什么,又这么看着我?”

“我就是觉得,当刑警也很好的。”

“再说吧,先把这几年的兵役服完,暂时我还没想要退伍。”

祁子涵躬着背,盘腿坐在了阴影里,耳际听着蝉声嘶鸣,及远处的人生嘈杂,然后问道:

“你呢?你没考上大学,会不会复读一年?”

“不复读了,我要去省城。”

秦予希深吸口气,这几日,她好像一直在与人重复这个话题,说得她都有些烦了。

祁子涵脸上的神情渐渐黯淡了下来,“你去省城找你那个男朋友吗?”

“找他做什么?”秦予希奇怪的问祁子涵,“我有男朋友的事,真是人尽皆知啊,连你这么个东山驻军都知道了。”

然后,她又道:“我不去找他,可能在省城工作几个月,存点儿钱,然后去帝都上个化妆学校吧。”

“真的啊?你去帝都,报我的名字,我罩着你。”

穷乡僻壤里的祁子涵,宛如龙困浅滩般,停直了腰杆,脸上的表情又升腾出了某种小小的期望来,他拍着胸脯保证,

“帝都可是小爷的地盘儿,你去了那里,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吹!继续吹。”

秦予希也是笑了,抬手,将长发挽起,并没将祁子涵说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秦予希和祁子涵聊得甚好时,对面的树林里,突然蹿出了几个兵哥,老远就冲屋檐下坐着的祁子涵吹了声口哨。

019 力挽狂澜

祁子涵立即起身,将手里姑娘的衣服和猪皮鞋,放进了秦予希的背篓里,又掏了一叠钱放在了鞋子里,低声交代道:

“我们要集合了,我先走了,你想买什么,自己去买。”

“哎?你的衣服和鞋。”

“送你了。”

“啊?送我,不是送春……”

秦予希的话还没说完,祁子涵就宛若一头猎豹般,冲进了林子。

她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背篓里放着的鞋和衣服,还有鞋子里的钱,这钱一块钱一张,足足有20块。

这,这是来自一个差点儿被蛇咬死了的,兵哥的报恩吗?是这个意思吗?

秦予希一脸的纠结,拿着鞋子里的钱,想了好久好久,她当然没那么清高,想着要把这个钱,充满了矫情的给人家退回去,她只是在想,她能用这20块钱,做点儿什么?

明艳的阳光中,小小的屋檐下,秦予希起身,背上背篓,就去了集上的邮局。

没错,邮局,华国邮局网店遍布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华国邮局,山中边民们,通个信,邮递个包裹什么的,集上的邮局网店都能办到。

因为今天赶集,集上的人很多,很多山民都在这里寄信取包裹,秦予希到了邮局里,问了问现在邮送给包裹去帝都的价格,那营业员看了她一眼,递给了她一张单子,让她填写,18.8块。

算是非常贵的了,现在的邮票都还才5分钱一张呢,一个省外包裹,18.8块钱,这是天价。

肯定是集上的邮局乱喊的价。

不过秦予希也懒得跟人讨价还价了,免得耽误了正事儿,她找来了桌面上免费的信纸,给帝都国际非物质文化保护组织写了一封英文信,言辞恳切的描述了这里的文化与即将到来的拆迁命运。

因为国际非物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歪果仁,虽然在帝都,但很多人只怕都看不太明白中文。

写好了英文信,秦予希便将她买来的竹筒水壶连同英文信一起,装进了邮局里的包裹,用中英两遍语言,填写好了单据上的地址,递给了邮局营业员,交了钱,背着背篓走出了集上邮局。

从这个偏僻的深山里,发一份写给国际友人的邮件去帝都,也不知道要在路上漂泊多久,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寄出去省,就会丢失在路上。

所以秦予希选择了寄送竹筒水壶,这样在路上不太那么容易损坏。

国际非物质文化保护组织,秦予希非常的熟悉,作为一个跟着剧组到处跑的特效化妆师,秦予希经常会在一些奇怪的犄角旮旯里,碰到非物的人。

一来二去的就对这个组织熟悉了,也经常会感叹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被随之而来的这场拆迁破坏得体无完肤。

说起拆迁,倒也不是什么国家的政策,而是国内某大公司,与邻国某大公司一起合资,看中了这片秀丽的山水风光,而进行的大肆开发。

美丽的吊脚楼被推平,土族寨子里的老人们被遣散,那些手工艺品便随着寨子的解散,渐渐无人再做。

旅游区是被开发了起来,殊不知,山水风光是美,但山民们从古早遗留下来的非物质文化,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可惜在现在,这些在未来会绽放无上光辉的小玩意儿,被时下的年轻人,是如此的不屑一顾,甚至嫌弃进了尘埃里。

秦予希想要力挽狂澜,凭自己这小小的蝴蝶翅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保住她的亿万家产!

只是英文信和竹筒水壶是被寄了出去,秦予希却也没做过多的奢望,这个包裹能不能寄到非物组织的手里。

她走出邮局的时候,想了想,还真是要等到去了省城之后再想办法,说不定省城也会有非物组织呢?

如此一想,又是心宽,便也没将自己寄出去的这个竹筒水壶和英文信当成一回事儿。

倒是盘算着,自己欠了祁子涵20块钱的事,到底该怎么还?

她决定还是要给祁子涵做点儿什么,满足这20块钱巨款的物价。

做些什么呢?秦予希一边想着,一边往集上刘聋子牛肉面馆走去,逛了一上午,她早就饿了,却是没看到那根,说好了只看一场录像的春妮回来,只有陈玉莲和六爷坐在背篓上等着她。

“怎么买了这么些?”

陈玉莲见秦予希走了过来,起身接过她背后的背篓,一看,全都是些土得掉渣的小玩意儿,还有一盏煤油灯,但是这样的煤油灯,她们家早已经有了。

但一见秦予希那张充满了无辜的脸,陈玉莲虽然肉疼,却不忍责怪更多,只能说道:

“算了算了,我予希心情不好,买些什么随你了,但是以后可不能这么随便乱花钱了,你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不中用的东西呀,六爷已经叫了三碗面我们就在外头吃。”

刘聋子牛肉面馆的面,可是集上的唯一一家面馆,因为是唯一,所以每到赶集的时候,生意是相当的不错。

像是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牛肉面馆里已是人头攒动,小小的面馆墙都是乌黑的,没有电扇也没有空调,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的在等着吃面。

像陈玉莲他们这样,等在外头,坐在背篓上的还有好几个人。

秦予希也学着外婆坐在背篓上,等六爷去刘聋子那里取了面,端着面闻了闻,这是记忆中的味道。

从此以后,无论她走过多少地方,吃过多少地方的面条,都没有刘聋子下的牛肉面那么的令人回味,那么的令人垂涎三尺。

“明天庹桂花家杀猪,予希你想吃点儿什么?”

陈玉莲一边吃面,一边询问秦予希的意见,寨子里哪户人家杀猪,对于整个寨子来说都是个大事,特别是帮了忙,去置办宴席的人,还能免费提点儿猪物什回去。

将一碗牛肉面吃得干干净净的秦予希,端着空碗想了想,

“猪皮吧,我想用猪皮做个面具。”

祁子涵的20块钱,换一张国内顶级特效化妆师亲手操刀的猪皮面具,超值!

020 好好的保护自己

“猪皮不值什么钱。”

六爷在一边插嘴,他明天是负责杀猪的主力,

“到时候我再问庹桂花家里要点儿猪肉和猪肝,给你们俩补补。”

“行。”陈玉莲一口应了下来,就将秦予希和六爷的碗收起,送回了刘聋子处。

她倒是应的爽快,可秦予希却是瞧着不对了,这六爷,跟她外婆做了一辈子的邻居,按道理说,互相帮衬着点儿,也是应该的。

可是秦予希是知道的,六爷不久之后就会失踪,他失踪了之后,陈玉莲整个人都会垮了去,整整好几年的时间,陈玉莲的心情都没恢复过来。

一直到20年之后,每年临近六爷失踪的日子,陈玉莲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那可不是失去了邻居才有的现象,而像是丧偶了一般。

秦予希其实并不太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六爷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她外婆陈玉莲早年丧夫,要不是六爷照拂,寨子里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欺负陈玉莲。

可以说,陈玉莲的强势与泼辣,就是因为背后站着六爷这么个男人。

但是两个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吃饭不在一块儿,睡觉不在一块儿,除此之外,干什么都在一块儿。

寨子里有没有闲言碎语?肯定是有人心里头编排过六爷和陈玉莲的,只是谁说出口的?谁的舌头根子就别想要了,六爷就是寨子里的一霸啊。

可是六爷,究竟是怎么失踪的呢?

秦予希歪着脑袋想啊想啊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刚要问问六爷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就见春妮红着脸,背着背篓跑了过来。

“哎哟,大学生怎么风风火火的,这是怎么了?”

看见春妮,陈玉莲就来火,语气也是酸不溜丢的,指着春妮脸上的羞意,

“莫不是看到了哪个小情儿?你们做了什么啊?”

“不是,陈嫲嫲,不是的。”

春妮急了,将秦予希一把拖了过来,跺脚,低声道:

“我刚才在录像厅里,有人,有人摸我…屁股!”

“啊?”

看着春妮脸上的羞恼,秦予希抬头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保安巡逻之类的,再看看录像厅的方向,钻了出来几个穿着衬衫牛仔裤,理着中分短发汉奸头的少年。

那几个少年在阳光下四处找了找,看到了秦予希和春妮,于是便蹲在了土路边儿,肆无忌惮的说笑着没过来。

瞧着这几个少年的年纪都不大,黑不溜秋的,身上的衬衣扣子也是扣得不掩饰,撒开了一两颗,又只扣一两颗的样子。

而且神情下流猥琐,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只是读了初中,就在集上开始瞎混混了,这样的人,哪个地方都有,特别像是这种赶集的日子,他们最爱凑热闹。

只是估计保安巡逻之类的人,不会在集上出现的了。

秦予希回头,对陈玉莲和六爷说道:“外婆,我们买完东西了吗?可以回去了呗?”

“回吧,我们一起走。”

六爷起身,似是看到了土路对面蹲着的几个少年,默不作声的从背篓里拿出火枪,背上了背篓,那几个少年一见六爷拿出了火枪来,便是一哄而散。

“你说,是他们几个摸我的屁股吗?”

走在前面的春妮,生怕身后跟着的陈玉莲偷听到,会影响到她的名誉,于是拉着秦予希偷偷的说,她见识不多,此事除了羞恼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报告老师的话,老师也不在这里,报告家长的话,她家因为明天要杀猪,所以她爸爸尚宝林和妈妈庹桂花,今天都没来赶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以后别往这种录像厅里面挤了,里面人多拥挤,保不齐出点儿什么事,又不好报警,女孩子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秦予希告诫着春妮,虽然现在的民风淳朴,特别是这种深山里的地方,不会有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还是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单独一个女孩子家,去挤那种人多光线又不好的地方。

“应该,也没事吧。”

春妮不以为意,一切都只是凑巧而已,今天只是凑巧遇见了某个躲藏在阴沟里的流氓罢了,又不会次次都碰见这样的事情。

见她这个样子,秦予希也没有继续再劝,反正今后春妮的命挺平凡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随她去了。

日头渐渐西斜,很多赶集去的人,已经在陆续回去的路上了。

爬山的时候,秦予希回头望了一眼,在身后看见了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只是秦予希他们上了山,那几个少年却是没有再跟上来,

秦予希也就没放在心上,背着她这一背篓的百万财产,跟着陈玉莲和六爷,高高兴兴的翻过了一座山,走过了干涸的小河,上了东山驻军拉练的大路,然后回了寨子。

夜已经渐渐的深了,秦予希和陈玉莲吃过了晚饭,又洗了澡后,就在卧室里,一件件的摆弄着自己淘汰来的小玩意儿。

深山中,秦予希宛若摆弄着什么宝贝一般,将煤油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兽骨耳环拿出来,一对一对的放在桌面上,摆放好。

灯泡散发出来的灯光,有着温暖的明亮,她挑出了一副有着奇特花纹造型的兽骨耳环,戴在了耳朵上,然后在镜子里仔细端详着,不是她自夸,这兽骨耳环一戴上去,就总觉得她宁静的气质中,多了股原始的美。

这样一副手工打磨的,真兽骨耳环,20年后在国内能卖几千一副,国外就更贵了,至少是上万起价。

这还是新的兽骨耳环呢,像是秦予希手里的这些兽骨耳环,每一副都是上了年头的,那价格说不好还能翻上好几番。

秦予希摘下了耳环来,趴在镜子前面,默默的想着今后拆迁的事情,叹了口气,听见院子里外婆在倒水的声音,她觉得奇怪,便起身将自己淘宝来的小饰品都收进了她的雕花梳妆箱里。

这才趴到了窗子边,朝院子里望去,看外婆正在晾晒那套土族姑娘的服饰,便是急道:

“外婆,你怎么把这套衣服洗了啊?”

021 杀猪是大事

“不洗怎么穿啊?”

外婆抬头,白了秦予希一眼,

“你还不睡觉?今天买的最值的东西就是这套衣服了,今天晚上晾干了,明天你就穿着新衣服去春妮家里吃酒。”

“哎呀~~完蛋了!”

秦予希只差跳脚,赶紧跑下了楼来,站在夜风中,摸着那套红色的土族姑娘衣服,都怪她太兴奋了,忘了把这套衣服给春妮儿,这可是她的兵哥哥买的呢。

虽说兵哥走的匆忙,说是送给她的,可是别人的男人送的东西,秦予希觉着自己收了,还是不太好的。

怪怪的感觉,总不能教人心安理得的穿上。

然而已经被外婆洗了,这怎么办?

“走开走开,我要锁院子了,快点儿上去睡觉。”

陈玉莲没法理解秦予希的苦瓜相,弯腰拿着扫把作势就来打秦予希,她苦着脸,被她外婆拿着扫帚赶上了楼,不敢扰了外婆的大事。

对陈玉莲来说,杀猪是大事,不能太晚睡,晚睡就代表着明天没精神做事。

算了,找机会再补给祁子涵,让祁子涵重新买一套给春妮。

明天春妮家里杀猪呢,秦予希想要一张猪皮,给祁子涵做一张面具,偿还了祁子涵的那20块钱和那套衣服鞋子,可是面具应该做成谁的脸呢?

想着这个问题,秦予希缓缓的睡着了,渐渐沉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仿佛回到了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lsj,她站在闪烁着电子屏幕的大厦下,对面是闪亮的红绿灯,金发碧眼白皮肤的人们,集结着过了马路,她没动,有些茫然。

然后她看到了祁子涵,就站在马路的对面,他的前面是戴维,那个一直负责跟拍秦予希的摄像师。

绿灯亮起,戴维往前走,然后回头,看到了祁子涵,立即疯跑过了马路,祁子涵拔腿就追,只是他跑动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有一条腿有些问题,在跑动的时候,不太流畅。

“她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追着我不放?”

戴维在人流中,一边跑,一边用英语大喊着。

身后的祁子涵一脸的固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一直追,追着戴维不放,他答应过秦予希,要替她翻案,无论她是生是死,她都要替她洗刷冤屈。

记忆跨越了千山万水,穿过了前世今生,躺在床上的秦予希睁开了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泪水,她侧了侧头,才是发现枕头上已经湿润了一片。

她撑着手肘坐起了身来,白色的蚊帐中,诺大的古床上,默默的低头想着这一场梦,她想,这应当不是梦,祁子涵,真的确定就是20年后的那个国际刑警了。

原来不过给这个帝都男人撒了一把蛇药,他竟然能惦记着她的救命之恩,20年后还在执着的替她翻案,果然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

秦予希此刻内心对祁子涵的心情是相当感激的,她决定等猪皮拿到手了,问问祁子涵,想要做成谁的脸,然后给祁子涵用心做一张猪皮面具。

“予希,起床了吗?我要去庹桂花家里帮忙杀猪去了,早饭在桌子上,起来了自己吃。”

天色蒙蒙亮,寨子里的人却早已经开始活动了起来,陈玉莲在卧室门外喊她。

床上的秦予希应了一身,就起床找衣服换,偶尔透过窗户瞧见了昨晚洗过之后,晾晒在院子里的土族姑娘衣服,那是祁子涵送给她的。

说不清到底是送给她的,还是准备送给春妮的,不是说他和春妮两情相悦,只是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吗?

秦予希叹了口气,下楼摸了摸绳子上晾着的衣服,山风吹了一晚上,加上是夏季,所以很容易就干了,她拿上了楼,换了衣服,然后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这套土族姑娘的衣服是红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款式与她外婆身上衣服差不多,都是斜襟盘口,只是随着时代的流逝,这新一代土族姑娘的衣服,还是多了些花样的。

比如裤脚地方,就用红色蓝色的缠枝花,绣了裤脚几个圈,红色的上衣盘扣也做了缠枝花造型,袖口是双层的,里面的那层长一些,外面的那层短一些。

整套衣服穿在身上,更显热烈与活力。

秦予希给自己扎了两根辫子,将长发绑了起来,本来想戴上她昨天买的耳环,但是想想还是不要打扮得太过拉风了,毕竟今天是春妮家请客杀猪,她也不好太过拉风,会有喧宾夺主之嫌。

然后跨上黑色绣了花的小布包,秦予希出了卧室吃过早饭,穿上柔软的猪皮鞋子去了春妮家。

寨子里与春妮同年的姑娘们,大多都是没考上大学,或者早早的根本就没读高中,就直接出去打工挣钱了的。

秦予希比春妮小上三岁,但因为同是今年高考,算是同期吧,像是春妮和秦予希同期,又回了寨子过暑假的姑娘,寨子里是没有的。

还在读初中高中的女孩子倒是很多,秦予希过去的时候,春妮已经和一群小姑娘聚在了家里说笑了。

见着秦予希穿着这一身儿出来,满屋子的人都笑了,春妮嗔了秦予希一眼,问道:

“你还真是魔怔了,怎么穿成了这样来。”

秦予希耸耸肩,找了个凳子坐下,没有回答春妮,又看了这满屋子的姑娘一眼,全都是体恤牛仔裤,各种胸口一个图案的那种体恤,花花绿绿的颜色,完美的勒出了胸部,还有各种颜色的喇叭牛仔裤,妥妥诠释了什么叫做流行。

真正美的,在年轻一代人的眼里,不是美,是土,而在秦予希的眼里,如今嘲笑她的姑娘们,才是真的土!

她抿唇笑笑,问春妮,

“今天吃完了酒,你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

“我要去镇上打工。”

春妮没有明说秦予希的土冒,虽然秦予希长得的是漂亮,可依然挡不住她的土气,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会穿这种衣服啊,春妮都替秦予希臊得慌。

满屋子的姑娘抿唇偷笑,却也惧怕陈玉莲的恶名,不敢明着嘲笑秦予希的土气。

022 其实祁子涵人不错

其实对于秦予希来说,她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合时宜,这一点,她又不傻。

只是实在觉得土族的衣服好看,比起这些随大流的体恤喇叭牛仔裤,真是漂亮好看多了。

她的审美驱使了她这样穿,于是就这样穿了。

反正是在这种大多数人都穿着土族传统服饰的环境里,也就入乡随俗了,如果要去镇上,她还是要穿回体恤牛仔裤的,最好不要表现得太突兀的好。

听闻春妮的打算,秦予希点了点头,对春妮说道:

“行,那我就祝你前途无量,出走半生,荣锦归来。”

“谢谢。”

春妮笑得明媚,将秦予希拉起,出了房门,躲开来前来吃酒席的人,对秦予希低声说道:

“予希,今天是祁子涵下山买蛇药的日子唉,你说,他今天会不会来跟我告白?”

“啊?他们买蛇药这么频繁?”

有些震惊的秦予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前天祁子涵才下山买了蛇药,今天又来买,他们那个驻军点是蛇窝吗?一个星期进寨子买两回蛇药!

“夏季嘛,山上蛇多!”

春妮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寨子里的蛇药也能起到驱蛇的药效,所以驻军点多买点儿蛇药用,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她就是有些焦急,生怕今天祁子涵从她家里路过的时候,知道她办完了升学宴后,就要去镇上打工筹学费了,祁子涵会进来找她告白。

于是拉着秦予希,想让秦予希给她想想办法。

只是秦予希此刻心里头,便是升起了一股反感来,祁子涵多好啊,春妮还看不上?!于是她就忍不住怼了春妮一句,

“其实祁子涵人不错,你也不用把他当成什么洪水猛兽,要是喜欢就好好的处个对象,规划一下两个人的未来,要是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他。”

“我,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眼看着秦予希准备下楼去看杀猪,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了,春妮赶紧抓住了秦予希的胳膊,急道:

“要不,你陪着我,我们去溪边避避他,他看不见我,肯定就不会进来了。”

“嗯,去吧。”

秦予希无奈,被春妮缠着,一起下了楼,直接往寨子后面的界山去。

她其实今天想见见祁子涵,就只想问问祁子涵,到底想要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但是春妮不想见祁子涵,她一个人,单独出去与祁子涵说话,又不是偶尔碰见,让人看见了也不像话。

秦予希可是不想被人风言风语的,说她插足别人的感情当什么第三者,不好听。

结果刚刚走到溪边,就看见了昨天在录像厅外面看见的几个打流少年。

土家人说的打流,大概就跟地痞流氓差不多的意思,只是性质没有那么的严重,大概代表着一种无所事事,爱惹是生非的意思。

“怎么是他们?”

老远的,春妮也看见了那几个打流少年,没什么主意的站在了小路上,问秦予希,

“我们还过去吗?”

“走吧,你傻了吗?这种情形还过去?”

秦予希掉头就往寨子的方向走,身后那几个在溪水里玩儿的少年,早就看到了春妮和秦予希,有人挂着个半长不短的太监头,扬声喊道:

“嗨,美女,过来一起玩儿啊,我们去集上看电影去呗。”

“不,不去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春妮往后退了一步,见秦予希已经走远了些,立即掉头跟上。

那在溪水里玩儿的流子见状,嬉笑着追了上来,喊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界山寨今天有人杀猪,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去了,没人会上山来,美女,你们别跑,一起玩儿!”

几个少年追了上来,左右包抄着赶上了春妮。

前方的秦予希一见,不太好,这个年代的流子,根本没什么法制观念,今天没有人上山砍柴,难得会在界山撞见个人,说不定一时恶念起来,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又见有个稍微年长些的流子超过了春妮,朝着她跑来,秦予希拔腿就跑,直接往寨子的方向飞奔。

小路路边是一条渠,渠水边就是一片松软的竹林,要在这片竹林里发生点儿什么,秦予希实在是不敢想象。

她的背后,已经传来了春妮的尖叫声。

眼看着已经进了寨子,隔了老远,秦予希就看见祁子涵带着几个兵,从寨子后面的小路上来,怕是没见着春妮,准备上溪边掬水回东山。

“祁子涵,救命!”

秦予希尖叫一声,飞奔上去,身后的追她的流子见状,立即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了。

只是他这模样,还有秦予希的奔跑速度,早已教祁子涵看在了眼里,他的眼神一凛,原地吼了一声,

“做什么的?”

然后就宛若一只猎豹般冲了上去,擦过秦予希的肩,直接去抓那个流子。

流子身后,还有几个小流子正在和春妮拉扯着,见状,宛若鸟兽般的一哄而散,有的往山上跑,有的往竹林里头跑。

“全抓起来!”

祁子涵已经扭住了那个大流子,身后的兵立即抄上去抓那些到处跑的小流子,只听得祁子涵怒道:

“我们眼皮子底下,你们都敢撒野,全给老子抓起来,扭派出所去。”

他就只差说,不知道这座界山下的寨子,是老子罩的吗?敢欺负界山寨里的秦予希,活得不耐烦了?

再看他那身手,动作干净利落的,直接错掉了大流子的肩胛骨,然后丢下了大流子在小路上打滚,又去追跑得最远的那个小流子。

此时春妮儿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了,可怜兮兮的看着祁子涵的背影,恍若一个被骑士拯救了的公主,既感动,又要保持她大学生的骄傲。

秦予希如果是春妮的话,早就感动得要对祁子涵以身相许了好吧。

转过了身来的秦予希,瞪了保持骄傲的春妮儿一眼,没说话。

此时他们已经离了寨子很近,地上被错了肩胛骨的大流子的叫喊声,引来了寨子里的人前来查看,见有陌生人在寨子里出没,又是个男人,自然不能掉以轻心,急忙仰头啸了一声。

023 山里人的生存之道

啸声悠长,在深山中回荡着,传递着有外敌入侵的信息。

很快,六爷等男人手持火枪就跑到了寨子后面来,秦予希向他们实话实说了现场的情况,男人们猪也不杀了,拿着火枪就上了山,去抓那几个敢来闹事的小流子。

山里人彪悍,各个寨子,都有各个寨子的保卫系统,不然身在这大山里,啥时候寨子被人灭了都不被人知晓。

所以一般寨子与寨子之间,没有很大的矛盾,不会火拼,也不会出现有来闹事的人,更没有人无聊了去蹿别人家的寨子,因为是陌生人,每座寨子为了保护寨子里的老弱妇孺,都会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提高警惕。

特别是这种,在山寨里犯了事儿的,尤其是欺负了寨子里的黄花大姑娘的,被抓住了没得什么好下场,轻点儿的就直接扭送派出所了,重点儿的,寨子里下了私刑,再放回去,那不是断手断脚,就是断命根儿的结局。

这大约是从战乱年代,遗留下来的诸多习俗,以寨为营,自成攻防系统,山里人,也是有山里人的生存之道。

只是这几个年轻人不信邪,非要来撩拨撩拨!

很快,那几个到处跑的小流子就被兵哥哥抓了回来,六爷等一群背着火枪的山里男人一拥而上,将这些外敌从兵哥们的手里接了过去。

等祁子涵从界山上,把跑得最远的那个小流子抓回来时,其余几个人,已经被六爷给弄回去了,就只有春妮一脸感动,眼泪汪汪的站在原地等他。

还有秦予希,也是站在远处,不过她在往寨子的方向慢悠悠的挪动,见了祁子涵回来,便是回头来看,表情比起春妮来显得冷静很多。

“你没事吧?”

祁子涵押着小流子,从春妮的身边走了过去,去问秦予希,又见秦予希一脸从容自在,想来也是没事的,又是追问道:

“其余人呢?”

秦予希没料到他会当着春妮的面,与她直接说话,一愣,指了指寨子的方向,

“押回去了。”

押着小流子的祁子涵,便皱了皱眉头,跟着秦予希一同回了寨子,春妮见状,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跟在祁子涵的后面,羞答答,泪汪汪的也一同回去了。

寨子里,尽管那几个兵哥怎么劝,但都挡不住愤怒的山里人,要对那几个大小流子动私刑。

以六爷为首,彪悍的山里人将那几个哇哇大叫的流子略审了审,知道他们今日是来找春妮,及春妮身边的那个漂亮姑娘秦予希玩儿,并在昨天看录像的时候,摸了春妮的屁股,以为今天还能尝到些甜头的时候。

寨子里的人已经愤怒得无以复加了,特别是庹桂花和尚宝林这两口子,他们家的春妮就是飞出山沟沟的金凤凰啊,竟然让这几个流子给轻薄了。

没说的,尚宝林立即拿出了绳子来,不顾兵哥的劝阻,直接将那几个流子给绑在了寨子打谷场的土族图腾上。

祁子涵进寨的时候,他们刚刚把那几个流子给绑完咯,几个兵哥急得不行,直接奔过来,

“涵哥,他们要动私刑。”

“不能动私刑,要扭送派出所。”

祁子涵皱眉,这里地处边界,民风固然淳朴,但也有许多的陋习,很是让政府头疼,比如这个动用私刑的问题,外人始终是外人,山中寨子非常排外,他们决定了的事情,怕是外人怎么劝,都劝不动。

此时六爷背着火枪,领着一群背了火枪的人上来,冲祁子涵拱手感谢道:

“谢谢你们帮我们抓到这群流子,不然我们的姑娘,今天还指不定被这群人怎么欺负。”

六爷和祁子涵的关系不错,不仅仅是因为祁子涵经常上他家和陈玉莲家买蛇药,帮衬着他们两家许多,也是因为祁子涵这个人,武力值爆表,是条汉子。

所以六爷对祁子涵这些兵哥,也总是客客气气的。

但客气,并不代表在规矩面前,会给这些兵哥面子,外面的男人,欺负了寨子里的黄花大姑娘,按照规矩来说,都是要处阉刑的。

老态龙钟的族长,坐在图腾柱子下面,正拉着一根皮带,在皮带上擦着一把古时用来阉割的小刀,一脸的沧桑与漠然。

寨子里包了头巾的女人们,一个个围拢上去,对着那几个被绑在图腾上的男人吐口水,指着鼻子辱骂。

各种娘希匹野杂/种mmp等,骂得想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而先前还嘻嘻哈哈,自以为自己很屌很帅很拉风的流子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脸死灰模样。

他们都还太年轻,又加上无人管教着散养长大,将将成为无业游民,若是早知道界山寨里的人这么彪悍,还有驻军在这里,他们是不会跑到这里来调戏这里的姑娘。

这界山寨,比起他们寨子里的人,可是彪悍多了。

他们只以为,昨天在录像厅里摸了春妮的屁股,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今天还能再尝尝甜头,尝更多的甜头。

“六爷,你们这样是不行的,这些人得扭送到派出所去,不能在这里动私刑。”

祁子涵与六爷强调着,心里头不禁就有些急了,说实话,面对枪林弹雨,祁子涵处理起来还游刃有余一些。

但这种情况,这个寨子里的人,好不容易接受了东山驻军,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他们这个驻军点,怕是又要与这些山民的关系闹僵。

但是身为执法者,祁子涵断不能看着有人在他面前动用私刑。

寨子里的人群情激愤,男人们手持火枪,女人们喷着唾沫,还有一些年龄小小的少年和姑娘们,跑到了春妮面前,安慰哭哭啼啼的大学生。

六爷皱着眉头,对祁子涵说道:

“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这些打流的人若是现在不受点儿教训,以后在社会上,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女人……”

界山寨这几年,承蒙东山驻军多有照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当了东山驻军是自己人。

在被人欺辱之后,界山寨人,会表现的出奇团结。

024 量一下你的脸

“都什么年代啦?”

众人和祁子涵等兵哥僵持中,秦予希打断了六爷的话,走上前来,站在了祁子涵的身边,对六爷说道:

“现在是一个法制社会,动私刑这种事儿,本身就是犯法的,六爷,还是得按国家的规矩来,先送派出所,然后查查他们这几个是哪个寨子里的,直接去他们寨子里讨说法去。”

“这个……”

外人的面子可以不卖,可是秦予希是寨子里的姑娘,又是陈玉莲家的,六爷对她的话,就有些犹豫了。

见状,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春妮,春妮还在哭,于是秦予希便是蹙眉斥了一声,

“你不想你爸妈因为动私刑这个事儿,被派出所抓起来吧?”

春妮也是受过教育的,闻言,反应过来,立即对处于愤怒状态中的庹桂花和尚宝林喊道:

“爸妈,不能动私刑,法律上是不允许的,赶紧把人送派出所去吧。”

“对呀,年代变了,派出所肯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秦予希点头,又看了陈玉莲一眼,陈玉莲本来也在吐唾沫的女人们之中,一见秦予希的眼神,愣了一下,虽然不情愿,但也是领会,这是外孙女在寻求她的支援。

那…祁子涵的面子可以不给,自家姑娘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不能在这么多乡里乡亲的面前,落了秦予希的面子!

于是陈玉莲又朝着面前绑着的一个流子身上吐了口唾沫,

“呸,便宜你们了,送派出所送派出所,没得为了这么几个东西,把我们给耽误了。”

连陈玉莲都这么说了,六爷也就动摇了,他瞪了秦予希一眼,转身去请示族长,族长偏头,与六爷说了几句,六爷回来,便对祁子涵说道:

“族长说了,可以扭送派出所,不过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人给你们送派出所,但道理,我们得去他们寨子里要说法。”

赔钱赔米赔油的,这个是肯定的,秦予希是界山寨的金花,春妮又是界山寨的唯一一个大学生,这些流子欺负了界山寨里两个最拔尖儿的姑娘,等同于把界山寨的尊严踩到了泥巴里,赔偿是一定要赔偿的,而且赔偿必须丰厚。

“只要不伤人,这个民事赔偿,是由你们自己去谈的。”

祁子涵点点头,身后的兵哥赶紧跑到图腾边上,把全身都是唾沫的几个流子给解救了下来,他们急匆匆的扭着几个流子,就往集上的派出所去。

而六爷一群男人,则商量着继续把猪给杀了,先吃个中饭,然后下午就去那些流子的寨子讨说法去,多去些人,男人女人都去,这样声势浩大一些。

大家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吃了猪肉,上了酒钱,在族长的带领下,背着火枪翻山越岭的出去了,留下一些年轻的小小少年,和小小姑娘们,及几个手持火枪的男人看寨子。

秦予希还是得到了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猪皮,只是因为猪皮没有人要,所以尚宝林就把整头猪的猪皮,都给了秦予希。

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也无心与春妮抱头痛哭,高高兴兴的提着猪皮回了家,一个人在家洗洗刷刷的,将猪皮给晾了起来。

要做一个逼真的面具,这样的猪皮还是厚了些,秦予希把猪皮洗干净之后,还要再刮掉皮内的脂肪和油水,尽量要把猪皮刮薄一些,这样戴在脸上,才会显得逼真。

晾晒好了猪皮,秦予希就去了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的找化妆材料,只是她的雕花木盒子里,除了马可心送的廉价面霜、眉笔、口红外,就没有更多的化妆品了。

她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自己画画用的颜料来,然后坐在镜子前面,仔细的整理着这些东西,想选出一些适合调出肤色的颜色来。

“嗖~”

一颗石子,轻轻的敲打着玻璃窗的声音响起。

秦予希放下了手里的颜料,起身,跑到玻璃窗前,往下头一望,是祁子涵,他站在将晚的夜色中,手扶着篱笆,准备往窗子上丢第二颗石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让春妮瞧见了,可是不好。

秦予希冲他招招手,小声道:“上来。”

篱笆外的祁子涵犹豫了一下,翻身过了篱笆,就上了秦予希家的吊脚楼。

他之所以偷偷摸摸的,用石子敲秦予希卧室的窗户,就是怕出声喊她的话,会引起寨子里的人误会,山民保守,他一个大男人与姑娘单独说话,会损害姑娘的名声。

但是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太过匆忙,他还没好好的看过秦予希,也想知道秦予希有没有受到什么别的惊吓。

所以一时间没忍住,就敲了秦予希的窗子,希望看看她好不好。

结果她招手让他上去…祁子涵自然是想上去的,这三年的时间,他总是在楼下看着秦予希的卧室,还一直在幻想着,秦予希的卧室里,是个什么样子的,想着想着,他就容易想入非非。

一直到他站在了堂屋里,祁子涵的心情都很激动,他,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偷情一样,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却又宛若上瘾了,不想转头出去。

“来来。”

秦予希打开了卧室的木门,伸出一颗脑袋来,见祁子涵木讷的站在原地没动,她就将门打开了一些,

“我想给你做个猪皮面具,来,我要给你量一下你的脸。”

“什么面具?”

祁子涵没听懂,抬脚,心跳如鼓的进了秦予希的卧室,站在门边环顾了一圈儿,哇,秦予希的卧室,他进来了!

很激动很激动,激动的心情难以描述,总之祁子涵很激动,手脚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越激动表现得越是木讷,秦予希翻动着嘴皮说些什么,他此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只见秦予希过来拖他的手臂,他便跟着秦予希走,然后被她摁在了一把椅子里,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手指摸着他的脸,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的,从他的额头,一直摸到脸颊,再摸到下巴,顺势而上,到了耳垂。

025 你画的我

秦予希的手接着一点点的,抽离了祁子涵的脸颊。

她的手,要离开他的脸了。

就在这时,祁子涵猛的伸手,握住了秦予希的双手,让她的手重新覆在他脸上。

秦予希的这双手微微泛着凉意,但是很软很软,祁子涵抬头,看着就站在他前面的秦予希,眼神中透着的,是两把热烈的火。

然后,他沙哑着嗓子,握着秦予希的手,问道:

“你在干什么?”

“量你的脸啊。”

秦予希低头,黑色的长发落在祁子涵的手背上,她看着他,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不太妥当般,说道:

“我说了要给你做张面具脸。”

“哦。”

祁子涵没听懂秦予希是什么意思,此刻他也不需要懂,只是握着秦予希的手不想放开。

握得时间太久了,秦予希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她轻轻的抽动着自己的手,他用力握着她的手不放,秦予希便是怒了,假装咳嗽了一声,

“放手,你是想占我便宜?”

“不是,不是。”

这样一说,祁子涵就立马松开了秦予希的手,低头,垂目,遮掩住了眼中的火热,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怕你做的面具不精细,想让你多给我量量。”

“喂!”

秦予希顺手抄起眉笔,戳了戳祁子涵的眉心,稀释了她的不自在,不客气道:

“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吗?我做的面具,还没有人说过不精细的。”

坐在椅子里的祁子涵,就是抿唇笑,低头不说话,他其实不是怕这个,他就是想让她,再摸摸他,多摸摸他,那种滋味让他上瘾。

“你想做一张谁的脸?”

话说回来,秦予希转身,一边摆弄着桌面上的颜料,一边宛若自言自语般,蹙眉说道:

“材料有限,可能这张面具见不得水,不能下雨天戴出去,等我以后有了更多的材料,再给你做一张,做一张更逼真的。”

“嗯。”

祁子涵抬起炯亮的眼,看着秦予希的背影,这样的窈窕,腰肢这样的纤细,穿着他买给她的衣服,分外的热情与妖娆,他喜欢看她,特别特别喜欢看她穿着土族服饰的样子。

这让他忍不住开口,想对她说,他喜欢她。

却是瞧见秦予希随手一扫,将她的画夹给扫落在木质的地板上,从画夹里掉出了画页,好几张,都是画的杜书墨。

关于杜书墨,祁子涵也是知道的,从寨子里知道秦予希交了男朋友开始,祁子涵就知道杜书墨这个人了。

不怕害臊的说,其实祁子涵也不是第一天跟踪秦予希了,他追踪与跟踪的能力,在全队都是顶尖的,就是因为在这三年的寒暑假里,只要秦予希回了寨子,她就是祁子涵的跟踪对象。

能力是跟踪一个姑娘练出来的!

自从秦予希交了杜书墨这个男朋友后,她就开始画杜书墨,一张一张,一张又接着一张,只画杜书墨。

只是从这几天开始,秦予希才开始画些山,画些水,画些花与土族的图腾。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祁子涵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整个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

他敛了敛自己荡漾的心情,抿唇,看着地上杜书墨的画像,恨不得踩几脚。

秦予希弯腰,打着呵欠,将落在地上的画像给一张张的捡起来,漫不经心的放入画夹里,又问道:

“你到底要一张什么样子的脸?嗯?不如做一张你20年后的脸,要不要得?”

“好。”

祁子涵也不知道秦予希究竟要给他做一张什么样子的面具,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咯,然后他回头,坐在椅子上,看着敞开了的卧室门,又问道:

“陈婆婆呢?今天晚上她不回来吗?”

祁子涵和秦予希一个辈份,寨子里唤奶奶辈儿的,都是婆婆!

“去闹事儿了吧,估计回来的会比较晚。“

秦予希拉了把椅子,坐在祁子涵的对面,身子靠在桌沿边,聊道:

“一会儿我们留下的人,会去春妮儿家吃晚饭,哎,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春妮吗?”

“让她好好休息,放开心些……”

祁子涵大概知道秦予希说的那个春妮是谁,就是方才白天的时候,被几个流子抓住了的姑娘,秦予希让他给她带话,说实话,祁子涵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什么好好休息天天开心之类的,是准没错的。

“唉,你们啊!”

眼中有些悲凉的秦予希,靠着桌沿,看着祁子涵感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缘分吧,。”

“啊,缘分,缘分。”

什么啊?祁子涵点头归点头,可是内心表示自己是听不懂的。

而这边,秦予希也不好怂恿祁子涵跟春妮儿突破重重障碍在一起,毕竟一个祁子涵是她的恩人,一个春妮儿的弟弟,将来影响实在恶劣。

如果秦予希非要怂恿祁子涵和春妮儿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对祁子涵来说,是福是祸,都还不一定。

两人旋即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谈论关于春妮的话题,天色将晚,有人站在春妮家外面,喊了声,

“饭烧好了,来吃饭啦。”

还留守在寨子里的人们,就开始陆续出了门,往春妮家里去。

“你,也要吃饭了吧,我要回队里了,今天忙了一天,该回去了,那几个人你别担心,往后我们加强巡逻,保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祁子涵坐在椅子上,说要走了,屁股却是没挪,絮絮叨叨的,他还想同秦予希多聊会儿的。

“嗯,不担心,我肚子饿了。”

秦予希起身,拿起了桌面上的房门钥匙,见祁子涵跟着站了起来,她便是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儿来,从画夹里翻出了那张祁子涵的画来,

“送你。”

他低头,看着秦予希递过来的画,画的竟然是他,只是看起来年龄似乎大一些,但是也没差了,祁子涵依然高兴得要飞上天了。

他双手接过了秦予希给他的画,笑得合不拢嘴,“你画的我啊?那天在溪水边画的吗?”

026 全寨子的希望

然后祁子涵把那张画,当成个宝贝般,看了又看,啧啧道:

“画得真好,真得是我,我看起来很帅啊。”

他的高兴很真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样的快乐,也传染给了秦予希,她跟在祁子涵的后面,出了卧室的门,

“嗯,就是那天画的,你要是喜欢,我多给你画几张。”

其实那天秦予希是在画国际刑警,所以这张画看起来,会比祁子涵现在年纪大一些。

“真的?”

祁子涵回过头来,抬脚跨出了卧室的门坎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予希,不客气道:

“那多画几张我吧。”

最好以后只画他,别画杜书墨了!

“好。”

秦予希一口应下,跟在欢天喜地的祁子涵身后出了门,无奈的摇头,笑着把堂屋的门锁了,然后两人下了楼,出了院子,在篱笆前面作别。

她去了春妮家里吃晚饭,祁子涵捧着他20年后的画像,高高兴兴乐不可支的回了东山营地。

几个守寨子的人,和小少年小姑娘们吃完了饭,姑娘们就留在春妮卧室里说话,秦予希也不好单独离开,于是就陪着春妮。

她总觉着吧,这个春妮好像以前也没这么矫情的,可能以前她没在意,跟春妮接触的也不多,不认为春妮身上有些什么公主病。

但自从考上了大学之后,全寨子里的人,都以春妮为荣,这个春妮的心态就开始膨胀了,就像是今天,她从头至尾,都没跟祁子涵说一句感谢的话。

好像祁子涵帮她抓住那些轻薄她的流子,都是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一样,径自保持着她公主般的骄傲。

而且遇到了事情,就只是自己难过着,面对危机,警惕意识不够,也莫怪后面会把日子过得那般庸俗。

当然,姑娘还是个好姑娘,只是,怕有点儿配不上祁子涵。

“予希姐,你不难过吗?”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长着一双大眼睛,皮肤偏黄,见大家都凑到床边去安慰春妮,而同为事主的秦予希,则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她不禁有些好奇了。

还没真正受到什么伤害呢,这点事,就躺在床上哭,让诸人安慰着,倒是有些夸大了这件事的危害。

秦予希觉得有些无奈,看着被众姑娘围着的春妮,决定制止一下春妮的继续矫情,于是对身边的小姑娘说道:

“我还行,那流子连衣角都没碰着我的,所以受到的伤害不大。”

言下之意,是春妮已经被那几个小流子伤害到了吗?难怪她会哭得这样凄惨,都哭了整整一天了。

房中的姑娘们,个个一脸的若有所思,她们是有些想法的。

躺在床上的春妮,赶紧的起身来,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澄清道:

“我虽然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是我吓到了,以前我只顾着读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却从来都不知道,世道是这么混乱的。”

她是山沟沟里的金凤凰,是众多姑娘所效仿的标杆,当然是一心只向往着学习,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的人,对世道艰险,有所承受不住,这是自然的。

但既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不要一直哭了,搞得别人都以为她非常委屈一般。

春妮反思着,去看秦予希,见她一脸的无辜,仿佛方才说出的话,只是无心之失般,于是单纯的春妮,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是有些矫情了,可是如今她是整个寨子的希望,矫情一些也是应该,只是这样的想法应该打压,否则今后对春妮的人生,也是非常不利的。

在秦予希看来,她真的看多了那种,背着全村儿全寨子的希望,考入了大学里的人,自以为自己是多么的牛逼多么的了不起,总以为考上了大学之后,自己就是人中龙凤了。

可是大学里的人,哪个又不是人中龙凤呢?

这些骄傲的人,若是挺过了心理落差,自然有个好心态,面对今后充满了挫折的人生,而那些在大学生活中,受不得一点儿的挫折的人,很可能就这么一蹶不振了。

见春妮坐了起来,不在哭了,秦予希笑笑没有说话,又听屋子里的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那几个流子多么多么的可恶,春妮多么多么的化险为夷起来。

春妮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走到了秦予希的身边坐着,想了想,拉过秦予希,低声说道:

“你说,我该不该去跟祁子涵说声谢谢?”

“道谢是应该的。”秦予希侧脸,笑看着春妮,“准备以身相许吗?”

“都说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春妮红了脸,瞪了一眼秦予希,

“他只是一个穷当兵的,我以后是……”

“你以后是要进大学的,前途无量,不可能和一个穷当兵的走到一起,是吧?”

关于春妮后面要说的话,秦予希都懒得再听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漠然,看着春妮,说道:

“既然已经想好了,就不要犹犹豫豫的。”

她不怂恿春妮和祁子涵任何一方,只是秦予希在得知了春妮的想法后,就越发的替祁子涵不值得,可能也是因为祁子涵就是20年后替她翻案的国际刑警,而且祁子涵这个人,在秦予希看来,真的还不错。

总比杜书墨强的!

所以在秦予希的心中,她的天秤自然就偏向了祁子涵多一些,总觉得祁子涵很好,春妮儿却是犹豫着该要还是不该要。

那干脆就明说自己不要嘛,春妮儿不要,秦予希要!

这想法电光火石般,在秦予希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寨子里的人,就举着火把成群结队的回来了。

男人们进了春妮家的院子,女人们则领着自己家的娃回去,陈玉莲也来了春妮的卧室,喊秦予希回家去。

路上,秦予希跟在陈玉莲的身后,问道:

“他们寨子里的人,是怎么说的?”

“赔钱,我们两千,春妮家两千五,她家再赔两头猪,我们家两只羊。”

027 策动失败x1

陈玉莲头都没回,就开始说起了一路上的波折,他们寨子里的人,吃过了午饭后,就集结着往派出所去,那时候祁子涵他们已经把流子们送到了派出所。

那几个流子里,只除了一个大些的满了18岁,其余的都才十五六岁,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没到派出所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招给祁子涵听了。

听说在路上,就把祁子涵给生生气了一回,不知路上吃了些什么苦头,这几个流子,到了派出所里,不等派出所的人审,就跟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又招了一遍,还签了名字留了手印,估计可能会进档案。

界山寨专门留了几个人,在派出所里蹲着,防止派出所的人把这几个流子放出去,然后其余人就浩浩荡荡的杀到了这几个流子所在的寨子里去。

陈玉莲这么一说,秦予希才是知道这几个流子,都是一个寨子里的,而且早就认识她了。。

漂亮姑娘,其实都是很出名的,每座寨子里,都有什么金花,生活在这一大片山头的山民们都知道,秦予希是界山寨的金花,平日里,觊觎她的人,还真的不少。

秦予希和春妮出现在集上的时候,那几个流子就盯上了两个人,不过春妮去看了录像,秦予希却是没去,否则他们下手的对象,怕就是秦予希了。

然后因为在录像厅里,摸到了春妮的屁股,大流子就带着小流子,今日准备来界山寨碰碰运气,玩个水,反正他们辍学了又没有工作,每天都是无所事事的很。

结果一来就发现整座寨子里的人都围到春妮家里杀猪去了,又碰巧春妮为了躲避祁子涵,拉着秦予希去了溪水边,由此,几个人才是恶从胆边生,想要抓着两个姑娘,做点儿什么。

这个性质是相当恶劣的,界山寨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口供被派出所的一审出来,陈玉莲快要气疯了,他们这几个流子,竟然一开始就瞄上了秦予希,那她肯定要折腾一番,不把这口气出了,她会得内伤。

人家寨子里的人说,这几个流子只碰了春妮,连秦予希的衣角也没碰到,自然不给秦予希赔那么多的钱,所以只肯给秦予希家赔200,春妮家赔250。

莫说这事儿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就真是钱的问题,这些钱也解不了气,那几个流子今日要是得逞了,还指不定怎么欺负界山寨里的这两个姑娘呢。

所以陈玉莲的意思,是要这几个流子,被关起来被政府教化教化,但是春妮家里的,就是想拿钱了事,只是庹桂花和尚宝林的意思,想要对方加点价。

目前陈玉莲还能和春妮家里的人达成一致,对方寨子似乎并不愿意加价。

所以这事儿最后就没谈成,明天界山寨和流子们寨里的人,会约到派出所再谈。

“这些人渣,真是要关起来,让政府教化教化,不然不痛不痒的放出去,今后还得犯事儿。”

陈玉莲愤愤不平的就是这个,她虽然也喜欢钱,但是相对于秦予希的身心健康来说,陈玉莲更倾向于出一口气,200块钱是很多,她女儿女婿一个月也才给她和秦予希寄50块钱回来呢。

但是人不能为了钱财折腰,这是陈玉莲活了一辈子,悟出来的骨气。

“是应该教化教化,不然以后真会出大事儿的。”

秦予希点点头,跟在陈玉莲的后面回了家,又道:

“外婆,你知道我今天去春妮家吃晚饭,看见春妮还在哭吗?”

“还在哭?”

一脸不可思议的陈玉莲,上楼进了屋,将套了铁丝绳的钥匙往木质墙壁上一挂,打开了电灯,不屑道:

“就这么点儿事,只会哭,以后的路还怎么走?你呀,少跟她一起玩儿,免得她那懦弱性子传染给了你,遇到点子事儿,就只会哭哭哭。”

“哎,她不是要去上大学了吗?以后在一起玩儿的机会也少。”

秦予希嘻嘻笑着,跟在陈玉莲的后头进了屋,又赶紧跑下楼把晒的猪皮拿了上来,对正在喝水的陈玉莲说道:

“外婆,我觉得吧,其实咱们这个寨子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的人,会外出务工啊?”

“没钱,不出去打工做什么?打流啊?”

“可以把我们的寨子,改成民宿啊,以后这个很赚钱的。”

秦予希勾着脚,坐在椅子里给她外婆洗脑,见她外婆根本就不知道民宿是什么,就解释道:

“就是那些探险的人,要住宿,我们就把房子租给他们,现在外面旅游区很流行这个。”

如果这片山区的美丽风光,注定是要被开发的,但秦予希也可以策动界山寨的人,一起拒绝不要被拆迁,整座寨子都抵抗拆迁,那些旅游开发公司,未必会强拆不成?

只是这个脑洗起来很难,拆迁是一大片的拆,不是只拆界山寨一座寨子,而是这片山区的所有寨子,都会被拆掉。

别的寨子秦予希管不了,界山寨她可以策动策动吧,寨子里的别人她管不了,她家外婆她可以策动策动吧。

只要外婆不同意拆迁,到时候大不了花点钱,把她家这整座吊脚楼都搬走,亿万家产,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旅游?”

陈玉莲还是不懂,又看了看天色,

“行了,你赶紧洗澡了回床上睡觉吧,我明儿还要去派出所扯皮,伺候不起你!”

“哦。”

策动失败x1的秦予希,嘟着嘴,知道她外婆这是不耐烦了,赶紧遵旨,滚去洗澡睡觉,躺在床上思谋着如何才能保住她的亿万家产。

她做了个最坏的打算,拆迁真的来临了,她只能花钱把吊脚楼运走了,可是运到哪里去?得有块地皮安放她家的吊脚楼才是。

买地皮要钱,找搬运整栋建筑的搬运公司也要钱,想来想去,她得出去赚钱,工作才是!

就这么想着想着,秦予希睡着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还没醒的时候,陈玉莲就和六爷出了门,连同春妮家的,还有一些寨子里的男人们,去了集上派出所,与对方寨子谈赔偿。

028 这样很掉身价

陈玉莲和六爷的意思,都是钱可以不要,人必须得受教化。

而庹桂花和尚宝林的意思,要钱,至少300块,再加一头猪,凑齐三头猪给他们家,才能善罢甘休。

而秦予希则不管这些事情,她不太擅长跟人撕逼,所以宅在家里专心做她的猪皮面具。

由于条件有限,材料什么的都很不专业,所以她要手动配置许多的东西,还要将猪皮刮得薄如蝉翼,却又得保证猪皮的韧性,光是这道手续,就花了她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的时间,陈玉莲他们天天往集上派出所跑去扯皮,大有不将此事掰扯清楚,就天天吃在派出所了一样。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秦予希终于给手里那张薄如蝉翼的猪皮面具上好了色,她在厨房的灶里添了把柴火,正烘烤着已经上好了色的猪皮面具,就听到篱笆外面有人喊她。

秦予希将猪皮面具拿着两根棍儿支起来,走出了厨房一看,是几日没见的春妮,正羞答答的站在篱笆外面,问她,

“予希,你今天有空吗?我,我想去东山一趟。”

“去东山做什么?”

“没干什么,去砍柴吧,你一起去吗?”

虽然春妮嘴里说着去东山没干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没去干什么意思,秦予希琢磨着,这个人,该不是想向祁子涵主动告白吧。

哎哟,终于想通了啊。

秦予希充满了暧昧的,朝着春妮挤了挤眼睛,“你等得起的话,吃完中饭了再去!”

她想着,既然春妮去东山找祁子涵,还拉了她一起去,那就把那张猪皮面具一同带给祁子涵罢,省得下次再看到祁子涵的时候,又不知道要过多久了。

“嗯,好。”

春妮红着脸,约好了秦予希,转身就回家了,到了中午,刚刚吃过午饭,又来叫秦予希。

秦予希背上画夹,挎着笔袋出了门,一见春妮的样子,已经穿戴一新,崭新的T恤崭新的牛仔裤,扎了马尾,还戴了个漂亮的头箍。

“特意打扮过了啊。”

秦予希笑看着春妮,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正待往东山去,却是被春妮拉住了,她不解的回头看去,就只见春妮一脸的羞涩,还扭扭捏捏的,

“予希,我记得,记得你有一些化妆品的,对吗?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不用了吧,你这样挺好看的啊。”

秦予希左右端详了一番春妮的脸,粉润粉润的,自然中透着一股稚嫩,虽然穿着上实在是有些土气,但挡不住天然无雕饰,这根本不用擦什么化妆品,就很美了啊。

可是春妮却是急得跺脚,“予希,你别小气了,就借给我嘛,我知道你有的。”

“行,你要送你都行!”

被人说了小气,秦予希就不再阻挡春妮残害自己的脸了,赶紧跑回房,拿了马可心送她的面霜口红和眉笔,递给了春妮。

那春妮就掏出了镜子来,坐在树下,仔仔细细的给自己画着大红唇,黑眉毛……

唉~!好好一张自然中,带着些健康气息的脸,看给春妮糟蹋的。

那春妮还偏生觉得特别美,画完了脸,高兴的将手里的一应东西还给了秦予希,又高高兴兴的和秦予希去爬东山了。

“予希,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爬东山,就是想找找祁子涵,跟他说一声谢谢,顺便……”

“顺便告白?”

跟在春妮后面的秦予希,笑着打断了春妮的羞羞答答,又问道:

“你不是还没考虑好吗?说还要去打工赚学费,怎么现在又突然决定去告白了?”

“没有,哪里告白?我爸妈说,等那群流子家里的赔偿到了,我的学费就不成问题了,不用再去打工赚钱了。”

前面爬山的春妮,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秦予希,问道:

“你呢?赔偿下来,你也不用去打工了吧,直接拿着钱,复读一年也可以的呢。”

“可以的吧。”

秦予希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这些天寨子里的人,每个见着她,都会不断的重复的问她,要不要准备复读一年,要不要复读一年啊?

说实话,秦予希回答得有些累了,也觉得烦了,她真不打算复读一年呢。

所以这会儿春妮又问,她已经懒得说了,径自看着东山的环境,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春妮,很快,两人就爬到了东山山顶。

驻军营地就建在山顶之上,一半在山顶,一面在东山的背面,被葱郁的森林盖住了。

上了山顶就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地,一座高高的哨塔,正矗立在草坪上,哨塔的后面,就是一片铁丝网,铁丝网里有两层的建筑,还有一些训练用的场地。

“予希,他们的营地是不准我们进去的,你能帮我去跟哨兵说说,问问祁子涵在哪儿吗?”

春妮羞答答的,指使着秦予希。

但秦予希却是摇摇头,长发在山顶的大风中,被扯得笔直,

“这个点,怕是都在睡午觉,等日头斜了再去吧。”

说完,她就拿着画夹,坐在山顶的草地上,手执画笔,开始画起了山山水水的素描画来。

一边的春妮有些待不住,在秦予希的身后走来走去的,说道:

“不会的吧,都已经到了两点了,他们睡午觉也该起来了,予希,你去问问嘛。”

“你急什么啊?”

秦予希回头,瞄了一眼春妮,

“就算是你主动告白的,可是也不要急,这样很掉身价好吧。”

“我,我又没有想跟祁子涵发展,掉什么身价啊?”

“你今天不是来和祁子涵告白的吗?”

“不是,我就是来和他交个朋友的,顺便,认他做个哥哥。”

春妮红了脸,回答得羞涩,土家人认个哥妹的,差不多也就是那种找个备胎的意思咯。

这话却是让秦予希冷了脸,不禁怼道:

“你要跟他交朋友,认哥哥,没准儿人家根本不想做备胎呢,春妮,真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了,为什么做事这么拎不清啊?你欺负祁子涵不懂土族人认哥哥的意思,那你想过没,他真把你当妹妹了,你将来又想跟他好了,你该怎么自处?”

029 还是秦予希最耐看

“我……”

春妮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她咬唇,双手撑在下巴上,蹲在了秦予希的身边,苦着脸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吗?”

“我说了,你要喜欢,就直言自己喜欢,问他是不是也喜欢你,他如果喜欢你,两个人就克服未来的困难,好好的在一起,他如果不喜欢你,你走你的阳光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秦予希现在传授给春妮的,可是她总结了一辈子的经验教训,男女之间,如果都有意思的,就好好的珍惜,好好的在一起,困难是要一起克服的,如果只是一方努力,另一方却做了逃兵,这感情就经历不了千山万水。

但是很显然春妮领悟不了这个,在春妮所接触过的,有限的几个优良男人中,祁子涵无论是从长相上,还是从男性所散发出来的荷尔蒙上来讲,都算得上是上上乘的。

她既不想错过祁子涵,又看不上祁子涵当兵的穷身份,觉得像她这样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去了大学之后,总还是能找到更好的。

所以想要和祁子涵保持联系,认个阿哥阿妹的,这个就是所谓的备胎!既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也不是普通的点头之交,类似于什么蓝颜知己红颜知己之类的,只不过比起知己,这色彩更是暧昧些。

今后,若是春泥实在是找不着更好的了,回头就能看到祁子涵,极好的。

只是她的想法被秦予希看透了,无端就显得有那么一丝狼狈感,于是便自己给自己找了借口,道:

“你也知道,他们当驻军的,今年在这个地方,可能明年就去别的地方了,我要去读四年的大学,到时候祁子涵去了哪个犄角旮旯也不一定呢,所以未来的路,真的好长啊。”

“嗯。”

秦予希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春妮,也不想听她继续给自己找借口了,她手指间熟练的转动着画笔,开始沉下心思画画。

春妮与她的三观不合,她很不喜欢春妮,对待祁子涵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态度。

她觉得,祁子涵在春妮身上所浪费的情感,是不值得的。

“咦?有车子来了。”

铁丝网拉的营地大门打开,一辆军车开了过来,春妮立即起身,站在原地发窘,待得那辆车子在两人身边停下,祁子涵和另一个身穿军装的军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们做什么的?这里不准画画!”

跟着祁子涵一起跳下来的军人,似乎是个新来的,还是很稚嫩的模样,手里端着一把冲锋枪,也不知真假,上前就冲秦予希喊道:

“把画交出来!”

“不准画画?”

秦予希拿着画夹起身,环顾了一圈儿东山山顶,

“为什么?”

这山,是界山寨人世世代代生存的山,地,是界山寨人世世代代踏着的地,她小的时候,还没有这东山驻军点的时候,经常在东山山顶看日出,到处瞎画。

那时候,可没人说不能在这东山上画画的。

“嗯,不能画。”

祁子涵伸手,搭在新兵肩膀上,沉声道:

“别激动,我来说。”

然后他上前,看着秦予希,目光中透着一股坚定,又参杂着诡异的柔和,很客气的说道:

“是这样,涉及一些机密,所以这里不能拍照,也不能画画,你如果是想在这里玩儿,倒是可以的,但是画我们得收回去。”

“哦…”

机密?这深山旮旯里也有机密?秦予希内心腹诽,将画夹里画的山顶素描拿出来,交给了祁子涵,

“反正我才刚画,给你吧,神神秘秘的,你们这是什么部队?”

“不准随便打听!”

新兵蛋子扬声,铿锵有力,充满了气势,他显然还不知道秦予希是祁子涵的谁,所以对秦予希的态度灰常严厉!

惹得祁子涵回头,怒瞪了他一眼。

这新兵蛋子还是满头的雾水,咋了?他按章程办事儿,队长咋个要瞪他呢?

前方的祁子涵,瞪完了新兵,又去看秦予希,见秦予希站在山风绿草之中,脸颊上都是风吹乱的发丝,她抬手轻轻拂开脸颊上的黑发,偏头,已经去看一侧的风景了。

于是祁子涵打起气势,当着这么多的人,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温柔,用着一个正常驻军,对待一个正常山民应有的态度,问道:

“怎么今天,想起来这里画画了?”

“哦,有个人找你。”

秦予希将目光从起伏的山峦中收回来,看向了春妮。

春妮低头,咬唇,羞涩的走上了前来,站在秦予希的身边。

“我,我今天就是想来谢谢你。”

她垂目,不敢看气势逼人的祁子涵,春心萌动的少女,心头小鹿乱撞,之前想好了的,说要和祁子涵做朋友,认他当哥哥做备胎的话,这下子怎么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了。

就像是秦予希说的,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气势,让他做备胎,好意思吗???

但是,但是不做备胎怎么办吗?春妮是要去上大学的,她的前途无量,祁子涵却只是一个当兵的,今年过后,明年还不知道去哪里,人生匆匆几十年,总得现实一些啊。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祁子涵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只是看了垂目害羞的春妮一眼,发现这就是秦予希口里说的春妮?原来长这个样子,没有秦予希一半好看!

还是秦予希最耐看。

又去看秦予希,见秦予希竟然抬手,用手背遮住了唇,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祁子涵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问道:

“你呢?你就没想要谢谢我?”

从那天他给她,抓住了追她的流子,她也是一句谢谢都没说呢,特意爬了这么高的山,来给他说谢谢,却当着他的面打呵欠,有没有诚意啊?

“哦,我今天是备了谢礼来的。”

秦予希没睡午觉,揉了揉因为犯困,而有些湿润的眼角,从身侧的笔袋里,拿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递给了祁子涵,

“喏,回去再看,送给你的。”

030 这个不是易容术

手帕小包里面,包着的就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猪皮面具,虽然材料有限,但这猪皮面具做出来之后,秦予希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是这手帕包着的小包递过去,众人都以为秦予希只是给祁子涵送了块手帕当谢礼,除了祁子涵内心有些感动之外,其余人都没觉得这谢礼有什么特别的。

当然,就算是秦予希送的是块抹布,只要是秦予希送的,祁子涵都是感动的。

一边的春妮脸上有些懊恼的神情,她怎么没想到要拿块手帕什么的送给祁子涵当谢礼呢?

又见祁子涵珍而重之的将秦予希送他的谢礼,放在在作战服上衣口袋里,然后看着秦予希,说道:

“你以后可以到东山来玩儿,但是这里不能画画,也不能拍照。”

“行,我记住了。”

她点头,去看春妮,

“我回了,这几天没睡好,我要回去睡觉了。”

秦予希发现此处人多,春妮真是羞得没边儿了,所以想着腾出地方来,不要做这个电灯泡,让春妮和祁子涵单独说话。

于是秦予希与春妮交代完后,转身就往东山下走。

姿态洒脱,毫不拖泥带水。

祁子涵蹙眉,不太明白秦予希是个什么意思,她和这个叫春妮的一起上山来谢他,却把春妮丢在了这里,自己独自一人下山?

然后,祁子涵对身边的新兵蛋子交代道:

“你带这个春妮姑娘,在山顶随便逛逛,东山蛇多,我去送送。”

说完,他拔腿便去追秦予希。

留下新兵蛋子和春妮两人,站在凉凉的山风中,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咋个说着说着,四个人,就留下了两个人???

而且还是他们两个人!

于是他们开始风中凌乱,中凌乱,凌乱,乱~~~

下山的速度,总比上山来的快,秦予希从小在山里长大,循着记忆,就往东山一处瀑布而去,她若是没记错,沿着东山这处瀑布流下的水,一路往山下走,也能走到寨子后面的溪水边去。

只是走着走着,她从一块石头上跳下来,回头,便看见祁子涵从山顶追了下来,于是秦予希站在原地,奇怪的看着他跳下石头,站在她的面前,问道:

“你不陪春妮说话吗?来追我做什么?”

“我没追你啊,这山早就被我们征用了,你要下山,我也要下山,总不能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你就说我追你吧。”

“好吧,我去循东山瀑布,我去那儿画画,那处是你们的机密吗?”

秦予希瞪了这很是不要脸的祁子涵一眼,转身,继续往山下走,此时她的路线,已经偏离了上东山的小路很远,很快就进入了一片密林里。

她的身后,祁子涵应了一声“那处可以画画”,就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便听见了水声,再转过一块石头,便是秦予希记忆中的瀑布了。

她抬头“哇”了一声,回头高兴的看了一眼祁子涵,

“你还不承认你跟着我了,看看,你们真是占了我们一座好山头,我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洗澡了。”

说着,她就爬上了瀑布边的一块大石头,坐在石头上,摆出画夹来开始画画。

祁子涵站在原地,原本要与秦予希抬杠说个话,却是见秦予希已经画上了,他便不做声,也不打扰她,就默默的坐到了秦予希的背后,看她画画。

水边清凉,祁子涵打开了秦予希送他的手帕,本来想展开来看看,却是发现手帕里包着一张面膜……

“这是什么?”

他将那张肉色面膜展开,铺在石头上,眼眸中透着惊讶,见秦予希回过头来,祁子涵问道:

“这是你说的给我做的那张猪皮面具?”

“是啊。”

秦予希放下了画夹和画笔,转过身来,弯腰,白皙的五指,在清亮的水中掬了些水,往祁子涵的脸上弹了些水珠。

他闭眼间,秦予希的手指已经捻起了石头上的猪皮面具,往祁子涵的脸上一贴。

然后上下揉了揉,满意的看着已经老成了个五六十老爷爷的祁子涵,说道:

“我想过了,做一张你四十岁时候的面具,还是不能体现出我的手艺,于是就做一张你六十岁时候的面具吧,怎么样?爷爷,你还好吗?”

说着,秦予希推着祁子涵到了水边,让他就着水中的倒影,看自己这六十岁之后的样子。

然后看着祁子涵震惊的伏在水边,不敢置信模样,秦予希便是笑得欢畅,哥俩儿好的拍着祁子涵宽阔的脊背,大笑道:

“爷爷,您可别掉进水里去了。”

“这个…易容术?”

祁子涵还伏在水边,看了又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然后直起腰来,顶着一张老态龙钟的脸,看着秦予希,

“你做的?”

“当然,我很厉害的!”

秦予希有些得意洋洋,伸展了腰肢,将祁子涵脸上的猪皮面具轻轻的撕下来,吹了吹,重新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包好,交代道:

“材料不太称心,不能见水,不然上面的颜料会脱落,总的来说,这大概就是一次性用品,关键时刻再用吧。”

“好。”

祁子涵当宝贝般,接过来秦予希递来的手帕小包,妥帖的放入口袋后,又看向秦予希,充满了佩服,

“这个易容术是谁教你的啊?你这么厉害,太厉害了。”

“这个不是易容术,这个叫特效化妆,我自学的呢。”

秦予希抿唇,见祁子涵听不懂,就抓过了他的手,将他的手背翻过来。

又掏出了笔袋里的颜料盒,细心的调了些颜料,与他一同坐在水边,拿着细细的画笔,在祁子涵的手上画了起来。

不多时,一道伤口就出现在了祁子涵的手上,栩栩如生,伤口边缘红肿,宛若要流出了血一般。

待得秦予希放开了祁子涵的手,他将自己的手背拉远了看,赞道:

“真的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样,太逼真了。”

“平面图,看起来像而已。”

秦予希收拾好颜料和画笔,坐到了祁子涵的身边,抬头,一同看着他举起的手背,谦虚道:

“要是能有些肤蜡,就能做得更立体一些,更逼真一些了。”

031 我还真想去珍惜珍惜

“已经非常非常逼真了。”

祁子涵将手收回来,侧下头,看身侧的秦予希,再一次感叹道:

“你真是块宝,太厉害了。”

“是啊,快点崇拜我吧,你可是赚了呢,我这块面具放在现在卖,都能卖好几千的。”

所以祁子涵只用了20块钱,就得到了国内顶级特效化妆师亲手操刀的面具一张,赚大发了好吧。

秦予希抬头,冲祁子涵笑得调皮,他的脸就在她的上方,遮住了她眼前的风景,落在她的脸上一片阴影。

可能在欣赏她的作品时,他们两人不知不觉挨得太近,两人便是同时一愣,都沉默了下来。

她很快低了头,退了下去,偏头详装去翻自己的笔袋,很怂的没敢承认,方才祁子涵这个,被别的女人看上了的男人,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祁子涵则没动,在秦予希怂了之后,他保持了自己的姿势几秒,皱眉看着秦予希低头翻笔袋的样子,然后转过头去,屈膝坐在水边,目光深邃。

怎么办,很想很想很想当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越来越想了,怎么办?

“咦,祁子涵,你看。”

尴尬的沉默中,秦予希捡起一根树枝,打了打水面,指着瀑布下方,两块石头缝隙中卡着的一物,对祁子涵说道:

“那是不是人的头骨?”

祁子涵抬头望去,果真在那两块石头缝中,看到了一堆繁杂的树叶,树叶上,托着一个骷髅头。

他立即起身,涉水过去,自作战服里拿出了一双防辐射手套来戴上,用手托起来看,蹙眉道:

“目测已经死了上十年了,跟上次发现的腿骨死亡时间差不多,你们寨子里是哪家的坟被刨了?。”

闻言,秦予希站在水边,阔腿裤管随风飘扬,她蹙眉,只死十年的话,应当是新坟,既是新坟被刨了,不可能没有后人发现啊。

她歪头想了想,最近寨子里还真没听到有人说自家的坟被刨了。

土族人是很注重祖坟维护的,大多数自家的先人都埋在自家吊脚楼的附近,就像是秦予希家屋后面,就埋着她那死了几十年的外公。

十几年的新坟被刨了,竟然没人发现?这事儿怎么都透着一股子怪异味。

祁子涵涉水走回来,将头骨小心的托着,看了秦予希一眼,刚要让秦予希好好想想,然后准备解释一下这件事情的不寻常性。

秦予希便开了口,道:

“我们寨子里最近没听说有谁家的坟被刨了,你还是把这头骨拿回去,找专业的法医鉴定一下,看与之前发现的腿骨是不是一具骸骨,如果是一具的话,界山发现的腿骨,东山又发现了头骨,哪家的坟能被破坏得这么严重?却不教人知晓的?”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祁子涵点头,眼睛炯热的看着秦予希,

“这件事你回去了也不要声张,等我先把骸骨交给法医查查再说。”

都说和懂你的人说话,会有种根本不需要开口,就能有心意相通的感觉,祁子涵现在和秦予希对话,就是这样的感觉,他想问的关键问题,不用说太明白,秦予希都懂。

她点点头,自然明白,若是到处说山上发现了十年骸骨的事情,怕是会引起寨子里的人恐慌,一个搞不好,万一是个谋杀案什么的,惊动了凶手,可是会玩儿大发的。

两人有了默契,便宛若有了个共同的小秘密般,感觉交情都不一样了,祁子涵将秦予希送到了东山脚下,为了避免手里的头骨被寨子里的人看见,就不方便再将秦予希送到家了。

她倒是也干脆,挥手与祁子涵作别后,直接一个人走出了树林,进了寨子。

隔了老远,秦予希就见春妮站在她家门口踢着脚下的小草,秦予希便同她打了声招呼,

“嗨,春妮,你怎么就下山了?没在东山山顶多玩一会儿吗?”

春妮抬头,看着秦予希,一脸的欲言又止,待得秦予希走近了她,她便是问道:

“你刚刚,和祁子涵做什么去了?”

口吻中颇有一些质问的意思。

这让秦予希下意识的摇头,否认道:

“谁?我在瀑布边上画画儿呢,祁子涵不是和你一直在东山山顶看风景?”

“没有,他说他送你去了。”

春妮跺脚,对秦予希说道:

“我看他怎么对你,比对我还上心一些?予希,你刚才真没和祁子涵在一起吗?”

这样子,真像是一个女朋友,质问插足闺蜜的口吻,有种既怀疑些什么,又不敢相信闺蜜会背叛她的感觉。

秦予希反应了过来,脸一沉,看着春妮问道:

“春妮,莫说我和祁子涵根本没什么,就算是我们俩之间有什么,你凭的是个什么身份质问我的?刚才祁子涵是送了我,但是我们俩就在瀑布那边说了会儿话,他就离开了,我一个人留在瀑布画画,如果你不信,我拿画给你看!”

说着,秦予希就生气的打开了自己的画夹,把她画的瀑布翻出来给春妮看,不等春妮看清,她“啪”一声,合上了画夹,对春妮说道:

“祁子涵是个好男人,你想好了到底要不要珍惜,如果你不珍惜,对不住,我还真想去珍惜珍惜!”

很显然,从春妮的这幅态度来看,她好像一直以为祁子涵是喜欢着她的,但是秦予希方才观察了下两人的眼神,那祁子涵又表现得好像不喜欢春妮。

秦予希也被这春妮和祁子涵这两人弄糊涂了,什么意思?刚才在东山山顶的时候,春妮很明白的说了,和祁子涵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想拿祁子涵当备胎,所以别的女人也不可以和春妮的备胎当朋友。

更不可以染指她的备胎。

是这个意思吧?

有一种悸动,秦予希方才分明感受到了,可是正是因为祁子涵和春妮两人还没掰扯清楚,她与杜书墨两人也还没掰扯清楚,所以秦予希清楚的知道自己产生了悸动的心情,是不应该的。

她勤勤恳恳的活到了快四十岁,总不至于多了20年的记忆,却在这辈子跑去给人做小三儿。

032 别拖我下水

所以秦予希知道自己不会去染指别的女人的男人,这段时间,她怕是受了20年后的记忆影响,对祁子涵亲近了些。

可是春妮方才的态度,让秦予希瞬间醒悟了过来,她要克制,莫以为祁子涵20年后会帮她翻案,她现在就荡漾起来。

在一切事情还没明朗之前,她还没弄明白春妮和祁子涵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秦予希决定,还是要与祁子涵拉开些距离才是。

而这边,春妮却是不明白,秦予希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想去珍惜珍惜?

春妮有些愚钝,半天没反应过来秦予希话里的含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予希已经背着画夹走远了,

她急忙追了上去,见秦予希生气了,春妮便有些歉意,

“对不住,予希,我虽然知道我和祁子涵之间,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可是,可是我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他去追你,我就很不开心,我知道,他可能是为了气我,气我不主动和他说话,所以故意去追你。”

“祁子涵是为了气你,故意来追我?”

秦予希顿住了脚步,脸色难看的侧头,看着春妮,心里头的愤怒宛若一把野火,瞬间燎烧了整片心房里的荒草,她怒笑道:

“我是不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是在玩什么暧昧游戏,可是别拖我下水,别拖我下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别拖我下水!”

气死了,秦予希见春妮那样子,实在是不像在作伪,所以春妮是真的以为祁子涵是为了和春妮赌气,才故意去追秦予希的。

那祁子涵是不是真是这样呢?

秦予希在这一刻,为了刚刚慢跳了半拍的心脏在生气,这什么跟什么?到头来,如果一切不过是祁子涵和春妮之间的暧昧游戏,她心跳个屁啊???

一瞬间,秦予希刚刚才升起的那点子警惕啊,克制啊,全都荡然无存了,她大步跑回了家,根本不理会春妮的道歉,气呼呼的进了家门,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死命捶打着被子。

很生气,但更多的,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的感觉,她今后再也不理春妮和祁子涵这两个乌龟王八蛋了。!

发泄完了一通后,还没等秦予希整理好心情,院子篱笆上的门就被打开了,传来了陈玉莲气呼呼的生意。

她像是在和六爷激动的争论个什么,与六爷一起进了堂屋,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怒道:

“尚宝林家的脑子,我看怕是被钱塞满了,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简直是…简直是,荒缪!!!”

秦予希卧室的木门打开,她伸出一颗脑袋来,看着堂屋里气呼呼坐着的陈玉莲,还有一同坐在椅子上,背上还背着火枪的六爷,问道:

“咋了?春妮的父母,同意调解,拿钱就不追究了?”

“嗯!250,一概不究!”

六爷掏出了旱烟袋来,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

“族长已经同意了,此事成了定局,我们单方面追究,始终力度不够。”

这几天为了这个事情,双方寨子经过了泼妇骂街、哭爹喊娘、撒泼上吊等一系列程序后,终于达成了一个基本的共识,流子们家中凑钱,给春妮赔偿250元,三头猪,给秦予希赔偿200元,三只羊。

但是陈玉莲不干,明言她家不是卖姑娘的,起了欺负她姑娘的心思,就得被教化。

然而她家里的秦予希,自始至终,其实都没被对方挨着半片衣角,顶多算是个猥亵未遂而已,而春妮那是已经遂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春妮才是最大的苦主。

最大的苦主父母,只要有钱拿,就不追究流子们的责任了,于是说动了族长,族长同意了,用钱调解,于是整个界山寨,对于此事的处理,便这么的了了。

秦予希蹙眉,走出了堂屋来,对陈玉莲和六爷说道:

“那人就这么放了啊?这几个人年纪还那么小,是非三观都还没成型呢,此事就这么算了,今后他们会变好吗?”

“谁知道呢?”

陈玉莲一脸的怒容,起身,冲着春妮家住的方向,指着就骂,

“真是穷死鬼投胎来的,闺女清白都能这么算了,今后还有什么是不能算了的?一家上下,真是没一个周正的,苦了我们,也要跟着受气!”

按照陈玉莲的意思,这200块她宁愿不要,要了,就有种拿自家姑娘清白卖钱的意思。

但是现在整座寨子都同意了,此事对方给点钱,就这么算了,那她单就拉着六爷,唱这独角戏也唱不起来。

陈玉莲骂骂咧咧的回头又揪秦予希的手臂,叫道:

“你以后皮子给我紧点儿,少跟春妮家的来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家里从上到下,三观就没得个正的,你这几天还跟她玩儿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证,我发誓,我再也不和她一起玩儿了,外婆,我要洗澡睡觉了!”

被陈玉莲揪得手臂痛,秦予希哇哇叫着就要跑去洗澡,她自下午的时候,被春妮气着了时,就在心中发誓要离这个人,这一家人远一些。

本来刚刚觉醒记忆的那几天,春妮天天来找她玩儿,秦予希还觉得这个人,似乎还挺不错的,可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秦予希还是觉得春妮这个人不行。

她暂且不评论春妮是不是个坏人,从她看到的这桩桩件件,及春妮弟弟春草后来犯下的事儿来看,春妮这一家人的家庭教育,是肯定不行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家风不正的家庭,所教养出来的儿女,一个是杀人犯,一个呢…虽然不是杀人犯,可是秦予希能和这样的春妮三观接近吗?

还是不要难为自己的好。

“回来。”

陈玉莲把要滚远的秦予希又叫了回来,递出去一个红布包起的厚包包给她,

“这个赔偿下来的钱,给你拿着,去省城了好上下打点一下,不要再买些没用的东西乱花钱了。”

033 不说我不放你走

“哦,谢谢外婆。”

秦予希伸手,接过了那个红布包,入手的厚包包沉甸甸的,她的心头一酸,又差点儿落下了泪来。

谁家的日子,都没她家过得这么穷,200块的巨款,陈玉莲就这么给她了,这算是她人生的第一桶金了啊!

秦予希一定要对得起这笔钱才行。

下定了决心,秦予希又是静下了心来,回房,将巨款妥帖的收好,这才去洗了澡。

第二天春妮过来找秦予希道歉,她也没出面,任由陈玉莲黑着脸,将春妮赶走了。

她好好的在家画了一天的画,然后为自己去省城的事情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呢,主要是改衣服,她不喜欢现在满大街的T恤牛仔裤,所以自己染了布,又裁剪又缝制了几件自己喜欢的款式,带点儿民族风情,但又不至于太显突兀的那种衣服,准备带到省城去穿。

而在接下来的这几天,不光光秦予希不打理春妮了,就连陈玉莲在寨子里瞧见了庹桂花,都是各种甩冷脸子,各种的不对付。

春妮来找秦予希再上东山玩儿,秦予希也以要准备出门为由,不跟着春妮一起去了。

两个人的交情本来就不深,原先还小的时候,在寨子里还能玩到一处,后来上了学,春妮比秦予希高出两个年级,随着年岁越大,交情就越淡。

所以春妮也没把秦予希的刻意疏远当成一回事,既然秦予希不和她玩儿,她自去找寨子里的别的姑娘玩儿去。

是夜,秦予希在溪边画完了画,趁着天色将黑,收了画夹和颜料,准备回家吃晚饭,刚转身,就瞧见祁子涵转过了一片竹林,穿着干练的军装,朝着她走来。

他似乎是专程冲着秦予希来的,离了她很远,就扬手,一脸的笑意。

秦予希的脸一冷,背上画夹,挎着笔袋就往另一条小路上走,莫以为她跟春妮绝交了,跟祁子涵就不绝交,这两个人把她耍来耍去的气,她到现在还记着呐。

“你怎么了?”

祁子涵原本看见秦予希,是很高兴的,但是她又甩脸子不理他,他便跟在了秦予希的身后,一样择了另一条小路。

见她依旧不理他,便是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前走的身子拽停了,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秦予希低头,不说话,祁子涵来看她,她偏头不理他,手臂挣扎了一下,没从祁子涵的手里挣脱开,便是蹙眉,口吻很差的问道:

“干嘛?”

“吃枪药了?到底谁惹你了?”

将黑的夜中,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灰色,祁子涵抓着秦予希不放,见秦予希不说话,别别扭扭的,就是低头,皱眉道:

“你说,不说我不放你走。”

“说什么?”

秦予希抬眼,看着祁子涵怒道:

“你跟春妮好手段,看对眼了就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得了,做什么要来戏弄我?”

“什么什么?”祁子涵像是没听清,“你再说一次,我跟谁看对眼?”

“春妮啊。”

“我呸!”

小路上,祁子涵宛若又被蛇咬了一口,差点儿原地跳了起来,生气道:

“谁说的?”

“……”

难不成不是?秦予希充满了怀疑的看着祁子涵。

祁子涵也是看着秦予希,见秦予希一脸怀疑,他忙是举起三根手指头来,发誓,

“我发誓,我看上的不是她。”

“那是谁啊?”

意思还是有看对眼的咯?关于这一点,秦予希好奇了,同时又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春妮儿就好。

最近秦予希真是替祁子涵操碎了心,春妮真不是祁子涵的良人。

但是祁子涵不说了,他抿唇看了秦予希一眼,低头,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就是这一眼,让秦予希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不是吧,又是她自作多情了?还是怎么的呢?该不会是她吧?

秦予希还待再问,祁子涵却是扯开了话题,道:

“骸骨的检验出来了,你要不要听?”

听,还是不听?秦予希抬头,瞪着祁子涵,很没骨气道:“听!”

就这么被祁子涵扯开了话题,秦予希很焦躁啊!但是祁子涵不想说了,那么她身为一个还算矜持的姑娘,总不好直接开口问吧。

而祁子涵却是笑了,他似乎没看出来秦予希的焦躁,只当她还在为了他和春妮之间的误会气恼。

但他也是今天破天荒的头一次,听人说他跟那什么春妮看对眼,就那春妮?!哎哟,不是他说,长得跟秦予希完全没法比好吧,他就看了那春妮一眼,还是那天在东山山顶上看的那一眼。

这一眼是怎么让人误会,是对上了眼的?

莫非这界山寨里,只要看了人家姑娘,就算看对眼了?

祁子涵赶紧多看了秦予希几眼!

却是看见秦予希瞪他,道:

“你到底说不说,骸骨的检验结果是什么,不说我回去了!”

就知道她格外的与众不同,所感兴趣的东西,也与别的姑娘是不同的。

祁子涵抿唇,低头,笑出了声来,帽檐落下的阴影,盖住了他眼中的深情,他将秦予希往竹林里带去,免得在这里拉拉扯扯的,会被下山的人看见,影响到秦予希的名声。

“那根腿骨,和那个头骨,是一个人。”

祁子涵解释道:

“我们队里有专攻法医学这块儿的人,只是抛弃了专业很久,所以我们花了几天的时间来证实,现在我们初步怀疑的方向,是有人在山上抛尸。”

竹林里,风吹着竹叶,传出飒飒作响的声音,秦予希安静的跟着祁子涵,走走停停,待得祁子涵说完,她才是感慨,

“不是吧,玩儿这么大?”

如这种深山老林,怕是十几二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许多的区域都不会有人涉足,若是有人被抛尸在这里,抛尸的人,运气好的话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虽然会有这样的结果,秦予希基本上也猜测到了,界山发现的腿骨,东山发现的头骨,除了抛尸,似乎没有别的更能令人信服的解释了。

034 她能不能得

若是哪家才埋了十几年的坟,那么容易就被小动物刨了,甚至这里拖一根腿骨,那里拖一个头骨,那这家埋先人,也太不经心了。

而且小动物们也真是太闲了。

“那,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秦予希看着祁子涵,蹙眉,

“像是这种,怕是分尸了,林子这么大,山这么多,剩下的骨头怎么找?”

法医学上,如果要推断一个人的死亡,大多都是尽量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尸体,才能知道一个人死后,要告诉世人的话。

但是这是山区哎,现在这个年代,搜索手段也不发达,侦讯手段也不发达,怎么找剩下的骨头啊?

那么多的树,还不能通知寨子里的人帮忙,想想,秦予希就觉得头疼。

“你不是会打字吗?”

祁子涵看着秦予希,

“我们队里想打一份申请报告,你明天能来帮我们打份报告吗?”

其实他们队里,也有人会打字,不过祁子涵建议让秦予希来帮忙,队里就没有人会打字了,就连信息学专业的,计算机专业的,出国留过学的,都瞬间不会打字了。

“申请什么?”

“搜山,找出剩下的骸骨,我们需要调动武警。”

“搜山啊。”

秦予希重复着祁子涵的话,转头,目光望着一眼望不见头的竹林,叹了口气,

“唉,怕又是一桩悬案了。”

不是她打击祁子涵,这世上悬案太多,很多案子从古早时候就不清不白的遗留了下来,又不是生活在城市里,那种有局限性的地方,现在发现尸骨的是大山哎。

像是这种大山深处,背后就是莽莽原林。

搜山?希望不大。

“别那么快灰心。”

站在秦予希身后的祁子涵,双手背在身后,双脚分开站立,弯腰,脑袋靠近了秦予希的肩胛,笑道:

“没发现的就不要多想,既然已经发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祁子涵20年后,才会替她翻案吗?她救了他是一方面,她也的确是冤屈的,这也是一方面吧。

说到底,其实祁子涵这个人,是真不错的。

秦予希转身,看着已经没入了黑夜中的祁子涵,目光中含着一些莫名的期许。

卿本儿郎,她能不能得?!

“好了,别遗憾了,明天上午,我在东山山顶等你。”

祁子涵笑,没看透秦予希眼中亮晶晶的期许,是个什么深意,他转身跑远了,回头,又看她,朗朗的笑意,含着一丝十分明显的期待。

于是站在原地的秦予希,也是笑了,踢着脚下的竹叶,看着祁子涵跑出了竹林。

第二天一早,秦予希吃过了早饭后,背上画夹,挎上笔袋就出了门,看见春妮和村子里几个年龄尚小的姑娘背着背篓,正准备上山去砍柴,她便绕了个圈圈,不打算与春妮碰面。

这几天,春妮天天往东山山顶跑,似有种越发魔障了的感觉,她也不说是去找的谁,偶尔遇见了祁子涵,也只是站在姑娘们中间,红着脸不说话。

祁子涵那是之前不知道,遇见了春妮,也不过只是点点头而已,并未与春妮说半句话。

于是没过得多久,界山寨里的所有姑娘,都知道了春妮和祁子涵相互看对了眼。

只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大家都只差明说了而已。

秦予希也是想得明白,既然春妮“自认为”,和祁子涵是这样一种暧昧的状态,她还是稍安勿躁,先把祁子涵当个朋友相处吧。

她不掺和与别人的感情,但祁子涵摆明了对春妮无意,她即便想得,也要等祁子涵这边的事情明朗些再说。

他说他中意的姑娘不是春妮,所以是谁?他不多给一些信息,秦予希不敢再自作多情。

所以,她现在跟祁子涵先处个普通朋友,这样的权利还是有的。

所以帮朋友打个字而已,这样的小忙,她也是帮得上。

山里长大的姑娘,爬山是飞快的,半个多小时就上了东山山顶,这时候春妮和其她姑娘,差不多也上了山顶来,而祁子涵早早就开了一辆军用山地吉普,等在了上山的小路上。

他们这处营地,有一条专供拉练的大路,可以通往山脚,不过绕得太远,若是想尽快上山,爬小路最好。

已经爬上了山顶的秦予希,听见的便是一群女孩儿,坐在山顶聊天,她皱了下眉,打算再绕点儿路,找个看不见春妮她们的地方上山。

却是听得有小姑娘,怂恿着春妮,

“你看,你们家祁子涵就在那儿等你呢,他还开了车来,开车呢!你还不过去?”

春妮心头小鹿乱撞,山风中,看着车子边上的祁子涵,那么那么的帅,那么那么的俊,还会开车,她如果能坐在那车上,不知道多拉风。

那一瞬间,春妮就脸红了心跳了,豁出去了,她,她要主动和祁子涵说话!

她站起身来,手指纠着衣角,往祁子涵走去,但还未等她走两步,祁子涵就主动走了过来。

姑娘们立即轰动了,个个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祁子涵如何同春妮告白。

“你叫春妮?”

祁子涵站定在春妮的远处,不再靠近,皱眉,道:

“我有点话要跟你解释!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秦予希说他跟春妮看对眼?祁子涵觉得这个事情,是很有必要解释清楚的,但是当着这么多姑娘的面儿,公开说他不喜欢她?

这似乎对春妮的面子不好,于是想要拉了春妮,去一边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他不想秦予希继续误会下去。

“不,我,我没有话要和你说。”

一见祁子涵这个架势,春妮就慌了,乱了,心头惴惴不安了,生怕祁子涵会当众说喜欢她,那可真真儿的羞人,于是脸一板,跺脚,羞愤道:

“你什么都不要和我说,我也不想听,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哦!”

话都还没说出口,祁子涵就被这波操作愣了愣,点头,松了口气,

“那就好!”

035 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好啦,什么都不用说了,祁子涵巴不得不和春妮在一起呢,既然春妮都这么认为,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也就没有什么好继续说的了。

看,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但是春妮呢?她在祁子涵松了口气后,居然愣了,见祁子涵这幅姿态,她的面子上就有些难堪,特别是当着这几个小姑娘的面。

之前她还一直说,祁子涵是多么多么的喜欢她,这下子,祁子涵的反应远不如她以为的那般伤心欲绝。

这便是让春妮没面子极了。

一边的小姑娘们也是愣了愣,现场顿时一阵尴尬的沉默,有个小姑娘似乎特别的天真,走了过来,拉了拉春妮,低声道:

“春妮姐,涵哥生气了呢。”

这哥都叫上了……

春妮反应过来,被这小姑娘一提醒,掉头就走,一张脸宛若红透了的西红柿,难堪,不甘,心里头的滋味五味陈杂。

其余的姑娘见状,起哄,跟着春妮也往山下的方向去了。

有人拉住了春妮,问道:

“你做什么不听祁子涵把话说完呢?”

“他能有什么好话呀,羞死人了,不听也罢。”

春妮心头扑通扑通的跳,想不通祁子涵为什么不伤心,她当众拒绝了他,他是一定会伤心欲绝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这大学生的金字招牌?

因为祁子涵这不合常理的反应,春妮想来想去,只能给出唯一的一个解释,便是以为祁子涵说的那句“那就好”,完全是一句气话,于是她也生气了。

又是想起祁子涵靠在车边,一身威武风流,实在是俊,只是可惜车子是部队的,祁子涵依旧只是一个穷当兵的。

有车开呢,即便是别人的,也依然是个能开得上车的人!

虽然拒绝了祁子涵的告白,春妮依然还是抵挡不住心中的悸动,她捂着脸,催着众人,

“快走吧,哎呀,胆子真大,我就怕他当众说喜欢我,真是的!”

众小姑娘便是取笑春妮,拥着春妮往山下走,人家祁子涵还有权利开部队里的车呢,她们还真想搭了春妮的便宜,去坐一坐那个车子。

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秦予希,躲在树丛中,沉着心,想了想,自己现在在干嘛呢?

跟个贼一样躲在这里,出去还是不出去?

冷不防,头顶的石头上便站了一个人。

她一惊,抬头,便是看见祁子涵蹲了下来,低头,俯视着她,俊脸上全是正经的严肃,然后抿唇,笑,

“你听到了,我跟春妮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他怎么知道她躲在这里?秦予希的脸微微有些红,“嗯”了一声,

“你让开,我要上去。”

祁子涵就蹲着,挪开了一些,让秦予希从石头下面手脚利落的爬了上来。

见着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祁子涵显得很高兴,两人也不再谈关于春妮的话题来煞风景了,他走到车子边上,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让秦予希进去了。

便是开车,载着秦予希往营地的方向去。

从秦予希上次观察的情况来看,这片山顶被削秃了好大的一片草坪,可能是专供停飞机用的,营地在铁丝网内,但是具体有多大,她又不是干间谍工作的,就不仔细琢磨了。

总之很大,根据她的猜测,大概会有三分之二的面积,被遮盖在密林里,而外头所显露出来的,就是一圈儿铁丝网,一栋两层楼的房子。

她在车中沉默的时间久了,祁子涵就没话找话的问她,

“你今天上山,还顺利吗?脚痛不痛?”

“不痛,我天天爬山,一天还要爬好几趟。”

“我刚来那一年,天天脚板都是肿的。”

祁子涵笑着,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和秦予希聊天,说道:

“那会儿就是想回去,但是又不肯怂着回去,带头挑了不少的事儿,可在体能训练上,还真没怂过谁。”

秦予希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上拉回来,看着祁子涵的侧脸,问道:

“那像你现在这样,爬山也是贼溜,已经锻炼出来了吧。”

“是啊,沧桑啊。”

祁子涵故意叹了口气,将车子开进了营地,停在了两层楼的下面,下车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对里面的秦予希说道: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请吧,我带你去打字的地方。”

还说多了都是泪……秦予希下了车,瞪了一眼祁子涵,见他冲她笑,她也忍不住低头浅浅的笑了,有风吹来,她的发丝扑上了祁子涵的肩胛,他抬手,轻轻的捻住,缓缓的松手……

不想说话,也不用说话,他有他的顾忌,她也有她的矜持,此刻这样就很好。

然后秦予希跟着祁子涵往房子里面走,抬头一看,二楼楼梯的拐角处,静静地趴着一串儿偷看的脑袋。

“跑!”

有人喊了一声,悄不丁躲在各个角落里的兵哥们,一窝蜂的就做鸟兽散了,祁子涵冲上去,抬脚,抠下脚上的鞋子,抓着最后一个落单的,用鞋子猛敲,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活力四射。

站在一楼屋檐下的秦予希,抿着唇偷笑,差点儿笑出了声来,原本说好了,不能荡漾的心,控制不住的,轻快的跳动着。

待得二楼哭爹喊娘的声音消失,直至鸦雀无声后,她便回头,正是瞧见祁子涵理着军装,扶正帽子,从二楼走下来。

脚上的鞋好好的,衣着一丝不苟,方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秦予希还在笑,站在屋檐下,笑容艳丽,其实心中大概也明白,这群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平日难得见到姑娘,今天竟然还有姑娘进营地,于是内心是一片沸腾的。

却也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他们看她与祁子涵站在一起时,眼中的那片不能言说的暧昧。

“没事,不理他们,我们办正事。”

祁子涵的脸上,有着一抹红,像是在害羞,却又表现得一本正经的,带着秦予希往打字的房间走时,踢错了两个步子。

036 别问太多

驻地里,打字的房间位于一楼,像是一间办公室,上面就放着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成色都是很新的,电脑和打印机的款式,也是属于今年最新款。

秦予希坐过去,拿着老式的鼠标,看了看这个年代的电脑,屏幕很小,背着石头一样的背包,有一些打文件用的程序,也有浏览器,没有企鹅,大概这个年代,企鹅还没有被研发出来。

秦予希便是笑着,敲了敲机械键盘,“要我打什么内容?”

一边的祁子涵赶紧拿出了一份手写的申请书来,“打这个。”

“不是吧,就这么几个字!!!”

她随意翻了翻申请书,纸面上的字写得很不错,写这字的人看起来具有书法功底。

但是字也太少了,这么少的字,就是不会打字的人,随便凑一凑,也能凑出来了。

于是她有些怀疑的看着祁子涵,祁子涵站在桌子边,偏头,整理桌面上的纸质文件,详装看不见秦予希眼中的疑问,耳根有些红。

好吧,装傻,谁不会?!

秦予希瞪了祁子涵一眼,调开了文档来,扫一眼申请书上的字,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起来,一边打字一边对祁子涵说道:

“我才不信你们这里没有人会打字呢,是不是想偷懒?”

不是,只是想找个机会见见你!祁子涵在心中呐喊,抿唇不语!

“你打字真快。”

突然,有人说话,门边一个年约20岁的男人,探出脑袋来看着秦予希,又充满了羡慕的看着站在屋内的祁子涵,

“涵哥,一会儿她留在这里吃午饭吗?炊事班的让我过来问问。”

“吃!”

祁子涵点头,一口应下了,才转头又去看秦予希,问道:

“你在这里吃午饭吧?”

秦予希还在打字,扫了祁子涵一眼,“那你都替我决定了,我还能怎么办?”

说话间,那零落几个字就被秦予希打好了,她点了打印,伸手放在打印机的边上,等着纸出来,眼睛斜睨着祁子涵,充满了揶揄的笑。

待得纸出来了,秦予希就递给了祁子涵,他说了声“谢谢”,又给了门口探头探脑的男人,

“周子弱,给领导去盖章!”

门口那个叫周子弱的“哎”了一声,拿着文件跑得飞快。

等祁子涵再回头的时候,秦予希已经点开了电脑上的浏览器,见祁子涵拉了把椅子坐过来,秦予希便问道:

“我可以用你们的电脑看网页吗?你们允许外人碰你们的电脑吗?”

“一般是不允许的,但是我在这里监视你,就允许了。”

他好耿直,说的也是事实,不过秦予希身份干净,又是山脚下寨子里的人,领导们本着解决战士们个人问题的角度,破例开恩,让秦予希进来了。

他们这支部队,说严格,也没有非常严格,但是说不严格,有时候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秦予希看了祁子涵一眼,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别问太多,问太多当心被灭口。”

坐在秦予希身边的祁子涵,抬手,宠溺般打了一下秦予希的后脑勺,反问秦予希

“你怎么会打字的?”

“经常上网吧不就会了?”

她点着网页,坐定在硬硬的靠背椅子上,开始用心刷网页。

这时候电脑正开始普及,镇子上街边的网吧生意十分的红火,华夏也没有弄出什么网吧证,所以网吧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开,环境是一家比一家的好,价钱从一小时两角五角,到三块钱不等,找环境更好些的网吧,可能也有五块钱一小时的。

有些网吧也兼具了打字社性质,那种就是特别的便宜了,上网即打字,这样的概念,不是在这个年代生活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所以秦予希说她在网吧学会的打字,没毛病啊。

祁子涵也没怀疑什么,他在帝都的家里,早几年就有了电脑,所以秦予希说她上网吧学会的打字,也是正常的。

而这个年代,早起的一些门户网站都已经开了,网络媒体正在兴起。

秦予希想重新温习一下这个年代,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有些什么没有些什么,就随便看看网络上的新闻,然后思考一下自己该是找点儿什么工作呢?

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网页上的游戏广告,这款游戏才刚刚开始投放广告啊…然而很快,就会火遍华夏。

秦予希想了想,她好像玩过这个游戏的!

去了省城打工之后,因为想要靠得离杜书墨更近一些,所以见杜书墨也玩这款游戏,于是她也跟着杜书墨一起玩,不过杜书墨从来都不带她升级,她每天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在矿区里电丧尸,久而久之,就不怎么玩了。

“怎么了?”

坐在秦予希身边的祁子涵,一脸关心的看着突然沉默了下来的秦予希,

“你怎么不玩儿了?”

“没什么好玩儿的了。”

她撇了撇嘴,将手里的鼠标放开,有什么好玩儿的啊,没有企鹅,也没有各种五花八门的小视频软件,她觉得网络的世界很贫乏。

“你有邮箱吗?”

一直光明正大“监视”着秦予希的祁子涵,突然问道,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见秦予希点点头,

“那我们关联一下吧,你到时候去了省城,或者帝都,我们也好方便联系。”

“好。”

说着,秦予希就打开了网页上的邮箱,打开了联系人的列表,将键盘抬给了祁子涵,

“你输吧,输你的邮箱。”

然后,秦予希又看着祁子涵,单手撑在桌面上,好整以遐的问道:

“你还要我的bb机号码吗?”

“我有啊。”

祁子涵脱口而出,转而一想,不对,他怎么能有秦予希的呼机?于是面上一尬,脸红了红,解释道:

“有一次,陈婆婆让我帮忙呼你了。”

“哦哦哦。”

秦予希一脸的理解,没说话了,只是看着祁子涵,清澈的眼直勾勾的。

连她的bb机号都有呢,还主动和她关联邮箱,这是想干啥?

037 关联取消

秦予希的这眼神太诱人,宛若放上了诱饵的鱼钩,让祁子涵险些招架不住,他低头垂目,赶紧接过了键盘,身子往秦予希的方向侧了侧,在联系人列表中,输入了自己的邮箱,关联成功。

然后,他愣了一下,有些不甘道:“你好像有新的邮件。”

秦予希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她接过鼠标和键盘,浏览了一会儿邮箱布局后,这才找到了收件箱,打开来,慢腾腾的将目光盯死在了她的邮件上。

邮件的寄件人,是一个叫“[email protected]”的男人。

杜书墨给她发消息了。

秦予希犹豫了一下,点开了杜书墨的邮件,看了一眼邮件正文,是一个聊天室的链接。

这会儿的电脑,还没有一个叫做企鹅的社交软件,人们沟通的主要方式,是通过邮件来联系彼此。

不过这一两年,邮件网站上出了许多个聊天室,虽然版本非常的原始,聊天记录什么的,都是不能保存的,更加不可能做到与什么手机客户端同步,但是非常的火热,深受广大年轻人的喜爱。

这种聊天室都是临时性的,有人开了就进去聊天,邮件网站一关闭,就自动退出了聊天室。

在二十年前时候,这种聊天室的火爆程度,是非常难以想象的,比起二十年后的直播平台什么的,都要火爆n倍。

时下年轻人,是一群一群的进入,不光自己进,为了让聊天室更火爆些,还会拉上自己邮箱关联列表里的所有人都进去。

秦予希觉得杜书墨一定是拿着这个链接,往自己的邮件好友列表里挨个儿复制的,不然依杜书墨那高傲的尿性,怎么会主动给她寄邮件?

没错,杜书墨身为秦予希的初恋,是个什么人呢,起初秦予希对杜书墨的印象,是那种风光霁月,冷淡高傲,特别特别有人格魅力的人。

后来步入了社会,经历了杜书墨劈腿之后,秦予希再回头看杜书墨这个人,什么性子淡然,风光霁月啊?那不过是因为他对于倒贴上来的秦予希,一种不在乎不珍惜,甚至于带着些许傲慢的轻视罢了。

可是当年的自己,哪里看得清?爱了就是爱了,一头撞进去,宛若飞蛾扑火般的燃烧着自己,那会儿的自己,就觉得全天下,只有杜书墨最好,她的眼里,她所认识的男人,都比不上一个杜书墨。

真傻!

秦予希慢慢解读这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回想着那会儿的心情,忍不住对自己有种轻视之感,她撇了下嘴,关掉了杜书墨的邮件。

彼时他们还是男女朋友,但在秦予希的记忆里,她的邮件好友列表上,早已经没有了杜书墨这号人,因为杜书墨很烦她,早早在劈腿时,已换了另一个邮箱号,甚至这个原有的“[email protected]”号,还将她的邮箱关联取消了。

所以她非常不习惯她这个邮箱关联列表里,还矗着杜书墨这号人在活跃。

想了想,秦予希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碍眼,干脆把杜书墨的邮箱关联取消了。

一边坐着的祁子涵,看了看电脑屏幕,又看了看秦予希,张嘴,想问问她为什么把杜书墨的邮箱关联取消了?却是发现秦予希看着电脑里的新闻,看得十分认真,便又不好打扰。

于是低头,嘴角有着一丝窃窃的笑意。

取消了好,取消了好啊!

而秦予希这边,一点儿没发现祁子涵的小动作,她还在专心的浏览她的新闻网,看了看今年发生的一些国家大事,原来外面的世界,各项政策都是在为经济腾飞让步。

而就在此时,省城电脑前的杜书墨,第n次点开了他发给秦予希的那条链接信息,电脑画面直接跳转到了网页,进入了这个聊天室,他低头仔细看了看电脑上闪动的聊天室,群名叫【同城好友聊天室】。

都是他在省城认识的一些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

大家通过这个聊天平台,增进彼此的感情,维系彼此的关系。

杜书墨进去了之后,首先刷了一下聊天室里的参与者列表,今天依旧没有秦予希,这个聊天室里,也没有人知道秦予希的近期消息,更没有人谈论过秦予希。

她就好像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一样,无论是她的中学同学,还是她平日里走得比较近的朋友,都没有人知道,秦予希最近的活动轨迹。

倒是有个叫【玉米】的人,和杜书洁,也就是杜书墨的妹妹,一直不停的在骂一个叫做林静雅的女孩子,说这个女孩子劈腿,脚踏两条船之类的。

【玉米】就是黄玉,杜书洁拉进这个聊天室的大学同学,在这个聊天室里还蛮活跃的。

杜书墨看得心烦,不停的刷着他的聊天室参与者列表,就想看看秦予希进来了没有。

结果秦予希没刷出来,倒是发现了江枫在聊天室里,杜书墨赶紧给江枫发了信息:

【下一站,天后】:江枫,下午出来打球吗?

【江枫】:没空。

【玉米】:书墨哥来了…明天周末,你不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吗?

【下一站,天后】:没空。

黄玉眼尖,很快就捕捉到了杜书墨的身影,但是杜书墨除了和江枫聊天外,谁都不想搭理,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有些烦这个叫黄玉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黄玉对他有意思,不过心长在黄玉的身上,她喜欢他,那是黄玉的自由。

以前杜书墨对这个黄玉,也不过听之任之。

但是这几天,杜书墨的心思完全被秦予希的态度占据了,他每天都在等秦予希的电话,每天都会进一遍聊天室,想看看秦予希有没有点开他发给她的链接。

所以对于别的女人的亲近,杜书墨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了。

秦予希,秦予希,他现在只想知道,秦予希什么时候能点开他发给她的链接,进聊天室里来?!

既然杜书墨现在无心与黄玉说话,见秦予希依然没有出现在聊天室里,就退了出去,打算敲敲秦予希的邮箱。

038 他欺负你了

杜书墨是秦予希的男朋友,这个没错,可是杜书墨也说了,要冷秦予希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希望能看到秦予希对他的态度,重新亲昵热络起来。

但是杜书墨等了秦予希这么长的时间,她非但没有知错,反而一个电话一封邮件都没有发给他过。

杜书墨非常非常的恼火。

但是更让他恼火的,并且难以置信的,是他发给秦予希的邮件,居然提示对方拒绝接收。

拒绝接收?……

拒绝接收的意思,就是秦予希非但取消了与他的邮箱关联,还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杜书墨气得只差骂人了,他起身走到网吧的柜台前面,拿起座机就给秦予希打了一遍bb机,等了五分钟,秦予希没回他,他又给秦予希的寨子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那老族长接的,语焉不详的说去叫人找找秦予希,结果杜书墨等了十分钟,来了个人,说秦予希不在家,可能上山了。

这意思,就是秦予希一直都在寨子里,并没有去镇上?

那秦予希是怎么打开了邮箱,取消了和他的关联,还把他的邮箱拉进了黑名单的?

莫非秦予希的邮箱被盗了?

杜书墨的火气稍微消了些许,但他依然不能原谅秦予希,这么多天了,秦予希一个电话都没给打给他,这跟秦予希以前的黏糊性格,大相径庭!

莫非是因为秦予希高考落榜,所以对他避而不见?

可以,没问题,那他就看秦予希能憋到什么时候,早晚秦予希会受不了,主动打电话给他的!

杜书墨有这个自信,因为秦予希对他的喜欢程度,给了他这样的自信!

此时,被杜书墨给予了绝对信心的秦予希,还在祁子涵身边看新闻。

她所在的这片山区,属于边境地带,经济自然没有沿海地区和帝都发达,但省会城市就不同了,从今年开始,整个省会城市即将疯狂扩张。

“你怎么把你男朋友取消关联了?”

“监视”着秦予希的祁子涵,终于还是没忍住,趴在桌子上,看着秦予希脸上的表情,他的目光有种难言的兴奋与期待,见秦予希垂目不说话,他又试探性的问道:

“你们俩吵架了?”

秦予希摇摇头,方抬眸,看着祁子涵,叹了口气,

“说不清楚,我只是不想再自取其辱。”

她跟杜书墨之间的事,讲不清。

而且秦予希怎么可能告诉祁子涵,她睡了三天起床,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很多的记忆,记忆里,杜书墨会劈腿,会对她弃之如敝屣,会将她从他的生活中,彻底的排除掉。

而在此之前,秦予希爱得炙热,宛若飞蛾扑火般,面对杜书墨的冷淡,面对他家里人的各种轻视,全然不在乎。

记忆里,杜书墨最终与她订了婚,只是还没到一年的时间,杜书墨就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叫做黄玉的真爱,要与秦予希分手,他们两人买的房子,也成了杜书墨与黄玉的婚房。

这过程说起来太复杂,但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复杂。

从目前发展的态势来看,杜书墨依然保持着他惯有的高傲,自那通在族长家里短暂的电话结束后,秦予希多日没与他联系,他也没有再给秦予希打过一个bb机,甚至于,一个电话都没有。

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秦予希和杜书墨之间,根本就不需要明说什么,也就如此了吧。

秦予希在思索着,怎么和杜书墨分手,她觉得是时候把这个问题好好的说一下了,否则,她没办法毫无顾忌全心全意的,去追求祁子涵。

原本秦予希认为,她和杜书墨之间的关系,还是等去了省城之后,将杜书墨约出来,面对面的,好好的说一下这个分手的事情。

或许杜书墨也不在乎她是否郑重告知。

但她不想做事如此恶劣,分手的话,还是要面对面,好好的说清楚,现在她取消了杜书墨的关联,只是心里看到这个邮箱,就觉得多余。

没错,什么恨啊,烦啊的,都谈不上,就是觉得多余。

但是很显然,她的心等不了那么久了,她这颗心,已经老到了快40岁,近乎一二十年,没为谁悸动过了。

所以秦予希的心,等不到她去省城,就已经对小鲜肉祁子涵蠢蠢欲动。

好儿郎,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啊!

秦予希想采了祁子涵这朵花,但必须将自身的麻烦撇清才行。

只是祁子涵自然不懂秦予希的心路历程,他很是火大的追问道:

“什么叫做自取其辱?他欺负你了?”

“没有!”这个,秦予希还是要强调清楚的,“目前没有。”

然后,她看着祁子涵有着怒色的俊脸,想了想,解释道:

“我就是觉得不合适吧,他和他家里人挺高傲的,他家里人不太看得起乡里人。”

“乡里人怎么了,乡里人……”

祁子涵直起腰来,一拍桌子,

“你放心,他要是敢看不起你,我,我!!!”我看得起你!

最后这半句话,祁子涵梗在喉头,只差一点点,就说出口了。

“你怎么?”

秦予希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笑了,明眸皓齿,笑容就像天上的月亮那样,让人赏心悦目,见祁子涵语塞,于是故意逗他,

“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不是她说什么违心的话,春妮跟祁子涵的流言蜚语,如今可是闹得一寨子的山民都知道了的,山里人彪悍,一个弄不好,祁子涵说不得还要被迫和春妮凑一对呢。

这不是秦予希吓唬谁,如今春妮这是先入为主,寨子里的人,都以为祁子涵是对春妮有意思,春妮看不上祁子涵而已,但是如果春妮愿意,界山寨人,就真敢上东山来抢了祁子涵回去,做春妮家的郎!

然而,祁子涵无法领会秦予希话里的深意,他才来这里三年,对这里的山民还不太了解。

他只觉得,秦予希这话说的让他好生萎靡,他喜欢这里,喜欢这座大山,喜欢这个寨子,喜欢这个寨子里的这个姑娘,可是姑娘说她的事,不用他操心。

祁子涵一瞬间就沉默了,他泄了口气,垂下了眼来,内心有些空荡荡的失落感。

039 写给她男人的信

一边的秦予希见祁子涵不说话了,于是继续上她的网,过了一会儿,周子弱来叫她,把她喊了出去。

“怎么了?”看着周子弱那副被晒得黑黢黢的脸,秦予希问道。

“我们炊事班的班长,想问问你认识雷公屎吗?他们新找了些,在争论那个是不是雷公屎。”

“我去看看。”

秦予希觉得这些兵哥很搞笑,为了雷公屎争论,还专程要她去看,也是没谁了。

所谓雷公屎,就是因为因雷雨连绵,而长在石头上的一种藻类植物,只有这片山区才有,可以食用,而且还具有非常丰富的营养价值。

但是若不是本地人,很容易将雷公屎和苔藓混淆。

她去帮炊事班的辨认雷公屎,留下了祁子涵坐在办公室里,他回头,看了看门的方向,想来秦予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祁子涵坐得有些无聊,眼睛瞟啊瞟啊的,就瞟到了电脑上面。

秦予希的邮箱没关……

他当然不会趁秦予希不在,就乱翻她的邮箱,只是方才祁子涵在“监视”秦予希的时候,发现她的邮箱里,全都是发给”[email protected]”的信,而且时间非常的密集,几乎一天一封,截止到秦予希放暑假回寨子。

她与杜书墨的感情怎么样,这些年来,祁子涵是非常清楚的,比秦予希外婆的都清楚,可以说,秦予希只要回了寨子,一举一动,都在祁子涵的视线之中。

不用秦予希说,他都知道她跟杜书墨没那么容易分手。

但是,刚刚秦予希说,杜书墨的家里人,不太看得起乡里人,祁子涵听了是相当的愤怒,他当作山中珍宝的,别人弃之敝履,这叫祁子涵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虽然秦予希已经取消了杜书墨的关联,但是祁子涵已经暗搓搓的把杜书墨的邮箱记住了,回头他就关联杜书墨去,然后近距离接触杜书墨看看,他要看看杜书墨究竟有什么魅力,家里又是什么牛鬼蛇神,竟然敢瞧不起他的山中珍宝!!!

“铃铃铃~~”

一道铃音突然在驻地里响起,坐在办公室里的祁子涵,脸上的神情一凛,弓背起身,“嗖”一下就到了门边,跑了出去。

铃音未落,原本处于闲散状态中的众人,极速聚拢,祁子涵跑到楼下时,一转身,楼上一个人丢下了行军背包和作战背心,他接住,花了几秒钟时间就将作战背心套在了身上,背着背包,率先往集合地点跑。

“秦予希!”

他一边跑,一边喊,看到秦予希被炊事班的一个新兵带着往营地外面走,军人们疾步往前,她停下脚步,就站在匆匆绿影中,面带忧色的看着他。

“你下山去,等我回来了找你。”

祁子涵冲上来,在秦予希面前停了一瞬,他低头,帽檐遮住了眼睛,再次强调,

“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他就冲了上前,擦过秦予希的肩膀,奔进了营地后面,他们在那边有一处集合地点,除了要出任务的人之外,谁都不能进入。

“好,你去,小心。”

秦予希转头,对着祁子涵头都没回的背影说。

她也不问为什么了,说好了吃饭,她还在给炊事班的几个人,讲解雷公屎的特征,突然一道铃声响起,炊事班里几个老兵就都跑了。

然后她被新兵带着往营地外走,外面的军人们一个个动作极速,祁子涵更是率先没了踪影。

秦予希只是觉得,这样的集合速度,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都是正气浩然的,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她就宛若站在人间正气的泉眼中,连自己的内心都感到热血澎湃了起来。

原本是打算这几天就去省城的,但是她突然就想待在寨子里,等祁子涵回来了再说。

因为他让她等他回来啊。

就这么下了山,秦予希到了山下的时候,还没吃午饭,陈玉莲刚刚背了一背篓的柴回来,正站在院子里,和一个吴姓的嫲嫲在说话。

这个吴姓嫲嫲是秦予希认识的,正是前段时间,和庹桂花一起下山的时候,碰见了秦予希的那位。

隔了老远,吴嫲嫲就同秦予希打了声招呼,

“予希,你玩儿回来了啊,去哪里玩儿了啊?”

“就四处走走,吴嫲嫲好。”

秦予希很有礼貌的跟吴嫲嫲问了好,又问陈玉莲,

“外婆,有饭吃吗?我肚子饿了。”

“去,烧火去,不烧火今天没饭吃!”

陈玉莲正与吴嫲嫲聊得欢畅,打发了秦予希去烧火,又继续跟吴嫲嫲聊起。

于是,这秦予希就跟不是她亲生的外孙女般,灰溜溜的跑去厨房烧火,等了会儿,陈玉莲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封信给秦予希,

“吴铁花给你的。”

吴铁花就是吴嫲嫲,秦予希接过那封信一看,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便是问道:

“吴嫲嫲写给我的信啊?”

“写给你做什么?你是她男人吗?这是她写给她男人的信。”

陈玉莲斜了秦予希一眼,打开了木头做的大锅盖,用瓢瓜装了水开始往锅子里倒,她要洗锅做饭了,见秦予希尽职尽责的在烧火,又道:

“听说你要去省城,吴嫲嫲让你给带一封信给她男人,她男人去了省城十几年没回来了,你去了后,帮她找找去。”

“啊?十几年没回来啊。”秦予希咂舌,“那她男人寄钱回来吗?”

“就是钱也没寄,这就烦人。”

十几年前的交通非常非常的不方便,虽然在秦予希看来,现在的交通也是十分不方便的,但是十几年前更甚。

很多到外面打工赚钱的人,好几年才会回来一趟也是正常的,但是十几年不回来,连钱也不寄回来,这个就有些过份了啊。

秦予希有些恶意的揣测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吴嫲嫲还惦记着她男人做什么?说不定她男人早就在外面成家了。”

说句不好听的,像陈玉莲那一辈儿的人,说不定连张正式的结婚证都没扯,就是她男人在省城成了家,吴嫲嫲也无可奈何啊。

040 等一个男人回来

“前几年说是给吴铁花写了一封信,所以吴铁花也是有盼头的。”

陈玉莲挤了挤眼睛,开始炒菜,叹气道:

“山里人,一辈子有男人也是过,没男人也是过,生在大山死在大山,吴铁花一辈子没走出过这座山,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当可怜她等一个男人回来,等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去了省城,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找找看,找到了,跟她男人说,让他赶紧回来,找不到,就算了。”

“哦。”

秦予希看着信封上的地址,是省城的没错,不过这个地名非常的偏僻,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吴铁花的男人,出去了十几年,如果一直是在这个地方打工的话,就很是奇怪了,这个地方在几年前,可是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啊。

那吴铁花的男人,就是去做了流动人口咯?

这几年,寨子里年轻一代的人,越走越远,很有几个也去过省城,吴铁花也叫那几个年轻人带过信,不过后来都是不了了之。

大概大家去了省城之后,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要忙碌,所以都没有当真帮着吴铁花去找人。

再一个,其实省城相比较沿海城市,也不是那么的发达,寨子里的人打工方向,大多都是沿海城市,去省城务工的人,大多也只是在省城逗留很短时间,也纷纷往沿海去了。

比如秦予希的父母,肖曼曼和秦庆国,就是沿海打工一族。

秦予希将手里的信收起来,帮着陈玉莲把午饭做好了后,睡了个午觉,然后往族长家里去了一趟,给杜书墨打电话,谈分手的事情。

电话接了,是杜书墨的室友,一听是秦予希,便捂了话筒,问阳台上正在画图纸的杜书墨,

“你女朋友打来的。”

“说我不在!”

杜书墨冷笑了一声,继续画他的图纸。

他早就说了,秦予希离不开他,所谓邮箱取关,拉他邮箱进黑名单,都只不过是因为秦予希的邮箱被盗了而已。

但是秦予希这么多天,不给他打一个电话,甚至于,他给她打bb机,她也不回,这种行为需要得到教训。

女人不能惯着,一惯就忘了自己是谁!

所以杜书墨不光今天不会接秦予希的电话,今天下午依然不会接。

一般来说,秦予希如果一通电话找不着他,就会着急,一两个小时就会给他打一个电话,所以杜书墨成了心的,要让秦予希着急一下。

于是室友只能对秦予希说,“杜书墨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在?”

“这个,不知道,你一会儿再打过来问问看吧。”

说完,杜书墨的室友,就笑着把电话给挂了,仿佛已经料定了,秦予希一会儿还会打过来,他已经准备好了看热闹的心情。

电话那头的秦予希,紧紧的蹙起了眉来,事情变得有点儿棘手,跟杜书墨分手容易,但是要找着杜书墨的人,就出现了一些波折。

但是这也在秦予希的意料之中,从以前秦予希还在疯狂喜欢着杜书墨的时候开始,杜书墨就是这样,想接她电话,就接她电话,想不接她电话,就不接她电话。

一般情况下,碰上这种一次找不着杜书墨的情况,秦予希会在经过一两个小时的坏心情后,重新再给杜书墨打电话,今天找不着他的人,明天她继续找。

然而,有意思吗?秦予希在想,自己当年爱杜书墨,爱得是有多卑微啊?她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杜书墨是故意不接她电话,想要拉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但是她还是爱得那般的全无自我。

秦予希内心升腾起了一股火气,她一会儿给杜书墨打个屁的电话,不光今天不打,明天她也不会打,就这么吊着吧!

反正杜书墨也不会在乎。

搁了电话的秦予希,没一会儿就把这茬给忘了,她跟着陈玉莲和六爷一起,去了山上放羊。

流子给秦予希家赔了三只羊,那三只羊,陈玉莲给了六爷,因为六爷本来家里也就养了几只羊,正好帮着陈玉莲把这三只羊一起养了。

所以这上山的三人行里,主要是六爷放羊,陈玉莲砍柴,秦予希画画。

界山寨的人放羊,并不会爬到界山顶上去,在高大的群山之中,会有一些平坦的地方,供人放羊或者休息之用。

但是六爷放羊的地方,很是奇特,他会领着秦予希和陈玉莲,穿过一片看似过不去的树丛,然后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处开阔地上,那里因为没有别的羊涉足,所以小草格外的肥美。

风景也是不错的,站在此处的阔地上,再往前走就是悬崖,秦予希能瞧见对面的两座山峰比邻而居,有白色的云在山腰缭绕,显得格外仙气飘飘。

她从小就跟着六爷和陈玉莲来这里玩儿,小的时候,六爷就经常给她讲故事。

讲在几百年前,闯王入关时,大明宫人仓皇逃窜,有个王子携带了大批的宝藏,撤往邻国,却是在进入邻国之前,将宝藏藏在这两座山峰之间,以期借助邻国之力复国。

然后留下一队大内高手,世代守护着这批宝藏。

六爷讲的生动,秦予希也听得入神,虽然这只是个故事,可是小的时候,她是真的相信这批宝藏存在的,还缠着六爷带她和外婆去那两座山峰之间找宝藏。

六爷素来疼她,她要去,便让陈玉莲煮了一锅鸡蛋,揣着当干粮,带着她和陈玉莲去了。

结果自然没找出什么宝藏来,倒是在一个山洞里转了圈儿,六爷就跟个巡逻的人般,四处巡视了一番,捡了些小珠子给秦予希玩儿,当成是宝藏哄得秦予希不知道多开心,然后就带着秦予希和陈玉莲回来了。

那些小珠子亮晶晶的可漂亮了,只是后来被她表妹马可心抢了去,这里丢一颗,那里丢一颗,最后一颗都找不着了。

秦予希坐在悬崖边上,打开了画夹,开始画这两座山峰,六爷放了羊在阔地上吃草,自己则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旱烟袋。

041 独这一份

看着秦予希画上的这两座山峰,六爷也是望着这两座山峰,眼神充满了深意。

“我们予希画的画,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玉莲站在了秦予希的身后,看着她画的山峰,一脸的赞叹,自己养大的孩子总是好的,就算是秦予希画的是坨屎,在陈玉莲的心目中,也是一坨逼真的屎。

秦予希回头,抿唇笑看着陈玉莲,眼珠在眼眶中一转,说道:

“外婆,您去和六爷坐一处去,我给你们画张画儿。”

“我们有什么好画的啊?”

陈玉莲一愣,脸上就显得格外不好意思了,秦予希画山画水画杜书墨,可是从没有画过她呢。

然后在秦予希的催促声中,陈玉莲又很是局促的坐在了六爷的身边,六爷也赶紧的放下了旱烟袋,一脸局促的将双手搁在了膝上,两人看起来,都是十分的紧张。

紧张中,又有着莫名的期待。

秦予希提笔,在白色的画纸上打了个框架,笔尖刻画着年过半百的两位老人,一点点画着他们脸上细密的纹路。

眼角眉梢间,秦予希突然看到了一种深沉的爱意。

从未有过一张同框照片,吃饭睡觉也从未在一起的六爷和陈玉莲,他们是彼此相爱的,秦予希看见了,他们的举手投足,他们的相互对视,他们虽然坐的位置,还有些许的距离,可是他们的心在一起。

画着画着,山风吹拂中,秦予希就红了眼眶,她看见了一份深情,爱得无怨无悔,爱得深沉隐蔽,这世间的情爱千千万万种,独这一份,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哎?你这孩子,怎么哭了?”

坐在石头上的陈玉莲,见秦予希落下了眼泪,不明就里的起身来,充满了关切的问道:

“你怎么了?”

“没事,山风太大了。”

秦予希一把抹开了脸上的眼泪,将画夹里的画纸拿下来,递给了也是一脸关切的六爷,

“给,我们明天去镇上吧,我想照相了,给你俩也照一张合照。”

其实,秦予希主要目的,就是想拖着六爷和陈玉莲,一同去照张合照。

陈玉莲长在大山,嫁在大山,从她进了肖家门时起,就与六爷朝夕相伴,她丧夫之后,六爷终身未娶,两人就这么彼此间相知相伴,却又没有吃睡在一起,抚养长大了陈玉莲的儿女及外孙女。

如果后面的几十年,陈玉莲注定孤独一人,那至少给陈玉莲,留下一张与六爷的合照照片,将来也是一个念想。

陈玉莲和六爷,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拿不准秦予希为什么突然想要照相了。

但是秦予希说要去,而且坚持要去,那就只好去了。

山里人要去个镇上,是极其不容易的,他们先要走很长的一段路,然后翻过一座大山,到了集上,再从集上坐车出发,大约要坐5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到达镇上。

所以六爷陈玉莲两人,还才到三四点钟,就起床开始煮鸡蛋,烙饼准备干粮。

其实集上也有照相馆,但是秦予希看不上集上的照相技术,坚持去镇上照,若是去镇上照相,大约下午就能回,但是因为肖小曼也在镇上,所以陈玉莲打算去看看肖小曼之后,晚上坐最后一班汽车回集上。

如此一来,这一天可就真是太折腾了,所以多准备些鸡蛋和饼,怕是晚上一两点钟翻山回寨子的时候饿了,还能吃一顿。

但不管怎么说,尽管路途折腾了一点,六爷和陈玉莲的内心还是相当高兴的,随着儿女的年龄大了,他们两人是越来越不被儿女所理解了,当年秦予希大舅还在世的时候,就因为六爷的事情,和陈玉莲吵过。

现在肖小曼也是看不惯六爷和陈玉莲的关系,她觉得对于母亲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个六爷这样的姘头,十分难堪,所以肖小曼这几年,连寨子都懒得回了。

肖曼曼和秦庆国因为常年在外打工,虽然内心不赞同六爷和陈玉莲,但是因为鞭长莫及,所以也就是不反对,但也不支持的态度。

秦予希受了父母影响,对六爷和陈玉莲的这段感情,自然也是保持着不反对不支持的态度,但秦予希相当也是六爷带大的,所以更多的时候,则是一种视而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然而,自从秦予希高考落榜之后,在家晕睡了三天,她对六爷和陈玉莲这段感情的态度,就来了个质的改变,昨天不光光给六爷和陈玉莲画了一幅画,还怂恿两人去镇上照相。

所以这一路上,显而易见的,六爷和陈玉莲的心情,都是很欢快的。

折腾了一路,天没亮三人就出发了,在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到达了集上,风尘仆仆的上了第一班发往镇上的早班车。

每天,集上去镇上的车子就四班,上午一班,中午一班,下午一班,晚上7点钟最后一班。

因为车子少,这四班车就相当于承载着,这一大片山区里的,所有人口运输的工作,所以车子上特别拥挤。

人倒是不多,只是货物特别的多,就像陈玉莲,好不容易进城一趟,就给肖小曼带了一只鸡,还是活的,50个鸡蛋,一大麻袋的野菜……

秦予希很不喜欢肖小曼一家人,因为她妈妈肖曼曼前几年做生意的时候,赚了些钱,肖小曼便使劲儿的问肖曼曼借钱,然后前年的时候,肖曼曼和秦庆国的生意需要钱周转,问肖小曼还钱的时候,肖小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自己没钱还。

导致肖曼曼和秦庆国就这么破了产,还欠下了几万块的外债,当然,实在是没有钱还,也不是秦予希不喜欢肖小曼一家人的原因。

她不喜欢这一家人,是因为几年之后,陈玉莲生病需要钱治疗的时候,肖小曼却坚持不肯拿钱出来,那不肯拿钱出来替陈玉莲治病,欠了姐姐肖曼曼的钱总该还了吧。

对不起,肖小曼也没有!

042 肖小曼

不拿钱出来给亲生母亲治病,不给已经破产了的姐姐还钱,这一切的一切,也就算了,最最让秦予希不喜欢的,就是肖小曼生的那个女儿马可心。

马可心就跟她妈一样从小会坑人,在省城的时候,和秦予希租住在一套房子里,坑了秦予希不知道多少次。

哎,不说了,用祁子涵的话来说,这说多了都是泪啊。

说回肖小曼吧,就因为陈玉莲的这一场病,本来已经快要把外债还清了的肖曼曼,又背上了十几万的债,加上秦予希的爸爸在那一年出了意外,他们家拆迁完的费用,全填进了这场病,和这场意外里。

然而肖小曼家里人不信啊,非得跟肖曼曼扯皮,要分外婆的拆迁款,为了这事儿,两家人直接进了法院。

那段时间,杜书墨劈腿,秦予希和杜书墨都尚且保存了一丝情面,只是因为婚房的事情,差点儿闹进了法院,却最终还是没进法院,身为秦予希亲姨妈的肖小曼,则是一丝情面都没给,直接把肖曼曼给告了。

说肖曼曼吞了陈玉莲的拆迁款,同是女儿,肖小曼当然也有权分陈玉莲的拆迁款。

但陈玉莲的病当时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那几万块的拆迁款,经得什么折腾?动个手术,吃几个月的进口药,就全没了。

肖小曼分什么分?分账单吗?!

还好当时陈玉莲生病,在医院的消费单据都被秦予希保留了下来,否则当着法官这面儿,还真说不清楚这个事情。

自家事儿自家吞这苦果吧,那时候秦予希也已经大了,能赚钱了,鼓动着妈妈和外婆,去了省城租房子住,然后与肖小曼一家人彻底断了联系,撇清了这缠人的一家人,此后才慢慢的将欠下的钱还清。

所以现在秦予希看着陈玉莲,忙忙碌碌的给肖小曼一家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她可是没有任何心情的,直接冷眼旁观,甚至还想着一会儿找个机会,放那只活鸡一条生路。

只是一路上,六爷是负责看管那只活鸡的,秦予希并没有找着机会,便是一路上心情很不爽的,到了集上,上了车。

老旧的大巴车在环形公路上一路行驶着,缓缓进了城,正午来时,三人下了车。

陈玉莲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六爷却是经常进城的,三人从拥挤的大巴车上下来,就热得坐在了汽车站内,打算先去肖小曼家里,送了东西歇歇脚,再去照相馆。

面对陈玉莲的打算,秦予希直接冷笑,

“外婆,肖小曼会让咱们乡里人歇脚吗?她那家可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我们进屋她怕是都嫌脏呢。”

“没大没小的,她可是你小姨,叫什么肖小曼,叫小姨。”

陈玉莲打了秦予希一下,

“城里人规矩多,她房子买的好,怕咱们进去碰坏磕坏什么东西,也是应该的。”

“切。”秦予希不屑,“就她那房子,80平米不到,叫买的好啊?我以后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好房子。”

真不是秦予希羡慕嫉妒恨,才说这样的话,肖小曼家的房子,就在街边上,现在的镇子也没多大,但是因为经济开始腾飞了,所以街上非常的热闹,这年头有汽车的人很少,但有摩托车的人却是很多的。

镇上没有红绿灯,街道就是两车道,在乡里人眼里,这已经算是十分宽阔的了,他们大概觉得,所谓大都市的繁华,也不过如此了。

这年头这县镇上,也没有隔音玻璃一说,所以可想而知,买在街边二楼的肖小曼一家,过得有多吵闹了。

当然,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可能吵闹也不算什么,但见识过车水马龙的大都市,看过了人世繁华的秦予希,反而更喜欢那种闹中取静,宽敞明亮的房子。

肖小曼家里??啧啧,请她过去住,她都不去。

所以她坚持不去肖小曼家里,陈玉莲又劝不动,总不能三个人一起进城,把秦予希一个人丢在汽车站里。

歇了歇,陈玉莲就起身,去候车室的柜台边上给肖小曼家里打电话,告诉肖小曼一声他们来了,让肖小曼过来接一下。

“咋不直接过来?”

电话中,肖小曼显得有些不太愿意出门,这大热的天气,谁高兴往外跑?别把她给晒黑了。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陈玉莲的语气颇为严厉,

“这还带了不少东西给你,我们拿不动,你不是有个自行车吗?过来拖回去。”

“那行,我就来。”

听说带了鸡、鸡蛋和菜,肖小曼来得也及时,放下电话,骑上单车就来了汽车站。

镇子不大,骑个单车20分钟就能从头穿到尾,肖小曼家离了汽车站也不远,进了汽车站之后,便是高兴的喊着陈玉莲和秦予希,

“妈,予希!”

秦予希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陈玉莲却是显得很高兴,走上去问肖小曼,

“可心呢?”

“她在家看电视呢。”

肖小曼回了陈玉莲,目光一瞟,看到蹲在角落里抽旱烟的六爷,脸色一冷,问道:

“妈,他怎么也来了?我家刚拖的地,可是坐不下那么多的人。”

看那肖小曼理着短发,穿着一条连衣裙,算是充分遗传到了肖家女人的优点,长得眉目姣好,与秦予希有五分相似。

只是这样美好的女子,说出来的话,简直就不是个人说的!

陈玉莲脸上高兴的神情,渐渐的黯淡了下来,肖小曼对六爷这样的态度,着实是对不住六爷的。

说起来,肖小曼这个孩子,还在襁褓中的时候,陈玉莲的男人就死了,所以陈玉莲的三个孩子里,六爷最是疼肖小曼,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肖曼曼都没有,只有肖小曼有,而肖小曼从小到大上学的学费,都是六爷给出的。

甚至于,肖小曼买房子的时候,问陈玉莲要钱,陈玉莲没有,还是六爷给了两千块钱,这两千块钱不多,也就买了肖小曼她家房子的一个屋顶,但那也是六爷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了。

043 乡里人不知羞耻

见着肖小曼对六爷这么个态度,秦予希挽起袖子来,就准备上前去喷肖小曼。

手臂却是教站起了身来的六爷一把拉住,秦予希还没开口,六爷就道:

“我也不愿去,玉莲,你把东西给小曼送家去,我在车站四处逛逛。”

说完,六爷就走了,秦予希也不耐烦在此处看着肖小曼做作,扭了一下身上的斜挎包带子,对陈玉莲交待了一声,

“外婆,我跟六爷一起去玩儿,你快些来。”

“哎?予希,你怎么也跟着去?可心还在家里等你,等着商量和你一起去省城打工的事情呢。”

肖小曼上前两步,就来拉秦予希,可秦予希那常年在山里穿梭的人,脚步练得跟飞一样,肖小曼根本就没碰着秦予希的衣角,她就跑出了候车室门口,跟上了六爷。

如此,陈玉莲脸上的黯淡,才稍微有了些光芒。

肖家的人,终究还是出了一个有良心的。

却又是听得肖小曼嘴里嚷道:

“妈,你怎么也让予希跟着六爷跑,这传出去了,也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家,我看这个秦予希,真的是越大越不知羞耻了,真是跟我们家马可心没得比的,妈,你真的要好好管一管予希了。”

“你闭嘴吧,有良心没良心的?”

陈玉莲也是个当仁不让的性子,当着六爷的面,她不好训斥肖小曼,背地里,可是没少骂肖小曼无情无义。

现在肖小曼张口闭口就是秦予希比不上马可心,这表面上是在骂秦予希,实际上,秦予希是陈玉莲教育出来的,不就是在数落陈玉莲吗?

于是陈玉莲也是火大了,怒道:

“你忘了你从小到大的学费,都是人六爷给掏的?你小时候,六爷最喜欢你,没想到你进城没几年……”

“哎呀妈,多少年的事儿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肖小曼很不耐烦的打断了陈玉莲,每次她在陈玉莲面前,展露出对六爷的不喜欢时,事后总会被陈玉莲拿着这些陈年旧事念叨。

真是乡里人不知羞耻,一大把年纪了,还搞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肖小曼在单位都不敢提自己的妈妈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就怕别人今后看见了六爷和陈玉莲在一起,会产生些什么联想。

肖小曼这态度,直接让陈玉莲暴跳如雷。

她将手里提了起来的活鸡,往肖小曼的脚下一丢,怒道:

“行,我不提,你那家我也没资格去,你自己弄回去吧。”

活鸡被绑了鸡脚,在肖小曼的脚下扑腾了几下,鸡脚上的绳子不知道怎么没绑紧,松开了,那只鸡赶紧跑了。

肖小曼去抓,一只活鸡扰得小小的候车室里鸡飞狗跳的,等肖小曼灰头土脸的抓完鸡回来,陈玉莲已经走出门去好久了。

山里人家穿着的布鞋,可是比肖小曼的高跟鞋轻便许多,走路跟一阵儿风一样,“唰”一下就刮得没影儿,等肖小曼匆忙抓着鸡,提着鸡蛋和菜从汽车站里出来,明晃晃的太阳下面,哪里还有陈玉莲的身影?

她有些生气,炙热的艳阳下,在这三伏天里,被那只活鸡折腾得十分狼狈,还要骑车拖着一麻袋的野菜和鸡蛋回家。

刚一进家门,就看见马可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抓着一盘子猫耳朵零食,肖小曼立即嚷开了,

“快点儿来帮忙,有什么好看的啊?一天到晚就抱着个电视看看看。”

马可心坐在沙发上没动,一张不太成熟的脸,与秦予希有着七分的相似,只是她的脸上,画着有些成熟的妆。

马可心的头昂了昂,将手里的猫耳朵零食放下,眼睛看向了肖小曼身后,问道:

“妈,外婆和秦予希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没有。”

肖小曼生气的将已经捆牢实了鸡脚的活鸡,给丢到了阳台上,拖着一麻袋的野菜和鸡蛋进了屋,

“你以后少跟秦予希一起玩儿,一副乡下人做派,越大越没规矩,这么热的天气,也不知道帮我拖点东西回来,跟着那个六爷就往外跑,喊都喊不住。”

“那可不行。”

马可心坐在沙发没动,眼睛又放回了电视上,

“我还准备问我大姨要点钱,去省城租房子住呢,要是秦予希不跟我一起,我大姨不会给我钱的。”

“你大姨答应给你钱了?”

闻言,肖小曼将手里的那一麻袋野菜和鸡蛋放下,靠过来,坐在了沙发上,见马可心点头,便很高兴道:

“给你多少?”

“没多少,就是在省城租房子的钱。”

马可心充满了警惕的看着肖小曼,生怕肖小曼问她要钱。

她学习成绩不好,高三下学期,根本就没参加高考,就直接去了沿海城市投靠大姨肖曼曼,说是去找份高大上的工作,实际上跟着肖曼曼和秦庆国吃了两个月后,才找了份酒店前台工作。

只是因为酒店前台本来就是服务行业,马可心受了几回客人的气后,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拿了一个月的工资,前几日灰溜溜的回了镇上。

结果一回来,那一个月的工资500块,直接被肖小曼搜走了,气得马可心这几天都窝在家里,跟她妈闹别扭。

她是深知肖小曼一毛不拔的性格,但是要再次出去打工,找到工作之前,在那么大的城市,各种吃喝拉撒都要钱,肖小曼把她的钱都搜刮走了,让她怎么再出去打工?

闹别扭跟闹别扭,马可心也是有办法的,人总不能被眼前的局面困死,除了在家里跟肖小曼战斗外,马可心还给自己找了条后路,她偷偷的联系了大姨肖曼曼,就说自己打算和秦予希在省城租房子住,让肖曼曼给她汇几百块钱做房租。

虽然秦予希很土,人也不聪明,一天到晚就会杜书墨长杜书墨短的,但是马可心跟秦予希在一起,有一样好处,就是吃的方面是不用愁的。

秦予希在肖曼曼和陈玉莲心中的地位,与马可心在肖小曼心中的地位,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044 长期饭票

肖曼曼和陈玉莲,恨不得秦予希每天吃穿不愁,手里有一分钱,都要给秦予希半分的那种。

而肖小曼呢,恨不得马可心手里有一分钱,全都抠出来自己用。

所以从小到大,马可心都在分享秦予希的零用钱,她不靠秦予希,在她妈手底下根本活不下去。

这次,马可心的如意算盘依旧打得好,她对肖曼曼说,她毕竟比秦予希早出社会一学期,秦予希要去省城打工找杜书墨,她可以在秦予希的身边保护她,照顾她。

这话引得肖曼曼一阵儿的感激涕零,直接答应了给马可心汇钱。

所以马可心盘算着,将来到了省城之后,只要和秦予希住在一起,没钱了就可以问肖曼曼要。

秦予希就是马可心的一张长期饭票啊。

所以,一定要顺利到达省城,把房子租好,然后把秦予希弄到省城去。

肖曼曼给的租房子的钱,是绝对不可能吐给肖小曼的。

哪怕肖小曼说家里负担怎么怎么重,压力如何如何的大,马可心都不为所动。

逼问的时间长了,肖小曼也就累了,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反正在肖小曼的心目中,马可心只要有本事要得到肖曼曼的钱,那都算是赚了,是意外之财,肖小曼甚至还鼓励马可心去问肖曼曼要钱。

此时对于肖曼曼已经给了马可心房租钱一事,还不知晓的秦予希,正陪着六爷去了一家石碑厂。

石碑厂就在汽车站后面不远的地方,不算规模很大,只是两层楼的房子,打好的,没打好的石碑就放在院子里,六爷显然和打石碑的老人是认识的,一见面,两人寒暄了几句,石碑厂的老人便拉着六爷进了屋里说话。

陈玉莲赶了过来,和秦予希一起被安顿在有着树荫的院子里坐着。

那秦予希无聊了,便充满了揶揄的看着陈玉莲,道:

“外婆,您怎么没跟肖小曼回家,看看她那好房子去?”

“化生子,埋汰我是吧?”

陈玉莲抬手,打了秦予希一下,骂道:

“你小姨这几年,是越发的势力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六爷穷,若六爷是个大富大贵的,她……”

“她早就把您打包卖了。”

秦予希伸了个懒腰,对陈玉莲说道:

“我反正越发不喜欢肖小曼一家人了,不是我说,外婆,她是您生的闺女,她的性格怎么样,您比我清楚明白,现在都这么抠了,以后若是遇上了真正用钱的时候,她会拿钱出来吗?”

关于前几年,肖小曼死活不还钱,导致肖曼曼和秦庆国生意资金链断裂,肖小曼却在镇上买了房子一事,其实后来两家人都已经达成了和解。

这几年随着秦予希和马可心的年纪大了,两个姑娘的感情还算可以,陈玉莲却是不明白,怎么秦予希突然就对肖小曼和马可心这么的反感了?

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当然清楚,可是陈玉莲在大山里生活了一辈子,肖小曼再要更多的,她也拿不出了,就只能趁着走出大山的机会,给肖小曼捎点儿鸡啊,菜啊的,也算是尽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了。

她有苦难言,不仅为自己的穷窘,不能给女儿们更多的,感到苦,也为了女儿们,无法理解她与六爷,感到苦。

于是面对秦予希的发问,陈玉莲势弱,便道:

“本来,也没指望着你小姨,能给咱们家出什么力,她都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只是再怎么说,也是你小姨呢。”

“是啊,就是因为她还是我小姨,还与咱们有血缘关系,所以我现在也没做什么。”

秦予希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淡然,眼神却是极冷的,她起身,走出了这片树荫,站在一块横放在地上的石碑前,裤脚扫在石碑上的“墓”字上,转头看陈玉莲,

“但是外婆,您有没有经历过那种,只要有钱,就能渡过的难关?只要有钱,哪怕是借钱也好,借高利贷也好,只要钱来了,难关就能过去,当那种境地来了的时候,肖小曼派得上用场吗?”

当年陈玉莲查出了乳腺肿瘤,瘤子已经长大到了要动手术切割掉半个乳腺的地步,每个月国外进口的抗病变药吃下来,那钱就跟纸一样的往外一打一打的丢。

那个时候,对于肖曼曼和秦庆国来说,已经不是做生意失败那么简单了,陈玉莲当时的病情就是,只要拿钱往里头砸,人就能救下来,一旦切断吃药,极其有可能会癌变。

所以面对辛苦了一辈子的老母亲,肖曼曼救还是不救?钱借还是不借?

这个年代的拆迁费能有多少?就是几年之后,也不过十来万的样子,陈玉莲往省城大医院一去,十万瞬间就没了。

而秦予希家里都过得这么艰难了,肖小曼还要来分陈玉莲的拆迁款,不给她分,她一纸诉状就把肖曼曼,自己的亲姐姐给告上了法院。

当然,最后肖小曼自然没分到什么拆迁款,秦予希将陈玉莲在省城医院看病治疗的一打收据往法官面前一递,肖小曼自然败诉。

可是这过程,肖小曼这样的做法,让秦予希寒了心,那心从此后再也没热起来。

当然这些让人寒心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肖小曼还是陈玉莲心目中,尚且还没恶到令人发指的小女儿,所以要陈玉莲现在就跟肖小曼断绝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肖小曼做事儿不地道,也是不得陈玉莲的心好几年了,加上陈玉莲自己本身也没什么钱,秦予希不担心陈玉莲会再给肖小曼钱。

她寻思着扰了寨子里的征收计划,拆迁款自然补不下来,肖小曼也自然没有要钱不成,把肖曼曼告上法院一事了。

明亮的阳光下,有些炙热的炭烤着大地,秦予希穿着蓝色的土族布衣,黑色的土族裤子,束着马尾,站在石碑边,看着陈玉莲,直指问题核心,又问,

“我父母那一代人,被肖小曼坑过了,至今没从坑里爬起来,外婆,您还想着让我这一代,继续被肖小曼一家坑吗?”

045 若得年轻

见着秦予希脸上这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陈玉莲心中不知为何,一痛,一惜,嗫嚅道:

“如此,今后与你小姨,少些来往就是。”

秦予希便是笑着点头,应了声“好”,她其实要的,就只不过是外婆的这句话而已。

否则,今后这般来往下去,又是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结局,她们家,一辈子就是被肖小曼家坑的命运,可是对不起她这脑子里多出来的二十年记忆了。

然后秦予希总算是想起了陈玉莲这病的事儿,她见陈玉莲一脸担忧的坐在树下看着她,便转了话题,对陈玉莲说道:

“算了外婆,咱们不提这个了,一会儿照完相,我们去医院查查身体去。”

“查什么身体?”陈玉莲当即摆手,“没事儿进什么医院,不去不去。”

“这叫防微杜渐,大病都是从小病发展来的,查查放心些。”

秦予希态度坚决,见陈玉莲还是拒绝,便是发起了脾气来,不理她,打算一会儿等六爷出来,再说服六爷,把陈玉莲架着去医院。

如果陈玉莲几年后,乳腺里的肿瘤已经长得非常大了,那现在查出来,现在就把这个手术动了,小瘤子小手术,陈玉莲恢复的也快些,花的钱也就少一些。

注意打定好,石碑厂的老人,与六爷已经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两人在屋子里商量个啥。

那老人送了六爷出来时,还一脸的歉意,充满了难言的沧桑之感。

“对不住,我以后再也不拿那里头的东西了,这实在是,实在是家中急需用钱,所以……”

“哼!”

六爷一脸的怒容,一甩袖,撇下老人走了,然后停步,回头,对那老人说道:

“你迟早要因为这事儿,摊上大祸!”

然后余怒未消的带着陈玉莲和秦予希离开。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秦予希快步跟在六爷身后时,回头,看见满是石碑的院子里,树影摇曳,脊背佝偻的老人,已是满头白发,脸上老泪纵横。

她心中一跳,总觉得有种什么不太舒坦的感觉,从心中蔓延开来。

然后再去看六爷的背影,他依然如她记忆中的那般健壮,走路的姿势敏捷如初,他在秦予希的记忆中,并没有老到宛若石碑厂的老人那般。

因为六爷在不久之后,就会失踪,时间不超过五个月,冬季来临时,便是六爷失踪之时了。

到了照相馆,六爷愤怒的心情尚好了一些,他和陈玉莲一辈子没进过这种地方,两个两人站在照相馆里,都显得非常局促,局促中,又有掩饰不住的期待。

秦予希便出面和那个老板谈,她只需要借用相机,化妆拍摄等一应都自己来。

那老板显然不放心秦予希,怕秦予希把自己的相机给弄坏了,死活不同意让秦予希自己拍摄。

这不放心的态度,让秦予希十分不耐烦,她便拿出了一个金镯子,拍在了老板的柜台上,声势浩大道:

“你给我拍,拍完了相机坏了,这金镯子给你!”

很粗一个金镯子,那还是陈玉莲送给肖曼曼的陪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予希从肖曼曼的房里拿了出来。

一边坐着的陈玉莲一见,就急得站了起来,这金镯子当出去,能买好几个相机了。

还是坐在陈玉莲身边的六爷老成,吸着旱烟袋,将陈玉莲拉着坐了下来。

陈玉莲急道:“这,这孩子在瞎胡闹啊。”

“予希是个有主意的,不急,一会儿老板不还镯子,我给你抢回来。”

六爷说得不紧不慢,但却是教陈玉莲渐渐放下了心来,她安安分分的看着那个照相馆老板立即笑逐言开,捧着金镯子,放了秦予希进去了柜台后面的摄影棚。

这个年代的照相馆,拍照化妆无非就是眉心一个点,画个大红脸,大红唇什么的,男女老少都这样,有的甚至还给男的穿上旗袍格格装,反正流行嘛。

秦予希检查了一下摄影棚里的道具,不理会照相馆老板给陈玉莲和六爷推荐的格格龙袍装,她只是将陈玉莲和六爷摁在了化妆镜前,拿着化妆品,开始给两个人化妆。

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那捧着金镯子的照相馆老板,一边在旁边看着,一边啧啧称奇,

“变了变了,变得年轻了,小姑娘你这是在画皮啊。”

“嗯哼。”

秦予希手指缝里夹着大小数根化妆刷,没搭理照相馆老板,专心致志的在陈玉莲和六爷的脸上飞来扫去的,光是化妆,就整整折腾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坐得陈玉莲和六爷的屁股发麻了,才让他们睁开眼睛看镜子。

“这,这是……予希,你怎么会,这真的是画皮啊?”

镜子里,与秦予希有着八分相似的陈玉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偏头去看六爷,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要往下掉,六爷,已经不再是快60岁的六爷了,而是年轻了快要40年的六爷。

六爷也是看着陈玉莲,泪目,不禁低声喊道:“玉莲,你,你……”

无语凝噎,一切都无法言说的苦难年代,他们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相遇,却因为世俗的眼光,只能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比邻而居,他与她,最终都没有跨过横隔在两个院子中的那道篱笆。

待得老了,时代变了,年华却已逝去,曾经的冲动与欲望,都埋藏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遗憾?

有多少次明明能说,却又未说的机会,被他们生生的错过,多少次午夜梦回中,他们在孤枕上辗转难眠。

若得年轻,若得年轻……

“别哭,别哭,当心妆花了。”

秦予希没有时间回答外婆的疑问,赶紧捧手上前,抬起了六爷和陈玉莲的下巴,急切道:

“一会儿你们还要拍照呢,别哭,不要哭,这个妆,我可是画了俩小时呐。”

六爷和陈玉莲赶紧吸鼻子,把即将流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然后被秦予希赶到了聚光灯下坐着。

046 有眼不识高人

陈玉莲还看了看放在一边的那套格格旗袍龙袍妆,不自在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身上的土族衣服,问秦予希,

“咱们不换衣服嘛?”

“不换了,这样挺好的。”

秦予希将脑袋钻进相机的布里,一边的照相馆老板,便自动给秦予希打着下手,指挥着六爷和陈玉莲,

“笑!”

他是小看了这位山里姑娘,开了多年照相馆的老板,知道自己今日是遇上了高人,他是心服口服的给秦予希打下手!

“嘭”的一道爆炸声响起,正在笑的陈玉莲吓了一跳,抬头去望刚刚冒出一团火的地方,问六爷,

“怎么了?是不是打仗了?”

“没事,没事,冷静点儿,照相是这样的。”

照相馆老板安抚着陈玉莲和六爷,看着这身穿土族服饰的一对儿“帅哥美女”,实在是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随着又一道爆炸声响起,照相馆老板感觉到,他给那么多的人照过相,今天是第一次从被照相的人身上,看到了爱情……

这是一对不被世俗容纳的爱情。

忙乎了两个小时的化妆,拍照十几分钟就搞定了,秦予希站在原地,收拾着相机,陈玉莲和六爷还没回过神来,那照相馆的老板就搓着手走过来,笑嘻嘻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姑娘,你的化妆技术真高,哪儿学的?有没有想过要找工作啊?”

“自学的。”

反正秦予希的画画得好,她说自己是自学的化妆术,画人脸跟化妆一样殊途同归,这话也没错,见照相馆老板和陈玉莲六爷,都是一脸毫不怀疑的态度,于是秦予希笑睨着这个照相馆的老板,

“你请我吗?给我开多少钱一个月?”

这姿态,无端的大气,照相馆的老板一愣,旋即打消了要请秦予希过来化妆的想法,苦笑一声,弓背道:

“请不起,不敢,不敢。”

他开照相馆几十年,像是秦予希这样化妆,能把一个老人,画成二三十岁年轻人,又丝毫看不出化妆痕迹的,算是化妆界的高手了,这样的高手,又岂是他这样的小庙容得下的?

莫无故耽误了姑娘的前程!

照相馆老板自然有这个自知之明,双手奉上了秦予希的金镯子,

“我有眼不识高人,方才冒失了。”

“没事,人之常情的。”

秦予希收下了照相馆老板的金镯子,她其实想说,她愿意来照相馆打工啊,她现在缺钱啊…但是既然照相馆老板都把她当高人看了,那自然也不好反过来再找照相馆老板求工作了。

高人,就高人吧,唉……

然后秦予希又与照相馆的老板约定了取照片的时间,她就带着已经卸妆了的六爷和陈玉莲,往镇上的妇幼保健站走去。

陈玉莲一路上都在说自己不想去检查身体,但是秦予希也说了,在妇幼保健站里,会有一些国家发放的普查项目,都是免费的,即便是收费,也不需要收很多的钱。

六爷也是帮着秦予希,在旁边劝着陈玉莲,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秦予希,到了镇上的妇幼保健站。

保健站就建在河边,两层楼的水泥房子,里面坐了不少来看病的人,都是些乡里来的重症患者,有的舍不得床位费,就坐在地上,手里举着个吊瓶。

这年代的镇上保健站,环境不是太好,跟大地方的大医院也没有很大的可比性,不过镇上就那么几家医院,只有保健站有免费筛查胸腺和子宫的政策补贴。

秦予希跑上跑下的忙着填单子,排门诊,医生都没见着,就领了个子宫和乳腺筛查的单子给陈玉莲,她让陈玉莲先去筛查了子宫,检查说没问题,轮到乳腺的时候,秦予希已经知道结果了,就安安心心的等在木门外,等着出结果。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吧,里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一脸严肃的喊道:“陈玉莲的家属,陈玉莲的家属是谁?”

秦予希立马站起来,举手,“我,我是陈玉莲的家属。”

“进来一下。”

医生转身,坐进了乳腺科的办公室,对走了进来的秦予希说道:

“我们初步怀疑陈玉莲得了乳腺结节,你们这个得吃药!”

“乳腺结节?是什么病?”

躺在床上的陈玉莲起来了,一边扣着衣服,一边活动着浑身关键,拒绝道:

“我好得很,浑身上下不痛不痒的,不吃药,浪费那个钱做什么?”

“不是疼起来才是病!”

女医生有些火大的看着这个乡里老太太,她下到基层来做乳腺筛查,不知道查出了多少乳腺有问题的乡里巴人,她们都是异口同声的选择,不吃药不打针不治疗不花钱,不疼不痒就是没病!

“外婆,咱们听医生的,乳腺结节我知道,现在不吃药把那结节给散了,说不定以后会长大成肿瘤,还会继续恶化变成癌症,也不一定呢。”

秦予希上前来,扶着陈玉莲在椅子上坐下,又转头对着那女医生,态度很好的说道:

“行,我们吃药,医生,您给开药吧,我一定叮嘱我外婆按时吃药。”

“你这个小姑娘,还算是知道轻重的。”

女医生上下看了秦予希一眼,眼神中透着些许的赞扬,手中钢笔飞快的在处方单上写下了药品名称,只觉得下乡这么多日,总算碰上了一回配合的病人及病人家属。

穷人为什么会穷,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他们的穷人思维,太具有局限性,赵仙芝每年都会响应政策号召,从省城医院下到基层来,但是她见到最多的,不是各种疑难杂症,而是这些基层人民,对医生及医院的恐惧,与怀疑态度。

她们总觉得,医生告诉她们,现在没事,但不吃药控制,将来恐怕会恶化,这样的话,就是在骗她们的钱财,想让她们在医院里多买些药。

实际上,现在国家的政策一日比一日好,医改力度一日比一日大,很多药,都是国家免费发放的,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人花多少钱。

047 现在叫特效化妆

“给,去药房按处方拿药,每三个月复查一次,如果结节扩大,还是需要动手术,尽早割掉的。”

赵仙芝将处方撕下来,递给了秦予希。

秦予希点头,面色凝重,接过了处方单,带着陈玉莲走到了门口,却是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问赵仙芝,

“医生,我就是想问问,如果吃药吃不好,动手术把那个结节趁早取出来,这个费用要多少钱?”

“除非继续扩大,吃药控制不住,否则没有必要动手术。”

赵仙芝很认真的回答着秦予希,

“但是如果非要到了动手术那一步,在这个保健站是动不了的,要去镇上的综合医院,先准备两三千块钱吧。”

“那去大一点儿的,好一点儿的综合医院,需要多少钱呢?”

“比如说什么级别的综合医院?”

“省综合医院,再弄个全套检查,后续康复治疗。”

“万把有余。”

赵仙芝抬起头来,看着秦予希,她见秦予希一身少数民族的衣服,看起来特别的好看,比起满大街的体恤牛仔裤,可是好看得多了,便是心生欢喜。

于是赵仙芝随手扯了一张纸,写上了省城医院的科室,与“赵仙芝”三个字,递给了秦予希,

“三个月后复查,你外婆的结节,如果再继续扩大了,不要犹豫,立即动手术,如果你想去省城动手术,这是我的科室与名字,到时候来找我就行了。”

“谢谢!谢谢赵…赵医生?!”

秦予希一开始没看纸条上的名字,再一看,妈呀,赵仙芝,国内知名的乳腺肿瘤专家,秦予希当年带着外婆频繁进出省城医院的时候,多次想挂赵仙芝的号,都是一号难求的。

这,这,这都是缘份啊!

“你认识我?”赵仙芝一脸意外的看着秦予希。

她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以前听过的,说赵医生是省城有名的乳腺科专家,没想到您会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

“响应政策号召,下到乡镇为老百姓服务。”

赵仙芝笑了,紧绷了一天的眉头,因着秦予希的话,终于舒展了开来,于是对秦予希的印象,也格外的鲜活与生动了起来。

只是陈玉莲却如一般大山老太太一样,不痛不痒的,医生非要她吃药,吃那国家发的免费药不算,还要自付二三十块钱,买一堆收费的药。

她有些不痛快,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还在跟秦予希抱怨着,医院就是骗钱,就是想要患者多掏些钱出来。

秦予希不理她,直接拿着处方单,准备去交钱领药。

外头蹲在地上的六爷及时站了起来,接过了秦予希递上来的处方单,问了一句,

“医生怎么说?”

“是乳腺结节,得吃药,不然怕继续长大,最后会成为肿瘤,然后恶化到一发不可收拾。”

秦予希说着,陈玉莲就在后面补充,

“医生都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赚我们的钱。”

“我去交钱取药。”

六爷皱眉,也不理陈玉莲的,直接拿着处方单去了交钱的窗口,然后去取药。

在六爷的心目中,不管那医生说的是真是假的,只要事关陈玉莲的身体健康,他都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而在这方面,六爷比较信任读过书的秦予希,根据他这几天对秦予希的观察来看,这个孩子高考落榜,在家睡了三天三夜后,像是突然大彻大悟了般,一改往日对儿女私情的沉溺,行为做事,相当的有条理。

在秦予希看似平静温和的外表下,也是很有想法的,所以六爷愿意按照秦予希的想法走,去给陈玉莲交钱拿药。

待得拿着一大包的药,走出医院时候,已经快到了傍晚时分,三个人赶紧往汽车站去,也没想着再去找肖小曼了,直接上了最后一班汽车,哐当哐当的摇回了集上。

到达集上时,已经到了晚上12点钟,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从集上翻山越岭的,踩着夜色,往寨子里赶。

路上,六爷背着背篓,背篓里放着陈玉莲那一大堆的药,在山中小路上摇着手电筒,问秦予希,

“你说的那个,上化妆学校,是不是就是去学那个画皮术?”

“差不多吧,不过那个不叫画皮术。”

秦予希也是背着背篓,想了想,决定用一种比较能让六爷理解的方式解释,

“古时候,那叫画皮术,但是现在叫特效化妆。”

“哦。”

六爷认真的思考着,在满是树木的山中小路上,想了一会儿,又问,

“那上这个学校,得多少钱?”

“好一些的,几千上万吧。”

秦予希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她说的价,其实是二十年后的价格,只是因为她在想,这个年代,有没有化妆学校?如果没有,她该怎么办?如果有,那价格也是不菲的。

“这么贵?”

跟在秦予希身后的陈玉莲吓了一跳,几千上万?这,这就是把她在界山寨的吊脚楼卖了,也凑不了这个数的。

莫怪秦予希说要出去打工筹学费了,只是这什么化妆学校,要几千上万的学费,秦予希打多少年工,才能赚得回来。

哪里知道,六爷却是沉默了,很久之后,领头走在最前面的六爷,才是回头,在夜风中,对陈玉莲严肃道:

“予希有天赋,莫耽误了她,咱们倾尽全力凑一凑,大不了把我那栋吊脚楼也卖了,都要让予希把这个画皮术学好学精学透咯。”

“不用不用。”

一听六爷这话,秦予希顿时知道六爷是认真了,急忙摆手,就着月光,道:

“我有办法的,就是我这一手技术,靠化妆给人打工赚钱,完全不是问题,你们二老就别操这个心了,咱们这吊脚楼是无价的,千万别想着给卖了,真的,不要为我的事操心。”

好说歹说,秦予希才终于将六爷和陈玉莲这卖吊脚楼的想法给打消了,开啥玩笑呢,一栋吊脚楼多贵啊,像是六爷和陈玉莲的那两栋吊脚楼,至少有几百年光阴了,那都是古董啊古董。

秦予希就是绝了这上化妆学校的念头,也不能卖那两栋吊脚楼啊。

048 将这个穷兵哥哥让给我

回到寨子里,第二天早上,秦予希一起床,就追着陈玉莲吃药,那陈玉莲一脸的不情愿,但想起这一堆药里,还有花了钱买的,就是一边吃药,一边抱怨着,

“唉,领些免费的药回来了,还花那么多钱买药做什么呢?”

秦予希正在堂屋后面洗脸,她拧干了毛巾,将木盆子里的水从窗外倒出去,回道:

“现在花个二三十块钱值什么哦,若是再拖得几年,指不定还要花多少钱呢,无所谓了外婆,等我出去赚钱了,我给你和六爷寄很多很多的钱。”

堂屋里的陈玉莲,苦着一张脸,昂头把手里的一把药灌进了嘴里,嘀咕道:

“昨天回来的太晚,今天早上都起迟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砍柴,你老说你要去省城打工,什么时候走?这事儿跟你妈说了没?前几天你妈倒是来过一个电话,问了我这事儿,我说你是准备去省城打工,不过时间还没确定,你要是确定了时间,就跟你妈回个电话说说去。”

“我还没说呢,一会儿我就给我妈打电话去。”

秦予希回避着自己什么时候会走这个事儿,因为她想等着再见祁子涵一面,他让她等他回来,她答应了的事情,还是得做到。

说话间,陈玉莲就下了楼去,背着背篓喊了六爷一起去放羊,秦予希在家里画了会儿画,想起来要给她妈肖曼曼打电话的,便丢下了画笔,往族长家里去了。

还没走到族长家,就看见春妮和几个土族小姑娘从东山方向走了下来,隔了老远,春妮就同秦予希打招呼,

“予希,你知道东山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到处都是警犬?”

“警犬?”

秦予希愣了愣,心想着这大概就是祁子涵在出任务之前,说的要搜山了,她摇摇头,对春妮道:

“不知道。”

因为山上发现人骨,而进行搜山的话,是不能到处乱说的。

“我就说了她不知道吧,春妮,等你们家祁子涵回来,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寨子里的小姑娘,一脸天真羡慕的看着春妮,祁子涵她们都是认识的,是那些兵哥里长得最帅的一个,上次还替她们寨子抓住了流子的。

春妮一脸的为难,“不好吧,我都几天没看到他了。”

“那你去问问那些牵着警犬的人,让他们放我们上山吧,这样你不就能看到你们家祁子涵了?”

这些小姑娘,左一个“你们家”,右一个“你们家”的,听得秦予希眼睛眯眯笑,问春妮,

“你跟祁子涵告白了啊?他打算什么时候娶你啊?”

“哪儿跟哪儿啊?”春妮的脸一红,嗔了秦予希一眼,“我跟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都好几天没跟你一起玩儿了,有什么新的进展,给我说说嘛。”

按照秦予希掌握的资料来了解,春妮从上回和她一起上东山,被祁子涵拒绝…不,春妮拒绝了祁子涵之后!

春妮就再也没见过祁子涵了。

所以要说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新的进展,那也未必会有,秦予希只是觉得奇怪,这个春妮,与祁子涵的信息,为什么这般不对称?

总觉得,春妮好像一直坚定的认为,祁子涵是喜欢她的,即便她当着界山寨里的所有小姑娘的面,拒绝了祁子涵,祁子涵也应当是死心塌地爱着她的。

这……

所以,春妮所“以为”的祁子涵,与真实的祁子涵,其实是两个人。

毫不夸张的说,可能秦予希都比春妮,了解祁子涵一些。

当然,秦予希无意在春妮面前炫耀,她只是感觉春妮的脑回路,有些奇怪而已。

“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他那个人就那样,看见我了就害臊得连话都说不出,上次当着几位妹妹的面儿,要跟我告白,我也是很着急的,便直接拒绝了他,后面这几日,便再没见他了。”

春妮的脸愈加的红,脸上害羞的表情不像是在作伪,她是真的觉得,祁子涵在喜欢她,每次他看见她了,都是在害臊,不敢主动上来打招呼。

要命的是,春妮也在害羞,而且心中很多的顾忌,上次也实在是被祁子涵这个胆大妄为的,逼得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当众拒绝了祁子涵,也不知她这几日没见着祁子涵了,祁子涵是不是在生气?!

秦予希见春妮提起祁子涵,就脸红心跳的表情很真,便又是笑道:

“既然你已经拒绝了他,那我便与你说说,我见这祁子涵挺好,你既去做你的大学生了,便将这个穷兵哥哥让我,我很喜欢他,你不要,我要了。”

闻言,春妮脸上害羞的表情,瞬间被震惊所代替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说什么?”

跟在春妮背后,几个寨中的小姑娘,也是愣神了,不知秦予希这是唱得哪一出?

她们年纪小,见识不多,既不敢得罪春妮,也不敢得罪秦予希,生怕得罪了秦予希,就把陈玉莲和六爷招惹出来。

要知道,六爷可是族长钦定的,未来族长继承人,在这界山寨里,可是相当有威严的一个人。

“我说,我看上祁子涵了,想让他做我的情儿,反正这穷兵哥哥你也不要,让我了罢。”

秦予希大声了一些,面上带着笑,伸手,亲昵的拉着春妮,看着春妮脸上十分难堪的神色,内心愉悦道:

“咱们界山寨,无论男女,都是爽快人,我再问你一句,祁子涵,你要,或者不要?要,咱们今日就上东山去,找祁子涵,把你俩的情事儿给定下来,顺便也与你的父母,祁子涵的诸位领导什么的,都说一声。

然后,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春妮儿,这跟兵哥哥把情事儿订了,可就不能随意反悔了哦,你若是在大学里,反悔了,那说不得就是玩弄国家军人的感情,严重了要被开除学籍呢。”

“这…这我肯定不要的。”

被唬住了的春妮,面上难堪极了,大学中都是人中龙凤,随便掐出一个,将来都能飞黄腾达,她何苦现在就绑在这穷兵哥哥身上?

049 告知

春妮是不会选择和祁子涵在一起的,只是祁子涵实在是俊,比起春妮见过的任何男人,那身姿都要笔挺,而且穿着军装一身的霸气,军装下裹着的腱子肉,也是让春妮每每想起,便是面红心跳。

所以,春妮又实在不舍,于是看着秦予希,犹犹豫豫道: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而且也不能……”不能抢我的备胎!!!

“行,别的话不用多说,你不要了的,我要咯,我跟杜书墨男未婚女未嫁,不兴分个手了吗?”

春妮后面的半句话,被秦予希给打断了,她松开了春妮的手,偏头,漫不经心的,用纤细白皙的指尖,弹了弹落在肩头的落叶。

宽阔的衣袖中,素手皓腕,一只粗大的银镯子,透着股蛮夷粗旷之风,秦予希道予春妮听,也是道予了界山寨里的其余小姑娘听,

“这往后,祁子涵就是我的了,你们也再别打他的主意,这个人,我定了!”

“你!”

见着秦予希这副霸道姿态,春妮心中不禁急了,这说着说着,怎么祁子涵又被秦予希定了?于是春妮怒道:

“你要祁子涵,可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呢!”

“那就是他的事了,他看得上你,你倒是跟他好啊!”

秦予希翻了个白眼,又道:

“他若说看不上我,我自不去纠缠。”

关于这一点,秦予希既然肯当众与春妮抢男人,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大约,可能,多半,她要拿下祁子涵,不是问题!

这片山区里,民风淳朴,从古至今都是一夫一妻制,男女自由恋爱,分分合合都是一对小情儿说了算,秦予希说与杜书墨分手了,那就是分手了,与人无忧,父母族长不会干涉太多。

若是多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便大家说好了,排着队去与这男人告白,告白失败了的,自不再过多黏腻,告白成功了的,后面排着队的,也毋需在背后做些小动作,自去寻别的情郎就是。

土家女子金贵,大有一家女百家求的架势,永远都不会缺情郎,凡是周正些的姑娘,成年后,周围都是示好的年轻后生围绕,若是哪家姑娘,没几个年轻后生在身边绕,那肯定长相怪异,不堪入目了。

而姑娘一旦选定了哪个后生子,其余男人,就不要心存不满的继续围着姑娘献殷勤了,否,轻则被姑娘的情郎来个真人PK,重则,被群殴打得不成人形,还没地儿说理去。

秦予希说要定了祁子涵,那在秦予希告白失败之前,界山寨里,任何姑娘,都不准再去祁子涵面前孔雀开屏。

否则,当被人戳着脊梁骨的鄙视了。

这秦予希也是潇洒,万一,她跟祁子涵之间的那点子情愫,是她自作多情了,那也无所谓,只需祁子涵一句拒绝的话,秦予希保证不纠缠,也不拖泥带水!

自动让位给下一个,看上了祁子涵的姑娘就是。

她这告知,合情又合理,让界山寨的小姑娘们,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来,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了,不会再对祁子涵有半分觊觎。

只是那春妮儿,面上已经铁青了,她看不上祁子涵,但秦予希说要祁子涵,春妮儿又不愿。

于是跺脚,生气,却是转而一想,自己这番姿态,很是小气,祁子涵放着她这么个大学生不要,怎么会看上秦予希一个高中毕业的?

于是春妮的神情便是缓了缓,宽了心,故作大度的对秦予希笑道:

“那行,反正我也看不上,你若是能跟祁子涵好,我也诚心诚意的祝福你们。”

她坚定的认为,祁子涵是不会跟秦予希好的,无论秦予希出于什么目的,要跟祁子涵告白,反正祁子涵是不会眼光那么低,看上秦予希的。

而秦予希,要的就是春妮的这句话,只要春妮撇清了干系,至于祁子涵,秦予希能不能得,从此后,那都是她跟祁子涵之间的事情了。

事情谈妥,秦予希也不想站在此地,继续与春妮几个浪费时间了,她转身,就打算往族长的家里去。

春妮却是喊住了她,故作友好大度,“予希,东山上不去,我们一会儿去集上看录像吧。”

“你还去看录像啊?”

秦予希往前走,夸张的回头,看着春妮及那几个小姑娘,

“上次的事情,你还没受到教训吗?”

“哪儿能天天遇上流子啊。”

春妮心中憋气,诚心当众笑话秦予希的胆小,

“再说了,那几个流子上回赔了钱,肯定受到教训了,肯定不敢再到处耍流氓了。”

“哦,你要去就去吧,我反正不去。”

说完,秦予希就大步朝着族长家里去,她懒得去管春妮的事情,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一直管别人,好累。

进了族长家的院子,秦予希和族长打了声招呼,说了自己要打电话的事情,得到首肯后,就站在小庙前,拨通了她爸妈的手机。

当年秦予希家里开厂子的时候,生意鼎盛时期,她爸妈就买了个手机,很大的,像是砖头的那种大哥大,后来资金链断了,生意失败,这个大哥大原想当出去换点钱,却是发现电子产品的更新速度十分的快,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哥大就过时落伍了。

几千块买的大哥大,几百块卖都卖不掉,几十块卖的话,别人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然而肖曼曼和秦庆国却是舍不得的,既然都已经欠了那么多钱了,几十块也救不了眼前的困局,不如不卖,自己留着用也好。

只是他们俩在外地打工,如今还要收个什么漫游费,所以电话费很贵很贵,肖曼曼和秦庆国,轻易不给寨子里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秦予希还只“喂”了一声,本想与20年前的妈妈,来个温情的告白,耳际却是传来妈妈噼里啪啦中气十足的日常唠叨,

“小希啊,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要跑去省城打工了呢?妈妈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复读一年吗?你才高中毕业,能找着什么好工作啊?你打算去省城做什么啊?”

050 您还没给马可心钱吧

“大概,先做个什么化妆品销售吧。”

秦予希上辈子去了省城,就是去做的化妆品销售,还认识蛮多人,为她去电视台打杂铺过路的,所以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也会照着以前的路走吧。

好歹卖化妆品,也跟专业搭了个边儿。

“怎么就去做促销卖化妆品了呢?爸爸和妈妈一定会倾尽全力供你继续读下去的。”

熟悉的话语缓解了秦予希内心的激动,她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心情,听着母亲这中气十足的唠叨声,没了以前的烦躁,反而有些吊儿郎当的戏谑感。

似乎站在多年以后的心境,再次重新审视当年与母亲关于工作一事的争执,有种无伤大雅的漫不经心。

她分析着,自己好像自晕睡了三天后,还是第一次给母亲打电话吧,怎么着她妈肖曼曼,张口就唠叨她要去省城打工的事儿?

这些日子里,不是秦予希不想给肖曼曼打电话,而是她自己的记忆链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她还没整理清楚明白,所以不想给肖曼曼打电话,否则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来,又是一阵不必要的误会。

听着肖曼曼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秦予希很用心的想了想,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妈,您感情是看不起促销员呢?”

小心翼翼中,有着一丝奇怪的探寻,在秦予希的记忆里,她这个时间段,也经常被母上大人念叨着,工作不行啊,好歹是个高中生啊,高考一次失利,怎么就不去复读一年呢?怎么去干促销啊之类的?

怎么不找个更好一点儿的工作呢?

那时候她一听她妈妈说这些就炸,怪她妈妈不理解她的心情,给了她太多的压力之类。

其实她不是不想找份父母口中的“前途远大”的工作,而是家里穷,关系少,提供的平台与资源就是这样,她怎么找啊?

那个促销员的工作,是她高考落榜之后,马可心帮她给找的。

当时马可心是怎么说来着?她拍着胸脯对秦予希说,只要秦予希跟她去了省城,她就能给秦予希找到一份好工作,她也明确告知了秦予希,就是化妆品专柜促销的工作。

秦予希当时的想法,就是去省城扫大街,她也要去,别说什么化妆品专柜的工作了,只要能去省城,和杜书墨在一起,她一切就都愿意。

过程的辛酸就不多说了,事实证明,职业起点不分高低贵贱,其实秦予希后面的成就,比起很多读完了四年大学的还要好。

只不过路一步一步走的十分辛苦,而且还走了很多的弯路,甚至最后一步,都不知道给哪个瘪犊子背了黑锅,在国外不明不白的被抓去坐牢了。

除开这些,她的人生后五年,对于她现在所认识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走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步。

“不是我看不起促销员,你自己想想吧,家里为了供你上学,花了多少精力多少金钱?

妈妈没有对待职业的高低贵贱之分,只是认为,促销员这门工作,就是没读过书的,也能胜任,你上高中的时候,门门成绩都好,都是最优秀,就只是高考发挥失利而已,是怎么就想不通,不去复读一年的?”

母亲的絮叨声,带着惯有的些许急迫,穿过了听筒,直击秦予希的耳膜。

她常年在省城打工,秦予希一直都是外婆在看着,肖曼曼不过半个月没顾得上家里,就听马可心说秦予希落榜了,坚持要到省城来打工,而且还非要拉着马可心一起去省城。

然后马可心就是要钱,说要和秦予希一起租房子,她要去省城照顾秦予希,还说她在社会上混的时间长,可以帮秦予希找份好工作。

肖曼曼急了,打电话回了寨子,骂了秦予希的外婆一顿,那时候秦予希满山的跑,根本就没让秦予希接着电话。

而陈玉莲呢,山里老太太,就只知道她那一亩三分地,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更何况秦予希一直说要去省城打工,什么专柜促销员是干什么的,陈玉莲根本就不知道。

证实了秦予希要去省城打工一事后,肖曼曼想了两天,才在秦庆国的劝说下,给马可心汇了钱。

肖小曼固然讨嫌,可如今马可心还什么都没做呢,肖曼曼并不了解马可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边秦予希顺着母亲的思维,想了想自己记忆中的生活轨迹,突然问道:

“妈,您还没给马可心钱吧?”

“给了!她说她要和你一起去省城照顾你,帮你找工作需要打点,两个人还要租房子,一人一半,一次性要交1000块,管我要了500块!”

肖曼曼的声音传过来,让秦予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好吧,她整理出记忆里的细节了,马可心要了肖曼曼的钱,去了省城租房子,这个钱,说好了是秦予希和她合租的那一部分。

当时肖曼曼给了马可心500块钱,说好了只是秦予希的一半房租和一半押金。

然而马可心却是用了那500块钱,压了一个月的房租,付了三个月的房子,还剩下的300块钱,一分钱没给秦予希。

也就是说秦予希与那位表妹合租,后来却是秦予希出钱付的押金和租金,而秦予希的钱,是肖曼曼在不明就里,打电话根本找不着秦予希,交通不方便,寨子里的人取个钱,都要往集上邮储银行跑一趟的情况下,直接汇给马可心的。

所谓的,马可心说还要帮秦予希找好工作一类的鬼话,是,秦予希上辈子化妆品促销员的工作,是马可心帮忙找的,可是这也算不上什么顶好的工作吧?

需要什么打点?

而且,这个工作,只是因为省城商场里,到处都是专柜在招人,马可心没费半点心神半分物资,随手给秦予希捻的一个。

因为经济在腾飞啊,省城遍地都是就业机会。

而促销员这个职位流动性大,工资少,所以急需招人,不需要等待,今天应聘明天就能上岗,也不需要各轮面试复试之类的。

051 他们还骂我

“妈,您怎么也不问问我,就直接给马可心汇钱了?马可心那张嘴您也能信,什么金贵的房子,要1000块的房租啊?一人还500,马可心她怎么不去抢啊?”

秦予希叫了起来,肺都快气炸了。

现在这个年代,沿海城市月工资500多,内陆省城这个地方,月工资两三百,租个房子顶好的装修,也才百来块一个月,秦予希又不是土豪,租那种安全性好的,有铁窗的房子就行,不过也才50一个月的。

就说行情上都是押一付三的吧,秦予希和马可心一人一半,两百块绰绰有余。

怎么就要500了?还找工作要打点?打点个鬼呢!钱全被马可心吞了。

电话那头,肖曼曼似是被秦予希突然点醒了般,半天没有说话,于是秦予希又道:

“您跟我爸也不是第一天在外面飘了,就马可心和肖小曼那一家,鬼话连篇的,以前被坑得还不够惨啊???”

真是气啊,秦予希气肖曼曼自作主张,更气脑子里的记忆不完整,否则今日这事儿,她早就出手干预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又送了马可心一笔钱。

肖曼曼的电话依旧沉默着,一度让秦予希以为信号不好了,她刚要挂,哪里知道肖曼曼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有些弱弱的,

“我,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去省城,照顾不了自己,马可心说她会去省城照顾你,所以我……”

所以她就乱了方寸,根本就没详细分析,就给秦予希寄钱了,如今被秦予希点醒房租的事,肖曼曼才是反应过来,房租的市场价,不应是马可心说的这样。

而且马可心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如何帮秦予希打点到一份顶好的工作?

这是一个母亲,因为担心自己的孩子,而乱了思考的能力而已。

秦予希听了肖曼曼这弱弱的话,喉头一梗,抓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叹道:

“算了,没事儿妈,这是最后一次了,咱们家,这是最后一次给肖小曼和马可心钱了,往后您和我爸警醒着点儿,她们要什么钱,不管是打着我的名义,还是外婆的名义,您都别给,您要是心思乱了,没了思考的能力,就记住一点,问我,一定要问过我之后,才能往外掏钱。”

“你,你才多大点儿啊。”

肖曼曼在电话那头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总觉得面对这些家里长短,纷纷杂杂的纠葛,本就让她每日疲惫的身心感到烦扰了,以往秦予希是不懂事,秦庆国又是个没主意的,陈玉莲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在面对肖小曼和马可心,一个接一个的套路时,肖曼曼就有些难以招架之感,她现在工作很辛苦啊,自然没有心力对付这些,所以大多时候,都会中了肖小曼和马可心的套路。

但现在秦予希说了这番话后,肖曼曼在笑话秦予希的同时,也颇有些欣慰之感,她的宝贝女儿,可总算是长大了,隐隐有了独当一面的风采。

然后肖曼曼又问秦予希,

“那你还去省城打工吗?要不来沿海城吧,我和你爸都在这里。”

“我去啊,不能让马可心白拿这笔钱啊。”

秦予希举着听筒,肖小曼是没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若是看见了,便会发现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愤不平的斗志。

既然马可心拿了肖曼曼的钱去租房子,这钱是怎么都不可能让马可心再吐出来的了,那秦予希就住到马可心租的房子里去,正好她去了省城,也没房子住。

到时候看谁恶心谁,秦予希凭着多了那么多年的记忆,可是不怵那个马可心!

雄纠纠气昂昂,准备要去找马可心撕叉的秦予希,再与肖曼曼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想了想,还是得给杜书墨打个电话,把这个分手的话给说了。

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她的记忆也大概整理得差不多了,她打算先在电话里面说一遍,顺利的话,可能根本就不用在省城和杜书墨见面。

而且秦予希有极大的把握,杜书墨会同意分手,毕竟在杜书墨的心目中,她也是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人,早点儿与秦予希把手分了,好早点儿去找寻他的“真爱”啊。

于是秦予希赶紧给杜书墨的租房里打了座机电话,没人接。

没人接怎么办?

秦予希决定明天再打。

然后抬头一看,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得赶紧回家盯着陈玉莲吃药去。

于是拔腿往家里跑,还没跑到家门口,就见到说要去集上看录像的春妮,通红着一张脸往她家的方向跑。

莫名其妙的,脸竟然红成这样?难道是祁子涵回来了?

秦予希内心滋味儿有些复杂,祁子涵回来就好,她完成了她的承诺,等到了祁子涵回来,可祁子涵回来,竟然最先教春妮瞧见,忒不舒服!

“予希!”

远处,春妮像是看见了秦予希,疾步跑了过来,脸上是红色的,但是隔进了看,却是一种羞愤的表情。

秦予希站住,在原地等着春妮跑过来后,就只听见那春妮低声说道:

“我,我看见了那几个流子,他们还骂我。”

“在哪儿?”

闻言,秦予希朝春妮身后看去,她计算着时间,与春妮几人作别之后,秦予希就去了族长家里,给她妈肖曼曼打电话,过程最长不超过一个小时,那去集上看录像的春妮,应该还没开始翻山呢。

“就在那条干涸的河床里,我老远就看见他们几个了,他们骂我,骂得可难听了,说,说…”

“说什么?”

秦予希好奇的看着春妮,见春妮说不下去了,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羞愤,大概也是了然,定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可是这又怪得了谁?那几个流子是春妮家里人要放的,对方给了钱,春妮家就决定息事宁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那这几个流子,只是骂人,又没对春妮做什么,这个年代这个内陆地域这么个落后的山区,骂人似乎也不犯法吧。

“予希,我们要不要去找族长,把那几个流子抓起来啊?”

春妮显然受到了些“惊喜”啊,一脸的哭相,

“我好害怕啊,他们说迟早要…上了我…,予希,我们去找族长吧。”

052 反正有钱就能解决问题

“你去吧,我回家还有点儿事儿!”

秦予希面色一冷,眼睛看着河床的方向,现在春妮想叫人把那几个流子抓起来了?之前不是只要有钱,就不用这几个流子受教化吗?

而且这几个流子着实危险,他们并不明着进寨子,就在干涸的河床里活动,族长就算是带人将这几个流子抓起来,这无缘无故的,用个什么罪名抓他们?

在河床里骂界山寨的姑娘?所以把这几个人抓起来?

先不说这个罪名能不能成立吧,河床那么大,又不是界山寨的地盘儿,在非本寨势力范围内抓人,当心对方寨子带人过来火拼!

而且界山寨人去抓他们,老远见着了,他们不知道跑吗?等界山寨人在走了,又回来,不是更好?谁会傻得等在河床里让人抓啊?

再转念一想,这条干涸的河床,是界山寨人去往集上,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条捷径,若是舍了河床去集上,得绕好长一段路才行。

这几个流子若是日日在河床上盘桓,不停的用语言性骚扰界山寨的姑娘,影响颇坏,可依然只能算是动口没动手的民事纠纷,还上升不到让派出所来管的地步。

秦予希也没办法应付这事儿了,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但绝不是跟着春妮一起去族长面前哭诉。

“予希,予希,你陪我一起去吧。”

春妮见秦予希要走,急忙扯住了秦予希的衣袖,求道:

“我一个人去,族长不会当一回事儿的,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别忘了,那些流子其实也把坏主意打到你身上了,他们一日在河床上盘桓不走,咱们俩就一日出不了这寨子,予希予希……”

对春妮来说,她觉得,现在最最让人担忧的问题,是这些流子,根本就是怀恨在心,打算揪住机会,真的抓了她做点儿什么。

反正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流子们已经有恃无恐了。

但是,但是,人可是她的父母主张要放的呀,她现在又要族长把那几个流子抓了,这,这对寨子里的人来说,不是反复无常吗?

所以只有拉上秦予希一起,方能同心协力,把那几个性骚扰她的流子,给抓起来。

“哎呀,你别说了!”

被春妮求得心烦,秦予希一把甩开了春妮扯住她衣袖的手,厉声道:

“能有今日,还不是因为你父母只要钱,那些流子年纪小,三观都还没好好的树立起来,你们家就给他们上了这生动的一课,觉得只要有钱就能摆平一切?你等着吧,这将来还是个大麻烦事!”

说完秦予希甩袖,重重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就往家里去了,甩下了春妮一人,站在小路上,眼泪都快急得掉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秦予希不跟她同心协力,她如何策动寨子里的人帮她?

结果,事情发展得很快。

秦予希回家之后,督促着砍完了柴回来的陈玉莲把药吃了,刚吃过午饭,寨子里又有几个小姑娘哭着从河床跑了回来。

那几个流子,又是纠集了附近山头寨子里的不少流子,在河床里堵路,见着有界山寨的姑娘要往集上去,一个个的就开始骂下流话了。

什么顺着你的大腿往上摸,摸到一个旋转的窝,什么摇啊摇摇啊摇,摇到你的屁股往上翘……

用这种下流的话,来对付界山寨的姑娘们,真是给了这些清纯大闺女们一万点暴击!

事情发展得有些严重了,族长立即组织劳动力去河床驱人。

而秦予希呢,懒洋洋的坐在院子里,支着画夹在画画,压根儿就没去凑这个热闹。

她想着,族长终于召集人管这个事儿了,但是这事儿,怕是没这么简单就完!!

因为在秦予希看来,能找着人的机会不大,河床那么大,去往集上的那座山那么高,山中树木那么多,这界山寨去拿人的声势越浩大,就越显眼,那几个流子隔了老远,看着有人冒头,早一窝蜂的跑进大山里头了。

界山寨才多少人?大家吃饱了撑着,就没日没夜的守在河床上啊?没见东山那么多的警犬搜山,都没搜出个什么鬼来嘛,界山寨区区百多人,就想在大山里找着几个活蹦乱跳的人?

果不其然,秦予希一幅画都没画完,浩浩荡荡出去河床寻人的界山寨人就回来了,他们听了族长的召集,去了河床,可是压根儿就没看见那几个流子。

虽然春妮儿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但是那几个流子没抓着现行,加上春妮这回连个屁股都没让那几个流子摸着,众人心中难免有气,几个嫲嫲担心着自己姑娘的安全,说话阴不阴阳不阳的,只道:

“当初陈嫲嫲家就说了,让人关起来,放派出所教化,这春妮儿家的,非要拿钱放人,这下可好了,人给了钱,惦记上我们寨子了,这让我们寨子里的姑娘,怎么再去集上?”

“就是,自己家贪钱,还连累了寨里所有的姑娘,呸!”

……

诸如此类的话,说得可算是十分坦白了,大家聚集在打谷场的图腾周围,举着火把和手电筒,可是没少埋汰尚宝林和庹桂花两口子。

陈玉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尚宝林和庹桂花两口子冷笑,如今可是好,流子们没受到教化,最终又是去害了谁啊?

当然也有人,觉得大家这样责怪春妮的父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比如春妮自己,哭哭啼啼的,坐在图腾下面,去摇族长的手臂,求道:

“族长,您想想办法吧,我阿爸姆妈,也不是故意的,他们,他们若不是为了给我筹集上大学的学费,也不会答应那些流子的家里人,用钱解决问题。”

族长是个老派人,春妮用的又是方言哭喊,格外动人,他叹了口气,同春妮一起,坐在寨子图腾下,敲了敲手里的旱烟枪,抬头,老态龙钟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凛然之感,

“这春妮儿,是咱们寨子里的金凤凰,你们纵使心中再多怨言,如今,都给我好好的闭着这张嘴,莫耽误了大学生的前途,事已至此,关于全寨大事,莫再为了过去的事情,乱嚼舌根。”

053 陪我去个地方

既然族长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再说春妮确实是界山寨里飞出的金凤凰,在淳朴的乡里人心目中,只要考上了大学,那就是鲤鱼跃出了龙门,整座寨子,说出去今年出了个大学生,那都是十分荣光的事情。

于是原本还在怨怪着春妮父母,只要钱不要流子教化的,都不好再继续开口怨怪下去了。

除了陈玉莲一个不轻不重的哼声,一时间,图腾打谷场上,众家各人,都沉默了下来。

“既然事已至此,半夜我们再派人过去看看,若是能拿住那些流子,先打一顿出了口恶气再说!”

六爷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便给族长出着主意,族长抽着旱烟,不堪重负的咳嗽了一声,同意了。

于是大家商量着,半夜再派一队人去河床看看,临近晚上八九点了,每个人家中都有晚上的事情要忙,根本不想再在此事上耗费时间。

结果到了半夜,派出去的人回来,又说根本没看见那几个流子,于是界山寨里的人,只能认为春妮儿和几个小姑娘遇见的骚扰事件,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了。

但是这事儿显然没完,流子之所以被认为是很讨厌的存在,就是因为他们一天到晚什么事儿都不干,口袋里也没得个几毛钱,就是吃饱了撑着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那几个流子似乎专程跟界山寨杠上了,大部队人马去驱逐他们的时候,他们往大山里躲得一个都看不见,等界山寨的人一放松警惕,他们就聚集在河床上,堵在界山寨人去往集上的道路上。

这几日的时间,界山寨里的人,只要单独去往集上的,大多都见过这几个流子,而且只要是界山寨的姑娘出去,那几个流子就是各种娘希匹啊,干你老mu啊,jiba插,湿你啊的骂,有多难听,就骂得多难听。

实质性的伤害倒是没有,因为姑娘们若是老远看到那几个流子了,赶紧就跑了,那几个流子还会呼啸着来追姑娘,一边追一边用着各种下流话骂人。

真真儿是对界山寨,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短短几天的时间,这几个流子,就骂哭了除了秦予希之外的,所有界山寨的小姑娘。

秦予希倒是安份,知道事情没那么快结束,她也就不往集上去凑热闹,安安静静地待在界山寨里,安安静静地画画。

又到了夜里,众人都围在族长家里开会,三三两两的自带小板凳,商讨着这个事情到底要怎么办?他们已经召集了寨子里的所有劳动力,出门找了这几个流子好几次,却是每次都被扑了空,现在根本对这几个流子毫无办法。

“我前天一个人出去,背上还背了火枪,就见着了那几个流子,他们根本不怕我,还朝我仍石头,你看气人不气人?!”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的男人,穿着蓝布横条纹土族服饰,气得站了起来,

“这群流子,就是趁着我们单独出现才会冒出来,我们只要超过三个人,他们根本不会出现!”

“他们是猴子吗?吃住都在山上了吧?”

有人愤愤不平,对族长说道:

“而且派出所说这个事情他们不好管,我们能怎么办?任由这几个流子,把我们界山寨欺负到头顶上吗?”

之前因为流子的骚扰,界山寨族长也派了几个人去集上找派出所管一管,但是派出所人手不足,在这种还未经过充分开化的地方,他们每天要管各种鸡鸣狗盗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让他们分出人来,蹲守在河床上抓几个流子。

派出所那寥寥几个人,只能双泪纵横的在内心呼喊,臣妾做不到啊!

人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有人说抓住了这几个流子,还是得动私刑才能教他们害怕。

也有人意有所指的看了庹桂花和尚宝林一眼,大家心中是敢怒不敢言,当初,为了钱,要放人的,可是庹桂花和尚宝林,为此,这两人还和陈玉莲闹了好大的意见。

这不,事儿没过去几天,这几个被放了出来的流子,对整个界山寨的危害,是越来越大了,这让众人怎么不用有色眼光,去看庹桂花和尚宝林一家?

春妮难堪得头都低下来了,忍不住,眼泪就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是界山寨的金凤凰,她一哭,众人怕族长发怒,也不好再用有色眼光去看春妮的父母,族长家的院子里外,便都沉默了下来。

秦予希正坐在灯下,支着画夹画画,她将这开着会的院子,细心的描绘着,见原本在讨论的众人,纷纷沉默了下来,秦予希便是无声的哼了一声,拿起了画夹,退出了这个院子,往家的方向走。

流子扰民,这事儿在她多得的记忆里是没有发生过的,所以也算是这辈子新发展出来的一条支线了,秦予希管不管,都对自己重回特效化妆师巅峰宝座的人生轨迹,没多大冲突。

只是见到寨子里的人,这么的困扰,她不管,好像有些愧对父老乡亲啊。

她默默的走回自己的家,还没走到她家,刚刚要上石阶时,脚下就落下了一颗石子。

就着月光,秦予希抬头,往石子丢来的方向望去,就只见祁子涵穿着迷彩短袖体恤,腰上绑着作训服的外衣,站在树下的浓影中,笑看着他。

他的眼睛,可是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

秦予希心中一喜,站在石阶下,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

他走到石阶上,蹲下了身,作训服的衣服落在了路边的小草上。祁子涵低头看着秦予希,

“我放了几天假,明天要不要去玩?”

“去哪儿玩?”

秦予希一脸的茫然,回头看了看族长的方向,指着族长的院子,想说祁子涵就只约她一个人吗?这话梗在喉头里,却是没说出来,她的心思一转,道:

“那你今天晚上不是有空了?走,陪我去个地方!”

然后秦予希背着画夹,提着阔腿裤的裤管上了台阶,一把扯起了还蹲在地上的祁子涵,往她家的方向跑。

054 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去哪儿?”

祁子涵跟在秦予希的后面跑,秦予希没回答他,他便也不问了,就跟在秦予希的背后跑。

很快两人就跑到了秦予希的家里,她这才停住了脚步,将祁子涵往她家篱笆边的树影里推了去,道:

“你先躲起来,别让人看见了。”

然后她匆匆进了门,回了卧室,放下画夹,在她的卧室里环伺了一圈儿。

没有亮灯的房间中,秦予希推开了窗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上圆月高挂,地上很黑。

今晚有些乌云,月光是有,不过不太明亮,却也不是暗得很严重,乌云遮天中,天上还能看见几颗明亮的星星。

这个年代的人,其实日子过得并不那么繁花似锦,却别有一番水帘洞天般的意味。

秦予希想了想,回到桌子边,在黑暗的卧室中,打开了她的雕花木盒,掏了掏里头的物什,一支眉笔,一管口红,一盒面霜。

她要怎么做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流子,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对淳朴的界山寨人各种骚扰吧,虽然现在也的确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哪日他们遇上个落单的姑娘,且恰好那姑娘跑不快呢?

私刑不能用,派出所又不管,流子们愈发的嚣张,秦予希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那几个流子受到教化了。

站在篱笆外树影中的祁子涵,耐心的等了秦予希许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他侧头来看,就只见秦予希手里拿着一大叠白布,挎着个小包从院子里出来了。

“我们做什么去?”

祁子涵有些好奇,却是被秦予希拉着往寨子外面跑,两个人的脚程都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河床边的树丛里。

“他们果然还在这里没走。”

此时夜已经黑了,大约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钟,那几个流子在这里嬉闹了一天,为什么还不回,果真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打算赖死在这河床里了吗?

秦予希拉着祁子涵蹲在了远处的树丛中,看着河床上,那几个躺在石头上的流子,听着流子嘴里嬉笑出来的话,对祁子涵悄声说道:

“说来话就长了,你走了好几日,所以不知道,界山寨的这条去集上的路,被这几个流子给堵了,只要有界山寨的姑娘要过路,他们就各种追赶,还骂各种下流的话。”

“怎么这样?”

祁子涵与秦予希一同蹲在地上,锋利的眉拢起,欲起身,

“我去赶跑他们。”

“没用,赶了还会来。”

秦予希抓住祁子涵健壮的胳膊,将他往下拉,定在了原地继续蹲着,然后歪着脑袋,扯散了自己束起来的长发,披头散发的抬头,看着满是月光的天空,算着自己要画出一个怎么样的特效妆,来配合这样月黑风高的环境。

然后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找出了一些柔软的白纸,面霜、口红。

给卫生纸涂上面霜,粘在自己的脸上,与祁子涵的脸上。

再挖了一大坨的面霜,在白色的纸上涂涂抹抹,让白纸更服帖,更圆润一些。

然后秦予希手里的动作快了很多,她旋开了口红,掰断,拿在手里捏了捏,和了些小竹筒水壶里的水,就开始对着祁子涵那张黏了白纸的脸,开始涂抹,然后又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一阵儿涂抹。

这对于秦予希来说很简单,一两分钟就画好了一个鬼妆!

不需要多精细,反正月黑风高,也没人敢仔细对着一张鬼脸看。

剩下的就是整理她的头发了,乌黑的长发,没有经过任何烫染,色泽饱满且十分柔顺,但这现在不是秦予希要的,她将自己的头发弄乱,用面霜稍微固定了一下形状,这才拿出了她找出来的两条白色的床单,裹在自己和祁子涵的身上。

全程,祁子涵都没动,静静地看着秦予希倒饬他的脸,和自己的脸。

“怎么了?害怕了?”

顶着一张鬼脸的秦予希,在给祁子涵披白色床单的时候,看着祁子涵那幽静的样子,笑道:

“你也会害怕吗?”

“没有。”

他垂目,顶着一张鬼脸,目光落在秦予希的鼻尖上,往下,轻声道:

“就是觉得,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这算是夸奖了吗?秦予希笑了,将祁子涵身上的白布系好,叮嘱道:

“你一会儿就站在这儿,什么都不要做,静静地站着就好了,如果有人看见了你,你就跑,快速的跑起来,有多快跑多快。”

“嗯。”

祁子涵来了兴致,转头看着秦予希披着白布,戴着鬼脸,顶着一头鸡窝般地长发,往前悄声而去。

河床里的流子们,很显然并没有那么容易散去,他们在山中找了些吃的,打算生一堆火,把吃的烤熟了再走。

其中一人,站得离了同伴有些远,却是听的“嘎吱”一声脆响。

流子回过头来,他并没有惊慌失措,看样子是个经常在野外过夜的老手,这响声很像是有人踩断了一根树枝。

如果有人来了,且是个姑娘的话,流子们不介意铤而走险,现在就把这姑娘轮流上了。

反正在他们的认知里,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是当真qj了一个姑娘,只要花钱摆平就好啦。

此时,流子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上的一把弯刀刀柄上。

这些流子堵在这里,有恃无恐。

只是,他往发出了声响的树林里走去,掀开了一根长满了叶子的树枝,除了“嘎吱”一声响外,再无别的声音传出,清凉的夜里,万物俱静,这一声,投在流子的心里,宛若石子。

石子虽小,但泛起了一圈圈儿的涟漪,不知为何,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流子好奇,抬步轻轻的,继续朝着茂密的林子里靠近,一不小心,脚下踩着什么东西,他低头,是一角白衣铺在地上。

他顺着那白衣,借着阴阴月光,朝上一点点望去,不宽的叶片缝隙中,有一张惨白惨白,白得跟白纸一样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色的脸上,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充满了死寂感,眼角处有血,那血红红的,在夜色中,宛若血泪般,爬在白脸之上。

055 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一个女鬼,凌乱的长发,几缕飘在脸上,她看着枝叶外的流子,流子也看着枝叶缝隙里的女鬼。

然后突然,面色惨白带着血泪的女鬼,冲小偷桀桀咧嘴一笑,露出了血红血红的牙齿。

“啊~~~!!!”

流子吓的大叫一声,往后退了n步,反身奔出了树林!

那叫声回荡在黑色的寂静夜空中,十分凄厉,都说人不做亏心事,是不怕鬼敲门的,看样子这流子,平日里亏心事做得挺多!

茂密树林里的秦予希,嘿嘿一笑,那形象十分的瘆人。

“有鬼,有鬼,有鬼啊!”

流子大叫着,宛若失心疯了般,朝着同伴们扑了过去,同伴们个个都吓了一跳,刚要抓住那到处扑腾的流子。

那个瞧见了秦予希的流子就慌里慌张的,大叫着,挥舞着双手往集上的方向跑。

妈妈,不玩儿了,俺要回家找妈妈!

“怎么回事?”

其余流子一头雾水,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疯了,有人回头,正好瞧见了站在树丛中的祁子涵,大喊了一声,

“鬼啊!!!”

一群人便是回头,看见树丛中的白影,顶着一张血糊糊的鬼脸,夜黑风高的,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其实他们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就只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和血色的脸。

这几个流子,纷纷吓得大叫起来,就只见那鬼一阵儿风般,在黑色的树影里穿梭。

环境做造成的视觉效果,大风掩盖住了人的脚步声,加上人为的速度非常的快,就给人造成了一种在深山中飘来飘去之感,阴风阵阵吹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黑色的树林里,白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几个流子吓尿了,爬起来,个个都跟疯了一般的往集上的方向跑。

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月黑风高的天色中,秦予希掀开了面前的树枝,裹着白色的布又去了河床上,原想去看看那些流子走了没有,但爬上了对面那座山的流子们中,有人偶尔回头……

就只见黑影幢幢的河床岸边,白衣女鬼朝着他们而来,她抬头,脸宛若被水泡得发白,流子们便是自行想象着,这怕是在这条河没有干涸的时候,溺死在这条河里的女鬼了。

他们吓得差点儿晕倒过去,再不敢回头,拼命的往山上跑,要翻山去集上。

秦予希站在河床里,瞧见那一声声恐怖的叫喊声,离了她越来越远,不禁松了口气,还好,这些流子见识不广,原来都是怕鬼的。

她真担心,若是碰上那么一两个心中无鬼的,上来就海揍她一顿,那秦予希多亏啊。

回头之际,赫然撞上了另一张鬼脸,秦予希“噗嗤”一笑,伸手,用手一抓,把祁子涵脸上涂了口红的白纸给抓了下来。

然后她把身上裹着的床单也解开了,笑道:

“你听他们吓得够呛,赶紧把妆卸了,不然引来寨子里的人,把无辜的人给吓着就不好了。”

“这里离你们寨子还远呢。”

祁子涵回头看了一眼寨子的方向,还是秦予希太杞人忧天,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处于将睡阶段,那些流子尽管大喊大叫着,但却是往集上的方向跑,寨子里的人根本就听不见这里夸张的叫喊声。

“是啊,除了我们两只鬼,没有别人了。”

秦予希嘻嘻笑着,抓下了脸上的白纸,揉成了一团,丢掉,然后抬眼看祁子涵。

月光中,祁子涵微微低头,指着秦予希脸上的口红印渍,

“这里还有一些口红,落在你脸上了。”

“哦。”

她伸手,胡乱擦了一把脸,脸上还剩下很多的面霜,于是秦予希拍拍脸,虽然这口红和面霜都比较廉价,但是不要浪费,补点水,补点水。

“不是,在这里。”

祁子涵见秦予希拍着脸,就是没把脸上的口红印渍擦掉,他伸手,主动帮秦予希擦了起来。

温暖的脂腹,落在秦予希滑嫩白皙的脸上,他的手带着些许茧子,轻轻的刮着她的脸颊,她愣了愣,抬眸,去看祁子涵。

他抿唇没说话,也是愣了一下,仿佛很意外自己碰触到的肌肤,竟然是这样的手感,然后看了一眼秦予希的眼睛,他躲开了眼神的对视,指腹擦着她脸颊的动作,越来越慢。

恍若心智着了魔般,他的拇指指腹,便是这样缓缓的移动着,到了秦予希的唇上。

她没动,他的胆子大了些,心跳声大得恍若整条河床都能听见,然后慢慢的,用自己粗糙的指腹抚摸着秦予希的唇。

下嘴唇,上嘴唇,他指腹上的茧子轻轻的刮着她,那触感恍若他在亲她一样。

秦予希的眼神有些迷离,近距离的看着祁子涵垂落的眼,她在想,她在干什么?需要干些什么?

却又是什么都想不着了,刚刚抓着个念头儿,想让祁子涵别摸了,他的手指却用了力,带着些急切的欲望,脚步也朝着她靠近了些许,用指腹蹂躏着她的嘴唇。

显然,这样是非常不合时宜的,但是这个感觉,真的很像是她在被亲吻,秦予希垂目,不敢再看祁子涵。

“予希……”

他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宛若一片雷声滚过,含着一股滂沱的雨势。

秦予希垂目应了一声,风吹过一片树叶,落在祁子涵的手臂上,像是在制止他继续造次。

他清醒了过来,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心跳如鼓,带着些恼怒的遗憾,他跟她同时觉得,这风也讨厌,树也讨厌,叶也讨厌。

然后除了风声,树木轻浮的在风中躁动着,祁子涵和秦予希,同时保持了沉默。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对,本来也什么都没发生过!

山中有不知名的动物,在黑夜中咕咕的叫着,气氛越来越尴尬之际,秦予希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低头,眼睛看着脚下白色的石头,轻声道:

“我该回去了。”

“嗯。”祁子涵低头应她,“那我送你。”

两人便是一前一后的往寨子的方向走,一路沉默。

056 太羞耻了

到了寨子入口,秦予希停住了脚步,回头,去看祁子涵,祁子涵抬眼看她,她说,

“你别送了,太晚了,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做什么去了呢。”

“好,你进去,我绕路上东山。”

他点头,见秦予希转身就往寨子里走,祁子涵忙喊了一声,

“予希…明天我在溪水边上等你。”

这下可好,他连姓都不唤她的了,直接叫了她的名字,他说他放了几天假,今天是来约秦予希去玩儿的。

然后又是忐忑,方才,他好像冒失了,也不知秦予希还愿不愿意赴他的约,于是又急着补充了一句,

“我等你来,你早上不来,我就等到晚上,你明天不来,我就等到后天,你后天不来,我……”

“我来。”

秦予希转身,站在风中,衣袖随风荡漾,她抿唇,到底还是有些羞涩的,却又在月光下笑得轻快,风吹动长发,她抬手,冲祁子涵摆了摆,手腕上的银镯子落入衣袖中,她转身就朝着寨子里走。

这时,她的心还在跳着,往回走的步子就快了些,偶尔回头的时候,就见祁子涵还站在寨子的入口处,在还能看见她的时候,他自然不会走,于是秦予希赶紧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想让祁子涵赶快回去休息。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啊?秦予希还有些糊涂,其实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吧,为什么她会有种被祁子涵亲吻过的感觉?

太羞耻了。

回了家,秦予希一路都在回味着,进了家门,陈玉莲已经回来好久了,她与陈玉莲匆匆说了几句话,就滚去洗澡,又滚回了床上,翻来覆去的,都忘不了方才祁子涵的手指,留在她唇上的触感。

于是第二日早上,就难免起得晚了些,陈玉莲早就和六爷去砍柴了。

等秦予希被石子敲打窗户的声音吵醒时,她睁着惺忪的眼睛,推开了木质的窗户,往下一看,那个害了她一晚上没睡好的冤家,正站在她家的屋子后面,手里抓着一把石子,准备再投掷呢。

“上来!”

她喊了祁子涵一声,打了个呵欠,又滚回了床上睡觉,迷迷糊糊中,似是看见白色的蚊帐外面有道绿色的影子,秦予希便是哼了一声,问道:

“你昨晚睡好了吗?”

“没有。”

他在帐外站着,没敢说早上五点就到了溪边等她,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又怕她不来,于是跑到了她家后面,用石子敲她家的窗,就是想看看秦予希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

她就在蚊帐里面,穿着无袖的睡裙,晕晕沉沉的坐起了身来,伸手,素手掀开了蚊帐,迷蒙的坐在了床边,抬头去看祁子涵,鸡窝般的头发,也还没来得及打理,无端的慵懒。

她无辜的笑了笑,

“我也没睡好,要不我们下午再去玩儿吧,好不好。”

“不好!”

祁子涵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很是无情道:

“我还要等你到下午,不干。”

“好吧,好吧。”

她伸手,推了祁子涵站在面前的身子一把,带着些许自己都没留意到的撒娇意味,

“那你出去,我换衣服。”

他转身,依言走了出去,只要秦予希肯和他一起出去玩儿,祁子涵还是很顺从的一个人。

待得在卧室的门外等了些许时候,秦予希已经换下了睡衣,穿上了土族服饰,将披肩的长发束起,扎了个土族未出嫁姑娘特有的尾辫,然后匆匆去了堂屋后面洗脸,再回到了堂屋里,问祁子涵,

“你吃过早饭了没?我们一起吃点儿。”

早饭都是陈玉莲做好了的,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秦予希见祁子涵点头,便拉了他坐在桌子边,给他盛了碗稀饭,自己抓着个土豆啃了起来。

“一会儿我们去哪儿玩?”

见祁子涵摇头,秦予希便是夸张的抱着土豆问道:

“你不是吧,你自己都没想好去哪里玩,还约我!”

端着碗的祁子涵,垂目,没说话,心思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又见得秦予希想了想,问,

“你们那个搜山,在东山上搜出什么来吗?”

“没有,什么都没搜出来。”

“那东山去不得了,要不,我们去找找我小时候经常去玩儿的那个溶洞?洞口还有泉水呢。”

“行!”

祁子涵点头,抬头,看着秦予希笑,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高大上的去处,放假几天,只要和秦予希在一起,哪里都是高大上,就是让他现在与秦予希,待在这吊脚楼里,他也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畅。

两人吃过了早饭后,就一前一后的出发了,秦予希背上背楼,带着砍柴刀,然后还不忘带上了家里的牛皮水壶和竹筒水壶,准备一会儿要去溶洞里灌点山泉水喝。

到了界山半山腰的时候,她便看见了在前方等她的祁子涵。

实在是民风淳朴,孤男寡女的若是走在一起,很容易引人误会的,所以祁子涵先走一段路,秦予希随后跟上。

但进了界山就不怕了,他们俩反正也不走小路,祁子涵主动接过了秦予希背后的背篓,背在自己的背上,手里拿着军刀,跟在秦予希的后面。

她从小在山里长大,什么路能走,什么路不能走,清楚得很,就是不能走的路,被她用砍柴刀挥了几下,也能走了。

很快,两人就偏离了小路很远,走进了深山密林里。

“应该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了。”

秦予希看着这些树木,带着祁子涵往前走,走走停停间,高兴道:

“到了,就是这个洞!”

祁子涵跟在她的身后,抬头一望,前方满是树木,秦予希指的那个洞,却是十分的不起眼,都在一片绿色树藤之下,若不是眼力好的,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洞。

“快来!”

前方的秦予希,拨开了些洞外的杂草,那洞口就大了些,她弯腰走了进去,黑咕隆咚的,但里头的空间就大了很多。

见着祁子涵从洞外钻进来,秦予希打开了挎包里的手电筒,囫囵照了这个溶洞一圈儿,对祁子涵说道:

“你们这些外地人,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带你来这里!”

057 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

祁子涵偏头,看着秦予希脸上阴测测的笑容,配合道:

“你想干什么?”

“哼哼哼哼!”

她调皮的将手电筒的光放在下巴下面,从下往上打着光,逼近了祁子涵,

“你说呢!当然是谋财害命了,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骗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死了都没人发觉。”

“哎呀,我好怕!”

祁子涵轻描淡写的挑眉,凑近了秦予希,

“我给钱,放我一条命,好吗?”

“不行!”

已经戏精上身了的秦予希,小手一挥,指着洞内的某处,

“不杀你,我就不算是个合格的职业杀手了,你知道吧,连同你在内,我已经骗了九九八十一个男人进这洞内,统统都杀啦杀啦滴!”

配合着这场戏,秦予希脸上故作起了扭曲的表情,一步一步的逼近了祁子涵。

却是看祁子涵脸色不对,他朝着秦予希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一直未挪开。

于是秦予希带着一张故作出来的扭曲表情,侧低头一看…她手指的下方,静静躺着一具无头骸骨!

“啊!!!”

秦予希尖叫了起来,丢下了手电筒,直接跺脚,抱头解释道: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啊啊啊啊!!!”

原本,祁子涵以为秦予希是吓到了,只叫那么一两声就算完了,哪里知道秦予希一直叫,还捂着耳朵,表情似乎十分的痛苦,越叫越歇斯底里。

祁子涵忙是伸手,将濒临崩溃边缘的秦予希一把抱进了怀里,他的手,摁在了秦予希的后脑勺上,将她挣扎的身子强行的摁住,

“别怕,别怕,我知道不是你杀的,我知道,别怕。”

“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在开玩笑,真的不是我杀的。”

被强行摁在怀里的秦予希,耳际听着祁子涵心口,那苍劲有力的心跳声,她哭了,嘤嘤的哭道:

“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你没有杀人,我知道。”

她不停的重复自己没有杀人,只是在开玩笑,他就不停的安慰着她,说他已经知道了。

人当然不是秦予希杀的,这副骸骨放在这洞里,只怕都有上十年了,那裹住骸骨的衣服都被小动物扒得稀烂,而十年前,秦予希只怕还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能杀得了一个成年人。

“我没有杀人。”

秦予希说的,是她没有杀Ada,她的记忆有些错乱,在祁子涵的怀里抬起头来,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哭道:

“救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救我出去。”

“好,我们出去,走!”

祁子涵再看了那一眼骸骨,伸出双手来,捧住她的脸,替她将脸上的眼泪擦干,

“你别哭了,你不哭了,我就带你出去。”

“好。”

她止住了眼泪,被祁子涵托着腰,从这光线幽黑的洞穴里,被他带了出来。

出了洞口之后,秦予希还不愿意放开祁子涵,用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将身体贴在他壮硕的身体上,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了出来,嘴里一直在低喃着,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没有人说你杀人了。”

祁子涵伸手,将秦予希紧紧的抱住,她看起来好像很冷,没关系,他给她温暖,

“予希,你看,我们现在出来了,我们又看到阳光了,还有树,很多很多的树,我们不在那里面了。”

对啊,不在监狱里面了…秦予希耳际,听着不知名的鸟儿在山间啼叫,她将脸埋在祁子涵的心口上,渐渐的,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在坐牢,她出来了。

“安静了吗?”

抱着秦予希的祁子涵,伸手,五指插入了秦予希散落的发间,他抬起她的头来,看着她脸上残留下的泪痕,无奈的笑了一下,低头道:

“我看你扮鬼吓人的时候,胆子特别的大,怎么看到人骨头了,却被吓成这样?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她抬起的脸很白,被吓白的,眉头还紧紧的锁起,睫毛上挂着泪珠,轻轻颤抖着,抬眼来看祁子涵,他就在她的面前,抱着她,他说,他会救她出去的,他在她死后,还固执的要还她一个清白……

秦予希浑身都在细细的颤抖着,看着祁子涵又哭了,她抬起手来,双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哭着对他说道:

“我还没死呢,你怎么能先被吓死了,你不能先死啊。”

“好,我不先死,我不死,你怎么又哭了。”

被勾住脖子,头只能低下的祁子涵,心里头开始慌了,这姑娘哄不好了怎么办?

突然之间,他的话音嘎然而止,愣住了,眼睛倏然睁大,眼中瞳孔扩散开来,秦予希吻上了他。

祁子涵的脑子都炸了,石化,除了石化,祁子涵还是石化。

然而,就在秦予希退开去的那一霎那,他突然回过了神来,追了上去,手掌压着秦予希的头,笨拙的开始吻她,她有些胆怯,但是她莫名其妙头晕脑胀中先开的头,祁子涵已然不容她退缩。

秦予希闭上了眼睛,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张开了唇齿,放了祁子涵进来,她回应着他,他吻的投入,吻的忘情,一时之间,什么她有男朋友,什么民风淳朴道德礼教,统统都不在乎了。

她只想吻他,他也只想吻她。

两人,狠狠吻下去,吻了好久,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没人敢继续下去了,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他们还是抱在一起,谁都舍不得先分开,山中阴凉,枝叶的间隙中,有金色的阳光洒落,两个人站在阴风阵阵的洞口,洞里还躺着一具无头骸骨,见证了这两人的拥抱与亲吻。

他低头,无声的笑了,有些大胆,有些羞涩,有些孟浪,在秦予希的鼻尖上落下一吻,双手抱得她更紧了些,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样,千言万语,就化成了两个字,低低呢喃出声,

“予希…”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已经不想放她回杜书墨身边了。

058 你不能忘

原本祁子涵还在犹豫,要不要横刀夺爱,要不要去当这个第三者,今天的这一个吻,让他彻底的坚定了,他要秦予希,他、要、秦予希!!!

但是显然现在说这样的话,还不是时候,洞里还有一具死了至少十年时间的无头骸骨,这,这也不是告白说爱的好地方吧。

秦予希没有祁子涵脑子里想得那么复杂,她偏了下头,将耳朵放在祁子涵的心口上,懒懒的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她不想跟祁子涵分开,他抱得她很紧,中间没有任何空隙,填补了她内心的所有空洞。

她就这么看着脚下的洞口,看着看着,眼睛就闭上了,一句话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思考,就想祁子涵抱着她,天荒地老。

春妮不懂珍惜,祁子涵也没有看上春妮,而且祁子涵跟春妮之间,连个朋友都算不上,从祁子涵今日的反应来看,他对她是有意思的,否则她在蜻蜓点水般,吻了他后,以祁子涵这样的老实性格,第一时间就会推开她了。

所以,她跟祁子涵之间,如今就算是好上了。

只是秦予希自身还有一个大麻烦,就是她至今还没跟杜书墨分手呢。

她很早之前,还没跟祁子涵好上的时候,就想打电话找杜书墨分手了,奈何杜书墨这个高冷、孤傲、清淡、女人们心中典型的男神,死活都不肯接她电话,她能如何?

好复杂,算了不想了,先抱紧了再说。

“予希,咱们…得找人来把骸骨收了。”

过了好久,祁子涵轻轻的清了清喉咙,才是打断了此刻的旖旎风光,他有些舍不得,但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去,再不找人来,晚上不好收骸骨。

秦予希点点头,如梦初醒般,站直了自己的身体,从祁子涵的怀里抬起头来,

“你要去东山叫你们搜山的人吗?”

“是的,你先回去,我去叫人来收骸骨,一会儿晚上我来找你。”

他低头,看着她,伸手,手指轻轻的抚摸在秦予希的额头上,眼神如墨,教人沉醉。

他想,她可能不会知道,当一个男人,得不到的时候,就不会去想要得到,然而一旦得到了,就不会允许失去。

这样的心态,秦予希可明白?

“好。”

秦予希依然懵懂,乖巧的应下,带着祁子涵就往小路上走,然后回头,看着紧跟在身后的祁子涵,问道:

“你还认识来的路吗?”

“认识,你带我走过一次,我就记得了。”

不要小看他,他们这支队伍,每天训练的内容中,就包括了如何在无任何目标辨识物的丛林中,快速记住路线。

所以祁子涵不用秦予希再带路。

他送她到了界山的小路上,他要从界山穿到东山去,而秦予希要下山,两人就得在此地分手了。

祁子涵见秦予希头都不回的就要往山下走,他急忙伸手,拉住了秦予希的手。

见她回头,长发扬起,丝丝缕缕,祁子涵沉声,道:

“予希,我们刚才在山洞前面,你还记得吗?”

“嗯?”

她不懂祁子涵的意思,目光沉了沉,祁子涵在暗示什么?让她不要记得?还是要她记得?

“我亲了你,你别忘了。”

祁子涵瞧着秦予希这头都没打算回的姿态,生怕她将此事当作没发生过,又是强调了一遍,

“你也回应我了,这个事情,你不能忘。”

“哦,你在担心什么呀?”

秦予希愣了下,突然笑了起来,抬起那只没有被祁子涵牵住的手,用手背遮住了嘴,在山风之中,笑道:

“我记得了,不忘就是。”

“那你去吧,在家等我,我忙完了去找你。”

看着秦予希笑,祁子涵也是笑了,放下了心来,松开了秦予希的手,看着她转身笑着下了山去,一直到身影再看不见。

他才是脸上温柔的神情一敛,五官锋芒毕露,转身,朝着东山的方向,宛若一只猎豹般,快速敏捷的奔跑而去。

他去报信,让专业的法医过来,还要勘查一下现场,虽然可能已经有十多年过去了,从周围的环境中找不出什么来,但这是程序问题。

因为上次发现的那具头骨上,有一处十分明显的重击痕迹,头骨与身体其他骨头链接处,也是平整切断的,极其有可能,这是一起发生在十多年前的谋杀案。

祁子涵的速度很快,很快界山寨的人就发现界山也已经被封了,寨子里的人也被禁止了上山砍柴。

人们不禁有些怨言,但东山驻军点中午就派了人来与族长谈,在封山的这段时间,驻军点会给寨子里的人,每家每户每天补助1块钱。

当是误了界山寨人上山砍柴挖野菜的补偿。

这样大家也没什么异议了,甚至还希望东山驻军点把这界山永久性封了就好,因为不让界山寨的人上界山砍柴挖野菜,他们可以去别的山啊,比如西山!

秦予希是这欢天喜地的界山寨人里头,最最冷静的一个。

傍晚时候,她坐在寨子的图腾前面,看族长召集大家,说着发放补助的事情,默默的观察着,这些山民脸上的表情。

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认为国家在搞什么护林运动,几乎没有人脸上有着什么特别怪异的神色。

秦予希画着画纸上的图腾花纹,慢慢的在内心思索着山洞里的无头骸骨。

她刚才匆忙一撇,也看见了骸骨与脖子链接处,被平整切断的断面,虽然骸骨身上的衣服,被小动物们扒得稀烂,但从零碎的布料花色上来看,这被谋杀掉的,是一个土族人,而且是个土族男人。

骸骨的长度显示,这个土族男人已经成年了。

秦予希从小到大,都长在这座界山寨里,从没听说过哪家哪户,有男人失踪了的消息,外出务工的成年男人有很多,若说在外面失踪了,秦予希觉得还有可能,在寨子里就失踪了的,倒是一例都没有。

那问题就来了,如果是在外面失踪了,凶手干嘛费尽心机的,把一具尸体从外头运回界山,然后在界山溶洞里抛尸?又把头颅砍下来,丢到东山?

059 马可心来电话了

在这片山区中生活着的山民们,有个风俗,比起刨人祖坟,点人天灯等,所喻意的更为恶劣,便是尸首分家。

那真是与人有了天大的仇恨,才会教人尸首分家的。

秦予希第一次,和祁子涵一起,在界山发现的那根腿骨,很有可能,真的是小动物们乱叼出来的,但东山发现的头骨,却肯定是实实在在被人丢弃在东山的。

什么样的仇恨,杀了人不算,还要教人尸首分家?

秦予希望着这些坐在图腾下的山民们,他们生活在这连绵起伏的大山中,生生死死,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山区,说什么爱恨情仇,利益纠葛,有是有,可真穷凶极恶到了杀人分尸的地步吗?

而且,若不是对界山十分熟悉的人,怎么知道要抛尸去那处溶洞的?

那处溶洞,大人是不会闲着没事儿去的,可是界山寨孩子,小时候经常会去玩儿的地方,至少秦予希这一代的孩子,小时候就经常往那处溶洞跑。

秦予希记得,十几年前的那处溶洞,其实里头全都是水,秦予希站在溶洞外面,低头就能掬起里头的水来。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日月更替,潮汐改正,河床上的河流都能干涸,这溶洞里的积水,渐渐没了,将沉尸在溶洞中的骸骨露出来,也算是老天让其重见天日了。

不过秦予希怎么记得,因为那处溶洞太过隐蔽,在洞里还有积水的时候,就有大人喝止了他们这些孩子,不让去那里玩儿了,那处溶洞才渐渐的被界山寨这一辈的孩子们遗忘。

要不是秦予希脑子里的记忆产生了混乱,她也几乎想不起来,小时候还去那处溶洞玩儿过。

记忆有时候就是这样,会遗忘一些东西,但也会将曾经那些遗忘的事情,翻腾出来,格外鲜明。

所以是谁,在十几年前喝止了孩子们,不让孩子们去那处溶洞玩儿呢?

秦予希的脑仁儿突然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她放下了拿着画笔的手,将下巴搁在画夹上,耳际听着界山寨人们欢天喜地的笑声,有人高兴的说道: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我今天去了集上,一路都没碰见那几个流子。”

“真的,我今天下午也找了几个人一起去河床看,那几个流子也不在那里呢。”

“想必是坚持不住,走了吧。”

大家越说越高兴,驻军点有补助发给他们,堵在界山寨通往集上之路的流子们也走了,这好事果真真是成双的来。

那原本在众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庹桂花,立即来劲了,唾沫横飞的说道:

“之前是谁说我们就不应该拿了钱,放过那几个流子的?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事儿好吧,看看,那几个流子坚持不了几天就散了,人心都是善良的,何必非得整得别人坐牢不可,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

众人点头,心中虽然在此之前,对于庹桂花家放了流子一事多有怨言,但现在好歹事情也算解决了,庹桂花家里又给界山寨培育出了春妮这么只金凤凰,大家还是要给些脸给这一家人的。

秦予希垂目,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实在不忍心破坏庹桂花一家的自我感觉良好,她默默的收拾起了画夹来,对陈玉莲交代了一声,准备回家去睡觉。

脑仁儿有点疼,有些事情她想要尽量想起来,但是她的记忆是混乱的,未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连贯,小时候又有很多记忆格外鲜明,连带着让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所以秦予希想要回家睡觉了。

庹桂花在人群中,隐隐看见秦予希落荒而逃的背影,面上遮掩不住的得意,她认为秦予希这是内心难受了,因为秦予希没考上大学,寨子里的人,就只对春妮高看一眼,秦予希心里肯定是有落差了。

却是不知,在秦予希看来,这春妮一家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也是一种病。

说来,秦予希这一觉直接睡到吃晚饭的时间,陈玉莲进了门来叫秦予希,她有些晕晕沉沉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陈玉莲喊道:

“快点儿起来,马可心来电话了,让你去接,她说她后天就要动身去省城,问你什么时候去。”

秦予希翻了个身,抬起手,无力的摆一摆,晕晕沉沉的起了床,出门,宛若幽魂般,毫无状态的行走在满是杂草的小路上,到了族长的家里。

她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里头就传来马可心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得秦予希耳膜疼。

这马可心的意思,就是她后天去省城了,让秦予希明天来镇上,带上钱买车票。

“我明天不去镇上,等你把房子找好了我就去。”

秦予希没什么耐心,等马可心把话说完,黄花菜都凉了,于是直接切断了马可心的计划安排。

现在她听到马可心的声音头就疼,本来就没状态了,马可心还在问她要钱买车票?

一毛不拔啊,鸡贼啊,都已经拿了那么多好处了,还管秦予希要车票费?!!!

于是秦予希蹙眉,又是说道:

“我是没钱买车票的了,你留给我100块钱,我过几天自己来省城找你。”

“我哪里有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姨就给了我500块,之前不是说好一起去省城的吗?你倒是过来啊,你负责买我们俩的车票,我负责带早餐给你,我们后天一早就走。”

马可心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开始给秦予希清算去了省城之后,要做这个要做那个的,需要多少多少钱。

秦予希直接将电话放在了小庙的案几上,嘴里“嗯嗯嗯”的,靠在小庙上打盹儿,反正她是不会给马可心出车票费的,这马可心就继续说吧,电话费也是要钱的呢。

没关系,又不是秦予希出钱,马可心打过来的,自然是马可心家出钱。

想那电话费,虽然不是直接进了秦予希的口袋,而是交给了国家,但如今只要能让肖小曼肉疼,哪怕是一点点电话费,秦予希都是乐意去做的。

060 对比

过了一会儿,说了半天的马可心,见秦予希只是嗯嗯嗯,还是不同意明天来镇上,后天买俩人的车票跟她一起去省城,于是急了,在电话里头大叫道:

“秦予希,秦予希,你有在听吗?你后天跟我一起去省城,我通知杜书墨来接你,杜书墨哦,他回来接你呢。”

“嗯。”

秦予希又应了一声,电话听筒里,就传了出来肖小曼的声音。

肖小曼许是看不过去了,只觉得马可心打了太久的电话,太浪费电话费了,于是对将电话从马可心的手中抢了过去,说道:

“予希,你打过来吧,你把电话打过来,然后你跟可心再商量。”

说完,肖小曼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就挂了呗,秦予希还打过去干啥?

她打了个呵欠,没状态的转身就走出了族长家,往家里去,准备继续睡觉。

还没躺上床呢,陈玉莲又来叫她。

“予希,可心又打电话给你了,她说她等了你好久,让你回电话你都没回给她,你没钱买车票吗?”

“有钱,她想让我出钱给她买车票。”

秦予希脑袋发晕的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放心的冲陈玉莲交代道:

“外婆,您去忙您的事情吧,让马可心在电话那头等着,不要答应给她钱,一分都不行,您和我妈再给她们家一分钱,就会把我直接气死了。”

说完,秦予希晕晕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在梦里,她看到了一个男人,面目模糊的告诫她,以后不能再去溶洞里玩儿,里面有妖怪,不可以再去!

男人身上穿着也是土族的衣服,样子秦予希没有看清,就记得一口的大黄牙。

然后她就这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期间,马可心来了无数个电话,要么是陈玉莲接的,说去喊秦予希,等上一二十分钟,秦予希都不来电话。

要么,是寨子里的人接的,说去喊陈玉莲,结果等上一二十分钟,陈玉莲也不来接电话。

马可心家那电话费,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这样频繁打电话的后果,就是,马可心从秦予希身上,车票费没要到,反而被肖小曼给盯死了,只要马可心一拿起家里的座机,肖小曼就骂她打多了电话,浪费家里的电话费。

憋屈的马可心,都忍不住丢了电话话筒,冲肖小曼吼道:

“我不打电话,我怎么找到秦予希,让她帮我买车票啊?要不你给我钱买车票!”

“你不会让她打过来啊?她们寨子里的电话费是不要钱的!”

狭小的客厅里,肖小曼插着腰,冲马可心骂,

“你这么不会盘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人来?”

“你聪明,你聪明,你最聪明,好了吧!!!”

马可心气得浑身发抖,冲回了卧室里,抓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往家门外冲,一边冲一边哭,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个妈妈。

女儿出门远行,一分钱不给,她在家待了几日,日日被骂,就连打个电话,都嫌她用了太多电话费。

马可心真是要被她那个抠门儿的妈,给气死了!

她的身后,肖小曼追了出来,原想叫住马可心,又是一想,这本来就是要出门的人了,叫回来做什么?给她车费吗?

既然能从秦予希的身上想办法掏车费,肖小曼自然不会给马可心了,镇上生活,日子很紧张的!

于是肖小曼又转身走了回去,心中盘算着肖曼曼到底给了马可心多少钱?

没错,马可心身上肯定有钱,不用她这个当妈的操心!

结果,负气提着行李,跑到了汽车站的马可心,最后也没等来肖小曼把她追回去,马可心内心,那个受伤啊,别提了,简直是血淋淋的!

她气得要命,站在大太阳底下,更是伤心欲绝的看着家的方向,咬牙,怒道:

“妈,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对比秦予希,陈玉莲和肖曼曼从来不管秦予希身上的钱,逢年过节,秦予希身上的压岁钱,也从来不用交给陈玉莲和肖曼曼。

甚至于,秦予希在初中高中期间,六爷每个月都会到镇上来看秦予希一回,每一次,六爷都会稍几块钱给秦予希当零用。

秦予希的身边人,对秦予希就没小气过,一年一季的新衣服,陈玉莲给买一套,肖曼曼给买一套。

六爷倒是没给秦予希买过衣服,那是因为他一个大男人,根本就不知道秦予希这种小姑娘,喜欢穿什么衣服,但六爷给秦予希钱了,给她钱,让她自己去买衣服。

甚至于,秦予希喜欢画画儿,她的钱她自己支配,买画纸买画笔买颜料,她高兴买什么就买什么,家里人从不过问。

这事儿要放在马可心的身上,肖小曼知道她身上有钱,还买这个买那个?不得掏干净她身上哪怕一分钱?

在这事儿上,肖小曼对马可心,简直是做绝了。

如今女儿要出远门,肖小曼竟然就凭着让女儿这么负气离家,这让马可心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心中不服,咬牙,恨恨得又提着行李往家里跑。

不过马可心没回家,而是直接等在家下面儿,等着肖小曼离家去上班后,才是偷偷摸摸的回了家,在肖小曼的卧室里东翻西找着,找出了肖小曼的金首饰,及存放现金的盒子。

全给偷了!

肖小曼要做初一,马可心就能做十五。

如今秦予希不给她掏车票钱,马可心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钱了,反正这东西丢了,也是她提着行李离开之后的事,肖小曼绝对料不到,是自己折转回来,把这钱和金首饰偷了的。

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肖小曼会把她这亲闺女送进派出所吗?

偷完了金首饰和现金后,马可心心中的愤怒暂时得到了些平息,她掩盖好自己的罪证,匆匆出了家门,提着行李继续往车站走。

走到车站门口的小卖部,自觉从自己妈身上,大赚了一笔的马可心,狠心花了几毛钱,给秦予希打了个bb机。

061 这样我会多想的

狠心掏了自己的钱,给秦予希打了个bb机,谁知,马可心站在大太阳下,等了个把小时,秦予希都没回电话过来。

她方是晓得,秦予希是绝对不可能,与她同行去省城了,也就从秦予希的身上,要不到车费了。

这就比较悲催,马可心算计着现在身上的钱,汽车票和火车票,这一下子,就去了一二十呢。

多大的一笔钱啊,原本偷了肖小曼的钱,大赚了一笔的马可心,内心又不满足了。

她想着,她本来就过得紧张巴巴的,自然不肯自己掏这个车票钱的,于是,满身大汗的,又给肖曼曼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马可心便是哭诉道:

“大姨,大姨,你快点儿给我们寄50块车票钱吧,予希都没有钱买车票了。”

电话那头,肖曼曼沉默了一瞬,说道:

“上次给你的500块,除了租房子,应该还剩下几百吧,你先给予希把车票买了。”

“哎呀大姨,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外面生活,这里也要钱,那里也要钱,这500块,还是予希租房子,找工作要用得上的。”

“予希说工作不用你帮忙找了,她自己会去找的,既然她没有钱买车票了,那你先给予希垫着,你那里除了租房子的钱,还剩下好几百呢,够你买车票的。”

肖曼曼的口气有些不太好,许是被秦予希提醒了一遭,对于马可心的警惕心强了些,这会儿也不肯松口再拿钱给马可心了。

都说什么样的家庭,会教育出什么样的子女来,她万不能因为马可心年纪小,就放松了警惕,马可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参照肖小曼即可。

本就在肖小曼手里吃过瘪的肖曼曼,以往见马可心还小,又与秦予希玩得很好,所以一直都对马可心放松了警惕,总觉得马可心这么小的年纪,那心思总不至于太复杂。

却是在接到了马可心的这一通电话后,肖曼曼才是发现,原来之前都是她轻瞧了马可心,这个女孩子,太贪心。

比起肖小曼来,马可心那贪心程度有过之无不及,她的身上,明明有钱,却连一二十块的车票钱都要从别处获取,肖曼曼摇头,再不想听马可心那唱作俱佳的哭穷,在电话中直接推说自己还有事,便将电话挂了。

这马可心也是心痛长途电话费,站在公用电话前,都只差哭了起来,花了这么多钱打电话,居然一分钱都没要到。

此时,她还有最后一条退路,就是打电话去找陈玉莲要钱,陈玉莲是她的外婆,总不会坐视不管的,但马可心又怕同前几次一样,她打电话进寨子里,结果陈玉莲十几二十分钟都不来接电话。

那电话费,一分钟就跳一次表,可是真真儿划不来的。

不得已,马可心只能提着行李,自己去车站买票了,她还是得先把自己弄到省城,房子租好了,秦予希才会过来。

只要秦予希和她在一起,她多得是机会,找补回自己的损失。

压根儿就已经遗忘了自己还有只bb机,连bb机放到哪里去了的秦予希,在家整整睡了一天,早饭都没起来吃,让陈玉莲那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站在院子里,背着背篓准备和六爷去西山,与六爷商量着,

“这予希的状况,跟前段时间又是一样了,老六,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

“中邪?”六爷抬头,朝着楼上秦予希的房间看了一眼,“要不,让吴铁花给跳跳大神来?”

“我看成,我们中午早点回来,要状况还是这样,我就去找找吴铁花。”

说着,陈玉莲和六爷就去了西山,满怀忧心的,准备去去就回。

只是他们刚刚走,一直隐蔽在屋子后面的祁子涵,就蹿上了楼,直接用两根铁丝开了锁,进了秦予希的卧室里。

他最近开锁的技术越发的成熟了,并有望越来越成熟。

“予希,予希!”

祁子涵满脸担忧,站在白色的蚊帐外看着秦予希,她侧身没动,祁子涵就掀开了蚊帐,趴在床头,伸手去摇她的肩膀,

“予希,你怎么了?你外婆说你中邪了?”

“没事,就是有些睡不醒。”

秦予希翻过身来,平躺在床上,睡衣里头没有穿内衣,胸形有些散漫无状,不是很挺,但该有的两个点儿,很显眼。

祁子涵忙将头一偏,不敢看!

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自己有无穿内衣的秦予希,有气无力的掀开了眼皮,看着头偏向一边,却依旧一脸忧心的祁子涵,抬手,裸着的两条藕臂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

他脸一红,忙正视秦予希,斥道:“别闹,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镇上看医生去。”

她哼了一声,将祁子涵用力的往下拉,温润的肌肤贴着他的脖子处,他身子一酥,跌在她的身上,她则宛如一条鱼般,翻身,将祁子涵推平在了她的床上。

然后,她闭着眼睛,将耳朵贴在祁子涵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意识渐渐的,从混沌走向清明。

都是梦,无论之前的记忆,与之后的记忆,都是虚幻飘渺的梦,此刻,唯有这如雷鼓动的心跳声,才是真实存在的。

“予希,别这样,我很担心你。”

被迫平躺在古床上的祁子涵,双目看着雕了繁复花纹的床顶,他第一次看到秦予希的这张床,就觉得大气得不得了,现在躺在这床里面,竟然在床顶上看到了龙凤呈祥的刻纹……

祁子涵没有多想,伸手,轻轻的摸着秦予希的头,抚着她黑色的发,粗糙的手,宛若摸上了上等的丝绸般,心跳如鼓,低声道:

“这样我会多想的。”

“祁先生,祁子涵……”

秦予希闭着眼睛,咀嚼着这两个称呼之间,不同的意味,她没理会祁子涵话里的意思,只是抬起头来,下巴搁在祁子涵的心脏上,面色苍白的说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对还是孩子的我说,以后再不准去那个洞里玩儿,里面有很可怕很可怕的,吃人的妖怪。”

062 算是好上了

“他长什么样子?”

祁子涵支起脑袋来,看着秦予希的脸,双手枕在脑后,她不让他起来,他只能舒服些躺好了。

“不知道。”

秦予希朝着祁子涵的脸爬过来,他动了动,有些怕她,更有些怕自己会作出点儿什么来,于是想要起来。

秦予希却是干脆利落的翻了个身,坐在了床上,看着支起了身的祁子涵,用手指戳了戳他裹在迷彩短袖体恤衫下的肌肉,很硬,又是迷迷瞪瞪的说道:

“你说这个梦,跟洞里的骸骨有什么关系?”

“暂时不能下定论。”

祁子涵伸手,拂开黏在秦予希脸颊上的黑色发丝,

“别多想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要讲究确实证据的,昨晚没吃晚饭吧,快去吃点儿东西。”

他昨天说了,办完了事就来找秦予希,可是他等在吊脚楼的屋子后面,一直没看到秦予希的卧室亮灯,心中便担忧着秦予希是不是受了惊吓,很早就睡了。

今天他又来得早,好不容易等到陈玉莲和六爷出了门,跑进了秦予希的卧室一看,她果然是睡了很久,肯定连晚饭和早饭都没有吃的。

秦予希点点头,从床上起身来,穿着睡衣,赤脚站在木质的地板上,祁子涵说的对,多想无用,什么都要讲究确实证据,光凭一些梦和记忆,是做不得准的。

“予希。”

祁子涵掀开了蚊帐,坐在她的床沿上,抬头看她,

“你不是说要去省城吗?过几天我送头骨去省城,你可以坐我的车去。”

他放在膝上的手,握了握,再松开,看她长发披肩,裸足立在他的面前,这才又是问道:

“你去省城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打工啊,可能要几个月才会回来。”

秦予希坐在桌子边上,拿着木梳子梳头发,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突然回过神来,就发现祁子涵这沉默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她便偏头去看他,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

“把头骨送过去,另外,我还接了个省城那边的特殊任务,大概三四个月的时间回来。”

祁子涵抬眼,看着秦予希,嘴唇动了动,他没说的是,正是因为秦予希要去省城,所以他才主动接了这个在省城的特殊任务,否则,这样简单的卧底任务,根本不用出动他这样的精锐。

又是想问,她去省城,会不会去找杜书墨,是不是要跟杜书墨重归于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感觉一嘴的苦意。

秦予希没想那么多,又对着镜子继续梳头发,理了理刘海道:

“我说不定吧,如果能赚到钱,我也可能不会留几个月的时间。”

“你要赚多少钱?”

“多少都不嫌多啊。”

秦予希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来,走到了祁子涵身前,声音中自带一股娇态,

“出去啦,我要换衣服了。”

“予希。”他坐着没动,抬起头来,十分认真的问道:“你觉得,你要赚多少钱,才会回来。”

说个数目,他倾家荡产都给她!

“怎么啦?”

秦予希开始觉得祁子涵的表情太过严肃了,她弯腰,发梢落在祁子涵的手臂上,鼻尖几乎贴着他,笑看着他那张严肃的俊脸,问道:

“你不想我留在省城?”

“嗯。”

“可是之前我就告诉你了啊,我是打算去省城的,也说不定会去帝都。”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帝都?因为杜书墨在省城?”

祁子涵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的口吻像极了一个正经男朋友,在质问出轨的女朋友,然而他现在还才是个第三者的身份,似乎也没有那个身份,阻止秦予希去见她的男朋友。

“都说了不是因为他。”

秦予希烦了,转身,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衣服来,随口道:

“这个事儿,我本来是要跟杜书墨说清楚,把这个手得分了,只是这几天打电话都找不着他,我能怎么办啊?”

因为对祁子涵下了手,秦予希自然想着要跟杜书墨把关系了结了,她不想当谁的小三儿,自然也不想劈腿了。

只是杜书墨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秦予希差不多每天都给他租的房子打电话了,有时候有人接,但不是杜书墨,有时候没人接,杜书墨也没电话回给她。

仿佛就是故意的一样,真是急死秦予希了。

“真的?”祁子涵眼睛都亮了,追问道:“那咱们俩现在算怎么回事儿?”

“我骗你干什么?”

秦予希在镜子前比了比两套土族服饰,漫不经心的反问祁子涵,

“你说我们俩现在算怎么回事儿?”

这话问的,让祁子涵原本高兴了些的心情,只觉得这颗心,被秦予希吊得是七上八下的,于是心情又不好起来,他有些恼怒,坐在床边,强势道:

“我们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说,你自己说,算怎么回事儿。”

“好事儿啊,咱俩现在不是正好着呢吗?”

秦予希笑嘻嘻的,转身过来,拿着手里的两套衣服,

“哪套好看?”

“都好看,穿红色的那套,我买的。”

听说他们俩现在,算是好上了,这下子,祁子涵终于身心舒泰了,甭管什么第三者第四者的,两个人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祁子涵坐在床上看秦予希,高兴的又问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省城?”

两个人好,祁子涵还不满足,他还不满足!!!他还要名正言顺!

想到自己马上要扶正了,祁子涵恨不得现在就拉上秦予希去省城,去跟杜书墨谈分手的事情。

“你车子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秦予希回头,看着祁子涵,不耐烦道:

“快出去,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换衣服了。”

“你…”

当我不敢看吗?祁子涵无语的看着秦予希,低头,揉了一把脸,还是走出去了,站在卧室门口,低头却是笑了,他喜欢这个样子的秦予希,真的好喜欢。

而且他和秦予希好了,秦予希是他的了,他的身份马上就要扶正了,这是最令祁子涵高兴的事儿。

063 我要和你分手

“你们为什么要把头骨送到省城去?”

卧室的门被打开,秦予希走了出来。

“这边的法医不行。”

祁子涵回头看她,没说那么多,怕又吓着秦予希,有心不想在骸骨的事情上打转。

可是秦予希显然对这具骸骨很感兴趣,问道:

“是不是已经明确了,东山的头骨,和溶洞里的骸骨是一起的?”

“是的,明确了,死了12年。”

谋杀案妥妥无疑了,这种年代久远的谋杀案,没有被世人发现就罢了,毕竟被凶手们藏在隐蔽角落的骸骨不知多少,但是发现一具,后人就要尽全力的查清楚真相,这是对死者的交代,也是对生者的交代。

所以东山驻军点,才在明确了这是一场大约12年前的谋杀案后,决定派要去省城做任务的祁子涵,顺便带头骨去省城法医鉴定中心,做从国外引进的,最先进的人像复原技术。

能找出凶手固然好,找不出凶手,找出死者是谁也行。

“死了12年了啊。”秦予希坐在桌子边喝粥,想了想,“那时候我才6岁呢。”

“是啊,那时候我还没来这里,东山上也没有驻军点。”

祁子涵有些感叹,坐在秦予希的对面,与秦予希商量了一下去省城的细节,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主要是祁子涵接了个省城的神秘任务,涉秘了,所以去省城一事,不能广而告之,于是祁子涵和秦予希,他们两个不是一同走。

秦予希的外婆和六爷,肯定会送她到镇上去,顺便把照相馆那里的照片给取了,然后看着她坐车去市里。

到时候祁子涵就开着车跟在秦予希的大巴车后面,在市里的车站接她。

因为如果要从镇上去市里,得坐4个小时的车,到市里再坐火车,火车只有市里才有,然后又要坐大约8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达省城。

如果祁子涵开车的话,其实需要差不多两倍的时间,现在直达高速还没修,路途自然折腾许多,所以还不如坐火车。

但是他这次是带头骨去省里,带个头骨做火车……合适吗?

时间折腾些无所谓,反正这个头骨的主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想要沉冤昭雪,也不急在一时。

协商好了之后,祁子涵就走了,他刚走没一会儿,陈玉莲便拉着六爷急急忙忙的回来,原是想在家里拿些东西给吴铁花,让吴铁花过来跳个大神,却是刚进门,就看见秦予希坐在桌子边好好的。

“你怎么醒了?”

陈玉莲上前,摸了摸秦予希的额头,见秦予希神思清明,也不像是中了邪的样子,便是双手合十,直念道着,

“谢谢阿密娘娘,谢谢阿密娘娘。”

土族人也信观音啊如来啊这些,但是有个阿密娘娘,是土族人专门看护孩子的神,谁家里孩子生了什么病,病时都要求一求阿密娘娘,病好了之后,也都要习惯性的来上那么一两句谢谢阿密娘娘之类。

见陈玉莲这么的着急,秦予希内心还是十分感动的,她叹了口气,双手撑在下巴上,想着其实祁子涵担心她不回来了,实在是有够多余,这样美丽的地方,这样好的外婆,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倦鸟总要回巢的,别人都以为她是准备展翅高飞的雏鸟,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只是只倦鸟罢了。

因为决定了要走的日子,还跟祁子涵发生了些亲亲我我的关系,秦予希要跟杜书墨把关系了结的欲望就更迫切了。

她几乎每天都会往族长的家里跑两趟,上午给杜书墨租的房子里打个电话,下午又给他租的房子里打个电话。

就在临走时的前一天,终于联系到了杜书墨本人。

“喂,杜书墨!”

秦予希高兴极了,喊着杜书墨的名字,那股欣喜的感觉,让电话那头的杜书墨,忍不住嘴角也是一翘。

他就说冷秦予希几天,还是有效果的,这些天,杜书墨就是故意不接秦予希的电话,他让她也着急着急。

电话那头,秦予希见对方接了电话又不说话,于是又问了一遍,

“是不是杜书墨?”

“有事?”

杜书墨的语气淡淡的,他显然还在介意秦予希上回挂了他电话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秦予希的内心又会难受了,保管很长一段时间,心情都会起不来,郁闷杜书墨对她的冷淡,也更会对杜书墨穷追不舍。

但是现在不同了,秦予希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秦予希了,而是一个已经劈腿了的秦予希!!!

她确定了电话那头,果真是杜书墨了,于是张嘴就来,道:

“杜书墨,我跟你说个事儿,我要和你分手,你去寻找你的真爱吧!”

啦啦啦,秦予希说了,她感觉自己仿佛把憋了一辈子的怨气,给说了出来,在她说出分手的这一刻,脑海中闪过的,是记忆中,她刚刚得知杜书墨已经劈腿了的事情。

那会儿听到杜书墨已经另有所爱了的消息,秦予希就跟被雷劈过了一样,然后急忙去找杜书墨求证,杜书墨点头承认了,没错,他说他根本从未爱过秦予希,现在已经找到了他的真爱。

从未爱过啊……这句话,让秦予希每每想起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时,都在痛恨自己的愚蠢。

难怪每逢冷战,杜书墨从不会事先联系她,难怪他对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

竟是从未爱过!

既然从未爱过,又为什么要当她的男朋友?又为什么要跟她订婚?还要跟她一起买婚房?

因为那个时候,杜书墨的真爱还没出现,当真爱还未出现的时候,一切就都变成了将就。

于是爱黏人,紧追着杜书墨不放的秦予希,就成了他的将就。

好几年痴心错付,换来的不过一句将就!

电话那头,杜书墨刚刚舒展开的眉头,此时又死死的皱了起来,良久,他才吐字道:

“随你!”

然后把秦予希的电话挂了!

这个小女子还没整风好,动不动就拿分手开玩笑,继续冷着。

064 这个逻辑很是有问题

“喂,喂?杜书墨?”

被挂了电话的秦予希,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听筒,这就把手给分了?

秦予希,无奈的笑了一声,把电话挂上了。

她还以为,当杜书墨没有找到真爱之前,她要费多大的周折,才能和杜书墨把这个手给分了呢。

原来不过如此简单,随她,就随她!

秦予希高兴的甩了甩袖子,走出了族长家,在小路上只差兴奋得跳了起来,如今她可是自由了,不再是一个劈腿的渣女了,极好极好。

却是在小路尽头,看见春妮也是一样兴高采烈的,领着几个小姑娘走来,远远见着秦予希,春妮便在一片葱郁中,冲秦予希挥手,问道:

“予希,予希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省城?我们一起走吧。”

这两日时间,界山寨通往集上的河床上,莫名其妙的,再瞧不见了流子们的身影,界山寨人皆大欢喜,那庹桂花和尚宝林,心理压力大大减轻,春妮又重新拾回了脸上的神采飞扬。

她的大学,本就在省城,如果可行,便想着要与秦予希一路,火车上也好有个照应。

秦予希的面色冷了冷,心中吐槽,这不过去省城一趟,怎么这么多的人,都要与她同路,她如今也成了个香饽饽吗?

山中有风吹过,路边野草摇曳,秦予希双手合十,站在原地,等着春妮走过来,手掌指尖轻轻拍动着,忽而,一脸欢快道:

“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啦,我搭了朋友的便车!”

那模样有些小窃喜,小调皮,看得春妮一愣,走近了秦予希,心理不是个滋味儿的问道:

“哪个朋友呀,你有朋友这么有钱,也去省城吗?开了车?”

现在这个年头,有人家里能开上车,那都是顶级富豪家才能有的排场,就秦予希这么个德行,她会有这样的朋友???

春妮都不可能有,秦予希怎么能有?

“对啊,我可以省很多钱呢!”

秦予希冲春妮笑,其实车票费什么的,秦予希倒也不是真的很在乎,可是看到春妮这不太舒爽的脸,秦予希就高兴了。

“那,那我也可以搭你朋友的便车吗?”

心中很是不舒服的春妮,立即道:

“反正我的学校在省城,那么大一辆车,应该坐得下我吧。”

“那可不行,我朋友车上带了货,位置少,还有,就是有位置,凭什么带你啊?”

秦予希脸上嘻嘻笑着,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春妮那张震惊的脸,开始放大招,

“哦,我还忘记跟你说了,祁子涵已经接受我了,他现在跟我好上了,你不是说他看不上我吗?他看上了呢。”

“你!”

春妮站在小路上,被秦予希一个开了车的朋友,打掉了三分之一的血,紧接着,又被秦予希放出的这大招,打掉了近乎一半的血。

终于,春妮忍不了了,她有些生气的跺脚,口不择言道:

“秦予希,你不要脸!”

“怎么不要脸了?”

觉得这话有些奇怪的秦予希,双手一摊,问春妮,

“我是翘你墙脚了,还是抢你男人了?我怎么不要脸了?”

本来,祁子涵就是春妮不要的,她不光光在众人面前,拒绝了祁子涵,还多次申明自己的立场,是绝对不可能看上祁子涵的。

甚至于,当秦予希告知春妮,她看上了祁子涵时,春妮还故作大度,祝福秦予希和祁子涵。

那怎么着,秦予希就不要脸了呢?

春妮气得浑身颤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愤怒,想来想去,说道:

“你知道祁子涵一直喜欢的都是我,你现在却说祁子涵跟你好了,秦予希,你还说你不要脸,他怎么可能会跟你好?我不信,你胡扯的。”

“不信你自个儿去问他呗,只要你能找着他!不过人家说了,从来都没喜欢过你,这是祁子涵的原话,你赶紧去问他吧。”

“撒谎,撒谎,祁子涵一直都是喜欢我的,他,他……”

“他跟你说了?他喜欢你?”

秦予希打断了春妮,见春妮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于是奇怪的问道:

“既然没说过,你又是凭的什么,说他喜欢你?我也不管他喜欢‘过’,还是没有喜欢‘过’你,总之,现在他跟我好了,他就是我男人,现在就是喜欢我的,春妮,你很纠结这个问题吗?”

首先,人,是春妮不要的,现在,祁子涵跟秦予希好上了,春妮却一直在意着,祁子涵喜欢的人,一直是她!!!这个逻辑很是有问题。

既然祁子涵都已经跟秦予希在一起了,那他曾经喜欢谁,很重要?

祁子涵“现在”正和秦予希好,不正代表着,祁子涵喜欢的是秦予希吗?

过去式,和现在进行式,春妮没学?

见春妮已经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秦予希耸肩,可是不像寨子里的其他人,给这荣光无比的大学生面子,她直接绕过了春妮,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停住,回头,看着春妮那气得微微颤栗的背影,秦予希笑,无端风流潇洒,道:

“我说,你也别这么失魂落魄了,反正你马上就要去大学了,找个高干子弟,以后飞黄腾达了回来,再看这穷兵哥哥,指不定怎么嫌弃呢,对吧。”

然后,秦予希高兴的继续往她家方向走,一甩袖,扬声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呐。”

所以,她这是在讥讽春妮,也是在奉劝春妮,莫拘着眼前的男人,看不上,又不想放,这种心态真的要不得,要往高处走,就潇潇洒洒,毫不拖泥带水的往高处走。

既想着高处,又不想放开祁子涵这么个优秀男人,到最后,祁子涵被别的女人给捷足先登了,怪得了谁?

同理,春妮这种性子,现在面对男女感情,都是如此了,今后在处理学业与事业上,可见一斑。

也难怪春妮明明一个大学毕业,最后却是混得如此平庸,这年代的大学生,可一个个牛逼得很,20年后都是业内翘楚般的人物,独独春妮,泯然镇上,日子过得是不上不下的。

也是归咎于她的这种性格。

065 还干别的了吗

秦予希飘飘然,带着一股超脱年龄的通透,离开了。

留下春妮,站在原地,气得眼眶发红,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

其余在旁边看着,压根儿就不敢插话的小姑娘,见状,怯生生的上来,欲安慰安慰春妮。

春妮却是一扭头,擦着眼泪,朝自个儿家里奔去了。

如今这事儿,可真是憋屈了,秦予希跟祁子涵好了,她不信,想去找祁子涵理论,可东山那驻地森严,祁子涵不出来,她就见不着祁子涵,哨兵也不会让她进去寻人。

当然,她若真有勇气去寻祁子涵,当着祁子涵当面对峙的话,确实连祁子涵的面儿都见不着。

而当初,也是春妮自己一直说,不要祁子涵的,她说她不要了,别人捡了去,她如今越哭,越是在众人面前难堪。

所以只能跑回家,自个儿躲在被子里委屈了。

是的,春妮委屈,气秦予希朝她的备胎下手,也气祁子涵,竟然同意了跟秦予希好,更气祁子涵对秦予希说,他从未喜欢过她!

秦予希家里那么穷,还才高中毕业,怎么能跟春妮一个大学生比?怎么呢?就因为秦予希长得漂亮吗?原来祁子涵也不过是那种只看女人外表的男人!

这祁子涵和秦予希,可真是一对儿渣男贱女,活该一辈子受穷,活该一辈子都飞不出这破烂山沟沟。

委屈着委屈着,春妮又想明白了些,就像秦予希说的那样,她将来在大学里,找个高干子弟,左右都比这苦哈哈的穷兵哥哥有前途,以后指不定还怎么嫌弃祁子涵呢。

所以,将来,她的前途一定比秦予希光明远大,现在秦予希是压她一头了,可将来,她等着怎么在秦予希面前炫耀呢!

江湖路远,日子还长,谁过得鸡飞狗跳,谁过得锦绣繁华,留待将来再看!

自觉自己受到了伤害的春妮,径自在家怨天尤人,寨子里一时间,因着秦予希和春妮之间的这场争夺,而热闹了起来。

还没到晚上,就有人先后找上了庹桂花和陈玉莲,询问秦予希和春妮之间是怎么回事儿。

庹桂花哼了一声,对来打听的人轻蔑道:

“就是一个兵哥,原先喜欢我们家春妮,被我们家春妮拒绝了,后来跟予希好上了。”

“哎呦,兵哥啊,这兵哥的日子可过得苦呢,人遭罪不说,军饷好像也没多少。”

来打听的人,本来就是个八卦,当着庹桂花的面儿,自然要顺着庹桂花的意思说了,

“你们家春妮,以后在大学里,肯定能找着好的,就该拒绝了这些兵哥的求爱。”

“就是,我亏得我们春妮看不上,若是看上了,看我不打断这姑娘的腿,什么人不好找,一个大学生,找个穷当兵的,那我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庹桂花刚刚听闻此事,心中倒是没有春妮这么的生气,左右一个穷兵哥哥,就算是长得俊点儿,能当饭吃吗?

她家春妮,要找从军的,好歹也要找个什么军长少将之类的吧,一个当兵的,不般配!!!

所以跟秦予希好了,就好了呗,有什么好哭的?

庹桂花对春妮的未来,可是给予了厚望,反之,对秦予希是越发的失望了。

她总觉得秦予希这姑娘,长得不赖,还是他们界山寨挑选出来的金花,怎么眼光如此之低,就是那什么杜书墨,听说家里父母都在单位上班儿的,都比一个穷兵哥哥强吧。

而秦予希家这边,陈玉莲一听说了此事,直接提了秦予希,在堂屋里站好,拍着桌子问道:

“那个,就是那个兵哥,谁?”

“祁子涵!”

秦予希站在陈玉莲面前,背着手,冲陈玉莲笑嘻嘻,脸上的笑容皮皮的,

“就是经常上我们家,买蛇药的那个。”

“你们俩发展到哪儿了?”

“能哪儿啊?抱了,也亲了。”

“你!”

陈玉莲腾的站起来,就去取墙壁上的藤条,指着耿直的秦予希,怒道:

“抱了,亲了,还干别的了吗?”

“没了!情哥哥害臊了,没来得及。”

“那行!”

一听没干别的了,陈玉莲自动忽略了秦予希后面半句话,默默的把藤条收了起来,告诫道:

“这个人还行,在咱家和六爷家,买了三年的蛇药,我瞧着行,不过我很不喜欢他一点的,就是他居然是春妮儿瞧不上了,才被你捡来的,秦予希啊秦予希,我警告你,三年内,你别把他往我面前带,他想求得你,哼!”

祁子涵是春妮不要了,然后被秦予希看了的,这个履历,如今是在界山寨中疯传着。

本来陈玉莲如今处处都被庹桂花压着,就是因为庹桂花培养出了一个大学生,陈玉莲家的秦予希,没考上大学,所以一听说,春妮儿不要的男人,秦予希要了,这只差没把陈玉莲给气死。

但好在,祁子涵这人,在陈玉莲的印象里还可以,她有心刁难祁子涵,三年内不准秦予希带祁子涵回家,也就装作不知道祁子涵与秦予希之间的事儿。

成了心的,要为难这对小情儿。

这片山区里,土族人的风俗,是男女恋爱自由,但若是姑娘找的后生,不如父母家长的意,父母家长便不让姑娘带进家门相看,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般。

若是这对情儿,愿意坚持三年时间,还不愿意分开,父母家长,会重新考虑这对情儿的事情,若还是不满意这后生子,那父母家长,就再装聋做哑三年,若这对情儿还不愿意分开,那就继续三年,三年又三年。

很少会有父母家长,碰上一对情比金坚的小情儿,能熬过六年的,毕竟姑娘年纪大了,一对情儿,能用六年的时间,只为等父母家长的一句祝福,这家父母家长,还求什么呢?

秦予希倒是没觉得在被外婆为难,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三年时间,她也才21岁,正是美貌如花、年华正好的年纪,使得的。

066 姑娘金贵

虽然陈玉莲让祁子涵等三年,才能带回家,这事儿秦予希觉得使得,而且他们俩现在也还没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要替祁子涵解释清楚,

“外婆,我那情哥哥,他说他从来没喜欢过春妮儿呢,就是因为他每回从东山下来,上咱家和六爷家买蛇药,都要经过春妮儿家,所以春妮才觉得我情哥哥是喜欢她的。”

“哎哟哟,从她家门口路过,就是喜欢她了啊?!”

陈玉莲怪叫着,伸手,就来揪秦予希的胳膊,

“你早不说,早不说?!”

从小在陈玉莲的无影手攻击下,秦予希一身的躲闪属性练得极高,哇哈哈叫着,在不大的堂屋里东窜西跳,愣是没让陈玉莲揪着她。

然后,陈玉莲瞧着秦予希躲到了一边身影,也不追了,也不揪了,累得一屁股坐回了椅子,怒气冲冲道: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出去说祁子涵根本没喜欢过春妮儿,倒显得我们家找借口了,我还是那句话,三年。”

她举起了三根手指头,

“三年,别把他往家里带,现在不是为难你们,是要让寨子里所有人都看看,祁子涵有多看得起你!予希啊,姑娘金贵,一个男人,愿意用三年的时间,来求得你,你才真的金贵啊,莫瞧低了自个的身价。”

如果祁子涵,能与秦予希保持三年相好关系,而不变心,寨子里如今,说秦予希捡春妮儿不要了的男人,这风言风语,便能平息了一些。

这祁子涵的情,是不是真情,也能教人看得清楚明白了些。

说到底,祁子涵到底先喜欢了谁,后喜欢了谁,这事儿不是秦予希说了算,也不是陈玉莲说了算,甚至于,在春妮先入为主的诱导下,祁子涵现在跑出来,说他从未喜欢过春妮,更显得祁子涵很渣。

放了以前,祁子涵会被整座寨子的人强行抓到春妮面前磕头认错的。

但现在祁子涵的相好对象,是界山寨的金花秦予希,同是界山寨的姑娘,春妮的委屈是委屈,秦予希的委屈,就不是委屈了吗?

所以,没人去动祁子涵,此事只能让时间来证明。

而且这话题刚起没一天时间,秦予希后天就要去省城打工了,界山寨失去了三角恋故事中的其中一角,话题也就流传得没什么意思了。

春妮再怎么作,在家哭了几天,很快也要去上她的大学,当她荣光无比的大学生了。

话题会很快平息下去,陈玉莲就是想要看看,想要寨子里的所有人看看,祁子涵到底熬不熬得住这三年时光,她想要看到,祁子涵究竟有多喜欢秦予希!

祖孙两人说好了,暂时达成了一致,全当不知道有这回事般,照常过日子,晚上有人来问陈玉莲,陈玉莲便是笑着说自己不知道,秦予希没把人往她面前带。

只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一晚上的时间,事情突然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起因是因为在集上,悄悄流传着界山寨前的河床上,有溺死女鬼索命的谣言。

界山寨人是没看过的,但是集上的传言,却跟野火燎原般,一日传的比一日更甚,再没有人晚上敢走夜路去界山寨了。

什么一到了晚上,河水就涨了起来,会有白色的女鬼站在河中冲岸上的人招手。

还有什么一对父子走在去往界山寨的路上,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坐在半山腰上,他们就拿手电筒去照那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的舌头伸出来很长很长……

什么痴情女被负心汉推入河中,从此只要到了晚上,就出来索命。

什么女人过河回娘家,结果掉进河里淹死了,从此就守在河边,向每个过路的人,要求带信给她的家人。

总之这样的传闻,在这种穷乡僻壤之中,被传出了n个版本,不仅仅版本不同,还特别能够添油加醋,有什么煽情版的,恐怖版的,历史版的,神仙版本的,应有尽有,充分体现了群众的智慧,是多么的伟大。

界山寨人在集上的时候,还刻意打听了一下关于那几个流子的事情。

有人说那几个流子疯了,有人说那几个流子逃到了县里去,也有人说那几个流子在自己寨子里没敢出门。

传的最厉害的流言,是说界山寨的春妮考上了大学,是有文曲星庇佑的人,那几个流子日日骚扰春妮的界山寨,最终引来了文曲星大怒,派了一名女鬼来吓唬他们。

这是他们的惩罚。

这尚宝林就自觉鼻子翘上了天,自己家的女儿,是文曲星下凡,他就要搞点事情了。

祁子涵跟春妮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是春妮拒绝了他,可是祁子涵转背就去找了秦予希,跟秦予希好上了,这将春妮的面子置于何地?

尚宝林就是服不下这口气,他女儿文曲星下凡,也没见祁子涵上他家买过一次蛇药,真是气煞他了,当天中午,就领了几个平日关系要好的山民,去爬那东山,打算去找祁子涵过来,给春妮磕头道歉。

事情传到了秦予希耳朵里,她一句话没说,回家,拿了墙上的牛角弯刀,下了楼来。

院子里的陈玉莲今日没有上山,正在晒衣服,见着秦予希把墙上当装饰用的刀都拿上了,吓了一跳,喊道:

“干什么去?”

“干架去!”

秦予希头都没回,出了院子,抬头,去看坐在隔壁吊脚楼二楼的六爷,道:

“六爷,我要借枪。”

“姑娘金贵,莫玩枪,你去,我随后来!”

吸着旱烟的六爷,从藤椅上起身,不慌不忙的抖了抖袖子,起身进屋,就去拿他屋子里的火枪了。

他早说了,尚宝林家欠收拾,今日便是时候。

待得秦予希拿着刀,走到春妮家时,她家院子里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尚宝林已经带上几个男人先去了东山,此时在他家的,只是来看热闹的。

这界山寨,总共才百来个人,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六爷背着火枪,并未跟着秦予希去,而是直接找上了族长。

067 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族长一听,哼了一声,搓着麻绳,怒道:

“不得了了,敢跟国家军人起高腔,六子,喊人来,咱们也上东山去。”

莫看族长人老了,可他眼不盲心不瞎,看事物,就跟明镜儿似得。

这些年国家发展稳定,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华国是越来越强大了,东山驻军,也是个个人高马大身壮如牛,哪里是几个山民能够抗衡的?

更主要的原因,是族长不想整个界山寨,都落上一个刁民的恶名,这几年东山驻军,没少照拂界山寨,因着一些儿女私情,就要绑了国家军人回来,给春妮磕头认错,只怕这春妮脸也太大了些。

凭得是个什么大学生?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脸面。

族长立即让六爷召集人等,去阻止尚宝林几个犯蠢。

六爷领命,弯腰曲背,躬头,双手接过了族长的送魂笛,这送魂笛短短手指那么长,乌黑油亮,上面刻的花纹,已经快要磨平了,这是从古时就流传了下来的,代表着族长号令全寨的信物。

此刻,送魂笛,在六爷的手中扬起,短促尖利的笛声,响彻了整座寨子,男人们立即警醒,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打谷场上,亦或者在田地里,立即行动起来,回家背上火枪,集合在图腾下。

而此时,秦予希已经进了春妮家的院子门,站在院子里,当着诸多看热闹的嫲嫲婆婆们的面,抬头,扬声喊道:

“尚春妮,你出来,咱们现在去东山,当着祁子涵的面儿,把话说清楚!”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却是鸦雀无声,吊脚楼二楼,也是沉默了瞬间,庹桂花推开了窗子,站在二楼的台子上,冲底下的秦予希阴阳怪气道:

“哟,予希啊,你这高中生,今日是来我家闹什么呢?”

“庹嫲嫲,今日我情哥哥即将受辱,我来替我情哥哥出口气儿,想带尚春妮儿去东山问问话,凭的是个什么脸,非要绑了我情哥哥,来你面前认错?”

“那是我阿爸要去的,你要找,去找我阿爸就是,做什么拿着刀来我家?”

二楼的春妮早就怂了,面都不敢露,只是躲在家里怒道:

“秦予希,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吗?你今日若是伤了我,你也逃不脱法律的追究。”

“拿把刀你就怕了?我拿着砍柴不行吗?”

秦予希抬头还真没想过拿刀来跟春妮同归于尽,就是吓唬吓唬这个姑娘,同理,问六爷借枪也是一样,秦予希可是比尚宝林有理智的很,刀啊枪啊的,她不过是武装了自己,让春妮害怕罢了。

只见秦予希,一只手拿着牛角弯刀,指着春妮的卧室窗户,一只手叉腰,

“春妮儿你真是怂的一批,赶紧给我下来,今天你要不把你阿爸劝回来,这袭击国家驻军的罪,够你阿爸判十几年刑的!”

“你,你瞎说什么?”

二楼的庹桂花,匆匆走下了楼梯,虽然气愤,但被秦予希这一提醒,心中不禁有些急了,转而一想,逞强道:

“我,我女儿是大学生,他们怎么会……”

“呸!”

秦予希往地上啐了一口,

“大学生?庹嫲嫲,不是我笑话你,镇上中学高三毕业几百人,光是大学生就出了二三十个,你们家春妮,不过是界山寨独一个,那还是我高考生病发高烧,没考上大学,才让了你们家春妮成了这唯一,你家春妮,在镇上,在市里,在省城,在全国,不过芸芸众生泯然众人,你们这优越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就因为这么屁大点儿的寨子,寨子里每个人,见着这庹桂花、尚宝林、尚春妮,都是恭喜恭喜,羡慕羡慕,嫉妒嫉妒啊,才把得这春妮一家三口,捧得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加上个什么文曲星下凡的传说,搞的春妮一家,把自己看得多了不起一样,这伤了人,跑到驻军点去惹麻烦,看看国家会不会看在春妮是大学生的面子上,放过这尚宝林咯?!

庹桂花被吓住了,众人有的窃笑,有的担忧,窃笑的,都是平日里早看不惯庹桂花这一日比一日嚣张的态度,担忧的,是因为尚宝林,把她们家男人,也叫上了东山。

“春妮,你怕什么啊?你不是一直都说祁子涵喜欢你吗?我们就跟着你去东山,不闹事儿,就问问祁子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春妮,你快点儿下来啊,我男人可是被你阿爸叫去的东山,我可不想我男人和你阿爸一样被关起来,春妮,你快点儿下来!”

众嫲嫲和婆婆,叫着,都是让春妮下来的话,庹桂花一急,也是替尚宝林担忧,生怕尚宝林当真被关进去判个十几年的刑,赶紧上了楼,去劝春妮去东山。

是驴子是马,大家就面对面的说清楚,免得再整出点儿什么误会来!

此时,东山上,早已经被解了禁,尚宝林长驱直上,到了东山顶上,却是有些心慌,看着守在铁丝网边上的两个驻军,全都穿着军装,跨着乌黑的枪,那枪,看起来就不是火枪可以媲美的。

但是,他们还是仗着自己山民的身份,在铁丝网外面吵吵闹闹的,要进去见祁子涵,有人还挥舞着麻绳,扬言要绑了祁子涵,去给春妮磕头道歉。

这几人来的凶煞,把驻军点的领导都给惊动了,拉着一脸铁青的祁子涵,出了铁丝网,,拍打了几下祁子涵的背,吼道:

“怎么回事儿?祁子涵,人家山民说你欺负了他们寨子里的姑娘,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没有!”

祁子涵铁青着脸,立正,身姿笔挺,任凭领导拍他,纹丝不动,看着尚宝林,目光跟剜了把刀一样,扬声,铿锵有力道:

“谁冤枉我?有本事拿证据出来!”

有病,他正在宿舍整理明天去省城用的衣物,莫名其妙就被领导拉来这里,说他欺负了寨子里的姑娘,任谁都会火大了。

068 说翻脸就翻脸

“你!”

领导一巴掌,拍上了祁子涵的后脑勺,想着军民要和谐,急着低声道:

“人家说的是一个,叫什么春妮的?说你喜欢她,后来又不喜欢她了,这是她家里人,如今要绑了你去,给他家姑娘磕头道歉!”“我祁子涵,对天发誓,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秦予希开始,就只喜欢她一个,只钟情她一个,除了她,我没喜欢过任何别的姑娘!”

祁子涵可是不管什么军民和谐的,他本来就是个刺儿头,别以为他在东山待了三年,就服帖了,遇上不爽他心意的事,对着领导,照样说翻脸就翻脸。

只见他举起三根手指头,朝天发誓,张嘴就来,

“那个春妮儿是谁?我至今都没印象,她说我喜欢她?我说当着她的面说过了?有任何证据证明过我喜欢她?”

祁子涵气得都要杀人了,他说的也是事实,当初是春妮自己说的,说她和他不可能再一起,今日怎么春妮的阿爸,又要来绑他去给春妮儿道歉?

这是什么鬼操作?祁子涵也是不懂了!

但谁人说他喜欢春妮,他是坚决不会承认的,喜欢就喜欢,喜欢过就喜欢过,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喜欢过就没喜欢过,祁子涵说一是一,句句真话。

这话说得格外响亮,让跟着尚宝林来上山的男人们,面上一阵尴尬,大家纷纷朝着尚宝林看去,这祁子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不喜欢尚宝林家的春妮呢。

这尚宝林暴跳而起,指着祁子涵怒道:

“你还死鸭子嘴硬,你不承认喜欢过我家春妮,那你每回去我们寨子,做什么都要经过我家门口?”

“经过你家门口,就是喜欢你家姑娘了?”

祁子涵身边的周子弱,挎着枪,忍不住抢话,笑了起来,

“那我每次还多看了你家姑娘几眼,你家姑娘,岂不是要嫁给我?”

“闭嘴!”

领导穿着军装,斥了周子弱一句,低头,忍不住也是想笑,又觉得此时他身为领导,不能如此失礼,免得影响军民和谐,于是对着尚宝林,和蔼可亲道:

“是这样啊,这位…老乡,祁子涵来了我们这里三年,我们都知道他喜欢你们界山寨的秦予希,你今日,非说他喜欢你家姑娘,叫什么…哦哦哦哦春妮,这个,就因为他每次去寨子里,路过你们家,就是喜欢了,这个,理由不行啊。”

要不说,这人怎么能当上驻军领导呢,一看就是那种气势十分强大,连祁子涵这种刺儿头,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人,往尚宝林面前一站,气势上就能压尚宝林一头。

这尚宝林被领导说得有些心虚,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怎么不行?他看不上我家大学生,看上一个高中毕业生,这没有道理!”

“我再说一次!”

祁子涵怒了,冲着尚宝林走了两步,捏着拳头,拳头上青筋爆起,低吼出声,

“我喜欢的是秦予希,秦予希,三年前就开始喜欢秦予希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喜欢她了,你们家春妮就是个天仙,也不如秦予希一根头发,明白了吗?明白了吗?”

这生意忒有力,虽然不大,但格外撼动人心,吼得刚刚爬上了山来的六爷和族长,听得是清清楚楚的。

那族长“嗯”了一声,不上前了,连面都没脸露了,冲六爷吩咐道:

“把尚宝林,那不要脸的给我抓回去!”

六爷点头,立即叫了几个身手利索的,拿了麻绳上前,来捆尚宝林。

此时恰好,寨子里的姑娘堂客婆婆们,也上了山来,一上山,就看见尚宝林几个,正在被六爷拿着绳子绑了起来。

庹桂花和春妮一急,冲了上前,就来阻止六爷绑人。

这被就被冤枉到怒火冲天的祁子涵,也不是个脾气好的,直接就冲到了春妮面前,挡住了春妮,怒瞪着她。

春妮一缩,从未见过祁子涵如此盛怒的样子,不禁心头一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就是你到处跟人说,我喜欢你?”

祁子涵气得不轻,捏得拳头嘎嘎响,指着春妮身后的一众婆婆嫲嫲,怒道:

“当着她们的面,你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我,我……”

春妮都被吓哭了,平日里看到祁子涵在界山寨里买蛇药,他都是谦恭有礼的,何曾这么暴怒过?春妮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道:

“我没说过,我没有说过!”

“我跟你说了,我喜欢你?”

“没有没有,都没有,都没有!!!”

她当真是被吓着了,真的被吓着了,祁子涵的样子,压根儿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驻军,反而,更像是个杀神一般,这么强大气势的一个男人,春妮hold不住。

这下子,跟在春妮儿身后上山的婆婆嫲嫲们,皆是低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怎么这个文曲星,是个这样一副自恋的德行?

秦予希无聊的站在一边,玩着手里的牛角刀,她出门时就想好了,若是祁子涵被绑了,她就拿着这刀,去给祁子涵松绑,谁若敢动她看上的男人,她晚上就扮鬼去吓谁。

可是爬上了山来一看,根本就用不着她出手,祁子涵自己就把问题解决了。

于是哼了一声,看着春妮儿的背影,道:

“给脸不要脸,没意思,我回去了!”

当初,祁子涵顾全春妮儿的面子,在春妮当众拒绝她时,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春妮儿呢,自己不要的,秦予希拿了,她还在那儿哭哭啼啼万般委屈上了。

如今还直接找上了祁子涵的驻地,搞得驻地人尽皆知,就算是祁子涵对春妮有什么意思,春妮家这么下他的面子,他只怕也对春妮儿只剩下憎恶了。

所以说,春妮真是给脸不要脸,她阿爸闹腾,春妮也不拦着点儿,只知道哭哭哭,这无形之中,就是在怂恿尚宝林去东山驻军点,找祁子涵麻烦。

真是一个,让人失望透顶了的人,就这幅德行,不用大学毕业,很快,春妮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069 老族长

说完,秦予希就准备转身下山,留下得号啕大哭的庹桂花,还有被吓得不轻的春妮,另外还有六爷等人绑了尚宝林,也准备下山去。

族长上前,老态龙钟的脸上,一脸歉然的看着驻军领导,

“对不住了,我没管好寨子里的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咱们军民一家,军民一家!”

领导见事情“解释”清楚了,又见庹桂花还在号啕大哭,实在是不雅,他们这些驻军,说到底压根儿就没欺负这一家人。

说喜欢这家姑娘的,是这家姑娘自己自以为的,要绑这家男人的,是界山寨族长,唯一算得上“欺负”的,大概就是祁子涵朝着春妮怒吼,直接把春妮吓得坐在地上了。

领导还是一个好领导,打算息事宁人,叫了一声祁子涵,

“你过来,你态度太差了,给这些乡亲们倒个歉。”

他怎么不说让祁子涵给乡亲们笑一个?

祁子涵怒气冲冲的,从春妮面前走回来,一脚飞踹出去,将铁丝网的大门给踹飞了。

扬长而去!

众人吓得不敢动了,号啕大哭的庹桂花,立即噤声,哼都不敢哼一声,原本不愿被绑,死活挣扎的尚宝林,这会儿一动不敢动,直接让六爷给绑了起来,春妮坐在地上,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这,这一脚就把大门给踹飞了,众人还有半个屁敢放?

领导面上十分尴尬,转头,冲已经进了驻地的祁子涵吼道:

“祁子涵,回来,不回来给老子关禁闭!”

“老子去关禁闭!”

祁子涵头都没回,直接往禁闭室大步走去,他宁愿被关禁闭,不在此受辱!而且明儿就要去省城了,最多也只被关一晚上,禁闭?他怂过?!

准备下山的秦予希,站在人群之外,也被祁子涵的这一脚给吓住了。

平日里她挑逗他,以为这男人就跟只纸老虎一般,没什么威胁性,今日一见,妈呀,竟然是只真老虎……

这下可好,这只真老虎,现在被关禁闭了,明天还能跟她一起去省城吗?

秦予希有些担忧,拿着牛角弯刀下了山,又是想着,应该问题不大的,毕竟祁子涵领的是省城任务,那可不是轻易朝令夕改的。

只是在这来的路上,大家要么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要么怒气冲冲杀意腾腾,这会子下山了,众人全都沉默了,大概,是被祁子涵那一脚给吓的!

族长领着大家回了寨子里,不顾庹桂花的恳求,直接命令六爷,将尚宝林捆在图腾上,直指焉头巴脑的尚宝林,告诫众人,

“从今日起,你们谁再敢像尚宝林一般,去找东山驻军的事儿,休怪我不讲情面,动用私刑了,你们需得知道,这与国家军人对着干的事儿,若是放在古代,可就是谋逆造反的罪。

今日,驻军领导宽容,不找我们麻烦,可我们自己也得给脸要脸,莫以为时代还跟过去一样,有点子霸蛮的脾气,就连军队也不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们,莫说一个大学生了,就是哪个家里生的娃娃都上了大学,在国家大义面前,在保家卫国的军人面前,也都得给我谦卑恭敬!!!”

族长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一说完,众人都看向了庹桂花和春妮,这二人低下了头来,脸上火辣辣的红,那是一种怎样的难堪,让曾经尾巴都翘上了天的庹桂花一家,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蠢呐,可真是的蠢呐,没有人比春妮一家更蠢了。

族长从战时,一直走到如今这和平年代,看着山河破碎,看着祖国统一,看着时代一步步走向繁荣昌盛,他对这个时代是有着感恩的心情的。

他敬仰军人,他热爱这片土地,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

所以,谁若是因为一点子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去找东山驻军的麻烦,破坏如今界山寨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安宁,谁就是界山寨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就算是大学生,也不例外!

秦予希站在人群中,看着天色渐青,看着山峦如黛,看着老态龙钟的族长,包着大大的包巾头,穿着土族青衣黑裤,背着手,弓着腰,一步一步蹒跚着,从图腾柱前,走下来。

这一刻,秦予希才像是突然,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族长,她犹记得,小时候听说过族长的故事,这位老族长,可是领着寨子里的后生子,帮国家运过粮,打过毛鬼子,也率先响应国家号召,卸掉寨子里的土制大炮,弃匪从农,归顺政府。

只是日子久了,老族长在家天天搓麻绳,搓得人们都快要忘记了他的脾气。

今日一见,秦予希不由得,对这老族长心生佩服,当有此等见识,也难怪界山寨,为这山区十八寨中的,第一寨!

老族长发了火,众人一声都不敢吭,待得老族长走后,便也开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留下了被绑在图腾柱上的尚宝林,无人敢给他松绑。

就连庹桂花和尚春妮两人,也不敢忤逆老族长的权威。

大家心中都有些震惊,没有回过神来,这就匆匆到了第二日。

秦予希要离开界山寨,去省城打工赚钱了。

陈玉莲和六爷在秦予希出门的时候,按照习俗,给秦予希分别包了个红包,当作是秦予希的路费了,陈玉莲给了一两百,六爷给了一千,加上之前流子们赔偿的那200块,秦予希也算是背井离乡出门打工求学的人里,最富有的了。

然后陈玉莲和六爷,果然送秦予希去了集上。

到了集上之后,他们才知道人们把界山寨前的那一条河床,传得多么的神乎其神。

“我说怎么难怪庹嫲嫲这几日,鼻子都快翘到屁股后面了,这集上的人,都快把春妮吹上天了,尚伯伯一家,能不膨胀吗?”

秦予希穿上了时下年轻人流行的衬衫和牛仔裤,坐在了去往集上的大巴车上,同身边坐着的陈玉莲说道:

“外婆,您为人强势,千万别和庹桂花杠起来,有什么问题,找我,等我回来了解决。”

070 准备出远门

“哼!”陈玉莲一脸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傲娇的闭上眼睛不说话,假装睡觉。

她是要强了一辈子,奈何这段时间,庹桂花就因为春妮考上了大学一事,处处压她一头,甚至祁子涵的问题上,陈玉莲也被庹桂花压着,她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可是受了庹桂花不少的气。

以前,这口气就只能憋着,春妮考上了大学,秦予希没考上大学,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陈玉莲心里的这口气不憋着,怎么办?

但是这口气,经过昨天一事后,已经完完全全发泄了出来。

莫看陈玉莲一脸冷静,事不关己,其实看着祁子涵当众向秦予希示爱,看着春妮被祁子涵吓傻,陈玉莲别提多解气了。

就是秦予希今日就要去省城,否则,陈玉莲还有心叫祁子涵来家里坐坐呢。

如今,秦予希和祁子涵的事情,也只能等秦予希回来了再做打算。

大巴车上依旧热闹,鸡飞狗跳的就没个安静的时候,但是这次去往镇上的大巴车,可是没有上次那么的让秦予希觉得无聊,大家在车子上的时候,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界山寨前的河床,闹鬼一事。

秦予希像听故事般,听了一路,终于到了集上,她买了去市里的汽车票,和回集上的车票,又将陈玉莲和六爷往候车室里安顿后,这才对陈玉莲说道:

“外婆,我给你们俩取照片去,你们在这里好好的等着。”

此时秦予希展现出来的,是超乎她年龄的规划能力,她看似年纪才18岁而已,但是做事速度极快,现在做什么,下一步做什么,导致陈玉莲和六爷,完全只能跟着她的步调走。

他们俩还在想着一会儿要不要送完了秦予希之后,去照相馆取照片,秦予希就一阵儿风般的走了出去,去了照相馆。

一路上,秦予希走得飞快,从汽车站出去,过了马路,再往前走个十来分钟的,就是照相馆了,却是在街边,看到一辆警车停在肖小曼家楼下。

肖小曼买的房子,本就离汽车站不远,她家就买在街边二楼,此时,楼下围观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而楼上,则传来了肖小曼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秦予希宛若看着别人家热闹般,在人群之外驻足了片刻,点了点一个同是看热闹的人,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这家人遭贼了,一夜之间,所有的金首饰和现金不翼而飞。”

号啕大哭的声音,从二楼传落街边,透露了肖小曼的肉痛程度,简直比死了爹娘还要悲惨。

呸,死什么爹娘!秦予希暗啐了一口,她外婆活得好好的,不会死。

又是听到街边一楼,一个卖冰棒的人说道:

“肯定是内贼干的,我那天看到她家那个马可心,就躲在路边上,等肖小曼出来了,马可心才回去,再下来时,就直接出去打工了。”

这镇上虽然人口多,但马可心家就住在街边上,附近几个经常在这里做生意的人,认识肖小曼也认识马可心,平常谁家里出个什么事儿,附近几个做生意的人都知道。

何况,肖小曼家锁也没撬,窗子也没打开,肖小曼卧室里规规整整的,小偷就是直接奔着肖小曼藏首饰和现金的那处去的。

不是内贼干的,是谁?

这谁人都能分析出来的理儿,偏生肖小曼不服,非说有外人偷了她的东西,直接打了电话来叫警察,搞得周边几个做生意的,心里大不舒服。

肖小曼那意思,不就是怀疑他们偷了她家的财务吗?

警察也是头疼,从二楼走下来,一边走一边摇头,身后追着个头发凌乱,眼眶红肿的肖小曼,抓着警察就喊,非得让他们把周边几个做生意抓起来问问,到底是谁偷了她家的财物。

秦予希远远见着,赶紧的跑了,不要要往肖小曼这失心疯跟前凑,免得肖小曼疯狗咬人,把她牵扯进去。

不过马可心真的是偷肖小曼钱的那个人?

按照秦予希对马可心的了解,这很有可能啊,从以前开始,马可心就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秦予希就算是不重生,也知道自己经常被马可心不问自取。

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新铅笔,新橡皮,然后还被偷新衣服,被秦予希发现之后,马可心都说只是借来用用的。

以前秦予希也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然后马可心的胆子就越来越肥了,跟秦予希一起,在省城租房子后,渐渐开始发展到偷钱了。

不过秦予希那时候也没钱,马可心就是几角几角的偷,秦予希睁只眼闭只眼,一次又一次的,没跟这人计较。

偷东西这种事儿,只要一次没被人抓包,就很容易上瘾,估计马可心是已经上瘾了,只要肖小曼这一次不追究,马可心下回还得犯。

但秦予希去了省城后,是得跟马可心这个人住在一起的呢,那真是恶心人了。

想起来这事儿,她突然就不想跟马可心住在一起了,人总不能明知对方有个小偷小摸的习惯,还自己找虐,凑上去让人偷吧。

更何况,马可心这回把肖小曼的全部家当都偷了,这已经不算是小偷小摸了吧。

然而肖曼曼的房租钱已经给了马可心,秦予希不住那里,能住到哪里去啊?

慢慢的,秦予希满腹心事的走到了照相馆里,那照相馆的老板还记得秦予希,抬头间,却是望着秦予希的一身穿着,中规中矩的,虽然没有做少数民族打扮了,但穿着品味,却又与时下大多人格外不同。

老板眼中有着赞叹,一边往外取照片,一边问道:

“小姑娘,这是准备出远门了?”

衬衫,牛仔裤,发辫束起,背着双肩背包,秦予希的穿着教人一看,就像是准备去旅行一样,充满了干练感。

她点点头,接过照相馆老板的照片,对老板说道:

“一起多少钱?”

“不要钱了。”

照相馆老板冲秦予希笑得礼貌,

“我难得从你给你外公外婆的化妆中,也学到了些皮毛,这些相片的钱,就当我交了学费了。”

071 赶着去打工

因为秦予希没有明说,照相馆的老板也就以为六爷是秦予希的外公了。

她也没有澄清,六爷抚养她长大成人,跟外公差不多,无所谓跟一个陌生人解释。

于是秦予希一听照相馆老板这样说,便大方的收下了照片来,“谢谢了。”

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如果这个照相馆老板,真能从她展现出来的,学出点儿皮毛来,那一点儿洗照片的费用当学费,已然是照相馆老板赚了。

不说别的,曾经有化妆学校请秦予希去上过一堂伤痕妆的课,就是如何在人脸上画出逼真的伤痕来,那一堂课就给了秦予希五千块的课时费。

作别照相馆的老板,秦予希又到菜市场上买了些水果,给陈玉莲和六爷回去的路上吃,镇子不大,从照相馆,到菜市场,再到汽车站,走路几步就到。

秦予希提着一袋子的苹果,刚刚走到汽车站前面,迎面就走了过来一个男人,身型瘦长,长相白净,穿着一件款式比较老的黑色运动装,脚下穿着条休闲裤子,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更为拉风的是,理着一个现在这个时代,相当流行的偏分头,脸上带着黑超墨镜儿,却在秦予希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过时,很有种病态的丧,这是一种气质,从某个方面来看,也算是唯美的。

秦予希记得一些新晋导演,很爱用这种病态气质的男演员,这种通身病态扭曲气质阴郁男,还特别的受人欢迎。

不过这是在这个年代,这个小镇,一个人身上带着这样的气质,让人一见心情就不会太好,仿佛觉得头顶上的整片天,都是乌云密布的。

现在秦予希的审美,是像祁子涵那样的阳刚男儿,她觉得这种浑身上下荷尔蒙气息爆棚的男人,才是她的菜。

吐槽归吐槽,见这阴郁气质男朝着她走来,秦予希还是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不想跟这种看起来就很有钱的人撞上,然后背着双肩背包,朝着汽车站候车厅走去。

身后,突然响了起来一道叫声,“枫哥?”然后又叫了一声,“秦予希?”

秦予希转过头来,在灿烂的阳光下,因为赶时间,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喊她的人,好陌生,又好熟悉的女人,叫…杜书洁???

真是好久远的一个人物了,当年那个杜书洁,活生生的,形象光鲜的竟然站在她的面前呢。

说起来,杜书洁无疑是那种时下相当时髦的女人,穿着打扮都是一股港台味,烫着那种星爷电视剧朱姓女主角才有的蓬松短发,手腕上戴着一串儿很宽的手钏,包臀裙,露肩,打扮跟港星差不多。

她长得也算是很漂亮的那种女人了,他们杜家人的基因似乎都不错,不过杜书洁显然没有港星们那么有钱,她的包臀裙比较廉价,二三块一条的那种吧。

而在秦予希打量着杜书洁的同时,杜书洁也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在打量着秦予希,她觉得秦予希看起来,似乎哪里有点儿不一样了。

同样是衬衣牛仔裤运动鞋,可是秦予希的衬衣,明显比以前的大了几号,穿在身上感觉肥肥大大的,然后还有半边扎在了裤子里面,反而显得整个人,特别的纤细。

秦予希的浅色衬衣,袖子挽了起来,手腕上什么都没戴,就只戴了一只男士的机械手表,那手表已经有了些年头,银色的风格非常粗狂,衬得秦予希手腕格外纤细。

跟以前一样的人,一样的穿着,哪里不一样了呢?

竟然显得有气质许多,无端让人觉得知性,又小资十足。

“你好。”

秦予希冲杜书洁点了下头,然后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这手表是她爸爸的,秦庆国不要了,就一直放在他和肖曼曼的卧室里没拿出来。

后来秦予希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未来的记忆,她就给翻了出来,还翻了出来她爸妈不少可以搭配的旧衣服,走在时尚前沿的秦予希,觉得这些老物件格外怀旧。

就拿出来搭着牛仔裤配,爸爸淘汰掉的机械手表也当装饰了。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秦予希抬头,对杜书洁补了一句,转身就往候车室走。

当年杜书洁看起来如此高山远水,宛若就是一个活在天端的人物,经常性的,会在秦予希面前表现出一种优越感来。

不过秦予希也挺感谢杜书洁的,因为第一个告诉她,杜书墨劈腿了的人,就是杜书洁。

血一般的过往,不提也罢。

过去了的人物,就让她留在风中吧。

秦予希此刻走得潇洒,一步都没有停顿。

那杜书洁斜挎着一个小包包,皱眉看着秦予希,又看看多年没回镇上的江枫,脑子里寻找着机会,便冲秦予希和已经停了下来的江枫喊道:

“秦予希,你干什么去?枫哥,我们难得遇见,一起吃个饭吧。”

“赶着去打工,你们吃,拜拜。”

秦予希头都没回,直接跟杜书洁和那脸上戴着黑超的“枫哥”扬手作别。

枫哥?江枫?

秦予希貌似有点儿印象,她刚上初中的时候,这个江枫好像就出国了,现在回来了?咋一身这样的阴郁气质?

好病态,快跑。

站在秦予希身后的杜书洁有些气,不知道秦予希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前秦予希看到她,还挺巴结的过来讨好她呢,跟条哈巴狗一样,在她身边摇头摆尾的,只想获得她的认可。

现在她主动喊秦予希去吃饭,秦予希竟然不卖她面子?

杜书洁回了镇上几天,本是回来看看亲戚和朋友的,哪里知道这破镇子比她印象中的还要落后,杜书洁只想着赶紧的离开,就一个人跑到了汽车站买去往市里的车票。

哪里会想到在这里碰上江枫?如果她一个女生,主动上前约江枫吃饭,会不会太不矜持了点?

管他呢?

杜书洁望着江枫,心里头小鹿乱撞,双手扭着斜挎的皮包带子上前,站在了江枫的面前,忐忐忑忑羞羞涩涩的,准备开口与江枫说话。

072 注意影响

江枫却是神情厌烦道:“不好意思,我要回家!”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手里拖着行李,俨然一副刚刚下汽车的样子。

只是奇怪,他及他的家人,都搬离这座小镇好几年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家?

江枫在这里还有家吗?

被留在了原地的杜书洁,狠狠的扭着手里的车票,她决定了,幸福都是要自己争取的,她要留在这里,追求江枫,把江枫追到手!

然后再看秦予希离开的方向,她想了想,赶紧跑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她哥杜书墨打了个电话。

自从她哥哥接了水利工程的设计图后,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在家里。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杜书墨略带着些磁性的声音,杜书洁赶忙说道:

“哥,哥,秦予希她太过份了,她是不是要去省城?你别去接她算了,你不知道她有多过份,看到我,竟然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气死我了。”

“她来省城了?”

客厅里,穿着浅咖色短袖衫的杜书墨,眉头皱得啊,皱成了一个刻骨的“川”字,又是口气冰冷的问杜书洁,

“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刚才,她背着一个好大的包,应该是去省城的吧。”

杜书洁说的其实一点儿都不确定,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原来秦予希根本就没告诉过她和她哥哥,秦予希究竟要去什么地方,甚至于,她与她的哥哥,都不确定秦予希是不是去的省城。

以前那个,一目了然的秦予希,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有这个疑问的,也同样是杜书墨,他挂了杜书洁的电话,心中的怒气又胀了起来,秦予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前天跟他说分手,今天出门也不告诉他,来省城也不告诉他,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吗?

不,杜书墨一点儿都不高兴,他一直在为秦予希这些天对他态度耿耿于怀,前天更是被秦予希气得差点儿真的跟她要分手。

这连续几天,他其实知道秦予希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

但是一看到座机上的来电显示,杜书墨要么不接,要么让他的朋友接,跟秦予希赌气是一方面,想要暂且拉远一些彼此的距离,让秦予希少黏糊他一点,也是一方面。

主要是杜书墨考虑到,现在事业未成,房子是租的,都还是和一群朋友一起合租的,根本就不想秦予希过来,她过来,他连她睡觉的地方,都安排不了。

联系今天杜书洁说的,杜书墨用脚趾头也想到了,秦予希是在玩什么把戏。

前天说分手,是想让他在乎她,让他心里紧张,明天,秦予希保管就能出现在他的面前,算是给他一个惊喜了!

于是杜书墨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和秦予希赌气了,直接给秦予希打了一遍bb机,他等了几分钟,她没回,于是又打了一遍,还是没回,杜书墨就直接给秦予希的寨子里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他们那穷山寨里的族长,杜书墨从族长的口中,得知秦予希确实是去了省城。

好吧,现在这个女孩子是越来越让杜书墨生气了,去哪儿不去哪儿,一句话都不和他通气,甚至于她高考落榜了的事情,也不和他说,还自作聪明的说要跟他分手,给他惊喜!

现在关于秦予希的任何事,杜书墨都是从别人的口中打听来的,这让他感觉到不爽极了。

他一点儿也不期待秦予希给的惊喜!一点儿也不。

然而,出门根本就忘记带bb机的秦予希,还没轮到陈玉莲和六爷送她,她就把陈玉莲和六爷送上了回集上的车。

“你怎么买的是这班车票?我们是来送你的,可是现在变成你送我们了。”

陈玉莲和六爷被秦予希送上了车,她巴在窗户上,眼泪汪汪的看着秦予希,

“娃儿,你在外面得好好的啊,好好的啊。”

“哎,我知道的。”

窗外的秦予希,将手里提着的一袋子苹果给从窗外塞了进去,

“路上吃,我刚才在车站里面全都洗过了,外婆,我不去多久,赚些钱就回来,我很快就回来。”

“你妈当年也这么说……”

陈玉莲泪目,当年肖曼曼不也是说,去外面赚了钱就回来,结果一去一二十年的时间,年轻人都向往大城市的繁华,哪里能在穷山沟沟里窝一辈子的?

“我妈是我妈,我跟我妈不一样,等我赚点钱回来了,我来建设家乡!”

看着陈玉莲哭,秦予希忍不住也是红了眼眶,她想起记忆中,她的每一次离开,外婆都是哭得最厉害的一个,上辈子,也不知道她在国外落了难,再也没有回到外婆的身边去,她的外婆会哭成什么样子。

唉,人世沧桑,真的要好好的珍惜在亲人身边的每个日子。

看着车子徐徐离开,秦予希扬手,冲她外婆喊道:

“要吃药啊,外婆,一定要吃药,我赶在你下次复查之前回来。”

“你外婆下次什么时候复查?”

有男人站在秦予希的身后问,她回头,赫然看见祁子涵就站在她的背后,秦予希一愣,旋即笑开了问道:

“你从禁闭室放出来了?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去市里接我吗?”

“反正你外婆和六爷都走了,市里接和镇上接,有什么关系?”

祁子涵伸手,将秦予希背上的背包拿了下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又问道:

“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现,打你bb机,你也没回我的。”

早上从东山出发的时候,祁子涵就给秦予希打了一遍呼机,秦予希没回他的,于是他就直接开车到了镇上的汽车站,果然在这里找到了秦予希。

不过因为任务涉密,祁子涵从东山离开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并没有出现在陈玉莲和六爷面前,而是等他们走了之后,才冒出来。

“那bb机用着一点儿都不方便,早就不知道被我丢哪里去了。”

秦予希高兴的将双手,放在祁子涵的腰上,他身子一正,表情一凛,很是正经的将秦予希的双手,从他的腰上拿开,低声道:

“这是车站,人太多,注意影响。”

073 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哦。”

秦予希嘟嘴,看着这么个一本正经的男人,想着也是,这刚刚得到手的情哥哥,她还是别太热情,免得给人吓跑了,于是手里举着车票,可怜兮兮的一句话都不说。

祁子涵就笑了,“我给你把车票退了。”

“嗯嗯!”

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孩子一般的秦予希,用力的点头,嘴角真是忍不住的飞扬,她和祁子涵在一起相处的每一天,好像都会发生一些忍不住要笑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然后又听祁子涵问道:“你外婆下次复查是什么时候?”

“两三个月之后。”

“那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

祁子涵拿过秦予希手里的车票,又道:

“没事儿,你放心,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在省城赚钱,陈婆婆我让人给你看着。”

“还有六爷呢。”

秦予希跟在祁子涵的后面走,两人一直走出了汽车站,到了车站后面的巷子里,祁子涵的军用吉普车,就停在这里,她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才对祁子涵说道:

“六爷我总担心他会出事儿,你帮我找人好好的看着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放心。”

祁子涵点头,放好了秦予希的包,然后跑到驾驶座上点了车子的火,打开车内空调来,转头看着秦予希,伸手,忍不住捏住了她的鼻子,

“这两个人,我一定给你看得好好的。”

说完了,他才匆匆下了车去给秦予希退那张去往市里的车票。

祁子涵的速度很快,因为有军官证,可以优先办理购票退票的手续,等他过了几分钟跑回到车上时,退票的事儿已经全部办妥了,便像是邀功般,把钱塞给了秦予希,道:

“全额退款,没扣一分钱手续费。”

秦予希手里握着钱,给祁子涵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表扬,谢谢。”

“不用谢。”

祁子涵忍不住,伸手握住了秦予希的手。

她打开他的手,不想让他握着,一本正经道:“注意影响”。

徐徐往前行驶的车中,秦予希在座位上坐好了,刚想说她趁着有空调睡一觉吧,搁在身边的手就又被祁子涵的大手握住了。

不让他握,他偏要。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秦予希,心跳快了些,偏头,看向车窗外的街道与后退的店铺,任由自己的手被祁子涵握着,没说话。

这个年代,有车子的人还是不多,军车更是霸气,坐在吉普车上,视野很宽,别的车要是瞧见了这军用的牌照,都是直接让路的。

秦予希也不知道祁子涵是怎么把这辆车子开到汽车站来的,又是跟踪了她多久,她没问,他也没说。

纠缠的双手,五指交叉,车内一片沉默,开车的祁子涵也是脸有些红,他单手开车,车子在镇上行驶,路上行人很多,他仿佛有种偷摸着牵手的感觉。

这时候,祁子涵就突然想起在帝都时,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有一天跑过来,跟他兴致勃勃的描绘初恋的感觉,里面就提到了一个“偷偷摸摸”的词,那时候祁子涵不懂,现在,他好像有些懂了。

初恋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就算是只能偷偷摸摸的牵着姑娘的手,他也觉得胸腔中有种天大的幸福要胀出来一样。

两人一路都在沉默着,你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你说话,手却这么的握着,恨不得变成两个连体人一样。

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站在路边的杜书洁,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她刚才是不是看到那辆过去的军车里,坐着秦予希?

不可能,肯定是她看错了,秦予希怎么会有那个能耐坐军车?她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啊?

杜书洁压根儿就不信她看到的画面,那车子从她面前一闪而逝,真的只是她看错了而已。

车子很快出了镇子,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车子偶尔也会过去那么一辆。

秦予希看着路边的树木,慢慢的,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车子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平了,她的身上盖着一件衣服,一股子祁子涵身上才有的味道,浑厚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

车子里的空调在开着,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祁子涵却不在车上,秦予希推开衣服坐起了身来,瞧见车子已经到了加油站,加油站边上就是一个小饭馆儿,饭馆儿有两层,一楼吃饭,二楼住宿。

祁子涵正站在一楼饭馆儿外面点菜,点完了菜,见秦予希坐了起来,他忙跑回来,钻进了车子里,对她说道:

“开房的话不配空调,今天我们在车上睡。”

其实祁子涵倒是无所谓有没有空调,就怕委屈了他心尖尖上的姑娘,秦予希的寨子在三伏天里都是非常凉爽的,若是让秦予希睡没有空调的房间,他怕她会热着。

秦予希瞧着加油站里,那几个宛如站在水里的工作人员,她好怀念寨子里清凉的日子啊,又问祁子涵,

“在车子里睡,浪费油吧。”

“没事,我私人讨腰包,走时再加一次油。”

本来军车在过路的加油站加的油,队里都是可以报销的,但是因为怕秦予希热,所以开一晚上的空调在车子里睡,这个油费祁子涵不可能让队里贴。

就是队里并不在乎,他也不想,总觉得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只想自己负担,别人给他负担他还不乐意了,这算是一种占有欲吗?

秦予希偏头看了一眼祁子涵,手撑在脸侧,很认真的问祁子涵,

“你对我这么好,你说,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做个什么小玩意儿给祁子涵呢?上次的猪皮面具,她见祁子涵收下时十分满意,那不如再做一张?

然而手边没有猪皮。

要不以身相许吧,这个秦予希可以立即办到!

祁子涵笑,很不喜欢秦予希这样的分明,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他对她好,不需要她的报答,只需要她接受,于是故意逗她,他拿下了头上的军帽,指着自己的头发说道:

“给我剃个头发,你会吗?”

074 真酷

“会!”

不能以身相许,秦予希表示自己很遗憾,她伸手,摸了摸祁子涵的刺猬头,

“你这头发对于当兵的来说,是蛮长的了,天气这么热,你们整天都要戴帽子,在林子里翻来翻去的,我给你把头发剃短点儿,弄点儿造型出来。”

“你还真会。”

原本只是逗秦予希的祁子涵,重新将帽子戴回了头上,队里人的头发,都是自己剃的,就像秦予希说的那样,天气这么热,整天都要戴帽子,他们也会觉得热,所以每次都把头发剃得只剩下一点点。

于是祁子涵又逗秦予希,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军刀来,递给了秦予希,道:

“我们一般都用这个剃头,你要是没有剃发的工具,我借给你。”

“不用了,我有。”

秦予希打开车门,跑到车后,从她的包里翻出一把美工刀来,举着刀兴冲冲的走到驾驶座边,打开了车门,举着手里的刀,对祁子涵说道:

“来,你下车,我给你剃头!”

祁子涵:“……”

他原本以为他够生猛了,没想到秦予希比他还生猛!拿着削铅笔的美工刀,就敢给人剃头?!

但他还是下了车,找饭馆老板借了条板凳,坐在树荫下,让秦予希给他把长长了的刺猬头,剃成更短的头发。

旁边饭馆儿老板娘,斜挎着个大包,胖胖的身子走过来,啧啧叹道:

“姑娘,你是理发师吗?这头上还能剃花的?”

祁子涵赶紧举起了手里的小镜子,镜子是秦予希递给他的,他看向了左边脑侧,就看见秦予希拿着美工刀,宛如在雕刻什么艺术品般,给他的头上剃了三条印子。

宛如什么野兽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一把抓过去般,让祁子涵看起来,凭得添了几笔杀气。

“哇,真好看。”

饭馆儿老板娘的儿子,本来在炒菜,现在连菜都不炒了,直接把勺子递给了他爸,也是跑过来看,见秦予希剃完了头发,说道:

“你剃头多少钱一个,给我也剃这么一个头呗。”?“你把那加油的钱给我付了,我就给你剃一个更酷的!”

绿荫下,秦予希伸缩着手里的美工刀,她自然知道对于这种年轻的小男生来说,追求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炫酷,搞定这种小男生,在小男生的头上,雕一些看起来又牛叉,又非主流意味的花纹,对秦予希来说是小意思啦!

“你先给我剃了,我看了满意,就给你付油钱。”

二十来岁的男生,穿着牛仔喇叭裤,紧身的上衣体恤,见祁子涵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便直接往秦予希前面的凳子上一坐,又道:

“反正只要酷,我肯定不会赖你的帐。”

“行!”

秦予希也不废话,朝着一边立着看戏的祁子涵一招手,

“我的美工刀没你的军刀快,借你的军刀用用。”

他挑眉,小腿往后一抬,手落下,再拿起,就给秦予希奉上了他的军刀。

就只见秦予希手起刀落,男生头顶黑发一缕缕的飞散开来,这男生本来一头半长不短的汉奸头,本是时下流行,在秦予希的手中,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板寸头。

饭馆里其他的客人,还有加油站里的职工,此时不忙的,都来看秦予希给人剃头了。

她剃头的姿势算不上多美多婀娜,但是非常有气势,手起,刀落,弯腰,凝气提神,天地间,恍若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一颗头。

“哇,她在他的头上剃了只老虎!”

有人看了出来,赞叹高喊。

立即有客人拿了照相机,开始凑近了拍照,也有人挤了上前,想要近距离去看那只老虎,祁子涵挡在了那些凑上来的人面前,斥道:

“安静点儿,不准大声喧哗!”

他这一身军装,配上通身气势,很快就唬住了一帮子人,没人再敢往前拥挤,但是依然有人拿着相机,对着男生脑袋后面的老虎拍个不停。

饭馆老板和老板娘也凑了过来观看,一群人围观着,搞的被剃头的男生,不知道多期待看看他脑袋上的老虎。

“妈,镜子,镜子,快给我把镜子搬过来!”

男生大喊着,又不敢动,生怕动一动,就让头顶上的老虎跑了,一直到他妈妈搬来了一块大镜子,男生才是看见,他那被剃得短了许多的后脑勺上,果然盘踞着一只老虎。

老虎的脑袋在发顶,身体在后脑勺上,尾巴盘旋着,在左侧耳朵边,栩栩如生,凶猛唬人。

“真酷!”

男生忍不住,看了又看,还没等他与秦予希说话,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看到秦予希已经收刀完工了,立即高喊道:

“是不是只要帮你们加满油,就给免费剃头?我,我也想剃一只老虎,可以吗?”

“油已经有人加了,50块钱一个头,再剃一个我就收工了,天气太热,我要回车上吹空调。”

50块钱一个头,对于现在剃个头发才五角一块钱的时代来说,算得上是天天天价了,一车子汽油加到满箱,也不到50块钱呢。

但是这个年代,还没有人见识过这种,在头发上玩花样的操作,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

而且秦予希只接一个头了,谁剃了这个头,谁就是今晚是最酷的人,人们没有思考多久,一个开着宝马车,满手宝石钻戒的男人,就举起了手来,

“我来!”

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坐到了凳子上,问秦予希,

“姑娘,你除了剃爪子,剃老虎,还会剃什么?”

“剃龙剃凤剃山剃水,你想剃什么,我就给你剃什么。”

秦予希站在这宝马车主的身后,垂目,看着这个男人的穿着,当是国外进口的体恤衫牌子,皮鞋是骆驼皮的,手腕脖子上,都是婴儿指头粗的金项链,难怪肯花50块钱剃个头,是个不差钱的主。

“那就剃条龙吧,把镜子拿过来,我要看着。”

宝马车主一声令下,立即有人给他搬了镜子过来,他本来也只是想看看秦予希行不行,哪里知道,秦予希手中的刀一旋,刀花儿都挽了出来,没一会儿,一条龙的雏形就出来了。

075 一百块买一条命

黑龙脚踩着祥云,龙须搭在耳际,一把军刀,在人的头顶上,剃出了一条逼真的龙,龙的嘴里,还含了一颗龙珠。

“哇,这太牛了,真的剃出了一条龙来!”

旁边围观的人啧啧称奇,有些人暗暗后悔,方才还觉得秦予希收50块钱剃个头贵了,现在觉得,贵什么啊?这么牛叉,但凡是谁,顶着一条龙来去,那都格外的炫酷拉风。

秦予希收刀之后,宝马车主举着手里的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头顶上的龙,忍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站起身来,就打开了荷包,给秦予希掏了100块钱,

“拿着,你这手艺,值这个价!”

土豪啊,不愧为土豪!

秦予希表示感谢,大方的接过了宝马男的百元大钞,有几个人喊着也要给秦予希钱,让她帮忙剃条龙在头上。

她笑着摇头,说了只剃一个了,就只剃一个,若是同一个地方,很多人的头顶都顶着龙啊虎啊的,那就不是独一无二了,花了大价钱,来剃头的人,也会失去了万众瞩目的机会。

这种消费心理,秦予希拿捏的非常好。

所以她不贪,直接走到了祁子涵的面前,冲他亮了亮手中的钱,她在炫耀。

祁子涵伸手,摸了摸秦予希的头顶,接过了他的军刀,重新插回到绑在小腿处的刀鞘中,低声道:

“真棒,你真棒。”

有没有人,在秦予希专心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能看到她身上是有光的?

祁子涵总喜欢默默的,站在一处看着秦予希,她是在画画也好,给人剃头也好,他喜欢这个样子的秦予希,她认真的时候,是最美最美的时候。

所以祁子涵说秦予希真棒,其实不是表扬秦予希赚了满箱的油,和一百块钱,他是在说,秦予希做的事儿,漂亮!

吃过晚饭后,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有些车子继续往目的地开,有些车子打算停在这里过夜,但每一辆车子路过,进了饭馆吃饭的人,都会盯着饭馆老板的儿子头顶看了又看。

有的人还会惊奇的,宛如发现了新大陆般,对那男生喊道:“哇,你这是一只老虎吗?”

每当这个时候,那男生就会得意洋洋的回道:“是的,一只老虎。”

这种感觉自己就是瞩目焦点的心态,会一直持续到他头顶的头发长长,那只老虎彻底没入发丛之中为止。

就在这样的夜里,宝马车主让属下开车,到达了市里,他让属下将车子停在茶楼外面,下车,进茶楼去喝茶。

茶楼外面,年约16岁的尚春草,正和几个男人蹲在马路边,他手脚微微发抖,身体也止不住的在颤抖着。

其中一个男人起身,走了过来,蹲在了尚春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到了吗?一会儿,那个开宝马车的男人出来,你就跟着我们去扣他,那准是个有钱的主儿,我们的车子就停在路边,把人先摁进车里,然后马上开车离开。”

显然,这群人部署得很严密,谁去扣人,谁开车,都有了分工的。

“好,好,罗哥,我听你的安排。”

16岁的尚春草,哆嗦着,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但罗哥说了,他们要找点儿钱花花,把人绑回去,榨干这有钱人身上的钱,然后把人给做了,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会知道是他们干的。

尚春草是个新手,一切都只听罗哥的安排,一等那宝马车主从茶楼出来,罗哥就起身,领着尚春草,及其余几个男人上前,去扣那宝马车主。

路边停着的一辆破烂面包车,徐徐上前来,打开了车门,只等罗哥和春草把那宝马车主摁进车子里了。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宝马车主冷不丁,被罗哥和尚春草给抓住了,脑袋一晃,头顶上的帽子落下来,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出现在罗哥和尚春草的面前。

众绑匪一惊,尤其是尚春草,他年纪小,见识不多,刚刚才加入罗哥的团伙,被这眼前的一条黑龙一晃,吓得缩回了手。

宝马车主立即大喊了起来,挣脱了罗哥的手,朝着茶楼里面跑。

“罗哥!”其中一名绑匪急了,“追吗?”

“走!”

罗哥见宝马车主的车子,车门打开,宝马车主的保镖后知后觉的下了车,时间不等人,机会转瞬即逝,立即摆头,招呼着尚春草几人,上了面包车,急速离去。

这一行干的次数多了,就会知道,天下永远都不缺有钱人,他们今天晚上守在这座茶楼外面,只是逮着谁就绑谁,并没有特定目标,一定要去帮那个宝马车主。

所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次让宝马车主跑了,下次再找别的有钱人就是了。

面包车里,罗哥偏头,望向一边瑟瑟发抖的尚春草,一巴掌拍向了尚春草的大腿,

“春草,想什么呢?”

“龙,他头顶上,是龙。”

尚春草年纪还小,没见识过有人头顶上还能盘旋出一条龙的,当即觉得自己这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真龙天子?吓得尚春草半死。

他这样一说起,整辆面包车里的绑匪都沉默了,真的是龙,刚才他们都看见了。

罗哥沉吟一会儿,心中也是有些发虚,旋即沉声,恶狠狠道:

“做咱们这一行的,从来不惧鬼神,谁若是现在想退出,我就杀了谁灭口!”

不杀人灭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的同伙,以后把他招出来吧,所以什么龙不龙的,那宝马车主,若真是真龙天子,犯到他罗哥的手上,也只能一刀捅了。

尚春草低头,更加不敢说话了,一车子的绑匪,心中虽然有些惧怕,但他们一直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今日不过在一个有钱人的头顶上,看到了一条龙而已,并不会教他们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面包车远去,带走了一群亡命天涯穷凶极恶的人。

茶楼里,宝马车主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在了装潢豪华的茶楼收银台边上,面对保镖和服务员过来询问,宝马车主苍白着脸,摸着自己的头,喃喃道:

“一百块花得值啊,值啊。”

的确值,一百块买一条命,超值!

076 王者秦予希

这边,岁月静好的加油站里,秦予希和祁子涵,晚上在车子里睡了一觉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个早饭,天还没亮就又出发了。

祁子涵的车子开得比平时慢了些,一直到下午时,才进了省城。

因为有秦予希在,祁子涵也没有把车子直接开到武装部去,而是在省城靠近了法医鉴定中心的位置,找了家环境很不错的宾馆,开了两间房住下了。

两间房!

秦予希无奈的跟在祁子涵的身后,朝天翻了个白眼,两间房啊,哪里有男人这么老实的,带妹子住宾馆,竟然开两间房?!

“你在这里先住下,我去送了头骨,回来带你去吃饭。”

开了门,祁子涵站在秦予希的房中,担心秦予希没来过省城,怕她会在大城市里迷路,所以准备交待她一声,没事儿别瞎跑,这个城市太大了,她跑丢了,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她。

却是发现秦予希充耳不闻的蹲在地上,拉开了背包上的拉链,一样一样的往外面拿东西。

祁子涵大手笔,一开就开了两间房,每间房都是双人床,所以有一张床没人睡,秦予希就用来放东西,她打算把背包里的东西整理整理,挑出吴铁花给的信,给人家男人送去。

来的时候,陈玉莲还小心翼翼的问秦予希,要不要给马可心带点儿好吃的土特产去,秦予希一口拒绝,颇有些当家作主人的风范,当着陈玉莲的面,把马可心管肖曼曼要了钱的事情,全都给说了。

陈玉莲心想着,到底还是便宜了马可心,带上一堆土特产,秦予希路上也难得背,所以还是作罢。

秦予希整理着背包,最后发现能够拿出来要用的东西,就只有给吴铁花男人带的信了。

她蹲在地上,拿着信封左看右看,除了地址之外,上面还有个名字,叫“庹林海”,这是吴铁花的男人海叔。

冷不防的,手中的信突然被抽走了。

秦予希顿在地上抬头,就看见祁子涵站在她的身边,手里拿着信,左看右看准备拆,

“这是谁的信,你看得这么出神?”

“不许拆,不许拆!”

秦予希赶紧跳起来,去抢祁子涵手里的信,

“那是吴嫲嫲要带给她男人的,给我,快点儿!”

“不给,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我不给!”

拿了信的祁子涵抬起双手来,笑看着秦予希跳脚来抢,他往后退去,诚心逗她。

态度及其恶劣!秦予希生气的看着人高马大的祁子涵,这是妥妥的欺负她身高不够啊!

她“啊”了一声,愤怒的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祁子涵的脖子,祁子涵心中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床上,然后秦予希将他推到,骑坐在了他的腰上,把信给抢到了手。

然后,她嘿嘿的笑了起来,拿着信拍着祁子涵的脸,一副嚣张的模样,藐视着祁子涵,

“小样儿,跟我斗,服不服,服不服?!”

“下来!”

祁子涵虎了脸,秦予希的屁股刚好坐在他的小腹上,倒不是他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是这个姿势吧……太那个了点儿。

偏生秦予希还在嚣张,将信妥帖的放在枕头下面,双手抓住了祁子涵的双手,压在床铺上,露出一脸邪恶的表情,充满了威胁的看着祁子涵,

“跪下求饶,不然我,哼哼哼!”

“下来!!!”

祁子涵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口气充满了威胁性,

“你下不下来?”

“不下来!”

王者秦予希,看着青铜祁子涵,嘿嘿嘿的笑,附身,鼻尖贴着祁子涵的鼻尖,问道:

“你怕不怕?还不求我?”

躺在床上的祁子涵,抿唇不说话,看着秦予希嚣张,墨黑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他已经尽了自己很大的克制力,来克制自己,但内心的野兽,宛若发了狂般,不断的在撕咬着他的自制力。

实在是,骑在他小腹上的小女子,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着实教人可恨。

见秦予希还不下来,祁子涵挺身,一翻,就将秦予希压在床上,凌厉的眼神中,充满了野性,

“让你下来你不下来,自找的!”

秦予希尖叫了一声,闭上眼睛,偏头,笑着求饶道: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看我现在已经下来了,你放过我吧。”

“晚了!”

祁子涵压下来,滚烫的唇,贴着她的唇,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鼻翼间,起伏的胸膛,与她的身体贴得严密无缝,他垂目,看着她的唇,心跳的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样。

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能得到的女孩儿,如今她就被他压在身下,仿佛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做比亲吻、拥抱、牵手更多的事情,而这以上所有的事情,他曾经想都不敢想。

是的,他可以为所欲为,他想要为所欲为,把那些跟在她身后,偷偷蛰伏起来的喜欢,那些午夜梦回中,对她一颦一笑的刻画,那些看着她为杜书墨伤情痴心的嫉妒,全都发泄出来,发泄在她的身上,她的体内。

他可以的,现在她是他的,他为什么不可以?

身下的秦予希,笑着笑着,笑容就收敛了些,她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凶狠如狼一般的眼睛,眸光流转,心跳轻快。

又见他只是贴着她,不亲吻她,也不干些别的,目光凶狠依旧,却迟迟不动,她便是有些忐忑不安,轻声问道:

“你要干什么?”

她刚刚问完,他就动了,低头就吻,秦予希下意识的躲,然而却是徒劳,他来的凶猛,不容退缩,她根本无从躲避。

躲不开他的攻击,那就只能坦然承受了,秦予希主动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她启唇,与他纠缠不清,整个室内暧昧气氛陡升。

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是做点儿什么,谁也不会知道,对姑娘的名声没有丝毫的影响,实在是个享受鱼水之欢的绝佳地点。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起,祁子涵找回了一丝理智,刚刚离开秦予希的唇,她又弓头来追,祁子涵要命的闷吼了一声,不再管那敲门的声音,狠狠的给她吻了回去。

077 打算当劳模

“砰砰砰”。

门外煞风景的敲门声,十分的固执,仿佛不等到开门,门外的人就会一直敲下去般。

时间不对,祁子涵一会儿还要去送头骨进法医鉴定中心。

敲门的声音,让差点儿迷失在了情\欲之中的祁子涵,瞬间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将身下柔软的姑娘摁在柔软的白色床单中,克制着自己,染着火的双眸中,全都是燃烧的欲望,他抬起身子来,唇却还在依恋着不想和秦予希分开。

门外讨厌的敲门声一直在持续,祁子涵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离开了她的唇,沙哑着嗓子,艰难道:

“我去看看是谁。”

“嗯。”

脸颊绯红的秦予希,被摁在床上动弹不得,她无力的挥挥手,看着祁子涵离开了她,起身去开门。

门突然被大力打开,外面宾馆的服务人员,差点儿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魔鬼,他头皮发麻的将手里的热水瓶递了过去,坑吧这对祁子涵道:

“你~~你好,你好,送热水瓶~~!”

祁子涵一身的欲、火,此刻尽数转化成了怒火,面色发青,青到发黑的看着门外的服务员,没接那热水瓶。

服务员就将热水瓶直接往地上一放,吓得撒丫子跑了!

站在门内的祁子涵,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想着秦予希可能要喝水,才没将脚边的热水瓶给踢飞出去。

既然能放在门口,又为什么要作死的敲门?闲着没事儿做,打算当劳模吗?

祁子涵火大得不行,深吸口气,弯腰,将脚边搁置的热水瓶给拿了起来,送回了房里,见秦予希已经坐起了身子来,冲着他笑。

他心头的火气消了些,却依旧板着脸,将热水瓶搁在桌子上,不太自在的交代道:

“我约了中心的人,现在马上就要走,你别到处乱跑,等我回来。”

“好!”

盘腿坐在床上的秦予希,看着祁子涵依旧在笑,

“你走吧,我不乱跑。”

要跑也是明天跑。

得到了秦予希的承诺,祁子涵这才转身,出了秦予希的房间,去拿头骨给法医中心送去。

他去的时间不长,法院鉴定中心就在宾馆不远的地方,那边给出的结果是,今天加班加点的把人像复原做出来,但是明天才能拿到结果。

想来这个事情,也不是那么快就出结果的,祁子涵担心宾馆里的秦予希,便将此事拜托给了法医鉴定中心的人,赶着回转接了秦予希去吃晚饭。

路过卖通讯器材的店铺时,他又改道跑了进去,想起秦予希没有带bb机,联系起来不方便,就买了个翻盖的小手机。

回到宾馆,秦予希果然在房间里待得好好的,还洗了个澡,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娃娃衫,一条牛仔裤。

这娃娃衫是她自己做的,跟时下的衣服风格不太一样,却又不是那么的突兀,领口还有一些扎染出来的青色花纹,穿在秦予希的身上特别的好看。

她在房间里编辫子,将自己的长发从右边脑袋顶上,一路反手编到左边的后脑勺,然后挽起,落在左肩上。

祁子涵就在秦予希的身后看着,等她从梳妆台上起身,站在他的面前,他只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秦予希了。

她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精致,没错,眉也精致,唇也精致,发辫都是如此的精致,让祁子涵恨不得捧在手里,一路给捧出门去。

“走吧,叫得又急,现在怎么不动了?”

她朝坐在床沿上的祁子涵伸手,他抬手牵她,她就将他拉了起来,双手牵着他的双手,一路蹦跳着后退,笑道:

“土豪,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祁子涵看着她笑,眼里心里,全都是她俏皮的模样,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吃什么。”

“我不知道唉。”

她一路后退,退出了门,就松开了祁子涵的手,现在的人还是挺保守的,出了门,不要拉拉扯扯。

其实秦予希倒是无所谓,只是她见祁子涵在外头,正经的很,所以想来在外头,尽管人生地不熟的,祁子涵可能也不太爱与她拉扯,所以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只是祁子涵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里头闪过一阵儿空虚,还是牵着手好,牵着手,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他这心里头才觉得充实。

于是祁子涵往旁边挪了两步,贴近了一些秦予希,想着他的手去碰她的手,然后顺利成章的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在省城繁华的大街上。

对面走了过来一个人,祁子涵心中一慌,耳根子红了,秦予希见状,便主动与祁子涵拉开了些距离。

这距离一拉开,秦予希就走到人行道外边儿去了,祁子涵见状,直接将秦予希拉到了他的左手边,牵着她的手,让她走在人行道的内侧,斥道:

“别乱跑,注意有车。”

然后,他便是充实了,本着为了秦予希的安全,不让她乱跑的心思,心安理得,顺理成章的牵着一个姑娘,在偌大的省城里,人来人往的街头,脸红心跳,充满了幸福感的,慢慢的走。

就这样慢慢的走,哪怕走到天荒地老,他都愿意!

但是他们现在是出来吃饭的,祁子涵带着秦予希往宾馆外面的海鲜酒楼走,她一看就摇头,

“不去不去,你个穷当兵的,还要上这里腐败,我要举报你,不准上这里腐败。”

海鲜啊,海鲜啊,在现在这个内陆城市,海鲜都是贼贵的,这个年代,只要放开了肚子吃,多少钱都能吃出来。

祁子涵当兵才多少钱一个月啊,一顿说不定就能吃掉他几年的工资,赶紧跑。

眼看着秦予希甩掉了他的手,掉头就走,祁子涵急了,上来追她,又将手给牵了回来,

“没关系,你想吃我就带你腐败一次,反正又不是天天吃。”

就是秦予希天天吃,他也供得起。

“不吃不吃,好腐败,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海鲜,那味道好腥。”

说着,秦予希还故意用手捂住鼻子,赶紧拖着祁子涵往前跑。

078 最舒服的姿态

无法,祁子涵只能跟着秦予希走,进了街边一家看起来并没有多高档,但是也没有落魄到哪里去的牛肉面馆。

价格也是很亲民的,在省城这种地方,一碗牛肉面也才3块钱。

他们俩找了个还算隐蔽的角落,坐在一起说悄悄话,其实也没有特别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她说了他听,他说了,她也听。

这个时候,秦予希才发现,原来两个这样关系的男女之间,是有多少话能说,她和杜书墨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乐此不疲,滔滔不绝的说过话。

一般都是她说,说着说着,杜书墨就有些不耐烦了,而且他从来不回应她,她说了好笑的事情,他不觉得好笑,她说了难受的事情,他也不觉得难受。

偶尔,他对她说个什么事情,就像是在颁圣旨般,她必须去做什么事情,必须什么时间内办好,必须这样,必须那样。

如果她抗旨不尊,杜书墨就会用非常长的一段时间不理她,久而久之,秦予希也就习惯了,唯杜书墨是从。

可是现在祁子涵身体力行的告诉她,她跟杜书墨以前的关系,并不是男女之间相处的唯一模式。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舒服的姿态,不是这样的,不是一个人,必须无条件的遵从另一个人。

至少现在,秦予希和祁子涵之间,可以畅所欲言。

但也不是真的畅所欲言,他们很有默契的,祁子涵没有去谈自己接的任务,秦予希也没有去打听,他们都知道这个方向不能说,所以谁都不提起。

等到面端上桌,他们又开始讨论吃辣不吃辣的问题,祁子涵说他原本是不吃辣的,后来到了东山后,就开始无辣不欢。

秦予希听着祁子涵说,他第一次在东山吃过一碗热辣面后,辣得浑身都在冒汗的事情,就咬着面条幸灾乐祸的笑。

然后祁子涵就掏出了一个崭新的翻盖小手机来,放在秦予希的面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我刚刚在路上捡了个手机,发财了发财了,送给你。”

“什么呀?!”

还在吃面的秦予希,一巴掌盖在祁子涵那张假得要命的脸上,扫了一眼桌面上连膜都没撕掉的新手机,

“捡的啊,这么好,我下次给你也捡个去。”

“我已经有一个了,真的是捡的,我一会儿陪你去办个卡去。”

他伸手,将秦予希的巴掌从脸上抓下来,然后将桌面上的新手机放进了秦予希的随身挎包里,

“快收起来,免得教人看见了。”

那样子,很像是做了坏事,在掩盖什么罪证般,满脸通红,这送人礼物的手段,也是很拙劣了,就怕秦予希不收,一个新手机,非要说自己是捡的。

秦予希有这么笨吗?

本来不想收这个“赃物”的秦予希,忍不住就是笑了起来,很扯哎,祁子涵这是把他当兵几年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了吗?

现在这样的一只手机,虽然还只是黑白屏的,可是已经可以发信息,有来电显示了,价格肯定不便宜,几千块是要的了,当兵的一个月到底有多少钱?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祁子涵,很是真诚道:

“那行,我收起来,下次我也捡个手机给你,你想我给你捡个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不过我有了,在帝都的时候我就有了,以前一直放在队里,被领导没收了,昨天才还给我,一会儿我把电话号码给你存进去。”

祁子涵也看着秦予希,俊脸上的燥红退了些,但看起来还是有些微微的红。

面吃完了,他掩饰了自己的臊意,拉着秦予希起身,付了面钱后,带着秦予希去办卡。

天已经全黑了,但是卖手机的店铺还是开着门的,现在这个年代办卡也不需要身份证,直接交3块钱的卡费,再往里头冲20块钱的电话费就行。

祁子涵挑着那一叠电话卡,问站在身边的秦予希,

“你要选什么样儿的电话号码?”

“……”

她张口,本来想习惯性的报出一串数字,那是她自从拥有了第一支手机时,就开始使用的电话号码。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因为当时她选电话号码的时候,挑了杜书墨的生日做号码的后四位。

后来这个电话号码就死死的伴随了她20年,秦予希其实很想把那电话号码给换掉,可是那个时候,工作上有太多的人都知道了她的这个号码。

如果要更换的话,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类似这种坑自己的事情,她还不止做了一次,比如她的tb账号,就是杜书墨的名字,绑定了自己的身份证号,不能解绑,也不能换号。

所以秦予希每次在网上买东西,都有种想要心肌梗塞的感觉。

重来一次的人生,当然要全部纠正过来,以前的电话号码就算了算啦吧,再也不想它!

一边的祁子涵半天没等来秦予希说自己想要个什么电话号码,他就自己选了,选了个“1020”的,他的生日做了秦予希的电话号码后四位。

秦予希一看,电话号码也好记,便也没说什么,让祁子涵付了费之后,两人就一起回了宾馆,坐在房间里说话。

只是说话而已,祁子涵再不敢靠得秦予希很近了,他怕秦予希缠起人来,他会把持不住犯错误。

他给她的手机里头,输入了他的手机号码,叮嘱道:

“我做任务的时候,这个手机号码会停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发信息给我,不要打电话,看到信息后,我会回你的。”

“哦。”

秦予希坐在床边,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张床边,离了她有些远的祁子涵,接过手机,刚要和祁子涵拉进些距离。

却是到了熄灯号吹响,要睡觉的点了。

祁子涵起身就走,铁打的纪律,拦都拦不住。

秦予希就只是闷笑,也不拦他,他要走便走。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祁子涵和秦予希吃过早饭后,他将她送回了房,今天中心那边会出人像复原的结果,他要过去拿。

就让秦予希在房里等他,一会儿他拿到结果了后,就带秦予希出去玩儿。

079 我要被杀啦

秦予希点头,乖乖的等在房中,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打算给吴铁花的男人海叔送信去,她写了个条,告知了祁子涵自己的去处,将纸条塞进了祁子涵的门缝后,就带上挎包和手机、钱还有信,搭乘公交车去了信封上写的地址。

其实祁子涵安排他们住的宾馆本来就偏,属于省城将将开发起来的地区,而海叔的地址,就在这片地区的附近,不过还没开发完。

秦予希上辈子,在省城这个地方住了大概有快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所以公交车的路线都很熟,只花了20来分钟,就到了海叔居住的地方。

然后找到了海叔所在的那条街。

根据吴铁花的叙述,前几年海叔写信给她的时候,说自己在外面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让她不用担心她,但是自那封信之后,海叔就再也没有写过信给吴铁花了。

而且也依旧没有给吴铁花寄过一分钱。

海叔写给吴铁花的信,距今已经五六年时间了,所以吴铁花也不确定海叔还在不在这个地址,秦予希顺着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在一排即将拆迁的砖头老房子前面,找到了一家门面。

周围人烟荒凉,街上一个行走的人都没有,因为这里即将拆迁,很多人都搬走了。

远处有推土机在推着树林,打算在片地方建起高楼大厦。

而秦予希找到的这家门面,是做卖肉生意的,一条条血红的猪肉挂在铁钩子上,一串苍蝇在猪肉上面飞舞着。

一个男人,大约50来岁,穿着两根筋的白T恤,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握着一把斧头,狠狠的往下一剁,砧板上的筒子骨就被剁开了。

“请问,这里有个叫庹林海的人吗?”

秦予希站在门口,看着门面里剁肉的男人,只觉得这环境有些血腥,入目到处都是一条一条的肉,瘦肉和肥肉交杂着,苍蝇横飞,看起来让人都没有进去的欲望。

剁肉的男人斧头一停,仿若镜头被卡住了般,然后缓慢的,缓慢的转过了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秦予希,一言不发。

秦予希觉得这个人好面熟啊,于是用土家方言又问了一遍,

“请问,您是庹林海,海叔吗?”

男人缓缓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秦予希便高兴的往门面里走了一步,背后阳光大盛,她却宛如踏入了阴诡地狱犹不自知般,将挎包里的信,递交给了海叔,

“海叔,这是吴嫲嫲让我给你的,她说您已经12年没回家了,让您回家看看去。”

“进来吧。”

庹林海伸手接过信,也没看,一脸漠然的提着斧头转身,打开了门面房的后门,邀了秦予希进去坐,缓缓回头,缓缓出声,

“进来吧,里面凉快!”

此时,法医鉴定中心里,祁子涵看着专家们,利用头骨做了出来的头像,拍了照后,拿出手机来,给了东山驻军点打了个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

汇报完后,电话那边的人,才是说道:

“那具骸骨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怎么查出来的?”

“他的脚骨用很明显的变形痕迹,应该是少年时候脚骨折过,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导致成年后,脚有些跛,我们根据这个线索,现在界山寨筛查了一遍,符合这个脚跛条件的,就只有吴铁花家的海叔。”

“那个庹林海?他不是出门打工12年了?前五六年还给吴铁花写过信……”

祁子涵举着手机,突然住了声,大热的天气,可能是中心的空调开得太足,他是从头冷到脚,发毛的那种冷。

如果死者是庹林海,那写信给吴铁花的人,是谁?庹林海死了12年,可是五六年前,吴铁花收到了庹林海的信。

谁在冒充庹林海,他为什么要冒充庹林海?

Md,写信的就是个凶手啊!

“喂,涵哥,你还在说吗?涵哥?”

手机那头的人,因为祁子涵的话音嘎然而止,以为祁子涵这边断线了,放开了嗓子喊。

把祁子涵给喊回了神,他直接将手机挂断,想了想,给秦予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秦予希正在往庹林海的肉铺后院走,看着庹林海走在前面的背影,聊道:

“海叔,这片地儿要拆迁了吧,您怎么还没走呢?”

“这个门面是我买的,走了,不就分不到拆迁款了吗?”

前面的男人,头都没回,一直带着秦予希往院子里面走。

此时,秦予希的手机响了,她嘀咕了一声,“那您这么有钱,还有钱买门面,怎么不给吴嫲嫲寄点钱回去?”

一边嘀咕,秦予希一边接起手机来,“喂”了一声。

“你在哪儿呢?”

祁子涵觉得手机里头,秦予希周遭的环境音似乎不是在宾馆里,他原想给秦予希说一声,让秦予希不要去给吴铁花送信,因为那封信的地址,很可能是杀害庹林海的凶手所在地。

“我在海叔这里呢。”

柔柔软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祁子涵差点儿没站住脚,他稳了稳心神,深吸口气,手掌撑在墙上,清冷的空气中,额头的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不能慌,予希,不能慌。”

他开口,说道:“你听我说,不要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来,庹林海已经死了,在12年前,山洞里发现的骸骨是他的,写信给吴铁花的,不是庹林海,极有可能,就是杀害了庹林海的凶手。”

大盛的阳光中,后院满是肉啊,骨头啊,秦予希举着小手机,垂目,将目光从“庹林海”的背影上抽回来,步履从容的后退,不声不响的拉开了与前方男人的距离,对着祁子涵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先吃午饭吧,如果晚上我没回来……”

妈呀,秦予希的话还没说完,前方的“庹林海”突然转背,举着斧头超她砸过来,秦予希反应贼快,调转身,就从来路跑了,一边跑一边喊,

“你还不来救我,我要被杀啦!啊啊啊啊啊。”

“跑啊!”祁子涵在电话里急得大叫。

“我跑了,他在追我啊,妈呀,我想起来了,他就是我小时候,警告我不准进山洞的大黄牙,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080 她在林子里

奔跑着的秦予希往前一摔,被个什么鬼东西给绊倒在了地上,手里的小手机飞出老远,也没来得及捡,爬起来就往一边的林子里跑。

此处正是开发区,门面很多,旧房子也多,但人很少,加上又是正午,太阳正毒着,哪里有人在路上晃悠,秦予希现在是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她不往自己的有利地形跑,往哪儿跑?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姑娘,在林子跑得比羚羊还要快。

“喂,喂,喂!!!予希,予希!!!”

祁子涵快疯了的声音,从落在地上的手机里传出来,没有人应他,环境音空荡荡的,恍若明晃晃的太阳的声音。

中心里有人发现了他的异常,走出来,关心的问祁子涵,

“首长,您怎么了?”

祁子涵的介绍信,虽然没有明说他的身份,但那是从帝都直接开下来的,在这个省法医鉴定中心,祁子涵就得被尊称一声首长。

“报警,报警!”

祁子涵转过头来,面目全非,充满了煞气,急得暴吼一声,

“快报警!!!”……

呼啸着的警车,一辆接着一辆招摇过市,祁子涵已经开着他的军用吉普车,朝秦予希所在的地方狂飙而去,他记得吴铁花信封上的地址,他记得的。

他从小记忆力就好,昨天和秦予希打闹中,早已将信封上的地址记在了脑海子,10分钟后,他就找到了凶手的肉铺前。

警车一辆接着一辆到达现场,有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警服,带着一队人冲了过来。

大太阳下,祁子涵就站在肉铺前面,抬头,身穿军装,没有戴军帽,顶着干练的短发,头顶三条凶残的爪印抓过,让他平添了一抹戾气。

警队队长荆查南,已在法医鉴定中心的人报警时,了解了大概情况,便是看着祁子涵急匆匆的问道:

“嫌疑人就在里面吗?”

祁子涵没说话,低头,沉思!他早已将这家铺子例外搜过了,没有人。

荆查南捡这个军人不说话,只能抬手,他身后的队友迅速行动,对周围展开了搜索与调查,有人手戴白色的手套,拿过一支白色的女士翻盖小手机,送到了荆查南的面前,

“队长,我们在前面的地上找到了这个。”

手机的外壳已经被摔碎了一点点,但是手机没坏,还有电。

荆查南伸手来接那支手机,半路上,手机却被祁子涵一把劫走了,荆查南一急,道:

“这是证物!”

“这是我女人的!”

不理会什么证物不证物的,祁子涵眉目锋利,将手机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把荆查南气得个半死。

有警察上来问道:“南队,嫌疑人会不会还在肉铺里面?”

“先把院子包起来。”

荆查南横了不守规矩的祁子涵一眼,心中对这个祁子涵是满满的不服气,然而上级竟然让他配合这个军人,配合???祁子涵拿走了证物,分明是在捣乱。

祁子涵却是没有心情搭理荆查南,他偏头,看向了拾取到手机的方向。

“南队,有目击者说,嫌疑人提着一把斧头,追着一个姑娘,拐过前面的土坡,就不见踪影了。”

负责排查的警察过来,同荆查南汇报着调查来的信息。

在秦予希和凶手失踪时,正是正午时候,这个时候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太阳太大,人们都窝在房子里睡午觉。

但也有人听到了秦予希的呼救人,爬起来看的时候,的确看到了肉铺的老板追着秦予希跑,但是大家都胆小,此处人少,没敢冒头出来帮忙。

想帮的,也帮不上,因为两人奔跑的速度非常的快,目击者还没反应过来,秦予希和凶手就跑得没影儿了。

“往前面的大路追。”

荆查南仔细分析了一下地理位置,拐过土坡后,一面是树林,一面是大路,稍微有些智商的,都不会往人迹罕至的林子里跑。

“她在林子里!”

一边的祁子涵,直接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拔腿就往林子里跑。

荆查南怒了,也是追上去,问道:“没有人会傻到被人追杀的时候,往没有任何人求助的林子里跑!”

“在林子里!”

关于这一点,祁子涵坚持,秦予希不同常人,不管是喜好还是认知,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加上她从小就在深山里长大,在树林里的奔跑速度,比在平地上都要快。

如果他是秦予希,面对空无一人,视野辽阔,并无任何遮挡物躲避的大路,和自己从小就熟悉的丛林地形,他也会选择进林子里去。

便是刚刚冲进林子,祁子涵就听到秦予希尖叫了一声,他神情一凛,循着尖叫声,飞一般在林子里穿梭,他的速度,就跟林中的一片绿影一样,飞快得让人咂舌。

跟在祁子涵身后进了林子的荆查南,原本不想再跟着祁子涵进去了,却是也听到了一道女声尖叫,便改了主意,直接在祁子涵身后追了去,同时,拿出了手里的对讲机,

“一队一队,受害人在林子里,一队包围林子,二队进林子搜索,快快快!”

只是秦予希喊了这一声之后,她就再没有声音了,祁子涵一路往前追,眼看着快要奔出树林了,都还没有秦予希和凶手的踪迹。

他一想不对,赶紧的折了回来,沿途寻找着蛛丝马迹。

地上没有拖拽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秦予希没有受伤。

祁子涵略松了口气,站定在一处断枝前。

他的对面,藏在一片浓密树叶之中的秦予希,可是着急了,她方才见祁子涵跑了过来,没出声喊他,就是因为祁子涵一路过来的时候,身边有一片树丛,凶手就藏在那片树丛中。

她没动,也不知道凶手藏在具体哪个位置,生怕凶手扑出来砍祁子涵一斧头,同样的,凶手也知道秦予希就在对面,他跟着秦予希一路追进林子,知道这姑娘带着他在林子里打圈圈,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听得有警笛声响起,又秦予希尖叫一声,凶手这才躲进了对面的树丛里。

所以,祁子涵和凶手的距离,非常的近!

081 荆查南

【靠近我一点,再靠近我一点点,我就出声喊你。】

秦予希在心中拼命的喊,她躲在茂密的树叶后面,看着枝叶缝隙之外的祁子涵,他离得那片树丛,真是太近太近了,近到凶手突然袭击,祁子涵根本就没有退缩反应的时间!

但是,祁子涵根本听不到秦予希内心的呐喊,他低头看着脚下断裂的树枝,反而朝着那片树丛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想要退开些距离,更仔细的看清楚脚下树枝的断裂情况。

树丛中的秦予希看得着急,心中祈祷着祁子涵,要么走,要么往她的方向来一点,倏然,看见祁子涵的背后,轻轻的树叶中,有锐利的斧头光芒闪了一下。

她慌得尖叫,“祁子涵,后面!”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祁子涵的背后一把斧头高高举起,砍下来,前方,祁子涵一个利落的弯腰,脚往后使劲儿一踹,踹进了树丛中,脚下肉感十足。

然后,祁子涵旋身,冲进树丛中两三下,就把那凶手的斧头给卸掉了,几拳头下去,那凶手全无招架之力,被祁子涵一把揪出了树丛,摔在了地上。

荆查南气喘吁吁的,终于追了上来,冲到已经被揍得满嘴是血的嫌疑人身边,拿起手铐,直接将嫌疑人的手给铐住,他动作利落,又是反手,将嫌疑人扭过来,两只手用一副手铐,给铐在了背上。

再抬头时,就看见祁子涵冲进了对面的树叶中,抱住了一个姑娘。

此事,被追杀的秦予希没事儿,当然是最好的,只是这个案子太过于复杂,荆查南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他们要来抓的这个嫌疑人,都犯下了些什么事儿。

法医鉴定中心的人,报警的时候,只是说被压在地上的这个嫌疑人杀了人,且正在追杀一个女人,让速去救人。

紧接着荆查南的顶头上司,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他配合祁子涵行动,以最快的速度去抓人。

虽然荆查南在来的时候有些云里雾里,但从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儿来看,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他有心找祁子涵问问具体事情是怎么样的?

可是祁子涵已经紧紧抱住了林子里的女人,一副失而复得的神情,这个时候,实在不好打扰。

荆查南只能先将嫌疑人扣回去,等祁子涵和那个女人处理好情绪了,再带他们俩回警局文化。

于是林子里,就只剩下了祁子涵和秦予希。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抱着她,感觉狂跳的心脏,只有在抱着她的时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世间爱情,大抵如此了,只有抱着所爱的人,这内心所有的浮华躁动,便能瞬间清凉寂静,觅得一处安好。

“子涵…”

秦予希被笼罩在祁子涵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青草与汗水味,轻声道: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啊?按照程序,我们好像要录口供呢。”

“嗯。”

他应着,却并未放开她。

一直到林子外面的警笛声响起,提醒着林子里的这两个人,警察叔叔们该打道回府了,祁子涵这才松开了秦予希,板着脸,低声道:

“出去吧,先把正事办完。”

他在隐忍着些许情绪,面上的表情太严肃,教秦予希看不太清。

他牵着她的手,一句话不再多说,秦予希也不敢问,只能跟在他的后面,被他牵着走出了林子。

此时,很多警车都已经走了,警笛声呱呱叫着远去,留下荆查南还在原地等着他们。

那长相不太正经,却又是个正经警察的荆查南,见着两人从林子里出来,松了口气,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吧,两位,接下来总该配合我一下,跟我回去录个口供说明情况吧。”

祁子涵点头,拉着秦予希到了他的军车边,先安顿了秦予希,让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她伸手来拉安全带,准备把安全带系上,祁子涵却是将她的手一拨,自己把安全带拉了过来,亲手给她系上。

这个姑娘的安全问题,他要亲自确保!

只是,这有点儿像是生气了的姿态。

秦予希看着祁子涵,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祁子涵的情绪,但是此时祁子涵已经回到了驾驶座上,跟在荆查南的车子后面,回了警局。

警局里忙碌异常,祁子涵跟着荆查南走,秦予希被另外几个警察带着去了一间比较安静的办公室说明情况。

虽然进了警局,秦予希就比较紧张,也不太喜欢这种与警察面对面,交代问题的形式,但是她也明白,身为直接参与者,她和祁子涵都是要录口供的。

只是秦予希可能被问更详细些,警察叔叔问什么,她就乖乖的答什么。

需要她配合的地方,她还是需要克服心中的恐惧,尽量配合。

这时,一头雾水的荆查南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警局的警察叔叔们,也才是恍然,只觉得自己破获的,竟然是一桩过去了12年的陈年杀人案,若不是秦予希跑来给这个男人送信,只怕这个杀了人的凶手,还一直在逍遥法外。

而这个男人,是出于什么动机,杀了庹林海,为什么又要装作庹林海的身份,给吴铁花写信,这就是荆查南及他的同事们,所要调查的了。

警局里的人因为破获了一起长达12年的凶杀案,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大家伙一直忙着录口供,撬开凶手的嘴,忙到了晚上八九点钟还在加班加点的整理材料。

晚上十年,秦予希录完了口供,被值班的女警送出了警察局的大门,那女警笑容可掬,就站在门口,对面色有些苍白的秦予希说道:

“今天真是吓到你了吧,所幸一切都过去了。”

“嗯,谢谢。”

秦予希舒了口气,微笑垂目,她其实并没有多害怕,更没有寻常被追杀之人,那种死里逃生的狂喜之感。

她之所以松了口气,是因为她结束了问话,从逼仄的小房间里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此时,她的反应很平淡,却又给人一股珍惜生命,想要好好生活之感。

082 生气了

加上秦予希人本来也长得漂亮,会穿衣服会打扮,态度谦逊有礼,对待公检法人员,有种天然的遵从感,便是给人印象极好的,至少这名女警看秦予希,就感觉到特别的舒服。

此时,那身穿短袖警服的女警,站在门口,冲秦予希眨眨眼睛,态度格外的温和,一脸揶揄的笑道:

“哎,你男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比你早录完口供,然后一直在院子里等你。”

秦予希便是回头,看见祁子涵穿着军装,脱了军装的上衣,只穿着短袖的暗绿色T恤在身上,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军用吉普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只脚踩在车子边缘上,低头,在想事情。

秦予希便与女警作别了,然后匆匆下了楼梯,踩着城市里的路灯,走到了祁子涵的面前。

“先回去吧。”

不等秦予希笑,祁子涵将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伸手,牵住了秦予希的手,将她带到副驾驶座上,一路沉默的将秦予希带回了宾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秦予希坐在车上纳闷儿,祁子涵是受到惊吓了吗?咋个不笑,也不和她说话了呢?

很快车子开进了宾馆外面的停车场,祁子涵下了车,帮秦予希打开了车门,她从车子里跳了下来,又准备冲祁子涵谄媚的笑,他关了车门,拉着她,转身就往宾馆里面走。

这下子,秦予希可以肯定,祁子涵绝对、生、气、了!

“喂,我肚子饿了,我要吃冰棍。”

秦予希赖着不肯进去,他不理她,依旧往前走,她便干脆耍起无赖来,往地上一蹲,不走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的后福呢?无故被惊吓一场,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

祁子涵停住脚步,低头看她,“起来。”

“不起来!”

“起来,带你去买冰棍。”

那行,秦予希起来了。

祁子涵无奈,将她带至路边有冰柜的店铺前,管老板买了一根冰棍,撕开了包装纸,塞进了秦予希的手里。

她高兴了,一只手拿着冰棍咬了一口,另一只手被祁子涵拖着往宾馆里面走。

快要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时,秦予希才是小心翼翼的问祁子涵,

“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有点儿。”

他板着脸,打开了门,把秦予希拖进了门,抬手把门关上,回头时,一脸的严肃。

秦予希嘻嘻笑着,将手里吃得只剩下半根的冰棍,递到了祁子涵的唇边,贿赂道:

“不要生气咯,来,请你吃冰棍儿。”

他给买的冰棍,她拿过来请他吃!

祁子涵被心大脸皮厚的秦予希,折腾得也是没脾气了,张嘴,一口,就把秦予希剩下的半根冰棍咬掉了一大口。

“哎呀,你还真的吃!”

心痛如绞的秦予希,一脸夸张的把自己手里没剩下了几口的冰棍收了回来,两口就吃掉了余下的,一脸得意的把冰棍儿往一边的垃圾桶上一丢,冲着祁子涵摆了个鬼脸。

然后绕过了祁子涵,准备去开电视机看。

背后,祁子涵大步上前,从秦予希身后抱住了她的腰,她回头,他低头就来吻,宛如带着狂风暴雨的气势,都把她给吻懵了。

秦予希这才感到了一丝害怕的意味,她反应过来,挣扎着,两个人就跌到了床上,他俯身在她的上方,翻过她的身子,压着她又是疯狂的吻着。

这吻来的又急又怒,让秦予希完全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她是回应祁子涵不是,想逃开也不是,就感觉到自己的唇,被祁子涵死死的蹂躏着,碾过一遍又一遍。

待得他稍微休息时,离开了她的唇,她才是躺在床上,战栗道:

“你怎么了?祁子涵,你吓到我了。”

“是你先吓我的。”他充满了控诉的俯视着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城市太大,让你不要乱跑?”

“说了。”秦予希赶紧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可是我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可是你刚刚差点儿就死了!”

“那我还没死呢,我跑得可快了。”

秦予希伸手,手指扯着祁子涵的圆形衣领,狡辩道:

“而且要不是我,这杀了海叔的凶手,根本没那么快抓住,对吧。”

“你永远都有理!”

压在秦予希身上的祁子涵,哼了一声,翻身下来,躺在秦予希的身边,无奈的看着天花板,

“予希,我真的被你快吓出心脏病了。”

他被他爷爷拿着棒子赶进军营的时候,都没今天感到这么无能为力过。

当时他在电话这边,听着秦予希喊救命,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她的身边去。

然而他没有翅膀,也飞不过去,他只能干着急,抱着手机恨不得原地爆炸。

这种心情,秦予希不会明白,他早说过,关于秦予希,若是得不到还好,因为得不到,他就不会去肖想,但若是得到了,面临着又要失去的危险,这让祁子涵,感到特别的暴躁与愤怒。

秦予希躺在床上,偏头,看着身边祁子涵的侧脸,她侧了侧身,伸出手指来,摸着祁子涵高挺的鼻梁,他抓住了她的手,拿下来握住,放在脸颊边,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秦予希又是可怜巴巴的说道:

“子涵,你别生气了,你看我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检讨了……”

检讨什么啊检讨?装的,谁不知道她?此刻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讨好他,让他不要生气!

祁子涵与她躺在一起,侧头看她,黑漆漆的双眸看着秦予希,仿佛要把她看进内心深处去。

她便是嘻嘻笑着,贴紧了祁子涵的身体,拉过他的手臂来,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小鸟依人,可爱可亲。

祁子涵叹了口气,手臂揽过她的肩头,侧身抱着她,心头压抑的火气,消了一些,问道:

“累不累?”

她摇摇头,道一声,“不累”,却是打了个呵欠,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枕着他的手臂,说道:

“我一会儿再和你说话,我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你一会儿要走了,再叫我。”

083 耳听为虚

幽幽的梦境很快就袭卷了秦予希,她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的往天上飘去,然后低头一望,就看到已经老了四十多年的祁子涵,站在一块墓碑前,烧着一张报纸。

报纸上有着赫然醒目的一排大字,【天才特效化妆师秦予希,含冤枉死多年,终真相大白】

站在自己墓碑前的秦予希,意识渐渐聚拢,看着已经被火焰卷了起来的黑色大字,眼神复杂的看向蹲在她的墓碑前烧报纸的祁子涵。

他才五十多岁?还是六十多岁?两鬓已然斑白,烧完了报纸,他就坐在她的墓碑边,给她烧纸钱,烧那种假的,纸做的化妆品,口红什么的。

“祁子涵,你在做什么?”

秦予希蹲在祁子涵的面前,一脸心疼的看着祁子涵那张充满了沧桑的老脸,他比起在lsj监狱时,来看她那样子,又老了好多好多年。

她不懂,她对祁子涵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喜欢,年少时的暗恋,能够让他一辈子都在替她翻案,而且是在跨国翻案。

他真的在用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只为了还她一个清白。

一个男人,在他人生最黄金的年华,只执着了这一件事情,让秦予希怎么能不感动,她感动得心都痛了。

五六十多岁的祁子涵自然没有回答他,他烧完了化妆品后,就将头靠在秦予希的墓碑上,闭着眼睛睡觉,恍若累极了般,只想靠在她的身边好好休息休息。

她的照片就在他的额头边,照片中,穿着土族服饰的秦予希,20来岁的样子,笑得一脸的没心没肺。

“祁子涵,祁子涵,别在这里睡,会感冒的,天要下雨了。”

秦予希急得大叫,抬头,看着乌云罩顶的天空,很快雨就会下来,可是祁子涵一动不动,她只能不停的叫他,猛的伸手,朝着祁子涵推去,就听得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祁子涵掉到床下去了。

“秦予希!”

在熟睡状态中,被人推下了床的祁子涵,一脸恼怒的坐在地上,咬牙瞪着床上的秦予希。

他放松警惕了,他对于秦予希,毫无防备。

她却是猛的坐起身来,看着坐在地上的祁子涵,哭了起来,下床,直接扑在祁子涵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

“你别在这儿睡,地上凉!”

“是我愿意睡在地上的吗?”

被勒住了脖子的祁子涵,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抱起大哭不止的秦予希,将她搬到床上,见她还在哭,勒着他的脖子不放,祁子涵低头吻她,

“好了,我都没气你把我推下床,你也别哭了。”

他是秦予希睡着了之后,才跟着睡着的,当时就想着眯一下眼睛,哪里知道在秦予希身边,一睡就睡熟了,此时大概才半夜三点多,秦予希这哭哭啼啼的,别人还以为这间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张唇回吻着他,漆黑的房中,窗帘被拉开了一些,有模糊的灯光从窗外穿进来,她将祁子涵推倒在床上,翻身压在他的身上,吻得他已经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就摸进了她的衣服,顺着她柔软的腰肢,袭上她心口的柔软,两人都有些忘情,也有些孟浪。

年轻男女,共处一室,哪里能不擦抢走火的。

秦予希停止了亲吻祁子涵,低头,趴在祁子涵的身上,散落的发丝遮住了脸颊,她在黑暗中,低声问他,

“你要不要我?”

“要!”

祁子涵回答的毫不犹豫,躺在床铺上,看着秦予希骑坐在他的身上,直起了腰来,她伸手一翻,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解开内衣,雪白的身体,一览无余的展现在祁子涵的面前。

这个就是“要”的意思了?

从没被这么招呼过的祁子涵,脑袋嗡一下就炸响了,他撑起上半身,看着秦予希没动,黑黢黢的眼睛,在晕暗的室内,宛若藏着星辰宇宙般的深邃。

秦予希低头来吻他,他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精壮的身体,肌肉绷的紧实。

唇边,她的嘴唇柔软,雪白的身体缠在他的身上,黑色的发丝落下来,宛若女妖般,魅惑人心。

祁子涵再受不了,一个翻身,就是化被动为主动,把秦予希给压在了下面。

事情的发生好像有点儿失去了控制,又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窗边的窗帘静止不动,梳妆台上的镜子里,白色的床铺上,一双人影交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被随手扔到地上,雪白的足,贴着古铜色的皮肤,游移的手,喘息的音,轻浮又浪荡一切。

这个夜晚,很多人都过得与以前一样,并无区别,但也有些人,过得与以往截然不同了。

比如祁子涵这个雏儿,就这么被老司机秦予希给睡了!

当然,老司机是上辈子被各种各样的文化充斥过,思想上的老司机而已。

秦予希现在的身体还未被男人开发过,她在祁子涵这个新手的横冲直撞下,疼得要命,受不了了,直接一脚把祁子涵从身上给踹了下来,拉过被子,捂着肚子,侧身,就在床上疼得直哼哼。

“没事儿吧,予希!”

祁子涵吓着了,也没管自己欲求满不满,伸手就来抱秦予希,雪白的床单上一摊黏糊糊的血迹,他看了一眼,抱着哼哼的秦予希直哄,

“对不起,我…没事吧?我把你弄痛了?”

“痛死了,有你这样的吗?上来就直接往里头冲!”

秦予希埋怨着祁子涵,

“你走开,我不要你抱,你睡那张床上去!”

初夜啊初夜,被这么个不懂温情的男人直接用了暴力,秦予希内心也是相当郁闷的!

祁子涵当然没去另一张床上,他紧紧的抱着秦予希,伸手捂着她的小腹,一脸的抱歉与愧疚,他没经验啊,这个不能怪他,真的不能怪他。

从小到大,也没人跟他说过,和姑娘第一次做这事儿,不能横冲直撞的?偶有一次在帝都时,听起有人聊这个,说女人就喜欢快点儿快点儿,越快越好!

看来,耳听为虚,这话还是没错。

084 珍贵的瓷器

就这么一个发脾气,一个哄,折腾到了天亮,秦予希和祁子涵两人,也没来个第二发什么的,双双又睡了过去。

等到秦予希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祁子涵已经买了早餐回房,他穿戴整齐,大白天的,有些臊得慌,没敢看秦予希的眼睛。

又想起昨晚做下的事,祁子涵就对秦予希更殷勤了些,他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见秦予希起床要去洗手间,赶紧冲到了洗手间里,把洗脸水放了,牙膏也给秦予希挤好在牙刷上了。

但是秦予希经过昨天一役,大腿间黏糊糊的全是血迹,她想洗个澡,裹着被子进门就把洗手间的门关了。

祁子涵被挡在门外,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只能标直的立着,穿着军装宛若站岗般,站在洗手间的外面,耳际听着里头洗澡水在哗哗作响的声音,不知为何,他就想起了昨晚秦予希的身体。

那样的雪白,站在水花四溅中,光是想象,就让祁子涵面红心跳起来。

然后,他的眼睛一瞟,就瞟到了白色床单上的那块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难得的,祁子涵眼中的柔意仿佛能漫溢出来般,他走过去,伸手,将床单从床上拆了下来,准备一会儿给洗洗,不然退房的时候,叫酒店打扫卫生的人看到了,很羞涩。

等秦予希从洗手间里,穿着浴袍出来,祁子涵抱着床单,红着耳根,低头就进了洗手间,放水洗床单。

秦予希回头看了眼从脸红到耳根的祁子涵,大大方方的,去换她的衣服,昨晚她睡了他,虽然她跟他的体验都不咋滴,但秦予希决定给祁子涵一点儿害羞的时间,她让他缓冲缓冲。

“哎,祁子涵,你什么时候去做任务?”

客厅里,秦予希一边换衣服一边随意的问,又道:

“你去做任务之前,帮我把行李送到马可心那里去一下,好不好啊?”

她昨天给陈玉莲和肖曼曼都打了电话回去报平安,知道马可心比她先到省城来,这会儿已经把房子给租好了,地址就跟上辈子,马可心找的那房子一模一样。

秦予希不脸红,也不心跳,只是稍稍有些遗憾的想着,昨天被不懂章法的祁子涵肯定弄伤了,这会儿走路都觉得下面火辣辣的疼,没休息个一两天的,肯定不行,所以得让祁子涵送送她。

“荆查南那边安排好了我就走。”

洗手间里传来祁子涵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他今天还要去警察局一趟,这任务跟荆查南那边有衔接,所以要去一趟警局。

他将湿床单晒在洗手间里,擦着手上的水走出来,看见秦予希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了椅子上。

她依然穿着宽大的衬衫,袖子卷的老高,手腕上戴着一只粗大的男款机械手表,衬得手腕格外纤细柔美。

此时,秦予希穿着牛仔裤子,正在艰难的抬脚,想给脚上套袜子。

这艰难的姿势有些不对,祁子涵擦干了手上的水,走过去,脸红红的,拿起了秦予希手里的袜子,蹲在她的面前,给她轻手轻脚的穿着袜子,那样子,宛若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般。

尔后,祁子涵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还在疼?”

“嗯,好痛好痛。”

她回答着祁子涵,实话实说,抬手,挽着脑后的长发。

又听祁子涵充满了歉疚的说道:

“那你就休息一段时间,在省城玩儿几个月,别赚什么钱了。”

“我不赚钱,你养我吗?”

见脚上的袜子已经穿好了,秦予希才是起身去穿鞋,她想出去买份报纸看看,然后眼睛一扫,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手机,高兴道:

“它还在呢,没摔坏吧。”

祁子涵没回答她,跟在秦予希的身后,见她想弯腰套鞋,急忙蹲下来,给秦予希把鞋子穿好,一面给她套鞋子,一面很认真的说道:

“我养你没问题啊,那你考虑考虑,别让自己过得太有压力,工作而已,有兴趣就做,太累了就闲着。”

“你有几个钱,能养得起我?”

秦予希微微弯腰,将手撑在祁子涵的肩膀上,一等鞋子穿好,就去了床头,拿起自己的小手机,翻来覆去的检查着,除了外壳摔碎了一点点,其余都是完好的。

又一想,不是她看不起祁子涵,这祁子涵当兵几年的积蓄,全都用来给她买手机了,今后两个人吃糠咽菜去吗?

脑子里多了这么多年的记忆,秦予希也不想做个靠男人养的女人。

不过她以前,倒是很希望杜书墨能养她的。

所以说,重来一辈子,秦予希也不是没总结出点儿什么大道理来的。

一个女人,如果将未来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这赌得太大了,上辈子的经历告诉秦予希,不要做一个依附于男人生存的女人,这样再深的感情,都会玩儿完的。

“没多少钱,但是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想去哪儿,都行。”

祁子涵想了想,他这个说法不对,又补充了一句,

“不能出国!”

“为什么?不是想去哪儿都行,怎么就不能出国了?”

对这说法很好奇的秦予希,回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祁子涵,他的眼睛,与她的眼睛对视了一秒,祁子涵的脸又红了,低头,没再说话。

他不解释,秦予希也不逼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出门吃了早餐,然后去了警局。

秦予希就坐在警局的走廊外面,翻着刚刚买的报纸,看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岗位,祁子涵则进了荆查南的办公室,去咨询庹林海的案子进度。

就在此时,秦予希对面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阵儿的怒吼声,还有女人的哭声,像是在指责办案的警察办事不力般。

负责整理资料的女民警周青,给秦予希送来了一杯水。

秦予希赶紧放下报纸,双手接过了周青的水,看着这个年纪不大,但显得十分热心的女警,道了声,

“谢谢。”

如果秦予希没有记错,这个女警就是昨天送了她出警局的那个。

085 黄玉

周青冲秦予希笑,坐到了秦予希的身边,看着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办公室门口,主动与秦予希攀谈道:

“我们这里,是不是很热闹?”

“嗯,你们每天都这么热闹吗?”秦予希点头。

“基本上吧,每天都跟打仗一样。”

周青笑得脸上有些无奈,往办公室内努努嘴,对秦予希说道:

“不过也要理解一下,这里面闹事的是一个受害者的家属,他们的女儿去参加同城好友聚会,结果莫名其妙的就从楼上天台跌了下来,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四五十多岁的一对儿老人,就这么一个女儿。”

“是自己从楼上掉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

秦予希询问周青,她觉得,看这死者家属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死者不太像是自己坠楼死亡的事故。

周青却是摇头,案件的细节过程,不太方便和秦予希说太多。

正在此时,警局外面走了进来两男三女,很像是过来例行询问的,每个人都很年轻,大约20来岁的样子,但每个人又都显得表情不那么的轻松。

这两男三女刚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里面的死者家属就冲了出来,逮着这几个年轻男女就骂,骂了还不算,还伸手过来就揪。

一边揪骂,一边说他们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其中被揪住了的一个女生,似是被骂得烦了,从死者家属的揪斗中脱身,怒道: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都说了林雅静不是我们杀的,不是我们杀的,当天晚上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就你女儿坠楼了,那只能怪她命短,你们别老是臆想症,说是我们杀了你们的女儿,你们是不是想讹钱?”

“啊~~雅静啊,啊啊啊,我的雅静啊,你这个贱人,说我女儿命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说人家无辜惨死的女儿命短,换成是谁都受不了,死者家属这下肯定和对方没完了。

秦予希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心中一点儿都不同情那个,被死者家属围上来厮打的女生。

死者一群家属,包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舅舅叔叔外公外婆等,立即冲了上来,被围攻的女生开始尖叫,警察叔叔们为防止事态严重化,顿时也加入了战局,力图将死者家属与被围攻的女生分割开来。

就是在这一片混乱中,秦予希抬头望去,看见被围攻的那女生特别的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倏然之间,秦予希一拍大腿,黄玉!

她说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女人是谁呢,杜书墨的真爱啊。

关于黄玉这个人,秦予希还是了解的比较清楚的,她总得知道自己的情敌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吧。

所以杜书墨劈腿之后,秦予希有一段时间,跟得了失心疯般,疯狂的捕捉关于杜书墨那个“真爱”的所有信息,不管是从朋友嘴里听到,还是自己跑去黄玉的网络社交网站。

那一两年她只要一空闲下来,就开始通过各种途径“认识”黄玉,渐渐的,黄玉这个人的形象,在秦予希的心目中,也就完整了起来。

黄玉很爱玩儿,爱泡吧,爱喝酒,听说她一个星期有五天时间,是要和朋友们在酒吧里疯的,那啤酒一杯杯的,喝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跟杜书洁是同一所女子大学里的朋友,所以黄玉能成为杜书墨的“真爱”,杜书洁在其中居功至伟。

不过记忆中,秦予希没查出黄玉参与了什么命案,大概是黄玉隐藏的很好,或者是黄玉真的没杀人,与此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然而,实际上黄玉这种人,能够跟命案扯上关系,秦予希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黄玉喝起酒来那么凶残,抢人未婚夫毫无愧疚之心,朋友伙计一邀一大串,全都是喜欢泡吧的男男女女,混乱得很。

偏生还有些人觉得这样非常的时尚,实际上黄玉及她身周的朋友,形形色色各行各业的都有,一群人出去嗨,谁知道里头没隐藏个什么心理变态?

特别是黄玉的嘴巴,真是出了名的毒,她那群朋友,都是专以踩人痛脚为己任,一战斗某人,就是一群群的上。

没错,秦予希那时候和杜书墨,因为分婚房的事情,差点儿闹到去打官司的时候,黄玉就领着她的朋友们,不停的攻击秦予希的企鹅、空间、社交网站,展开了各种辱骂,各种撕逼,各种踩踩踩。

实际上,那套婚房是秦予希家里,为了秦予希和杜书墨结婚,给凑了一半的全款,才给买下来的。

既然杜书墨要劈腿,秦予希可以放杜书墨走,可是房子的钱,不能不还给她吧。

然而,杜书墨的父母还真想着不还了,但是恰好那个时候,秦予希的外婆,陈玉莲又查出了身体出了问题,也是需要这笔钱,于是两边就差点儿闹到了法院去。

黄玉就只认为婚房是杜书墨家里人给买的,结果秦予希要分走一半的钱,于是气不过,就拉着队伍天天跑到网上,围着秦予希撕。

骂秦予希天生穷命,活该被男人甩,骂她留不住男人,还要分男人的房子……

总之,无论秦予希怎么解释,黄玉就是不信,也不想相信,或许她其实早就知道婚房也有秦予希一半的钱,但她就是不想给秦予希而已。

这下子,知道被死者家属围攻的女人,就是黄玉之后,秦予希就更加不同情黄玉了。

她不知道黄玉是不是冤枉的,她只知道,黄玉的毒嘴,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非常的讨厌,秦予希甚至还在内心,与死者家属统一了阵线,对黄玉此人,同仇敌忾了起来。

而就在警察叔叔们,好不容易分开了死者家属,及黄玉那三男两女后,黄玉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领着她的朋友们继续朝着可怜的死者家属们开炮。

当着死者家属的面儿,对于死者林静雅,更是各种谩骂,毫不留情的展开了他们的战斗。

果真一如黄玉的作风,一战斗某人,就拉着所有的朋友,一群群的围攻,连死人都不放过。

086 “个性”美女

“你们别以为林静雅就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这一群人都不喜欢她,她在自己明明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死了也真是活该,这世上又少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哈哈哈。”

“就是,我们都不喜欢林静雅。”

“死了就死了呗,还要缠着我们说我们是杀人凶手,拜托,谁耐烦和这种女人同归于尽啊?”

一如秦予希记忆中那般,黄玉及她的朋友们,抓着了别人痛脚,死命的踩踩踩。

对面的死者的妈妈,昂天,痛苦的大喊了一声,“静雅啊,你看看你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然后白眼一翻,口吐白沫,被气晕死了过去。

“秀琼,秀琼!”

死者爸爸,又气又急,抱着气晕了过去的老婆,两鬓斑白的偏头,伸手,指着黄玉几人,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急速喘息了起来。

对面的黄玉几人,还一脸得意,宛若打了场胜仗般,不但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还说道:

“活该,谁让你们冤枉我们杀了林静雅,气死你们!”

死者林静雅的爷爷,举着一把椅子,冲上来就砸黄玉,被眼疾手快的警察叔叔给拦了下来。

警察叔叔一脸的无奈,苦笑道:

“大爷,大爷您冷静点儿,能动口,咱就别再警局里动手啊!”

在场,除了黄玉几个人,还自视甚好的,觉得自己撕逼成功了外,真是没一个人喜欢他们那张嘴。

然而警察叔叔们也不能知法犯法,去暴打黄玉等人一顿,更加不能让群体斗殴事件,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于是他们不制止死者家属去骂黄玉几个,去跟黄玉几个嘴皮子上撕逼,却不能让死者家属对黄玉几个动手。

一边坐着的秦予希,偏头,和女警周青交换了一个“怕怕”的眼神,两人赶紧从此地遁走,跑到了拐角处的自动饮水机边上,一边喝水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秦予希就觉得这个周青,也算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儿了,身为警察,这个周青,嘴里也是八卦的很。

大概也是因为年轻,周青对世事的经验不足,待在警局里又上不了一线,加上她对秦予希的印象非常的好,对黄玉的印象非常的不好,聊着聊着,周青就把黄玉他们身上的案子,给秦予希全倒了。

死者林静雅,也是一个大学生,今年20岁了,与黄玉几个年龄差不多,之前跟黄玉她们一个圈子的,大家都是通过一个同城聊天室认识的,都是很爱玩儿,很爱泡吧,很爱在身上打洞的“个性”美女。

当然,说个性,也只不过是因为泡吧打洞这些事情,做起来很容易而已,只要想做就可以去做。

这个年代的女孩儿,特别是女大学生,大多还是严以律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那种,像是黄玉、杜书洁这种的女大学生,真的可以说是非常“个性”,非常“酷”的了。

事发当天晚上,林静雅参加了一个同城聊天室里举办的酒吧派对,酒吧里没有监控,这个年代天网工程还没有建立起来,酒吧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众说纷纭。

林静雅发现死亡的地点是在酒吧门口,从酒吧天台直接坠落,而根据目击者说,林静雅坠落在地上的时候,黄玉等三男两女,还趴在天台上往下伸头查看。

所以警方有理由推定,当时林静雅坠楼时,黄玉这三男两女就在天台上。

事后的取证也证实了这一点,天台上堆满了啤酒瓶子,黄玉等人的随身物品,也都在天台上面,林静雅坠楼的时候,黄玉等三男两女正在天台上喝啤酒聊天打炮。

死者家属就说林静雅肯定是被黄玉几人推下去的,因为当天晚上在天台的三男三女,其实关系非常的复杂。

三个男人里,其中一个是林静雅的男朋友,叫余浩宇,但林静雅同时又跟三个男人中的另一个,名叫楚皓轩的纠缠不清,黄玉的朋友陈天瑜呢,又喜欢楚皓轩。

加上黄玉又是那种战斗机性格,曾经也因为林静雅脚踏两条船的事儿,和陈天瑜一起围追堵截过林静雅,更是在同城聊天群里,拉着杜书洁等人,不止一次的骂过林静雅劈腿。

林静雅坠楼的当晚,本来就是黄玉出面,约了陈天瑜和林静雅喝酒pk,而另外三个男人,林静雅的男朋友余浩宇,和林静雅的劈腿对象楚皓轩,则是后面听说了这场较劲儿,才匆匆赶过来的。

“那剩下的,还有个男的呢?他是干嘛的?”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热闹已经平息了的办公室门口,又缩头回了饮水机边上,

“我看这个男的还有纹身,想必应该不是大学生吧。”

“他叫孙志远,是这三男三女里,唯一一个没有正经事情做的。”

周青喝了一口水,对秦予希八卦道:

“不过他喜欢黄玉,基本上属于黄玉的兵,指哪儿打哪儿的那种。”

也就是说,黄玉要撕逼要闹事儿要围攻什么人,孙志远一定是黄玉的帮凶咯。

秦予希歪头想了想自己上辈子,被黄玉围攻的记忆,好像当她认识黄玉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孙志远那号人物,所以孙志远在几年后,早就从黄玉的撕逼大队里脱离了组织,回头是岸了?

她砸砸舌头,夸张道:“真的好复杂啊,妈也,真是一群不让父母省心的货。”

人生,平和一点儿不好吗?黄玉也真的是管得宽,别人抢男人,她从中搅和个什么鬼啊?

现在可是好了,卷进了命案里头,却还犹不自知自己的狂妄自大,对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且对于人命如此轻贱,脱口就是讽刺,对死者父母展开无情挖苦。

这样的女人,也真的就只有她们自己那群人,觉得自己很酷,觉得自己代替了正义,审判了人世丑陋!

实际上真正丑陋的,是她们自己撕逼时的嘴脸。

“可不是!”

周青撇撇嘴,看了一眼队长荆查南的办公室,问秦予希,

“你男朋友怎么进去和队长谈了那么久啊?”

087 真是倒霉透了

“可能在谈庹东石的案子吧。”

秦予希对周青说。这个案子相当的复杂,秦予希也能理解,所以就让祁子涵和荆查南两人慢慢的谈,她不急呢。

庹东石就是拿着斧头追杀她的那个男人,同时,也是杀了吴铁花的男人庹林海的凶手。

“唉,其实这些人啊,有时候杀人的理由,也真是很搞笑的。”

周青叹了口气,嘴里憋不住话了,反正秦予希也是这个案子的参与者,还差点儿命丧庹东石的斧头之下,那跟秦予希唠叨唠叨也没什么。

于是周青就说了起来,“你知道庹东石为什么要杀了庹林海吗?”

见秦予希摇摇头,周青又道:

“起因真的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庹林海和庹东石,是一对儿堂兄弟,两家住得很近,12年前春季划田地的时候,庹林海家的田划到了庹东石家的田埂里,占了庹东石家大约一尺宽,双方协商未果,庹东石就趁着庹林海上山之际,一锤头砸在庹林海的后脑勺上。”

“就为这个……”秦予希砸舌,“是我的话,我直接把我家田送他,求他不要杀我!”

对于自己的生命,秦予希表现非常的怂,怂就怂点儿吧,为了口角之争,丢了一条性命,着实没有必要。

然后,秦予希看着周青那脸上一副感同身受的神情,“噗嗤”一笑道:

“不过乡里人把田地看得还是很重的,不能以我们的观点,来衡量别人的世界观。”

“说的也是。”

周青点点头,与秦予希已经聊出了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又道:

“这些年庹东石一直都很规矩,手里也再没有犯过别的命案,规规矩矩的挣钱养家,还买下了一间门面,就是他现在开肉铺的那间门面。

前五六年的时候,他回了一趟你们那个寨子,听吴铁花偶尔说了一句,‘你都回来了,我们家庹林海怎么还没回来,怕不是死在外面了吧’,就因为听了这么一句,庹东石做贼心虚,回去后,就顶着庹林海的身份,心慌意乱的给吴铁花写了一封信。”

那个时候交通非常不发达,从界山寨到省城,来去都要折腾好几天,所以庹东石也没有考虑周全,留了他的真实地址。

随着周青将案子铺抖开来,秦予希想了想这个年代,写信都是一板一眼的,都要留个寄信人的地址,不然邮局不给寄,哪里像20年后,寄信人写个电话号码就成。

这个庹东石借了政策的东风,在给吴铁花寄完信后,知道省城要拆迁,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卖掉他的肉铺门面,等了五六年,拆迁终于来了,却也煎熬了五六年,生怕老家来人来寻,一个不小心,就东窗事发。

眼看只差一个月,就要拿到门面拆迁款,然后拿着钱远走高飞了,要不然,随着这些年的经济越来越发达,交通越来越便捷,他早不敢在原地待下去了。

所以秦予希带着吴铁花的信去找,庹东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直接干掉秦予希,反正一个月后就能拿到钱了,他拿到钱之后,便再也不用待在原地担惊受怕了。

哪里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最后关头,却是踢到了一块铁板,终于让陈尸多年的庹林海,冤情得以真相大白了。

“周青,你知道庹东石的那封信,给吴铁花燃起了无限的希望吗?她以为她男人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她就在大山里,一日一日的等啊,等啊的,从一个女人的黄金年华,等到白发苍苍。”

秦予希感叹,想着吴铁花在深山里,等了庹林海整整12年,她无端有些唏嘘,吴铁花以为,她的男人迟早有一天,会身披战甲,脚踏七彩祥云,从外面的花花世界荣锦归来。

结果她的男人却一直躺在她背后的深山里,12年呐。

一个女人,能有几个12年等待?

“这些年,庹东石的日子也不好过。”

周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虽然杀了人,可是他没有一刻不活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老家来人寻庹林海,想搬家,但拆迁有政策,却迟迟不落实,一家老小都仗着他在外头卖肉做生意赚钱,他的家里还有大小两个儿子,都在你们镇上买了房子,全都是庹东石做生意赚的钱。”

这样的生活压力,加上经济压力,让庹东石不堪重负。

也是恰逢那日去了他的肉铺,找庹林海的是秦予希,一个寨子里多年未见的晚辈,又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手无寸铁,好对付得很,而且想必也不认识他,所以他这才动了杀念。

“愚昧啊。”秦予希摇摇头,“真是愚昧,他在省城杀了我,天网恢恢,更是跑不掉了。”

“是啊,作案手段不高,但性质一样的恶劣。”周青感叹,“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真是倒霉透了!”

突然之间,秦予希背后有人在说话,她回头,就看见黄玉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显然,已经是录完了口供了。

彼时的黄玉,其实并不认识秦予希,她跟秦予希杜书墨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只是杜书洁的大学好友,通过了杜书洁认识的杜书墨,从此后对杜书墨一见钟情。

她走到饮水机边上,看了一眼站着说话的秦予希和周青,哼了一声,取了杯子自己倒水喝,然后直接对着身穿警服的周青开炮,

“你们执法人员,每天都很闲吗?我们的纳税钱都是白养你们了吧,一天到晚没事儿做了,就把我们喊过来录口供,录录录,我们都说了几百遍了,你们还每天把我们喊过来重复之前的口供,累不累?”

“例行程序问题。”

周青眉头微微的皱起,她到底不是一线,只是警局里一个文职而已,面对黄玉的不满,周青能有什么办法?

“警察办案,有警察的章程,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找他们的上级部门投诉,用不着拿一个小文员撒气。”

一边的秦予希本来就很反感黄玉,见黄玉还待炮轰周青,她就忍不住要替周青说话了。

088 你说不敢什么就不敢什么

黄玉眉头一竖,眼睛看向秦予希,炮口转向,冷笑道:

“我和这个女警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管得真是宽啊,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进来的?来,说给姐姐听听,我们正义联盟保证让你出出名!”

“哈,正义联盟!”

秦予希笑了一声,眼中亮晶晶的,似罩了一层玻璃般,看着黄玉,

“我没犯任何事情,只是陪朋友来的,当你自诩代表人间正义,对旁人展开各种撕逼嘴脸的时候,我建议你去照照镜子。”

“你tm什么意思!”

孙志远冲出来,脸红脖子粗的指着秦予希的鼻子,一根手指头指着的那种,

“小贱人,你tm别让老子今后在省城看见你,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一道怒音响起,孙志远指着秦予希鼻子的那根手指,被一双铁般坚硬的手握住,祁子涵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拐角,捏着孙志远的手指,往后狠狠一掰。

疼得孙志远立即跪地,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祁子涵一脸的怒气,“我只问你,不然怎么样?我看你们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在警局里还在嚣张,得,欠收拾是吧?”

他可不是警局里的警察,这身儿军装上也没贴哪个部队哪个番号,实在是不介意挫挫这些瘪犊子们的威风!

一边的黄玉被祁子涵的这一手震住了,怒瞪着秦予希,想开口炮轰她,但是终究没敢再开口。

她是在省城嚣张惯了的人,但从来都是能发动水军围攻,就绝不动手的人,动手的事儿一般都是孙志远来。

然而现在她的“正义联盟”里头,武力担当孙志远都已经over了,黄玉也实在是嚣张不起来了。

而她此时此刻,是多想尽情的辱骂秦予希一顿,多想带着她的姐妹二三四,围着秦予希口诛笔伐,有本事,把秦予希的邮件拿来,她保管让秦予希后悔今日会有这一遭。

“杀人啦,杀人了,要杀人啦!!!你们警察都不管管吗?要杀人啊。”

孙志远坐在地上,手还被祁子涵扭着,开始耍起流氓地痞那一套。

周围的警察来来去去的,有的低头摸鼻子,有的详装很忙碌,也就荆查南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了孙志远一眼,轻描淡写道:

“兵哥,兵哥,好说话,快把人给放开!”

按程序劝一劝,荆查南却是并未上手阻止祁子涵,这群省城的年轻人,真的不是他说,就活该被教训教训,自以为在省城吃得开,就天下无敌了?

一天到晚在警局里大呼小叫的,来录个口供,拿了一堆单据过来要报销,说警察的例行公务是影响了他们的生活作息,甚至还狮子大开口,要警察给他们每个人赔偿个几千几万块的,实在是无法无天到了极致。

见警察都对祁子涵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孙志远无可奈何的,只能坐在地上求饶,

“啊,放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祁子涵略松了手,见孙志远低头不说话,他手里的力道又紧了紧,

“到底不敢什么?”

“不敢什么?啊,你说不敢什么就不敢什么!”

因为祁子涵的力道一松一紧,孙志远刚刚松了口气,又是疼得一跳,夸张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怂得一批!

边上的黄玉,以及办公室里随后出来的两男一女,也是不敢在此时说话了,他们文的玩得溜,但是面对武力镇压,就怂了。

难得看到黄玉及她的联盟们,也有这么怂的时候,一边的秦予希,看得是津津有味,待得祁子涵终于松开了孙志远的手,她还盯着黄玉及这些人看。

“下次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能逞个嘴皮子上的厉害,就天下无敌了的。”

祁子涵垂目,睥睨着坐在地上,抱着红肿手指的孙志远,又道:

“去看医生,你这手没得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虽然祁子涵很想把孙志远的手指直接给掰断算咯,可他既然穿了身上的这套制服,就要对得起这套制服所承载着的荣誉,现在不是在帝都时候了,他也比起在帝都时,长大了,成熟了很多。

如果他家老爷子能看到他今日今时的克制与冷静,不知会感动得多老泪纵横!

孙志远捂着手,看了黄玉一眼,低头就跑了。

他今日丢脸丢得太大,不想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再继续出丑下去。

而黄玉几个,面有忌惮的待在原地,也没敢再继续造次下去。

几个警察过来,闷笑着对他们说可以走了,剩下的两男两女,才一头沉默的往警局门口走去。

黄玉偶尔回头,去看秦予希和方才出手教训孙志远的男人,就看见那兵哥已经转过背去,伸手,撩了撩秦予希耳际的头发,秦予希抬头,冲祁子涵笑得明媚,两人这姿态熟络,怕是极其亲密的情侣之间,才能做出来的。

“散了散了啊,到中午了到中午了。”

荆查南拍着手,把走廊上看热闹的同事们都驱散了,这才走到祁子涵和秦予希的身边来,笑着说道:

“走吧,我请你们俩吃饭。”

如今,荆查南怕是对祁子涵的印象越来越好了,他这抠门儿的葛朗台,轻易是不会请别人吃饭的,倒是真想交祁子涵这个朋友,所以破例一回。

然而祁子涵却不领情,摇头,对荆查南说道:

“下回,你说给我的事,我回头还要琢磨琢磨,现在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

说完,祁子涵拉着秦予希就走,他跟秦予希吃饭的时间,有说不完的话要聊,可是不想有个荆查南在旁边讨嫌。

“哎……”

荆查南一副看不懂了的表情,看着祁子涵和秦予希的背影,喊道:

“我人生第一次请人吃饭呐!”

给点儿面子好吗?

回答他的,是秦予希回头,冲他摆摆手,再见!

“你干嘛不让荆查南请我们吃饭?”

上车之后,秦予希坐在吉普车里,看着祁子涵,一脸奇怪的说道:

“能吃上警察请的饭,我倍儿有面子呢!”

089 祁子涵的强项

“他太啰嗦了。”

祁子涵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将车子启动,冷气打开,

“跟他吃饭,就只能听他说,我们俩反而没机会话说了。”

车子发动,吉普车从警局院子里开出去,路边就站着黄玉等三男两女,顶着大太阳往公交站走。

他们来的时候是打车,因为想着奢侈点儿也无所谓,反正有警察给报销,可是刚才在警局里吃了瘪,心中到底还是有所忌惮,所以不确定回去的计程车钱警察给不给报销,所以只能坐公交车回去。

炙热的太阳下,黄玉抬头,充满了羡慕的,看着吉普车从她身边开过去,正好瞧见了车内坐着的秦予希和祁子涵,两人正在说笑着什么,全然没注意到她就站在路边。

黄玉一愣,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有种嫉妒的感觉蔓延开来,凭什么同样是个女人,别人能坐吉普车,她就只能坐公交车?

“这个兵哥,身份肯定不简单。”

身边的陈天瑜也是一脸酸不溜丢的出声,

“他身边那个女的,一身便宜货,手表都是好多年前的老东西了,我爸爸就有一块这样儿的手表。”

陈天瑜没说的是,虽然秦予希手腕上戴着的男式手表已经有些年头了,但质量却是顶好的,比起现在的电子手表来说,质量那是杠杠滴。

但是依然挡不住已经是过时了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时髦,衣着打扮,谈吐什么的,全都在效仿港台剧里的人,要新要奇装异服,越出格越是好的。

像是秦予希这样儿的,穿着中规中矩,不露肩也不露肚脐,站在祁子涵边上,让人一看,妥妥就是个麻雀变凤凰的。

“你怎么知道那男的不简单?”

黄玉对这个比较感兴趣,目光追着祁子涵的吉普车远去。

然后听的陈天瑜说道:“能开上这种车,又是一口帝都腔,一般身份都简单不了。”

黄玉便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不简单,能有多不简单?真是便宜了秦予希那只麻雀啊。

而小麻雀秦予希,此刻正坐在祁子涵的车子里,拿出了手机来,给寨子里的族长家座机打电话,族长老婆帮忙叫来了陈玉莲,秦予希便与陈玉莲说着话儿。

她从陈玉莲的口中得知,马可心昨天给陈玉莲打了电话,又在催着让秦予希赶紧的过去。

那地址陈玉莲早就报给了秦予希,又问秦予希,怎么还没住到马可心那里去。

秦予希嘴里应着就去就去,含糊其辞,目光闪烁,只是给陈玉莲说了一下,以后要找她的话,直接给她打手机号码,别往马可心租的那房子里打座机,免得发生点儿什么好事,被马可心劫胡了。

不用怀疑,记忆中,这样的事儿经常发生。

“好好好,电话费贵,咱们少说几句,来,吴嫲嫲要和你说话。”

陈玉莲长话短说,虽然很奇怪自己外孙女怎么跑到外面才几天,就整了个手机号码,但是外面的世界陈玉莲从没去过,不太了解,所以她也就没有询问,没准儿大城市里的作风,手机号码就是座机号码呢?

她的话音刚落,吴铁花就凑了上来,拿着话筒问道:

“予希,喂予希,你找着你海叔了吗?”

声音中的着急意味,显而易见。

秦予希低头,心里头有些难受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和吴铁花说,这个嫲嫲,可是等了她的男人12年,12年的时间,心心念念的等着,如果教她知道,她的男人就被抛尸在她背后的深山里,她该是多难受?

于是她偏头,捂住话筒,可怜兮兮的悄声问祁子涵,

“吴嫲嫲问我找着海叔了吗?我怎么说?”

不经意间,秦予希放在身侧的手,被祁子涵的大手温暖的裹住,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的树荫下,侧头,在秦予希的耳畔边低声道:

“让我领导去说,你别管。”

推锅到领导身上,是祁子涵的强项!

“哦。”

秦予希松了口气,伸手,将祁子涵的靠近的脸推开一些,重新举起手机来,对吴嫲嫲说道:

“还没有呢,我还没去找呢,吴嫲嫲。”

“哦,还没有啊……”

听筒中,吴铁花的声音难掩失望,本还想与秦予希多说两句,叮嘱她尽快去找找海叔,身边的陈玉莲却是心疼秦予希的电话费,一直在旁边喊道:

“挂了挂了,别说了,予希啊,挂了啊,电话费好贵的咧。”

说完,陈玉莲伸手就把座机听筒抢了过去,一把给挂上了,连个再见的话,都没让秦予希说完。

她深吸口气,坐在车子里,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发呆,心中想着她的外婆她的寨子,她的亿万家产。

手边坐着的祁子涵,却是伸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弹了弹她的鼻尖,问道:

“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吊脚楼!”

她侧头,躲开了祁子涵弹她鼻尖的手,一不小心就与祁子涵隔得太近,他看了一眼四周没人,低头就来吻她,她笑着挣扎着,捶着祁子涵的肩,

“别闹,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的,你想玩儿车、震吗?”

“什么是车、震?”

祁子涵听不懂,但也克制了些自己,他这个人本不擅情欲,男女恩爱时,也不喜张扬,平日里尽管战友们都看出了他对秦予希有意思,但他也拘着从不承认。

但这几日,每日与秦予希在一起,也有可能被秦予希给睡了的关系,到底把他给带得放肆了些,大白天的,忍不住就想亲她。

“车、震啊。”

秦予希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看着祁子涵愣头愣脑,还未开窍般的样子,拉过了他的耳朵,她在他耳际轻吐气息,道:

“就是在车子里,做咱俩昨天晚上做的事儿。”

昨天晚上,不就是……祁子涵的俊脸,一下子爆红了,他直起脖子,恶狠狠的瞪着秦予希,宛若饿狼瞄着他的食物般,哑然道:

“你在勾引我?”

又见秦予希捂嘴,双眸无辜的冲他眨着眼睛,她没有呀,哪里有勾引他?

祁子涵便是深吸了口气,胸膛起伏间,很认真的拒绝道:

“不行,这是队里的车。”

090 他不喜欢这里

队里的车,肯定不能用来做那回事儿的,毕竟谁都可以开,太随便了。

祁子涵思考了一下,“我自己买辆车,就可以了。”

他决定回队里交了车,立马买车去!

“好啊好啊,我等你!”

秦予希表示自己很期待,等到祁子涵买车,不知道要过多少年了,现在有能力买辆车子的人很少,不像是20年后,普通家庭中等经济水平,就能买得起一辆车子了。

现在有能力买得起车子的人,家庭条件非富即贵,祁子涵这么个穷当兵的,即便是20年后才能买得起车,秦予希也不嫌弃。

看着秦予希对车、震的期待之情,祁子涵脸红着,很腼腆的样子,发动了车子,低声道:

“不会让你等很久,我们先去吃饭。”

身为男人,如何能让心爱的姑娘失望?不能啊!

车子缓缓往前行驶,慢慢的就到了吃饭的地方,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高档餐厅,找了个幽静的偏僻角落。

侍者端来了菜单,秦予希将下巴搁置在格子桌布上,看着祁子涵在点餐,有些肉痛道:

“你身上的钱还够吗?花太多在吃饭上面,回去报销也不好报吧,我其实可以随便吃点儿,路边摊买碗凉粉都成啊。”

“不用你操心。”

祁子涵抬眼,看了一眼秦予希,指了指餐牌上的一个情侣套餐,就将餐牌还给了侍者,然后伸手,长臂跃过桌面,捏着秦予希的鼻子,扯着。

“别拉拉扯扯的。”

秦予希一把打开了祁子涵的手,却是搬着椅子,姿态有些黏腻的,坐得离祁子涵近了些。

祁子涵喜欢秦予希这样,他低头,矜持的抿唇笑了一下,见侍者已经走了,便在桌子底下,伸手拉住了秦予希的手,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之前来的时候,我跟你说了,我在省城接了个任务,这个任务跟荆查南直接衔接,我会在省城待上三个月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什么任务啊?”

“不能说!”

祁子涵摇头,他对于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该说的什么都说给秦予希听,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坐在他身边的秦予希撇撇嘴,问道:

“那你在省城,跟我住在一起吗?”

“不能。”

祁子涵看着秦予希脸上失望的表情,笑,他非常非常喜欢秦予希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依赖,尽管他看得出来,她似乎并不是真的在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但是她此刻脸上失落的表情,仿佛失去了他一刻都不行一样,于是祁子涵又道:

“你不是说你有个表妹,拿了你妈妈的钱,要跟你一起在省城合租房子吗?你暂时住到她那里去,等我完成了任务,就接你一起回去。”

“嗯,好。”

她点头,等菜上来,拿着叉子开始卷意面吃,与祁子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聊着,什么鹅肝啊,甜品啊又都来了。

秦予希吃的有点儿撑,手里握着刀,看到又有一盘菜上了过来,她捂着肚子,用刀指着祁子涵,

“吃不了了,吃不了了,我快撑死了。”

“还有呢。”

祁子涵也吃得有点儿撑,主要是因为他一样都点了两份,以为秦予希和他一样,能吃得下,结果他还是高估了她的战斗力,在他面前,她的胃简直就是小鸟胃,所以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他吃了自己那一份儿,还要替秦予希负担掉一大部分食物。

“打包吧,实在是吃不了了。”

颇为头痛的秦予希,站起身来,捂着肚子就往洗手间跑,吃太撑了,她需要把内衣的排扣给释放一点儿,不然勒得胃难受。

等她出来的时候,祁子涵已经提了好几个打包盒,结完了帐,站在餐厅门口等她了。

两人出了餐厅,上车便回了宾馆取秦予希的行李,她准备今天过去看看马可心给租的那房子去,然后祁子涵下午也要去法医鉴定中心,与那边商议一下头骨的细节处理,所以可能没什么时间陪秦予希。

因为祁子涵要在省城待上三个月,所以庹林海的头骨得暂时存在法医鉴定中心,祁子涵要过去办一下寄存手续。

而马可心租的房子,与秦予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就在中心百货大厦的对面,一个小市场内的二楼。

祁子涵把她送过去的路上,她就给马可心租的房子里打了电话,没人接,想必这个时候,马可心已经出去了。

“不在家怎么办?”

眼角瞟着秦予希拨出的电话没人接,祁子涵皱着眉头,又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地理位置上已经越来越接近旧城区了。

然后他的车子,在一条狭窄的两车道路边停了下来,他偏头,看着一个市场入口,忧心忡忡道:

“你这个表妹,人靠谱吗?租的这个地方,好像人员比较复杂。”

“这种地方不都是这么复杂吗?”

秦予希不以为意,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对这里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复杂是比较复杂,流动人口也很多,但实际上在省会城市,治安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坏。

在秦予希看来,祁子涵之所以觉得对这里不满意,怕是被庹东石给吓着了,以为谁都会跑出来杀她一杀呢?!

现在有车的人还挺少,所以路边大把的车位,秦予希指挥着祁子涵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一棵梧桐树下,就把祁子涵拖下了车,道:

“你不是会开锁吗,马可心不在,你帮我把锁打开不就行了?”

有马可心在,秦予希反而还不希望祁子涵把她送上楼呢,马可心这个人,贪慕虚荣的很,看到有钱男人就走不动路了,如果让马可心看见祁子涵是开车来的,少不得又要出来展现一下她的魅力,恶心恶心秦予希。

所以祁子涵的一身本领,就是用来给秦予希开锁的,是吗?

一脸无奈的祁子涵,从后备箱拿出了秦予希的行李,送她到了一栋很旧很旧的三层楼房里,皱眉扫了一眼这栋楼的环境。

他不喜欢这里,秦予希不应该住在这里。

091 她会被宠坏滴

秦予希表妹租的房子,一楼是各类门面房,二楼和三楼是租房,房门是那种十多年前的木门,窗户上用铁条焊了起来,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有大约十来个房间,没有电梯,步行上下楼,楼梯的扶手也长满了铜锈。

这也就算了,这菜市场里,来来往往的全都是人,什么人都有,环境也是格外的嘈杂。

祁子涵对这个环境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尽管秦予希一再保证,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依然挡不住祁子涵对这个地方的嫌弃。

秦予希带着他,踩着光线晕暗的水泥楼梯上了二楼,这沿途的墙上,只要有点儿空隙的地方,就全是小广告,治疗什么尖锐湿疣、狐臭、替人复仇讨债、开锁换锁等等的小广告,应有尽有。

沿途的房子里,还有女人抱着孩子走来走去的哄睡觉,见着一个军人,带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走上来,沿途大家都默默的注视着,心想这大概是走廊尽头的套房新来的租客了。

这栋建筑里,尽头的房子都是大户型,两室两厅带厨房厕所还有空调的那种,比较适合那种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或者时下经济能力还不错的年轻人合租。

因为有空调冰箱热水器等,里面配套的装修也还算不错,所以房租比起别的房子,一个月要贵十几二十块钱。

对于马可心贪图享受的能力,秦予希还是比较信服的,虽然贪图享受让马可心多了很多让人讨厌的地方,但是她找的这套房子,还真是很不错的。

因为位置在市场里头,所以租不起多高的价格,但这样的装修这样的配置,房子的位置如果是在一个小区里面的话,要比现在这个价贵上许多。

祁子涵弯腰,用口袋里的两根铁丝,很轻松的就将这种老式的门锁打开了,他提着秦予希的行李进去,看到里面的面积及装修的环境,这才勉强将眉头舒展了些。

如果房子里头的装修和外面的环境一样杂乱,他干脆直接替秦予希单独去租个房子算了。

只是他考虑到,秦予希是和表妹一起租的房子,两个女生在一起,好歹有个照顾,所以他才放任了秦予希住在这种环境里。

然后祁子涵找了一圈儿,看到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里面放了好几只打开的箱子,显然这个房间已经被马可心占用了。

那剩下的一个就是秦予希的了。

祁子涵将秦予希的东西都拿进了另一个房间去,看着这木质的地板,宽大的双人床,一层厚厚的灰尘落在家具和书桌上,房间是挺宽敞的,好好打扫一下就好。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打扫就成了。”

眼见祁子涵已经脱了军装,开始到处找盆儿接水了,秦予希赶紧制止了祁子涵的动作,

“你下午不是还要去法医鉴定中心吗?”

她又不是残到生活不能自理,祁子涵干什么这么的殷勤?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啊,她会被宠坏滴!

“这乱的啊,我给你先理理。”

祁子涵说干就干,他都恨不得供起来的人,可是不想她忙忙碌碌的,一下午的时光,就围着房子打扫了。

他觉得秦予希,应该是那种每天画画儿,买东西,玩艺术,活在云端的人,俗事,实在是跟秦予希不搭界啊。

“不用了,你先去忙你的,我下午反正没事儿,我自己理就成了。”

秦予希推着祁子涵就往外走,

“时间快到了,别迟到了,你快去吧。”

“行行行行,我走我走,晚上接你出去吃饭,这床上棉絮被套都没有,晚上吃完了晚饭我带你去买。”

祁子涵被秦予希推着往外走,顺手捡起了自己的军装,被她推到门口,转身,一把抱住了她,低头,亲吻着她的唇。

有些闷热的客厅里没有开空调,他们早已热得浑身都是汗了,但是祁子涵还是不肯放开秦予希,吻了又吻,最后才道:

“一会儿我打你手机。”

“嗯。”秦予希低头,抱着祁子涵,“你快点去,真的要迟到了。”

两人腻腻歪歪的,蜜里调油的又是折腾了一会儿,才是满头大汗的分开,祁子涵去法医鉴定中心给庹林海的头骨办寄存手续,秦予希则热得打开了客厅的空调,再次站在这个她住了好多年的房子里,环顾四周。

马可心租的这房子,位于市中心位置,价格在这个年月,对于秦予希和马可心这个阶层的人来说,算是非常的贵了,然而房间的装修与面积,也能当得起一分钱一分货了。

只是宽大的客厅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没收拾,除了马可心自己的房间外,客厅和秦予希的房间,都是一层厚厚的灰。

不过由这套房子如今的状况,可见,马可心的性格,其实从很早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她惯于在不恰当的时机,享受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东西,但是又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供支撑她的虚荣。

于是她便想尽了各种方法,从他处获得钱财,比如借钱不还,或者找个有钱的男人依靠。

这么贵的房租,对于单身女人,特别是秦予希这种刚刚步入社会来打工的女人来说,就显得有些贵,但两人若是公平分担,其实也没多少。

怕就怕在此后的时间里,马可心那部分的房租,及一切生活用品水电液化气,以及客厅座机电话费等,一直要秦予希全权负担。

不要怀疑,上辈子这种坑,马可心给秦予希挖了不少,也怪秦予希那时候自己太傻,人家挖个坑给她,她就傻不愣登的往下跳。

后来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马可心求一求,哭一哭,秀一下演技,秦予希又轻易的原谅了这个人,想想那些上辈子,与马可心同住在一起的日子,秦予希实在是不堪回首。

还好同住了一两年的时间,两人最后分道扬镳了,不然秦予希还不知道要被坑多久。

主要是马可心榜上了一个大款,主动搬走了。

092 这么的好骗

后来马可心走后,秦予希就一直住在这套房子里,住了好几年,在蝇营狗苟的生活中,迎来了寨子被拆迁,出了肖小曼将肖曼曼告上法庭一事后,秦予希又把肖曼曼和陈玉莲带到了这套房子里,又是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秦予希对这套房子,也算是住出感情来了。

她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个两室两厅一厨一卫,还有个超大阳台的大房子,像是心有所感般,回头一看自己的房门上,贴着一张电费催缴单,余额已经低于5元,让速去缴电费。

两个人合租,把这电费催缴单,直接贴在她的房门口,是个什么意思?

秦予希住都还没住进来呢!

她深吸了口气,脑子里闪过表妹马可心的种种劣迹,一笔一笔的给马可心算账。

在省城,这个繁华地段,租这样的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房子,都是押一付三的。

肖曼曼给了马可心五百,只管秦予希的,五百块铁定有多,至少多了两三百出来,但两人合租,这押金和租金,貌似全都是秦予希出了!

记忆中,秦予希也是后来找到了省城来,管马可心要剩下的钱,马可心可是说的很好,说她没钱,让秦予希把肖曼曼给的,多出来的钱借她,等她发了工资还给秦予希。

肖曼曼信了,秦予希信了!

想着就是过了20年,马可心都没还这笔合租的钱给她,秦予希心里就有些计较,虽然钱不多,当然,对于20年后的秦予希来说,不过也只是几百块的事情,的确是不多的,但是马可心及她家里一直都有这个习惯。

借钱不还。

秦予希想都没想,直接将手里的电费催缴单拍在了马可心的门上,拿上脸盆接水,开始打扫卫生。

她跟马可心之间的帐,从今往后,还是分明些好,免得发展到后面,酿成大错,以至于让秦予希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对于电费催缴一事,秦予希不是不交电费,要她交可以,两人合租,马可心手里既然还拿了秦予希两三百多块钱,那就先把电费交清了吧!

不然,两人都摸黑吧,秦予希不在乎。

抱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秦予希乐滋滋的开始吹着空调,收拾起她的卧室来,那灰扑扑的客厅,以及脏兮兮的厨房,马可心不动手收拾,她自然也不会动手。

拿着抹布擦擦洗洗,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秦予希才把自己的卧室打扫干净,她的东西本也不多,不像是马可心那样,大箱子小箱子的,还摊开了不收拾,放眼望去,整个卧室都是箱子。

秦予希来的时候就一个包,放几套衣服,一个土族小挎包,一个小背包,洗脸毛巾牙刷等,然后就没了。

这么点儿东西,一面墙的柜子,她连五分之一都占不到。

“卡擦!”

门锁被打开来,马可心抱着大包小包采购回来的东西,站在门口发愣。

她是个很想学杜书洁赶个时髦,但是家庭条件根本不允许她赶时髦的女孩儿,穿着一件看起来并不怎么高档的斜肩体恤,黄色体恤衫,露出了一只肩膀来,配着一条牛仔短裤,半长的头发搭在肩上。

倒也显得青春靓丽。

此时,青春靓丽的马可心,原想着外面太热,她又买了一堆的东西回来,进门就要开了客厅的大空调,好好享受享受,结果一打开房门便是一股沁凉的凉意扑面而来。

难不成她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空调了?

然后就看见了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秦予希,马可心愣了一下,问道:

“予希?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刚来,你门没关。”

秦予希耸肩,不咸不淡的看着马可心,将手里的水盆放进了厕所,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打算洗个澡,然后晚上好跟着祁子涵一起出去吃饭。

外头客厅里的马可心,还在纳闷儿,她出门的时候,关门了吗?没关门吗?关了吧?

然后想起自己卧室里的行李,没给偷了吧?于是赶紧抱着大包小包往自己的卧室跑,去清点她的一应物品。

坐在自己卧室里的秦予希,看着马可心这姿态,忍不住就是笑了一下,怎么她以前不觉得马可心这么的好骗呢?因为以前的自己,更好骗吗?

客厅里的柜机空调在运转着,秦予希抬头一看,自己的卧室也有一台空调,马可心的卧室里也有一台,反正客厅乱起八糟的,尺厚的灰,她和马可心也不会在客厅里活动。

倒不如把客厅里的空调关了,只开卧室里的空调罢,这样卧室的门关上了,她也有些私人的空间。

在马可心面前,私人空间是很重要的,当然,在任何人的面前,私人空间都重要。

于是秦予希真的跑到灰扑扑的客厅里,准备伸手关柜机的空调了。

“哎?予希,你要干什么?”

正在自己卧室里的马可心,蹲在地上,正在整理着箱子,

“别省那个电费,现在关了空调,我们会被闷死在房里的。”

“不会,我打算关了大空调,把卧室里的小空调打开!”

秦予希拿着大空调的遥控器,对马可心很认真的说道:

“客厅太脏了,我们也不会在客厅活动,你我都在自己的卧室里开小空调,岂不是更好?”

“你不打算把客厅收拾一下吗?”

闻言,马可心赶紧跑了出来,指着沙发上的一层灰,对秦予希说道:

“这个沙发看起来是真皮的唉,你把这个沙发收拾一下,我给书墨哥打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请我们去吃饭。”

所以马可心的言下之意,就是杜书墨如果一会儿来了,肯定是要在客厅里活动的,让秦予希赶紧的把沙发收拾收拾,好腾地儿给杜书墨坐。

一般在这种时候,只要搬出杜书墨来,秦予希就立马答应了,她是唯杜书墨是从的那种人,更是巴不得同在省城的杜书墨快点儿过来找她。

093 我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见秦予希看着她,一脸痴呆的,宛若傻子看着另一个傻子的模样。

马可心内心有些小得意,转身就打算去给杜书墨打电话了,然后放秦予希在这里,做牛做马的搞客厅卫生,她打完了电话就好好的睡一觉,等杜书墨来请她和秦予希吃晚饭。

哪里知道,秦予希“滴”一声,摁响了手里的空调遥控器开关键,把客厅里的空调关掉了,转身,看着马可心那张讶异的脸,秦予希笑道:

“不用打电话给他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也忙的很,怕是根本没时间过来。”

然后,就放下了客厅里的空调遥控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把房门一关,打开了卧室空调,一边吹着空调,一边翻看着报纸。

惬意啊,人生还有什么比大热天里,吹着空调更惬意的事情呢?

客厅里,呆掉了的马可心,站在气温陡然升高的客厅里,瞪着秦予希紧闭的房门,心里头的郁闷渐起。

秦予希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打扫客厅卫生了吗?她竟然说自己跟杜书墨分手了?骗子,肯定是骗子。

再一想,秦予希关在房门里干什么?这次来省城,是不是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马可心可是不信,她外婆陈玉莲没让秦予希带东西过来。

哪一回,陈玉莲进镇,不是大包小包的往马可心家里送土特产?这会儿秦予希来省城,肯定也是大包小包的吧?

然而房门关了,马可心却是看不见好东西。

她的眼珠在眼眶里一转,立即上前,敲门。

不等秦予希说可以进,马可心就扭开了门把手进来,关上了房门,笑意盈盈的一屁股坐在了没有铺垫棉的床上,看着坐在书桌边看报纸的秦予希,问道:

“予希,你真不打算打扫客厅卫生啊?一会儿书墨哥来,如果看到客厅这个样子,会很不喜欢哦。”

“随他喜欢不喜欢。”

秦予希翻了一页报纸,偏头看向马可心,很诚恳道:

“你也不用叫他来,真的不用,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不是吧,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分手的事儿,也不用昭告天下吧,我自己和他谈了就行,不用跟你说啊。”

秦予希觉得马可心的逻辑很奇怪,她跟杜书墨的事情,马可心好像比她都还要上心,她说她跟杜书墨分手了,马可心竟然一副扼腕痛惜,不肯相信的表情。

啥意思啊?马可心对杜书墨有意思啊?有意思那自己去追呗。

杜书墨这个人,马可心能追到就是奇迹了,毕竟她曾经个把月没给杜书墨打电话,但是杜书墨一直保持着他的骄傲,不肯向“女朋友”低头。

所以谁找了杜书墨这种清冷高贵的人当男朋友,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为什么啊?”

马可心八卦心很足,充满了好奇的问道:

“予希,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书墨哥的吗?为什么会和他分手?他很好唉,别的女人想要都要不到,你却不珍惜。”

“你想要啊?你想要送你啊!”

秦予希合上报纸,不太想和马可心这个人说太多,她若说她重新找了个男朋友,马可心肯定又要穷追不舍的问了。

而且秦予希保证,她今天说的每一个字,转背就会被马可心传得人尽皆知。

按道理说,才是高中而已,谈恋爱也算是早恋了吧,秦予希和杜书墨的事儿,怎么着都要偷偷摸摸的才行,但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不光整所学校都知道,就连寨子里大小老少都知道。

就是马可心这张大嘴给传的。

别怀疑,马可心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现在秦予希和马可心说的每一个字,不过三天的时间,保管传得满城风雨。

“哎哟,书墨哥要是能看上我,我做梦都要笑醒了,你说你跟他分手了,我才不信呢,书墨哥能看上你,你真的要烧高香哦,还一天到晚跟书墨哥闹,也不知道闹什么。”

坐在床上的马可心,一面故作谦虚着,一面眼睛朝着秦予希的卧室柜子瞄,对马可心来说,对任何一个人来说,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在单位上班的杜书墨,能看上乡下人秦予希,那是秦予希高攀。

是秦予希高攀!!!

所以秦予希就该巴着杜书墨不放,就该唯杜书墨是从,就该像个小媳妇般,围着杜书墨唯唯诺诺的转悠。

所以秦予希说和杜书墨分手了,谁信?没有一个人信。

“我说了你又不信,那我还说什么呢?”

秦予希起身,靠在书桌边,手里折着报纸,卷成了一个筒状,指着马可心,

“况且,马可心,我现在与你说,你千万不要以为杜书墨能看上我,我就该多么的荣幸,恰恰相反,我看上哪个男人,这个男人才应该感觉到荣幸才对,我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能赚钱能养家,无不良嗜好,生活态度积极,凭的是什么,就该自觉低男人一等?”

经济?还是家世?杜书墨家世很好?很有钱?对不住,秦予希现在,还真瞧不上!

她本也无意与马可心这个憨货说这些,但瞧着马可心那副嘴脸,秦予希就忍不住要点点这个姑娘了。

又见马可心一副听不太懂的样子,秦予希叹了口气,一只手拿着卷成了筒子的报纸,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轻轻敲着,

“身为女人,眼光要高,心要大,我是在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在你的世界里,杜书墨就是顶好的那一个,这世上的男人还有很多,比杜书墨优秀的男人多如牛氓,你不懂也没关系,但是你记住,如果你觉得从今往后,拿着杜书墨就能操纵我,那我今日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不可能!”

马可心愣了半天,反应过来,

“你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说让我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在你面前,提起书墨哥呗!”

她有些面露不屑,“大道理谁不会说,关键你真正能做到才行啊,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喜欢书墨哥,可是喜欢得不得了。”

094 不还怎么滴

对于马可心来说,父母都在单位上班的杜书墨,已经算是良配了,那对于秦予希来说,就愈发如此,所以她也不懂,秦予希说的眼光要高,能多高?再高,也高不过杜书墨去了吧。

又见秦予希的房间干干净净的,光亮的木质地板上,连只袜子都没有。

于是起身,走到了秦予希的柜子前,打开来,朝里头瞄着,

“予希,你这次来,外婆带好吃的给我了吗?”

“没有。”

秦予希反感的皱眉,从书桌边起身,走到了柜子前,一把将柜门关上了,

“马可心,有一个词,你要学学,‘隐私’懂吗?这柜子里面放的除了我的衣服裤子外,还有我的内衣内裤,你下次开我柜子的时候,请问问我,‘能打开看看吗?’,不问自取,那就叫偷!犯法的!”

秦予希这话意有所指,希望马可心明白,自己做过些什么事儿,而那些事儿,都是不对的!

说完这些话,秦予希内心陡然一阵儿的舒坦,她从小到大可没少被马可心拿走好东西。

六爷送的那些颗亮晶晶的小珠子,本来被秦予希当宝一样放在雕花的木盒子里,马可心一来,问都没问,就直接把秦予希的小珠子拿走玩儿去了,最后马可心自己都玩儿的不见了踪影,一颗都没给秦予希剩下。

这事儿给幼年秦予希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一直到现在,秦予希只要一想起她那盒亮晶晶的小珠子,就觉得扼腕痛惜。

然而类似于这样的事儿,在秦予希的成长中,举不胜数。

这个马可心,真真儿是从小就养成了不问自取的“好”习惯,门不敲就直接进,话不问就直接开别人的柜门。

虽然秦予希的柜子里,啥好东西都没有,可是这到底也是秦予希的隐私啊。

“干嘛呀?”

马可心一脸震惊的看着秦予希,脸白了白,跳脚,

“秦予希,你今天是不是吃枪药了?我开一下你的柜门怎么了,外婆也带了好东西给我的,好吧。”

“那你就自己打电话去问,看看外婆带了好东西给你吃没有!”

秦予希站在自己的柜门前,一副誓死捍卫自己隐私的姿态,看得马可心十分生气,气得脸都涨红了。

然后,秦予希还伸手,

“还有,我妈给我租房子,多出来的钱呢?”

“租房了啊,你以为大姨给了你多少啊?”

被气着了的马可心,一脸鄙视的看着秦予希,

“我说一千,大姨就给了五百,租房子全用完了。”

“房租一个月一百,我们合租,我一个月只用给五十,押一付三我才花了不到两百呢,还有三百多还给我!”

“不还,不还怎么滴!”

习惯了耍赖的马可心,掉头就拉开了卧室的门,冲回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把自己的房门给紧紧的关上,今后那副老赖的嘴脸,此时已经初见雏形了!

秦予希也是有些生气了,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记忆中,她和妈妈上马可心家要钱,给外婆陈玉莲治病的场景。

无论肖曼曼怎么求,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肖小曼都是这样的一副嘴脸,没钱,不还,不还怎么滴?

秦予希和肖曼曼,还真不能把肖小曼怎么滴,彼时陈玉莲的病,要治疗,也要人照顾,肖小曼不还钱,秦予希和肖曼曼总不致于把肖小曼打一顿吧。

届时如果因为打人,被抓进了监狱里去,谁来照顾陈玉莲?谁赚钱给陈玉莲治病?

那行,不还钱也行!

秦予希走到马可心的门边,敲了敲门,扬声道:

“马可心,你妈刚才打电话来,让我找找她的金器是不是在你那儿,你给我把门儿打开,我找找。”

“走开!”门内,传来马可心的怒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做贼心虚呢?我报警了啊,你妈说如果你不开门,她就让我直接报警!”

秦予希的话还没说完呢,马可心就猛的拉开了房门,站在门内,怒瞪着秦予希,问道:

“秦予希,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偷了你妈的钱,你妈的金器也在你身上,你把我的钱还给我,我就不把这事儿说出去,不还我,我一会儿就告诉小姨,让她直接来省城逮你!”

看着马可心一张恼羞成怒的脸,秦予希心里乐开了花,

“啧啧,你也别生气,你知道你偷了你妈全部家当的事儿,在镇上闹得多大吗?就因为你这事儿,你们家周围所有的邻居都成了怀疑对象,你妈把你家邻居全都撕了一遍,你说我要是把小偷就是你,这件事儿说出去了,你回家,还有脸面对你家邻居吗?你不会被你家邻居唾弃到不敢出门吧?”

这一句话,简直给了马可心一万点的暴击,她可以笃定,肖小曼若是知道,钱和金子是她偷的,会亲自跑到省城来,刮得她皮都不剩。

但肖小曼到底还是她亲妈,总不至于报警抓她的,只是...若这件事传了回去,马可心将来还怎么回家?

一旦回家,就少不得要看邻居们的脸色,更甚至,传了出去的话,她今后若想找个好婆家,也有一定的问题。

想到自己未来的归宿问题,马可心的脸,青了一阵,白了一阵,咬牙,看着秦予希,压低了声音吼道:

“你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诬陷,秦予希,你懂吗,你没有证据就是在诬陷我,也是犯法的。”

“我当然没有证据。”

秦予希显得很佛系,举起一根手指头来,摇了摇,

“可是金子在你的行李里啊,还没出手吧?你总有出门的时候吧?我总能趁着你不在的时候,进你的卧室翻一翻的,唉,我说,大家都是亲戚,也别把事情做绝,你偷了你妈那么多钱,我只要回我的300块,这个交易很合算的,你自己想想!”

的确是合算,马可心的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当下,只能忍气吞声了,不然真给秦予希把这事儿拿出去说,她的未来堪忧。

至少要在金子没脱手之前,把秦予希的嘴堵住!于是,马可心怒甩出了两张钱,冲秦予希吼道:

“给你给你,200块,我就只有那么多了!”

095 不养生

“差100多!”秦予希眼明手快,接住了甩来的两张钱,一板一眼的强调着。

“没有啦,秦予希,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我说没有了就没有了!”

马可心红着眼眶,眼泪一下子憋不住,气得流了出来,她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在秦予希面前吃亏,第一次就把她气得够呛!

而且这个秦予希逼债的姿态,跟肖小曼如出一辙,果然都是亲戚,有着亲亲血缘关系的,这秦予希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自动肖小曼附身,从马可心身上硬是讹回了200块。

还讹得马可心没一句话说!

“那行,剩下100多,你就把水费啊,电费啊,液化气费啊,什么的交一交,咱俩合租,你最好是把这个帐给记清楚了,如果帐做不清楚,接下来与你合租的日子,我一分钱生活费都不会出!”

拿到200块钱的秦予希,高兴的冲马可心笑笑,颇为得意,留下这个被气得哭的马可心,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呢,她不信拿不回她剩下的那100多块钱。

秦予希决定一会儿出去买支笔和一个本子,把她跟马可心之间的帐给算一算,以前想不起来的,秦予希不追究了,至少从这五百块开始,一分钱都要算清楚。

如果马可心不把剩下的那100多还给她,即将停电的房子,秦予希是真的不会交一分钱电费的,更别提什么水费煤气费之类的。

反正秦予希熬得住,就只看马可心能不能熬得住了。

便是在此时,秦予希那充满土族风情的挎包里,手机响了起来,铃音是一首《蓝色多瑙河》。

她接了起来,一看是祁子涵,便是接起,里面传来了祁子涵的声音,

“我这边完事儿了,你忙完了吗?我过来帮忙。”

“千万别过来!”

秦予希兴冲冲的坐在了书桌边,说道:

“马可心要是看见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指不定要贴着你,管你要钱了。”

“你俩怎么了?”

“没什么,女人之间的事儿,电话里说不清。”

“行,我现在来接你,半个小时后你下来,我就在刚刚停车的地方等你,带你去吃饭。”

“嗯。”

还是祁子涵让她舒坦,秦予希和祁子涵聊了几句,这因为马可心而起的负面心情,便是一消而散了。

这人呐,果然还是不能和负能量太多的人走得太近,马可心简直就是个负能量中的奇葩!总能激起秦予希的宅斗属性。

这样不好,不佛系,不养生!

对于一个心理年龄已经有了快四十岁的人来说,养生还是很重要的。

而那边,马可心已经偷偷的打开了房门,跑到客厅边,给杜书墨的座机打了个的电话,她就是要把杜书墨叫过来,就是要杜书墨看看秦予希的懒样儿。

管她要钱?还不打扫客厅卫生?还威胁她?行,马可心让杜书墨来治治秦予希如今这嚣张模样儿!

说来,马可心和秦予希的年龄相差不大,两人同一所高中不同的班级,所以从小到大,秦予希什么事儿都会给马可心说。

就连杜书墨来了省城,租住的房子里的座机号码,都说给马可心听过。

马可心当然记住了,她在镇上的家里也有座机,所以偶尔在肖曼曼不在的时候,也会用家里的座机偷偷打给杜书墨。

要说她对杜书墨有没有想法,说没有,那是骗人的,每个女生,都会有一个公主梦,马可心虽然长得没有秦予希漂亮,但是,她偶尔也会幻想一下,宛若王子一般的杜书墨,会倾心于她。

只是每次给杜书墨打电话,他的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的,导致马可心的自信心有些受挫,后来再打过去,大多谈的也只是秦予希的事情了。

杜书墨刚刚完成了一份建筑图,得了些奖金,在客厅里摆弄着新买的手机,想着,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秦予希。

按照秦予希的行程来算,她到省城也应该有两三天时间了,不是应该一到省城就给他打电话吗?不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吗?怎么电话还没来?

这几日,杜书墨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些失心疯,曾经许久没有过的举动,这几天纷纷有了,比如空闲下来,就盯着客厅座机看,客厅座机一响起,他就竖起耳朵听。

希望在不断的失望中,从未磨灭过。

而这一切,都是被秦予希害的,意识到这一点,杜书墨觉得有些恼怒,他不喜欢他的心情,这样的失控。

马可心的电话,便是在他这样的恼怒中升腾起,他充满了希望的接起电话,一听到马可心的声音,本来想挂了,但是马可心的下一句,又让他的心情陡然变好起来。

“书墨哥,予希来了,你要出来请我们吃饭吗?”

马可心的声音中,透着股子欢快,又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但杜书墨并没有思考那么多,直接脱口问道:“你们住在哪里?”

随着电话中的马可心,报出的地址,杜书墨记住了,然后飞速挂了电话,洗澡,换衣服,然后出了门打车,他连公交车都不想坐了,就想快一点儿看到秦予希。

这边的秦予希在卧室里等了二十分钟后,这才打着呵欠起身,拿上小挎包,及她的手机身份证纸币等一切贵重家当,卷上今天新买的报纸,出了卧室的门。

客厅的空调已经被马可心重新打开了,她站在客厅里,一脸坏笑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终于从你的‘隐私’里出来了?一会儿给你个大惊喜,友情提示,快点儿收拾客厅!”

“没时间!我要出门了。”

秦予希扫了一眼马可心,直接往房门口走去。

她身后的马可心见状,一愣,急忙追上来,“你别出去,书墨哥马上就要到了!”

“……”

客厅里,秦予希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马可心,一阵儿无语,敢情她刚刚说了那么多,马可心一个字没听进去?

那马可心还以为秦予希开心疯了,于是得意洋洋的笑道:

“我早十分钟打了电话给书墨哥,他应该已经到我们楼下了,你要不要赶紧收拾客厅啊?”

096 旧情难了

“不!”

秦予希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表,祁子涵也应该已经到楼下了,

“我说了我和杜书墨分手了,马可心,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和杜书墨分手了。”

“你骗我,你们分手了,我叫他过来,他怎么会过来?”

马可心才不信秦予希的,充满了指控的看着秦予希,

“你以为书墨哥已经和你分手了吗?你以为的吗?人家书墨哥可没当和你分手呢!”

“他自己亲口说的,随我啊!”

秦予希才不管那么多,对于她来说,杜书墨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人物了,她亲口对杜书墨说了分手,杜书墨也同意了,那就是分手了。

至于杜书墨说“随你”,这两个字,背后是个什么意思!秦予希一点儿都不想煞费苦心的去分析。

人生那么美好,何必在渣男身上花心思?

于是秦予希对马可心交代道:

“反正人是你自己叫来的人,你自己解决!与我无关,我约的人还在楼下等我吃饭,再见!”

说完,秦予希就拉开了房门,直接走了出去。

杜书墨啊杜书墨,不是她的良人!

怎么就早没看清楚这一点呢?她与杜书墨谈了两三年的恋爱,大概也就是拉拉小手的距离,并不像她和祁子涵那样,分分钟都想交合在一起,恨不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样。

而且平日里,有哪一个男朋友,能够做到杜书墨这样,一个月不主动联系女朋友都行的?

现在他来了,秦予希却要赴祁子涵的约,根本没空招呼他,而且他也不是秦予希属意要喊来的。

谁喊来的谁去招待!

秦予希开门走出了客厅,穿着她喜爱的猪皮鞋,可能饿得有些头脑发晕,刚刚一走到楼梯口,就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她低头,皱眉,忍受着心底那股从脚踝钻上来的疼痛,面无表情,然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无端的升起了一抹讽刺感。

这过得,是个什么日子啊?

然后又怕遇上杜书墨了会节外生枝,害得祁子涵等,背后还有个马可心在叫她的名字,又不能让马可心发现祁子涵,免得马可心去纠缠祁子涵。

秦予希赶紧跳脚,匆匆下了楼梯,朝着祁子涵汇合的地方一瘸一拐的跑。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计程车上的杜书墨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车窗外的景物在他的脸侧一晃而过。

秦予希朝着市场外面,停着的一辆军用吉普车一瘸一拐的跑去,杜书墨的计程车停了下来,他给司机掏钱,然后开门下车,秦予希则被祁子涵扶着上了车。

他朝着军用吉普车看了一眼,只看到秦予希的侧脸,紧跟着,就被一名军人的背影挡住了,她抱住那名军人的腰上了车,纤细的手,横在绿色的军装上,格外刺眼。

这两人如此亲密,怎么都不可能是秦予希的。

秦予希怎么会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她爱他如命,万不可能与别的男人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所以杜书墨一定是看错人了。

他不以为意,继续往市场内疾步走。

“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祁子涵站在副驾驶座外面,弯腰,伸手捏了捏秦予希的脚,皱眉,满含责备道:

“我才走开了一会儿,你看你把自己给弄得。”

“跑得急了点,马可心那个白痴,把杜书墨给叫来了。”

秦予希低头,脚被祁子涵一捏,生疼生疼的,急忙缩脚道:

“你别捏我的脚,本来就好痛了。”

“你这脚得去看看医生。”

祁子涵皱眉,将车门关上,走到驾驶座来,

“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这脚得养着,不能爬楼梯!”

顿了顿,祁子涵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你不是跟杜书墨分手了吗?马可心怎么还把他叫过来了?”

“唉~~”

副驾驶座上的秦予希,一脸忧愁的偏头,望向窗外闪过的景物,

“分了啊,但是马可心不信啊,她想通过杜书墨来操纵我打扫卫生!”

“……”

祁子涵抿唇开车,一言不发,双眸盯着前方的红绿灯,猛的打了方向盘。

这速度,让秦予希差点儿就以为,祁子涵要将车子往回开了。

只是,祁子涵还是将车子转向,直接往医院的方向开了去,秦予希的脚不容耽搁,得赶紧的去看医生。

“你那个房子,暂时不要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祁子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是个男人,大概知道杜书墨今日会被马可心召唤过来,怕是根本就不想跟秦予希分手。

不然怎么解释,一个分了手的男人,还往前女友的住处跑?这是旧情难了,还是旧情难了啊?

所以杜书墨不想分手,祁子涵还能让秦予希回去吗?

对于这一点,秦予希自己也没啥意见,她的脚疼死了,马可心租的房子位于市场内部,车子不能直接开进去,她如果要回去,就要从马路边走进市场,还要爬一段楼梯。

这脚的确是要好好的养上几天才行的,但马可心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天天跟马可心大眼瞪小眼的在一个房间里,秦予希能安心养脚吗?

祁子涵带秦予希去了医院,挂号都是军人优先的窗口,所以也没排什么队,就直接看到了医生,医生给捏了捏秦予希已经红肿了起来的脚,给开了些药,就让杜书墨带着秦予希回去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谈杜书墨,秦予希是压根儿忘了,祁子涵心中有了计较,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在秦予希的面前提。

毕竟秦予希已经成了他的女人,她现在一心一意的跟他在一起,祁子涵还当着秦予希的面,提杜书墨做什么?

显得自己不大气。

所以剩下的,就只是他跟杜书墨之间的较量而已。

首先,祁子涵冷静分析局势,杜书墨和马可心的关系貌似不错,这对祁子涵是最大的不利,祁子涵跟秦予希的感情,目前没什么问题,但挡不住有个内贼马可心。

放马可心在秦予希身边,危险系数五颗星!

097 你是杜书墨

祁子涵这回带着秦予希去开的酒店房间,就在城中心位置,离了中心百货大厦很近,环境比起上次开的宾馆,高档大气上了档次许多。

这个酒店还承接短租长租服务,所以祁子涵就直接开了个套房,有客厅有阳台,还有厨房大浴室的那种,装修也是十分的奢华,这个年代来说,算是奢华的。

那一晚的价格,看得秦予希肉痛,她被祁子涵扶着一进了门,便是问道:

“你在省城的花费,到底有没有报销的?”

“有报有报。”祁子涵糊弄着,“你个伤患就别瞎操心了,我先点个餐,就在房里吃。”

他给秦予希摁在沙发里,开了空调之后,就坐在沙发另一头,给酒店餐厅订晚餐。

秦予希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视机遥控器,摁开了电视机,准备看个什么泡沫剧打发下无聊的时间。

而在秦予希和马可心租的那个房子里,杜书墨已经等了秦予希将近一个小时,那张有着淡淡清隽的脸上,此刻已是布满了不耐烦。

一边的马可心,可怜兮兮的拿着抹布,猛擦沙发和桌椅,忙得满头都是大汗。

没办法的事情,杜书墨就是那种,王子一样的人,他即便一句话不说,站在这里,都给了马可心很大的压力,总觉得不把这个环境卫生搞干净点儿,总有对不住杜书墨,怕杜书墨嫌弃一样的感觉。

杜书墨就站在原地,看着马可心擦沙发,然后看了看手机,忍不住,还是拿出了手机来,call了一遍秦予希的bb机。

“书墨哥,你买手机了啊。”

苦命擦着沙发的马可心,一脸爱慕的看着杜书墨,

“这个手机要多少钱啊,书墨哥。”

杜书墨冷冷的扫了一眼马可心,没说话,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终于有电话进了他的手机,他没注意看座机号码,只是转身,直接走进了秦予希的卧室。

“喂,哪位啊?”

手机里面,传来的是陈玉莲的声音,难为她老人家了,这大晚上的,腿脚跑得飞快,到了族长家里回这个电话。

“你好,我找……”

杜书墨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难怪前几天怎么call秦予希,她都不回电话,原来bb机落在山寨里了。

他的话顿了顿,想说自己找错人了,就听得那边的陈玉莲说道:

“你找予希啊?那你打她另外的号码。”

“好,是哪个号码?”

杜书墨心里头的火气,又一点点的升腾起来,这个秦予希,换了bb机?她还真是钱多,换bb机也不跟他说一声?

她到底想干什么?还将他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吗?

杜书墨恼火的记下了陈玉莲报出来的手机号码,眉头一皱,秦予希竟然还换了个手机???

她哪里来的钱换的手机?

挂了陈玉莲的座机后,杜书墨直接用自己的手机给秦予希打了个电话,门外的马可心探头探脑的,杜书墨回头,直接将卧室的门给关了,独自一人,隔绝了马可心的视线,站在秦予希的卧室里面。

此时,秦予希还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看动画片,猫和老鼠!

实在是因为现在的连续剧,化妆水平太…复古了,秦予希感觉自己再看下去,就恨不得要钻进电视机里,帮里头的人来个造型改造改造。

这太痛苦了,还是看猫和老鼠,没有那么的心累。

她和祁子涵先前吃完了酒店服务员配送上来的饭菜,刚刚洗完了澡,这会儿轮到祁子涵进了浴室洗澡,她听着浴室方向传出来的水声,眼睛盯着电视看,挎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予希侧弯腰,摸过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挎包,找出手机来,也没看是谁,直接接了起来,刚刚“喂”了一声。

听筒里就传出了杜书墨的声音,“你在哪儿?”

“谁啊?”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秦予希都还没回过神来。

“我问你在哪儿?!”

手机里头,杜书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火气,问道:

“你是故意的吗?秦予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显然,杜书墨非常不喜欢秦予希这样玩弄人心的态度,他已经不想再陪秦予希继续猫抓老鼠下去了,今天秦予希要么立即滚回来,要么以后都别想他再主动来找她了。

“什么什么什么?”

看动画片的秦予希,一脸的懵,她举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一点,问道:

“你是杜书墨?”

然后再看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果然是杜书墨的手机号码没错,不过这个电话号码,在杜书墨劈腿之后,就已经废弃不用了。

断要断得干净,这是杜书墨的作风。

浴室里,仿佛听到秦予希在接电话,水声停了,祁子涵穿着部队发的短裤T恤,打开了浴室的门,走了出来,坐在了秦予希的身边,沉默。

秦予希就靠了过来,抓过祁子涵的手,揽在她的肩头上,让自己靠进他宽阔的胸怀中。

这自然而然的姿态,让祁子涵的心情愉悦了一些。

手机那头,被秦予希漫不经心的口吻,气得已经快吐血了的杜书墨,直接把手机挂了。

他是一个不习惯迁就女人的人,只要他站在原地,眉头一皱,自然摆明了他的态度,女人就会立即转变态度来迁就他,他不喜欢女朋友的调子比他高,秦予希的调子,就从未比他高过。

所以杜书墨直接把秦予希的电话挂断了,他在表明他的态度,他此时此刻,已经非常非常的生气了。

“神经病啊。”

秦予希蹙眉,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盯着手里的手机,这是杜书墨的电话号码啊,莫名其妙打她电话,还挂她电话,这是有病吗?

身后,祁子涵的心头,随着秦予希的离开,有了瞬间的空落,他主动朝着秦予希靠拢了些,从她的背后抱着她,双手箍着她的腰,状似无意的问道:

“谁啊?”

“杜书墨。”

秦予希充满了疑惑的举高了手机,

“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然后又朝着祁子涵的胸膛靠过去,躺进了他的怀里,刚要说话,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杜书墨打来的。

098 不想分手又能怎么样

见是杜书墨又打来了电话,秦予希赶紧的接起,想从祁子涵的胸怀里坐起身来,祁子涵却是不许,将她摁在了他的怀里,不让她离开。

“喂,杜书墨,你要干什么?”秦予希只得躺在祁子涵身上接电话。

“这话是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

杜书墨快要气疯了,他刚刚挂了秦予希的手机,那是他的姿态问题,以往秦予希不是立马会追加个电话给他?今天他如此生气,秦予希看不出来?

“我想干什么?”

秦予希很认真的想了想,

“哦,我之前跟你说了,我要和你分手,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想得美!”

杜书墨大吼的声音传出了听筒,

“你想开始就开始,你想分手就分手,秦予希,世上没这么好的事!”

然后杜书墨又把电话给挂了,转身,直接拉开了卧室的门,那气势汹汹的,让躲在门外偷听的马可心吓了一跳。

杜书墨面上的表情有些难堪,狠狠的瞪了马可心一眼,直接抬脚出了门,摔门而出。

他始终还是认为,秦予希在闹小脾气,从他们俩好上开始,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秦予希从来都不敢在他面前发脾气,今次一发脾气,就说要跟他分手,当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没错,从秦予希一开始说出分手两个字时起,杜书墨就从来都没当真过。

但是秦予希是认真的啊。

酒店房间里,躺在祁子涵怀里的秦予希,愁苦的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手机,思索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杜书墨,再好好的聊聊这个问题。

她以为,只要她说了要分手的话,杜书墨就会立马同意的。

他不是一直冷冷淡淡,当她不存在吗?他不是一直都不在乎她吗?

怎么她说要分手,并且铁了心的要分手,杜书墨反而不同意了呢?

“他果然不同意分手?”

抱着秦予希的祁子涵,低头,皱眉,看着秦予希。

方才杜书墨吼叫的声音太大了,那声音都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让祁子涵很不爽,吼什么吼?他都没舍得这么吼过秦予希。

“出了什么问题吧。”

秦予希合上了手机的盖子,想了想,

“我觉得不应该啊,他以前没这么在乎我啊。”

“别想了。”

看着秦予希这么认真的在琢磨杜书墨,祁子涵不喜欢,他是相当不喜欢秦予希想太多关于杜书墨。

于是他低头,就来吻秦予希,很快就将她的注意力,从杜书墨身上,给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秦予希,手一松,手里的手机就滑落在了地毯上,她伸出双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热情回应着祁子涵。

没过得一会儿,秦予希身上的睡衣,领口就散开了一些,露出了她一字型的锁骨,一路下滑,祁子涵动情,伸手,手指从她散开的领口进入,握住了秦予希一只玲珑有致的胸。

轻轻的揉搓着。

“祁…子涵,我的脚疼,身上也疼。”

秦予希轻轻的哼着,宛若猫一样,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她紧紧的蹙起了眉头,被祁子涵揉得上火,在沙发上,脚不太好放,今天也委实不方便,那处还在痛着。

祁子涵低头,看着秦予希有些痛楚的脸,眼神暗沉着,将她从沙发上打横了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压在她的身上,吻着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锁骨。

仅此而已,却也没有再做更多。

有时候祁子涵自己也不太明白,他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轻浮孟浪,与秦予希单独在一起,他就忍不住想要蹂躏她。

他以前,可是从不关心,也对这些,些许兴趣都没有的人。

如同此刻,明明他已是十分难受,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继续与她亲近,明明知道她的身体不舒服,今晚上是肯定什么都不能做的,却又忍不住亲她,摸她,揉着她。

他喜欢她此刻,抱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揉捏,细细的轻轻的,嗯嗯着。

她的声音婉转,轻得就跟猫儿在撒娇一样,让祁子涵宛若在蹂躏着什么易碎的瓷器般,欲罢不能,整个人就跟魔障了一样,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越来越疯狂的欲望。

一室的旖旎风光,彰显了人间极致的渴望,想要,又不能要,一直折磨着两人,却又教二人宛若上瘾了般,就是不肯分开,过着干瘾,越撩越上瘾,越上瘾越想撩。

于是乐此不疲的彼此折磨着,肾上腺素飙升又飙升,亲昵无间,无可奈何。

离了此处不远的市场门口,杜书墨其实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路边,等了秦予希到凌晨,她始终没回。

他也再忍不住,给秦予希发了一条,又一条的手机短信,

【你在哪儿?】

【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来,到底在做什么?】

【回信息,秦予希,不然我报警了】

明明灭灭的手机灯光,带着短信提示音,在黑暗的房中挣扎着。

尽管短信声音轻微,但黑暗中的祁子涵,还是睁开了眼睛,宛若黑暗中的猎豹般,眼神中充满了犀利。

他的手臂上枕着已经累得睡着了的秦予希,为了不打扰到秦予希的休息,他将手臂轻轻抽了出来,扯着被子,轻轻盖住了他的女孩儿,然后走到了手机边上,捡起来,打开了手机盖子,一条条翻着杜书墨发来的短信。

越翻下去,越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杜书墨根本就不想和秦予希分手!

祁子涵的眼神凌厉,不想分手又能怎么样?他已经吃到了嘴里的肉,未必还给杜书墨吐出来?那也得先问问秦予希同意不同意!

手中的小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杜书墨打来的电话,祁子涵干脆打开了盖子,走进了客厅,接了电话,低低的“喂?”了一声。

那头,杜书墨的声音迟迟没有传过来,仿佛在看自己拨出的手机号码,是不是拨错了?怎么秦予希的手机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手机那头,杜书墨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冷声问道:

“你是谁?”

099 那是一种怎样的喜欢

“你找谁?”

祁子涵不自觉的,笑了,杜书墨打过来的电话,问他是谁?那他得先问问杜书墨找谁。

“秦予希呢?让她接电话。”

“她睡着了,不方便接电话。”

杜书墨怒了,“你tm到底是谁?”

“她男朋友。”

“放屁!我才是她男朋友。”

“你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

祁子涵拿着手机,坐进沙发里,颇有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意味,

“分手了,就不要纠缠,不然不符合你的个性!”

曾经,杜书墨让秦予希吃过多少苦,光祁子涵偷偷看到的,就有无数次了,秦予希在寨子里的时候,给杜书墨打电话,他时而在,时而又不在,在的时候,对秦予希冷冷淡淡,让她患得患失的。

不接秦予希电话的时候,让她伤心伤情。

有好多次,祁子涵都看见秦予希在给杜书墨打完了电话后,默默的坐在溪水边发呆,那心情一看就不太美妙。

所以杜书墨这人的性格,祁子涵从秦予希的反应中,也能推断出一二,是个不肯拉下脸面来讨好女朋友的人。

既然如此,何必旧情难了?毁自己的人设。

“那是她自己说的,她要和我分手,我没同意!”

杜书墨强调着,恨不得冲进手机里,打这男人一顿,于是语气急促道:

“你让秦予希接电话,我和她的事情,不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现在你才是外人!”

祁子涵捡起秦予希放在茶几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问道: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冷冷淡淡忽远忽近的人是你,给不了她快乐,还不允许她分手?以后不要再骚扰予希,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她不快乐?我每一次回镇上,你没看见她脸上的欢喜雀跃?她每一次给我打电话,都恨不得抓住我说的每一个字,你说她不快乐?凭什么?”

杜书墨相当不服气,他知道秦予希有多喜欢他,这样的喜欢,带着小心翼翼,带着诚惶诚恐,她珍惜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她的心里,满满当当的只有他杜书墨。

所以,这个男人凭什么说秦予希不快乐?凭什么?

手机那头,祁子涵沉默了,他垂目,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里,玩着秦予希的手表,他发现她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她喜欢很旧的物件,这些物件搭配在她的身上,往往都能碰撞出一股别具一格的韵味出来。

她念旧,这想法,让祁子涵突然有股说不出来的嫉妒感,然后,他想起来,秦予希与他在一起,似乎从未患得患失过,她也从未恨不得抓住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那是一种怎样的喜欢?祁子涵不知道,他忽然就是很介意!

然后,他开口,对手机那头的杜书墨说道:

“已经很晚了,你要找予希,今天晚上是不可能了,我不管你们之前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她现在是我的,她和我在一起,并且从未想起过你,关于你和他的一切,她一个字都没说起过,也不曾怀念。”

介意归介意,祁子涵和秦予希在一起,她的确一句话未提杜书墨,不是刻意不提,也未见任何心伤难过,她跟祁子涵在一起,祁子涵看得出来,也是真心欢喜,全心全意的。

于是,祁子涵又道:“如果你觉得不甘心,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们可以来场公平公正的决斗,我还能让你一只手。”

对付寻常弱鸡,祁子涵一只手足矣!

“这么晚了,她还和你在一起,你们做了些什么?喂,喂???”

面对挑衅,杜书墨怒不可抑,却回避着与祁子涵打一架这个提议,他是一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不是社会上随随便便的什么莽夫糙汉,他现在只想知道,秦予希和这个男人,这么晚了,现在还在外面做些什么?。

孤男寡女,半夜三更,秦予希还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做了什么?拉过手了吗?拥抱了吗?那个男人,拉过秦予希的手了吗?

这一瞬间,嫉妒快要将杜书墨给淹没了,

祁子涵那头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他不喜欢多废话,尤其是和杜书墨。

他认为,男人与男人之间,解决争端的最好方式,要么就打一架,要么就服从于他的,没有那么多的唧唧歪歪可讲。

等杜书墨想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战了,祁子涵再去和杜书墨碰面,现在,得睡觉!

凉爽的房中,祁子涵拿着手机走回了卧室,站在门边,看了看床上睡着的秦予希,她睡得踏实,脸颊还有些微微的粉红,一副信任又毫无防备的姿态。

祁子涵便是觉得,不必拿着曾经的事情,来折磨他与她如今的感情,秦予希都已经做了他的女人,这是他天大的幸福,至于秦予希有没有抓住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有没有为他患得患失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杜书墨不也没有得到过秦予希吗?杜书墨除了让秦予希患得患失,恨不得抓住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外,他抱过她吗?他摸过她吗?他拥有过她吗?

不曾吧,所以,祁子涵瞬间有些得意了,他还是最终赢家啊,对吧?!

他轻轻的走到床边,躺在秦予希的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再她脸侧亲了一下,手中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杜书墨打过来的。

祁子涵直接摁了静音,不想再接杜书墨的电话。

话已说透,再没完没了的接听杜书墨的电话,那便是顺了杜书墨的心意,让他骚扰到了自己和秦予希如今的生活。

只是一个电话没接通,杜书墨宛若换了个性子般,紧接着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祁子涵统统摁了静音,最后干脆直接将手机的铃音最小化,放了杜书墨在那边折腾。

他自抱着秦予希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祁子涵出门办事儿,秦予希睡到上午十点钟,才是起床来,看着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打着呵欠,翻着杜书墨的短信和来电显示。

100 你被分手了

秦予希看着手机,越看越是心惊,不对啊,杜书墨好像变得比记忆中,更在乎她。

是记忆出问题了,还是杜书墨出问题了?

秦予希急了,看着手机上的几十通未接来电,全都是杜书墨打的,一晚上的时间,他整整打了她一晚上的手机!

这,这在乎程度,有点儿疯狂啊。

秦予希实在是难以想象,一向冷淡自持的杜书墨,竟然会疯狂的打她一晚上的电话。

她蹙眉,坐在沙发上,回了个电话给杜书墨,很快,电话就被杜书墨接起,里面传来了他疲惫中,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

“秦予希,你在哪儿?”

“在我男朋友这儿。”

秦予希蹙眉,事情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她没说清楚吗?她说清楚了啊,她早在寨子里的时候,就天天打电话找杜书墨,她也跟杜书墨说了分手的话呀。

当时杜书墨说了随她,并且此后一次都没找过她。

现在却是摆出一副,两个人根本就没分手的伤情姿态,这…这…

说实话,秦予希以为她跟杜书墨早已经分手了,所以肆无忌惮的撩着祁子涵,结果乌龙的是,杜书墨根本就没同意跟她分手。

杜书墨不同意,就不能分手吗?

“男朋友?呵呵呵。”

杜书墨那沙哑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讽刺,问道:

“你的男朋友,不是我吗?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男朋友?”

“我说了,我早就跟你分手了!”

秦予希一再强调这一点,她跟杜书墨,已经分手了,早在她重生之后,还没有喜欢上祁子涵之前,她就有心要和杜书墨分手。

并且在她向祁子涵下手之前,她就已经在给杜书墨打电话要说分手的事情了,只是那时候,杜书墨不接她的电话。

且在来省城之前,秦予希打通了杜书墨的电话之后,她说了分手,杜书墨也同意了。

“我没有同意。”

杜书墨跟疯了一样,在电话中大吼道:

“我没有同意,你就不能和我分手,你找的那个男朋友,就永远都是第三者,你在脚踏两条船!”

“我跟你结婚了?还是和你订婚了?”

秦予希一听,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脚踏两条船的人,便是火大了,

“我跟你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还不兴恋爱自由,自由分合了吗?谁给你的权利,让你不同意,我就不能分手的?”

如果杜书墨不同意分手,他倒是摆出一副珍惜这段感情的样子来啊,一天到晚摆着个高傲冷淡的姿态,觉得秦予希就该巴着他不放,就只等着秦予希主动联系他,他从未也从不肯,拉下脸面来哄过秦予希一句,这让秦予希怎么想?

她当然会认为,在说出了分手的话,并且杜书墨已经同意了之后,两人就已经分手成功了。

难不成在电话里说不成,她还要跑到省城来,千求万求的,叫杜书墨给她签一份分手同意书,这才算是真正的分手了?

“好好好,我不管你在哪儿,我不管你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秦予希,回来吧!”

杜书墨嘶哑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既然来了省城,就到我的身边来,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不知道这是不是,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了之后,才觉得后悔?

杜书墨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打秦予希的电话,打到秦予希的手机没电,半夜三更被祁子涵充上了电后,他又继续打。

以前杜书墨不觉得自己把秦予希看得如此重要,一直到秦予希到了省城后,一直未联系他,然后又一夜未归,杜书墨这才开始重新审视他与秦予希的这段感情。

他是喜欢她的,无疑。

否则他不会答应做她的男朋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省城之后,面对着这个纸醉金迷的霓虹世界,杜书墨对秦予希的粘腻,越来越不上心,越来越厌烦。

他也曾一度产生过,想跟秦予希拉开距离的想法,然而这距离真的拉开了,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出,她织就的情网。

秦予希沉默了,静静地看着脚上的青肿,她昨天才被祁子涵带着去看过了医生,脚的骨头没有损伤,就是青肿,需要静养两三天的样子。

祁子涵是待她真的好,如珠如宝的捧着,全心全意的喜欢着。

想起祁子涵,秦予希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了些许,然后她轻轻的说道:

“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回到你身边,你就可以当这些从来动没有发生过?其实杜书墨,我跟你说分手,从来都没有开过玩笑,很抱歉,对现在的你来说,我在电话中跟你分手,显得不够尊重,但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你。”

“我不接受你的分手!”

杜书墨闭上了眼睛,伸手,捂住陡然之间疼得揪心的心脏,蹲在了人来人往的马路边,烈日当空,他却如坠冰窟,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说要开始的人是你,说要分手的人也是你,秦予希,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没觉得自己的做法哪里有问题。”

酒店房间中的秦予希,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阳台边坐下,拉开了窗帘,让窗外的阳光晒在身上,室内开了冷气,她低声道:

“其实你只是接受不了,这个分手是我先提出来的而已,可是杜书墨,你骄傲惯了,一时接受不了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么穷追不舍,我就无法理解了,是不是说分手的人只能是你?你觉得被我甩了,你很没面子?

可是杜书墨,分手而已,我们还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大家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我也一样可以选择,如果你坚持不接受,那我就只能很抱歉的通知你,你被分手了。

没错,你被分手了,无论你同意不同意,你可以咆哮可以生气,可以不接受,可是那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不会为了你的情绪感动半分,更不会受到你半分的情绪影响,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从此后,你再打多少个电话来,我都不会接,短信,我也不会再回。”

101 你喜欢我吗

决绝的通知了杜书墨,他被分手之后,秦予希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如果人生只如初见,如果初见时的两人中,没有人会多出后面20年的记忆。

那么秦予希今天会欢天喜地的和杜书墨继续好下去,然后等着寨子里拆迁的消息传过来,杜书墨在他妈妈的要求下,和秦予希订婚,买婚房。

然后日子宛若流水一般的过着,在一日重复着一日的琐碎中,黄玉成了杜书墨的真爱。

他为了黄玉,跟秦予希分手,两家人为了婚房差点儿打官司,最后把婚房卖了,分了婚房的钱,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杜书墨和秦予希,就这么渐渐没了音讯。

彼此就这样,消失在了彼此的生命中。

当年的秦予希,是真的爱过杜书墨,很爱很爱的那种,以至于和杜书墨分手后很多年,她都一个人单着,白天拼命的工作,晚上哭着睡着。

她爱他,曾经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她曾经所有的小心写意,患得患失,都是因为杜书墨,她的世界中,只有一个杜书墨,那个时候,杜书墨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让她爱得可以失去自我。

然而,那也只是曾经而已,现在的秦予希,活过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时间倒带又从头活了一遍。

这一遍,她想找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

想她所有的喜欢,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同等的回应。

这个人就是祁子涵。

弥漫着清凉空气的房间中,还有昨晚情欲留下的味道,秦予希抱膝,曲腿,坐在阳台上,她的耳际,手机铃音再次响起,还是杜书墨打来的。

秦予希笑了一声,没接电话,径自拿了画夹,坐在阳台上画画,这一次,她将杜书墨彻底屏蔽在了她的人生之外。

阳光大盛的街头,杜书墨拿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急切的吼声,

“我说了,我不同意,秦予希,我不同意!你回来!”

她就像是一只小鸟,让一不小心打开了笼门的杜书墨,放了这只小鸟离开鸟笼。

杜书墨真的急了,拼命的跳脚,想把秦予希抓回来,然而,她却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无论他打过去多少个电话,秦予希都没有再给他回过一个电话。

她不再搭理他,杜书墨的电话便不停的打,扰得秦予希烦了,她轻轻的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摁了静音,画了会儿画后,爬回了床上继续去睡觉。

她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杜书墨再打多少个电话过来,她都是要分手的,既然要分手,就要做得决绝一点,毋需拉拉扯扯的,纠缠更多。

这一点,还是秦予希从杜书墨身上学的。

上辈子,杜书墨找到了真爱,要跟秦予希分手,秦予希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打杜书墨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的给他发信息,最后杜书墨把手机号码,邮箱,企鹅号全都换了。

如果这辈子,算是秦予希辜负了杜书墨,那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睡了一上午的时间,祁子涵穿着笔挺的军装,开门进来,提着饭,问还在床上睡觉的秦予希,

“怎么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快来吃饭,吃完了带你去医院做个推拿散瘀。”

秦予希习惯性的在赖床,浓着鼻音,缩在床上不愿意动,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提着饭的祁子涵,就把盒饭放在桌子上,四处扫了一眼,看到了放在阳台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看,皱眉,杜书墨继昨天晚上一整晚后,今天又打了一上午秦予希的手机。

难怪秦予希不接电话,她一上午,谁的电话也没接。

祁子涵脸部线条绷得笔直僵硬,将手机拿到插座边上充电,然后坐到了秦予希的身边,伸手,把秦予希从床上捞起来,抱在怀里,问道:

“早饭也没吃?”

“嗯,不饿。”

她坐在床上,双臂无力的抱住了祁子涵的腰。

祁子涵双眸有些火气,一整个上午都没吃饭?饿着了自己,她倒是不心疼咯,心疼的是他!

忽而就听见秦予希趴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祁子涵,你喜欢我吗?”

“喜欢。”

祁子涵双手抱紧了秦予希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不喜欢你,和你做这么多事干嘛?”

这下子,秦予希的心情开始飞扬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打起精神来,勾着他的脖子,直起头,看着祁子涵,有些些的小得意,问道:

“那你上回,在寨子里跟我说的,你看对眼的那个姑娘呢?她是谁?你还喜欢她吗?”

“哪个看对眼的姑娘?”

什么跟什么?这思维太跳跃,祁子涵半天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是拍了一巴掌秦予希的屁股,一股子的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还说?我还莫名其妙,你怎么就把我跟春妮扯到了一起,我明明瞄上的是你。”

秦予希咬唇,想了想,这下就是笑开怀了,扯着祁子涵的耳垂,低声哼哼道:

“我好像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

“嗯。”祁子涵的耳根都红了,抱着秦予希,低声道:“我知道了。”

他早就看出来了,但是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听秦予希亲口说出来,还是让祁子涵脸红心跳了一把。

“饿了饿了,我要吃饭。”秦予希笑得眼眉弯弯,既然心意已经表明,那现在就该吃饭啦!

于是,转身就跳下了床,单脚朝着桌子边蹦去。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红着脸的祁子涵,无奈的摇头,他现在可是终于明白了,怎么着每次去找陈玉莲买蛇药,都能听见陈玉莲在吼秦予希。

这个人,做事真的很毛躁,有时候看着挺稳重,有时候完全就是个孩子心性,教人忍不住的,就想把她当成个孩子一样惯着吼着,照顾着。

两人吃完了饭,开车去了医院,昨天秦予希的脚,还没肿这么高的时候,综合医院中医科的医生已经给秦予希的脚推拿散瘀过一遍了,今天还得过来推拿散瘀一次。

102 陈天瑜

其实在秦予希看来,这也大可不必上综合医院,不就是崴了一下脚吗?直接去什么小诊所就搞定了。

但是祁子涵相当重视,非得带着秦予希挂专家号才行,别以为有个军属优先的特权,专家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

秦予希看着专家门外排着的一长溜的队伍,真是替专家着急。

那外头排着队伍的人,哪一个不比她的状况更紧急?!

不过专家的技术就是好,不愧是专家,秦予希被专家推拿了两次之后,这脚站起来走路,来个缓行已经完全是没问题的了。

但祁子涵依然扶着她,慢慢的走在人头攒动的医院里。

“什么时候,医院的人都是这么的多,生意好到爆棚。”

秦予希很是感慨,几年之后,她为了陈玉莲的事情,跑医院跑得多,每回别说挤个专家号了,就是挤个主任号都不容易。

忽而,秦予希愣了一下,看到前方妇产科方向,黄玉捂着肚子,在陈天瑜的陪同下,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然后在综合医院的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陈天瑜则给黄玉递了一瓶水,安慰道:

“做人流手术是这样的,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再走。”

看样子,陈天瑜做过人流手术,而黄玉呢,似是刚刚做完人流手术。

这真爱,杜书墨的!

秦予希不置可否,现在黄玉还不是杜书墨的真爱呢,谁还不能有点儿过去了吗?

她挽住了祁子涵的手,低声道:

“咱们绕一绕吧。”

人艰不拆啊,还是装作看不见吧。

一边的陈天瑜却是看见了秦予希和祁子涵,给黄玉打了个眼色,黄玉回头,见秦予希和祁子涵正要离开,便朝着陈天瑜看了一眼,眼中有着不赞成的神色。

意思是她现在不方便,不要横生枝节。

哪里知道,陈天瑜怎么会放过偶遇祁子涵的机会?那陈天瑜扬声,不顾黄玉的阻挠,同秦予希和秦子涵打了声招呼,

“真巧,你们也来医院看病?”

“啊,是的。”

别人跟她打了招呼,秦予希也不好意思视而不见,只能点头,挽着祁子涵的手臂,脚步没停的往医院大门口走。

“我们也是的,我朋友肚子疼来看医生,你们有车吧,能送送我们吗?”

陈天瑜可是大方,扶着面色苍白的黄玉,就朝着祁子涵和秦予希追来,祁子涵开的是吉普车呢,还是军用牌照。

瞧着祁子涵的一身笔挺军装,这年头能交上个这种身份的朋友,也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秦予希回头,对陈天瑜笑道:

“下次吧,今天不太方便,我男朋友一会儿还急着有事去。”

男朋友!祁子涵非常受用这个身份。

“你们去哪里,我看看顺路吗?”

显然,陈天瑜没打算放弃继续结交祁子涵的意思,拉着刚刚动完人流手术的黄玉疾步走来,黄玉走不快,很快,就面色苍白的摆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道:

“走慢点儿,走慢点儿。”

“那你在后面慢慢的追我来。”

看着秦予希和祁子涵没回话,继续往前走,陈天瑜忙甩下了黄玉,两三步追了上去,跟在了秦予希的后面。

祁子涵面上皱眉,扶着秦予希,对陈天瑜说道:

“你好,我一会儿有些正事要办,没有时间送你。”

“你去哪儿,我只看看顺路吗?不耽误你办正事的。”

然后陈天瑜又看着秦予希,笑道:

“我挺喜欢你的,我们交个朋友吧。”

秦予希也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陈天瑜的话,喜欢她?交朋友?她傻了才会和陈天瑜交朋友,没准儿陈天瑜还是个杀人犯呢。

杀了林静雅的杀人犯!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看着陈天瑜跟在身后,秦予希不得不将话讲得明白一些,

“你也知道,你们现在身上还有杀人嫌疑,我们实在不方便走得太近,免得也成为嫌疑对象。”

这话是不是够直白了?

然而,那陈天瑜却还是跟着秦予希和祁子涵,一路朝着医院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道:

“我都说了,我们根本就没杀林静雅,林静雅就是自己从天台上掉下去的,那是林静雅她爸妈一直不相信,非得赖了是我们推的。”

因为要照顾着秦予希的脚,所以祁子涵走得有些慢,面对身后陈天瑜的尾随,他蹙眉,眼神中已是相当不耐烦了。

后面捂着肚子的黄玉,不远不近的跟着。

陈天瑜便是对秦予希又说道:

“你看我朋友刚刚动完手术,大家都是女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让你男朋友,送送我们吧。”

“你们可以打个出租车回去呀,这种时候了,省这个钱干嘛?”

秦予希被祁子涵扶着,言语中,有些挖苦的意味。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看着黄玉面色苍白,冷汗直往外冒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但也并不打算让祁子涵送黄玉和陈天瑜这两人回去。

对,没错,黄玉刚刚动完手术,是挺需要人送的,可是干秦予希什么事?

她只是在想,黄玉当年率领“正义联盟”围攻她的时候,可曾想过要善良??

那个时候秦予希应该还在thegrass化妆品办公室做文员,她是从thegrass专柜升到办公室去的,要学历没学历,要手腕没手腕的,所以只能用勤补拙。

所以每天不是上班加班,就是天天往医院跑,黄玉领着她的小姐妹们,展开的是对秦予希360无死角的网络攻击,每天秦予希在上班的时候,打开邮箱或者企鹅,总要先过滤一遍漫天而来的辱骂,才能正常办公。

手机里头也是,她每天都要带一个充电器进办公室,因为手机里辱骂她的短信时不时的会响起,所以她的手机电量,总是不够撑到下班。

就这么带着心伤,被辱骂着一路熬过了那个阶段,最最让秦予希感觉到难熬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让秦予希现在同情黄玉,她做不到这么的圣母。

103 我男朋友说了也不管用

但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此时的黄玉什么都还没有对秦予希做,当是个无辜的路人,秦予希也不会在这种时刻,出手来踩黄玉几脚。

反正她现在也已经和杜书墨分手了,她与黄玉之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大家路归路,桥归桥。

陈天瑜却是一直不停的在与秦予希和祁子涵说话,待得已经快要走到车子边上了,秦予希不愿意再走了,莫不是真要让陈天瑜和黄玉跟着他们上车吗?

祁子涵也是这个意思,这个陈天瑜烦得很,一路跟着一路说,他是真没想法要送这两个女人,对祁子涵来说,陈天瑜和黄玉,就跟春妮一样,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统称为,女人!

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特别,除了秦予希。

所以他为什么要特别的送一送陈天瑜和黄玉?他如果要送陈天瑜和黄玉,那就可以送天下所有的女人,现在也可以在路边随便抓一个女人,他也去送一送。

那就干脆不要做别的事情了,专门在路边捡女人,天天义务送回家好了。

前面的树荫下面,有一条石凳,一个身穿黄色清洁服的清洁工,脸上戴着个白色的口罩,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正拖着一个特大号的垃圾桶,从远处走过来。

特大号的垃圾桶,底下装了四个轮子,轮子碰撞在地砖上,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然后清洁工就拖着这个大号垃圾箱,从众人身边走了过去。

祁子涵将秦予希扶着坐在了石凳上,他坐在她的身边,身姿笔挺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帮秦予希擦汗。

陈天瑜穿着一双高跟鞋,运动热裤,一件露了半只肩膀的蝙蝠短袖衫,头发烫过了的,脸颊边的长发,有着人工痕迹严重的波浪纹。

她直接就坐到了秦予希的身边来,一条石凳挤了三个人,就有些不够坐了,秦予希便朝着祁子涵靠了靠,祁子涵站起身来,让秦予希坐得更舒服一些。

陈天瑜却是没察觉到祁子涵的恼怒,径自和秦予希套着近乎,

“你男朋友跟那些警察有些什么交集?能不能帮我们跟那些警察说说,别一天到晚怀疑我们了行吗?林静雅真的是自己摔下楼的。”

“我男朋友说了也不管用。”

秦予希屏气,真是受不了陈天瑜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她看着陈天瑜,很认真的告诫道:

“法制社会需要讲究的是制度,这个也跑去说一句,那个也跑去说一句,整个社会职能就会乱套了,你是成年人了,要知法守法。”

还是成年人呢,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秦予希无法理解陈天瑜这群人的脑回路,想着她们这些人,若是遇上点儿什么事,就打着正义联盟的口号,去网络围攻别人。

她们实施给别人的,又何尝不是一种语言暴力?妄想用语言暴力来发泄自己的私欲,逞口舌之快,她们懂怜悯,懂制度吗?

“哎呀,我那天看到你男朋友从那个警察头头的办公室里出来,警察头头对你男朋友还挺客气的,你们帮个小忙,去跟那些警察随口提一句,也省了我们这样时不时的,一经召唤,就要跑去警局报道了啊。”

在陈天瑜心中,大人物就是特权阶级,随口一句话,就是命案也能不了了之的那种,所以自以为祁子涵能力滔天,可以跟荆查南说一说,警察就不会将他们列为怀疑对象了。

但是怎么可能吗?

秦予希忍不住就是低头,讽刺的笑了一下,忽而又抬头,问陈天瑜,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把人推下去?如果没有推,那警察多传唤你们几次,也没事的吧,最后始终会还你们一个清白的,你们现在越是急于撇清关系,越是有重大作案嫌疑呢。”

然后,秦予希脸上的神情暗了暗,抬头,看着站在身前,帮她遮住了太阳的祁子涵。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冤枉的人,总会有得到清白的那一天。

即便她已身死神灭,她也等来了她的清白。

这等领悟,不是陈天瑜和黄玉这种才活了二十来年的人,能够明白的。

“我们当然没有推啊。”

一说起这个事情,陈天瑜就来劲了,噼里啪啦的开始讲了起来,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后面的黄玉总算追了上来,可是黄玉已经没有地方坐了,只能捂着肚子,站在树荫边上,一脸的苍白。

秦予希听着陈天瑜的陈述,又扫了一眼黄玉,心中不禁有些乐了,没地方坐?反正她不会让位置给黄玉的,只看陈天瑜给自己的好朋友,让不让位了。

而根据陈天瑜自己说的,当天晚上,他们三男三女都在天台上喝酒聊天玩乐,林静雅不知怎么就和余浩宇、楚皓轩两个人到了一边聊天。

陈天瑜一直喜欢楚皓宇,当天晚上还因为林静雅拉了余浩宇和楚皓轩一起,而去跟林静雅吵了一架。

当然,从陈天瑜的角度来说,她的口吻自然十分偏向自己,只把林静雅说得如何如何的人尽可夫,是个死了都不为过的女人。

这里头,黄玉也帮着陈天瑜一起围攻了林静雅,黄玉一参战,喜欢黄玉的孙志远,自然不敢落后,帮着黄玉和陈天瑜,就一起辱骂了林静雅一顿。

后来林静雅的情绪就一直不好,一个人躲到了一边,赌气的说只想静静。

然后她就这么掉下去了。

吵的这一架就是关键,警方之所以一直抓着陈天瑜和黄玉这几人,不停的传唤,就是因为这三男三女的关系格外的复杂。

这个年代,一个酒吧的顶楼而已,上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众人有众人的说法,调查取证的手段,更是难上加难,一个大活人,究竟是怎么摔下楼去的,谁知道呢?

没准儿还真是自己摔下去的,毕竟当晚林静雅自己也喝了酒。

秦予希脑袋有些浆糊,看着时间也是不早了,太阳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再是耽搁下去,会晒晕了去。

104 我的暴力指数

恰在此时,祁子涵在路边取了车过来,秦予希便立即站起来,把屁股下面的位置让给了黄玉,又对陈天瑜交代道:

“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好像脸色不对,你陪她在这里坐会儿吧,我们先走了。”

然后麻溜的疾步走了。

上了车后,祁子涵也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踩油门,还没等陈天瑜追上来,他就把车子飙了出去,开得没了踪影。

秦予希坐在副驾驶座上,就是笑话他,

“你开这么快做什么,人家只是让你帮个忙而已,又不是要你做她男朋友,怕什么?”

祁子涵没说话,伸手,揽过了秦予希的脑袋,将她的脑袋朝着他的肩膀上靠过来。

有这些女人做对比,他越来越觉得他的秦予希最可爱,全天下的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秦予希。

“别闹,好好开车。”

秦予希从祁子涵的身上挣脱出来,摆正了脑袋,问道:

“不过说真的啊,你说那个林静雅,会不会真的是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说不定这几个人,还真是冤枉的。”

“不是。”

开车的祁子涵分析道:

“警察又不傻,林静雅是喝了多少酒,会爬高,会翻过护栏自己往下跳?他们既然将这个案子,定性为他杀,并且不停的传唤这几个人,就是有了一定怀疑的。”

所以不要把这个年代的人看得太傻,尽管刑侦手段还不发达,但是警察也都不是吃干饭的,意外就是意外,自杀就是自杀,他杀就是他杀,未必一个意外,警察非得给自己揽事儿,当成他杀案来一天天的伤脑筋啊?

但是具体的,祁子涵也没过多关心,他是一个兵,破案那是警察的事儿,跨专业他也没经过专业的刑侦训练,再说荆查南虽然与他在省城的任务有衔接,但也不会把林静雅这种案子无缘无故的说给祁子涵听。

但是秦予希显然,比较感兴趣,因为事情牵扯到了黄玉,所以她又是问道:

“那你说,这三男两女里,谁会是凶手?孙志远吗?”

“你为什么觉得是孙志远?”

“因为他看起来最暴力啊。”

“那我看起来,暴力不暴力?”

开车的祁子涵,侧头看了一眼秦予希,见秦予希摇头,他便是笑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暴力指数,全队第一,你信不信?”

“不信!”

秦予希一点儿也不信祁子涵说的,在她面前,祁子涵就跟只绵羊一样,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她不要的他也给她尽数找来,这样的人暴力指数全队第一?

打死秦予希,她都不信,不过当初祁子涵当着界山寨人的面儿,飞起一脚,直接将铁门给踹飞了,这武力值倒是十分可观。

“所以啊,人不可貌相!”

祁子涵开车,一路往酒店的方向去。

其实本来,秦予希想让祁子涵带她去马可心那里,拿几身儿衣服换洗,毕竟这脚伤要好起来,起码得好几天,行李都放在马可心那里了,秦予希只能穿临时买来的睡衣,晚上把内衣裤和外衣都洗了,白天再穿晒干了的内衣裤和外衣。

但想着马可心那讨厌的样子,若是让马可心看到了祁子涵,只怕跟陈天瑜一个样儿,死缠烂打着都要坐一坐祁子涵的车。

所以秦予希也就作罢,她在回酒店的一路上,都在观察着路边的服装店铺,想着干脆买几件衣服换上。

但是,这个年代的衣服……请原谅秦予希实在是欣赏不来。

还是每天晚上勤快一点,把衣服洗了,第二天再穿吧。

然后,秦予希眼睛尖,看到了酒店边上,竟然有一家计生用品店,她赶紧伸手,扯了扯身边的祁子涵,说道:

“子涵子涵,你看!”

“什么?”

祁子涵正在开车,偏头,扫了一眼车窗外,不知道秦予希让他看什么。

秦予希有些羞于启齿,伸出两根手指头来,点着点着,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祁子涵去买盒安全套?

这…她跟祁子涵在一起,脚伤始终会好,那里也始终会恢复,不可能不会再发生点儿什么的吧。

今天黄玉那样子,把秦予希着实吓着了,她可不想步黄玉的后尘。

却是在秦予希斟酌着的时候,祁子涵已经将车子停进了酒店的停车场,下车把秦予希扶了出来,又从后车厢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带着秦予希回了酒店的房间

这家酒店是真的很接近国际化大酒店了,早中晚三餐都有配送服务,祁子涵点了一堆的东西当午餐,让酒店的服务人员配送上来。

他在餐桌上一边吃着,一边对秦予希交待道:

“你脚没好之前,就住在这里,这个房间我订了三个月。”

“咳咳…咳。”

秦予希正在喝苹果汁,一不小心就呛到了,全都呛在了自己的睡衣上,祁子涵赶紧过来给她拍背,她顺了气之后,将手里的苹果汁一放,自暴自弃道:

“土豪,我们还吃什么牛排意面啊?我要鲍鱼,血燕,顿顿都要点这个!”

“你要喜欢,顿顿吃也行!”

知道秦予希是在说反话,祁子涵笑得一脸视金钱如粪土,

“要吃什么就挂我的帐,明天我就不能陪你了,车子放在地下停车场,不过你没有驾照,又是队里的车,不要开。”

“你去哪儿?”

“荆查南那边在查一个案子,需要个生面孔帮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省城的任务,我接了,最多三个月。”

“有危险吗?”

秦予希皱着眉,扯着自己沾上了苹果汁的睡衣,荆查南查什么案子,需要祁子涵这么个生面孔帮忙?她好想问,但是又不敢问,问了祁子涵也不会说。

“不会有危险的。”

看秦予希这么担心,祁子涵就是有危险也会表现的十分轻描淡写,

“而且我就在省城,只是暂时不会跟你见面。”

他蹲在秦予希的身边,将秦予希的双手拉过来,握住,然后抬头,亲了亲秦予希不太开心的脸,又说道:

“就三个月,我们就一起回寨子去。”

105 这是一个问题吗

“嗯。”

秦予希点头,她心中虽然担心,但是也知道祁子涵会没事的,他20年后还会替她翻案,他那个时候还是好好的……应该还是好好的吧,梦里,祁子涵的脚好像还是有点儿问题。

也不知他那脚是怎么回事,秦予希心中纠结,她那正在充电的手机沉寂了一下午,又是亮起,秦予希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还是杜书墨打来的。

不理他,现在的手机没有黑名单功能,否则秦予希直接将杜书墨的电话号码拉黑。

她将手从祁子涵的手中抽回来,起身,去翻祁子涵的行李,一边翻一边问道:

“那你的这些行李,会留在这里吗?你去做任务,不能穿军装去吧。”

“全都放在这里。”

祁子涵站在秦予希的背后,看她将他的衣服翻得到处都是,又问道:

“你在找什么?”

“找套衣服穿啊,你看我睡衣上,全都是苹果汁。”

蹲在地上的秦予希,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她刚才一回来,就把睡衣换上了,原本身上穿着的内衣内裤和外衣外裤,全都让她给洗了,晾晒了起来。

所以她的睡衣上呛了苹果汁,这会儿已经没有衣服穿了,既然祁子涵的行李放在这里不带走,就借给她穿好了。

站在秦予希背后的祁子涵,抿唇,黝黑的眸子,默默的看她在他的行李里翻来翻去的,将他部队里发的黑裤衩和暗绿色的圆领T恤翻了出来,拿进了浴室。

祁子涵坐回了餐座,继续吃饭,动作不紧不慢,神情,却是隐隐有着一股焦躁,他静静地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秦予希在洗衣服呢。

然后“咔哒”一声,清冷的空气中,她穿着他的T恤和裤衩,手里拿着湿衣服走出来,长发披肩,她打着赤脚,将湿睡衣晒在阳台的窗边。

酒店这边可以送脏衣服去洗衣房,所以尽管在豪华套房里,有厨房客厅电视空调等,但是并没有设置可以晾晒衣服的晒衣架,秦予希每次就将凳子搬到阳台,把湿衣服搭在阳台上晾晒。

她不喜欢把衣服送洗,总觉得人家给她洗的衣服,也不知道用的是些什么材料,所以一般都是自己洗衣服。

祁子涵看着她,雪白的长腿,穿着他的裤衩,那裤衩太大,有点儿像是要掉下来的感觉,这里头,可是没穿内裤的。

然后她在阳光中,穿着他的T恤,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手放下来时,领口歪到了一边,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那肩头,有他昨晚吮吸出来的印子,红红的一小片,中间带着些紫色。

祁子涵的喉头滚了滚,唤了她一声,“予希,你吃完了吗?”

她站在窗边回头,长发黑得发青,笑道:

“吃太撑了,不吃了。”

然后蹦到了沙发边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半躺了下来,准备看动画片。

祁子涵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走过来,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偏头去看秦予希,她已经懒得没边了,直接伸了那只受了伤的脚过来,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搁在了祁子涵的膝上。

然后算是躺在了沙发上看电视!

祁子涵伸手,摸着秦予希已经消肿了的脚,眼帘低垂,遮盖了眼中的情绪,低声问道:

“好了吗?”

“好了,不疼了。”

秦予希侧了个身,眼睛还放在动画片上,看里头的猫追着老鼠到处跑。

她心里想着,那个专家还真是不错,就给她的脚揉了两回,她的脚就不肿了。

却是感觉到祁子涵的手,从她的脚上一路摸上来,摸进了大裤衩里。

秦予希的神情便是一僵,撑起了上半身,发丝落在沙发扶手上,她看着祁子涵,没说话,脸颊绯红,眼睛水漉漉的,有些迷蒙之感。

他侧低着头,过来看她,一只手撑在她的背后,放肆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为什么要穿我的衣服?”

“我没衣服穿了。”

秦予希看着祁子涵的眉眼,刻画的全是危险,她期期艾艾的回着,下一秒,她就被抱了起来,坐在了他的腿上。

骑坐那种。

有时候,女人穿着男人的T恤大裤衩,比起一丝不挂的站在男人面前,更加的诱人。

祁子涵抬头,将秦予希的身体,往他的腿根里头坐了坐,双手都伸进了她的大裤衩里,他漆黑的眸中,染着火,带着恳求的口吻,问她,

“予希,我这回轻点儿,好吗?”

他想要她,希望她能给他。

秦予希不说话,她在想着,是不是要先去外头买盒安全套,于是往后退了退,却又是被祁子涵给强行抱紧了些,她低头,他的唇就吻了下来,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隔着那件属于他的T恤,咬在了她的胸前。

秦予希挣扎着,却又抱紧了祁子涵的脑袋,心惊肉跳中,喘息着说道:

“你看到今天那个女的了吗?就是叫黄玉的那个,她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其实她刚刚并不是肚子疼去看的医生,她是刚刚做完人流手术。”

“嗯,我知道,我看出来了。”

咬着秦予希的祁子涵,其实早就看到黄玉和陈天瑜是从妇产科那头走过来的,陈天瑜却还在说黄玉只是肚子疼,骗鬼呢,只是祁子涵和秦予希都没当面戳穿她们而已。

“那你说,如果我也怀孕了,怎么办?”

秦予希昂头,看着天花板,修长的脖子上,全都是祁子涵的唇,滚落下的印记。

“结婚生下来。”

祁子涵松开了秦予希,抬头看她,很奇怪的反问,

“这是一个问题吗?”

对他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

“对,当然可以结婚生下来,但是那是因为有了孩子之后。”

秦予希伸手,胸口的衣服有一滩湿润,她的手指轻轻撩拨着祁子涵的衣领,给祁子涵分析道:

“我们结婚之前,是不是要先给你们队里打个结婚报告,然后我现在才18岁,你才22岁,结婚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还没下来呢,我说不定就已经生了,然后如果一个弄不好,就变成了你这个驻军搞大了边民姑娘的肚子,啧啧,妥妥的丑闻,你负担不起呢。”

106 好不要脸

“说的也是!”

认为有道理的祁子涵,放了秦予希,从他的腿上下来,他起身,捡起放在一边的军装穿上,将军装的扣子给一颗一颗的扣上了。

坐在沙发上的秦予希,红着脸颊抬头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看到祁子涵起身往外走,她忙是问道:

“你做什么去?不准备和我盖着棉被纯聊天吗?”

“出去买东西!”

说完,祁子涵就大步出了门。

没过20分钟,他又开门回来了,秦予希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支着脑袋问道:

“你买什么去了?”

祁子涵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啊掏啊,掏出了一盒安全套来,打开了,坐在秦予希的身边,皱眉看着使用说明书。

秦予希便是笑道,“你怎么就出去买了这个?”

“刚才在路边,看到有家卖计生品的店子。”

已经研究好了说明书的祁子涵,一本正经的开始拆安全套上的独立包装袋,跟拆子弹包装一样的用心认真,又对秦予希说道:

“打结婚报告之前还要打恋爱报告,没等程序走完你就要生了,没结婚孩子在帝都就落不了户,流产又太痛,所以这是权宜之计。”

黄玉的那惨白惨白的脸色,也把祁子涵吓住了,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让秦予希受这种痛苦的。

看着祁子涵一本正经拆好了安全套上的包装袋,欺身过来,秦予希愣了片刻,在祁子涵抱着她往床上走去时,忙喊道:

“不行!”

“怎么不行?”

祁子涵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今天除非秦予希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否则他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我外婆说了,我是招郎上门的,我生的孩子得跟着我的户,姓肖!”

“……”还真是个问题!

祁子涵很认真的想了想,将秦予希放在床上,想了快二十秒那么漫长的时间吧,点头,对秦予希说道:

“虽然我家里就我一个,但是我答应你了,我做你家的郎去。”

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你问过你妈的意见了吗?秦予希笑惨了,闭上眼睛,捂着脸踹他,

“甜言蜜语,就会哄人!”

“没哄你。”

他低头拿开了秦予希捂在脸上的手,吻着她的唇,含糊道:

“我说过的话,从来算数,说做你家的郎,就做你家的郎。”

就好像他说,会救她离开lsj监狱,就算是她死了,他也依然做到了。

秦予希心中一酸,身子一软,也就不再继续抗拒祁子涵,承着他的欢,共享鱼水之乐。

其实秦予希和祁子涵,总共在一起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也就三次,第一次疼得她要死要活,祁子涵还不得要领,她真是一点儿乐趣都没感受到。

第二次祁子涵就和秦予希在床上瞎折腾了,互相撩着彼此,但光撩而已,祁子涵和秦予希,连裤子都没脱。

今次是第三次,祁子涵就已经能融会贯通了,秦予希也不像第一次那么疼了,于是他们两个好不要脸,就跟疯了一样,连着做了好几次。

白日宣淫,简直…堕落!

说来,祁子涵这初经人事的小伙子,精力旺盛到爆棚,一回能坚持好久,秦予希感觉她这样的老阿姨,实在是应付不来。

还好男人嘛,也就是起初这一段觉得新鲜,估计过不得多久,差不多就能对这事儿淡下来了。

而且祁子涵要消失三个月,也就不是每天都是如此,于是秦予希也努力配合着祁子涵,不拘着自己,浪上了天际。

后果就是,第二日,她睡到中午才醒,拖着一身伤痕累累的身体,穿着祁子涵的T恤和裤衩,抖着双腿去浴室刷牙洗脸。

路过餐桌的时候,看见桌面上放着一只牛皮信封一张存折一串车钥匙,她没过多在意,看都没看存折上还有几分钱,就把存折收了起来,只以为那是祁子涵留下来的东西,大概是交给她保管吧。

然后看了一下牛皮信封,信封上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零用钱】

零用钱?给她的吗?秦予希好奇的打开信封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祁子涵这是把全部家当都留给她了吗?信封里厚厚的一叠钱,一百元一张,足有50张,全都是崭新的,看样子刚从银行取出来。

秦予希抽了一张出来,就着灯光看真假,这…这个年代的百元大钞,还是那种很老的版本,怎么看得出是真的还是假的?

祁子涵一个穷当兵的,就只去做三个月的任务,三个月她也花不完5000块啊,这是什么土豪操作?这钱来的合法吗?

秦予希有心想要问问祁子涵,但是奈何祁子涵已经走了,她想问,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于是,秦予希只能心惊胆战的将这笔巨额大款给收好了,刷牙洗漱完之后,就出了门,去马可心那里取她的衣服,顺便去thegrass专柜面试。

出了酒店大门,坐在公交车上,秦予希才反应过来,她居然没吃早饭和午饭,这可是荒唐了,这些天,每到饭点,都有祁子涵抓着她一起吃饭,怎么祁子涵刚走没半天时间,她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公交车就开了一站,就到了马可心租房的市场外面,秦予希赶紧在路边买了个烧饼吃了填肚子,两角钱一个的烧饼,比起祁子涵动不动一顿上几十的饭菜,简直廉价到秦予希想哭。

20年前的省城,其实也没有多大,祁子涵开的酒店,就在中心商圈里。

大中午的,马可心肯定在家吹空调,连门都懒得出的那种,不过秦予希为了不白跑一趟,还是给马可心先打了个电话,确定了马可心在家,才过来取她的换洗衣服。

“秦予希,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门一打开,马可心劈头就问,

“你知道吗?书墨哥这几天都快把你找疯了,你说,你是不是买了个手机?那些流子赔了外婆200块钱,外婆都给了你,你是不是拿着这个钱买了个手机?”

陈玉莲让祁子涵带到省城来的200块钱,不该有一半是马可心的吗?

107 空手套白狼

马可心是偶尔听她妈妈说起的,说流子们赔偿了秦予希200块钱的事情,然后这几日,杜书墨天天上门来等秦予希,马可心也就知道了秦予希手里有个手机的事情。

秦予希买了个新手机,哪儿来的钱?肯定是用了陈玉莲给的那200块钱!

马可心不干了,她和秦予希都是陈玉莲的外孙女,凭什么钱都给秦予希一个人花了?

所有秦予希的手机,也该有马可心的一半才对!

秦予希真是对马可心的脸皮CD之厚,叹为观止。

陈玉莲给的那200块钱,现在还好好的躺在秦予希的挎包内袋里呢。

她到了省城这么多日,每天吃祁子涵的,用祁子涵的,口袋里的钱不减反增。

加上祁子涵那来路不知道正不正的5000块,她理发的时候赚的那一百,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钱,出门的时候陈玉莲又给她拿了些钱,六爷也给了些钱,如今身上大概还有大几千。

然而,秦予希为什么要给马可心解释那么多?她拉开了自己卧室的柜子,冷笑一声,看着柜子里的衣服裤子,摆放的位置全都不对了,很明显,马可心这是翻过她的衣柜,甚至还摸了所有衣服裤子的口袋。

秦予希从里面拿出了两套衣服来,问马可心,

“那流子赔偿的钱,不一直都是外婆拿着吗?200块呢,够买个手机?一个手机不得大几千啊?马可心,你觉得外婆会放心让我带200块出门吗?换成你和你妈,你妈舍得给你200块,让你带出来打工啊?”

“那你手机是哪儿来的?”

马可心站在柜门边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秦予希的挎包,里面的手机是什么样子的?她很像拽出来看看。

“唔~~”秦予希想了想,手机哪儿来的呢?“捡的!”

祁子涵说是捡的,那就是捡的,不然跟马可心说是她的情哥哥,花了几年的工资给她买的?马可心保管要想尽办法打听祁子涵的信息了。

这样浪漫的事情,这么浪漫的人,秦予希不想让马可心接近,一点都不想。

“捡的?”

依然不太相信的马可心,充满了怀疑的看着秦予希,

“你给我看看,哪儿捡的?有这么好的事都被你碰上了?”

“不给你看,凭什么给你看啊?看了你就不还给我了。”

收拾完了衣服,秦予希将衣服放在背包里,转身关上了柜门,看着马可心已经快要气死了的脸,心情很好道:

“马可心,你说你到了省城这么多天,你找着工作了吗?”

“关你什么事啊?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去工作了!”

不给她看手机,马可心的口气就很冲了,她就是想看看秦予希的手机,如果好看的话,借过来玩几天。

秦予希却是丝毫不在意马可心这糟糕的态度,乐不可支道:

“我都来省城好多天了呢,你还不赶紧去找工作?我出来可是没带钱的,这两天我出去找工作,都是走路,你看,我脚都走肿了,而且睡觉我就睡在路边上,两天都没吃饭了,马可心,你不是还欠我100块钱吗?还给我吧。”

她有这么可怜吗?马可心表示怀疑。

因为今天秦予希进门,她看秦予希的精神面貌似乎是有些憔悴的,眼底还有体力严重透支之后的淤青,但是浑身干净的很,哪里像没吃饭,还睡了两天大街的人?

但是再一看秦予希的脚,夏天天热,秦予希虽然穿着猪皮鞋子,但是有一部分还是露出了脚面来,那露出来的脚面,的确是有些淤青的。

看来,秦予希是真没钱?

一个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把脚都走肿了的人,会花几千块买个手机?

真是便宜死秦予希了,怎么捡到手机的不是她马可心呢?

马可心的脸瞬间板了起来,唬着秦予希,

“予希,我跟你说,大城市里,捡到东西是要充公的,你把手机给我,我去交给警察。”

“你先给我100块钱吃饭,我就给你手机!”

秦予希挑眉,举起一根手指头来,

“马可心,100块,我快饿死了,快点儿给我!”

“我哪里有100啊?”

被秦予希的难搞,逼得有些疯了的马可心,忍不住就是大叫了起来,

“大姨一共就给了我500,我自己带了100块来省城,租这套房子,一起就花掉了400块,你上回拿回去了200,我这几天,还为了我们添了这么多的东西,你看看,看看,哪一样不要钱啊?”

“你跟我不是合租吗?”

秦予希冷眼睨着马可心,

“你管我妈要了500,你自己只带100块出门,马可心,你这赶得上空手套白狼了啊。”

除掉马可心从肖小曼那儿偷来的钱,如果秦予希出500块,马可心至少也要带足500块出门吧,不然来了省城,租房子就花掉了400块,马可心又买这个买那个的,钱很快就会花光。

所以秦予希一点儿也不意外,马可心就是在空手套白狼,打着合租的旗号,让秦予希出房子的押金和租金,然后还不打算把剩下的钱还给秦予希。

她是打算,等秦予希到了省城之后,再继续赖在秦予希身边吃吃喝喝一段时间。

因为秦予希出门,不可能不带钱出门,六爷和陈玉莲,肯定会给秦予希包个一路顺风的红包,现在马可心买这个买那个的,是把钱花光了,但是没关系啊,秦予希一到,马可心又可以满血复活。

上辈子,马可心不就是这样子做的吗?

而面对秦予希说的所谓空手套白狼的话,马可心愣了一下,就这一下,代表着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思。

然后,马可心的气势弱了弱,

“我没钱,我妈什么德性,秦予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来省城打工,如果不拉上你,根本就出不了门,如果你现在要我还100块钱给你,那就只能是逼死我了。”

“是啊,反正你和你们家,总是有这样的理由,借了别人的钱,从来都没还过!”

秦予希出言讥讽,实在是不能被马可心现在的弱势给骗了,不能心软的。

108 又入账50块

曾经和以后,马可心和肖小曼,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过,也难得有这样前后如一的人,曾经是个什么样儿,以后一直就是这么个样儿。

每一次,问她们家要钱,她们都是这幅姿态,没钱,如果非要逼她们还钱,只能去死了。

然后说没钱没钱的肖小曼,就在镇上买了房子,说没钱没钱的马可心,就是各种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加身。

看着马可心这幅穷兮兮的样子,秦予希真是懒得再纠缠下去,来日方长啊,于是背着背包就往门外走,她今天还要赶着去thegrass面试呢。

“等等,秦予希!”

背后,马可心像是孤注一掷般,拿出了50块钱来,

“我把我最后的家当都给你了,只希望你迷途知返,拾金不昧,把手机给我,我给你交到警局去!”

马可心那个肉痛啊。

但是秦予希这个混账,不给钱,就要带着手机出门了啊。

秦予希笑了一下,缓缓的转身,脸上的笑容隐没了,她伸手,接过了马可心递过来的50块钱,收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慢条斯理道:

“才50,不够,你什么时候吧100块给我还清了,我什么时候把手机给你。”

然后转身,几步就出了门,留下一个满脸都是愕然的马可心,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反应过来,立即提步去追,想来秦予希的脚肿了,是走不快的,结果马可心急得追到了公交站牌位置,都没见着秦予希的踪影。

炙热的阳光下,马可心陡然反应过来,她这是被秦予希骗钱了吗?是吗?

“秦予希,你这个混账!!!”

又一次被秦予希骗了钱的马可心,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哪一回不是她把老实可欺的秦予希骗得团团转,今次竟然又被秦予希给骗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气呼呼的马可心回家,抓起座机来,就开始给她妈肖小曼打电话告状,说秦予希捡了个手机看都不给她看,还说秦予希骗了她50块钱的事情。

肖小曼在电话那头显得很漫不经心,

“我说她那手机是怎么来的,原来是捡的,没事,我给你大姨打个电话,提提这个事情,两姐妹在省城,还是要多帮衬些的好,捡个手机两姐妹一起用,有什么好东西,也不要忘了分享啊。”

“对呀,就应该是这样啊,秦予希真是越来越狡猾,越来越小气了!”

既然是捡来的手机,她和秦予希又是表姐妹,偌大的城市里,就只有她们两人相依为命,当然应该彼此分享。

而且她到省城来,和秦予希租住在一个房间里,这是为了方便照顾秦予希,让陈玉莲和肖曼曼放心呢。

那边肖曼曼冷笑了一声,第一万零一次问道:

“你先不说秦予希的手机,你说说我房里的钱和金器,是不是你偷的?”

“当然不是了,你东西放哪儿我怎么知道?”

马可心第一万零一次否认,不等肖小曼再问,直接挂了肖小曼的电话。

然后,马可心想想,又给杜书墨打了个手机,昨天杜书墨来找秦予希的时候,就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叮嘱了马可心,只要秦予希回来,就给他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电话接通后,里头传来杜书墨那充满了希望的声音,马可心假装焦急的嚷道:

“书墨哥,你先别急,我跟你说,这几天予希这个笨蛋,刚刚到大城市,路都不会走,她走了好几天的路找工作,脚都走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家,晚上就是在街边睡的。”

“她手机哪儿来的?还有她身边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杜书墨在电话那头蹙眉,

“我打了她几天的电话,她一直没接过。”

“什么男人?书墨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予希那个手机是捡的,应该是按了静音没听见吧,那个人很笨的,书墨哥,她现在又跑出去了,你能给我们送点儿钱来吗?我等她回来了之后,就带她去医院看脚。”

“我就过来。”

挂了电话的杜书墨,赶紧换衣服出门,站在镜子前时,他紧紧皱起的眉头,突然间就舒缓了。

这是一种怎样放松的心态,杜书墨又是一个新的体验,这些天,他从知道秦予希,重新交了个男朋友开始。

那起初的愤怒,到最后的退让,一直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只要秦予希出现,他所有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只要秦予希出现,只要还能与秦予希保持互动,杜书墨可以抛弃自己的个性,多迁就一些秦予希,只要秦予希愿意回来,并和那个男人分手,杜书墨可以不在乎,她与那个男人的事情。

秦予希有多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如果他愿意重新开始,这段感情还是有希望的。

而此时,就在马可心所住的这栋楼的楼道口外面,秦予希正坐在菜市场里头,卖馄炖的店铺里吃馄炖。

她心情好啊,今天又入账50块,为了庆祝一下,她特意出来吃了一碗馄炖。

这50块钱,其实秦予希压根儿就没想过会从马可心的手里榨出来,便算作是意外之财吧。

于是将祁子涵离开了她的失落,也冲淡了许多。

秦予希也有了一些心情,好好的看一眼她曾经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

其实这就是一个小小的菜市场,出了菜市场,是一条十分繁华的小街,路边有很多卖煎饼凉粉豆腐脑的小摊贩,马路很宽,有四个车道,在十年前的省会城市来说,已是宽阔,过了街就是她所工作的商场。

秦予希就是在这个商场的thegrass专柜做促销,没有底薪,只有提成。

这个待遇对于二十年后的秦予希来说,已经是一种严重的侮辱了,就是二十年前的省城,如果能够找到一份在父母眼中的那种“前途远大”的工作,差不多都有两三百一个月了,没有底薪…真的不算什么。

当年的秦予希做这份工作,也确实只是本着骑驴找马的意思,反正别的好的工作留意着,thegrass的专柜销售工作也继续做着,等找到了适合她的工作,她再跳槽不急。

109 the grass

两三个月后,也确实让秦予希找着了合适的工作,不过却是从专柜销售,跳到了thegrass的省代理办公室做文案,因为是靠了海外大企业,也赶上了经济腾飞潮流,所以月薪倒是有了八百一个月,不过那时候家里的负担却开始越来越大了……

好像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六爷的失踪,陈玉莲从那时候开始,就断断续续的生病,动不动就晕倒了,每个月寨子里的人都要把陈玉莲往集上诊所送好几趟。

诊所的赤脚医生就是用眼睛看,啥也看不出来,就说陈玉莲是相思成疾,每回都开了一大堆的药,还用了各种土办法。

总之,就这么拖着拖着,把陈玉莲拖了好几年。

随着时间的过去,腾飞中的华国,人均工资日渐上涨,但消费水平却也是越拉越高,秦予希一个月涨到了八百块的工资,其中有一百是用来给陈玉莲买药供那赤脚医生的!

现在想想,也不知那集上的赤脚医生,到底坑了多少像陈玉莲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山民。

多少小病,又被拖出了大病来。

然后因为陈玉莲晕倒的事情,本来陈玉莲交代了寨子里的人,不要告诉肖曼曼,结果被肖小曼知道了。

这个肖小曼就跟马可心一样的不省心,直接就打了电话给肖曼曼,让肖曼曼带钱回家来,给陈玉莲看病。

当时秦庆国正在高空作业刷墙漆,底下的工友喊他,说他家里死人了,吓得秦庆国直接从高空翻了下来,摔断了腿。

从此后就成了个不能劳作的人。

家中负担便这么一下子压在了肖曼曼和秦予希的身上,但肖曼曼渐渐年纪大了,秦予希渐渐的能够独当一面了。

很快,秦予希就让肖曼曼不要再在外面打工,直接带着爸爸回家,专心照顾陈玉莲和秦庆国两人。

然后说起陈玉莲的病,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因为六爷失踪,陈玉莲心情不好导致的,谁都没放在心上,只是一再劝她宽心,人走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好寻思着活下去。

还让她等着抱秦予希生的重外孙呢。

后来有一次,秦予希回寨子里,见着陈玉莲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带着陈玉莲往镇上的医院折腾了一趟,镇上的医生就说,是乳腺癌症,治不好了。

吓得寨子里的人,赶紧给陈玉莲准备后事。

还是秦予希力排众议,带着陈玉莲往市里的医院复查了一次,市里的医生说觉着不像是乳腺癌,但是具体是什么说不好,又推着最好去省里检查一遍。

到了省里的医院,那就正式打开了花钱如流水的模式,还好那时候寨子就要拆迁了,每家每户每个人头都补了些钱,秦予希和杜书墨凑了几万块钱,在省城买完婚房后,剩下的钱,全给陈玉莲看病了。

当时陈玉莲的病也检查清楚了,不是癌,但是如果不吃药控制,就会有非常大的几率转变成癌。

那时候秦予希已经成为了家中赚钱的主力,她的工作虽然好,几年后一个月也能拿到一两千的工资了,但是家中负担也大,还有很多的外债要还。

Thegrass的同事当时也帮了她不少的忙,因为thegrass算得上是外企,老总是个海外华人,所以上级同事在国外也跑得多,每回出国回来,都帮着秦予希带了不少的外药回国。

虽然这些从外面带回来的药,价格依然很贵,但总比国内进口的药要便宜些许,当时秦予希的经济状态就是,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所以其实,在感情上她的生活不多如意,但是在事业方面,一路还真有不少的贵人相助,包括她后来去了电视台打杂,也是thegrass那边的同事帮忙牵的线。

回到现实,秦予希的脚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暴走,应该到明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秦予希依然走得很慢,慢悠悠的过了马路,坐在路边的公交站牌歇了歇,这才走下广场的石头台阶。

慢悠悠的,到了地下百货商城。

这座地下百货商场位于市中心,整个负一层都是各种中高低档的化妆护肤品专柜,及卖衣服的店铺,实际上一两年前,这座百货商场还没有,今年年初才建好的,楼上还有一个外来的啃得鸡。

所以省城主事儿的人,参考了港岛湾湾那边的商场,引进了一些品牌商,把之前参杂在一起,一顿乱卖的百货杂货给拆开了,弄成了一个一个这样的品牌专柜。

一瞬间就把这栋百货商场的逼格给提升满满。

当然,这年头的日化品牌都不多,大多都是国产货,少量的进口品牌,如thegrass这种海外小品牌,这两年刚刚挤进华国内地市场,并没有多大的名气。

这里更多的,是许多卖衣服的店铺,也有一个数码产品柜台,旁边还有一个中小型的超市。

地面上则竖着一栋二十几层的高楼,里面蜗居着各种新冒出来的培训班,各种品牌经销商的办公室。

大概,这栋楼,是省城里最高的一栋楼了,所以这里非常的繁华。

整个社会,都像是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准备开始冲击国民新高。

多年以后这里也是依然热闹,不过格局就是这样的格局,随着省城人口的增多,城市的扩张,很多地方都兴建起了比这里还要更高大,更时尚的地方,渐渐的,这个百货商城也就不是省城人购物必然要去的一个地方。

秦予希吁了口气,站在人来人往的地下商城里,慢悠悠的寻找起thegrass的专柜,转过几个新入驻的国际大品牌,在数量与种类都不太丰富的护肤品化妆品,及少量色号的口红中,秦予希看到了thegrass。

虽说做了专柜,但是也不是20年后那种开放式的区域,而是用玻璃柜子给隔了起来的,柜子上面会放一些试用品给顾客,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专柜销售帮人化妆修眉,或者是一些专门替人化妆的门面。

大家都是想买什么,让促销员拿着试用品试用一下,觉得好就买。

有的专柜前面,甚至连试用品都没有,谁要买日化,直接包装拿走,不给试用的。

110 陈天瑜死了

无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牌子里,国内明星国际超模化了妆没化妆的广告牌林立,thegrass的照片,就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模特,站在一片绿色的风景中,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手里举着一支新款洗面奶,笑得十分干净。

这是海外国人创立的一个日化新牌子,理念很是先进,打了各种环保纯天然的旗号,因为是新品牌,所以价格算是中低档吧,但是一直在坚挺,20年后还能在国外的网络上,代购到这个品牌的护肤品及化妆品。

秦予希深吸口气,拍拍手,宛若走上战场的战士,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thegrass前有两个穿了绿色西装裙的女人,正在收拾专柜上的化妆试用品,一见秦予希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女人,便是偏过头来,看着秦予希。

这是朱虹,thegrass专柜的一组组长,兼专柜店长。

秦予希心中难掩激动,背着背包,挎着挎包,跟乡下过来务工的难民一样,冲朱虹笑得亲热,问道:

“店长,您这儿招人吗?”

“招!”

朱虹瞧着这个眼眶瞬间红了的妹子,心中咯噔一下,脱口问道:

“你要找工作啊?”

“嗯嗯嗯。”

秦予希红着眼眶,急忙点头,她知道thegrassa缺人,她到省城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thegrass的化妆品业务销售。

如果要重头开始,那还是继续走她走过的路,在老梗上再求创新,比较不会有生疏感。

“我们这种工作很辛苦的。”

朱虹瞧着秦予希细皮嫩肉的,虽然打扮朴素不时髦,但是长相姣好,身材也纤细匀称。

这种女孩子,家中条件可能不是很富裕,但想必也是整个家庭当个宝一样宠着的,而且看这秦予希的通身气质,也应当是个读过书的人。

“没关系,我什么苦都能吃!”

秦予希冲朱虹笑,

“而且我会化妆,店长,要我给你修个眉吗?”

说起来,秦予希的化妆技巧,其实就是在thegrass专柜里启蒙的,那个时候她虽然不化妆,但是朱虹和一组的另一个组员王小兔,是每天都要化妆的。

后来进了办公室,秦予希参与到了一些新品的发布会,老总会将各地区的总代召集到一起,请化妆师和模特过来试妆,以便于各地区的总代们,更好的了解到自己的产品属性。

那个时候,秦予希经常陪总代去参加新品发布会,什么色号的口红,搭配什么样的肤色,什么样的发色,搭配什么颜色的眉笔,她在老总请来的化妆师身上,免费学到了很多东西。

“你还会化妆?”

朱虹有些不信,但看着秦予希的那双眉毛,她瞧着很舒服很自然,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来,眉不画而黛,大约就是说的秦予希这双眉毛了。

见秦予希点头,朱虹有些心动,又道:“我们这里是没有底薪的,每个月能拿到多少钱,就看你当月的销售业绩了。”

“明白明白!”

“那你把行李放一放,交20块钱押金在这儿,我去办公室给你领制服,明天再来上班。”

一般说,要交20块钱押金,刚步入社会的小菜鸟们都会有些犹豫,但秦予希一秒都没犹豫,直接从挎包里拿出20块钱来,递给了朱虹。

朱虹瞧着她这迫不及待的姿态,叹了口气,大概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来养家糊口吧。

罢了罢了,帮人一把,就招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吧,反正thegrass本来也是要招人的。

因为朱虹的恻隐之心,秦予希这次的入职手续,比起记忆中的还要简单快捷许多。

在秦予希的记忆中,她进入thegrass专柜之前,是马可心先帮她看到了这个消息,让秦予希过来试试,她就来试试,让朱虹看过之后,还领着去了楼上办公室,让负责人事的主管看了一次。

然后在家里等了两天的通知,才被通知过来交押金领制服。

这回却是简便了很多,让秦予希的心情也是一直美好着,顺利的开始,预示着未来在专业内重回巅峰,也应该不会太难。

然后秦予希就坐在专柜玻璃柜台外面,等着朱虹回来,她的目光在搜寻着,看到了专柜里面,拿着一块抹布在到处擦的王小兔。

她跟王小兔倒是没有太多的交集,秦予希就在专柜干了三四个月,就上去办公室了当文职了,王小兔则比她还要早离开thegrass的专柜。

但是秦予希还是对王小兔怀有一定的善意,只要记忆中,不是肖小曼马可心一流的故人,秦予希看到了都挺怀念。

然而在王小兔的心目中,秦予希不过芸芸众生,她回头看了秦予希一眼,没什么别的反应。

天下可怜女生千千万万,王小兔的窘况,也不一定会比秦予希好很多。

过了一会儿,朱虹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一套浅绿色的制服,交给了秦予希,还问道:

“你有住的地方吧?今天下午可以回家把制服洗了晒干,明天早上早点儿来上班,我组里刚好走了一个人,你暂时跟我们一个组。”

“有的,我明天早点儿来。”

明天是周末,商城生意肯定不错,秦予希争取好好表现一下,把业绩拿高一点,在三个月内多存点钱。

她高高兴兴的拿着制服回转,挤在公交车上,接到了周青的电话,那天庹东石追杀秦予希,给秦予希做笔录的时候,警局留了秦予希的手机号码。

祁子涵在帮荆查南做任务去的时候,也把秦予希的手机号码又给了周青一遍,希望周青可以多照顾着点儿秦予希。

“喂,予希,你下午有时间来一趟警局吗?陈天瑜死了,因为你昨天与她接触过,所以我们需要你过来询问些事情。”

周青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秦予希坐在嘈杂的公交车上,突然从头凉到了脚,她声音有些涩,“嗯”了一声,直接在公交车下一站下了车,站在艳阳下,浑身冷得打颤。

陈天瑜死了?那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竟然死了?

111 反正最后有祁子涵劫狱

在手机里头,周青并没有交代太多,只说让秦予希来一趟警局,因为陈天瑜死了,而陈天瑜昨天与秦予希接触过。

那警察是不是怀疑她杀了陈天瑜?

秦予希面色苍白,想走几步路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动路,她只能一只手撑在路边的树干上,在树荫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因着是大热的天气,路边走路的人很少,公交车一辆过来,接着一辆过去,她不想上车,她如果去了警局,还能不能出来?

警察会不会直接说她杀了陈天瑜,不让她出来了?

她不喜欢别人冤枉她杀人!

就是在此时,秦予希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祁子涵的手机号码,赶紧接起。

里面传来了祁子涵的声音,“予希!”

“祁…子涵。”秦予希一屁股就坐在了路边,急道:“陈天瑜死了,陈天瑜死了,他们让我去警局,他们是不是认为是我杀了陈天瑜……”

“这个事情,是我说的。”

祁子涵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在得知陈天瑜死后,便告诉了荆查南,昨天他和秦予希都与陈天瑜接触过,警察传唤秦予希,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这没有任何奇怪的,程序都是这样,秦予希的反应,才很奇怪。

祁子涵在电话中,耐心安抚着秦予希,

“不要慌,予希,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和荆查南说清楚了,你过去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我不要去,他们会冤枉我杀人。”秦予希开始耍赖了。

“你乖,要配合调查,这是在帮警察破案。”

“不要。”

她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还是坐到了公交站后面的树荫下去,这里比较不引人注意一些,秦予希哭道:

“我害怕,警察会把我关起来,说我杀人了,不让我出去。”

手机那头,祁子涵沉默了一瞬,突然问答:

“予希…你,是不是被人冤枉过杀了人?”

很奇怪,祁子涵发现秦予希的情况,有一点不对劲。

一般来说,秦予希都显得很正常,胆子大,鬼主意多,面对各种大场面,都能hold住。

但是独独面对这个命案时,她就特别的敏感,特别害怕别人冤枉她。

是的,害怕,秦予希特别害怕别人冤枉她杀人。

上回在山洞里也是一样,她特别害怕祁子涵认为她杀了人,哭得惊天动地的。

这回这么反感去警局,也是一样的,就怕别人冤枉她杀了人。

“我就是害怕,你在哪里?你快点儿来救我!”

秦予希蹲在地上,躲在路边哭,各种耍无赖,反正就是不想去警局。

她被一个提着斧头的杀人犯,追着跑了两条街,都没慌张成这样呢。

电话那头的祁子涵无奈极了,他被卡在这么个鬼地方,抽身不了,要是能抽身,秦予希哭成这样,他早飞过来了。

于是只能在手机中安慰道,

“不要哭,别害怕,退一步想想,你就算是被关起来了,我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这话,好像还真的蛮管用的,哭个不停的秦予希,突然就不哭了。

她定了定神,追问道:“那你怎么把我救出去?”

“我。”祁子涵想了想,“我就是去劫狱,都会把你救出来,好不好?”

“真的?”

“真的!”

祁子涵头大了,秦予希问的充满了希望,祁子涵就觉得自己好像许诺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真发生了这种事,他也不可能真去劫狱啊,一切都得按照法定程序走。

但是既然已经许诺了,他还真的想了想,如果秦予希被关了起来,他该怎么去劫狱,以他的手段,估计在国内劫个狱而已,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只不过自毁前程而已,但如果秦予希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的前程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那祁子涵敢于承诺,秦予希的心就放松了下来,完全放松了下来。

不管全世界的人,如何坚定的认为她杀了人,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至少她的背后,还有一个祁子涵。

她没有做过的事,祁子涵就是穷尽一生,都会替她翻案。

秦予希稍微找回了一些理智,浑身不抖了,手脚也不发凉了,便是道:

“那我去警局,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才刚走呢。”祁子涵在电话那头笑,他好喜欢秦予希这个粘人的小妖精。

“哦,可是我觉得你已经走了好久,那以后找你说话,我可以打这个手机号码了吗?”

她忘了祁子涵曾说过,做任务的时候,他的手机会关机,于是祁子涵又耐心的重复一遍,

“一般情况你打不通,我会换关机,如果有什么事就发信息,我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你,但是我找到时间就会联系你。”

“神神秘秘的,你去做卧底了吗?”

秦予希一语成谶,祁子涵不说话了,她暗暗做了个鬼脸,却是心情开始好转,道:

“那好吧,我不问了,你自己小心些,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

“好。”祁子涵顿了一下,低声道:“予希,我想你了。”

“那你要快点儿回来,我可忙了,忙着撕马可心,我还找了份工作!”

“嗯,我留给你的钱,你看到了吗?”意思是让她工作不要太累,开心就好。

“看到了,你那几毛钱,太少了,我还是自己多赚点儿吧。”

“……”

太少了?她究竟要赚多少钱?

祁子涵有些郁闷了,恰好门外有人喊他,他便是匆匆挂了电话,关机,起身,去奔赴属于他的战场。

心神已然稳定了下来的秦予希,则留在原地,抱着手机傻笑了一会儿,定了定神,上了去往警局的公交。

怕毛,反正最后有祁子涵劫狱。

路上,秦予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拿出来,不是杜书墨打给她的,就是马可心租的那房子的座机打给她的。

秦予希一个都不想接,不想破坏了此时的好心情,直接将手机摁了静音,安安静静地坐到了警局。

112 都是嫌疑人

黄玉也被传唤了过来,坐着计程车来的,两人在警局门口碰见了,黄玉还没搞清楚状况,指着秦予希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哎哟,有钱人的女朋友,竟然也坐公交车来,怎么着,今天你那个男朋友没来送你吗?”

秦予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黄玉,心中分析着,估计黄玉可能也是因为陈天瑜的事情被叫过来的,昨天她和黄玉都与陈天瑜有过接触,她跟黄玉两个人,都是嫌疑人。

但是秦予希最后走的时候,陈天瑜还活得好好的,黄玉的嫌疑比起秦予希来更大。

无谓在这里多逞口舌之快,先进去把事情交代清楚才是。

她走进了警局,周青来接她,直接迎着秦予希过来,热情道:

“予希,你的计程车发票呢?快给我,我给你报销。”

走在秦予希身侧的黄玉,顿时脸一板,不高兴道:

“你这个同志真是个势利眼,我怎么就从来没看见你主动问我要计程车发票报销?”

而且每次黄玉拿车费给周青之后,那车费迟迟都报不下来,非得黄玉三番四次的打电话进警局询问。

周青和秦予希,同时睨了一眼黄玉,心想着就黄玉这态度,一点不招警察叔叔的喜欢,人家耐烦给她办事儿吗?

然后周青和秦予希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她们俩都不理黄玉,径自站在警局过道上,说话去了。

“我是坐公交车来的,反正也方便,你们又没催我,就不浪费国家的钱了。”

秦予希两手一摊,冲周青笑,她坐公交车来,也就几角钱,用不着报销的。

哪里知道,她这样耿直,让周青直接举起了大拇指,用眼神扫了扫黄玉,对秦予希表扬道:

“你太老实了,有些人,明明是坐公交车来的,可依然能找出一堆计程车发票让我们报,不像你,一是一,二就是二。”

一边的黄玉见状,便是火冒三丈,周青这不是拐弯抹角的说她,每次都多拿了发票来报销吗?

怎么就她一个人是这样吗?全世界所有人都是这样,好吧!有国家的便宜不占,傻了吧???

同时,黄玉这心头还有些些的酸涩,这就是迎高踩地!妥妥的看不起无权无势的穷人,她要上网,直接披露这些人性的黑暗,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某些人是如何嫌贫爱富,无视小老百姓的利益。

她要让周青,为了今日的行为,受到惩罚!

然后过来了两个警察,将秦予希和黄玉两人带开,一人进了一间办公室。

秦予希进的办公室,是那种大的群众办公室,里头摆放了好几张桌子,每个人都在桌子边上忙得飞起,每一张桌面上,也堆着一叠一叠的文档材料。

周青安排了秦予希就坐在一张稍微宽敞些,没那么多材料的桌子边,给秦予希倒了一杯水,笑道:

“我们老大说了,你男朋友让我们对你客气些,哇,予希,你好幸福呢。”

握着水杯的秦予希低头,笑了,谦虚得很,

“没有,各人有各人的优缺点,他那个人,平时也忙,大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打发时间的。”

“军人都忙。”

知道秦予希是在谦虚,周青冲秦予希挤着眼睛,

“一会儿我们老大来问你,你别紧张,只要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嗯。”

秦予希点头,她不紧张,反正最坏最坏的打算,都有祁子涵来劫狱,当然不紧张。

然后秦予希的眼睛往一边的黑板上瞄,那里贴了几张人物的照片,分别写上了人物名字,以及关系网。

林静雅,陈天瑜,黄玉,余浩宇,楚皓轩,孙志远,这三男三女都在关系网上。

不过林静雅和陈天瑜的照片上面,画了两个红色的叉叉,代表着两个人已经死了。

凶手是谁?会是黄玉,余浩宇,楚皓轩,孙志远这四人里面的一个人吗?

秦予希不自觉的起身,走到了黑板前,看着林静雅的照片,她的照片周围,还贴了几张她当时从楼上摔下来的照片。

一个相当美丽的女孩儿,齐眉长发,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躺在水泥地面上,身下一片血泊,她的双目圆瞪,仿佛死不瞑目般,直直的透过照片,看向秦予希。

“看出什么了?”

一道男音突然响起,秦予希侧头,看见荆查南正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嘴里叼着一根烟,脑袋上新烫了个泡面头,很拉风,却显得更不正经了,他坐在了桌子边上。

秦予希便走了回去,坐在荆查南的对面,摇头。

她又不是破案出身,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荆查南当然也不以为秦予希能看出什么来,他翻开了文件,拿出笔来,开始询问秦予希。

他主要就是问一些当时秦予希和陈天瑜遇见的时间,和陈天瑜当时与秦予希说话时的细节。

具体的其实祁子涵已经与他说过了,但是祁子涵压根儿就没怎么搭理陈天瑜,连朝着陈天瑜看都没怎么看,所以陈天瑜和秦予希聊天的具体内容,还是得秦予希描述。

“当时,你觉得陈天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听完了细节,荆查南惯例询问了一句。

哪里知道,秦予希还真的偏头想了想,“她一直要我们送她,然后一直想让我男朋友帮她走后门儿。”

“她想让你们送她去什么地方?”荆查南很耐心的问。

“没有,她就问我们顺路吗?问了好几次,黄玉当时就缀在我们后面,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让我们送她和黄玉一起回去。”

“那行,今天就先这样,麻烦你了。”

荆查南起身,整理着手中的资料,问秦予希,其实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大概知道陈天瑜很想摆脱警察的传唤,所以在刻意结交祁子涵而已。

然后荆查南就让周青送秦予希,临走时,又对秦予希说道:

“可能后续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今后你过来可以打车,计程车的发票交给周青,她会给你报销的。”

113 林静雅的爸爸妈妈

“好,我一定配合。”

秦予希点头,在警察叔叔面前,她还是很乖不搞事的那种。

但是黄玉可就没有秦予希这么的配合了,周青送秦予希出门的时候,在另一间办公室外面,都能听见黄玉在里面的河东狮吼。

她想来是被问到什么什么敏感问题,一直说要告问话的警察诽谤她。

“予希,你知道黄玉那天去医院,是去流产的了吧?”

送秦予希的周青,穿着笔挺的夏季警服,冲秦予希眨着眼睛,很是八卦的说道:

“可是我们问她的时候,她非不承认,只说自己是肚子疼,你看这个人……”

“可能不想自己的履历,蒙上黑历史吧。”

反正在秦予希的记忆中,黄玉这个人,是没有流产这道履历的,甚至于,在秦予希上辈子对黄玉的调查中,隐隐有种说法,说黄玉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杜书墨。

啊呸!

秦予希都不稀罕说她,真要撕起来,秦予希就想问问黄玉,跟杜书墨第一次的时候,那落红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也还没发生的事情,秦予希撕也撕不起来,她也就不说这个事儿了。

然后秦予希就听到了黄玉在里头大声的哭,说她被警察欺负,警察针对她,谁都不传唤,就只天天传唤她之类。

秦予希摇摇头,跟着周青往警局外面走,站在门口,听得周青说道:

“其实面对我们,黄玉真没必要隐瞒什么,因为就算是她不说实话,我们也会从别的地方查出她当天的行程来,之所以再询问她一遍,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我们发现不了的线索来。”

“你们辛苦了。”

“我不辛苦,辛苦的是跑一线的那些人。”

身穿干练警服的周青,冲秦予希笑道:

“那行,今天也辛苦你了,我们有需要再联系你。”

“嗯,直接打我手机就行,我最近找了份工作,可能没以前那么闲了,但是我尽量配合你们。”

周青冲秦予希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哇,你男朋友那么能干,也要你出去工作吗?”

“唉,我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听周青这揶揄的语气,秦予希就苦笑,

“看起来风光而已,他那人花钱大手大脚的,几年的工资,一个月就花得没剩下多少了,我不努力一点,今后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是吧,那以后你们俩这家业,只怕都得靠你一个人积攒下来了。”

周青有些难以想象,她有心打听一下祁子涵的家庭状况,但又怕涉及到什么机密。

与秦予希聊了两句,一辆计程车停在了警局外面。

走了下来一对40多岁的夫妇,年龄不大,但两人已是满头的白发。

周青的神情便是一悲,对秦予希说道:

“林静雅的爸爸妈妈来了。”

谁都有父母,谁愿意看见自己的父母这般的模样?

林静雅家里,可是只有林静雅一个女儿,她父母活到四十多岁,突然被人告知,自己唯一的女儿死了,一夜之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没了,谁受得了?

秦予希偏头,看见林静雅的父母,相互携缠着,迈上了台阶,只是林妈妈脚步一个打颤,突然没站稳,眼看就要跪在了台阶上。

秦予希急忙上前扶住了林静雅的妈妈,关切道:

“阿姨,您没事儿吧。”

“没事。”

沈秀琼摇头,看着秦予希,眼眶一红,拍了拍秦予希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

“好孩子,没事。”

她和她的丈夫,都是认识秦予希的,那天在警局里,秦予希和周青,跟黄玉那三男两女不怎么对付,孙志远还指着秦予希的鼻子骂,被祁子涵教训了一场。

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妈妈对秦予希,便是有着格外的好感。

“我扶您去里头坐坐吧。”

见林爸爸似乎特别悲伤,悲伤到双手无力,一到了警局,就只剩下了神情呆滞,目露悲悸的份儿。

秦予希就只能和周青两人,搀扶着身体不太好的沈秀琼,把她扶进了警局里头,就安顿在了走廊上的椅子坐着。

恰在此时,黄玉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脾气非常不好的嚷道:

“我说了,我在医院外面,和陈天瑜大吵了一架,我就自己坐公交车走了,我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全公交车上的人都是我的人证,我没杀她,你们爱信不信,我要走了,我现在要回家了!”

本来黄玉昨天才动完手术,今天浑身就没劲,这大热的天里,还要被警察传唤过来询问昨天的细节,黄玉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这心一堵,整个人都宛若填满了火药般。

喷完了身后来追的警察后,一扭头,就看见了秦予希,黄玉火大的指着秦予希,对那些警察说道:

“那天的情况,她也看见了,我根本就没力气,肚子疼得要命,陈天瑜还在原地磨磨蹭蹭的,就顾着巴结她男朋友去了,结果人家还不鸟那陈天瑜的,我火大,直接就上公交车走了!”

说起来,黄玉就觉得陈天瑜死得也是活该,她明明刚动完人流手术,陈天瑜扶都不扶她,就跟在祁子涵和秦予希的后面跑,害她一个人捂着肚子在后面拼命的追。

坐在凳子上的时候,陈天瑜也完全没有顾及到黄玉的身体,就径自坐在凳子上和秦予希聊啊聊啊的,一点儿也没有要给黄玉让给位子坐坐的意思。

等祁子涵和秦予希一走,黄玉就忍不住埋怨陈天瑜,真是拿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结果两个人大吵了一架,黄玉看见公交车来了,就直接上了公交车,撇下了陈天瑜一个人。

至于陈天瑜之后遇见了什么,什么时候死的,死状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警察可能知道,但是事关破案的细节,警察不会说。

然而,被莫名指着的秦予希,忍不住就是哼了一声,

“你的事,不要指着我。”

“你!”

面色还有些苍白的黄玉,见着秦予希如此不配合,气得原地跺脚,

“你说,我那天是不是根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你说啊。”

114 凶手是孙志远

“我不说!偏不说!”

杠精上身了的秦予希,跟周青交代了一声,就往门外去了,她才不想和黄玉一道走,免得两人还要在一起等公交车。

背后的黄玉赶紧来追秦予希,却是被警察一拦。

这个黄玉还没做完口供呢,她刚刚出门的时候,透露了一个重要讯息,陈天瑜在被杀当天,和黄玉吵过架,所以黄玉不能走。

按照警察叔叔们的分析,当天晚上,林静雅、陈天瑜、黄玉、余浩宇、楚皓轩、孙志远这三男三女,同在酒吧顶楼喝酒,林静雅死了,凶手锁定范围在剩下的三男两女中。

现在陈天瑜也死了,那剩下的凶手,会不会就在剩下的三男一女中?

加上当天黄玉因为陈天瑜撇下她不管,跑去巴结祁子涵和秦予希,所以心生不满,与陈天瑜大吵了一架。

而且林静雅死的时候,黄玉也与林静雅吵过架!

虽然林静雅死的当晚,是陈天瑜与林静雅主战,但黄玉好歹也在旁边,帮着陈天瑜一起骂了林静雅。

那么这剩下的三男一女里面,黄玉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她今日配合当是了事,不配合,只怕会留在警局里过夜了。

只是黄玉昨天刚刚动完人流手术,人虚弱得很,怎么杀死陈天瑜的?陈天瑜在死之前,一直是活蹦乱跳的好吧。

警察又不是傻的,早就知道黄玉去医院是去做人流手术的了,他们只是要黄玉自己交代,通过不停的询问,来从黄玉的语言中,获得少许的蛛丝马迹。

黄玉还以为自己能够遮盖住自己的黑历史……

突然想起黄玉的这个黑历史,秦予希想起了一个事,黄玉的孩子是谁的?周青说,孙志远一直喜欢黄玉,如果黄玉有看不顺眼的人,孙志远完全有动机,把与黄玉吵过架的人,都给杀了呀。

所以,凶手是孙志远?

上了公交车的秦予希,顿时头皮有些发麻了,她刚刚也成为了黄玉“看不顺眼”的那类人,完了,孙志远会不会来杀她?

一路上,秦予希都在为自己的生命担忧,她在想着这个问题,下了公交车之后,在路边随便吃了碗凉粉,便回了酒店,沉下心来画画。

画着画着,低头一看,画里竟然是林静雅死时的样子。

红色的连衣裙,美丽的如花女孩儿,就这么死了…

秦予希也是唏嘘,想着周青说的,林静雅的男朋友是余浩宇,又与楚皓轩暧昧不清,那林静雅死了之后,这两个男人,会不会也会难过?

当天她在派出所的时候,倒是没仔细看看这两个男人。

还有陈天瑜,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孙志远杀的吗?那孙志远是不是也一样杀了林静雅呢?

他出于什么目的,杀了林静雅和陈天瑜?仅仅只是因为黄玉与她们吵过架吗?

幽静的高档酒店房间中,静得只剩下了铅笔在画纸上沙沙摩挲得声音,宽大的桌面上,秦予希一点点完善着林静雅死时的素描画,光线幽暗,只剩下桌上的一盏小灯明亮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予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将画收好,放回了画夹里,洗澡睡觉。

祁子涵不在的第一个晚上,她睡得有些不踏实,一整晚都在做梦,梦见红色的连衣裙,梦见被碎尸的Ada,又梦见了一片大海。

祁子涵从船头跳了下去,黑色的身影,没入了蔚蓝色的海面中。

有巨大的锚从船上被抛下了海,打中了祁子涵的脚,他的身体带着一串红色的雾,沉入了海底深处。

“祁子涵!!!”

秦予希浑身都是大汗,尖叫了一声,从床上惊醒,一看床头搁置的手表时间,凌晨三点钟!

她吓的赶紧躲回了被窝里,捂着狂跳的心口哭了。

他的脚怎么了?祁子涵的脚怎么了?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秦予希要赶紧睡觉,赶紧做梦,她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秦予希真是有些痛恨自己,她急得爬起了床,在酒店房间里乱转圈圈,实在是精神奕奕,根本毫无睡意了。

既然睡不着,她就起来画画,此时此刻,唯有画画才能教秦予希心头平静下来。

画什么呢?画祁子涵吧。

秦予希坐在阳台的落地窗一角,开始在白色的纸上打线稿,一边打线稿,一边想着祁子涵。

总的来说,祁子涵最后的结局,肯定是活下来了的,不管他的脚怎么了,遭遇了什么危险,他最后,在秦予希死了之后好多年,都还活得好好的,帮秦予希翻了案,还在她的坟前睡着了。

所以祁子涵经历的落海过程是惊险的,可是结局肯定是会化险为夷的。

想通了这一点,秦予希的心就慢慢的,慢慢的安定了下来,她也画完了祁子涵的肖像,然后抱着祁子涵的画像,靠在落地玻璃窗上睡了过去。

一觉就睡到了早上八点四十五。

等秦予希从阳台的地上醒来,浑身都痛,她直骂自己享不得福,明明有好床让她睡,竟然睡阳台地板,这不是享不得福是什么?

然后她突然想起来了,原来今天她是要上班的啊。

“妈呀!”

秦予希昂头大叫了一声,眼看上班要迟到了,赶紧丢下画夹,匆匆来到镜子前,抓起地下商场的thegrass专柜促销员制服,动作疲软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她看着镜子里,有些无精打采的自己,叹了口气,拿出眉笔来,给自己的眉毛上了点色,让自己稍微显得神采飞扬些。

接着,秦予希的动作就快了,她双手往后翻,动作利落的将长发挽起,在脑后扎了个丸子,整理好了制服,深吸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打起精神来,新生活要开始了!”

地下商场化妆品促销员啊促销员,她又不是没干过,只不过一切重来而已,怕个球?

打理好自己的仪容,梳理好自己的心情,秦予希抓上土族小挎包,打开了酒店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115 朱虹

因为快迟到了,秦予希早饭都还没有吃,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的打了个出租车,赶到了thegrass专柜,但依然还是迟到了。

她目前住的酒店房间,被祁子涵那个败家子大手笔的订了3个月,这房间不住白不住,虽然离了thegrass专柜有一两站公交车的距离,但酒店房间比起马可心租住的那房子环境好太多太多了。

秦予希傻了不住酒店,跑去跟马可心这么个不省心的一起住?

但是,她还是迟到了整整15分钟。

上班第一天,还没过一个月试用期呢,第一天就迟到,朱虹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她忙着往柜台上摆试用品,哼了一声,扫了一眼秦予希,

“哎哟,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

“怎么会,店长,对不起,我第一天上班,没掌握住时间。”

迟到就迟到了,不要讲太多的理由,朱虹不喜欢别人犯了错,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

秦予希坦然承认错误,她是了解朱虹的,能做到thegrass的专柜店长,自然也不是什么没有能力的人物。

朱虹平时要负责专柜上的大小事情,也有自己的销售任务需要完成,但她将这些事情,一直处理得游刃有余。

多年后,朱虹甚至高升入了thegrass的总部,还与秦予希有过多次私下的接触。

当时秦予希在电视台和影城,都是小有名气了的特效化妆师,朱虹为了打响thegrass的知名度,便通过秦予希,成功的与许多剧组搭上了线,把thegrass的产品,植入进了各大电影电视剧。

不过后来,thegrass在公关应对上出了点小小的问题,导致这个品牌失去了跻身一线大牌的机会,机会一去不复返,一直到秦予希死了,thegrass都还在做中低档日化。

不过朱虹的能力是真的很卓越,听说她当店长的时候,当月销售成绩好,次月朱虹能拿到1200一个月呢。

1200一个月,这个工资水平,在这一年,已经远远赶超了很多很多的人,对于一个专柜店长来说,已经算是高工资了。

但此后,物价涨得速度飞快,1200也不算什么,在省城,可能渐渐的连房子都租不起了。

店长朱虹上下审视了秦予希一眼,那眼中的不满是赤裸裸的,

“不好意思啊,这位妹妹,容我提醒你一下,昨天你走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承诺我,今天一定会早点儿来,我怎么知道你连出门的时间都掐不准?

我只知道咱们这里庙小,怕是要你这个娇娇女来做销售,委屈了你,要不你现在就跟我去结账,把你押金退了走人吧。”

朱虹特意咬牙,将“押金”两个字说得极重,谁都知道,才入职不到一天而已,秦予希根本就拿不到押金,若是真的跟着朱虹去算账了,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没错,朱虹就是很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她的要求高,昨儿也是看着秦予希可怜,又长得漂亮,很符合thegrass专柜的筛人标准,才破例收了她,但这并不代表着朱虹就可以放纵秦予希。

在她手底下做事,需得勤恳踏实,她的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

销售行业门槛儿低,大多数所谓的“高材生”“娇娇女”都是眼高手低,看不上这个行当的。

像秦予希这样的人,朱虹看得也多,她们的梦想的是什么啊?高中毕业,坐办公室,喝着咖啡敲着键盘打着字,每天光鲜亮丽的,等着到了月底,财务能结出个几百块的工资来。

朱虹真是看得多了。

所以秦予希来的时候,朱虹也是有些犹豫的,但秦予希表现得特别想要这份工作,朱虹也就答应了。

这会儿秦予希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让朱虹昨日对秦予希的好印象荡然无存,朱虹还等着今天秦予希再不来,就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宣告秦予希今天不用来了。

此刻,被训斥了的秦予希,缓缓的低下了头,微微轻蹙着眉头,十分真诚道:

“对不住,店长,我很抱歉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我第一次来省城,省城太大,一不小心就迷了路,很抱歉,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一定打个电话通知您。”

朱虹是有手机的人,手机号码,秦予希不用问朱虹,她也知道。

此刻,秦予希的态度是十分诚恳的,职场不会管你有什么理由,职场只问结果。

做错了就要认。

朱虹深吸了口气,又是充满了审视的看了一圈儿秦予希,thegrass挑人严格,每个专柜的促销都是thegrass的门面,长相必不能太过妖冶,清纯元气,落落大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透亮,这是thegrass招销售的标准。

所以相比较别的专柜,只需销售舌灿莲花即可,thegrass的销售,还是挺难招的。

朱虹想着这个月的业绩,心里头的火气慢慢的消了下来,

“秦予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将手底下人赶尽杀绝的人,这个我希望你能明白,既然你已经倒了歉,那我还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你也别来专柜了,直接上办公室财务结账去!”

“谢谢店长!我会珍惜这次机会!”

秦予希点点头,面上八分受教两分感激,她平生没有什么优点,但为人极其谦虚,比起同年龄的毕业生来说,本就少了一分狂躁,然后又多了20年的记忆,这下在行为上更是多了几分谦逊与圆滑。

看得朱虹接下来的训斥,都生生的憋住了,算了,留中,以观后效!

“把化妆品都整理一下!”

朱虹摇摇头,瞪了秦予希一眼,显然不相信秦予希说会珍惜这次机会的话,但专柜又实在缺漂亮妹子,所以极其不满秦予希,却又不得不给她一个机会。

而秦予希这边,已经十分勤快的去化妆品区整理试用品了,过了一会儿,整理护肤品的另一个美眉王小兔晃了过来,冲秦予希低声道:

“哎,挨骂了?”

秦予希点点头,低头用棉布擦着玻璃柜台上散落的散粉,制服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给她发信息了。

秦予希冲王小兔打了个手势,绕到了专柜里面,低头拿出手机来看。

116 沈秀琼

手机屏幕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给秦予希发来的短信:予希,我是周青,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秦予希】:收到,已保存。

此时,店长朱虹正在招呼着,走到了专柜边上的两个女人,

“姐姐,要试用一下我们的护肤品吗?”

“哎哟,什么牌子啊?”

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声调有些高,显得格外趾高气扬的感觉,然后不等店长回答,又道:

“什么thegrass,没听说过,我一直用的都是国际大牌。”

“是是是,我一看您就不是买不起国际大牌儿的人,我们这个是国内新兴品牌,采用全植物萃取精华,对皮肤十分安全,一点儿都不会过敏,甚至还能改善过敏肌,促进皮肤新城代谢,让您年轻十岁呢。”

店长朱虹为了这个月的业绩,不顾一切的拼命吹嘘着。

秦予希回完了信息,抬头一看,王小兔一脸羡慕的看着秦予希,

“哇,你有手机唉,富婆怎么也来做销售了?”

“就是因为买了个手机,所以变穷了!”

秦予希敷衍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对着王小兔,也说自己这个手机是捡来的吧。

她含糊的说着,眼睛一瞟,就瞟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朱虹现在策着的两个女人,其中那个一脸悲伤的,完全没将朱虹的话听进耳朵里,这人是林静雅的妈妈沈秀琼。

林妈妈显然也看到了秦予希,她有些意外,便有了些犹豫,于是对另一个趾高气扬的女人说道:

“要不,我们试试吧。”

“要试你试,我去隔壁专柜看看去。”

趾高气扬的女人丢下了自己的同伴,转身就往隔壁那国际大牌而去,朱虹一见,赶紧一手挽住了沈秀琼,进了专柜,并十分体贴道:

“姐姐,没关系,试试又不要钱,对吧,如果觉得好呢,您再买,如果觉得不好,就不买,我这个人做生意向来诚信,绝不会对顾客有半点假话。”

秦予希就站在化妆品区,饶有兴致的听着朱虹忽悠了一个顾客进来,她听朱虹叫沈秀琼姐姐,于是特意看了一眼沈秀琼,哎哟,姐姐…那年纪很沧桑,半头白发跟朱虹她妈都差不多了。

今天的沈秀琼,没了前两日看到的那么穿着随意,她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连衣裙,脖子上一串珍珠项链,手腕上戴了一串金链子,手里挎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的,想必是从超市里采购回来的生活用品。

瞧着沈秀琼这一身儿,家庭条件必然不错。

只是脸上的表情,与这一身的打扮实在不太符合,想也知道,沈秀琼丧女之后,每日在家疏于倒饬,今日出门这身装扮,怕是被人硬装添上的。

朱虹老道,许是看沈秀琼,也是个经济宽裕的,拉着沈秀琼专看各种昂贵的护肤品套盒,只是沈秀琼内心缺失严重,看什么都兴趣缺缺,目光转来转去,就看往了秦予希负责的化妆品区。

“姐姐,您是想看看化妆品吗?”

善于察言观色的朱虹,立即引着沈秀琼走到了化妆品区来,手一展,

“我们这里有很多植物鲜花萃取的口红,粉底等,姐姐,您喜欢什么?”

“我…”

沈秀琼看样子眼中有些泪意,看着秦予希不说话,面对朱虹的各种推销,都没表现出自己的兴趣来。

柜台里的秦予希,便是温和的笑道:“阿姨,您不急,坐坐吧。”

“哎,好。”

既然秦予希让她坐,沈秀琼就坐下了,坐着什么话也没说,目光就这么木木然然的,一副根本就不想出来逛街的模样。

朱虹也是善于察言观色,她见秦予希和沈秀琼这样儿,两人想必也是认识的,又见沈秀琼的心情不是太好,就对秦予希使了个眼色,让秦予希开口说话。

然而,秦予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众安慰沈秀琼别难过吗?还是让沈秀琼不要再想她的女儿了?

无论怎么安慰,此时此刻,都像是在揭沈秀琼的伤疤。

沈秀琼坐了一会儿,自己大概也知道,在别人柜台前面,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很不好,便是苦苦的笑了一下,打起精神来,对站在柜台里的秦予希,充满了抱歉道:

“我想试试粉底。”

朱虹的耐心也足,也是陪在沈秀琼的身边站了许久。

一旁观察了许久的秦予希,赶紧挑了一款适合沈秀琼肤色的粉底,双手递了上去,朱虹接过,看了看颜色,又看了看沈秀琼,认同了秦予希的选择。

沈秀琼的肤色,就适合擦这个颜色的粉底。

朱虹抬起沈秀琼的一只手,用化妆海棉往沈秀琼的手臂上擦了点粉底试色。

然后,朱虹的手一偏,秦予希就将粉底盒接了过去,时间配合的刚刚好。

这边,朱虹有些得心应手之感,这时方才相信,秦予希说自己懂化妆,这话有了三分真意。

一个真正懂化妆的人,才会知道,什么样的皮肤适合什么样的粉底,我送你接之间,才会配合得无缝衔接般得默契。

朱虹看了一眼秦予希,一只手握着沈秀琼的手,另一只手拿了化妆海棉,在沈秀琼的手背上擦着那些粉底,笑道:

“哎哟,姐姐,您看您的皮肤略黄,我们这款粉底,专门去黄的,不仅使用的过程中,可以提亮您的肌肤,您使用的时间长了,还能起到长久去黄的作用呢。”

“是嘛?”

沈秀琼很配合的,勉强来了一丝丝精神,将信将疑,举起自己被擦了去黄粉底的手背,与另一只手背比了比,听得沈秀琼赞道:

“好像还真的白了很多。”

“而且还嫩了很多呢。”朱虹笑着,“要不您在脸上试试?这么热的天气,我们的粉底,擦在脸上还有一种冰凉感呢。”

沈秀琼有些犹豫,朱虹便也没讲客气,直接拿过了放在柜面上的粉底,准备上手给沈秀琼擦一个脸,此时,thegrass的柜台里,走了过来一个三四十多岁的女人,一来,就喊道:

“朱虹,给我两套美白亮彩套装。”

117 我忘不了

“哎,哎好!”

朱虹急忙应着,将手里的粉底盒子递给了在一旁仔细看着的秦予希,低声交代道:

“知道怎么擦粉底吗?你来给这位姐姐擦,动作要轻点儿,我马上就过来。”

这个年头的粉底,自然没有十年后那么的轻薄透亮,涂抹粉底的时候,手法上要打均匀了,否则会很容易黄一块白一块的。

朱虹眼光独到,觉得这位心情不好的大姐有些犹豫,再多策几句,应该会买点儿什么,所以不想秦予希这么个新手,一个弄不好,把这位大姐赶走。

但是方才叫她的,一次性就要拿两套美白护肤品的,是thegrass的忠实客户,每个月都会在朱虹手上购买好几套护肤品,朱虹与她的关系也打得蛮好,实在是不想因为一个未知的潜在客户,而怠慢了她的老客户。

然后朱虹同沈秀琼说了声抱歉,满脸都是可亲笑容的,冲她的老客户许美丽迎了上去,

“哎哟,美丽姐,几天没见,您的皮肤真是越来越好了,是不是都有天天擦我们的护肤品啊?……”

吧啦吧啦吧啦,朱虹同那位三四十多岁的美丽姐,开始了攀谈,紧着拿出了两套美白护肤套盒,又开始推销道:

“您看美丽姐,夏天来了,我怎么觉着您今天比前几天,看起来黑了一点儿,虽然黑嘛,显得健康,可是咱们的防晒霜还是要坚持擦的哟……”

然后朱虹开始给美丽姐推销防晒霜,嘴巴上下翻动得那个勤快啊。

完全遗忘了沈秀琼。

这边,秦予希走出了柜台,伸手,手法娴熟的夹着一片化妆海棉,喷了点儿水上去,对着被朱虹丢下的潜在客户沈秀琼说道:

“阿姨,我先帮您擦点儿水……”

“好。”

沈秀琼端正的坐好,任由秦予希手指缝夹着化妆海棉,给她在脸皮上,轻柔的擦动着,没一会儿,沈秀琼主动和秦予希聊了起来,

“一直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这儿上班的吗?”

“嗯,昨天才入职,今天第一天上班。”

秦予希给沈秀琼擦好了水,又弄了点儿面霜给沈秀琼的脸上擦了,

“我叫秦予希,阿姨。”

这年代的日化,并没多少花样,thegrass还勉强赶时髦,出了个水,粉底就是固体的粉饼,擦在脸上不先补一层水,就会一层一层的浮在脸皮上,跟上了一层白灰一样。

“予希啊,你多大了?”

显然,沈秀琼对秦予希的印象真是好得不得了,在得知秦予希才18岁的时候,沈秀琼便是皱眉,问道:

“还才这么小,怎么不继续读书,将来考个大学?”

闻言,秦予希生怕沈秀琼问她怎么不复读的问题,她这段时间真是被人问烦了,于是立即说道:

“家里穷,供不起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哪里有那么多的余钱,供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年又一年的复读?

秦予希一边给沈秀琼擦面霜,一边手指轻弹,促进皮肤吸收,弹得沈秀琼舒服得眯了眯眼。

之后等沈秀琼的皮肤润了些后,秦予希又给沈秀琼擦了一层防晒霜,这才慢慢的开始给沈秀琼打粉底。

又见沈秀琼不说话了,想来她心结难消,秦予希便是慢慢的,轻声的开口道:

“阿姨,其实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您要多出来走走,外面的世界变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儿,放开心一些,时间总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淡忘的。”

沈秀琼眼眶中,陡然涌出了很多的泪来,抬眼,让秦予希给她的脸上轻轻擦着粉底,她看着秦予希,哽咽道:

“我家静雅,我忘不了。”

“那就放下,多去看看山,看看海,看看寺庙,看看五颜六色的人,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看着沈秀琼,秦予希就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和外婆,当年她陡然离世,又不知肖曼曼和陈玉莲,该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必然,也是同沈秀琼这样,只觉得独存于世,都难以为继。

于是秦予希又对沈秀琼亲近了几分,

“再不然,您心情不好了,找我给您画个美美的妆,也是可以的呢。”

沈秀琼“噗嗤”一笑,被秦予希的口吻给逗乐了,红着眼眶,开秦予希的玩笑,道:

“小姑娘,你给我擦了好多层哦,我到时候可买不起这么多咧。”

“用不着您买,化个妆,漂漂亮亮的,心情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给沈秀琼揉完了粉底,秦予希拿出镜子来,

“您看看。”

“好像真的白了好多啊。”

沈秀琼淡淡的赞着,看着镜子里,原本暗沉的皮肤,在秦予希手中几个捣鼓,白了几个色号,她终于还是来了一丝兴致,左右摇摆着脸颊,又凑近了看看,又是不由道:

“这个粉底,擦上去还蛮自然的。”

“要不,我给您再修个眉?上个妆看看?”

瞧着沈秀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来,秦予希也是兴致来了,她自多出了20年的记忆后,还没正儿八经的动过化妆品呢,早上给自己画的那点儿眉,程度太浅了,不过瘾。

沈秀琼点头了,秦予希便抬起手指,将自己耳际的发丝收拾到了耳后,动作迅速的挑出了修眉刀、眉笔、遮瑕膏、双眼皮贴、深色浅色的眼影、胭脂红色号的口红。

她这个人平日里看着安安静静,颇有种随波逐流与世无争之感,但粉刷一上手,气势便陡然而起,浑身宛若充满了千军万马摧枯拉朽的力量,手中节奏极快,芬香的脂粉在人的面皮上飞扬,旁边的王小兔,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

“哇~~~”

隔壁专柜,负责卖化妆品的美女,也是忍不住被吸引了过来,她看着秦予希手指缝里夹着数根大小粉刷,用另一只纤纤素手抬高了大姐的下颚。

然后,秦予希端详片刻,手中刷子宛若斩杀敌军的宝剑,几番涂抹下去,隔壁专柜的几个销售、王小兔都凑了过来观看沈秀琼的这张脸。

118 怎么回事儿

镜子再次被端到了沈秀琼的面前,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年轻了十岁的自己,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左右摆动着自己的脸颊,惊讶的道:

“予希啊,这是我吗?”

“自然。”

秦予希走到了沈秀琼的背后,用手指抚了抚沈秀琼的头发,这头发是经过了烫染的,还上了些颜色上去。

但最近沈秀琼疏于打理,发根长黑了许多,由此可以看出,沈秀琼的家庭条件,真的不错,林静雅没死之前,沈秀琼此人也挺敢时髦的。

只是这个发型嘛,太显老气了,额头一大撮被烫蓬松的毛,刻意弄出了一种时尚感来,却是不太适合沈秀琼这圆圆的宽脸。

于是秦予希干脆拿起了修眉的剪刀来,挑着沈秀琼额头上蓬松的毛,给剪薄了一点儿,又将沈秀琼束在脑后的头发给解开,同样修了几缕耳际的发。

再一看镜子,沈秀琼那圆圆的脸,就已经在耳际碎发的遮掩下,变得窄了一些。

“我的妈呀!”

周围看着的人惊讶出声,沈秀琼也惊讶于镜子中更美了几分的自己,心情有些难得的飞扬。

没有人不喜欢看到精神了一些的自己,年轻就代表着希望,在沈秀琼那已经毫无希望了的人生中,她忽然在今天,触摸到了一丝光亮。

想来,沈秀琼今年,可是有45岁了呢,45岁,按理说年纪也不大,只是自从静雅去了后,沈秀琼和她的老公,一夜之间像是老成了65岁。

然而现在再看,这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却只有30出头,更别说这妆容看起来相当的自然,就感觉只是涂了点儿口红,画了个带着点儿咖啡色的柳叶眉罢了。

至于秦予希,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了许多层,在沈秀琼的脸上,可是完全看不出来,仿佛沈秀琼的皮肤,天生就是这么的好!

“这,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隔壁国际大牌专柜的销售,惊讶的看着秦予希,

“你是thegrass新来的吗?你的化妆技巧这么高?!!”

秦予希笑笑,收拾起手里的一应化妆工具,“改天教你。”

把一个人画年轻十岁而已,在秦予希的特效领域里来说,这实在是特特特小儿科,她不但能把人往年轻了画,还能把人反过来往老了画!

只是现在来说,这二十年前的华夏,经济才开始飞腾,但在这个“才”时期,普罗大众根本就没有“特效化妆师”这个概念。

就是已经飞腾起来了好久的二十年后,特效化妆师,也仅仅只是存在于电影电视的幕后罢了。

所以秦予希解释不了,她就不解释,怕越解释越深奥,将这些普罗大众给绕进去。

“我我我也要学!”

王小兔跳了出来,举起一只手,

“予希,我也要学,我竟然没发现,你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你刚刚,那气势和眼神,都变了耶。”

她太激动,对于秦予希的印象,一下子从一个同龄同事,上升到了崇拜的角度,以至于她的声音太大,引起了一边店长朱虹的注意。

“不好意思,美丽姐,我过去看看。”

朱虹同她那位老客户美丽姐说了一声,就往化妆品区走来。

她瞧着秦予希、王小兔和隔壁专柜那几个促销员,都挤到了沈秀琼大姐的身边,以为隔壁专柜来同thegrass抢客户了。

于是朱虹脸一板,心中带着隔壁专柜的五分怒气,以及对秦予希的五分埋怨,从护肤品区,到化妆品区的短短几步路,就在心中想好了一整套拉住沈秀琼这个潜在客户的话。

秦予希实在是太不会办事儿了,这大姐瞧着为人极好说话,稍微嘴巴放甜一些,朱虹就不信大姐不掏钱买东西。

结果这么一个很好对付的客户,都能让秦予希放走,朱虹实在是忍不住心里头的火。

“怎么回事儿?”

她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低头一看坐在大姐椅子上的大姑娘,偏头,冷冷的瞪了一眼隔壁专柜的那几个促销妹妹,心里头想着,完了,大姐已经被拉走了,结果隔壁专柜还不放过thegrass,又是来拉这位大姑娘的吧。

但是朱虹并没直接朝着隔壁专柜的促销开炮,同在一个商城,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也犯不着把事情做绝了。

她直接偏头过去,冲着秦予希低声斥道:

“你都做了些什么?客户的良好体验,是我们的宗旨,事情怎么被你做得这么一塌糊涂?”

“不怪她不怪她!”

沈秀琼放下了手里的镜子,却又舍不得从镜子前面挪开视线,她起身,见这位店长对秦予希大呼小叫的,就忍不住开始维护秦予希,

“我的体验很良好,我说,把你们店里的这个,嗯~~刚刚予希在我脸上捣鼓的产品,一样来一份,我不会弄,予希,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步骤啊。”

“好,没问题。”

秦予希点头,再看去朱虹,朱虹已经惊住了,站在了一边还没反应过来状况。

于是秦予希弯腰,主动从化妆品柜台里拿出了一个浅绿色的大纸袋,开始熟练的给沈秀琼清点方才用在了她脸上的东西。

“这是水,洗过脸之后要用的,可以舒缓面部皮肤紧绷,这是防晒霜,不管室内室外,还是冬天夏天,都要做好防晒,这是刚刚用在您脸上的面霜、眉笔、粉底、散粉、遮瑕膏、眼影四色、口红……”

秦予希一样一样的往纸袋里装护肤品和化妆品的正式用品,每装一样,就给沈秀琼解释一下用途,装完之后,那一整只大袋子,都被装满了正式用品。

“怎么回事儿?”

惊讶状态中的朱虹,终于看清楚了情势,好像隔壁那几个促销并不是在抢客户,而且秦予希好像还做了一笔很大的单,于是朱虹又问了一句,这次口吻松懈了下来,并没有方才那么的严厉了。

隔壁的专柜促销,几个妹子像是看出了朱虹的心态,捂着嘴笑,故意不说话,秦予希忙着给沈秀琼计算金额,倒是王小兔,高兴的有些没心没肺,指着那位还在端详镜子的大姑娘说道:

“店长,您看她是谁?您仔细看看。”

119 张莉

“就是刚才那位阿姨。”

收拾好了的秦予希,直接开口替朱虹解惑,她不会说什么特别乖巧的话,于是心里想着沈秀琼是一位阿姨,嘴里就说这是一位阿姨。

然后,秦予希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沈秀琼,“阿姨,总价一起208元,店长,可以给这位大姐送点儿小样吗?”

“送,送!”

朱虹下意识的应着,心中哎呀一声,这么多钱,还只是一单的生意,要知道她手里的秦予希,一个月连底薪都没有呢,就是做了几个月的王小兔,现在也才200块钱的工资!

然后再看这位还端着镜子在看的大姐,越看,心中越是惊愕,方才她一眼看去,只觉得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大姑娘,长得年轻,这会儿再看,可不就真的是那位大姐吗?

怎么年轻了十岁?皮肤也水灵透白了许多……

又见沈秀琼,想都没想,就直接打开了手腕上挽着的手提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数了3张,交给了秦予希,脸上和颜悦色,丝毫不介意秦予希直接叫她阿姨,她真心欢喜道:

“来,钱给你,验验,验完了回来,你给我再教教我,方才你说的那些,我没记住。”

“好,行!”

秦予希转背,将钱交给了朱虹,就拉了把椅子,专门坐在了大姐的身边,开始教她各种护肤品的用法,以及化妆品的使用技巧。

一边的朱虹愣了好久,看了大姐那张脸好久,又看了秦予希好久,这才忍不住高兴的低头数了又数,看了又看每一张百元大钞,然后退了一张给那大姐,谄媚道:

“大姐,给200元就行了,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这个零头我做主,给你省了。”

“谢谢啊。”

沈秀琼不太在意的侧身,接过了朱虹递来的那一百块,看都没看,直接揣进了钱袋子里,然后认真的听着秦予希教她怎么护肤。

其实沈秀琼现在这个心境,根本就没有心思给皮肤做任何护理,她今日出门,之所以会打扮成这样,还是被家中保姆给强行倒饬的。

但是她喜欢听秦予希说话,总觉得听秦予希说话,生命会变得格外鲜活。

所以沈秀琼也听得认真。

不光光沈秀琼在认真的听着,王小兔,以及隔壁专柜的几个促销,也都认真的听着,没办法,这年头其实上网的人很少,信息比较闭塞外,网上的专业护肤知识区域,近乎为0。

所以在二十年后,每个爱美的女人都知道的事情,在秦予希这里,就成为了第一次传播,旁人也就是第一次接收到相关的知识。

而秦予希说着说着,把那朱虹和美丽姐都吸引了过来,两人也是十分认真的听着秦予希传授护肤小绝招,那美丽姐,连连点头,恨不得拿个纸和笔,把秦予希说的都记下来。

“哎呀,我真是老了啊,我是真的记不住啊,予希,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好吗?回头你在电话里,一步一步的教教我。”

沈秀琼有些沮丧,其实秦予希已经尽量说得浅白,但是很多东西,沈秀琼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都领悟不了啊。

人人都是爱美的,她自然也是一样,而且秦予希让她觉得很开心,和秦予希聊天,让她渐渐淡忘了一些内心的伤痛。

所以沈秀琼就想管秦予希要了联系方式,然后回家要护肤化妆的时候,就给秦予希打电话,让秦予希给她指导指导。

尽管她觉得,把这一堆护肤化妆品买回家,很可能就此搁置,再也没有心情用了。

秦予希说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后,偏头,耿直的问道:

“其实您也可以上邮箱和我交流,我也可以把这些护肤步骤写下来,传邮件给您。”

“我没有邮箱呀,那不都是你们年轻人玩儿的啊?我不懂。”

沈秀琼更是沮丧了,只觉得秦予希说的这些,都是相当相当高深的学问一般,她弄不明白。

“没关系,我教你啊,回头我帮您申请一个邮箱账号。”

秦予希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给沈秀琼又普及起了网上的一些东西,可能真是觉得才40多岁的人,不上网不玩企鹅w信,有些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在二十年后,就是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人手一部手机,企鹅w信玩得飞起,各种心灵鸡汤年代表情包互相传来传去的,可是热闹。

沈秀琼难得碰上一个肯给她申请邮箱账号,又肯教她上网的人,很高兴,以前的静雅,都没这么耐心的帮她申请邮箱账号呢。

沈秀琼感觉自己的心态,好像随着脸上的妆容,都年轻了十岁,她连连点头,又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哇~~太美了。

隔壁的隔壁专柜,那位原本跟着沈秀琼一起逛街,宣称只买国际大牌护肤品的另一位大姐,已经提了一支口红,回到thegrass专柜,准备去找自己的朋友。

结果就发现thegrass的彩妆区,堆了好几个人,这位只买国际大牌的大姐伸头望了望,刚好瞧见了镜子里的朋友,不由得一愣,喊道:

“秀琼?”

被唤为秀琼的大姐,转过头来,用那张年轻了十岁的脸,看着同伴,笑道:

“莉莉,你过来,让予希帮你化个妆,我重新看看你十年前,是个什么模样。”

张莉脸一板,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thegrass这个牌子,又将目光偶在米秀琼的脸上,哼道:

“我的脸上才不用那些人人都用得起的小品牌,走吧秀琼,我们该回家了,司机在等我们了。”

还有司机呢!

朱虹十分精明的上前,冲张莉笑道:

“姐姐,我看您的皮肤真好,平时就很会保养,要不您试试我们的产品,跟那些国际大牌子不得差的呢。”

张莉十分反感的看着朱虹,朱虹越是劝她,她就越是不愿意试用,嘴里也很直白,

“不用了,我不想,你们这些促销啊,把什么都能说得天花乱坠的,现在世道怎么了?一个个的特别能吹,我呢,再说一次,我从来不用小品牌!就这样,秀琼你到底走不走?”

120 你对颜色的搭配很敏感

“走走走。”

秀琼大姐明显要就着张莉的车,提着thegrass的一袋子产品,就起了身来,又冲秦予希亲昵道:

“予希啊,那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啊,你要教我上网啊。”

“可以的,没问题,您慢走。”

秦予希点头,十分乖巧的应下,又见朱虹不死心,想要再去劝说张莉,于是对朱虹说道:

“算了店长,人各有志,其实那国际大牌子,也是很好的。”

张莉正打算离开,闻言,看了一眼秦予希,没说话,拉着秀琼大姐就走了,一边走,一边颇为嫌弃的看着秀琼大姐手里的一袋子护肤品,

“我跟你说过了,现在外面的这些小姑娘,个个都了不得,一张嘴巴能把天说破,你是因为静雅去了,在家里待久了,一出来逛街,就这些小妖精迷了眼,告诉你啊,买护肤品和化妆品,一定要买国际大牌儿,咱们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你省那些做什么?”

“我觉得挺好的!”

秀琼大姐性子好,但是人却也是个有主意的,她喜欢秦予希,自然也容不得别人说秦予希不好。

然后,走到了张莉的车子边上,沈秀琼忍不住就去看了看后视镜,她的脸依然十分的美,依然如此的年轻,忍不住心中又对秦予希多了几分维护。

又听张莉一直在说国际大牌儿如何如何的好,秀琼大姐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道:

“你花大几百,买那些国际大牌儿,也就几样的产品,可是你看我,就花了两百,买了这么一堆,划算不说,而且对皮肤还安全无刺激,听说这个thegrass,是纯植物提取,不添加任何化学刺激成分呢,你闻闻,很清香……”

“几块钱块一样的东西,我才懒得闻。”

固执的张莉,已经坐进了车子后座,偏过头去,满脸都是鄙视,心中为了秀琼的不听劝,也是气闷了,她在省会富太太圈子里,好歹也是品味不错的人,怎么今天就带了沈秀琼这么个土包子出来逛街的?

回头她与她那几个闺蜜说说,保管个个都会笑话这个沈秀琼,她果然是随着她男人,从乡下地方调上来的,否则怎么会去用那些几块钱的东西?也不怕糟践了自己的脸!

她们就是随随便便一盒粉底,都要上几十块的,对皮肤具体有没有用,她们没研究过,但是价格一定要贵,要在圈子里说出去,撑得起她们家这个殷实!

而这边,朱虹因为被秦予希拦了一下,站在化妆品区,很是气愤的对秦予希说道:

“你刚才没看见那个女人,是多趾高气扬吧?怎么还在她面前,说那些国际大牌儿的好话,就不怕那个叫沈秀琼的女人,把那一袋子产品给退给我们了啊?”

“店长,其实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那些国际大牌儿,自然是有它们的好处,咱们这个thegrass,也有咱们的好处,她非得说国际大牌儿比我们的产品好,那就让她说呗,非要扭转她那个思想做什么?为了她,还冷落了咱们的老客户。”

秦予希脾气很好的冲一边站着的美丽姐笑了笑,示意朱虹不要去图那一口气,放弃了美丽姐这个老顾客,毕竟美丽姐可是一次性要了两套美白护肤品。

结果朱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冷落这个美丽姐。

朱虹一经提醒,顿时醒悟过来,十分抱歉的对许美丽笑着,

“不好意思啊,您看我都气糊涂了,咱们的产品明明特别的好,您也看到了刚才那位大姐的上妆效果,我就特别不喜欢那种,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这种消费习惯,实在是让我忍不住上火。”

“没关系。”

许美丽也好说话,她撇下朱虹走到了秦予希的身边,冲秦予希笑道:

“你好啊,你能帮我看看,我的肤色,比较适合上什么颜色的眼影吗?”

“不同颜色的眼影,所要表达出来的涵义有所不同,看您需要适用在什么场合了。”

秦予希偏头,端详了片刻许美丽的脸,用眼影刷敲了敲柜面,沾上了些许明黄色的眼影,看似随意的在许美丽的眼皮上刷了两下,解释道:

“您今天的穿着,很显然是来逛街的,既然来逛街,就要有个休闲明媚的心情,眼影颜色的选择,用明亮一些的颜色吧,但是如果是在上班,您是想表现得精明干练一些,我建议就用深色的眼影。”

在秦予希传授化妆大法的间隙,王小兔十分殷勤的为许美丽捧来了镜子,那许美丽冲镜子眨了眨眼睛,赞道:

“果然显得休闲明媚很多了,你对颜色的搭配很敏感,化妆技巧也不错,对了,你叫秦予希是吧,帮我把这个颜色的眼影,包一格,再帮我搭配两格上班时要用到的深色眼影。”

“好的。”

秦予希弯腰去架子上拿眼影格子,又道:

“美丽姐,深紫色也包一格吧,适合晚上与朋友聚会时用。”

“可以可以。”

许美丽连连点头,又是相当感兴趣的问秦予希,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晚上出来聚会?”

“您眼底有点黑眼圈呢,一定经常熬夜了。”

闻言,许美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儿,又问,

“那你这里有适合改善一下黑眼圈的产品吗?”

“有有。”

朱虹凑了上来,赶紧给许美丽拿出了几支新出款的眼霜,她显得极其殷勤,倒是没有觉得秦予希抢走了她客户的意思,反正秦予希做出的单,也算她的业绩,又看秦予希在忙着包眼影,便主动过来,帮着秦予希一起推销眼霜。

接过朱虹递来的眼霜,许美丽摊开了放在秦予希的面前,问道:

“妹妹,你说哪支适合我啊?”

“这支吧。”

秦予希从几支眼霜中,挑出了一支给许美丽,

“蕴含紧致精华,女人的年龄一到了25岁,眼睛周边的皮肤就会最先开始衰老,所以紧致是要用的。”

“好,那再给我包一支淡化黑眼圈的,朱虹,我两支眼霜都要。”

121 先把名气做起来

“行,给您打折!”

朱虹又高兴了起来,十分善意的冲秦予希笑了,方才以为许美丽过来,只提两套美白产品,结果这么一算下来,几格子眼影,两支眼霜,加起来也快有七八十块钱了。

要知道公司派给朱虹每个月的销售额,有两千块,今天一天,秀琼大姐加上许美丽两人,就买了快三百块了,而今天还才一个上午而已呢!

所以朱虹看着秦予希,不自觉的也是高兴,便将之前秦予希迟到,以及替国际大牌说好话的芥蒂,统统抹消了,只觉得如果秦予希每天都能这么给力,让她倒过来叫秦予希店长都成!

许美丽高高兴兴的提着护肤品化妆品和眼霜、眼部精华液结了帐,就去赴她同事的约了。

留下朱虹,见此时专柜前面没人,那几个隔壁柜台的销售也散了,便主动凑到秦予希面前来,此时秦予希正在一边和王小兔说话。

朱虹本想和秦予希软化一下关系,可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挑着个符合身份的开头,颇为语重心长道:

“予希啊,虽然我知道你刚刚高中毕业,什么事情都不懂,社会上的人情世故也不明白,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咱们做销售的,就是真心觉得别的牌子,比咱们的牌子好用,也不能当众说出来,拆自己的饭碗是不是?”

“好的,店长。”

秦予希点头,又是一副乖巧极了的模样,实际上她挺赞同朱虹的说法,因为她一直属于那种挺不会说话的人,自己当时在说“国际大牌也挺好”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没有顾及到身份。

但这并没有代表着秦予希就否定了thegrass这个国产牌子,这个品牌很新,但是底蕴比较深厚,别看这只是一个新的小品牌,可是它的产品研发核心组,请了华国高级化妆品配方师唐璇滢为主创。

据说唐璇滢目前身居海外,隐居在星球某处,秦予希没有见过,但是唐璇滢这个人很是传奇,她曾经是一个植物学家,后来成立了一个环境保护组织,再后来,唐璇滢就跟化妆品死磕上了。

还拿到了华国的高级化妆品配方师证书。

所以thegrass的核心理念,就是植物萃取,环保。

唐璇滢这个人物在化妆品,及化妆品沾边儿的专业领域内,还是很出名的。

但是对于张莉、沈秀琼,甚至于朱虹这些人来说,就未必知道唐璇滢这个名字了。

事实上,秦予希一直都是一个颇为长情的人,尽管她在thegrass工作的时间没几年,但是她之后二十年,一直都在使用thegrass的产品。

这不仅仅代表了秦予希对于这个品牌的认可,也是因为她习惯了一样事物,没有受到很大的刺激,她就会一直用下去,并不想改变这个习惯。

可能对于杜书墨的感情也是一样,当大家的感情渐淡,秦予希也从没想过别的,还是与杜书墨订了婚,然后直到杜书墨劈腿,让秦予希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才反应过来,重新开始审视她与杜书墨之间的感情。

距离是从什么时候拉开的呢?大约就是从此时吧。

秦予希耳际听着朱虹的絮叨,心中想着和杜书墨的这档子事儿,渐渐的就到了中午。

王小兔跑到商场上面的公司食堂,打了三份饭下来,朱虹、秦予希和王小兔三人,就窝在专柜里面开始吃饭。

thegrass对待员工的待遇还算不错,一日三餐都有包,只是销售一般是轮班制,分早班和晚班,早班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晚班是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所以每个销售,大约每天只能在公司吃到两顿饭。

加班除外!

“唉,店长,我刚才去公司食堂,看到公司办公室招文员唉。”

王小兔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嚼着嘴里的饭,一边用手肘碰了碰秦予希,

“予希,你机会来咯,公司要求是高中毕业,你的学历也是高中毕业,去试试呗。”

“我…”

秦予希费力的吞下一口饭,拿起了腿边的水杯,看了一眼朱虹,朱虹正在瞪着王小兔,想也知道,她在怪王小兔说出的这个消息。

公司招文员,秦予希如果应聘上了,就不在专柜了,而是直接上楼去办公室,可是秦予希这么会给人化妆,还懂那么多的护肤与化妆技巧,朱虹还指望着秦予许帮她完成本月业绩呢!

秦予希对于朱虹的这点儿心思心知肚明,她好歹也是个心理年龄四十多岁的人了,于是不动声色的摇头,对王小兔说道:

“我等下次吧,先把现在的工作做好。”

实际上,上辈子公司文员应聘的事儿,秦予希并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那时候公司的文员招聘了好几个,但也走了好几个。

因为thegrass的文员,也有销售任务,完不成销售任务,顶多就发个200快的底薪加点儿产品提成,哪里有800块那么多,所以很多人都熬不住,直接撂担子走人了。

秦予希知道了招聘文员一事后,也是怀揣着拿800块一个月的心思上去的,也应聘上了,可是一样没有完成销售任务,熬了头一个月后,秦予希发奋图强,跟那些化妆品护肤品死磕到底,第二个月就拿上了800块。

然后钱越拿越多,家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最后thegrass内部管理出了点问题,公司大面积裁员,秦予希经人介绍,去了电视台给人打杂。

现在秦予希回来了,她并没想着,要那么快进入办公室,毕竟她现在的名气还不大,进了办公室,就是简单的做些文员工作,了不起也就是800块一个月了。

可是如果她在专柜,就可以每天接触到化妆,虽然给来专柜的客人化妆,会比去办公室做文员累,但是好歹,秦予希是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而且专柜的人员构成简单,利益也没有那么的复杂,秦予希想趁着这个阶段,先把名气做起来,再去想别的事情。

122 扩大销售业绩

在专柜工作,其实看起来很辛苦,但是也很简单,thegrass专柜就六个人,三人一班,两个店长带两个销售,店长都有自己的业绩,只要销售配合着店长,把业绩完成了,就有300块的底薪,外加总的销售提成。

但是新人入职三个月,没有底薪,不管班组有没有完成业绩。

秦予希这样的,连300块底薪都木有!

所以秦予希、王小兔和朱虹,她们三个人不存在竞争关系,和她们有竞争关系的,是the grass的另外三个人。

本月谁的销售业绩领先,三人小组中,店长可以额外获得100块的业绩奖励,另外两个销售一人50。

这是the grass下了血本,在做推广的一种手段,别的专柜都没有这么高的业绩奖励。

想起业绩提成这个事情,秦予希便端着饭盆问朱虹,

“店长,您说咱们自己买专柜的产品,能给个折扣价吗?对提成有没有影响?”

秦予希二十年前很穷,洗脸都还不用洗面奶的,她养成了二十年用洗面奶洗脸的习惯,所以想自己买一支洗面奶和爽肤水用用。

“直接给你进价就行了啊。”

店长看了秦予希一眼,满眼都是欣赏,这会儿的朱虹,早就忘了今天早上,她是如何嫌弃秦予希的迟到了,

“也一样算业绩的,有时候我们的业绩差个几块十几块钱的业绩,我们就自己买产品贴上,那些产品也可以放在专柜里卖,也可以卖给亲戚朋友,价格都是进货单上的价。”

“哦!”秦予希点头,“那我买一支洗面奶和一瓶爽肤水吧。”

一边的王小兔就低头笑,再次发挥耿直属性,

“予希,你怕不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傻了,我们都不需要花钱买的,直接用公司的小样儿不就好啦?公司说我们可以用的。”

反正王小兔在这里工作几个月,是从没有自己掏钱买过产品用,当然为了凑业绩另算啊,她一直都在蹭公司的小样用,那些小样儿都是客户买产品,公司用来赠送给客户的,但有的客户没想起来要小样儿,专柜一般不主动拿出来。

说着,王小兔就端着饭盆子,弯腰打开了身后的一个柜台,里面一堆堆的,全都是各种护肤品和化妆品的小样儿,她从里面拿出了几支拇指大小的洗面奶,塞进了秦予希的怀里,

“喏,给你用,这够你用上好久了。”

“谢谢,我还是要自己买一些的,我要凑满护肤品和彩妆全套。”

秦予希看朱虹没说话,想着大概朱虹也是一直在拿专柜的小样儿在用吧,于是便接过了王小兔递来的洗面奶,放在了一边,又说道:

“我买一些,当是给我们组凑业绩吧。”

对于护肤化妆品专柜销售,使用小样儿自用的事儿,其实活了这么久的秦予希也知道,公司上层领导也知道,同行促销也知道,只是当时的她,和很多客户不知道。

当然现在不知道,以后信息发达了,她和客户也知道了。

只要销售不拿着这些小样跑出去卖,公司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鼓励自己的销售拿着小样儿送亲朋好友。

有时候举办什么专柜活动,销售员就会拿着小样儿站在路边给陌生人派送,这也算是变相的为自己品牌扩大知名度了。

由此可见,其实当年的秦予希,与王小兔朱虹做了几个月的班组同事,相当不得王小兔的欢喜,因为当年王小兔可没告诉她,公司不介意专柜销售拿专柜的小样用。

秦予希的心中有些芥蒂,不过很快又释然了,当年自己在专柜表现平庸,因为心中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在专柜干下去,所以也就不愿意虚心去搞好同事关系,导致王小兔不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对于秦予希要凑满护肤品和化妆品全套的豪言壮语,朱虹和王小兔,只能端着饭盆,给她一个大拇指点赞,顺便再多送一堆小样儿给秦予希这个自己人!

过了一会儿,朱虹又对秦予希说道:

“其实我觉得,你很有才华,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用公司的试用化妆品,给客人化妆,借此扩大销售业绩。”

见秦予希一愣,朱虹又说道:

“当然,不能让你免费给人家画,画一个妆,收一块钱,钱是你得的,试用品用专柜的,你觉得怎么样?”

由此可见,朱虹做生意的头脑也很不简单,莫怪多年后,能爬到thegrass的总部去。

现在的日化专柜,哪里有给人化妆的业务?别的专柜都是拿着试用品,让客人自己捣鼓,了不起,销售给客人的手背上,随便整点儿什么,毫无技巧的让客人试用一下。

从没有专柜,会专门拿出一个化妆师来,给客人收费化妆的。

虽然是收费化妆,但是以秦予希的手艺,1块钱,给人画得美美的,这算是廉价了。

朱虹想必也看得出来,秦予希这个人,只怕如今是龙困浅滩,迟早有一日,会一鸣惊人,所以让秦予希在专柜,给人收费化妆,一方面,可以改善秦予希如今穷窘的生活状态,另一方面,thegrass在借助秦予希的化妆技巧,打响自己的知名度。

没错,朱虹眼光独到,她能看出来,thegrass在搭秦予希这条船,而不是秦予希在搭thegrass这条船。

一边的王小兔还没反应过来,朱虹这是什么意思,她兴奋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对朱虹说道:

“店长,店长,我也给人化妆,收费1块钱可以吗?可以吗?有外快赚,我也要赚啊。”

“你只要能赚到这个钱,你自然也能去给客人化妆。”

朱虹伸出手指来,狠狠的戳了一下王小兔的眉心,不是她说,王小兔只怕免费给客人化妆,都没客人来光顾!

但是这话,让王小兔兴奋了啊,她兴冲冲的跑出去打印了一张A4纸,上面写着:【收费化妆,价格1元】,贴在专柜的玻璃柜台上。

然后眼睛放光的看着专柜里的那些试用品,眼巴巴的等着有没有人来,给她一块钱,让她化妆的?

123 提希丰

吃过了午饭,地下商场又来了几个大学生,逛街逛到了thegrass里面,这些人不需要秦予希展现她的化妆神技,自己就会掏钱购买。

因为大学生普遍身上没什么钱,只能买得起这种价位的产品,秦予希就是把她们画成个天仙,她们也没有更多的钱多买几样了。

而这边,已经离开了的秀琼大姐,丝毫没有被张莉的冷言冷语浇灭内心的热情,说她冲动购物也好,说她被一个小姑娘策晕了也好,沈秀琼觉得今天还挺值的。

张莉将她在一栋别墅前面放了下来,沈秀琼就走了进去,路过院子里的一个特大号垃圾桶,直接进了门。

她的家里请了两个保姆,见着沈秀琼进门,纷纷赞道:

“哇,沈老师,您怎么这么漂亮啊。”

沈秀琼笑了笑,站在原地,在原地摊开了双手,问道“哪里漂亮了?”

“我,我也说不上来!”

保姆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有些腼腆的看着沈秀琼,她就觉得沈秀琼变得漂亮了,可是究竟哪里漂亮,保姆不知道。

明明沈秀琼穿的还是出门那一套衣服,发型还是之前的发型,可是看起来就是漂亮了,也年轻了。

对于家中两个保姆的反应,沈秀琼心情很高兴,她想着也与这两个人说不明白,就直接上了楼去,打开了林静雅的门,去开电脑。

电脑这东西,以前她倒是摸过的,但是那些年轻人用的,什么邮箱,她搞不懂,也没有邮箱号。

这是一种潮流,外表已然苍老,实际上内心仍不服输的沈秀琼,很想赶一赶这个潮流,她沉静在悲痛中已经够久了,在最后的时光里,想要放纵一下自己,她依然还有一颗向往鲜活的心。

然后她看了一眼放在电脑边上的相框,里面是林静雅的照片,冲她笑得可爱。

沈秀琼忽然悲从中来,精神似乎不太稳定起来,她一巴掌,拍向了桌子,静谧的房间中,闺中女儿家的一应物品,全都放在原来的位置,沈秀琼低头,头顶的发垂下来,盖住了她的脸。

方才因为秦予希所带给她的愉快心情,一瞬间,荡然无存。

须臾过后,沈秀琼重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是平淡的,她伸手,摸了摸林静雅照片上的脸,目光中有些哀,却是仿佛林静雅从未曾走过一般,用着稀疏平常的口吻,说道:

“静雅,妈妈用一下你的电脑,好不好?”

时间真的会让人心上的伤口愈合吗?悲伤的事情,真的能够渐渐淡忘吗?被逼到了崩溃边缘的人,真的可以从悬崖边走回来吗?

沈秀琼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天遇上了秦予希,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希望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很快到了下午三点钟,商城里,秦予希、王小兔和朱虹交了班,三人下班了。

“我走了,我得回家去接我儿子了。”

朱虹穿着制服,挎上皮包,同秦予希和王小兔拜拜,直接跳上公交车就回家了。

王小兔年纪看起来比秦予希小上几岁,正是爱玩儿的时候,挽着秦予希的手臂,蹦跳了几下,说道:

“予希啊,你回家没事儿做吗?要不我们去上网吧。”

“好啊。”

上网…秦予希正有此意,跟着王小兔就上了商城的广场,朝着对面小巷子里的网吧去了。

王小兔经常去的那家,五角一个小时,环境还算是不错的,只是因为它的位置在巷子里,所以卖不起价来,一块钱的环境,就只卖了五角一个小时。

进了网吧,里面没几个人,少有的几个青年,正在打游戏,老板与王小兔显然很熟悉,连身份证都没看,直接拿着钥匙去给王小兔和秦予希开了两台电脑。

哦,对,秦予希想起来了,这时候的网吧,上网根本不需要身份证,给钱就能上的。

而且机箱是被锁在了小柜子里,没有网吧老板的钥匙,很难打开,但是一旦打开了,就能自己上网,根本不需要知会服务台。

秦予希坐在老式的电脑前面,等着电脑开机。

然后拿出了手机来,给祁子涵和周青发信息玩儿。

她先给祁子涵说了一下,今天工作的琐事,卖掉了很多的化妆品,还见到了林静雅的妈妈沈秀琼。

但是祁子涵想来现在忙着,并没有回秦予希的短信,她就给周青也发了一遍,周青也没回话。

想来周青现在也忙着。

然后秦予希又给陈玉莲和肖曼曼打了电话,估计这个点,陈玉莲在山上放羊砍柴,肖曼曼在工作,都没接电话。

没人找秦予希聊天了,杜书墨倒是给她发了好多的信息,都是在说要重新开始,会好好对她之类的,秦予希一条都没回。

此时秦予希的电脑打开了,她登陆了自己的邮箱网账号。

手机响起,秦予希接过一看,是一个座机号码,不是杜书墨的,于是接了过来,里面传来了沈秀琼很是平常的声音,

“予希啊,你现在下班了吗?”

“下班了阿姨,我现在在网吧,您是要我教您上网吗?”

“是啊,我从来没上过网啊,不会弄。”

“没关心,您先打开电脑,看到上面的浏览器了吗?”

说话间,秦予希就打开了浏览器的图标,点开邮箱网页,开始给沈秀琼注册邮箱账号,这会儿的邮箱号特别容易注册,不需要绑定手机,也不需要验证码什么的,点击注册,提交就成。

秦予希问了下电话里的沈秀琼,要叫个什么账号名儿,沈秀琼显得格外不好意思,在电话那头踌躇了许久,才支支吾吾道:

“你看,我叫个提希丰,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提希丰,好了!”

秦予希单手打字,很快就将沈秀琼的邮箱号注册好了,然后教沈秀琼登陆,又在自己的邮箱号上,关联上了沈秀琼的邮箱号。

那头,沈秀琼默默的看到了自己已经登陆上了邮箱号,她坐在林静雅的房间里,宛若做贼般左右看了一眼,生怕自己这不正经的心思,给旁人瞧见了。

124 舆论

提希丰啊,希腊女神的名字,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谁成想,会有着这样一般的心思,梦想着在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多少岁数的地方,扮演一个希腊女神的角色?

还好秦予希没有笑话她,不然沈秀琼想死的心都会有了。

脸红心跳了许久,沈秀琼才打开了秦予希的对话框,一本正经的拿起了桌面上铺着的字根表来,慢悠悠,慢悠悠的敲着键盘上的五笔,给秦予希发邮件。

【提希丰】:你好!

【不想过冬】:阿姨,您好!

相比较沈秀琼的速度,秦予希回邮件的速度就快多了,她一封邮件回完了,迟迟不见沈秀琼回应,大概知道沈秀琼正在电脑那端奋力找着键盘上的字根。

像是沈秀琼这个年代的人,根本就没有学过拼音,认识几个字,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打字就只能用五笔输入法。

于是在等着沈秀琼回应的间隙,秦予希开始攥写她的护肤小心得,都是一些二十年后常见的东西,让秦予希总结了起来,再配合上一些自己平时领悟出来的小习惯,洋洋洒洒的搞了500个字,发给了沈秀琼。

然后她开始浏览网页。

现在这年头,人们上网,大多来去是那么几个新闻网站,娱乐的话,就是水bbs,还有泡聊天室。

秦予希看着新闻网,随意浏览了一下国内新闻,然后跳到了同城bbs。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同城bbs上面,人工置顶最火的一条内容:

【扒一扒省城xx警局深水婊办事员周青,利用职权之便,如何欺负女大学生】

这种揭露人性黑暗面的帖子,在网上最是火热,都不用版主管理,就能被人工置顶,那帖子前面还冒出了一小簇火焰,代表着火贴。

秦予希蹙眉,点开来看了一下帖子的具体内容,里头指名道姓了周青的性别年龄,详细的,添油加醋的记录了周青与笔者的数次接触,以及周青如何利用职务之便,欺压善良无辜纯洁的宛若小天使一样的女大学生。

帖子下面,无数不明真相的人,开始深扒周青,有人说周青家里有钱,父母都在系统内,有人说周青某某警察学校毕业,有人说周青长得丑,心理变态是同性恋……

还有人要联合起来,抵制周青,利用舆论把周青赶出xx警局。

反正帖子一炒起来,就难免吸引键盘侠们的冷嘲热讽,那些人,无论说出的话,是不是会成为压垮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疯狂贬低周青,辱骂周青。

秦予希看着这些键盘侠们,内心深处十分的反感,不用想了,写这个帖子的笔者,肯定是黄玉无疑了。

而周青如今遭遇的,不正是秦予希上辈子遭遇过的吗?只是事情还未发酵到秦予希上辈子那么严重。

上辈子,黄玉可是将秦予希的私人照片、手机号码、电子邮箱全都贴到了网上,大肆辱骂,利用网络的便捷,将秦予希塑造成一个性格有问题,因爱慕虚荣被未婚夫甩了,还反过来贪图未婚夫家产的邪恶女子。

黄玉领着的水军,一度操纵舆论,煽风点火,让她的水军和网友们,每日对着秦予希狂轰滥炸。

讲真,如果不是秦予希当年需要照顾外婆和妈妈,她的心理早就崩溃了,好几次,她被舆论骂得都想自杀了事,但是想想陈玉莲的医药费,想想肖曼曼的满头华发,秦予希咬牙,还是坚挺了下来。

很少会有人,在这样的狂轰滥炸下,会心情舒畅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明星,被骂到得抑郁症自杀?

无论一个人,她或者他的言行,有多么的让人不快,她或者是他在与人的接触交往中,与别人产生过多少摩擦,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只要没有作奸犯科,旁人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的三观不正?

又有什么立场,拿着道德自诩正义,在网络上领着水军大肆辱骂?

就因为一些发票没有得到及时报销?就因为黄玉被警局传唤的次数多了点?就因为黄玉进入警局的时候,周青没有笑脸迎人?

所以黄玉就可以在网络上,引导舆论,带着千万人辱骂周青的三观不正,周青丑陋无比,周青赶紧辞职回家关起门,一辈子不要出来丢人显眼?

甚至于,扒出了周青的家世,周青的父母,周青从小到大的各种黑料?

不应该是这样的,周青才刚刚警察学校毕业,她想要上一线,她想要做一个好警察,她不应该折损在这些不明事情真相,就跟着瞎起哄的键盘侠手里。

秦予希想了想,重新开了一个帖子:

【扒一扒楼上火贴中,污蔑国家人民公仆的白莲婊黄玉,前日在综合医院都干了些什么?】

在帖子里,秦予希详细阐述了黄玉出现在综合医院的时间,穿的衣服,还有如何面目惨白,被人扶着从妇产科走出来的。

另外,还透露了黄玉为人极其爱玩,酒吧一条街里,估计没有酒保不认识黄玉及她那群人。

秦予希并没有明说,黄玉是去医院流产的,也没有明说黄玉领着人,如何如何在酒吧玩乐的,她只是点了一点,借着前面火贴的热度,将舆论引了过来。

这是一个同城bbs,省城人最多,只要有人点了个点,就自然有人连出线,一座省城那么多人上网,大家能人肉出周青来,也自然能人肉出黄玉来。

秦予希的帖子刚刚发出去,很快,就有一个叫做【香菇么么哒】的实习医生,指出了黄玉去综合医院,是去做流产手术的。

这条回复直接炸锅了,没过十分钟,秦予希的帖子就成了火贴,跑到了黄玉的帖子前面,被人工置顶了起来。

试问,这样一个生活糜烂,又刚刚从综合医院妇产科,动完流产手术的女人,配得上清纯吗?竟然还公然引导舆论,污蔑警察,公众的兴奋情绪被点燃了,一个个键盘侠冒出来,掉转枪头开始在帖子下面喷黄玉。

125 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

很快,黄玉爱在酒吧里玩的事情,就得到了证实,更有知情人士扒出了黄玉和孙志远的关系,以及因为林静雅之死,黄玉身上的嫌疑。

甚至还有人扒出了黄玉,与孙志远不止一次跑去宾馆开房一事……所以黄玉肚子里的孩子,是孙志远的???

利用舆论,操纵舆论者,也需尝尝,被舆论围攻,被键盘侠们,没日没夜冷嘲热讽的滋味。

究竟好受不好受?!

但也有一部人,还在黄玉的帖子里苟延残喘,坚定的一直在黑周青,可以看得出来,这群人大部分都是黄玉的亲友。

不经意间,秦予希身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周青发的。

【周青】:予希,网上扒黄玉的帖子,是你发的吗?

【秦予希】:是的。

【周青】: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内心的感激,请你吃饭吧。

【秦予希】:这么客气?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用太客气了。

【周青】:没事,出来吃饭,带你去吃好吃的,我今天刚发了工资啊,一路走一路被人安慰,老大还特意放了我几天假散心。

【秦予希】: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都不难过,根本不需要散心呢?

【周青】:哈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别人要整死我,我为什么要顺了别人的意?她越是让我心里不好受,我越是要活得恣意潇洒,出来吧,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秦予希】:你能有这样的心态,真好。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那我也只好欣然赴约了,什么时候,约在哪儿?

信息发出去,秦予希却是等了又等,一直没有等到周青的回复,大概周青是因为什么事情在忙吧。

秦予希也是坦然,她料到周青会看到网上的帖子,但是没料到周青这么快就能平心静气下来,感觉这个女孩子的生活态度,是很积极的。

秦予希很喜欢与正能量,生活态度积极的人在一起,感觉自己的生活态度,也被影响了,变的积极起来。

而此时,那边的沈秀琼早已经手忙脚乱了,她找了半天的字根,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句话:【不好意思,我打字慢】,结果秦予希的那500字护肤步骤与心得,就已经通过邮件发了过来。

沈秀琼一看,赶紧把自己打的那一句话删掉了,又是找了半天的字根,凑齐了两个字回过去:谢谢。

【不想过冬】:不用谢!

时间就在这寥寥数语重,过去了两个小时,沈秀琼一直没有给秦予希发过消息,因为她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将秦予希发给她的500字护肤步骤及心得,抄写在本子上,等她抄完了,才发现秦予希已经给她说了再见,下线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5点钟,秦予希的脚踝仍旧有着隐隐的疼痛,她的肚子也饿了,饿了就要去找吃的。

王小兔也下了机,看样子,王小兔现在是真欢喜秦予希,都到了下午5点钟,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挽着秦予希的手,对她说道:

“我知道一家炒粉摊子,那老板炒的粉可好吃了,予希,我们一起去吃吧!吃完了我们再去网吧上网。”

“你就这么爱上网啊?”

秦予希穿着公司猪皮鞋,因为脚扭到了的关系,走路有点儿慢,她算了下口袋里的钱,算了,反正也是在路边摊吃,花不了多少钱,就跟着王小兔一起去吃吧。

其实马可心那里可以做饭,祁子涵订的酒店房间里,也有厨房可以做饭,但是秦予希没有做饭的心情,还是在外面的小摊子上,吃点儿现成的算了。

挽着她的手往前走的王小兔,精力十分的旺盛,挥着一只手,斗志昂扬道:

“我的人生,除了上班就只有上网,离开了网络的日子,我是没法儿活啊!”

说着就带秦予希到了网吧边上的一家炒粉摊子上,那炒粉的老板娘正举着大锅在炒饭,看了一眼王小兔,立即笑开了,

“美女,今天想吃点儿什么?”

看样子王小兔是这个摊子上的常客。

她点了两份炒粉,秦予希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塑料凳子上,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杜书墨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杜书墨】:你究竟在哪里?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如果你再不出现,我会打电话报警,说你失踪了,那个男人就是诱拐你的人。

失踪?诱拐?秦予希皱眉,拿着手机,准备给杜书墨回条短信,说他放屁!却是想了想,杜书墨不正是要逼她出现吗?

就像是周青说的,杜书墨就是要逼她现身,她为什么要顺了杜书墨的意?

于是秦予希依然选择了不回复,她说了,她不会再接杜书墨的电话,也不会再回复杜书墨的短信,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

如果杜书墨真的报警了怎么办?也不怕啊,荆查南和祁子涵关系这么熟了,而且祁子涵做的任务,是和荆查南对接的。

如果杜书墨真报警说祁子涵诱拐秦予希,并导致秦予希失踪,秦予希就亲自去找荆查南,说清楚就好。

如此一想,秦予希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等着炒粉上桌,又听王小兔跟那炒粉的老板娘聊了起来,大意是说老板娘皮肤极好极好,要不要买支洗面奶,她明天过来,给老板娘送些洗面奶的小样儿之类。

老板娘也高兴,有免费的小样拿,谁都高兴,便给王小兔和秦予希狠狠的挖了一大勺子的粉,放在锅里卖力的炒。

王小兔偏头,冲秦予希挤了挤眼睛,蹦跳着凑到了秦予希的身边来坐着。

秦予希便是笑道:“你挺会做业务的,和朱虹一样会说话。”

“等你在专柜干的时间长了,也会跟我们一样这么会说话!”

“嗯,我期待着。”

秦予希表现得比较平淡,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就是不怎么会说话,不怎么会讨好人,所以在人际关系中,总是比较欠缺的,包括上辈子和杜书墨的家人相处,都是如此。

126 资源整合利用

杜书墨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的发过来,说的话,一次比一次严厉,仿佛不把秦予希逼出来,他不会罢休一般。

苍天啊,望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秦予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手机能出一个屏蔽功能,她此时正经历的,是一种骚扰啊!

王小兔还在给秦予希说着讨好客户的技巧。

秦予希坐在塑料椅子上,一心二用,突然缓缓想了起来,那年分手的时候,黄玉在网络上攻击她,与她说,其实杜书墨他们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就因为她不会经营杜书墨他们家的亲戚关系,不会讨好杜书墨的妈妈,杜书墨的妹妹杜书洁,也相当的不喜欢她,黄玉说她与杜书墨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就连杜书墨自己也说,他喜欢的女人,是那种长袖善舞,处事圆滑,能够独当一面,落落大方的人。

总之,这一段感情,让秦予希遍体鳞伤,她被黄玉、杜书墨及他的家人批判得一无是处,仿佛明明劈腿的是杜书墨,却是她的不好,逼得他劈腿了一般,他没有抱歉,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他们只是在最后,都在说着她的不是。

秦予希坐在热闹的小巷子里,缓缓的在脑海中浮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和杜书墨的这段感情,关于最终的局面,她叹了口气,刚要与王小兔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有人来电。

秦予希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马可心三个字,与她同租一个房子的那个表妹马可心。

“喂。”秦予希接了手机。

“予希,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啊?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肚子都饿坏了。”

马可心的嗲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让秦予希不禁皱了下眉头,

“肚子饿了就自己搞点儿东西吃啊。”

“可是冰箱里没有菜!”

“那就自己出来买点儿菜。”

“你买回来嘛,我都没有钱了,而且家里已经快要停电了,予希你回来嘛,把电费交了吧。”

“我也没钱了。”

秦予希挂了电话,心里头泛起了一阵阵的不舒服,马可心要她买菜,还要她做饭?她是保姆吗?

然后想想,秦予希觉得二十年前,和马可心在一起的日子,好像还真跟保姆一样呢!

这辈子马可心还想再把她当成保姆,那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了,你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回去吃饭啊?”

王小兔手里拿着两双一次性的筷子,给了秦予希一双。

她接过来,点点头,“等我买菜回家,给她做饭呢。”

“多大的人了?”

“跟我同年,比我小一个月吧。”

此时炒粉端上来,秦予希接过就吃,没吃两口,又道:

“我妈给了她一笔钱,让我跟她一起合租了一套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房子,不过她闹心的很,我跟她见一次撕一次,压根儿就没回那房子睡过一晚,这会儿要么不打电话,一打电话就喊我回家做饭,真是把我当成保姆了。”

“这样的人,还跟她在一起住什么?”

王小兔不解,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还真是包子,是我的话,早就上手打了。”

“没办法,她比我会骗人,我家里人被她跟她妈不知道骗了多少钱了,那马可心又会告状,我要打她,我小姨第二天就会找上我外婆哭,我外婆身体不太好,我不太想让我外婆和我妈操心我的事。”

“那你就让她把钱给你退了,你搬出来住。”

“已经搬出来了,我现在住在我男朋友订…租的房子里,不过我在马可心这边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这钱是没得退。”

“可惜了,三个月的房租,加上租金一起,也是很大一笔钱了呢。”

王小兔摇头晃脑的,替秦予希不值。

“是啊,所以我打算把我爸妈弄回省城来,看看能不能资源整合利用一下,反正那房子还空了一间,而且花出去的钱,也要不回来了。”

坐在桌子边的秦予希,拿着筷子点头,心中确实想着,能不能把父母给弄回省城来住的。

一边的王小兔,显然对于撕逼一事比较在行,给秦予希分析道:

“依照你表妹的这个德性,如果你父母来和她一起住,估计还会让你更不得安宁,除非你表妹和你们一家人分开住,要不然,你家花的房租费和押金,就真的只能打水漂了。”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让我给我父母重新租房子,我身上暂时也没钱,先凑合着吧,我父母要是过来,住满三个月我就坚决不续房租了,好歹不亏。”

这话秦予希可没说假的,虽然祁子涵给她留了5000块生活费,可是那钱一张张崭新崭新的,看得秦予希心惊肉跳,她不敢花啊,怎么办?

三个月之后,秦予希手里好歹也会有一些自己赚的钱了,到时候给父母再重新租一套房子去,再慢慢的与肖小曼和马可心彻底断绝来往。

不过马可心这人的命运,有些一言难尽之感,她在这套房子里,也住不了几年的时间,就自己搬走了。

上辈子的马可心,人长得标致,也会说话,尽管才高中毕业,可是因为长得标致,最近会找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宾馆做前台,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然后马可心在做着这份工作的途中,遇上一个“假”高富帅,给人当了小三,一两年后,搬家离开这个出租屋,跟那高富帅同居去了,所以秦予希上辈子,并没有一直和马可心合租下去。

麻烦的都是后面的事情,后面寨子里因为拆迁,分了大约十万块钱,秦予希买婚房,陈玉莲病了,秦庆国摔断腿抑郁致死,杜书墨劈腿,肖家和杜家因为婚房的事情扯了很久的皮。

马可心和肖小曼,在这个时期,要分陈玉莲的拆迁款,把陈玉莲和肖曼曼告上了法庭。

那一段时间家中人连接出事,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秦予希就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晚上哭完了之后白天爬起来继续工作,筹钱给外婆和爸爸治疗。

127 网络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后来秦庆国郁郁寡欢,算是抑郁致死了,陈玉莲一年的疗养费贵到让人咂舌,于是秦予希就这么,一辈子被现实打压着,没起得来。

那时候她已经和杜书墨订完了婚,遭遇了杜书墨劈腿,她去找杜书墨的妈妈主持公道。

杜书墨她妈倒是表现得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可是转背,杜书墨的妹妹,杜书洁就对她说,其实他们杜家,不太希望娶回一个,欠了十几二十万帐的女人。

这表示杜书墨一旦和秦予希结婚,就要共同负担秦予希的债务。

没错,一份感情,既然已经走到了双方父母见面,甚至订婚的地步,自然不是男方管不住下半身,各种劈腿的事情了,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杜书墨不再喜欢秦予希,他的家庭也支持他。

于是他可以罔顾自己已经订婚的身份,公然劈腿。

欺秦予希至此!

还好秦予希一觉醒来,突然多了20年的记忆,如此,秦予希也高兴,只觉得既然知道了今后的路会怎么走,就要及时的规避雷区,不要再踩中地雷。

想通了这一点,秦予希才觉得踏实了,她也终于觉得,自己没有白白多活二十年,未来,肯定会与上辈子,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也就任凭杜书墨一条短信,接着一跳短信的发过来,秦予希看都不看了,与王小兔高高兴兴的吃完了一顿路边炒饭。

然后,忙碌了一天的两位小姑娘,手挽着手又跑去上网了。

省城的网吧很多,现在正是电脑开始普及的时候,省城已经开始预热起来,所以位于巷子里的这家网吧,总能找到空位的。

秦予希惯例打开了邮箱,看到沈秀琼的给她发了邮件,她便点开来,

【提希丰】:你好。

【不想过冬】:您好。

然后沈秀琼半天没有再回复,估计是找她的字根去了,秦予希便耐心的等着,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邮箱。

失去了关联的杜书墨,给她发了十几封邮件,每一封都在说对不起。

他说他想要和秦予希重新开始,他说他其实很喜欢她,不想和她分手,他说他不能没有她……

秦予希看得头疼,关了杜书墨的邮件,想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曾经一个性情冷淡的,压根儿从未表现出在乎她的男人,突然有一天疯狂打她手机,给她发邮件,给她发信息,这是怎么回事?

杜书墨的真爱不是黄玉吗?是黄玉啊黄玉,怎的不去找黄玉联络情感,反而愈发缠着她了呢?

是不是该找个什么机会,让杜书墨和黄玉把面见一见?没准儿见面就一见钟情了?

邮箱的提示音响起,沈秀琼又给秦予希发了过来一封信,

【提希丰】:予希,我明天有个会议要参加,你可以来帮我化个妆吗?我会报销你的车马费。

打出这一句话,用了沈秀琼很长的时间,她有些怕秦予希拒绝,就一直等在电脑那一端,然后见秦予希回信了,沈秀琼便是内心有些紧张,急忙低头在键盘上找着字根,表明自己会付秦予希一定的费用。

【不想过冬】:好的,明天几点?我明天上下午班,下午三点之前要赶到专柜,上午才有空,到时候可以来帮你化妆。

【提希丰】:可以的,谢谢。

沈秀琼高兴极了,又开始低头给秦予希发信息,她打字有些慢,但是每一句话发出去,秦予希都会回复她,慢慢的,沈秀琼就对秦予希,有些谈心的意思了,

【提希丰】:自从静雅走了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进她的房间,这孩子从小跟着我们在市里,也没到大城市来多久,今年刚刚考上的大学,就这么没了。

【不想过冬】:阿姨,您又想多了。

【提希丰】:是啊,想太多了,予希,如果我们静雅来了省城之后,不是交那么多的坏朋友,而是和你做朋友,该有多好。

【不想过冬】:阿姨,上天,会还静雅一个公道的。

【提希丰】:嗯,我相信会的,如果上天不能给静雅一个公道,我不服!

网络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大家坐在电脑的两端,实质上的联系,怕就只是一根网线的关系,但是却在有些时候,让人与人的心,靠得很近很近。

自回到省城之后,从没有与人说过什么心事的沈秀琼,这会儿被秦予希不断刷着好感度。

她就觉得自己认识的,并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有着相当阅历的,与她一样的同龄人,在这个物质横飞的省会城市,沈秀琼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人心极其冷漠的省城,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人会再关心静雅的死亡,登门来看望林烨磊和沈秀琼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在人心中,仿佛不是死的自己孩儿,也终究只不过是一番惋惜之后,各忙各的。

没人会想着,会日日惦记着再替林静雅的死找出真相,也渐渐的,不会有人坚持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面对这些人心变换,更多的,是一种悲怆的无奈。

自林静雅出事之后,老林家的亲戚一个一个的来,然后一个一个的走,到现在,林静雅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回去了,就剩下了林烨磊和沈秀琼两口子,还在坚持着往警局跑,坚持要警察把杀害林静雅的凶手给找出来。

他们两人,走不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而此时此刻,还愿意听沈秀琼内心悲痛的,就只剩下了秦予希一个人。

今天秦予希给沈秀琼画了个妆之后,她竟然奇迹般的,觉得心情变好了,所以这驱使着沈秀琼,对秦予希更加的亲近起来。

其实静雅也是一个喜欢化妆的女孩子呢!

只是,沈秀琼感动如此,但对于秦予希来说,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做什么,秦予希知道,有些人有些心伤,是不能靠任何人来治愈的。

那样刻骨的伤痛,只有时间,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128 并不是孙志远

但是化妆真的会是一件能让人心情改善的事情。

所以有些人出门必须带妆,就连睡觉都要化妆睡觉,她们在卸妆的时候,会有一种被人剥光了皮肤,血淋淋的放在众人面前直晒的感觉,所以化妆是她们的保护壳,这样的心理,秦予希自己都曾有过。

她当年被杜书墨及他家里人,还有黄玉,给批评得体无完肤,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处于一种自卑之中。

那段时间她也是这样,没有自信,失去了坚强的铠甲,必须化了妆才敢出门,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有人说她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建议她去专门学学化妆,别每天把自己整得像个艺妓般到处招摇过市。

话虽然说的讽刺,可是秦予希听进去了,还真的跑到帝都去,不过不是去学化妆,而是走错了门,去学了特效化妆!

那时候她以为特效化妆就是化妆,后来才知道,差得简直是天远地远的。

在特效化妆学校里深造了两个月,thegrass高层地震,秦予希就通过了thegrass的同事,去了电视台,在电视台给主持人和上镜嘉宾化妆,从打杂干起,一干就又干了5年。

思想走远了,秦予希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她瞧了瞧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便与王小兔交代了一声,下了机,坐公交车往酒店去。

王小兔则继续留在网吧里厮杀,她对于网络游戏的兴趣,仿佛比在现实中都还要浓郁,明天上午又不用上班,估计今天晚上会玩到很晚。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窗外,华灯初上,热闹的省城,到了晚上是看不见天上星星的,因为地面的灯光太过强烈。

秦予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直没有回短信的周青发来的,

【周青】:予希,孙志远死了,我今天白天忙了一天,到现在都还在警局加班呢,本来老大给我放了几天假,我还说要请你吃饭,结果接下来都没时间了,局里忙成了一锅粥。

【秦予希】:……

此时天还不晚,秦予希看到了周青的短信,却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急忙抓着手机,又回道,

【秦予希】:怎么死的?

【周青】:跟陈天瑜一样,都是在垃圾堆里被发现的,死前吸入大量乙醚。

乙醚秦予希知道,她在做肤蜡和橡胶的时候,就经常用到乙醚当溶剂,这种药物一旦吸入过量,会对人体产生麻醉作用。

【秦予希】: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出他们那三男三女里面,谁是杀人凶手?不对,现在只剩下两男一女了。

看样子,还真的是一个在范围内递减的杀局,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凶手的锁定范围,在参加同城聚会的三男三女里。

林静雅第一个死亡,多天之后,连续两天的时间里,陈天瑜和孙志远先后死亡,那就只剩下最后的三个人了。

余浩宇、楚皓轩、黄玉。

【周青】:我个人猜这里面,黄玉的嫌疑最大,我们调查得知,黄玉的孩子,其实就是孙志远的。

【秦予希】:这个,这个信息量有点儿大,让我消化一下。

当是聊天般,嘴风不紧的周青,在秦予希的打听下,一点一点儿将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通过短信发给了秦予希。

从周青透露的信息中,秦予希知道,孙志远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酒吧的酒保,当天晚上,林静雅、陈天瑜、黄玉、余浩宇、楚皓轩五人,就在孙志远的酒吧里喝酒。

而正是那天晚上,陈天瑜找林静雅吵了一架,黄玉和孙志远帮忙,最后林静雅一个人躲到天台一边喝酒,摔了下去。

当时有个疑点,就是几个年轻人吵完架后,林静雅去喝酒,余浩宇和楚皓轩两人,在谈判,就是谈讨论谁留在林静雅的身边,谁自动退出的问题。

而陈天瑜生闷气,靠在远处的墙上等楚皓轩。

当然,因为陈天瑜是一个人单独在一边,并没有任何人证,可以证明陈天瑜的话,所以当时,警察是将陈天瑜列为杀害林静雅的,最大嫌疑人。

但是现在这个最大嫌疑人,却已经死了,林静雅第一个死,陈天瑜第二个死,孙志远第三个死。

秦予希心中一动,她想起自己曾经还有个一个念头,就是孙志远杀了林静雅和陈天瑜,因为林静雅和陈天瑜,都与黄玉吵过架。

所以当初,秦予希认为,杀人凶手就是孙志远。

但是现在孙志远也死了,证明这个凶手,并不是孙志远。

周青说,林静雅死的当天晚上,谁都不知道黄玉和孙志远去了哪里,当时两人都喝了酒,根据陈天瑜、余浩宇和楚皓轩给出的供词,表示黄玉喝得还不少。

但是当警察询问的时候,黄玉和孙志远打死都不说自己去干什么了。

一直到孙志远死了,今天早上警察铐来黄玉,黄玉才说了真话,林静雅死的当天晚上,她跟孙志远发生关系去了。

实在是黄玉喝得有点儿大,她根本就不喜欢孙志远这类的人,但是那天晚上,孙志远一直陪着她,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在楼梯口里,黑黢黢的打了一炮。

黄玉这个人爱喝酒,爱玩乐,出来混,总有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她与孙志远也不止一次喝醉了去开房打炮。

真实情况就是,黄玉的第一个男人,并不是杜书墨,而是孙志远,她很早之前就被孙志远破了身,前段时间两人频繁打炮,还不做措施,为此,黄玉还怀孕了。

黄玉还在读大学,她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孙志远,而是前途远大的杜书墨,所以自然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只能打掉。

【秦予希】:那是不是黄玉想要掩盖自己流产的事实,为了防止孙志远把事情说出去,然后把孙志远给杀了?

【周青】:昨天晚上,黄玉在我们警局待到晚上十点才回去,孙志远死在昨晚八点。

所以黄玉没有作案时间。

然后,警察今天早上才经群众报案,从垃圾堆里,把孙志远的尸体运到了法医那里解剖,并勘查了现场。

129 我脱光了在等你

忙活了一天的警察蜀黍们,得出结论,垃圾堆,并不是凶手杀人的第一现场。

陈天瑜也同样发现在垃圾堆里,但垃圾堆,也并不是她的第一案发现场。

【秦予希】:周青,你觉得,这个是不是一个隐喻,凶手故意把陈天瑜和孙志远丢在垃圾堆里,就是想暗示你们,这两个人就是垃圾?

【周青】:是这样吗?好像这有点儿道理唉,但是如果凶手就是余浩宇和楚皓轩的话,他们自己也优秀不到哪里去啊。

【秦予希】:谁知道呢?没准儿这两个人,就是觉得自己特别的优秀,然后先杀了林静雅,后杀陈天瑜,再杀孙志远,说不定下一个,就要杀黄玉了。

秦予希发完信息后,又一想,也说不定,昨天凶手本来就是要去杀黄玉的,但是黄玉昨天被关在警局里面录口供了,所以凶手没找着下手的机会。

【周青】:……

这下,轮到周青头皮发麻了,她突然觉得秦予希猜测的也很有道理,本来只是和秦予希抱怨加班太辛苦,结果她竟然从秦予希身上,得到了一个这么大的脑洞。

周青急忙去找荆查南,荆查南听完了周青的话,立即道:

“去找余浩宇和楚皓轩,不,去找黄玉,把他们三个都带回来,先去找黄玉!”

本来荆查南想等今天的尸检报告,正式出来之后再把余浩宇、楚皓轩和黄玉叫回来录口供,但是很显然,随着凶手的可能存在范围越来越小,凶手杀人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杀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凶手无疑了。

但如果真教剩下的三个人,杀得只剩下最后一个,那荆查南也太无能了。

警车呱呱叫着出动了,秦予希则打着呵欠,打开了酒店房间的门,手里的手机短信响起,她以为还是杜书墨的骚扰短信,所以并没有搭理。

而是洗了澡之后,才拿起手机来看,是祁子涵给她发信息了。

【祁子涵】:想我了吗?

秦予希低头,穿着睡衣,看着手机笑了一下,

【秦予希】:想了,你在干什么?

【祁子涵】:开门!

信息很快回了过来,秦予希愣了一下,转头,就走到了门边,把门打开,看到祁子涵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黑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站在门外。

他抬眸看过来,门内的秦予希便是惊喜的笑开了,忙将门开得大一些,放了祁子涵闪身进来。

“你怎么……”

秦予希的话还没说完,祁子涵将房门一关,就来抱她,拦腰抱住,压在墙上,低头道:

“我在这栋酒店办事,出来不了多久,马上就要走,让我看看你。”

秦予希抬头,伸手,勾住祁子涵的脖子,凑上来就吻他,他无奈的叹了一声,压着她的唇回吻,

“别勾引我,我怕我走不了,会误事。”

话虽然如此说,但越吻越激烈的是谁?

祁子涵碰上了秦予希这么个缠人的小妖精,他也真真儿是没救了,本来想与秦予希说几句话,看看她好不好就走,结果一进门就只想吻她吻她再吻她。

吻到已经不能再拖延时间下去,祁子涵只能将秦予希抱起来,她的双脚就勾上了他的腰,他抱着她一路亲吻一路往床上去。

然后,他将她压在了床上,喘息道:

“真得走,没时间了。”

然后他低头,狠狠的又碾压了一遍秦予希的唇,交代道:

“等我回来,乖点儿,不许从床上下来。”

说完,他起身,下了床,往门边走去,走到了门边,回头一看,秦予希侧身躺在床上,正笑看着他。

这眼神真让人受不了,祁子涵又疾步走了回来,附身亲着秦予希的唇,

“走了!”

说完,他这次头都没敢回,直接大步出了门去。

秦予希就躺在床上咯咯的笑,笑着,手机来信息了,是祁子涵发来的,

【祁子涵】:我就是想你了。

【秦予希】:回来,我脱光了在等你!

走在酒店长条过道上的祁子涵,脚步顿了顿,停在了原地,抬手,压了一下头上的鸭舌帽檐,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深吸口气,还是走了。

她在逗他,他知道,只能回头再找秦予希算账!

而秦予希在房里笑着,翻了个身,抱着手机,充满了甜蜜的睡下了。

她喜欢祁子涵,越来越喜欢。

第二天早上,初升的太阳从钢筋水泥的森林那头徐徐上升,秦予希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

起床后,洗洗刷刷弄了半天,秦予希出了门,跑到路边摊子上随便买了个饼,权当早餐了。

然后背着画架,又去了酒店旁边的公园画了会儿画,这才挤上公交车,准备往沈秀琼家里去化妆。

沈秀琼的会议是在晚上,这会儿秦予希忙来忙去的,已经到了11点,她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接按照沈秀琼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公交车在摇摆,秦予希到了师大教苑小区前面下了车,沈秀琼就在公交站牌下面等她,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随着公交车一起到了此处,静静地停在了转角处。

见秦予希背着背包一下车,穿着一身连衣裙的沈秀琼,就十分亲热的拉过了她的双手,看着秦予希额头上沁出的细汗,问道:

“累不累?你怎么不打个出租车来,我给你报销车费啊。”

“不用了,也没多远的路,一路上往这儿来的人也少。”

“那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了,吃过了才来的。”

到客户家里最基本的礼貌,就是不要在客户家里蹭饭吃,虽然是冲着赚客户的钱为目的,才上门服务的。

教苑小区,是专门为了省城大学教授,以及高级知识分子提供的住房小区,听说里面大多都是别墅。

第一次听沈秀琼说,她住在这里的时候,秦予希还呆了一下。

不是体制内的人,是住不了这样地方的,教授级别的,省城高级知识分子,才符合省城的人才引进计划,这里头的别墅,都是政府赠送给一些高智商人才的福利。

130 没有不美的女人

这一路坐着公交车过来,秦予希看见街边来来去去的莘莘学子,猜测着沈秀琼的身份。

她也是看沈秀琼心思宽厚,很像是读过很多年书的人。

而且沈秀琼自己也说了,晚上要开什么会议,所以沈秀琼身为教育界的高智商人才,是准备开家长会?

心中略有了个底,秦予希边与沈秀琼一路走着,一路问道:

“阿姨,好的妆容,需要配上恰当的衣服,一会儿方便看下您的衣柜吗?”

“当然。”

沈秀琼牵着秦予希走在小区林荫道里,这年头的车子不多,但在这个小区里,偶尔在路边也停了几辆车,这个小区里的有钱人还是有一些的。

旋即,沈秀琼又是为难道:

“不过我们以前在基层的时候,那地方挺穷的,物质没有省城这么丰富,可能没有很多漂亮的衣服。”

“没关系,关键看搭配。”

秦予希宽着沈秀琼的心,跟着沈秀琼进了一栋别墅,也没表现得太大惊小怪,别墅她看多了,不心动。

然后沈秀琼带着她去了位于二楼的卧室,将自己的衣柜展现给秦予希看。

秦予希一件一件的挑选了许久,才是给沈秀琼拿出了一件蓝色的,带有云纹的长裙。

“这件?”

沈秀琼抬眸,拿着这件长裙在身上比了比,

“这是我爱人出国考察的时候带给我的,他这个人眼光太差了,买大了好几号,我穿着并不合身呢。”

“改改就行了,把腰身改出来,有针线吗?”

秦予希双手抱臂,用着一种专业的眼光,看看手里的裙子,又看看沈秀琼的身材,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又将沈秀琼的身子转过来,转过去的看了一圈儿,点头,

“没事儿,改改,我来改!”

既然秦予希这么自信,沈秀琼只能信任她,转身就给秦予希找出了针线包。

然后秦予希让沈秀琼把衣服换上,从针线包里找出了与裙子颜色相似的线,穿针引线后,单膝跪在地上,量身给沈秀琼改起了衣服。

“沈老师,好漂亮啊。”

有阿姨怯生生的站在门外,看着沈秀琼,总觉得沈秀琼身上,似乎都透着一种光。

沈秀琼也是相当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秦予希手中是有什么魔法,就在她的腰身上几针下去,整件裙子都变得特别合身,特别的好看,显得她原本略微臃肿的身材,非常显腰身。

然后秦予希从衣柜里找出了一条紫红色的围巾,颜色特别特别的重,沈秀琼一见,又是摇头,

“这个,这个颜色与我这件衣服,会不会不配?我觉得不配啊,我撑不起来。”

“不会,信我。”

说着,秦予希就将围巾围到了沈秀琼的腰上,打了个十分轻松的结,看起来相当的随意,可是整条蓝色的长裙,立即鲜活起来,单调的颜色中,添加了一点浓墨重彩的紫红,无端又让人觉得飘逸。

“来,我再给您上个妆。”

秦予希转身走到了沈秀琼的化妆台前,看了看上面的化妆品和护肤品种类,昨天买回来的那些thegrass的化妆品护肤品,原封未动的放在袋子里,看来沈秀琼回家之后,连动都没动那些化妆品。

而在化妆台前,已有放着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像是许久未曾用过了一般。

秦予希在心中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理解沈秀琼的心情。

便是手脚迅速的拆开了thegrass的产品包装,让沈秀琼坐在了凳子上,开始仔细的给沈秀琼上妆。

门外的保姆,又增加了一个,两个都站在沈秀琼的卧室外面看,她们第一次遇见这种上门化妆的,所以显得有些稀奇。

特别是看到镜子里的沈秀琼,一点一点的,从一个平凡的,显得格外苍老憔悴的老人,变成了一个仪态万千,却又不失知性的形象时,两个保姆看着秦予希的目光,从稀奇都变成了佩服。

她们觉得,当沈秀琼端坐在凳子上,当秦予希弯腰替沈秀琼化妆时,这两人组成的画面都有光,亮闪闪的,透着一股淡淡的精致,这样的世界,是每个女人都向往的。

没有不爱美的女人。

在秦予希眼里,没有不美的女人。

“好了。”

弄了一个小时,秦予希终于给沈秀琼上好了最后一道妆,然后直起腰来,看着沈秀琼缓缓睁开的眼睛,她又转到了沈秀琼的身后,给她弄着头发,顺便说道:

“阿姨,如果您经常化妆的话,记得要添加一盒定妆粉,现在应该出了,阿姨,您怎么了?!”

见镜子里的沈秀琼,双眸突然充满了泪水,秦予希立即将她的头抬起来,找了找,沈秀琼的梳妆台上并没有化妆棉,于是抽出了一张纸巾,一点点的沾着沈秀琼的眼角,问道:

“阿姨,您的情绪一直都这么不稳定吗?。”

方才,秦予希给沈秀琼化妆的时候,她的精神状体啊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哭了,这让秦予希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她今天也没有提林静雅,怎么沈秀琼突然就哭了呢?

“嗯!”

沈秀琼昂着头,努力眨着纤长的睫毛,将眼中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对不起,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静雅,予希,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很努力,生活态度爷很积极,我在想,如果静雅和你做了朋友,她会不会也跟你一样,变成一个生活态度积极向上的人。”

一个精致的妆容,会触动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弦,一个用心的作品,创作者的灵魂似乎都能被人看见。

沈秀琼看到了秦予希的灵魂,是朝气蓬勃的,是积极向上的,也是热爱生活的。

她叹了口气,看着秦予希,幽幽道:

“予希,你今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一定要远离坏朋友,知道吗?”

这话,怎么无端有种像是在交待后事一般的感觉?

秦予希愣了愣,应了一声,用纸巾轻轻的沾着沈秀琼眼角的余泪,然后给沈秀琼的眼角又补了点粉。

131 你也加油

其实,秦予希想劝沈秀琼几句,放下林静雅吧,但又不知该如何劝起,沈秀琼自己都没有提林静雅,她为什么要提起?

这时,楼下开门的声音响起,门上挂着的铃铛摇晃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沈秀琼一脸不好意思道:

“可能是我爱人回来了。”

“林叔叔是做什么的?”秦予希也是及时转移了话题,随意问道。

沈秀琼起身,带着秦予希往门外走,解释道:

“他是个化学教授,现在在师范这边带学生。”

两人下了楼来,正好看见林爸爸在客厅玄关处放车钥匙,他回头,见着从楼上走了下来的老婆,两鬓已然斑白的林烨磊愣了一下,又看向秦予希,双眸中,充满了询问。

“这是予希,今天专程请她来帮我化妆的,晚上的会议,我不想太失礼。”

沈秀琼解释了一句秦予希今天的来意,站在扶梯上,看着林烨磊,又问,

“你办完事回来了?办妥了吗?”

林烨磊摇摇头,他的身影在厚重的木质装修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这栋别墅房子里装潢比较有年代质感,窗外明亮的金黄色光线,落在深红的木地板上,反射出一抹光洁的表层来。

然后,林烨磊问秦予希,“予希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不了叔叔,我下午还要赶着去上班,就不打扰了。”

秦予希很有礼貌,林烨磊让她感觉到很有压力,面对一个大学化学教授,她一个高中毕业的,总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还是早点儿跑吧。

林烨磊点点头,并没有多做挽留,看样子,也没什么心情招待客人,径自与沈秀琼宛若汇报般,说道:

“垃圾还没倒完,你晚上开会,几点回来?”

站在扶梯上的沈秀琼,又往下走了两步,寻常家话道:

“去打个照面就回了,我现在送予希出去。”

然后带着秦予希出了门。

路过玄关时,秦予希看见之前,林烨磊放在红木鞋柜上的车钥匙,车钥匙边上有一双白色的清洁手套,心中不禁有些佩服,一个大学教授,自己去倒垃圾!

家中有两个保姆,还要自己去倒垃圾的大学教授,也是没谁了。

秦予希并未在意那么多,她跟在妆容精致大方,端庄秀美的沈秀琼后面,一路出了小区。

站在小区大门外,沈秀琼递给了秦予希一个厚厚的红包。

她给秦予希的红包,本来说好了是车马费,秦予希却是坐公交车来的,来之前,秦予希也没跟沈秀琼谈好上妆费是多少。

秦予希原是想着,自己手痒,怕长时间不化妆,会手生,于是抱着一种免费给沈秀琼化妆的心思来的,所以没想到沈秀琼会给她红包,这红包很厚,但依照沈秀琼的身家,总不可能全包角票吧?

秦予希愣了愣,没接,她在脑子里想着这个年代的普通化妆师,上门化妆,是要收多少钱来着?

“不用这么厚,太多了。”

下意识的,秦予希就表达了拒绝,真的很厚的一个红包,就是全是角票,那价格也不低。

“拿着吧,这是你应该得的,如果你觉得太多,今后,帮我给静雅的坟头除除草,当是你应得的辛苦费了。”

沈秀琼将红包塞进了秦予希的手里,然后,不等秦予希反应过来,她伸手抱住了秦予希,低声道:

“予希,谢谢你,我今天像是穿上了一身铠甲,感觉浑身都是力量。”

她出生不好,一直都在穷乡僻壤当老师,家里的那口子,却是出身不错,学历很高,只是因为一些政策原因,后来下放到她那里的高中当老师。

她和林烨磊,就相识相知相恋在乡下小地方。

之前她跟她家那口子,带着林静雅,一直在乡下地方,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后来她家那口子被省城的人才引进计划调了回来,两人一个在省城,一个在带着孩子在乡下,过了十几年两地分居的日子。

前两年沈秀琼才活动到省城来,却是发现省城的人,似乎都在带着一种有色眼镜看她,宛若张莉这种的,觉得她是小地方来的,上不了台面,都不怎么爱拿真心待她。

说实话,沈秀琼在遇上秦予希之前,在这偌大的城市里,过得也挺不愉快的。

然后林静雅的死,让沈秀琼彻底了解了“人情冷暖”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说白了,今天秦予希给她的,不是简简单单的上门化妆,而是一件铠甲,让她手持利刃,披襟斩棘的铠甲。

“不用谢。”

秦予希捏了捏手里的红包,伸手抱住了沈秀琼,

“阿姨,您是最美的,女人美丽的外表只是躯壳,灵魂的美,才是真的美,加油!”

“嗯,是的,予希,你也加油!”

沈秀琼透着伤感与不舍,眨了眨泛红的眼眶,松开了秦予希,笑着摆手,

“不说了,我要赶去学校,我这个人太感性了,最是容易哭的,我走了走了。”

说完,沈秀琼就转身离开,风吹起地上的落叶,也吹起她蓝色长裙上的丝绸围巾,路人纷纷侧目,只觉得国妆之姿,似乎也不过如此了。

秦予希望着沈秀琼的背影,微微弯唇一笑,转身背着背包,缓缓的行走在教苑小区的外面,路边三两学子,自她身边来来去去,或者独行,或者三五成群。

秦予希从没上过大学,但是她很喜欢学校里的气氛,有时候觉得路太难,走不下去了,就会到学校周围来找找灵感,这里最不缺的,其实就是气氛。

此处离了师范大学还有些距离,秦予希往前走,路边静静停了许久的黑色轿车,也缓缓启动,前行,悄无声息的跟在了秦予希的后面,然后渐渐上前,与她保持了平行的速度。

“妹子,妹子!”

身后,有人突然叫了两声,秦予希回头,看到方才在沈秀琼家的一个保姆追了出来。

那保姆年约50多岁,急急追着秦予希,于是秦予希停下,她身边并行的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

132 我睡在我男朋友那儿

“妹子,你,你给人化个妆,多少钱?”

保姆显得有些急,不等秦予希回答,又是说道:

“我女儿要结婚,我想请个人给她化个漂亮的妆,让她高高兴兴的出嫁。”

“一般的价位都是10块一个妆,车马费另付的。”

秦予希说着市价,实际上她的价格是10块钱的n倍,但是现阶段,这个年代,她只是这方面的新人而已,漫天喊价不现实,这位保姆估计也出不了很高的价钱。

果然,保姆脸上有些犹豫,其实她有咨询过她们那儿的影楼,新娘如果在影楼拍婚纱照,出嫁前晚可免费去化妆,不过化妆师不上门,要新娘上影楼。

如果不拍婚纱照,去化妆的话也就1块钱左右,不超过2块。

不过保姆想到方才秦予希给沈秀琼化的妆,犹豫了一下,点头,

“行,妹子,10块就10块吧,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我家女儿就嫁在省城,到时候需要化妆了,我联系你。”

于是秦予希就给保姆留了电话,让她提前两天通知她日子,她好安排时间。

看着保姆高高兴兴的走了,秦予希这才回头继续往前走,公交站牌其实早就过了,不过她想走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走。

只是身边总是跟了一辆可疑的黑色轿车,莫不是这个年代就已经出了黑车?她并不想打车呢?

秦予希狐疑的看了一眼这辆黑色轿车,就这一眼,那轿车突然加速,车轮子一拐,往秦予希的前面冲了过去,然后紧急刹车,车头并未撞上谁,却着实让秦予希吓了一跳。

她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白,脑海中闪过各种阴谋论,比如有人见她独自一人,想要绑架她,把她带到深山里卖了之类……

带去深山卖了她倒是不怕,只要是有山的地方,她就能逃进去,然后活下来,就怕来个先奸后杀之类的,可就是亏大发了。

那辆黑色的轿车,车窗玻璃缓缓下垂,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这里头坐着的,是一个男人,秦予希见过的,不就是杜书洁一直暗恋的那个江枫?

江枫冲她笑笑,仿佛在说:嗨,好久不见?!

那模样儿,无端的忧伤,又有点儿深情!

麻痹,她脑洞太大了吗?秦予希瞪着江枫,看他关上了车窗,驾着那辆黑色的轿车…远离。

然后她就看见了对面一个穿着高档棒球衫的男人,背后跟着一个祁子涵,朝着她走过来,进了路边的王妃餐厅。

晕死了,秦予希看到祁子涵了,祁子涵那穿着,跟昨天差不多,黑T恤黑裤子,黑色的帽子,不同的是,他今天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镜儿,身上的肌肉裹在T恤衫里面,这形象,怎么看,都怎么有点儿像是那棒球衫男人的保镖!

保镖……

秦予希觉得今天,自己的胃有点儿饿,她迫切需要进这个王妃餐厅饱餐一顿!

她迈动脚步,往王妃餐厅进去,身后,有人叫她,

“予希。”

秦予希回头,眼一黑,她背后站着的是杜书墨。

什么霉运?!秦予希皱眉,看着杜书墨那张惊喜中透着意外的脸,颇为生疏道:

“你好。”

“你怎么在这儿?”

杜书墨上前来,他今日穿着他一直喜欢的格子衬衫,下身一条浅咖色的休闲裤,又看了一眼秦予希半边身子已经进了王妃餐厅的门,问道:

“你吃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我自己吃吧。”

本来秦予希就是准备进这个王妃餐厅的,杜书墨要请她?她已经与杜书墨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用不着杜书墨请。

来了两个侍应生,过来招呼着秦予希,秦予希便直接进了王妃餐厅的门。

但是她进了王妃餐厅,目光搜索着里面正在用餐的人时,杜书墨也跟了进来,侍应生冲两人礼貌问道:

“您好,两位吗?”

“一位,一位,我与这位先生并不是一起的。”

秦予希找到了祁子涵,他就站在棒球衫男人的身后,棒球衫男人坐在窗边正在点餐。

干嘛不请祁子涵坐下一起吃?保镖也是人好吧!

秦予希直接摸过去,就坐在了棒球衫男人隔壁的桌子上,同是靠窗的位置,正好面对着祁子涵。

然而,面带黑超的祁子涵,正在尽职尽责的当他的保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仿佛压根儿就不认识秦予希。

秦予希看了他一眼,杜书墨就坐了过来,刚好坐在她的正对面,挡住了棒球衫男人。

“你捣什么乱?”

秦予希看着冒出来的杜书墨,蹙眉,低声斥道:

“我说了我不用你请,你坐你的位置,我坐我的!”

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今天跟杜书墨一起出来约会呢!比如对面那只保镖。

杜书墨却是很高兴的,不在意的笑笑,接过了侍应生递过来的餐牌,问道:

“和你在一起快要三年的时间了,还从来没带你来过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今天我请你吃,你想吃什么?”

“……”

十分无语的秦予希,将注意力慢慢的从祁子涵身上,拉回了杜书墨的身上,她看着杜书墨,一字一句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并没有同意!”

杜书墨点了一份餐牌上的情侣套餐,将餐牌递给了侍应生。然后,才是看着秦予希,神情温和道:

“予希,我很抱歉忽略了你这么久,不要再跟我闹脾气了,好吗?我是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只要你和你现在的这个男人,断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秦予希和杜书墨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只是在闹吵架而已。

秦予希看着杜书墨,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她发现现在的杜书墨,比起记忆中的杜书墨,更显自信与意气风发了些。

这个眼角带着轻轻清隽的男人,其实是很受女人欢迎的。

杜书墨见秦予希不再说话,于是很高兴的继续说道:

“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来省城了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

“我睡在我男朋友那儿,我跟我男朋友关系可好了,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为什么要分手?”

秦予希实话实话,打算尽快把杜书墨给气跑!

133 你岂止是不懂珍惜

杜书墨却是不信,秦予希多单纯美好的一个小女生,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有一种在赌气的意味,反而让杜书墨觉得,秦予希说的是假话了。

于是,杜书墨皱眉问道:“你现在那个男人是谁?我也很好奇,约出来,我想和他谈谈。”

“他很忙,没时间和你说话。”

“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和他在电话里谈。”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秦予希抬眼,看了一眼杜书墨身后的祁子涵,补充了一句,

“杜书墨,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我跟你是不可能重新开始的!,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杜书墨充耳未闻,将侍应生送上来的焗饭摆到了秦予希的面前,温和道:

“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逛逛。”

“杜书墨!”

秦予希抬手,将他送上来的海鲜焗饭给轻轻的推了回去,

“你也说过了,我们在一起快要三年了,你却从来都不知道我不吃海鲜的。”

她是真的不吃海鲜,山里人吃不惯海鲜。

“是我了解你太少。”

对面的杜书墨从善如流,将秦予希推过来的海鲜焗饭拿过来,自己开始吃了起来,又道:

“以后,你可以和我多说一些,我会学着多了解你一些,好吗?”

以前在镇子上时,她初中,他高中,他们都是青涩懵懂的年纪,两人出去单独吃饭的时候也少,而且小镇人家,哪里吃得起海鲜?就连跑到外面吃一顿饭,都显得奢侈了。

但是杜书墨家里条件,在小镇上也算是不错了,秦予希高一和他在一起,他已经去读大学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多。

彼时,彼此,都称不上多了解对方。

秦予希充满了讽刺的笑了一下,对杜书墨说道:

“好,那我们不说了解不了解的问题,杜书墨,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合适吗?你妈跟你妹,还有你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哪个看得起我过?哪个不是在嫌弃我配不上你?”

“嘴长在她们的身上,你管她们说些什么?”

杜书墨皱眉,觉得秦予希这是在无理取闹。

他妈妈和他妹妹,是真的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他和秦予希的事,但是将来的日子是两个人过的,秦予希在乎那些干什么?

“她们说些什么,我是不在乎,可是你的态度呢?”

秦予希手一摊,看着杜书墨,直指心灵的发问,

“我高考落榜,不用想,你家那个妹妹该是如何奚落我了,你维护过我吗?帮我说过话吗?对,小事而已,可是杜书墨,你不觉得身为男朋友,别人对你的女朋友尽情奚落嘲弄的时候,你该发声维护一二吗?”

其实就是无心罢了,小事上就能看出杜书墨的没有担当,以至于后来,秦予希这边刚刚欠了十几万的债,杜书墨立马就找到了真爱。

而那个时候,秦予希的处境算得上是四面楚歌,原本就不喜欢秦予希的杜书墨妈妈,立马赞成分手,解除婚约。

一个连未婚妻都不了解的男人,他眼中的秦予希,缺点远远大于优点,这是一段从一开始,秦予希的地位,就屈居杜书墨之下的感情。

这段感情的周围,全是奚落与嘲讽,一个不懂维护女朋友的男人,今后就算是成为了未婚夫,也学不会维护未婚妻,勉强结了婚,在婚姻中,也缺乏担当。

所以在杜书墨来看,小事而已,其实已经对今后两人的分手,就做出了预警。

只是曾经的秦予希看不破而已。

杜书墨哑口无言的看着秦予希,他都不曾知道,原来在秦予希的心中,已经对他产生了这么多的怨言。

可是,秦予希以前从不曾表现过,她只要和他打电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是欢喜的,都是爱黏人的。

她从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对他呈现出一种完全拒绝的态度,杜书墨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秦予希在面对他的时候,竟然会有这么一面。

“我承认,我以前不懂珍惜,我……”

“你岂止是不懂珍惜!”

秦予希打断了杜书墨的解释,

“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内心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不耐烦?杜书墨,我性格本就如此,你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就算你今天如何委曲求全,把我追回去了,你还是一样会对我产生不耐烦的心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性格问题,从来就不合适!”

就好像秦予希在和祁子涵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表现得特别孩子气,因为祁子涵愿意把宠成一个孩子,他对她所展现出来的粘腻,赖皮,撒娇,只会心生欢喜。

但把男主角换成杜书墨,秦予希看到的就是杜书墨的不耐烦,厌倦,以及冷淡。

她不是没在杜书墨面前撒过娇,她前段时间才说要去省城找杜书墨,就是扫大街,也要和杜书墨黏糊在一起。

然而杜书墨是怎么回她的?他说她扫大街,与他无关。

所以杜书墨后来为什么会劈腿,就是因为他从心底里,根本就不喜欢秦予希。

可能初初答应了和秦予希在一起,她的身上的确有吸引杜书墨的什么特质,可是这些吸引力,根本不足以抵抗时间长河的冲刷。

“就这样吧,我下午还要上班。”

见杜书墨不在说话,秦予希也无心再继续说下去,王妃餐厅里的人并不多,来这里分手的人,还是挺能吸引眼球的。

她已经看到附近正在用餐的人,拿着眼睛瞟了她和杜书墨这桌很多下。

秦予希起身,就要朝着餐厅门外走,杜书墨却是大喊了一声,“秦予希!!!”,瞬间吸引了餐厅里所有人的注意。

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站在餐厅中央看着他。

杜书墨坐在餐桌边上,神情冷厉的问道:

“秦予希,我不懂,你说你和我性格不合,你是今天才发现和我性格不合吗?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就是这样对你的?”

他表现出的,对她的冷淡和不在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秦予希都没意见,现在两人好了快三年,秦予希怎么突然就有意见了?

134 我不喜欢你了

因为秦予希突然多出了20年的记忆,她知道杜书墨今后会劈腿,知道两人订婚之后,两家人,会以互相诋毁互相撕逼的结局收场。

如果结局是两败俱伤的,又何必现在非要重蹈覆辙?

只是,她又该如何对杜书墨说?

秦予希想了想,瞟了一眼依然跟个木头人一般,在给别人当保镖的祁子涵,对杜书墨说道:

“那,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就当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对,我不喜欢你了,我找到真爱了。”

对,我不喜欢你了,我找到真爱了。

这句话,是杜书墨上辈子说给秦予希听的,现在秦予希依样还给杜书墨,然后扭头,出了王妃餐厅,留下杜书墨一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里,品尝着他点的情侣套餐。

冷冷的眼风在餐厅里刮,杜书墨木然的掏出了钱来,在侍者同情的目光中结了帐,孤单的追出了餐厅,却是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再也看不见秦予希的身影。

有一种爱情,等到失去之后,才会后悔,后悔在曾经拥有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珍惜,没有将那个女孩儿捧在手心中呵护过,也没有尽到哪怕一天,身为男朋友的责任。

他没有好好的维护过秦予希,在他身边的人,都在奚落嘲笑秦予希的时候,杜书墨从不曾替她遮风挡雨。

当秦予希笑着,每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不到两句就挂。

当秦予希在他每一次回老家,满脸欢欣的来找他时,他高兴了就出去见她一面,说两句话,不高兴了,连门都不想出,就让秦予希在他家楼下等着。

当秦予希,说如果考不上大学,就来省城扫大街,也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反应冷淡,更是怕秦予希赖上了他,只说她的事,与他无关。

当高考的结果下来,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打个电话给她,询问关于高考的结果时,而从她落榜到现在,他也从未曾表现出一丝半缕的关心,甚至她将来何去何从,他问都没有问过时。

杜书墨就应该知道,秦予希会和他分手,这是迟早的事情。

但那是秦予希啊,她有多喜欢他,他知道,仿佛这天下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但秦予希不会。

他是她,最坚守的等待。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当她说出她不喜欢他了,这一刻,杜书墨后悔了,想要重新珍惜了,他要挽回她,哪怕让他放下骄傲,哪怕她已经重新交了男朋友。

街面上,人群来来去去,已经没有了秦予希的影子。

他的身后,已经用餐完毕了的棒球衫男,带着保镖从王妃餐厅里出来。

就走在杜书墨的背后。

突然,杜书墨脚步一个踉跄,感觉有人从身后推了他一把,他眼看着就要跌到了马路上去了。

一辆车子疾驰过来,旋即,杜书墨的背,被人一把抓住,提起来,到底没让他被车子撞上,车子顺着他的脸皮,擦了过来,杜书墨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男人贴着他,在他背后冷声警告道:

“少去肖想别的男人的女人!”

然后,背上的力道被松开,杜书墨转头看去,就只看见一道黑色的背影,跟在一个棒球衫男人的背后,上了车,远去。

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是谁推了他一把?又是谁救了他一把?谁在警告他,不要肖想别的男人的女人?

杜书墨头皮忽然有些发麻,他觉得此情此景,无端诡异!

而此时,秦予希正躲在一边的报刊亭边等着,不过她不是等杜书墨来追她,而是等祁子涵和棒球衫男出来,那棒球衫男用餐忒慢,吃了好久,才领着祁子涵走出王妃餐厅,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秦予希看到了祁子涵推了一把杜书墨,又把杜书墨给拉了回来,心中便是偷笑,祁子涵这是要干什么啊?嫉妒心作祟了吗?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竟然在人背后放暗枪!

她和杜书墨,可不是约好了过来的,只是今天她走霉运,碰巧碰上了而已。

还有,那祁子涵被保护着的男人,就是穿棒球衫的那个,这年头就开劳斯莱斯,什么来头?!秦予希看着棒球衫男和祁子涵上车离去,她这才走出了报刊亭,想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却是发现时间来不及了,她要上班去了。

总不能上班第一天迟到,第二天也迟到吧。

秦予希只能匆匆忙忙的上了公交车,跑去上班了。

她今天上的是下午班,三点钟之前赶到专柜就成,她到了那里的时候,朱虹正在和许美丽聊天。

昨天许美丽来了,今天又来了。

见着秦予希赶过来,许美丽便是闲闲的靠在柜台上,冲秦予希打着招呼,

“嗨予希,我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你好,美丽姐。”

秦予希不知道许美丽等她做什么,先打个招呼再说。

“我的化妆师今天忙不过来,想请你帮我化个妆,下午我有个聚会要参加。”

许美丽靠了过来,冲秦予希笑道:

“放心,我会按照我给我化妆师的价,给你一样的价,我们公司的化妆师画一个宴会妆,是20块钱一个人,你知道什么是宴会妆吗?”

“知道。”

秦予希点头,动手开始调整眼影盘,问道:

“美丽姐,你穿什么颜色的晚礼服?什么主题的聚会?你是嘉宾还是主场?”

就这么简单几个问题,许美丽便是放下了心来,秦予希门儿清!

又是心生奇怪,她看秦予希的年纪也不大,那化妆的技巧极其纯属,没得在这一行干过多年的人,浸淫不出这样深度与广度。

但毕竟她与秦予希不熟,这些话可能涉及资历和隐私,许美丽并不方便问,只能将疑惑放在心底,等以后和秦予希熟悉了,再问吧。

等秦予希调好了眼影的颜色,及粉底后,就开始给许美丽动手画起宴会妆来。

她一化妆,附近几个日化专柜的就都跑来看,也有不少顾客也过来凑了热闹,没一会儿,thegrass专柜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就围了不少的人。

135 宴会妆20块钱

王小兔打着呵欠来时,差点儿被thegrass前的热闹景象给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忙忙碌碌的朱虹身边,问道:

“又怎么了,今天是给谁化妆?”

“许美丽。”

朱虹焦头烂额的回了王小兔一句,她忙着跟客户介绍她们thegrass的产品。

因为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就免不了会有人询问秦予希用的是什么化妆品,而秦予希用的又全都是thegrass的试用品,所以光是她在化妆的这片刻功夫,光是眼影,朱虹就卖掉了好几格。

许美丽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给thegrass当了模特,她一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秦予希一点一点涂抹着,从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艳光四射的女人。

就算是没有聚光灯加持,她此时此刻,都已经成为了这个商城里,最耀眼的女人。

个把小时后,秦予希挪到了许美丽的背后来,开始给她打理头发,将她原本烫了大波浪的头发打散梳直后,编成了一根蜈蚣辫子,绕着头周盘了一圈儿,然后一种雍容仪态感,便自然出来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赞叹声,许美丽回过头来,“好美啊,好美啊”的声音,便在现场是此起彼伏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镜子,有些不满意,“精致的妆容,却没有配上精致的衣服,可惜了。”

来的时候,她就是抱着试一试秦予希的心态,也没打算秦予希会把自己画成个什么天仙下凡,所以就是穿着寻常的衣服来的。

这会儿再看镜子里天仙一样的自己,许美丽真是后悔,她身上的这套休闲衣服,简直是糟蹋了脸上的妆容。

“现在可以回去换妆,不急呢。”

秦予希用粉刷指了指许美丽的脸颊和嘴唇,

“离宴会时间还有些距离,到时候把这里,和这里,薄薄的补点妆就好了,整体妆容没有多大影响。”

“坏人吧,我可没有这个色号的口红。”

许美丽嗔了秦予希一眼,又对人群中的朱虹说道:

“听到了吗?你们家的予希又要我买口红呢,把这个色号的胭脂和口红都给我包一份,晚上补妆用呢。”

“哎,好,来了来了。”

朱虹真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招呼着王小兔收钱卖货,亲自给许美丽包胭脂和口红。

一边已经收拾好了的桌面化妆材料的秦予希,刚要过去帮忙,就有人开始询问她了,

“美女,化个这样的妆多少钱?”

“宴会妆20块钱。”秦予希实话实说。

人群中就有人啧啧出声,有的觉得贵了,别人影楼化个妆才一两块钱呢,她这20块钱的价,是怎么喊起来的?

许美丽却是直接走到了秦予希的身边,拿出20块钱来,放进了她的手上,冲她眨眼道:

“这个妆我很满意,谢谢你,这是你的薪酬。”

“谢谢。”

秦予希收了钱,表示感谢,她说20块钱,真的没喊价,影楼化妆,那都是拍照片附赠的,上门化新娘妆,她这样的手艺,市场价都是10块钱,车马费另算。

但是这个宴会妆,跟什么新娘妆,会议妆都不一样,那要花费的时间和心思,以及化妆品的耗材,都比寻常妆要多得多。

而且,她的身价,20块钱真的是白菜价大放送了,要不是这么个年代,这么个资历,她出手的妆,一个大几千的价都不夸张,而且大把剧组排队要包她做化妆特效。

别人说贵了,想跟她讲个价,帮忙也画个漂亮的妆,但对方给的价太低了,要不就是2块钱,还有说5角钱的……秦予希不干,日常妆起价都是2块钱呢,跟别提宴会妆了。

市场价就是市场价,她的身价再低,也不能低于市场价,扰乱了市场价,已经给了丰厚薪酬的许美丽,和沈秀琼,又该如何看待她呢?

什么钱都赚,她不累死去了?

眼看已经到了下午该吃午饭的时候,秦予希借着要帮朱虹和王小兔打饭的机会,成功从人群中遁了。

因为早就和朱虹打好了招呼,秦予希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此时围在thegrass柜台前面的人群已经散了。

朱虹正在柜台里数钱,王小兔则正在摆弄柜台里的化妆品,看见秦予希提着两盒外卖走了过来,立即惊喜的叫道:

“予希,你去买冒菜了啊?”

“是啊,今天请你们吃冒菜。”

秦予希今天赚钱了,她给许美丽画的妆,用的是专柜里的试用品,所以怕是王小兔和朱虹会有意见,就跑到卖冒菜的馆子里,花了10块钱,打包了两大份冒菜,请王小兔和朱虹吃。

这冒菜可是比办公室里免费供应的饭菜好吃,虽然有些麻辣,但是王小兔是超级喜欢吃的。

她抱着秦予希就亲了一口,接过冒菜,放在了柜台里的桌子上,招呼了朱虹和秦予希一起过来吃。

“直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把这个月的销售任务完成一大半了。”

朱虹心情也很好,看着秦予希,真心感谢道:

“这两天真的多亏了有你,我们这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

“都是大家一起的努力。”

秦予希低头笑着夹菜,姿态很谦逊,并没有以为自己立了多大的功,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这样的态度,相当得人喜欢,朱虹不由得,又想起了第一天早上对秦予希的坏态度,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却又见秦予希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她便也宽下了心来,只待今后要对秦予希更是真心一些,这姑娘的确是没招错的。

晚上的时候,有两个人约了秦予希明天早上过来化日常妆,thegrass专柜又卖掉了几盒散粉后,一天的时间就这么的结束了。

坐在回酒店的公交车上,秦予希看了看手机,除了杜书墨发给她的信息外,没有祁子涵的信息。

她不禁内心有些失落感,回了酒店,累得洗了个澡后,连动画片都不想看了,直接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再抓起手机来,查祁子涵的信息和电话,除了杜书墨的短信外,依然没有祁子涵的消息。

137 中环大厦

秦予希靠近院子的门,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阿姨,阿姨您在吗?”

黑暗的房子,宛若一头蛰伏的怪兽,栖息在黑夜之中。

无人应秦予希。

她只能无奈的回头,看着周青,

“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要不,我们翻进去看看吧。”

“你疯了,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们没有搜查令。”

周青摇头,拉着跃跃欲试的秦予希就往小区大门口走,她是执法者,自然不能看着秦予希在她面前知法犯法。

“等等,等等。”

爬满了绿藤的院子外面,秦予希被拉得站不稳脚了,问道:

“你闻到了吗?一股乙醚味儿。”

“没有,我什么都没闻到。”

小菜鸟周青,对于化学物质的敏感,没有秦予希那么的强烈,她抬头,嗅了嗅空气中的草木清香,又是摇头,

“还是没闻到。”

见她如此朽木,秦予希就撇下了周青,趴在院子的大门上,朝着别墅院子里看去,啥都没看见,只看见天空一片云飘过,遮住了月光,黑暗中,一只绿色的特大号垃圾桶,矗在院子里。

“走吧,快走吧,阴森森的,感觉好恐怖!”

身后,周青拉着秦予希,快步往小区门外走,她总觉得这个小区绿化太多,居住人口太少,而沈秀琼家又住得太偏,那么大一栋别墅,一个人都没有,怪恐怖的。

秦予希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是被周青一打岔,就忘了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是什么,她想想,既然沈秀琼不在家,那她就等联系上了沈秀琼,再来把钱还给她吧。

然后跟着周青坐了公交车去中心商城,买了几条裙子,两人又跑去夜市摊子上吃了一顿夜市,吃到肚皮都撑不住了,才结了账准备回家。

人生难得碰上几个知己,周青跟秦予希似乎特别投缘,而秦予希也喜欢听周青给她透露的八卦,很多普通小市民都不知道的事,周青似乎都知道。

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周青指着对面那栋正在修建的,高高的大厦,对秦予希说道:

“你看,中环大厦,中环集团给咱们省城投资建设的,只等这座大厦一建成,省城的商业重心,就不在这儿了,会直接移到那边去,所以予希啊…赶紧跟你男朋友结婚,买房!就买到中环大厦的附近去。”

“买房?我跟我男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说起了秦予希的伤心事,自从王妃餐厅一别后,祁子涵再没给秦予希发过只言片语了,她在想祁子涵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又或者过了这股子新鲜劲儿,不愿意再联系她了?

唉~~周青还说什么赶紧结婚买房,秦予希和祁子涵,距离结婚还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买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秦予希盘算着现在的房价,现在商业住房银行按揭的概念,应该还未普及,房价也没被炒起来,秦予希凑点儿钱,搞几套房子的首付,就买在中环大厦边上,以后岂不是发了?

现在的房价,才一两百块一平呢,几万块就是一套大户型。

她有些心动了,和周青作别,回酒店就开始盘算自己的资产,沈秀琼的钱不能动,但是祁子涵的钱可以动。

她的所有资产,加上祁子涵给她的“零用钱”,也才六千块钱,几套房子的首付是没有的,但是一套房子的首付,不知道够不够。

中环大厦,今后真的就是偌大湘城的最中心最核心地带,它周围所有的楼盘,都是商业出租,几乎没有人自住的,就在这里贷款买套房子,今后租出去,都是一大笔钱。

秦予希说干就干了,第二天下午下班,就直接坐着公交车,到了还在修建的中环大厦周围去看房。

结果她兴致勃勃的来,却是发现除了正在修建的中环大厦,周围一片都是老城区,还未拆迁的老城区,唯一可供出售的房子,就在中环大厦。

老城区的房子上,全都挂满了黑白条幅,居民在和开发商展开了拉锯战,在抵抗拆迁,几辆车子停在中环大厦的外面,车子外面全是保镖。

对面那条街,就是在抵抗拆迁的人,在和开发商的代表谈话。

一辆不太起眼的黑色轿车里,祁子涵戴着黑超墨镜儿,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秦予希捂着挎包走进了中环大厦的售楼部。

墨镜儿遮住了他的眼睛,教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只是当秦予希走过他所在这这辆车时,他的唇部线条,紧紧的抿起。

祁子涵的身后,就坐着他要保护的对象,中环集团的二公子。

二公子正在和中环地产的高层,谈拆迁补偿的问题。

一个没弄好,对街的居民就和开发商代表打起来了,有人高喊着,“报警了,报警了!别打了,别打了!”

现场一阵儿的鸡飞狗跳。

这边,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对街的群殴,心怀忐忑的跑进了中环大厦的售楼部,逮着个正在打瞌睡的售楼小姐问了问大概情况,售楼小姐说,现在中环大厦里头各种中小大户型都有出售,最大的户型是一整层楼的。

房价150一平米。

秦予希暗暗算着,自己有没有可能在未来的省城商业中心,买上一层楼的可能?

她的身侧,落地玻璃窗外面,人们已经展开了一场大混战,秦予希心惊胆战的看着售楼小姐,问道:

“你们这里可以办理按揭吗?”

“当然可以了。”

售楼小姐一听秦予希这样说,便是来劲儿了,现在的人可是对按揭不太熟悉,只觉得要分期还款那么多年,到头来还要付那么多的利息,他们就妥妥的无法接受。

对街的旧城区居民就是这样的,中环集团想要收购他们的地皮,将这里打造成一个集商业、写字楼、休闲购物、娱乐为一体的大型省城中心。

所以补偿了旧城区居民每家每户一套房子,加一定数额的拆迁费,然而对方却是一套房子不满足的,碰上个经济腾飞的年代,手里的拆迁费很快就会贬值,所以他们想要多搞几套房子。

137 中环大厦

秦予希靠近院子的门,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阿姨,阿姨您在吗?”

黑暗的房子,宛若一头蛰伏的怪兽,栖息在黑夜之中。

无人应秦予希。

她只能无奈的回头,看着周青,

“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要不,我们翻进去看看吧。”

“你疯了,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们没有搜查令。”

周青摇头,拉着跃跃欲试的秦予希就往小区大门口走,她是执法者,自然不能看着秦予希在她面前知法犯法。

“等等,等等。”

爬满了绿藤的院子外面,秦予希被拉得站不稳脚了,问道:

“你闻到了吗?一股乙醚味儿。”

“没有,我什么都没闻到。”

小菜鸟周青,对于化学物质的敏感,没有秦予希那么的强烈,她抬头,嗅了嗅空气中的草木清香,又是摇头,

“还是没闻到。”

见她如此朽木,秦予希就撇下了周青,趴在院子的大门上,朝着别墅院子里看去,啥都没看见,只看见天空一片云飘过,遮住了月光,黑暗中,一只绿色的特大号垃圾桶,矗在院子里。

“走吧,快走吧,阴森森的,感觉好恐怖!”

身后,周青拉着秦予希,快步往小区门外走,她总觉得这个小区绿化太多,居住人口太少,而沈秀琼家又住得太偏,那么大一栋别墅,一个人都没有,怪恐怖的。

秦予希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是被周青一打岔,就忘了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是什么,她想想,既然沈秀琼不在家,那她就等联系上了沈秀琼,再来把钱还给她吧。

然后跟着周青坐了公交车去中心商城,买了几条裙子,两人又跑去夜市摊子上吃了一顿夜市,吃到肚皮都撑不住了,才结了账准备回家。

人生难得碰上几个知己,周青跟秦予希似乎特别投缘,而秦予希也喜欢听周青给她透露的八卦,很多普通小市民都不知道的事,周青似乎都知道。

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周青指着对面那栋正在修建的,高高的大厦,对秦予希说道:

“你看,中环大厦,中环集团给咱们省城投资建设的,只等这座大厦一建成,省城的商业重心,就不在这儿了,会直接移到那边去,所以予希啊…赶紧跟你男朋友结婚,买房!就买到中环大厦的附近去。”

“买房?我跟我男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说起了秦予希的伤心事,自从王妃餐厅一别后,祁子涵再没给秦予希发过只言片语了,她在想祁子涵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又或者过了这股子新鲜劲儿,不愿意再联系她了?

唉~~周青还说什么赶紧结婚买房,秦予希和祁子涵,距离结婚还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买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秦予希盘算着现在的房价,现在商业住房银行按揭的概念,应该还未普及,房价也没被炒起来,秦予希凑点儿钱,搞几套房子的首付,就买在中环大厦边上,以后岂不是发了?

现在的房价,才一两百块一平呢,几万块就是一套大户型。

她有些心动了,和周青作别,回酒店就开始盘算自己的资产,沈秀琼的钱不能动,但是祁子涵的钱可以动。

她的所有资产,加上祁子涵给她的“零用钱”,也才六千块钱,几套房子的首付是没有的,但是一套房子的首付,不知道够不够。

中环大厦,今后真的就是偌大湘城的最中心最核心地带,它周围所有的楼盘,都是商业出租,几乎没有人自住的,就在这里贷款买套房子,今后租出去,都是一大笔钱。

秦予希说干就干了,第二天下午下班,就直接坐着公交车,到了还在修建的中环大厦周围去看房。

结果她兴致勃勃的来,却是发现除了正在修建的中环大厦,周围一片都是老城区,还未拆迁的老城区,唯一可供出售的房子,就在中环大厦。

老城区的房子上,全都挂满了黑白条幅,居民在和开发商展开了拉锯战,在抵抗拆迁,几辆车子停在中环大厦的外面,车子外面全是保镖。

对面那条街,就是在抵抗拆迁的人,在和开发商的代表谈话。

一辆不太起眼的黑色轿车里,祁子涵戴着黑超墨镜儿,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秦予希捂着挎包走进了中环大厦的售楼部。

墨镜儿遮住了他的眼睛,教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只是当秦予希走过他所在这这辆车时,他的唇部线条,紧紧的抿起。

祁子涵的身后,就坐着他要保护的对象,中环集团的二公子。

二公子正在和中环地产的高层,谈拆迁补偿的问题。

一个没弄好,对街的居民就和开发商代表打起来了,有人高喊着,“报警了,报警了!别打了,别打了!”

现场一阵儿的鸡飞狗跳。

这边,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对街的群殴,心怀忐忑的跑进了中环大厦的售楼部,逮着个正在打瞌睡的售楼小姐问了问大概情况,售楼小姐说,现在中环大厦里头各种中小大户型都有出售,最大的户型是一整层楼的。

房价150一平米。

秦予希暗暗算着,自己有没有可能在未来的省城商业中心,买上一层楼的可能?

她的身侧,落地玻璃窗外面,人们已经展开了一场大混战,秦予希心惊胆战的看着售楼小姐,问道:

“你们这里可以办理按揭吗?”

“当然可以了。”

售楼小姐一听秦予希这样说,便是来劲儿了,现在的人可是对按揭不太熟悉,只觉得要分期还款那么多年,到头来还要付那么多的利息,他们就妥妥的无法接受。

对街的旧城区居民就是这样的,中环集团想要收购他们的地皮,将这里打造成一个集商业、写字楼、休闲购物、娱乐为一体的大型省城中心。

所以补偿了旧城区居民每家每户一套房子,加一定数额的拆迁费,然而对方却是一套房子不满足的,碰上个经济腾飞的年代,手里的拆迁费很快就会贬值,所以他们想要多搞几套房子。

138 诚意金

中环集团的高层,就建议旧城区的居民可以用手里的拆迁费,分期按揭多套房子的首付。

结果就是因为这个提议,旧城区的居民和开发商杠了起来,发展到现在,每天都要干一架才好,售楼小姐都已经习惯了对街那样的大阵仗。

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问按揭的,售楼小姐就可劲儿的给秦予希介绍,只把按揭说得多么多么的天花乱坠,而且她还告诉了秦予希,现在办理按揭,房子首付还能打个8折。

秦予希一听,也是来劲儿,如果她现在出手买一层楼,才十几二十万啊,十几二十万啊!

而且中环集团为了把房子卖出去,现在给的优惠力度很大,中意的客人只需要交6000块的订金就行,这就是美其名曰的诚意金,违约的话,中环集团会赔偿给交纳了诚意金的客户十倍的钱。

秦予希怎么算怎么划的来,便是兴奋的问这售楼小姐,

“那我先交个诚意金,多久需要把首付款付齐?”

“在我们的房子封顶前就行!而且我们在封顶后,会开个封顶庆祝会,届时会发通知给我们所有的业主,到时候您过来现场交纳首付款就成。”

为了卖掉房子拿业绩,售楼小姐很是热情,见秦予希点头同意了,她赶紧给秦予希拿来了诚意金合同。

原本售楼小姐还想带着秦予希,去正在施工的中环大厦去看看她买中的那层楼,但是秦予希摇头,看啥看啊,都是混泥土,不看了,直接交了6000块的诚意金,就把那一层楼给订了下来。

拿着诚意金合同,秦予希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对街来了很多的警察,把大家的人一个个的都带上了车,个别打得特别凶,闹得特别厉害的,直接带回警局去。

开发商那边也抓了好几个人,总之,世界在鸡飞狗跳,秦予希抱着她的诚意金合同,美得飞起。

回了酒店,她的心情依然兴奋,只觉得自己从此后就要脱离贫下中农阶层,跻身包租婆行列了,就连祁子涵几日没给她发短信和打电话的郁闷心情,都是一扫而空。

“本市最新警讯,今日凌晨xx安置小区垃圾场内,发现一具男尸……”

正在洗手间里洗澡的秦予希,手中的香皂一滑,赶紧拿着浴巾冲出了洗手间,看着客厅里正在播放的新闻,新闻里头全都是人,荆查南的脸在记者的镜头里晃了过去。

秦予希转身,头发滴着水,赤脚踩在地毯上,找着桌面上的手机,给周青发信息,

【秦予希】:怎么垃圾场里又死人了?

【周青】:别提了,这边快忙疯了,局长把我们队长叫进了办公室,一直骂到现在还没放人出来。

【秦予希】:这次死的是谁?新闻里没说啊。

【周青】:余浩宇。

【秦予希】:……

警察们被列为嫌疑最大的那个人,被用同样的手法,抛尸在了垃圾堆里。

本来因为余浩宇的嫌疑最大,是三男三女里面,最有杀人动机的一个人,所以跟着他的便衣,是最多的。

可是昨晚余浩宇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他似乎可以要甩开便衣,借口上个公厕,便衣们不可能也跟进厕所去,于是余浩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了公园厕所里。

便衣发现他失踪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尸检报告指出,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七点至八点钟。

而秦予希和周青,去沈秀琼家里还钱的那个时候,是晚上七点钟。

与周青聊着短信的秦予希,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她搓了搓手臂,回了浴室,把自己的头发和身体冲洗干净。

一座大学校园里,那么多的人,余浩宇是怎么从众目睽睽之中消失的?凶手是怎么把余浩宇从公厕里,运送到xx安置小区的垃圾堆抛尸的?

显然,这个困扰着秦予希的问题,也困扰着荆查南。

在被局长一顿臭骂之后,荆查南派人将楚皓轩和黄玉双双逮进了警察局,这次不管什么律师不律师的了,他就将两人给关在警局里,派人日夜24小时的用眼睛盯着。

盯着!看他们俩,谁会杀了谁?!

显然,当初的三男三女,死得只剩下了一男一女,凶手不是楚皓轩就是黄玉,而两人显然被余浩宇的死讯吓得不轻,这下子,再怎么不想待在警局里,都只能乖乖的配合着警察,好好的待在警局里了。

正在浴室里冲洗的秦予希,突然浑身是水的又冲出了浴室,拿着手机,就给周青打了个电话,连短信她都懒得发了,只等电话接通,秦予希便是急切道: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那天跟陈天瑜在医院外面碰到的时候,周围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一个清洁工!”

不过那个清洁工并没有做什么,直接拖着一个特大号的垃圾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但是这也算是一个细节吧!

电话那头的周青不以为意,拿起一支笔来,记录着秦予希说的话,准备一会儿把这个细节拿给荆查南看,却是一抬头,发现林静雅的父母,背着两个旅行用的大背包,相携着从警局门外走了进来。

周青便是偏头,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同林烨磊和沈秀琼打了声招呼,

“林伯父,林伯母,你们好。”

“听说你们已经锁定了最后的嫌疑目标,我们夫妻,想过来见见他们!面对面见见他们,没准儿,会对你们的破案有帮助!”

林烨磊抬了抬脸上的眼镜儿,看着周青,苍老的面容上,有着一抹迟暮之人才有的决绝。

一边的沈秀琼比起林烨磊稍微精神一些,她今天化了妆,虽不如那日秦予希给她画的精致,却也大方得体。

周青难得见到这两人,一副很好说话的脸孔,平日这对夫妻一旦出现在警局,不是撕心裂肺的哭泣,就是要死要活的一顿鸡飞狗跳。

大家都能理解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但林静雅死得蹊跷,林烨磊和沈秀琼就是天天来,警察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案子给破了。

139 凶手不是一个人

此时,酒店里头,秦予希听到了周青在和林烨磊沈秀琼说话,然后把她的电话挂了,秦予希便是深吸口气,围着浴巾,坐在了沙发上擦头上的水。

电视里头,新闻已经开始播报下一条了,在放着今天下午中环大厦工地对面的群众性斗殴事件,中环集团的负责人,二公子钟天佑被警方带走云云。

秦予希低头,电视机中传出一阵儿的人声鼎沸,她默默的想着心事。

垃圾桶,乙醚,垃圾堆里的垃圾,还有林静雅死亡时候的样子。

秦予希在想,是不是林静雅,根本就不是余浩宇、楚皓轩、孙志远、陈天瑜、黄玉中的一人杀的?

因为在所有死亡的人里面,就林静雅不是被抛尸在垃圾堆里的。

凶手要把人抛尸进垃圾堆,肯定要用一个能装下一整个大人的运输工具,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垃圾堆里,什么样的运输工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要有车子,还有一个垃圾桶,而且是那种特大号的,底下装了四个轮子的,这样运输尸体的时候,才不会引人注意,而且也方便尸体的运输。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尸体抛进垃圾堆?就是因为凶手在告诫世人,这些人是垃圾,对吗?

秦予希深吸口气,拿着画笔,蜷缩在沙发上,开始画画,墙上的钟指着点,秒针一格一格的往前走,她的手机却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秦予希接起,里面是一道女音,她做了自我介绍,是之前沈秀琼家里的保姆,相约了秦予希后天早上五点钟,去酒店给她女儿画新娘妆。

看了看时间,秦予希应了一声,才是问道:

“阿姨,您知道沈阿姨现在在家吗?我想过来给她还点儿东西。”

“不知道,我已经被她家辞退了。”

打电话来的保姆,声音中难掩失落,

“真是可惜,现在想再找这么好的人家,这么高的工资,已经很难了。”

“辞退了啊,为什么啊?”

“沈老师说她和林教授要出门远游一趟,可能从此后都不会回来了,所以给我们结了帐,让我们都回来了。”

“哦,好的,好的,那谢谢您了。”

秦予希心头有些沉重,挂了电话,翻开了画夹,看着画中林静雅的死状,看了许久,她怎么感觉沈秀琼所做出来的种种,都好像是在安排后事?

看着看着,秦予希突然大跳了起来,喊道:

“提希丰,提希丰,希腊复仇女神提希丰!方向不对,不是一个人,凶手不是一个人!!!”

她记得,沈秀琼的邮箱昵称就叫【提希丰】,提希丰是希腊的复仇女神啊,天啦,乱套了。

头皮发麻的秦予希,赶紧抓起手机来给周青打电话,她要说的是,警察们之前的怀疑方向,是不对的,从一开始就错了,杀林静雅的凶手,和杀陈天瑜、孙志远、余浩宇的,不是一个人!

电话响了两遍,周青都没有接,秦予希急得跳,赶紧换了衣服,拿上挎包出了门,直接打车,往警局奔去。

到了警局里面,她才发现里头真是人声鼎沸,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下午的群众斗殴事件几个战斗主力,都被带到了这里来,群众事件引发了流血斗殴,旧城区居民一死多伤,性质恶劣。

还涉及了海外投资商,中环集团负责人,二公子钟天佑被带走,被安排在了这里,给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所以现在一楼办公室里,钟天佑正领着他的保镖,和老城区的居民代表谈赔偿,他如今是焦头烂额的,不知道一个普通的拆迁,怎么会造成有人死亡的?

荆查南负责的是林静雅案,跟负责中环集团群众斗殴死亡事件的,不是一个组,他的办公区域在二楼,周青也在二楼。

望着一楼一片乌泱泱的人,秦予希穿过一片人群,准备直接往二楼去时,突然,二楼一阵爆炸声响起,一楼众人惊慌跳起,秦予希在混乱中被人一把拉住,往墙角靠了靠。

她愕然回头,看见背后的祁子涵,祁子涵依然是一脸黑超遮面,深情紧绷,低声道:

“别上去,快走!”

然后他拉着秦予希后退,护住了钟天佑和秦予希两人,祁子涵明白,此时不走,只怕一会儿一个人都走不掉了。

二楼的荆查南,领着他们组的人下了楼来,吭哧吭哧中,有些气急败坏,喊道:

“锁院子,叫武警过来!林烨磊和沈秀琼挟持了周青!”

果然,为控制维稳,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能走!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祁子涵,祁子涵背后就是他护着的钟天佑,他低头,看了一眼秦予希,语气中有些无奈,低声道:

“让你走了!”

现在走不了了吧。

“怎么回事?”

秦予希又看向前方一片稀乱的景象,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看着荆查南在维稳,又问荆查南,

“周青怎么会被挟持了?”

刚才在电话里,秦予希听到林烨磊和沈秀琼要求见楚皓轩和黄玉,周青说帮他们俩申请,现在周青又被林烨磊和沈秀琼挟持,这是周青的申请失败了吗?

还是别的原因?

荆查南没有回答秦予希,一楼人比较多,武警很快来了,将一楼的人都带了下去看管,钟天佑是天佑集团的负责人,涉及命案,本就是被抓过来的,现在还不能放。

于是钟天佑就被祁子涵护着,进了一楼的大办公室,秦予希自然也被祁子涵带了进来。

只是现在祁子涵是在做任务,他必须时刻守在钟天佑的身边,未免让钟天佑发觉他和秦予希是认识的,祁子涵一句话都没有再和秦予希说了。

秦予希就只能听着办公室外面的嘈杂声,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忽而,二楼楼梯口,传出林烨磊的声音,他高声喊道:

“我不想伤害无辜,你们把楚皓轩和黄玉给我带上来,我就只想问问这两个垃圾,谁才是杀了静雅的凶手!”

140 重临人间

“他们俩都不是,林烨磊,不要再造无谓的杀孽,林静雅死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周青是无辜的,你放了她!”

办公室门外,一楼,荆查南头大的喊着话,真是麻烦啊,谁知道林烨磊和沈秀琼这么凶猛,带着自己配置的化学炸弹,直接冲到了警局里头,还挟持了周青,就只为了见余浩宇和黄玉?

让这两人见到了余浩宇和黄玉,那余浩宇和黄玉,还有命活吗?

其实林静雅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一直都是一个无头公案,当初警察会怀疑林静雅是被谋杀的,主要是因为林静雅死前,和陈天瑜、黄玉、孙志远吵的那一架。

以及死后,剩下五个人都在天台上,伸出了头来看林静雅。

但是现在死了这么多的人,昨天荆查南将黄玉和楚浩轩拷回来的时候,分别进行了审问,实在是找不出他们俩身上的任何疑点。

本来是嫌疑人的俩个人,现在彻底沦为了受害者,本来该是受害者家属的,现在变成了手持自配炸弹,袭击警局的罪犯,一团乱麻,都没让荆查南及众人反应过来。

“你们自己考虑吧,不让我见那两个垃圾,我就炸了你们警局!我跟我的妻子,背后背着的,全是炸药,一起爆炸的话,你们这栋楼都能夷为平地!”

楼上,又传出了林烨磊的声音,他是大学化学教授,配置一包炸弹而已,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楼的荆查南闻言,赶紧回头,对手里几个警察说道:

“安排所有人先离开,真炸了就TM完蛋了。”

“钟天佑也放走吗?”

警察询问荆查南,荆查南点点头,此事是没办法的,林烨磊情绪激动,周青在二楼连声音都没有。

他们被逼退至一楼,根本连二楼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如果林烨磊说的是真的,那就真没必要拉着这么多人,一起为林静雅陪葬。

一楼办公室里的秦予希,穿着刚买的白色的衬衣,亚麻色的长裙,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有警察要来带她,要她随着祁子涵和钟天佑离开。

她却是摆手,情绪有些激动道:

“别碰我,别碰我,事情有解决的办法,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没有什么事情,是必死的结局,沈秀琼和林烨磊,本该是一对中年丧女的可怜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突然,秦予希跑到了桌子边坐下,一挥手,将桌面上警察叔叔堆积的文档,全都扫落在地。

她这行为,立即引来了所有警察叔叔,以及旁边钟天佑的紧张。

莫非,这也是一个来警局搞事的?

然后,大家就看到秦予希,倒出了挎包里的所有化妆品。

她是一个特效化妆师,职业病就是,喜欢不停的收集彩妆全套,无论走到哪里,包包里都会放上彩妆全套,不带着彩妆全套出门,她就宛若失去了武器的勇士,心总不得安宁。

这几天她每天上班都会给慕名而来的人化妆,早已凑齐了钱,买了thegrass的彩妆全套。

就只见她打开了遮瑕膏,打开了眼影盘,旋开了口红,支起了小镜子,开始给自己化妆。

她手中的动作很快,但急着让她离开的警察,在旁边看得干着急,伸手就来拉她,那警察的手,却被祁子涵无神无息的挡住了。

一旁的钟天佑,看得神奇,似乎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在面对这么大阵仗的时候,还有心思化妆,于是也停在了原地,不愿跟着警察走。

那警察无奈,就只能去找荆查南,荆查南一听就火大了,直接冲进了办公室来,冲着秦予希嚷嚷,

“不要命了是吗?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还在化……妆!!!妈呀,鬼呀!”

惊恐的声音响起,门边的警察朝着秦予希看过去,就只见椅子上坐着的白衣姑娘,披散着长发,转过了半张脸来。

那半张脸,妥妥就是---林静雅!

“仿妆而已,怕什么?”

秦予希眼角扫了一眼被吓退了几步的荆查南,继续完善她的脸,眼影,遮瑕膏,大小化妆刷,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的妆就完成了。

然后起身,头顶的灯闪了一下,林静雅站在了原地,看着众人。

黑色的长发,落在苍白的脸颊边,林静雅站在原地,看着一脸惊骇的众人,宛若鬼魂,重临人间。

林静雅(秦予希)提裙,往前走了一步,荆查南等众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众人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纤瘦的身影,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穿着白衣长裙,黑色的长发,黑得宛若一泼墨汁。

然后,林静雅走过祁子涵的身边,看了祁子涵一眼,他的手指动了动,没说话。

倒是站在祁子涵身边的钟天佑,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变了变了,不是一个人了,这脸变了!”

钟天佑还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副面孔,是一个已经死去了好几个月的人。

林静雅又慢慢的转头,去看荆查南,荆查南身后的一众警察,发出“啊”的声音,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便一步步的上前,周围的警察吓得给她让了一条路。

祁子涵没忍住,跟了上去,被荆查南一手撑住胸膛,打了个眼色,现在祁子涵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因为这个林静雅,还是什么秦予希,而毁了之前所有的计划。

但祁子涵是万不能看着秦予希去冒险的,计划不计划的,他现在也管不着那么多了,于是不顾荆查南的阻扰,无声上前。

两人的动作有些显眼,林静雅停在了原地,回头看钟天佑,

“把你的保镖借我一下。”

钟天佑立即点头,也是不嫌事儿大的,跟在了林静雅的后面。

那既然钟天佑觉得祁子涵跟在林静雅(秦予希)后面没问题,荆查南自然不再阻止祁子涵了。

但是眼见钟天佑也要跟着林静雅(秦予希)走,一海外投资商过来凑什么热闹,荆查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拉住了钟天佑,不让钟天佑跟着去。

141 天网恢恢

林静雅(秦予希)踏着台阶上了楼,背后跟着穿黑衣的祁子涵,她走到了楼梯转角处,静静地立了很久,才是轻声喊道:

“爸爸,妈?”

窗外夜色深重,天上的月亮发着毛,院子里的树影投在地上,警局里的众人,头皮也是一阵儿的发毛。

二楼一片黑暗,有林烨磊轻声哭泣的声音响起,一直未曾出声的沈秀琼,突然嚎啕惨哭,

“儿啊!!!”

“妈!”

秦予希顶着林静雅的仿妆,提裙,又上了一层台阶,纤细的身影没入了黑暗的转角,站在她身后的祁子涵,身体绷得笔直。

“我的儿啊!”沈秀琼尖叫了一声,哭道:“你是当了鬼,来接爸爸妈妈了吗?”

“妈妈,你和爸爸把炸弹放下,出来吧。”

她抬脚,又往二楼楼梯上走了一步,在沈秀琼的哭声中,劝道:

“我的死,与这些人无关,那天,我坐在天台喝酒,陈天瑜靠在墙上等楚皓轩,余浩宇和楚皓轩在说话,黄玉和孙志远在楼道口里,他们之中,没有人杀我。”

“可他们全都是垃圾!”

黑暗中,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烨磊,开口道:

“静雅,你的死,跟这些人脱离不了关系,他们全都是垃圾,爸爸把他们全都送下来陪你,然后爸爸妈妈也来陪你,好不好?”

秦予希:“……”

众人听林烨磊这意思,果然是没打算放过楚皓轩和黄玉,且,之前死的陈天瑜、孙志远、余浩宇,都跟林烨磊和沈秀琼脱离不了关系。

“可是,你们死了,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杀了我的凶手啊。”

秦予希成功踏上了二楼,转过了墙角,看到黑暗中,手里抱着炸弹的林烨磊,林烨磊的手指颤抖着,已是满脸的泪水,才不过四十多岁的人,短短一段时间内,竟苍老成了五六十岁。

看得秦予希,心头一缩一缩的疼着,她将手放在了林烨磊的炸弹上,轻声道:

“爸,留着这条命,看到真正杀了我的凶手,被绳之于法,好不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话,成功的打动了林烨磊,他的脸上,又是两行眼泪落下,看着黑暗中的林静雅,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哽咽着喉头,

“孩子……”

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鬼,林烨磊不知道,但眼前的静雅如此真实,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舍得用炸弹,炸掉女儿的这张脸?

要说,他和妻子,为什么会丧心病狂至此?

事情到现在,警察这边也没有盖棺定论,他和秀琼就为什么杀了这么多的人?

实在是因为,气不过!

林烨磊的智商非常的高,能做到大学教授的人,逻辑能力也是很强大的,他杀了这么多人,今天还揣着炸弹来警局,就是因为,黄玉等人太嚣张,嚣张到让他气不过。

他和他的妻子,明明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可是黄玉他们身为林静雅的朋友,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同理心,还一再落井下石,只说林静雅死得活该。

天下有哪对父母,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孩子死得活该,会不发疯的?

垃圾,黄玉他们就是妥妥的人间垃圾,不死,不下去陪静雅,不足以平息林烨磊和沈秀琼的怒气!

然而,今日这炸弹一炸,被警察们不知藏在哪儿的楚皓轩和黄玉,倒是被炸死了,可是他们的命也一样没了,届时,真正杀了林静雅的凶手是谁,他们也就不知道了。

事情既已发生至此,死刑是一定的了,但是与法官说下情理,死缓也有可能,那还不若留着这条命,在牢里,静静等着消息,可若是,在临死前,都等不来真正的凶手伏法的消息呢?

林烨磊的心思摇摆不定,看看女儿,又看看自己怀里抱着的炸弹,他还在想,突然,背后,沈秀琼哭喊道:

“她不是静雅,她不是静雅,静雅已经死了,她是秦予希!予希,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你是个好孩子啊!!!”

这天下,谁人的仿妆能做到天衣无缝?如果秦予希都做不到,国内无人能做到。

但林静雅是沈秀琼生的,知女莫若母,就是秦予希把自己画得跟林静雅一模一样,沈秀琼还是能感觉出来,对,感觉!一个做母亲的感觉,她感觉林烨磊面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林静雅。

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一嗔一痴之间,统统都不是林静雅!

然而,即便如此,沈秀琼还是一直看着秦予希的脸,不为别的,就因为秦予希的那一声“妈妈”,就因为秦予希,顶着的是她的静雅的脸。

静雅!

没有任何痛,能比沈秀琼失去了林静雅更痛,她放下了手里抱着的一包炸弹,冲上来,抱住了秦予希,哭得肝肠寸断,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的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林烨磊却是震惊着,打算引爆怀里的炸弹。

秦予希身后,祁子涵宛若鬼魅般蹿了出来,几个手折下去,把林烨磊给劈晕了,荆查南在一楼听着动静儿,大喊一声,领着警察们一哄而上,抓住了林烨磊,和抱着秦予希哭的沈秀琼。

有人高喊,“在这里,队长,周青在这里!”

周青已经被林烨磊用乙醚放倒,众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周青送进了医院。

“予希,予希,静雅,予希!”

沈秀琼伸手,死死的抱着秦予希,秦予希也是紧紧的抱住了沈秀琼,此情此景,让秦予希也忍不住哭了。

“不要,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沈秀琼挣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秦予希的手,被警察们活生生的掰开,宛若一个母亲,被迫与女儿分离般,心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却还是哭着被警察们带走了。

秦予希急忙跟在后面,哭着喊道:

“妈,妈,我去看你,我会去看你的,妈!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来看你。”

估计要等到沈秀琼和林烨磊身上的案子,被全部交代清楚,秦予希才能见着沈秀琼了,这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事情。

142 你在门口等我

“行了,人都被带走了!”

跟在秦予希身后的祁子涵,伸手,拍了一下秦予希的后脑勺,提醒她别再哭了。

秦予希红着眼眶,恼怒回头,她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真的会去看沈秀琼!祁子涵仔细的看着秦予希的这张脸,笑了一下,

“真的好像,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然后,祁子涵低声道:

“今晚怕是要忙到半夜,我送不了你,一会儿警察会送你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任务做完就回来,还有俩月。”

祁子涵低头,众目睽睽之下,还得装出与秦予希不熟的冷漠模样来,又道:

“要是钟天佑被关进去了,我说不定今晚就能回。”

“真的?”

秦予希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郁闷拥堵的心情,总算还是高兴了一下,

“钟天佑犯了什么事儿?”

“他倒是没犯事儿,不过他是集团负责人,他手底下的人失手打死了个人,估计他也要被受牵连。”

祁子涵说得无趣,贴身跟了钟天佑这么久,他发现这个公子哥儿好事儿不做,坏事儿也一样不做,每天就是吃吃喝喝,了不起参加个小赌局什么的,清白干净的很。

所以这个任务做得祁子涵有些无聊,却被卡在这半途中,上不得下不得,早知道这么没刺激性,从一开始祁子涵就不该答应荆查南。

当初他还以为是个什么重大案件,上头竟然要跨领域借人,就是普通警校出的小菜鸟都不要,一定要经受过特种训练,有过实战经验的人才行。

所以祁子涵见任务在省城,为了跟秦予希距离近一些,就让领导给他申请了,结果这个任务难度如此之低…祁子涵也是不明白,就是给一个海外投资商当保镖而已,究竟是有什么难的?需要动用到他这样的精锐?

毫不谦虚的说,祁子涵及他的队伍,在领域里,就是精锐。

结果祁子涵跟了钟天佑一个月,除了钟天佑集团下的人可能行事不太周全,在拆迁时失手打死了个人之外,祁子涵并没发现钟天佑有半分的不妥。

这件事情,包括钟天佑自己,都显得很是懵逼,究竟这个拆迁,不过是与旧城区居民讨价还价的问题,最后怎么演变成了命案的,钟天佑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

祁子涵也就这个任务的难度,询问荆查南,因为在祁子涵看来,钟天佑就是一个富N代,生活简单,吃喝玩乐极尽奢华,实在是谈不上跟犯罪挂钩。

但是荆查南说,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案子,大概时候未到,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让祁子涵还是紧跟在钟天佑身边,尽职尽责的扮演个保镖的角色,时候到了,上面自然会告诉祁子涵应该怎么做。

所以既然接了任务,依照祁子涵的个性,就会好好的做下去,没有真正得到空闲的时候,他不会轻易联系秦予希。

此时,二楼的人已经陆陆续续下去了,有些人认识祁子涵,有些人不认识,认识祁子涵的,都没有点破祁子涵的身份,反而体谅祁子涵和秦予希相处不易,拉着那些个不认识祁子涵的人,下了楼去。

二楼里,很快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秦予希低头,没说话了,她心中有些委屈,祁子涵不是说,找着空闲,就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吗?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一个短信和电话都没收到。

也不知道祁子涵是不是误会了她和杜书墨那天在王妃餐厅,是去约会的。

“哎,怎么了?”

祁子涵左右看了一眼,朝秦予希走近了两步,伸手来抱她的腰,她抬头,祁子涵低头就来亲她。

秦予希却是头一偏,心肌梗塞道:

“我要把脸洗洗去,这样你都下得去口!”

感觉祁子涵抱着别的女人一样!秦予希自己心理过不去那个坎儿。

“挺好的。”

黑夜中,祁子涵抱着秦予希端详着,垂目看着她殷红的唇,低头,就朝着林静雅的那张脸亲了下去。

然后眼眸一抬,亲着秦予希,便是看见秦予希背后,房中的墙上,贴着一张林静雅惨死时的照片。

照片中,身穿红衣的林静雅,双目圆瞪,不敢置信的看着祁子涵。

他心中清明,知道自己亲的是谁,看着秦予希这张与林静雅一模一样的脸,却并不觉得害怕,也没有混淆角色。

喜欢的是秦予希,亲的就是秦予希,仅此而已。

殷红的口红,晕染在两人的唇齿之间,秦予希抱紧了祁子涵的脖子,越吻越是热烈,待得祁子涵与她分开,秦予希便是轻轻喘息着,捂着晕染了口红的嘴笑。

他抬手,擦掉自己嘴上的口红,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低头,在秦予希耳际沙哑着嗓音说道:

“你在门口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是说你没空?”

秦予希也开始擦自己唇边的口红,祁子涵却是已经下了楼去,匆匆去找荆查南了。

总能找着办法,把那个纨绔世祖扣在警局,扣几天的!

秦予希低头闷笑着,一边擦着唇上的口红,一边下了楼去,楼下,她遇见了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便是问道:

“你好,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警察叔叔身形一震,低头垂目,不敢去看秦予希的脸,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赶紧跑了。

有这反应的不止他一个,大家这段时间查林静雅的案子,查得是焦头烂额的,猛然一个活生生的林静雅就站在他们面前,谁不心慌?

秦予希也理解大家的辛苦,赶紧走到了洗手间里,把妆给卸了,然后回到办公室拿上挎包,跟警局里忙忙碌碌的人说了一声,就站在了门口等祁子涵。

这一等,没把祁子涵给等来,反而等到了楚皓轩和黄玉。

黄玉怒火冲天的,和楚皓轩一起,从警局后面的小房子里走了过来,正准备打个车离开。

她跟楚皓轩两人,莫名其妙的被扣在警局里,一直到方才,才知道原来杀了陈天瑜、孙志远和余浩宇的,其实就是林静雅的父母。

143 楚浩轩

黄玉那个火大啊,一路跟楚皓轩走来,一路说要告那些不作为的警察,还要让林静雅的父母判死刑一类一类。

又见秦予希站在警局门口,原是一句话都没说,但黄玉就是看得火大,冲秦予希开炮道:

“你又来瞎凑什么热闹?怎么着,自打脸了吧?那老匹夫和老贱人不是很可怜吗?你们不是总帮着那对匹夫贱人说话吗?我可是告诉你们,他们是杀人犯,杀人犯!真是老天开眼,他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黄玉!”

秦予希片头,语气严厉,她站在警局门口,当黑夜笼罩着神州大地时,路边的树木也成了黑夜的影子。

她的头顶,一盏灯,落下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黑暗中的这一小片空间。

秦予希侧身,直视愤愤不平,嘴里怒骂一串接着一串的黄玉,严厉道:

“人都有好生之德,别让你自己的言行,成为压垮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言行怎么了?我不偷不抢也不杀人,我的言行正确得很!”

显然,黄玉压根儿就没有从这一场波折中,领悟出任何人生道理来,她见秦予希的态度不好,便是讽刺道:

“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也有些心理变态啊?要知道,一般跟变态在一起的人,大多也是心理有些变态的,哈哈哈,这样你才能和林静雅那死鬼的父母找到共同语言吗,哈哈哈!”

这般的讥讽,看的秦予希都想打她了!

“你知道林静雅的父母,为什么要杀你们吗?”

秦予希深吸口气,还是保持冷静的态度,对待这个毫无口德的黄玉,见黄玉和楚皓轩同时一愣,秦予希便冷哼了一声,

“因为你们太没口德了,林静雅,就算不是你们的朋友,可依然是你们的同学吧,同学惨死,家长对你们颇有微词,林静雅是你们约出来的,你们不该起个监管之责?

她死了,她的父母难过,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你们纵然往警局多跑了两趟,多录了几遍口供,这又难道不是警察的正常办案程序?”

顿了顿,秦予希见黄玉还是张口,要反驳她的姿态,她便脸色一凛,又是说道:

“最最让林静雅父母无法接受的,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死了,唯一的!!!而你们是怎么说的?你们说林静雅该死,当着这对可怜父母的面,肆意谩骂林静雅,说她死得好,谁能理解,谁能接受?”

“可怜?他们杀人了,你竟然说两个杀人犯可怜???”

完全get不到秦予希是什么境界的黄玉,瞪大了眼睛,看着秦予希,对一边保安亭里的警察喊道:

“听到了吗?你们这些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办事儿的警察,这里有个人已经被变态洗脑了,赶紧把她抓起来!”

警察鸟都不鸟黄玉的!

倒是秦予希,充满了挫败的低下了头,喃喃道:

“我错了,不该跟你这个垃圾讲人性!”

林烨磊和沈秀琼纵然有错,可黄玉这张嘴,就全然无错吗?

这个年代,对于语言暴力的伤害,还没有引起社会足够的重视,但当一对父母,失去了唯一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在世上的朋友,个个都说这个孩子死得好,这对做父母的,所承受的,不是一万点暴击所带来的伤害吗?

暴力,不是动了手,挥出去了拳头,那才叫做暴力。

秦予希觉得很无力,因为纵然20年后,对于语言暴力也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相反,社会在进步,人类不断的在追求言论自由,言论自由。

而言论自由所衍生出来各种网络暴力,语言暴力,真的可以逼死一个人,成为压垮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留些口德吧,请做一个善良的人吧。

“你说谁是垃圾?”

黄玉气得站在秦予希面前尖叫,扯过了楚皓轩,指着秦予希,又对楚皓轩说道:

“她说我们是垃圾,是垃圾,楚皓轩,你还愣着吗?你现在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了?”

楚皓轩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出声,黄玉一拉他,他反应了过来,伸手,直接给了黄玉一巴掌。

直接给了黄玉一巴掌!!!

这行为,倒是教秦予希意外了,正眼看了楚皓轩一眼。

黄玉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楚皓轩,问道:

“楚皓轩,你打我?你疯了吗?”

这楚皓轩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了,家里似乎经济情况不错,听周青说起过,警察叔叔们之前之所以会放了楚浩轩他们,就是因为楚浩轩的家里请了律师过来。

当然,虽然楚浩轩是个王子人设,但是身体素质,比起祁子涵来,还是是差很多的,而且现在的男人嘛,不是搞运动专业的,大多都是重文轻武的。

所以楚皓轩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打了黄玉一巴掌,却是气势不强。

他流下了两行眼泪来,看着黄玉,

“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静雅死了,陈天瑜死了,孙志远死了,余浩宇也死了,林静雅的父母不用说,也是死刑了,你就真没反省过,我们之前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吗?”

然后,楚皓轩看向秦予希,

“你说的对,人都有好生之德,我不会原谅静雅的父母,但我却也意识到了,从今往后,千万不要把一个可怜的人,逼入死路,无论是语言上的还是行为上的手段,都不可以。

因为这场悲剧,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终结,今日躺在垃圾堆里的,说不定就会是我。”

说完,楚皓轩头也不回的走了,瘦削文弱的身子,没入了远处的黑暗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超然。

林静雅为什么会死,谁都不知道,但林静雅死后,他们这些人,身为林静雅的朋友,非但没有安慰过林静雅的父母一句,反而变着法儿的想要撇清关系。

甚至于,在面对警察的询问,及林静雅父母的不满时,还极尽可能的抹黑林静雅,将林静雅的一生涂满污点。

但林静雅就真的那么坏吗?真是一个死有余辜的人吗?

144 自学成才

在楚皓轩看来,不过是男女之间,正常的情感纠纷而已,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遇上的分手,与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的问题,怎么后来,林静雅就成为了那种非死不可,死得好的人呢?

楚皓轩得到了他的感悟,而黄玉,被一巴掌打懵了,站在原地,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秦予希看着黄玉这样子,摇摇头,炉子不可浇也!

“你知道,林静雅的父母,应该不会这么短时间内被判死刑吧。”

秦予希走近了黄玉,轻轻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不明不白的地方,余浩宇在便衣的眼皮子底下,是怎么被带出公厕的?林爸爸一个弱鸡教授,他是怎么杀了孔武有力的孙志远?用乙醚?那也要近身捂住口鼻才行,林妈妈知书达理,又是为什么孤注一掷,要跟你同归于尽?

被怂恿?被谁怂恿?说不定,林爸爸和林妈妈还有同谋,黄玉,切勿再行差踏错一步,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了!”

恰在此时,荆查南开车过来,车灯在秦予希的侧脸上一晃,她的脸上,没有用卸妆油,还留有一些仿妆的影子,那神情,阴冷至极,恍若一张属于秦予希的脸,随时会变化成林静雅一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玄幻得宛若林静雅的鬼魂附体。

吓得黄玉尖叫了一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黄玉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尖叫着跑进了警局里头,她被吓住了,她被秦予希,妥妥的吓住了。

一进警局,黄玉抓着警察,就语无伦次道:

“我看到林静雅了,我看到林静雅了,她,她附身在外面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的脸,在变换。”

“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精神状态!”

警察叔叔推开了黄玉,显得有些不耐烦,招呼了另外几个警察叔叔,带着黄玉往医院去。

而警局外面,荆查南开着的车子里,后座上就坐了祁子涵,他冲秦予希招了招手,秦予希便不再管黄玉,上了车,由荆查南送他们两人回去。

黑夜中,一盏灯光下,只剩下了岗亭里值班的人,鬼魅魍魉,消散无形。

车上,祁子涵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把保镖的黑衣服脱了下来,换了件寻常的浅灰色T恤,然后拿出了秦予希给他的猪皮面具,贴在了脸上。

一边的秦予希见着,忍不住手痒,掰过祁子涵的脸来,帮他在车子上整理着脸上的面具。

开着车的荆查南在后视镜里见着,明明一个精壮小伙子,一眨眼就变成了个老态龙钟的七十多岁老人,便是感叹道:

“不用说了,你这面具,肯定也是出自你女朋友了。”

“嗯哼。”祁子涵没否认,脸上的表情是相当骄傲的。

他现在已经陪着钟天佑在省城社会上晃荡了一个月,实在是不好再顶着原来的脸,单独在外面行走,思来想去,反正钟天佑要配合警方调查拆迁致死案,扣他几天也没事。

祁子涵跟钟天佑短暂的分开几天,顶着秦予希做的面具在外面自由行走,也是没事。

荆查南啧啧称奇,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秦予希,赞道: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竟然是块瑰宝,我真是失敬了,失敬了,对了,你的化妆技巧,是在哪儿学的?”

秦予希低头,含蓄的笑,答,“天生的,自学成才”。

不可否认,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一些人,做什么事情,根本就没受过专业的教导,但是就是因为自己喜欢,自己摸索着上路,然后就自学成才了。

上辈子秦予希,也就是在特效化妆学校学了两个月,然后就去了影城,算是半自学成才吧。

而在专业能力方面,她收到的赞誉过多,别人说她专业能力强,这话她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老态龙钟的祁子涵,却是越发的得意,忙着替秦予希拉起了业务,

“以后要是有亲戚朋友要化妆,可以找我女朋友,替她打打知名度,价格不能低了。”

“这是肯定的!”

荆查南点头,又是叹道:

“我就只怕秦小姐给人化妆,大材小用了。”

这么牛叉的化妆技巧,画得仿妆逼真的跟真人没任何区别,仅仅只是给别人化妆,真是屈才了。

像是警局里头,有一些案子,其实都能用上秦予希的手艺,荆查南决定回头跟周青说说。

让周青与秦予希保持友好联系,今后好随时征用秦予希!

然后到了酒店门口,荆查南把祁子涵和秦予希放下了车,交待祁子涵,

“那家伙,我顶多扣48小时,他的律师就会来。”

祁子涵点头,表示明白,牵着秦予希的手,宛若爷爷牵着孙女般,朝着酒店里走去。

进了酒店的房间,秦予希赶紧踮脚,将祁子涵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埋怨道:

“快点儿拿下来,这是一次性的,你看都不逼真了,脸上的褶子都不精细,很多地方都要破了,我给你修修。”

“挺真的,我没看出来不精细。”

祁子涵凑过来,跟在秦予希的后面走,沿途看着房间里多了很多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只化妆箱,箱子里全都是五颜六色的彩妆。

秦予希就坐在了那一堆瓶瓶罐罐里,将手里的猪皮面具小心翼翼的摊开,低头,拿出了一瓶透明指甲油,细心的修补着猪皮面具上的裂纹,对祁子涵说道:

“我当时做这面具,其实带着半糊弄你的心思,要是知道你今天会拿来跟我偷情,怎么着也会做得更逼真精细些的。”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逼真的地方。”

真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祁子涵看着秦予希那精益求精的认真模样,也不打扰她,随手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中环大厦诚意金合同,无聊的翻了翻,问道:

“怎么不付全款?”

没钱!正在修补面具的秦予希,在内心狂喊了一声,抬起眼皮来,扫了一眼祁子涵,垂目继续补面具。

145 先去洗澡

过了许久,秦予希终于补好了面具,她吹着面具内部的透明指甲油,对坐在对面看诚意金合同的祁子涵说道:

“我突然发现,你这个兵要做的事儿还真的多,你不是有48小时的假吗?明天陪我去材料市场转转,买一些做硫化乳胶,封闭剂的原材料,这个面具不能遇水,遇水就完蛋。”

硫化乳胶做老年吹皱效果,封闭剂可以让面具上的颜色手摸不掉,遇水不脱。

既然祁子涵的工作性质是这样的,秦予希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怎么方便祁子涵今后行事?

只是这什么硫化乳胶和封闭剂,以后在tb上都能买到,但是现在tb都没有,只能自己买原材料,自己制造了。

“行。”

祁子涵一口应下,放下了手里的诚意金合同,起身,亲了秦予希一下,

“太晚了,今天已经累了这么久,先去洗澡,好不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再不制止秦予希,她能补一晚上的面具。

秦予希本来心思还放在猪皮面具上,祁子涵亲过来,她让了一下,他又来亲,她就笑了,抬头,双手终于从猪皮面具上挪开,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脸红心跳道:

“我去洗澡,你别捣乱。”

“好,不捣乱。”

他嘴角上翘,一本正经的站直了身体,往沙发边上退,看着秦予希进了浴室关门。

然后水声响起,祁子涵抬头看着墙上的秒针,在钟盘里,一格一格的往前走,他忍不住,抬脚去敲浴室的门,

“予希,我要拿毛巾!”

水声依旧在响,秦予希打开了浴室的门,递出去一根白色的毛巾,没等关门,祁子涵就将门推开了,闯了进去。

“啊,流氓!”

水雾朦胧的浴室里,秦予希后退几步,站进了花洒里,温暖的水珠落在她白皙的肩头上,她脑后黑发湿润,滴着水,瞪着闯了进来的祁子涵。

细密的水珠落在她的脸上,她继续往后退,眼神中有些惊惧。

祁子涵看着她,宛若一头狼一样,目光中透着野性,秦予希一路往后退,他就一路往前走,然后一把抱起了浑身是水的她,在她的吸气中,压着她在墙上,缠着她的五指,低头肆意的吻开了。

火热的温度在浴室里上升着,热恋中的男人跟流氓真是没有半点区别,连秦予希这个老司机都是招架不住,一路从浴室被他折腾到床上。

祁子涵憋了好多天,终于在她的身上发泄……

也不知是被折腾到了凌晨几点,秦予希迷迷糊糊的,听身边的祁子涵问她存折在哪里,她随手指了指新买的箱子,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是沉沉睡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11点钟,今天是下午三点上班,秦予希躺在床上,打电话给了朱虹,请了两天的假。

因为有了秦予希,朱虹这个月完成的业绩是上个月的好几倍,秦予希别说请两天的假了,就是请一个星期的假,她都是愿意的。

然后还不等秦予希挂了电话后,继续躺在床上睡会儿,手机又响了,是祁子涵那个隐藏的电话号码打过来的。

秦予希接起,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在楼下买早餐。”祁子涵在电话里头恶劣的笑,“包子油条煎饼想吃点儿什么?”

“煎饼!”

秦予希哼哼了一声,挂了祁子涵的电话,没过得一会儿,祁子涵就敲了门,她裹着浴袍,双腿发颤,一脸憔悴的给他开了门。

然后看着祁子涵顶着猪皮面具进来,手中提着早餐,腋下还夹着一份合同,便是打着呵欠问道:

“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吃早餐。”

祁子涵将早餐放在桌面上,转身,随手就将秦予希的中环大厦全款合同,和他的存折,丢进了她的箱子里,过来抱秦予希。

她的腰肢纤细,裹在睡衣里的身子未穿内衣内裤,裸露出来的脖子上,全都是吻痕,祁子涵看着秦予希脖子上的吻痕笑,一见那笑容,秦予希的双腿就打颤,躲开了他的手,不让他抱。

祁子涵无趣,坐进了沙发里,打开电视机看新闻,新闻里一本正经的主持人,在播报时事新闻,秦予希坐在餐桌上吃着她的煎饼。

她就是不过来!祁子涵拿着遥控器换了台,另一只手搭在沙发椅背上,悠闲的叠着长腿,将新闻换成了动画片猫抓老鼠。

秦予希马上拿着煎饼过来了,抱着煎饼坐进了沙发里,祁子涵就调整了下坐姿,让秦予希窝进了他的怀里。

屋内时光静好,电视里的猫和老鼠欢快的蹦哒着,秦予希蜷缩在祁子涵的怀里吃着煎饼看电视,他偶尔低头,嗅着她的发香,她就抬手,把手中的煎饼喂了他一口。

“我今天不想出门了。”

祁子涵彻底沉醉在了温柔乡里,不愿再从这间房子里出去,秦予希没回答他,只是吃完了煎饼,看完了动画片,起身,拿了衣服去浴室换衣服。

等她穿着衣服出来,一边在镜子前整理着头发,一边看着祁子涵,他还懒懒的,赖在沙发里头,秦予希就过来拖他,

“走了,不要耽误了正事,我们今天先去医院看看周青,看完了她之后再去市场。”

去医院看周青,然后做一个可以重复使用,不会掉色的面具,才是大事!

祁子涵就被她拖着往镜子前面一站,她给他戴上面具的时候,他就贴着她的身体不太配合的捣乱,有力的手指,隔着衣服,抚摸着她的腰身。

秦予希打了他几下不规矩的手,废了些功夫,终于将祁子涵的面具给他戴好了,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两人坐电梯要去地下室负一层取车,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刚好有人要出去,便是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出去的人还不少,祁子涵将秦予希拉过来站着,摆出一副护着她的姿态来。

她抬头,冲祁子涵笑了一下,惦着脚尖亲了祁子涵的下巴一下。

146 别弄乱了我的发型

酒店大堂里,过来应聘前台的马可心,刚好看到了电梯里的这一幕,秦予希?在亲一个老头?

她怀疑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追上去,电梯门却是在她眼前合上,继续下行

“妈呀,我没看错吧?秦予希???”

马可心不敢相信,简直毁三观啊,秦予希亲了一个老头儿的下巴?

在这一刻,马可心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剧本,本本都脱离不了秦予希被男人包/养了的剧情。

她说怎么秦予希从来不回她们租的房子呢,而且看秦予希那穿着,一身儿都很好看,浅蓝色的短袖衬衫,配着灰色的半截长裙,头发还用手绢儿挽了个松散的髻,那形象特别的小清新。

跟以前土包子一样的形象比起来,秦予希倒是越来越会打扮了。

可她哪儿来的钱买的新衣服?

想到这些关于包/养剧情,马可心站在原地哈哈一笑,这可真是要命了,秦予希跟一个老头儿?不知道书墨哥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想?!

马可心回到前台,冲前台的服务员打听道:

“哎,问你们个事儿,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18岁的女孩儿,被一个老头包养了?她在这里住多久了?什么时候被包养的,你们知道吗?”

穿着制服的服务员们,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像是领班,对马可心客气道:

“不好意思,客人的隐私,我们是不能随便打听的,我们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可不是外头那些小旅馆,这里的客人都是社会上一些有钱有体面的人,也不喜欢被服务员乱瞧乱打听。”

马可心便是一愣,有些鄙视的看着这个领班,

“我就不信你们没好奇过,喂,我说你们这里是在招人吧?把我招进去吧,我认识刚才在电梯里的那个女的,就是被老头儿包/养的那个。”

“不好意思,我想我们这里,可能不适合你。”

领班蹙眉,原还想考虑一下马可心,听了马可心这话之后,连考虑都不考虑了。

很显然,马可心没有在星级酒店从业的工作经验,看她的谈吐,就知道她很是喜欢窥探客人的隐私,这样的人如果招进来,会很容易得罪客人的。

“牛什么牛,我让你们的客人秦予希和你们说!”

马可心看那领班很不顺眼,服务行业都怕客人投诉,特别是越大的酒店越注重客户的投诉率。

如果秦予希住在这栋酒店里头,马可心就让秦予希去投诉这个领班,然后让秦予希和酒店出面谈,让酒店把她录用了。

说完,马可心就转身走出了酒店,找个小卖部的座机,给秦予希打了个电话。

因为是陌生号码,秦予希接了起来,她就坐在祁子涵的副驾驶座上,听着马可心在电话里头对她诉苦,要她去投诉酒店的领班,她就觉得奇怪,

“你在哪儿看到我了?”

“酒店里啊,这个特别牛叉的五星级酒店。”

马可心举着电话一偏头,问道: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去投诉那个领班?”

“我根本不在什么酒店啊,你认错人了呢!”

秦予希傻了才会承认自己住在酒店里,她不可能揽下马可心的事儿,人生又不是无事可做了,人家领班不让打听客人的隐私,这是身为酒店服务员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有什么可投诉的?

只是马可心却不是这样想的,她从来没在大酒店里工作过,甚至于在沿海的时候,也只是在小旅馆里工作了一个月,根本就不知道酒店里工作的规矩。

她这样儿的,也难怪在旅馆里做事都待不下去,谁愿意出去开个房,被服务员各种打听隐私啊?

匆匆与马可心说了几句,秦予希就要挂电话了,却只听得马可心又道:

“你真没有被老头包?养?”

“我如果被包/养,第一时间就是租一套房子去,怎么会傻到住酒店呢?你是猪吧?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通。”

好像,好像也有些道理!马可心有些纠结,原来还想着,如果秦予希被人包/养了,找秦予希的包/养对象要点儿钱花花呢,结果秦予希死活不承认,她能怎么办?

又见秦予希的口吻,已经十分不耐烦了,马可心急道:

“好吧好吧,予希,你什么时候回来住?家里已经停电了呢。”

不管秦予希有没有被包/养,先把秦予希弄回来再说,否则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那你就去交下电费吧,我暂时不回来。”

“你到底住在哪里?来了省城这么多天,你总不可能天天睡大街吧。”

“我加入了一个丐帮,就是天天睡大街的,没事儿往地上一坐,摆个盆儿,自然就有人送钱过来给我,工作不累,福利待遇也好,不用担心我。”

秦予希可劲儿的吹,吹完就挂了电话,她也不管马可心信不信,反正信不信,秦予希都不会和马可心搅和在一起的了。

一边开车的祁子涵,闷声笑,伸手,一把揽住了秦予希的脖子,

“丐帮?天天睡大街?嗯?”

“哎呀,别弄乱了我的发型。”

秦予希挣扎着,见祁子涵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揽她,又怕挣扎太厉害了,会影响到他开车,只能身体贴着祁子涵,脑袋靠在祁子涵的肩膀上,被半强迫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就这样,祁子涵带着秦予希,两人直接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周青昨天被救了下来后,因为吸入大量乙醚,所以连夜送往了综合医院,现在仍然在住院观察。

其实事情的大致经过,秦予希昨天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听祁子涵和荆查南聊起过了。

跟她猜测的差不多,林静雅是自杀他杀或者意外,至今还没有个定论,但陈天瑜、孙志远、余浩宇,则是林静雅的父母林烨磊和沈秀琼合作杀死的。

至于两人还有没有同谋,这个有待再查。

有很大的疑点指向,两人是还有同谋的,不然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仅凭两个高智商,低武力值的人,是完不成的。

147 江枫是个医生吗

今天早上口供审了出来,祁子涵就直接告诉了秦予希,因为林烨磊是化学教授,所以弄些乙醚很简单。

他每次都是伪装成清洁工,将人迷晕之后,装入到特大号的垃圾桶里,由沈秀琼杀害,沈秀琼杀人的方式体现了她的高智商,她先将一块用水浸湿了的手帕,盖在死者的脸上,然后一层一层的往上加湿手帕。

从而,让受害者窒息而亡。

如此一来,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身上的衣服也是干的,无溺水痕迹,因死者身体里有大量乙醚,那些被用湿手帕一层一层捂住了口鼻的人,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沈秀琼杀完人后,林烨磊再抛尸到省城各地的垃圾场里。

他们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些被他们杀死的人,是垃圾!

但是目测,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的疑点,不排除林烨磊和沈秀琼有所隐瞒,比如,林烨磊一个文弱书生,是怎么用乙醚放倒了孔武有力的孙志远?

就算是林烨磊扮成了一个清洁工的形象,他要接近孙志远,并且放倒孙志远,那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而且当初,余浩宇在公厕里突然失踪,便衣们就守在公厕外面,没看见有清洁工进去出来,余浩宇是怎么失踪的?

当时,余浩宇是自愿甩开便衣的跟踪,他为什么要自愿甩开便衣?

总之,疑点还有很多,沈秀琼和林烨磊,说不定还有翻身的可能。

从情感上来说,秦予希倒是希望能将沈秀琼和林烨磊的命留下来,说她三观不正也好,说她心理变态也好。

她知识觉得,这对夫妻,虽然所作所为比较可恨,但也着实可怜,判个死缓改无期,都比死刑立即执行的好啊。

因为这件事,秦予希站立的角度,与众人相悖,所以到了医院,秦予希也没同周青打听那么多。

她就在医院楼下买了些水果,给周青送了上去,打算陪着周青说会儿话,就跟着祁子涵往建筑材料的批发市场上去。

此时,周青的几个同事刚走,她坐在病房里无聊,看了一眼正在病房里削水果的老爷爷祁子涵,感叹着,

“这真是你男朋友啊?能把那面具给我掀了看看吗?”

“别,一会儿医生护士进来了,不太好解释。”

秦予希制止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周青,又道:

“哎,你这真是运气好,要是碰上个杀人不眨眼的,说不定直接给你杀了呢。”

“说运气好,未必你的就不好了?”

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的周青,看着秦予希眨眼睛,笑道:

“你别忘了,你还去了沈秀琼的家里面,给她化妆呢。”

正在一边削水果的祁子涵,手里的刀一顿,转过头来,有些惊恐的看着秦予希,仿佛秦予希经历了什么莫大的危险,他却刚刚知道一般。

秦予希瞪了一眼大嘴巴的周青,

“说起来这个事情,沈秀琼还给了我3000块钱,她现在被抓了起来,这个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拿着呗,当时精神损失费了。”

周青捂着嘴偷笑,又见祁子涵已经削完了苹果,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她伸手去接,却是满脸尴尬的接了个空。

因为祁子涵削的苹果,不是给她的,是给秦予希的!

怎么这样啊?谁才是躺在病床上,需要照顾的那个人啊?

秀恩爱也不是这样秀的啊。

秦予希脸有些红,接过了苹果,有些不好意思,转手递给周青,周青却是详装生气道:

“不要不要了,我明天也找个男朋友,天天给我削苹果去!”

于是秦予希又笑,张嘴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对周青叹道:

“其实我也真是很笨了,当初在沈秀琼的家里,给她画完妆之后,她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说这个钱,以后留着给林静雅的坟头除除草,我就应该料到,她在处理后事了。”

“你在惆怅吗?”

周青不解的看着秦予希,不明白秦予希突然而来的伤感,是为了什么。

她却是吃着苹果,晒然一笑,摇摇头,没在说什么。

对所有人来说,能够抓住林烨磊和沈秀琼,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可是对秦予希来说,是令人唏嘘与遗憾的。

她只能将这样的情绪藏在心里,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异类。

然后,秦予希又与周青继续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虽然周青说,让她把沈秀琼的那3000块钱拿着,当作精神损失费,可是秦予希觉得,不能够这样,她打算等沈秀琼那边可以开放探监后,就去看看沈秀琼,然后问问她,林静雅的坟在哪儿,她请个人,定期去给林静雅的坟头除草去。

走出了周青的病房,秦予希和祁子涵并肩聊着,突然,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是赵仙芝,而跟在赵仙芝后面的,竟然是身穿白大褂的江枫?!

江枫是个医生吗?以这个年龄来说,他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吧?

“怎么了?”

祁子涵看着站定在原地的秦予希。

她顿了顿,扬声,同赵仙芝打了声招呼,“赵医生。”

赵仙芝便偏头,看过来,半天没认出秦予希是谁,而后想了想,笑了,带着江枫走过来,站在了秦予希的面前,和蔼可亲的问道:

“是你啊,你来陪外婆复查吗?”

“不是,来看一个朋友,我外婆还在乡下。”

“是吗,你外婆的问题,一定要坚持吃药控制,这些药也不贵,不要因为现在感觉不出什么问题来,就消极怠工,不然等问题大了,要吃的药,那价钱就高了。”

医生终究是医生,泰斗也终究是泰斗,两三句话,就离不了关心病人的情况,秦予希点头,态度很好,表示自己一定会遵循赵仙芝的话,好好叮嘱外婆吃药。

“那就这样啊,我还有个手术要忙。”

赵仙芝客气的看了一眼秦予希身后的祁子涵,料想这是秦予希的爷爷或者什么长辈的,也没在意,就领着江枫离开了。

148 她可以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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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秦予希回头,看着一直跟在赵仙芝身后的江枫。

身后的祁子涵也随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江枫的背影,问道:

“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总觉得跟这个人有缘,不过印象不深,没想到他是当医生的。”

秦予希摇摇头,江枫嘛,杜书洁的暗恋对象,秦予希刚刚进初中的时候,江枫就出国了,所以她仅仅只是见过江枫几面,印象真的不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个人。

只是秦予希这样说,祁子涵就紧张起来,伸手,弹了一下秦予希的脑门儿,道:

“不许再看了,你只跟我有缘。”

那语气中的醋意,很浓很浓。

秦予希当即噗嗤一笑,抬眼,看着祁子涵,调皮道:

“爷爷,我当然只跟你有缘了,缘分三生注定,好吗?走吧。”

缘分三生注定,这话说的好,祁子涵又高兴了,拉过秦予希的手,放在他的臂弯里,

“尊老爱幼,扶着点儿爷爷!”

两人便是这么的,宛若祖孙俩般,走出了医院。

因为要用到一些做特效的材料,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国内估计不会有那些专门用作影视特效的材料,如果有,那可能要去剧组才能找到,而剧组也鲜少会自己制造特效材料,大多会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

然而现在,秦予希不可能跋山涉水的去找剧组了,她只能买些建筑用的原材料,拿回家自己分解,再重新配置,过程比较复杂,但秦予希对配置特效原材料并不陌生。

每个优秀的特效化妆师,都会自己配置特效原材料,因为做特效化妆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手边要用到的,可能数量也不需要多少,做个犄角,做个枪眼,都只是很小的零部件,所要用到的材料,随手就调制了。

她拉着祁子涵,在建筑材料里买了不少化学原材料,然后又转到了医疗市场里,一路买一路兴致勃勃的给祁子涵描绘着,她打算做一个发泡乳胶。

祁子涵肩膀上扛着几袋化学原材料,问道:“发泡乳胶是干什么的?”

“用来做大的假体,和一整张面具。”

走在满是材料的医疗市场里,秦予希照着祁子涵的头比划着,

“做个整的头套给你,你只要把头伸进去就行,不用猪皮面具了,猪皮面具对于你这样的门外汉来说,戴起来很不方便。”

“你懂的真多。”

祁子涵满眼都是温柔的看着蹦蹦跳跳的秦予希,温柔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欣赏。

好的爱情,都是要懂得欣赏对方的特点,发现对方的优点,这样才不会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渐渐磨灭了彼此的激情。

两人一路聊着,秦予希就一路买,她原本打算的是很有针对性的买一些制造硫化乳胶和封闭剂的材料就行。

但是她话多,祁子涵听得也认真,碰见个什么材料,秦予希就展开介绍,说可以做黄牙水啊,什么什么的,祁子涵就掏钱买了。

结果就越买越多,越买越多,祁子涵口袋里的钱就跟掏不完一样,让秦予希忍不住,惦着脚尖,扯开他t恤胸口上的口袋,往里头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一沓钱,便是奇怪的问道: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祖产!”

祁子涵扛着大包小包,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口袋,

“现在用的是我家的祖产。”

当兵几年的工资,的确是给他花完了的,他给秦予希买了个手机,几年存下来的工资就没了,要养秦予希,光凭当兵的工资是不够的,祁子涵就动用了他的祖产。

“你这个败家子儿!”

望着祁子涵口袋里,那一沓仅剩下的祖产,秦予希真心有点儿对不起祁子涵的父母爷爷,这段时间,她怕是已经把祁子涵祖上三代存下来的钱,都花光了。

然后,秦予希又是大气的一手邀过祁子涵的肩膀,安慰他道:

“没事儿,花了就花了,以后我给你再赚回来,我跟你说,我定了中环大厦的一层楼,以后我们光吃租金,都可以坐在家里享福了。”

苦日子,是会过去的!祁子涵在部队当兵,平日里也用不上什么钱,等到他退役,到了要用钱的时候,秦予希已经熬过了这几年的苦日子。

到时候,她可以养他。

“嗯,好。”

祁子涵笑,弯着腰,配合着秦予希,让她邀着他的脖子,

“那我以后可就指望着你了。”

“没问题!”

心中已经打算好了,今后要养祁子涵的秦予希,雄心勃勃的继续往前开道,两人买了一车的东西,才是回了酒店吃晚饭。

晚上,马可心不死心的又打来了一个电话,秦予希没理她,一看是马可心租的那房子里的座机号码,就没接电话。

她在酒店的房中,铺了些塑料纸,让祁子涵将上衣脱了,坐在塑料纸上,给他做倒模。

做倒模这个过程是很难受的,基本上被做倒模的人,必须几个小时不能动,除了留下鼻孔给他呼吸外,其余脸上的器官全部盖住。

一开始秦予希还担心祁子涵会因为不了解这样的特效化妆制造手法,而产生乱抠乱动的举动。

但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祁子涵真是她遇到过的,最最配合的模特了,就这么被白色的液体材料覆盖着整颗脑袋,只留两个鼻孔呼吸,却也是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原地几个小时。

待得他头上的假体干了之后,秦予希将他头上的假体取了下来,见他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便是担心的摸了摸他的心脏,还好,没死,呼吸还在。

松了口气的秦予希,正要起身,将手里的假体放下时,背后的祁子涵突然睁开了眼睛,窜起身来,从后面抱住了秦予希。

她尖叫了一声,跌倒在他的怀里,挣扎道:“吓死我了,干嘛突袭我?”

他便是在她身后,笑得宛若得逞了的流氓,

“做完了?好了,我要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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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我妈打电话来了

“那你去休息啊,别打扰我,我还要给假体上色。”

秦予希拍这祁子涵的手,想让祁子涵放开她,工作狂属性被激发了出来,她爱工作,工作使她快乐。

“不上了,等我放完了假你再做后面的事去。”

说完,祁子涵就抱着秦予希往浴室里去,他学东西很快,秦予希说的专业上的东西,祁子涵都记住了,给假体上色不急于一时。

不要把时间全都浪费在做假体面具上面!

而祁子涵所谓的休息,就是和秦予希一起滚床单。

就在秦予希和祁子涵两人,再酒店房间里宣淫的时候,马可心苦哈哈的坐在已经停了电的出租房里,翻找着秦予希的卧室。

卧室里,其实关于秦予希的东西,都已经被她全都拿走了,可是马可心不死心,她总觉得秦予希应该在她的卧室里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按照秦予希的说法,这段时间,她都是在外面当乞丐讨钱,秦予希总会留下一些东西来,好准备回来洗个澡,睡个觉吧。

总不至于天天睡在街上,那么大个人了,这么大热的天,天天不洗澡,她都没有半分不自在的吗?

找了秦予希的卧室半天,马可心才是颓然的发现,果真,秦予希是一点儿东西都没给她留下。

这卧室秦予希就一直没有住过,床都还是原来的,没有铺上垫被的。

所以秦予希到底去了哪里,今天在酒店电梯里,看到的那个光鲜亮丽的姑娘,究竟是不是秦予希?

马可心真是愁死了,她租了这么大的房子,水电都是要钱的,天气这么热,没电开空调,如果秦予希再不回来交水电费,马可心要疯了!

她匆匆给杜书墨打了个电话,想着要问杜书墨借点钱去找秦予希,可是由于这段时间,马可心已经问杜书墨借了很多次钱了,每次都是以秦予希为借口,杜书墨都已经不想再接马可心的电话了。

一开始,马可心还能打电话把杜书墨叫过来,因为杜书墨也很想见到秦予希,可是每次杜书墨过来,在马可心租的房子里,等了秦予希好久,都不见秦予希回来,渐渐的,杜书墨就不愿意再过来了。

加上秦予希已经摆明了跟杜书墨分手了,马可心再以秦予希的名义借钱,杜书墨就不免要多想。

他从来没有听秦予希自己开口,说自己的生活过得有多么多么的艰难,需要用到钱的时候,都是马可心开口,代秦予希借钱,虽然每次马可心要借的钱都不多,几块,几十的,可是架不住她从来不还,次数一多了,差不多都有几百的金额了。

所以杜书墨也是渐渐的反应了过来,马可心再给他打电话,他就统统拒接,反正现在秦予希已经有了手机,他有什么事情,会自己咨询秦予希。

虽然秦予希也从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信息,但真的遇上了什么困难,杜书墨也有自己求证秦予希的途径。

黑暗的房间中,马可心打了好几遍杜书墨的电话,他都没有接,于是马可心又开始给肖曼曼打电话,肖曼曼倒是接了。

“大姨,大姨,你可管管秦予希吧,她都很久没回家了。”

一等电话接通,马可心就开始给肖曼曼告状,原本是想着循序渐进的,告诉肖曼曼,秦予希身上没钱,在省城迷路了,还睡大街的事儿。

哪里知道,肖曼曼的反应很平淡,对马可心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问问她看。”

然后,肖曼曼就把马可心的电话挂了,连给马可心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给秦予希打了个手机。

这段时间,秦予希捡到了个手机的事情,已经被陈玉莲和肖曼曼双双知道了,她们和秦予希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几乎每一天,秦予希都会给陈玉莲和肖曼曼打个电话。

电话里也没说啥重要的事情,就是叮嘱陈玉莲吃药,还有给肖曼曼汇报一下她的工作进度。

所以在关于秦予希的信息上面,肖曼曼知道的其实比马可心要多,她知道秦予希进了一个化妆品专柜,通过画画的特长,以及对颜色的敏感,帮别人化妆,每天大概都有十几块钱的进账。

一个月下来,就是不靠工资,也比肖曼曼拿的多了。

但是这个事情,秦予希也叮嘱过陈玉莲和肖曼曼,断不能告诉马可心和肖小曼,否则马可心就宛若一滩烂泥一样,靠过来,让本就艰难生存在省城的秦予希,负担会更重。

话说得严重,但正好戳中了陈玉莲和肖曼曼的心。

大家都是穷人,都知道生存在社会上,是有多么的不容易,秦予希一个女孩儿,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没钱,陈玉莲和肖曼曼都不会希望秦予希一个人跑出来打工。

肖小曼已经拖累了肖曼曼一辈子,轮到了秦予希这一代,马可心若还赖着秦予希,让秦予希一辈子都起不来,这不是肖曼曼和陈玉莲愿意看到的。

于是,再次面对马可心或者是肖小曼的打听,肖曼曼和陈玉莲都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当马可心以为自己不太了解秦予希,每天都在外面做些什么的时候,秦予希其实一直在和肖曼曼陈玉莲保持着联系。

只是,打了一盏床头灯的床上,被祁子涵压在身下的秦予希,与祁子涵未着片缕的身体相连着,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来,一看是她妈打来的,吓了一跳,忙是喊停了祁子涵,

“下去下去,我妈打电话来了。”

等将祁子涵从她的身体里推出来,她抱过被子,遮住了自己裸露的身体,这才是接起了电话来,问道:

“妈?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出什么事了吗?”

“马可心说你已经好多天没回去睡了,你这段时间是睡哪儿的?”

肖曼曼有些怀疑秦予希是不是睡在杜书墨那里,于是口吻严厉道:

“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要总是在外面过夜,要知道检点,外面的坏人很多的!”

150 小处处

“没有呀,您别听马可心胡说,她所有的话,不都是为了向您和外婆要钱吗?”

秦予希回答得一本正经,搂着被子侧身躺着,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才18岁,能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啊?妈,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是跟别人胡来的人吗?”

话音刚落,秦予希的语气顿了顿,感觉背后,股间,悄悄的探入了一物,滚烫坚硬,她反手,伸进被子里,将背后的男人推开,股间的那物也就退了开去。

祁子涵精壮的身体赤裸着,躺在了一边,看着秦予希继续和她妈妈煲电话粥,她用起稀疏平常的口吻,和她妈妈聊着,那模样可是单纯乖巧,一点儿都不像是正在和男人滚床单的老司机。

他便又钻进了被子里,又去抱着秦予希,一边偷听秦予希故作涉世不深的,和她妈妈肖曼曼打电话,一只手握住了秦予希胸口的柔软。

秦予希回头,瞪了祁子涵一眼,稳定呼吸,忙着与肖曼曼解释道:

“而且我哪里不检点啊,您别听马可心瞎说,我们公司都有员工宿舍啊,妈,您不知道马可心那人有多可恶,我搬家过去她租的那房子,她竟然要我一个人打扫客厅。

还有,她拿了您的钱租房子,手里还剩下300块,原本都不想给我,还要我出电费,我跟她住着实在是憋屈,就搬到公司免费宿舍来住了。”

“这样啊……”肖曼曼有些怒了,“那我给了她500,她剩下的钱,怎么不给你呢?”

“我问她要了,她说要我把手机借给她玩几天,然后也不还钱给我。”

“别把手机给她,给她了就要不回来了。”

肖曼曼说得生气,她是看着马可心长大的,这个马可心是个什么德性,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虽然说秦予希的手机是捡的,那是要交给警察的,但是交给了马可心,就等于说是送给马可心了。

“是啊,所以我就没给她呢。”

成功的,又一次将肖曼曼,对马可心和肖小曼的仇恨值拉了起来,秦予希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与祁子涵再赴巫山的意思了。

祁子涵看了看时间,被子里,腿间那物,从秦予希的身后,又钻进了她闭拢的腿间,轻轻摩擦着,将唇贴到秦予希的耳际,低声道:

“让肖嫲嫲来省城,别在沿海打工了。”

“妈,您和我爸别在沿海打工了,现在省城发展也挺好的,不如你们来省城吧,我给您和爸重新租一套房子去,这样我平时工作累了,也有个地方回来吃饭。”

秦予希脑子有些乱,被祁子涵折腾得有些色令智昏之感,酥麻感让她的大脑,根本无从思考问题,只能顺着祁子涵的意思,开始策动肖曼曼和秦庆国回省城。

说实话,她其实一直也有这个心思,让肖曼曼和秦庆国与她在省城汇合,而且秦庆国在沿海城市做的那工作,都是高空作业,不说以后摔断腿的事儿了,就是现在,也是危险系数很高的。

所以秦予希打算着等马可心傍上大款搬家之后,就让父母过来,但现在她在专柜的化妆外快越赚越多,还订了中环大厦的一层楼,一家人早点儿来省城相聚,齐心协力的把日子过好,岂不皆大欢喜?

只是让肖曼曼和秦庆国,跟马可心同住,这一点,有些闹心,不管怎么说,秦予希还是先策动父母看看,如果父母决定回到省城来,她只能再去给父母重新租一套房子住着先了。

肖曼曼在电脑那头考虑着,内心有些犹豫,秦予希咬唇,脸颊绯红,腿间摩擦不断,让她越来越无法分心思考。

可是此时,却又不得不分出心思来,这感觉,折腾得她十分难受,只能对着电话,乘胜追击道:

“妈,我明儿就给您和爸爸汇钱买车票,车票费不要你们出,过来后,我还给您把房子租好,到以后我就有地方吃饭了,不然我现在天天只能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好浪费,而且还不健康。”

比较担心秦予希营养问题的肖曼曼,在电话里头算了一笔账,秦予希说她现在每天靠着给别人化妆,能赚十几二十来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有六百多。

但是秦予希又说每天在外面吃饭,早中晚三顿,就要花掉七八块钱,这个钱,其实完全是能够省下来的。

肖慢慢动心了,真的动心了,等她和秦庆国去了省城,两人一样可以找份工作做,到时候一家人在一起,也能更方便的照顾好秦予希。

母女俩开始在电话里商量来省城的事情,祁子涵压在秦予希背上,低声在她耳际说道:

“让肖嫲嫲别急着找工作,我把祖产都留给你了,她只要专心照顾好你的伙食就成了。”

至少,肖曼曼有一句话,祁子涵是非常认同的,就是一直在外面吃,非常的不健康,怎么吃都没有自己动手做来的放心,祁子涵也不想天天带着秦予希在外面吃饭。

不过他看秦予希,怎么都不像是会自己动手做饭菜的人,这丫头一有心思,就在琢磨着专业上的事儿,她适合在天空中飞翔,不适合在家里做饭做家务。

秦予希被祁子涵磨蹭得上火,稍微不注意,他就从后面钻进了她的身体里,于是赶紧喊了一句,“妈?妈?咦?怎么没信号了?妈!妈!”

匆匆结束了和肖曼曼的电话,回头,怒道:

“你出去,别破坏我在我妈心目中的形象!”

她很乖,很单纯,是个不谙世事的乖宝宝,从来不知道跟男人滚床单是怎么回事,交个男朋友都是纯纯的,连小手手都没拉过两次的小处处!

祁子涵恶狠狠的用力顶了她一下,“下去?偏不”,然后低头,咬着她的耳朵,疯狂的低喃道:“就要弄死你。”

这才是最真实的祁子涵,领域里充满了攻击性的男人,骨子里的恶劣,在欺负秦予希一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又是颇受折磨的一晚……

151 我是过来化妆的

沿海城市,窄**仄的出租屋里,肖慢慢躺在窄小的木板床上,房间里没有空调,厕所卫生间都是与人共用的。

她默默的在心中算着帐,然后用手肘捅了捅一边已经睡着了的秦庆国,问道:

“小希叫我们回省城去,给我们重新租一套房子,一家人在一起,你怎么看?”

秦庆国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热得身上全都是汗,还尽量不要让自己从床上掉下去,迷迷糊糊的回道:

“没必要重新租房子,马可心租的那房子,我们是花了钱的,总不能让它空在那里,她要是看没人住,没准儿就租出去给别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出去租房子了?”

肖慢慢也是这个意思,她予希赚钱也很辛苦的,根本就没有必要重新花那冤枉钱,再去租个房子住。

于是肖慢慢又用手推了推秦庆国,“那你也同意,回省城了?”

“回啊,予希难得能赚钱了,咱们的压力也小点儿,为什么不能回省城去?”

秦庆国此时此刻只想睡觉,根本就想不到多余的东西。

又听得肖慢慢催他,“那你明天就去把你那工作辞了,把薪水拿一拿。”

“唔……”

秦庆国回答得不清不楚的,肖曼曼一急,伸手,推了秦庆国一把。

直接把他从床沿边推了下去,秦庆国一下子惊醒了,从地上坐起来,问道:

“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说,让你明天去辞职,我明天去把工作辞了。”

肖慢慢坐起身来,瞪着秦庆国。

他一愣,明天就辞职?又见肖曼曼火了,忙点头,

“辞,辞,可以睡了吗?我先睡觉,明天就去辞职。”……

第二天,祁子涵的假就要结束了,秦予希睡到中午了还不想起床,祁子涵陪着秦予希在酒店的房间里窝了一整天。

可是,秦予希只觉得自己醒来吃了个中饭,结果下午又和祁子涵滚到了床上去,到了晚上,祁子涵不得不回去蹲号子了,秦予希才终于有了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生猛儿郎,可真真儿是要了秦予希的老命。

她跟朱虹请了两天的假,明天是要上班的,但是明天上的是下午班,所以下午三点再去上班,而今天早上5点钟,秦予希要去芭莎酒店给沈秀琼保姆的女儿化新娘妆。

这是之前沈秀琼没有出事的时候,秦予希跟那保姆约好了的,当时谈好的价格是10块钱,车马费另付。

依照秦予希现在在专柜这边儿接的活儿,她一天随便画几个一块钱的日常妆,都不止10块钱了,为了赚这10块钱,她还要早上四点钟起床赶到酒店去,累得慌。

但是这是已经预约好了的业务,秦予希打算接完这一单,就不接这种价格的新娘妆了,太便宜了,以后要这个价找她画新娘妆也可以,新娘子起个大早的,自己来找她画,画完了再回去。

所以因为凌晨4点就要起床,秦予希自祁子涵走了之后,就干脆一直睡了下去,睡到了4点钟,外面的天色都还是黑漆漆的时候,她开始起床洗漱,整理化妆箱,然后提着化妆箱出了酒店的门,打车去芭莎酒店。

她跟那位保姆约好的时间是5点钟,但秦予希一向习惯了早到,不会耍大牌儿让人等她,所以她四点四十五分钟,就到了芭莎酒店的大堂,坐在大堂里给保姆打了个电话。

这保姆姓刘,名叫刘英娥,是省城城市边缘的人,现在不算是省城的人,但是过不得几年,城市扩张之后,她那处地方,就被纳入了省城范围。

大堂里还有不少来婚礼上帮忙的人,大家陆陆续续的到了这里,都等着被安排事情做。

这人一多了,嘴就容易杂,秦予希坐在沙发上听了几耳朵,大概都是在说刘英娥的小女儿嫁得好,嫁进了省城,还在这么阔气的酒店办婚礼。

阔气吗?秦予希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这个芭莎酒店,说实话,跟她现在住的那五星级酒店,是没得比的,但是好歹也是个有大堂的酒店了,装修风格什么的,比较简陋,但是这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大家都在赞叹,能在这里摆上婚宴,刘英娥的女婿非富即贵!

“唉,姑娘,你是哪家的亲戚?”

漂亮姑娘坐在大堂里,安安静静的,总不免引人注目,有人就坐在了秦予希的身边,找她攀谈着。

秦予希笑了笑,客气的回道:

“我是过来化妆的。”

言下之意,她并不是谁家的亲戚。

“哎哟,原来是过来化妆的啊。”

人们语气中,难言失望的口吻,他们来这场婚礼帮忙的人,大多都是两家的亲戚,也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有儿有女的人。

所以这个年纪的叔叔阿姨们,有个通病,就是喜欢爱给人牵线搭桥相看对象。

加上秦予希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性子,穿着上也是那种日系小清新风格,便是相当耐看的。

很多人都在想着,要她是哪家的亲戚,打听打听有没有男朋友,结婚没结婚,到时候好给秦予希介绍男朋友咧。

结果一听,她并不是刘英娥,或者是男方那边的亲戚,大家的兴致便没有方才那么的大了。

给人牵线搭桥,也要讲究个门当户对,男方家大多都是省城人,女方家就住在省城边边上,所以双方家里有什么人要找对象,对方条件肯定不能太差。

现在的省城啊,涌进来不少的外地人口,别看这些小姑娘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可是说不定家中穷得要掉渣,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最好不要随便牵线搭桥,免得祸患。

这些人的心思,活到了40几岁的秦予希,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的世界太大,便也不计较这些人的小鼻子小眼睛,左右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她也不会接这样上门化妆的业务,何必在意呢?

于是她也不主动与这些“省城人”攀谈,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152 胡玉婷

只是这坐的时间长了,秦予希便有些无聊了,刘英娥迟迟不来,大堂里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又多,秦予希便问了新娘的房间,准备自己去找新娘。

这酒店电梯好挤,上上下下全都是婚礼男女双方的亲戚,秦予希只能步行上楼,她刚刚拐过楼梯一角,就见着光线晕暗的楼道里,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激烈的接吻。

秦予希赶紧躲了起来,不好再继续往楼上走。

却听得那女人哭道:“你为什么要娶别人,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你娶别的女人就算了,玉婷她,她还是我的朋友呀,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呀。”

“我也没有办法,妙菱,我也没有办法,她们家马上要征收了,会得到一大笔钱,我父母一定要我娶她,妙菱,等我拿到了钱,我就跟你远走高飞,好吗?”

男音痛苦的响起,让躲在角落里听着的秦予希,一阵嗤之以鼻,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她碰上了什么雷?看这样子,这个叫妙菱的女人,和什么玉婷的是一对好姐妹。

这个男人,爱的是妙菱,现在要娶的却是玉婷。

妈呀,秦予希赶紧掉头,不惹事儿,她对这种狗血一定要敬而远之。

于是就在大堂里安安份份的等着,再也不去楼道里凑热闹了。

过了一会儿,刘英娥匆匆忙忙的,坐了电梯下了楼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酒店方面的负责人,跟这些来帮忙筹备婚礼的男方女方家人交待注意事项。

刘英娥则唤了秦予希,去新娘子的房间。

新娘子刚刚换上婚纱回来,秦予希进去的时候,刘英娥走在前面,狭窄的酒店房间里,转个身都很困难。

刘英娥一个不小心,就把新娘子的婚纱裙摆给踩到了。

“哎呀妈,你小心点儿,这婚纱是租的,弄脏了要赔干洗费的!”

胡玉婷大叫了起来,看样子,刘英娥踩到了新娘子的婚纱,让新娘子觉得很心疼,心疼干洗费。

“没事没事,我看看,没脏,看不出来,玉婷,看不出来啊。”

也一样很心疼干洗费的刘英娥,立即弯下腰来,动手拍着小女儿身上的婚纱裙摆。

玉婷……秦予希,瞬间有些了然,这个名叫玉婷的新娘子,她的好朋友妙菱,跟今天的新郎有一腿!

不过这话,秦予希才不会傻得说出来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本不是是非人,不做是非事!

所以,秦予希就站在一边看着,等着刘英娥把她女儿身上的婚纱摆弄好。

而胡玉婷就这么坐在床上,任由她妈妈给她拍婚纱,也不帮忙。

偶尔抬起头来,一张擦了白色粉底的颜上,两弯纹过了的眉,毫不客气的皱起,冲秦予希问道:

“你就是我妈请来的,那个据说化妆很漂亮的化妆师?”

“嗯。”

提着化妆箱的秦予希,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到酒店房间的镜子前面,将自己的化妆箱打开,摆弄着里面的彩妆,顺便招呼了胡玉婷一声,

“坐过来,开始化妆了。”

她不太喜欢胡玉婷,因为胡玉婷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轻视与比较。

可能这种女孩儿,总以为自己嫁得好,嫁给了省城的男人,所以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吧。

这样的优越感,秦予希也能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一个女人,大喜的日子,却表现得充满了戾气,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不是怪自己妈妈踩着她的婚纱了,就是充满了轻视与比较的看着别的女人。

再加上有那么一个闺蜜,今后的日子,也想必是难得宁静致远了。

“你自己就是化妆师,怎么你自己不化妆?”

穿着婚纱的胡玉婷,有些不信任的看着秦予希,虽然这个化妆师长得好看,皮肤也很好,但是脸太素了,一点儿脂粉都没有,胡玉婷的弯眉一挑,

“你到底会不会化妆?别给我整得乱七八糟啊,我老公那边的人,可都是有身份的。”

有身份的人,还肖想你家的征收款?!

秦予希在内心怼了这新娘子一句,手里拿着化妆棉,对胡玉婷说道:

“一会儿新郎就来了,抓紧时间。”

听到这句话,胡玉婷这才提着婚纱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镜子前面,又是警告了秦予希一声,

“画不漂亮,我是不会付钱的。”

一听这句话,原本还想着,要好好给新娘子画个美美新娘妆的秦予希,犹豫了,她将已经拿在了手中的眉笔一丢,不给新娘子修眉了。

让这两道弯弯的眉毛,就这么耷拉在新娘子的脸上,跟两把圆月弯刀一样,平白把脸给拉长成了马脸。

反正胡玉婷喜欢就好。

一张脸可爱不可爱,让人看得心中舒坦不舒坦,其实跟眉型有非常大的关系,眉型配得好,丑八怪也能变成天仙脸。

但是每个人心中,对漂亮的定义都不同,有人喜欢浓妆艳抹,有人喜欢眉目如黛,有人喜欢轻描淡写,有人喜欢樱桃小唇,而秦予希认为,天然无修饰,这样是最漂亮的。

但是很显然,胡玉婷她不会理解这些,她不会有什么心思,欣赏这世间形形色色的美。

这样的女人,在生活中锱铢必较,捧高踩低,对帮她做事的人,毫无同理心,也缺乏对同伴的信任。

秦予希这么大早的赶过来,给她化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却是一张口就给了秦予希一个下马威,什么叫做画不漂亮就不给钱?

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就算是给她画得美美的,她非说不漂亮,咬死了不给钱。秦予希怎么办?

画个聘婷秀雅的新娘妆,胡玉婷没准儿还觉得丧气不喜欢呢。

所以秦予希也失去了创作的激情,她揣摩着胡玉婷的心理,大约从胡玉婷的眉毛上,能看出这样的女人,喜欢大浓妆。

特效化妆师喜欢创作,人的一张脸,人的整体形象,都是她创作的舞台,秦予希是个要求严格的人,她认真对待自己手中的每一张脸,倾注在每一张脸上的心血,都是真心诚意的。

然而,她更不允许自己的心血,被不懂得欣赏的人,随意践踏!

153 舍财免灾

正当秦予希在心中衡量着,是按照胡玉婷的喜好来呢,还是按照自己的审美来呢?

胡玉婷又招呼上了,

“哎,你反正已经来了,帮我几个姐妹也画个妆吧?她们今天要做我的伴娘”

秦予希低头,垂目,在化妆箱里找着粉底,在商言商道:

“我画伴娘装的收价是两块钱一个。”

“不是吧,你已经收十块钱了。”

身穿婚纱的新娘子胡玉婷,一听,立即摆出一副市侩的嘴脸来,开始给秦予希讨价还价,

“你反正已经来了,就免费帮我几个姐妹画一下嘛,那这样,你不给我的伴娘化妆,我就只给你两块钱。”

免费…十块钱画一个新娘子,还要画几个伴娘妆!!!不给伴娘化妆,就只给两块钱的新娘妆费用?

秦予希抬头,看向刘英娥,她是刘英娥找来的,当初谈好的价,可不是这样的。

刘英娥偏头,装作没听见胡玉婷的过份要求,她没说的是,胡玉婷有四个伴娘团。

而这世上有便宜占,谁不想多占一些呢?

秦予希的妆画的是好,刘英娥看过沈秀琼的上妆效果,那妆容比影楼画的要精致惊艳很多,只能说,十块钱的新娘妆,胡玉婷花的并不冤枉,甚至还有赚了的可能。

但再加四个伴娘妆,那要求可就过份了,然而,刘英娥一个字都没说,任由自己女儿,占秦予希的便宜。

秦予希便是气得冷笑了一声,道:

“大喜的日子,闹这些不愉快的事,都不好看,刘阿姨,要不,我让沈老师跟你掰扯掰扯?”

沈秀琼是刘英娥的旧主顾,现在媒体上还没报道沈秀琼和林烨磊的事情,估计刘英娥还没那么快知道,秦予希抬出沈秀琼来,意思就是要刘英娥掂量掂量,别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刘英娥动了动,过来,对着胡玉婷劝道:

“算了算了,先给新娘子画吧,这么大老远的,你也不能白跑一趟,对吧,先把新娘子画好看了,再说。”

搬出老主顾沈秀琼来,刘英娥才是稍微有了些顾忌,她虽然没有给沈秀琼家里当保姆了,但做她这一行的,都是口口相传,老主顾介绍新主顾,一家一家的介绍着做下去的。

如果沈秀琼对她的印象不好,她可能会少了很多的新主顾。

于是刘英娥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胡玉婷可不这么看,她瞄着秦予希,

“我也没说多少钱的价啊,外头影楼里,画一个新娘妆,顶多也就1块钱哎,我给两块钱,已经是很多了好不好啊?就两块钱一个新娘妆,来画吧,哎,我说你到底画不画?快点儿画好吗?一会儿我爱人就要来接我了。”

“我不画了。”

秦予希盖上了化妆箱子,摆明了不想受这个委屈。

两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见秦予希一脸不高兴,扭头要走的样子,刘英娥急了,胡玉婷也是急了,那胡玉婷跳起来,

“这样吧,我有4个伴娘,一起给你15块钱,好吧?”

15块钱……5个人,其中一个新娘妆,4个伴娘妆!

秦予希心中那个气啊,简直有种尊严被人拿在脚底下死命践踏的憋屈感,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特效化妆师,很多化妆学校,捧着几十万一年的合同,求她去教课。

而她现在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被一个屁都不懂的女人,死命的砍价,15块钱画5个人的妆,其中一个还是新娘妆,四个伴娘妆!!!

麻痹的!

然后,秦予希眼珠在眼眶中一转,突然问道:

“你的伴娘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做妙菱的?”

“有,怎么了?”胡玉婷有些疑惑的看着秦予希。

“行,你先付钱给我,连同车马费一起20块钱,我保证给你和你的伴娘,画得美美的。”

秦予希咬牙,冷笑出声,她同意了!不过她要先付钱,否则以刘英娥和胡玉婷这说变就变的性子,等她把妆画完了,还指不定怎么克扣她的血汗钱呢。

“哎哟,钱又不会少你的!”

胡玉婷不干,她其实不太想付秦予希车马费,毕竟秦予希已经赚了15块钱了,还要什么车马费。

那秦予希也不干了,又开始拿着化妆箱转身要走,

“说好了的事情,一变再变,你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把这儿变得跟菜市场一样。”

“哎哎哎哎???你不能走啊,你这一走,我上哪儿再临时找个化妆师去?”

见秦予希又提着化妆箱要走了,胡玉婷就急了,跳起来,还待与秦予希再好好的掰扯掰扯,一边的刘英娥便已经给秦予希掏钱了。

她将钱递上来,劝着愤愤不平的胡玉婷,

“算了算了,舍财免灾,舍财免灾,今天你结婚,让她赶紧的画,一会儿新郎真的来了。”

好一个舍财免灾!舍什么财,免什么灾?她凭能力赚钱,祸患胡玉婷什么了?

秦予希心中的怒火升腾着,接过了刘英娥手里递过来的钱,收好了,打开了化妆箱,开始倒腾工具。

行,大浓妆是吧,保证浓!

见秦予希收了钱,终于肯开箱子了,刘英娥松了口气,胡玉婷却还在耿耿于怀,但终究不是自己出的这20块钱,她的意见也就没有那么的大了。

然后坐在了镜子前面,喋喋不休的开始给秦予希做化妆指导,一会儿说这里要给她画成什么什么样子,一会儿又说那里给她画成什么样子,意见多得不得了。

而从胡玉婷给出的“指导”中来看,她果然是喜欢大浓妆的。

秦予希一句话都不说,完全按照胡玉婷的“指导”来,就算是胡玉婷的审美,与她的审美相差甚远,秦予希都不发表一句自己的意见。

她宛若刷墙漆一般,对着胡玉婷的脸刮上了一层厚厚的,厚厚的粉底,那胡玉婷的脸顿时白得吓人,皮肤一动,白色的粉脸就有种龟裂之感。

然后开始涂烟熏妆,黑的紫的红的收尾,再加一副大大大大的眼睫毛,又黑又长又翘的那种,然后撒上亮粉,脸颊两坨大红,配个血红的唇。

154 发自内心的惊艳

胡玉婷还挺满意的,指挥着秦予希给她再把头发弄一下,将原本的长发,给弄成那种大大的波浪卷,配个头纱。

无语的秦予希全照做了,反正胡玉婷觉得好看,岂不随她?不好看不给钱啊,秦予希为了拿到钱,自然服从客户的要求。

忙活了半个小时,很是满意的胡玉婷,戴上头纱起身了,那一脸的大浓妆,配上被卷得蓬松的大波浪头,戴上白色的头纱,一身租来的便宜婚纱,让胡玉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条丝毛狗。

秦予希低头,扶额,不忍直视。

“妈,好看吗?”

丝毛狗一般的胡玉婷提着婚纱,在原地转了个圈圈。

幸劳了一辈子的刘英娥点头,赞道:“好看。”

好看是好看,然而,比起秦予希给沈秀琼画的,那让人惊艳的妆容来,胡玉婷的这个新娘妆,只能让人感觉到美,只是美得毫无特色,无法让人过目不忘。

就像是…流水线上出来的产品一样,不是艺术品,而仅仅只是一件商品。

但是胡玉婷自己喜欢就好,刘英娥见女儿喜欢,也就无所谓计较这些了,反正只要好看就行。

胡玉婷还是心满意足的,不停的镜子前面端详自己,一边的秦予希正在收拾化妆箱,垂目,不敢直视自己竟然画出了这样一个新娘妆来,简直是她从业生涯的一大污点。

接着,门外叽叽喳喳的,走了进来四个伴娘,秦予希仔细观察着,找着了那个名叫妙菱的伴娘。

这妙菱的长相底子,的确是比胡玉婷好看的,而且性格比较文静,不像是胡玉婷这样,有些咋咋唬唬之感。

只是在几个伴娘之中,妙菱的情绪不高,眼角还有一些泪痕,显然,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迎娶自己的好朋友,那种心里的煎熬,格外不好受吧?

秦予希有种报复的心态,给其余三个伴娘全都画上了大浓妆,舞台表演的那种大大浓妆,黑色的假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扑扇扑扇着往下掉亮粉。

然后最后画妙菱,她今天的重点就画妙菱了。

秦予希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一点一点描绘着妙菱的伴娘装,眉黛如烟,眼神婉转有情,肌肤粉润白皙,唇色不点而朱……

在秦予希的粉刷下,妙菱从一个普通女人,一点点蜕变成了洛神之姿,那人儿,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人窒息!

旁边的几个伴娘,加上新娘胡玉婷,新娘妈妈刘英娥,都看呆了。

这哪里是妙菱?这不是妙菱,又是谁???

收起眉笔,秦予希宛若宝剑归鞘,然后提起化妆箱,赶紧走人!

再不快跑,她把伴娘画得比新娘漂亮n倍的行为,会被胡玉婷和刘英娥追着打。

然后,待得秦予希刚刚走出门去,新郎和一群伴郎就冲进了房间,秦予希往前走,忽听得房中爆发出了一阵惊艳声,有人喊道:

“妙菱,你真美!”

“新郎,你眼睛看哪里?你的新娘在这里!”

有人起哄,众男人围着妙菱转悠赞叹着,就连新郎都是痴痴的站在原地,那目光不肯从妙菱的脸上,挪动分毫。

门外的秦予希,有些阴险的弯了弯唇角,走出了酒店,天色已经朦胧中带着些许的亮意了,酒店外面的迎亲乐队过来,热热闹闹的婚礼,正式拉开了序幕。

秦予希走出酒店的时候,远远回头看了一眼,新娘子臭着一张脸,穿着婚纱走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大浓妆伴娘,那妆容在初晨的阳光中一照,四个人四张脸,全都假得极其不自然。

余下一个妙菱,天仙之姿,被众星拱月的站在另一边,身边站着新郎,和一众伴郎。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妙菱,有不明所以的男方亲戚,还过来同妙菱打了个招呼,他们都以为,妙菱才是今日的新娘。

刘英娥,与男方父母的脸,都有些尴尬。

胡玉婷嘴巴都气歪了!冲进了人堆里,直接给了妙菱一巴掌,妙菱哭着跑开了,然后胡玉婷把要去追的新郎,一把拖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一幕,秦予希忍不住就有些想笑,被人践踏了专业能力的屈辱感,也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了。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胡玉婷脸上的浓妆艳抹,现在这个年代,很多女人都喜欢把自己画成这样,觉得妆越浓越好看,无论宴会妆,还是新娘妆,还是日常妆。

但是在秦予希看来,一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千遍一律的妆容,秦予希会觉得有些失望。

她希望自己所呈现给新婚丈夫的妆容,是她一生中最美,最令丈夫难以忘怀的时刻,她希望能在新婚丈夫的眼中,看到的不仅仅只是漂亮,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艳。

就如同新郎,看妙菱的眼神一样。

回程的路上,秦予希还是坐了出租车,她被祁子涵折腾了两天,这元气还没恢复过来,所以想要快点儿回到酒店里去,好再补个眠。

下了出租车之后,她在路边摊买了个煎饼,提着化妆箱就往酒店电梯里走,裙子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秦予希接了起来,里面便传来了许美丽的声音,

“予希,最近还好吗?”

“美丽姐啊,还行吧,好久没看到你了呢,有什么好事吩咐?”

“你就知道有好事啊?不能没事儿找你聊聊天?”

许美丽很喜欢秦予希,所以故意逗她,

“我昨天去你们专柜找你,发现你请假了。”

“对啊,我男朋友来了,所以请了两天假。”

“啧啧,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姑娘啊,那你陪你男朋友吧,好事儿就不找你了。”

“别啊美丽姐,有好事儿我还管什么男朋友啊。”

“哈哈哈哈,你呀你呀,男朋友能听到你这么说吗?”

电话那头的许美丽,真是替秦予希的男朋友哀叹了一把,然后才徐徐说道:

“我们棚里要拍一批照片,请了朱韵寒过来做模特,但是我总感觉我们公司的化妆师get不到朱韵寒的美,所以想请你过来试试。”

155 龙云

“朱韵寒???”

正在往电梯里走的秦予希,停住了脚步,

“那个港台明星朱韵寒?”

“对,就是她。”

“行啊,我去我去,最美不过朱韵寒,我肯定去!”

这个年代,正是朱韵寒最美的年纪,秦予希成名太晚,且一直在内地活动,尽管知道朱韵寒很美,但自她成名之后,能摸到朱韵寒的脸时,朱韵寒已经年华老去,青春不再。

一个女人,其实每个阶段都会有每个阶段的美,少时,有少时的味道,盛放时,有盛放的芬香,年纪大了,自然也有年纪大了的魅力。

秦予希能在朱韵寒盛放时,给朱韵寒画上一个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就是不给她钱,让她过去即兴创作,她都愿意啊。

而在此时,秦予希才知道原来许美丽竟然是份时尚杂志的主编,不过这份杂志在几年后就沉寂了,等到秦予希踏入化妆这个圈子时,这份时尚杂志就已经完全被埋没在了新媒体的海洋中。

所以秦予希并不认识许美丽,这也是应该的。

与许美丽约定好了时间,秦予希就挂了电话回酒店房中睡觉,等她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起来,吃了个午饭后,就往专柜去了。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呢,太好了,又有钱钱进账了。

当秦予希提着制服走到了商场thegrass专柜时,朱虹正在与交班的上一个班组副店长说话,见着秦予希过来,朱虹吃了一惊,问道:

“你怎么来这么早?”

今天上的是下午班,所以三点钟上班,晚上十点钟下班,而现在才两点钟,秦予希生生提早了一个小时来。

“睡太多了,无聊得很,我就过来上班了。”

秦予希笑笑,拿了衣服和高跟鞋去专柜小仓库里换。

她刚走,上一个班的副店长龙云,便是十分亲热的扯了一下朱虹,问道:

“虹姐,你们这个班,上个月是不是搞什么活动啊?我都听说了,你们的业绩创了新高,比起公司派发下来的任务,整整多了三倍,虹姐,你就说说嘛,是搞什么活动啊?让我们班组也提提业绩。”

说完龙云就冲朱虹笑了一下,颇有些皮笑肉不笑之感,看得朱虹也是笑。

朱虹面上不显,心中只骂龙云不要脸,谁不知道她们两个班组在抢业绩啊,谁拿了业绩第一名,就会有业绩奖励,虽然只有名次前后的差距,但对班组成员来说,那妥妥可是几十上百块钱啊。

“哪儿有什么活动,就是为了凑业绩,自己买了些产品囤着卖,呵呵呵呵。”

朱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回着龙云,可这龙云明显不信,见秦予希已经换好了制服出来,又是亲昵的朝着秦予希靠过去,问道:

“妹妹,你是新来的吧,最近你们在搞什么大活动啊,业绩涨得这么厉害?”

秦予希张了张嘴,看了朱虹一眼,摇头,把锅推给了朱虹,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打酱油的,要问我们店长。”

她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也不懂好好说话,所以干脆不说,将锅给了朱虹,朱虹会替她挡着这个龙云的。

果然,朱虹过来,对秦予希说道:

“仓库里的货,你去对对,离正式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

意思,就是让秦予希暂时避避,这段时间只要有秦予希在,很快就会围拢过来一些画日常妆的女人,所以秦予希算是朱虹用来打业绩战的秘密武器,她要好好保护秦予希。

当然,随着慕名前来化妆的女人越来越多,朱虹也看得出来,这里对于秦予希来说,颇有些大材小用之感。

但秦予希只要在她手里一天,她就要好好的保护好秦予希一天,为了自己的业绩,也为了一个有才之人,能够有一个更大的,更随心所欲发展自己的舞台。

龙云是个什么人,朱虹与她共事这么久,大概也知道一些,为了业绩,龙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如果让秦予希和龙云对上,怕是秦予希会被龙云剥削得干干净净。

秦予希点头就走,龙云心有不甘,直接要去拉秦予希,却是被朱虹拉了回来,只见朱虹笑道:

“龙云,龙云,咱们说话,你一个班组副店长,何必自降身份,找一个销售问话呢?”

火药味儿渐浓,朱虹和龙云平日里就不怎么对付,此时事关业绩,夺人业绩之仇,颇有些不共戴天之味,秦予希搞不定龙云这种人精的,人精还需朱虹这种人精对付,她赶紧跑。

而被拦了下来的龙云,终于还是和朱虹撕破了脸,意有所指道:

“既然大家同是店长,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们这个班组,上个月的业绩涨这么厉害,是不是就因为刚才那个秦予希?”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但是身为店长和副店长,早就知道了各自工资的数目,龙云吃惊的是,曾经业绩不相上下的两个班组,上个月差距这么大。

她回想着这些日子来,每天都有陆续几个人过来问她们专柜是不是可以给人化妆,经过了一番调查,龙云才是确定了,朱虹的班组里,有个化妆颇厉害的新组员,正是这个新组员秦予希,给thegrass带来了人气。

朱虹却是笑了,“这个化妆嘛,谁都会,你要不要也在你们班组设置一个化妆活动?”

“是谁都会,可是慕名要找秦予希的,可不是谁都能代替的。”

这是最让龙云感到无力的,她当值的时候,也有尝试过给别人化妆来吸引人气,但是她画出来的妆,总不能教人满意。

有人之前在秦予希那里画过一次妆了,就总是挑龙云的刺,说她这里画得不好,那里画得不好,下次还是去找秦予希画了。

所以即便今天秦予希不早来,她都打算留下来看看,这个秦予希究竟是个什么人!

但是朱虹却是把秦予希给支走了,让龙云冷笑涟涟,挡人财路,简直可恶至极,龙云也无意跟朱虹在专柜里头撕逼,传到办公室去了,终究还是不太好的。

156 总代

龙云直接下班走人,但并没有回家,而是换了套衣服,躲在商场里头盯着thegrass的专柜。

过了一会儿,王小兔来上班了,秦予希也从专柜回来了,有几个女人过来询问秦予希化妆的事情。

龙云便看见秦予希用了专柜的试用品,给那几个女人画了妆,还收了钱。

她冷笑一声,直接转身就上了商城楼上的办公室。

现如今,秦予希的名气在商城里是越来越大了,有些被她画过了一次妆的人,第二次转头又会来找她,就连商城里头其他专柜的销售,遇上个什么约会啊,生日聚会啊之类的,也会花钱到秦予希那里化妆。

而且秦予希人也大方,不吝啬,别人关于化妆上的技巧问她,她也乐于教授,有时候闲了,还会抓了别的关柜的销售当模特,给大家上个即兴化妆课什么的。

她也喜欢花钱,特别喜欢买各种彩妆,不光光买thegrass里面的彩妆,碰上别的专柜销售,差点儿业绩的,她也会去别的专柜买彩妆囤积。

虽然每次在thegrass专柜给人化妆的时候,用的都是thegrass的试用品,但这是朱虹要求的,因为只要用了thegrass专柜的试用品,来化妆的人觉得好用,大部分都会掏钱买。

所以化妆的钱,是秦予希收了,但是局面,却是和朱虹、王小兔三人共赢的。

忙活到了傍晚,来找秦予希化妆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忙到了晚上7点钟。

这个时候才得空休息,然后就接到了一个座机电话,说是thegrass办公室的人,通知她明天去一趟办公室。

“办公室的人找你做什么?”

朱虹感觉到奇怪,等秦予希挂了电话,便是说道:

“我没听到风声,说办公室的人要找你啊。”

“大概是看中了予希的能力,想让她去办公室发展!”

一边的王小兔兴冲冲的拿着眼影盘在手臂上试色,她这段时间跟着秦予希一直在学着搭配眼影的颜色,秦予希说明天可以尝试让她在客户的眼皮子上画个眼影了。

王小兔有些跃跃欲试,专柜工作辛苦,能帮人化妆赚点儿外快,也是很好的。

“一般专柜人事上的调动,都会先通知我一下的。”

朱虹没有王小兔那么的乐观,转身去打电话,问了下办公室的熟人,究竟是找秦予希上楼去干什么。

但是她那办公室的熟人也是不知道,只说是总代吩咐下来的。

这个总代秦予希也认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很是严肃正直的一个人,秦予希在thegrass干的那几年,和总代的关系颇好,后来她去电视台,也是总代帮忙介绍的门路。

当年实在是因为,thegrass的内部管理问题太大,后来碰上了经济大萧条,各行各业都在裁员,秦予希就是属于被裁掉的那一部分人。

她有外婆的天价医药费要负担,马可心和肖小曼又追着她们家打官司,杜书墨劈腿让秦予希特别的伤情,那段时间,还碰上公司裁员。

秦予希感觉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便是了解她情况的总代,这时候伸出了一把援手,虽然thegrass不需要人了,但是跑去帝都学了两个月特效化妆的秦予希,可以去电视台。

那时候电视台正招化妆师,尽管秦予希过去了之后,是从打杂开始,她也是相当的感谢总代,甚至在多年后,依然与总代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秦予希还挺期待见到总代的。

她心情颇好的下了班,回到酒店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提着制服去了公司办公室。

她今天上的是上午班,一会儿在办公室里和总代谈完了之后,就直接去地下商场的专柜换衣服上班。

只是进去的时候,秦予希便明显的感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对,一间大约一两百平的办公室里,忙忙碌碌的都是人,秦予希大约看了看,与记忆中的办公室格局差不多,只是更新一些。

她走到了前台,很有礼貌的说道:

“你好,我是秦予希,是你们总代让我来找她的。”

“这边请。”

前台是个新面孔,不是秦予希记忆中的人,她的记忆中,thegrass的前台换了好几个,几乎一年换一个,所以这个前台,可能还做不到秦予希升上办公室就会走。

到了总代的办公室门口,秦予希有些怀念,办公室还是那间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总代,却比她记忆中的要年轻20岁。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总代的声音,让她进去,于是秦予希打开了门,一脸笑容的看着里面,那个理着利落短发,穿着女式西装的女人。

女人抬头,颇为严厉的看了一眼秦予希,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坐!”

秦予希就坐了过去,刚要开口说话,总代便是问道:

“上个月的工资都到你账上了吧?数目都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去查。”

“你去查查,然后回来办下离职手续。”

离职手续?秦予希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望着坐在她对面,正在整理文件的总代,喃喃问道:

“为什么?”

“我这个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非常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你上个月入职我们专柜,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理清楚。”

总代的表情很严肃,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还带着她独有的铁血强硬,

“法律上,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毕竟只是个刚出茅庐的新人,但是我希望你吸取教训,在今后的工作中,规规矩矩,好好做人。”

“我依然不太明白。”

被一棍子打懵了的秦予希,如坠冰窟,

“我上个月做了什么?给客户化妆,提升业绩,我不偷不抢,我做了什么?”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用thegrass的试用品,还问客户收了钱!试用品,是用来增加顾客的体验度,而不是拿来,给你私人牟利的工具!”

总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义正严辞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看着秦予希,

“现在,请你出去,办好你的离职手续,不要在我这里闹事!”

157 开除

秦予希深吸了口气,看着总代脸上冰冷的表情,心中要叙旧情的心思,被这位故人打得烟消云散,她生气的看着总代,怒道:

“第一,我没有闹事,我只是为我自己据理以争;第二,我虽然用了thegrass的试用品,并向客户收取化妆费,但我也在替thegrass的产品打开销路;第三,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个人购买了thegrass约一两百的护肤彩妆产品,这早已经能够抵消我用的试用品了。”

关于第二点,秦予希并没有把朱虹给扯进来,她给人化妆,其实一开始并不想用thegrass的试用品,是朱虹说要她用的,好给客户体验一下thegrass的产品,扩展销路。

秦予希明白总代的性格,能坐上省城总代这个位置上的人,性格都很强势,所以她这事儿能解释得通,就好,解释不通,反而会把朱虹给拉下水。

然而,总代不容反驳,

“出去!再不出去我报警了!趁你现在做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希望你这个年轻人,也要些脸面!”

秦予希在她话音刚落时,站起来就走,拉开门把手就去办了离职手续。

这一刻,秦予希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她气得一直在内心深处安慰自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总代迟早会后悔,今日是用着怎样一种铁血手腕,将她所有的解释拒绝接收!

离职手续办的很快,总代说的话也没有错,她还是顾忌着秦予希刚刚步入社会的名声,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办公室里的其余人听。

所以负责办理离职手续的人,对秦予希的态度还算好的,而且昨天才发的工资,秦予希也没有别的账务要结,只是退还了thegrass的专柜制服,将秦予希当初交的20块钱押金还给了她。

然后秦予希就走出了办公室,站在人来人往的办公楼下面,感受着内心的震惊与挫败。

原以为,顺着以前的路走,成功规避掉人生的雷区,她的路会比记忆中顺遂很多,可是现在,她所有的解释,都被强势的总代否定,那么秦予希就不得不正视一下自己的人生规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在其中了。

而且她现在非常的难堪,人生第一次,她竟然被人以牟私利的罪名开除了!这是她在记忆中都不曾有过的事情。

一个国内顶尖的特效化妆师,竟然被thegrass的省城总代开除了!

不得不说,这个总代很牛!

阳光下,广场上的人来人往,路过站在原地的秦予希时,都忍不住侧目看了看这个漂亮的姑娘。

她的打扮,是如此的清新温婉,日系淡雅,在衬衫与长裙、猪皮鞋的搭配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穿衣风格,让路过的人们,都是眼前一亮,心想着,买这样的一件短袖衬衫和长裙,学着这样的搭配,也是不错的。

长裙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起,秦予希接了起来,里面就传来朱虹急急的声音,

“你在哪儿?我刚知道你被总代开除了的事情,是龙云在总代那里搬弄是非,说你用了试用品牟私利,你在哪儿,跟我一起去办公室,我去找总代说清楚!”

“不去!”

一口拒绝了朱虹,秦予希打死都不想再进那办公室了,

“虹姐,谢谢你的维护,可是我也有我的骄傲,既然已经被开除了,我也没脸腆着回去了。”

“你傻啊你,你在哪儿?”

“我回去睡觉了。”

“那你先回去,我下午下班了和小兔来找你!”

朱虹挂了秦予希的电话,同一脸气愤的王小兔交代了一声,就直接上了办公室,秦予希一个有才情的新人,上个月给thegrass带来的业绩,深深的折服了朱虹。

她不应该被一些只图利益的小人,用这样的手段攻击,朱虹说了要维护秦予希,就要维护秦予希!

谁开除的秦予希,朱虹就直接找上了谁。

她推开了总代的办公室,看着总代抬起头来,皱起的眉头,朱虹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上个月的业绩报表,摊开了放在总代的办公桌面上,才道:

“总代,我是来和你说一声的,你看看上个月我们班组的业绩,是自专柜展开以来,历史最高,我不怕得罪的跟你说一声,就是因为秦予希,她的化妆技巧折服了无数的顾客,试用品,是我让秦予希用的,你要开除,连我也一同开除了吧!”

关于thegrass的管理层,朱虹其实也有很大的话要说,秦予希是她手底下的人,这坐办公室的总代,凭什么不过问她的意见,说解雇就解雇?

她是专柜店长,了解的员工情况,比这高高坐在总代位置上的人,不更清楚一些?

还有龙云,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朱虹早就想参她一参了,thegrass连这种素质的人都用,还能当上副店长,这不是给这个品牌添乱是什么?

总代被朱虹的怒火,烧得一愣一愣的,她与朱虹共事多年,还第一次看到朱虹为了一个销售,火大成这样,于是总代静下了心来,还真低头仔细看了看上个月的业绩报表。

没错,上个月的业绩,的确是创了历史新高。

但只不过是解雇了一个会化妆的新人而已,总代也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过份,她起身,稍微安抚了一下朱虹,给朱虹倒了杯水,劝道:

“人都已经被我解雇了,再说多的也没用,秦予希的这条思路是好的,一边卖产品,一边给顾客化妆,这样,我们可以在你们每个班组里,新招一两个会化妆的人,免费帮顾客化妆,这样业绩就又上来了。”

“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些,是在担心业绩?”

朱虹将总代放在她面前的水,推了回去,摇头,

“你不明白,因为你没有看过秦予希画的妆,她是一个骄傲的人,你今天拒绝了她,今后再想请她回来,会花费比现在多数倍的代价。”

“一个18岁的小姑娘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说到底,总代也还是不觉得秦予希有什么好值得挽留的,她是真心反感那种拿着试用品为自己牟利的人,秦予希收了钱,哪怕给thegrass带了利益,她都觉得恶心。

158 我要打爆她们

看着总代那副还不知道自己赶走的,是怎样一个厉害角色,朱虹冷笑,不再说话了,无话可说,她起身,冲总代宛若古代侠客般,拱了拱手,表示佩服之后,转身,离开了总代办公室。

下午三点,龙云牛逼哄哄的来上班了,看见朱虹和王小兔在收拾专柜上的化妆品试用装,龙云还特意问了一句,

“哎哟,今天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在上班啊?你们那个秘密武器秦予希呢?”

“妈了个巴子的!”

怒火中烧的王小兔,骂着上前,就要找龙云真人pk,被朱虹拦住了。

“小兔,别理她,正常交接了我们去找予希。”

然后朱虹冷着脸,将所有的交接工作都交给了龙云后,带着气得快出了内伤的王小红,直接走出专柜,给秦予希打了个电话。

秦予希真的在酒店里睡觉,朱虹让她出去,她本来不想去。

但是她不去,朱虹就说和王小兔一起来找她,于是秦予希只好换了衣服,梳了头发,懒洋洋的走出了酒店。

三人约在酒店边上的小公园见面,秦予希走路过去的时候,朱虹和王小兔就已经在公园的长凳子上等着了。

她以为朱虹来找她,是想拉她一起去和总代解释清楚,结果朱虹一看到秦予希,就说道:

“我瞄上了个小门面,一个月300块的租金,予希,小兔,要不要合伙开个专门给人化妆做造型的小店铺?就在商场里面。”

秦予希和王小兔一愣,咋回事儿?今天不是来谈怎么干掉龙云,去和总代解释,顺便让秦予希复职的吗?怎么就要开始合伙做起生意了?

“开!”

不等王小兔反应,秦予希一口应下,

“就开在商城里头,我要打爆她们!”

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秦予希两辈子没尝过被人开除的滋味儿,她这次还真的动怒了,就算是朱虹今日不来找她,她都要扳回这口恶气的。

门面说开就开,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转让费之类的,朱虹看中的那个商城小门面,大约才十几个平米,这么小点儿的门面,铺个柜子都铺不下了,商城自然租不出去。

300块的租金在这个地段来说,也不贵,朱虹拿出了她的积蓄,做门面装修,秦予希技术入股。

王小兔听着两人的讨论,懵了,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呢?我要技术没技术,要钱没钱,你们带我玩儿吗?”

“分你点儿劳务股,化妆门面刚做起来,肯定要发些传单,跑下腿之类的,而且你会说话,负责维护客户。”

朱虹很大方,她要开店做生意,肯定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很周全了,同时也是看中了秦予希和王小兔的能力,才敢这样以小博大。

平日里,她还是在thegrass专柜当她的店长,毕竟相比较这个小化妆门面来说,thegrass的平台还是大一些,她在这方面的熟人也多,今后也能更好的照拂到这个化妆小门面。

“我来负责做门面设计吧,然后小兔可以跟我学着化妆,因为我两个月之后,可能要回一趟乡下,在这之前,我会把小兔带出来。”

秦予希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朱虹说了一下她接下来的行程,世界很大,很辽阔,她希望既然要做门面,就不要仅仅只局限在一个小门面上面,如果朱虹因为她两个月后要回乡下,而有所顾忌的话,秦予希也可以单挑这个门面。

毕竟秦予希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门面里,天天只给商城里的顾客化妆,她有更大的舞台要去闯荡。

“可以,没问题,说干就干。”

朱虹深知秦予希的能力,有这样能力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儿野心,所以她敢于放手一搏,将未来能不能飞黄腾达,大富大贵的梦想,全都压在秦予希的身上。

三人坐在公园里,聊了很久,又跑去一起吃了个路边摊当晚饭,一直到晚上12点钟,才约摸着聊出了一个关于化妆店铺的雏形来。

第二天,朱虹一大早就拉着秦予希和王小兔去租了门面,她是资金入股,几乎拿出了这么多年来自己辛苦工作的所有积蓄。

然后秦予希说负责门面设计,只等门面一租下来,五年的租赁合同一签,她就开始着手画设计图。

对于化妆门面的设计,其实秦予希在脑子里大概有个雏形,她的脑海里有各种高大上的门面样式,但考虑到朱虹的资金不多,于是删删改改的。

既要作出自己想要的门面效果来,又要节约用钱,所以很多装修,只能秦予希、王小兔和朱虹三人亲自动手了。

于是日子更加的繁忙起来,秦予希除了继续在朱虹当班期间,坐在thegrass专柜边上,用自己购买来的化妆品,给慕名而来的顾客化妆外,一等朱虹和王小兔下班,三人就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门面装修工作中。

这就是妥妥的女人当成男人来用了,朱虹负责用电钻打墙,王小兔负责刷白漆,秦予希则负责在白色的墙面上画画儿。

门面不大,但也花费了三个女人所有的心血与精力,历时半个月,终于算是装修完成了。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王小兔除了刷白漆外,也没闲着,一有空就到处宣传她们的小门面,还打印了一些名片一样的卡片,上面有秦予希和朱虹的电话号码,表明可以化日常妆、新娘妆、宴会妆、盘发造型等。

只要来专柜找秦予希化妆的,王小兔就塞一张名片,所以知道秦予希开了一家专门化妆盘发做造型门面的人,还蛮多的。

然后秦予希到了日子,去给朱韵寒化妆。

她站在摄影棚里,一边整理着化妆箱,一边跟用手机,跟朱虹讨论着明天要开业的适宜。

这些她都不怎么懂,人脉方面,都是朱虹负责联系的,而王小兔则负责展开她舌灿如花的能力拉客户。

然后影棚里,几个各司其职忙碌着的工作人员喊道:

“朱韵寒来了。”

159 朱韵寒

秦予希挂了电话,便朝着门口望去。

只觉得上帝恍若给众人打开了一扇神之门,门口徐徐走了进来几个工作人员,朱韵寒穿着格子裙,露肩的那种,头上戴着一顶宽边遮阳帽,脸上带着黑色的墨镜儿,挽着一个男人的手,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的身边,许美丽穿着西装裙,与朱韵寒的工作人员做着交接。

只听那朱韵寒进了影棚,用着港台腔,问道:

“主编,你说给我找的那个很厉害的化妆师呢?”

许美丽就走到了秦予希的身边,努努嘴道:“这里。”

秦予希落落大方的上前,冲朱韵寒递出一只手,

“您好,我是您今天的化妆师,我叫秦予希。”

然后,一愣,这朱韵寒的身后怎么跟着祁子涵???再一看,祁子涵前面不正站着那个二公子钟天佑吗?

哎哟~~惊天大八卦,清纯玉女派掌门人朱韵寒,竟然和中环集团二公子在内地约会,秦予希要把这个绯闻卖给狗仔!!!

“秦小姐,没想到今天是你给我们韵寒化妆啊。”

这个朱韵寒没说话,也没去握秦予希的手,反而是她身边的男伴钟天佑,与秦予希打了招呼,还主动握住了秦予希的手。

于是朱韵寒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儿,很正式的看了秦予希一眼,眼中的审视意味明显,又问钟天佑,

“你们认识?”

一边站这里的许美丽,也有同样的疑问。

“岂止认识。”

钟天佑一下子就来劲了,指着秦予希对朱韵寒笑道:

“你找她化妆就对了,她可是化妆顶厉害的。”

“是吗?”

朱韵寒显然不信,但她与许美丽在国外是同学,这次来这个小省城,除了来见钟天佑外,还是因为看许美丽的面子,受邀来替美丽主编的杂志拍封面。

然后朱韵寒又对秦予希说道:“我要求是很高的。”

“我的要求也很高!”

秦予希手一展,手腕一翻,纤细的皓腕带着一股侠客宝剑出鞘的气势,开工!

只等许美丽拿了礼服过来,朱韵寒去换上,然后回来,往椅子上一坐。

秦予希转身,小腿肚边的裙裾微微扬起,她的双手,放在了朱韵寒这个大美人的双肩上。

节奏骤然变快了许多,所有的人,目光都忍不住朝着秦予希和朱韵寒看去,只觉得这美人与美人之间,竟也有种势均力敌之感。

窗外金色的阳光,落在朱韵寒微微扬起的脸颊上,她闭着眼睛,弧度柔软的下巴,有银色的粉末在光线中飞扬,秦予希五指均夹着大小粉刷,扫着朱韵寒细腻的皮肤时,她是激动的。

美人啊美人,这样天然未动过刀的美女,未来已经非常少见了,秦予希喜欢天然的脸,这样创作起来,特别的得心应手。

然后,许美丽过来,跟秦予希和朱韵寒沟通,

“韵寒一会儿要拍的主题,是春季田园主题。”

“嗯。”朱韵寒微微昂着头,轻应了一声。

秦予希点头,转了转手腕,拿起了一盒绿色的眼影来。

一边的许美丽见状,以为秦予希要大胆的动用到给朱韵寒上绿色的眼影,心中还想着,秦予希果然是秦予希,这绿色的眼影用不好,很容易会让人产生一种眼睛被打肿了的效果。

结果,秦予希却是拿出了一支很细的毛笔,蘸着绿色的眼影,开始在朱韵寒的眼角脸侧,画起了树叶来。

“这…真美。”

一直坐在朱韵寒身边的钟天佑,看着朱韵寒脸上的叶片,不禁惊艳出声,他身后的祁子涵,戴着保镖专配的黑超墨镜儿,嘴角微微的勾出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而朱韵寒则一直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等秦予希画完,一片一片将树叶完成后,才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周围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围拢了过来,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怎么说呢,以前的朱韵寒美得很清纯,别人封她是玉女派掌门人,这自然跟她清纯的形象有很大的关系。

当然她现在这形象也一样非常的清纯,但是清纯之余,却又多了一丝精灵般的魔幻气息。

人群之中的摄像师苏木涣,非常的激动,他感觉自己已经来了激情,很想很想拍一组魔幻精灵田园题材的照片。

朱韵寒自己也觉得非常的满意,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自己这张,带着些超现实主义意味的脸,她感觉以秦予希所画出来的妆,已经能与国际接轨了。

棚里除了钟天佑和祁子涵这两个门外汉,大多都是与时尚搭界的,众人一看朱韵寒的妆,就知道许美丽没有找错人,对待秦予希的目光,便也不若方才那么的漫不经心了。

而朱韵寒到底还是朱韵寒,好的化妆师,碰上好的模特,再加上一个好的摄影师,所碰撞出来的灵感,是无穷的。

她在聚光灯下尽情的摆着poss,展现着自己的魅力,摄像师苏木涣激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趴在地上,蹲在椅子上,用着各种刁钻的角度给朱韵寒拍着照片。

一边看着的秦予希,一逮着苏木涣空闲下来的机会,就上去给朱韵寒补妆,三人拍这组主题照片的时候,都感觉到特别的顺利。

一个主题的照片结束了,钟天佑上来就抱朱韵寒,各种心肝宝贝儿的唤着,秦予希看了一眼尽职尽责不说话的保镖祁子涵,转身,就去捣鼓她的化妆箱了。

然后,许美丽推出了一套白色的礼服,对秦予希说道:

“春季主题都难不倒你,这套冬季主题怕是更难不倒你了,怎么样?我的大化妆师,今天就让你尽情发挥吧。”

“我倒是没问题,看朱小姐和摄像师是不是累了吧?”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和钟天佑抱在一起的朱韵寒。

宛若植物精灵的朱韵寒点头,推开了钟天佑,将许美丽手中的礼服接过来,真心佩服的看着秦予希,

“我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冬季主题,你会给我画个什么样的妆。”

160 苏木涣

一般这个年代,拍个冬季主题,就是白色的,毛毛的大耳罩,可爱的手套,或者精致的围巾什么的,了不起再给唇上涂点带有银色珠光的口红,眼角贴些亮钻之类的。

朱韵寒卸妆,换完冬季主题的衣服之后回来,却是发现秦予希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儿的人,就连钟天佑和他的保镖都挤在人堆里,看秦予希雕刻一块很小的软胶。

那软胶很快就被秦予希,雕刻成了薄薄的一片一片的小雪花,她用了很重的白色的油彩,去绘制那一片片的小雪花,然后放在了银色的亮粉盒里。

朱韵寒及众人,都很想问问秦予希,这一片片的,大约只有小手指指甲盖儿那么大的小雪花,是用来干嘛的?

但是又怕破坏了秦予希的创作,谁也都没敢发声询问她,但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秦予希是如何给朱韵寒画这个冬季主题的妆。

有了春季主题的惊艳,大家可能都会产生一种视觉上的疲态,总觉得,即便秦予希再弄出多美的冬季主题妆,大家都不会感觉到奇怪了。

但,看她拿着小镊子,将放在亮粉盒里的那一小片小片的雪花夹起来,一片一片的贴在了朱韵寒的眉毛上面,然后,将朱韵寒的两道眉毛,生生的贴出了一种棱翘立体感来时,大家对秦予希的佩服,及对她的想象力,已经逼近了顶点。

这还不算,秦予希还让朱韵寒站在了椅子上,她开始用亮粉给朱韵寒画脖子。

本来朱韵寒的白色礼服,是那种裹胸式的,会配上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但是现在众人觉得,那条白色的珍珠项链,再佩戴在朱韵寒的脖子上,那就妥妥的俗气了。

因为秦予希给朱韵寒的脖子,及锁骨处,画满了一种非常魔幻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一道银色的雪花围脖般,灼灼生辉。

便是这样的妆,被朱韵寒那原本清纯的气质一体现,冬季女王那清冷高贵的范儿就出来了,她是如此的冰清玉洁,干净得让人觉得疼痛,清冽中却又带着一抹不谙世事的懵懂。

摄像师苏木涣简直要激动疯了,拿着摄像机,也不让朱韵寒进聚光灯了,直接对着朱韵寒就拍拍拍,冰冷的朱韵寒,浑身裹着的不是聚光灯,而是窗外投射进来的金色暖阳,这是怎样一种色彩的碰撞。

苏木涣觉得这组照片,将会是他人生中的拍摄之最。

因为拍摄工作的异常顺利,一日之内连拍了两个主题,已经让许美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说实话,做媒体这一行的,都怕拍摄工作进行的不顺利,这将意味着人力物力的大量浪费,以及各种经济上的流逝。

启用化妆界新人秦予希的时候,许美丽已经做好了预算,最多三天拍一个主题,争取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将两个春冬季的主题拍完。

然而,秦予希一天时间就将两个主题搞定了,这意味着,杂志社节省了非常多的钱。

她在苏木涣疯狂的拍摄朱韵寒时,跑到楼下去买了一袋子的冰棍儿,送了上来,递给了秦予希一根。

此时秦予希正在收拾自己的化妆箱,傍晚时分了,她从上午忙到下午,已经很累了。

接过了许美丽的冰棍,秦予希就坐着凳子,趴在椅背上,偷偷看着祁子涵,而祁子涵今天一句话都没说,一直跟在钟天佑的身边。

钟天佑则站在苏木涣边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的女伴儿,摆着各种boss让人拍照。

“你明天什么时候开业?”

一同闲了下来的许美丽,靠在桌子边上,看着秦予希的后脑勺,一边吃冰棍,一边问她。

秦予希奇怪的回头,看许美丽,“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开业?”

“朱虹说的呗。”

吃着冰棍的许美丽乐了,拿出了一张名片大小的宣传卡,

“她还邀请我明天去剪彩了。”

“你跟她很熟吗?”

秦予希坐直了身子,不再看祁子涵,转而看向许美丽,对于许美丽和朱虹的关系有些八卦。

“不算很熟吧,本来不想去,但是今天见识了你的才华,我决定明天去给你捧场。”

“那我岂不是受宠若惊了??”

“是啊,一般人什么开业剪彩,我都不会去的呢。”

说这话,许美丽自然就没当秦予希是一般人了,她欣赏有才华,又勤恳能吃苦的人,所以许美丽决定捧一捧秦予希。

这时,钟天佑搂着已经拍完了照片的朱韵寒走过来,刚好听见了许美丽的话,钟天佑便是问道:

“明天谁开业?”

“予希咯,开了个小门面,专门给别人化妆的。”

许美丽不失时机的替秦予希打广告,

“二公子要送个花篮给予希吗?”

“送,今天予希把我的小宝贝画得这么美,这个花篮,我是肯定要送的,而且要送个大的!”

钟天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当然他也不缺女人,所以哄女人开心的事情,钟天佑最喜欢做,只不过是给秦予希送个开业花篮的事,举手之劳。

只是朱韵寒却是皱了皱眉,看着秦予希,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

“你做个小门面,专门给别人化妆,不觉得太屈才了吗?”

“她是为了报仇呢。”

大约知道些内情的许美丽,早就从朱虹那里听到了些事情的原委,直接就替秦予希把话说了,

“之前她在thegrass做专柜销售,被她们的省城总代直接开除了,所以予希打算开个门面,用实力打爆她们!”

祁子涵身形一动,众人了然,纷纷发出了“哦”的一声,然后彼此就商量开了,今天大家合作这么愉快,明儿都去给秦予希的小门面捧场。

其中以苏木涣为首,显得特别的义愤填膺,秦予希这么有才华的人,那个总代是瞎了眼吗?竟然不好好的捧着,还直接把人给开除了?!

苏木涣很是自来熟,一只手拿着照相机,一只手搭在秦予希的肩膀上,揽着她,

“没事儿,予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今后你跟我合作,我们来个双杀!”

161 打黄扫非

钟天佑背后,那个脸上戴着黑超眼镜儿的保镖,脸一侧,对上了苏木涣。

秦予希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把苏木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给拍掉了,她与祁子涵之间,隔着人群,和一副墨镜儿,都能感受到祁子涵视线中的刀。

偏生苏木涣一副粗线条,秦予希打开了他的手,他还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继续缠着秦予希说话道:

“你放心,予希,明天你开业,我们一人给你送一个花篮,帮你把这个气氛炒热点。”

大家连连点头,今天大家合作得这么愉快,以后肯定还会有继续合作的空间,给秦予希的门面送个花篮,搞好一些与她的人际关系,对今后大家的继续合作,会起到一个相当大的润滑作用。

就连朱韵寒,都有种跃跃欲试之感,这世上,谁不爱看逆袭打脸啊?秦予希这么有才华的人,竟然被那什么省城总代开除了,这总代的眼睛是糊了屎吗?

秦予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美丽姐说的那么悲情,我就是想赚点儿小钱而已,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明天不用特意来,就是一个小门面而已,你们一次来这么多人,我那里还没有地方招待了。”

她很谦逊,主要是不想让朱韵寒去给她撑场面,因为以秦予希现在的能力,还不能承受这么多。

如果朱韵寒去了,只怕整条街,甚至整个省城都会暴动,到时候很容易会演变成一场大混战,哪个年代都有疯狂的粉丝存在,秦予希就是一个小门面而已,如果朱韵寒的粉丝捧她,她就会赚得盆钵满钵。

可是朱韵寒的黑粉集体踩她呢?今天丢坨屎给她,明天丢些尿给她,秦予希一个小门面,她该怎么办?

所以秦予希觉得,人到了什么时候,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就跟老天拿多少的东西。

拿了太多,她hold不住。

既然秦予希都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好继续坚持,只是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那总代的眼睛来,人群中,祁子涵的身子悄悄后退,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来,给荆查南打了个电话,

“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你把钟天佑弄回去蹲两天,多蹲两天。”

“又蹲,还多蹲两天???”

准备下班了的荆查南,慢慢停住了脚步,头疼道: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上回,我把钟天佑扣了48小时,收到多少封律师函吗?”

“你不弄回去,老子直接不干了!”

祁子涵威胁着荆查南,他女朋友明天门面开业,但这事儿他竟然一直不知道,为了不让自己在秦予希的生命中缺席太多,明天秦予希的开业典礼,他是一定要去的。

“你!”

第一次被卧底威胁的荆查南,气着了,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于是只能忍气吞声的问祁子涵,

“那你说,这次以什么罪名扣他?”

躲在角落里,偷偷打电话的祁子涵,看了一眼人群中搂着朱韵寒的钟天佑,那傻叉笑得一脸风流,今儿晚上还在xx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

于是祁子涵对荆查南说道:“就打黄扫非!”

荆查南:“……”

然后,祁子涵又很大爷的对荆查南吩咐道:

“有个人,你去查查他,叫苏木涣,xx杂志的摄影师。”

“他犯了什么事儿?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闻言,荆查南一下子振奋起来,这么多天了,祁子涵那儿,终于出了点眉目,让荆查南又兴奋又紧张,上头指名的要案,他一直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番。

岂知,祁子涵想了想,

“跟你们要我跟的钟天佑,没什么很大的联系,你先查查他的底子干净不干净。”

但凡有一点小小的作奸犯科,哼哼!!!

荆查南立即鼓舞士气,去查苏木涣的底子干净不干净去了。

棚里,涉及到钟天佑和朱韵寒的约会问题,这两人是要先走的,当然,钟天佑走了,带着他的保镖祁子涵也是一样要走。

秦予希原还想找着机会,与祁子涵说几句话呢,这一整天下来,她也没找着什么空闲时间,所以望着祁子涵离开的背影,秦予希心中别提多失落了。

大棚里众人闹着收工后要去哪里开个庆功宴,秦予希就不去了,她明天门面开业,所以收工后,还要去门面一趟,大家便也体谅她,确定了明天给她送花篮后,就与秦予希作别了。

而就在当晚,刚从号子里被放出来没半个月的钟天佑,回了他订的酒店套房,刚刚与朱韵寒要开始滚床单时,一群警察来敲门了。

客厅里的祁子涵,眼明手快,打开了房门。

一群警察看起来就像是破门而入般,冲进来大喊,

“不许动,打黄扫非!把人扣起来!”

下半身裤子都还没脱的钟天佑,下意识的把手举在了头顶,一堆人就围了过来,把他给扣走了!

朱韵寒吓得有点呆,她还坐在床边,穿着睡衣,见着警察一冲进来,赶紧穿上外套,这…这衣服都还没脱呢,打什么黄,扫什么非啊???

可怜的钟天佑和朱韵寒,被带上警车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逼。

特别是钟天佑,他不明白自己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堂堂富豪世家,海外投资商,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在海外任何地方,横着走竖着走都行。

却是来了内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进了两次号子,他也很懵逼啊。

在内地,跟女明星滚床单,也不行吗?也犯了作风问题吗?

他的保镖跟在一群警察身后,直接往酒店外面走,看着警车一辆接一辆的停在外面,一大堆的警察,聚在酒店门口,在往车子里拷人。

很多男人,包括,但是不限于钟天佑,都是赤裸着上半身,被拷进车子里去了,还有不少女人,包括但是不限于朱韵寒,身上穿着暴露的衣服,赤脚被赶上了车。

祁子涵落在最后,一堆警察之中,荆查南过来,摆出一副询问口供的姿态,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你又可以休息好几天了。”

162 人生第一次(月票50加更)

“怎么扣了这么多人?”

祁子涵侧头,看着还在往车上羁押的男男女女,他不是只让荆查南以打黄扫非的名义,扣押钟天佑几天吗?今晚上这阵仗,好像有点儿大啊。

手里拿着纸笔,假装录口供的荆查南,白了祁子涵一眼,

“打黄扫非啊老大,我叫你老大行吗?你以为只打钟天佑一家啊?我当然要一栋酒店来个突击检查了!”

结果一突击,就突击了好多对,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嫖、娼的,卖、淫的,嗑、药的,聚众xxx的,真是不能经常突击,不然荆查南的警局,会塞不下这么多的人。

祁子涵了然的点点头,他理解,他明白!……

钟天佑这边开始鸡飞狗跳,那边秦予希从影棚出去,直接往商城转了一趟,路过专柜,大家都在和秦予希打招呼。

这些天那角落的门面装修,外面的玻璃墙下方,被秦予希画满了繁复的花儿,远远的让人看上一眼,只觉得这个门面,就是矗立在百花之中般,闭上眼睛,仿佛都能闻见花香一样。

所以大家都知道秦予希要在这里开一间专门给人化妆的门面,不光光各大专柜的销售知道,就连很多来商城逛的顾客都挺期待的。

因为门面装修得实在不能太美。

王小兔和朱虹今天上的是上午班,所以一下班,就泡在门面里打扫卫生,这门面请了些装修工人做硬装,但软装基本都是秦予希、王小兔和朱虹三个人做的。

所以她们对这个门面所倾注的情感,比起寻常股东来要多得多。

秦予希就在门面里转了一圈儿,就被王小兔和朱虹赶了回去休息,明天开业,秦予希要化妆的人肯定很多,她今天给朱韵寒画了一天的主题妆,如果晚上还要秦予希打扫卫生,累坏了明天怎么办?

于是秦予希又不得不坐着公交车回了酒店,一进门,便是打开了许美丽给的薪酬,数了数里面的钱,包括了秦予希来回打车的车马费,一共有600块。

这个价是按照现在国内一线化妆大师的价给的,让秦予希很是满意。

她跟个暴发户一样,将手里的钱,一张一张的铺在被子上,给她妈妈打电话。

本来她说,让肖曼曼快些辞职过来,但肖曼曼和秦庆国非得做满一个月,拿到一个月的工资才肯过来,所以一直拖到现在,秦予希给肖曼曼和秦庆国的车费都寄了半个多月,才是确定好了行程,说这两天就去买火车票,过几天就能到省城。

绝对赶不上秦予希的门面开业了。

这让秦予希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想到肖曼曼和秦庆国过来后,一家人能在省城团聚,她的心情就又变得好了起来,拉着肖曼曼在电话里头一直聊。

她决定明天出去看看房子,还是要看一套比较满意的,环境好点的房子,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以后秦予希,想让他们尽可能过得好一点。

“你那个店铺,确定只需要你技术入股,不需要你投资一分钱吗?”

电话里头,肖曼曼一直不太放心这个问题,在省城开一家店铺,肖曼曼是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她和秦庆国到底也是开过厂子的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所以比起普通乡下人来,肖曼曼还是有些处变不惊的。

“确定啊,她们就是要我投资,我也没钱投资呢。”

此时门铃响起,秦予希举着电话去开门,一打开,便是一大簇火红的玫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踮脚,去看玫瑰后面的人,高兴得叫了一声,

“你怎么回来了?”

“谁啊?谁回来了?”

肖曼曼支起耳朵,在电话那头偷听,便是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不高兴我回来?”

于是肖曼曼便很是紧张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提醒秦予希,

“予希,是谁啊?这么晚了,是杜书墨吗?”

“不是,不是杜书墨,是…邻居,邻居,他在跟他女朋友说话呢!”

举着电话,站在门边的秦予希,冲祁子涵扮了个鬼脸,松开了门把手,把祁子涵放了进来,然后对肖曼曼说道:

“哎呀妈,我不跟你说了,我这儿还忙着呢。”

“不要跟男人在外面过夜!要检点,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肖曼曼在电话中耳提面命,口吻充满了严厉。

老人家,老思想,总觉得女孩子婚前性行为是很伤风化的。

秦予希现在才18岁,谈个纯纯的男女朋友,肖曼曼并不反对,可是要上升到半夜三更的,还跟男人见面,肖曼曼就觉得这个性质恶劣了。

哪里知道秦予希嘴里“嗯嗯”敷衍着,直接给肖曼曼来了一句,“妈,我不跟您说了,我还要准备明天开业的事情呢。”

就直接把肖曼曼的电话给挂了,给挂了,给挂了!

肖曼曼瞪着手里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询问一边,在狭窄的出租房里,使劲儿抠脚的秦庆国,

“你女儿的电话,晚上十一点多,还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秦庆国穿着已经洗得快要破了的白色汗衫,皱眉,

“怎么这么晚了,还跟男人在一起?”

出租房太狭窄,环境也很不好,没有空调,更没有独立的卫浴,一天到晚闷热得要命,肖曼曼抱着大哥大想了许久,才是对秦庆国说道:

“赶紧收拾东西,去买火车票,这姑娘大了,打主意的狼崽子就多了,我们回省城也好,看着她,别年纪轻轻的,婚都没结,就把肚子搞大了。”

“嗯嗯。”

秦庆国点头,他的工作都已经跟老板交接完毕,秦予希到底在省城搞些什么鬼,他跟他老婆很快就知道。

两人连夜跑去火车站买火车票了。

而这边,秦予希坐在床上,捧着一大捧的红色玫瑰花,笑得有些傻,她跟杜书墨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收到过花的,之后忙于治愈情伤,还有冲刺事业,她再没交过男朋友了。

所以收到花哎,人生第一次。

163 希望都是相反的

身后,祁子涵已经洗完了澡,腰腹上围着一根白色的浴巾,擦着寸发上的水,走到了床边,坐上去,伸手,从秦予希的身后抱住了她,问道:

“还在看?”

“好看。”秦予希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笑。

耳际便落下了祁子涵滚烫的唇,她回头,祁子涵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他一身精装的肌肉上,还沾着水珠,将秦予希往床上压下去。

她却是阻止着,“别压坏了我的花。”

“你喜欢明天送你一车!”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花???祁子涵将秦予希手里的玫瑰花拿开丢到了床角,重新覆在了秦予希的身上,白色的浴袍被他扯开,他的欲望越烧越旺,恨不得整个吞噬了秦予希。

装修奢华的酒店大床上,秦予希承受着祁子涵的欲火,纤长白皙的双腿,勾着他的臀,她伸手,抱着这个在她身上放肆的男人,眼神迷离,咬着祁子涵的耳朵,宛若猫儿般软软的低泣着。

不用想了,明天早上肯定是要用到遮瑕膏的,这一身的青红吻痕,不用遮瑕膏,秦予希明天根本就出不了门。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一大早朱虹就给秦予希打了电话过来,说来了几个花篮,她们已经开了门,准备在街边放一串鞭炮,还准备了很多的水果,供来剪彩的客人吃,让秦予希准备好了就过来。

她在祁子涵赤裸的怀里,闭着眼睛应着,坐起身,用被子裹着自己未着片缕的身子,神思还不太清明,但直觉告诉她,现在一定要起床了。

“再睡会儿,我去买早餐,一会儿开车送你去?”

迷蒙中,脑后传来祁子涵的声音,秦予希便是放心的倒头,裹着被子又睡了。

果然有祁子涵在,还是很好的,秦予希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睡过头,等时间差不多了,祁子涵才来叫她,让她去浴室洗漱穿戴完毕。

“几点了?”

秦予希往脸上拍着水,看着已经拿好了早餐在等她的祁子涵。

祁子涵今日没穿他的保镖装,只是寻常的T恤和长裤,配着一双球鞋,他正在等秦予希护理完了皮肤后,给他贴面具。

听得秦予希问话,祁子涵便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手表,

“不急,你还有1个小时,早餐可以在车上吃。”

“哦。”

还有一个小时啊,秦予希便悠闲起来,放慢了手中的速度,想了想,对祁子涵说,

“你的新面具给你做完了,现在我给你戴上吧。”

说罢,秦予希便将祁子涵的新面具给他拿了出来,祁子涵一看,这面具明显比那个猪皮面具更逼真一些,而且戴起来也方面,就是一个薄薄的头套,且很有韧性,头套上还有头发……

他在秦予希的指导下,自己把头套进了面具里,调整好了鼻子眼睛,再往镜子里一看,的确是变了一个人,一个男人,另一张面孔,中分短发。

祁子涵离了镜子,仔细看他脸上的面具,这面具上的皮肤纹路都有,然后伸手一摸,入手的触感与真人皮肤无疑。

“连脖子上的喉结都是假的。”

叹为观止的祁子涵,伸手,摸着比他真实喉结要高出一些的假喉结,转头,看着秦予希,

“有你这样的技术,就是杀个人放个火,都抓不到真人了。”

原本,祁子涵只是想要表达自己对秦予希的赞美,哪里知道,秦予希一愣,嘴角荡过一丝涩意,道:

“所以,拥有我们这样天赋的人,心术不能不正。”

她想起了上辈子的20年后,她在lsj被捕,警察指责她杀人碎尸,当时最有力的证据,就是监控中,她提着一把斧头,推着Ada进了房。

然后提着黑色的塑料袋又出来。

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秦予希并没有做过上述任何一件事,在她的领域里,想要制作出任何人的脸孔,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想嫁祸谁,就顶着谁的脸去杀人,依照20年后的刑侦手段,都尚且分辨不出真假,更何况现在的刑侦手段呢。

秦予希想着记忆中的片段,伸手,替祁子涵将脖子以下的头套接边,收进衣服里,心中一片荒凉。

手指却是被祁子涵握住,他看着她,墨黑的眼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祁子涵问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

秦予希有些心不在焉,抬眸看着祁子涵,其实很想问问他,嫁祸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但是现在的祁子涵怎么会知道?

于是秦予希又是笑了,叹息一声,双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看着他一脸的担心,道: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往甲板上跑,一直跑,然后掉进了大海里,脚被落下的锚给打瘸了,所以你以后如果上了一艘船,一定不要往甲板跑。”

祁子涵看着秦予希的眼睛,眉头紧紧的皱起,他皱眉,他的面具也一同皱眉,很神奇!

但是祁子涵顾不上这么多,他静静的听着秦予希话,等她说完了,才是宽慰道:

“梦都是相反的。”

“嗯,希望都是相反的。”

她将脸埋在祁子涵的心口上,听着他真实的心跳,低声道:

“子涵,我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如果你要我,我就一直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

听着秦予希的话,祁子涵幸福得都要膨胀起来了,他伸手,圈紧了秦予希的身子,偏头,看着镜子中陌生的男人脸,脸上挂着幸福的神情。

这面具逼真到连神情都跟被罩在里头的人同步。

两人幸幸福福,你浓我浓的出了门,到了外面,未免有伤风化,还是规规矩矩的分开了些许。

秦予希拿着早餐在车子上吃完了,车子也就已经到了商城外面。

“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驾驶座上的祁子涵同秦予希交代了一声,将秦予希放在了商城门口,开着车跑了。

秦予希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商城,今天开业,她也不知道有几个人会来,先是做好门可罗雀的准备吧。

164 予希化妆室

只是在靠近秦予希的化妆小门面时,竟然看见总代和龙云就站在她的门面外面,对着玻璃墙上很有立体感的花儿指手画脚的。

秦予希的脸便是一垮,直接走了过去。

总代和龙云看了秦予希一眼,没说话,秦予希也没搭理她们,径自进了自己的门面。

又见里头一个人都没有,桌子上只是摆放着一些水果,门口只是有些花篮之类的,想来许美丽他们还没来。

于是秦予希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拿出了收银台里的调色盘来,开始给她墙上的画,做最后的补妆工作。

这门面被她画得很有种百花齐放之感,不光光外面的玻璃上,画了很多的花,就连浅绿色的墙上,也被她画满了花,百花中有一张似梦似幻的美人脸,带着京戏的妆,给人一种狐狸精般的妖冶感。

而门面的名字,起得还真是很有分辨性的,就叫做『予希化妆室』。

这名字是秦予希取的,王小兔和朱虹都投了赞成票。

站在门外的总代,静静的看着秦予希坐在梯子上的瘦削背影,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令人惊艳的墙画,竟然是秦予希画的。

一边的龙云,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总代说道:

“我们走吧,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总代却是没动,也没回答龙云,只等朱虹和王小兔搬着一张沙发过来,总代走过去,问朱虹,

“你们这门面,是谁设计的?”

朱虹直起了腰杆,朝秦予希的背影示意了一下,“予希设计的,墙上的画全都是她画的。”

果然是她!

还站在门口的总代,便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量着秦予希的背影,而她身边的龙云则冷笑了一声,哼道:

“虽然画的画不错,可依旧是个爱牟私利的小人,我说朱虹,你竟然跟这种人合作,今后当心被她捐款私逃了。”

“呵呵呵,你捐款逃了,我们予希都不会逃!”

搬着沙发的王小兔,将沙发重重的往地上一放,叉着腰,就跟龙云撕了起来,

“龙店长,我忘了告诉你,昨天我们予希去给朱韵寒化妆了,你以为我们予希跟你一样,小鼻子小眼睛的,就只会在人背后搞些小动作?对不起了,我们予希有更大的舞台,今后会带着我们飞得更高更远,您呐,就好好的看着吧!”

“朱韵寒?她不是被许美丽邀走了吗?”

总代有些惊讶,对于省城的潮流圈子,总代还是能掌握到风向的,她知道朱韵寒这两天来了省城,可是进了许美丽的棚,去给许美丽拍封面照了。

一边的龙云便是讥讽道:

“听到了吗?朱韵寒可是被许美丽邀走了,你们这个秦予希,不光光拿着试用品为自己谋取私利,还净爱说瞎话。”

话音刚落,有个女人,穿着长裙,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问道:

“请问,秦予希化妆师在吗?”

“我就是!”

一直听着王小兔和龙云撕逼,而不予理会的秦予希,坐在梯子上,手中拿着调色盘回头,问这女人,

“有事吗?”

“我,我晚上想跟我男朋友去约会,我想请你帮我画个妆。”

“嗯,行,你坐那儿吧。”

秦予希指了指脚下的化妆凳,凳子前面是一片很大的镜子,镜子下面则是各种玲琅满目的化妆品,什么牌子的都有。

要开化妆室,各种品牌,各种颜色的彩妆都是要有的,这个年代,色彩还没有以后那么多,红就是红,黄就是黄,如果秦予希要别的颜色,就只能自己动手调色。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去别的专柜买化妆品,因为她妆画的好,很多人在秦予希手里画过妆后,想要补妆的话,大多都会买一支秦予希用在她脸上的彩妆。

这真的是一个可以扩大自己销售量的途径!

所以秦予希要买什么化妆品,很多专柜都会给她打折,就巴不得送她一样的感觉,也生怕她不用她们专柜的化妆品。

久而久之,秦予希的化妆台上,那彩妆就铺满了。

门面内的梯子,被朱虹和王小兔赶紧搬走了。

秦予希站在地上,开始给自己净手。

门外的总代走了进来,看着秦予希用了thegrass的口红,然后又拿了thegrass竞争对手的眼影,给这慕名来化妆的女人,开始涂涂抹抹,总代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

一二十分钟后,这女人满意的站起了身来,指着眼皮上的眼影,问秦予希,

“这眼影的颜色真好看,是什么牌子的?”

“这是我们hiersly这一季新出的眼影。”

门外,一直在偷偷观看的hiersly专柜促销,伸长了脖子,开始介绍起这款她们专柜的眼影来,然后问道:

“美女,您要买一盒吗?”

“好啊,很好看啊。”

女人点头,又看向秦予希,扬了扬手里的杂志,

“你果然名不虚传呢。”

“咦?”

秦予希看了一眼这女人手里的杂志,上面是朱韵寒的冬季主题照片,

“这是我画的妆,昨天才拍的照片,今天杂志就出来了?”

一边默默观看不做声的总代挑眉。

门外,擦着龙云的肩膀,又找了过来两个女孩儿,手里同样拿着一份杂志,怯生生的站在门边问道:

“这里是予希化妆室吧?秦予希在吗?”

“啊,她就是!”

王小兔高兴的指着站在化妆镜前的秦予希,又低头瞄了两个女孩儿手里的杂志,对朱虹说道:

“虹姐,你招呼她们,我去买份儿杂志看看。”

然后,风一样的跑了。

朱虹笑着上前,问这两个女孩儿,“你们是来化妆的吗?”

“对啊对啊,我们要这份杂志上,给朱韵寒化妆的那个秦予希,她帮我们画。”

“那行,一个一个的来,秦予希只有一个呢。”

朱虹招呼着客人,又收了前面那个女人的费用,安排了一个女孩子坐在化妆镜前,让秦予希涂涂抹抹。

门外的龙云看见了,气得鼻子都歪了,一扭头,算了,她不看了!

165 我们是艺术家(谢神他妈抗压样万赏加更)

总代却是不请自来的,一直站在秦予希的身后,看着她忙忙碌碌,看着她给一个又一个女孩子化妆,不得不打心底里的,感到了一种折服。

很多人都会化妆,但是,仅仅只是一个淡妆而已,在秦予希的手笔下,都会显得格外漂亮,格外的精致起来。

很快,王小兔就买了十几份杂志回来,每一本都是一样的。

她抱着杂志,一路走过来,一路给沿途认识的专柜销售发,嘴里还客气道:

“来来来,看看,我们予希给朱韵寒画的妆,真的好看,今天上杂志封面了呢,来,送你们看看。”

然后拿着最后两本儿,进了予希化妆室,扬着手里的杂志,当着总代的面,故意大声喊道:

“予希,你看你的名字都在封面上呢,你看,美丽姐还真的给力,连咱们予希化妆室的地址都印在了杂志封面上。”

秦予希已经三两下画完了最后一个女孩子,抬头,笑看着王小兔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接过了她手里的杂志一看。

果然,朱韵寒的冬季主题封面,印着【化妆:秦予希】字样。

那字体还颇大,下面一行小小的地址,正是予希化妆室的地址。

“有人吗?”

玻璃门外,许美丽领着几个昨天在棚里工作的人来了,其中就包括苏木涣,她笑着走了进来,手中捧上了一个花篮,对秦予希说道:

“恭喜恭喜,开业大吉大利。”

“谢谢美丽姐。”

秦予希接过花,王小兔和朱虹便一起上前,接待了几个杂志社的人过来吃水果。

在一片热闹中,秦予希小声问许美丽,

“美丽姐,那个杂志封面是怎么回事?”

“很漂亮吧?因为封面照片,我们今天的杂志销量很好哦。”

许美丽面上有些得意,拉过了秦予希说道:

“既然你说起杂志封面,我想跟你签个长期合同,我们杂志,每个月都会出两期杂志,所以想请你专门替我们杂志的模特化妆,薪酬现结,600一期,一个月1200块,车马费另付,怎么样?”

在时尚方面,杂志主编许美丽,拥有她独特的敏感,昨天她们在棚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吃完了晚饭后,许美丽就催着苏木涣把照片弄了出来。

原本今天发行的这一期杂志,早已经订好了封面照片,但是许美丽决定冒险,临时将朱韵寒的照片替换上去。

结果,早上还没到十点钟,印刷社那边就打电话过来,说杂志卖到脱销了,是否需要补印?

这是自然的,这世上,谁不想多赚些钱?许美丽对杂志的畅销,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就是她,看到朱韵寒那样的妆容,那样的封面照片,她都忍不住想买一本儿回家收藏。

所以许美丽当机立断,要签下秦予希,做她们杂志社的长期化妆。

秦予希却是有点儿犹豫,问许美丽,

“是一个月拍一次,还是半个月拍一次?我不久要回一趟乡下,不能坐班的。”

“我和模特跟着你跑都没问题啊。”

一边的苏木涣,实在是不想放过秦予希这么个好搭档,

“我在杂志社里,平常也是到处跑,帮杂志社拍照片,这个坐班问题,那是对俗人而言,你我都不是俗人。”

“那你们是什么?”

听着苏木涣这话,许美丽就眨着眼睛,来劲儿了。

岂知,苏木涣胸一挺,将秦予希已经当成了他那一国的人,道:

“你不懂,主编,我们是艺术家。”

“行行行,你个艺术家,该吃水果了!”

一边的朱虹,手里拿着一根牙签,牙签上穿着一块西瓜,嚷嚷着大家过来吃水果。

而那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总代,这才站起身来,当着许美丽的面,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我很抱歉之前听信了一面之词,对你产生了极大的误解,我希望你能回我们thegrass来上班,你可以进入我们办公室工作。”

她说得一本正经,脸上的神色有着不似作伪的真诚。

许美丽的脸顿时一板,张嘴,就要和这个跟她抢人的总代撕一撕。

手臂却是被秦予希一拉,她偏头,看秦予希笑了。

只听得秦予希说道:

“谢谢总代的理解,误会解除了就没事了,我以前的确是想着,在专柜做一段时间,然后按部就班的升到thegrass办公室去的,这是实在话,但是我发现不按部就班的行事,好像这个发展的脚步还快一些。”

她真的真的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很生气总代不听她的解释,将她给开除了,所以做个门面来打爆总代和龙云。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秦予希走到的阶段,已经是她五六年后的事业阶段了。

她签下了杂志社的化妆工作,就等于有了份固定的收入,关键是这收入还很不错,紧跟国内一线化妆室的薪酬。

而且在许美丽手底下工作,还能带着摄影师和模特到处跑,并不需要进办公室坐班。

总代的脸上难言失望之情,看着秦予希海还待再劝,门口,突然涌进来一大簇鲜花。

跟花的海洋一样,被负责搬运鲜花的人,一大簇一打簇的往化妆室里搬,哪里有空隙就填哪里,全是红色的热烈的玫瑰花。

“您好,请问谁是秦予希?”

负责运花的头头,不太像是花店里的人,倒很像是城市附近的花农,站在门口,询问门边的王小兔。

王小兔都看傻了,指了指化妆镜前,和总代、许美丽说话的人秦予希。

那长相黑黝黝的花农便走了过去,对秦予希说道:

“您好,这是您男朋友送的玫瑰花,签收一下。”

众人哗然,许美丽冲秦予希眨了眨眼睛,充满了揶揄的神色。

秦予希便是接过了签收的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订单署名,果真写着【祁子涵】三个字,她低头,抱着签收的单子笑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在单子上签收了。

又问那个花农,“你们是从那儿来?”

“从开发区东镇来的。”

花农很老实,那话却是吓着了秦予希。

166 安保工作

要知道,省城分为五个区,东南西北四个区,这是目前省城的格局,但是为了扩大城市的发展,这两年又新增了一个开发区。

但那并不被老省城人承认,总以为开发区的人,都是一些乡里巴人,他们认为开发区的人不是省城人,但开发区,目前的确是在省城的范畴之内。

开发区的东边有个东镇,气候宜人,适宜种花。

这几年内地,开始流行给人送花了,越是大的城市,越是喜爱送花收花,生日送花,开业送花,往火车站方向去,满街都是拿着花在卖的小孩子。

20年前的物价,一朵玫瑰花都是几角钱了,这祁子涵是把整块玫瑰花田都承包了吗?

原来他昨晚说送一车玫瑰花给她,并不是妄言。

秦予希觉得很幸福,然而又有些心疼,祁子涵花钱是越发的大手大脚了,她一会儿回去了,是不是考虑把祁子涵的祖产全都没收,省得他再瞎整。

一边的王小兔震惊了,在花海中艰难挪步,走到秦予希的身边,兴奋的问道:

“予希,你还老是说你男朋友好穷好穷,这是好穷的手笔吗?”

“他…”秦予希怎么解释呢?“他就是那种有一分钱,就要花掉一分钱的人。”

“得了吧,不理你!”

被围在花海中的许美丽,嗔了秦予希一眼,指挥着杂志社的几个人,将挤了整个门面的玫瑰花挪了挪地方,又问秦予希,

“那你男朋友今天来吗?”

“他说他会来的。”

说着,秦予希往门外一望,门口已经挤了好几个过来看热闹的人,有的人拿着杂志,有的人完全是被这门面装修和化妆室里的玫瑰花给吸引来的。

然后秦予希就看到了祁子涵,戴着面具,站在人群中,她便是朝着祁子涵招了招手,对众人介绍道:

“喏,我男朋友。”

在场没一个人看出来,祁子涵脸上的面具是假的,当然也没人会在这种场合,拿着放大镜仔细往祁子涵的脸上看。

许美丽揶揄的看着祁子涵那脸上腼腆的神情,开着祁子涵的玩笑,

“我还说呢,认识予希这么久,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如果今天她男朋友都不冒泡的话,我就准备重新介绍个男人给予希了。”

祁子涵紧张的抬头,往许美丽看过来,伸手,拉住了秦予希的手,表示:不能这样。

众人便是笑了,有人觉得祁子涵的反应很逗,有人觉得这两人的感情还真的好,但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暗暗的觉得,这个祁子涵的长相有些平凡,站在秦予希的身边,显得有些违和之感。

当然,祁子涵身材不错,长相不够身材补,这也是可以的。

热热闹闹的剪彩,配上一群人的嬉笑打趣,把一个小小的开业剪彩,气氛给烘托得十分热闹。

剪完彩之后,门口已经聚集了相当数量的人,点名过来要秦予希化妆,日常妆一块钱一个,新娘妆十块钱,宴会妆20块钱,要画的一大把,秦予希忙得是团团转。

一开始祁子涵还坐在沙发上,很是欣赏的看着秦予希,可是越看,眉头越是皱起,这生意也太好了吧,秦予希一个妆连着一个妆的画,这样画到什么时候?

而且一个日常妆,才收一块钱,一块钱?!

祁子涵不乐意了,他秦予希的身价,才值一块钱?

难怪客人都跟捡到宝一样,排着队让秦予希化妆。

有些不急的,朱虹和王小兔两人便安排了预约,有些要求比较高的,比如,指名不在乎钱,但一定要秦予希给她画成朱韵寒那样的特效妆,那就必须特意空出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的时间了。

特效妆比较花费时间比较长,几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弄得好一个特效妆,特效化妆师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是平常妆容的数倍。

所以特效妆的价格,一定要贵,用价格来提高门槛儿,通常都是300块钱一个,这是许美丽给秦予希定的价,她不可能收得比这个价更低。

许美丽端着一盘水果,走到了祁子涵的身边来,笑看着他皱起的眉头,问道:

“怎么?心疼你们家予希了?”

“嗯,一上午就没停过。”

祁子涵实话实说,他现在对于秦予希的这个门面,特别的不满意。

“价格是收低了点,不过予希这是刚起步,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定位,别担心。”

看着祁子涵那一脸的不满,许美丽便是感叹,年轻啊,到底还是年轻好,谈恋爱的时候,你侬我侬,恨不得把对方捧在手心里呵护,就是不知道以后这两人,会不会还和现在一般的好。

于是许美丽话题一转,又问道:

“祁先生是做什么的?”

“安保工作。”

“哦~~~”许美丽拉长了音调,看着祁子涵的表情不变。

安保工作啊,保安?她看祁子涵身材很是不错,出手也是大方,应当不是寻常的保安吧?

某个家中无所事事的拆迁户,跑去当了保安?

再是想和祁子涵多聊聊,但显然,祁子涵的态度有些抗拒,他不太愿意多聊自己的工作性质。

于是许美丽也是作罢,与杂志社的人在这里闹了一会儿,吃点水果后,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秦予希依然很忙,都没来得及送许美丽,开业当天,她根本就没停下来过,排队化日常妆的,从化妆室一直排到了商城门口。

尽管日常妆很容易画,十来分钟就是一个了,但是价格也收得便宜,1块钱一个日常妆,每天要画300个顾客,才能抵得上一个特效妆。

到了晚上要打烊的时候,许美丽他们早已经走了,祁子涵一脸心疼的帮秦予希揉着手腕。

她坐在沙发上,接过了朱虹递来的预约单,蹙眉道:

“虹姐,明天有这么多日常妆?”

“是啊,都是今天没排上,所以预约了明天的。”

朱虹一脸的愁容,对秦予希说道:

“这生意太好了,也不是个办法,你今天一天连饭都没吃上几口,明天估计比今天还要忙。”

167 我要跟风筝一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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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也不行。”

祁子涵皱眉,扫了一眼朱虹递过来的预约单,将早已经打包了过来的盒饭递给秦予希,很认真的对她说道:

“如果太累了,休息也休息不好,吃饭也吃不好,我宁愿你不做。”

看看这都几点了,这个时候商城打烊了,秦予希才能吃上一口饭!!!

钱方面,祁子涵还真没看得有多重,他尊重秦予希的爱好,支持她追求自己的事业。

但如果秦予希这样有才华的人,每天要浪费大量的时间,赚这种一块一块的钱,尽管每天能赚个大几十的,但秦予希撑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垮掉。

所以如果明天还是今天这样热闹的局面,那对不起了,祁子涵少不得,就要出面干预干预了。

“那都已经开始了,不做也不行啊。”

手腕酸痛的秦予希,咬咬牙,对朱虹说道:

“实在不行,明天让小兔上。”

“啊?我?”

正在扫地的王小兔震惊了,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我,我才学没多久,予希,我不行的,我没有你那么厉害。”

“你画日常妆,我接新娘妆、宴会妆和特效妆。”

秦予希抬头,看着王小兔,充满了信任道:

“你行的,相信自己,化妆而已,很简单!”

那是对你来说很简单,好吧!王小兔、朱虹和祁子涵,不约而同的低头,在内心深处嘀咕着。

但秦予希现在是予希化妆室的招牌,她真的不能浪费太多的精力在日常妆上,所以王小兔没办法,只能扛枪上阵了。

于是王小兔,一拍桌子,咬牙,显得没那么自信道:

“那,那没问题,没问题,予希我明天就辞职”

又对朱虹道:“店长,我不干了,放心,你的2千块业绩,我帮你销掉,你只需要给我们一个批发价,还有很多小样就是。”

按照这个每天化妆的人数来看,化妆品的消耗是很大的,朱虹完全不用担心thegrass专柜那边,每个月2000块的销售业绩,就算是王小兔不在专柜帮忙,只要从朱虹的手里批发化妆品,用在予希化妆室里,那都能给thegrass销掉很大一块的业绩。

“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坐在柜台边上的朱虹,一边算着今天的进账,抬眼看着王小兔和秦予希这两人,只觉得一个爱说,一个爱做,若是将这两人的性格中和一下,该是多好。

秦予希没来之前,thegrass那边的业绩,真多亏了王小兔的舌灿如花,每个月才能销售掉那么多呢。

“那你说怎么办?”

王小兔看着朱虹,

“说要开门面做生意的人是你,拉我入伙的是你,现在你们又要我化妆,这不是要我辞职吗?我不辞职,怎么化妆?”

“虹姐的意思,大概是慢慢的来,你今天辞职,明天就不干了,让店长一个人守着个专柜,讲义气吗?”

秦予希拿着祁子涵递过来的盒饭,用没拆封的一次性筷子,敲了敲王小兔的头,叹了口气,

“路还长,我们要一步一步的走,店长在thegrass工作多年,办公室和仓库各方面的人都熟悉,我们拿货,拿返点,是离不开店长周旋的。”

然后秦予希吃着盒饭,又道:

“而且小兔,这个月工资你不要了?我估计化妆室再这么开下去,消耗化妆品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这个月你拿个500块的工资是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你想想,这化妆室里面,使用的每一样产品,我们一分钱都没加价,全都是批发价拿回来的,这一点,我们就赚了很多呢。”

说到这个月的工资,之前嚷着要辞职的王小兔,立即萎了下来,她舍不得500块啊,怎么办?

而坐在王小兔对面的朱虹,也是相当期待的挺直了腰杆,她身为店长,王小兔都能拿到500一个月的话,那她本月拿个1000,不成问题。

然后朱虹说道:

“我的意思是,小兔的确可以接下日常妆的业务,但是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再招一个有化妆经验的人来?我记得之前在我这儿应聘了一个,就有影楼化妆的经验,但是因为长相不佳,不太适合做thegrass的销售,我明天通知她来面试。”

在朱虹看来,王小兔的天赋不在化妆上,她顶替秦予希给人画日常妆,就仅仅只止步于此了,她应该去做人际,比如客户维护之类的,王小兔的天赋在这里。

所以朱虹不想王小兔从专柜辞职,她想留着王小兔在thegrass那边,多打磨一段时间。

“行,那就这样吧,我们可以打烊收工咯。”

看着王小兔不嚷着辞职了,吃完了盒饭的秦予希,就一口应了下来,拉着祁子涵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跟着已经打扫完卫生的王小兔,还有最后拉上了卷闸门的朱虹,四人走出了已经清冷下来的商场。

省城的夜空,白日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朱虹和王小兔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秦予希则拉着祁子涵的手,慢慢的走在被黑夜笼罩的城市街道上。

祁子涵给她揉着手腕,问道:

“我们去取车吗?车子停在商场的停车场里了。”

“想走走。”

她伸手,挽过祁子涵的臂弯,看着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头一侧,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喟叹道:

“这样真好。”

“嗯。”

也是一同望着地上影子的祁子涵,蹲在了地上,说道:

“来,我背你走,你今天都站了一天了。”

她既然想走走,祁子涵就陪她走走,背着她,一样也是走走。

路灯下,晕黄的灯光中,秦予希站在祁子涵的背后,望着他那宽阔的脊背,笑着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毫不费力的站起身来,背着秦予希在原地转了个圈圈,大步超前走去。

一阵风吹来,秦予希便是笑道:

“我重吗?”

“不重,跟风筝一样轻。”

“那你跑起来,我要跟风筝一样飞。”

“好。”

说跑,祁子涵笑着,就跑了起来,他从街边的楼梯一路上去,到了商城上面的广场上,从一块正在兴建的广告电子屏幕下方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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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你们好意思吗(月票100加更)

秦予希则趴在祁子涵的背上,张开了双臂,感觉自己真的飞了起来一般,笑得欢快。

过了一会儿,祁子涵停了下来,秦予希便趴在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鼻翼见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问道:

“这里有水喝吗?我想喝水。”

“我去看看有没有卖的。”

祁子涵将秦予希从背上放了下来,转身,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叮嘱道:

“在这儿等我。”

兴建的电子广告屏下方,秦予希低头,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祁子涵匆匆跑过广场,去找卖水的地方。

广场不大,却也不小,这个时间,大概很多店铺都歇业了。

有这么一瞬间,秦予希真想把祁子涵叫回来,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她完全可以回去了再喝水呀。

却是在广场边上,看见几个男人走了上来。

“咦,那不是秦予希吗?”

广场边上的那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指着在笑的秦予希,对杜书墨说道:

“书墨,你看。”

他们都是同一所中学里出来的,镇上的中学大多都是初高中连读,秦予希长得漂亮,所以他们的中学里头,没有人不认识秦予希。

而杜书墨,更是他们中学里,校草级的人物,这秦予希和杜书墨两人,是在杜书墨读大一的时候好上的,虽然两人同框的画面少,但是秦予希是杜书墨的女朋友,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杜书墨最近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因为秦予希与他说分手了这么久,他依然找不着她的人。

直至现在,杜书墨才发现,原来他和秦予希之间重叠的熟人,竟然只有一个马可心。

他从未曾走进过秦予希的世界,尝试着认识认识秦予希世界里的人。

所以现在,他想要找到秦予希,竟然毫无办法。

于是今天拉了一起租房的几个男人,来这广场上散心喝啤酒,顺便聊聊各自今后的发展。

在朋友的指引下,杜书墨回头,一眼就看见站在电子屏幕下,笑着的秦予希,他的脸一喜,直接走了过去。

身后的几个朋友见状,也是跟在杜书墨的后面,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之前,他们并没有从杜书墨那里,听说过秦予希要跟杜书墨分手的事,所以现在大家看到秦予希站在这里,还以为是秦予希在等杜书墨。

有人打趣的扬声道:

“书墨,你看看你这个女朋友,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追你追到这儿来了。”

“哪儿能啊,肯定是书墨早跟人家秦予希约好了的,哎哟哟,可真是感情越来越好了,是想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看你们恩爱的吗?”

“难怪这都快睡觉了,书墨还把我们拉出来,原来是有人在这里等他啊。”

“喂,秦予希,你还不过来,和书墨来个久别重逢,感动吧,看我们书墨对你多好!”

秦予希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杜书墨朝她走过来时,就慢慢的消失了,特别是看到这么一群男人,竟然还不知道她和杜书墨已经分手了。

她便是有些反感,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见她要走,杜书墨几个急忙围了过去,将秦予希围在了中间。

“你们要做什么?”

秦予希皱眉,转身,看着杜书墨,问道:

“杜书墨,我们已经分手,这个事情,你不会不记得吧?”

“我说了我没同意。”

或许是仗着自己人多,或许是仗着自己喝了点小酒,杜书墨显得格外忧伤与执着,他伸手,来牵秦予希的手。

秦予希一躲,怒道:

“我要走了,让开!”

她不想再花费,哪怕一句的口舌,再与杜书墨强调这个分手,没分手的问题。

秦予希现在只想着离开这里,这四五个男人一齐围着她,她感觉到很不安全。

岂知,她要走,杜书墨的几个室友却挡住了她,有人问道:

“秦予希,你tm不是有毛病吧?书墨怎么你了?你怎么这副态度?”

“我怎么一副态度了?”

秦予希站在中间,环顾了一圈儿,把她围住的男人,问道:

“你们半夜三更的,把一个女人围在中间,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跟书墨道歉!”

“你说你跟书墨分手了?把话说清楚了,不说清楚你不能走!”

几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秦予希围着,反正就是不让她走。

秦予希便是转身,看着杜书墨,怒道:

“杜书墨,欺负一个女人,你们好意思吗?”

“没有人欺负你,只是大家气不过而已。”

杜书墨上前两步,逼近了秦予希,低头,看着秦予希那张漂亮的脸,他突然返现,他的女朋友,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人,脸上没有化妆,一张素颜而已,却在此刻,美得教人十分心动。

“气不过?”

秦予希往后退了两步,发现已经不能再退,再退就退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去了,她生气的问道:

“他们有什么气不过的?我跟他们分手了吗?杜书墨,你别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的是你!”

又有人看不惯秦予希的态度,直接伸手,推了秦予希的背一把,大家乘着酒意,欺负一个女人又怎么样?

反正这是杜书墨的女朋友,大家平时开秦予希的玩笑,杜书墨也毫无意见。

“别碰我!”

秦予希尖叫了一声,回身,推了对方一把,立即就有几个男人上来推搡她,大家起着哄,直接将秦予希往杜书墨的身上推。

“啊!”

秦予希尖叫了起来,话音还未落,几个男人身后,就有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宛若风卷残云般,将几个男人给甩了开去。

不等那几个男人感觉到疼,肚子上几个拳头下来,打得他们趴在地上开始狂吐。

杜书墨愣在原地,就只看见一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打完了一个又接着打另一个,然后他站起身来,看着杜书墨,双眸中冒着冲天怒火。

“你,你是谁?”

杜书墨往后退了一步,祁子涵就是逼近一步,他的气势太强大,逼的杜书墨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169 战斗力很渣

“我就是予希的男朋友,你有问题,直接找我就是,带着你这群弱鸡,围着一个女人欺负,你们是想干什么?”

祁子涵捏着拳头,一步步往前,逼着杜书墨一直退,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怒不可抑。

杜书墨没说话,实力悬殊,他能说些什么?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像是在示弱。

在祁子涵面前,杜书墨就是一个战斗力为0的男人!

秦予希被护在了祁子涵的背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干脆伸手,直接抱住了祁子涵的腰,笑问杜书墨,

“杜书墨,你不是一直不承认我和你早已经分手了吗?你想见我男朋友,喏,这就是了。”

当初在王妃餐厅里说的话,秦予希终于想了起来,当时杜书墨说,要见一见祁子涵,和祁子涵“交流一下”。

现在可以开始交流了。

祁子涵往前两步,抓住了杜书墨的肩膀,反手,将背后的秦予希推开一些,转身,一个过肩摔,将杜书墨摔在了地上。

仅仅只是一摔而已,这杜书墨就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了,他只觉得眼冒金星,眼前景物在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祁子涵就将他一脚踢去,翻了过来,趴在了地上。

同那几个在地上吐着酒水的男人一样。

不同的是,祁子涵将杜书墨的手反过来,扭在腰后,单膝,压在杜书墨的背上,厉声问道:

“我只需要你回答一句话,方才,你们几个男人,把予希围在中间,是想做什么?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也算是男人吗?有本事你们跟我打啊,欺负女人?嗯?欺负女人???”

“啊~~”

杜书墨疼得大叫起来,面色苍白,冷汗直冒,他的身体被压在地上,背上属于祁子涵的膝盖,宛如千钧重般,让杜书墨都快无法呼吸了。

他昂起头来,脑袋却被祁子涵一个巴掌死死的压了下去,嘴巴贴着地面吃土。

祁子涵怒不可抑,一身暴力属性再无隐藏,单手压着杜书墨的后脑勺,厉声怒道:

“问你话呢?说!方才你们围着我女朋友做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你也要他能说出口啊!一边看着的秦予希,有点儿被祁子涵这暴力手段吓着了,她站在原地,在想着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杜书墨吃土太多,真吃出什么问题来,背锅的还不是祁子涵自己?

于是走过去,弯腰,从祁子涵的背后抱住了他的脖子,轻声道:

“我们走吧,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了。”

紧接着,秦予希又道:

“杜书墨,你也看见了,无论从任何一方面来说,你都不是我男朋友的对手,今后别再缠着我了……”

杜书墨继续嘴巴鼻子贴在地上吃土,祁子涵将他的后脑勺压得死死的,他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边,地上,已经将酒水吐得差不多了的众人,终于清醒了一些,他们偏头,看到杜书墨竟然毫无反抗能力,被人压在地上吃土。

而秦予希贴在那个长相平凡的男人背上,还对杜书墨多有挑衅,直觉认为秦予希出轨了。

虽然大家都是一座中学里出来的,但是秦予希这样的做法,很是让这几个杜书墨的朋友感到气愤。

作为好哥们儿,好室友,大家纷纷站了起来,怒瞪着祁子涵,朝着祁子涵逼近两步。

显然,祁子涵刚才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那几拳头,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感觉到害怕,更多的,像是在把他们肚子里的酒水逼吐出来。

祁子涵敏锐的察觉出了来自这几人的杀气。

他单膝压在杜书墨的背上,一只手死死的压着杜书墨的后脑勺,背上贴着秦予希,扭头,神情狠戾的看着对面,这四个男人,站起了身来。

看来还没打够!

其中领头的那个很是块头大,看样子是个有搞过体能锻炼的,捏着拳头大步走来。

于是,祁子涵松开了杜书墨,起身,提醒了背后的秦予希一句,

“你往后退点儿,。”

“哦。”

秦予希点头,但依旧没有松开祁子涵的腰,她躲在祁子涵的背后,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杜书墨,和他那几个已经站了起来的朋友,问祁子涵,

“他们一起上的话,你打得过那么多人吗?”

“打得过,我只是在想,要把他们揍到什么程度?”

在祁子涵这儿,有直接揍死,半身不遂,重伤住院一两个月,轻伤住院半个月,以及青鼻脸肿妨碍正常生活个把星期,这样几个程度。

依照祁子涵的想法,直接揍死方能解气,可是,他是一个正直的,三观端正的人,不能放任自己的性子来。

他回手,将秦予希往后轻推了两步,活动了一下双肩,目光凛然的看着那已经站了起来的四个男人,手中的拳头紧了紧,将秦予希护在了身后。

然而,那几个男人的气势虽然凶,但只是停在了祁子涵的面前,怒火冲天的看着祁子涵。

其中那个像是搞过体能锻炼的男人,对祁子涵背后的秦予希喊了一句,

“秦予希,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经常打架的祁子涵,从这人一开口就知道了,他和这几个人怕是打不起来,这些人,缺乏狼性。

就跟杜书墨一样,战斗力很渣!

只听得祁子涵皱眉,口吻很差的,代替秦予希发言道:

“该说的话,予希已经和杜书墨说清楚了,他们早已经分手了,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用不着跟你们这几个杂碎交待!”

“我说了,我没同意!”

突然,地上的杜书墨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大吼了起来,他此刻神情崩溃,被一个粗俗之人欺辱至此,杜书墨已经豁出去了,这里这么多的人,未必秦予希的新男友,会杀了他不成?

众人回头,发现杜书墨,站在祁子涵和秦予希的侧手边,睚眦欲裂的看着祁子涵和秦予希,疯狂的怒吼道:

“我没同意,秦予希,我没同意!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姿态,何等的心碎欲裂,何等的深情如痴,让秦予希都错以为,自己辜负了一位情深似海的男人了。

170 劫财了还想劫色啊

当杜书墨看见秦予希,从祁子涵的背后,紧紧抱住了祁子涵的腰身时,那一刻,杜书墨心如刀绞。

他与秦予希,从没有这样的贴近过彼此,他们俩认识的时候,秦予希才初中,当他们俩好上的时候,杜书墨已经去读了大学。

所以,当他和秦予希感情最平稳的阶段,也只不过是拉个手而已。

何曾这么搂搂抱抱过?

杜书墨心中,嫉妒就宛若野草一般的疯狂生长,再也不管不顾的,嘶吼出了声,

“秦予希,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你这就是劈腿了,你tm就是劈腿了!!!”

他没有同意过,要和秦予希分手,他没有,他不曾,要对秦予希放手!所以秦予希就是一只脚踏两条船,就是!

“你这个人,真是没完没了!”

祁子涵不耐烦了,直接捏起了拳头,手指骨开始啪嗒啪嗒的响,

“来,杜书墨,起来,跟我过几招,像个男人一点,快点儿起来,别废话了,这是最公平的较量,谁赢了谁带走予希!”

这是最公平的较量?!

秦予希低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她好想问问祁子涵,对于祁子涵来说,不公平的较量,又是什么?

很明显,在武力值上,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打赢祁子涵,比拼武力,这对于其他男人来说,才是最不公平的。

方才杜书墨被祁子涵压在地上吃土,祁子涵怪杜书墨不还手,现在祁子涵还强行拔高杜书墨的战斗力,非要杜书墨跟他过几招,来个“公平”的较量。

但杜书墨怎么还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坐在地上的杜书墨,愣了愣,他再一次,认真的审视秦予希的这个新男朋友。

心中肯定,秦予希的这个新男友,绝对不是一个文明人,怎么为人处事就跟这莽夫一般,只会用野蛮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再一看,秦予希的这个新男朋友,长相平凡,不过尔尔,张口闭口就是单挑打架,能动手绝不动口的野蛮人,秦予希跟着他,一点都不般配。

于是,杜书墨坐在地上冷笑一声,主动忽略祁子涵要一决雌雄的请求,只是对秦予希说道:

“你先过来,我们两个人有什么问题,我们两人,可以好好的解决,我的错,我会改,予希,我觉得你跟他,一点都不般配,他配不上你。”

“般配不般配,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而且你现在已经看到我跟他在一起了,刚才被压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你还叫我回去,你心里不膈应吗?”

躲在祁子涵后面的秦予希,觉得杜书墨的心思有些好笑,都已经这样明摆着了,杜书墨这是要闹哪样?

祁子涵提着拳头走上前去,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杜书墨过来了。

杜书墨下意识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远了好几步。

被摔倒在地上吃土的经历,他不像再尝试第二次。

旁边几个杜书墨的室友见状,站在道德的角度,用谴责的目光看着秦予希,有人扬声道:

“秦予希,你不要太过份了。”

秦予希:“……”。

她表示,自己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啊,她怎么过份了?

有人走上前来,拦住了祁子涵朝着杜书墨去的身子,对祁子涵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你身后的这个女的,她原本是有男朋友的,你现在这样的行为,是抢别人的女朋友,你知道吗?大家文明解决问题,不要动手动脚的。”

说这话的人,就是那位接受过体能训练的男人。

秦予希看着这个挡住了祁子涵的男人,皱眉,这个人小名儿叫鸭子,杜书墨的好朋友,跟秦予希一个中学的,一张嘴最是喜欢吧啦吧啦的说教。

然后,伪道士一样的鸭子,指着秦予希,

“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说?非要动手打一架吗?虽然你一直强调,你跟杜书墨分手了,可是书墨并没有同意!你在还没有完全结束上一段感情的时候,就公然和别的男人在公众场合做出各种亲密举动来,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对吗?”

“人是老子抢的,麻痹你好啰嗦!”

被这伪道士激出火气了,祁子涵往前一步,直接对上了那只鸭子,伸手,给了那鸭子一拳,把鸭子一拳头就揍倒在了地上。

祁子涵眼神中闪动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煞气,一字一句道:

“有本事,冲老子来,跟女人吧啦吧啦,带种吗?”

“你,我看你是非要打这一架,是吧?”

见鸭子被揍倒,身后,几个男人围了过来,本来他们真没想过打架,但秦予希这姘头态度实在嚣张,不教训教训这姘头,岂不憋屈?

废话不多说,很好,祁子涵喜欢!

他将背后的秦予希,又单手往后推,推到了一个安全范围,摆出一个攻防兼具的姿势来,膀子上的肌肉硬得跟石头一样,那眼神,如狼似虎般得凶恶。

看得众人心中一晃,不好,这是个练家子!

然而此时挑衅已起,未必不开战了?

跑远了的杜书墨不动了,众人也不动,被一拳头打倒在了地上的鸭子,半天没醒过神来。

他趴在地上,脸颊火辣辣的痛,脑袋还晕头转向的。

此时,广场上,两个治安警察吹着哨子巡逻了过来。

其中一个治安警察冲杜书墨他们几个喊道:

“干什么的?你们围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一直站在祁子涵背后的秦予希,立即高声尖叫道:

“抢劫啊,抢劫啊,救命啊!劫财了还想劫色啊。”

不管先动手打人的是谁,秦予希先这么嚎上一嗓子,先入为主!

五个男人,包括站的最远的杜书墨,以及趴在地上的鸭子,大家站立的方向,是围着祁子涵和杜书墨这一男一女的。

且将这一男一女呈包围模式围着,怎么看都是祁子涵和秦予希,是弱势的两个人。

加上秦予希又是个女的,她一直躲在祁子涵的身后,这被男人守护着的姿态,很容易说明问题。

171 难消心头之气

根据现场情况判断,杜书墨和鸭子等五人,看起来人多势众,像是调戏姑娘未遂,围着姑娘和姑娘的男朋友,准备干点儿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

还真挺像是劫财了又劫色。

于是治安警察就吃着哨子,直接朝着杜书墨和鸭子跑去。

五人一见,不好,他们这姿态,被任何人看在眼里,都是怎么都说不清的,于是赶紧作鸟兽散,跑了!

两个治安警察拔腿就追,结果想打架的祁子涵没打成,回头看着秦予希,乐得秦予希咯吱咯吱的笑。

他就伸手来拉她,将她抱住,上下检查了一番,看到秦予希身上再无别的不妥后,祁子涵突然也是笑了,在她耳际低声道:

“回去吧。”

然后转身蹲下来,要背着秦予希走回去。

“好。”

秦予希重新趴回了祁子涵的背,高兴的踢着两只脚,让祁子涵背着她往回走,去停车场取车。

一个小插曲而已,她并未当成一回事。

只是,经过了今天晚上一闹,秦予希劈腿一事,便渐渐的在杜书墨的人际圈子里传开了。

他在省城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和秦予希一个中学的学长学姐之类。

第二天,杜书墨的手机响爆了,都是来电询问秦予希劈腿一事。

其实大家所了解的,都不过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但是大家对于这个事情似乎十分热衷,秦予希和杜书墨哎,小镇中学历届颜值最高的一对情侣。

没想到秦予希竟然劈腿了!

大家都觉得秦予希太渣了,偏生杜书墨一接电话,含含糊糊的,还不怎么解释,于是秦予希劈腿这个事情,就这么在众人的口中铁板钉钉了。

稀奇的是,江枫竟然也给杜书墨打来了电话,和杜书墨在电话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聊。

江枫的轨迹,杜书墨还是听杜书洁说起过一二,虽然江枫自回国后性情大变,跟从前一个中学的朋友从不主动联系。

可是架不住有个痴情的杜书洁一直不断的打听江枫的行踪。

听说前段时间,江枫回了趟老家,早半个多月的时候才从老家又回了省城,这会儿是想通了,终于肯联系以前的老同学了?

只是杜书墨心情不太好,虽然接了江枫的电话,可是他们俩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于是没聊两句就挂了。

同室的朋友见他这样,便是劝了他几句,

“算了,书墨,秦予希那样的女人,何必老是惦记着,用来折磨自己?”

虽然他们自昨晚,从治安警察的手里逃脱之后,各自都有些后怕,秦予希的新男友武力值实在是太高了,如果他们没跑,昨晚也不知会被揍成什么模样。

大约今后,大家也都不敢再去招惹秦予希了。

可杜书墨那眼角眉梢所流露出来的情伤,又是让人唏嘘不止,大家只能劝着杜书墨,让他放宽心一些,不要再惦记着秦予希这等渣女。

杜书墨缓缓摇头,面上的悲伤显而易见,可能骄傲如杜书墨,也从未料到过,曾经那个事事维护他的秦予希,昨晚会当着警察的面大喊抢劫,劫财又劫色!。

这样的秦予希,真是伤透了杜书墨的心。

他张口,还未回应室友一二,手中又有电话进来,是杜书洁打来的。

杜书墨接起,刚刚“喂”了一声,杜书洁的怒音就传了出来,

“哥,秦予希在哪儿?tm她是不是有病?长那么土还劈腿?那劈腿的男人是谁?我去剁了那对奸夫**!”

“行了,你忙你的去,我挂了,没心情跟你闹。”

说完,杜书墨就把杜书洁的电话挂了,他内心有种烦躁之感,总觉得现在他身边的人,太过于愤愤不平了,这似乎对秦予希有些不公平。

他与秦予希走至今天这个模样,秦予希也与他交代清楚过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是他的高傲与冷淡,疏远了秦予希。

所以就像是秦予希昨天说的那样,既然他已经看到了,她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那他要她回来,心中不膈应吗?

必然是膈应的。

只是这段时间,他受不了秦予希主动分手,所以想要挽回颜面罢了,他不甘心,只是希望秦予希重新爱上他,然后他心中的膈应渐渐放大,再甩了秦予希。

因为从小到大,活得特别优异的杜书墨,还真的是人生第一次,被人甩。

所以他及他身边的人都接受不了,仿佛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认为,如果要劈腿,那一定得是杜书墨劈腿,如果要分手,那一定得是杜书墨甩了秦予希。

然而,即便杜书墨觉得对秦予希是不公平的,却也觉得,这是秦予希该承受的,没有人会在甩了他之后,还能博得个好名声。

只是杜书墨觉得,这段感情闹得太过满城风雨,想要稍稍冷静一些时。

愤愤不平的杜书洁,却已经开始到处打电话,到处打听秦予希现在住在哪里了。

她气不过,她那个活得如此优秀,如此骄傲的哥哥,竟然被秦予希这么个土包子给甩了,杜书洁不狠狠的羞辱秦予希一顿,难消心头之气。

当然,要羞辱秦予希,肯定免不了要拉上一些水军,而杜书洁的朋友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当然就属黄玉了。

黄玉本就喜欢杜书墨,对秦予希自然没有半分好感,如果能被杜书洁拉上,肯定是一大超强战斗力。

杜书洁信心满满,一面找黄玉,一面找秦予希,只等找着了秦予希的人,就直接杀过去,各种羞辱秦予希的词汇,杜书洁都已经想好了。

而且不光光是要当着秦予希本人的面,去羞辱秦予希,杜书洁还要上网,利用同城bbs,在网络上人肉秦予希,败尽秦予希的名声。

只是,杜书洁打听过了老家中学里,在省城所有的人,得出了一个比较麻烦的消息,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有一本杂志上,是拿朱韵寒的照片做的封面。

而给朱韵寒化妆的化妆师,就叫秦予希。

172 痛斥秦予希

那个给秦予希化妆的化妆室,可能同名同姓!

但也有中学同学,特意跑到杂志上登的地址,去远远的找过那家名叫【予希化妆室】的门面。

里面给人化妆的化妆师,的确是秦予希没错。

杜书洁拒绝相信,一个土包子,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能给朱韵寒化妆?秦予希她懂化妆吗?

所以杜书洁,也一直没有去验证过这个消息的真假,就开始在她们的圈子里,肆意传播开了,秦予希如何如何水性杨花,秦予希如何如何脚踏两条船,秦予希如何如何不要脸,秦予希如何如何玩弄杜书墨的感情。

一时间,搞得老家中学的那些已经毕业了的,还没毕业的,还在学校教书的老师校长们,全都知道了秦予希有多坏多坏。

只有秦予希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回老家了。

她自高考落榜之后,一个以前的老师同学都没联系,而现在她的生活圈子里,除了马可心外,一个她以前认识的人都没有。

所以杜书洁窜上跳下的折腾,秦予希倒是还好,乐悠悠的在省城,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一边努力赚钱,一边给父母物色着合适的租房。

本来杜书洁还想着,要把秦予希的脏水,泼到省城同城里,让所有上了网的同城年轻人,都知道秦予希劈腿一事。

同时,如果能扩展到全国,让秦予希每天被人羞辱痛骂,360度无死角人肉出秦予希,逼得她这辈子都不好过,这是最好的。

所以这其中就必然少不了一些水军的支持了。

可是杜书洁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家乡小镇转了一趟回省城,想拉起曾经的队伍来,要狠搞秦予希一顿,却是发现,很多战斗力还不错的水军,都是兴致缺缺的。

其中黄玉的变化最大。

杜书洁不太了解黄玉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黄玉的水军队伍,在省城战斗力是很强的。

行事没有黄玉,万万不可,杜书洁找了黄玉好几次,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黄玉接了,匆匆说不过两句话,一听杜书洁是想在网上搞人,便找借口挂了电话。

杜书洁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在大学里,找一找黄玉,却发现黄玉连学都没来上了。

她只能自己组织了语言,写了一长篇痛斥秦予希的文章,发到了同城bbs上去,然后自己顶帖,打算把热度炒作起来。

同城bbs的流量,还是很大的,很快,就有人回复了杜书洁。

【rain雨】:哎哟,这里发现一个黑秦予希的帖子,楼主不是在同城群里,和黄玉一起围攻了林静雅的杜书洁吗?。

【香菇么么哒】:不是吧,这个帖子是在为黄玉洗白吗?还是她们这个暴力团伙,又想逼死谁?这次想逼死秦予希?不要啊啊啊啊,秦予希我还挺喜欢的,就是那个化妆师秦予希吗?我在她那里都画过几次妆了,还预约了朱韵寒同款特效妆呢。

【ater】:朱韵寒同款特效妆,不太适合日常吧,楼上花300块,画一个特效妆,富二代啊!

【香菇么么哒】:我是请秦予希画一个朱韵寒同款特效妆,然后直接去影楼拍艺术照的,影楼的化妆技术,呵呵哒!

【静】:好主意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也去预约朱韵寒同款特效妆去。价钱是有点儿贵,但是去影楼照一套艺术照,定格美丽瞬间,这怎么想怎么划算!

电脑屏幕那头的杜书洁,原本信心满满的,想要借助网络的发达,让全国都知道秦予希的渣名,却是觉得跟楼的人,画风有些不对。

楼下一水儿的,都在讨论秦予希的特效妆!还有人骂她想洗白黄玉。

黄玉怎么了?

杜书洁赶紧跑回了同城bbs上,随意浏览了一边第一页,她没看见有什么不对的,然后眼睛往上瞟,在最顶端位置,看见了一个关于黄玉的火贴。

那帖子火的,连整个标题都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杜书洁点开一看,这不点开看不知道,一点开来一看,气得杜书洁要命!

黄玉竟然跟一个叫做孙志远的男人,开房数次,还流产了!!!

非但如此,黄玉还在网上被扒出来,牵涉了一连串的命案。

就是因为这一命案,所以黄玉如今在省城挺红的。

这一串命案太过悬疑,大家在扒黄玉帖子的时候,还挺有逻辑的分析这一串命案的发生,经过,及结局。

很多爱好推理的人,在网上其实都已经把这个案子推理得差不多了,第一个死的林静雅,非三男二女中的任何一个所杀。

其中一个叫做【香菇么么哒】的推理,被很多人认同了,当时最好的解释,就是天台上,其实还有一个人。

只是因为天色较暗,那个人不被人众人知道而已,这个神秘黑手,将林静雅推下了楼,并且嫁祸给了剩下的三男二女。

但黄玉就全然无罪吗?

恰恰相反,黄玉在法律上是无罪的,但在道德上,是有罪的。

在跟帖中,有人直接指出了黄玉这个人的最大原罪,就是缺乏同理心,朋友遇难,她竟然一点都不伤心难过,还对遇害朋友的父母冷嘲热讽。

总之,杜书洁想拉上黄玉搞臭秦予希,结果现在变成了洗白黄玉。

杜书洁赶紧冲回自己的帖子,想要删除自己发的贴,免得引火烧身,结果网站改版,除了斑竹之外,个人不能随意删除自己的帖子。

眼看着自己的帖子被跟了上来,全都在指责杜书洁想要逼死秦予希的,很多秦予希的粉丝,都已经开始人肉杜书洁了。

秦予希竟然还有粉丝???

杜书洁心头有些焦急,她可不想成为网络红人,到时候被人360度人肉,非常影响正常生活。

于是她想要编辑自己的帖子,结果依然徒劳,斑竹似乎有心炒作板块热度,将杜书洁的编辑权限都锁了,并将杜书洁的痛斥秦予希的帖子,置了顶。

扒黄玉的那帖子,因为吸引了一批推理爱好者,所以是被人工置顶的。

杜书洁痛斥秦予希的帖子,是因为斑竹想要炒作,引起话题新鲜度,所以给杜书洁系统置顶了。

173 不是折腾吗

这下子,杜书洁就宛若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想下,都下不来了。

眼看着自己的帖子越来越火,有人经常混同城群的,知道杜书洁和黄玉很熟,便扒了扒她和黄玉,曾经对林静雅是如何如何的出言不逊。

这一扒,又扒出来杜书洁自己的不少黑料,比如,在女子大学里,曾经如何被人得罪,结果如何恶整得罪了她的人,等等等等……

眼看着那帖子越来越火,越来越火,很多杜书洁老家的人,都开始参与了进来,扒杜书洁在老家时的黑料。

杜书洁害怕了,她多次联系了斑竹,想把自己的帖子删除掉,斑竹都没有回复。

而秦予希这边,一直都没发现什么不妥。

她及她现在身边的人,无论是生意上的两个伙伴,还是杂志社的人们,大家其乐融融的,只想把事业发展好。

而且许美丽、苏木涣、朱虹和王小兔,都很喜欢秦予希,甚至许美丽及她在杂志社的同事们,没有一个人,会觉得秦予希有什么不好的。

至少没有坏到人神共愤,必须动用什么正义联盟,去消灭她的地步。

秦予希在一心一意的,呵护着自己的爱情、事业与亲情。

她早上起了个大早,特意换上了新买的吊带背心,白色的吊带外面,配了一件十分肥大的红格子衬衫。

那衬衫大到都遮住了她的小腿,里面再配一条白色的紧身裤,然后坐在镜子前面,用手绢给自己扎头发。

凌乱的床上,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拱起的白色被子动了一下,祁子涵赤裸着上身坐起,接过手机一看,是荆查南打来的。

“今天要早点儿到警局,钟天佑要提前放出来,船来了。”

荆查南的声音,穿过手机听筒,灌进了祁子涵的耳朵里。

船?他垂目,“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这才看向在镜子前打扮的秦予希。

还是不告诉她,他要上船的事了,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祁子涵还未说话,秦予希就转身,从床角爬了过来,问祁子涵,

“荆查南打电话让你回去?”

祁子涵还是没说话,一脸歉意的看着秦予希,他本来今天打算陪秦予希去接肖曼曼和秦庆国的。

接回来,先安顿在酒店里,再慢慢的找房子给他们俩。

如今省城,难得找到合适的房子,秦予希的眼光又高,之前祁子涵陪着秦予希去看了一套,准备签下来。

但是房东这几天有事去了外地,只能等房东回来之后再签了。

“没关系,我自己去接。”

秦予希将唇凑过去,亲了一下祁子涵,起身,拉了拉祁子涵的手臂,

“你快点起来,好好工作,不然没钱养我了。”

“我不工作也养得起你。”

内心愧疚的祁子涵,手一缩,将秦予希给扯了回来,刚好跌在他的怀里,他低头,含住了秦予希的唇,眼帘微垂,低喃道:

“你生气了吗?”

“没生气呢。”

被吻着的秦予希笑了,推开了祁子涵,

“你要是那种朝九晚五的工作,整天没事儿在我面前晃悠,我还不乐意了,快点起来去工作,不准乱花钱,快点快点。”

这样活力四射的秦予希,着实教祁子涵松了口气,他当兵三年,经常看到他领导拿着办公室座机,跟他家里的老婆吵架。

那时候祁子涵还不太懂,不明白一个男人在部队里流血流汗,这女人是有什么好跟男人吵的,男人守护了国家,不也就是守护了他们那个小家吗?

直到祁子涵交了女朋友,才是发现,秦予希不跟他吵架,他这是遇上了多好的一个女人。

生活中,她所遭遇的大大小小的任何事情,祁子涵都帮不上忙,他给她的钱,他不用,她就一分钱不动。

她在工作中所遭遇的委屈,比如被那个眼睛被屎糊了的总代开除一事,不是那天许美丽说出口,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今天本说好了,他带着秦予希开车,去火车站接她的父母,但荆查南一个电话,说让他走,他就必须要走。

祁子涵觉得有些愧对秦予希。

在秦予希那兴高采烈的欢送中,祁子涵终于无奈的起身,洗刷完毕后,去继续当他的保镖。

而秦予希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着,恨不得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她今天晚上终于能好好的睡个觉了。

今天上午就只预约了二十来个日常妆,王小兔在店子里顶着就行,秦予希乐完了,直接拿上挎包,打了个计程车去了火车站,在出站口外面,心情激动的等着她的父母。

大约等了快20分钟的样子,秦予希都还没见着肖曼曼和秦庆国,她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又等了20分钟,出站口里面的人都走空了,她的父母还是没有出来。

秦予希不禁有些着急了,拿出手机来,给肖曼曼和秦庆国打了个电话,一等电话接通,便是问道:

“妈,你们怎么还没出来?我在出站口等了你们好久。”

“不是早说了,让你不要来接吗?我们已经坐上公交车了,都快到了。”

手机里头,传来肖曼曼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显然,两人还在公交车上。

秦予希一下子就懵了,问道:

“你们坐公交车,准备去哪儿啊?”

“去可心租的那房子!”

肖曼曼说的很理所当然,给秦予希算了笔账,

“我都已经花了钱的,凭什么让那房子空着?反正你有公司的免费宿舍住,我跟你爸就住到马可心租的那房子里去,我花了钱我有权利住。”

“妈,您跟她搅和在一块儿,不是折腾吗?”

秦予希闻言,赶紧回转,跑到马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报地址,去了马可心租房子的地方。

她原先也是想着,马可心租的那房子,不住白不住,让父母回了省城之后,资源整合利用一下,就住到马可心租的那房子里去。

可是后来秦予希经过王小兔的提醒,想着好不容易摆脱了马可心,实在是没有道理,再跟马可心有所牵扯。

174 你们只疼予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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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予希来说,几百块亏了就亏了,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脱离肖小曼和马可心这一家人,才是身心舒畅,否极泰来。

哪里知道,秦予希这边给父母忙着找房子,肖曼曼和秦庆国却是早有打算,一下火车,径自坐着公交车就去了马可心那儿。

这是生怕秦予希反对呢?!

计程车一路往前跑,秦予希在市场外面给钱下了车,拔腿就往马可心租的房子跑,一路跑一路找着肖曼曼和秦庆国的踪影。

然后在马可心租的房子外面,找到了肖曼曼和秦庆国。

秦予希的心情有些激动,看两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各种蛇皮袋子,穿着的衣服很旧很久了,那是洗了几年都没舍得丢掉的。

有那么一瞬间,秦予希也理解了父母,父母这一代的人,是省惯了,穷怕了,尽管她给父母保证,重新给父母租一套房子,不要父母出钱。

可是,肖曼曼放着马可心的房子可以住,又跑出去重新租房子,与她和秦庆国一惯来的勤俭持家作风,不符。

秦予希喉头哽咽,踮脚,扬手,在楼道转角大喊道:

“爸,妈!”

肖曼曼回头,显得很苍老,生活的波折,让这个原本看起来面貌姣好的女人,以着非常可怕的速度在衰老。

她抬手,将耳机灰白的头发拨到了耳朵后面,眯着眼睛,半晌没认出来,那个朝她挥手的,竟然是她的女儿秦予希。

“予希?”

背着背包,提着两大蛇皮袋子的秦庆国,也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面前这个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是秦予希?

这,这穿着看起来,乖巧中透着活力,虽然打扮得不出格,但满世界,像是秦予希这样打扮得人,就独她一个。

一条长长的走廊上,住着很多户人家,大白天的,也有很多的人在外面活动。

大家其实早已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女孩儿,原以为这个漂亮姑娘,家里该是多么的有钱,才能培养出这等气质的姑娘出来。

却是一见秦予希的父母,不知道有多失望,这么穷?跟从沿海逃荒回来的一样,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穷人才有的酸味儿,这样的父母,是怎么养出秦予希这样漂亮干净的孩子的?

秦予希却是不顾身周人的目光,扑过去,抱着肖曼曼和秦庆国撒娇。

弄得肖曼曼和秦庆国都手足无措了,生怕自己坐了几天火车的汗味,熏到了秦予希。

“走吧,我们先回家去。”

秦予希接过肖曼曼手里提着的大蛇皮袋子,带着父母就要往回走,不管父母节省不节省,她得把父母和肖小曼、马可心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

哪里知道,走廊尽头的门儿一开,马可心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内,喊道:

“大姨,姨父,你们来啦,快进来。”

秦庆国就提着蛇皮袋子,背着大大的、旧旧的背包走进去了。

肖曼曼也跟在了秦庆国的后面,走进了房子,秦予希拦都没拦住。

之前,肖曼曼和秦庆国计划来省城,已经知会了肖小曼,马可心这几天也天天盼着两人能早点儿过来,好解决她的财务危机。

所以当肖曼曼和秦庆国到达马可心租的房子外面时,马可心早就在房子里等着了。

她满面笑容的看着肖曼曼和秦庆国,甩开秦予希进了房子,马可心站在门边,看着秦予希的穿着愣了一下,满是羡慕道:

“予希,你这段时间究竟去哪儿了,到哪里发财也不带着我。”

秦予希没说话,蹙眉,跟着拦都拦不住的父母进了屋,拿着肖曼曼的行李去了她原先的那间房,给两人整理着行李,说道:

“爸妈,你们俩先去洗洗,我带你们出去吃饭。”

既来之则安之,肖曼曼和秦庆国既然要住,就先让两人住几天,反正两人身上也没几个钱,等秦予希再给父母租好另一套房子再说。

“去哪儿吃饭啊?我也要去。”

马可心蹦跳着走进了卧室,想在肖曼曼和秦庆国面前卖个好,于是想着帮秦予希一起收拾房间。

秦予希却是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秦庆国那已经破掉了的汗衫,直接卷起来,放在桌子上,打算拿出去丢掉。

她扫了一眼马可心,对还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的肖曼曼和秦庆国说道:

“算了,先去买衣服,回来再洗澡。”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马可心跳出来,一把抓住了肖曼曼的胳膊,撒娇道:

“大姨,我也要买衣服。”

“买什么衣服,没钱!”

被马可心缠住的肖曼曼,反映了过来,脸一板,

“你要买衣服,自己去买呗,我没钱,予希也没钱。”

一见马可心这样子,肖曼曼就来气,也难怪她家予希不愿意和马可心住,予希说带她和秦庆国出去吃饭,马可心也要去,那不吃饭了,去买衣服吧,马可心也要去。

当予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蹭得如此自然。

“大姨……”

被无情拒绝了的马可心,眼中全都是泪水,撇着嘴道:

“你们只疼予希,都不疼我了。”

“走吧,爸妈,我一会儿下午还要赶回去上班。”

秦予希从卧室里走出来,拉着父母就出了门,见马可心抬脚要跟上来,秦予希便是回头,宛若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看着马可心,

“你不用上班吗?你不用赚钱吗?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到期,我们也不打算租住在这里了,马可心,赶紧想办法吧。”

“那你们不租在这里,你们去哪里?”

马可心脚步不停,跟在秦予希的后面,关上了门,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可心!!!”

看不下去了的秦庆国,回头,刚要和马可心讲下道理,秦予希直接挽起爸爸的手,拉着他往楼下走。

无谓多说,马可心爱跟就跟,再怎么跟,秦予希都不会给马可心买一样东西的。

她主要是怕肖曼曼和秦庆国耳根子软,被马可心哭一哭,就给马可心钱,在省城养着马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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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秦予希这块金字招牌(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所以秦予希也不打算给父母太多钱了,她就打算一周给父母一点菜钱就行。

平时父母吃的穿的用的,秦予希可以全买给父母,可是钱方面,没等彻底摆脱马可心之前,秦予希不会给父母太多。

结果就是,秦予希带着肖曼曼和秦庆国,在路边的衣服店子里,一路买买买,虽然秦予希现在也不是很有钱的一个人,但是她给父母买的也不是什么奢侈品,就是普通的牌子,所以她也买的起。

于是她就带着父母,从内衣内裤到外衫T恤短裤凉鞋牙刷牙膏毛巾浴巾等,全都买了一套新的。

那从挎包里掏出来的钱,就跟纸一样,就只看到她不断的往外掏钱,肖曼曼觉得这件好看,买了,觉得那件也好看,她又买,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跟在三人身后的马可心,满眼都是羡慕,又见秦予希带着肖曼曼和秦庆国进了一家卖鞋子的店铺,马可心赶紧选了一双自己也很喜欢的凉鞋,可怜巴巴的凑到了肖曼曼的面前,手中捧着鞋子,

“大姨,我的凉鞋都是穿的去年的,给我也买一双嘛。”

“没钱了。”

不等肖曼曼回答,秦予希扯了扯自己的挎包,低头看马可心,

“我已经花光了我身上的最后一分钱,没钱给你买鞋子了,马可心,你身上有钱吗?给我借点儿吧。”

“你!”

马可心站起身来,指着销售员手里捧着的两双鞋子,怒道:

“你给大姨买了两双鞋子,少买一双,不就可以给我买鞋子了吗?”

一边的销售,看看马可心,又看看秦予希,手里拿着两双鞋子,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

却是听到秦予希斩钉截铁道:

“不行,我妈洗一双,穿一双,两双鞋子得换着来,两双我都要买!”

“不许买!”

“我的钱,你管我怎么花?我给我妈买鞋,你管得好宽。”

秦予希看着马可心那要抓狂了的样子,笑道:

“叫你不要跟,你非要跟,跟过来气死你了吧。”

“秦予希,你太过分了!”

已经濒临愤怒边缘的马可心,将手里的鞋子一丢,直接砸在地上,踩了两脚,跑出了门去,气呼呼的回她租的房子,打电话给肖小曼告状去了。

她要肖小曼去和肖曼曼说,让肖曼曼给她买鞋子!

鞋店里的肖曼曼,有些担心的看着马可心愤怒离去的背影,问予希,

“要不,我们不要买了吧,给她买一双?”

“不买,我的钱不是用来养她这么大个人的。”

秦予希一听肖曼曼这话,就知道肖曼曼的老毛病又犯了,她转身,直接掏钱给肖曼曼的两双鞋子付了钱,才是对父母说道:

“走吧,爸妈,我带你们去吃饭。”

“今天花了多少钱啊?还是省着点儿吧。”

有些心疼这花钱速度的秦庆国,提着大包小包的跟在秦予希的身后,都有些不敢跟着秦予希往前走了,谁知道秦予希还要带着他跟肖曼曼去消费掉多少钱?

“没多少钱。”

秦予希也是提着大包小包,这波钱,花得她是爽极了,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祁子涵为什么那么爱在她身上花钱,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想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她爱她的父母,所以也想要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点。

说着,秦予希往路边走,扬手,要打出租车。

肖曼曼急了,“吃个饭而已,要跑很远吗?坐公交车吧,出租车很贵的。”

“坐什么公交车啊,我明儿就报名去学个驾照,买个车天天带你们在省城转悠。”

财大气粗的秦予希,招来一辆计程车,将父母的大包小包都放进了车子后备箱里,然后推着手足无措的父母上了车

她带父母去吃饭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顶贵的,虽然没有祁子涵带她去的地方那么高大上,但也是口味独特,特别好吃的地方。

但是对于肖曼曼和秦庆国来说,还是有些太奢侈了,

然后到了下午,秦予希要上班去了,她打个计程车将父母送回了出租屋,一路上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给马可心钱。

因为她在外面赚的每一分钱,都特别特别的辛苦,所以不能给马可心,不能给马可心,不能给马可心!

却是进了房门一看,马可心不在,秦予希这才放心的将父母留在房子里,让父母洗洗刷刷了,好好的休息休息,她要赶着去上班了。

她的予希化妆室,就在出租房的对面,从市场出去,横过一条街,就是了。

许美丽那边的杂志,在短短几天内,又卖脱销了一次,所以来予希化妆室化妆的人,是越来越多,而且个个点名要找秦予希。

但是水涨了,船就要高,秦予希被祁子涵明令禁止,不能再接那种一块钱两块钱的日常妆了,否则一天下来,那么多的日常妆要画,她不给累死了去?

而且朱虹也是个人才,眼见来的人个个都要找秦予希,她便开始制定了预约制和限额制。

要找秦予希化妆可以,一个妆十元起价,也就是说,要秦予希化妆,一个日常妆至少都是十块钱。

而且秦予希每天只接固定的几个妆,如果当天有安排了特效妆给她的,所有的妆都不再安排给秦予希了。

这样秦予希就不会有那么累了,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许美丽的杂志那边儿化妆,关于这一点,朱虹和王小兔都是支持秦予希的。

因为秦予希的名气越大,予希化妆室的生意就越好,所以为了秦予希这块金字招牌,店里的所有事情,朱虹和王小兔都一力扛了下来。

她们共同的心愿,都是希望秦予希发展得越来越好,这样,大家就会越来越有钱赚。

只等秦予希跟路过的专柜销售,一路打着招呼走过去,到了予希化妆室门口,才是发现里头比昨日更是热闹了几分。

柜台前,好几个女孩子在询问秦予希的档期,朱虹特意请了个长相甜美,性格温柔的前台,负责接待这些客户,并且登记好她们的信息。

176 牛瑾梅(祝大家中秋节愉快!)

王小兔忙得快要劈叉了,thegrass那边她还没辞职,予希化妆室这边,又要画日常妆,王小兔恨不得把自己给劈成两半算了。

她扫了一眼进了门的秦予希,没敢叫她的名字,不然化妆室里其他在等的人只怕会翻天。

王小兔指了指柜台方向,一边给面前的女孩子画日常妆,一边对秦予希说道:

“那里有份你的礼物。”

“是什么?”秦予希感到好奇,走进了柜台。

前台小姐偏头,冲她甜美的笑笑,拿出了一只方形的盒子,

“是这个。”

秦予希便让前台小姐和那几个预约的女人聊,径自拿着盒子,坐在了柜台里面,打开来看。

是一件红色的裙子……

“予希,是不是你男朋送的?”

刚刚结束了一个妆的王小兔,走进前台来喝水,看见秦予希膝上的盒子,弯腰,摸了摸盒子里的红色裙子,羡慕道:

“看起来很高档呢,料子真好。”

“嗯。”

捧着盒子的秦予希,蹙眉,将手里的红色裙子挑起来看了看,的确,这样的面料这样的款式,在这个年代来说,价格不菲,不过秦予希不喜欢。

而且盒子里也没有卡片说明,是不是祁子涵送的,有待求证。

按照祁子涵的性格,似乎不会送她这种吊带红裙,他知道她浑身都是吻痕,又怎么会买这种露肩露背的衣服给她?

在穿衣打扮上,祁子涵更喜欢看她自己搭配出来的风格,他要送,也只送什么土族民族姑娘服饰给她,而不是买这种工厂出来的板子衣。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这条红裙子,并不是祁子涵送的。

而且秦予希这几天被祁子涵折腾得伤痕累累,她也不会穿这种吊带裙。

既然不会穿,秦予希也就不觉得欣喜,直接将盒盖子盖上,将这条红色的裙子,放进了柜台里。

“予希,你不准备去试试吗?咱们门面里头有小洗手间的,可以给你换衣服。”

王小兔怂恿着秦予希,她觉得那件红裙子真的好好看啊,但秦予希始终是秦予希,一副根本连试都不想试的意思,王小兔便是觉得好可惜呢。

“不准备。”

坐在柜台里的秦予希,抬头看了一眼王小兔,

“你今天的妆画完了?”

“没呢,没呢。”

王小兔赶紧的跑了,风风火火的性子,看得秦予希直摇头。

过了一会儿,预约化妆的人来了,前台引见了客人和秦予希见面,秦予希现在接的,全是那种预约了,愿意花10块钱,到她这里来画日常妆的客人。

这种客人一般都比较铁,大多都是今天画完了,赶紧预约下一次的秦予希化妆,所以算是秦予希的铁杆儿粉丝。

“这同样都是日常妆,秦予希出手的,就是不一样些。”

画完了,客人相当满意的看着镜子里,宛若上了滤镜,磨了皮的自己,搔首弄姿了一会儿,看向秦予希,语气中充满了崇拜感,问道:

“我下次想预约一个朱韵寒那样的特效妆,你什么时候有档期?”

“这个要看前台那边的安排,接下来的几天,我应该不会再接日常妆,她给我全排满了特效妆。”

秦予希很有礼貌的,将客人送到了前台,与前台交代了一声,这个美哒哒的客人想预约特效妆。

刚准备去歇一歇,前台赶忙喊住了她,说道:

“予希,虹姐那边,让您过去一下。”

“好。”

她点头,直接往朱虹所在的thegrass专柜走。

下一个预约的化妆,要在半个小时之后,是一个宴会妆,足够秦予希到朱虹那边转一圈儿回来了。

她过去的时候,朱虹正在和一个女孩子说话,见着秦予希走了过来,便指着这个有些胖的女孩子,对秦予希说道:

“你来的正好,我新招了个化妆师,有影楼化妆的经验,让你过来面试一下。”

那胖胖的女孩子转过头来,看着秦予希的神情有些局促,赶紧站了起身,低头,垂目,显得很不自信的,对秦予希说道:

“你好,我叫牛瑾梅。”

牛瑾梅,十年之后,蝉联三年全国化妆大赛冠军,秦予希在她手下败了三年,第四年,牛瑾梅就当了亚军,从此后,成为全国化妆大赛上的万年老二。

不过可惜的是,牛瑾梅后来并没有坚持走影视特效化妆这个路子,她去了化妆学校当化妆老师,不像秦予希那样,跟着剧组到处跑,于是,对特效化妆这方面钻研的也不深。

所以后来秦予希战出华夏赛区了,她却止步在华夏赛区里,连国门都没出。

望着这个胖胖的,现如今还带着些青涩与自卑的牛瑾梅,秦予希笑得一脸欢快,

“你好,我叫秦予希。”

“我知道,我,我很佩服你,我看过你给朱韵寒画的妆了,很,理念很先进,我想都不敢想。”

聊起化妆,牛瑾梅稍微有了些信心,但现在的她依然是自卑的,不仅仅是因为面对秦予希,也是因为她无论是从身材还是长相上,哪儿哪儿都不如别人,所以她很自卑。

对于化妆师来说,高手过招,看的是作品,从杂志上,朱韵寒的那张照片来看,秦予希的化妆技巧,及展现出来的才华,足够碾压牛瑾梅一百遍了。

所以牛瑾梅很尊敬秦予希,秦予希让她心服口服。

“你以后也会这样厉害!”

秦予希笑看着牛瑾梅,又问朱虹,

“牛小姐就是你说的,之前来thegrass来应聘,有化妆经验的人吗?”

“嗯,对。”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朱虹,看了看牛瑾梅,又看向秦予希,

“我跟瑾梅初步谈过了,工资是无底薪,化妆分提成的,一个日常妆分4角钱,她同意了,就看你这边,要不要试用几天,看看合适不合适。”

“那签个合同吧。”

秦予希将身子靠在thegrass的专柜柜台边,纤细的腰肢尽显柔软,她看牛瑾梅和朱虹同是一愣,便是料想,两人都没想过要签合同一事,便是解释道:

“是这样,瑾梅,我很喜欢你,希望你也喜欢我们,但是我这里不留那种干几天就不干了的人,所以跟你签个合同,嗯,签他十七八年的,你有没有意见啊?”

177 天赋

如果可以,秦予希想签牛瑾梅一辈子!

这么好的一个钻空隙的机会,不把牛瑾梅给一辈子吃定,秦予希怎么对得起她脑子里多冒出来的20年记忆?

牛瑾梅震惊了,朱虹也震惊了,玩儿这么大,签她十七八年…要知道朱虹一个店长,都不敢说能在thegrass待十七八年的。

朱虹要是拿着十七八年的劳务合同,去找总代签,怕是第二天就被扫地出门了。

十七八年,那可就相当于终身制了,要签牛瑾梅一辈子,【予希化妆室】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朱虹心中有些忐忑,想拉了秦予希,给她分析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现在的公司用人,都是一年两年的签劳务合同,而像是【予希化妆室】这种小门面,更别提跟员工签什么合同了,就是员工的基本保险保障,怕是都没有。

但是秦予希却笑嘻嘻的,不等牛瑾梅和朱虹反应过来,就叮嘱了朱虹拟合同,拉着牛瑾梅就往予希化妆室走。

这样的热情,弄的牛瑾梅很是手足无措。

对于现在的牛瑾梅来说,秦予希就是大神级的人物了,能给朱韵寒画出那样的妆容,还登上了杂志封面,这在牛瑾梅的心目中,是想都不敢想的。

“瑾梅,你在影楼干了多久?”

一路往化妆室走着,秦予希随意询问牛瑾梅,以化解牛瑾梅的尴尬。

“没多久,三个月吧。”

“那你为什么不在那边干了呢?”

“第一个是那边的钱太少了,第二个是,感觉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总觉得每天要画的妆,太少了。”

牛瑾梅实话实说,心中忐忑不安,总害怕大神如果知道了,她才在影楼给别人化妆三个月,会不要她。

所以压根儿就没敢说,她在影楼的那三个月,其中的两个月都在打杂,用来偷看影楼的化妆师是如何给客人化妆的。

后面的那一个月,都是化妆师忙不过来了,让她过去描个眉,扫个唇什么的。

之所以不在影楼干了,是因为牛瑾梅觉得影楼的化妆,太有局限性,本来顾客就只有那么多,老板生怕牛瑾梅得罪来拍照的客人,所以从不肯完全放心的让牛瑾梅化妆。

而且拍什么照片,画什么样子的妆,影楼都固定好了,比如给拍婚纱照,一律是配着白色婚纱的庄重圣洁妆。

有时候牛瑾梅觉得,穿着白色的婚纱,但是也可以画个走心的妆吧,她这想法还被化妆师批判是不懂规矩在捣乱。

所以牛瑾梅觉得自己在影楼干不下去了,又听说thegrass专柜找会化妆的促销,用来给客人试妆。

于是牛瑾梅兴冲冲的来应聘,结果又被告知,thegrass的销售,必须气质和身材都要棒棒哒,牛瑾梅这样胖胖的身材,不合格。

她人生那个昏暗啊,在今天之前,只觉得天都要绝了她生存下去的路了,找个工作是四处碰壁,没钱没前途,身材不好长相不好,房租又快要到期了,再这么下去,她只能卷着铺盖,从省城灰溜溜的滚回老家去。

所以牛瑾梅在听到秦予希说,要签她十七八年的,非但没有觉得秦予希是在占她便宜,反而觉得秦予希是给她提供了一张长期饭票,内心还稍稍有那么些小期待。

希望秦予希不是开玩笑的,希望秦予希真的会签她十七八年。

眼看着化妆室已经到了,秦予希将牛瑾梅推了进去,指着门面里头的一块空地,对前台交代道:

“明天在这里多设置一面化妆镜,一会儿安排客人给她。”

她,就是牛瑾梅。

秦予希指了指牛瑾梅,让前台认了人之后,才是转身,对牛瑾梅说道:

“我们这个店刚开,门面有些小,不要介意。”

“不不不,我不介意!”

见大神对她如此客气,牛瑾梅连忙摆手,对她来说,能给人化妆,还能拿到一个妆4角钱的提成,不知道多幸福呢。

过了一会儿,前台就带了一个在沙发上排队等待的客人过来。

秦予希将自己的化妆镜让给了牛瑾梅,示意牛瑾梅开始给客人化妆。

一个日常妆而已,牛瑾梅画得不好看,秦予希会在客人反应过来之前,给牛瑾梅及时补救。

牛瑾梅起初有些紧张,她杵在镜子便上,手里拿着粉饼,一脸无措的看着秦予希,脸上的神情带了些仓皇。

这张化妆镜,是如此的明亮宽大,化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彩妆,如今这个地下商场里,所有品牌所有种类的彩妆,几乎都能在这个化妆台上找到。

那些漂亮的瓶瓶罐罐,那些五颜六色的眼影格子,红的粉的腮红,柔软的大中小号化妆刷……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漂亮,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赏心悦目,比起影楼那些上不了档次的化妆品,不知道闪亮多少倍。

而这些,牛瑾梅都可以随用动用吗?

“放轻松!”

秦予希站在镜子的另一边,客人坐在镜子的前面,秦予希伸手,轻轻的抬起客人的下巴,看了一眼牛瑾梅,

“按照你的想法来,让她变得比现在更漂亮。”

牛瑾梅深吸口气,弯腰,开始在客人的脸上捣鼓着。

秦予希面上神情严肃,站在牛瑾梅边上,看了一会儿,时不时的顺手指导一下牛瑾梅,然后…再没然后了。

一个日常妆而已,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如果牛瑾梅连这个都领悟不了,今后也不要做什么化妆大师了。

事实上,牛瑾梅并没有让秦予希失望,虽然牛瑾梅没有多少化妆的经验,可是她依然在化妆上,展现出了她惊人的天赋。

有些人就是这样,只需要稍微提点一下,就能在专业领域里突飞猛进,比如牛瑾梅。

而有些人,就是被秦予希这样的大神,每天提着耳朵教授一个月,都只能堪堪画好一个日常妆而已,比如王小兔!

过了一会儿,秦予希今天预约宴会妆的客人来了。

她也不再去看牛瑾梅那里,而是赶跑了王小兔,霸占了王小兔的化妆镜,给客人画晚宴妆。

178 喜新厌旧

等秦予希这边画完了,再去看牛瑾梅那边,啧啧出声道:

“瑾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化妆很有天赋?!”

连着画完了第二个日常妆的牛瑾梅,脸陡然就红了,仿佛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表扬般,一脸的羞涩与不好意思。

她化妆比较慢,秦予希画完一个宴会妆,牛瑾梅才画完两个日常妆,但是客人的满意度都很高,并没瞧出来,牛瑾梅只是一个化妆界的入门新手。

其实大家都没看出来,这是牛瑾梅人生第一次,完整的给客人画完一整个妆容。

之前的影楼老板,并不信任牛瑾梅,只是让牛瑾梅给客人画脸上的一部分妆容。

但是在【予希化妆室】里,牛瑾梅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尊重与信任。

是的,秦予希尊重她,也信任她,除了在牛瑾梅上手的第一个妆容上,秦予希有所提点外,第二个日常妆,秦予希就完全放任牛瑾梅自己发挥了。

这对于一个化妆师来说,给予的就是一种,对于人脸妆容的自由创作的尊重与信任。

牛瑾梅开始喜欢【予希化妆室】这个地方了。

“不,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牛瑾梅低头,胖乎乎的脸上,红得就跟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她这并不是在谦虚,虽然客人十分满意牛瑾梅画的日常妆,但是牛瑾梅自己内心,却是有所不满的。

她总觉得,自己还需要多加联系,她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她需要给更多的人,画更多的妆,来一点点提升自己的化妆技巧。

“慢慢来吧,不要着急,你的日常妆,已经是画的不错了,至少比隔壁王小兔画的好。”

秦予希指了指,已经跑到前台去与客人聊天去了的王小兔,语气中有些恶劣,似乎故意在气王小兔般,用着王小兔也能听见的音量,继续对牛瑾梅说道:

“你看那个家伙,好歹跟着我学了一个月半了,但她天赋不在化妆上,画出来的日常妆,就是日常妆,日常的,妆!”

前台的王小兔闻言,偏头,瞪了一眼秦予希,

“予希,你是喜新厌旧啊,还是喜新厌旧?你现在就只看到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瑾梅没来的时候,我好歹也是撑起了咱们这个化妆室的半边天呢!”

“是啊,你现在不也是我们化妆室的三分之一天?!”

秦予希笑着摇头,卷着袖子走到前台来,敲了王小兔的头一下。

她才不会告诉王小兔,王小兔的化妆技巧,之所以没把客人给赶跑,完全是因为王小兔——能、策!

但凡在王小兔手中画过妆的客人,脸上的日常妆,都不咋样,但是一个个的,被王小兔不知道哄得多开心,还心甘情愿的给王小兔留下了联系方式,方便王小兔没事儿就去骚扰她们。

大部分都是那种,从第一次和王小兔打交道的陌生人,很快就会发展成王小兔的交心姐妹,一来二去的,王小兔替化妆室稳固了一大票的铁杆。

这种人才,天赋不在化妆上面,而是在交际上,朱虹当初一定要拉了王小兔一起合伙做生意,的确是眼光独到,没看错人。

反观牛瑾梅的日常妆,很精准的抓住了一个女人的美。

每个女人的美,都是不一样的,化妆师如果能精准的get到这张脸上的美,那就算是有天赋的。

虽然在秦予希看来,牛瑾梅画的妆也还不尽完美,甚至有些带着年代气息的幼稚感,但是架不住客户很满意啊,直接付了前台一块钱,高高兴兴的走了。

然后秦予希趁着下一个预约的客人还没来,找前台拿了一张纸,一支笔,开始给牛瑾梅讲解她刚才的妆。

别的色彩搭配什么的,那都要看一个化妆师的个人领悟了,每个化妆师都有自己的色彩感悟,这个秦予希不干涉牛瑾梅。

她主要是给牛瑾梅,讲解不同的眉型在不同的脸上,所能展现出来的不同效果。

一张脸,好看不好看,眉型是非常重要的,就拿刚刚牛瑾梅送走的那位客人举例,秦予希觉得,如果能改一下眉型,这位客人的脸,就显得更完美一些了。

牛瑾梅听得非常认真,几乎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吸收着化妆技巧,在前台给她安排的第三个客人脸上,牛瑾梅就开始尝试给客人改眉型了。

然后她越画越得心应手,来化妆室化妆的客人很多,牛瑾梅也不怕吃苦,从下午,一直给人化妆到傍晚,越画越想画,简直着魔了一样,晚饭都不想吃了。

如此,王小兔不知道多高兴,她如今是乐得轻松了,只需要专门在化妆室里,没事儿用座机电话和客人聊聊天啦,谈谈心啦,顺便约定一下,什么时候来化妆室预约个化妆啦~~

“予希,有人找你。”前台在门边喊了一声。

正在给客人做盘发造型的秦予希,嘴里叼着一根夹子回头,就看见肖曼曼和秦庆国,正脸红红的站在化妆室门口,穿戴一新,手里提着一个盒饭。

“爸妈,你们怎么找过来的?你们先等等,等我忙完再说。”

秦予希有些惊讶,示意父母坐到前台里面去,她这会儿正忙着呢,就不招呼他们了。

“说了让你先别来,打扰孩子做事了吧。”

门口站着,没敢进的秦庆国,埋怨了肖曼曼一句,

“把饭放这儿,我们先回去。”

“我这不是怕她饿着吗?”

肖曼曼瞪了秦庆国一眼,没舍得走,这个门面,及门面里的人,实在是太漂亮了,肖曼曼非常惊讶,这一切都是秦予希折腾出来的?

当时在电话里,肖曼曼和秦予希沟通的时候,秦予希只说她跟人合伙了一个小门面,所以肖曼曼也就以为只是一个小门面。

可是秦予希没说,这个小门面设计得这么漂亮,里头的生意这么好的。

这时,前台小姐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冲肖曼曼和秦庆国示意,让两人进去等。

179 名利双收的好事儿

化妆镜边上,因为牛瑾梅这个强力助攻的加入,而暂时无人可化妆了的王小兔,充满了羡慕的又跑到了秦予希身边来,看她给客户盘发,打趣道:

“予希啊,你现在可是人生圆满了啊,你看男朋友又有钱又宠你,爸爸妈妈怕你饿肚子,还给你来送饭,真幸福啊。”

“你还忘了说一点。”

秦予希整理着手中的头发,睨了王小兔一眼,

“事业上,我还有你和虹姐这两个好搭档,能办事又牢靠,人生何愁不飞黄腾达。”

所以,这算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了吗?

这马屁拍得不着痕迹,让王小兔忍不住,就得意了起来,又看着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的牛瑾梅,问秦予希,

“你和虹姐,哪里找了这么个超强战斗力?”

她瞧着这个牛瑾梅,简直化妆成痴了,从进了化妆室到现在,一直没歇过,甚至在前台没有安排给她化妆的时候,她还在催前台快些给她安排。

都不累的吗?

秦予希挑眉,“虹姐找来的,你现在可以休息休息了,虹姐那边也要吃晚饭了吧。”

这几天为了给秦予希足够的时间休息,王小兔都是直接来化妆室这里给人化妆,只是上班下班的时候,去thegrass那边去点个卯。

所以专柜那边都是朱虹在打理,不过因为秦予希被总代开除之后,朱虹这边本来就缺一个人,这几天她又重新招了一个人进她的班组,所以还算是忙得过来。

王小兔想起来这茬儿,忙是拍了拍脑袋,

“忙晕了,忙晕了,我竟然还有份工作在专柜那边,我现在马上去找虹姐。”

说完,王小兔就风一般的跑了,看得秦予希直摇头!

就这性子,风风火火的,别给摔了。

只是,王小兔去了那边没一会儿,气呼呼的又跑了回来,对秦予希说道:

“龙云那个泼妇,说要去跟总代告状,说我一天到晚不在专柜,一直待在化妆室里,说要去给总代说,让总代开除我!”

“今天不是龙云上上午班吗?”

此时,正坐在前台里面,吃着父母爱心晚餐的秦予希,一脸诧异的看着王小兔,

“她怎么知道你一天到晚不在专柜?”

“谁知道那个小人,是不是躲在什么暗处偷偷的监视我们啊?有病!”

王小兔冷笑了一声,

“开除吧开除吧,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做了的,开除了正好,就算是我们不拿thegrass的专柜批发价,我们还有这么多别的品牌专柜可以选择,跟她们那些销售说说,大把的品牌送上门,让我们帮忙完成销售业绩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对于蒸蒸日上的予希化妆室来说,总有个叫龙云的从中作梗,到底还是惹人心中不快的。

秦予希蹙眉,正待去朱虹那边问问具体事宜,她手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于是秦予希接起,“你好,我是秦予希。”

“你好,予希小姐,我是朱韵寒的助理,我叫Beenle?。”

一听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秦予希急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冲王小兔无声的比了个口型:【朱韵寒】!

王小兔便点头,举手,比了个ok的手势,同时示意身边的人,安静下来。

只听得朱韵寒的那个助理Beenle,在电话里继续对秦予希说道:

“是这样的,予希小姐,韵寒要去参加一个豪华邮轮派对,指名希望秦小姐能随行,担任韵寒的私人化妆师,从后天开始,时间为一周。”

“邮轮派对……”

秦予希喃喃着,有心要拒绝,因为她打算签了许美丽那边的长约,许美丽那边也排了个封面摄影,时间刚好与朱韵寒的这个豪华邮轮派对冲突。

却是在脱口婉拒之际,突然话锋一转,问Beenle,

“你说那个豪华邮轮派对,都有些什么人参加?钟天佑钟先生也会去吗?”

“这是针对海外上流社会的上流派对,参加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有钱人,钟先生自然也会参加,韵寒这次就是作为女伴的身份,陪同钟先生一起去的。”

Beenle说的挺自豪,但是,其实朱韵寒根本就没接到这个豪华邮轮派对的邀请,对方只邀请了钟天佑,钟天佑可以带一名女伴参加。

所以朱韵寒才挤上了这艘船,并且,可以随行携带一至两名工作人员一同上船。

而这样一个针对海外富豪的豪华聚会,朱韵寒自然不会携带一些庸碌之辈上去,她第一个就想到了秦予希,她需要秦予希陪同一起上船,并让她每天都美美哒。

而朱韵寒的助理Beenle,生怕秦予希不同意,还特意在电话中提到了薪酬的问题,

“我们也与美丽那边沟通了你的档期问题,她那边会推迟照片的拍摄时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会按照一天200元,一个周1400元的价格,付你的薪水,这个薪酬水平,已经接近国外知名化妆师的价格了。”

“可以的,没问题,你们与美丽姐那边沟通好了就行。”

秦予希一口应了下来,既然钟天佑也去,那祁子涵肯定也去了,祁子涵去的话,秦予希有这等好机会,还不跟着上去?

而且,朱韵寒这边如何合作得好的话,对成功进军到影视化妆里去,又是一大助力。

与Beenle约定好了后天的时间安排后,秦予希就挂断了电话,一抬眸,周围一片人,都看着她,显然,她们很想知道朱韵寒的助理找她做什么?

“是这样,朱韵寒要请我去做她的私人化妆师,因为有个聚会要参加,为期7天时间。”

秦予希给王小兔说了一下大概,然后给前台交代了一声,

“后天开始,就不要安排化妆给我了。”

坐在前台里的肖曼曼和秦庆国,看着化妆室里的人全都陷入了兴奋状态,有些不明白,肖曼曼灰白着头发,起身,问秦予希,

“是接到什么好事儿了吗?”

“阿姨,予希要去当朱韵寒的私人化妆师了,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儿呢。”

王小兔笑得乐不可支,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些,一下子,就让整个化妆室里的客人听到了。

180 一晚上的噩梦

听闻王小兔的话,很多还在化妆室里化妆的客人,当即表示,

“予希,要帮我带朱韵寒的签名照片哦。”

“对啊,我也想要一张,可不可以啊?”

“予希,我也想要一张朱韵寒的亲笔签名照啊,也给我一张哦。”

秦予希有些头疼,仿佛在人们的眼中,她只要和朱韵寒一接触,想要拿到朱韵寒的签名照,那是轻而易举的。

但很多人都不会知道,其实艺人的签名照,很多时候,都是身边的工作人员帮忙代签的……哈哈哈哈。

秦予希一一点头,决定出去买一大沓朱韵寒的明信片,后天拿给Beenle签名!

而肖曼曼和秦庆国,还处于极度震惊中,他们感觉自己听到这个消息,跟做梦一样,他们家的女儿秦予希,怎么会跟那么大的一个明星,朱韵寒扯上关系的?

一直到秦予希下班了,带着二老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肖曼曼和秦庆国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人来人往,路灯一盏接着一盏,肖曼曼才是问道:

“予希,你后天,真的要去给那个,朱韵寒化妆啊?”

“去啊,为什么不去?”

秦予希回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父母,笑道:

“等我回来,给你们俩拿一张朱韵寒的真正的签名照片。”

然后,她将父母送进了市场里面,看着已经快要结业了的市场门面,对父母交代道:

“你们回去吧,我去宿舍睡。”

“你怎么不回来睡?在家里睡多好啊。”

肖曼曼有些忧心的看着秦予希,想着这租来房子,只有两室两厅,她和秦庆国一个房间,马可心一个房间。

但马可心的那双,可是大了,睡两个人绝对不成问题。

于是肖曼曼说道:“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吧,你和可心挤一挤。”

“我才不跟她一起睡呢!”

秦予希一脸的嫌弃,

“她那人没准儿会半夜起来翻我的包,还会偷拿我包里的钱,我才不要!每天工作那么累,还要对付她,想想我就头疼。”

说完,秦予希也不等肖曼曼和秦庆国阻止她,赶紧说了拜拜,转身就跑了。

她父母,是没有经历过被肖小曼和马可心,逼得走投无路的日子,秦予希却是经历过的,就算现在肖小曼和马可心,并没有把肖曼曼告上法院,但秦予希一看到马可心,就来气。

她过不了心理的这道坎儿,要让她和马可心睡在一张床上…这辈子都没可能!

夜幕低垂,前台没有给秦予希晚上安排化妆,她便能趁着还有公交车的时候,搭公交车回酒店。

只是这市场里,大家都已经收工了,路边再没有摆摊的小摊小贩,门面房的老板,也都紧闭着大门,整个市场,除了秦予希外,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在路上行走。

一阵风吹过,带着些许初秋的凉意,秦予希回头,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市场街道,脊背发凉,总觉得似有人在跟着她。

她蹙眉,转头,拔腿就往市场门口跑。

是错觉吗?还是真的有人跟踪她?亦或者是这几日太忙太累了,导致精神出现问题了?

她在这个市场里住了好几年,还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市场,有什么不安全的,这市场里做生意的人,其实都是一些很好的人。

但为什么秦予希刚刚会有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她在路边,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回了酒店,似是被吓得不轻。

到了酒店,她就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听闻父母那边没有什么异常的,便是放下了心来,想来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其实根本就没有人跟着自己罢。

只是这一吓,到底还是让秦予希产生了些后遗症,她一整晚都没睡好觉。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见了一艘船,船头有着金色的标志,船上人影攒动,衣香鬓影,突然一声枪响,祁子涵冲上了甲板,被身后追着的几个男人逼得跳入了蔚蓝色的大海。

一只巨大的锚,从他的头顶上砸下来,祁子涵避让不及,直接砸中了他的脚,一串红色的血雾,在海水中荡漾开来。

他在大海中浮浮沉沉,从白天游到黑夜,终于上了岸,趴在沙滩上,脚下的血,顺着潮涨潮落,流向大海。

有渔民发现了他,将他送往医院,然后来了很多很多的人,穿着军装的,穿着警服的,穿着白大褂的,还有很多人在哭。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他这脚治不好了,只能通过康复手段,看看今后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那既然脚跛了,自然也就不能当兵了,祁子涵被接了回家,他就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一动不动。

然后梦中的镜头慢了下来,窗外云卷云舒,祁子涵坐着的轮椅轮子,闪着一抹银色的锐光,轮子下的地板,光洁干净。

有人拿了一张报纸进来,宛若闲聊道:

“听说最近一个名叫《全国化妆大赛》的比赛特别的火,有个叫秦予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报名资格的,倒数第一名,画的那个妆啊,跟鬼一样,哈哈哈,很多报纸都在批评她,真是侮辱化妆师这个职业!”

祁子涵才是终于回过了头来,一脸的沧桑,满脸都是胡子,伸手,转过了轮椅,

“我想看报纸。”

这是这么多年来,祁子涵唯一表达出来的渴望。

秦予希在thegrass工作五年,电视台打杂五年,影城拼搏了十年,从进电视台的第一年起,她就开始打这个《全国化妆大赛》的比赛,第一年最后一名,全世界都在嘲笑她,说她不懂化妆,玷污了化妆师这个职业。

而偏生她这个人也倔,从第一年开始,她一年打一次,整整打了5年,受尽媒体的嘲笑与白眼,却是一年比一年拿的名次高,终于爬进了前十。

然后牛瑾梅开始打比赛,秦予希又打了三年,才把牛瑾梅这个蝉联了三年的冠军给打下去。

从此后,她蝉联了《全国化妆大赛》7年冠军。

最后那大赛举办方怕了她,不让她报名参赛了,让她直接去做评委。

181 你在想我吗

评委干得没意思,秦予希又瞄上了《国际特效化妆大赛》这个综艺节目,从华夏赛区杀出一条血路,战出了国,到lsj,又在lsj打到决赛。

然后决战前夕,她止步在“国际首席特效化妆师”这个位置前面,进了监狱。

秦予希不知道祁子涵断了腿后,颓废了几年,但是他重新振作起来,是从她去了电视台,在《全国化妆大赛》扑街第一年开始。

也就是说,他受伤,很可能就是这之后不久的事情,毕竟秦予希只在thegrass待了五年的时间,祁子涵坐在窗边的轮椅上,窗外的风景春去秋来了好几轮,五年,差不多了。

酒店大床上,光线昏暗的房中,秦予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一偏,将脸埋进了被子里,擦干了眼角流下的泪,闷哼了一声,扭了下身子,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来看时间。

才五点多。

她尝试性的,给祁子涵发了个信息,

【秦予希】:在吗?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吧,手机都没信息回复过来,秦予希想着,大概这个点,祁子涵还没醒,或者他根本没换这张电话卡。

正当秦予希打算继续睡觉时,手机嗡嗡响了。

她忙是坐起身来,一看,是祁子涵打过来的,赶紧接起,问道:

“你是醒了,还是没睡?”

“刚醒。”

他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问道:

“怎么了?”

这个点,秦予希一般都不会醒,她从来贪睡,不睡到早上八九点钟,是不会醒的,而一般早上五点这个时候,祁子涵都会醒来换卡,浏览一遍秦予希给他日常发的信息。

现在天都还没亮,秦予希竟然发了个信息给他,这让祁子涵颇为担心。

“刚刚做了个噩梦。”

秦予希的耳朵贴着手机,又躺回了床上,带着浓浓的鼻音道:

“所以给吓醒了。”

“别怕,我就快回来了。”

“子涵…”

听了这话,秦予希突然就红了眼眶,缩在被子,脑海中闪过祁子涵坐在轮椅上的那几年,她的心如刀割般,哽咽道:

“你在想我吗?”

你在想我吗?当你坐在轮椅上,孤独一人的那几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当被医生无情的宣布,脚再也恢复不了正常的时候,再也当不了兵,再也回不到那座高耸入云的东山山顶时。

祁子涵是怎么熬过那几年的?

“想了,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想。”

许是听到了秦予希的哽咽,祁子涵的声音,带着些无奈,在电话中,低声哄道:

“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接这种任务了,好不好?别哭了。”

“我,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和你在一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缩在被子里的秦予希,哭得有些不能自抑,抱住了大床上的另一只枕头,宛若抱着祁子涵般,哽咽道:

“所以不管你在外面做些什么,你都要想着我,我在等你回来。”

“好。”

同在一座城市的某座房子中,祁子涵在昏暗的房间里,伸手,撑住了墙壁,额头靠在墙上,拳头捏得紧紧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缝。

他实在是后悔极了,为什么要申请来省城,做这么个破烂任务,弄得现在秦予希在电话里哭,他都没有办法及时赶过去抱抱她。

他喜欢她,不想让她哭。

听着秦予希在电话里越哭越厉害,祁子涵终是闭上了眼睛,心痛道:

“别再哭了,我想抱你了。”

“那你,你记住,别往甲板上跑!”

她躲在被子里抽噎着,叮嘱道:

“一定,一定,不能往甲板上跑,我做梦梦见你从甲板上跳下去,有一只锚刚好落下来,砸中了你的脚,你保证,你不会往甲板上跑。”

这件事,她是第二次叮嘱祁子涵,也不管祁子涵听了会有什么想法,反正秦予希真的是在做梦,预知的关于祁子涵的那一部分,她全都是从梦中得到的信息。

所以不管荒唐不荒唐,只要祁子涵承诺了,一定不往甲板上跑,秦予希就不哭了,如果他不肯承诺,她今天就是哭到长城垮了,都不会挂这个电话的。

祁子涵无奈,额头充满了压抑的顶在墙上,很认真的承诺道:

“好,我一定一定不往甲板上跑,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嗯,我要去看着你!”

“什么?”

“没什么,我挂电话了,我还要睡会儿,明天还要去化妆室上班。”

差点儿说漏了嘴的秦予希,赶紧把祁子涵的电话给挂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一边哭一边盘算着,这事儿肯定不能教祁子涵先知道。

他做的这个任务,是要跟着钟天佑上船的,那艘船,究竟是不是弄残了祁子涵的那一艘,明天就能知道!

雄心勃勃,要美女救英雄的安然,挂了电话后,自然睡不着了,她起床开始整理各种做特效要用到的材料,以防万一,她还做了几顶假发。

从五点一直准备到上午十点钟,她才出门坐公交车去了化妆室上班。

刚到化妆室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里头吵事。

好像闹得还挺大的,连朱虹都从thegrass专柜那边赶了过来。

秦予希站在化妆室的外面看了一会儿,发现来搞事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胡玉婷。

她的叫声很大,宛若泼妇骂街般,直把前台那可怜兮兮的妹子,骂得是狗血淋头,起因就是,她一个朋友要请秦予希去画新娘妆,前台说秦予希不上门化妆了,结果胡玉婷就跟前台吵了起来。

朱虹在旁边劝说道:

“这位小姐,予希这段时间的档期很忙,她接下来的一周,会去担任朱韵寒的私人化妆师,所以下面一周,都不会有时间给人化妆了。”

“我朋友明天的婚礼,她今天晚上可以去啊!”

胡玉婷又叫了起来,

“而且我上次结婚,都是秦予希给我画的妆,怎么这次就不上门化妆了?怎么着,区别对待啊?”

凭胡玉婷的悟性,大概是看不出来,她结婚的当天,秦予希是故意将她的伴娘,那个叫妙菱的姑娘,给画成了个天仙。

182 予希的身价

跟胡玉婷一起来的人,大概就是那位明天要化妆的新娘子了,也是气愤的很,拍着桌子冲前台发脾气,

“我说了,我就要秦予希,要不是看她的妆画的好,我才不会来你们这儿请化妆师呢,你给我推荐的人,是个什么鬼?一点儿名气都没有,我可是有身份的人!我就要秦予希给我上门化妆!”

碰上这种人,看是怎么搞?!前台被胡玉婷和她朋友的唾沫,喷得往后退了两步,看向朱虹。

朱虹柳眉一竖,忍着脾气,好生相劝道:

“明天予希要起早,今天晚上不能熬夜,而且你们也知道,予希的身价现在很高,如果要她上门化妆,10块钱是不够的,那至少都是300起价了。”

“300?我怕你们是去抢吧,我上次画的妆,一个新娘妆加四个伴娘妆,再加上车马费一起,都才给了20块钱,这还没几天呢,秦予希的身价就翻了十几倍,抢钱都没这么速度的。”

胡玉婷来火了,往前台很大方的拍了10块钱,催道:

“快点儿给我们安排,钱你们收了不能反悔。”

“这……”

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客人的前台,无语的看着丢在了柜台上的10块钱,又转头看向朱虹,一脸都快要哭了的样子。

她没说要收钱啊,这10块钱的上门新娘妆,换成别人还行,换成秦予希,这不妥妥贱卖了吗?

朱虹也是生气,将那前台上的10块钱推了回去,再一次强调道:

“不好意思,这10块钱我们不能收,第一,予希不上门化妆,第二,予希的新娘妆,10块钱现在已经安排不上了。”

然后,朱虹到底还是个店长,处理这些事情,非常的游刃有余,

“如果你们再在这里闹事,影响我们做生意,我不介意报警处理。”

“一个破门面,还得瑟上了!”

胡玉婷气得不行,拍着柜体就朝着朱虹吼,

“我就闹事了,怎么样?你去报警啊?去啊!”

人群中的人,冲那泼妇一样的胡玉婷指指点点,秦予希蹙眉,正待上前,去与胡玉婷说道说道,肩膀却是被人一搭,她回头,看到总代就站在她的后面。

“这些事,朱虹能处理,你不需要出面。”

总代与朱虹共事好几年,对于朱虹的手腕,也是十分清楚的。

想来朱虹能坐到店长这个位置,早就见惯了诸多奇葩客户,所以总代认为,朱虹有能力摆平胡玉婷。

而秦予希,现在怎么着也算是予希化妆室的金字招牌了,她需要保持她的神格,与客户撕逼这种小事,还是让给专门处理撕逼事件的朱虹来吧。

所以,哪个明星大人物,会亲自下手参与撕逼的?要撕,那也一定是公关公司给做好的策划,才会让明星大人物们出面的。

秦予希略想了想,便明白了总代的意思,依旧站在人群之中,不再说话,也不再往前去了。

“予希,方便去喝点儿东西吗?”

见秦予希不再毛躁,总代便发出了邀请,

“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人群之中,秦予希点点头,转身,就跟着总代出了商城,留下了正在报警的朱虹,处理胡玉婷的事件。

两人也没往总代办公室去,只是去了商城一楼的一家茶室。

坐在环境幽静的茶室里,总代给秦予希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茶杯来,很是真诚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今天能答应我的邀约,这杯茶,算是我之前开除了你,给你的赔罪。”

“总代,你客气了。”

秦予希也是端起了茶来,抿了一口,不太好意思道:

“我也是冲动了,当天的态度也不好。”

“你是个好女孩儿。”

总代看着秦予希,眼神中不无惋惜,

“只是我大概年纪大了,听信谗言了。”

现在,说让秦予希再回thegrass办公室的话,已经很迟很迟了,她发展得这样好,已是一只放出了鸟笼,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

如果再要求秦予希回thegrass来,那可就是妥妥的伤了情份。

秦予希深吸了口气,抬眸,看着总代,总台比她记忆中的要年轻很多,现在大约才40出头的样子,脸上的妆容很精致,但也很浓,宛若一层坚强美丽的外壳,让总代美得有些不近人情。

但仔细想想,其实总代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虽然手腕很强硬,作风很强势,但偶尔所流露出来的,对属下的宽容与照顾,也是有的。

比如朱虹,身为thegrass的店长,但她同时又是予希化妆室的股东。

平时朱虹上班时候,既在专柜,又兼顾了化妆室,但只要她将份内的事情做好,并不出差错,总代便是随了朱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王小兔,昨天龙云还说要炒了王小兔,但至今仍然没有收到总代这边,说要开除王小兔的话。

甚至于,如果秦予希继续在thegrass的话,5年后,碰上经济大萧条,thegrass大裁员,总代也会为秦予希找了一条后路来安顿她。

所以,这真不是一个能让秦予希讨厌起来的人。

秦予希目光有些湿润的,看着年轻时代的总代,心中感慨,人生匆匆几十年,就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我们也可以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秦予希垂目,对眼中很是惋惜的总代说道:

“虽然我现在这边只是一个小小的化妆室,但是可以放一些thegrass的展示品,如果总代你有这个想法,也可以专门安排一个人,在我的化妆室里,专门替来咨询的顾客,介绍thegrass的产品。”

“还能这么操作?”

第一次听说可以这样的总代,眼中顿时盛放出了一抹认真寻思的光芒,沉吟片刻,然后看着秦予希,双眸亮晶晶的,

“你说的这个模式很好,我可以试一试。”

“对,先试一试,反正也不需要很大的投资。”

秦予希点头,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

在这样一个经济腾飞的年代,任何一个乍现的灵光,说不定在若干年后,都会大放异彩。

183 芮涵涵

秦予希说的这个销售模式,在一二十年后,并不稀奇,很多专门给人化妆盘发的店铺,都会销售各种化妆品,化妆师与销售之间,并没有很明显的区别,

“那你看,thegrass里的哪个人比较合适,常驻在予希化妆室?”

总代其实心中大概有了一个人选,但是她还是想听听秦予希的意见。

结果秦予希的意见与她不谋而合,这个人就是王小兔。

说起王小兔,总代并不陌生,这几天那个龙云,一天到晚的在她耳边参王小兔,参王小兔上班溜号,明明是在thegrass的值班时间,她却一直待在予希化妆室里,这种人一定要开除开除开除!

但是因为有秦予希这个前车之鉴,总代并没有听信龙云的一面之词,她这几天也是经常从办公室里溜到地下商城去看,王小兔的确长时间待在化妆室里。

但是,thegrass的产品,却销得很不错。

就是因为王小兔虽然分了化妆室那边的劳务股,但她同时还没从thegrass专柜离职。

于是在化妆室里,王小兔很是卖力的,与客户推销thegrass的产品,就是想这个月thegrass这边的工资能多拿一些。

因为王小兔在人际关系方面的天赋,导致她与客户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所以她推销出去的化妆品护肤品,还是非常多的。

喜欢钱的人,很多,但喜欢钱,同时又勤劳正直的人,是很可爱的。

王小兔,值得总代给她更多的机会。

于是总代点点头,同意了在化妆室设置展示柜台,将王小兔专程派往化妆室常驻,担任thegrass的展台销售。

这个局面是皆大欢喜的,王小兔昨天还在气愤龙云告状,今天,如果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在龙云面前,尾巴都能翘上天去。

秦予希笑着,想起了龙云的问题来,就不免想要提醒一下总代了,于是径自起了个头,

“总代,龙云这个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们过不去呢?”

说起龙云这个人,之所以能待在thegrass的专柜里,还当上了thegrass的副店长,简直匪夷所思。

秦予希上辈子在专柜没干几个月就去了办公室,所以对龙云这个人不熟,但也知道龙云这个人能力不大,比起朱虹来真是差远了。

五年后,thegrass经济动荡,朱虹和总代,陪着thegrass熬过了经济大萧条,从此后在thegrass平步青云,但龙云?早已不知所踪。

所以这样一个能力平庸,一天到晚只知道搞内斗的人,究竟是怎么当上专柜副店长的?秦予希觉得很好奇。

总代精致的脸上,有些无奈的表情,她看着秦予希叹了口气,

“龙云在我们脚下的地下商城,跟商城招商管理那边儿有关系,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thegrass就不得不稳住她。”

“哦。”秦予希了然了,“原来如此。”

那也就怪不得,龙云资质平平,却还能当成thegrass专柜的副店长,原来是背景深啊。

这人要在社会上立足,真是哪儿哪儿都脱离不了关系,一个有关系的人,真是比别人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于是秦予希也不再就龙云的事,与总代说些什么了。

接下来,她又与总代聊了几句,想着打发了足够的时间,朱虹那边可能已经处理完纠纷了,便与总代告辞,出了茶室,回到地下商城。

秦予希刚刚站定在地下商城的门口,就看见两个保安,两个警察,正站在门口,教训着胡玉婷,和她那另外一个朋友。

胡玉婷抬头之间,一眼就看到了秦予希,拉着她那个朋友,指了指秦予希,喊道:

“秦予希,你站住!”

还没走进商城大门的秦予希,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胡玉婷,蹙眉,她真该在楼上茶室里,多磨蹭一段时间的。

“秦予希!”

胡玉婷直接丢下了警察和保安,拉着她的朋友走过来,拦在了秦予希的面前,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可真是大牌儿,我朋友要请你化妆,今天晚上你安排一下吧。”

“晚上没时间!”

秦予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有些漠然的看着胡玉婷,

“你出的价,我也不会去。”

“你上次都去给我化妆了,上次还是一个新娘妆四个伴娘妆,凭什么今天这个价就不能去了?”

胡玉婷感觉到很没面子,她指了指手中拉着的朋友,对秦予希说道: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省林业局局长的千金芮涵涵,你就是给她免费化妆,都是你赚了。”

别问胡玉婷,一个省城拆迁户,是怎么巴结上芮涵涵的,秦予希在省城化装节的名气如日中天,胡玉婷在芮涵涵面前,可是打了包票,说她是认识秦予希的。

如果今天请不来秦予希给芮涵涵化妆,胡玉婷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秦予希“嗤”一声笑了,仔细看了一眼芮涵涵,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可惜就是太过骄横了点。

于是秦予希对芮涵涵说道:

“话说,竟然是局长大人的千金,真是失敬了。”

说着时,秦予希竟然还对芮涵涵略略欠了下头。

那芮涵涵和胡玉婷,当即挺胸直腰,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特别是胡玉婷,立即蹬鼻子上脸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了这是谁,那你今天晚上就去给涵涵把新娘妆画了,涵涵的人际圈子,可不是你现在身周这些人平民能比的,你只要好好的给她画这个新娘妆,今后省城的达观显贵们,可就都认识你了。”

说的仿佛秦予希现在,要靠芮涵涵上位一般。

秦予希却也不反驳,只是正眼看着芮涵涵,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我今天晚上去不了,朱韵寒那边给了我一天200块的薪酬,一周1200块,包了我做她的私人化妆师,今天凌晨就要走,如果芮小姐可以给我2400块的违约金,再找律师来,替我推了朱韵寒的约,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你!”

芮涵涵原本高傲的脸上,突然变得十分狰狞,她还以为秦予希对她欠头,接下来会跟胡玉婷一样,忙不迭的跑过来巴结她。

184 我跑不动了

谁知道秦予希非但拒绝了今天晚上,给她去化妆,还狮子大开口,管她要2400块?!

芮涵涵,她即便手中有2400块,也临时请不到律师,来帮秦予希推了朱韵寒的约啊。

更何况,胡玉婷还跟芮涵涵打了保票,说可以花10块钱,请来秦予希,因为胡玉婷的新娘妆,就是秦予希画的。

“2400块,你也值这个价?”

胡玉婷气得破口大骂,直接伸手过来,就要推搡秦予希。

手还没碰着秦予希,秦予希就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往后一坐,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抬眼,捂着手腕,哭道:

“胡玉婷,你疯了吗?我就是不答应给你化妆而已,你也不能推我啊,哎呀~~我的手受伤了,你知道我的手值多少钱吗?”

一边站着的警察和保安,赶紧的冲了上来,挡在了胡玉婷和芮涵涵的面前。

胡玉婷气得脸都红了,朝着秦予希走了两步,就要过来揪着秦予希打,骂道:

“我碰都没碰着你,你这个贱人,贱人,我什么时候推你了?是你自己故意要倒在地上的。”

警察将胡玉婷往前扑腾的身子给拦了下来,直接反手,将胡玉婷给扣住了。

这等疯狂的女人,不停叫嚣着,冲上去要打秦予希,还说自己没推秦予希,当大家都是傻子吗?身周的人,可全都看着呢。

芮涵涵吃惊的看着胡玉婷,她刚刚没怎么注意,但也看到胡玉婷推了秦予希一下,然后秦予希就被推倒了。

然后警察就要来扣芮涵涵,她尖叫了一声,转身要跑,像她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在结婚前一天进了警局,男方家里人,会怎么看她?

结果她一跑,警察肯定就会追了,一个警察留在原地,扣下了尖叫挣扎着的胡玉婷,另一个就去追芮涵涵,留下两个保安,将秦予希扶了起来。

“秦小姐,您没事儿吧?”

保安都是商场的保安,自然是认识秦予希的。

秦予希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捂着手腕,哽咽道:

“不行,我的手可能断了,我要索赔,我要索赔!”

周围都是看客,对着还在警察手中挣扎尖叫的胡玉婷指指点点,朱虹和王小兔闻讯赶来,挤开了人群,围到了秦予希的身边。

一看秦予希的手,手腕处有些红,手掌处虽然沾了些地灰,但手腕若是摔断了,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

王小兔气得转身,指着胡玉婷破口大骂,

“你个疯婆娘,你知道我们予希的一双手,现在值多少钱吗?我们要告你,告你故意伤人!疯婆娘,花不起那个钱,就别tm想请个好点儿的化妆师了,你一个破落户,10块钱想请一个身价300块的化妆师!?气死我了!”

朱虹一脸的阴沉,走过来,指着胡玉婷,倒是没有像王小兔那般破口大骂,而是一字一句道:

“你等着赔到倾家荡产吧!”

然后朱虹和王小兔回身,扶着秦予希就赶紧往医院跑。

秦予希的手,那可就是予希化妆室的招财手,这双手若是今后再也不能化妆,可想而知,损失是多么的巨大。

三人往地下商场外面跑了一段路,后面没人看着了,秦予希赶紧停了下来,“噗嗤”一笑道:

“好了好了,别跑了,我跑不动了。”

“手啊,得赶紧去医院看手啊。”

王小兔急得语无伦次了,捧着秦予希的手腕,想拖秦予希走,却又不敢用力。

一边的朱虹,有些狐疑的看着秦予希,发现秦予希脸上的表情并无痛意,反而笑盈盈的,便是反应过来,伸手打了一下秦予希,怒道:

“你在骗人?秦予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不骗人,她们今天要没完没了了啊。”

秦予希嘻嘻笑着,转身,往广场上走,打算穿过整个广场,从地下商场的另一个入口进去。

她的背后,王小兔也反应了过来,急忙追上去,痛快道:

“予希,原来你是装的啊,吓死了我,我还真以为你的手断了呢,那两个女人真是活该,就该这么治治她们。”

又说道:“予希,你演技真好,刚才一脸的痛与泪水,我都看傻了。”

“那可不是,我不做化妆师,都能去演戏了。”

秦予希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低头偷笑的朱虹,只见秦予希面有自得之色,对王小兔说道:

“我可是要跟娱乐圈打交道的人,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总是要学几招怎么演戏的。”

“是是是。”朱虹在秦予希的背后笑道:“只要你的手没事,你爱怎么演,就怎么演。”

三人一路说笑,等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商城的时候,化妆室里还在正常营业。

牛瑾梅看到了秦予希走进来,放下了手里的眉笔,正要与秦予希说说刚才发生的事。

说有两个女人过来闹事,点名要花10块钱,让秦予希上门画新娘妆。

当时前台推了牛瑾梅,希望让牛瑾梅代替秦予希去,但是胡玉婷和芮涵涵嫌弃牛瑾梅没有名气,不值10块钱这个价。

秦予希却是制止了她,“我都知道,我看到了。”

然后,秦予希上前两步,对面露自卑的牛瑾梅说道:

“在我心目中,你值1000块!”

1000块,这个身价,在20年后,对牛瑾梅来说,同样也是一种侮辱,但是现阶段,对牛瑾梅来说,这便是天价了。

要知道,秦予希如今的身价,都只有300块一个妆呢。

牛瑾梅眼中有些泪水,看着秦予希,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受秦予希的重视了。

有说千里马,也需要得到伯乐的赏识,才能在马场上撒了欢的奔跑起来,牛瑾梅现在就觉得,自己是那匹千里马,而秦予希就是伯乐。

一边的秦予希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竟然让牛瑾梅这么感动,却是突然想了起来一件事。

然后秦予希叫了一声正在前台和客户聊天,维系客户感情的王小兔,

“小兔,总代在楼上的茶室等你,她有话和你说!”

185 蓝色鸢尾花(月票150加更)

王小兔哭丧着一张脸,回过头来,

“是不是要开除我?我不想去,不去行不行?”

“怕是不行。”

见王小兔这幅样子,秦予希憋着笑,故作严肃道:

“你还是去吧,说不定还能结出几天的工资来呢!”

“几天能有多少啊?”

感觉世界一片灰暗的王小兔,耷拉着肩膀,蜗牛一般的挪出了化妆室,往楼上的茶室去见总代。

而秦予希站在原地,都快要憋笑,憋出内伤来了。

为了让自己好好的活着,她不得不找前台说话,转移一下自己的关注点,于是和那前台的妹子闲聊道:

“刚才胡玉婷被带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吧?”

“可凶了,直说要搞臭我们化妆室。”

前台妹子打了个哆嗦,

“真可怕,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

“做生意,今后奇葩的人还会遇到更多,不必在意。”

秦予希安慰着前台妹子,想想胡玉婷那副德性,摇头,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个什么样的坑啊?说到底,胡玉婷这样的人,都是秦予希自己给自己招惹来的。

她如果当初不收那么低的价,怕是今天也不会有这一遭了。

但是人的身价,会跟着名气水涨船高,这不是应该的吗?胡玉婷要用秦予希默默无闻时的身价,来继续享受秦予希成名之后的服务,这想法也是太美妙了一些。

美妙的有些奇葩。

然后,秦予希开始了她这一天的工作,一边给预约了过来的客人化妆,一边时不时的指导着牛瑾梅。

“秦予希!!!”

门面外面,王小兔突然大喊了一声。

站在柜台边,已经画好了一个妆的秦予希,一愣,偏头,就看见王小兔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高兴道:

“我发达了,我发达了,谢谢你,总代说,你提议在化妆室里弄一个thegrass的展柜,派我在化妆室当展柜销售,哇,我现在拿的是两份工资了!!!我发财了。”

然后,王小兔不等秦予希反对,就松开了秦予希的身子,耀武扬威道:

“我现在就去找龙云,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化妆室里了,我看她还得瑟!”

说罢,王小兔就转身,朝着thegrass的专柜跑,秦予希在她背后看着,摇头,有些无奈。

王小兔这人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虽然远不如朱虹那样的稳重,人还有些傻气,但或许正是这样赤诚的性格,她跟顾客的关系特别的好,跟谁都是真心的姐妹。

除了龙云!

“你好,秦予希小姐在吗?”

门外,有人捧了一大束蓝色鸢尾花过来,找秦予希签收。

“哇,予希,是你男朋友送花给你吗?”

前台充满了羡慕的,看着那一大束漂亮的蓝色鸢尾,

“听说咱们化妆室开业的时候,你男朋友送的玫瑰花,把一整个门面都塞满了,你男朋友真的好浪漫哦。”

秦予希却是面露诡异的看着送花的人,问道:“这是谁送的?”

“没有署名,只有一张卡片。”

送花的人,将蓝色鸢尾放在了前台,让秦予希签收后,转身就走了。

大红色的卡片挂在花束上,血红和蓝色相互参杂,两种颜色产生了一种颇为激烈的视觉冲突。

“送给我的初恋女生,秦予希!”

前台早已忍不住,拿上了卡片,念叨出声,然后充满了暧昧的看着秦予希,笑道:

“你男朋友真是浪漫得,哇,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不是我男朋友送的。”

秦予希很是冷静,只是扫了前台的蓝色鸢尾一眼,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就去做别的事去了。

蓝色鸢尾,花语是:游离的宿命,精致的美丽,但易碎且易逝!

别以为她是乡下来的,就不懂这这种花的花语。

她是一个特效化妆师,曾经在一个剧组待过,那剧组拍的是什么花仙子的神仙故事,里面有各路花仙子,为了画出适合这各路花仙子的妆容,秦予希还特意将所有出现在电视剧里的花,关于她们的花语都查过。

其中,对这个蓝色鸢尾的花语,就特别的印象深刻,这花长得是美丽,花语却是不好。

现在有人送这蓝色鸢尾给她,不是摆明了咒她早死?

秦予希在脑海中,迅速过滤了几个人,马可心,胡玉婷,龙云?都有可能!

不过这样的几个人,活得有那么精致吗?咒她死,还变态的送了束花过来?!

秦予希感觉很不好,今天与总代重归于好,而得到的好心情,就因为这一束蓝色鸢尾,而被破坏殆尽。

宛若一颗老鼠屎般,让秦予希一整天的精神都恹恹的。

中午和晚上,化妆室里会有专门订的盒饭,盒饭是从thegrass的办公室食堂里订过来的,由朱虹专门去跟食堂负责人谈的业务。

予希化妆室每个月会给办公室食堂一份伙食费,食堂做饭做菜的时候,也就捎带着予希化妆室的一起做了。

由此可见,予希化妆室,和thegrass如今是开展了深度的合作,龙云尽管心中再是如何不痛快,只要总代不帮着她,她一个专柜副店长,也掀不了多大的风浪。

王小兔可是高兴了,明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却还是拉着朱虹,当着龙云的面,各种炫耀,又拉着朱虹去给化妆室的展柜铺货。

因为是化妆室,所以彩妆方面就铺得比较多了。

此时专柜里,是龙云这个班组的三个人在上班,朱虹和王小兔,又与龙云这个班组的人存在着竞争关系。

如果直接在专柜拿货,业绩就算这三个人的了,所以朱虹就带着王小兔,直接去了thegrass位于商城的仓库。

直接将业绩登记在朱虹的组下。

仓库在地下室负二楼,这里囤积着很多商场专柜的货,但是数量也不会很多,只是为了方便专柜补货之用,如果是要大面积的购买货物,就需要到总仓库去了。

总仓库在码头,那里有thegrass的集装箱。

如今,负二楼的仓库里,还存有二十盒粉底的量,朱虹与守仓库的二大爷很熟,直接上了办公室交钱开票,就提出了二十盒粉底的货。

186 胡闹(月票200加更)

Thegrass的仓库,这一下子就走掉了二十盒粉底的量,可是把龙云给气得啊,鼻子都快气歪了。

偏生总代为了将予希化妆室里的这个展柜做起来,还特别允许,可以批发价出售这些thegrass的产品,甚至还特批了很多小样给予希化妆室。

但凡是在予希化妆室里化妆的,都可以得到thegrass赠送的小样。

别小看这一小袋一小袋的小样儿,真要用起来,三四天的量,都是足够的。

龙云气得在专柜里直跺脚,看着朱虹和王小兔忙忙碌碌的,她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把她们俩手里的化妆品全都抢回来!

然而,现在王小兔是得到了总代的强力支持,直接从仓库提货走,就是王小兔24小时待在予希化妆室里,龙云也奈何不了王小兔一二。

嫉妒让龙云发狂,不就是一个化妆室吗?生意好,不过因为是独一家而已,如果这里不止予希化妆室一家,看她们的生意还有这么好吗?

当即,龙云心生一计……她在这个商城里头,可是有很硬后台的,如果她要开一家化妆室,找个更大更好的门面,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她还能动用关系,把予希化妆室的门面租金提一提,将秦予希她们的生意,彻底搅黄!

这就是秦予希这几人不识好歹的代价。

龙云跃跃欲试,既要铲除秦予希,又想要发财,野心勃勃。

而这边,在事业上,蒸蒸日上的秦予希,晚上吃了父母的爱心晚餐后,给父母留下了一些钱,并再此叮嘱父母,这个钱是她的血汗钱,一定不能给马可心。然后回了酒店,继续准备她的化妆材料。

因为要坐车登船,朱韵寒的车会来酒店门口接她。

早上天还未亮,钟天佑携着朱韵寒从别墅里出来,吩咐了充当司机的祁子涵,

“去xx酒店,韵寒要接个人。”

祁子涵面戴黑超,开车,直接去了xx酒店。

这酒店不就是他给秦予希开的酒店房间吗?这一刻,祁子涵虽然面无表情,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一个保镖的角色,但他内心升腾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凌晨的城市夜景中,车子徐徐到达了酒店门口,祁子涵看见秦予希,推着一个大箱子,提着一个大号的化妆箱,走到了车边上来。

加长型的车子里,还有朱韵寒的另两个助理,登船的规定是,一个人可以带一个同伴,每个人都可以再带上两个助理,或者两个保镖。

但是考虑到朱韵寒是公众人物,需要带上两个助理,所以钟天佑就减掉了一个保镖,将名额让给了秦予希。

他自己就只带了祁子涵一个保镖。

Beenle下了车来,走到秦予希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客气道:

“你好,我是韵寒的助理Beenle,之前我们在电话里沟通过的。”

“是的,你好。”

秦予希伸手,握住了Beenle的手,眼神一瞟,正好看到车窗里祁子涵的侧脸。

他的侧脸线条冷硬,一副生人勿进的标准保镖姿态。

“那我以后就叫你予希了,予希,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行李?”

Beenle一脸的公事公办,面上的表情虽然客气,但显得很公式化。

秦予希明白,这是Beenle在做一些必要的了解,于是秦予希解释道:

“都是一些做特效化妆的材料。”

“哦。”

Beenle点头,帮着秦予希将行李推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又看了一眼秦予希手中的化妆箱,提醒道:

“予希,韵寒的化妆品,我们专程备了全套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希望能尽量用我们自己的化妆品。”

“可以的。”

秦予希点头,她出门也没带多少自己的化妆品,这种被明星承包了,跟着明星出行的任务,一般明星都会带自己的化妆品。

也有的明星,其实是很看不上化妆师准备的化妆品,因为可能会觉得化妆师的化妆品,是跟别人共用的,也会觉得化妆师的化妆品,匹配不上她们的身份。

所以秦予希相当理解,也没有任何玻璃心作祟,乖乖的听从Beenle的安排。

光是这份心态,就赢得了Beenle的好感,身为明星助理,她见识过太多恃才傲物的天才,但既是天才,又态度谦逊的,为数不多。

“你坐在副驾驶座上吧。”

放好了秦予希的行李,Beenle有些歉然的,安排秦予希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虽然车子是加长型的,但是中间部分,属于钟天佑和朱韵寒的私人空间。

最后部分坐了朱韵寒的两名助理,所以秦予希就只能坐在副驾驶座上了。

但是这正是秦予希需要的,她还巴不得坐到祁子涵的身边呢。

等秦予希上了副驾驶座,她看了祁子涵一眼,祁子涵目视前方,一脸跟她不熟的样子,秦予希就回头,看了一眼钟天佑和朱韵寒,这两人正依偎在一起说话。

见秦予希从副驾驶座回头过来,朱韵寒和钟天佑,就同秦予希友好的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们现在对秦予希的态度是好,哪里会知道,当初被警察敲门打黄扫非,就是因为祁子涵要跟秦予希约会,所以才导致钟天佑进去蹲了好几天。

秦予希面对钟天佑,心中难免有些心虚与愧疚,便也是冲这两人笑笑,转头,拉好安全带,坐好了。

车子往前开,从省城市区,到海湾上船,还需要几个小时的距离,祁子涵突然说了一句,

“胡闹!”

声音很低沉,也不知祁子涵是对谁说的。

身边的秦予希偏头,看了一眼祁子涵,见祁子涵目不斜视,她便是轻轻哼了一声,闭眼睡觉不理他。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很快就到了海湾服务区,这里已经被开辟了一处vip区域,属于非登船人员,严禁进入的区域,里面停了不少的豪车,看样子,从这个服务区上船的人,还是不少。

服务区里,设置了一些vip候船室,祁子涵开着豪车到达停车场的时候,天还没亮。

后座的钟天佑和朱韵寒,却是越聊越火热,越聊,两人的身体越贴近。

187 即兴来了一发(月票25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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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子停稳,秦予希只觉得脑后升起了一块遮幕,是电动的,遮幕挡住了前后的视线窥探。

祁子涵的脑袋,刚刚要往后望去,身边的秦予希就伸手,将祁子涵的脑袋推了一下,摆正!

她知道脑后的遮幕升起来,意味着什么,是钟天佑和朱韵寒,主动遮住了保镖和助理们的视线,这两人要在车上干点儿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驾驶座上,祁子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侧头,看着秦予希皱眉,她刚刚伸手推了他的脑袋一下,这举动若是放在有心人的眼里,很容易让人看出,她与他是认识的。

秦予希却是侧头,冲祁子涵笑了笑,没一会儿,整辆车子轻微的晃动了起来,两人身后,响起了朱韵寒那轻微且破碎的声音。

祁子涵摆正了头去,明白了!

身后的钟天佑和朱韵寒,怕是见时间还早,升了车上的遮幕,阻绝了助理、化妆师和保镖的视线,即兴来了一发。

车子的震动越来越明显了,身后的钟天佑和朱韵寒,越做越来劲,秦予希缩着头,偷偷去看祁子涵。

祁子涵带着黑超,正襟危坐在驾驶座上,只留一个侧脸给秦予希。

于是秦予希的胆子大了些,放肆的盯着祁子涵的的侧脸看,越看越觉得祁子涵帅气。

耳际,朱韵寒的吟声越来越大,祁子涵没有偏头,却也明显感受到了秦予希看着他的目光,他伸手,将秦予希的脸,轻轻的,推了一下。

他不想让她,这样放肆的看着他。

秦予希低头,垂目笑了一下,不再看祁子涵,两人现在一个是别人的保镖,一个是别人的化妆师,身不由己啊。

微微震动的车子,显示着朱韵寒已经进入了高氵朝阶段,秦予希对明星与富豪的这种事儿,见怪不怪了,闭着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狭窄的两个驾驶座,她垂下的手,忽然被握住了,握着她的手温度很暖,暖到有些烫心。

秦予希微微睁开了眼睛,偏头,又去看祁子涵,他依旧目视前方,手却紧紧的捏了秦予希一下。

于是秦予希便闭眼笑了,摆正了头,回握住了祁子涵的手,与他五指相缠,紧密贴合。

手指与手指之间的暧昧,悄悄表达着两人想要亲近的心,却又碍于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只能装作互不相识。

车子里,钟天佑和朱韵寒,一曲终了,天也蒙蒙发亮了。

两人整理着衣裳,让beenle过来,将车子清理干净,然后钟天佑衣冠楚楚的下了车。

朱韵寒要下车之前,需要秦予希给她画出一个得体的妆容来,否则无法面对那些富豪权贵们。

对于秦予希的化妆技巧,朱韵寒和钟天佑都是信任的,但是当朱韵寒从加长豪车里走出来,外面与几个熟识富豪聊天钟天佑,还是妥妥的惊艳了一把。

拥有美丽女伴的男人,总是引人艳羡的,特别是钟天佑的女伴,还是素有玉女掌门人之称的朱韵寒。

富豪们的欲望之情,几乎全黏在了朱韵寒的脸上。

她刚刚历经了一场情欲,此时脸上有些许的倦怠与慵懒,秦予希重点突出了朱韵寒身上的这种气息,让她在清纯的气质中,又染上了些许的放浪气息。

看得一些男人,恨不得自己化身成为禽兽,将朱韵寒摁在尘埃里,狠狠的蹂躏着。

她却是垂目,小鸟依人的挽着钟天佑的手臂,身后跟着祁子涵这么个保镖,以及两个提行李的助理,最后才跟了提着化妆箱的秦予希。

虽然秦予希也长得好看,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注在了朱韵寒的身上,她在精致妆容加持下,简直是光芒四射,赚足了在场所有富豪的目光。

根本没有人,会关注到秦予希这个清汤寡水小姑娘的存在。

钟天佑洋洋得意,在诸多富豪中,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姿态,携同朱韵寒一起,在富豪扎堆的地方,与人热切的聊着天。

富豪们的保镖,则贴墙站着,在场所有的富豪,都会配备一至两个保镖,几乎所有的保镖都是一身黑西装,戴着黑超眼镜儿,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保镖的标准制服。

秦予希则和朱韵寒的两个助理一起,整理着钟天佑和朱韵寒的衣服、化妆品,准备一会儿船靠岸了,就跟在钟天佑和朱韵寒的身后,一起上船。

vip候车室里,衣香鬓影间,有服务生端着香槟在其中穿梭,将这一个候车室妥妥的变成了一个上流社会的交际场。

vip候车室边上,富豪及富豪的女伴,所带来的工作人员,则在保镖们的附近活动,所以秦予希和朱韵寒的两个工作人员,都在祁子涵的身边活动。

beenle看着正在整理化妆箱的秦予希,笑道:

“予希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吧?”

闻言,秦予希抬头,看了beenle一眼,然后又看向vip候车室里面的富豪们,无疑,每个富豪都带了女伴,但朱韵寒却是这些女伴里,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

她便是笑了笑,嘴里“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整理她的化妆箱。

这样的大场面,她不是没见过,相反,见的说不定比beenle都要多。

“予希,你交男朋友了吗?说不定能在这条船上,找到个有钱男人,当你的长期饭票哦。”

见秦予希反应平平,beenle便是冲秦予希打趣。

的确有很多长相还不错的女孩子,跟在明星们的身边,接触到有钱男人的机会就会多一些,所以很多年轻的助理,很愿意为了明星鞍前马后,其中,也有抱持着嫁个有钱男人的想法。

听闻beenle这样说,秦予希这才停止了整理化妆箱,抬头,看着beenle,很认真的说道,

“我有男朋友了,而且,这是一个名利场,有钱男人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上一个灰姑娘的。”

现实中,很少会出现一个平民女孩儿,一无所有,仅仅只是因为性格格外与众不同,所以吸引富豪们的注意力,从而让富豪们爱她爱得要死要活,非要娶回家当老婆好好宠爱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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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别掉到海里去了

秦予希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这就叫做现实。

她虽然面貌姣好,但家里穷得叮当响,不是没有富豪向她示好,可真说这性质,大约不过是玩玩而已。

包括现在的钟天佑和朱韵寒,俩人到现在都还未向媒体公布在一起的事实,朱韵寒依然想通过钟天佑,接触到更多的富豪,而钟天佑,想通过朱韵寒,向他的富豪圈子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

这俩人最后会结婚吗?据秦予希所知,一直到20年后,朱韵寒的情史被媒体扒了个七七八八,都未将钟天佑这号人物给扒出来过。

所以说,钟天佑不过是朱韵寒生命中的昙花一现,这样的圈子,这个圈子里的男人,所娶的女人都是与他们家世相当的,能给双方家族带来利益,加强双方家族企业合作的。

利益婚姻,在豪门中十分普见,要说真爱,是有,但很少,倘若真有那种富豪爱上灰姑娘的情节,在现实中发生,那么灰姑娘,也大多都是隐在地底,被男人当作情妇什么的圈养着而已。

更多的,就是那种玩玩的心态,男为新鲜女为钱,大家开心时在一起,不开心时,开张支票,让灰姑娘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罢!

然后各自安好,各取所需。

所以说,在这个名利场里,比什么都比不得安分守己,切莫觊觎自己承受范围外的东西,更不要抱着跟在明星身后,就能得道升天,嫁入豪门的想法。

你不是万中取一的那个人,就不要以为自己是万中取一的那个人。

Beenle突然用一种,很是欣赏的眼光看着秦予希,她点头,真心笑道:

“你年纪不大,但心思却是通透,有你这样的心性,将来作为不小啊。”

“都是一些老人教的道理。”

秦予希微笑,低头,继续整理着她的化妆箱,姿态谦虚。

她身后站着的祁子涵,微微低头,看着她的发顶,黑超遮住了他的眼睛,但眼角,却是流露出些许弧度。

一边,朱韵寒的另一个助理明美,却是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低声道

“我觉得人都是各取所需的,我就明说了,我之所以跟在明星的后面,给明星当个鞍前马后的助理,就是想要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

闻言,秦予希正眼看了看这个叫明美的女人,25岁左右,长相不是特别好看的,但是五官比较周正,如果化下妆,会成为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

“你倒是实诚!”

Beenle充满了轻视的看了一眼明美,当着明美的面儿,用着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秦予希说道:

“她是充当翻译助理,被经纪公司派过来的,要不然这么上档次的聚会,也轮不着她。”

换言之,其实Beenle与明美,明美与朱韵寒,其实都不熟,大家也都是第一次合作。

秦予希点点头,聪明的不再接Beenle的话,娱乐圈的水很深,明星与助理,明星与明星,助理与助理,经纪公司与投资商,投资商与明星,明星与经纪公司,形成的是一种十分复杂的人际关系。

聪明的人,就该知道,自己不能四处树敌。

而秦予希越是谨言慎行,就越招Beenle的喜欢,对着秦予希的态度,也是真挚了许多,待得上船的时候,Beenle还主动过来帮秦予希拖行李。

船来了半个钟头,从vip候船室,就有直接上船的通道。

富豪们三三两两的往船上走,身后跟着保镖和助理们提行李。

钟天佑携着朱韵寒,也是提步上前,只是朱韵寒的裙摆太长,一个不小心,就勾在通道的一角。

秦予希上前,弯腰替朱韵寒将裙摆弄好,抬头,目光穿过朱韵寒窈窕的身段,秦予希站起身来,便是看见庞大的船身上,那个只会在梦中出现的金色船锚标志。

她一阵儿头晕目眩,身子朝后一倒,被眼明手快的祁子涵一把扶住了腰身。

祁子涵低头,眉头紧皱,黑超后面的眼睛,紧紧的锁定在秦予希的脸上。

她的脸有些苍白,远处天色朦胧,白光染着晨辉,落在秦予希的皮肤上,让她脸上大骇的神情,一览无余。

匆匆上船的人们,并未过多注意到秦予希的脸色,靠她最近的Beenle,只以为秦予希突然起身,贫血导致了她头晕,所以一时站不稳而已。

于是Beenle低声叮嘱秦予希,“小心,别掉到海里去了。”

秦予希点头,腰上手掌火热,祁子涵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紧紧的箍着她腰上的软肉。

她的腰肢有些酥软,挣扎了一下,从祁子涵的手中挣脱,站稳了,再抬头看了一眼船身上金色的船锚标志,提着化妆箱,跟在了朱韵寒的身后,神色凛然的往船上走。

这个金色的船锚标志,便是在秦予希梦中出现的那个船锚标志了,也就是害得祁子涵落水断脚的标志。

秦予希来对了。

上船之前,会有专门的安检人员,拿着个扫描器,在每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的,每个人的行李,还需要上一遍传输带,用仪器扫描一遍里面有没有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这就让秦予希觉得很奇怪了,一条船而已,这安检手段,竟然比上飞机还严格,即便整艘船上都是贵胄,也用不着这样严格的检查吧。

还好秦予希的化妆箱里,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她拖的大箱子里,也只是一些衣物,及做特效要用到的假发,假体等,还有一些已经做好了的人脸面具,机器安检,根本看不出来人脸面具是什么东西。

她安安全全的过了安检,最后轮到祁子涵,安检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枪!

“这个不能带上船!”

安检人员,一板一眼的将枪支没收了,但也并未有什么值得怀疑祁子涵的,同祁子涵一样,很多富豪携带的保镖身上,都会搜出刀啊枪啊之类的,全都给没收了。

祁子涵垂目,身型在诸多保镖中,显得格外笔挺健硕,他一言不发的让安检把他的武器给没收了,跟在了钟天佑身后,头都没回的上了船。

189 我要平步青云

秦予希落后了祁子涵半步,像是专程在等祁子涵一般,回头,看了看安检人员,正在将缴来的枪封口入袋。

她在想着,一个普通的,保护富二代的任务,需要祁子涵用到枪吗?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任务?这艘船上,有什么?

到最后,大家相对来说,都很顺遂的过了安检,拿着各自套房的钥匙去了船仓里面。

钟天佑和朱韵寒肯定是一个总统套间了,每个总统套间外面,都附带着一个小房间,专给助理和保镖用的。

不过这也不是硬性规定。

祁子涵身为钟天佑的贴身保镖,只有在钟天佑拉屎洗澡,和跟朱韵寒亲热睡觉的时候,才能够休息,除此之外,他需要一直跟在钟天佑的身侧,这方是一个正常保镖该有的行为。

而秦予希则作为朱韵寒的私人化妆师,节奏也被朱韵寒带着走,只要朱韵寒起床,走出卧室的门,就需要保持她美丽的妆容。

所以秦予希和祁子涵,都住在这个总统套房中的小房间里,随时供钟天佑和朱韵寒差遣。

有时候秦予希觉得,自己和祁子涵,就像是丫鬟和小厮,也很是搞笑了。

这船很大,从秦予希目前了解的来看,这似乎是一艘外船,船上的很多水手都是外国人,根本不通华语,船上的很多标示,都是英文的标示,根本就没有华语指示。

秦予希也在船上,看到了很多记忆中的富商。

这些富商和水手,很多都没有华国护照,所以不被允许下船,钟天佑一上船,就携着朱韵寒的手,一头扎进了富商堆里,与这些富豪们讨论他们有钱人才感兴趣的话题去了。

秦予希则拖着行李,和朱韵寒的那两个助理一起,去了房间放行李。

明美显得野心勃勃,做事情也做得很勤快,这方面,倒是无可挑剔的。

助理们自己的行李很少,大多都是朱韵寒的行李和化妆品,大家动手随便铺一下,就将整个化妆间给铺满了。

左右两排双层大柜子中,朱韵寒的各色礼服占据了一大半,剩下的才是钟天佑那价格不菲的各色西服休闲服棒球服种种。

另外还有各种款式的高跟鞋,皮鞋,运动鞋,布鞋,帽子也有无数顶…再一看Beenle铺出来的化妆品,跟个小专柜差不多,全都是国际大牌子,一支口红的价格,都是十分昂贵的,而且还不止一支口红,还有很多的色号。

当然这也属于正常的现象,哪个女明星出来,不是带着一堆奢侈品出行?

秦予希很喜欢女明星的化妆间,总觉得待在女明星的化妆间里,望着这些玲琅满目的化妆品,就觉得赏心悦目。

而她带来的化妆箱,则留在了这个化妆间的小小角落里,如果朱韵寒的妆容没有需要,她也就不会再打开用了。

过了一会儿,秦予希还在整理朱韵寒那一支支崭新的,未曾开封过的口红色号,Beenle便站在化妆间外面,唤了秦予希一声,

“予希,我现在要去韵寒那边照顾着,你要不要和明美一起先去员工餐厅吃饭?”

员工餐厅就在船仓二楼,属于船上水手和富豪们的工作人员使用的。

明美刚刚帮朱韵寒整理完床单,走出来,没应声。

那边秦予希在化妆间里,应了Beenle一声,

“让明美先去吧,我这边还没整理完。”

“那行,我让明美给你和那个保镖哥哥,把饭先打回来。”

Beenle点头,和明美从总统套房里先退了出去,一个去了朱韵寒那边听候调遣,一个则去了员工餐厅给秦予希和祁子涵打饭。

钟天佑和朱韵寒的食物,是不需要明美操心的,只要是富豪扎堆的地方,永远都少不了水果啊,食物啊,酒水啊一类。

两个助理都走了出去,秦予希一个人在摆眼影盘,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各色眼影格,默默的想着,这艘船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祁子涵会从船上跳下去?

很显然,船身上那个巨大的金色船锚标志,就是让祁子涵的腿受了伤的那艘船,但是祁子涵现在什么都不告诉她,秦予希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这艘船上有什么威胁。

此时,一片黑色的阴影,笼罩在秦予希的背后,有人接近了她。

她放下手中的眼影,转身,便是看见祁子涵站在她的身后,皱眉看着她。

秦予希舒了一口气,起身来,问道:

“吓我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祁子涵反手,关了化妆间的房门,上前两步,逼近了秦予希,充满了严肃的沉声道:

“你不该上船来。”

“有钱赚,为什么不来?”

说话间,秦予希有些心虚,她转过身去,站在镜子前面,低头摆着朱韵寒的口红。

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身材健硕的祁子涵,他一袭黑色的西装,笔挺的站在她的背后,这形象,很酷。

蓦然间,她的双肩就被祁子涵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肩头,五指微微用力,他低头,有些急切的问道:

“你以为,这是在玩笑?予希,你为什么要卷进来?下一站,我会找机会让你下去,别让我担心你。”

她有选择的机会,她知道祁子涵在做任务,答应了朱韵寒上船来,就卷进了祁子涵的任务里。

但这任务的危险程度,让祁子涵并不希望看到秦予希参与进来。

他希望她好好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他出生入死回来,而不是跟着他一同出生入死。

镜子中的秦予希低头,眉目温婉干净,她回身,身体卡在化妆台和祁子涵之间,昂头,有些固执的低声道:

“我不下去,别给我乱制造机会。”

“予希,你不懂!”

祁子涵急了,声音有些严厉,凑进了秦予希,焦急道:

“你不知道这艘船上有什么,你不该掺和到这里头来。”

“我是不懂,我也没打算掺和,朱韵寒这私人化妆师的机会多难得,我要好好珍惜,我要平步青云,就只为这个。”

190 这艘船有问题(月票300加更)

光线晕暗的化妆间里,华丽的服装挂满了四周,化妆台上的化妆品玲琅满目,镜子里,身穿黑衣的男人,双眸死死的锁定在面前的女人脸上。

本该是幽密约会的好地方,两人之间的这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祁子涵看着秦予希,双眸紧紧锁着她的眼睛,放在她肩上的手,手臂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的双唇紧抿,她刚刚说的话,让他生气了。

秦予希这会儿也有些生气,她惯来不会说话,心中一急,嘴就变得特毒,见祁子涵也不说话了,她便拨开了他的手,转身,往门边走,低声道:

“我不问你在做什么,你也别管我的事,就这样,我还要工作,你别打扰我。”

这话说得有些冷,仿佛要与祁子涵撇清干系一般。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她的腰,就被趋近暴怒状态的祁子涵,给搂进了怀里,将她从背后紧紧的抱了起来。

秦予希双脚离地,感觉自己被祁子涵抱着腰,在空中转了个圈,四周的华服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抬手,想要掰开祁子涵桎梏在她腰上的手,不想让祁子涵抱,挣扎着闹起了脾气来。

她生气的点在于,祁子涵想让她下船去,尽管这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但是秦予希很不喜欢祁子涵这样自作主张。

她在担心祁子涵,但祁子涵无法理解,她跟他的心意,在这件事情上,无法相通了。

结果祁子涵肯定不会放手了,他现在非常非常的生气,愈发狠狠的圈着她的腰身,将她直接放在了化妆台上。

一整张台面的高档化妆品,各色旋开了,未旋开的口红,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毯上。

秦予希感觉到她腰上的手松开了,于是还没等坐稳,跳下化妆台就跑,整个人却被压在了镜子上。

她面前的男人挡住了她的身子,低头,便来吻她的唇。

充满了忧虑、心焦呵和怒气的唇压下来,带着滚烫的温度,秦予希伸手,手指撑着化妆台,碰乱了刚刚整理好的眼影盒,又滚落了几支口红在地上。

她挣扎着,抬脚去踹祁子涵,他却挤在了她的双腿间,伸手,捧着她的脸,不让她的脑袋乱动,发了疯的吻她。

濡湿的唇,吮着她的唇,男人坚硬的身体,宛若一块石头般,压着她无法动弹。

渐渐的,秦予希的放弃了挣扎,她到底还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他来吻她,虽然粗暴了些,可他担忧她,紧张她的心意,却还是被她接收到了。

于是她闭眼,任由祁子涵来攻城略地,伸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激烈的回吻着他。

然后喘息,任由祁子涵的唇一路往下,含住了她的锁骨,秦予希伸手,抱着祁子涵的头,低声道:

“我不下船,你不准找理由赶我下去。”

他的唇便是停了下来,弓背,额头靠在秦予希的肩窝处,无奈的叹了口气。

方才,他隐藏的暴力属性被激起,气得他狠了,恨不得一口咬断秦予希的脖子。

却是察觉到她的回应,他心中的怒气,便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又恢复了他一贯来的冷静。

祁子涵将秦予希一把抱起,碰落几盒化妆品,抱着她走到门边。

他将她的身体,抵在门上,防止有人突然开门进来,他微微垂目,含着她的耳垂,吮着她的耳后根,鼻子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悄声道:

“这艘船有问题,是一艘外船,上面没给我太多的信息,只是得到一个未经确定的消息,说船仓里面有一大批毒货,是从国外运进来的,数量之多,超过历史之最,但是华国海关没有搜查的权限,要扣这艘船,必须要确定消息的真实性,且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既然秦予希坚持不肯下船,未免她在船上胡乱行事,届时反而危险,祁子涵便干脆将他的任务明说与秦予希听了。

外船沿着华国海岸走,只会在华国内海,航行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会从华国内海出外海,然后进入公海。

因为消息不知真假,所以华国需要一个人,混进这艘船里,确定消息的可靠性,顺便找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船上有毒货。

否则任何贸然行动,搜船或者是扣船,都是不合法的,都会受到国际公约的制裁。

而且这艘船的背景深厚,船上的人非富即贵,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强行将船扣在华国,华国要面临来自世界各地各个势力各个国家的强大压力。

一个弄不好,若消息来源为虚,最后证实了船上并无毒货,华国就是众矢之的。

钟天佑早在几个月前,就收到了这艘船的邀请函,上头属意一个经过了特种训练的人,埋伏在钟天佑的身边,由不知情的钟天佑带其上传,查探这艘船上,究竟有无毒货。

有,华国扣船,无,到了地点,查探的人,风平浪静的又跟着钟天佑上船,神不知鬼不觉。

祁子涵因为秦予希要去省城,跟领导主动申请要去做一个属于省城的任务,刚好就撞在了这个任务上。

所以原本这样一个查探任务,根本就不用出动祁子涵这样的精锐,更别说还要花两三个月的时间,给一个富家公子当保镖,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其实就是因为,祁子涵想要去省城,陪着秦予希,一同呼吸属于省城的空气而已。

说完,祁子涵低头,双手托着秦予希的臀部,隔着裤子,挤压着她,额头抵在秦予希的额头上,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一开始不告诉你,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就是保护钟天佑,给他当保镖,还一直以为这个任务大材小用了,现在才知道,这个任务比我想象的要危险。”

“你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申请来省城做这个任务?”

秦予希抬眸问他,他不回答,她便是了然了,他想来省城陪她。

瞬间,秦予希心头一震,紧紧抱住了祁子涵,闭眼,背后抵着门,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哽咽着喉头,道:

“我说了我做了个很恐怖的梦,你就是从这艘船上跳下去的,我看到了那个船锚,跟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191 你可不可以帮我画个妆(月票350加更)

上辈子,是不是上辈子,祁子涵也是因为秦予希要去省城,死活都要去省城跟杜书墨在一起,所以申请了这个任务。

他想要陪着她,尽管任务很无聊,他以为这个任务很无聊,却是不知道凶险万分,从此,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昂扬兵哥,变成了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秦予希抬眼,眼中有泪流了下来,她伸手,捧住了祁子涵的脸来,看着他,这一瞬间,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不是她重生之后,随手捡来的,而是他一直站在那里,在东山,在省城,在电视机前,在轮椅上,在国外,他一直在,用一片似海的深情,看着她。

她却从未回过头,不管是被杜书墨抛弃,还是在职场上被人各种打压,她咬着牙一路负重前行,却从未回头,她以为她的身后全是泥泞不堪,却不知道,他一直站在她的背后。

“怎么又哭了?”

祁子涵有些无奈,低头,吻去秦予希脸上的眼泪,咸的泪水,在他的舌尖上化开,让他觉得有些苦意,他低声问道:

“你这两天,好像特别爱哭,一个梦而已,你太当真了,要往好的方面想,任务的难度越大,我累计的军功就越多,这对我是有好处的。”

上头同意祁子涵来做这个任务,也是看中了祁子涵的身手,虽然祁子涵一开始,认为这个任务太简单了。

但是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一旦成功了,祁子涵立的就是大功,算是他晋级上升路上的一笔功勋。

失败了,他也只不过一个毫无身份,毫无背景的小保镖,与华国扯不上任何关系。

当然,后面这种可能,祁子涵不会说给秦予希听。

他只会引导秦予希,往好的方面想,不想让秦予希伤心。

秦予希却是摇头,哭得更加不可自抑,

“你应我,你出去找证据的时候,把面具给我戴上,不要往甲板上跑,一定不要往甲板上跑。”

因为她知道,上辈子,祁子涵的任务,是失败了。

“好,好好,我应你,别哭,别哭了。”

说到底,祁子涵还是很害怕祁子涵哭的,她一哭,他就没辙了。

他不喜欢她刚才说的,要撇清干系的话,但他更害怕听到她哭,于是紧紧的压着她,将她脸上的眼泪全都吻掉。

“那你不许赶我下船。”

秦予希红着眼眶,颇有些得寸进尺,巴巴的看着祁子涵,手指跟挠痒痒一样,在祁子涵的脖颈衣领处,挠啊挠的,挠得祁子涵心猿意马,然后秦予希低声道:

“我只是很害怕,你会遇上危险,我喜欢你,生死都要和你在一起。”

所以她才跟上船来的。

这话说出来,相信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抵抗得住,至少祁子涵这个硬汉,一下子就妥协了。

他点头,用鼻尖蹭着秦予希的肩窝,“嗯”了一声,还是不放心的交代道:

“那你在这艘船上乖一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跟着朱韵寒是没有关系的,无论这艘船上的人,有多复杂,总不至于拿一个公众人物开刀,最后朱韵寒是一定会放下船的,到时候,你就跟着她一起下去,予希,这是我能容忍的,最大的极限了。”

危险的事情,让祁子涵来,他自接下这个任务时起,就没想过要将任何人拖下水,但是秦予希坚持要凑进来,那么祁子涵能够给予的,最大限度的退让,就是让她待在这艘船上。

秦予希赶紧点头,抱着祁子涵的脖子就亲,他赶紧直起了脖子来,正经道:

“我时间不多,安份些。”

“你刚刚都亲我了。”

秦予希嘟嘴,不高兴的看着祁子涵,鼻子却是被祁子涵捏住。

他道:“我亲你,我能掌握好节奏,你亲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现在得离开这里。”

“好吧。”

秦予希放开了祁子涵的脖子,心痒难耐,突然伸手,摸了一把祁子涵的大腿根上的两颗蛋,然后打开了门,进入客厅,跑远,回头来,得意洋洋的看着化妆室门内的祁子涵。

石化~~风化~~~浑身僵硬的祁子涵,站在原地,缓缓偏头,看着神情恶劣的秦予希,然后指了指缓缓立起的小帐篷,问道:

“你让我怎么出去?”

“不知道啊,自己想办法!”

一脸无辜的秦予希,耸肩,摊手,提了还放在客厅的行李,进了自己的房间,忙着整理起来。

留下原地立着的祁子涵,双手叉腰,一脸哭笑不得,却又只能凝神闭气,整理了一番发疼的肿胀,出了门去。

一路都在寻思着,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小妖精?

一直等祁子涵出了门,秦予希才一脸得意的回到化妆间,开始收拾起被碰落了一地的化妆品。

刚刚在收拾化妆品的时候,明美就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饭菜,十分热情的站在餐厅里,冲秦予希喊道:

“予希,予希,出来吃饭了。”

秦予希收拾着手中的散粉,起身走进了餐厅,看着明美,问道:

“你也穿了礼服啊?”

明美站在餐桌边上,穿着白色的裹胸小礼服,抬手转了个圈圈,笑道:

“好看吗?就是没化妆,脸上素了点。”

秦予希摸了筷子过来,点头,挑眉,没说话。

她看明美这样子,显然已经在餐厅吃过了,不然为什么礼服都换好了呢?当着一个化妆师的面,说自己脸上素了点,这意思不就是想让秦予希主动开口,帮她化妆?

果然,明美见秦予希只顾着吃饭,没再应她的茬儿,便凑了过来,穿着小礼服的身体,软软的靠在餐桌上,双手合十的,对秦予希求道:

“予希,你可不可以帮我画个妆?我知道你化妆很贵的,但是你就当帮我这个忙,好吗?我如果飞黄腾达了,今后一定会感谢你的。”

“嗯~~”

秦予希抱着碗,想了想,

“给你化妆,倒不是难题,但是我现在是朱韵寒的化妆师,你是朱韵寒的助理,总不能把你画的,比她漂亮吧。”

193 她究竟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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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华国内海航行,已有三日时间,明美在第一天上船后,一直没有出现。

清晨的海面,海风腥咸。

秦予希起的有些早,便想着去食堂给大家领份早餐,

刚刚出门,转过转角,就看见一个水手,正在和明美说话。

明美低着头,身上穿着的,还是几天前的小礼服,头发凌乱,手心紧握。

秦予希蹙眉,本来想出去,但因为见着明美了,也不好出去打扰,就靠在转角的地方,静静地等明美,和水手把话说完。

水手和明美是用英文在交谈,谈着谈着,水手就伸手,摸了明美一把,明美后退了一下,一偏头,就看见了转角处的秦予希。

“予希。”

明美一脸的苍白与憔悴,直接转身,伸手,准备来拉秦予希,那样子,像是在寻求一个挡箭牌般。

秦予希后退了一步,看看明美,看看水手,用中文问道:

“明美,你不是已经搭上富豪了吗?怎么在这儿?我要去餐厅取食物了,你有时间,还是回beenle那里,把你的想法与打算,说一下吧。”

那位水手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秦予希,指着秦予希,对明美用英语说道:

“她一直站在这儿?”

“放心,她听不懂英语。”

明美偏头,有气无力的看着水手,用英语问道:

“你们要的做的事,我会帮你们做的,但是你们答应给我的药,也要给我!”

“当然。”

水手脸上的笑容,真正儿是灿烂,又看向了秦予希,秦予希已经一身从容的离开了,看样子,并没有听懂明美和水手之间的对话。

她从食堂匆匆回来后,明美已经没有站在拐角地方了,于是秦予希直接回了套房,将手里的食物往餐桌上一放,找到了祁子涵。

此时钟天佑和朱韵寒还没起床,祁子涵正在水池边上做俯卧撑,秦予希蹲在他的面前,低声道:

“我刚才看见明美了,她的脸色很不好,很憔悴,身上到处都是吻痕,跟一个水手在过道上**!”

祁子涵翻身坐起,腹肌上全是汗,他的俯卧撑做完了,眉头却是皱得死死的,偏头,问秦予希,

“有什么不对吗?”

他要查的事情,这几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钟天佑和朱韵寒每日接触的富豪,参加的聚会,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所以毒货在哪里?它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在这些富豪和名人们之间传播的?

至少根据祁子涵这几日来的观察,他并没有发现任何毒货的踪迹。

然后说起明美,跟一个水手**而已,祁子涵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不对了!”

秦予希看祁子涵,伸手打了他一下,

“她的梦想,是飞上枝头当凤凰,要找个豪门嫁进去,跟一个水手**,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然后,秦予希还说道:

“对了,水手要明美帮他完成一件事情,明美说可以,但是水手要给她药,你想想,明美也是跟我们一样,第一次搭上这条船,她跟一个水手,交情能好到什么程度?”

“那个水手长什么样子?”

祁子涵终于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了,他是一个男人,对于女人之间的小心思,自然没有秦予希看的那么真切。

如果明美抱着想要嫁入豪门的梦想,她就不会屈就,跟一个水手在穿上**,更何况秦予希说的情况,有些诡异。

祁子涵在想,难道自己之前一直查错了方向?毒货并没有在富豪们聚会的时候传播,而是在船上,一些底层人群中传播着?

再看秦予希,匆匆回了房间,抱出她的画夹,手中拿着画笔,动作迅速的开始画起来,没一会儿,一个水手的素描,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纸上。

她将画纸递给了祁子涵,祁子涵点点头,记下了这个水手的样子,将画纸撕碎,

“我找机会查查这个水手,明美如果回来了,你不要声张。”

“嗯,好,我知道。”

秦予希点头,坐在水池边的椅子上,抱着画夹。

祁子涵站在她的身边,摸出一个打火机来,将手里已经撕碎了的画纸烧掉,面部朝着水池,对身边的秦予希沉声说道:

“下次买早餐这种事,我去就行了,你不要再出去了。”

“为什么?”

“我宁愿这个任务失败,也不想你受到一丝伤害!”

留下这么一句话,祁子涵转身即走,他的时间不多,得趁着钟天佑和朱韵寒还没起床的时候,去查查那个水手。

之前,他的方向是错误的,这之后,祁子涵要趁着船没出内海之前,尽快找到证据。

留下秦予希,坐在水池边上,托腮嘟嘴,心里头有些不高兴。

她方才,可是发现了一个大线索呢,她真是一个祁子涵完成任务的得力助手,祁子涵竟然都不赏识她的才能,还不让她出这屋子了。

过了一会儿,beenle起了床,打着呵欠进了套房,推开落地窗,走到秦予希的身边来,

“你可起得真早,明美昨晚上,又是一晚没回。”

见秦予希只是回头冲她笑,beenle便又说道:

“我感觉,明美的这个大腿,抱的有点儿玄乎,你说她究竟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哎,唉”

秦予希心头有些愁绪,她觉得明美,就算是回来了,似乎也不会是以前的那个明美了,但如果放明美在那儿,好像又有点儿不仁义。

毕竟明美如今,似乎生活得挺水生火热的。

秦予希再看beenle,关于beenle这个人,她略有耳闻,不过这个人现在就已经有40来岁了,等到秦予希成名之时,beenle年事已高,早就退出江湖,不做助理这一行了。

所以秦予希也没有与beenle有过合作的机会,而她认识的一些导演、经纪人,等混迹娱乐圈的人,只怕现在都还处于默默无闻的小透明状态。

比如苏木涣,这么个将来赫赫有名的摄影师,现在不也是在许美丽这么家杂志社给人拍照吗?

所以朱韵寒的另一个助理,明美,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才20来岁,但秦予希听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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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有些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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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经纪公司的计划,是由翻译助理明美,和生活助理beenle轮流跟在朱韵寒的身后,参加各种富豪聚会,在朱韵寒的身边鞍前马后的照顾着。

而这两人之中,明美可能陪着朱韵寒去参加聚会的机会更多一些。

因为这艘船是一艘外船,上头很多来自国外的富豪,需要用到明美的机会很多。

可是明美的心思不在如何伺候朱韵寒这个上面,她野心勃勃,早在上船之前,朱韵寒和beenle就有所察觉了。

对于明美回来不回来,beenle和朱韵寒如今都不怎么关心,她即便是回来,估计这也是最后一次待在朱韵寒的身边了。

下船之后,经纪公司就会解雇明美,终结与明美的合作关系,并真心诚意的祝福明美,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所以beenle最近格外忙碌一些,她这个朱韵寒的生活助理,便不得不陪着朱韵寒,频繁出息各种富豪扎堆的场所。

今日难得,beenle能有这个空闲时间,留在总统套间里,与秦予希说话。

两人聊着明eenle便是叹道:

“予希,还是你招人喜欢,长得漂亮,性子却是不争不抢,如果你能画个妆,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今日哪里还有明美抱大腿的份儿?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踹了你那个穷男朋友,多认识几个有钱人?”

总统套间里有扇落地窗子,窗子外面,是一个小游泳池,每个套房都有这样的标准配备。

秦予希与beenle经常空闲了,就坐在游泳池边上说话,说着说着,beenle就与秦予希交心了。

她倒是真心希望秦予希好,如果秦予希愿意认识富豪,beenle手里有几个风评还不错的富豪人脉,可以给秦予希介绍介绍。

秦予希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低头浅笑,

“我志不在此,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对我来说,我得到的钱,能够支撑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这样就好。”

总统套间里,都会配备一个书柜,书柜里满是英文版的书籍与杂志,每当闲暇时候,秦予希就会拿着这些书籍与杂志翻看,坐在游泳池边上,吹着腥腥的海风,看着英文毫不费力。

但是她会告诉任何人,她会英语,且跟外国人,用英语沟通起来毫无障碍吗?

秦予希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化妆师,居于明星幕后的化妆师,其余的,她不奢想,也不需求。

“唉,你啊,究竟该说你什么好呢?”

明美走回了套房内,拿起桌面上的早餐,一边吃一边走了回来,就坐在秦予希的躺椅边上,看着躺在躺椅上看书的秦予希,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这算是有野心,还是没有野心?正常女人,有你这么好的身段和脸蛋,哪个不想借了机会往上爬?你就只想守着你那张化妆台,安安心心的画你的妆,这给人画一辈子的妆,也不是个事儿啊。”

秦予希抱着书,目光从书上拉回来,想了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想,我应该会想要做一个匠人。”

“匠人?”

“对啊,对工作执着,精益求精,精雕细琢,成为那样的一个人,这是我的追求,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我想钱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很难赚的东西了。”

秦予希笑,眼眉弯弯的,蓝色的天与海之中,她的眼睛里似乎藏了璀璨星辰。

看得beenle一愣,她仿佛从未了解过秦予希,也仿佛突然了解了秦予希,原来秦予希,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她的野心,并不是钻营着往上爬,而是在她的专业领域里,成为一个匠人。

真正到了那个境界,其实钱,对于秦予希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了。

beenle莫名的有些感动,她内心泛起了点点激荡,看着这个想做匠人的秦予希,红了眼眶。

却又是听秦予希,状似调皮的说道:

“不过我现在还是很缺钱的,所以我得汲汲营营,好好做事,不能耍大牌!”

“噗!”

beenle内心的感动,被秦予希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一下子笑了起来,她伸手,打了秦予希一下,

“你啊,调皮!”

然后,beenle又道:

“今天明美又不回来,钟先生和韵寒可能会睡到很晚起床,中饭就你和我一起吃了。”

“明美还真是乐不思蜀啊。”

秦予希不置可否的评价了一句明美,坐起身来,放下了手里的英文书,试探性的问beenle,

“beenle姐,你这几天都陪着韵寒去参加宴会,有看到过明美吗?有富豪看上明美吗?明美都跟哪些富豪接触了?”

“谁知道呢?影都不见了,普遍撒网,重点捕获,接触的有钱人多了,总归能遇上那么一两个的吧。”

beenle坐在另一张躺椅上,一边吃早餐,一边冲秦予希眨眼睛,

“这样挺好的,我们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要说明美的心思怎么样,其实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但是这就是一个名利场,围绕在朱韵寒身边的,也都是一些名利人。

明美除了有些让人恶心之外,beenle对于她这种女人已是见怪不怪,既然明美已经失职至此,她和朱韵寒也早就在内心放弃了明美,自然也就不在乎明美将朱韵寒作为踏板石,去够明美原本没有资格去够的富豪。

两人正说着,套房的门,突然“咔嚓”一声开了。

beenle和秦予希转头看去,原本还以为是祁子涵回来了,结果发现,竟然是明美,面色苍白的站在门边,头发油腻,身上穿着前几日的小礼服,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到处都是青紫吻痕。

“哎哟,这是谁啊?”

beenle一见明美这个样子,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她走进房间里去,对着明美斥道: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赶紧回房去,把自己倒饬干净了!”

明美有些失神,点点头,转身,双腿分开,走出了朱韵寒和钟天佑的套房。

秦予希抱着英文书走进了套房里,看了一眼明美的腿,再去看beenle,问道:

“她是不是那里…有些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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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不能再伺候男人了(月票450加更)

“哼!”

Beenle冷哼一声,看着明美走路的姿势,冷笑道:

“她以为,富豪就是那么好巴上的!看这个样子,怕是这几天给她折腾的够呛。”

沉浸在娱乐圈多年的Beenle,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明美姿色一般,智商一般,以为自己踩着朱韵寒上位,就能给朱韵寒一样,能抱稳钟天佑一个男人?

有钱男人又不是蠢蛋,每一年每一天,得遇上多少个像明美这样贴过来的女人?既然有女人倒贴,他们还不玩儿个痛快?

这个明美,怕是这几天,伺候了不止一个男人,否则走路的姿势,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当然秦予希也明白,她跟Beenle一样,在娱乐圈待的时间并不短,只是秦予希今天早上,是看过明美与水手调情的。

如果明美这几天,都是毫无间隙的陪着男人做做做,那她应该不止陪了富豪,还陪了水手……

水手跟富豪,这双方的身份差距可就大了,明美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放着富豪不陪,去陪水手睡。

所以,明美应该不是自愿的。

所以,这艘船上的水手,胆子还真是大,名人身边的助理都敢睡,而且还是排着队去睡。

过得一会儿,钟天佑起了床,问Beenle要了一份早餐吃了,又继续回去睡,明美却是在自己的助理房间内,倒饬了干净,穿了一见套头衫,手里拿了一杯橙汁过来,递给了秦予希。

秦予希正在化妆间里,整理着一会儿朱韵寒要用到的化妆品,抬眼,诧异的看着明美,没接那杯橙汁,问道:

“怎么,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

明美脸上的神情,显得极其不自然,将橙汁放在了秦予希的化妆台上,说道:

“就是想和你聊聊,你喝橙汁吧,我特意给你榨的。”

“谢谢啊。”

秦予希看着明美,笑了一下,

“放这儿就行,我现在还在忙着呢。”

“那,那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水吧。”

明美显得有些急切,不等秦予希回答,转身,又去给秦予希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秦予希的唇边来,

“喝吧。”

这姿态,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秦予希又不傻,当然不会喝了,她将头微微后仰,双眸看着明美,宛若幽谧空间中的一双猫瞳,低声道:

“我现在也不口渴。”

“那,那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弄。”

明美急了,她的神思有些恍惚,越恍惚,越是显得诡异。

又见秦予希抿唇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明美上前两步,将手里的水杯,往秦予希的唇边又凑了凑,

“你喝吧,予希,你喝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秦予希蹙眉后退,伸手,一把打开了明美手里的水杯,清亮的水落在地上,玻璃水杯砸在了厚重的地毯上,没有碎。

她往前,逼近了明美一步,问道:

“明美,你给我的水杯,里面有什么?”

“什么?”

明美面色苍白,在光线晕暗的化妆间里,整张脸就跟鬼一样的白,她慌张道:

“有什么?里面能有什么?秦予希,我好心好意的给你端茶倒水,你不喝就算了,你还冤枉我给你下毒!”

“我可没说,你给我下毒了。”

秦予希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说过你给我下毒了吗?我就问问你,你给我的水杯里,放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紧张成这个样子?明美,你这几天,都做些什么去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美一步步的往后退,手里抓着一个眼影盒,看着秦予希,脸上的神情有些破碎,

“秦予希,你不要怪我,是你害我在先的,我就是给你吃点儿好东西,带你去天堂玩儿,你不要怪我啊!”

然后突然,明美扬手,手里抓着眼影盒,朝着秦予希的脑袋砸过来。

只是那手,还没砸下去,尚在空中,就被一只铁手抓住了手腕,再落不下去。

一晃眼,秦予希和明美同时看过去,便见祁子涵就站在两人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冲过来的。

他一脸冷戾,手指用劲,明美手中的眼影盒就掉落在了地上,她惊叫了一声,慌张喊道:

“放开我,你放开我!”

“明美,你尽管叫!把韵寒和Beenle全都叫过来,看看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因着明美的声音太大,秦予希惟恐祁子涵暴露,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警告明美,然后转身去了化妆间的门口,将门给关上了。

Beenle刚刚出去取午餐去了,钟天佑和朱韵寒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现在还在床上睡觉。

所以趁着大家都还没发觉之前,秦予希必须先把明美给压下来,尽量不动声色的,保护好祁子涵。

明美大概也懂,到底没大声叫了,只是瑟缩着身体,被祁子涵一把丢在了地上,她充满了恐惧的看着祁子涵,问道:

“你想要干什么?”

“你说我想要干什么?”

祁子涵单膝蹲下,看着明美,身形笔挺,即便是蹲着,也毫不显得佝偻。

“我,我已经受伤了,我那里,不能再伺候男人了,容我缓几天,我会死的。”

坐在地上的明美,有些恳求的意味,神情十分不正常,又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引起朱韵寒和钟天佑的注意。

一边站着的秦予希,愣了一瞬,明美这几天,果然在不停的伺候男人。

于是,秦予希便是问道:

“你不是去巴结富豪了吗?怎么跑去伺候男人了?”

而且还伺候到下体受了伤,为什么明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呵呵呵呵~~”

闻言,明美笑了,笑得是支离破碎的,她倒在地上,侧了个身,趴在地上,眼泪不停的流,

“巴结富豪?对,我是去巴结富豪了,可是你们知道,那些富豪都对我做了什么?他们让我喝了一杯水,我整个人就云里雾里了,云里雾里了……”

当时,明美和一个外国富豪聊得不错,他邀请她去参加一个小型的聚会,明美去了,结果一去,就宛若踏进了人间地狱!

196 人间炼狱(月票500加更)

明美不知道她喝了什么,吃了什么,她整个人的意识都是亢奋而涣散的,她只记得她很嗨,周围全都是男人女人,场景不停的转换着。

一个男人从她身上退下来,另一个男人接着补替上,她在堕落,可她当时不在乎,她只要快乐,她要嗨,她要放纵,即便为此粉身碎骨。

然后水手来了,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玩腻了,于是想要寻找一些新鲜的货色,他们给了明美一包药粉,想要玩玩秦予希,或者是朱韵寒!

“你们以为,这艘船上,就只有我一个人,遭遇到这些事吗?”

明美怕在地毯上,怪异的笑着,抬头,看着祁子涵,看着祁子涵身后站着的秦予希,尖声道:

“不是,这艘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所有的人都疯了,所有的人,全都疯了,他们拿着毒,到处让人吃,兼职丧心病狂到了极致,很多女人都中招了,很多,秦予希,你也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眼见明美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祁子涵伸手,一个手刀过去,将明美给劈晕了。

他回头,站在祁子涵背后的秦予希,面色一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对祁子涵低声说道:

“子涵,你听到明美刚才说的话了吗?她说,他们到处给人下毒。”

“对,专门给富豪下毒,他们想让富豪吸、毒上瘾。”

祁子涵点头,起身,走过来,双手握着秦予希的双肩,压低了声音交代道:

“我刚才找到了你说的那名水手,他招了个差不多,朱韵寒早就被瞄上了,有几个富豪,想要玩玩朱韵寒,还有…你,他们打算先从你下手,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出房门一步,不要再吃从餐厅带回来的东西,我会给你找一些食物,熬到你下船为止。”

在来之前,祁子涵就已经搜查过厨房了,提供给员工食物的厨房,并没有搜到什么毒货,但是万一呢?万一秦予希的饮食,在运送途中出现问题呢?

祁子涵无意说什么,来增加秦予希的恐慌感,但是事情的严峻性,他必须跟秦予希说清楚。

免得她跟一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祁子涵低声交代着,逼供水手的手段,他也不会告诉秦予希,他的语气里,只是充满了懊悔,实在是不该将秦予希卷进来,这个任务越做越复杂,越做越令人触目惊心。

小小的化妆间里,明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秦予希充满了惊恐的看着祁子涵,伸手,抱着祁子涵的腰,问道:

“他们怎么这么疯狂,果然是丧心病狂!”

“人心就是这么的黑暗,没有办法的事情!”

祁子涵抱紧了秦予希,

“这是一个惊天大阴谋,这艘船,给全世界各地的富豪,都发了邀请函,上了船的富豪有很多,我们掌握的资料却很少,目前我们就只知道一个信息,有一个犯罪集团,想要扩大他们的毒货销路,所以在这艘船上,疯狂的传播着毒货。”

全时间,有权有势的富豪,如果都开始了吸食毒货,并帮着他们传播毒货,那这个销售量,将是巨大的。

然后,祁子涵又道:

“很快就会结束的,予希,我一定会带你安全下船,别怕。”

“不怕。”

秦予希靠在祁子涵的心口上,闭眼,

“我不怕,我只是震惊人心黑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

祁子涵笑了,其实这个任务,他越做越没有把握,可是一听秦予希这样说,他的信心又回来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秦予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为此,他愿意披荆斩棘,克服一切难以逾越的困难!

然后,又听得祁子涵说道:

“我怀疑这艘船里,有个地方,专门存放了一批毒货,你想想,这个团伙,既然要拉了这么多的富豪下水,他们就不可能不准备一批毒货放在船上,我现在出去找找那批货的位置,找到了,华国海关就可以立即扣下这艘船。”

本来祁子涵的任务,就是上船来查这批毒货在哪里,但是这个消息一直让祁子涵觉得豪无头绪,他的时间不够,埋伏在钟天佑的身边那么长的时间,却仅仅只有7天的时间来,给他找证据。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直到今天早上,秦予希给祁子涵提了个醒,原来毒货,一直都在船上,通过富豪身边的女人,或者是助理,在私下里疯狂肆虐传播着。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招,祁子涵和秦予希只知道,朱韵寒和钟天佑,还没有被拉下水。

但是也快了,对方已经将黑手,伸向了朱韵寒身边的明美,下一个,他们打算拉下秦予希,只要秦予希也染上了毒瘾,跟着明美一起祸害朱韵寒,何愁朱韵寒不能成为他们的玩物?

朱韵寒之后,就是钟天佑。

简直无法无天到令人发指!

祁子涵戴上了秦予希给他的头套,去查那批毒货的位置,秦予希叫来了Beenle,

Beenle一进化妆间,看着地上的明美,便是惊讶道:

“她怎么了?”

“不知道,好好的,突然晕了。”

秦予希扶起了被祁子涵劈晕的明美,对Beenle说道:

“我看她这个状况不行,这几天我们都警醒一些,还是劝劝韵寒和钟先生,不要再出去了。”

“嗯,的确有些过分了。”

Beenle点头,架着明美走出了套房,对秦予希说道:

“我找船上的医生,给明美看看,她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这个人,真是喜欢添麻烦!”

她口中抱怨着,并没有想那么复杂,只以为明美巴结富豪不成,成了富豪的玩物,并没有往人性更恶劣的方向去想。

秦予希抿唇不说话,帮着Beenle一起,将明美送回了助理房间,她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Beenle,因为人多口杂,少一个人知道,对祁子涵来说,就是多一份保障。

更何况,Beenle以为的也没有错,明美就是巴结富豪,结果成了一群男人的玩物,只是这个男人的数量有点儿多,明美的后遗症,也非常的大。

197 你们全是魔鬼(月票550加更)

这不像是酒后乱性,酒醒了,以后就吸取教训,不要再犯。

明美这是中了毒瘾,这对她是一辈子的拖累。

“唉,不过这样也好。”

Beenle的话,又响了起来,她叹了口气,对秦予希说道:

“今后这个明美,吃了这个教训,也能安分点儿了,都是女人,我们也不存在打压谁,还是让她好好的修养,下了船,各奔东西吧。”

秦予希点点头,也不对明美过多的褒贬,这种女人,她和Beenle一样都看得很多了。

将明美给架到了助理房间的床上躺好,又是听闻Beenle说道:

“听说明天要出内海了,明天会在沪港停留一个下午,接一些沪市的有钱人上船,你要去看看热闹吗?船上还开了好几桌赌局呢。”

“嗯~~~”秦予希想了想,点头,“去吧,我也去见识一下。”

因为娱乐为主,开的又是赌局,到时候除了富豪及富豪的女伴儿们,还会有很多的工作人员去看热闹,秦予希去了也不突兀。

两人商议好了,给明美叫来了船上的医生,然后一边说话一边等着医生给明美检查身体。

这期间,祁子涵回来过一次,只是Beenle没有发现,她一直待在明美的房间里。

祁子涵从船上偷拿了些方便面、纯净水回来,数量不多,足够秦予希一个人吃好几天的。

紧急关头,祁子涵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警告钟天佑和朱韵寒,也不能控制钟天佑和朱韵寒外出找富豪联络感情,这俩人,一个富豪一个明星,也不能让这俩人天天吃方便面,喝桶装净水~

他只能保全秦予希一个人,在所有人都将面临危险,被人在饮食上下毒的时刻,祁子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全秦予希。

明美的房中,那医生是个外国人,用英语和Beenle聊了半天,Beenle听了个半懂,转头,对一直站在身后的秦予希说道:

“他好像说,让你跟他去医务室取药。”

“嗯,让他送过来吧,一会儿韵寒醒了,我如果外出还没回来,不太好办。”

秦予希表示拒绝,她可以跟着所有人一起去看赌局,但绝对不会跟着这艘船上的任何一个男人,单独出去。

当然,这个医生的确是在要她去拿药,她知道这个医生,在和Beenle说什么,甚至她比Beenle听得更明白。

Beenle坑坑巴巴的,给医生翻译了一遍秦予希的意思,她当然也是赞同秦予希的,朱韵寒只要踏出卧室的门,就一定要化妆,肯定不能离开秦予希。

医生显得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强行要求秦予希跟他走,只能回了医务室,给明美拿了药回来。

房门被敲响,是秦予希开的门,她站在通道上,从外国医生手里,接过了一个透明袋子放着的一些白色药丸。

那个外国医生,用英语对秦予希交待着用量,她听懂了,却又一脸懵懂的样子,装作听不懂。

一个外国水手走了过来,用英语和那个医生笑着说道:

“这么快,就把这个女人弄到手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全是魔鬼!”

船上的医生,同水手交谈着,指了指秦予希,

“明天打针,我要第一个给她打。”

打针???秦予希冲外国医生笑,很想问问他,你要给我打什么针啊?却是压抑住了没问,明天不就知道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艘船,船上有一部分富豪,和水手,还有船上的医生,都是一伙儿的。

大手笔,妥妥的大手笔,就是不知道,船长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心中有了个谱的秦予希,拿着药,转身进了房间,趁Beenle不注意,将医生给明美开的药,全都替换成了朱韵寒的美容养颜片,那是朱韵寒带上船,天天要吃的。

如果秦予希没猜错,这个透明袋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疗伤的药,而是毒货。

Beenle根本不知道秦予希已经换了药,她给明美喂下了朱韵寒的美容养颜片,有些担忧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那个船上的医生,我看好像也没有很专业的样子,明美到现在还没醒,开的这个药,感觉好像韵寒的美容养颜片。”

“药片都一个样儿,长得像而已吧。”

秦予希低头笑了一下,再去看明美,暂时不会醒的样子,便对Beenle说了一声,回去了朱韵寒那里,

到了中午,朱韵寒和钟天佑也该起床了,他俩昨天在一个聚会上,折腾到凌晨三四点钟,今天自然起得迟了一些。

Beenle过了一会儿也过来了,见朱韵寒已经起床了,赶紧给朱韵寒去放洗澡水,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秦予希一人,抱着方便面在啃。

过得一会儿,钟天佑穿着昂贵的西装走出来,背后跟着保镖祁子涵,只见钟天佑坐在了秦予希身边的躺椅上,看了一眼秦予希在看的原版英文书,问道:

“你英文成绩这么好?听说你才高中毕业,怎么会看原版的英文书?”

不是钟天佑说话太直白,反正他跟秦予希都这么熟了,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口,秦予希也不会在乎。

她毫无形象的抱着方便面啃着,反问道:

“高中毕业,英语成绩就不允许好了吗?我是一个高智商的人,看英文原版书,虽然看不太懂,但就当作练习阅读理解能力了。”

其实秦予希看原版英文书沟通无障碍。

她真是一个高智商的人,反正秦予希走哪儿,遇见别人疑问,问她怎么懂这么多啊,她都说自己是自学的,没点儿高智商,这些也自学不会啊,对吧。

钟天佑不疑有他,坐在躺椅上,整理着西服上的袖扣,还待与秦予希说话,Beenle便是走出了落地窗,对钟天佑笑道:

“钟先生,洗澡水放好了。”

意思就是提醒钟天佑,该和朱韵寒去洗鸳鸯浴了。

这男欢女爱的事情,Beenle已经司空见惯了,钟天佑目前是朱韵寒最大的金主,朱韵寒的好几部电影,都是钟天佑投资的,所以邀请钟天佑洗个鸳鸯浴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198 别让她出去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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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佑也很期待跟朱韵寒一起洗鸳鸯浴,起身就往浴室里去了,一路走一路脱衣服,beenle在钟天佑的后面,把他拖下来的衣服捡起来,然后收拾妥当,准备去送船上的干洗。

秦予希则与beenle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beenle继续吃自己的饭,秦予希继续吃自己的方便面。

待得beenle进了套房,去丢垃圾时,秦予希回头,看向站在游泳池边上的祁子涵,轻声问道:

“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

祁子涵黑超依旧遮面,低头,轻声回答秦予希,秦予希便转过头去,继续躺在躺椅上,拿着她的英文书看。

过了一会儿,beenle丢完了垃圾回来,秦予希便对beenle眨眼建议道:

“我瞧着一会儿,钟先生和韵寒肯定会累,下午说不定不去外头聚会了,咱们要不要准备些食物,让钟先生和韵寒休息好了后,直接在床上开餐?”

只要钟天佑清醒着,祁子涵就没办法自由活动,所以秦予希要给祁子涵多制造点儿机会,就把钟天佑和朱韵寒,留在床上快活吧。

“这……”

beenle有些犹豫,顺着秦予希的思路想了想,她说的不无道理,明天船里的大厅要开赌局,今天晚上肯定要布置一番,估计晚上不会有什么大型聚会了。

这几日,朱韵寒算是引足了富豪们的目光,偶尔一两次不露面,也没什么关系,就让朱韵寒好好休息一晚上吧。

于是beenle同意了,下去准备水果和面包,让朱韵寒和钟天佑下午在床上吃。

下午时,果然,钟天佑快被朱韵寒掏空了的身体,再经不起折腾了,便搂了朱韵寒在套房里睡觉,这一觉,估计要睡到晚上七八点钟不止,醒来时,有beenle准备的食物,也不必再下床了,吃饱了继续干朱韵寒就是。

那么剩下的,就是祁子涵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祁子涵擦过秦予希的肩,伸手,避开了beenle的视线,掐了一把秦予希腰上的软肉,回了房换上面具和衣服,毫不费力的从这套房里,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祁子涵身为保镖,本来就只为了钟天佑一人服务,平时根本不参与助理的任何事情,所以他不在套房里出现,beenle觉得没什么,大概beenle以为,祁子涵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呢。

倒是秦予希,一直显得很心不在焉,她是朱韵寒的私人化妆师,朱韵寒和钟天佑在睡觉,她也无事可做,便只能不停的收拾化妆室,借此掩盖住自己的心慌意乱。

为了以防万一,秦予希干脆制作了几张水手和医生的面具,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晚上七八点钟,相拥而眠的钟天佑和朱韵寒都醒了,beenle直接将晚餐给两人送上了床,让他们俩床都没下,补充体力,留待晚上再干。

如此beenle乐得轻松,毕竟明美现在是这么个样子,beenle还要留着力气照顾明美,朱韵寒不出去结交富豪,虽然经纪公司会有些不太如意。

但beenle能得到些许的休息时间,不用再跟着朱韵寒鞍前马后了,朱韵寒也不用在诸多富豪面前巧笑倩兮,大家都很满意这个安排。

除了秦予希,她坐在化妆室里,用手里的鼠毛化妆刷,不停的给手里的面具上色,时不时的就抬起手腕上的手表来看。

便是这么到了晚上十一二点,祁子涵居然还没回来。

不就是要取个证据吗?为什么还不回来?

秦予希面上镇定,实际上内心已经翻起了波涛汹涌,她坐在没有开灯的化妆室里,一直在担心着,担心着,生怕祁子涵会重蹈覆辙,遭遇断腿颓废的命运。

如果万一…这辈子的命运,跟上辈子一样。

那她就养着祁子涵,陪着祁子涵,带祁子涵回界山寨里去,即便祁子涵不当兵,瘸腿一辈子,她也要跟祁子涵在一起!

做了最坏的打算,秦予希反而内心镇静了些许,她缩在自己的化妆箱子边,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等着祁子涵回来,打个盹儿,睡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没睡多久,做个梦天就蒙蒙亮了。

梦里,人影憧憧,牌桌,筹码,金黄色的香槟,祁子涵在人群中穿梭,身后,有个泡面头男人在追他。

他回头,站在人群之中,仿佛在看着秦予希,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冲出去,泡面头男人也领着人冲了出去,掏枪,朝着祁子涵的后背射击。

甲板上的水手们,都掏出了枪来,朝着祁子涵开枪。

生生的将祁子涵给逼跳下了船……

“砰砰砰!”化妆室外面,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地上的秦予希被惊醒,她睁开眼睛,朝着门口望去,beenle就已经开了门,走了进来。

“予希,予希,不好了,明美醒了,但是她的状况很不对劲。”

beenle显得有些焦急,又不敢这个时候去打扰朱韵寒和钟天佑,只能来找秦予希帮忙。

秦予希满头大汗,点点头,起身,在自己的化妆箱里,找出了一块棉布,拿着一瓶用作特效溶解剂的乙醚,跟着beenle走出了化妆室,去了助理房间。

房门打开,秦予希便看见明美蜷缩在床上,一副在轻微抽搐的景象,她面色憔悴又苍白,见着beenle和秦予希进来,急忙翻了个身,从床上跌下去,鼻涕眼泪一起流,

“给我,给我药,给我药,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们,给我药。”

beenle立即给明美找出了朱韵寒的美容养颜片,拿了杯水,将美容养颜片和清水一同递给了明美。

“啊!!!”

明美尖叫了一声,挥手,打开了beenle手里的药,疯狂道:

“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不是这个!”

然后,明美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眼睛一偏,盯住了门口位置,跌撞着起身,就往门口冲。

beenle手里没有她要的药,但是她知道哪里能搞到她要的药,那些水手,随便哪个水手,只要能给她药,她愿意陪他们睡觉,供他们玩乐,她愿意。

“抓住她,别让她出去整事!”

秦予希喝了一声,beenle反应过来,上前就抱住了明美要冲出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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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只是晕了而已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

明美尖声叫了,在Beenle的手中疯狂的挣扎着。

Beenle一个没抓住,就让明美给挣脱了,她眼睁睁看着明美跌倒在地上,又往门边爬去。

秦予希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那瓶乙醚,倒入棉布里,放下了乙醚瓶子,上前,用棉布捂住了明美的口鼻,这一招,还是秦予希向林静雅的父母学的。

她是一个特效化妆师,乙醚是用来做特效材料的溶解剂,所以秦予希的化妆箱中,是肯定会有乙醚的。

Beenle吓呆了,看着秦予希的手中,明美渐渐的停止了挣扎,然后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Beenle赶紧问道:“予希,予希,明美她……”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秦予希好好的叠好了全是乙醚的手帕,处变不惊的对Beenle说道:

“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Beenle姐,你看明美发起疯来,我们谁都稳不住,只有几天我们就能下船了,这几天,就让明美好好的睡吧。”

“可是,可是我看她,好像不是生病,她是不是…毒瘾发作了?”

Beenle有些怪异的,看着地上的明美,她看明美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生病了,反而像是染上了毒瘾。

说起来,Beenle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人生病,跟犯了毒瘾,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Beenle对明美之前并不了解,两人也是第一次合作,只知道明美是经纪公司派过来,给朱韵寒当翻译助理的。

如果经纪公司派个有毒瘾的人来,可真是害惨了她和朱韵寒。

秦予希低头,不知道现在应该不应该跟Beenle坦白,想了想,祁子涵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暂且先不跟Beenle说吧。

她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明美是个什么状况后,又道:

“我们还是先把明美安顿在床上,怕她随时醒过来闹事,害人又害己,我们得把她绑起来。”

“好!”

Beenle立即表示同意了,明美如果真的是染了毒瘾,貌似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制服住明美了。

否则怎么大一艘船,这么多名人富商,如果真让明美出去了,对朱韵寒的名声有损。

于是Beenle赶紧配合秦予希,找来一些条状物,将晕迷中的明美给绑在了床上。

一阵忙活,都已经到了凌晨两三点钟,秦予希和Beenle瘫倒在明美的床边,这会儿也没得什么睡意了,两人数着秒针说着话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熬到了天亮。

秦予希心神不宁的,在想着祁子涵,Beenle也因为明美的状况,显得心事重重的,两人商议好,等朱韵寒起床之后,还是要把明美的状况,跟朱韵寒说一下。

她们共同的目的,都是希望从此以后,在下船之前,朱韵寒最好不要再四处走动,就怕明美染了毒一事暴露,会影响到朱韵寒的星途。

Beenle也能意识到这一点,当然最合秦予希的心意了,于是第二天一早,都没怎么睡好的Beenle和秦予希,等朱韵寒一醒,就将明美的事情,告诉了朱韵寒。

水池边,朱韵寒还穿着金丝睡衣,对Beenle 一脸忧虑的问道:

“经纪公司,今年是越来越不作为了,竟然派了这样的人给我……可是怎么办呢?今天船要靠岸,晚上还会有个派对要举行,我不出去的话,天佑一个人去吗?”

“那就只能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把明美的事情给暴露出来,不然当心惹祸上身。”

Beenle叮嘱着朱韵寒,看了秦予希一眼,让秦予希给朱韵寒化妆。

“今天是个大聚会,予希,你得给我画漂亮一点儿,比平常更漂亮啊。”

朱韵寒叮嘱着秦予希,她如今越来越离不开秦予希了,总觉得只要有秦予希在,她就能随时随地,成为全场焦点。

听说今天晚上是个大聚会,就是为了欢迎上船的人而特意举行的,肯定很多人都会去参加。

所以朱韵寒一定要成为,全场最美的那一个女人。

一边的Beenle小心谨慎道:

“还是不要出风头的好,万一明美的事情,被有心人曝光了,她一个人染了毒瘾,自然美什么影响,可她现在是你的助理,如果那些狗仔乱写,说你也……”

后面的话,Beenle没说尽,但是朱韵寒已经懂了。

其实秦予希耶已经懂了,她将化妆箱提到了游泳池边上,一面给朱韵寒擦着护肤霜,一面说道:

“如果不能成为泯然众人的那一个,还不如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至少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韵寒身上,有心人想动手,也不方便动手了。”

她说的,自然是那些觊觎朱韵寒的坏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朱韵寒的身上,就等于无数双眼睛,在帮朱韵寒盯着现场。

那些想要玩弄朱韵寒,想要给朱韵寒下毒的人,自然要掂量一些。

而且秦予希也是要和朱韵寒、Beenle、钟天佑一起出去“看热闹”的,他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就站在朱韵寒的光芒内,也算是众目睽睽之下了。

既然朱韵寒要出去,独留下秦予希一个人在房间中,肯定更加不安全了。

因为到时候,这一片套房里,一个人都不会剩下。

所以秦予希是一定要跟着朱韵寒一起去的。

而秦予希如此一说,朱韵寒和Beenle都觉得挺有道理的,反正这艘船,估计已经没有哪个男人,不认识朱韵寒了,如此,还不如玩把大的。

让朱韵寒,能多美,就多美,这一点,秦予希完全可以办到。

水池边,秦予希开始给朱韵寒上妆,钟天佑从套间里,赤脚走了出来,站在门边看着朱韵寒,啧啧叹道:

“我的小宝贝,真是越来越美,越来越让我感到惊艳了。”

椅子上的朱韵寒没动,挺直了腰让秦予希给她倒饬,一双明眸善睐,轻轻的扫过钟天佑,眼中含着笑意。

她今日穿着一条粉红色的拽地长礼服,礼服是秦予希给她挑选的,上面的纱有很多层,风儿一吹过来,长裙飞扬,似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200 流感疫苗

配合着这套礼服,秦予希给朱韵寒的妆,直走谪仙路线,如墨的长发也放了下来,稍微做了个带有些许古韵的造型后,别了一支粉色的桃花发簪。

这形象,看起来就两个字,“纯、仙”!

钟天佑觉得朱韵寒这形象十分惊艳,朱韵寒自己也非常的满意,甚至于Beenle都怔怔的站在了原地,看着宛若天仙下凡来的朱韵寒。

就朱韵寒这个形象,宛若九天玄女般神圣不可侵犯,谁都不敢,也不忍心来伤害她,甚至于,走在她的身边,都不敢大声的说话,唯恐惊扰了天上之人。

秦予希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谁若是在朱韵寒这样的一个人面前放肆,就会引来众怒!

给朱韵寒做完了造型之后,秦予希又忙碌着给钟天佑做造型,钟天佑的造型很好做,给他倒饬得像个男明星就行。

这钟天佑穿着西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口气,对正在给他弄头发的秦予希说道:

“怎么同样的一身儿西装,在你的搭配下,就显得有气质多了呢?”

一边的Beenle正在帮秦予希打下手,闻言,笑着替秦予希回答,

“这就是予希的厉害之处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但是我真是觉得予希越来越厉害了。”

“关键看搭配。”

秦予希给钟天佑修理着短发,解释道:

“衣服、鞋子、首饰、发型,缺一不可,任何一样小细节,都是能体现主人气质的,所以搭配得当,一个人的气质就能得到凸显了。”

“唉,我等都是俗人,不懂啊。”

钟天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越来越有明星范儿了,笑道:

“我这么帅,差不多也能吸引全场女人的目光了,不瞒你们说,这几日,每天都会有很多女人,给我暗送秋波。”

“哈哈哈哈” Beenle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钟先生,您可真逗。”

秦予希也是低头笑,给钟天佑琢磨完了造型,又回头去看Beenle,这朱韵寒和钟天佑,都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Beenle自然也不能太平庸了。

Beenle瞬间抱胸,心头毛毛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来!”

秦予希招手,唤Beenle过来,

“我给你做个美美的造型,保证是你40年生命里,最璀璨美丽的一天。”

Beenle不干,抱胸就跑,她已经保持这样的形象好多年了,不敢轻易的改变。

哪里知道钟天佑和朱韵寒玩心大起,直接帮着秦予希堵住了Beenle的逃生之路,她哀嚎一声,被秦予希一把抓住了衣领,给提到了化妆镜前坐着。

这是一场人性光芒之战,秦予希要的就是吸纳所有人的目光,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起来,她要让所有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中,不敢轻易下手。

所以Beenle,自然也需要变得美美哒。

而秦予希自己的状态,其实她不上妆,便是属于那种清秀佳人型的,通身带有一股很浓的知性气质。

只是朱韵寒、钟天佑和Beenle珠玉在前,那秦予希就不能把自己画得多漂亮,稍微差不多,看起来赏心悦目就行。

她往化妆镜前一坐,随意往脸上扫了两刷子,就将自己一夜的憔悴与忧虑,以及黑眼圈,给遮盖无踪了。

但同时,也尽可能的把自己画得平庸却又美丽一些。

就是那种,看起来明明是秦予希的脸,但是却感觉失去了以前的灵气,怎么看怎么平庸,却又教人说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但是看起来又很美,不过美得平凡,美的不出众,美的就像是满大街都是这样的美人儿,让人看着索然无味。

这种化妆技巧,足见秦予希的功底,已是相当的深厚了。

“砰砰砰”有人敲响了套间的门。

光彩夺目的Beenle去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是一名水手,用英语和Beenle说了几句。

Beenle虽然给自己起了个外国名字,但是英语成绩一般般,转过头来,对套间里的钟天佑说道:

“钟先生,他们说,即将出外海,要打什么针。”

“他们是为了控制船上的流感蔓延,所以建议每个人,去注射一支流感疫苗。”

钟天佑给Beenle解释着,水手说的话,钟天佑已经全都听明白了。

他点头,对身边的朱韵寒说道:

“流感疫苗是要注射的,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的秦予希,心中顿时了然,难怪昨天那个船上的医生,说要给她打针,原来是注射流感疫苗……

这真的是流感疫苗吗?秦予希表示怀疑,又见钟天佑和朱韵寒、Beenle都打算去,她便开口搞破坏,

“也不知道这艘船上的疫苗正规不正规,我昨天看那个船上的医生,给明美开药,那都挺不专业的。”

说起明***eenle就想起了那个船上的医生,开给明美的药,真的越看越像是朱韵寒的美容养颜片,有种格外忽悠的感觉。

她立即摇头,

“对,予希说的对,别乱给身体里注射什么东西,那个船医我见过,什么都不懂,我们没过几天就要下船了,还是去了正轨医院,再注射流感疫苗吧。”

朱韵寒点头,钟天佑也觉得说的有道理,反正刚才敲门的水手,也只说建议大家去注射流感疫苗,没有强制规定,一定要大家去注射。

但是他们不去,很多人却是打算去的,甚至近日新上船的一些沪港富豪们,都打算去注射所谓的“流感疫苗”。

毕竟这艘船是要去外海,如果一个不小心,在外海感染了流感,又缺医少药的,船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靠岸,辛苦的还是自己。

所以从水手通知大家去注射疫苗开始,船上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医务室去了。

关于这批人,秦予希心中只能干着急,她想出面阻止,但奈何她如今的力量,就宛如蚂蚁撼树,根本微不足道,甚至于,自保都还成问题,如何去警告众人?

还好的是,大多数的人,被注射了疫苗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觉得精神有些许的亢奋。

201 何等的熟悉

又听说这种流感疫苗还有加强版的,不过要花钱去注射,采取自愿原则。

秦予希就越发觉得这种流感疫苗有问题了,现在船上,给大家免费注射的疫苗,肯定是掺杂了少量毒货的,只为了让大家尝尝甜头。

而加强版的疫苗需要自费购买,这个里头的毒货份量,肯定就多了很多。

她觉得,船上的医生那里,肯定有很多的毒货存货。

只是早上船靠了岸,钟天佑和朱韵寒都起床好久了,祁子涵也没回来,秦予希面上不显,内心却是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此次在沪港靠岸,这将是最后一个华国内海的港口,离开了这个港口后,便会去外海,在外海航行两日,直至离开华国领海,进入公海。

所以这里上船的华国富豪也是最多的,这些人都将是钟天佑打开内陆市场的人脉关系,所以钟天佑今天晚上肯定要出席聚会,他在客厅中,随口问道:

“怎么没看到阿涵?”

阿涵,就是祁子涵的名字,具体叫什么,钟天佑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个保镖是他一个员工给他介绍的,用着还不错,便直接带上了船来。

除此之外,阿涵沉默寡言,武力值爆棚,平时存在感并不强,甚至很多时候,钟天佑都会遗忘了自己身后,还跟着阿涵这样一个保镖。

给朱韵寒随时随地补着妆的秦予希,手指尖拿遮瑕膏的动作一顿,随意道:

“大约是有人新上了船,船长要召开什么保安会议,把你那保镖叫去聆听注意事项了吧。”

大约,大约而已,秦予希说的也不确定,但足够解释清楚祁子涵的去向了。

本来钟天佑也不在乎自己身后保镖的来去,他就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平日里带着个保镖,不过就是一个有钱人的配置问题,阿涵在不在,对他的问题都不大。

于是秦予希这样一说,钟天佑也就不再去想阿涵在或不在的问题了。

“今天晚上可能会聚到很晚,晚上还需要补一次妆。”

朱韵寒叮嘱着秦予希,意思是幸苦秦予希,今天晚上不要睡了。

看样子,朱韵寒现在显得很有精神,她和钟天佑昨天一整天都在床上,却并没有被钟天佑折腾得多惨。

这与钟天佑睡过的女人,和与祁子涵睡过的女人,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秦予希给朱韵寒补妆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每次她跟祁子涵睡过之后,都是双腿难以直立,站起来就发软,还总一副精神萎靡,睡眠不足的憔悴模样?

说明钟天佑,没有祁子涵行?还是朱韵寒的体力,比秦予希行?

胡思乱想中,秦予希给朱韵寒倒饬好了,几人吃过了午餐,秦予希再给朱韵寒补了点妆后,大家伙就一起出了门,簇拥着钟天佑和朱韵寒,去看赌场。

此时,疫苗开始接种,所有的富豪都已经上了岸,大船启动,开始离港,在内海航行,然后去往外海。

赌场里也是人头攒头,大家都很兴致勃勃的,坐在赌桌边上,输赢着筹码。

钟天佑携同朱韵寒,坐在了一张赌桌边上,面前堆满了筹码,两个人和别的富豪们玩得不亦乐乎。

此时Beenle和秦予希,都是出来看热闹的工作人员,所以在不打扰富豪们玩乐的情况下,是可以自由走动的。

秦予希心中焦急的,被Beenle拉着到处去看热闹,眼中却不断在人群中搜索着祁子涵的身影,祁子涵会不会在这些人中间?他现在戴了她做给他的面具,但是上辈子,祁子涵是没有戴的。

那今次的命运,祁子涵会与梦中的,有没有不同?

还有那批货,究竟藏在哪里,秦予希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祁子涵的?祁子涵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到底去了哪里?

低头,秦予希被Beenle一拉,在人群中有些跌撞,待得勉强站稳了脚步,从大厅二楼,那铺了红毯的楼梯上,匆匆走了下来一个人。

秦予希抬头,便是看见这男人年约40来岁,有些卷曲的发,宛若泡面一样挂在头皮上,男人的皮肤有些黑,左耳穿了一圈银色的细小耳环,手中往西服内衣口袋里掏…恍若在掏枪!

掏枪???

秦予希停在原地,见这男人,与她和Beenle擦肩而过,急忙走向一楼赌场里,像是去追什么人。

男人身后,也是从二楼疾步追下来好几个男人,都是一只手握在西服内衣里,做着往外掏枪的动作,朝着赌场内疾步追去。

秦予希的脸白了白,上楼的脚步险些没站稳,她一只手牵着Beenle,身体往楼梯扶手上靠,回头,看向人头攒动,衣香鬓影的赌场,人们要么坐在赌桌边上挥斥方遒,要么端着香槟美酒谈笑风生。

这场景,是何等的熟悉,熟悉得让秦予希一阵晕眩。

她瞪大了眼睛,在人头攒动中,终于找到了祁子涵的身影,他戴着面具,穿着水手服,在豪门贵胄中急速往大门口穿梭,越走越急,然后伸手,出门之际,不着痕迹的往门边椰子树下,丢了一物。

追他的几个人,显然没有发现这小动作,跟着追出了门,朝着甲板去了……

“Beenle,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我自己做了一些面膜,放在泳池那里晒呢,一会儿怕是晒得太干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你先逛!”

秦予希赶紧找了个机会,撇下了Beenle,朝着一楼人群之中走,Beenle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冲秦予希的背影喊道:

“那你一会儿来找我。”

然而转身,独自一人,毫无怀疑的继续她的闲逛。

二楼设置了一些老虎机,还是挺好玩的。

秦予希匆匆穿过一楼,朝着大门口疾步走,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椰子树下,就听见一声枪响,她一个跌撞,腿一软,就坐在了椰子树根下。

然后手一伸,将祁子涵丢的那物拿进了手里。

这枪声不仅惊了秦予希,同时也惊了现场所有在玩乐的人们,很多女人都被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所以秦予希跌倒,也不突兀。

202 船长要清人了

现场有女人尖叫了起来,秦予希没有叫,她苍白着脸,咬唇,低头,站起身来,从椰子树边迅速离开,低头,眼眶中含着泪,捏紧了祁子涵丢的那物。

紧接着,船身一晃,有水手用英语喊道:

“锚落海了,来人帮忙!”

秦予希抬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这才抬起头来,跟着几个客人往甲板上走,有客人用英语大喊道:

“出了什么事?”

“有客人将锚丢入了海里,退后,各位,你们现在不能上甲板!”

一名水手回答了一声,用来给客人解释。

几个客人,连同秦予希一起,都想要去甲板上看个究竟,却是有水手过来,伸手,将秦予希和那几个客人挡在上甲板的通道里

顿时,通往甲板的通道被封了,船舱大厅里一片吵闹,大家都慌的很,秦予希靠着墙,又开始流泪,转头,看见泡面头男人,正领着几个西服男,站在甲板的护栏上,往海里望。

然后有人用了邻国的语言在说话,这邻国的语言,秦予希不懂,但是并不陌生,几年后,邻国的大亨与华国的旅游开发公司,联手将秦予希的寨子夷为平地。

所以他们的语言语感,秦予希一听便知。

过了一会儿,泡面头领着人收枪往回走,船长出来,与那泡面头男人说了几句英语,秦予希一听,便知那船锚落海,是船长故意为之。

这是杀人,杀人,杀人啊!!!

特别是这船长,还得意洋洋的与泡面头交流着,船锚那么大,落入海里,那拍照的奸细,不被砸死也得受伤,这么辽阔的大海,一个受了伤的人,水性再好,也游不上岸。

等同于解决了这个威胁。

泡面头面色凝重,用英语与船长喊道:

“我看到那个男人,用了微型摄像机,你得把那个东西找出来,找出来。”

“没准儿是一同落了海。”

船长一样在用英文在回答泡面头,

“我们应该查的是,他是谁带上船的,有没有同党?!”

说着,俩人就要进船舱,秦予希赶紧捏着祁子涵丢的那物跑了。

她一边跑,一边低头,擦干了眼泪,又红着眼眶,但进入了大厅后,秦予希没敢哭。

她在心中拼命的告诉自己,争气点,争气点,不能教任何人看出她此刻的异样来,很明显,祁子涵丢的这东西就是微型摄像机,让这艘船扣在华国外海里的铁证。

她恨啊,他们逼得祁子涵跳海断腿,秦予希不将这群贱人成功弄进监狱,怎么对得起祁子涵?

赌场里人心惶惶,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人们,这会儿都有些不明就里,秦予希混在人群中,心情沉重。

她要怎么才能把摄像机里的东西,传给华国海关呢?手机现在都不是智能的,船上估计还没有平板啊,无限ifi这玩意儿,甚至企鹅信这类通讯软件,都还没有盛行。

发邮件???得先找到一台电脑,把微型摄像机里的照片给弄进电脑里,邮件又发给谁呢?

秦予希在这一瞬间,有种求助无门之感,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艘船,被顺利扣在华国海域里?

正想着,船长出来,用英语告诉大家,方才船上出了点小事故,现在已经解决了,让大家放心玩乐,但在玩乐之前,需要清点一下人数,未免有人落水,他们却为及时发觉。

所以,让每个人都需要排查,什么富豪,带了些什么人上船,大家都站在一起,方便排查。

赌场里顿时有些混乱,各自开始找着各自的人。

秦予希心怀忐忑,捏紧了手中的微型摄像机,放入了长布裙口袋里,仰头,开始故作搜寻起人来。

她不清楚钟天佑上辈子是如何脱离如今困局的,祁子涵跳海,断脚逃生,但他是钟天佑带上船的,这泡面头和船长如此穷凶极恶,想来一定没有放过钟天佑了。

也是难怪,当朱韵寒成名之后,并未从朱韵寒的历来情史中,发现钟天佑这号人物,怕是在这船上凶多吉少了。

那朱韵寒是怎么没事的?

或许因着什么原因,朱韵寒并未随行上船,所以这辈子,与秦予希的记忆,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这个泡面头和船长绳之于法!

秦予希想着,手臂被Beenle一拉,只听得Beenle高兴道:

“予希,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来,我们得集合在一起,船长要清人了。”

说着,Beenle就将秦予希拉向一边靠墙的角落,钟天佑和朱韵寒,已经等在此地了。

钟天佑面上有些生气,问Beenle,

“你看到我那个保镖了吗?他去了哪里?”

Beenle摇头,表示不知道,于是一堆人站在此处干着急。

其中,秦予希当属最着急的,眼看船长在拿名单,一个个的核对上船的人,别人都是所有人齐全,独她这簇少了两个人。

明美在助理房间里晕着,这个好解释,毕竟明美是个女人,方才跳海的明明是个男人。

祁子涵那里,虽然戴了面具,可依然是值得让人怀疑的。

秦予希现在不想别的,她固然心痛祁子涵要受断腿之苦,要在海里游上许久才能上岸,但祁子涵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的。

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只想保护好手里的证据,在这艘船出外海之前,把这艘船拦在华国领海里!

怎么拦,如何拦?秦予希现在不想这么多,总有机会的,她现在只想着,如何脱离眼前的困局。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问题要一个一个的解决,秦予希要这些穷凶极恶的坏人,全都给祁子涵的断腿陪葬!

她寻思着,抬头,看见船长拿着名单过来,一个个的核对名字,泡面头则带着几个属下,跟在船长的身后。

秦予希便往后退,一点一点的,想着,怎么办?怎么办?查到他们这里,钟天佑少了一个保镖,估计船长和泡面头男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却是撞上了一人,秦予希回头,愕然,眼泪突然就没忍住,于是赶紧低头。

203 我不要你了

身后的祁子涵上前,将她挡在了身后,让秦予希将脸上的眼泪擦干,他低头,对钟天佑说道:

“先生,我在这里。”

钟天佑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待得船长过来,开始清点人头,便与船长用英语交流几句,此事无惊无险的揭过。

这一搓人最后的秦予希,在祁子涵背后,伸手,戳了戳他坚挺的脊背,红着眼眶,看他微微侧头,只用了眼角的余光在看她。

于是秦予希伸手,将手指搭在了祁子涵垂下的指尖上,依然低头,在人群之中,勾着他的手指头。

他一把握住了秦予希的手,捏了捏,像是在让她放心般。

有祁子涵在,秦予希忐忑的心便放了下来,之后的一切问题,都不在秦予希的考虑范围之类了。

过了一会儿,船长清点完了人数,所有上船的客人,没少一人,看样子,奸细不是客人带上船的。

那么,排查范围,就只有船上的工作人员,还有泡面男身边的属下了。

这是船长和泡面男的事情,他们自己去协商排查,不要影响客人们的娱乐心情。

很快,船长就放了客人们自由活动,马照跑,舞照跳,幸福的歌声到处飘。

秦予希寻了个借口,与钟天佑和朱韵寒说了一声,就回了套房里。

她刚刚进房门,门铃突然响了,秦予希心头一跳,起身,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外头是祁子涵,于是她心中一松,匆匆打开了门,让祁子涵进来。

他一进门,秦予希转身就把微型摄像机丢在了祁子涵的身上,见他接住,秦予将门关上,板着脸,自顾自的往化妆室的方向走。

还未走到门口,手腕就被祁子涵一把拉住,她心头一怒,挣扎道:

“放手!”

分不清现在是种什么心态,秦予希可能刚才被吓得太惨,所以这会儿面对罪魁祸首祁子涵,半分好脸色都没有,她很生气,回身,就轮着拳头,冲祁子涵打道:

“我说了让你别往甲板跑,别往甲板跑,我不要你了,你这个危险分子,离我远点儿,远点!”

“你再说一次!”

祁子涵心头一震,明知秦予希说的是气话,可是心痛如绞,他一只手捏着秦予希的手腕,一只手,箍着她的腰,将她往化妆室里带,也是生气道:

“你敢不要我,你再敢把刚才的话说一次?我虽然冲出去了,但是我又不傻,,没往海里跳,直接巴着船弦去了二楼。”

那角度,都是祁子涵算计好了的,水手们只是看到他跳下了船,但他在跳下去的时候,手中还抓着围栏,直接借力,单手顺着船身下滑,巴住了二楼的窗户,又蹿进二楼了。

进了化妆室,祁子涵把门儿一关,压着秦予希低头就吻,强吻那种,吻得秦予希嘴唇都发疼了。

她抬脚去踢祁子涵,臀部就被抱了起来,他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隔着裤子抵住了她,喘气,低头,生气的威胁道:

“还敢说不要我?还敢说?”

“不要不要不要!”

秦予希躲着祁子涵的唇,忍不住,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头一偏,咬住了他的脖子,咬着咬着,就变成了啃噬。

这吵闹的俩人,也是吵着吵着,不知怎么的,那相互纠缠着的身体,就着了火,他们交颈相缠,呼吸急促,祁子涵的手,更是四处点火,摸着摸着,就钻进了秦予希的衣服里去。

他渴望揉搓她,她低低的喘息着,亲吻上了他的唇,眼看俩人就在在这没有亮灯的,漆黑的小空间里,发生点儿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儿了,秦予希嘴里突然“咦”了一声,问道:

“这是什么?”

她的手,原是想一路摸下去的,却是入手一片温热的湿润,她赶紧推开了祁子涵,打开化妆间里的灯,低头一看,自己手上全都是血。

秦予希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再去看祁子涵的手臂,伸手,轻轻一触,那里有血汩汩流出。

已是浸透了黑衣。

“你受伤了?”

秦予希抬眸,看祁子涵,眼泪又是忍不住要流。

他却是一脸浑不在意,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朗朗笑道:

“不疼,没事,刚才时间太紧,没来得及包扎。”

“那也不能不包扎啊。”

秦予希急了,转身开了化妆间的门,去寻套房里的医药箱,这种豪华邮轮上,都会配备这样的箱子,每个房间都会有一个。

等她匆匆回到小化妆间里时,祁子涵已经坐在地上,把他的那微型摄像机拆了,从里头拿出内存卡来,想了想,对秦予希说,

“我猜他们肯定还没完,还有两天才能出内海,从外海到公海,又是要航行几日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肯定还得折腾。”

“我们怎么把这个照片送出去?”

秦予希抱着药箱坐在地上,开始给祁子涵处理伤口,她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半边,让他裸着半边身子,好方便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驾驶舱里有无线对讲设备,用来和灯塔保持联系,我们先保存好证据,让海关扣船……”

祁子涵一只手玩着手里,宛若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内存卡,一只手臂下垂,任由秦予希给他处理伤口,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仿若秦予希处理伤口手法专业不专业,他都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然后,祁子涵偏头,看向秦予希,嘴角挂着一缕笑意,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会想办法的。”

“你不能再用你以前的头套了。”

秦予希抬眸,看着祁子涵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那么的蓬勃明亮,让她晦涩的内心,也无端被照亮了许多。

她处理完了祁子涵手臂上的伤口,只是上了些药而已,然后起身,从角落里拖出了自己的大皮箱,展开来,一边往外面掏东西,铺在地上,一边说道:

“我这几天闲来无事,就做了些脸,你看看,你要用哪张脸,好方便行事。”

上船这几日,祁子涵出去查探的时候,用的都是秦予希之前做给他的头套,那张脸估计已经被泡面男和船长水手等记住了。

204 我是吸血鬼女王

所以祁子涵再戴着原来的头套,溜到驾驶舱里去报信,将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还好秦予希早有准备。

祁子涵展目望去,这……

这哪里是几张脸?秦予希将在皮箱里的所有面具脸都铺开,铺了化妆间一地,有船长的、医生的、水手的…大约三十几张脸那么多。

祁子涵觉得,再继续让秦予希跟着他,在这艘船上做任务,她能把整艘豪华邮轮上的脸,全给他做完。

届时,他一个人就能扮演整艘船上的所有角色了。

因为要去船长的驾驶舱,所以需要用到船长的脸,又以防祁子涵在报信的时候,跟船长撞了个正着,他随身又携带了几张水手的脸。

祁子涵觉得,带着秦予希做任务,一开始他是反对的,因为这个任务很危险,怕对秦予希的生命安全有影响。

可是任务做到现在这个阶段,祁子涵又觉得是幸运的。

因为只要有秦予希在,好似很多方面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比如,想变成谁,就变成谁。

他戴好了水手的面具,又拿起了船长的脸来,转身,将内存卡交给了秦予希,叮嘱道:

“我出去后,会找个水手敲晕了,把他的衣服换上,然后溜进驾驶舱,这张内存卡你要收好,这里面都是证据。”

“你等等。”

秦予希说着,手脚飞快的拿出了一块肉色的软胶来,贴在了祁子涵的胳膊伤口上。

然后用接边膏,给软胶和皮肤的边隙上色,这样看上去,祁子涵的胳膊完好无损,根本就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祁子涵侧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那里明明有一道伤口,是子弹擦身而过留下的,现在却是光滑如初。

“好了。”

秦予希匆匆完成了她的“创可贴”,退了两步再看祁子涵的胳膊,不太满意道:

“现在先这样吧,时间太仓促了,细节没处理好,等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弄一个更逼真的。”

都这样了,她还不觉得满意?祁子涵定定的看着秦予希,漆黑的眼中,有着一抹疑问。

他就是想问问,秦予希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对自己手里的作品,是满意的?

他看她做出来的每一张面具,画出来的每一个妆,都是完美无瑕,她却鲜少露出满意的神情。

时间不容细细讨论,祁子涵报了秦予希一下,低声道: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走了。”

然后放开了秦予希,转身出了门。

这赌局上的人,玩得尽兴,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回来,证据取到了,确实证实船上藏有大批毒货,只待通知海关来扣船。

这种关键时刻,离结束任务也就是临门一脚,祁子涵也无需再在钟天佑身边扮演一个好保镖的角色,就是暂时从钟天佑的身边,消失那么几个小时,他也不用顾忌。

秦予希则留在房中,又找出了一些假皮,将内存卡给贴在假皮中,然后将假皮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正在做着这些的时候,套间敲门的声音响起,秦予希赶紧贴近了猫眼去看,是一个水手立在门外,用英语喊道:

“所有人都到大厅里去,所有人都去!例行消毒检查。”

什么鬼?秦予希一愣,例行消毒检查,这是要进入客人的房间,一寸寸的找微型摄像机吗?

看样子,他们把人逼跳了海,这还不算,还得把祁子涵拍摄了毒货证据的微型摄像机找出来!

那秦予希去还是不去大厅?就算是她不去大厅,这些水手,也能想办法开门进来吧?

那她留在房中的那些特效材料,会不会被搜出来?那么多的面具,都能引人怀疑的吧。

秦予希在犹豫,门外的水手却是一直在敲门,然后拿出了钥匙来,准备开门进来。

屋内的秦予希一惊,赶紧往化妆室跑,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看见了钟天佑的高尔夫球杆,捡起来,抓着球杆躲进了黑暗的房中。

显然,门外的水手就一个人,直接用钥匙开了门,进入套房中,根本就不像是在例行消毒检查。

他进来,就直接去了主卧,摸着朱韵寒的蕾丝睡衣,意淫了半刻,然后脑袋上挂着朱韵寒的睡衣,低声喊道:

“哈喽,小野猫,你不在大厅里,是不是已经回房了呢?哈喽,你躲在哪里?”

看样子,他很早就瞄上了秦予希,在大厅里找不到秦予希,知道秦予希早就回房了。

那水手一路用英语喊着,手里还捏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

“我这里可是有好东西哟,要不要出来尝点儿?”

路过敞开的化妆间门,水手眼角一瞟,起先没注意,一晃神,却是看见里头站着一个女人,在黑暗的,狭小的房中,若隐若现!

这女人就是秦予希,却是妆容很浓,深色的眼影,血红的嘴唇,眉梢尖尖的,脸颊却是苍白如雪,黑色的发披在脑后,背后化妆镜的灯,衬得她容颜艳丽无边。

她穿着长裙,手中撑着高尔夫球杆,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女王撑着她的权杖一般。

这形象,与平常那个素雅清淡,走日系小治愈路线的秦予希极其不符。

水手一愣,站在门外没说话,一时半会儿,也没敢进来。

然后,他看见它(她)张嘴,嘴里两颗獠牙露了出来,挪动着脚步,朝着水手一步步走来。

那水手是个外国人,要扮个女鬼什么的,肯定唬不住他,但外国人很怕吸血鬼,越是容颜艳丽的吸血鬼,越是骇人!

“上帝!”

水手被唬住了,伸手,抓住了脖颈上的十字架,看见吸血鬼秦予希一路走来。

她抬起手来,往脸上一抓,抓下了一块皮肉,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片血红,用英语,冷冷的说道:

“愚蠢的人类,我是吸血鬼女王!”

然后突然扬起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冲着水手的脑门儿一挥。

那水手原本就被骇得不清,看着秦予希这样子,吓得腿都有些软了,这会儿秦予希挥杆,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躲都没躲,就被秦予希一杆子给打晕了。

205 等

此时,半掩的房门外,被推开了一条缝,露着脸上血肉的秦予希回头,正待继续吓唬门外来的人。

就看见祁子涵站在门外,打开了门,

祁子涵愣在原地,看着秦予希那半张被抓下了脸皮的脸,都能看见肉的纹路,以及肉中白色的脸骨了。

他的心跳慢了半拍,提着一口气,又放下了心来,走进门中,盯着秦予希嘴中裂出的獠牙看。

“你的事办完了?”

秦予希眨着浓妆大眼,看着祁子涵,然后踢了踢脚下的水手,问道:

“这个人该怎么办?他趁你不在,想过来偷袭我。”

祁子涵反手关上了房门,锁好了,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水手,伸手来抱秦予希,

“没事,我一会儿处理,你先把你脸上的妆给卸了。”

他知道秦予希脸上的伤肯定是假的,这么严重的伤,骨头都能看见了,秦予希还显得不疼不痒,那就肯定是假的了。

等秦予希卸完了妆回来,地上就已经没有了水手的踪迹,祁子涵一早就处理好了。

然后秦予希问祁子涵,“你已经发消息出去了吗?”

“发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等。”祁子涵坐在沙发上,弯腰,手肘搁在膝上,沉声,“等海关来扣船。”

这并不需要等多久,祁子涵去船长驾驶舱报信,也很成功,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秦予希坐了过来,祁子涵便将秦予希的肩头揽过,与她一同,静静地等着时间过去,静静等着海关来扣船。

这最后的几个小时,仿佛即将看见曙光的黑暗时光,终将过去,却又格外的令人难熬。

祁子涵脸上的表情,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的手,无意识的顺着秦予希的腰往下滑落,然后伸进了秦予希的衣服里,将秦予希肚皮上的一物给摸了下来。

原本祁子涵在想事情,感觉自己从秦予希的肚皮上膜下了一物,他低头,凑近了手中一看,吓了一跳,又问,

“我手劲这么大,把你的皮给搓掉了?”

“哈哈哈哈。”

秦予希靠在沙发背上,笑得是前俯后仰的,将祁子涵手里的假皮拿了过来,道:

“完了,你把我肚子上的皮给搓下来了,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见她这幅样子,祁子涵知道那皮就是一块假皮,于是心中大约了解,他是被秦予希逗弄了,低头就吻,直接将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来扒她的底裤。

另一只手,抱起了她的身体,直接朝着化妆间走去。

关门……

几个小时之后,

夜幕降临,贵胄们还在赌场玩乐,船长还在和泡面男筛选自己人的时候,笼罩着邮轮的夜幕中,突然飞了过了数架直升机。

数只庞大的船只,拦在了豪华邮轮去往公海的海路上,白色的船头上,飘扬着鲜红的华国旗帜,船身上,写着四个鲜红逼人的大字:

【华国海关】

“例行检查,请前方船只立即停止航行,例行检查,请前方船只立即停止航行!”

数架战机在空中盘旋,船上富豪们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么大的阵仗,像是例行检查吗?

船长便是见状不好,直接破罐子破摔了,朝着泡面男使了个眼色,泡面男便指挥了属下,将船舱大门一关,举枪,朝着大厅吊灯射击,大灯掉落,众人惊恐哄叫,抱头蹲下。

“全都不许动,谁动谁死!”

金胡子船长,腆着肚子,顺手抓过了一个女人,当在面前,凑到窗子边,撕破脸皮的朝着外面盘旋的战机,用英语吼道:

“退后,退后,让我们去公海,不然我让一船的人陪葬!”

战机无动于衷,于是金胡子船长接过了水手递来的枪,直接将手里抓着的女人爆了头。

然后他迅速隐身,又抓了个女人过来,用枪抵住了女人的太阳穴,冲窗外的战机喊话,

“放我们进公海,不然我每五分钟杀一个人,这整条船上,这么多人,我一个一个的杀!”

泡面男与他的属下,以及已经躲入了船舱赌场中的所有水手,也是卸下了平日里温和恭敬的嘴脸,直接抓了女人起身,护在身前当掩护。

从听见枪响的那一刻起,祁子涵就知道坏事儿了。

船上的人怕是狗急了要跳墙,拿着满船富豪的性命做要胁,要华国海关将船放入公海,如若不然,一船的富豪都成了陪葬品,这华国,可就得罪了国际上诸多有钱财阀了。

他迅速穿戴好衣物,冲有气无力的,正缩在地毯上,被折磨得只差奄奄一息的秦予希说道:

“外面出事了,你待在房里不要出去,我很快回来。”

说着,他将手中用假皮包裹着的内存卡,拿给了秦予希,交代道: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这个证据一定要保存好,我出去看看。”

秦予希一听外头的枪响,就知道局势很紧张,摇头,挣扎着半坐起身,一把抱住了祁子涵的腰,苍白着脸,修长的脖子上,伤痕累累,

“小心些,不要逞强。”

“不逞强,我不会有事的。”

祁子涵的大手,罩在秦予希的后脑勺上,他弯腰,亲吻着她的额头,

“你等我回来,回来后,我们就回家去。”

“嗯。”

她应了一声,眼眶有些热,还不等她磨蹭,祁子涵就推开了她,蹿出了门去。

留下秦予希一人,坐在黑暗的房中,瑟瑟发抖。

她是在害怕,却不是因为外头出事了害怕,而是为了祁子涵,孤身一人出去冒险感到害怕。

船只继续往前航行,不得已,在有人质的威胁下,华国海关只能同意了放这艘游轮进入公海,在进入公海之前,谁能拦住这艘船?

但进入了公海之后,船上这些魔鬼,将更加肆无忌惮。

身穿海军军服的将领,面目严肃的看着那艘庞大的游轮,眼中神情凛然,拳头紧握,绝不能让这艘游轮进入公海。

否则就是放虎归山,华国再要将这船上的恶人绳之于法,将毫无办法。

206 最美好的姿态

就在将领一筹莫展之际,背后,有海军急速来报,

“猎人有回信了,他说在赌场外围,会替特种队解决掉对方眼线布控。”

一船的指挥听闻,大喜,领头将领一击拳头,高兴道:

“子涵好样的,让特种队驾驶小船,天未全亮之前,必须登陆游轮,不得有误!战争打响了,我华国军人,绝不放过任何一名罪犯,绝不让任何一名罪犯逍遥法外!!!

猎人就是祁子涵的代号,出了门的祁子涵,动作敏捷又迅速,一袭黑衣,疾走在过道上,眼神凌厉,双手抬起,一只手,从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扯下一根银链子,几个转折,便将手中的银链子扭成了一把尖刀。

他转过一个弯,撞上了一名水手,水手手中正拖着一个女人,抬头,一见祁子涵,还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牛鬼蛇神呢。

祁子涵的手一挥,便将那水手给割了喉。

瞧这姿态,并非第一次取人性命了。

水手手中拖着的女人,刚要尖叫,祁子涵一个手刀过去,把这女人给劈晕了。

他继续往前,去解决围绕在赌场外面的闲散水手。

黑夜中,有小船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这艘豪华邮轮,若是被散在赌场外围的水手看见,那赌场里的船长和泡面男,很有可能会来个玉石俱焚的代价。

祁子涵这种已经在船上了的,悄无声息的一个个将散落在赌场外围的水手干掉,一点点卸掉船长和泡面男的警戒线,正是恰到好处,帮了海关的大忙。

赌场里,抱头蹲在地上的钟天佑,偶尔抬眼,便是瞄见玻璃门外,立着的一名水手,被阿涵一个迅捷的动作,格杀放倒。

他心中一喜,不动声色,朝着朱韵寒蹲着的方向挪了两步,心中安稳了下来。

阿涵在想办法,救他们。

朱韵寒此时已经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坐在地上,低着头,将脸伏得很低。

泡面男和船长,在二楼靠着扶梯方向,正襟危坐,他们俩的身边均站着两名水手,水手的手里都有枪。

玩儿这么大,如今牵扯的就不知他们一个集团了,这要七七八八扯下来,很多巨头都能被扯出来,当即,就是要撇清自己,与那些集团的关系,说不定自家妻小,还能得到保障。

泡面男看着船长,船长也看着泡面男,他们的心中,已经有数。

“做这门生意,吃这碗饭,什么样糟糕的处境,我都经历过,如果万一……”

泡面男面上有着嗜血的神情,话未说完,船长却是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万一逃不进公海,那就只能带着满船的人质,跟华国海关鱼死网破了。

这一船的人质,身份非富且贵,华国海关也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所以船长还是挺有信心的,只要他们杀的人足够过,比狠心,他们这些人,总是比那些海关要狠一些的。

五分钟杀一个人,说到做到,光凭这一点,华国海关就不得不让道。

这两人径自说着,却是没料到,自己布在外围的警戒线,早已经被祁子涵一人卸了。

特种队很快上了船来,埋伏在了赌场窗口各个位置,瞄准了里头的船长和泡面男的脑门儿。

直待全部各就各位后,指挥一声令下,子弹一同穿梭而过,划破了沉郁压抑的空气。

作恶多端的人,那刚刚还在准备鱼死网破的船长,和泡面男,便被统一放倒了。

大华国威武壮哉!

将胁持了人质的暴匪首领解决之后,剩下的便是失去了群龙的散兵游勇,已然上了船的特种队,对付这些半吊子的散兵游勇,简直就是一场碾压的战争。

船上一阵儿噼里啪啦的枪响,船舱中的富豪女人们抱头蹲下尖叫着,玻璃碎裂,血花四溅。

天空中的战机在盘旋,一根根绳索从战机上抛下来,身穿华国特种制服的特种兵们,抓着绳索往甲板上跳,脚一落稳,端枪就杀。

房中,天色微亮,秦予希屈膝,缩在沙发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枪声,渐渐没了声音,这场对整船人而言的噩梦,渐渐过去了。

“船上的人现在已经安全了,请大家速到甲板上来,船上的人现在已经安全了,请大家速到甲板上来。”

解决了一船的危机,华国海关很快派了相关工作人员登陆了邮轮,成功接管了这艘游轮,调转船头,将游轮往华国内海开。

并且,成功在船舱最底部,找出了大批毒货,数量之多,进去看过了的华国海警,出来后,纷纷气得颤抖。

在这样一个,曾经发生过虎门销烟的国家,竟然还有组织,运输大批毒货公然过境,简直是对华国海关的藐视与挑衅!

行为之恶劣,毒货数量之多,建国之最!

秦予希走出房门,到达甲板的时候,甲板上已经全都是人了,之前那些谈笑风生的富豪,和他们的女伴们,全都瑟缩着站在一起,等着海关,从赌场里,将尸体一具一具的往外抬。

有人在痛哭,虽然华国海关,已经用了最短的速度,摁下了暴徒的穷凶极恶,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人质,被船长爆了头,举船默哀。

随后,有人往外一具具的抬尸体,船长的尸体,泡面男的尸体,还有很多水手的尸体,一具具的,铺满了甲板,被身穿白大褂的军医,铺上了白布,从头盖到脚。

海面上,金色的朝阳从海平线上徐徐升起,光辉洒在铺了一地的白色尸布上,有海风吹来,祁子涵身姿笔挺,冲海军将领立正,敬礼!

他用此生,最美好的姿态,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秦予希一路往前走,站在远处,被华国海军拦住了,让她回到幸存者聚集的地方去,于是她刚好看到祁子涵在给海军军官敬礼的身影,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笔直标正。

这是上辈子,祁子涵该有的姿态。

于是,秦予希低头一笑,转身,去往幸存者该待的地方。

207 风声走漏

幸存者这边,就没有祁子涵那边波澜壮阔了。

很多人都在哭,有些人在懊悔,后悔自己上了这艘船,大部分人,都是惊魂未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

当然,尸体与毒货的交接,这样的场面,都是在游轮另一头的甲板上进行的,并不会教这些可怜的人质们瞧见。

秦予希去的时候,海军站了甲板一圈儿,守护着散落在甲板上的幸存者们,有人喊了秦予希一声。

她抬头望去,就见Beenle在人群中冲她挥手。

于是秦予希蹒跚着步履,面色苍白又憔悴的上前,穿过人群,走到Beenle面前,还未开口说话,Beenle便是一把将秦予希抱住,庆祝新生。

“没事了,没事了。”

钟天佑此刻,生为这几个女人中的唯一一个男人呢,相当有担当的,肩负起了安抚几个女人的责任,然后抬头,搜寻阿涵的身影。

阿涵一直默默无闻,但钟天佑刚才惊鸿一瞥,却是看见了阿涵在杀人,他在用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解救着大家。

就这一点,钟天佑从此以后,都不会将阿涵当成一个普通的保镖来对待了。

见着秦予希过来,钟天佑便是问道:

“你没事吧,见到阿涵了吗?”

秦予希一愣,仿佛没料到钟天佑在这种时刻,还会惦记着自己那个从未放在心上的保镖,于是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

钟天佑脸上的神情有些失望,此时,他的怀中,还靠着哭哭啼啼的朱韵寒,朱韵寒那白嫩的脸上,却是有一道极深的伤口。

那是子弹穿过玻璃,飞溅的玻璃碎片割伤的伤口,但当时朱韵寒只顾着害怕,并不觉得疼痛,这会儿危机解除了,她也就只剩下了哭的心情。

秦予希见状,心中遗憾,估计朱韵寒的脸,怕是通过现代医学,恢复不了了。

这道伤痕,极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而这对于一个靠脸吃饭的女明星而言,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打击。

很快有军医过来给秦予希这些人看伤,明美被人从助理房间的床上给架了出来,她浑身宛若针扎一样的难受,直接被人送上飞机,往最近的沪港去了。

类似于她这样状况的人,船上还有很多,富豪与女人,比比皆是,尤其一些上船比较早的富豪,中毒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估计要戒起来,会比较困难。

这些已经发了毒瘾的人,会坐飞机,优先往沪港送,他们容不得耽搁。

然后就是验血,军医给每个人都会验血,染了毒的分一边,没染毒的分另一边,等船靠岸之后,会分别将船上的人,送往戒疗中心,和沪港的酒店。

Beenle、钟天佑、还有秦予希验完血后,陪着朱韵寒走到军医那里去,让军医看了看脸上的伤口,做了些简单的处理,然后有人过来清点人数,让人过去认领无辜牺牲了的人质尸体。

又有人过来通知大家,船在返航时,大家需要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会有人上门登记,等到了沪港后,秦予希这些并没有染上毒瘾的人,暂时不能随意走动,需要接受华国警方的简单调查。

此行大家受惊过度,每个人都会获得一定的精神补偿,死者也能得到一笔安抚费用,至于其他的,当局也不会同这些幸存下来的,并没有染毒的富豪们解释太多,只安排了人下船便是。

至于染上了毒的那些人,在行动上可能会更麻烦一些,总之,首要的就是戒掉毒瘾,比如明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见不者她了。

返回沪港一两日的时间,朱韵寒天天为了自己的脸在哭,钟天佑许是认为,是自己将朱韵寒邀请上船的,所以充满了愧疚感,整日守在朱韵寒的身边安慰她,还说会陪她去瑞士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整形医生什么的。

这时候的钟天佑,心里头也是很有压力的。

本来,他压根儿就没将自己的保镖阿涵,给放在心上过,但是阿涵是他带上船的,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如何给阿涵发放工资,如何给阿涵的家人赔偿,如何,将阿涵的尸身带回去?

所以,钟天佑每天安抚完了朱韵寒后,都会去找海军,他找海军问了好几次阿涵的下落,可是海军都是闭口不答,钟天佑想要深究,可是深究不了。

虽然阿涵是一个让钟天佑不太上心的保镖,对于这满船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当他们作为人质,生命徘徊在生死关头之时,还有这么一个名字叫做阿涵的保镖,在替他们默默的解除威胁。

钟天佑被当成人质,困在赌场里那么久,阿涵的人影儿都没见着,如果不是钟天佑偶尔抬头,惊鸿一瞥,他也不会知道阿涵在背后,都为这满船的人做了些什么。

正是因为阿涵的默默无名,对钟天佑来说,触动就更大,他总想着,不能6个人上船,莫名其妙的就少一个人,5个人下船吧?

朱韵寒和Beenle也提及过阿涵两次,不过这种光景,大家都是死里逃生自顾不暇,阿涵如何,她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秦予希倒是知道祁子涵的行踪,可她的人设,是与祁子涵并不认识,所以不好泄漏。

不过对于幸存了下来的人来说,大家死里逃生一遭,情谊竟然比起之前相互利用的关系,好上了不止一点点,都是一同经历了死里逃生,于是相处起来,更有种患难与共之感。

这几日,已经驶出了内海的船,从外海又回来了,岸上已是风言风语,围了不少的记者,不过都被挡在了港口很远的地方,记者们想拍什么都拍不着。

接着有风声走漏,说朱韵寒也在船上,那些记者更是一窝蜂的往沪港跑,朱韵寒所在的经纪公司,被记者打爆了电话,什么参与毒货交易,被撕票,被毁容,被q暴一类,让朱韵寒饱受舆论压力。

这种关头,大家都被安排住进了同一家酒店里,做完了简单的调查之后,等待最后的放行手续。

208 开始筹备

下船之后,钟天佑对朱韵寒特别特别的负责,一改往日玩玩儿的态度,积极联系瑞士的医院和整形医生,力图将朱韵寒的损失降到最低。

并准备秘密将她送出国去,做脸上的疤痕修复。

这钟天佑,隐隐有了种,要对朱韵寒负责到底的态度。

Beenle对此显得十分高兴,钟天佑的家世不菲,如果有钟天佑鼎力呵护朱韵寒,今后朱韵寒无论是在星途上,还是嫁入豪门,都会顺遂很多。

她一天到晚没事做,就在秦予希的身边唠叨着,真正把秦予希当成了好闺蜜般,与秦予希嘀咕着娱乐圈里的那些事儿。

这娱乐圈,便是个名利场,倒也难得收获这样的情谊,秦予希便也与Beenle有了真心。

除了祁子涵的事情,以及她一觉醒来,脑子里多了20年记忆一事,没有说予Beenle听外,其余的,秦予希都与Beenle交流了不少。

她正与Beenle,在钟天佑和朱韵寒的酒店总统套房里聊天,胡诌着自己如何自学化妆术的天赋时,朱韵寒在一边听了半天,说道:

“其实予希,你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去参加全国化妆大赛?”

“全国化妆大赛?”

秦予希坐在沙发上,侧身,保持着靠近Beenle的身姿,回头去看朱韵寒。

朱韵寒点头,心情虽然因为脸上的伤,十分低落,可是也有了些心情,与秦予希交流,于是建议道:

“这个全国化妆大赛,是鲁桑榆老师申请举办的,鲁桑榆老师你认识吗?她在港台那边儿,都是很出名的,听说这次还邀请了大陆和港台很多知名导演做评委,你如果参加了她举办的这个全国性质的化妆大赛,这是一个认识圈内人的好机会。”

秦予希点头,鲁桑榆她当然认识,华国早期著名电影化妆师,全国化妆大赛的开创人之一。

她只是没想起来,原来今年就是全国化妆大赛的第一届!

而早在这个时期,鲁桑榆老师,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这可是个好平台,第一届化妆大赛人才不多,名声不响,若想通过这个平台出人头地人尽皆知,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正是因为这是第一届化妆大赛,很多老牌儿的化妆师都会盯着这个比赛,正是一个向业内展示自己的极好平台。

而且还有不少早期的导演,来给鲁桑榆撑场面,到时候拿个魁首,就算是不被什么大剧组看中,也能在那些导演面前混个眼熟。

想了想,秦予希赶紧起身,拍了朱韵寒一下,说了声,

“谢谢你提醒我啊,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让我手里那个牛瑾梅,跟我一起去报名参赛!”

予希化妆室要发展,肯定要多几块金字招牌,秦予希不仅要自己参赛,也要拉上牛瑾梅一起参赛,不光今年要参赛,明年她还要领着予希化妆室里的所有化妆师去参赛。

把那全国化妆大赛的名次,多抱几个回家,对今后化妆室的发展,有极大用处。

“你呀你呀,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做事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

客厅里,年纪最大的Beenle,看着秦予希去打电话的背影,摇摇头,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来,帮着秦予希去询问鲁桑榆老师筹备的那个化妆大赛。

因为是第一届化妆大赛,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也仅限于华国内地参赛,港岛那边暂时不开放报名通道。

但是如果想要参赛的,可以先到内地来,亲自去报名,这个鲁桑榆老师也不反对。

而且虽然这是第一届化妆大赛,制度却是非常先进的,也是准备往大了去做,含金量非常的高,奖金足足有几千rmb之多。

赛程也比较长,为期约有一两个月,分为初赛、复赛、决赛三场,初赛在各大市区,复赛在省城,决赛在帝都。

到时候很多主流媒体,都会为这个《全国化妆大赛》造势,媒体上会有报名方式,报名地点,以及报名电话。

各个地区的,比较有资历的化妆师,可以传真个人资料,到鲁桑榆老师那里亲自报名。

这种有资历的化妆师,由鲁桑榆老师对报名参赛的化妆师资料,做一个初步筛选,被她认为合格的化妆师,甚至连初赛都不用,就可以直接去省城参加复赛。

如果是Beenle这种圈内人举荐的选手,报名就更方便了,她本来就是在圈内混的,举荐个化妆师,Beenle及Beenle的经纪公司,就是秦予希的资历。

所以秦予希和牛瑾梅的初步筛选都不用,直接去帝都参加决赛就好。

内地这些年,优秀的电影电视剧出了不少,但是数量精而不多,相反,港台那边儿的电影电视剧,宛若百花齐放般,霸占了东南亚所有华人市场。

朱韵寒的名气响彻东南亚,她身边的助理,在内地同样吃得开。

鲁桑榆不可能不卖Beenle和朱韵寒这个面子。

初赛就在不久后,一年深秋入冬之季。

时间不会太久,因为现在就已经进入了秋季,刚好让秦予希回寨子,带陈玉莲复查一趟回来,便可着手去报名这个比赛了。

阳台上,秦予希正在与朱虹商量着这个事情,朱虹已经与牛瑾梅签了个长约卖身契。

她见牛瑾梅自秦予希走后,天赋愈发明显,那妆容画得是一日比一日精致,竟也有很多回头客,指名要预约牛瑾梅了。

所以朱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牛瑾梅签了个15年的长约。

如今国家政策好,福利好,朱虹也特意在长约中注明,会给牛瑾梅买这个保险金,那个保险金,一周双休,工资会随着牛瑾梅的工作年限上涨,不低于也不高于市场价的5%。

如果牛瑾梅能够在第一届化妆大赛中拿到名次,工资里就会有底薪,她的工资跟着资历水涨船高,拿的名次越高,牛瑾梅的工资就越高。

而牛瑾梅现在工资,比起她之前在影楼打杂,那工资待遇可就不止翻了一翻,而是好几翻了。

所以要说动牛瑾梅,去帝都参加第一届化妆大赛,这个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秦予希有这个档期吗?

209 那个不是阿涵

朱虹在电话中,透着一丝忧虑的,对秦予希说道:

“之前,你不是答应了许美丽那边儿,要做她们杂志社的长约化妆师?人家这几天都跟我这儿问了好几次了,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她们这边还等着你拍照呢。”

“这几天就回了,你也知道,这艘船如今闹得是风风雨雨的,我们都被安排在了沪港边一栋酒店里,等排查完,估计才会放了我们回去。”

阳台上的秦予希,打了个呵欠,转身,靠在栏杆上,又对朱虹说道:

“你知道这些手续办起来有多复杂了,我们大家都在等呢。”

“许美丽还问我,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如果有的话,给她一点儿,她这几期的杂志销量在往下滑。”

“这个要问管事儿的人,要不我去问问,要是管事儿的人不同意,我也不能私自泄密,不然会被抓起来的。”

秦予希动了心思,回头真打算去问问祁子涵,如果在不泄密的前提下,爆料一些无关紧要的富豪小花边儿,这也是可以的吧。

然后秦予希放下了电话,就去找Beenle商量,对坐在沙发上的Beenle说道:

“姐,你看现在韵寒的负面新闻这么大,要不,我们找份杂志,把韵寒的形象给洗一洗?”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今天早上,经纪公司就打了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些相关的照片,把公众的注意力给转移一下,但是我们上船,都是不能带摄像机照相机上去的。”

想要言之有物,堵住外头的悠悠众口,肯定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情节,配上照片才行,这样也不会将朱韵寒的粉丝们当成傻子了。

但是朱韵寒现在的状态,脸上的伤痕很深,虽然逐渐有愈合的趋势,但在出国求助医美之前,终究还是会留下一道疤的。

如果能有朱韵寒毁容之前,在船上的照片佐证,至少能挽回一些朱韵寒如今的形象,让她与涉毒这样的流言蜚语,稍微撇清一些关系。

听闻Beenle这样一说,秦予希沉吟半晌,说道:

“要拍脸上无疤的照片,这个我能办到,用化妆术就能解决,但是,韵寒在船上的照片,我就办不到了。”

“那好啊,如果能让韵寒脸上无疤,出国之前,在公众面前走一遭,稳定了投资商的,经纪公司也能少赔点钱。”

Beenle听完后,很是兴奋,赶紧起身,去与经纪公司沟通,同时约了好几家报纸与杂志社发表朱韵寒的照片,甚至还约了电视台,做真人访谈秀。

准备一经获准,可以离开这栋酒店后,她们就直接在沪上召开记者招待会。

撇清一下朱韵寒的负面流言。

过了一会儿,钟天佑从房里出来,看着秦予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道:

“予希,我过段时间,陪韵寒出国,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他有些离不开秦予希了,倒不是因为什么情啊爱啊的,而是因为,他也是一个极其注重形象的人,秦予希给他倒饬的形象,走出去就跟个男明星一样。

可以不负责任的说,钟天佑很有钱,但也是一个很需要形象的人。

如果一个人,曾经的形象让自己很满意,每天都觉得自己打扮得跟个王子一样,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的形象又跟庸碌大众一样,毫无亮点。

这教钟天佑怎么接受得了。

而且他出去了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发动自己的力量,找一找阿涵,那个只短暂的,给他当了三个月保镖的人,找不着阿涵,钟天佑始终心中有愧。

还要带韵寒去瑞士,求助医美,这方方面面,都需要秦予希给他倒饬形象。

秦予希却是坐在沙发上摇头,

“我外婆身体不好,到时间要复查了,我怕我不回去,她就拖着不肯去复查,我得回去看看她,你们先去吧,回来后再联系。”

有可能,六爷会给陈玉莲惦记着复查的事情,但是六爷自己本身也搞不清楚状况,一辈子都没进过两次医院的人,根本不知道陈玉莲需要重点检查些什么项目,还是秦予希自己回去了,更放心一些。

事关秦予希亲人的身体健康,钟天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又说道:

“那就遗憾了,不过我明年筹划投资一部韵寒主演的电影,到时候希望还能跟予希你有合作的机会。”

“那我很期待。”

秦予希急忙点头,脑子飞速旋转着,朱韵寒究竟会演些什么电影,她脑子里过的电影名字不多,但部部都是经典,莫非钟天佑要投资这些电影其中的一部?

然而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为好,因为上辈子的钟天佑,是挂在了那艘游轮上。

后期并没有参与朱韵寒的什么电影投资,所以朱韵寒在上辈子演的那些经典电影,说不定不会出现在钟天佑的投资名单中。

但愿不是什么烂片。

秦予希在心中祈祷着,很快,Beenle就回来了,告知了秦予希一个好消息,经纪公司那边已经同意了,让朱韵寒尽快拍摄一组照片,分发给杂志社和报纸。

秦予希赶紧举荐了许美丽家的杂志社,得到了对朱韵寒的照片优先一天的发布权,及一个栏目专访。

她兴冲冲的跑去给许美丽打电话,许美丽在电话中那个激动啊,赶紧把休假状态中的苏木涣给派到了沪上,另外随行一名写专栏的撰稿小编,两人火车都不坐了,直接坐飞机过来。

第二天,已经有人可以提前被允许离开这栋酒店了,钟天佑和朱韵寒就是被提前允许离开的那一批人。

他们都还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还被安排在酒店里不许离开,他们这一行人就可以走了?

送行的车辆,穿过一条绿色的林荫道,拐角处,祁子涵就站在车子边上,一身的军装,肩上星星闪亮。

他的军装上,有一个勋章,他立大功了。

“那个……”

坐在车子后座的钟天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路边的祁子涵,

“那个不是阿涵?”

210 好俗的俗人

戴着墨镜儿,遮住头脸的朱韵寒听闻,也是扫了窗外一眼,司机便将车子停了下来。

钟天佑犹豫了一番,下了车,祁子涵便身姿笔挺的端着军帽,朝着钟天佑走来,朝着钟天佑肃穆,敬礼,立正,表达自己的敬意。

此事,从始至终,钟天佑都被蒙在鼓里,但在破获此次大案要案中,钟天佑从始至终,都在起着一个十分关键的作用。

如果不是钟天佑,将祁子涵作为保镖带上了船,祁子涵不会这么方便快捷,悄无声息的搜出船中毒货。

也不就不会有这个机会,将这批毒货,顺利扣在华国境内,然后扩散出去,危害全世界。

车窗外,祁子涵与钟天佑将这一切实情道来,看着钟天佑,英俊的脸上满是抱歉,又敬了一礼,

“这件事的过程,就是这样,案子结束,我将回到我来的地方,你也会回归你的正常生活,但我将你置于危险境地,我想我应该亲自过来,与你说一声抱歉。”

钟天佑低头,垂目,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拳头来,狠狠的揍了一拳祁子涵的肩胛,然后笑了,

“我还一直纳闷儿,你到哪里去了,准备获得自由之后,发动力量去找一找你。”

说着,钟天佑舒了口气,“这下,我放心了。”

祁子涵严肃的俊颜,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大家如此一坦白,都了却了彼此的心病,从此后,可呈君子之交了。

两人在初秋的沪上道路上,寥寥聊了几句,司机不等人,钟天佑掏出名片来,要给祁子涵一个他的私人号码,好方便以后联系。

祁子涵却是制止了,很是神秘的笑道:

“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不用了。”

说完,他立正转身,退到了拐角,他自己的车子边上。

钟天佑只得转身,上车,与他扬手再见,心中喟叹,但愿真有再见的那一天。

总觉得一场浩劫过后,这船上的几个人,在钟天佑的心目中,地位都格外不同一些了。

大家如今都能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特别是祁子涵,形象在钟天佑的心目中,分外鲜活起来。

上了车后,司机启动车子,坐在钟天佑身边的朱韵寒,便是靠过来,问道:

“这个阿涵,怎么会穿着一身军装?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可爱的人。”

钟天佑感叹,心中敬意又起,见朱韵寒听不懂,他又不好直接解释,于是挺直了腰杆,补充道:

“一个默默无闻,却值得让人尊敬的人,一个在黑暗中,发光发热,却从未被人理解,被人知晓过的人。”

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钟天佑尊敬吗?

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的过去,钟天佑和朱韵寒的车子在前面,朱韵寒两个助理的车子在后面,秦予希一个人被安排上了最后一辆车。

然后,她的车子被停在了拐角处,她走出车来,站在微风摇曳的绿荫道上,看着祁子涵,他冲她笑得阳光灿烂。

司机给她拿下了行李,她拖着行李上前去,祁子涵就张开了双臂,秦予希见状,直接丢下了行李,将那可怜的行李箱和化妆箱放在道路中间,朝着祁子涵飞奔而去。

扑进了祁子涵的怀里。

祁子涵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两三个圈,裙角扫过金黄色的落叶,停了下来,他低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低声道:

“我们该回家了。”

“嗯,好。”

秦予希垂目,点头,将头靠近祁子涵的怀里,三个月了,她是该回去了,是该回到她的大山,她的寨子里去了。

然后,秦予希又直起脖颈来,充满了期待的问祁子涵,

“你立功了啊,发奖金了吗?发了多少奖金?”

俗人,好俗的俗人!

却是教祁子涵笑了,伸手,捏住了秦予希的鼻子,摇着她的脑袋,宠溺道:

“有,发了发了,我那么多钱,都满足不了你,你会看上这几千块奖金?”

“有几千块那么多啊!!!”

秦予希十分惊喜,打开了祁子涵捏着她鼻子的手,白皙的手掌往祁子涵面前一摊,

“借我了,以后双倍还你。”

“人都是你的,还要你还什么?”

微风中,祁子涵笑着,抓住了秦予希的手掌,将她往车上带,开车带她去酒店,然后与她说了说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他周日要回队里报道,扣掉在路上的两天时间,还要去湘城,将吴嫲嫲男人的头骨,从鉴定中心取回去,所以在沪上,顶多能停留两天。

给秦予希的时间并不多,但还好。

朱韵寒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一自由,就马上拍照,召开记者招待会,所以秦予希还在车子上的时候,她的电话就响了。

那边Beenle正式通知了秦予希的拍摄时间。

大家都很赶时间,经纪公司早就订好了摄影棚,天还未黑,苏木涣也就已经等在了摄影棚里。

祁子涵直接将秦予希送到了摄影棚外面,然后开车,到了沪上武装部还车。

他从队里开来的车还留在省城,一会儿秦予希给朱韵寒画完了妆,他再来接秦予希,俩人坐飞机回省城,在省城取车了,直接开车带着头骨回界山寨。

摄影棚里的气氛紧张,每个人都在紧张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有电视台的专访节目,已经等在了棚里,苏木涣也在调摄像机与灯光,准备随时准备拍摄。

秦予希一进棚里,便被Beenle招进了化妆室,满脸忧虑道:

“予希,你看韵寒脸上的伤口,现在还没完全愈合,你真的行吗?”

说话间,经纪公司的人,已经排了专门的医护人员,给坐在镜子前的朱韵寒做脸部消毒护理。

秦予希点点头,给了Beenle一个放心的眼神,走过去,指挥着那些医护人员,尽量将朱韵寒脸上的纱布,给裁剪得细窄轻薄一些。

然后她打开了化妆箱,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假皮来,将内部消了毒,还涂上了一层促进肌肤愈合的药膏,轻轻的,柔柔的,将假皮贴在朱韵寒的脸上。

211 给我感觉

“天啦,这样隔远了看,韵寒脸上好好的,一点儿疤痕都没有。”

赶过来的经纪人,有些震惊的看着镜子里的朱韵寒,赞道:

“难怪你们坚持要用予希,予希,我今天真是见识了。”

然后,这经纪人特意看着秦予希,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韵寒的经纪人,我叫索菲亚,你就是秦予希吧,久仰大名了。”

秦予希抿唇,冲索菲亚谦虚的笑笑,开始给朱韵寒的假皮和真皮接边,她工作的时候,不太愿意说话。

索菲亚也不介意,站在一边,看着秦予希在给假皮和真皮接边之后,又开始给朱韵寒的整张脸打粉遮瑕,完成一系列的上妆步骤。

“这,完全一点儿看不出来,我们韵寒的脸受了伤呢。”

Beenle上前,冲秦予希笑道:

“不管是远看,还是凑近了看,都是一样的,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韵寒的脸受了伤,予希,我真的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是啊,予希,真的很厉害啊,有这样的化妆技巧,还要去国外求助什么医美手段啊。”

索菲亚眼中全是惊叹,其实身为经纪人,根本就不想朱韵寒去瑞士,这一去就要两三个月,朱韵寒如今的档期已经全被排满了,如何移出两三个月的时间,让朱韵寒去瑞士啊。

不过朱韵寒的档期与行踪,那都是朱韵寒和经纪公司的事情,与秦予希无关。

而现场,全都被朱韵寒脸上消失不见的疤痕给震惊了,就连被化着妆的朱韵寒自己,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脸上的假皮,真的跟自己的皮肤一模一样。

“好了好了,别耽误时间。”

Beenle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催促着已经画好了妆的朱韵寒去棚里,然后跟了出去,剩下索菲亚在化妆室里,与收拾着化妆品的秦予希结薪酬。

她给秦予希递上了一个很厚的牛皮信封,里面装着的就是秦予希这几日来,跟在朱韵寒身边,给她化妆的薪酬现金。

还有多的。

然后,索菲亚对秦予希笑道:

“予希,我们今后肯定还有合作机会的,你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今后有事找你啊。”

索菲亚这个人,秦予希20年后是认识的,不过就像是秦予希自己说的那样,她弯路走得太多,成名太晚,当她进入娱乐圈时,娱乐圈里诸如朱韵寒这样的明星,早已宛如昨日黄花,成为了一代人心目中的记忆。

索菲亚在此时,手里除了朱韵寒之外,还有不少的艺人,诸如王仙儿,沈怡香等,都是些脸上没动过刀的倾城大美人儿。

所以在多年以后,索菲亚这个经纪人的名字,就宛若神话一样,高高的挂在经纪人排名榜首,就是因为她捧红了一名又一名女神级的女星,其手中女神,在这些许年里,个个都红遍东南亚。

所以秦予希自然不会放过与索菲亚合作的机会,急忙写了自己的手机电话号码,留待以后合作。

过了一会儿,给朱韵寒拍完了照片的苏木涣,拿着专业的摄像机,跑进了化妆室里来,当着秦予希的面儿,抱怨道:

“予希,予希,你今天画的这个妆,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一点新意都没有。”

秦予希与索菲亚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苏木涣,秦予希问道:

“我是如何没新意了?”

在苏木涣来之前,索菲亚并没有与许美丽沟通好,说朱韵寒如今的脸上有伤,所以苏木涣根本就没看出来,朱韵寒实际上是被毁容了,她那张脸,可是大有蹊跷的。

苏木涣只是一个劲儿的抱怨秦予希,认为她没有给他惊喜。

只见苏木涣,用了一个很浪骚的动作,冲秦予希宛若疯魔道:

“我要那种感觉,感觉,你知道吗?你第一次给朱韵寒画的那两个季节主题妆,我就觉得非常有感觉,你懂吗?予希,给我感觉!!!”

“哦,我懂了。”

秦予希点头,伸手,打开了苏木涣递过来的手,

“你想要一种充满了魔幻色彩的感觉,对吗?”

见苏木涣忙不迭的点头,秦予希的眼珠,在眼眶中一转,对苏木涣说道:

“可以,你跟我走,带上模特儿,去我的家乡,那里山水瑰丽,我可以给你,你要的那种感觉。”

“只要你给我这种感觉,我就是陪着你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什么关系?!!!”

苏木涣已经为了拍出一张来自灵魂深处的照片,完全疯魔了,他要的感觉,这世上无人能懂,但是上回,他从秦予希给朱韵寒做的季节主题形象上,触摸到了一丝这样的感觉。

所以,秦予希说要给他感觉,就是她带他去地狱,他都敢跟着她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秦予希还在床上的时候,许美丽的杂志就已经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各个杂志小摊儿,还有报刊亭等位置。

这次许美丽的杂志,封面也是用的朱韵寒,但化妆并没有上回那么的瑰丽,却格外清新动人,给人一种纯洁中,又透着些许楚楚可怜的意味。

许美丽从苏木涣传回来的照片中,特意选了一张脸部特写的,让人们看清了朱韵寒那双眼中的欲语还休,引发了公众的大量怜惜同情,及时挽救了朱韵寒如今岌岌可危的形象。

晚上时候,朱韵寒的电视节目专访就出来了,沪上一个很有名的电视台,用一种讲真心话的方式,采访了朱韵寒,

节目上,特意展现了一遍今天早上出来的报纸,虽然并未提及在船上的只言片语,但是说朱韵寒被毁容,以及涉毒被内地公安关了起来的绯闻,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另外,秦予希虽然已经将内存卡上缴了,但还是征询了祁子涵的意见,通过祁子涵的关系,从内存卡里筛选出了一些大船的照片。

以及被祁子涵偶然拍到的,一些富豪之间的互动视频,发给了许美丽。

秦予希虽然没有尽到一个长约化妆师的责任买,但她如今帮许美丽做的,已不止化妆那么简单了。

212 是时候了

反正如今证据确凿,闹得这么大,整条船的水手几乎一网打尽了,祁子涵冒着生命危险拍回来的照片和视频,剔除掉一些关键证据,其余那些无关紧要的,被祁子涵偶然拍到的花边儿,都可以任由其子涵处理。

那一张小小内存卡里存储的小花边儿,足够许美丽的杂志社,捕风捉影的卖上一年的话题了。

高兴得许美丽一直在电话里,说要等秦予希回来省城之后,请她吃饭。

为了感谢秦予希,许美丽让杂志上给【予希化妆室】做了个专栏,配上了予希化妆室的门面装修,大大的夸奖了予希化妆室一番,让予希化妆室的人气,又上了无数个台阶。

待得秦予希和祁子涵坐飞机回到省城,她都没敢通知热情洋溢的许美丽来接她,生怕许美丽太激动,感激涕淋得让秦予希可是吃不消。

两人下了飞机,就直接坐出租车回了市区,秦予希在车子上,给肖曼曼打了个电话,问道:

“妈,我明天要回寨子一趟,您和爸跟我一起回去吗?”

“啊?你怎么刚回来,就又要走?”

肖曼曼正在厨房里炒菜,她昨天就知道秦予希今天会回来,本来说好了,要跟秦庆国去火车站接秦予希,却是听秦予希说,是坐飞机回来…

飞机啊!肖曼曼内心不知多激动,她女儿如今可是出息了,来去都是坐飞机的呢!

肖曼曼嫌弃从市区打车去郊外的飞机场,车费太贵,就打算在家等秦予希,顺便给秦予希做顿好吃的。

却是听秦予希说,明天就要回寨子了,肖曼曼顿时有些犹豫,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秦庆国,问道:

“小希说明天回寨子,我们跟着一起回去吗?”

“我这儿正找工作呢!”

秦庆国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报纸,

“要不,你跟着小希回去看看妈,顺便帮我爸妈那边儿带点东西回去。”

肖曼曼的脸一垮,没应声,缩回了厨房里,继续炒菜,拿着大砖头一样的大哥大,对秦予希抱怨道:

“你爸不跟你回去,我一个人就不回去了,他要我带东西回去给你爷爷奶奶,我不去,你回了寨子,什么时候再来省城?”

“哦,那也没事啊,我过几天把外婆接出来,让她见识见识省城的繁华,一样的,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出租车上,秦予希嘟嘟嘴,知道肖曼曼这是有些不高兴了,从她小时候起,每次秦庆国说要回去看看他父母,或者有些什么好东西,要给他父母送去一点儿,肖曼曼都是这样的。

不高兴!

倒也不是因为肖曼曼小气,不想送东西给宋丹花,而是…而是其中隐情很大很复杂。

每次肖曼曼一去集上,那个秦庆国的父母家里,就免不了要被秦庆国的父母数落一通,狠狠的那种,带有批判性质的数落。

说来,既然秦庆国已经是入赘了肖家,当初也说得好好的,肖家给秦家钱,秦家对肖曼曼的子女归属,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

但是这后面几年,秦庆国的弟弟秦庆年,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没生出一个女儿来,这片山区里,一家女百家求的荣光,算是落不到秦家头上了。

于是这秦庆国的妈,宋丹花,就想着让秦予希回秦家,认祖归宗,顺便催着肖曼曼,赶紧的再生个男孩儿。

只有肖曼曼再给肖家生个男孩儿,秦予希才好被秦家名正言顺的要回去,嫁出去好拿那彩礼钱呀。

要说那片山区里的土家族人,求亲的彩礼钱有多丰厚?比起20年后,有过之无不及。

甚至于,若是秦予希能嫁个有钱人家,说不得还能靠着秦予希,把秦庆年两个儿子,娶老婆的老婆本儿给赚回来。

毕竟,秦予希越长大,越漂亮,从初中时代起,就是界山寨的一朵金花了,集上谁人不知啊,就是集上几户有钱人家,家里有儿子的,都跟宋丹花和秦庆年打听过了。

无奈,秦予希的归属在肖家,肖曼曼和陈玉莲,这两代人虽然代沟很多,但是有一点是保持了一致的,就是倾尽全力,砸锅卖铁,都要培养好秦予希,要让秦予希幸福快乐。

所以,从一开始,肖曼曼和陈玉莲就没想过让秦予希早早嫁人,或者早早出去打工,她们给秦予希规划的人生路线,就是读大学,哪怕卖血卖肾,她们俩都要供秦予希去读大学。

奈何秦予希自己不想复读了,拿着个高中文凭,跑到省城来打工。

不过秦予希现在回馈给肖曼曼的,肖曼曼非常满意,她这段时间看到了秦予希的成就,也就不遗憾秦予希没有去读大学了。

女儿是她的骄傲,她从不曾怀疑这一点。

与肖曼曼聊完了电话的秦予希,默默的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算起来,她上一辈子的时候,偶有听闻她奶奶宋丹花,要给她介绍对象,不过她从未放在心上过,只是一心一意的与杜书墨订了婚。

那时候起,宋丹花就没将手伸到过她的面前,这辈子,大概也没差了吧。

所以也不必将这秦家人放在心上,只是,她与杜书墨分手一事,如今集上怕是已经都知道了,如果她一直没有定下来,这宋丹花和秦庆年的心思,肯定会活泛了。

身边的祁子涵,一身的军装,坐在秦予希的身边,伸手,握住了秦予希的手,问道:

“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把你带回家,见见我父母外婆。”

秦予希回头,看着祁子涵,寻思着也是时候了。

当初外婆是不了解祁子涵和尚春妮一事,才说了三年内,不许将祁子涵往家里带。

父母长辈不让祁子涵进门,就是不认同祁子涵和秦予希的关系,摆明了不知道,要阻碍祁子涵和秦予希的关系进展。

但是后来陈玉莲知道了祁子涵和尚春妮的事情,完全是尚春妮自作多情,那个时候秦予希又要去省城了。

所以秦予希自然没有机会,把祁子涵带回家,正式拜见陈玉莲了。

213 婚嫁五金

如今,秦予希想起了她奶奶宋丹花这茬,那就不得不早做准备了。

她先把祁子涵带回家,在长辈面前过了明路,到时候宋丹花再有什么心思,也得掂量掂量了。

见祁子涵点头,眼睛都亮了,于是秦予希又笑道: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儿,一家女百家求的风俗!”

祁子涵说得有些牙痒,握紧了秦予希的手,拉着她,就拍了拍司机的后车座,

“先去中心百货商城,我们先买点儿东西去。”

以前,秦予希身边之所以没有年轻男人围绕,就是因为秦予希对外宣称,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而且年龄海啸,还在读书阶段,即便有看上了秦予希的人,也不好对一个还在读书的姑娘下手。

现如今秦予希与杜书墨分了手,这姑娘就单着了,而且还不再求学,跑到了省城去工作,那就是大人了。

所以,只等秦予希回寨子里去,周遭不得全是些狂蜂浪蝶?

祁子涵早就有这方面的顾虑,迫不及待的要将秦予希给订下来,一等秦予希说要见父母,他就来劲儿了。

“做什么啊?”秦予希笑,“我什么都有,买什么?”

“不是买给你的,是买给肖嫲嫲秦伯伯和陈婆婆的。”

祁子涵一瓢冷水,就给秦予希浇了过来,让她尴尬得不行。

她还以为祁子涵要给她买东西呢!

看着祁子涵这兴冲冲的模样,秦予希惊讶道:

“你现在就去买,莫不是今天下午,就要跟我登门去拜访我父母了?”

“那你要等到几时?”

祁子涵反问秦予希,见秦予希似乎当真只是说说而已,他吸了口气,捏着秦予希的腰肢,愠怒道:

“不行,这事儿不能拖了,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他都已经跟秦予希上过床了,把第一次都给了秦予希,秦予希还要怎么样?

说话间,出租车就已经到了中心百货商城,也就是予希化妆室的上面。

祁子涵拉着秦予希下了出租车,付了车费之后,就兴冲冲的奔向了中心百货,带着秦予希一路买买买。

本来秦予希就是个买东西毫不犹豫的主,加上祁子涵也是那种买东西不经过大脑的,而且颇有种不买对的,只买贵的架势。

很快,两人就扫了一堆秋装冬装给肖曼曼秦庆国和陈玉莲,当然,六爷也是不能忘的。

买完之后,秦予希才是想起来,问祁子涵,

“完了,咱俩这下不会把你拼死拼活赚来的奖金给用光了吧?”

“还早呢。”

祁子涵提着一堆购物袋,他们俩这次购物的,绝大部分购物袋,都是祁子涵提着的。

然后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直接往卖珠宝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念叨:

“不要买玉,等我啥时候去边境那边儿做任务,给你带几块玉回来,这玉在外面根本不值钱,几角钱的玉,一层一层运到省城来,能卖上好几千。”

“你还挺会盘算的啊。”

秦予希一只手被祁子涵牵着,另一只手上什么都没提,就拖了一只行李箱,跟在祁子涵的身后走,笑道:

“祁先生,你不买玉,把我往珠宝店带干啥?”

“带你去买金子。”

说着,祁子涵就将秦予希拖到了卖珠宝的柜台里,直接让售货员,拿了柜台里的一对金戒指出来。

秦予希站在一边看着,扯了扯祁子涵的衣角,问道:

“买金子,不俗吗?我要买钻戒。”

“你们那儿,银子太多了,买个钻戒,人家还以为外头镶嵌的白金是银子,不打眼。”

祁子涵很坚持,直接要了一对金戒指,金光闪闪的那种,他一个,秦予希一个的金子对戒。

他的顾忌,其实很有道理,寨子里家家户户都不缺银子,因为那边儿的山区产银,银子极其便宜,所以无论是大姑娘,还是老太婆,手上的银镯子,脖子上的银项圈,都是极粗极纯的,甚至于,有的人脚上还打了数圈儿银的脚镯子。

如果秦予希戴个钻戒,识货的人并不多,甚至很多人压根儿就不认识钻戒,还以为秦予希戴了颗玻璃珠子。

就像祁子涵顾忌的那样,那钻戒的托说不定都会被认成银子的,无端让秦予希惹人诟病。

哪家来求姑娘的后生,若是拿了银子做的首饰,来敷衍这姑娘,当心被赶出去,永不考虑!

所以祁子涵就直接买了金子做的戒指,拿去今天下午到肖曼曼面前求秦予希,而且那金戒指要大,要闪,再配上一对又粗又重的金镯子,一根暴发户才佩戴的金项链,一副金耳环。

这就是土族人说的嫁娶五金了,诚意足足的。

秦予希就站在祁子涵的身边,看着他挑来挑去的,这个看看,那个比比,最后选了个贵的!然后跟着兴高采烈的销售去付钱。

果真祁子涵不选对的,只选贵的!秦予希打了个呵欠,靠在柜台边上,脚下放着一堆购物袋,还有祁子涵和她的那只行李箱,以及化妆箱。

她想了想,不对啊,祁子涵今天是正式上门,还是打算跟她结婚?怎么连婚嫁五金都买了?

不是随便提点儿水果饼干,上门报备父母长辈就可以了嘛?

“秦予希!”

一道不太客气的女音响起,带着磅礴的怒意,打断了秦予希的思考。

靠在柜台边的秦予希回头,便是看见杜书洁和黄玉两人,手挽着手,朝着她走来,瞧那姿势,怕是走过来得打人了。

这杜书洁一天到晚没事儿做,就剩下逛街的乐趣了吗?秦予希刚下飞机,整个人都还没适应好省城的空气呢,就在这儿偶遇了杜书洁。

秦予希赶紧站直了,往后退,打算退到祁子涵的身边去。

哪里知道,杜书洁走过来,怒道:

“你别走,秦予希,你这个贱人,我哥哥哪里不好,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甩了我哥哥。”

这个穷鬼不但甩了她哥哥,还站在珠宝柜台边,找工作吗?杜书洁不会让秦予希如愿的。

214 还是得从周青下手

“你哥哥哪里都好,哪里都对得起我,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泼妇的妹妹,所以我才甩了你哥哥。”

秦予希笑,一边后退,一边挑衅着杜书洁。

瞧瞧,瞧瞧,杜书洁这炸毛的样子,多符合她那不可一世的性格。

对杜书洁来说,她哥哥杜书墨,能看上穷鬼秦予希,秦予希还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敢甩了她哥哥,简直不能原谅。

果然,杜书洁一听秦予希这样说,更是火冒三丈,冲过来,抬手就要来扇秦予希一耳刮子。

手却是被人一把捏住,用劲一捏,杜书洁“啊”一声惨叫,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再定睛一看,秦予希身后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英俊威武,剑眉入鬓,眸中透着股令人生怯的怒火,这男人是谁?

祁子涵甩开了杜书洁的手,怒道:

“做什么动手打人?”

杜书洁一愣,看着祁子涵,她的身后,黄玉赶紧上前,拖住了杜书洁,低声道:

“别动手,书洁,我跟你说,这个秦予希新找的姘头后台很硬的。”

之前黄玉是不认识秦予希,今次和杜书洁逛街,才是知道,原来秦予希就是之前在警察局里,帮着林静雅她妈沈秀琼说话的那位。

黄玉自然是新仇添了旧恨,恨不得和杜书洁冲上来,把秦予希围着打一顿。

不过黄玉最近麻烦缠身,她和杜书洁两人,如今是被放在了网上火烤,各种各样的谩骂与人肉,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黄玉的正常生活。

今天如果不是杜书洁来找她,她根本就不打算出门。

长时间的谩骂,让黄玉这样一个网络暴力的超强战斗力,如今对于撕逼战斗,显得是兴致缺缺。

而且今日明显也不是时候,这地方很高档,没见她们两在这里闹腾,周围已经有了很多的人围观?甚至还有保安过来了。

杜书洁却是一把甩开了黄玉,转头,冲秦予希冷笑,低声道:

“好啊,我还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人穷志气倒是不短,怎么着,认识了后台硬的男人,就可以背着我哥哥在外面乱搞了?”

本来,杜书洁就因为秦予希甩了杜书墨,而怀恨在心,这会儿听得黄玉说祁子涵的后台很硬,杜书洁就更不服气了。

就凭秦予希这么个又穷又土的人,竟然找了个“后台很硬”的男人?

对于秦予希来说,能配上杜书墨,都已经算是她上辈子烧高香了,她究竟是凭的什么,还能找到个“后台很硬”的男人?

众人开始对着秦予希指指点点,在谴责秦予希劈腿,杜书洁面上有些得意,而黄玉却是敢怒不敢言,她恨恨的盯着秦予希,不敢说话。

几个月前,黄玉就见过秦予希和祁子涵在警局出双入对了,如果那个时候,黄玉知道秦予希就是杜书墨的女朋友,她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忍气吞声。

肯定会撕得比杜书洁还要凶。

奈何,最近黄玉是被人骂惨了,所以不敢在公众场合撕逼。

祁子涵却是上前,拿下了头上的军帽,放在臂弯里,对黄玉和杜书洁二人,铿锵有力道:

“我在此,与你二人郑重告知,秦予希,是我的女朋友,她与杜书墨之间的一切问题,我全力承担,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冲我来。”

见得二人愣神,祁子涵立着军姿,眉目充满了杀气,音调无端大了要几个阶,平地一声吼,震得附近几人,耳膜都疼了起来,

“有什么不满?现在就来!来!!!”

此人一身军装,胸前勋章闪亮,身姿笔挺,一身浩然正气,就是不说话,光站在那儿,都能让鬼魅宵小心中发颤,更何况他说话掷地有声,一副准备给秦予希负责到底的姿态,让黄玉和杜书洁,想要撕秦予希,压根儿就无下手的机会。

黄玉和杜书洁一同后退几步,不敢说话了,祁子涵皱着剑眉,往两人逼近几步,这两人被祁子涵的气势逼得转身就跑。

麻痹就那一身腱子肉,她们就是心中有万千意见,也不敢冲着祁子涵来啊?

这会儿两人,被吓得不行,跑远了才是回过了神来,秦予希怎么找了个这么凶神恶煞的新男朋友?

这教她们如何敢出心头这口恶气?

“玉米,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杜书洁有些不服气,看着黄玉,埋怨着黄玉刚才胆小怕事的态度,只见杜书洁蹙眉问道: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儿的,刚才如果你的态度强悍一点儿,我们根本用不着被秦予希的姘头吓跑。”

这战斗也是要讲究众人合心合力的,杜书洁记得黄玉以前,就是面对壮若孙志远那样的男人,黄玉都没怂过,怎么现在被祁子涵一吓唬,都完全不敢说话了?

如果不是黄玉怂了,杜书洁也不致于会怂,人多还是力量大一些。

她就不信两个女人一起打那个祁子涵,祁子涵身为男人,还是个军人,会还手。

黄玉张嘴,欲言又止,然后苦笑着摇头,对杜书洁说道:

“我看你也在网上,被人肉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在意?”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一提起这个事情,杜书洁就有些怒火攻心,她今天找黄玉出来的目的,就在这里,于是转移了话题,说道:

“我想过了,玉米,我们不能这样任由网上的人,继续对我们施加语言暴力下去,我们要联手起来反击。”

“怎么反击?”

“现在网上攻击你我,主要是说你人流装纯,又诬陷人民公仆,我则是想帮你洗白,可是如果我们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说的全都是正确的,周青却是满身都是污点……”

“你是说,我们还是得从周青下手?”

黄玉的眼珠,在眼眶中一转,立即想到了,她现在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境地,主要还是因为她想在网上,撕周青这个警察。

结果有人替周青洗白,反撕了她,如果她能够证明周青,本来就不白,本来就是有问题的,舆论自然又会倒向,转到黄玉这里来。

215 东山驻军祁子涵

只要周青被洗白了,到时候替黄玉洗白的杜书洁,也自然就白了。

“不光光要把周青拉下水。”

杜书洁一脸的愤恨,冷笑道:

“我还知道很多秦予希的事情,她的电话号码,她的照片,以及她是如何劈腿,甩了我哥哥的,这些,都可以撕”

黄玉点点头,重新燃起了一些斗志,她要背水一战,要让如今所有施加在她身上的网络暴力,都变成她手里的武器,去攻击周青和秦予希。

这是这两个人,欠她的!

两人跑远,留在原地的秦予希,拍了拍祁子涵的肩膀,投给了他一个“干得好”的表情。

一边卖珠宝的销售员,抚了抚心口,她刚才也被祁子涵这位顾客吓到了呢,没想到长相这般俊的军人,凶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见祁子涵侧身过来,珠宝销售员赶紧双手奉上祁子涵买下的金器,心头暗跳,那是被吓的。

“走吧。”

祁子涵牵过秦予希的手,拿起她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和行李,将手里的已经打包好了金器交给了她,直接走出百货大楼,横穿马路,往秦予希父母租住的那套房子走。

看他们两个大包小包的,好像过年一样,两人一人拖着一只行李箱,祁子涵手中还提着数只购物袋,就这么敲响了肖曼曼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还围着围裙的肖曼曼,她满脸的笑意,早算着时间,秦予希就是从郊区机场,坐个公交车,都要到了的,开门一看,门外站着除了秦予希之外,身边还有一名男性军人。

“这……”

肖曼曼有些没搞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操作,看看祁子涵,又看看秦予希,站在门边问道:

“予希,这是你朋友啊?”

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珍惜电话费之类,陈玉莲并没有将秦予希和祁子涵的事情,告知给肖曼曼和秦庆国。

“啊,男朋友!”

秦予希站在门外,嘻嘻笑着,用手肘捅了捅祁子涵的腰,对肖曼曼解释道:

“今天带回来给你们看看,明天他和我一起回寨子里去!”

被秦予希捅了一手肘的祁子涵,方是反应过来,冲肖曼曼猛的敬了个军礼,一紧张,就没管住自己的嘴,扬声,气势十足,声音洪亮道:

“东山驻军,祁子涵,现年22岁,男,无不良嗜好,职业性质,保家卫国为国效忠,擅长擒拿格斗,出其不意歼敌制胜!向您报道!”

那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丢出来,就跟石头一样的铿锵有力,击打得肖曼曼一愣一愣的。

秦予希一听,低下了头,手掌遮住了自己的额头,她那是汗的啊,哪儿有人第一次上女朋友父母面前,就跟向首长自我介绍一样?

完了,完了!

“啊,这是?”

秦庆国又挤到了门边来凑热闹,见着站在门外的祁子涵,一愣,扯了扯被吓到了的肖曼曼,

“先让人进屋,挡在门口做什么?”

他是男人,也曾年轻过,如他这个年代的人,哪个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参军?对于秦庆国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军人,是他曾经的梦想职业。

所以看到祁子涵穿着一身军装,秦庆国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极好的,赶紧将肖曼曼推到了一边,让了祁子涵和秦予希进了门来。

这人是秦予希带回来,大包小包的又是这样的姿态,父母都是过来人,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把人堵外面,不像个样子。

祁子涵大包小包,还拖着个行李进了门,将手里刚从商场买回来的东西,交给了愣在墙壁上的肖曼曼,红着脸,腼腆道:

“肖嫲嫲,初次见面,一点礼物不成敬意,您请收下。”

一大堆购物袋送到了肖曼曼面前,她是接啊,还是不接?

肖曼曼尴尬的笑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偏头去看跟在祁子涵后面进了门的秦予希。

秦予希立即把手里的五金也递了上去,

“妈,人家懂规矩,在咱们东山当了三年驻军呢,这回是抱着以结婚为目的来的,喏,五金都给我买好了。”

“瞎说什么?”

肖曼曼瞪了秦予希一眼,这男伢子上门,都还没明说来的目的呢,她这个女儿倒好,直接把男方该说的话给说了,不矜持,掉身价!

不过肖曼曼还是把五金给接了过来,打开包装看了一眼,足金,肖曼曼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肖曼曼将手里的婚嫁五金还给了秦予希,这才接过祁子涵手里的大小一堆购物袋,对祁子涵笑道:

“坐吧,先吃饭。”

在她们那片儿山区里,男方第一次上门来求姑娘,一般是不会带着五金上门的,只有等男女双方都订了婚事的时候,男方才会带着五金上门,给丈娘子看一下,表示自己有这个经济能力照顾好姑娘今后的生活。

这也算是聘礼里头的一样。

丈娘子一般会把五金转手交给姑娘,当作出嫁时候的嫁妆之一,很少有女方父母,会把这五金昧下,若真是昧下了姑娘的这五金,这女方进了男方的家门,会极其没有面子。

另外除了五金之外,男方也会给女方的父母一笔钱,当作女方父母抚养姑娘的辛苦费,算作聘礼吧。

若是男方入赘女方家里,那一切就都反着来,女方家里给男方家里钱,然后女方家里自己出钱,给姑娘打五金。

肖曼曼瞧着祁子涵,第一次上门,就直接带了五金过来,明白祁子涵这是有了求娶的意思,而不是求得,她默不作声,打算一会儿等祁子涵走后,揪住秦予希问问。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庆国倒是没肖曼曼想的那么复杂,很高兴的坐在沙发上翻着祁子涵送来的礼物,这季节要入秋了,祁子涵送了他一套秋衣秋裤,料子极好,让秦庆国赶紧进屋换上了。

“还挺合身的!”

秦庆国出来,穿着灰色的秋衣秋裤,在肖曼曼身边转悠着。

正在桌子边摆弄碗筷的肖曼曼,一见,转手就打了一下秦庆国,斥道:

“快脱下来了,这客人都还没走呢,你就把衣服给穿上了,像个什么样子?”

216 我老公

秦庆国便回了屋,把秋衣秋裤换了下来,坐到了桌子边上,开始吃饭。

秦予希在厨房里盛饭,问肖曼曼,

“妈,马可心最近安分吗?”

“她找了份工作,什么宾馆当前台啊,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天天晚上值晚班,不知道正规不正规,但是看起来很辛苦。”

一提起马可心,肖曼曼刚刚放松下来的眉头,这会儿又皱了起来,看样子,马可心这段时间,没少让她和秦庆国伤脑筋,又对秦予希抱怨道:

“最近这个星期,她天天晚上不回家,说要搬走,让我给她钱,把她那一半的房租和押金退给她,她自己出去租房子去。”

“她要出去租房子,那是她的事,为什么要我们给她钱啊?这套房子,是她找的没错,可钱全是我们出的呢。”

秦予希不置可否,直接端了饭碗准备出去。

又听肖曼曼叹气,道:

“其实可心这个孩子,从小到大也是可怜,逢年过节的,你看她妈连件儿新衣服都舍不得给她买,从小就穿你不爱穿的那些剩下的衣服,有时候想想,她能成长为今天这种性格,也是被家庭环境所逼。”

肖曼曼一直心善,别人在她面前装下可怜,她就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这些天,秦予希走了几天,马可心就可怜兮兮问她要了几次钱,肖曼曼觉得,一次比一次难以拒绝。

其实,有时候想想,马可心要的也不多,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秦予希走的时候,一次就给了肖曼曼好几百,给马可心几块钱,似乎也没什么。

可是每一回,秦予希打电话回来,都要叮嘱一声,不能让肖曼曼给马可心钱,肖曼曼这才咬紧了牙关,没给马可心掏钱。

不过她最近经常丢钱,一开始只是几块钱,后来是十几块,昨天肖曼曼竟然一次性丢了50块钱。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环境太杂乱了,小偷小摸的又太多。

肖曼曼和马可心一起租住的这套房子,在中心菜市场里,卧室的窗户是那种焊了一根根圆柱铁条的老式防盗网,但有防盗网没防盗门有什么用?

而且这个地方又不是小区,房子都是那种很老很老的了,最多给安装个铁门,就是那种用铁条做成的门,而不是防盗门,铁门后面就是一扇木门,用那种两根铁线往锁孔里一翘,就能轻松打开。

社会治安太差,这里又是菜市场,人多眼杂的,房子结构又老,谁也不知道肖曼曼的钱是怎么丢的。

就算是把小偷给抓到,那小偷也能够很好的推卸责任,所以肖曼曼每次丢了钱,也没往别处怀疑,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了。

实际上,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有数间房,怎么就不见别人家,隔三差五的丢钱?

有时候,肖曼曼也不知道秦予希和马可心这两姐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闹成这样。

如果是因为那租房子的几百块钱,肖曼曼虽然内心有些介意,但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也不至于为了几百块钱,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吧。

秦予希现在还不知道肖曼曼丢钱的事情,她端着饭碗,冷笑了一声,道:

“妈,我真不应该让您跟马可心住在一起,当初想着,就是赔了那500块钱,重新给你们二老租套房子极好,没得现在被马可心那副可怜样子哭一哭,求一求,就当以前的事情全没发生过了。”

肖曼曼张嘴,欲言又止,只能站在厨房里不吭声,她知道秦予希工作辛苦,但马可心哭着问她要钱的样子,也着实可怜。

秦予希却是不管她,端着饭碗出去,想着去哪儿重新租套房子,要不她回头算算,予希化妆室那边可以给自己结出多少钱来,趁着现在房价便宜,再买套房子去算了。

她刚从厨房出来,祁子涵就来接碗筷,勤快的帮忙往桌面上布着碗。

肖曼曼从厨房出来,见着这小伙子的勤快劲,内心又是满意了几分,笑了笑,四人落座,刚刚吃上饭,那晚上基本不怎么回来的马可心,就开了门,进来了。

她脸上化了妆,一种与年龄搭不上边儿,十分成熟的妆容,看起来让她一点都不像是18岁,而像是28岁。

显然,马可心像是没料到家里正在吃饭,她看了一眼正坐在餐桌边的几个人,目光,就落在了祁子涵的身上。

肖曼曼站起了身来,招呼着马可心,

“可心,吃饭了吗?一起来吃点儿饭吧。”

“大姨,予希回来了,这是谁啊?”

马可心往餐桌走去,落在祁子涵身上的目光,又转啊转的,转到了客厅茶几上放着的一堆购物袋,和那装着金器的盒子上。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是一盒子贵重东西,盒子上还有某珠宝店的名字呢,这珠宝店的名字,在省城特别有名,中心百货就有一家,里头的金银珠宝雕刻得格外漂亮,价格也比别的珠宝店贵上一些。

她亲热的坐到了秦予希的身边去,等着肖曼曼给她去盛饭来,贴近了秦予希,看着祁子涵问道:

“予希,这是谁啊?你没给我介绍介绍?”

“我老公!”

秦予希指着祁子涵,直接对着马可心胡诌,目的就是为了让马可心,不要亲近祁子涵。

一桌子的人,除了秦予希和马可心之外,都喷饭了,尤其是祁子涵,失礼的偏过头去,一面咳嗽,一面面红耳赤。

秦庆国默默的捡起了桌面上的饭粒,看看秦予希,又看看肖曼曼,不敢说活,当他的布景板。

肖曼曼一脸怒容,起身,拿出一块抹布来,甩给秦予希,

“去,把桌子擦一擦,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吃饭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什么老公?八字还没一撇,这姑娘可是不害臊,到处乱说当心掉身价!

秦予希起身去擦桌子,她刚刚一让座,马可心就坐到了她的座位上,靠近了祁子,看着祁子涵的脸,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真是予希的老公?你们还没结婚吧?你给予希送了什么首饰啊?我可以看一下吧?”

217 马可心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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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心那一连串问句丢出来,祁子涵无从应对,他清了清喉咙,起身,拿过了秦予希手中的抹布,动作麻利的帮着秦予希,把餐桌上的饭粒给收拾干净,压根儿就没有回答马可心的打算。

马可心不死心,还待再问,肖曼曼瞧着不对劲,一拍桌子,意有所指的怒吼道:

“这吃饭也吃不好,还让人消停会了吗?”

吃饭就吃饭,那马可心的眼睛,一直黏在祁子涵的脸上,算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肖曼曼和秦庆国曾经,过得日子比较穷,在沿海城市打工了好多年,都是做的那种比较苦力的活儿,但他们俩,好歹也是开过厂子,鼎盛时期,手中有过几万块巨款的人。

马可心这会儿的姿态太过于殷勤,实在不妥,放在父母眼中,这就是见不得秦予希遇上个好男人,还是怎么的?

当初秦予希和杜书墨好的时候,马可心就一天到晚的,跟条杜书墨的哈巴狗儿似得,动不动就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跟杜书墨很熟悉一样,现在秦予希带了祁子涵回来见父母,马可心就马上凑了过来套近乎。

快把肖曼曼给气死了。

她可总算是看明白了啊,以前怎么就没觉得马可心有这么讨厌呢?今天她怎么就觉得马可心这么厚脸皮呢?

被肖曼曼吼了一句,马可心直接泪奔,这祁子涵今天第一天上门来,她表现得热情一点儿,有什么错吗?

于是红着眼睛,看着肖曼曼,低头,捧了饭碗,哽咽着吃着饭粒,那模样看样子是被肖曼曼给吓住了,连菜都没敢吃,直接吃饭粒。

肖曼曼顿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心里头的火气消了点儿,招呼着祁子涵和秦予希坐下吃饭。

此时马可心还坐在秦予希的座位上,也就是坐在了祁子涵和秦予希中间那把椅子上哭。

祁子涵见状,拿了自己的碗筷和凳子,直接搬到了秦予希的身边坐下,两个人挤在一起,开始默默的低头吃饭。

秦予希心中在想着买房子的事儿,她在算计着,到底是重新去买一套房子呢,还是先把中环大厦的那一层楼房子的首付款付清呢?

跟马可心这么个东西,一直凑合在一起,实在是闹心!

就这么吃完了饭,秦庆国拉了祁子涵到沙发上聊天,秦予希帮着肖曼曼收拾碗筷。

马可心吃完了饭后,则将碗筷往厨房一送,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打算去找祁子涵套近乎。

却是被桌面上的珠宝盒子给吸引了目光,伸手,根本就没有问过祁子涵和秦庆国的意见,拿起珠宝盒子,就打开来看。

“哇,这么粗的……”

一打开盒盖子,马可心的眼睛,被里面的金光闪闪差点儿闪瞎了,她伸手,将那条婴儿手指粗的金项链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嘴里啧啧道:

“这得多少钱啊?这是真的吗?”

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祁子涵和秦庆国同时愣住了,压根儿没料到马可心会拿秦予希的婚嫁五金看,这两个大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马可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操作。

厨房里正洗碗的秦予希,一个箭步冲了出来,一把抢走了马可心手里的金项链和珠宝盒子,怒道:

“谁让你动我东西了?”

“小气,我看看怎么了?又不要你的。”

马可心嘟嘴,转身,就拿着包包,直接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对厨房里的肖曼曼说道:

“大姨,我晚上还要上晚班,就不回来了啊,予希回来可以睡我的床。”

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看样子被秦予希吼了一顿,一点儿伤心难过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不用人赶,直接就出了门。

厨房里的肖曼曼正在洗碗,听见马可心的话,直接带着满手的泡沫走了出来,就只看见马可心一个阖上门的背影,便是觉得奇怪。

肖曼曼转头去看客厅里,正在收拾珠宝盒子的秦予希,问道:

“可心怎么说走就走了?”

“谁知道呢?走了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秦予希收拾好了珠宝盒子,蹙眉,余怒未消。

片刻后,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门口,门已经被马可心关上了,马可心也已经不在这栋房子里了,但是,马可心有钥匙!

她垂目,看着手里的珠宝盒子,心中想着,马可心就这么算了?看着这整盒子的珠宝,马可心就看一眼算了?

不符合她马可心的作风啊。

“唉”

肖曼曼见秦予希这个样子,又一次感叹了起来,问道:

“你跟可心小时候的感情,还是挺好的,怎么现在你们俩变成这样了?可心的性格,唉,一言难尽啊。”

秦予希不说话,她跟马可心的恩恩怨怨,早已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解释清的了……

到了晚上,祁子涵肯定是不能留宿在肖曼曼这儿的,他得一个人回到酒店里去。

但是秦予希都已经回来了,又领着祁子涵上了门,自然不能跟着祁子涵一起回到酒店去。

肖曼曼的那双眼睛,可是死死盯着秦予希呢,就怕她不顾礼节,跟着祁子涵跑了,这姑娘人都还没嫁,就跟男人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来,于礼不合。

所以秦予希被安排在马可心的床上睡,也幸亏马可心现在是值晚班,晚上不会回来。

否则秦予希无论如何,都不会跟马可心睡在一张床上的。

她见祁子涵起身,与秦庆国和肖曼曼告辞,便也站起身来,跟着祁子涵往外走,顺便对秦庆国和肖曼曼说道:

“爸妈,我去送送他。”

肖曼曼点头同意了,这送送祁子涵,是礼节问题,只要不跟着祁子涵出去过夜,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反对。

漆黑的走廊上,没有亮灯,这栋房子里的租户,到了这个点儿,基本都关在家里,看电视的看电视,洗澡的洗澡了。

秦予希将祁子涵送出了门,就站在拐角楼梯上,对祁子涵笑道:

“你一个人回去吧,我就把你送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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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你自己琢磨(谢小欣欣打死你万赏加更)

祁子涵转身,在漆黑的楼道中看着秦予希,伸手,拉过了秦予希的手,低头,哑着声音说道:

“今天你那个表妹,我不太喜欢。”

他不喜欢他买给秦予希的东西,被别的女人碰,马可心的行为不端,心术不正,祁子涵担心马可心会给秦予希惹事,又道:

“有机会,别让肖嫲嫲和她一起住了。”

“嗯,我知道了,我也不太喜欢她。”

秦予希点头,想将自己的手,从祁子涵的手里抽出来,他却是握得紧紧的,低头拉着她的手不放。

“想让你跟我一起回酒店。”

祁子涵拉着她,讲她的手扯过来,横在他的腰上,迫得她的身子紧贴着他,他低头,有些不甘,今晚不能与她在一起。

秦予希抬头,看着祁子涵,踮起脚尖来,亲了祁子涵的嘴唇一下,黑夜掩盖了她羞意,她轻声道:

“你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祁子涵没有回答她,他的唇就压下来,带着一抹急迫,与她在这漆黑的楼道里,缠绵的亲吻着。

黑色的,没有亮灯的走廊,俨然给了他们保护色,他们的耳际,还有租户房中电视机的声音,没有人会料到,就在这一墙之隔中,还有一对难分难舍的小儿女,在热烈的亲吻着彼此。

宛若两条水里的鱼般,放肆的纠缠着。

祁子涵一用力,讲秦予希的腰往他的身上一压,她轻轻哼了一声,推拒着他的孟浪,低声道:

“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呢。”

“晚回去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祁子涵抱着秦予希,讲她压在墙上,手不规矩的蹿进了她的衣服,抚摸着她,在黑暗中,沙哑声音,沉声道:

“就一会儿,我保证。”

“坏人!”

秦予希被祁子涵挑逗得浑身酥软,抱紧了他的脖子,让他摸着她过干瘾,这地方,当真什么都不能干,可不是只能过干瘾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予希和祁子涵浑身都跟着了火一样,干瘾没过好,两人都折腾得有些欲火焚身了,秦予希的手机响了。

那是肖曼曼见她迟迟没回来,打电话来催了。

“不跟你在这儿磨蹭时间了,你赶紧回去!”

她推开他,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祁子涵又贴了上来,将她压在墙上闷哼,隔着裤子往前顶她,有些痛苦道:

“你明天早点起来,我一早就来接你。”

“要多早?”秦予希笑,躲着祁子涵的唇,“你别再捣乱了,我刚弄好的衣服。”

“我打电话给你,你就赶紧下来。”

“那我还没睡好,怎么办?”

“在车上睡。”

他有洁癖,绝对不会在队里的车子上,碰秦予希,对于这一点,秦予希还是非常放心的。

所以祁子涵说让她在在车子上睡,秦予希觉得也可行,便答应了祁子涵,明天只要祁子涵一打电话,她就提着行李下来。

这才是将祁子涵打发走了。

望着祁子涵转身离去的背影,秦予希赶紧深吸口气,进了家门,去对付肖曼曼和秦庆国。

来给秦予希开门的是秦庆国,他指了指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肖曼曼,对秦予希低声道:

“你妈有话要问你。”

秦予希点头,走了过去,坐在肖曼曼的身边,冲她笑道:

“妈,您要敷面膜吗?”

“少打岔,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肖曼曼那脸上的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一般,看着秦予希,上下打量着她的衣裙,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便是直言道:

“说去送人,怎么送了这么久,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能有时间干什么?”

秦予希在肖曼曼面前,不敢在陈玉莲面前那么皮,老实道:

“就站在外面说了会儿话,妈,您不累吗?今天都跟个侦探一样,观察我俩一晚上了。”

“皮了是吧?我这也是为你好,女孩子,要懂得洁身自爱,明白吗?你现在才18岁,说什么都早了些,万一…万一…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其实肖曼曼说得比较隐晦,就是怕秦予希跟祁子涵还没结婚,就吃了禁果,两个半大的孩子,还不知道偷尝禁果的严重性,如果一个不小心把肚子给搞大了,怎么办?除了这个没别的。

秦予希赶紧点头,一脸听不懂肖曼曼在说什么,天真无邪纯洁美好的模样,问道:

“妈,万一什么啊?”

“没什么,你自己琢磨!”

肖曼曼狠狠的瞪了一眼秦予希,见秦予希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放下了心来,看来秦予希还在和祁子涵,谈着纯纯的恋爱呢。

又岂知,就在刚刚,离了她不远的地方,祁子涵和秦予希在做些什么事情?

然后,肖曼曼又问道:

“我刚才打电话回去,问了你外婆,这个祁子涵,人品上还是过得去的,不过你们俩现在都还太小了,先谈两年的恋爱,双方父母都过个明路再说。”

“哦。”

秦予希没意见,只是低声嘀咕道:

“妈,您也看到马可心刚才看我情哥哥的眼神了,我倒是能等,就是怕别的女人不能等。”

她的本意,是在挑唆肖曼曼和马可心,想让肖曼曼对马可心彻底失望。

岂知肖曼曼看了一眼一边垂手而立的秦庆国,意有所指道:

“长相俊俏的人,走哪儿都有人打主意,我看不光祁子涵要当心,你也要当心,这样吧,年底我和你爸回去,你们俩个正式通知一下双方父母,征求一下对方家长的意见,先订婚。”

秦庆国继续垂目不说话,实际上,他本来今天打算和秦予希说个事儿,秦予希的奶奶宋丹花,这不给秦予希准备介绍几个对象吗?

他打算让秦予希带点儿东西回奶奶家,然后跟那几个男人相看相看。

不过今天秦庆国看到祁子涵之后,就改变了主意,自家姑娘的幸福,秦庆国还是看在首位的,他瞧着祁子涵为人的确不错,出手也阔绰,还是当兵的。

秦庆国就不把宋丹花要给秦予希介绍对象的事情,说出来了罢。

219 只能偷秦予希的(谢皮小九万赏加更)

一家三口又聊了聊,时间便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大家都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秦予希要洗澡睡觉,方才身上被祁子涵摸得燥热,这会儿洗个澡,正好换换心情。

她蹲在马可心的房间里,慢慢翻找着自己的行李箱,抬头,看见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那只珠宝盒子。

想了想,秦予希从行李箱中,翻出几双袜子来,丢进了珠宝盒子里,然后将珠宝盒子里的金器,用小袋子一装,放进了行李箱的暗袋里,这才放心去洗澡了。

穷人家的思维都是这样,珠宝盒子不放珠宝,珠宝放进一个谁都不会发现的地方!

祁子涵说明天一早就要走,秦予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明明说好了,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她还想去予希化妆室看看呢。

而且许美丽那边的模特,也有个妆要画,不过苏木涣说了,让她先回寨子里,他在这边处理完手里头的事情后,就带着模特随后来,所以许美丽那边的封面照,倒是不着急。

就是这个,将肖曼曼和马可心分开的事情,让秦予希很是挂心,马可心在肖小曼的调教下,对于扮柔弱,是从小耳濡目染。

上辈子肖小曼把肖曼曼告上了法院,做过如此恬不知耻的行为之后,后来还有脸上肖曼曼面前来哭,说她家是如何如何的困难,求姐姐原谅之类。

就这样纠缠不清中,生活本就不堪重负,还被肖小曼一家寒了心的秦予希,直接将肖曼曼和陈玉莲带到了省城,彻底与肖小曼一家断绝来往,才算是摆脱了这一家人。

如今看来,她不得不将这个手段往前提一提,重新将父母安排一下,免得继续在马可心面前吃亏。

正是心中装了这些事,导致秦予希晚上竟然失眠了…失眠了,她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想着明天还是要跟祁子涵说一说,后天再走,她明天想留出半天时间,出去看看房子。

却是突然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悉悉索索的,有点儿像是老鼠,但又有点儿不太像。

这么晚了,凌晨两三点,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谁会在客厅里活动?

有小偷吗?

秦予希起床,赤脚踩在地上,悄悄的搬了卧室里的凳子,放在门边,然后踩在凳子上,垫脚,偷偷的从卧室门上的两片玻璃窗朝着客厅里看去。

现在的房子结构,卧室门上都有两片小窗户,虽然秦予希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为什么要给卧室门的顶上安两片小窗户,但是的确是有两片小窗户的。

大概是为了方便卧室里的人,看看客厅里有没有贼?

果然,黑黢黢的客厅里,有个黑影在轻轻的翻动着客厅里的东西。

那黑影还数次走到秦予希的房门口,手抬起来,准备去扭那上面的门把手,似乎想进去,然后又走到肖曼曼的门口,推了一下,没推动,她又回去翻客厅里的东西。

这是马可心啊,哈哈哈,她是回来当贼的吗?

其实秦予希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她知道这个中心菜市场,治安并没有那么的差,但是这个时期的秦予希,经常被小偷光顾。

被马可心这个小偷光顾!

马可心不敢去偷有男主人在的人家,只能偷秦予希的。

结果秦予希真的真相了,没有亮灯,只有依稀月光的客厅里,马可心翻着祁子涵送来的购物袋,然后又在茶几上找着什么。

因为是要给老人买的礼物,所以大多都是一些衣服之类,购物袋里,除了秦庆国和肖曼曼的衣服,还有陈玉莲的衣服,除了衣服外,鞋子也有两三双。

这些马可心都不能偷,她偷了也没用,毕竟要长时间在肖曼曼和秦庆国面前晃悠,穿着这些衣服容易露馅儿。

卧室里的秦予希,想着马可心的种种劣迹,便知这人刚刚进来,没那么容易走!马可心肯定在找什么东西!

于是秦予希赤脚下了凳子,在不大的卧室房间里转悠着,然后在黑暗中,就着月光,拿上了自己放在化妆箱里的丧尸面具。

她是一个特效化妆师,秦予希时刻不忘这一点,并且还是一个带有工作狂性质的特效化妆师。

平日里没事做了,随手做点儿丧尸小面具,小獠牙什么的,很正常。

戴好了丧尸面具,秦予希坐在了床上,安静的等着马可心。

果不其然,马可心在客厅里没找着她要的东西,直接就奔着秦予希的睡房来了,秦予希睡的这间房,本来就是马可心的卧室,就算是秦予希锁门了,马可心也有钥匙打开。

门把手轻轻的扭动着,黑暗的房中,进门就是一片镜子,镜子里,马可心的身影隐隐绰绰,她进了房门,也没往床上看,目光直接落在了梳妆台上放着的珠宝盒子上。

窗子玻璃干干净净,窗帘拉开了一些,露出了窗外的些许光景,日渐庞大的城市,深夜的天空,远处的深夜,深夜中的路灯。

马可心走到梳妆镜前,低头,双手去摸那珠宝盒子,心中高兴,谁让秦予希看都不给她看?从今往后,这盒子,及盒子里的东西,就是她的了。

梳妆台上有一面镜子,镜子中,马可心的面容可爱,长得与秦予希有五分相似,她脸上窃喜,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瞄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就站了一只披头散发,满脸溃烂,皮肤青白的丧尸。

“啊!!!”

马可心惨叫一声,吓得抱着珠宝盒子,转身,夺门而出,然后一路惨叫,跌倒在客厅里。

惊动了肖曼曼和秦庆国,俩人披了衣服走门,打开了客厅的灯。

温暖明亮的灯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众人就只见马可心抱着珠宝盒子,疯了一样的在地上爬着,一边爬,一边惨叫。

“怎么了?”

肖曼曼蹙眉,弯腰来扶马可心,

“可心,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值晚班吗?快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在做什么啊?”

220 公然抢劫(谢萧花甲万赏加更)

秦予希在卧室里,拿下了丧尸面具,收进化妆箱里,也是走出了卧室的门来。

定睛一看,方才她是透过窗户,没点等,这会儿灯被打开了,秦予希瞧着马可心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笑了。

那不是她前段时间,在予希化妆室的时候,收到的那条红裙子吗?

现在是秋季,马可心的身上,正是穿着秦予希的那条高档红裙子,外面罩着一件廉价的白外套,当成了秋装来搭配着穿。

然而还是教秦予希看出来了。

主要是那条红裙子太高档了,教秦予希印象不深都不行。

她冷笑一声,冲跌倒在地上的马可心叫道:

“马可心,你拿着我的珠宝盒子做什么?”

紧紧抱着珠宝盒子的马可心,直接缩进了肖曼曼的怀里,有些错乱的指着秦予希的卧室,

“鬼,有鬼,有鬼!”

“哪儿有什么鬼?”

秦庆国进了秦予希的卧室看了看,打开了灯来,在卧室里什么都没发现,又走出来,蹙眉看着马可心,问道:

“你半夜三更的,是怎么跑回来的?还抱着予希的金子做什么?”

“有鬼,有鬼!”

抱着珠宝盒子死不撒手的马可心,看样子,这回可真是被吓得够呛,拖着肖曼曼的手,又哭又叫,

“大姨,有鬼,真的,真的有鬼,就在我身后,我从镜子里看到那个鬼了,脸上,脸上都烂完了,就跟僵尸一样。”

那叫丧尸!秦予希在心中默默的纠正马可心,上前来,蹲在马可心的身边,伸手,

“先别管什么鬼不鬼的了,你把我的珠宝盒子还给我。”

马可心不说话,抱紧了盒子,躲在肖曼曼的怀里,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别提多惹人怜惜了。

肖曼曼想起身来,奈何衣服被马可心抓着,她动都动不了,只能伸手,去拿马可心怀里抱着的盒子,好声好气的劝着,

“你先把这盒子放下,这是予希的东西。”

马可心红着眼睛,执拗的抱着盒子不撒手,肖曼曼顿时怒了,

“马可心,你半夜三更的回来,抱着予希的东西撒手不放,还装神弄鬼,你是想做什么?”

“真的有鬼,大姨,真的有鬼!”

无比冤枉的马可心,撅着嘴,抬眼去看肖曼曼,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我真的看到鬼了,真的看到了。”

然后,马可心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突然指着秦予希,大叫道:

“那个鬼,那个僵尸一样的,就穿着她的衣服,对,就是她,有这么长的头发,啊,秦予希,你这个鬼!!!”

“够了!!!”

肖曼曼气得要命,伸手就来抢马可心怀里抱着的珠宝盒子,怒道:

“你撒手,这是予希的东西,别给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撒手!我看你是疯了,明天你就回镇上去,别在省城给我惹事。”

“啊,我不走,有鬼,有鬼,我不走,不走!”

瞧着马可心这个样子,就跟疯了一样,死死的抱着秦予希的珠宝盒子,不肯撒手,肖曼曼来抢,她就用力抢回去。

然后跳起来,缩到了沙发里,抱着珠宝盒子,抬头,宛若防贼一样的盯着秦予希。

看她这个样子,今天晚上是不会把手里的珠宝盒子交出来了。

秦予希垂目,有些担心,莫非这个马可心,被她吓到失心疯了?不会吧,这人生命力比小强还顽强,这么容易就被吓成失心疯了?

若马可心真被她吓成了失心疯,她还得负担马可心下半辈子的一应生活,这不正好如了马可心的愿?

秦予希开始觉得麻烦了,蹙眉,想着明天干脆带马可心去医院看一看,却是在脑海中,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马可心一放假,就被肖小曼送到乡下寨子里,给陈玉莲帮忙带,见多识广的城里人马可心,就经常给秦予希讲鬼故事,各种各样的鬼故事来吓唬她。

可以说,秦予希从小不惧鬼神,就是因为被马可心吓大的。

这样一个人,会被吓成失心疯?即便刚刚在镜子里,看到背后站着一只丧尸,也不致于被吓成失心疯,马可心又不是那种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流子。

她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快半年了,吓,肯定是被吓着了的,但是绝对不可能吓到神经失常,神经失常的人,会紧紧的抱着一个珠宝盒子不撒手?

秦予希万万不信,她冲上去,开始捶打马可心,怒道:

“你装什么装?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谁不是看着鬼故事长大的?你说,你装什么?给我!!!”

“别打了,你打什么?啊,有鬼啊,有鬼啊!”

马可心见装不下去了,她起身,躲着捶打,推了一把秦予希,抱着珠宝盒子,夺门就跑。

没错,她刚刚是被吓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背后看到一只鬼脸。

但是吓到神经失常就不致于了,而且秦予希会画画,画什么像什么,那只鬼肯定与秦予希脱不了干系。

马可心又不蠢,更不是没有见识的乡下人,只是因为她惊吓过度,跌倒在客厅里,引来了肖曼曼和秦庆国。

她手里还抱着秦予希的珠宝,又是半夜三更的回来,这事儿没法交代,于是只能装作被吓成了失心疯,好蒙混过关。

结果秦予希也不比以前蠢了,直接就拆穿了她是装的,既然都被拆穿了,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跑啊!

“这……”

肖曼曼瞠目结舌的看着马可心,抱着秦予希的珠宝盒子夺门而出。

这算是公然抢劫吗?

秦予希却是走到客厅房门处看了看,锁孔是完好的,锁已经是很多年前的那种老锁了,马可心拿了钥匙自己开门进来的,她有这房子的钥匙,而且这房子年代久远,房东拿来出租,根本就不会管换锁,虽然这个年代已经出了防盗锁。

“妈,明天你去买把防盗锁,把门锁换了。”

走了回来的秦予希,打了个呵欠,回了卧室去给肖曼曼拿钱,让她明天去买锁。

221 我不知道你是谁

然后秦予希想了想,又对肖曼曼交代道:

“既然马可心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也没什么客气好讲了,你们卧室里的门锁也全换了吧,贵重东西都放在你们自己的房间里,不然以后咋们家再丢什么东西,损失可就大了。”

“予希,那五金…五金被马可心拿跑了,我们要怎么办?”

肖曼曼接过钱,一脸忧愁的看着秦予希,重复了一句,

“我们要怎么办?”

“里面是一盒袜子,让她拿去穿吧。”

秦予希沉吟了片刻,问肖曼曼,

“我觉得她这个偷东西的习惯,如果不改的话,以后迟早要闯出大祸来,妈,以后真的要少跟她们一家人来往了,免得她再整出点什么事来,让我们给她收拾残局。”

“我,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

肖曼曼一脸的难受,为马可心公然抢珠宝盒子,还装疯骗人的事情,心里很难过。

不管怎么说,马可心这个孩子,都是肖曼曼看着长大的,结果竟然把性子给长歪成了这样。

看着肖曼曼脸上的神情,秦予希没说话,直接同秦庆国说了一声,回了卧室去睡觉。

讲真,如果不是看在马可心只是抢走了一盒袜子的面子上,马可心今天晚上的这个行为,秦予希是铁定要报警的。

现在报警的话,说什么呢?说马可心抢走了她一盒袜子?或者说马可心半夜三更回自己租住的房子?

想把马可心送进警局吃吃苦头,这个不太好操作,所以秦予希除了让父母明天换锁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此时,凌晨三四点,市场里的马可心,穿着廉价的高跟鞋,乐悠悠的走在路上,道路两边店铺林立,大门紧闭,路上除了她,并无二人。

她一边走,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珠宝盒子,就着路边的路灯灯光,低头一看。

一盒的袜子!

空无一人的市场街道上,马可心站定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尖叫了一声,

“金子呢?”

忽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回头,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套头卫衣,脸上戴着白色口罩的人。

冷冷清清的夜色中,他就站在这里,仿佛生来就在这里,从未移动过。

那人手里拿着一块白布,伸手,就要来抓马可心。

“啊,秦予希,你又想装神弄鬼了?”

马可心尖叫起来,直接丢下了手里满盒的袜子,挣扎起来。

或许是她喊的这句话声音太大,或许是那人,有着什么别的想法,总之,他松开了马可心。

马可心趁此机会,拔腿就往大马路上跑。

跑着跑着,才是发现身后的男人没有追来,她松了口气,伏在电线杆上,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狠狠骂道:

“秦予希,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竟然一晚上吓我两次,还敢骗我,气死我了!”

马可心一晚上被吓了两次,换了别人,早就不敢再去招惹秦予希了,但是她不,她的胆子也大,秦予希不仅吓她,还用了一盒袜子来骗她,这口气,马可心不出出来,怎么甘心啊?

她在心中策划着,怎么给秦予希一点教训,就直接走回了自己上班的宾馆。

马可心上班的宾馆,离了她租住的房间没有多远的距离,出了市场,就在马路边上。

她这段时间在前台值晚班,半夜没事到处溜,工作轻松,又有钱拿,可惜就是赚得太少了点,不然马可心也不会找肖曼曼要钱了。

肖曼曼不给,她就只能铤而走险,去偷肖曼曼的钱了。

半夜两三点,这个时间是肯定不会有人过来开房了,但是做宾馆生意的这一行,前台是不能离人的,半夜三更都要有人在这里值班。

即便没有一个人过来开房。

马可心刚刚回到宾馆那空无一人的前台,就又不安分起来,想着今天她偷东西的事情败露,估计好长一段时间,肖曼曼都会对她提高防范了。

所以肖曼曼的钱应该不怎么好拿了。

不如从来开房的宾馆客人身上想想办法?

要知道,现在来开房的客人,很多都会在宾馆里面洗澡,宾馆房间里,经常会遗落一些客人的物件,比如手表啊,钱包啊,手机啊……

这些东西,马可心都可以昧下来。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在有些人的漫不经心,有些人的愤愤不平,有些人的守株待兔中,一点点的过去了。

早上,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房中的秦予希就被手机的铃声闹醒了,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带着浓重的鼻音,翻开小手机的盖子,贴近耳朵,

“喂?”

“起床了吗?我在你家楼下。”

祁子涵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

“要吃什么早餐,我带上来给你。”

“随便吧,我还要睡会儿。”

说完,秦予希就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也没挂电话,继续睡下了。

天色将亮,市场内依旧空无一人,祁子涵将车子停在市场外面,提着三个人的早餐,走近市场里,将将靠近肖曼曼所住的那栋楼,抬脚准备上楼梯。

敏锐的直觉,便是让他的身躯一震,有人在窥伺他!

祁子涵抬头,看着前方黑黝黝的台阶通道,厉声问道:

“谁?”

无人应他,他浑身凌厉气息释放,想这祁子涵是何等人,平常练的就是凝神屏气,静卧伺伏,就是子弹悄不丁的从某处飞来,也能凭直觉躲过去。

岂容有人窥伺他?

祁子涵直接抬脚上楼,速度飞快,在前方二楼看到了一道背影,那背影直接进了某个房间,关门,落锁。

想来是租住在这里的租户。

但也一定不是什么正经好人!祁子涵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他穿着一身浩气军装,上前,直接抬手捶门,里头无人应声,祁子涵身为军人,也不好只凭直觉找人麻烦,只得厉声警告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若这里有人损失了半根汗毛,被我知道了,我就直接来找你!先提了你的人,去警局蹲着,听明白了吗?”

222 吾家有女初成长

祁子涵决定回头就去找荆查南,给肖曼曼家门口安装一个摄像头去,顺便将这一整条通道,全都能照到。

门内的人,还是悄无声息,祁子涵警告完毕,天已经微微亮了,这才转身,走到了走道的尽头,敲响了肖曼曼家的房门……

卧室里,等秦予希再醒过来,祁子涵就已经蹲在她的卧室地板上,帮她在整理行李箱中的衣服了。

肖曼曼和秦庆国这时候也已经起床了,正在给陈玉莲装礼品,准备让祁子涵帮忙拿回去。

过了一会儿,肖曼曼走进敞开了门的卧室,见祁子涵在地上整理行李,该整理行李的那个秦予希,还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样子,肖曼曼便是来打秦予希的屁股,说道:

“你还不起来,自己的行李自己都不收拾,还得人家给你收拾,快点儿起来,害臊不害臊?”

“他给我收拾下行李怎么了?”

秦予希翻身,背对着肖曼曼,哼唧道:

“他可愿意给我收拾行李了,对吧,子涵。”

“嗯。”

祁子涵应声,蹲在地上,已经把秦予希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得宛若小豆腐块般,从而清理出了一大块空间,抬起头来,很乖的看着肖曼曼,说道:

“肖嫲嫲,予希的行李箱里,还能带不少东西。”

“哎,行。”

肖曼曼满意的看着祁子涵,又瞪了一眼死赖在床上不起来的秦予希,转身,去拿那些给陈玉莲的东西去了。

见肖曼曼离开,祁子涵凑到了床边,去推秦予希,

“起床了,一会儿在车上睡。”

“哎呀,我今天还不想回去。”

秦予希翻身,平躺着,伸手牵过祁子涵的手,被他一个用力,拉着坐了起来,她便抱住了祁子涵的大腿,撒娇道:

“我们明天回去吧,我今天还想去化妆室看看呢。”

“先起来,好好说话。”

被抱着大腿的祁子涵,朝门口看了一眼,伸手,将秦予希推开。

肖曼曼跟着就抱了一大堆的东西进来,难掩兴奋道:

“子涵,你不是说你开了车吗?这些东西,也不难拿吧?除了你们昨天给外婆买的东西外,我还买了一些,不难拿吧?”

说着,肖曼曼就把那一堆东西抖落在秦予希的床上,成心逼她起床,秦予希赶紧起了床,去刷牙洗脸。

等她刷牙洗脸上完护肤品,换完衣服,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肖曼曼都等得不耐烦了,生怕祁子涵嫌弃秦予希磨叽,于是站在门口不停的催她。

祁子涵便是好脾气的笑道:

“没事,她每次出门都是这样的,我习惯了。”

一不小心,祁子涵就说漏了嘴,别的姑娘要出门之前,是怎么样的状态,他不知道,反正秦予希是这样的,总要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祁子涵就是喜欢看秦予希对镜梳妆的过程,他每次看秦予希仔细倒饬着自己的皮肤,将一头凌乱的长发,反手编成精致的发辫,就觉得赏心悦目,心情格外舒畅。

他愿意在每天清晨,天天等她。

不过这在临走之际,肖曼曼也没怀疑那么多,从昨天祁子涵与秦庆国的谈话中,肖曼曼知道祁子涵一直在界山寨的东山当驻军。

如果往上升,只会从驻军点,一路往省城调动,然后再升往帝都,这个过程,那都要一二十年的时间了。

所以肖曼曼只当祁子涵跟秦予希在寨子里的时候,就认识了,并没往污处想。

好不容易,秦予希折腾着出了门,肖曼曼和秦庆国提着大包小包的,送她往外走,祁子涵则看了一眼走廊上,那道可疑人影紧闭的门,凌厉的眼神中,有着某种思索。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只手拖着秦予希的行李箱,一只手提着秦予希寸步不离的化妆箱,到了车子边,便对肖曼曼说道:

“肖嫲嫲,您别送了,我刚刚联系了警局,一会儿会有警察过来,给你们门口安装一个摄像头,这里治安不太安全,谨防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

“安装摄像头?”肖曼曼有些惊讶,“那得费多少钱啊?”

还是警察上门安装的,要不怎么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呢,这等殊荣,可不是寻常百姓享受得起的。

“不要钱。”

“妈,多少钱都得装!”

祁子涵的声音,和秦予希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予希转头,看了祁子涵一眼,笑了,他真是与她想到一处去了,不过她想的是给肖曼曼换锁。

摄像头这种东西,在20年后还是很普遍的,普通人家都装得起。

但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国家天网工程都还没有呢,有卖摄像头的地方很少见,祁子涵若是能动用关系,给肖曼曼家门口装一台摄像头,马可心再来做什么妖,也能有证据了。

“唉,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又是换锁又是安装摄像头的,咱们家又不是宝库。”

肖曼曼送了秦予希上车,一脸感叹,她还以为秦予希给祁子涵说了,昨晚马可心上门抢劫的事情,所以不太理解,这个换锁还能说得过去,但是安装摄像头,来对付一个马可心,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些?

“要按摄像头,也要换锁。”

秦予希坐在副驾驶座上,冲肖曼曼笑,

“我过几天把外婆接到省城来检查身体,会来检查妈妈您有没有完成任务!”

“行了吧你,还检查,我保证给你完成任务!”

肖曼曼无奈,伸手捏了一下秦予希的脸,关上了车门,与秦庆国一同站在马路边上,看祁子涵开着军车,徐徐远去,一脸的感慨。

吾家有女初成长啊,她觉得秦予希,已经越来越有主意,飞得越来越高了。

“怎么了?小祁人很可靠,不会把咱们闺女弄丢的。”

身边的秦庆国,用手肘捅了捅肖曼曼,许是想起祁子涵军车后面的空位,

“你真应该跟着回去看看,车上还有位置呢,顺便也给我妈稍点儿东西回去,我妈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些年,你们俩的关系,可是越来越僵了。”

223 我要去买个东西(谢花花了万赏加更)

本是无意的一句话,肖曼曼却是直接冷了脸,偏头,看向秦庆国,

“你也知道小祁人好可靠,那就让你妈收起她那点儿心思,人家小祁来去都能开上车,还有在警局的门路关系,你妈一天到晚瞎琢磨着,给小希介绍些什么歪瓜裂枣呢?磕碜!”

“这不只是说说而已嘛!”

秦庆国一脸的无奈,给他妈宋丹花解释道:

“我妈就是说,予希大了,又跟杜书墨分手了,她那里有几个合适的后生人选,家境都不错,就想让予希相看相看,我这不还没同意呢吗?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让你回去看看我妈,跟我妈对予希什么打算,那是两码子事儿。”

“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妈什么德性?她决定了的事情,还轮不着你同意不同意!”

肖曼曼气得哼了一声,宋丹花跟她做了婆媳这么多年,肖曼曼早就看明白了,以予希如今的长相,又是界山寨金花的身份,宋丹花早就盯着秦予希这块肥肉了。

反正秦庆国的话,在宋丹花面前,从来都不重要,也从没有纳入过考虑范围内,秦庆国相当于就是秦家,一个已经放弃了的人。

所以秦庆国说不会同意给予希介绍对象的事儿,宋丹花会搭理秦庆国?

说完,肖曼曼就回家了,她就不想如了宋丹花的愿,就不想给她婆婆送东西,所以才没跟着一起回去,要不,她早就回去了。

远去的车里,秦予希打了个呵欠,正要与祁子涵再磨磨,给她半天时间去予希化妆室一趟,车子就开进了酒店停车场,正是祁子涵订了三个月的那家酒店。

“还有东西没拿吗?”

宛若小白兔一样单纯的秦予希,在车子停稳了之后,跟着祁子涵下了车,听得祁子涵应了一声,她便跟着祁子涵进了酒店,往电梯走,然后到了酒店房间门口,埋怨道:

“你都要走了,房也不退,这么早叫我起床,也不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

房门打开,悄无声息,铺了厚地毯的房中,干净整洁,秦予希之前从市场淘来的一应特效材料,全都给祁子涵搬上了车。

她进了房门,见祁子涵不吭声,又是问道:

“你到底掉了什么东西?这房里没什么啊?啊,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祁子涵就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猴急猴急的就来吻她,双手窜进了她的衣服里,捏住了她的柔软,抱着她直接滚上了床。

这下子,秦予希算是真相大白了,难怪天没亮,祁子涵就来接她,难怪说让她在车子里睡,这一大早的,就要做些耗费体力的事情,一会儿可不得只能去车子上睡了吗?

昨晚上蹿的火,祁子涵一直憋到今天早上,不泄出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被深深的压在床铺中的秦予希,捏着祁子涵精瘦的腰,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起伏着,宛若小猫一般,哼哼道:

“我才刚编的头发,又给你弄乱了。”

“一会儿再编。”

他伏在她的身上,咬着她的耳垂,喘着粗气,气息中带着滚烫的温度,将她送上了一波又一波的极致。

他喜欢看她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他喜欢看她极致时痛苦压抑的表情,他喜欢她濒临极致边缘时的急躁与渴求,他喜欢她,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无论是脱光了衣服,还是穿上每一件衣服时的样子。

清尘收露,今日的省城,似乎下了点小雨,雨打着玻璃,窗外一片灰蒙蒙的。

秦予希在床上稍稍小睡了一觉,未着片缕的胴体,裹着被子坐起身来,身边的祁子涵便醒了。

她扭了扭酸胀的腰,起身,去了浴室洗澡,然后出来换衣服,对祁子涵说道:

“一会儿我要去化妆室,和朱虹对下帐,还要跟苏木涣那边确定一下时间,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把你送过去,下午有点事情。”

祁子涵也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他倒是显得格外神清气爽,完全没有****的迹象。

“你那边的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秦予希好奇的看着祁子涵,坐在镜子前面开始编头发。

那祁子涵便来了兴致,坐在她的后面,看她反手编头发,说道:

“我要去买个东西,一会儿来接你。”

“买什么?神神秘秘的?”

她转头,看祁子涵,祁子涵不说了,于是秦予希也不问了,弄好了头发后,又是在脸上擦这个擦那个,跟着祁子涵出了门。

他果真将她放在了商城外面,就开车走了。

秦予希只得一个人往门面去,走进地下商场的时候,朱虹正在大门口等着,见着秦予希从潇潇细雨中走来,她便是脸上一喜,迎了上去,伸手,抱住了秦予希,高兴道:

“谢天谢地,你总算还记得自己有个化妆室。”

在来时,秦予希就在车上,与朱虹沟通过了,那边给她安排了一个朱韵寒同款冬季特效化妆,因为秦予希的时间很赶,档期很紧,这边就只能空出几个小时的时间来。

她这个特效化妆的档期得来不易,如今予希化妆室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特别是今日的生意,更是好到爆炸,得益于前天晚上播出的朱韵寒的个人深度直播,电视上就打出了【化妆:秦予希】的字幕。

今天早上,予希化妆室的大门都不敢直接开,一开门,没过一会儿,排队等着化妆的,就从前台排队排出去了。

因为现在予希化妆室的所有顾客,都是预约制,预约的时间到了,就过来,没到时间即便早来了,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这种没经过预约,却要化妆的散客,也不好得罪,毕竟予希化妆室要发展,散客的满意度也很重要。

所以朱虹现在是焦头烂额的,对秦予希说道:

“早知道是这样一种局面,当初就该租个大些的门面,现在这可如何是好?门面太小,客人太多,很多客人服务不到,一肚子怨言。”

224 开班授课(表扬不落江枫牺牲色相加更)

就拿秦予希今天画的这个特效妆来说,其实从秦予希跟朱韵寒走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预约秦予希的特效化妆了。

但是今天秦予希只能画一个特效妆,这个机会大把人抢着要,但是朱虹还是直接给了排队预约等待时间最久的那一位。

搞得其他预约了的客户,不知道好大的意见。

秦予希听着朱虹的抱怨,点头,

“暂时的话,先看看旁边有没有门面出租,如果有的话,赶紧定下来,直接扩大规模,而且现在这样稀乱的管理制度上不行的,得全部采用会员预约制,服务质量也要提升上去,多招聘几个气质温婉脾气好的美容顾问。”

接着,秦予希想了想,又道:

“会员的话,要有门槛儿,充钱给优惠,消费直接刷卡,还有优先预约权,现在这社会,人们口袋里的钱会越来越多,很多人会看到我们生意好,争相着也开化妆室的。”

关于这一点,秦予希从来都不怀疑,没见那网吧的生意好,于是一家接着一家的网吧开了起来吗?予希化妆室的生意这么好,迟早会冒出多家化妆室来抢生意的。

所以做这一行,要做大的话,就要做精,做口碑,做对客户的售后维护。

朱虹连连点头,她今天要跟秦予希说的,也是这个,就是想借助一下现在正逐渐兴起的会员制度,来巩固一批老顾客的忠诚度,但是脑子里的概念,没有秦予希说的那么详细,她只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大的方向而已。

于是,朱虹感叹道:

“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处去了,还是你比较厉害,很多细节,我都没概念。”

“不是,是因为我…”曾经经历过!

后面这半句话,秦予希没说出来,权当谦虚了,她抿唇笑笑,与朱虹说的,其实就是照搬20年后的生意模式。

想那20年后,无论走到哪里,进什么店铺,都会被策动办会员,一则方便商家资金回笼,二则可以巩固老客户,促进客户的消费。

所以这个会员制,还真的是相当不错的。

两人聊着,就走进了底下商城,路过一家围了布,正在装修的大门面前,秦予希还很好奇的问道:

“虹姐,你在这个商城时间久,谁这么大手笔,弄了这么大一个门面?准备开什么?”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装修还弄了块布围起来,谁知道里面要装成什么样子?”

朱虹摇头,带着秦予希往化妆室走,那里已经集齐了一大票秦予希的粉丝。

别说,秦予希如今也算是一个有粉丝的人了,这些粉丝大多都是预约了秦予希的特效化妆,结果没安排上,今天就特意跑过来,看秦予希如何化妆的。

王小兔跟这群人的关系特别的好,围在她们之中,姐姐妹妹的喊着,别提打得多火热了。

可以说,这群人等了这么久的时间,却依旧没有给她们安排上秦予希的特效化妆,今日之所以没闹将起来,其实跟王小兔的售后维护,有着莫大的关系。

王小兔见着秦予希来了,急忙从人群中走来,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我跟这些客户说了,今日可以围观临摹你化妆,可以吗?”

又怕秦予希不同意,王小兔双手合十,一脸恳求的模样,

“拜托拜托,不然我真没办法跟她们交代了。”

“胡闹。”

朱虹脸一板,压低了声音,斥道:

“什么叫做围观临摹,予希的特效化妆,是能给人随便临摹的吗?”

她们的化妆室,现在的金子招牌就是秦予希,如果秦予希的特效化妆手法,给人临摹了去,这对化妆室的整体利益都有损失。

秦予希却是笑道:

“你是要我免费授课吗?那不行,我要拿课时费。”

然后,秦予希对朱虹劝道:

“虹姐,世上无师自通的天才多的是,我不让人围观,有天赋的人就琢磨不出来了吗?我即便让人围观了,没天赋的人,也是一次两次看不懂的,即便看懂了,学了个几成像去,也是影响不大。”

比如说秦予希自己,就学了三个月的特效化妆,那还是因为她想去帝都学化妆,结果报错了专业,学了个特效化妆的入门班。

只是入门班而已,后面什么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提升班,一级一级的往上升,一级比一级的学费贵,所以后面的,秦予希都没学了,全靠自己摸索研究。

所以她才说,有天赋的,自己看着妆容效果,摸索着就能学会,没天赋的,就是花钱学到提升班,也不过芸芸众生罢了。

“拿课时费好啊。”

王小兔眼睛一亮,冲朱虹眨眨眼睛,

“我们可以开个班,将予希的那些粉丝都召集起来,让予希教课,这样她们花了钱,过了一把见到偶像的瘾,还能学点儿东西回去。”

“这个…”

朱虹有些犹豫,看看秦予希,眼中的神情仿若在给秦予希沽价,琢磨道:

“课时费,不能低,我们这是要走精品路线的。”

一边听着的秦予希,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她本来是打算存点钱,到了省城或者帝都,找个化妆学校学一学,然后为自己进入影视化妆业铺个人缘。

结果现在变成她自己开班授课了,这就是命运啊!

“我随便你们怎么折腾,给我多少课时费都行,只要不辱没了我的身价。”

秦予希笑着摇头,转身,同她的粉丝们抬手打了个招呼,那一群被王小兔召集来的粉丝,便是夸张的哄叫了一声,充满了兴奋。

小小的化妆室里头,牛瑾梅和另外三个新聘来的化妆师,早就等在里面了,她们也是听王小兔说,今天秦予希画特效妆,可以临摹围观,于是早早就让前台不要安排客人给她们,她们也很想跟着秦予希,学一两招。

里头坐着的,等着秦予希给化妆的那个女人,更是一脸的激动,这预约了秦予希化妆的人越多,秦予希能够排出来的档期就越少,唯一一个被安排上了,能够让秦予希亲自化妆的人,就越有一种抽中了大奖的感觉。

225 钟营(表扬不落江枫牺牲色相加更)

这种心理非常的微妙,尽管朱韵寒同款冬季特效化妆,其实很不实用,没人会顶着这样的妆容走在大街上的。

但是一旦带着这样的妆走出去,那将是非常的惹人眼球,而且大多数花大几百来画一个朱韵寒同款特效妆的人,都是从秦予希手下走出去,直接去了影楼拍照,照完相去参加各种聚会。

美丽的一天,不容错过,得直接用照片定格下来才是。

这就是一个人的心理,一个女人的心理,男人无法理解,但女人能够理解女人。

而且,从秦予希手里出去的女人,没有一个是不漂亮,不让人满意的。

一场特效化妆画下来两三个小时,秦予希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很多人其实根本就看不到两眼,但知道这是秦予希在给人化妆,于是围观的人越多,跟着想看一眼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一直到整个妆容完毕,围观的人那是惊叹连连,再一次让秦予希看到了什么叫做从众心理。

她笑着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抓着朱虹溜到了商城的上面,摆脱了众人热切的视线后,才是嘘了口气,满头大汗道:

“虹姐,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这个化妆室的面积真是太小了,这样下去不行,这样非得给挤炸了去。”

“正好,我打算去找找商城办公室,看看周围有空出来的门面没有,你今天没事儿了吧?”

朱虹也是满头的大汗,那一个小小的予希化妆室里,人挤得是密密麻麻的,她既要维持治安,又不能让围观的人打扰到秦予希化妆,也是把她累得够呛。

秦予希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点头,

“应该没事儿了,我男朋友现在可能还在忙,我陪你一起去吧。”

两人一起朝着一楼的百货商场办公室走,在路上时,秦予希又与朱虹说道:

“虹姐,我在中环大厦订了一层楼,过几天我从乡下,回到省城的时候,那边差不多就要竣工付首付款了……”

“行,我到时候把账上的钱统计一下,给你打到你的账户上去。”

朱虹也干脆,知道与人合伙做生意,账目上的事情肯定要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个月肯定要结一次帐,一个季度分一次红利的。

说着,两人就到了办公室,找到了办公室的招商经理钟营,一个白白的大胖子。

他坐在他那狭窄的办公室里面,听朱虹把来意说明白,便冲朱虹和秦予希点燃了一根儿烟,看着烟雾缭绕中的朱虹和秦予希,一脸为难道:

“这很难办,你知道,现在要门面的人那么多,我这边儿刚接到上级通知,下个季度,我们的门面费都要涨了。”

“又涨门面费?”

朱虹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说道:

“我当时租下门面的时候,你亲口保证过我,三年内是不会涨租的,我们还签过合同的。”

她今天带着秦予希来,本来是要租新门面扩大经营的,结果钟营却说要涨租?

当这合同是白签的?

“当时签订合同的时候,是白纸黑字的说明了,三年内不涨租,如果我们违反约定,愿意赔偿你们月租金的三倍,可是朱虹,你也知道我们这是中心商城,省城的中心位置,寸土寸金,就算是赔偿你们三倍的月租金,我们再租给下一个,还是赚了的。”

钟营说得很自信,一脸笑意的看着朱虹,像是完全没看到朱虹那张愤怒的脸,

“对不住了,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没办法。”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朱虹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在这个商城工作了好几年,认识钟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省城经济开始腾飞,也不是这两天就腾飞,怎么才短短几天时间,就要撕毁合约,涨门面费?

当初这么个小门面,根本没有人来租,因为门面太小,很多专柜要铺货,根本就铺不开,门面租不出去,钟营还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朱虹来租这个门面,钟营不知道有多高兴,这会儿,却出尔反尔要涨门面费,把朱虹给气得啊!

“不管我当初怎么说的,我说现在,我们要涨门面费,那就要涨门面费,我也说了,你们如果不接受,我可以赔偿你们三个月的租金,就这样,我还有点事儿要忙,朱店长,不送了啊。”

钟营起身,挺着大肚子,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摆出一副屌炸天了的领导模样来,要赶朱虹和秦予希离开。

朱虹还待再与他理论一二,秦予希便拉着朱虹,直接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予希,予希,你拉着我去哪儿?”

被拉着走出了办公室的朱虹,怒道:

“这里面肯定有鬼,我跟你说,这个钟营,跟龙云是亲戚,这里头肯定有猫腻的。”

“既然你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你还跟他继续扯什么?”

走到了一楼百货大门口,秦予希松开了朱虹,笑看着她,

“虹姐,你没看出来吗?他在赶我们走,想把我们的这个门面赶出去。”

因为省城的经济在紧跟沿海城市的脚步,开始了腾飞,所以整个省城,从今年开始,恍若在大修般,到处都在动土,拆迁的范围一圈儿一圈儿的往外扩散,所以这个中心商场,如今的生意非常不错。

但能保持几年人流量持续上涨不下滑,很多局内人,都看不太清。

至少在秦予希的记忆中,20年后,中环大厦那一片儿,今后才是整个省城最繁华的中心商业圈,这个中心商城,因为投资者经营不善,没过得几年,就渐渐没落了。

所以秦予希也懒得跟这个钟营讲道理,钟营在局内,看不破将来的局势,只为一己私利,将有潜力的,能吸引人流量的商家赶跑,可他也得意不了几年。

而且本来,秦予希也没打算在这么地下商场,一直待下去,她本来是想着,能扩大化妆室的面积,那她就好好的想想办法,如何让这个商城多保持繁荣几年。

226 风骏驰

结果这个商城的招商经理,如此不省心,如今秦予希也没有心思扩大门面了,她想想,做什么生意,租什么门面,还是不如用自己的门面。

这样也不用宛若丧家之犬般,因为点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就被人赶来赶去的了。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气愤他为什么这么无耻!”

不管怎么说,朱虹都是一个老江湖了,她是如此愤愤不平,因为早就看出来钟营这是在赶她们离开地下商场。

可是予希化妆室才刚刚起步,这就要赶她们离开,这无疑于把予希化妆室直接摁在水里打。

秦予希笑笑,对朱虹说道:

“我看这个扩大门面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但是门面不用租在这里,趁着商场还没涨房租,我们把我那一层楼给装修一下,把予希化妆室,搬到中环大厦去吧。”

这个合伙人之间合伙做生意,还是要一码事归一码事的,秦予希虽然入股了予希化妆室,可是予希化妆室若是要用到秦予希在中环大厦的那一层楼,还是要给秦予希另付房租的。

这样一来,秦予希也不用等中环大厦竣工之后,另外找人来租她那一层楼了。

“可是这样一来,予希化妆室就离省城中心腹地远了好多。”

朱虹有些犹豫,她是没看过秦予希买的那一层楼有多大,但是做生意,用自己人的门面,生意也做得稳定一些,她只是考虑到,中环大厦离了省城中心有些偏僻,到时候会流失很多的散客。

“不怕,现在开始发展会员,然后明确告知会员们,今后我们走专精尖路线,而且会搬到中环大厦,能接受的就多给点优惠,不能接受的,就算了。”

对秦予希来说,散客固然很重要,中心商场这边也不是说放弃就放弃,至少在中环大厦建成之前,予希化妆室,还要坚挺在中心地下商场里,再赚几个月的钱,于是她便对朱虹说道:

“这边,也还要劳烦虹姐你耐烦些,跟那个钟营再撕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到中环大厦那边装修好了,才能正式搬过去。”

“怎么撕?你说,我听你的,你告诉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可以告他,他不就算准了我们不会告吗?不管赢不赢,我们就告!”

秦予希回头,去看那间小小的经理办公室,钟营这是料到,上法院打官司的成本太大,光是请律师,走流程,这过程都是劳心劳力,且伤筋动骨的。

一般人做生意,碰上这种事儿,还不如拿了商场的赔偿,直接结业走人,打官司,拿着这种跟商场签订的大众合同打官司,还不一定能够打得赢。

但是,秦予希要的就是这个撕逼的过程,请律师,走流程,寄送法院传票等,那至少都要一个季度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拖上半年。

不管最后这个官司能不能打赢,在这个打官司的过程中,钟营就够闹心的了,自然也不会在这期间,有任何轻举妄动。

有时候与人撕逼,不在乎最后的结果,只在乎这个过程,能不能让人堵心,最后即便官司输了,予希化妆室大不了拿了商场的三倍月租金赔偿,卷铺盖走人。

而且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中环大厦那边的装修也早就弄好了,到时候直接以苦主的角色,搬过去,岂不是更好?

两人拿定好了计划,又站在门边,制定了接下来的一些细节问题,就见龙云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从地下商城上来,直接往钟营的办公室去。

路过朱虹和秦予希的时候,龙云充满了讥讽的,看着秦予希笑道:

“哟,今儿是吹什么风?怎么大明星也出现在这儿了?”

像是故意来看热闹一般,龙云出现的时间刚刚好,又见朱虹和秦予希站在一起不说话,龙云又是笑道:

“怎么着?跟钟经理谈得不太如意啊?”

“我就知道是你!”朱虹指着龙云,“你跟钟营有亲戚关系,你自己说,你就跟一根搅屎棍一样,把我们的生意搅黄了,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

龙云笑着想了想,一脸高兴的模样,

“当然是因为,钟经理与我合伙,我们打算在地下商场,开一家规模更大,装修更好的化妆室了!”

原来如此,秦予希与朱虹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只等龙云耀武扬威的走了,朱虹冷笑一声,

“行,就跟他们撕!我即刻去打电话给我侄子”

她也不耍流氓,她也不找地痞无赖,更不会去求那个钟营,她去请律师,讲文明,懂礼貌,身为一个有格调的人,要撕,也要撕出逼格来。

刚好她侄子从法学院毕业,她现在就问问她侄子,这个请律师有逼格的撕x,要走些什么流程,不怕花钱,反正予希化妆室,现在有的是钱。

说完,被成功激发了斗志的朱虹,立马转身,给她侄子打了个电话。

她大侄子名叫风骏驰,今年刚好考到律师证,正在律师事务所实习。

一听此事,没过半小时,穿着借来的西装,提着公文包,拿着律师证,打了个车过来。

车费朱虹报销。

然后朱虹的大侄子风骏驰,牛逼哄哄的,就直接杀往钟营办公室,去跟钟营搬法律条款,讲文明懂礼貌的撕逼去了。

此时,钟营还在和龙云两人,在办公室里吃着水果,见着一个年轻人,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一副衣冠楚楚的知识分子模样,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你是?”

钟营抬头,看着风骏驰,一脸懵逼。

风骏驰走了进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他的律师证,还有钟营和朱虹签订的租赁合同,一本正经道:

“你好,钟先生是吧,我是【予希化妆室】的法律顾问,我想就这份合同,与钟先生说明三点,第一,钟先生代表贵商场,与我司签订的合同,具有法律效应,这一点,钟先生承认吗?!”

227 专业撕逼

这一上来,风骏驰说话就非常的正式,让钟营和朱虹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钟营,挺着那张胖墩墩的脸,在风骏驰的目光盯视下,还点了点头。

“第二。”

大侄子风骏驰,抬眼,看着钟营,将合同铺在钟营的办公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指着合同中的某一条款,

“钟先生与我方朱虹小姐,签订的合同,既然具有法律效应,那么看这一条,当中表明,贵方将与我方协商租金涨收事宜,这‘协商’二字,意思就是我方若不同意涨租金,贵方,将按照月租金的三倍,赔偿我方,但我方有权拒绝,这一条,钟先生清楚明白吗?”

这一大段话丢出来,钟营还没分析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又点了点头。

于是风骏驰笑了,年少有为知进退,他将桌面上的合同,连同他的律师证一起,收了进了公文包里,道:

“那么,我们再来说第三点,既然钟先生对这份合同的法律效应无异议,对合同条款也无异议,你接受律师调节吗?我方要求,合同一切照旧,三年内不能涨租金。”

这最后一句话,钟营和龙云都听懂了,那钟营一拍桌子,冲风骏驰这初生牛犊骂道:

“好啊你,你竟然是朱虹那个贱人请来找我麻烦的,涨,我下个月就涨她们的租金,她们若是不搬,我就叫人赶她们走!”

“嘀!”

风骏驰将手中的录音笔关掉了,录音笔,律师居家旅行必备道具,各位律师,你们值得拥有!

他满意的看着钟营,点头,一派斯文道:

“钟先生,你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即刻去警局备案,予希化妆室,若是遭遇到任何损失,咱们在法庭上,又能多掰扯一件事儿了。”

然后,风骏驰转身就走,按照流程,他的告知已经结束,民事调解对方不理会,当然只能上法庭了,他跃跃欲试,这可是他毕业之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一定要好好打,打出自己的名气来。

然后,风骏驰风一般的跑了,他得赶紧走,不走,他怕钟营这等刁民打他!

留下钟营和龙云二人,坐在原地,桌面上放着一袋子的水果,还有几个剥了皮的橘子,画面静止,未动。

过了好一会儿,钟营和龙云才是反映过来,这钟营有些怕了,看着龙云,说道:

“朱虹这是请了律师来,打算跟我们死磕?”

龙云没说话,脸白了白,心里头的烦躁感,一阵儿一阵儿的翻涌出来。

在设局要赶走【予希化妆室】之前,钟营和龙云都没想到,就为了这么点儿事,【予希化妆室】就直接请了律师来,要走法律程序。

说实话,之前他们也想好了,用各种流氓手段来对付【予希化妆室】,如果【予希化妆室】不同意涨房租,他们就找地痞无赖来,围堵在【予希化妆室】的门口。

如果【予希化妆室】同意涨房租了,他们就直接将租金提高到几千几万一个月的天价,反正,就是成了心的要搅黄【予希化妆室】的生意。

但地痞无赖也怕穿制服的,这年代越来越讲法,省会城市最近又在严打,地痞无赖若是知道【予希化妆室】在警局备了案,就是钟营出再多的钱,那些地痞无赖都不肯来。

让钟营和龙云担心的,倒不是地痞无赖不肯来,而是【予希化妆室】,这一开局就请律师,律师那是做什么的?寻常人扯皮撕逼,顶多动动嘴皮子动动手就ok了,哪里会跑去请律师?

没听那叫风骏驰的律师说吗?他可是【予希化妆室】的法律顾问!法律顾问!!!

这个名词,无端提升了【予希化妆室】的逼格,搞得钟营和龙云这等宵小,心里头压力好大,未必为了几十上百块门面租金,他们也还要花几千块,也去请个律师对着打?

钟营还要不要工作了?龙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一天到晚的就陪着风骏驰,这么个披着法律外衣,实则专门撕逼的律师,到处折腾?

两人这回,可是彻底被【予希化妆室】给唬住了。

而这厢,风骏驰在见完了钟营之后,直接走到了商城外面,去见广场上的朱虹和秦予希,与她们汇报唬人之后的结果。

“予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真告吗?”

朱虹听完风骏驰说的,这钟营和龙云都被唬住了,她们要如何行事?

“告啊,该备案的备案,该告的继续告。”

秦予希看着风骏驰,对朱虹说道:

“而且我们【予希化妆室】要发展,真的缺一个法律顾问,就你家大侄子,我看挺好的。”

这风骏驰一听,提着借来的公文包,身板儿一挺,

“专业撕逼,随叫随到,我值得拥有!”

“哈哈哈哈哈。”

秦予希被逗笑了,

“不错不错,那你今后就是我们的特聘法律顾问,给你发工资的那种,ok吗?”

“OK!”

风骏驰当即点头,恨不得磕头谢恩,这年头,打官司的人少,律师事务所人才济济,像他这种刚刚法学院毕业,刚刚拿到律师证的新人,业内毫无名气,可能混个两三年,都不一定能接到一个官司。

他看【予希化妆室】就是一艘挺好的船,【予希化妆室】的发展越快,风波不断,上了这艘船,将有用武之地。

如此一看,风骏驰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考不上法学院,就是穷了点儿,一身行头,上不了档次。

秦予希笑着,对朱虹说道:

“虹姐,我看你得给你这大侄子,准备一套战衣,穿出来便是一表人材,牛逼闪闪,光是那战衣的价格,都能吓退一众宵小了。”

什么几千块一套的西装啊,几千块一个的公文包啊,几千块一双的皮鞋啊,都得给风骏驰备一套,得让人一眼看上去,贵!贼贵!

往后谁来【予希化妆室】搞事,风骏驰就穿着这一套贼贵的行头,衣冠楚楚,斯文有礼,客气冷疏的,将自己的名片往前一递。

228 嫉妒(表扬蝶舞天堂的康桥柔波加更)

那名片还得是烫金的,上面除了风骏驰的中文名,还得有个英文名儿,开口便是,

“你好,这位xx,鄙人是【予希化妆室】的法律顾问,我们办公室谈!!!”

然后以后发展起来了,还得专门给风骏驰准备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三面墙,得全都是书,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各种语言的原版法律书,最显眼的得是中文的,各个年代的法律文献,经典案例。

全都能在这个办公室寻着。

得,寻常人等,怕是瞧见风骏驰这牛逼样儿,就不战自退了。

“嘀嘀!”

一道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在广场边的马路上响起。

秦予希笑着抬头一看,是祁子涵的军车,她便抬手,笑容格外灿烂的同车内的祁子涵打了个招呼,又对朱虹和风骏驰说道: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过几天见!”

说完,秦予希就蹦跳着跑了过去,拉开军车的门,坐进了车子里。

“她男朋友居然是个军官?!”

朱虹这下,可总算能理解了,上回秦予希的男朋友,说自己是做安保工作的,大家还在猜,是做什么安保工作,军官,可不就是做安保的吗?

这风骏驰却是面露遗憾,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奈何名花有主,可惜可惜了……

远去的车子里,秦予希偏头,冲祁子涵笑,问道:

“该吃晚饭了吧。”

祁子涵双目直视前方,开着车,没有回答她,状似漫不经心道:

“那个男的是谁?以前没见过,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风骏驰啊,虹姐的大侄子,他人好逗,今天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秦予希压根儿就没意识到,祁子涵的脸色有什么问题,噼里啪啦的,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才是发现祁子涵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她便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看着祁子涵,问道:

“你怎么了?”

“不高兴了。”

“为什么?”秦予希不太明白,“你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

祁子涵将车子,开到了一家4s店外面,转身,看着秦予希,如墨的眼中,有着一抹嫉妒,他道:

“没什么,带你来看车,把你身份证给我。”

秦予希急忙低头翻包,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来,递给祁子涵,问道:

“要我身份证做什么?”

“订辆车。”

说完,祁子涵下了车来,走到副驾驶座外面,拉开车门,将秦予希带下了车来,又说道:

“我在队里,有车子用,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没驾照啊。”

秦予希愣了愣,被祁子涵牵着往4s店里走,这年头的4s店,装修的当然没有20年后的好,甚至生意还有些冷清。

而祁子涵选定的这一家,是卖山地越野车的,她一个姑娘家,开越野车?

4s店的销售,早已经等在了门口,笑容可掬,可见之前,祁子涵就来看过一次了,现在过来,就是让秦予希在他筛选过后的范围内,选一款自己喜欢的。

“这款空间大,性能好,跋山涉水完全没有问题。”

“这款有活动全景天窗,座椅还能放平,在山中累了,放平座椅,遮风蔽雨,可供休憩。”

“这……”

销售带着秦予希和祁子涵一直往前走,一款一款的给他们介绍,祁子涵就直接停在了那款据说能放平座椅,躺在车子里休息的越野车面前,不动了。

显然,他中意这款车。

“那就这一辆了。”

秦予希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指着祁子涵中意的这款,订了。

反正她又没有驾照,车子买回去她也不会用,那肯定是要买祁子涵中意的才是。

“你坐上去试试。”

祁子涵这才是笑了,牵过秦予希的手,将她带上了副驾驶座,放平了座椅,看她一脸懵懂的躺在车子里头,当即拍板,

“就这款,我去交钱。”

“多少钱?”

秦予希算着自己还有多少钱,能不能买下这辆车。

已经调转头走了的祁子涵,回头,摆摆手,示意秦予希不用操心这个。

他跟着销售走了,去办手续,车子直接以秦予希的名义买,钱他付了。

所以专程把她带过来,是来干嘛的?车子是祁子涵自己中意的,钱也是祁子涵自己付的,如果需要她的身份证,完全可以拿着她的身份证来呀。

怀着对此事的深深不解,秦予希等着祁子涵交完了钱,签订好了购车合同,只等半个月之后来提车了。

订完了车子,便是要打道回府了,两人又趁着天还没全黑,吃了个饭,然后跑到中心百货去给陈玉莲买东西。

祁子涵看秦予希一路走一路数着小挎包里的零钱,便是问道:

“要买些什么?你那点儿钱留着买化妆品吧,用我的。”

“你还剩很多钱吗?”

闻言,秦予希抬头,看着祁子涵,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身上的钱,就跟花不完一样,你到底还剩多少钱?”

买手机买金器买这个买那个就算了,祁子涵刚刚全款订了一辆车,他的祖产还没花完吗?

祁子涵摇头,没什么概念道:

“不知道,没算,大概还有很多,用完了我家老爷子会来信骂我的,没事儿。”

这……

祁子涵家的老爷子,怎么感觉有些可怜?

秦予希也没啥概念,印象中,大概祁子涵家里,属于那种帝都拆迁户?暴发户?所以家里应该还是挺有钱的。

可是再有钱,两人还只是谈恋爱的关系,她给自己亲亲外婆买东西,为什么要花祁子涵的钱?

便是拒绝道:

“我不要你帮我付钱,我今天要买很多东西,电饭煲、电磁炉、不锈钢锅…对了,我还要买个电视机!彩电彩电,带遥控器的那种。”

秦予希说着,有些兴奋起来,拉着祁子涵就往卖彩电的地方跑,等她选完了一台小彩电,打算去结账,结果祁子涵抢先已经把钱给了。

“我说了我不要你买!”

她在原地跺脚,看着祁子涵,一脸的不高兴,

“你把老婆本儿都花完了,以后拿什么娶老婆啊?”

229 救命之恩(表扬蝶舞天堂的康桥柔波加更)

祁子涵却是收起了零钱,好脾气的冲她笑笑,

“我给你花钱,不就是为了娶老婆吗?你的钱留着我不在的时候花,赶紧去给陈婆婆买东西,百货商场要关门了,快快。”

然后,推着秦予希往下一个卖电饭煲的地方走,一路走一路买,商城有送货服务,到时候秦予希卖完了,商城里的人,会将她买的东西,一起送上祁子涵的车。

这一顿买买买,大部分都是买的小家电,最大的就是那台彩电了,但东西数量实在是多,不光光将祁子涵的后备箱给挤满了,很多东西都还塞到了后车厢里,把庹林海的头骨都快挤得没地方放了。

然后趁着百货商场打烊之前,这才回了酒店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开始出发回界山寨,早上走,次日早上就能到镇上。

不过祁子涵周日才回队里报道,晚上时,打算在市里歇一晚,秦予希顺便也在市里逛逛。

市区格局不大,走路的话,两三个小时估计就能将整个市区步行走完,火车站在郊区,市里比起集镇来说,略繁华一些,但与省城相比,还是差得很远很远了。

现在市区没有多少人,更是没有人潮汹涌的游客,整个环境还算是比较舒服的。

祁子涵带着秦予希,找了家环境不错的宾馆,还是开了两间房掩人耳目,然后直接开车出去找地方吃晚饭了。

进了一家装潢不错的酒楼,秦予希都还在埋怨祁子涵,

“为什么要开两间房?你有本事晚上别跟我一起睡。”

“掩人耳目!这里可不是省城。”

祁子涵微微红着脸,带着秦予希,在酒楼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拿着菜单开始点菜。

他没有秦予希的脸皮那么厚,在市区里,行政执法方面的熟人颇多,总不能教人知晓,他与秦予希还没结婚,就睡在一个房间里了吧。

这当然也是为了秦予希的名声考虑,就怕一个弄不好,这思想保守的地方,人家会拿秦予希当不正经的女孩儿看待。

“好吧。”

秦予希想想,也对,屁股挪了挪,坐到了祁子涵的对面。

这下子,两人的距离又太远了,祁子涵拿着菜单皱眉头,在秦予希那有些揶揄的眼神中,主动坐到了她的身边去,等服务员过来。

他们两人点了两三个菜,一边聊着寨子里的事儿,一边等着吃饭。

大约等了几分钟的样子,前台的服务员走过来,冲祁子涵笑笑,一脸十分有礼貌的样子,

“您好,二楼包厢有位客人,想请你们上去吃饭。”

祁子涵抬头,看看服务员,又看看秦予希,秦予希耸肩,表示她也很莫名其妙。

谁请他们吃饭了?不能刚回来,就运气这么不好,碰上了什么熟人吧?

两人正是莫名其妙的,身后就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西服,脸上带着黑超墨镜儿的男人。

一看这形象,妥妥的某富豪保镖!

“你们好,我们老板有请。”

保镖这话,是对秦予希和祁子涵说的,但是人却是对着秦予希的。

显然,没什么恶意,但透露出的意愿,是很想秦予希去。

祁子涵皱了皱眉头,起身,伸手,牵过秦予希的手,将秦予希挡在了背后,与那保镖面对面,问道:

“你们老板是谁?不说?不说我们不会去。”

这保镖的气势,显然没有祁子涵的强,特别是祁子涵还穿着一身军装,看起来格外有力量。

“是我!”

此时,保镖的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高档的灰色夹克外套,从酒楼二楼的包厢卡座上走下来,冲祁子涵身后的秦予希,笑着眨眼睛,拿下了头顶上的帽子,抬手摸着已经长了不少的头发,道:

“你们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就是想着能够有缘再遇上你们,请你们吃顿饭,聊表谢意。”

这灰夹克男人看着眼熟,身后带了不止一个保镖,而是四个保镖……四个!

秦予希和祁子涵都有些诧异,什么样的人,出门吃饭,都要带上四个保镖的?

不,还不止四个,方才请他们上去吃饭的,还有一个呢,那就是五个?一般人请保镖,不会请单数,说不定楼上包厢里,还有几个。

然后,两人看向这灰夹克男人的头顶,一条隐隐的龙,快要没入了发从之中,秦予希和祁子涵这才是恍然,原来这灰夹克男人,是当初他们俩去省城的路上,在加油站时,秦予希给剃过头的。

想起了这茬,祁子涵和秦予希的戒心便是少了许多,只听得秦予希笑道:

“老板,你这也未免阵仗太大了,剃个头而已,竟然也能惦记到今日,我看,吃饭就免了吧,打个照面,大家聊几句就行了,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很赶时间。”

“不不不,不止剃头,姑娘,你还救了我的命啊,这是大恩,必须得报。”

说完,那富豪老板,竟然当着酒楼里这么多人的面,冲秦予希鞠了一躬,态度诚恳,感激涕淋。

这是怎么回事?秦予希抬头,看看祁子涵,她很莫名其妙啊,只不过给这个有钱人的头上,剃了条龙而已,怎么就变成了救命之恩?

“上去听听吧,看发生了什么事。”

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俊脸严肃,那富豪大喜,连忙迎了二位上楼,开了这栋酒楼里最大最豪华的包厢。

同时,将这酒楼的经理叫了过来,财大气粗的将这酒楼的所有招牌菜都点了个遍,这才回身,高兴的看着包厢内的秦予希,突然一下,双膝弯曲,冲秦予希拜了下去,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姑娘,受我一拜。”

“这……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突然跪下了?”

秦予希赶忙后退,躲到了祁子涵的身后,不受这富豪的大礼。

祁子涵沉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起来说吧。”

于是这拜了下去的富豪,这才起身,将他自剃头完后,来到市里喝茶,差点儿被人绑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230 钱多多(表扬蝶舞天堂的康桥柔波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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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希蹙眉,坐在大圆形的饭桌边,想着此事,问道:

“那几个绑你的人,跑了吗?你报警了吗?”

“报了。”

富豪落座,一副侥幸的模样,

“不报警不知道,一报警,竟然才发现,我这已经算是今年本市第三起了。”

前两起绑架案,都是在某酒楼某饭馆某茶楼外面,被一群人冲上来,直接摁进了一辆面包车里带走,从此后了无音讯。

他算是幸运的,就因为一个发型,得以逃脱这伙绑匪,否则,还不知有没有命回来。

只是他说的,却是教秦予希上了心,因为这人遇上的这伙绑匪,绑架人的手法,怎么与尚春草的作案手法如此类似?

说起来,秦予希之所以对春妮的弟弟尚春草印象深刻,除了尚春草做下的事,在若干年后,轰动了全国外,还因为他是界山寨的人。

秦予希犹记得上辈子,界山寨被拆迁后,界山寨人各奔东西,有一日清晨,陈玉莲从楼下买完早餐回来,手里就拿着一份报纸,对秦予希和肖曼曼说道:

“春草这个孩子,出大事了。”

报纸上登了尚春草的一寸证件照片,以表彰多地警局联手跨省破案的方式,披露了尚春草犯下的一系列绑架杀人案。

当时报纸上记载了尚春草的杀人手法,用了“极其残忍”四个字,让秦予希的印象格外深刻,说尚春草在几年时间内,跨越11省,伙同谁谁谁等9人,绑架了15名富豪。

其中被披露出的一名近期被绑架的富豪,就是在某某茶楼外面,被以尚春草为首的犯罪团伙绑架,带至一个防空洞里,将此富豪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逼问索要银行存折密码,在对方据实交代后,尚春草亲自执刀,杀人抛尸。

因为交通不发达,通讯也不发达,这个年代的警局还没有联网,尚春草还是跨省作案,所以让警方很难追查。

莫非绑架这个富豪的,就是尚春草?可尚春草现在才16岁,会是他吗?

秦予希垂目沉吟,心中有了些计较,她要不要跑到警局去给尚春草备个案啊?这样也算是冥冥之中,救了十几条人命呢,但是她要怎么跟警察说呢?说尚春草从今开始,会绑架杀人抛尸?

她怕是会被警察当成疯子婆一样的赶出来哦!

此时,菜肴一道道的上了满桌,那富豪叫来两瓶茅台,给自己满了一杯,给祁子涵满了一杯,看出秦予希不喝酒,便给秦予希叫了一瓶汽水。

他端着酒杯,冲祁子涵和秦予希感叹道:

“有缘修得同船渡,你们二人,救我一命在先,茫茫人海中,又与我在这穷乡僻壤里再聚,这就是缘上加缘,没说的,今后二位有任何关于钱方面的难处,找我!我叫钱多多。”

钱多多秦予希抬眼,看了一眼钱多多,确定这个钱多多老板,不是在开玩笑,真的就叫钱多多,才是笑了,低头,一脸谦虚客气的模样。

被这名字一打岔,秦予希脑子里,关于对尚春草的思考,就打断了,在去想的时候,便宛若雁过无痕,有点儿想不起来刚才她的决定是什么了。

接着,就见钱多多起身,为祁子涵和秦予希二人,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烫金的,上面真的印了钱多多三个字。

秦予希瞧着这张名片上,钱多多的头衔,什么什么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意思就是到处找项目,拿钱投资的?

她低头笑着,看祁子涵和钱多多推杯换盏,倒也应对自如,并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这二人聊着聊着,也有很多的话题聊,她便自娱自乐的拿起汽水来喝。

“秦小姐,秦小姐手艺不凡,前途无量啊。”

聊着聊着,钱多多就将话题扯到了秦予希的身上,偌大的餐桌上,他看着秦予希,又是笑着问道:

“就是不知秦小姐,现在哪处高就?”

“我在省城开了个小化妆室。”

秦予希的目光,从面前的汽水瓶子上抽回来,看向钱多多,客气道:

“跟人合伙的,混口饭吃。”

“那可真是屈才了。”

满手都是宝石戒指的钱多多,很是豪气道:

“以秦小姐的手艺,可以开一家省城最大的发廊!”

发廊!!!秦予希被雷住了,她张嘴,正待说自己不光会理发。

却又是听钱多多说道:

“秦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我可以给秦小姐投资,就在省城的中心地带,找个大门面,开一家全省城最大的发廊。”

“让她慢慢来吧,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这里时刻准备着。”

祁子涵开口,替秦予希婉拒了钱多多的好意,如果秦予希要开一家全省城最大的发廊,他自己就可以花钱投资,并不需要动用到别的男人的钱。

但是很明显,秦予希有她自己的路要走,祁子涵看得出来,她似乎不是很希望,自己的事业,被男人指手画脚。

虽然祁子涵有些小失落,但是,正因为秦予希表现出来的独立自主,让祁子涵更喜欢她。

她在经济上不依靠他,他就需要提供更多的情感呵护,来绑住秦予希的心,这样的秦予希,从某一方面来说,是强势而充满了魅力的,这是祁子涵所欣赏的姿态。

钱多多呵呵笑着,看看祁子涵,又看看秦予希,心下了然,这个祁子涵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角色,在经济方面,他怕是无福报答救命恩人了,于是只得端起酒杯来,冲祁子涵和秦予希说道:

“那就交个朋友,今后有用得上钱某人的地方,一句话,随叫随到!”

“钱老板去了帝都,遇上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也尽可以知会我一声,能帮得上的,我也自当尽力而为。”

祁子涵也是端起酒杯来,豪气干云,一饮而尽,看样子这种场面也见识的多,气质谈吐,完全不像是一个穷当兵的,没一会儿,就与钱多多天南海北的聊上了。

秦予希插不上话,她本也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除了专业上的东西,人际方面,秦予希很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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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秦予希死了

秦予希听祁子涵和钱多多聊天,聊着聊着,这顿饭就吃了快两个小时了。

桌面上的菜,就属秦予希吃得最多,与钱多多告辞的时候,祁子涵的那一瓶茅台都快要喝完了,钱多多更是醉得云里雾里,邀着祁子涵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他的保镖去结了帐,将钱多多从祁子涵的身上撕了下来,驾着醉醺醺的钱多多上了宝马车。

那车窗落下来,钱多多的脑袋钻出了车窗,冲微醺的祁子涵喊道:

“兄弟,兄弟,咱们来日方长啊,有要用到钱的地方,一定找我,找我,不要怕我不给,我给,我有很多很多钱!”

要不怎么叫钱多多呢?

秦予希笑着,站在微凉的风中,看着钱多多的宝马车远去,她抬头,看着街灯中,站姿笔挺的军装男人,问道:

“没喝醉吧?”

祁子涵的目光,从远处拉回来,垂目,没说话,看着秦予希,低声道:

“走走吧,散散酒气。”

说完,他牵过秦予希的手,拉着她,在市区街头,慢慢的往宾馆方向走。

市区本就没有多大,他喝了酒,本着为自己为他人负责的态度,就将车子放在酒楼外面,步行回去,只当醒醒酒。

由此可见,祁子涵这个人的自制力非常的强,他跟秦予希在一起,那是他自己愿意的,若是不愿意,就是秦予希脱得再光一些,他说不碰,就绝不会碰。

这会儿,祁子涵拉着秦予希,慢慢的,沉默的走在路边,没走多久,就走到宾馆外面了。

他却是不进去,转身,低头看着秦予希,问道:

“回去了之后,我要是碰不着你了,怎么办?”

这话问的,压根儿就不像是平常的祁子涵,能够问出来的话。

他虽然行动上比较凶猛,可是嘴上,面子上,却是相当羞涩的一个人,若是没喝酒,这种话,又是在大街上,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秦予希抬头,背后就是林立的小店铺,她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伸手,将她缓缓的抱住,鼻子埋入了她的发里,闭上眼睛,幸福又满足道:

“予希,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嗯,喜欢。”

她伸手,回抱住祁子涵,他的身上,除了平日的青草气息,还有一股醇醇的酒香。

秋日的市区,淡淡的路灯下,偶有车辆从他们俩身边开过,雪亮的路灯从他们的身上一晃,远去。

这一刻,对于祁子涵来说,是幸福的,他在秦予希的耳际低语,

“有时候,感觉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夏季之前,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得不到你,予希,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在做梦?”

他没敢说的是,其实他有时候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曾经都未曾正眼看过他一眼的秦予希,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成为了他的女人,一切发展得太顺利了,顺利到祁子涵都有些诚惶诚恐。

但是,他的性格不允许他犹豫,机会摆在眼前,而不抓住,总不能让机会溜走了,再去后悔吧。

秦予希是他的,已经成为了他的,他就不会再放手。

被他抱在怀里的秦予希,心里头有些酸涩,祁子涵的内心,竟然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有时候,她也不敢相信,她的人生可以重来一回,可是随着重生回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这辈子,和祁子涵在一起了。

当她了解到了祁子涵的患得患失,便是愈发的替这个男人的上辈子,感到不值。

她上辈子看不见祁子涵,也怪她自己,真是眼瞎心盲到没边儿了,为了一个杜书墨,折腾了自己一辈子的情感,她替祁子涵不值,也替她自己,感到不值。

秋季来的很快,三四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祁子涵喝了些酒,晚上就跟一头野兽般,追着秦予希撕咬,他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她的存在般,凶猛得让秦予希有些害怕。

但他要,她就给他,他在上辈子,用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来喜欢她,那么这辈子,秦予希就愿意用尽毕生所有的情意,来回馈他。

但是如此放纵的后果,便是第二日,秦予希和祁子涵,都又没起得来。

不管怎么说,祁子涵也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他还是比秦予希先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有些微痛的头,那是醉酒后,又剧烈运动的后遗症。

祁子涵伸手,忍着头疼,将军绿色的T恤套进精壮的身体里,从床上起身,脑袋一抽,脑海里就闪过一副画面。

秦予希死了?

祁子涵脸一白,跌坐在床上,回头,看着趴在床上沉睡的秦予希,鼻翼间,满室都是交合过后的味道,他颤抖着伸手,推了推秦予希,恐惧道:

“予希,予希?”

沉睡中的秦予希,半阖开眼,眼中有着慵懒的疲惫,趴在床上的脊背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嗯”了一声,将脑袋转了过去,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

“予希,你没事吧?”

祁子涵趴在秦予希的背上,去看她的脸,她又轻轻的哼了一声,他这才放下了心来,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暗笑,他这是严以律己了多久?才不过几年没喝酒,一次微醉后,竟然得了臆想症。

但因为这画面,到底让祁子涵内心有些不舒服,他想了想,心中有些烦闷,出门买了早餐,又去了酒楼取车,开车到了宾馆下面,给秦予希打了个电话。

他说他在楼下等她,让她收拾好了下来,早餐给她放在车子上了。

秦予希睡意朦胧的“嗯”了一声,挂了他的电话,也不知醒了,还是没醒。

楼下的祁子涵等得有些焦躁,干脆走到小卖部前面,鬼使神差的买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站在车子边上,看着手里的烟发呆,然后点燃了烟,抽了起来。

自当兵之后,他就没抽过烟了,今日实在是…因为脑子里出现的那副画面,扰得他心烦意乱。

秦予希死了?她怎么能死?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她怎么能死了?

232 财力的象征

烟雾缭绕中,宾馆的大门口,隐隐绰绰的走出一道倩影,秦予希穿着风衣,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她将长发随意挽起,驼色的风衣衬得她的皮肤干净白皙,纤细的脖子上,那些累累吻痕,已经被她用化妆品遮盖住了,她站在宾馆门口,精神不济的冲祁子涵瞪眼,走过来,伸手,一把抢走了祁子涵手里的烟。

“臭死了,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她将烟丢在地上,还不高兴的踩了几脚,腰便被祁子涵抱住,他低头冲她笑,她就来打他,

“发神经啊,以前从来没看到过你抽烟,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

“没中邪,以前在帝都的时候就抽过烟的。”

祁子涵给她解释着,

“今天刚好看到小卖部有卖,一时有些想念,就买一包,回味一下。”

“我明天就写信去你们领导那儿,检举你!”

她伸手,来扯祁子涵的耳朵,耳提面命着,

“要做个不抽烟不喝酒的好孩子,明白了吗?乖!”

“好!”

祁子涵笑得幸福,有秦予希在身边,他时时刻刻都是幸福的,又道:

“我立功了,回去估计得升职,你写信给我们领导?他怕是也压不住我了。”

“得瑟!”

秦予希挣脱他的拥抱,走到副驾驶座上,看着祁子涵将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坐回了驾驶座,秦予希便又是问道:

“那你升职了,你的工资涨不涨?”

“涨涨涨,全是你的!”

他笑着,发动车子,带她风尘仆仆的往回赶,准备一回去,就打报告,趁早将他和秦予希的事情,给定下来。

若是考虑到秦予希的年纪太小,不能结婚,他们可以先订婚,总之,这个事情不能再拖,祁子涵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将秦予希烙上他的名字。

秦予希则给陈玉莲打了个电话,通知她的归期,电话依旧打到老族长的家里,让人去叫陈玉莲。

昨天时,陈玉莲就和秦予希通过电话了,她匆匆赶到老族长的家里,拿着座机话筒,埋怨道:

“你昨天就打了电话,说今天会回来,今天又打一个电话,这电话费是不是不要钱啊?”

“外婆,我今天是想说,我差不多得中午时候才会回来,你在家煮好了饭菜等我。”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予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想着再过得几个小时,就能见着她的外婆,回到她的寨子里了,心里头便是格外的期待起来。

“我知道了,挂了挂了,别浪费电话费了,你下次打我的bb机,我用座机给你打过来,就这样啊。”

说完,陈玉莲就把电话给挂了,秦予希去省城的时候,bb机没带走,所以给陈玉莲捡了过去用,她如今也算是一个有bb机的乡里婆婆了。

以后秦予希要找她,直接打她的bb机就行,她回电话给秦予希,那是免费的,寨子里的座机费,东山驻军包揽了。

刚挂上电话,就见着庹桂花,与她的妯娌何嫲嫲,从小路上走来,进了族长家的院子。

陈玉莲的脸一板,目不斜视,打算直接擦过两人,回自家做事去。

哪知,何嫲嫲抬眼,看了一眼面色也是不怎么自然的庹桂花,又看了一眼陈玉莲,笑着说道:

“陈嫲嫲,听说你们家予希要回来了啊,这才出去打工三四个月,怎么着就要回来了?在外面混得不好啊?”

面色一直不怎么好的庹桂花,闻言,便是低头笑道:

“这打工的,哪里有读书的轻松,予希从小娇生惯养,给陈嫲嫲养得都敢当众抢男人了,混得不好,大概就想着早点儿回家来嫁人,也省的轻松。”

“呸!”

陈玉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将将要走出族长家院子,脚步便是一停,转身,看着庹桂花和何嫲嫲,

“庹桂花,不是嫲嫲说你,几个月前,你男人被绑在图腾柱子上,这教训还没受够呢?还在嚣张?你家春妮在大学里,一天能打几个电话回家?我予希每天都打个电话给我,没关系呀,咱有钱啊!”

一时口快,陈玉莲就是这种不服输的人,当着庹桂花和何嫲嫲的面儿,全然忘了方才,自己是怎么心疼秦予希的电话费了。

这会子陈玉莲是得意洋洋的,宣告秦予希差不多每天都给她打个电话,她不挂电话,秦予希能往海了聊。

这也是事实,寨子里的人虽然不知道,秦予希在外头赚没赚到钱,但是她几乎每天都会给陈玉莲打个电话,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

放眼望去,界山寨几十户人家,一百来个人,外出务工的年轻人,谁会每天往寨子里打个电话咯?这日积月累下来,每个月的电话费,都得十来块了吧。

这每天一个电话,就是财力的象征啊。

反观尚春妮,自哭哭啼啼的去读了大学之后,除非每个月到了要生活费的日子,否则是绝对不会花那个钱,往寨子里打电话的。

所以庹桂花一个月,才能接到春妮的一次电话,多的绝逼没有。

就光这一点,庹桂花又输给了陈玉莲。

她有些不服气,往前一步,打算与陈玉莲好好掰扯掰扯。

身后的何嫲嫲,将庹桂花往后一拉,低声道:

“别说了,桂花,随陈嫲嫲去吧,多大点事儿,别在族长家起争执,免得族长不高兴。”

自上回,尚宝林大闹东山之后,这春妮一家,算是在界山寨里丢尽了脸面,若是在族长的眼皮子底下,还与陈玉莲撕扯,只会引得族长更加反感。

被何嫲嫲这样一提醒,庹桂花便是偃旗息鼓,不再与陈玉莲继续说下去了。

“嗤。”

陈玉莲看了一眼精神耷拉了下来的庹桂花,不知道多得意!

然后想着要回家去给秦予希把床铺好咯,便转身,宛若一只斗赢了的老母鸡,趾高气昂的从族长家走出去了。

“你看她得意的那个样子!”

身后,庹桂花气得跺脚,扯着何嫲嫲,道:

“我真该上去撕烂她那张脸,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秦予希出门打工三四个月,灰溜溜的回来了,就是混得不好嘛!还死要面子不承认。”

233 石碑厂的这位老人

对穷人来说,倘若是在外面,稍微能混得下去的,都不会只出去三四个月就回来的,这车票钱都是很大一笔钱呢。

没见寨子里的年轻人,都是出去之后,几年不回来的吗?才几个月就往回赶的,当真就只有秦予希一人了。

这个陈玉莲啊,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自家秦予希在外面混得不好,又何必在庹桂花面前死不承认?

对庹桂花和何嫲嫲来说,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嫉妒春妮考上了大学,秦予希没考上罢了。

一边的何嫲嫲,不嫌事儿大的点头,说道:

“没错,当初她家予希和你们家春妮抢男人,这两人去了省城之后,祁子涵倒是一面都不露了,以前祁子涵不是老去陈玉莲家里买蛇药吗?这几个月没露面,怕是早就调走了。”

“所以我当初,就一直说,跟兵哥谈爱,有什么结果?”

庹桂花有些幸灾乐祸了,仿佛人生导师般,就等着去看秦予希的笑话。

她家春妮幸亏没跟祁子涵谈上,秦予希还当成个宝一样的兵哥,竟然调走了,哈哈哈!

看她回来怎么哭!

……

窗外的景物,从繁华的都市,一点点倒退,宛若从现代,一点点的在时光倒退般,从市区,到镇上,时代感越发的明显起来。

车子缓缓穿过镇子,往深山区走,路过石碑场,躺在副驾驶座上睡觉的秦予希,倏尔睁开了眼睛,看见石碑场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这年头,这样的小镇,会有这样的车子出现,还是很稀少的。

秦予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正好看见秋日冷阳中,两个男人,驾着石碑场的那位老人出来,准备上车。

“子涵,他们是不是在绑架人?”

秦予希赶紧伸手,扯了扯祁子涵,话音未落,祁子涵一脚踩了刹车,他自然也看出了前方石碑场外的不对劲,

“待在车上别下来!”

交代完秦予希,祁子涵打开车门,宛若一头猎豹般,“嗖”一下就冲了上去。

“做什么的?”

他大喝一声,人已经到了老人的身边,仔细一看,果然有问题,那老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显然,在石碑场内时,就吃了不少的苦头。

身穿军装的男人一出现,多少还是有些震慑作用的,一般人见着祁子涵大喝出声,就会跑走了事。

岂知,架着石碑场老人的那两个男人,竟然直接掏了枪出来,冲着祁子涵开了一枪。

“嘭”一声,宛若炮仗炸响,惊得远处车内的秦予希一惊,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

祁子涵躲开了,人不能跟子弹拼,纵然他能飞檐走壁,可依然只是肉体凡胎,对方却是开一枪,见没打中祁子涵,接着又连连开抢。

远处车子里的秦予希,急忙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报警。

那祁子涵也不是个吃素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躲闪着子弹,借着路边的掩体,直接往对方丢石子,几个石子丢出去,只将对方面门打得血直流。

双方开始拿着枪和石子,借助掩体和车子,互相火拼,石碑场老人却是见状,趁乱,往石碑场里仓皇溜走。

这种在电视中才能出现的火爆场面,秦予希真恨自个儿,没用个摄像机给录下来的。

不然往抖m啊,小冰山啥的上面一传播,保管震惊全国!

镇子很小,石碑场外面这么嘭嘭嘭的枪响,其实早就有人隔远看到了,一时间,报警的也不止秦予希一个,却是等了很久,都没见警察开着警车呜呜呜的来。

小镇警力有限?

对方持枪的那两个人,在手枪内子弹射完之后,第一时间跳车准备跑。

祁子涵冲上去,掰住了即将阖上的车门,从车子里拖了下来一个人,将将制服,剩下一个人就把车溜得没了踪影。

随后,一辆警车姗姗来迟,连警笛都没鸣,走了下来两个警察,脸色很臭,却是在看到祁子涵身上的军装后,稍稍表情好了些。

又随意询问了一下祁子涵这里发生的事,就压着那个已经被制服了的歹徒,上车回去了。

秦予希皱眉,打开车门跳下了车,直接朝着祁子涵跑过去,着急的问道: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

石碑场外,祁子涵标直的立着,弯腰,捡起地上因为打架而掉落的帽子,戴回了头顶,他面目严峻,眼中有着沉思,回头,又看了看石碑场,对秦予希说道:

“我们进去看看。”

这个事情很不寻常,明明一个枪战,小镇建立许多年,能碰上几回枪战?怎的好似一块大石头,投入湖泊中,却是一朵浪花都没溅起般?

甚至于,连水面上的涟漪都没有。

这个事情很不寻常,这镇上的警察也是吃干饭的,明明都发展到枪袭了,他们也懒得作为,扣了人回去,却连石碑厂的门都没进。

更别提进去找找那位石碑厂的老人了。

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进了石碑场,入目所及,一片凌乱不堪,像是被人洗劫过一样,石碑场老人的堂屋里,地上还有点滴血迹。

“那位老人,在这里就已经被人殴打过一次了。”

指着堂屋里的那几滴血,祁子涵又牵着秦予希,将屋子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儿,没见着那位老人的踪迹。

“我之前不是看到他跑进来了?”

秦予希有些奇怪,站在老人的卧室里,看了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环境,对祁子涵说道:

“他躲到哪里去了?”

“跑了。”

祁子涵打开衣柜,看着里面少了的秋装,

“肯定惹上什么大有来头的人,跑了!”

“能惹上什么人?一个小镇上的石碑场老板,天天替人刻墓碑……”

不以为意的秦予希,声音越说越小,然后,立在了卧室里。

她想起来一件事儿,石碑场的这位老人,和六爷是认识的,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六爷要失踪的时候,便是脸色白了一白。

前方的祁子涵转过身来,看着秦予希,剑眉皱起,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

234 你那兵哥哥是谁

“没事,想起了个事情,我几个月前,还陪六爷来过这里,当时六爷和这个石碑场的老人,好像闹得很不愉快。”

秦予希摇摇头,脑子乱得很,她伸手,挽住了祁子涵的胳膊,

“我们快回寨子里去,看看六爷知道不知道什么。”

祁子涵“嗯”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凌乱得恍若被洗劫了一般的石碑场,带着秦予希走了出去,上车回界山寨。

瞧着那俩警察稀疏怠慢的样子,估计报人口失踪,他们也不会去找,事情究竟是个什么事情,只怕,他们这些局外人谁都搞不清楚。

说不定六爷,还真知道些什么。

话说东山驻军的车子,若是要回东山,一般不走集上,因为集上路小,车子进不去,他们会绕很长一一段路,回到东山。

但是在回来的时候,秦予希就已经告知了陈玉莲,今日陈玉莲和六爷会来集上接她,所以秦予希和祁子涵,只需要在靠近集上的位置等着他们,然后带他们俩一起坐车回寨子里。

山里人脚程再快,也没有车子快,加上陈玉莲和六爷都没有手机,秦予希在土路边的车子里等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了,对祁子涵说道:

“我去集上找找看。”

说完,不等祁子涵说话,秦予希就打开了车门,下车,往集上的方向走。

集上的路,大多都只能允许一辆牛车来去,到了赶集的日子,路边会有各个山寨里的老人们,穿着民族服饰,出来卖些自己手工制作的小东西,集上不大,所以一到赶集的日子了,这条路就显得格外热闹与拥挤。

秦予希穿着秋季的风衣,有着一股淡淡的日系素雅风格,往集上一站,便是暗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心中焦急,视而不见,径自在路上找着陈玉莲和六爷的身影。

今日正好碰上赶集,集上有不少的婆婆嫲嫲,有人指着秦予希走过的背影,问道:

“这是哪里来的明星吗?”

“什么明星啊?那是界山寨的金花,就是秦家婆婆宋丹花家的孙女,她大儿子上门给人家做了郎的那个。”

“哦~听过听过,这山区十八寨里的第一金花,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有人指着秦家在集上的那栋水泥房子,啧啧赞道:

“宋嫲嫲她家的孙女是长得漂亮,初中开始就是界山寨的金花,这出去打工没多久回来,学会了穿衣打扮,就更漂亮了。”

“说来,秦家婆婆的那个孙女,有对象了吗?”

“听说跟一个驻军处了对象,不过从来没人见过,也不知真假。”

“跟驻军处对象?这能有什么好结果?那些驻军,不都是今年在这里,明年就换到别处去了?”

集上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秦予希的个人问题来,当初秦予希在界山寨时,穿着土家族服饰,在这样一个相对闭塞的山区里,并未多打眼。

但她今日刚从外面回来,这一身儿穿着,往一堆少数民族服饰中一站,便是特别的出挑显眼。

有些家里有小伙子的,便格外上了心,打算回头就去秦家打听打听,要聘了秦予希这朵金花进门,需要多少礼金。

往前走的秦予希,却是根本没将心思放在这里,土路上人多拥挤,每个人都还背着一个背篓,一个不小心,她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年轻人才穿的皮鞋衬衣,外罩一件秋款皮夹克,年约20多岁,有着一头油腻的中分头,像是故意挡在秦予希的面前般,低头,冲秦予希笑。

不好!秦予希往后退了两步,蹙眉,打算绕过这个男人,往另一处走,周围,有着口哨声响起,那男人却是伸手,将秦予希拦住了,问道:

“妹妹,你是界山寨的金花秦予希?”

秦予希不回答,她明白,她现在怕是已经陷入了一家女百家求的境地,这种热烈而直白的搭讪方式,只要她回了寨子,今后只多不少。

“她就是界山寨的金花。”

随后,又有几个小伙子围过来,有人说道:

“秦予希,听说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

“没有,我又交了个新的男朋友。”

秦予希断然否认,不否认不行啊,她被堵在这路上,没见周围的年轻后生越围越多吗?这种时候,只有说自己是有主了,才能解决这个困局。

“我听说了,你新交的男朋友是个驻军,那个驻军还从来没人见过,两人不会有结果。”

说话的,还是站在秦予希面前,伸手拦她的那个后生,他笑道:

“我叫肖英杰,跟你算是本家,我以前就认识你了,不过那时候,你年纪小,喜欢一个叫杜书墨。”

认识秦予希的人多,特别是在这山区十八寨里,金花本就不多,一座寨子一朵金花,总共也就18朵,秦予希自然出挑。

不过她那时候心心念念的都只有杜书墨一人,年轻后生们纵然有意,也不敢跟城里男人抢。

而且年纪小,又在读书,大家就更不好现身来缠了。

看样子,大家都不看好秦予希和驻军之间的恋情,未等秦予希和祁子涵分手,就已经有男人围着秦予希绕了。

她有些生气,凭什么她觉得她和祁子涵感情稳定,大家却都不看好?便是有些不高兴道:

“我现在不喜欢杜书墨,我喜欢兵哥哥。”

“你那兵哥哥是谁?”

肖英杰询问,他分不出来,驻军都穿着一样,也不经常在集上出现。

“是我!”

人群之外,祁子涵愠怒的声音响起,宛若丢了出去的石头,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几个围住了秦予希的年轻男人见状,回头,瞧着祁子涵从分开了的人群中走过来,他们便是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

这气势,一身威武军装加持,不是寻常男人能够比拟的。

后退的年轻男人中,独一个肖英杰没动,看着祁子涵皱眉,尽管这兵哥的气势非凡,可依然只是一个驻军。

他深信,驻军与边民姑娘的恋情,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235 啥也没给你外婆带

军人令人敬仰,可是这片山区里的寻常女儿家,不会选择嫁给军人,一来,军嫂太苦,二来,驻军不太稳定,若是有权有势的领导尚好,一个当兵的,真的就是今年在这里,明年在那里了。

所以肖英杰认为,他若是要追求秦予希,希望还是很大的,毕竟他也姓肖,听秦予希的奶奶说,陈玉莲的夫家,就姓肖,而且就只有秦予希一个晚辈,陈玉莲肯定是想给秦予希招郎的。

所以肖英杰没动。

祁子涵走上前来,站在秦予希的身边,锋利的眸往四周扫了一圈儿,目光锁定在肖英杰的脸上,这肖英杰比他矮上半个头,气势却是很强,直直的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你有什么意见?”祁子涵看着肖英杰,“说说看。”

没错,他就是秦予希的兵哥哥,是他是他就是他,有意见?有意见就说,光拿着眼睛看,是看不掉他半块肉的。

肖英杰但笑不语,见秦予希站在祁子涵的身边未动,他心中了然,如今秦予希的心,向着这位兵哥哥,肖英杰越是纠缠,在秦予希的心目中,印象就越是不好。

打,是没有立场打的,看样子,肖英杰也打不过祁子涵,想抢了秦予希这姑娘,还是有很多别的办法。

他便是让了让,主动退了下去,避开了祁子涵的锋芒。

众后生一看,也都往后退了退,给祁子涵和秦予希让了条路。

祁子涵往前走,路过肖英杰,偏头看他,目光中都是较量,然后带着秦予希离开,去寻陈玉莲和六爷。

他是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有着天生的占有欲,自己的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都被人如此觊觎了,祁子涵真不介意,上演一番全武行。

不过看样子,肖英杰是个聪明人,不会跟祁子涵来硬的。

秦予希也是蹙眉看着肖英杰,跟在祁子涵的后面,离去了……

两人渐渐将集上走穿了头,终于在去往界山寨的小路上,寻着了来接人陈玉莲和六爷。

这陈玉莲和六爷身后,还跟着几个界山寨的人,估计是知道秦予希今天要回来,跟着来看热闹的。

寨子里,有年轻人回来,大多都会带很多的东西,寨子人少,哪家回来,带些什么,带的东西数量多少,都能反映出这家年轻人,在外头混的好坏。

混得好,自然惹人羡慕,混得差,众人暗自唏嘘比较,内心又有了些小小的优越感。

人与人之间的虚荣,真是哪儿哪儿都有。

这会儿,跟过来看热闹的人,见着秦予希虽然穿得很像个“城里人”,但两手空空,啥都没提,便是心下了然,估计秦予希在外头打工,也没赚着几个钱。

再一看祁子涵就跟在秦予希的身边,也不知消失了几个月的祁子涵,是怎么今日冒出来的,估计也是来接秦予希的。

众人便又是唏嘘,这祁子涵原来没调走,秦予希和祁子涵两人还没分手呐?

陈玉莲却是心中有数的,虽然秦予希在省城,祁子涵也在省城一事,秦予希没给陈玉莲说,但两天前,肖曼曼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就向陈玉莲打听过祁子涵的事儿了。

所以,今日回来之前,陈玉莲知道祁子涵是跟着秦予希一起回来的。

只是祁子涵连续三四个月没在界山寨露面了,大家都在暗地猜测,祁子涵这个驻军,不会调走了吧?

当初惹得界山寨,两个最拔尖儿的姑娘,反目成仇的兵哥哥,调走了,这不搞笑呢吗?

很多人都在等着秦予希回来之后,来看她的反应,结果今天,秦予希就和祁子涵一起出现了,倒也是不少人有些失望了。

“予希,你回来了,怎么啥也没给你外婆带?”

有人不解,直言出声,带着一股责难之感,

“不管在外面混得如何,好歹也给家里捎点儿东西,你外婆养大你不容易呢。”

秦予希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姓何的嫲嫲,跟春妮家里还有些亲戚关系,心下便是了然,大约这位何嫲嫲,是来看笑话居多的。

这些家里长短,让秦予希觉得有些无聊,她不是个爱关注这些宫斗宅斗寨子斗的人,也就随意说了一句,

“东西太多了,放在我情哥哥的车子上面了,外婆,我们坐车回去。”

“哎哟,你情哥哥还开了车来接你啊!”

何嫲嫲面上一尬,便是有些大惊小怪了,众人脸上纷纷也有了些羡慕的表情。

倒是陈玉莲,眉飞色舞的,但依旧还想保持一下谦虚,回头,对众人道:

“子涵是驻地队长,开个车有什么稀奇的,就是我予希两手空空的回来,我也欢迎。”

敲黑板,重点在于开车来接人,没啥稀奇的,其次,秦予希回家带不带礼物,陈玉莲不在乎。

于是众人的关注点,又从秦予希回家带没带东西,带啥好东西一事上,转移到了祁子涵开车来接秦予希一事上。

起初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想想,这祁子涵是驻军点的一个小队长,他要用队里的车子,办点儿私事,那不是随随便便的吗?

那不就代表着,只要祁子涵和秦予希好一日,秦予希和陈玉莲,就能用上部队里的车?多方便啊,现如今寨子里的人家,有个牛车都很不错了,竟然还有人能用上汽车,羡慕嫉妒,还有些恨。

秦予希在一边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觉得特别有意思,如果她早知道,有个车子能让陈玉莲如此得意,她干脆自己买一辆车,学个驾照算了,然后天天带着陈玉莲和六爷兜风!

如此想着,秦予希还真盘算了一下,要去买个不太贵,又适合女人开的小车子,她晃晃脑袋,拉着陈玉莲就往车子停放的地方走,由于集上人太多,她这回吸取了教训,带着陈玉莲和六爷,绕了集上半个圈,往车子停放的地方走。

祁子涵不声不响的跟在六爷的身边,其余寨子里的人,则有意无意的也跟着,有的人心想着,能不能挤上祁子涵的车,顺道儿让祁子涵带她们也回寨子呢?

236 坐不下了

莫怪乡里人,对这车子情有独钟,实在是物以稀为贵,对于车子稀奇得很。

到了祁子涵停放车子的地方,秦予希让祁子涵把车子的后备箱打开,拿了些吃的糖给陈玉莲,让陈玉莲分给乡亲们,然后准备上车回家了。

还是那位何嫲嫲,背着背篓走过来,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你们那车子上有空位吗?我腿脚不好,带我回去呗。”

腿脚不好还跟着翻山越岭的过来看热闹?秦予希偏头,去看祁子涵,甩锅,问道:

“你车子还坐的下吗?”

“后车厢还塞了不少东西,坐不下了。”

祁子涵实话实说,打开了后车厢的门,让众人看,全都是秦予希和肖曼曼买的东西,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吃的精致糕点、糖,冬季来临之前,要用到的烤火器、高压锅、煤炉灶……还有一个彩电,带遥控器的那种。

“这是好的坏的?”

何嫲嫲惊诧了,电视机电视机,真的是电视机啊,这下子,不光何嫲嫲有些激动,陈玉莲及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激动了。

秦予希回过头,看着何嫲嫲,很认真的说道:“新的!”

只是因为电视机的包装盒太大太占地方,为了节省出足够的空间来,祁子涵把电视机外面的包装给拆了,现在这电视机四周,就只是用塑料袋包着,还用了泡沫卡起来。

陈玉莲的脸,由起先的震惊,很快转变成了得意洋洋,她这几天可真是憋够了气,寨子里的每个人,都以为秦予希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所以回了寨子打算嫁人。

他们都说她家的秦予希赚不到钱,出去三四个月,灰溜溜的回了寨子,这下可好了,秦予希不光是坐着车回来的,还带回了满车的东西。

这让陈玉莲的虚荣心,一下子就爆棚了。

“因为放了太多东西,车子根本放不下,所以我本来还打算买个洗衣机的!都没买,改天我们在镇上再买吧。”

秦予希笑嘻嘻的看着陈玉莲,那模样儿别提多遗憾了。

众人又是暗自羡慕,洗衣机呢,那多浪费啊,洗个衣服都要用到机器,真是钱多了没地儿烧。

陈玉莲脸上的表情,则别提多眉飞色舞了,故作谦虚道:

“哎呀呀,买啥洗衣机啊,真是钱多得烧呢,我还有把子力气,洗衣服不费力的。”

“冬天来了,用冷水洗衣服伤手,对了,外婆,我还给你带了好多护肤品。”

“什么?”

什么叫做护肤品?陈玉莲没听懂,众人也都没听懂。

秦予希便从车子里,拿出了一堆thegrass的护肤品,那瓶瓶罐罐的,看起来别提多高档了。

何嫲嫲挤进了人群,朝着秦予希手里的一堆护肤品看了一眼,怪叫一声,

“哎哟,这个牌子可贵了,都是高档货,我镇上亲戚就有一瓶这个霜,一瓶要卖十几块呢!”

“十几块~!!!”

“好贵啊,太贵了!”

众人惊呼出声,一瓶霜都要十几块,那秦予希手里拿着的这一堆,什么长的方的圆形的,大家都分不清什么乳什么液的,不得更贵?

陈玉莲更是一脸心疼道:

“花钱买这么多家电回来,就够了,可你买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做什么?我又用不上。”

“乡里人,用点雪花膏就够了,你买这么多,莫不是要把你外婆打扮成天仙?”

何嫲嫲站在一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说着,那语气里就难免带着一股酸酸的味道,她可是好想要一瓶这个霜呢。

秦予希却是满不在乎道:

“没事儿,拿着吧,反正这个我也没花钱。”

她现在开的那个【予希化妆室】,有很多日化品牌想要挤进来铺展柜,所以很多品牌商会拿出自家的产品,来送给【予希化妆室】试用。

尤其是thegrass的总代,隔段时间,想起来了,就给【予希化妆室】送新款护肤化妆品。

毕竟自从thegrass在化妆室里铺了一个展柜后,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展柜,一个月所销售掉的产品数量,比起一个专柜都要多。

所以总代想要和秦予希展开深度合作,她想要给外婆送点儿护肤品,总代还不屁颠屁颠儿的,把thegrass所有的护肤品,都给秦予希的外婆备一份!

这满满当当的车子,让人看也看过了,没啥稀奇的,除了硬塞下陈玉莲和六爷外,实在是再挤不下更多一个成人了。

祁子涵便将车门一关,走到六爷边上,把自己在市里买的那包烟,给了六爷。

他现在几乎不抽烟了,今天早上也是脑袋犯抽,莫名其妙的买了一包烟,就抽了一根,剩下的要抽,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却又听得何嫲嫲,酸不溜丢的问道:

“予希,你在外面干什么的啊,怎么赚了这么多的钱回来?”

“没干什么,打工的,这些家电都是我情哥哥掏钱买的。”

秦予希抬眼,瞄了何嫲嫲一眼,这何嫲嫲也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了,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话来,是在怀疑什么?

怀疑秦予希在外面,做了什么来钱特别快,又不道德的营生吗?

众人闻言,一阵儿的唏嘘,有的人宛若看好戏般,看着何嫲嫲,她们知道何嫲嫲跟尚宝林家是亲戚关系,就是想看看何嫲嫲,知道这些东西全都是祁子涵掏钱买的,会是个什么反应而已。

要知道,前段时间,何嫲嫲不是一直还在说祁子涵太穷,配不上春妮的吗?

结果祁子涵不仅没调走,还开车去接秦予希回来,不光如此,还给陈玉莲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啧啧啧,电视机呢,寨子里的人,虽然知道啥叫电视机,可是却没有一户人家里有这东西,祁子涵的阔气,可真真儿是教人羡慕上了。

大家看着陈玉莲和六爷上了车,被留在原地的众人,讨论着如今秦予希的阔气,看着祁子涵开车,带着秦予希、陈玉莲和六爷,绝尘而去。

陈玉莲脸上那个得意洋洋的劲儿哟,可别提多气人了!!!

237 出大事儿了

有人戳了戳何嫲嫲,笑道:

“回头,你真该跟你们家那嫂子说说,你看春妮儿去了省城读书,也是几月有余了吧,回来能不能跟秦予希一样的阔气?还有车子接,顺便再带一台电视机回来。”

“哼!”

何嫲嫲拉不下这个脸了,看着离开的车子,转身,准备翻山越岭的回家,打算与庹桂花说说这事儿去。

无论怎么样,春妮儿都是一个大学生,怎么混,都不能混得比秦予希差吧,春妮儿回来的时候,不说带全了那些家电,至少要带一台电视机回来吧。

山里人腿脚快,祁子涵开车要绕很长一段路,所以他还开着车在路上的时候,集上的何嫲嫲都快走到寨子里了。

摇晃的车子,在山中盘旋,秦予希看了祁子涵一眼,又转回头去看六爷,有意无意的问道:

“六爷,您还记得镇上,石碑场那个爷爷吗?”

“嗯,他怎么了?”

六爷有些晕车,精神显得不怎么好,但听闻秦予希说起石碑场的那个爷爷,立即打起了精神来,看向了秦予希。

“他今天早上差点儿被人绑走了,有两个人来绑他,看样子把他打了一顿,石碑场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对了,绑架他的人,身上还带了枪,不是火枪,是那种真家伙,跟电影儿里演的一样。”

秦予希说的眉飞色舞,举起手来,还比了个枪的手势,做了个射击的动作,正好对准祁子涵的太阳穴。

祁子涵偏头看了秦予希一眼,普天之下,敢拿枪对着他太阳穴的人,此乃第一人!

六爷哼了一声,抿唇,看向窗外,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没有说话。

又听得秦予希说道:

“不过他后来又跑了,六爷,您知道那个爷爷他惹了谁啊?”

“谁知道他惹了谁?”六爷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愿意说这个话题了。

祁子涵抬眼,在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六爷,没说话,秦予希也是看着六爷,想了想,一个界山寨土生土长的山里人,跟石碑场老爷爷认识没啥稀奇的,毕竟人的交际网很复杂,这个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

那石碑厂老人不知惹了什么高大上的人物,这事儿六爷说不知情,那可能是真的不知情了。

车子徐徐超前开着,祁子涵将将把车子开到寨子外面那条大路上时,何嫲嫲就已经进了寨子,去找庹桂花了。

此时,庹桂花和尚宝林都在家里,春妮去了省城读大学,他们俩没去集上接秦予希,拉不下那个脸面去看热闹。

不过秦予希在外头没混开,才出去打工三四个月,就灰溜溜回了寨子一事,他们时刻准备着看好戏的心情,这会儿在家里,心情不知道多美好。

何嫲嫲快步走到他们家的院子外面,冲正坐在院子里的庹桂花和尚宝林喊道:

“大哥,大嫂,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庹桂花面上一喜,从椅子上起身,“你不是跟着一起去接秦予希了吗?怎么秦予希没回来啊?她在外面混成什么样儿了?”

肯定是凄惨无比,不然何嫲嫲怎么一脸大惊小怪的模样?

“那个秦予希,带了好多东西回来,还有一台电视机呐,现在好多人都往她家去,准备去看电视。”

何春花站在院子外面跺脚,看着庹桂花,急道:

“你去看看啊,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祁子涵买的。”

“什么?”

原本坐在院子里,没出声的尚宝林,一脸的难看,难以置信道:

“祁子涵不是调走了吗?”

“谁知道呢?不知道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何春花看着尚宝林,想了想,问道:

“大哥,你出去看看吗?真的好多东西。”

“我去个屁!”

尚宝林起身,干脆直接回了吊脚楼二楼,他才懒得出去找不痛快,当初被绑在图腾上好几天,没少让他吃苦头,就是因为他去大闹东山。

这会儿祁子涵居然没调走,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曾经所受到的教训吗?

院子里,庹桂花的脸上,也是一阵儿的尴尬,看着何春花怒道:

“你说这些做什么,以后别在我家提这一茬,糟心。”

“唉,我这不是给大哥提个醒嘛,免得大哥不知道,又去招惹祁子涵。”

何春花尬笑着,回头看了看陈玉莲家门口,聚了一堆的人,便是说道:

“嫂,那就这样啊,我去看看那电视机去,走了啊。”

如此一看,何春花这个人,也就是把墙头草,两边倒,一开始跟着庹桂花,不知道在背后说了秦予希多少坏话,这会儿秦予希家里多了台电视机,就跟寨子里的人一起,也想着去看电视去。

秦予希家顿时热闹得不得了。

祁子涵将电视机扛在肩上,脚边都是那种小屁孩儿在转悠,他进了堂屋,将电视机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又跑上跑下的从车子里搬东西出来。

有一些嫲嫲就蹲在陈玉莲家的堂屋里,围着电视机坐着,见秦予希手里提了大小购物袋进来,便是问道:

“予希,这电视怎么开啊?”

“现在看不了,没插座,得安装个插座。”

这屋子里人太多,秦予希只能将手里的大小东西,全都放进自己的卧室,准备等人走了,再拿给陈玉莲和六爷。

刚放好了东西,从卧室里出来,陈玉莲就迎上去,满面红光道:

“予希,这电视机什么时候能装好啊?”

“我也不知道,我情哥哥会装。”

正说着,祁子涵手里抱着一个高压锅,进了屋,于是秦予希便是问道:

“子涵,外婆问你电视机什么时候能看?”

“这里怕是没信号。”

祁子涵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想了下,

“没事儿,我回头去队里整几根天线去,明天吧,明天再看。”

他这话一说完,众人难掩失望之情,又见祁子涵怀里抱着的高压锅,有人兴奋道:

“哎呀,这个锅我在镇上的亲戚家里就有一个,煮饭一点儿不用担心会把饭烧糊,饭好了,那上面的坨坨会响的。”

238 你怎么这么懒

“还带了什么好东西啊?祁子涵,你怎么给陈婆婆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啊?花了多少钱啊?”

除了电视机和电饭煲,还有一些小家电,大家也不认识,很多都是镇子上都没出现过的,什么会吹哨子的水壶,水开了之后,就自动吹哨子,一点儿都不用担心水烧干。

什么炒菜的时候,不会把菜炒黑的不锈钢锅……这些东西可真是又漂亮又高档,又上档次。

尚春妮没跟祁子涵好,可真是看走眼了。

众人一边替春妮惋惜,一边感叹自家怎么就没年龄合适的姑娘,要不然,让祁子涵也介绍几个兵哥给自家姑娘。

这不大的吊脚楼里,一时间不知道多热闹。

秦予希不爱热闹,她数了数自己卧室里的东西,差不多该搬的都搬完了,这才回头,拿了糖出去,分给众人吃。

有人要拉着秦予希说话,打听打听祁子涵的事儿,她嫌讲起来费力,便借着给小孩子发糖的机会,下了楼去,溜了。

她买的糖,很多都是那种一小袋一小袋包装的,给了那些很小的小孩子,一人一小袋,可是把寨子里的小孩子们给乐坏咯。

屁点点大的孩子们,围在秦予希家的院子里,绕着圈圈跑,一人手里一小袋糖。

秦予希则一个人,去了溪水边,山中阴凉,入秋两个月,这冷风在飒飒的吹着,比起在省城来,可是冷了许多。

等到入冬,白雪从山顶一路覆盖下来,又是一番美景。

倏然间,秦予希觉得背后有人,她站在石头上,回身,被身后的绿影挤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跌进溪水里。

腰身却是被那绿色的影子一抱,她整个人,便贴紧了身穿军装的祁子涵。

“小心点儿,怎么越来越让人放不下心了?”

他环着她的腰,低头看她,眉头紧锁着,眼中全是责备。

秦予希将自己身上的重量,都靠在祁子涵的身上,双手顺着他的手臂上行,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来亲他。

祁子涵脖子一直,躲开了,十分正经道: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秦予希左右看了一眼,没人,怕什么?然后垫脚,直接亲上了祁子涵的嘴唇。

他抱着她的腰,闭眼,眉峰浓郁,任由她在他的唇上辗转着,然后深吸口气,将她的腰身圈得更紧了一些。

然后,他便是将她往竹林里带了去,竹林里没什么人,现在寨子里大多数人,都挤到陈玉莲家看热闹去了。

一进了林子,祁子涵转身便将秦予希抱了起来,如狼似虎般的吻她,她也热情的回应着,一时之间,两人都是急了。

秦予希的呼吸有些急促,祁子涵推着她,她便踩着竹叶往后退,退到一簇竹子上,祁子涵的身体压过来,手便撺进了她的风衣里,隔着衣服,揉着她。

然后手往下行,摸进了秦予希的裤子。

林子外头,传来陈玉莲叫喊的声音,“予希,予希?回来吃饭了!”

“外婆在找我们了。”

她闭着眼睛,昂头,眉头紧紧锁起,咬唇,呼吸急促,双腿并拢,夹着他的那只手。

祁子涵躬头吮吸着她的脖子,将她压在竹子上,不让她动。

“外婆找我们吃饭了。”

见祁子涵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予希又催了一次,她正待继续说下去,祁子涵的唇卷上来,压着她的唇,用力的吻她。

陈玉莲的叫喊声,在林子外头一声声的响起,祁子涵停下了,站在竹林中看着她,又低头继续吻,难分难舍。

但两人也都知道,这里不是地方,现在不是时候,顶多也就是吻一吻,摸一摸了。

一会儿秦予希从这林子里出去,还得离了祁子涵远一些的走,山里人保守,即便秦予希和祁子涵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可也不能当众太过亲密,免得惹人诽议。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真的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两人终于分开,整理好了衣服,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般,从林子里走了出去。

怕是陈玉莲起疑心,两人还是分开回去的,秦予希先回了家,祁子涵则去找陈玉莲,跟着陈玉莲一起回的家。

这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挤在陈玉莲家的人,总算是离开了,堂屋里,秦予希正在研究这时代的电视机说明书,见着陈玉莲进门,祁子涵跟在陈玉莲的身后,便是说道:

“外婆,您不是说,三年内,都不让我情哥哥上门儿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陈玉莲的老脸红了红,瞪了懒洋洋的秦予希一眼,抬手打了她一下,

“去,到楼下把饭菜端上来,一回来就野得没边儿了,害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不去!情哥哥去。”

秦予希扭了扭腰,放才被祁子涵摸得内裤都湿了,这会儿她不舒服,不想动。

“你怎么这么懒?”

见秦予希不动,陈玉莲就来扭她胳膊。

祁子涵见状,伸手,一挡,“我去我去。”

别扭她,我去我去!

说完,祁子涵转身就下了楼,去厨房端饭去了。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陈玉莲就来打秦予希,斥道:

“你看看人家多勤快,你越来越懒了,当心祁子涵不要你。”

“不要我我就去找别人呗,怕啥?”

又不是古时候,女人一定要从一而终,虽然秦予希很喜欢祁子涵,也希望祁子涵能始终如一的喜欢她,但是,人心复杂,都是会变的,若是将来哪一天,祁子涵嫌弃她了,不喜欢她了,她也绝不纠缠。

这话说出来,穿过隔音设施不好的吊脚楼墙壁,很清晰的传入了祁子涵的耳朵里,他正在下楼梯,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

秦予希想去找别人?这辈子都没可能。

堂屋里,秦予希站起身来,腿间黏腻着,一点儿也不干爽,她在电视机前走来走去,对陈玉莲说道:

“外婆,我刚回来,您把六爷也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呗。”

239 多少年了

“叫他干啥?”

陈玉莲正在收拾桌子,一愣,脸上怪不好意思的,

“几十年没同桌吃过饭,不叫他。”

“您不去,我去!”

说完,秦予希就拉开了堂屋的门,站在二楼的过道上,冲对面喊道:

“六爷,六爷,过来吃饭了,我带了好多东西给您。”

对面,正在厨房里收拾着柴禾,准备生火随便整点儿什么吃的六爷,手中动作一顿,直起腰来,抬头去看秦予希。

她一袭风衣,背后灯火温暖,笑容明媚,与年轻时候的陈玉莲,长得七八分相似,扬手,冲六爷挥着。

那一瞬间,六爷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酸楚之感。

多少年了,他已习惯了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一个人到了吃饭的点儿,坐在冷冷清清的家里,听着隔壁的陈玉莲,招呼着孩子们吃饭。

多少年了……?

身后,陈玉莲也走出了堂屋来,看看秦予希,又低头看着六爷,腼腆道:

“予希叫你来吃饭,一起来吧。”

“一起来吃饭吧。”

院子里,正用案几端着饭菜的祁子涵,也是劝着六爷,让六爷过来一起吃。

隔壁吊脚楼里的六爷低头,“哎”了一声,抬起枯糙的手,擦干了眼中的泪意,继续将手里没收拾好的柴禾收拾好。

然后低头,穿过了那道篱笆,垂手进入了陈玉莲家的堂屋,与这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举筷用饭。

吃饭的桌子四四方方,正位是当家的男人坐的,秦予希让给了六爷,陈玉莲低头没说话,六爷有心要让给祁子涵,但被陈玉莲捅了一下,到底没让,一屁股就这么坐在了当家主位上头。

这祁子涵跟秦予希两个,八字才算是撇了第一撇,要等祁子涵当家,怕不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现如今,祁子涵只能坐六爷的对面,算是四方桌子的最末位。

秦予希和陈玉莲,分坐在两边。

大家开始沉默着,低头吃饭时,陈玉莲又问祁子涵,

“子涵,明天我们就能看上电视了吧?”

“明天我训练完了就过来给你们装天线和插座。”

“行行。”

陈玉莲连连点头,她如今的心,可是完全被祁子涵的一台电视机给收买了,内心是看这祁子涵,越看越欢喜,越看越满意。

吃完了饭后,秦予希将筷子一丢,兴冲冲的就回屋给六爷和陈玉莲,拿购物袋里的衣服去了,剩下祁子涵一个人,默默的起身收拾碗筷,等陈玉莲跑到厨房去看时,祁子涵竟然已经把碗都洗好了。

“哎哟,你咋做这事儿了?”

陈玉莲大惊失色,扯过墙上的抹布来,递给祁子涵擦手,满脸都是不好意思道:

“你第一次上门,我也没给你什么东西,你反而把我家的碗都给洗了,这应当是秦予希做的事儿。”

“没事,陈婆婆,予希的手别沾油烟,别给她把手整糙了,到时候不好给人化妆。”

祁子涵好脾气的笑着,擦完了手,捡起脱了下来的军装,穿上,一点儿也没觉得洗个碗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没跟秦予希好的时候,就知道秦予希在家是不做家务的,全都是被陈玉莲给宠出来的,没办法。

等他跟秦予希好上了,他也舍不得秦予希做家务了,他喜欢秦予希的手,牵起来柔柔嫩嫩的,如果一天到晚的做家务,养不出来这样的一双手。

而秦予希自己也没有做家务的概念,她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就是琢磨着专业上的东西,那双手,若是给做家务做糙了,摸着别人的脸容易没手感。

这又是让陈玉莲,对祁子涵的满意度直线飙升,虽然女人还是要做家务的,但是祁子涵有这样的想法,让陈玉莲不知道多满意,看着祁子涵,便又亲近了好几分。

天色晚了,夜雾在山中飘荡着,界山寨人吃过了晚饭,又成群结队的来陈玉莲家里聊天看热闹,这热闹估计得持续一阵子。

秦予希与陈玉莲说了一声,便出去送祁子涵,他的车子停在界山寨的入口处,今天晚上他回驻军点报道。

走到寨子入口处时,秦予希像是心有所感的回头,正好看见六爷走进了老族长家的院子,暮色沉沉,老族长迎了出来,两人都穿着土族黑布衣,显得格外沉重。

“怎么了?”

走在前方的祁子涵,在荒草丛生的田埂上回头,看秦予希。

她转正了脖子,摇摇头,“说不上来,感觉心里头不怎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不知道从何说起,秦予希这会儿心情是沉甸甸的,跟着祁子涵出了寨子。

她就站在古老的石阶上,石阶与石阶之间,有着杂乱的荒草,秋意正浓,凉风吹过。

秦予希对祁子涵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回去吧。”

身穿军装的男人,站在沉沉暮色中,回身,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

“我明天训练完了,就来给你家装电视机。”

“嗯。”秦予希笑道:“你去吧。”

黏黏糊糊的,祁子涵不但没去,反而从下面一层的石阶上,站了上来,抱住了秦予希,低头亲了她一下。

“快去吧,我在家等你!”

秦予希便是笑,推了祁子涵一把,将他推下了石阶,被他牵着的手却是没放,他便是扯着她,一同也下了石阶。

他伸手,抱住了跌下石阶的秦予希,在她耳际低声道:

“明天装完了电视机,我们到山上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去干什么?”

秦予希将脸埋在祁子涵的心口上,脸颊微微的发红。

“不干什么。”

祁子涵笑了,伸手,捏了一下秦予希的腰,松开了她,

“你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

她便是低头,咬着唇,退开了一些,又是踮脚,朝着祁子涵的下巴亲了一下,这才转身进了寨子,往回跑了。

山中寂静,虽然因为秦予希的回归,带了不少新奇物件儿,让大家好一阵的沸腾,但大致环境,还是寂静的。

240 何春花

秦予希送完了祁子涵,回到吊脚楼上,她家堂屋里还有几个堂客没走,她一进门,何春花便是站起身来,冲秦予希亲热道:

“予希,听说你给六爷都买了不少好东西呢?我们能看看吗?”

很多东西,被秦予希提回来,都直接锁到她的卧室里去了,姑娘家的闺房,一般人没有得到姑娘的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这何嫲嫲的意思,是秦予希都给六爷买东西了,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呢?

秦予希冲何春花笑笑,

“那是我情哥哥花钱,孝敬六爷和我外婆的,都给他们俩了,你们要看,直接找六爷看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几套保暖衣。”

“哎呀,我听说这个保暖衣很厉害的。”

有人开始大惊小怪起来,

“就是薄薄的一件,可是自己会发热,冬天穿上,一点儿都不冷。”

众人一阵惊叹,这么神奇的衣服,真想见识见识啊,有人便是怂恿陈玉莲,

“玉莲,你把你那保暖衣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呗。”

“哎呀,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稀奇的?”

陈玉莲一脸的得意,嘴里这样说着,还是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将已经拆开了的一套保暖衣拿了出来,让众人看看。

有人要伸手去摸,陈玉莲便是宛若护着宝贝般,打开了那人的手,

“小心些,这料子很贵很贵的。”

一边的秦予希看着自家外婆这小气模样,无端的可爱,啼笑皆非间,心中又有些心酸难耐,她外婆真是苦了穷了一辈子的人啊,连一套保暖衣都这样宝贝着。

从今往后,秦予希一定要多疼一些外婆,多带外婆去见识见识外头的花花世界,上辈子,她忙着赚钱,疏于关心外婆,这辈子,一定要把这一份遗憾,全都补回来。

然后,秦予希又见陈玉莲已经将地上的火坑盖子给拿开了,房间里还准备了不少的柴禾,料想这几日就打算生火了。

她便是回了房,将自己买的烤火炉子给拿了出来,等明天祁子涵过来装好了插座,就组装一下这个烤火炉子,炉子就放在堂屋里,烟道升到屋顶上,然后把烟派出去。

炉子上面放上桌子,铺一块大的棉桌布,一家人好暖暖和和的迎冬了。

何春花走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秦予希,

“予希,你买的这是什么啊?”

“烤火炉子,取暖用的。”

她蹲在地上,头也没抬,并不准备与何春花深聊下去。

那何春花却是蹲了下来,对秦予希语重心长的说道:

“予希啊,不是何嫲嫲说你,你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花了男人这么多钱,总是不太好的,你说对吗?还有,六爷与你家又没有什么关系,你给他买这买多的东西,这于理不合,而且还是花的祁子涵的钱,你说,祁子涵这钱花得心甘情愿吗?”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教身边的几个堂客听见,屋子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这个,何春花好像说的也有些道理哦。

蹲在地上的秦予希,站了起来,低头,冲何春花笑道:

“谢谢何嫲嫲关心,我情哥哥还挺乐意的,他把他的工资存折都给了我,让我随便花,我说我不要,他还挺不高兴的,他们当兵的,在部队里管吃管住,每个月钱发下来,根本就没地方用,不花在我身上,还花在春妮儿身上吗?”

又提这茬,又提这茬!

大家原本都在说,春妮这回只怕要把肠子悔青了,错过了祁子涵这一波大礼,结果如今一听,祁子涵和秦予希两人还没结婚呢,祁子涵就把工资存折都给了秦予希,这可是绝世好男人才拥有的行径啊。

而且,大家暗暗的在心中算了一笔账,确实如此的,当兵的,在部队里包吃包住,工资一分钱不用花,全给存了下来,比个打工的不知道要强多少。

便是有人不顾何春花那难看的脸色,打听道:

“予希,祁子涵一个月,有多少钱啊?”

“每个月买一台电视机都够!”

秦予希胡诌诌,她也不知道祁子涵一个月有多少钱,反正他给她的存折,她看都没看,直接丢进了行李箱的内袋里,连同她的购楼意向金合同一起。

如今想着,大概也剩不了几个钱了。

但这话,她是不可能同何春花这些人说的,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就算她跟祁子涵没结婚,祁子涵也是个大方人。

无论她给陈玉莲和六爷买多少东西,祁子涵都不介意,因为事先,祁子涵就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

这就代表着,他的钱,随意她安排。

“可是,可是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要是把祁子涵的钱花光了,他就没有了。”

何春花皱眉,面色虽然难看,但依然说道:

“他也有父母要养吧,而且他怎么也不为以后打算打算,你们总是要结婚的,这结婚之后,得有个安家落户的地方吧。”

“对啊,他说他来做我家的郎啊。”

秦予希点头,一副不太明白何春花究竟在纠结什么的模样,

“我们如今给添置的这些,今后我情哥哥也是要用的上的,那为什么不早几年买?”

“咦?子涵答应来做我们家的郎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玉莲,眼睛一亮,当下,对祁子涵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满意了。

“他自己说的。”

秦予希背过身去,收拾着堂屋里的柴禾,打算一会儿全弄下去,免得放在堂屋里挡路。

众人却是充满了羡慕的看着陈玉莲,只觉得陈玉莲家里,也不知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招了祁子涵这样出手阔绰的兵哥来做郎。

一般的郎上门,都是女方家出这个出那个的,从来都没有哪家的郎,是花钱给女方家里添置这个添置那个的。

这只能说明祁子涵这个男人,真是万年难得一遇。

大家又一次暗中感叹,春妮实在是蠢啊,这样好的男人,春妮还口口声声的喊着不要不要…哦,人家祁子涵,一开始也没看上春妮。

241 这样真好

那何春花不是个蠢笨之人,从秦予希说祁子涵要来做郎时起,她的面上就尴尬着,现在只觉得在原地再怎么都待不下去了,便是寻了个借口,从陈玉莲家里走了。

剩下的人,在陈玉莲家里唠嗑,大多待到了晚上九点多,就散开回家去了,山里人睡的早,晚上没啥娱乐活动,可不得早点儿睡下了吗?

不过今日的界山寨人,从此后又多了点儿念想,明天就能上陈玉莲家看电视了呢,以后这将成为界山寨人,晚间最大的娱乐活动。

而奔波了一天的秦予希,也终于洗完了澡,爬上了床,准备睡觉了。

她在回来的时候,给家里买了几床垫被,吃过晚饭后,就将她和陈玉莲床上的稻草全都扯了下来,铺上了新买的垫被,还有家里以前扎染出来的床单。

如今秦予希抱着被子,滚在柔软的大床上,心里头不知道多满足。

过得一会儿,陈玉莲敲门进来,手里举着一个煤油灯,坐在秦予希的床边,问她,

“娃儿,你今天说的,祁子涵要来咱们家做郎,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他自己说的,要不,您明天问问他去?”

秦予希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个圈,滚到了床边上,笑嘻嘻的看着陈玉莲,在寂静的夜色中,说道:

“外婆,我跟您说,过几天您收拾收拾,我带您和六爷去省城。”

“那得多浪费钱啊?不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我带您和六爷去坐火车,我们买卧铺票。”

如果有飞机,秦予希还想着要带陈玉莲和六爷去坐飞机呢,这山里的两位老人,总以为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其实只要能力越大,世界就会越小。

繁花似锦的世界,秦予希想带六爷和陈玉莲去看看。

陈玉莲不理她,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其实今天啊,何嫲嫲有句话,说的也挺有道理的,祁子涵的钱,虽然给了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得存点钱,往后若是要成家,还得有很多的事情要置办呢。”

“成家还早呢。”

秦予希不以为意,就算是不用祁子涵的钱,她也有钱啊,更何况她现在才18岁,现在就想着结婚了,会不会太早了点?

就跟肖曼曼说的那样,先订婚倒是可以的。

然后,秦予希一下子就滚下了床,神秘兮兮的对陈玉莲说道:

“外婆,给您看个东西,我情哥哥给我买的。”

她赤脚跑到自己的行李箱边,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布袋子,匆匆跑了回来,盘腿坐上床,将布袋子里面的金器尽数倒在了床铺上,然后冲陈玉莲笑道:

“反正情哥哥是来做咱们家的郎,他什么都不用带,我该有的,也已经都有了,还苦哈哈的存钱干嘛?”

“他现在就把五金,给你买好了?”

陈玉莲低头看着床铺上的金器赞叹,双眸发亮的抬头,看向秦予希,

“你这情哥哥,是起了求娶的心思啊。”

“是啊,所以外婆,您就甭担心火车票的问题了,区区两张火车票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盘腿坐在床铺上的秦予希,将她的金器,一个一个的放回袋子里,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的,眼睛都笑弯了。

坐在床边,端着煤油灯的陈玉莲,不自禁的也是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有些湿润,对秦予希真心诚意道:

“娃儿,祁子涵这个人,我看了三年,是真的不错的,你也别太难为人家,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来做我家的郎,有些牵强,我们也不为难别个,外婆是觉得,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的,什么招郎不招郎,延续香火不延续香火的,相比较秦予希的幸福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陈玉莲的人是老了,可是心却没有老,她不古板,也不守旧,知道哪个男人,才值得秦予希托付终生,所以万不能因为一些旁的因素,就把祁子涵给吓跑了。

山里人家,给人上门做郎,那是极其万不得已的事情,也是很重大的一件事情。

甚至于,对男方的门楣来说,还带有一丝丝的侮辱成份!

“嗯,外婆,我知道分寸的。”

秦予希有些感动,伸手,抱住了陈玉莲的腰,将脑袋枕在陈玉莲的腿上,笑得幸福。

她有一个全世界,最最疼她的外婆,而外婆现在身体健康,心情舒畅,这样真好。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秋季,天亮得比夏季晚一些,天色蒙蒙亮时,秦予希就睁眼起床了。

她重新换上了土家族服饰,土家族姑娘的秋季服饰有好多层,这种服饰最好还要配点儿银饰才好看。

但在寨子里,也不宜配得过多,简单一个银项圈,几幅银手镯就行。

然后秦予希扎好了头发,头发用扎染出来的手绢,包了个小包头,刷牙洗漱后,背上背篓,准备找个信号还不错的地方,给苏木涣打电话。

这人说要去找模特,稍后几天再过来,秦予希想问问他来的具体时间。

结果,她家附近是没有手机信号的,秦予希就只能举着手机,在寨子里到处转悠,这一转,就转到了寨子入口处,站在去往东山的大路上,这才面前找到了一格手机信号。

“喂?予希,我昨天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你那个地方,叫啥名儿啊?我请了一个模特,特别有感觉,跟她说了几天,她才同意跟我一起去你那儿拍照的。”

手机里,苏木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还是让秦予希将意思听了个大概,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的模特,让苏木涣特别有感觉。

她给苏木涣又重新说了一遍地址,

“你们坐火车,到了市里,去汽车站坐大巴车去水镇,又换车到集上,然后我到集上来接你们。”

末了,秦予希可能觉得让苏木涣和模特太折腾了,有些不好意思,便是说道:

“你们来了后,我请你们吃这儿的特产菜,可好吃了。”

什么蜂蛹蚕蛹树蛆蚂蚁,特别好吃的,还很有营养。

242 金花

“是吗?说的我都流口水了。”

手机那头的苏木涣,表示自己很期待吃这边的“特产菜”,虽然他也不知道这边的特产菜,是些什么,大概十分高大上吧。

两人定好了时间,秦予希便挂了手机,准备回寨子里等祁子涵,却是在通往集上的那片树林里,见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两个人都很瘦,躬着背,背着行李,皮肤十分粗糙,头发油腻腻的,穿着衬衣牛仔裤,一路走来,一路说着话。

“予希姐?”

小路上,尚春草第一眼,就发现了秦予希,这美丽的姑娘,站在寨子入口处,穿着土家族的姑娘服饰,让人格外赏心悦目。

就是有点儿土了。

他的身后,人称罗哥的罗洋,眼睛死死的盯在了秦予希的身上,这穷乡僻壤里,竟然还能发现这么漂亮的姑娘,让他突然觉得一点儿都不无聊了。

于是,一路走来,示意着秦予希,问尚春草,

“那是谁?”??

“秦予希,我们寨子里的金花。”

尚春草背上背包,压低了声音,偷偷看了一眼秦予希,对罗哥说道:

“今年没考上大学,我还以为她出去打工了呢,原来没有。”

“是嘛,打工能赚几个钱?”

罗洋一双吊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秦予希,目光落在秦予希耸立的胸上,嗯了一声,又低声问尚春草,

“金花,多少钱一晚?”

闻言,尚春草的脚步一顿,面上有些严肃,回头对罗洋说道:

“罗哥,金花是一座寨子的体面,这个,不是外头那些妓女货色能比的。”

十六岁的尚春草,尚且都懂的道理,罗洋一听,却是不以为然,笑道:

“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有价,一座寨子的体面?呵呵呵,你们这穷寨子,值几个钱?”

如此说着,罗洋和尚春草就已经走出了树林,上了大路,正要与秦予希说话,秦予希却是面色一凛,后退了几步,冲尚春草点点头,转身,沿着大路往东山方向走。

尚春妮的弟弟,尚春草,今后是个什么人物,秦予希早就知道了,那尚春草看样子今日一早回的寨子,背后还跟了个面目猥琐的男人,这个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秦予希想都不用想,压根儿就不想跟尚春草和罗洋打招呼,带着一身叮当作响的银饰,赶紧的往东山再去一点。

她发现越是靠近东山,手机的信号就越好,这东山的驻军点里,肯定有信号塔,她打算甩开尚春草和罗洋了后,就给祁子涵打个电话,说说这个事情。

以前尚春草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可以不管,但是现在既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是不是得干预干预,这样好歹也是救了十几条人命呢。

哪里知道,罗洋见状,竟然直接跟了上去,尚春草在罗洋身后,拉了他一把,摇头,压低了声音,

“罗哥,金花你真不能碰,碰了金花,你会引众怒的。”

罗洋一甩手,眼睛死死的盯着秦予希的背影,往前迈了一步,又被尚春草一把拽住了手臂。

他顿了顿,瞧着这已经大亮的天,想想,算了,他已经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这会儿体力不支,还是休息两天再说。

于是便冲一脸严肃的尚春草说道:

“开个玩笑而已,你瞧你们那金花,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我就想上去和她认识认识,交个朋友而已。”

“交朋友是可以的,但是罗哥,千万别当着金花的面儿,提一晚上多少钱,她跟外头那些姑娘不一样,就跟…就跟那什么,武侠里的圣女一个意思,那是一座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懂吗,罗哥,这是在山里,山里人都彪悍,可不是在城里。”

尚春草嘘了口气,他跟着罗洋混了这么久,最是知道罗洋的手段,用钱买不到的,罗洋就会来硬的,对待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谁都动心,谁都想睡漂亮女人。

可这里是尚春草的家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秦予希身为界山寨的金花,要是真被罗洋来了硬的,这罗洋又是尚春草带回来的,到时候整座寨子的唾沫,都会把尚春草家给淹了。

更甚至,被人直接赶出界山寨,没收寨中所有财物,都十分有可能。

所以尚春草,是万不可能,让罗洋去碰秦予希的。

前面疾步走着的秦予希,见罗洋在她后面跟了一小段路,被尚春草拉了回去,两人直接进了寨子。

她松了口气,正待拿出手机来,给祁子涵打电话,就听见东山上,有兵哥们拉练时喊口号的声音。

秦予希一时间,只觉得方才流逝的安全感,尽数回来了,便是等在路边,耳际听着兵哥们那正气浩然的口号声,眼睛看着罗洋和尚春草的背影,思索着这两人的身份背景。

罗洋和尚春草,在今日之前,做没做过坏事,她不知道,杀没杀过人,她也不知道,但是几年之后,尚春草被披露时,可是杀了十几个人的。

若是现在报警抓那尚春草,无凭无据的,警察肯定不会抓,但是要等尚春草杀人了再去抓,可就有些迟了。

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呢。

而且,尚春草今次带回寨子里来的那个男人,眼神不正,行为不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因为人家看着不像好人,就报警抓他吧?

站在大路边的秦予希,一时间急得不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明知道有人心术不正,将来会犯罪,又不能报警提前把人给抓了,她这重生一回,什么都不能改变的话,有什么用啊?

正急着,就见着了喊着口号的兵哥们,一人肩膀上扛着一截沉重的树木,从山上跑了下来,个个汗流浃背的,腿上还绑了铁铅。

第一个路过秦予希的人,不喊口号了,而是喊了一声“嫂子”,跑过。

“嫂子”第二个跑过。

“嫂子”第三个跑过……

第最后一个,是祁子涵,他扛着木头,寸发上全都是汗水,染得那点发,在秀丽的风景中,黑的发青。

243 野战

此时,祁子涵那暗绿色的T恤上,都已经湿透了,腰上绑着作战训练服,小腿上绑着比别人多了两块的铁铅,停在了秦予希的面前,脸上全是汗水,脸颊上红红的,问道:

“你往哪儿去?”

秦予希不忍心,拆下了头上的手绢来,给祁子涵把满脸的汗擦了擦,低声道:

“我有个急事儿,要跟你说下,你什么时候训练完?”

“哦哦哦哦~~”

“哎哟喂,周子弱,人家脸上也是汗,给人家擦擦啦。”

“不,你亲人家一下,人家就给你擦汗!”

跑在前面,扛着木头的众兵哥们,队形开始散了,你挤我,我挤你,大家扛着木头,开始起哄起来。

祁子涵偏头,瞪了前面的那些人一眼,吼道:

“谁散队,中午没肉吃!”

这么超强度的训练,吃素可不行!散掉的队伍,立即规整,又排成了一条直线,直接沿着大路往前跑。

祁子涵回头看秦予希,说道:

“那你先往东山去,我这儿最快还要半小时。”

“嗯,我先往东山慢慢走着。”

秦予希点头,又抬手,给祁子涵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脸心疼道:

“你昨天才回来,今天就开始训练了,吃得消吗?”

“还行。”

祁子涵笑了,偏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低头,朝着秦予希的脸上,飞快的啄了一下,

“你今天真漂亮,去东山等我。”

说完,他就扛着木头跑了。

秦予希的脸发烫,低头,偷笑,然后看向祁子涵那被汗水湿透了的背影,一直到他扛着木头跑得不见了人影,才是捂着发烫的脸颊,转身朝着东山走。

她是沿着大路走的,没有爬山,沿着大路走会比直接爬山慢上许多,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下山拉练的兵哥们,又跑了回来。

方才是下山,大家还有点子力气说笑,这下是从下往上跑,还扛着木头,小腿上绑着铁铅,这会子大家除了喊秦予希“嫂子”外,都没什么力气打趣了。

祁子涵跑在最后,见着谁落单了,上去就是一脚踹,直接踹屁股,被踹的人“哇”的大叫一声,扛着木头就往前疯跑,没一会儿就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一段从下往上的大路,几乎每个人都被祁子涵踹了屁股。

秦予希瞧着挺欢乐的,脚步也快了些,跟在祁子涵他们身后,进了训练营地。

她这才发现,东山背面,真的还建立了一个十分隐蔽的训练营地,一条大路直通这个训练营地,而且训练营地非常非常的大,几乎将整座东山背面都削成了营地。

平时,这个训练营地是坚决禁止任何人进入的,不过今天秦予希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她如今勉强算是个没拿证的军属吧,又是跟着拉练的队伍进来的,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领导一个光杆司令反对,也没用。

时间还早,大约才上午十点多,秦予希被沿路的兵哥指了个方向,就顺着训练营地往上走。

刚走到她上次来的那栋两层楼前面,祁子涵就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一身儿军装,手里拿着天线和插座板,以及一应接电线要用到的工具箱,从宿舍楼里跑了出来。

他的背后,二楼走廊上,趴着一长条兵哥的脑袋,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祁子涵和秦予希,眼中都是羡慕。

队长的恋爱对象就在驻地,他们也想有个随时都能看见的妹子呀呀呀呀呀。

“你刚刚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楼下,祁子涵将手里的一应东西,都放进了秦予希的背篓里,然后将背篓拿下来,背在自己背上,在诸位兵哥哥那可怜兮兮的目光追送中,带着秦予希出了营地,往东山山下去。

秦予希低头,思索着,想了想,对祁子涵说道:

“今天寨子里回了两个人,我感觉其中有一个,眼神不太正,他一看见我,就往我胸上瞄。”

祁子涵的脚步一顿,侧身,皱眉,看着秦予希。

然后点头,说道:“一会儿指给我看看。”

接着就不再说什么了,两人一路往山下走,快走到瀑布那处,祁子涵不动了,转身,牵着秦予希的手,将她往瀑布带。

“去那儿做什么?”

秦予希的脸红了,她大概知道点儿什么,但是并未表达拒绝,脚步跟着祁子涵一起往瀑布的方向走。

东山山路崎岖,不好牧羊,山顶的兵哥们,又刚刚拉练完,不会有人在此时下山,瀑布那处,丛林更是茂密,秋意正盛,瀑布边的石头,很大且宽,适合休憩。

祁子涵的手很烫,紧紧的牵着她,树林前面听闻了水声,他便停了下来,卸下了背上的背篓,转身,眼神火热,且专注的看着秦予希。

她转身,脸颊红得发烫,背对着祁子涵,说道:

“大白天的,回去了。”

话还未说完,背后的祁子涵就来抱她,他头顶的帽子掉落在草丛中,滚烫的唇,就已经落在了秦予希的耳根后头。

欲望急不可耐,手更是没闲着,已是在秦予希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四处游走着。

茂密的林中有鸟声在啾啾啾的叫着,薄薄的一层树木外,是水流落下的声音,若隐若现的林子里,繁复的布衣在一点点的松懈,绿色的军装铺在绿色的草丛上,相缠的人体在上面翻滚。

秦予希咬着唇,抱着祁子涵,闭着眼睛,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在起伏,散落的发辫,落在绿色的叶上。

她的表情很痛苦,倏尔睁眼,看见上空林立的树木,不见天日的隐蔽树林中,耳际是祁子涵沉闷的低喘声,这景色如此妖艳又欢愉。

她与他,都是兴奋的,两情相悦所能达到的极致乐趣,怕也不过如此了。

野战正酣……

两个小时之后,赶上中午吃午饭之前,祁子涵和秦予希穿戴整齐的下了山,两人神色如常,一前一后的走在寨中小路上,沿途碰上了寨子里的人,人们看着祁子涵背篓里的天线,便是纷纷同祁子涵热情的打着招呼,

“子涵,给陈婆婆家按电视机去呢?”

244 这电视上有人了

“是的。”

祁子涵一路走,一路点头回应,沉稳有礼,正直积极,一看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种纯情好男儿。

谁成想过,这人刚刚将秦予希压在身下,是如何疯狂的驰骋着。

大家对祁子涵的印象,如今是好到爆棚了。

路过春妮家时,秦予希朝院子里头看了一眼,并没看见尚春草和罗洋,甚至庹桂花和尚宝林两口子,都不见在外面。

她眉头一簇,放缓了脚步,站在田埂上,一直看着春妮的家,不知道这一家人去了哪里。

祁子涵在前头走着,侧身,等着秦予希上前,离了他的距离近一些,眼睛看着尚春妮家紧闭的吊脚楼,低声道:

“屋子里没人。”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祁子涵的观察能力惊人,有人没人在家,一眼就知道。

身后的秦予希点点头,伸手,扯住了祁子涵的军装衣角,有些心急道:

“我觉得,尚春草跟他那个同伴,并不是什么好人,你能不能把他们俩先抓起来,拷回去审一审,用你们专业的刑讯手段,没准儿能审出什么惊天大案来呢?”

她算是利用了一点点祁子涵的特权吧,虽然她也不确定现在的尚春草有没有杀人,以及会不会因为蝴蝶效应,以后不会去杀人了。

但是现在,如果不把尚春草抓起来审一审,秦予希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而且就在自己的窝边,留着这么个毒瘤,秦予希非常非常没有安全感。

祁子涵低头,幽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秦予希,他没说话,却能教人看出来,他觉得秦予希的坚持,有很明显的问题。

他在想,她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但是祁子涵也没有问,他只是看着秦予希,等着秦予希自己说。

秦予希低头,不敢看祁子涵的眼睛,他的眼神太具有洞悉感,她拿不定主意,她说了之后,他会不会相信。

“我做了个梦,梦见尚春草几年后,会杀人。”

这话说出来,秦予希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找个借口,在寻尚家的麻烦,她硬着头皮补充道:

“他会杀很多的人。”

所以,就因为她的一个梦,梦见尚春草几年后才会做的事情,这会儿她就要祁子涵,把人抓起来审一审?这个理由说出去,没有一个人能信服。

祁子涵却是点点头,“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我就过来拿他们,别担心。”

顿了顿,祁子涵又说道:“予希,你对我,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忧。”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总是会做梦,梦见一些未卜先知的事情了,比如说,他在做任务的时候,她让他不要往甲板上跑,她说船上会有一只巨大的船锚掉下来,而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任务是在一艘船上进行。

所以现在,祁子涵也是一样,他不会去追根究底,秦予希为什么坚持要他抓尚春草那两个人,她说她做梦,梦见了尚春草几年后会杀人,那祁子涵姑且就寻个由头,把尚春草和罗洋抓起来,仔细问一问。

实在是查不出问题来,也寻个由头将两人赶出界山寨,绝了秦予希的担忧。

这下子,秦予希算是满意了,她点点头,双眸水亮水亮的看着祁子涵,往祁子涵走近了两步,想要过来贴着他。

他却是十分正直的竖直了腰杆,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略带严肃的低声道:

“注意影响。”

周围来来去去,全是注视的目光,整座寨子,都在眼巴巴的等着祁子涵把电视机安装好。

所以,要正经一些。

秦予希嘟嘟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哼”了一声,也不知方才是谁,拉着她在树林里打野战的?现在这会儿说要注意影响了?真是一头披着军装的狼!

站在秦予希面前的祁子涵,瞧着她那委屈的样儿,严肃的俊脸上,不自觉的龟裂出了一抹笑意。

抬头间,又是看见尚春妮家紧闭的门窗,漆黑的眼眸中,冷光一闪,带着秦予希回了家,去给陈玉莲家里装电视机去了。

一整座寨子里的人,大部分都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今日一上午,陈玉莲破例连羊都没放,就在家等着,众人见祁子涵背着天线和插座板过来,顿时兴奋了起来,就等着电视机安装好了后,好蹭个电视看看。

大家兴奋的讨论着,还有很多人自备了瓜子,坐在陈玉莲家的院子里,一边等着电视机安装好,一边嗑瓜子聊天。

秦予希本来想给祁子涵打个下手帮忙,可是她不懂怎么接线,祁子涵怕她被电打死,直接赶了她回房画画。

她就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院子里的乡里乡亲们,找着尚宝林和庹桂花。

也不知这两口子都去了什么地方,尚宝林和庹桂花不仅不见了踪影,连刚刚回来的尚春草和他带回来的那个男人,都不见了。

突然,秦予希的卧室外面,就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的声音,秦予希拉开了房门一看,她家堂屋里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全是老人家的包头,大家围着彩电,兴奋极了。

祁子涵就站在彩电边上,调试着频道。

有人喊道:“来了来了,你看,这电视上有人了。”

此刻,电视里正在播放《xxx传奇》,众人看着一条蛇变成了个人,惊呼,

“那不是人,那是妖怪!”

闭塞的山区,连集上的人家里,都很少有电视机,这会儿在电视中猛然看见了这个能变能飞的美女妖怪,叹为观止,一个个的,看得是津津有味。

就连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大家都还舍不得走,硬是把一集《xxx传奇》看完了,才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离开。

这就不得不导致,陈玉莲家的中饭推迟了快一个小时,才开始做。

秦予希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陈玉莲已经下楼去做饭了,祁子涵给她打下手烧火。

她便也下了楼去,进了厨房,和祁子涵坐在一起,折枝往火灶里递,问道:

“外婆,我不是给你买了个炉子吗?为什么不用炉子生火?还没烟呢。”

245 水是越来越深了

“那是你们年轻人用的玩意儿,我用不惯。”

站在火灶另一边的陈玉莲,掀起大锅盖,往大锅里倒了一瓢水,她是老派人,还是习惯了老派的做饭方式,啥炉子?不会用,会用也不习惯用。

秦予希往火灶里丢了些柴后,便问陈玉莲,

“外婆,我今天早上在寨子入口,看见尚春草带着个男人回来了。”

“听人说起过。”

陈玉莲脸上的神情有些讥讽,

“他早上回来的,啥都没带,也没跟他爸妈来咱们家看电视。”

“我们刚才路过他家,他们家没人。”

秦予希打听着,想知道尚春草和那个眼神不规矩的男人,去了哪里。

但陈玉莲方才一直在家里,忙上忙下的,根本就没出去,寨子里的人,如今也不关心尚家那么多,大家现在的讨论点,都是围绕着陈玉莲家的电视机转,所以陈玉莲也不知道,尚家的人去了哪儿。

过得一会儿,饭做好了,秦予希站在院子里,喊着隔壁的六爷过来吃饭,饭还没开始吃,寨子里的人,就又三三两两的跑过来,眼巴巴的等着陈玉莲给他们开电视机看了。

堂屋里放不下饭桌,陈玉莲只能和六爷抬着桌子,把饭桌移到楼下的厨房里去吃。

秦予希瞧着自家电视机,所带来的人流量,叹了口气,道:

“外婆,要不咱们把电视机给挪到楼下来吧,这一天到晚的挤在咱们堂屋里,也不像个样子呀。”

“唉,楼下哪里有地方呀?”

陈玉莲叹气归叹气,她还挺得意自家人气这么旺的,压根儿就没把家里拥挤的事情放在心上。

估计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陈玉莲都很享受这样的境况。

秦予希无奈的看了一眼闹哄哄的堂屋,又去看六爷,六爷神情如常的吃着饭,只是有些沉默。

秦予希便是心中一钝,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吃过中饭后,陈玉莲继续带领寨子里的人看电视,祁子涵和秦予希洗过碗后,又往尚春妮家去了一趟,结果还是没有人。

这时,祁子涵下午还有训练,便对秦予希说道:

“我先回队里,晚上再过来,如果他们回来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好。”

秦予希点头,送祁子涵到了东山溪水边,两人倒也没说别的,今天下午一过,晚上时,尚春草一家人,总该回来了吧。

却是一直等到了晚上,这尚春草一家还没回来,秦予希便是有些坐立不安了,偏生她家堂屋里全都是人,大家吵吵闹闹的,挤得都没地方下脚了,所以秦予希就只能待在院子里,时不时的朝着尚春草家里张望。

祁子涵来了一趟,在秦予希家里吃了晚饭,然后就在尚春草家附近,暗中蹲到了晚上十一点,结果这家人还没回来,

他也是有些奇怪了,寨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家人去了哪里,怎么就不见了踪影呢?

尚春草家越是如此,祁子涵就越是较真儿,他决定今晚就在尚春草家附近蹲一晚了,看看这家人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到了凌晨一点多,寨子里的人全都睡下了,祁子涵在树上守得无聊,正躺在树杆上,枕着手臂,打算眯一下眼睛,忽而看到寨子的打谷场上,有人影在走动。

似是从寨子外面进来的。

祁子涵眯眼,悄无声息的坐起,躲在树上,看着那道人影朝着族长家里去。

他便是从树上溜了下来,掠过小路,也去了族长家的后院,藏在暗处听了许久,见着那人与族长终于出来,两人手中举着手电筒,双双朝着寨子外去了。

这深更半夜,来寻老族长的人,颇似镇子石碑厂的那个,差点儿被绑架了的老人!

这个石碑厂老人,不是失踪跑了吗?怎么会找上界山寨的老族长?

这界山寨,如今的水是越来越深了。

祁子涵面色凝重,跟在两人的身后,一直跟一直跟,从天黑走到天明,从凌晨走到上午,这界山寨的老族长,与那石碑厂老人,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被越带越远的祁子涵,心理焦急,他好等着回界山寨,抓尚春草,这会儿却是被老族长和石碑厂老人越带越偏,祁子涵想回去,却又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不一路跟下去,实在是违心。

而在界山寨里,秦予希因为忧心尚春草到底回没回,祁子涵到底拿没拿住尚春草,很早就起了床。

天色还未大亮,这深山中,寨子里的人家,却已是青烟缭缭,开始生火做早饭了。

秦予希穿着土家族姑娘的秋衣,头上包着青花手绢,匆匆开门下了楼来,她已洗漱完毕,背着背篓,打算往尚春草家溜达一圈儿。

却是看见六爷正在自家院子里,抽着旱烟枪,一扇小几,一张躺椅,一壶茶,默默的坐着,眼睛看着远处。

“六爷?您这是一夜未睡,还是起得太早?”

秦予希站在自家篱笆里,看着六爷打招呼。

他颔首,没有回答秦予希,此刻,六爷头上包着黑色的包头,更深露重,秋衣边角染着沉沉水气,显然,他起得很早,怕是一夜未眠。

秦予希瞧着六爷这样子,有些担忧,从这边篱笆出来,进了六爷家的篱笆,看了看他一楼吊脚楼下的几只羊,问道:

“六爷,您怎么了?”

“没事。”

六爷面色凝重,将旱烟枪磕在地上,敲了敲,院子里的地砖铺得齐整,枯黄的荒草还留在砖缝中,象征着秋意正浓。

这月一过,下月,便入冬了。

秦予希心中忧心更重,看着六爷的样子没说话。

便是听得六爷说道:

“予希啊,你见识过外面的繁华,这世道,可算昌明?”

“挺好的,我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秦予希想了想,卸下了背篓来,搬了把椅子,坐在六爷面前,说道:

“虽然还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可是,相对于这世上的很多国家来说,我们的国家,生活还是很稳定的。”

246 一样有出息

战乱、贫穷、瘟疫、种族……这世上还有很多的地方,很多的国家,过得一年不如一年。

但华国的经济在腾飞,忽略那些个别的小细节,总体上,国家的发展,还是在稳定的上升。

秦予希想起了20年后的一个段子,于是她笑着对六爷说道:

“我们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牛的国家,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为我们曾经也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牛的国家。”

或许曾经因为历史的原因,导致华国落后于许多先进国家,可是没有关系,华国人通过短短20年的时间,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经济上的腾飞,无论是在医疗、教育,还是各个领域里,华国一次又一次的完美逆袭。

世界在进步,华国在追赶,所有的黑暗,都会成为过去,国际上,华国人一次又一次的崭露头角,这是属于一个民族的自豪感,与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虐渣斗争,不可比拟。

六爷看着秦予希,眼中似是感慨,点头,沉吟道:

“我知道了,我们的国家很好,你的情哥哥,便是表率。”

“自然很好。”

秦予希以为六爷,在考虑她和祁子涵的事情,笑得脸颊绯红,小女儿的娇态一览无余。

看得六爷便也是笑了,挥挥手道:

“你要做什么去,便去吧,我再自己琢磨琢磨。”

说完,也不理秦予希了,闭上了眼睛,躺在躺椅上摇着,似是在想什么很大的事情一般。

秦予希不太明白的看着六爷,见他无意多说,她心中又惦记着尚春草,便是起身,背上背篓,打算继续去找找尚春草。

又是听得六爷,在她背后突然说道:

“予希,我年底继任族长,你跟你的情哥哥,要来参加。”

“年底底吗?”

秦予希有些懵,回头,去看六爷,六爷已经闭上了眼睛,抿唇不再说话,她想着,难怪六爷这几日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竟然是要继任族长了。

这寨中族长更新换代,都是大事,当不得马虎,各家各户的当家人,都是要出面来参加继任大典的。

六爷要祁子涵也来参加,这算是将祁子涵,当成了一家之主来看待了。

于是秦予希点头,“好的,我一定叫他来参加。”

然后,秦予希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六爷家的院子,她觉得很多事情,都跟上辈子大不一样了。

上辈子,六爷入冬之后,就失踪了,从此后一二十年,了无音讯。

而且在上辈子,秦予希并没有听说六爷要继任族长,界山寨的族长,一直就是现在这个老族长,这个老族长在寨子被拆迁之后,就过世了。

寨子都不存在了,老族长过世之后,自然也就没有指定下一任的族长。

那代表族长号令全寨的信物追魂笛,也失落得不知踪迹,再无人有缘,能听一听追魂笛的声音了。

秦予希的心头有些沧桑,多美的寨子,多可爱的一群乡里乡亲,她一定不能让这个地方,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一定不能。

如是想着,秦予希不知不觉的就往寨子东头走去,还未走到尚春草家,就看见尚宝林扛着一个大彩电,从田埂上走来。

那彩电比起陈玉莲家的,还要大上一些!

他满头大汗,身后跟着庹桂花,庹桂花的身后就跟着尚春草和罗洋。

那庹桂花离了秦予希很远,便是笑眯眯的扬声喊道:

“予希呀,你干嘛去呢?”

就像是故意在引人注意一般。

秦予希还没说话,在秦予希身侧,有个小姑娘,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在集上的初中读书,长相白皙,明眸皓齿,也是十分的讨喜。

见着尚宝林肩上扛着的电视机,便是高兴道:

“庹嫲嫲,尚伯伯,你们家也买了电视机呀?”

太好了,庹灵韵非常高兴,她人小,根本就挤不进陈玉莲家的堂屋,见着尚宝林扛着的电视机,便是高兴道:

“我以后可以上你们家看电视吗?”

“来来来。”

庹桂花笑得得意,特意看了秦予希一眼,客气道:

“予希,你也来啊。”

秦予希蹙眉,走上了另一条小路,给尚宝林让了路,田埂太窄小,两个人并排走都有些拥挤了,更别提尚宝林还扛着个大彩电。

此时,秦予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庹灵韵那么的高兴,但依然在庹桂花洋洋得意的注视下,显得十分平静。

待得尚宝林走过去,秦予希便是问庹桂花,

“庹嫲嫲,你们家彩电是谁花钱买的啊?”

“春草呗。”

庹桂花得意得眼睛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我们家春草有出息的呢,在外面赚了很多的钱,昨儿一回来,听我说起想要一台电视机,就拉着我去了镇上,买了一台彩电回来,啧啧啧,跟我们春妮都一样有出息呢。”

闻言,秦予希一脸恭维的笑,尽管她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尚春草今年约16岁,初中毕业就去了镇上打工,秦予希曾经听尚春妮说起过,春草在镇上做的事儿,类似于给人打零工那种,自己都且养不活,如何有钱买彩电?

秋风飒飒中,秦予希朝着庹桂花身后的尚春草看了一眼,就只见尚春草也是一脸遮掩不住的得意,却如同个小跟班儿一般,跟在罗洋的身后。

那罗洋一直看着秦予希,只等秦予希看过来,他便是冲她勾勾手指头,让秦予希过去,姿态间极尽轻浮,也很轻佻。

秦予希:“……”

光天化日之下,这被尚春草前前后后唤着的“罗哥”,看样子猖狂的很呐。

秦予希的眉头拧得死死的,站在原地没动,看看已经走了过去的庹桂花,很显然,庹桂花根本就没注意到罗洋的小动作。

这庹桂花,径自沉浸在一双儿女都有大出息的骄傲自豪中,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往寨子里带回来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东西。

秦予希便是回身,直接朝着她家的方向走,她家人多,这罗洋尽管看起来如何恶劣,总不至于追到她家去做些什么吧?

247 那就用强的

哪里知道,走了一段路后,尚春草竟然跟了过来,就走在秦予希的背后,喊着秦予希,

“予希姐,予希姐,我大哥说想跟你做个朋友,他约你明天去集上买东西去。”

秦予希脚步一顿,站在荒草遍生的耕田边,转头,看向尚春草,眼神有些犀利,问道:

“你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予希姐……”

才不过16岁的尚春草,一脸的为难,他其实本来不想约秦予希,毕竟秦予希的身份,与寨子里其他姑娘不一样,若是罗洋睡了秦予希,秦予希是自愿的便好。

若不是自愿的,那便是对整座寨子的羞辱,也是界山寨洗刷不掉的耻辱,关乎一座寨子的体面,寨子里的每个人,都会非常生气的。

但是罗洋,刚刚给尚春草他家买了一台电视机,他要尚春草来约秦予希,尚春草不能不听罗洋的。

于是,只听得尚春草又说道:

“予希姐,我大哥很有钱的,你明儿想要什么,想买什么,只要跟我大哥说,我大哥都买给你,就是,我大哥就是想与你,睡一觉,价格你随便开!”

这话音刚落,秦予希气的蹲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尚春草砸了过去,怒道:

“尚春草,你有胆子,把你现在跟我说的每一个字,当着全寨子的人面儿,再重复一遍!”

那石头落在地上,被尚春草躲开了,他见秦予希发了怒,赶紧的往回跑了。

他与秦予希说的话,只是私下里与秦予希说说,可是不敢当着寨子里所有人的面儿说的,如果说出来,六爷第一个就会扒了他的皮。

秦予希又捡起一块石头,彪悍的追打了尚春草一段路。

想着,不行!她一个弱女子,去追尚春草做什么?追到了罗洋边上,还指不定罗洋做出点儿什么来,干脆回去,叫上祁子涵来抓这两人。

昨夜祁子涵说去拿尚春草和罗洋,今早还没动静儿,莫非瞧着尚春草和罗洋半夜三更还没回来,祁子涵就自己一个人回了驻军点?

那她得去驻军点喊祁子涵去。

电话是打不了的,祁子涵一回了驻军点,手机就被没收了,放假才还给他。

于是秦予希想想,直接从后面,绕路往东山去了。

尚春草却是匆匆跑回了家里,心里头又急又悔又不知该如何向罗洋交差。

他路过堂屋时,看见庹桂花和尚宝林,正在抚摸着桌子上的电视机,宛若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般,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庹灵韵,也在电视机边上看来看去的。

尚春草心中越发信服罗洋,罗洋给他们家买了彩电,让尚春草在父母相亲面前风光了一把,他更是以罗洋马首是瞻了。

尚春草进了自己的卧室,没找着罗洋,于是走出来,想问问堂屋里的尚宝林和庹桂花,罗洋去了哪儿,却是看见他姐姐春妮儿的卧室门半开着。

尚春草心中一咯噔,再看向父母,问道:

“阿爸,罗哥怎么进我姐房间去了?”

“进你姐房间咋了?你姐房间又没金子捡。”

尚宝林的目光,从电视机上转过来,瞪了尚春草一眼,怪他有些大惊小怪。

别以为尚宝林不知道,他家买电视机的钱,都是罗洋给出的,刚才给秦予希,还有寨子里的人说,是尚春草在外面赚了钱回来给买的电视机,那都只不过是吹嘘而已。

而且这也没差了,尚春草认了个有钱的大哥,罗洋肯掏钱给他家买电视机,这钱等同于就是尚春草赚的。

所以尚家这还不得把罗洋给供起来?

不过就是让罗洋进尚春妮的闺房而已,有啥啊?

尚宝林想想,既然他阿爸都觉得没问题了,那应当就是没问题的吧,反正他姐姐去读大学了,也没回来。

如此想着,尚宝林便也释然,往尚春妮的卧室走了去,在那虚掩着的门里,就看见罗洋正拿着他姐姐的照片,躺在床上,隔着裤子摸着自己的肿胀。

这也没问题吗?

尚春草心中有些反感,回头一望堂屋,尚宝林和庹桂花两人,压根儿就没想着要过来看看,自然也不知道罗洋在尚春妮的房间里干些什么。

这尚春草便觉得,大约,这也没什么吧。

“春草,进来!”

许是看到门边有人,罗洋手里拿着尚春妮的单人照片,从尚春妮的床上坐了起来,不再抚慰自己,唤了尚春草一声。

那门外的尚春草,麻溜儿的进了卧室的门,走到了罗洋的面前来。

罗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坐在春妮的床上点燃了烟,吞云吐雾间,问道:

“你们那个金花,价钱谈妥了吗?”

“这,她,她不愿意。”

尚春草实话实说,脸上相当的为难,看着罗洋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听说秦予希好像有个男朋友,也挺舍得为她花钱的,所以…可能……”

所以一些小恩小惠的,秦予希可能不会在意。

坐在床上的罗洋,冷笑了一声,

“不愿意?那就用强的,这天下没有老子睡不上的女人!”

他是一个极好淫乐的人,一天没有女人就不行,要不是最近市里风声太紧,他也不必跑到这穷乡僻壤里躲起来。

好歹在这破地方,有个长得标志的女人,让他有些性趣,那秦予希还不愿意?

罗洋抬起他那吊三角眼,看着尚春草,说道:

“你去约她,今天下午到山上去,上了山,老子立即把她办了,管她愿不愿意。”

“她,她要是不去呢?”

“不去?”

罗洋偏头,看了看虚掩的门外,庹灵韵站在堂屋里的身影,对尚春草吩咐道:

“那你就换一个,你们寨子里,这么多女的,总能给我找来一个吧。”

他看这个庹灵韵也不错,虽然年龄才十三四岁,但长得也标志。

站着的尚春草,随着罗洋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庹灵韵,这小姑娘倒是好骗,听说父母都在外头打工,家里就两个老东西,罗洋完事儿后,随便给这小姑娘塞点钱,准能打发了事。

248 庹灵韵

中午很快就到了,秦予希上了东山驻地,正巧碰上周子弱在值岗,秦予希便是急急问道:

“你好,我想找祁子涵,请问他在吗?我找他有点急事。”

“嫂子,涵哥昨天一整晚都没回来,我们领导也正等着他回来,好关他禁闭呢。”

周子弱冲秦予希一脸奇怪的问道:

“怎么?涵哥昨天晚上没在你那儿?”

“没有!”

秦予希摇头,急得头上的汗都快冒出来了,她站在原地,只差跺脚,

“他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吗?你们没派他去出什么任务吗?怎么会一晚上没回来?”

“谁知道呢?我们还以为他留宿在你那儿了呢!”

周子弱见秦予希这么急,顿时也有些急了,

“要不,你到我们里面歇一歇,我给你汇报上去,让他们去找找?”

秦予希一听,点头,却又是摇头,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找找他,别给出什么事了,我要先回寨子里去。”

她还要回寨子里看着尚春草和罗洋,别给真整出点儿什么事来。

说完,秦予希就转身往东山下走了,她思索着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办?便是一路下了山,在快要接近小溪时,正好瞧见罗洋往山上走。

这下山的视线,比起上山来要好得多,故而罗洋低头上山,并未看见上方的秦予希。

那秦予希四野一望,不好,虽然此处是东山,但是她这不上不下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若是罗洋起点儿什么歪心思,她怕是危险。

还不如避一避了事!

于是秦予希背着背篓,赶紧往小路边的山石草丛中一猫,让了罗洋上山。

她正待从山石中出来,又是瞧见尚春草,带了庹灵韵往东山上去。

那庹灵韵还十分天真的问道:

“春草哥,你说带我去看好东西,是什么好东西啊?”

“一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

尚春草的眼珠,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他不会意识到,自己带庹灵韵去的地方,正在把庹灵韵推入地狱。

而还只能算是一个孩子的庹灵韵,也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傻傻跟着春草哥哥上山,迎接她的是什么。

她还在与尚春草高兴的聊道:

“春草哥,你知道吗,我阿爸阿妈说,予希姐如果嫁人了,我就是界山寨的金花了,他们说我是下一届姑娘里,长得最好看的。”

“嗯嗯。”

尚春草敷衍着庹灵韵,领着她一路往上,很显然,前面的罗洋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所以罗洋没停下来,尚春草只能带着庹灵韵继续往上走。

山石草丛中的秦予希,咬牙,抬头看看正在往上爬山,却还未走远的罗洋,又看看才十三四岁,天真无邪的庹灵韵,她的良心在打架。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不是年少无知的小萌新,两个男的,带着一个女孩儿上山,看风景吗?

可别忘了,就在今天,不过几个小时之前,尚春草还跑到秦予希的面前来问,陪罗洋睡一晚可好?

所以这尚春草和罗洋的人品,秦予希实在是不敢恭维。

她默默的,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那是她这几日无聊了做的,准备做完了断手之后,再做点儿什么眼珠呀,心脏啊之类的玩儿,用来打发一下时间。

上山的小路上,庹灵韵还在与尚春草兴致勃勃的聊着,一会儿说她要当金花了,一会儿说晚上到尚春草家去看电视,走着走着,突然,一物红彤彤的,从她眼前飞来,直接落入了她的怀里,掉在了地上。

“啊!!!”

庹灵韵吓得大叫一声,出于人类的本能意识,直接转头,朝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看,

“死人手啊!!!”

不过惊鸿一瞥,就已经让庹灵韵吓破了胆,她一个小姑娘,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落在小路上的那截断手,指甲皲裂,手指粗糙,手掌上有着暗红色的血污,想来已经被剁下多时。

手腕断裂处,还有白色骨头与血色的筋,暗红色的肉上,有着一坨坨凝固了的血块。

有苍蝇飞来,落在那只断手之上,让回头来看的尚春草,也是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儿?”

罗洋从上面走下来,快要到手的鸭子,竟然尖叫着跑下了山,他心里头的怒火,不知有多旺盛。

“罗哥,你看!”

尚春草指着地上的断手,看向罗洋。

罗洋伸手,拦住了尚春草去碰,面色惊诧,却并未觉得害怕,

“别碰,这手哪儿来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从天上落下来的。”

尚春草的神情,也未多见害怕,看样子,对于血腥并不陌生。

他与罗洋同时抬头,往四处仔细看着,断手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跑出来坏他们的好事。

怀着一种恼怒的心情,罗洋和尚春草还在四处找了找,依照他们杀人抛尸的经验,如果这里能出现断手,附近肯定还有别的尸体。

秦予希早就溜了,趁着庹灵韵在尖叫,吸引了尚春草和罗洋的注意力时,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进了林子,绕路下了山。

刚一回寨子,就看见庹灵韵在打谷场哭,到处跟寨里的人说尚春草和罗洋带她上山,让她看断手。

“你再说一次,尚春草和罗洋,为什么要带你上山?”

寨子里,成年人又不傻,很快就从庹灵韵那哭哭啼啼的话语中,品出了问题关键,聚在庹灵韵身边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很多在陈玉莲家里看电视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一群群的往打谷场来。

庹灵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问话的人说道:

“春草哥哥说,带我上山去看个好东西,一截断手就突然飞了出来,山上死人了,东山上死人了!”

远处的秦予希,一路往打谷场走,一路听着庹灵韵的话,她听出来了,庹灵韵还是天真,给众人陈述的重点,是她在山上,看到了一只断手。

寨子里的人,有些还没反应过来,讨论道:

“是不是我们寨子里,又出了人命了?庹东石又杀人了吗?”

249 全都在欺负我们家

“庹东石不是在省城落网了?他怎么回寨子杀人的?”

这庹东石杀了庹林海一事,前段时间在寨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吴铁花寻死觅活了好几回,给众人劝了下来,如今是要死不活的过着日子。

如果庹东石给放回了寨子,再杀了人,吴铁花不得直接气死?

眼见着众人的思维,开始偏离关键越来越远,已经没有什么人,提起尚春草和罗洋,为什么会带庹灵韵上山了。

秦予希站在人群之外,直接扬声道:

“灵韵,春草和那个罗洋,带你上山,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打谷场上,百来人同时一静,纷纷回头,来看秦予希。

就只见秦予希愤愤不平道:

“今天是上午时,春草跑来找我,问多少钱可以陪罗洋睡一晚,我拒绝了,灵韵,他们俩带你上山,你老实说,没把你怎么样吧?”

人群中,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谁都没敢说话,老族长还没出来,没人知道在这种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才能更好的表达出自己心中的震惊与愤怒。

尚春草是不知道秦予希的身份,还是脑袋打铁了?

“你放屁!”

有人突然尖声大喊了起来,那是正朝着打谷场走来的庹桂花,刚好听见秦予希说的话。

此事非同小可,秦予希是界山寨的金花,尚春草替罗洋拉皮条,这事儿怎么说,都轻不了。

她气急败坏的走到秦予希的身边,怒道:

“秦予希,你好歹也是个黄花大姑娘,说这种话,也不怕辱没你的名声,你不能看见我家春草,买了台彩电回来,抢了你家的风头,就凭白污蔑我家春草吧。”

“污蔑?”

秦予希冷眼,看着庹桂花,

“庹嫲嫲,不如你把春草叫过来,问问他,今天和罗洋一起,带灵韵上山要去干什么?”

姑娘家大了,灵韵十三四岁,早已开始了发育,寨子里的男女小伙子小姑娘,初中开始,就不在一处玩了,十六岁的尚春草,说懂事也到了该懂事的年纪了。

就算是山上有极其好的玩意儿,可也不能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往山上去吧。

其中一个还是外人,没在组长面前报备过的成年男人!

尤其是罗洋,还只是一个刚来寨子没两天的外人,这更是不妥当的。

众人面色有异,陈玉莲见庹桂花炮轰秦予希,便是率先应战,走过来,单手叉腰,指着庹桂花,怒道:

“我还说你们家尚春草,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怎么赚了那么多的钱,买了台电视机,还有春草带回来的男人,都没经过族长的眼,就留在咱们的寨子里了,出了事,谁负责?”

寨子有寨子的规矩,哪家带了外面的生人进来,尤其是成年男人进寨,都要到族长面前过一眼,族长说可以留下,就留下,族长说不能留,就不能留。

庹桂花家里那个罗洋,本就是个成年男人,陌生的成年男人,不一定全都是坏人,可是对于全都是老弱妇孺的一寨子人来说,陌生的成年男人,都是具有一定威胁性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寨子里的年轻人,全都出去打工了。

罗洋一个陌生男人,不在外打工,反而往这种穷乡僻壤的旮旯里跑,入秋季节,山风劲大,到处都是荒草怪石,两个后生带着一个姑娘,往山上去做什么?

庹桂花被陈玉莲一怼,便是脑袋没想事了,只想着陈玉莲和秦予希,在联手想黑她家的尚春草,便是指着陈玉莲怒道:

“罗洋住在我们寨子里怎么了?你家秦予希,还不是每到饭点了,把祁子涵往家里带?搞笑得很,罗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我敢拿性命担保,罗洋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你们家秦予希,我春妮在家的时候,与春妮不对付,我春草回来了,又来找我家的事,心肠歹毒,太毒了。”

“庹嫲嫲,我说的是不是真话,让春草和罗洋回来了,往驻军点去一趟,让兵哥们问问,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秦予希不慌不忙的,站在陈玉莲的背后,姿态看起来格外放松,跟恼羞成怒的庹桂花,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周围的人不明就里,也不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于是纷纷点头。

只听六爷扬声道:

“族长有事外出,寨中匮事我来主持,先让春草和罗洋,去驻军点一趟,让兵哥们查查,没事,自然给你们家放了,如果果真说过侮辱金花的话,哼,那咱们这个界山寨,可就容不下你们家这个好儿子了。”

“你们,你们!!!”

庹桂花气得手指发颤,指着陈玉莲、秦予希和六爷,怒道:

“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是一伙的!见不得我家好,都见不得我家好。”

“庹桂花,只是叫春草配合着,去问问话,又不是要把你儿子如何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吴铁花站在人群之中,面露反感,她丈夫庹林海,是被庹东石杀死的,如今最是见不得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这段时间,寨子里的人细心安慰着她,东山驻军们也给了她不少经济上的援助,所以一听庹桂花张口闭口就说秦予希带祁子涵回家吃饭的事儿,便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庹桂花的对立面。

任何鬼魅魍魉,找东山驻军来验明一下,准是没错的。

秦予希要的就是众人这个态度,她不去跟庹桂花争辩真假,只是要把尚春草和罗洋,送到驻军点去。

她之前要祁子涵做的,也是这个目的,不管尚春草和罗洋,是否无辜,先送到驻军点去,用专业的侦讯手段盘查一遍,确实无辜,再放了就是。

不过秦予希见今日尚春草与罗洋的做派,无辜的可能性很小,至少在女人一事儿上,罗洋看起来,用强的次数不会少。

“不去!”

庹桂花疯狂的尖叫着,

“不去又怎么样?你们全都欺负我们家,全都在欺负我们家!!!”

正在此时,有人眼尖,看到尚春草和罗洋,正从远处走来,便是喊道:

“他们来了,问问他们到底对我们金花说过那话没有!”

250 天网恢恢

说完,几个人便冲了上去,来抓尚春草和罗洋。

尚春草和罗洋本就没干过什么好事,一见这阵仗,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掉头就跑。

六爷在后头大吼了一声,

“跑什么?去抓起来!!!”

一群人就冲了出去,去抓尚春草和罗洋,罗洋回头,直接掏出了一把刀来,对着离了他最近的一个老伯伯,一刀就捅了过去。

“啊!!!”

“啊啊啊啊!!!”

这下子,众人哗然,不过就是要抓那尚春草和罗洋,去驻军点问问话,怎的演变成了杀人?

被一刀捅入了腹部的老伯伯,是庹灵韵的爷爷,年约五十多岁,捂着肚子,直接栽进了满是荒草的田埂里。

众人急忙包抄上前,有人甚至也回家去拿了刀来。

罗洋见状不好,拿着刀四处一看,正是看见对面一户人家里,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在院子里吃饭。

秦予希尖叫道:“他要去抓那孩子!!!”

“啊,我的孙子!”

有人叫着,匆匆往家里赶,众人见着罗洋,往那户人家里冲了去,纷纷来堵他,尚春草此时还有一些发懵,但也跟着罗洋一起跑。

还未等罗洋窜进别人的院子,一道绿影闪过,他迎上了一堵绿色的墙,下一秒,罗洋就被踹飞了出去。

直接飞出了数米,倒进了田埂里,被蜂拥而上的山民们,一顿狂揍。

秦予希一眼,就看见了祁子涵,刚才就是祁子涵将罗洋给踹了出去,她面上一喜,瞧见尚春草要跑,喊道:

“春草,你别跑!”

准备偷溜的尚春草,便被众人围拢了起来。

庹桂花和尚宝林,当场傻眼,这一连串变故发生,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方才,庹桂花还用了性命担保,说罗洋很清白,结果很清白的一人,直接掏刀出来,捅伤了寨子里的人。

“爷爷!!!”

庹灵韵哭喊着,冲到了被捅伤的老伯伯身边,庹灵韵的奶奶林大花也是哭着上前,两人将庹灵韵爷爷翻过来,那田埂上就是一滩的血。

腹部还在汩汩往外冒血,而庹灵韵的爷爷,已是面如死灰,紧闭双眼,看样子,怕是大不好了。

祁子涵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推开了庹灵韵,伸手摁住了庹灵韵爷爷的腹部,大喊道:

“予希,打电话给队里,电话号码是xxxx-xxxxxx,让他们派医务员和车下来!快!”

秦予希赶紧拔腿就往族长家跑,她的手机在寨子里是没信号的,要出去寨子口才勉强有些信号,那还不如去族长家里打座机,这样速度快一些。

寨子里顿时慌成一片,庹灵韵和她奶奶林大花的哭声,从打谷场一直跟随着秦予希,传到了族长家,都还能听见。

老族长就站在打谷场边上,风尘仆仆,一言不发,宛若老树皮纵横的脸上,一片肃穆。

他的身边,站着的是石碑厂的老人,两人都是连夜走了不少的路,刚刚回寨子,就碰上了这等糟心事情。

秦予希充满了诧异的,看了一眼那石碑厂的老人,但现在时间不对,她连跟族长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打完了电话,又跑了回去,回家取了一些干净的布和家里的消毒药水。

乡里人治病就医,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没有及时送医,基本也就没救了,如果只是受一点小伤,在寨子里随便搞点土方子,慢慢等着自愈就行。

所以秦予希家里也没有很多的治疗药品,等她拿着干净的布和唯一一瓶消毒药水赶过去时,祁子涵已经在给庹灵韵爷爷撕腹部的衣服,好方便一会儿军医过来直接上手止血。

众人围在庹灵韵爷爷身周,庹灵韵和林大花跪在老人身边啼哭,秦予希将布递给了祁子涵。

祁子涵便是展开来,直接捆住了庹灵韵爷爷的腰部,然后抬头,满脸都是严肃道:

“我得把他挪到大路上去,一会儿车子来了,一边在车子上治疗,一边往镇上的医院送,那两个伤人的,得看牢了,会有人来带走他们。”

“好,来大伙儿帮帮忙,把庹圣杰平抬起来,往大道上移,去大道上等车。”

庹圣杰就是庹灵韵爷爷的名字。

六爷指挥着众人,立即过来几个有力气的,帮着祁子涵一起,将人平抬着往大道上去。

东山驻军点的车子来的很及时,因为秦予希打电话的时候,言简意赅,说寨子里出人命了,需要军医和车子,所以驻军点派出的车子,是直接从东山飙下来的。

祁子涵将人送上车,同军医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和受伤部位后,这才带着跟车过来的几个兵一起,转身进寨子,去提尚春草和罗洋。

此时,尚春草和罗洋,已经被六爷领着人,五花大绑了起来,捆在图腾柱上不得动弹。

庹桂花坐在地上撒泼,直说是罗洋连累了她家春草,哭得惊天动地的,比刚才庹灵韵和林大花哭的还要惨。

陈玉莲站在打谷场上骂着,

“罗洋是你们家春草带回来的,他刚才拿刀杀人,还想对孩子下手,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现在说你们春草无辜,谁信啊?”

“我春草才16岁,他就是做了坏事,也是罗洋教唆的,而且他带罗洋回来,根本就不知道罗洋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还是个孩子!”

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庹桂花,见着祁子涵带着几个兵进了打谷场,立即上前来拦,指着祁子涵大喊道:

“我跟你说,我们家春草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能带走一个孩子去严刑逼供。”

“我们不会严刑逼供他!”

祁子涵脚步未停,领着身后的兵,绕过了庹桂花,直接往图腾柱走。

他们当然不会严刑逼供尚春草和罗洋,刑讯学上有很多种手段,都能让罗洋和尚春草说实话。

犯了罪的人,刻意隐瞒的,与不愿意说出口的,都能让他们乖乖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出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251 问题很大

庹桂花和尚宝林却是直接上前,大哭着,抱住了尚春草,特别是那庹桂花,冲祁子涵撒泼道:

“我说了我们春草是无辜的,你要拿人,拿罗洋走就成了,干什么还要带走我们春草?”

祁子涵拧眉,看着庹桂花如此难缠,该如何是好?讲道理是讲不清的。

老族长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庄重肃穆道:

“把尚宝林家的,拖回去看着!从今日起,东山驻军没发话,不能让他家里的人从屋子里出来一步!”

一边早已磨刀霍霍的六爷,立即挥了一下手,男的去抓尚宝林,女的去抓庹桂花,将这两口子,直接扭到了自家屋子里关着,没有允许,不能再踏出自家房门一步。

庹桂花惨叫着,踢着打着撕着,但依然没有能够阻止祁子涵将尚春草带走,此事事关重大,都不是集上这种小派出所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祁子涵他们,会先带回队里,初审一遍,按照这两人吐出来的供词严重程度,看是往镇上送,还是往市里送。

秦予希有很多话要问祁子涵,她看着祁子涵带着人,上了东山,心里头其实很想问他,昨天晚上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一晚上不见了踪影?

但这会儿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张,祁子涵方才在给庹灵韵爷爷止血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迹,现在也不是仔细说话的时候。

于是秦予希只能按捺住,目送了祁子涵离开。

一阵风波过去,庹灵韵和林大花都跟着驻军的车去了镇上医院,镇子里的人,分出几个去看管尚宝林和庹桂花,其余的,则聚在陈玉莲的家里,讨论着这个事情。

有人说庹灵韵真是命大,那个罗洋和尚春草带着她往山上去,若不是凭空冒出的一只断手,今日庹灵韵的清白,还不知能不能保住。

也有人说尚春草简直不知所谓,带着外头的男人进寨不算,还公然侮辱金花,这金花是能够随便侮辱的吗?

在老一辈人眼里,尤其是在老族长这样的老派人眼里,金花的清白,就是一座寨子的清白,非但不能拿着钱去侮辱,哪户人家要是想求娶一寨金花,那都是要下了血本来的。

总之众人将尚宝林家里人,批判了个体无完肤。

秦予希则站在自家院子外面,看着族长家的方向,想着那个石碑厂的老人。

再看向六爷家,六爷不声不响的,已不在家了,显然,去了族长家里。

神神秘秘的,究竟在搞什么鬼?

秦予希有些担忧,一晚上都显得心事重重的,一直到了深夜,都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个石碑厂的老人,六爷、石碑厂老人、族长,然后又是六爷、族长、石碑厂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秦予希觉得石碑厂老人的存在,不能告诉别人,至少不能告诉寨子外面的人,虽然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石碑厂老人差点儿被带了枪的人绑架,发现了石碑厂老人的踪迹,是应该报警的。

可是不能报警!秦予希是这样坚定认为的。

而她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尚春草有没有犯事了,瞧着罗洋抽刀捅人,以及准备将庹灵韵带上山去的行为,罗洋这个人的底子,必然不会干净,跟着罗洋的尚春草,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秦予希现在担心的是六爷,眼看着下个月就要入冬了,六爷也到了该失踪的日子,上辈子,六爷是因为什么事情失踪的呢?

玻璃窗户突然有石子敲打的声音。

秦予希一个翻身,从床上掀被坐起,跑到了窗户边上,推开窗子,便是看见月光下,站在窗下的祁子涵。

她笑了一声,披衣穿鞋,悄悄的打开了房门,下了吊脚楼,往屋后走,推开篱笆出来,见祁子涵张开双臂,她便过来,与祁子涵抱在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秦予希在祁子涵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没有了血腥味,显然,在驻地的时候,祁子涵已经清理过自己了。

“我今天没来得及与你说话,怕你多想,所以来看看你,如果你睡了,我就回去了。”

祁子涵一只手抱着秦予希的腰,一只手摸着她脑后的长发。

他不想让秦予希多想,以为他今天是故意不理她,他怕她会患得患失。

以前祁子涵不了解两个人在一起,之间的情感有着怎样一种多姿多彩的模式,所以他嫉妒过杜书墨,也嫉妒过,秦予希为了杜书墨的患得患失。

可是轮到自己身上,他忽而就是舍不得让秦予希患得患失了,他总怕自己不自觉表现出来的行为,会让秦予希想太多。

却是不知道,其实想太多的人,是祁子涵自己。

秦予希笑得开心,脑袋在祁子涵的心口拱啊拱的,问道:

“你们审出了什么结果吗?”

“问题很大!”

知道秦予希问的是尚春草,于是祁子涵抱着她,站在月光下,补充道:

“不过有问题的不是尚春草,而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叫罗洋的男人!”

“嗯?”

“这是重案,今天我们与省力联系,多市区要并案侦查。”

关于罗洋流窜多市区,绑架杀人案的具体细节,祁子涵也不方便向秦予希透露太多,只说道:

“罗洋要送省里去。”

那就是特案要案,多案并审了!

秦予希当下了然,点头,原来早在这时,尚春草就开始不干净了,不过几年之后,被揪出来的不是罗洋,而是尚春草。

他如今跟着这种大哥,几年后会绑架杀掉那么多人,也是正常,世界观三观,就是这么给熔炼出来的。

想着被罗洋杀掉的人,秦予希无可奈何救不了,但尚春草今后杀掉的人,秦予希可是救了,这无形之中,她就救了十几条人命呢。

秦予希有些得意,双手勾住祁子涵的脖子,抬头看他,问道:

“那你这次,是不是又立功了?会发奖金的吧?会发吗?”

252 祁睿渊

“发发发。”

祁子涵抱着秦予希低头笑,他对奖金没兴趣,今次要不是秦予希的作用,他也立不了功,这个案子越大,亲手逮住了他的祁子涵,立的功就越大。

这一切,看似全都是祁子涵的功劳,但是祁子涵知道,幕后的推手,秦予希无疑。

无论他赶不赶得回来,罗洋和尚春草今天的命运只有一个,被抓上东山驻地受审。

无论罗洋有没有持刀伤人,秦予希都会策动寨子里的人,将罗洋和尚春草送上东山。

其实从始至终,秦予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把尚春草和罗洋送上东山驻地,接受专业的审查。

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东山驻地,审出了一个大案要案来。

月光如皎,祁子涵看着秦予希,目光中含着笑,什么都没问。

“对了,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秦予希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审查的意味,拽着祁子涵的军装衣领,问道:

“是不是去约会哪个小姑娘了?”

“约会你这个小姑娘!”

见着秦予希这幅,宛若妻子抓丈夫把柄的神情,祁子涵反而笑得格外开心,他的手,捏着秦予希腰间的软肉,

“我昨天晚上半夜一点多,看到那个差点儿被绑架了的石碑厂老人家,跟着族长一起出去,我就跟了上去,原以为只跟一段距离,他们就会回来,结果他们俩一直走,走了一夜,就在山里转悠着,然后又走了回来。”

“什么都没做吗?”

见祁子涵摇头,秦予希一脸的奇怪,

“族长年纪这么大了,腿脚越来越不方便,他跟着那个石碑厂的老人,走了一夜,又走了回来,这俩人在干什么?”

“不知道,所以时间就这么被耽搁了。”

当时祁子涵见族长和石碑厂的老人,越走越远,他就心知不对,但跟踪两人已经跟了这么远,祁子涵就想看看两人鬼鬼祟祟的,到底要干什么去。

结果就是走路,从寨子里出去,进了深山,穿过一线天,大约走到天亮了,又往回走。

很奇怪,但是祁子涵跟了一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子涵,那个石碑厂的老人,估计会住在我们寨子里,我今天看到他就站在族长的身边。”

秦予希低声与祁子涵说道:

“而且六爷年底就要继任族长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不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我请那个石碑厂的爷爷,去东山坐坐,他身上发生的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平常。。”

眼见天色已经很晚了,祁子涵双手捧住秦予希的脸,

“你回去睡觉了,不然明天又起不来。”

“嗯。”

秦予希笑,因为了却了尚春草一事,心情还挺放松的,作别了祁子涵,转身,悄悄回了房,然后趴在窗户上,往外头看,祁子涵还站在她的窗下。

她便是挥挥手,对祁子涵悄声道:

“走呀,你走呀!”

“你关窗户了我就走!”

他抬头,看着窗子里的姑娘,眼中的情意浓郁,如果能够拥她入眠,如果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予希,想想就是幸福。

秦予希趴在窗户上,双手枕着下巴,看着祁子涵,她没有关窗,也没有回到床上去,而是这么看了一会儿祁子涵,笑。

感觉两人这样挺傻的,说起来,两个人的智商实在也不低,但这行为,看起来就跟两个傻子一样,他们却是乐在其中,窗内窗外,视线胶着,丝丝缕缕的缠着,就是不想分开。

夜里寂静,六爷家的狗突然吠了一声,秦予希吓得赶紧关了窗,爬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清早,远在北方的帝都……

一栋别墅楼前,原本去军部,打算找老战友下棋的祁睿渊,怒气冲冲的又回来了。

一进门,保姆迎出来,奇怪的问道:

“老爷子,您怎么又回来了。”

“祁楷,你给老子滚下来!”

祁睿渊不理会保姆,直接进了客厅,站在奢华无比的大沙发面前,冲楼上喊道。

二楼,大理石扶手上,祁楷匆匆穿着衣服,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如临大敌的周曦媛,两口子都是年约四十多岁的人了,在祁睿渊的怒火中,却还宛若两个孩子般,有些仓皇。

“爸,您不是找人下棋去了吗?”

祁楷面上紧张,看着面色铁青的祁睿渊,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是咋了?谁又惹您了?”

“谁惹我了?谁惹我了?”

祁睿渊气得一转身,抄起挂在大理石柱子上的家法,直接朝着祁楷打来,一边打一边怒吼,

“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祁子涵那个东西,你生的好儿子啊,你生的好儿子!”

见着丈夫被打得弓背,连连躲避,周曦媛心生不忍,急忙问道:

“爸,子涵在部队里,不是听说挺好的吗?前段时间还立了功,您上回回来,难得还表扬了他呢。”

“立功?”

祁睿渊停下了抽打祁楷的动作,转头,铁青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报告的传真件,丢到了周曦媛的身上,气得大吼,

“前脚立功,后脚就去调戏边区黄花大姑娘,这叫立功,这叫家门不幸!!!”

周曦媛和祁楷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了,祁子涵调戏边区黄花大姑娘?这…作为父母,他们一度以为祁子涵的人生归宿,是上山去当和尚!

“爸,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啊?”

周曦媛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调戏边区黄花大姑娘,此事非同小可。

她弯腰,捡起飘落在厚厚的地毯上,那份传真件,拿起来一看,是一份恋爱申请报告,字迹是祁子涵的。

祁楷也是赶紧凑过来看,皱眉,问祁睿渊,

“子涵为什么要打一份恋爱申请报告?他才去当兵三年。”

“还不是因为调戏了人家边区的姑娘,事情兜不住了,只能打个恋爱报告,把这个事情兜一兜!老子早就知道,这就是个混世魔王的胚!”

祁睿渊怒道!

253 画地为牢

祁睿渊根本不用问祁子涵的领导,就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在见到祁子涵的这份恋爱报告后,祁睿渊怒不可抑,不顾老战友的劝阻,直接回府,他用家法,指着祁楷和周曦媛两口子,气极道:

“往年,你们的好儿子,在帝都惹是生非,偏生还有人看我的面子,不敢得罪他,他在帝都再怎么胡搞瞎搞,总不至于在作风上犯错,可是去了边区三年,才不过三年,就在风月上给老子惹事儿。

老子现在告诉你们两口子,边区的姑娘,是这么好调戏的吗?往小了说,这是祁子涵的人品问题,往大了说,这与国家稳定,民族团结无益。

你们两口子,好好琢磨琢磨吧,我即刻收拾东西,去边区打断那瘪犊子的腿,谁都别拦着老子,不然今儿就的死一个!不是你们两口子死,就是老子死!”

然后,祁睿渊气得喘了喘,军装胸口上挂满了的勋章,也是气的晃了晃,他转身上楼,去收拾他的行李,手里还拿着家法,这是预备去断祁子涵腿的凶器。

才刚刚爬了一半的楼梯,祁睿渊转身,指着周曦媛大吼,

“拿钱来,给那边区姑娘,好歹也要赔个不是!”

周曦媛愣了愣,反应过来,仓皇上楼去拿存折,祁家祖上往下,传了些不动产下来,家里条件比起祁睿渊的老战友们,还算可以,否则以祁睿渊、祁楷和祁子涵这花钱的速度,没几年家当就要败光。

祁家男人对钱都没什么概念,周曦媛没进门之前,钱全都是婆婆在管,婆婆过世后,家里的钱财都是周曦媛在管,周曦媛在赚钱上没什么天赋,花钱上倒是大方。

祁睿渊说要拿钱,她直接把家里存款最多的那本存折,拿给了祁睿渊。

然后看着祁睿渊穿着满是勋章的军装,在忙忙碌碌的往老式藤条旧箱子里收拾衣物,便是忧心忡忡道:

“爸,您真要去断子涵的腿啊?”

“断,老子还要断他两条腿!”

“爸,这断一条就够了,两条腿都断了,这不连路都走不了了吗?”

周曦媛急了,好歹也得给她儿子留一条腿吧,今后也好拄个拐杖啥的!

“啪”一声,祁睿渊将行李箱的盖子盖上,转头,怒瞪着周曦媛,把周曦媛瞪得往后退了两步,只听得祁睿渊说了几个字,

“慈母多败儿!”

然后,祁睿渊就气哼哼的,提着行李箱,拿上家法,腰身笔直的出了房间,下了楼去,一头钻进了大门口停着的黑色汽车里,直奔火车站!

周曦媛跟在后面,急得不行,追着黑色的汽车跑了几步路,才是发现自己穿的是旗袍和高跟鞋,急忙转回去,看着祁楷,哭道:

“你快点儿想想办法啊,你儿子的腿就要断了。”

“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祁楷一脸莫可奈何,身板儿挺直,昂头,有些悲壮的憋住了眼泪,吩咐身边的保姆,

“给子涵,准备一把轮椅!”

保姆一瞬间,就泪目了,她在祁家帮佣了十几年,可是看着祁子涵长大的,祁睿渊的脾气她也了解,揍起祁子涵来,那可是往死了揍的。

这会儿,京城祁家,一下子哭成了一团。

边区……

一大早的,秦予希不可避免的又睡了懒觉,陈玉莲已经和六爷从山上放羊砍柴回来了,陈玉莲正在家里准备午饭。

秦予希懒洋洋的起床,拿着手机看了看,打算下午去镇上接苏木涣和模特。

她一脸睡意浓浓的打开卧室的木门,跨过门槛儿走出来,见陈玉莲端了饭上来,便随意问道:

“外婆,我昨天见族长家出现了个爷爷,不就是镇上那石碑厂的老板吗?他来我们寨子干嘛?”

“那石碑厂老板,听说是族长在镇上的亲戚,来找族长谈点事,今天天没亮,就走了。”

陈玉莲回着秦予希,头都没抬,在桌面上布好了碗筷,交待道:

“赶紧吃饭,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镇上接什么人?”

“那个石碑厂的爷爷,怎么走了啊?”

秦予希继续打听着,祁子涵昨晚上还说,今天请那个石碑厂爷爷去东山上坐坐,问问详情,结果那石碑厂爷爷天没亮就又跑了。

“我怎么知道?你赶紧的吃吧。”

陈玉莲不耐烦同秦予希继续围绕那个石碑厂老人说下去,她转身就下了吊脚楼,继续忙她的事情去了。

此时,院子外,有几个嫲嫲婆婆,正在篱笆边说悄悄话,见着秦予希吃完了早饭,从楼上下来,便有人唤住了她,说道:

“予希,你听说了吗?被尚春草带回家的那个男人,听说是个杀人犯呢。”

“啊,这样啊。”

秦予希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了配合这些三姑六婆的,还是详装比较惊讶,问道:

“怎么这样子了?”

“是啊,你说尚春草,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往咱们寨子里带?简直太可怕了。”

“我们寨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这个尚春草,是打算逼死我们一寨子人啊。”

“他们尚家,一家子都没什么好人,之前尚春妮,不是还诬陷祁子涵,喜欢她吗?结果尚宝林还胆子大到跑去驻军点,说要绑了祁子涵回来,给尚春妮磕头道歉。”

事关整座寨子的安危,这已经不是尚家与秦予希家的私人恩怨了。

尚家这回是惹了众怒了,罗洋当众杀人,寨子里每个人都看见了。

今日一早,市里来几辆警车,直接经过界山寨入口,上了东山。

寨子里的人,有好事的便去打听了,听那些警察说,罗洋流窜多个市区,杀了好些个人,在市里准备绑架一名钱姓富豪的时候,失败了,然后事情暴露,便跟着尚春草回了界山寨,准备躲一躲。

等翻过了年,风声没那么紧了后,再出去重抄旧业!

没一会儿,关于罗洋的事情,就在寨子里风言风语的传开了。

尚宝林和庹桂花两口子,如今还在自家里被关着,族长给他们画地为牢,他们连门都出不了。

也有一些性子急的,想起罗洋这个杀人犯,竟然差点儿长住在了寨子里,便是跑到尚宝林家,站在篱笆外面骂这两口子。

254 宋丹花

尚宝林和庹桂花,待在家里,即便是想出门,如今也不敢踏出房门一步,只能躲在家里暗自垂泪。

“嫂子,哎呀嫂子,你别哭了。”

何春花进了门来,冲躲在堂屋中的尚宝林和庹桂花道: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都把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予你们听了,你们倒是拿个主意啊。”

如今尚宝林家外面,24小时都有寨子里的人守着,不准这家人离开家门一步,何春花之所以能进来,正是因为,今日负责看守的,是她家的男人。

“如今还有什么主意拿?”

尚宝林坐在椅子上,头上缠着黑色的包头,一脸的颓废,耳际听闻自家屋外,一片肆意的谩骂声,心中更是难受,

“杀人那是大事,罗洋可真是把我们春草害惨了。”

又是看见庹桂花在他面前哭,尚宝林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庹桂花骂道:

“都是你,你当初还说罗洋多好多好,一个杀人犯,能有多好?都是你!当初要不是你,说罗洋肯定没事,我们春草就不会被连累被抓了。”

这下子,倒是把错全推给了庹桂花,也不知是谁,在罗洋花钱买了一台电视机后,恨不得把罗洋上上下下全都恭维一遍的。

庹桂花心生不服,哭着抬眼,用哭成了核桃的眼睛,看着尚宝林,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何春花便在此时,急道:

“哎呀,哥嫂,你们别怪来怪去的了,现在主要是想办法,把春草弄出来,春草才16岁,还未成年,未成年就算是跟着罗洋一起杀了人,都没事的,主要是得疏通关系呀。”

“找谁疏通,我们这穷苦人家,能有什么门路,去疏通关系?”

庹桂花又是哭,哭着哭着,想起来了,她起身,抓住了何春花的手,切切道:

“你赶紧去给春妮打电话,她在大学里,肯定会认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让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她弟弟要弄出来,一定要把她弟弟弄出来。”

“唉,我知道,我这就去!”

何春花其实,原本是想建议庹桂花,他们去给秦予希送点礼,看看能不能走走祁子涵的关系,把春草给弄出来。

但是庹桂花第一时间,却是想到了她那个文曲星下凡的女儿。

何春花便也作罢,转身出了尚宝林家,去族长家里给在省城上大学的尚春妮打电话。

路过秦予希家里时,正好看见秦予希的奶奶,集上秦家的宋丹花,穿着城里人的长裤衣服,外罩一件样式很新潮的薄毛衣,提了盒礼品,朝着秦予希院子走去。

站在秦予希家篱笆边上的婆婆嫲嫲们,瞧着宋丹花来了,便有人冲里头喊道:

“予希,予希,你奶奶来了。”

秦予希擦着手,手里提着一个化妆箱,正准备出门,闻言,走出了厨房,站在院子里,朝外头一望,可不是她奶奶嘛,宋丹花是也!

“予希,你在家呢!”

宋丹花主动推开篱笆进了院子,将手里的那盒礼品,往院子里一放,左右看看这破锣院子,眼中满满都是嫌弃。

又一见立着的秦予希,标致漂亮的很,却穿着土族布衣,好看倒是好看,可是很土。

宋丹花便是上下打量着秦予希,问道:

“你怎么穿成这样儿?一会儿跟我去集上,给你买几件年轻人穿的衣服去。”

“奶奶有事儿啊?”

秦予希将手中的化妆箱,往背后一收,也没答应宋丹花,反而看了眼宋丹花放在院子里的那盒礼品,脑黄金,还挺贵的,但是没人喝。

穷人家是舍不得喝,有钱人家里多的是好东西,也看不上这东西。

于是脑黄金这种,在这个年代,就成为了家家户户转手,送来送去的礼品。

在秦予希的所有亲戚里面,秦予希家是最穷的,所以基本上,大多数的亲戚,都不稀罕与秦予希家来往。

特别是秦予希家里,还住在这种山旮旯里面,从寨子往集上去,都得翻山越岭的,多年来,除了肖小曼隔几年,还回来那么一两次外,没啥亲戚闲得无聊,会往秦予希家跑。

大家都知道秦予希家穷,所以生怕跟她家走得近了,她家会找他们借钱。

特别是宋丹花,在集上起了房子,离得秦予希家里最近,可是一年到头,难得来秦予希家一趟,上次来,大约十年前了吧。

也难得宋丹花还记得路。

她一听秦予希张口,便问她是不是有事儿,宋丹花便是心生不喜,指着秦予希斥道:

“我翻了一座山过来的,你这个做孙女儿的,见着奶奶也不知道搬把凳子坐坐,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

“我教的,这么了?”

厨房里,陈玉莲擦着手,说话毫不客气的走了出来,看着宋丹花问道:

“宋丹花,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屁就放,指着我予希教训起来了,你够资格吗?”

不说是谁教的,陈玉莲的火气还没这么大,她方才在厨房里,就听到有人喊说秦予希的奶奶来了,陈玉莲故意慢些出来,就是不想给宋丹花面子。

这宋丹花当初说的可好,不管肖曼曼生出来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既然秦庆国已经做了肖家的郎,秦家可就不管了,就算肖曼曼生的女儿姓秦,可那也是入了肖家的户,吃喝拉撒上学生病,费用都是陈玉莲的。

这些年,宋丹花贯彻执行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就是秦予希上秦家拜年,宋丹花都不曾给过秦予希一分打发钱。

所以,宋丹花今日莫名其妙的跑到肖家来,指着秦予希教训,让陈玉莲不知多火大。

若是往常,宋丹花见着陈玉莲这幅态度,怕早已跳将起来,今日,她忍了忍,对陈玉莲反而笑道:

“唉,别说什么够不够资格,总是我的孙女,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做奶奶的,总能说上一两句的吧。”

然后,又走过去,靠近了陈玉莲,看着秦予希啧啧赞道: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事情了,我看予希真是越大越好看,听说,踹了那个什么姓杜的,又找了个当兵的做男朋友?”

255 愚昧

陈玉莲没说话,秦予希也没说话,两人一同狐疑的看着宋丹花,想知道宋丹花今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宋丹花却是笑着,从厨房的屋檐下,搬了把椅子,自来熟的很,坐下,拿出香喷喷的手绢儿来,扇着风,对陈玉莲说道:

“不是我说你,亲家,予希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吗?我们予希长这么漂亮,你怎么就让她跟一驻军好上了?我一听这事儿,就替咱们予希着急,这孩子这么标致,若是被那些什么不三不四的流兵给欺负了,可是如何是好哦?”

懂了,宋丹花今日,是冲着这个事情来的。

秦予希和陈玉莲同时了然,这宋丹花在秦庆国和肖曼曼的婚事上,赚了一大笔钱,还拿着这笔钱,在集上起了大水泥房子。

这回,秦庆国的弟弟秦庆年,给宋丹花生了俩孙子,这俩孙子都大了,此时,正是要钱娶妻生子,建房子的时候了。

秦予希看着宋丹花,忍不住还是说道:

“奶奶,我情哥哥是个当兵的没错,可也不是流兵,你说这话可真是没意思的很,我们俩感情好着呢。”

“你现在是喜欢他,可是他调走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宋丹花不以为然,哪对小情儿正处着时,其实都不喜欢听大人讲这样的话,她理解秦予希的心情。

所以也不想当着秦予希的面说太多,免得让秦予希闹起来,今日不好收拾。

宋丹花今日的主攻目标,其实不在秦予希,而是陈玉莲,她也不继续围绕着秦予希和祁子涵的事情打转,反而看向陈玉莲,充满了关切的问道:

“亲家啊,这段时间,听你们寨子里的人说,你天天在吃药?身体出了啥毛病吗?要不要去集上方医生那里看看?”

方医生,就是上辈子集上的那个赤脚医生,陈玉莲在他那里看了好几年,病情是越看越严重,秦予希往外掏的钱,是越来越多。

秦予希一听,宋丹花又在给陈玉莲介绍方医生,她便是气着了,直言道:

“不用了奶奶,我准备带我外婆去省城,找省城的赵仙芝专家看看,不去看那个方医生。”

上辈子,秦予希在外打工的时候,陈玉莲晕倒,就是宋丹花出面,给介绍的方医生,明明陈玉莲的病情越看越重,几年时间里,集上方医生,非说陈玉莲是害了相思病。

当时秦予希的工作繁重,根本无暇顾及陈玉莲,家里要钱,她就往回寄,等她几年后回去看陈玉莲,病情已然非常严重了。

“方医生怎么了?你个不懂事的,有什么必要把你外婆带去省里看专家?专家还没有咱们这个方医生厉害呢。”

宋丹花眼睛一瞪,对秦予希便是不满道:

“你知道往省城一趟,得花多少钱吗?几千块钱都治不好的病,方医生那儿几块钱就能治了,专家?谁知道那些专家的名号,是怎么来的?秦予希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整事儿。”

说起这个方医生,在集上那可是很有名的,主要是集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医生。

说是医生,无牌无证,但是集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他那里看,看好了就好了,看不好就是病入膏肓,得回家养着,养好了就是方医生的功劳,养不好,便是此人阳寿已尽,与方医生无关。

秦予希忍不住,对着宋丹花喝了一声,

“愚昧!要看方医生,奶奶你自己去,我外婆得去省城看,我爱花这个钱,又没要你出,你管不着!”

到底是她瞎整事儿,还是宋丹花自己愚昧,秦予希自己知道,也无心纠正宋丹花的思想。

她瞧着宋丹花,一身衣裳紧跟潮流,同集上大多数五六十岁的老人,穿的都不一样,妥妥的是个与大城市接轨的人,但是衣裳与潮流接轨了,这思想却还未开化。

现代医学不信,非得唆使陈玉莲去看江湖游医,这江湖游医的医术,秦予希暂且不评断,反正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让陈玉莲去看那个方医生。

再说了,陈玉莲这几个月坚持吃药,也没见着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事情发生,秦予希带陈玉莲是去省城复查,她花得起这个钱,她就喜欢给自己外婆花钱,她就压迫去大医院找专家浪费,就不去看几块钱的方医生,奈何?

有钱,任性!

宋丹花脸一板,不与秦予希说话,反而看向了陈玉莲,问道:

“亲家,你看看这个孩子……”

“予希说的也没错,我予希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花多花少,都是花在我身上的,我都不肉疼了,亲家,你也就不用替予希的钱财担忧了。”

陈玉莲笑眯眯的,偏头,又对秦予希说道:

“好了,予希,你今儿早上不是说,要去镇上接两个朋友?赶快去,别耽搁了。”

“哎?予希,你接什么朋友啊?别去了,一会儿跟奶奶去集上买衣服吧。”

宋丹花伸长了脖子,去看秦予希,神情显得有些急,看样子,她很想带秦予希去集上买衣服。

最近说要带集上,给秦予希买东西的人,怎么这么多?

秦予希奇怪的上下看了自己一眼,除开那个被抓走的罗洋,她奶奶是第二个,说要带她去集上买东西的人,她看起来非常的穷吗?让人恨不得带着她去买这买那的?

她要买什么,自己不能付钱?

正奇怪着,祁子涵穿着军装,从小路过来,站在篱笆外面,同陈玉莲打了声招呼,“陈婆婆”。

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与秦予希有着三分相似的宋丹花,点点头,没喊人。

再看向秦予希,问道:

“你准备好了没?我车子都在寨子入口等你半个小时了。”

她今日要去镇上接苏木涣,祁子涵专程调了队里的车来,接送秦予希,不然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去挤大巴车,祁子涵心疼。

宋丹花从凳子上站起来,直接朝着祁子涵走了两步,问陈玉莲,

“这就是予希找的那个?”

256 不得让你得逞

宋丹花那样子看起来,虎视眈眈的,恨不得把祁子涵当成眼中钉一般,看得祁子涵是莫名其妙,又听得宋丹花说道:

“予希,你这样不妥当,你还是个大姑娘,怎么能跟男人单独去市里?不能去!”

听她那口气,果真是拿出了长辈的架子,充满了一股命令感。

秦予希却是冷笑一声,提着化妆箱出了院子篱笆,伸手,故意当着宋丹花的面,牵住了祁子涵的手,牵手牵手,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就牵着祁子涵的手,从这寨子里走一遭,怎么了?

犯法了吗?

宋丹花的脸一板,眼睛看着秦予希这个忤逆子,紧抿着唇,怄的不说话了。

秦予希扫了宋丹花一眼,完全当宋丹花已是不存在,压低了声音,对祁子涵说道:

“族长家的那个石碑厂爷爷,今天天没亮就走了。”

“我知道!”

小路上,祁子涵对着秦予希耳语,显然,他一早过来,就去寻过那个石碑厂爷爷了。

两人这低声耳语的姿态,在旁人看来真是亲密的很,引得从小路上过路的人,各个都是低头偷笑。

“亲家,你也不管管?”

宋丹花急得跳,看着一脸淡定的陈玉莲,说道:

“你看他们俩这个样子,这让别人看见了,予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本来陈玉莲认为秦予希和祁子涵牵着手,贴着耳朵说话,也是多有不妥,可是看宋丹花这急样,陈玉莲反而不以为然道:

“他们一对小情儿,牵个手而已,关名声什么事儿?我这把予希一把屎一把尿拉拨大的,都没意见了,亲家你就别着急上火了。”

然后,陈玉莲淡定的回了屋檐下,也拿了把椅子,对宋丹花说道:

“我说,亲家,你这回来,到底是个啥事儿啊?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不会就为了来带予希去买个衣吧。”

“就是带予希去买个衣服,还能有啥事儿啊?”

宋丹花脸上着急,见秦予希和祁子涵已经走远了,这会子是想追都追不回来了,便是冲陈玉莲埋怨道:

“这么多年,你看看我们家予希,被你给打扮得有多土,真不是我说亲家,你要不让予希,回我那儿去,我好吃好喝的,给我们家予希好好打扮打扮。”

“然后找个有钱男人,把予希嫁了,拿了予希的彩礼钱,给你两个孙子娶媳妇盖房子?”

陈玉莲看着宋丹花,了然的笑,这回是亲家都不喊了,直接道:

“18年了,宋丹花,18年了,你除了予希满月,给她送了件百家衣外,你这个做奶奶的,给过予希一分钱吗?给她买过一身儿衣服吗?现在予希大了,长标致了,一家女百家求了,你要把予希要回秦家去,你当我傻了,还是当予希傻了?”

宋丹花的脸上挂不住,干脆实话实说道:

“我为予希找婆家,也不光光是贪图那些彩礼钱,亲家,我给你说,集上有户肖家人,家里可真是有钱,是我们集上最有钱的人家了,他家两个儿子,去年大儿子结婚,今年就抱了个孙子,小儿子前几日在集上,见着了予希,第二天就来我家求娶,他们家说了,只要能求娶到予希,就给您家当半个郎来。”

所谓的半个郎,就是本家娶本家的姑娘,姑娘所生的孩子,跟姑娘的娘家一个姓,这跟招郎没什么分别,只是不住在姑娘家,而且姑娘家的香火也能得以延续。

肖英杰来宋丹花面前求娶的时候,宋丹花一盘算,彩礼钱她收了,肖英杰姓肖,以后秦予希生的孩子,也姓肖,正好合了陈玉莲的意,给肖家延续了香火,陈玉莲铁定同意。

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今日特意提着脑黄金登门,就是为了给陈玉莲说这个事儿。

哪里知道,宋丹花刚刚把话说完,满以为陈玉莲也会立即应下来,结果陈玉莲却是起身,直接抄起篱笆下放的扫把,冲宋丹花打来,怒道:

“宋丹花,你赶快给我滚,趁老娘没发怒之前,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们祁子涵是哪儿点不如那什么肖英杰了?让你费尽心思了要戳散子涵和予希,今日不管什么郎不郎的,就是我肖家断了香火,都不得让你得逞!”

那宋丹花被泼辣的陈玉莲打得满院子跑,不得不跑出了院子去,她怒道:

“陈玉莲,你这个泼妇,这么不注重香火,你几十年前,就别让我儿子做你家的郎哈,现在装什么装啊?还不是不想让我分到予希的彩礼钱,别以为我不了解你,那个穷兵哥,跟肖英杰比起来差得远了,要钱没钱,明天说不定就调走了,我看你把秦予希留到几时!”

“滚!”

陈玉莲冲出来,手里拿着宋丹花的脑黄金,直接丢在宋丹花的脚下,

“什么破玩意儿,不稀罕!”

她秦予希从省城回来,不知道带了多少好吃的东西,一盒脑黄金,陈玉莲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又是指着宋丹花,怒道:

“我不管祁子涵有钱没钱,他待予希好,就谁都别想来戳散他们,你那什么肖英杰,就是家里再有钱,我又不是卖姑娘的,予希不喜欢,我也就不喜欢,宋丹花,你往后再到我家来,说这个事儿,看我点你家天灯去。”

“你!”宋丹花气结,抱起自己的脑黄金来,瞪着陈玉莲,“泼妇!”

真是没文化没素质的泼妇,亲家提着东西上门,连口茶水没喝上不说,还连人带礼品都给扫地出门了,这世上有这样的亲家?宋丹花也实在是见识了。

又一想,肖英杰还在集上,等着她带了秦予希去买衣服,好与秦予希约会相看的,便是也顾不上与陈玉莲吵架了,赶紧抱着脑黄金,转身往寨子外面跑,好去追秦予希。

但是宋丹花是走路来的界山寨,秦予希和祁子涵去镇上接人,是开车去的,那速度比宋丹花不知快了多少。

等宋丹花提着她的脑黄金,跑出了界山寨,外面哪里还有秦予希和祁子涵的影子?

257 如今还是完璧

原地恼怒了一会儿,宋丹花只得无奈的、灰溜溜的回了集上,也没敢去肖英杰家里回信,直接回了秦家。

她的儿媳妇,也就是二儿子秦庆年的老婆张淡水迎上来,有些着急的问道:

“妈,你怎么没把秦予希给带过来?肖英杰急着呢,半小时前还来问了一回。”

“急啥?该是他的,怎么跑都跑不掉。”

宋丹花心里也是急,但是秦予希跟着野男人跑了,人都不见了,她上哪儿给肖英杰找人去?

于是稳了稳心神,一屁股坐在了自家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没了主意。

偏生她儿媳妇张淡水,还在一边猴急火燎道:

“妈,你怎么能说他不急呢?肖英杰不急,咱们家急啊,你看看你两个孙子,两个高中毕业,都没考上大学,这大的女朋友家里催着要彩礼,小的已经谈了个女朋友,现在找堂客多难啊,妈,咱们家还指望着肖英杰家帮衬帮衬呢。”

两个儿子,就是两套房子,两份彩礼钱,土家族姑娘出嫁,彩礼越厚越有面子,这不秦家大孙秦始就说了,他女朋友家里要三牲、五金、六畜,此外,还要一万块的彩礼钱。

另外,秦始结婚,可以住现在的秦家,可是秦家小孙秦末结婚,就不能跟老大挤在一起了,得另外起房子。

这些压力桩桩件件,单凭秦家是圆不过来的,张淡水就一天到晚的打着秦予希的主意,只恨当初怎么没将秦予希接回秦家,养在自己名下的。

她见着婆婆宋丹花不说话,便是埋怨道:

“妈,都是你,当年大嫂生了个女儿,我有问过你,要不要接回秦家吧?你说不接,说大哥给人家上门做了郎,生的孩子虽然姓秦,但是那都是陈玉莲的事儿,现在可好,咱们家一分钱好处都捞不上了。”

“当年哪里知道,秦予希这个妹子,能长成一朵金花?”

宋丹花有些委屈,一座寨子一朵金花,金花的彩礼比普通姑娘都要高好几倍,她若是早在秦予希出生的时候,就知道她能长得如此标致,早要过来自己养了。

这,这不是当年只想给自家减轻负担,不想再多抚养个姑娘吗?

然后,宋丹花朝着张淡水瞪眼,也是埋怨道:

“你生了秦末之后,我瞧着不对劲了,早叫你多生一胎,哪怕是个姑娘,终究是自己的,嫁出去也能缓解一下家里压力,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反而怪我不把秦予希接回来,都是你没个盘算。”

秦始与秦予希同年,秦末比秦予希小一岁,两兄弟现在出去打工了,而且两人与秦予希的关系都不大好。

主要是因为秦予希从小成绩就好,被陈玉莲和肖曼曼寄予厚望,当成个大学生来悉心培养,而秦始秦末一直成绩不好,心思不在学习上,他们俩兄弟与秦予希的生活,一直没什么交集。

秦始还跟秦予希在初中时同过班,不过高二就没读了,秦予希还是坚持把高中读完了,秦末甚至高中也就读了一年,便跟着秦始跑了。

现在两兄弟在一起打了一年的工,秦始上个月来信就说在外面已经谈了个女朋友,都是一起在外面打工的同乡,年前准备带回来结婚。

因为年龄小,办酒席不领证,如今乡下人都是这样操作的,等到了法定年龄,再去民政局领证不迟。

所以秦始让家里人准备好彩礼钱,下个月女方父母亲戚会来看家门。

看家门是要给女方家里人打发红包的,一般情况下,女方家的亲戚会群体出动,跑到男方家里来看看男方家的经济实力,打发给女方家里人的红包越丰厚,女方家里人就越满意。

这些婚礼习俗,每一样都是钱钱钱,逼得宋丹花和张淡水心急如焚。

那张淡水便是不耐烦道:

“生生生,妈,你就知道叫我生,肖曼曼才生了一个,你怎不催催她,让她赶紧的再生个孩子,好搪塞陈玉莲,把秦予希要过来?”

不等宋丹花说话,张淡水又道:

“我看也可以这样,我们把秦予希和肖英杰约到一处,让肖英杰尝点秦予希的甜头,先给秦始把这看家门的红包钱拿到手,后面的细节,后面再说吧。”

“你疯了?秦予希那是界山寨的金花,你让肖英杰去尝秦予希的甜头,就不怕界山寨的人闹起来,直接把肖英杰家里给拆了?”

宋丹花看着张淡水,摇头,

“你莫害我们,这姑娘若是破了身,身份就不金贵了,肖英杰如今尝到了甜头,说不定就不看中秦予希,到时候彩礼这坎儿,怕是会削减我们的。”

“说的也是。”

张淡水想想,点头,又问宋丹花,

“听说秦予希换了个男朋友,是个东山驻军,妈,您肯定秦予希现在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吗?”

“那东山驻军我今儿也看到了,瞧着挺正派,不像是会占姑娘便宜的人。”

对于这一点,宋丹花还是比较肯定的,军人都正派,秦予希也才18岁,听说两个人好上还没几个月呢,万不会在这时发生点儿败坏风气的事。

至于今天上午,秦予希当着宋丹花的面儿,故意牵着祁子涵的手,那完全可以理解成,秦予希在气宋丹花。

所以秦予希如今还是完璧,大家都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而在此时,被认为还在谈着小学生式恋爱的秦予希,和祁子涵,如今将车停在大山之中,两人下了车,在一片河滩边,抱在一起疯狂拥吻。

时间还早,苏木涣来了电话,现在正在市里,坐车到镇上还要四个小时,所以祁子涵和秦予希,有足够的时间,享受一下二人时光。

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石头边便是一片浅浅的水光山色。

他的手,抚着她的软,她的手,则抱着他的脖子,领口的盘扣散开,露出衣领间那一片柔白。

祁子涵滚烫的唇碾上去,顺着锁骨,一路到了秦予希的耳际,低沉着嗓音,轻声说道:

“我想要你。”

258 天然

秦予希红着脸,抬手捶了一下祁子涵,大白天的,若是这附近来个人取水,可是怎么办?她抱紧了祁子涵,拒绝道:

“时间太早了,这里也太空旷了。”

话音刚刚落下,唇便被祁子涵含住了,他的眼中尽是风暴,将秦予希的裤带稍稍解开一点,裤子褪下来至大腿上,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外套,盖在她的腰上,在衣服中,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这恰恰遮住了秦予希的腰下部位。

从外观上,只是见着秦予希坐在祁子涵的腿上,这并没有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浅水中有鱼游过,天空蔚蓝,白云一朵连着一朵,秦予希的背后,祁子涵喘着粗气,狂野的律动着,她的额头有些薄汗,回头,脸儿红彤彤的,拉住了腰上盖着的军装,生怕腰上盖着的衣服会滑落。

纤细素白的手指抚过军装上锐利的五角星,秦予希拽紧了祁子涵横在她腰上的手,她坐躺在他的怀里,看天,看水,看附近有没有人来。

紧张中,脑中的弦一断,秦予希尖叫了一声,恍若从地面被送入了天堂,眼神朦胧中,嘴便被身后的祁子涵捂住,她在痛苦中,享受着极致的欢愉,抽搐着,将所有控制不住的叫喊,化为牙齿上的力,咬在了祁子涵的手指上。

待得疯狂过后,她穿好了裤子,红着脸,起身,站在水边,系着衣襟盘扣,手指哆嗦着,身上有些疲软,祁子涵穿好了军装外套,走过来,见她半天扣不上扣子,便是伸手,低头,眼神专注的替她扣着衣襟。

“以后不要这样了,太大胆了,万一有人来,可怎么办啊?”

秦予希看着祁子涵,眼中清澈见底,她伸手拉过了祁子涵的手,看着他手指上,快要被她咬破了的牙印,有些歉疚,又问道:

“手疼吗?”

“不疼。”

祁子涵抽回了手,继续替她将衣襟扣好,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送到了秦予希的唇边,逗道:

“这是爱情的印章,越深越好,最好能留下一道疤,今后好提醒你,我让你有多忘情。”

这想法有些些的变态,但是祁子涵喜欢,两人激情的印记,最好能留在他身上一辈子。

所以他还嫌秦予希咬得不够狠,筹谋着等下一次激情的时候,他就专门伸了手指进她嘴里,让她咬,给他咬出一道疤来。

这样子,哪里像是个正派人?

秦予希瞪了祁子涵一眼,不理他,直接朝着车子里走,

留下祁子涵,看着她的背影,整理好笔挺的军装,弯腰,捡起水边掉落的帽子,戴上,正气浩然的也走回了车边,开车去镇上接苏木涣……

镇子很小很热闹,秦予希在车站没接到苏木涣,给他打电话,他说他正领着模特在水桥上拍照。

水镇之所以叫水镇,就是因为在这座镇子边上,有一条河,不宽,但是也不窄,河上有一座木桥,早很多年就修了的古桥。

当地人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有动手翻修的打算。

但是对于苏木涣这种人来说,他跟秦予希一样,越是老旧的东西,就越能从中察觉到美来,所以不等秦予希来接,就带着模特在水桥上,不停的拍拍拍。

等秦予希和祁子涵找到苏木涣的时候,他已经拍得有些忘我了,要求模特站在木桥上,不停的摆出造型来,摆着摆着,苏木涣不满意了,冲模特怒道:

“你就不能给我一些天然的,未经修饰的东西来吗?我要天然,天然懂吗?你看看这里,这么美的一座桥,这么美,你站在镜头里,简直是浪费!”

那模特看样子也才20多岁,身型骨架都是国际标准的黄金九头身,也不知苏木涣是从哪里找来的,很符合苏木涣的择人标准,带着一点点天然粗旷的混血味道。

以男人的审美来说,这个模特,可能不太符合温婉柔美,甚至还长得有点点像男人,但是在很多大师级的人眼中,这样的长相,很艺术!?她被苏木涣吼着,手足无措的站在桥上,眼眶中都是泪水,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钱,她根本不会跟着苏木涣到这里来,现在苏木涣要什么天然,天然是什么东西?

柳溶月不懂!

再一看苏木涣背后的秦予希,她回身从车子里拿出了化妆箱,走了上来,拍拍苏木涣,

“你这个人,为了一张照片,就变得跟魔鬼一样,让开,我给模特稍微倒饬倒饬,你要天然是吗?给你天然!”

“别动!”

苏木涣大喝一声,举着手里昂贵的照相机,对着秦予希就拍了好几个镜头,一边拍一边赞道:

“别动别动,很好,非常棒,予希你穿这套衣服,简直美呆了,这是你们的民族服饰吗?好美,别动别动,不对,你动一动,美美美,每一个动作都是美的。”

然后,苏木涣皱眉,放下了照相机,看着秦予希皱眉,指着她脸上的眉毛,说道:

“我不喜欢你的眉毛,人工修饰痕迹太重了,你这眉毛不应该修,就这眉毛,破坏了我的感觉,不喜欢!”

“神经病啊你!”

秦予希抬脚,朝着苏木涣踹过去,她一重生,就修好了自己的眉毛,如今,可是对自己的眉毛满意的不得了,竟然还有人嫌弃她的眉毛经过了修饰!

见着苏木涣跳脚躲开,秦予希便是怒道:

“我让你来,是让你拍山拍水拍模特的,你现在是灵感爆棚,要拍什么天然?走,我带你回我们古老的寨子,让你拍个够!”

“有多古?”

苏木涣神采飞扬,根本就没看见秦予希身后站着的祁子涵。

他其实是和祁子涵打过照面的,当时祁子涵身为钟天佑的保镖,跟着钟天佑到处跑,钟天佑的女友朱韵寒,还被苏木涣拍过照片。

只是苏木涣这人太疯狂了,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照片与照片相关的事物,钟天佑的一个保镖而已,苏木涣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259 有钱人的主意

秦予希看着苏木涣这幅模样,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大约几百上千年?具体多古老,还得去考察一下反正很老很老的一座寨子,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

苏木涣急忙点头,模特也不要了,直接往祁子涵的车上跑。

后面的秦予希就只能安慰柳溶月,

“没事,不要哭,跟这种人打交道,你就不能太认真,越是跟他认真,你就越受气,就当过来旅游,还有人给你劳务费,多好!”

“谢谢!”

九流小模特,拥有黄金比例身材的柳溶月,充满了感激的看着秦予希,提着自己的小化妆箱和行李,跟在了秦予希的身边,说道:

“您就是秦予希秦老师吧,我看过您给朱韵寒小姐做的造型照片,很漂亮。”

“还行吧,我给你做个更漂亮的!”

秦予希往前走,冲柳溶月笑。

她并没觉得柳溶月唤她秦老师,有什么问题,秦予希上辈子,不是一直被人唤做秦老师吗?

就连很多与她合作过的知名导演,也是一直都叫她“秦老师”的。

祁子涵开车,看了一眼秦予希,她坐上了副驾驶座,后车厢里坐着苏木涣和柳溶月,祁子涵就故意问道:

“秦老师,我们是回寨子吃饭吗?”

“是啊,让外婆做特产给苏木涣吃。”

秦予希冲祁子涵眨着眼睛,回头,去看坐在后面的苏木涣和柳溶月。

柳溶月正在认真的听着祁子涵说话,苏木涣却是手里举着照相机,对着天边的山峦,不停的拍。

想来,苏木涣并不关心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于是祁子涵便开车一路从水镇回了寨子,赶到下午时分,四人饥肠辘辘的到了界山寨,准备回陈玉莲的吊脚楼吃饭。

苏木涣整个人已经疯了,只等祁子涵的车,在寨子入口停下,他率先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张开双臂,站在大路上,怒不可抑的骂道:

“这么美的地方,这么天然的地方,你们居然在这里修了一条石子路,简直是对美的事物的破坏,简直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修条路你也骂?”

秦予希随后下了车,关上车门,看着苏木涣笑,

“过几年,我们寨子拆迁了,这里要建风景区的服务区,你还不更骂得厉害?”

“什么?”

闻言,苏木涣宛若五雷轰顶,回头,惊恐的看着界山寨的入口,那古老沧桑,而又充满了野性的入口处,上悬一个很大的鬼神头,并一把牛角刀。

去年过年时,系在牛角刀上的红绸布,今年在风吹雨打中,已经褪了颜色,但依然韵味十足。

苏木涣手指颤抖的,指着入口处的那颗鬼神头,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美的地方,你们居然要拆迁,建什么鬼的服务区?马勒戈壁,谁?是谁的主意?”

“不知道,有钱人的主意。”

秦予希耸肩笑,领着大家穿过鬼神头,穿过在秋风中飘荡着的红绸布,站在寨子里面,回头看苏木涣,

“进来,带你们去见识一下我们的特产菜!”

苏木涣却是拿着手里的相机,对着寨子的鬼神头,拍个不停,偶有一位穿着土族服饰的老人,牵着牛,从寨子入口走过,那牛脖子上的铃铛,哐当哐当的,发出粗重沉闷的声音来。

“别动!”

苏木涣大喊着,扑进了寨子,举着手里的照相机,对着那穿着民族服饰的老人,一阵儿狂拍,突然又是惨叫道:

“啊啊啊啊,没内存了,没内存了!”

虽然苏木涣的相机,是国际最先进的数码相机,从国外买回来的正版货,但是这样一路狂拍下去,相机还能有内存才怪!

秦予希摇头,看着走在最后,替苏木涣提行李的祁子涵,笑道:

“这个人疯了,我们不理他,让他疯去吧。”

然后又去看那位牵着牛的老爷爷,不好意思道:

“于爷爷,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是搞艺术的,有些疯狂。”

“带人回来,要去族长那里看看。”

于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瞧着苏木涣这个人,好像有些神经不正常,便很不放心,生怕有外人进寨子,又会是下一个罗洋。

秦予希点头,很乖巧道:“我省得的。”

落在最后的祁子涵,提着苏木涣简单的行李,进了寨子,冲于爷爷笑道:

“这个人很安全,很放心,已经经过了人民军人的检验,放心吧于爷爷。”

“你在,我们大家都放心!”

于爷爷笑看着祁子涵,牵着牛,往家走。祁子涵跟界山寨相处了三年,人品能力都是上乘,只要祁子涵说信得过的人,大家也都信得过。

“别走,别走!”

苏木涣抱着他的相机冲过来,跑到于爷爷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把钱,塞给了于爷爷,

“请今晚务必让我到您家里去睡,我想让您做我的模特儿,可以吗?”

“摸啥?”

于爷爷不懂,惊诧的看着苏木涣塞给他的钱,那一把…比他儿子在外头打工几个月,赚的都要多。

“模特儿!”

苏木涣强调了一声,双手握着于爷爷的手,感激涕零道:

“拜托了,您就是我要寻找的,天然!”

柳溶月:“……”

然后,不等于爷爷反应过来,苏木涣就冲到了寨子外面,拿出手机来给许美丽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苏木涣就喊道:

“主编,这里太美了,太美了,我需要胶片照相机,没有胶片照相机,我拍不出这里的十分之一美,你还给我派两名助手过来,我要杂志社所有的资源,天呐,这里就跟仙境一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回省城了,省城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污浊不堪,给我赶紧拍两个助手来!”

然后,苏木涣把许美丽的电话挂了,再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苏导,苏导,我要钱,快给我钱,我寻找到了一个人间极致美丽的地方,我决定在这里买一套房子,不,一套吊脚楼,一辈子就住在这里了,再见,你们这些俗人,就这样!”

260 特产菜

这三言两语之间,苏木涣就决定定居在了界山寨里,他只觉得这就是他梦中到过的地方,这里让他宛若生活在天堂中一般,不在这里住上七八上十年,他拍不完这里的美。

不,七八上十年,都拍不完的,他要住一辈子!

一边的秦予希,充满了无奈的看着祁子涵,摇头,她感觉她是不是的带了个疯子回来?苏木涣一会儿这个样子,能从族长那儿顺利过关吗?

莫说在界山寨买吊脚楼了,如果族长不允许,苏木涣甚至不能在界山寨里停留哪怕一秒。

“先回去吧。”

祁子涵给苏木涣提着行李,感觉苏木涣一路上都是精神亢奋的,特别是来了界山寨之后,已经完全hold不住自己了,这行为,跟打了兴、奋、剂没什么区别。

对此,祁子涵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把苏木涣的行李,和柳溶月送回陈玉莲那里,然后再回来抓苏木涣。

柳溶月还是比苏木涣稍显正常一些,不过她也觉得这里美得不像话,她跟在秦予希的身后,走在窄小的田埂上,感叹道:

“秦老师,这里真的好美啊,跟仙境一样。”

远山雾黛,山峰秀丽,山峦层叠间,山风吹来,云丝儿仿佛垂手可得,身穿美丽土家族服饰的老人们,在吊脚楼前,奇怪的张望着秦予希带回来的人。

那些人身上的衣服,是美的,他们的头上包着这包巾,是美的,他们的手腕上,有着苍老的皮肤,戴着厚重的银镯子,那也是美的。

风景美,人文更美。

“有客进寨哟~~~”

陈玉莲站在自家楼前,隔了很远,吆喝了一声,她在提醒寨子里的人,该出来摆进门酒,相看客人了。

现在虽然还没到吃晚饭的点,可是秦予希早上随着祁子涵出去,下午才回,早打过电话回寨子,说他们一行人中饭都没吃的,让陈玉莲弄点儿特产菜,给远方来的客人吃。

但进门酒不是吃饭,也没饭吃。

自陈玉莲吆喝了这么一声,寨子百来人,全都出来了。

几名穿着土家族服饰的小孩儿,在荒草遍生的田中跑来跑去,小姑娘身上的银手镯银脚镯,叮当叮当的作响,他们朝着苏木涣跑来,有的拉苏木涣的手,有的拉苏木涣的衣服。

将沉醉在此的苏木涣,给拉到了族长家楼前。

“摆酒!”

族长走出来,包着比常人更大一些的黑色包巾,手一扬,族长老婆就端了上来一碗苞谷酒,酒碗上横着一把牛角刀,交给了寨子里最漂亮的金花。

秦予希明了,上前,双手接碗,转身送到了苏木涣的面前,笑道:

“拿着!”

苏木涣态度虔诚,正待双手接过秦予希递来的碗要喝,秦予希却是制止了,示意苏木涣拿起碗上的牛角刀,轻声道:

“放血,血放了消毒。”

“放我的血?”

苏木涣一愣,拿过酒碗上的牛角刀,看着秦予希,比划着自己的手心。

秦予希便是斥道:“别犹豫,快点儿放!不然你没资格住进这里来。”

苏木涣便是手起刀落,直接割破了手心,“哗啦”血喷出来,落在秦予希捧着的青瓷碗上,手心好大一刀血口子,横过了整张手心。

“傻子!”

见此,秦予希又是斥了一声苏木涣,然后偏头去看族长。

族长满意的点头,“可!”

意思是苏木涣自此后,可以留宿在界山寨里。

让一寨金花给客人捧进门酒,是为试探客人是否会被美色所迷,是不是一个好色之徒。

进门放血,是为试探客人留宿的心意诚不诚,若是寻常宵小,无胆不诚,断不舍割破自己的皮相,即便放了血,也不会放如此大一条口子。

所以苏木涣这一刀,让全寨上下,所有人都信服,接纳了他。

进门酒,不是让给要留宿的客人喝的,而是让给客人放血后,消毒用的!

但是秦予希看苏木涣这手心的伤口,估计用酒消毒,不起作用,她回头看看祁子涵,还未说话,祁子涵便是点头,低声道:

“一会儿我给他包下。”

秦予希便是放心了,与族长说了两句苏木涣的来意后,便领着苏木涣和柳溶月回了家。

陈玉莲早已经在院子里摆上了大方桌,叫了六爷过来一起待客,苏木涣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着的凉拌虫蛹,里头的虫子还是活的,还在蠕动,于是惊讶的问道:

“这是什么?是虫蛹?”

“对啊,特产菜,很补的。”

秦予希用手抓了一个蠕动的虫蛹,送到苏木涣和柳溶月面前来。

柳溶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面色苍白,苏木涣则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退还是不该退。

“吃吧,吃吧。”

见状,秦予希将手指中蠕动的虫子,往苏木涣面前递了递。

苏木涣伸手,来接过,面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真要吃呀?”

不吃的话,会不会被寨子里的人赶出去?这是不是也是界山寨的习俗之一?可是吃活虫蛹……

祁子涵却是上前来,进了厨房,端出一只瓷盆,盆里是滚烫的油,撇了一眼秦予希,对苏木涣说道:

“别理她,她诚心骗你呢,不过这些都是陈婆婆费心找来的,你得吃,不吃,陈婆婆会以为你看不上她家。”

然后,祁子涵将瓷盆放在桌面上,将那一碗还在蠕动的凉拌虫蛹,都倒入了滚烫的油里。

滚烫的油花儿翻起,滋滋作响,蠕动的虫蛹从油里沸腾出来,泛出了金黄色。

一股肉香,顿时飘满了小院子。

说来,祁子涵到这里三年了,一开始知道界山寨的山民,会吃树蛆蝉蛹之类的,也是如苏木涣这般感觉到不可思议,特别是这种东西还挺难得的,界山寨人只有在尊贵的客人来时,才会费心思的进山,弄这些虫子给客人吃。

后来吃过一次之后,祁子涵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他来了这里,总共也没吃到过两次,吃这种虫子的次数越多,代表着自己越受山民的欢迎,他现在还真想多吃几次这样的菜呢。

261 柳溶月

如今祁子涵又与秦予希相好,今后要做陈玉莲家的郎,算得上是半个界山寨人了,陈婆婆还没给他费心弄过这些虫子吃,祁子涵内心还挺失落的。

六爷坐在院子里,拿着牛角刀,削开了一块树皮,里面就有不少蠕动的白色的树蛆,跟厕所里的蛆虫一样,但却并不是厕所里的那种蛆虫。

陈玉莲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滚烫的油,往树皮上一泼。

“滋啦~~”一声,油炸树蛆的声音响起,一股难言的香气混杂着木头的味道,从树桩中散发出来,清亮的油中,白色的小虫混杂在木头里,在树木的缝隙中呈现出与树木不同的色泽来。

然后祁子涵拿着一只小漏瓢,将瓷盆油里的被炸得金黄酥脆的虫蛹捞出来,然后费心将木头缝隙里的树蛆挑出来,放进一边的盘子里,这才抬头看着一脸好奇的苏木涣,说道:

“现在可以吃了。”

苏木涣立即坐在桌子边,拿着筷子,吃了一个虫蛹,嘴里“唔”一声,见陈玉莲又端着猪头肉出来,苏木涣举着大拇指,冲陈玉莲赞叹道:

“好吃,好吃!”

陈玉莲便是欢喜道:“好吃就多吃点。”

没有主人设宴款待,会不喜欢客人表扬的,陈玉莲见苏木涣豪不排斥她的菜,对苏木涣的好感顿生,又是招呼着柳溶月,

“姑娘,你坐,你坐!”

柳溶月有些为难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秦老师,我们这样先落座,会不会失礼?”

“不会,我们没那么多规矩,你们的对食物的诚心欢喜,才是对我外婆的最大尊重。”

秦予希笑着,将柳溶月摁进了椅子里,六爷当然还是坐在首位上面,祁子涵和苏木涣是男人,坐在六爷的对面,秦予希和柳溶月坐在一起,陈玉莲坐在两个姑娘的对面。

柳溶月显得有些格外担心,她是被族长摆的进门酒给吓着了,总觉得这里的山民格外彪悍,对客人也是相当的严苛,这世上,哪里有客人进门,让客人先给自己一刀的?

天惹,所以柳溶月很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会被这里的山民一刀给捅了。

又见苏木涣,在桌子边上吃得欢快,嘴里胡塞了许多的食物,吃相上完全没有任何礼仪可言,但是他越是这样,陈玉莲和六爷脸上的神情就越欢快。

甚至于,苏木涣的筷子掉了,他干脆直接用手抓了碗里的一根菜来吃,陈玉莲和六爷,便欢快的笑了起来。

柳溶月更是看不明白了,她们在外面吃饭时,不是都要讲究个餐桌礼仪吗?要优雅,要细嚼慢咽,要举止端庄,男人女人都是如此,不然学餐桌礼仪做什么?

怎么反而到了这片山区里,吃相越粗俗,越是深得山民的喜欢?

此时,陈玉莲欢喜的目光,从苏木涣身上,挪到了柳溶月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用方言,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姑娘,婆婆做的菜,不好吃?”

她尽量说话放慢语速,怕这些外地人听不懂。

“不不不,好吃,好吃!”

柳溶月听了个半懂,猜测着陈玉莲的意思,然后迎着陈玉莲的目光,想着族长的进门酒,总觉得陈玉莲看着她的目光,让她脊背发毛,她赶紧低头,拿着筷子狠扒了两口饭进嘴里。

只吃饭不吃菜。

一边的秦予希见状,看看柳溶月,再看看陈玉莲,发现陈玉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便是说道:

“外婆,她是城里人,过来拍照片的,可能吃不惯山里的饭菜,您容她适应几天。”

“吃不惯?”

陈玉莲脸上的笑容完全没了,看着柳溶月,只说了这么三个字,再没说话了。

进了山里做客,尽管再不喜欢,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山中主人?主人家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好菜,进山出山的,好不容易寻了一盘树蛆虫蛹来,做给客人吃,客人一句吃不惯,就不吃了?

这虫蛹虽然看着恶心,但是那么大一座山,想要寻得一盘可以做菜的,也是很难的。

那就算是不吃特产菜,家常小菜呢?青菜猪肉呢?这些也吃不惯?

主人家的心意,被客人一句吃不惯来忽视,这便是对当地人的一种轻视了。

但是柳溶月是秦予希带来的,陈玉莲不说什么,却是从此后,再喜欢不了柳溶月这个姑娘了。

柳溶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三两口就扒完了,打算一会儿等没了人,就去与苏木涣说说,能不能回镇上去住,她不想睡在这个寨子里。

尽管苏木涣给的价格很高,可是这个地方十分的怪异,进寨的口子上,一个凶神恶煞的鬼神头,山民们又是如此的彪悍,柳溶月很害怕。

对上陈玉莲和六爷,那毛毛的眼神,更让她害怕。

一桌子饭菜,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吃完了,祁子涵主动收拾了碗筷去洗,苏木涣从行李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来,将相机内存卡里的照片给传进了电脑里,然后四处搜索着信号,想把照片用邮箱传给许美丽。

六爷好奇的站在苏木涣背后,想认真的搞懂苏木涣手里拿着的是个什么东西?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好神奇的东西!

秦予希正在院子里和陈玉莲说话,柳溶月规规矩矩,一言不发的坐在另一边,只听得秦予希冲苏木涣笑道:

“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你怎么传照片给美丽姐啊?”

手机信号都没有……柳溶月脸上的表情又僵硬了一些。

瞧着天色已晚,苏木涣铁了心的要留宿在这里,柳溶月越发的不自在了,她今晚上,莫非真要在这种穷乡僻壤里睡?这座寨子,会不会在睡觉的时候,也有些什么怪异又落后的习俗?

床上有蛆吗?房里有老鼠吗?有蛇吗?

虽然这个地方很美,但架不住这里的山民太野蛮,习俗太诡异了啊啊啊啊。

想着这个问题,柳溶月头顶上的树木,有什么动物“咕咕”叫了两声,那不是鸟叫,也不是什么猫啊狗啊的叫声。

262 个个都是有钱人

一瞬间,柳溶月被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城里,听都没听过这样的动物叫声。

不会是什么野兽吧,半夜三更,会进人的屋子伤人吗?

另一边,秦予希和苏木涣完全没有顾及到柳溶月的情绪……

“你挑几张出来,一会儿你把电脑给子涵,让他给你带回队里去发邮件,他们山上有信号,也有电脑可以上网。”

秦予希笑看着苏木涣,苏木涣立即抬头,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军装男人,将手里的电脑,给了祁子涵。

虽然苏木涣觉得祁子涵有点儿眼熟,瞧着秦予希和祁子涵的关系也不一般,但是这不干他的事,苏木涣如今全心全意的沉浸在此地美景之中,秦予希跟谁的关系一般不一般,他不在乎。

他只关心,一会儿晚上,等夜幕降临了,这个地方会不会有更美的风景,他的相机内存,空没空出来。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寨子里的人开始生火做饭了,美丽的吊脚楼边,炊烟袅袅,秋风中,深山烟火升腾,有种山中不知岁月之感。

苏木涣撇下了他刻意带来的模特柳溶月,拿着自己的宝贝相机,相机的内存已经空出来了,他现在可以尽情的拍照,于是到处拍拍拍,拍个不停。

秦予希拿着苏木涣的笔记本电脑,送祁子涵出了寨子,将电脑交给了祁子涵,说道:

“你把他电脑里头,关于我的那几张照片删了,别发给主编了,我不想从幕后走到幕前去抢风头。”

一本杂志的资源就那么多,模特也有很多,秦予希不去争别人的资源,她不贪,只想在业内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留着,拷下来放大了,用相框框起来。”

祁子涵笑,拿着笔记本电脑,冲秦予希挥挥手,开车离去。

而秦予希回了寨子,还没走回家呢,迎面就遇上了柳溶月,显然,柳溶月形色匆忙,手里正拿着自己的手机,在到处找信号。

“寨子入口的地方,才有信号的。”

秦予希隔了老远,提醒了柳溶月一句,柳溶月急忙往寨子入口处跑,看样子,是有紧急电话要打。

深蓝色的夜幕中,天空繁星点点,秦予希家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寨子里的人吃过了晚饭,三三两两的往秦予希家里来看电视。

苏木涣不知去了哪里拍照,秦予希四下望了一眼,没有发现踪迹,便作罢了。

她正往家处走,身后,柳溶月追了上来,她一追上秦予希,便急匆匆的问道:

“秦老师,你一会儿能和苏先生说说吗?他这个钱我不挣了,我想回省城去。”

“……”

秦予希看着柳溶月,问道:

“怎么了?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我,我觉得这个地方的人,很不好相处,而且,而且我在省城那边的档期也比较紧张,之前答应过来,是因为苏先生给的价格很高。

但是我那边的经济公司刚刚告诉我,省城有个摄影师,正在找模特,给的价格跟苏先生差不多,而且摄影师的名气也比苏先生的大。”

她其实刚开始,就只答应苏木涣来这里三天,结果这三天时间,其中一天就用来坐车了,她明天顶多还能在这里待一天时间,后天又要花一天的时间坐车回省城。

但是她刚刚听苏木涣的意思,打算长住在这里?

柳溶月急哭了,她是觉得这里很美,风景很美,山民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很美,但是这里的人太诡异了,让柳溶月无所适从,所以她宁愿回到省城去。

而且省城那边,有个比苏木涣更有名气的摄影师,在找模特,柳溶月想去试试,没准儿,一试就出名了呢?

所以像是柳溶月这种小模特的身上,有着业内很多模特的通病,太过进功近利,觉得跟着苏木涣没前途,而且苏木涣也挺嫌弃柳溶月长得不天然。

柳溶月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实在是浪费时间。

但她忽略了秦予希,这世上,没有秦予希捧不红的人。

只是秦予希也不太喜欢那种急功近利的人,于是看着柳溶月,一脸的微笑,点头,

“好吧,你执意要走,我去与苏木涣说,明天就送你去集上坐车。”

她看苏木涣来了这里,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柳溶月的身上了,这里有这么多可供采景的人与物,柳溶月的档期又只有这么几天,浮躁的模特,与想静下来的摄像师,碰撞不出什么好的作品。

“那…那谢谢秦老师。”

柳溶月咬唇,有些为难的看着秦予希,

“请问,我今天,睡在哪里?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不管怎么说,秦予希都是去过大城市的人,生活质量总不会太差的,所以柳溶月想跟着秦予希一起睡。

但是秦予希却是笑道:

“我床上可全是稻草,你跟我一起睡,不怕有虱子吗?要不,我给你找一户人家,稻草床上铺了床单的,你给他们家一点钱,借宿一晚上。”

秦予希没有与女人一起睡觉的习惯,她要睡只睡祁子涵,何况,柳溶月为人太过浮躁,秦予希不甚感冒,所以借机打发了柳溶月,打算在吴铁花家里,给柳溶月找间房。

吴铁花正在陈玉莲家的堂屋里看电视,她和何春花坐在一起,冷不防,就被秦予希叫了出去。

那何春花一见,出于好奇心,也跟着走了出去,躲在堂屋外面的过道上,偷看秦予希和吴铁花。

秦予希和吴铁花说了柳溶月要借宿的话,得到了吴铁花点头同意,秦予希便让柳溶月给了吴铁花10块钱的住宿费。

“予希,你这个朋友,要在这里住几天啊?”

吴铁花站在秦予希家的院子里,看着秦予希,手里拿着钱,高兴的问,她问秦予希的话是方言,语速很快,所以柳溶月听不懂。

这秦予希的朋友,怎么个个都是有钱人,不过是借住一晚上而已,乡里乡亲的,说一句话就行,却非得给她塞上十块钱,十块钱呢!!!

263 莫抢这点钱

在这么个穷乡僻壤里,家里任何一个青壮年劳动力,给别人做一天的苦力,也就是三块钱的样子。

而秦予希带来的朋友,就只在吴铁花家里住一晚上,就给了十块钱!

这可把吴铁花给乐得合不拢嘴了。

“就住一晚上,明天还要劳烦吴嫲嫲,帮忙把这个姑娘送到集上坐车,她要去镇里。”

秦予希看着吴铁花笑,吴铁花家里常年没有个男人帮衬,膝下只有一女,嫁入了另一座山头里的寨子,日子过得与吴铁花家一样贫穷。

前几年吴铁花的女儿,又生了一个女儿,听说男方家只打算让这个女孩儿读到小学毕业,就不打算供了。

而吴铁花的男人庹林海,被庹东石杀了十几年,吴铁花还在家里苦苦熬着,等着男人回来,所以在寨子里,吴铁花家里的经济状况,比起秦予希家来,还要差许多。

当然,秦予希家的经济,如今也算得上界山寨里,数一数二的了。

这时,白天牵牛的于爷爷,手里拿着一沓钱,急匆匆的从自家赶来,有些慌张的看着秦予希,用方言喊道:

“予希,予希啊,你那个朋友,叫苏木涣的,又给了我一把钱,要我给他当什么摸啊摸的,他这是要干什么?”

“没事没事,于爷爷,他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秦予希揉着额头,不知道苏木涣啥时候摸到了于爷爷家去的,她看着于爷爷,解释道:

“那是模特,就是照片里的,画像里的人,他给您拍照,您就只管让他拍就好了。”

“拍照?”

于爷爷这回听懂了,紧张道:

“那我要给他多少钱?”

“不用给他钱,他给您拍,他给您钱!”

“他给我拍照,不收我的钱,反过来还要给我钱?”

于爷爷有些震惊了,世道变了变了,外面的人一个个的,真可怕,好像神经都有些不正常一样。

“是的,没错,于爷爷,这个钱您好好拿着,给您的乖孙孙存着,今后好上大学!”

点点头,秦予希将内心忧虑的于爷爷,送出了自家院子,再回头去看吴铁花和柳溶月,这吴铁花一脸的羡慕,问秦予希,

“于伯伯手里,差不多得有几十块了吧。”

“五十块钱是有了的。”

秦予希给吴铁花算了算价格,

“苏先生还要住在于爷爷家,白天的时候,就给了于爷爷大几百块了。”

“大几百……”

吴铁花有些惊讶,这大几百的意思,就是多余500,接近1000块了,大手笔,妥妥的大手笔啊。

不就是在这乡下地方借宿?哪怕睡上一年的时间,每天管三餐,也用不着给这么多的钱啊,外头的世界是怎么了?

楼上,原本挤在陈玉莲堂屋里看电视的何春花,在吴铁花被秦予希叫出去后,就一直躲在楼上偷听,一听秦予希带回来的朋友,居然给了于爷爷大几百的住宿费,便是急忙走下了楼梯来。

“予希,予希,我们家敞亮,让你朋友来我家住吧,行吗?”

何春花看着秦予希笑,又道:

“而且我们家,就收8块钱,行吗?”

恶性竞争!

吴铁花皱眉,看着何春花,越看越反感,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又没同你说话。”

扫了吴铁花一眼,何春花朝着秦予希看去,见秦予希没反应,她干脆上前两步,走到了柳溶月面前来,谄媚的笑道:

“姑娘,我收你8块钱,你到我家来睡。”

这何春花不会说普通话,一样说的是当地方言,也没有放缓语速,柳溶月没听懂。

但看着何春花脸上的这笑容,配上背后古老的吊脚楼,柳溶月吓了一跳,躲到了秦予希的背后来。

秦予希脸一板,看着何春花,口气略显严厉道:

“何嫲嫲,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十块钱的价,是我先说给吴嫲嫲的,她家没有男人,生活也不容易,劳烦您高抬贵手,莫抢这点钱。”

“这点钱?8块钱也很多了。”

何春花有些夸张的看着秦予希,略带讥讽道:

“予希啊,你在外面,可是交了不少有钱人做朋友啊,这带回了寨子里,乡里乡亲的,可都要照拂个遍,才是公平,不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可就不公平了。”

她说的是于爷爷家,就因为住了一个苏木涣,一次性就入了大几百,而吴铁花家,不过收住柳溶月一晚,就得了十块钱。

可其余人家里呢?一分钱好处没捞着,可不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吗?

秦予希冷笑:“何嫲嫲,我再重复一遍,价格,是我与吴嫲嫲先说好了的,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否则,今后我就是带再多的有钱朋友回来,也不往你家里推!”

她是一个很尊重长辈的人,在寨子里,见着比自己自己年长一辈的人,都是是十分恭敬的,若非惹恼了她,秦予希不会态度这般强硬。

她一硬气,浑身气势陡然升起,那是一种很难言说的压迫感,对付何春花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深山老堂客,还是很具有说服力的。

何春花后退两步,深吸口气,看着秦予希,有些气弱,

“那,予希,你也不必这样恼火,我家里的确很宽敞,你有多少城里的,有钱朋友,尽可以带到我家里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看你表现!”

秦予希横了何春花一眼,不想当着柳溶月的面,跟何春花扯皮,径自让吴铁花,带了柳溶月回家借宿。

吴铁花不放心的看看秦予希,又回头,狠狠的瞪着柳溶月,今日这茬,吴铁花算是记了何春花一笔。

只等吴铁花带着柳溶月走了,秦予希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满脸谄媚的何春花,严肃的说道:

“何嫲嫲,人虽然穷,但也得有点子良心才好,吴嫲嫲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于爷爷家儿子媳妇虽然在外头打工,但媳妇年前跑了,孙子又身体不好,一年四季都要吃药,你家里老公儿子都在外头赚钱,就不能让让吴嫲嫲于爷爷吗?”

264 登山客

“是,是,予希,你说的都对。”

何春花笑得果然谄媚,心中对秦予希说的话,尽管不以为然,但如今何春花也是看清了这界山寨的局势。

尚宝林家的春妮,去了大学,若是让春妮今后回来致富家乡,领着寨子里的人脱离贫困,还不知要等几年。

而秦予希只去了省城三四个月,夏季走,秋季便是强势回归,自己倒是没见着什么钱,之前被春妮嫌弃得要死的那个祁子涵,却是展示了一把雄厚的财力。

而且,被秦予希带回寨子里的一男一女,好似也挺有钱的样子,还造福了吴铁花和于爷爷两家。

何春花觉得,在春妮没有荣锦归来之前,还是抱抱秦予希的大腿,捞点现实的好处才是。

只是她这幅样子,又怎么瞒得过在名利场里,打滚了几十年的秦予希。

望着何春花这谄媚的样子,秦予希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很厌倦,她挥挥手,连送别的话都不想与何春花说了,直接上了楼去,窝回卧室画画。

以前秦予希的父母,开厂子破产之后,欠了几万块的外债,她们家的经济状况,一瞬间从还算不错,跌到了全寨最穷。

这个何春花可是没少幸灾乐祸,因着六爷在寨子里的地位,倒也没有明着在陈玉莲面前表现什么。

可是就是这么一种人,她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对别人的轻视来。

何春花的老公儿子都在外头打工挣钱,所以家里的经济条件,在寨子里来说算不错的,于是总用一种轻视的目光,看着那些比她穷的人,过得日子不如她的人。

同等的,也是因为庹桂花家的姑娘尚春妮考上了大学,所以何春花对待庹桂花,瞬间不知热情多少倍。

也因为秦予希身边有两个有钱人,于是对秦予希开始分外客气。

这样的人,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不光界山寨有,全世界各地,都有!

对于何春花这样的人,秦予希早已看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没用的。

给何春花好处,她贪婪的心并不会就此满足,而完全不给这人一点儿好处,说不定某日还能在背后,捅秦予希一刀。

所以秦予希特别厌烦应对何春花,干脆就放着不理,省的烦心。

第二日一早,苏木涣在于爷爷家里吃了饭,跟着于爷爷上山去放牛了,压根儿就不需要秦予希照顾,自去了山中拍照。

而柳溶月,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由吴铁花帮忙提着行李,来与秦予希告别。

秦予希也在家里收拾东西,无奈的瞧着柳溶月,说道:

“我昨天一晚上没见着苏木涣,今天我还没起床,苏木涣就跟着于爷爷上山去了,所以也来不及和苏木涣说你要走的事情。”

“那我也要走了,他反正也用不上我,而且我就只与他签了三天,早走一天,晚走一天,他也不会介意。”

柳溶月去意已决,根本等不急跟苏木涣说一声,反正苏木涣给她的钱,她早已经拿到了手,也就无所谓再见苏木涣一面。

然后,柳溶月顿了顿,看着秦予希,很诚心道:

“秦老师,这次没能与你合作,我很遗憾,希望下次,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会的。”

见此,秦予希也不挽留了,直接回了房,背上背篓,对柳溶月说道:

“我去送送你。”

她也没想送远了柳溶月,就只想把她送到寨子口,剩下的路,由吴铁花送柳溶月走,然后打算在寨子口,给许美丽打个电话,问问许美丽,收没收到苏木涣拍的照片。

三人一路出了寨子,秦予希目送吴铁花和柳溶月进了树林里的小路,挥手,与柳溶月再见。

内心有些唏嘘。

其实柳溶月的长相,很有开发潜力,秦予希很想给柳溶月创作一次造型,无奈柳溶月如今是一心一意投奔省城那位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只能作罢。

一直到两人都没了踪影,秦予希拿出手机来,正待给许美丽打个电话,便看见大路上,徐徐走来一个老人家,年约…七八十岁了。

那老人家撑着一根树枝当拐杖,穿着秋季的夹克衫,头上戴着小平帽,一条洗得泛白的就裤子,一双登山靴,背上背了好大一个背包,徒步走上来。

秦予希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老人家附近,没有一人!看这老人的装束,也不像是本地人。

她便走上前去,用普通话问道:

“爷爷,您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啊?”

老人家抬起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睛,累得却是有些喘,摇手,挥着手里的树枝,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哪儿了,累死我了,我爬了一晚上的山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到没到目的地,大概到了,大概没到。”

“这个,这个……那您的目的地是哪儿?”

“不知道,不能说,累死我了!”

老人家丢了拐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冲秦予希挥手道:

“小姑娘,有水喝吗?我一路过来,没一个人能听懂我的话,还没车送我来,唉,我好累!”

“有有有。”

秦予希赶紧上前,把老人家给扶了起来,往寨子里走,

“您从哪儿来啊,竟然没车送您来?”

她猜想着,这个老人家背着这么重的包,徒步爬了一晚上的山,应当是个什么登山客之类的。

七八十岁的登山客…老人家诚会玩,这时髦赶得溜!

秦予希有些佩服这位老人家,然后又瞧着这老人家的腿脚,硬朗得很,平时一定经常锻炼的。

秦予希对登山客可不陌生,这类人,就喜欢背着包,到处爬山,可是年纪这么大的登山客,秦予希倒是第一次见。

“从你们那个什么集上来,唉,一言难尽!路是集上的人给指的,害我走了一天一夜,才找着个人影子!”

老人家叹息着,颤颤巍巍的竟然有些激动之感。

天知道他一路都经历了什么,一个帝都人,在这边区集上东问西问的,当地人说方言,他其实没怎么听懂,却是从当地人的指手画脚中,愣是解析出了不少关键信息。

265 我才不要出风头呢

老人家看起来有那么一些沾沾自喜。

只不过是绕了点儿路,只不过在荒芜人烟的大山里,迷路了24小时……哈哈哈哈,他到底还是宝刀未老,凭着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的韧性,走出了大山,找到了人烟。

被扶进了寨子,这位老人家虽然也是陌生男人,可是七老八十的,一看就没啥威胁性,族长只是站在院子口,瞄了一眼这老人家,便随秦予希去了。

她将老登山客扶进了自家院子,从厨房里舀了一瓢水给这老人,便是笑道:

“爷爷,没想到您还挺赶时髦的。”

“是吗?”

老人家喝了瓢瓜里的一口山水,扯了扯身上的夹克,略有得意,

“火车上买的,背靠背牌的。”

“噗!”

秦予希忍不住笑了,点点头,她其实想说,这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学年轻人玩登山,所以挺时髦。

但是听了老人家的话,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便也没说什么了。

“唉,这风真好,这景也好。”

老人家喝完了水,将背后沉沉的包袱卸下来,感叹道:

“想当年啊,我们打仗的时候,就是专往这种老林子里钻,躲在树丛里,往外头打鬼子,啪啪啪!”

感情是个老军人!

秦予希听得有趣,便是给她自己和老人家都搬了把凳子,就坐在院子里,权当听老爷爷讲故事了。

过了一会儿,陈玉莲捡了一背篓的柴回来,看着院子里,一个外地老爷爷,正在她家院子里,唾沫横飞的讲着打鬼子的故事,院子里蹲了一院子的小孩子。

那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讲到精彩处,秦予希带头鼓掌,一圈子的孩子,都沸腾了起来,也跟着一起鼓掌。

“怎么回事儿?”

陈玉莲莫名其妙的进了篱笆,问满脸都是笑意的秦予希,

“你又带了个客人回来?这回打算住哪家?”

“住六爷家吧。”

秦予希咯咯的笑,又问这老登山客,

“爷爷,您是打算在这儿住几天呢?还是继续往前走?再走,可就出国了。”

“那就在这儿住几天。”

老人家许是休息了一会儿,这会子精神好得不得了,他一听说再往下走,可能就要出国了,想着这里离了目的地也不远了。

那就先在此地住上几日,等联系上了当地武装部再说。

当初,是市武装部的部长,非不!送他来,他才一个人偷偷落跑的,原想着凭他骁勇善战的本事,打了十几年的游击,还找不着一支山里的隐藏部队?

结果真没找着。

但目标肯定就在这一片儿山区里,他的推断不会错!

秦予希一瞧这爷爷答应了住下来,松了口气,打算一会儿去联系一下集上,让派出所派人来给这爷爷带回去。

不然,真放了这老人家继续走,没准儿进了山之后,从此就出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陈玉莲从厨房里走出来,用方言问秦予希,

“子涵今天回来吃午饭吗?”

“他这几天有集训,怕是不得回来。”

秦予希也用方言回了陈玉莲,便带着老爷爷去了隔壁六爷家里,给老爷爷说好了住宿的价格,一晚上5块钱。

实在是因为这爷爷太老了,年龄有了78岁,再赚这老爷爷的钱,秦予希有点儿良心不安,六爷有她赡养,老来不愁,所以秦予希没给这老人家说太高的价。

六爷家反正没什么秘密,无所谓秦予希折腾,这老爷爷在他家住一天,他还能有5块钱的收入,极好。

吃过了午饭后,秦予希就去了于爷爷家里,亲自去抓那个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的苏木涣,将苏木涣抓出了寨子,一起去给许美丽打电话。

不管这里的景致多么的迷人,苏木涣还得生活,还得给杂志社拍照赚钱呢,所以,必须与许美丽保持紧密联系。

哪里知道,手机一接通,不等秦予希和苏木涣与许美丽问好,许美丽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叫了起来,

“苏木涣,我看到你发的照片了,我收到了,但是不能光拍景,你明白吗?人物照呢?美女呢?我们杂志社的定位,是时尚女性杂志,又不是风景杂志,你这照片,只能安插在内页,我要看美女,我要人物照做封面!”

“是是是,美女,美女,我立即随便拍几张美女给你!”

苏木涣点头如捣蒜,想着他这两天,全拍的都是放牛的于爷爷,跟美女不搭卦,赶紧挂了许美丽的电话,转头去看秦予希,

“你把那个模特叫过来,虽然不自然,但是你好好的倒饬一下,随便拍两张给主编应付应付。”

想来秦予希化妆技巧高超,她与苏木涣合作,就是随便搞几下,出来的照片都是惊为天人的。

哪里知道,秦予希面色有些怪异,看着苏木涣,嗫嚅道:

“柳溶月,她早上,回省城了!”

苏木涣:“……”

“我可以解释的,她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说,反正你也用不上她,所以她想早点儿回去,今天早上,你一大早的,就跟着于爷爷去了山上放牛,我原想叫柳溶月等等,结果她不愿意等,怕赶不上车回省城了。”

见苏木涣神情木然,秦予希赶紧撇清关系,可不是她要柳溶月走的,而是苏木涣把柳溶月弄到这里来,一直不闻不问的,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苏木涣自己。

“可是她收了我的钱,还没到期,她就走了?那现在怎么办?”

苏木涣苦恼了,脖子上挂着相机,用手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要不,把你的照片给主编发过去?”

“我才不要出风头呢。”

秦予希表示拒绝,转身,往寨子里面走,她不理苏木涣,这个锅,她已经甩锅给苏木涣了,啦啦啦!

秋风中,苏木涣呆呆的站在寨子入口处,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怕许美丽。

下午时分,秋高气爽,秦予希拿了画夹,坐在家中院子里画画,隔壁六爷家里借住的老头,闲来无事,跑了过来找秦予希尬聊。

266 莫再借钱了

“丫头,你在画画呢?”

老头坐在石磨上,看着秦予希在白纸上打着线稿,状似无意的打听道:

“这边区生活不安定吧?你们这里有没有部队驻扎啊?”

画画时,一般不喜欢被人打扰的秦予希,手里的画笔一顿,侧头看着老爷爷,笑道:

“我不知道啊,我懂事开始,这里就没出过什么大事儿?爷爷,您说的生活不安定,是指什么?”

东山上有部队驻扎,这事儿当地山民是知情的,但是也从没个什么外地人,有事儿没事儿打听这些。

秦予希自然不肯告诉老爷爷,东山上就有一支部队扎着呢。

那老爷爷吹着胡子,比划着,

“生活不安定,比如,你们这个边区时不时有些境外势力来闹事,然后有部队出来维持治安……”

秦予希摇头,回了句,“没有,我们这里安全得很。”

然后,她见这爷爷没有要走,还想攀谈的意思,干脆将手里画着的风景画翻了个页,对那老爷爷说道:

“爷爷,要不您坐在那儿,就石磨那儿,我给您画张画儿?您别动哈。”

“行行行!”

老人家直接坐到了石磨上头去,一动不动的,让秦予希画着画儿,又试探问道:

“如果你们这里出现了坏人,怎么办?部队来的时间快吗?”

“爷爷,您知道您这话问的,很像个特务不?”

“啥?特务???”

老头惊得跳起,有些怒道:

“丫头,这话你可别乱说,乱说出去,得受处分的!”

“所以啊,爷爷您也别乱打听,指不定就被人当成特务给抓起来了呢。”

瞧着这老头的反应有趣,秦予希便是笑,继续逗道:

“爷爷,我说了,您可别杀我灭口啊,您说您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大概也快有80岁了吧,还学人家小年轻来登山,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搁哪儿,不引人怀疑啊?”

老头没说话,伸出有些枯老的手,抓了抓自己下巴上白花花的胡子,双眼冒着精光,看这秦予希,良久之后,才是指着这个姑娘,说道:

“小丫头,你不简单呐,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他不能用看待愚昧老百姓的眼光,再来看待这个小姑娘了。

秋风飒飒中,秦予希笑抬起了眼眸,看这这老头,手中的笔落下,开始打着线稿,一点一点的描绘着这老爷子的面部细节,却是突然疑惑道:

“爷爷,您这轮廓,我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

“谁?”

老头闻言询问,还未等秦予希回话,篱笆外面,庹灵韵哭哭啼啼的冲进来,走到秦予希面前抹着眼泪,哭道:

“予希姐,予希姐你能借我点儿钱吗?”

“怎么了?”

瞧着庹灵韵这模样,秦予希顿觉奇怪。

这庹灵韵和她奶奶林大花,不是一直在镇上的医院,照顾着庹爷爷吗?今天怎么回来了?

“医生说,我爷爷的心脏被查出了问题,要动个什么搭桥手术,在镇上还不能做,要到帝都去做,得二三十万块钱,太多了,我奶奶说不治了,予希姐,你能借我点钱吗?”

“怎么能不治呢?”

秦予希皱眉,想了想,庹爷爷今年差不多50快60岁了,这个年纪,其实跟陈玉莲差不多,陈玉莲活到了20年后,并且拖着病体,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性,庹爷爷身子那么硬朗,怎么就不治了?

“我爷爷,我爷爷待我极好,我爸妈在外头打工,一个月也才不到600块的工资,我,我今天已经走了好几家,我的亲戚他们都不借我钱,我们寨子里,也没什么人家里有余钱可以借我了。”

庹灵韵哭得眼睛都肿成了一颗核桃,她穿着也不知哪一年的旧衣裳,秋季凉风习习,大家都已经穿上了长袖,庹灵韵还是一副短袖打扮,那身上的T恤被洗得泛白,颜色已经褪得十分浅淡了。

秦予希瞧着她的双脚,穿着一双解放布鞋,脚趾处被挤破了一个小洞,很快,这双布鞋随着庹灵韵的生长,就会被庹灵韵穿坏了去。

此时,秦予希才是发现,庹灵韵是满身的疲惫,她一个才13岁的女孩子,昨晚定是一夜未睡,连夜也不知走了多少亲戚家去借钱。

随着庹灵韵的哭泣,她奶奶林大花从篱笆外头冲进来,一把拉住了庹灵韵,哭着往家里拖,一边拖一边喊道:

“莫再借钱了,莫再借钱了,你借那么多钱,今后拿什么还给人家?你爷爷就是这个命,就只有这个命了。”

“啊,我不要,我不要回去,予希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爷爷,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予希姐……”

庹灵韵尖声大哭着,引来了寨子里不少人的观望,她奶奶拖着她往回赶,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哭喊着要秦予希借钱给她。

可是秦予希,自己也没有二三十万啊,这么大一笔钱,她目前是拿不出来的。

而且,说句非常现实的话,就是有,她借给了庹灵韵,庹灵韵才不过十三岁,初中都没毕业,她拿什么还这二三十万?

院子里,秦予希站起身来,蹙眉,看这林大花拖着庹灵韵,庹灵韵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走。

篱笆外头,看热闹的何春花,阴不阴,阳不阳道:

“予希啊,你看灵韵那么可怜,你家那么有钱,你就借二三十万给灵韵呗,人家爷爷要去帝都动手术,不动这个手术人就要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说得容易!

秦予希抬头,恼怒的瞪了一眼何春花,她身边,坐在石磨上的老头子站起了身来,这里的人虽然说的都是方言,他听不太明白,可也看明白了一些什么。

似乎这个坐在地上哭的小姑娘,是在问秦予希借钱?

老头子正要说话,秦予希却是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拉起了坐在地上哭的庹灵韵,推开了林大花,扬声道:

“人得救,但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没得个难事儿?大家集资凑一凑,能凑多少是多少。”

267 你就拍她

然后,秦予希拉着庹灵韵就往楼上走,走了一半,回身,指着篱笆外头,在拿相机拍拍拍的苏木涣,用普通话说道:

“你不是要模特吗?我看灵韵极好,你就拍她。”

说话间,拉着庹灵韵就进了她家的吊脚楼,回了卧室,将卧室的门一关,给庹灵韵化妆捣鼓去了。

楼下,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大家并不知道秦予希拉着庹灵韵回去干什么,只知道秦予希要庹灵韵当苏木涣的模特。

而林大花泪流满面的站在秦予希家的院子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男人,她未必不想救吗?可是二三十万呢,对于年收入都没过万的一户穷人家来说,二三十万,得不吃不喝二三十年,才能还得清。

庹灵韵也是年纪小不懂事,昨晚上跑遍了亲戚家,也不过借了二三十块钱,这也已经是庹家所有亲戚,所能凑够的最大极限了。

如今,庹灵韵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秦予希家里来,开口就是二三十万。

林大花不敢想象,秦予希与她们不沾亲不带故的,就是有二三十万,又凭什么借给她们?

但是,林大花她男人现在还躺在镇上的医院里,身边都没半个人照顾着,那终究是一条人命,终究是林大花相处了半辈子的男人。

若非被逼上绝路,林大花也不想给她男人放弃治疗。

偏生,篱笆外头,何春花还在那儿看热闹不嫌事大,望着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对林大花说道:

“林嫲嫲,我看这二三十万块钱,秦予希也是拿不出的,她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钱啊?你还是在家给庹伯伯准备准备后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这点小事,我们还是可以帮的呢。”

院子里,林大花红着眼眶,猛的回头,死死的瞪着何春花,那眼珠中的血丝,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

她还未说话,陈玉莲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予希说的对,哪家没个困难的时候?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何春花,你现在就说准备后事的话,也不嫌没了口德?”

庹爷爷因为被罗洋捅了一刀,送到了镇子上的医院,原本这伤口住个一段时间的院就好,却是被医生查出了心脏有什么问题,要去帝都动手术。

但也并非就要去,立马就必须得动这个手术了,何春花现在就说准备后事,这不是在咒庹爷爷早死吗?

大家一瞬间,对何春花就眼光不善了起来。

那何春花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自觉留在此地也没什么意思,转身就要回家去。

“站住!”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拉住了何春花的脚步。

大家回头望去,六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陈玉莲的身后,背着双手,鹰眸犀利的望着何春花,以及跟着何春花一起,准备离开的几个人,他道:

“没听见予希刚刚说的话吗?各家各户,都要凑点钱,给灵韵家里把这个难关过了。”

“这……”

何春花面上有些难看,显然根本就不想凑这个钱,于是眼珠在眼眶中一转,

“六爷,咱们就是凑再多,也凑不够二三十万呐。”

“能凑多少是多少,各家各户,必须都拿钱出来!”

六爷负手上前,卸下了背上的背篓,单手提着进了陈玉莲的院子,将背篓里的柴,往院子里一倒扣,然后把背篓放在了林大花的脚下,看着众人,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各家都回去取钱去,速去速回,哪家没交的,试试厉害?!”

六爷年底就要继位族长,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围观的众人,有人身上带着钱的,立即掏出了前来,放入了背篓里,一角两角,一分两分,虽然不多,可是现场,只要身上带了钱的,就都掏了钱出来。

陈玉莲上前,从土族衣服口袋里,翻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装了一百块,还有一些零散的票子,她把零散的钱自己留着了,往背篓里放了一百块整张,在一堆分票角票中,这一张一百块格外显眼。

一边的林大花见状,红着眼睛,看着陈玉莲,摆手,

“太多了,太多了,玉莲,你家状况也不好呢。”

“拿着吧,没事,先把庹伯伯的病给看好了。”

陈玉莲不以为意,其实一百块确实有些多,她也知道,但是秦予希在回寨子的当天,大手笔的给她塞了一千块钱,对于陈玉莲来说,这一百块也就不足为意了。

然后,陈玉莲看向了站得最远的何春花,问道:

“春花,你呢?该你家交钱了。”

“我回去取,身上没带,回去取啊。”

何春花面上尬笑着,转身就往家的地方跑,灰溜溜的,颇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架势。

而院子里,看明白了也猜明白了的老头儿,从石磨上坐起身来,拉开了夹克拉链,也往外头掏着钱,掏来掏去,掏出一把散票子,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没啥概念的,全都丢到了背篓里去。

六爷见状,对那老头客气道:

“不用了,伯伯唉,这是我们寨子里的事儿,您不用出钱。”

六爷不会说普通话,说的都是方言,那糟老头听不懂,这时,苏木涣也放下了手里正在拍拍拍的相机,上了前来,掏出身上的一叠钱,放入了背篓里。

这外地人尚且如此客气,寨子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春花,说回家去取钱,却是一直都没出来。

便是在此时,“嘎吱”一声,秦予希家,堂屋的门被拉开了,她走出来,大家纷纷抬头去望。

只见她牵出了一个土家族小姑娘,黑色的布衣上,青色的绣纹缠了袖口两三圈,脖子上一副手工打造的兽骨项圈,耳朵上,还戴着一副很古早的兽牙耳环。

这土家族小姑娘,便是庹灵韵了,但她与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甚至于,比起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土家族小姑娘来说,更多了一种让众人说不出的感觉。

268 不能随便暴露

只见庹灵韵的头上,包着黑色的土家族包巾,一弯宛若月亮般的凶兽牙,顶在头顶,随着下楼的动作,庹灵韵手腕与脚腕上的兽骨镯子,发出一种沉闷且粗野的碰撞声。

苏木涣看得痴了,都忘了拍照,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触摸到了这座大山的灵魂深处,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天然女孩儿,未曾修饰的美,粗野中透着灵气,柔美里带着蛮横,天然去雕饰,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庹灵韵本来就是长得美的,小小年纪,十三岁罢了,却已经被预定成了界山寨下一任金花,只等秦予希一嫁人,她便能上位了。

这样的姑娘,即便年纪小,可也有年纪小的韵味。

苏木涣举着相机,开始拍她,她就站在秦予希家的木质扶梯上,手足无措的看着苏木涣,眼下哭过的红肿,已经被秦予希用化妆品,不着痕迹的掩盖掉了。

方才在屋子里的时候,秦予希也给庹灵韵普及了一番,什么叫做模特,就是让苏木涣拍照,给杂志社做封面照片,然后苏木涣会给她钱。

而庹灵韵现在正需要钱,她愿意让苏木涣给她拍照。

只是面对苏木涣手里的摄像头,庹灵韵并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眼中有着惊惶,看着已经离开了镜头范围的秦予希,庹灵韵的眼中有着无助。

她该摆什么姿势?她该做什么动作?拍照,当模特,是怎么样的?这些,秦予希都没有告诉过她。

而庹灵韵眼中的无助与惊惶,这正是苏木涣要的,大山深处的姑娘,面对外界的侵扰,她当然该惊惶,当然该无助,当然应该在天然无造作的姿态中,表现出一股楚楚可怜来。

秦予希有预感,庹灵韵的照片若是当成杂志封面卖出去,将会吸引一大帮男性读者,来购买杂志。

男人,不都是喜欢女人,楚楚可怜一些的吗?

“没内存了,我又没内存了!!!”

拍照的过程中,苏木涣气得大叫,恨不得摔了手里昂贵的相机来,他转身,求助一般的,看着秦予希,

“你快去找那个军人,让他帮我把内存卡里的照片,都传给主编。”

秦予希顿时笑了,耸耸肩,接过了苏木涣拆卸下来的内存卡,慢悠悠的准备出门,去东山找祁子涵。

院子里,苏木涣在捶胸顿足,六爷还在收集寨子里的人,送来的集资款,陈玉莲在安慰着林大花,石磨边上的糟老头,却是偷偷摸摸的出了院子,远远的跟在了秦予希身后,无端猥琐。

前方,已经涉水过溪了的秦予希,回头去看身后,那躲在了树后面的老爷爷,无奈的叹了口气,隔了老远,问道:

“这位爷爷,您到底是不是特务?这行为,我该怎么给您诠释才好啊?”

“你怎么发现我的?”

老头从树后伸出了一颗脑袋来,笑嘻嘻的看着秦予希,

“我以为我已经隐藏得够好了。”

“是啊,极好。”

秦予希站在溪水着头,扯过一根茅草,指着对岸的老头,警告道:

“如果您再跟着我,我就直接将您定义成特务了,莫再跟来,人民军人的驻地,是不能随便暴露的。”

“行行,我不跟,我不跟!”

老头儿笑得灿烂,往后退了两步,等秦予希转身离开,他果真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脸一板,“哼”了一声,

“小丫头片子,老爷子不跟着你,自己就找不着路了吗?”

打了这么多年游击战,老头儿自信心爆棚,拿出了游击队员的专业精神来,且待他回去,仔细观察观察地形,琢磨琢磨地势,定能找着他家那个欺压边民姑娘的兔崽子!

秦予希却是见着那老头果真没有跟着她,便一路飞上,直接到了东山顶的驻军点,见着了放哨的哨兵。

哨兵都认识秦予希,见着秦予希来了,便低头偷笑,不待秦予希说明来意,直接放了秦予希进去,给她指了指祁子涵的宿舍在哪儿,让她自己去找。

一路上,零星几个兵哥,走来,都与秦予希打着招呼,

“嫂子好。”

“嫂子,来找涵哥啊?”

“嫂子,队长拉练快回来了,您去他宿舍等他。”

这路都不用秦予希自己找,祁子涵宿舍的门也不用她打开,自然有兵哥寻了钥匙来,给秦予希开了门。

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祁子涵的宿舍成了单人间,就一张双层的铁床,床上军绿色的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还有一张书桌,一盏台灯。

桌面上,放了几本书,秦予希随意看了一眼,什么枪支构造,什么大炮分解原理……好专业,秦予希表示自己看不懂。

她的目光落在祁子涵的桌面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苏木涣的,然后还有一叠6寸的照片,几个手工制作的,未完成的相框。

祁子涵果真把秦予希的照片洗了出来,准备用相框框起来。

而墙上,是一个已经做完了相框,框子里,放的是祁子涵20年后的画像,那是秦予希送给他的,第一张画。

她低头笑了一下,拿起了桌面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看,又坐在祁子涵的床铺上,安静的等着祁子涵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予希倒在祁子涵的铁床上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感觉门外有些吵,身边有个人在走来走去的,没一会儿,她脚上的猪皮鞋不见了,有被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祁子涵的味道,睡梦中的秦予希,嗅着被子上的气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祁子涵包围了一般,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就在此时,下午时分,接近了傍晚,镇上的车子一班一班的来,又一班一班的走,何春花下了最后一班到镇上的车,坐在候车室里,等着人。

夜幕降临之前,最后一班从市里到镇上的车,进了车站,何春花赶紧起身,进了停车坪,张头望着。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尚春妮,编着两条辫子,背着个旧背包,满脸油光的下了车来。

那是被连日的奔波,折腾出的油光。

269 这都是为了春草

“??埃

尚春妮一下车,就看见了何春花,脸上有些动容,眼眶瞬间就红了,伸手,抱住了何春花,急切的问道:

“春草怎么样了?”

她前两日接了何春花的电话,放下电话,就跑去跟老师请了假,急匆匆的买了车票往家里赶。

今日本可在市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水镇,当天下午就能坐车到集上了,但是尚春妮等不及,因为担心春草的安危,赶着最后一班车,回了镇上。

她家没有人来镇上接她,原本何春花也说了不来,但是不知为何,何春花又来了。

尚春妮有些感动,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只有自家亲戚信得过。

却是听何春花问道:

“春妮儿,你这回回来,没带什么好东西?就带了个包回来?”

“要带什么好东西?”

春妮不解,放开了拥抱何春花的动作,想了想,

“带了些糖,给寨子里的孩子吃。”

她在外面过得清苦,家里给她寄的生活费,每天也就只能管她的三餐,再无多余的余钱出来,能带些糖给寨子里的孩子们吃,已经是她省了好几天的早饭钱了。

“糖哦,除了糖,你什么都没给你爸妈和弟弟带回来啊?”

何春花难言面上的失望之感,怎么春妮进了大学,跟在中学时候也并没有什么两样?所有人都指望着春妮从此后能够鲤鱼跃入龙门,好回来光宗耀祖。

结果,春妮回来,阵仗还没有一个高中毕业的秦予希大。

何春花有些后悔,自己花了钱,跑到镇上来接春妮了。

可是不来的话,就要被六爷抓着,给庹灵韵家里捐款。

何春花自然不想平白无故的给人钱了,于是面上也就不怎么好看。

原是想着,这秦予希是从省城回来的,尚春妮也是从省城回来的,大概春妮会带些好东西回来,而且春妮是个大学生,怎么都比秦予希高贵,带回来的东西肯定比秦予希的多。

她若是来接春妮,说不定还能往自己家拨拉些什么呢。

比如,陈玉莲家,一直用不上的那什么炉子,若是春妮也带回来一个,她家也用不上,可不就能让何春花拿回家了吗?

然而,梦想是好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人,除了整日在深山里搅乱风雨外,很多事儿也考虑得不周全,她以为春妮会带些什么回来,又何曾想过,春妮身上,有没有那么多的钱呢?

春妮面上有些尴尬,宛若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头,咬着下唇,

“我,我回来的车票钱,还是同学给我凑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一些人,知道我家里出了事,所以给我凑了车票钱,让我回来看看。”

“光看不行啊。”

何春花的声音有些厉,

“你还得花钱,花很多很多的钱,去把你弟弟给捞出来,你要送礼啊,你知道你弟弟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犯了多大的事儿吗?你得给你弟弟铺路,送礼,一路往上送,把你弟弟救出来!”

闻言,春妮的脸,一瞬间就白了,她浑身有些抖,

“我,我不知道该送什么,不知道该送给谁,我没有门路的,??埃?翰莸降追噶耸裁词露?俊

“他往寨子里带回了一个男人,杀了好多人,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还把庹灵韵的爷爷给杀了,春草就是那个给他递刀的人,你说,你弟弟犯的事儿大不大。”

何春花不嫌事儿大,就想把尚春妮的底子给逼出来,让尚春妮拿钱给春草销案,一个山里妇道人家,说得自己好像很懂一样,还推了一把春妮,

“你不是有那么多的同学?随便找一个,走走关系,把你弟弟先捞出来再说。”

“我…”

春妮有苦难言,被何春花推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知道我那些同学,哪一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帮的上忙。”

仔细想想,尚春妮曾经也是同何春花一样,以为大学里的同学,个个能力通天,结果去了大学之后一看,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从差不多地方考上来的。

真正说那种看起来很牛的人,跟春妮这种寒门学子的画风一点儿都不搭,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春妮也就遑论让那些人帮忙了。

“找祁子涵啊。”

何春花一拍掌,像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又对春妮说道:

“我跟你说,春妮儿,你这回绝对不能退让了,你知道罗洋是被谁抓住的吗?就是祁子涵,你只要找到祁子涵,让他跟警察说,当时春草还想着制止罗洋伤人,春草跟罗洋根本就不是一伙的,然后让寨子里的人,全都说春草是被罗洋胁迫入寨的,这不就好啦?”

“这…这就好了吗?”

面色苍白的春妮,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让祁子涵帮忙说谎,可以的吧?不过就是一个小忙而已,她去找祁子涵,祁子涵会帮忙的吗?

“这肯定就好了啊,你别忘了,祁子涵以前是喜欢你的,后来才被秦予希别抢了过去,你就跟祁子涵说,你也喜欢他,他就回心转意了。”

何春花恨不得立即拆散祁子涵和秦予希,她就见不得任何人的家里,比她家过得好,于是使劲儿的怂恿着尚春妮,

“你想啊,自家小舅子的事儿,就是祁子涵自己的事儿,他不帮你说谎,还帮谁去?你说对吧?没问题的,春妮,你现在哪怕…哪怕…”

见着周围人多,何春花走进了尚春妮两步,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哪怕跟祁子涵,先把觉睡了,你也要让他帮你,你明白吗?”

闻言,尚春妮的俏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充满了羞意的看着何春花,跺脚,埋怨道:

“??埃?阍趺茨艹稣庋?闹饕飧?遥?医窈蠡挂?灰?鋈肆耍俊

“怕啥?你这都是为了春草!”

何春花不以为意,她只想着,如今陈玉莲家的电视机,电饭煲,那可都是祁子涵给买的,如果祁子涵跟春妮儿好了,这些东西,自然也要全部搬到春妮的家里去。

到时候,何春花看陈玉莲还能得意到几时!

270 真是羞死个人了

何春花和尚春妮这么商量着,镇上的夜,就渐渐的深了。

两人有些发愁,都这个时候了,最后一班车早已经停了,想要回集上,已然不可能。

但是要花钱在镇上住一晚,两人更是不愿意,

尚春妮是没有钱,她穷的叮当响,当真没钱。

何春花是身上有钱,但是她干嘛要请尚春妮住宿呢?尚春妮回来,可是什么都没给她带呢。

于是两人心中都对晚上的住宿发愁,但是两人面上都不显,也没有谁先提这个住宿的问题。

远处几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一路问过来,一个男人,问到了何春花,指着照片中的老人,

“看过他吗?镇上石碑厂的老板,都失踪好久了,看过吗?有他的线索,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给予一定的好处。”

“有好处?”

何春花闻言,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老人,脱口道:

“不就是我们族长家,新来的那个客人?”

“是吗?”

男人一听,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来,手一招,周围几个拿着照片的男人,都围了过来,那男人又问道:

“这个男人住在哪里?带我们去。”

春妮有些害怕,躲在了何春花的身后,拉着何春花低声道:

“这些人看着不好惹,走,嫲嫲快走。”

“怕什么!”

何春花不动,看着这几个围拢了过来的男人,问道:

“我带你们去,你们给我什么好处?”

“你说呢?”

领头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100块钱来,在空中摇啊摇的,宛若逗着小狗般,看着何春花的目光,随着那张钱张来望去。

他将钱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又对何春花说道:“你带我们去找这个照片上的人,这张钱,就是你的。”

“行!”

何春花一口应下,压根儿就没想过,这群人都是些什么来头,一听说有钱拿,她当然应下了。

这下可好,有钱拿,晚上的住宿问题怕是也会解决了……

而此时,远在东山上的秦予希,在饭菜的香味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床头的桌子上,亮着台灯,她掀被坐起,半天没弄明白,自己现在在哪儿。

“醒了?晚饭都没吃,来吃饭,我让厨房刚刚热好的。”

祁子涵就端着个铁饭盒,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秦予希的侧脸,伸手,常年摸枪的手指,带着些许糙意,拂开了粘粘在秦予脸颊边的黑发。

她偏头,一看是祁子涵,慵懒的笑了一下,侧身下床,脚在床下找着鞋子,问道:

“你给我脱的鞋吗?”

“难不成还有别人?”

祁子涵见秦予希不来接饭盒,便拉开抽屉,找来一根勺子,挖了一勺饭,送到了秦予希的唇边。

她张口吃下,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银饰就哐哐作响,刚吃完嘴里的饭,祁子涵又来喂第二勺,秦予希便是边吃边对他说道:

“我来找你,给苏木涣的内存卡清理一下,把照片发给主编邮箱。”

“嗯。”

祁子涵双眸专注的看着秦予希,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只是专心致志的给她喂饭,仿佛天下之大,只有给秦予希唯饭,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一班。

他像是给秦予希喂饭上了瘾,现在也不叫秦予希自己接饭盒了,他只管拿着勺子,往她唇边送饭。

她便是吃吃的笑,伸手,拿过了祁子涵手里的饭盒和勺子,催道:

“你快给他弄好,我一会儿还要拿着内存卡回去。”

“好,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祁子涵笑得帅气,只要秦予希在他的身边,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宛若被泡在了蜜罐里,很是高兴。

然后转身,拿着内存卡,往电脑里头导照片。

过了会儿,秦予希坐在他身边的床上,一边吃饭,一边问,

“你说我今天进来,怎么他们都放我进来了?我这么晚还没出去,你不会犯纪律吗?”

“你今天晚上又不睡在这里,不犯纪律的。”

“那你以后结婚了,你老婆就跟着你住在这间宿舍里吗?”

这个话题,秦予希完全是好奇,问的也随意。

祁子涵却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很认真的转过身来,看着秦予希,交代道:

“一般来说,我结婚了,你在镇上,会有武装部安顿你,但是你就住在山下的寨子里,那我回家就很方便了!除了集训与任务期间不能回,其余时间,没有训练了,中饭晚饭,我都能回家吃。”

他特意强调了这个“你”字,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以后的老婆就是秦予希。

听得秦予希抿唇偷偷的笑,凑过了脑袋来,用油乎乎的嘴来亲祁子涵。

他一本正经的挡了一下,开口要说话。

秦予希便退了回去,低声道:“注意影响?是吗?”

又嘀咕了一声,“怕什么,反正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又没人看见。”

祁子涵便是起身,猛的一下,拉开了房门,一堆穿着迷彩军装的兵哥跌了进来,宛若洪水般,一个叠在另一个身上,哇哇叫着!

然后,在秦予希惊愕的眼神中,祁子涵转身,走到书桌边,猛的推开了窗户,紧闭的窗帘飞扬,外推的窗子砸在一堆人脸上,一阵哎哎的唤疼声,越来越远。

显然,窗外也静静地躲了一群人,在偷听!

“这,呵呵呵呵!”

秦予希望着一屋子的人,抬头,看向祁子涵,他一脸的无奈,不说话,站在原地,双手叉腰的回看着秦予希。

秦予希便是低头,又羞又窘的摸着鼻尖,起身,拿起了已经导好了的内存卡,

“晚了晚了,我要走了,我回去了!”

然后绕过几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兵哥,脸颊发烫的走出了门去。

真是羞死个人了,她要是知道,祁子涵的宿舍被这些兵哥包围了,她才不会要亲祁子涵呢,她真正儿是一个懂礼义懂廉耻的大姑娘啊啊啊啊!

再一回头,那跳跃着灯光的宿舍楼前,祁子涵正拎着一根皮带,大杀四方,抽得一群猴子们到处跑,哇哇叫着上蹿下跳。

活该,谁让他们偷听偷看的?

271 你亲我一下

秦予希一点儿都不同情这些被打的兵哥们,她脸颊发烫的跑出了营地,还未下山,身后,祁子涵就拎着皮带追了上来,一边朝她来,一边将皮带系好在腰身上。

等来到了她的身边,牵过了她的手,低声道:

“我送你下山。”

“你不送了吧,一会儿那些人,又该想你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秦予希停住脚步,不让祁子涵牵手,他非牵着不放,她便是急道:

“那你在路上,不要做什么,一会儿回去晚了,大家肯定都能猜到你在路上磨蹭,会做些什么了。”

“我在路上磨蹭,会做些什么?”

月光下,深山里,祁子涵低头,看着秦予希笑,笑得帅帅的,尽管是在晚上,那笑容却宛若阳光般,照进了秦予希的心里。

她低头,锤了一下祁子涵的心口,嗔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些什么?那你就送我到溪水边,快些回去。”

“好!”

应完,祁子涵牵着秦予希,一路下了山,果真是什么也没做,就将她送到了溪水边,然后牵着秦予希过小溪。

就在半路上,他却是不走了,站在溪水中间的那块石头上,转身,伸手抱住了秦予希。

她要动,他却是唬道:

“别动,再动就掉水里去了。”

“你该回去了,快点儿回去。”

秦予希站在石头上,抱着祁子涵的腰,催着他回驻地去,今晚她丢了个大脸,不想耽误祁子涵回驻地的时间。

月光下,祁子涵低头看她,有些缠人,不愿离开,低声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回去。”

她便踮脚,直接吻住了祁子涵的唇,轻轻的吮着,轻声笑道:

“亲了,你要站稳,不然我们俩都要掉水去了。”

“站稳了。”

他闭眼,含糊着应她,眉目沉醉,沉沉道:

“我明天没什么事,训练完了,到家里吃午饭。”

“好。”

秦予希心生欢喜,祁子涵说到家里吃午饭,这话她可爱听了,就跟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一家人,她的吊脚楼,就是他的家一样。

然后她放开了祁子涵的唇,笑着,猛的推了他一把,在他身形敏捷的站稳了自己时,她已经跳上了另外一块石头,两三下过了溪,站在对岸,笑意盈盈的看他,

“真的该回去了,我也要回去了。”

“你去,我看着你回家!”

祁子涵冲秦予希挥了挥手,笑容一直深入眼底,深入心里。

她便笑着转身,不在腻腻歪歪的,往家的方向走。

祁子涵看着秦予希的背影,长发成束,落在背后,纤细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他脸上的笑容明朗,正准备跟上去,他要看着秦予希回到她的吊脚楼里去。

却是心中一痛,脚步一个踉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

画面中,秦予希身穿囚衣,转身,银色的铁条门,在她面前打开,她的脚步一顿,微微偏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他一眼,纤瘦的背影,便没入了一道又一道铁条门中。

祁子涵面色一凛,跪倒在溪中的石头上,伸手,抓住了心口,军装被他捏皱了,但这也缓解不了他心中十分之一的疼痛。

什么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祁子涵感觉自己心疼得都没办法呼吸了。

他为什么会看到这样一幅怪异的画面?秦予希为什么会进监狱?她怎么了?

须臾过后,祁子涵缓了缓自己的心情,起身,脸色冰冷,直接朝着秦予希离去的方向冲去。

然后站在她的窗下,看她在卧室里活动的剪影,也不知看了多久,一直等到她熄灯就寝,祁子涵都还默默的守在她的窗下,未曾离开。

舍不得离开,他怕他一个转身,秦予希就没了踪影,他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姑娘了。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缓缓的过去,有些人彷徨无措,有些人安枕而眠,有些人茫然不知,有些人痴痴凝望。

一座深山中,美丽的寨子,生活着命运各异的人们,却是一同迎来了第二天的清晨。

不知昨晚上,祁子涵是什么时候回到驻地的,他今天一早,拉练完,刚洗去了一身的臭汗,周子弱就背着枪,急匆匆的找来,

“涵哥,外头那个尚春妮找你。”

尚春妮这个姑娘,周子弱是认识的,前几个月,不是到处跟人说,祁子涵喜欢她,为此,她爸还带着人,上驻地来闹过事儿?

只是,她不是去读大学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祁子涵正在穿着军装,将领口的扣子给扣了起来,皱眉,

“我刚好要回家,顺道出去看看。”

因为尚春妮的前科不好,她要进来找祁子涵,哨口的人是绝对不会放她进来的。

只等祁子涵走出去,便见得尚春妮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红毛衣,一条黑色的健美裤,等在了铁丝门外。

一见祁子涵走出来,还以为祁子涵是为了她,专程从驻地里面出来的,立即迎了上去,喊道:

“子涵。”

“我姓祁,叫祁子涵。”

本来要去找秦予希吃午饭的祁子涵,站在原地,疏离的纠正道:

“你最好连名带姓的叫我,不然我又怕你们寨子里的人,误会我喜欢你了。”

这一句话,怼得尚春妮面上全是尴尬,她站在原地,姿态有些扭捏,低头,眼中蓄着泪水,咬唇,有些委屈,问道: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之前我阿爸太鲁莽了,是我阿爸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子…祁子涵,你能帮帮我弟弟吗?”

“你是为这个回来的?”

祁子涵正了正帽檐,一板一眼的看着春妮,说道:

“你弟弟在这个事情,也不是全然无辜,他和罗洋已经移送到市里去了,市里的人,会将两人移送到省里,这个事情,还需要省里再审,我管不了那么宽。”

“不是,不是,我弟弟还小,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懂的。”

尚春妮抬起眼眸来,那眼睛红得宛若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祁子涵,面上的表情有些哀求的意味,

“祁子涵,他根本就是被罗洋骗了,只要我们大家,都说他是被罗洋胁迫进寨子的,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我弟弟什么事儿了。”

272 我爷爷

“尚春妮!”

一声厉喝,从祁子涵处传来,他一身笔挺军装,眼中含着凌厉刀光,看着尚春妮,怒问道:

“你是要我做伪证?也要让界山寨一寨子的人,都陪着你做伪证?”

这厉声,吓了尚春妮一跳,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祁子涵冷峻的面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嗫嚅道:

“就是,就是帮我们家,一个小忙!”

“身为国家军人,这就是知法犯法!”

祁子涵怒不可抑,朝尚春妮走近一步,听天立地,正气浩然,

“你以为这是一个小忙?这赔上的是我的整个军旅生涯!我说了,你弟弟尚春草,并不是全然无辜,他手头上也犯了事儿,并不是罗洋连累了他这么简单,犯了什么事儿,你自个儿问警察去,不要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说罢,祁子涵转身,就朝着下山的小路走,他今天约好了秦予希,要回家吃饭,没时间陪尚春妮在这里瞎折腾。

哪里知道,祁子涵往前走,尚春妮愣了愣,抬步就来跟,两人进了下山的林子里,尚春妮急忙跑上前,哭着,一把挡住了祁子涵下山的身影。

“你要做什么?”

祁子涵瞪着尚春妮,身上的肌肉陡然绷紧,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来。

他倒是真不想跟一个弱女子动手,但是,很显然,尚春妮要对他干些什么了。

“祁子涵,你帮帮我弟弟,你帮帮我弟弟,只要你肯帮春草把这个难关过了,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尚春妮哭得崩溃,一边哭,一边脱毛衣,脚步还未停,朝着祁子涵的怀里一路过来。

祁子涵负手,一路往后退,此情此景,他断不可能与尚春妮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就是伸手推她,都算是接触了,将来都是百口莫辩的。

“你自重一些!”

一路后退,不肯让尚春妮投怀送抱的祁子涵,怒得只想把这个不要脸的一脚踹出去,吼道:

“站住,再往前,我就不客气了!”

“畜生!!!”

小路下方,站在石头上的祁睿渊,手里举着充当爬山拐杖的树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隔了老远,就听到山上有女人在哭,赶紧往上爬几步,来看看究竟,只等视野一开阔,便是看见祁子涵在欺辱良家妇女。

没见这姑娘还在哭呢吗?

祁睿渊气得要命,老胳膊老腿儿的,瞬间灵活的舞动了起来,举着手里的树枝,就冲了上来,直朝祁子涵打去。

那祁子涵愣了愣,“爷爷?!你怎么在这儿?”

便是这一愣神间,平白挨了祁睿渊好几下。

那祁睿渊的下手力道,一点儿都没留情,劈头盖脸的朝着祁子涵而来,生生把祁子涵的面皮,给抽打出了一条血痕。

他反应过来,站着没动,手一伸,动作灵敏的把祁睿渊手里的树枝,一把给抢了过来,又问了一句,

“您不在帝都好好的听小曲儿,跑这里来折腾个啥?”

“老子要来断你的腿!!!”

被祁子涵夺了武器的祁睿渊,气得跳,转身,就到处寻着树枝,打算重新找一武器,今天不把祁子涵打个半死,他就不回帝都了。

一旁在哭着的尚春妮,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老爷子惊住了,赶紧拿了脱下来的毛衣,穿好,站在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脸的委屈。

“好好的,您又发什么神经?”

祁子涵皱眉,看着跳来跳去的祁睿渊,问道:

“老爷子,您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祁睿渊不理他,路边寻了个树枝,又来抽打祁子涵,祁子涵拿着手里夺来的树枝一挡,爷孙两个,就在小路上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用树枝打的。

“你们,你们!!!你们别打了。”

尚春妮站在路边,急得不行,她是来找祁子涵献身救弟的,怎么突然冒出来个老头,坏了她的事呢?

打了一会儿,祁睿渊累得不行,看着生龙活虎,活奔乱跳的祁子涵,他摆摆手,指着站在路边哭泣的尚春妮,喘了口气,对祁子涵说:

“行,行,你翅膀硬了,老子断不了你的腿了,你,把她娶了,给她个交待!”

尚春妮一愣,连哭都忘了。

“做梦!”

祁子涵铁青着脸,用树枝指着祁睿渊,

“她算老几,让老子娶她?别往咱家带个祸患回去了,您老了糊涂了,瞎起哄,哪儿跟哪儿的事儿?要娶你自个儿娶去!”

“你都把人家姑娘欺负到这地步了,你还不娶她?简直畜生不如!”

祁睿渊气得要命,手里拿着树枝,又来打祁子涵,祁子涵飞一样的跑了,留下一个站在原地,无地自容到了极致的尚春妮,看着祁睿渊。

追了两步的祁睿渊,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尚春妮,安慰道:

“姑娘,你别哭,老子一定让那臭小子,给你一个交待。”

然后,祁睿渊提着树枝,腿脚飞快的追着祁子涵下了山去。

他离开,却是在方才跑跳之间,掉落了一本军官证,被留在了当下的尚春妮捡了起来,打开一看,瞪大了眼睛,震惊于这老爷子的军衔。

这个老爷子,一定有这个能力,可以帮她救出春草。

那祁子涵一路往山下跑,直接引着祁睿渊进了寨子,往秦予希家里去。

秦予希这会儿正拿着调色盘,站在院子里调颜料,看见祁子涵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便是问道:

“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是反手,指了指身后气喘吁吁追来的祁睿渊,然后才说道:

“我爷爷,刚才逼我娶尚春妮。”

“啊?”

秦予希愣住了,一脸惊讶的看着跑得上起不接下气的老头,这老头儿不是住在六爷家里的那位吗?什么时候变成祁子涵的爷爷了?

然后,秦予希低头,看着画夹上,关于祁睿渊的画像,方是想了起来,她说这老头的脸部轮廓,怎么有些眼熟,原来跟祁子涵相似啊。

就这一瞬间,秦予希在脑海里脑补了数场家庭伦理大戏,皱眉,转头问祁子涵,

“这是你爷爷?你爷爷看上尚春妮,要让她当孙媳妇了?”

273 现在不想认账了

说话间,还不等祁子涵回答。

祁睿渊就气喘吁吁的追进了秦予希家的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又是跟祁子涵现场比划了几招,一边比划,一边怒道:

“无耻,祁子涵你这个无耻小儿,老子是送你来当兵的,不是送你来调戏良家妇女的。”

“您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良家妇女了?那尚春妮一路都在倒贴小爷,小爷手一直背在背后,都没伸出去,您老眼神儿如今是越来越不利索了。”

祁子涵勇敢反抗,对着祁睿渊说话,那是夹枪带棒的,一点儿没讲客气。

他这辈子,是娶秦予希娶定了,任何人,想要无端给他塞姻缘,都是他的天敌!

秦予希方才看明白是个怎么一回事,急忙喊道:

“别打了,爷爷,您别打了,这件事我能解释的。”

“解释?丫头,你解释什么?”

祁睿渊根本停不下来,却还是匆忙的看了一眼秦予希,一脸的莫名。

他对秦予希的好感度爆棚,这个小姑娘有爱心,有见识,尊敬老人,还特别有自己的想法,祁睿渊很喜欢秦予希。

但是现在这架打到一半,祁睿渊和祁子涵都是战意正浓的时候,谁都不会率先收手,今日祁睿渊和祁子涵,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见这爷孙俩打架,根本停不下来,秦予希便是上前,直接跳进了祁睿渊和祁子涵的打斗范围,逼得祁睿渊和祁子涵两人,同时往后一退,硬生生的停止了战斗。

“哎呀,丫头,没伤着你吧?”

“予希?没事吧?”

祁睿渊和祁子涵,同时发问,两人的脸上都有些急色,这爷们儿跟爷们儿打架,一娇滴滴的姑娘掺和进来做啥?

又见祁子涵还是比祁睿渊快了一步,情急的双手揽过了秦予希,上下检查了一番,然后怒瞪祁睿渊,气道:

“她要有个什么闪失,老子保证让你祁家绝后!”

“啥???”

祁睿渊眼睛一瞪,用手里的树枝指着祁子涵,冷笑道:

“老子活了一个多世纪,怕你个瘪犊子绝老子的后?”

说着说着,这两人又要打起来了。

秦予希赶紧一把拖过了祁子涵,抱着他的手臂,对祁睿渊解释道:

“这个是我男朋友,爷爷,您要我男朋友娶别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您想要棒打鸳鸯吗?”

“啥?你男朋友?”

祁睿渊傻眼了,看看祁子涵,又看看秦予希,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祁子涵在山上,不是欺负了另一个姑娘吗?那姑娘的毛衣都脱了呢,祁睿渊亲眼看见的。

“不,不是,不是!”

尚春妮儿的声音,突然在篱笆外面响起,她充满了仓皇的踉跄进了院子,神情间是豁出去了的决绝,结巴道:

“不是,爷爷,祁子涵,祁子涵是我的男朋友,秦予希她抢了我的男朋友!”

她是豁出去了,为了救春草,尚春妮儿已经不要脸也不要皮了,生死都要把自己绑上祁子涵这条船,她要做祁子涵的女朋友,让祁睿渊这个华夏高级将领,救她的弟弟!

“你说什么?”

祁子涵的俊脸,慢慢的已经铁青了,看着尚春妮,胸腔中开始汇聚怒气。

而自始至终,还没搞明白状况的祁睿渊,现在是一头雾水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现在是种什么情况。

秦予希也是皱眉,看着尚春妮,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说。

尚春妮往前走了两步,胆子大了一些,眼泪汪汪的看着祁睿渊,可怜巴巴的哭泣道:

“爷爷,我叫您爷爷成吗?刚才您也看见了,我,我被涵哥脱了衣服的,他,他真的是我男朋友,秦予希只是后来居上,抢了我的男朋友而已。”

脱了衣服!

秦予希眼神如刀,偏头看着祁子涵。

祁子涵忍不住,侧身,拿起石磨边搁置的一把扫帚,举起,众人一惊,这是打算打春妮吗?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居然要打女人吗?

他却是手刀一落,“卡擦”一声,斩断了扫帚的手柄,怒道:

“尚春妮,你身为一个女人,究竟要脸还是不要脸?我祁子涵倒了几辈子的血霉,要被你陷害?你方才要我救你弟弟,给你弟弟做伪证,我不同意,你自己脱了自己的衣服,这件事,你敢指天发誓,你没做过?”

“我,我发誓!”

尚春妮迎着祁睿渊和秦予希狐疑的目光,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来发誓,

“我没做过,我的衣服是祁子涵脱的,如果,如果我说谎话,就让我下半辈子,不得安宁!”

祁子涵怒的,一把抓住了尚春妮的手腕,她尖叫了一声,被祁子涵给丢出了院子,趴在了地上。

寨子很小,早有几个人围了过来,何春花站在自家院子外面,远远的看着春妮趴在地上哭,没有动作。

今日一早,天都还没亮的时候,何春花和春妮就回了寨子,寨子里的人正觉得奇怪呢,这个春妮不是去上了大学吗?怎么还才到秋天,就放假回来了?

有人心中了然,尚春草犯了大事,尚宝林和庹桂花两口子,被族长软禁在家,尚春妮是该回来看看的。

而被何春花和尚春妮带回来的几个男人,其实并没有进寨。

他们聚集在寨子外面,仿佛在商量着什么,给了何春花100块钱,让她暂时也不要告诉族长,他们到了寨子外面的事情。

所以目前为止,界山寨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寨子外面,正在聚集一帮人

此时,小路上,被祁子涵丢了出来的春妮,反身,一把抱住了祁子涵的腿,哭着喊道:

“祁子涵,祁子涵你不能这么欺负我,爷爷,我真的和祁子涵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爷爷,祁子涵被秦予希抢了之后,现在不想认账了,爷爷!”

“她怎么这么说?”

“当初她污蔑祁子涵喜欢她,她阿爸还上东山闹过,这事儿不是早已经澄清了吗?”

“对啊,当初那事儿闹那么大,现在春妮怎么说祁子涵是她男朋友?”

寨子里的议论声渐渐大了,已经往秦予希家外面,陆续聚集了好几个人,并且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274 人要脸树要皮

寨子里的人,围着尚春妮指指点点,只是他们说的话,都是当地的方言,祁睿渊看不懂而已。

那到底这个春妮,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祁睿渊也糊涂了,以他对祁子涵的了解,这小子混账归混账,让他欺负黄花大闺女,除非是真的动了心,所以才起了欺负黄花大闺女的心思。

但是,要祁子涵一只脚踏两条船,打死祁睿渊,他都不可能相信的。

不为别的,这点儿自信,祁睿渊还是有的。

但是尚春妮已经豁出去了,没脸没皮的只想死死的巴住祁子涵这条大金腿,被祁子涵甩开来,又扑了上去,难缠得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整座寨子里的人,都围拢了过来,何春花终于有所行动了,她挤进人群里,对祁子涵怪里怪气的说道:

“哎哟,兵哥哥哦,你是怎么欺负我们春妮儿,这个黄花大姑娘了?”

“是啊,是怎么欺负春妮儿的了?”

秦予希冷哼一声,站在了院子门口,用普通话问祁子涵,然后不等祁子涵着急回应,她靠着自家院门,又看向坐在地上的春妮儿,问了一遍,

“你说,祁子涵是怎么欺负你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你在山上,是怎么被脱了毛衣的事情,详详细细的交代清楚!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他一个驻军,是怎么搅和到一起去的?”

“就是,就是他冲过来,脱我的毛衣,男女朋友之间,做出点儿出格的举动,这也很正常的吧?秦予希,你问这个,丢人不丢人?”

春妮的脸红了红,她是一个大姑娘,虽然想赖上祁子涵,让祁睿渊救她弟弟,可是要当着整座寨子的面儿,把祁子涵是怎么欺负她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清楚,这,这太难为情了。

“哎哟,你跟他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他冲上来就脱你衣服啊?你们就没点儿前戏?比如亲个吻什么的?一上来就脱衣服,这个节奏不对啊。”

靠在篱笆上的秦予希,开始说着风凉话了,一般男女之间,一见面就冲上来脱衣服,这个逻辑还是有点儿飘。

而且男女朋友之间做点儿出格的事,这是任何成年人都能够理解的,但是一见面就脱衣服,这个大家就不能理解了。

“亲了,当然亲了。”

经提醒,尚春妮红着脸,大喊道:

“我和祁子涵亲吻了。”

“怎么亲的?脸?嘴巴?亲你的时候,搂你了吗?再亲一个给我看看。”

秦予希开始较真儿了,尚春妮却是被惊住了,怎么亲的?她怎么知道怎么亲的?她从没跟男人谈过恋爱,从小到大,连跟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她怎么知道,脱衣服之前,要先搂一个抱一个,还要亲吻的?

于是尚春妮只能被秦予希牵着鼻子,胡诌诌,

“我,我不知道,亲,亲在脸上了。”

“然后呢?亲了你的脸几下?”

“一下,一下吧。”

“亲了一下之后呢?就开始脱衣服了?”

“对,对,他就过来,脱我的衣服了。”

“不对啊,这套路好熟啊,一见面,亲一下就开始脱衣服?你俩经常做这事儿啊?”

秦予希大惊小怪的,看了一眼祁子涵,祁子涵紧捏着拳头,仿佛下一秒,就忍不住,要揍这个尚春妮儿了。

又听得秦予希很是肯定的说道:

“既然你们刚见面,就亲了一下脸,马上就开始脱衣服了,那自然经常做这个事情了,春妮儿,你们经常在山上约会吗?”

“没有,没有,第一次,我没有跟他经常在山上约会,是他强迫我的,是他强行过来脱我的毛衣。”

尚春妮有些玩不过老司机秦予希,她虽然救弟心切,但当着寨子里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要点脸皮的,如果她承认,她经常和祁子涵在山上约会,这话被传出去,她就是个荡妇了。

“你们是男女朋友,他还强迫你脱衣服……”

秦予希摆出一副“我不太懂”的样子来,问道:

“你不喜欢祁子涵吗?你应该欣然接受才对啊,高兴的脱光光,两人在野外,来个激情戏。”

“我,我,我,秦予希你不要脸,你抢了我的男朋友,你还,你还这么不要脸,什么叫做欣然接受?他强行来脱我的衣服,我还要欣然接受?你,你!”

她俩在说这些的时候,全程都是普通话,秦予希就是故意要说给祁睿渊听的,而尚春妮早就已经乱了方寸,被秦予希带得,也用普通话回应着秦予希。

只见尚春妮红着脸,感觉自己越说,漏洞越大,她跟祁子涵是男女朋友,做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是应该的,祁子涵却要强迫她脱衣服,她就和祁子涵亲了一下脸,直接进入脱衣服的程序了,然后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约会……

这些话,本来就是漏洞很大的,谈过恋爱,或者是结过婚的人,都知道,很僵硬,逻辑性不强。

但凡两情相悦,第一次总要遮遮掩掩的,彼此都羞涩含蓄个半天,甚至于,还要做足很长一段时间的前戏,哪儿能这般,十分熟稔的就进入程序?

特别是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尚春妮儿曾经强行污蔑祁子涵喜欢她一事,对尚春妮的此番做派,都是不信的。

陈玉莲在厨房门口看了许久,冲出来,手里举着一根扫帚,冲尚春妮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怒道: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污蔑我家子涵,你这个浪蹄子,骚货,不要脸,我打死你。”

祁子涵不打女人,陈玉莲身为泼妇,代劳了!

有人指着尚春妮,用方言教训自家的姑娘,

“看见没有,人要脸树要皮,你以后千万不要学这个尚春妮,她弟弟把杀人犯带到我们寨子里来,她还说自己和兵哥哥是男女朋友,想骗兵哥的爷爷,骗子,不要脸,你以后不能学她。”

何春花有些唯恐天下不乱,脸一扬,带着恶毒的神情,扬声,用蹩脚的普通话,对祁睿渊喊道:

“我可以证实,祁子涵和春妮,的确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春妮已经被祁子涵**了,你们祁家人,得给春妮这个姑娘,负责到底。”

275 脱裤子检查

“那就去检查她**没**”

秦予希“腾”一下站直了,怒道:

“这还不简单吗?身为祁子涵的正牌女朋友,我也很想搞清楚这件事情,走,尚春妮,现在不是你跟祁子涵之间的事情了,现在是我要跟你撕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完,秦予希拉住了陈玉莲,让陈玉莲少安毋躁,然后就来拉扯地上的尚春妮。

那尚春妮开始尖叫了起来,不让秦予希碰她,秦予希便是喊道:

“来几个嫲嫲帮忙,给我把她架到屋里去,脱裤子检查!”

给女人检查***,这种事,寨子里有很多老奶奶都会,界山寨人,常年生活在大山之中,这女人生孩子什么的,都极其不方便,很多人,都会自己在自家寨子里生孩子。

所以大山之中,也有这种专门的稳婆职业,自古传承,对于女人的那一处,有过专门的学习,懂得多,看得多,也熟悉的多。

所以,只是检查一下尚春妮还是不是个处而已,简单得不得了。

庹灵韵的奶奶,于爷爷的堂客,吴铁花,以及寨子里其他几个婆嫲,还有陈玉莲一起,立即上来,将尚春妮给带了下去,任凭尚春妮哭喊,强行带她下去检查*****去了。

这一通闹腾的,整座寨子都不得安宁了,秦予希看着祁子涵,祁子涵走过来,也看着她,解释道:

“我没有碰尚春妮,哪怕一根头发。”

“嗯,你敢碰,我剁了你那祸根!”

秦予希挑眉,往下,瞄了瞄祁子涵的裤裆。

她自然是相信祁子涵的,只是祁子涵是她男人,被人当众诬陷,说他跟另一个女人有染,秦予希理所当然的应该不痛快。

过了一会儿,庹灵韵的奶奶林大花,迈着小脚,匆匆走过来,用方言喊道:“还是姑娘,没**的。”

寨子里的人窃窃私语,有人低声问何春花,

“你凭白说祁子涵把春妮儿**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就是啊,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尚春妮还是个姑娘,你这样说,她今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春妮到底是你的晚辈,她不懂事,何春花你也不懂事了?你这么说,到底是为春妮好,还是在害春妮啊?”

寨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看待何春花的目光相当不善,大家认为春妮做错了,可是何春花身为春妮的长辈,做的这事儿,更错。

有了解何春花的人,暗暗的在心中下定了主意,今后万不能再与何春花走得近了,就何春花这种心性,说她真心为尚春妮着想,未必。

她就是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见不得任何人,比她好,包括春妮。

何春花原地冷笑一声,没脸呆下去了,转身又跑了。

站在院子门口的秦予希也是冷笑一声,回头,去看祁睿渊,

“这个嫲嫲说,春妮儿还是处、女,爷爷,您怎么看?”

这祁睿渊心头一虚,嗫嚅道: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处,处啥的,我又没意见。”

“您刚刚要我男人娶她呢,我当然要看着您,给您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

“我说过吗?”

祁睿渊开始吹胡子瞪眼了,指着祁子涵怒道:

“你这个混小子,有予希这么好的女朋友不要,你还要娶别人,你还冤枉这是老子说的话,简直混账!”

然后,这糟老头儿,背着双手,像是啥事儿都没有一般,从秦予希家的院子,大大方方的走了,不,溜了!

祁子涵气得只差大骂家门不幸了,这糟老头从帝都跑到这穷乡僻壤里来,竟丝毫没考虑过沿途武装部领导们的心情,居然一个人摸到了这里。

这要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整出个开国将领,迷失深山老林,从此了无音讯的新闻来,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院子里,祁子涵转身,看着隔壁六爷家皱眉,对秦予希交待道:

“我先回队里,给市里打个电话,让武装部的人,把他弄回去!你们先吃饭吧。”

“哦,好的。”

秦予希点点头,待得祁子涵走后,这才偏头去看她家的院子外面,人们已经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散开了。

中午时分,各自家里都要生火做饭了,热闹看完了,该回去忙自己家里的事情了。

尚春妮一脸憔悴,头发凌乱的从一个嫲嫲家里出来,一路走,遇上的人都是一脸不齿的样子。

他们是不太明白,春妮为什么要说祁子涵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

之前春妮诬赖祁子涵喜欢她的事情,整座寨子的人都知道,就连在寨子外面打工的年轻人,也都知道这个事情了。

所以当着乡亲们的面儿,春妮儿还在这个事情上不依不饶,颇有点儿跟秦予希抢男人的意味了。

土家族人一直以来,都是一夫一妻制,婚姻双方,是要求绝对忠诚对方的,所以面对小三们的插足,那小三就会被所有人鄙视。

秦予希已经跟祁子涵好上了,之前春妮嫌弃祁子涵,是整座寨子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却又跑到秦予希家里,公然说她和祁子涵才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个春妮的行为,已经让整座寨子都轻视了。

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会如此不可理喻,大家也是看不懂了。

而尚春妮呢,她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懂,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她咬唇,眼中含着屈辱的泪水。

低头,任凭一个又一个,眼神充满了鄙视的乡亲们,从她身边走过,她知道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为了救她的亲弟弟,她可以忍辱负重,她可以千夫所指,她不在乎。

然后,她路过了秦予希和六爷的家,径自往自己家里走去,她的父母还被软禁在自家吊脚楼里面,她准备回去弄点儿吃的后,再去求一求祁睿渊。

却是在六爷院外,被秦予希伸手拦住了。

尚春妮苍白着脸,抬眸,看着秦予希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咬唇,充满了屈辱的问道:

“秦予希,你还想怎么样?”

276 老子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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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我问你!”

秦予希很平静的看着尚春妮,展头一望,四周已是无人,虽然远处还有三三两两未散尽的人,但到底还是隔得远,只剩下张望的份,根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尚春妮不说话,垂目,望着小路边的荒草,并不打算回答秦予希。

她要做什么?她做的事情,是一件为了救弟弟的义举,所有的忍辱负重,所有的轻视嘲笑,都可以过去,只要她能救出弟弟,她的身上,就能闪出伟岸的光辉。

见她不说话,秦予希又朝着尚春妮走近两步,低头,看见尚春妮的裤子口袋里,放着一个本子形状的东西,那本子露出红色的皮质一角,显然是个什么重要东西。

秦予希伸手,就将尚春妮裤子口袋里的那个本子拿了出来,翻开一看。

尚春妮急了,怒道:“还给我!”然后伸手,要抢回秦予希手里的军官证,那是她的!

哪里知道,秦予希只是看了一眼,反手,将手里的军官证收到了背后,推了一把尚春妮,将她推开一些距离。

然后,秦予希看着尚春妮,依然十分平静的说道:

“春妮,其实你不说我不看,我也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着巴上我的情哥哥,好让我情哥哥救你弟弟。”

她摇摇头,宛若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一般,看着尚春妮,继续道:

“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清楚,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有多不合适,你本来应该拥有一个远大的前程,你的弟弟是你的弟弟,他自然有法律为他主持公道,而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什么样的人,到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样的事,其实很多人都分不清,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间段里,应该做什么,首要做什么。

对春妮来说,她现在应该在大学里读书,拼个好前程,而她的弟弟,犯了错就要罚,手里有了人命,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如果尚春草的手中没有人命,如果只是罗洋的一个帮凶而已,尚春草也会被法律公正对待,关个好几年,就会被放出来了。

天道好轮回,那些被杀掉的人,内心的不甘与恐惧,他们对生命的热爱,对刽子手的痛恨,需要得到苍天的回应!

秦予希顿了顿,看着尚春妮,最后一次语重心长道:

“春妮,将心比心的想想,如果你的家人,被人杀了,凶手走走后门,又能逍遥法外,你心里如何想?你难受吗?”

“你还给我!”

小路上,尚春妮根本就听不进秦予希的话,她只想着要回自己的军官证,那是她捡的。

这下子,秦予希彻底放弃抢救尚春妮了,她摇摇头,眼眸一厉,冲尚春妮冷声道:

“拾金不昧,你的书都读到猪脑子里去了?这本军官证是你的吗?捡了别人的东西,不想着还给别人,还想拿在自己手里,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语气宛若含着锋利的刀,说出来,刮得尚春妮不敢再动手去抢,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秦予希,拿着祁睿渊的军官证,转身回了家。

尚春妮咬唇,面色比方才又白了几分,她不知道自己拿着祁睿渊的军官证,到底想要干嘛,但是这是她捡的,如果要还给祁睿渊,是不是也应该是她去还?

平白无故的,真是让给了秦予希一个,在祁睿渊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

寨子外面,一群男人正在聚集,有人绕着这座寨子走了一圈,走回到了聚集地点,低声吩咐另外一群人,

“无抵抗能力,但是晚上,还是要拿家伙进寨。”

众人点头,晚上总比白天好行事一些。

而在寨子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的人们,慢悠悠的准备好了午餐,吃了饭后,开始下午的劳作,秋天到了,地里除了种些这个季节的菜外,什么都种不了。

大家在这个季节,主要的劳作内容,就是上山去砍柴,搬回家准备过冬。

要知道,上山嘛,视野就难免有些开阔了,这一开阔,很快就发现了寨子外面,聚集着的一群男人……

秦予希端了些饭菜去了六爷家里,敲开了祁睿渊的门,站在门边,看祁睿渊躺在床上挺尸,问道:

“爷爷,您不吃饭呐?”

“不吃,饿死我算了。”

祁睿渊翻了个身,蜷在床上,背对着秦予希,也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的闷气。

秦予希瞧着,叹了口气,跨过了门槛,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木桌上,又掏出祁睿渊的军官证来,放在饭菜边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祁睿渊的背影,问道:

“您说,您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我都没您这么生气,您现在这行为,是在跟谁赌气呢?”

床上躺着的祁睿渊,没说话,花白的头发理得跟祁子涵一样短,山里阴凉,他伸手,拉过了被子,赌气一般,盖在自己的腰上。

“爷爷,您明天就回去吧,子涵说给您联系武装部的来接。”

“凭什么?”

祁睿渊一下子,从床上竖起来了,扭头冲秦予希吹胡子瞪眼的,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不回去,你们就是来几百个人拖我,我也不回去。”

“那您在这儿,干嘛呢?”

秦予希双手一摊,看着祁睿渊,

“您不走,也不劳作,天天在床上挺尸,您看看我们这儿,像您这么年轻的,哪个不是忙来忙去的啊?您能做什么啊?您会做什么啊?”

“老子,老子会打仗!”

祁睿渊从床上跳起来,冲秦予希吼道:

“小丫头片子,看不起我是吧?我偏不走,我偏赖在你家了,给我饭,老子要吃饭!”

说完,不知道在发什么老小孩儿脾气的祁睿渊,抄手拿过了桌面上的饭菜,就坐在秦予希的对面吃了起来。

那秦予希看着,笑了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角,等着祁睿渊吃完。

不是赌气不吃饭吗?现在还不是端着饭碗,吃得个底朝天的?

277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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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祁睿渊把饭吃完,秦予希才又是慢悠悠的,将桌面上的军官证,往祁睿渊的面前轻轻的推了过去。

红色的皮质军官证,再沟壑纵深的桌面上滑过,秦予希面色平静,心中毫无波澜,仿佛没看过这本军官证上的军衔有多高一样。

她说道:

“现在已经不需要打仗了,国内外形势一片大好,爷爷,您一天到晚火气冲冲的,是不服老吗?”

“不老!”

祁睿渊一拍桌子,站起,手指指着天,

“老子没能战死沙场,那是老子的不幸!”

“好好好,您不老不老!您厉害,特别厉害!”

秦予希点头,扯着祁睿渊的衣角,哄着他坐了下来,生怕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一个不慎,就折腾在了这穷乡僻壤里。

她分析着祁睿渊的心态,大概是打了一辈子的仗,现在国泰民安了,却心生寂寞,只觉得满腔热血无处可去,这种内心的失落,大概就造成了祁睿渊如今这个状态。

要不,把祁睿渊留下,天天跟着六爷上山放羊,下田种地?这样总比每日在帝都,坐在高床软枕上,找人无聊下棋要强!

如此想着,秦予希便也不再劝祁睿渊回去了,只是表面上不赞同祁睿渊留在这里,内心还是做出了妥协的。

又见这老头子还是气呼呼的,秦予希哄了他几句,就听见楼下,尚春妮又跑过来了。

六爷楼下,尚春妮已经回家换了一套衣服,与父母聊过之后,收拾好了心情,重新站在了这里。

她眼眶红肿,面容憔悴,但一头凌乱的头发,已经被梳得整整齐齐的。

她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六爷,六爷躺在椅子上,抽着旱烟,没搭理她。

秋风中,春妮的神情都快要急哭了,跺脚道:

“六爷,您就让我见见那位祁爷爷吧。”

隔壁院子里,正在晒被子的陈玉莲,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年头,大学生也没得个大学生的样子,被人扒了裤子都还不吸取教训,不要脸的德性,也不知随了谁。”

她说的是尚春妮和何春花联合起来说谎,诬陷祁子涵给尚春妮***一事,结果为了查明真伪,尚春妮身为一个姑娘家,被人拖到家里,支起双腿强迫检查。

这等事情,尚春妮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丢脸的地方,她觉得这是为了救弟弟的伟大牺牲奉献。

所以,尚春妮反而再接再厉,继续往抹黑自己的路上一路高歌猛进,陈玉莲也是看不懂了。

为什么尚春妮身为一个高贵的大学生,非得死死的巴着祁子涵不放?

六爷院子里站着的尚春妮,一言不发,任凭陈玉莲奚落,只是立在原地,低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她这形象,看得陈玉莲就来气,好像一个单纯无辜的女大学生,是如何如何被一群愚昧的山里人,给欺辱似的!

此刻的尚春妮,看起来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哀伤,又是多么的心碎!

“滚出去,别在我这儿丢人现眼,你要扮委屈,扮同情,到你那个杀人犯帮凶弟弟面前去扮,滚!”

陈玉莲这泼妇,可就没有六爷那么的讲客气了,见尚春妮还不走,立即低头找扫把,打算去隔壁赶人了。

尚春妮猛的抬头,尖声叫道:

“春草什么事都没做,他是无辜的,他只是被罗洋胁迫进寨的,你们为什么要冤枉他?你们为什么全都要冤枉我弟弟?”

一直抽着旱烟的六爷,抬头,瞄了一眼尚春妮,这才开口道:

“春妮,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弟弟犯了什么事儿,自有国家论断,我们管不着。”

六爷眼光犀利,大约猜出了春妮非得往祁子涵伸手碰瓷,跟她弟弟脱离不了关系。

然后,他见尚春妮依旧不说话,于是叹了口气,又道:

“你前途光明远大,实在是不应该为了这件事,做些自毁前程的举动,不是个聪明人该有的。”

六爷说的这些,都是一些他能看到的人生感悟,他不知道寨子里的人,是谁给尚春妮打的电话,把尚春妮给叫了回来。

但是这个打电话的人,一定是没考虑到,尚春妮未来远大前途的。

六爷身后吊脚楼里的秦予希,走到了二楼的木梯上,也是跟六爷一样的想法,不过她说给尚春妮听的时候,尚春妮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是十分金贵的,很多大型事业单位,以及国家系统,都会上大学里头挑人。

如果尚春妮好好的走这一条路,成绩上面表现得优异一些,今后在事业上,不可能会比同龄人差。

至少,会比寨子里的很多同龄人,过得都要好。

而且她弟弟春草,虽然犯了事,但也不致于立即丢了性命,人做错了事情,就要得到惩罚,春草帮着罗洋做了坏事,就应该得到教训。

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尚春妮还在这里,费尽心思的,使劲儿想捞春草出来,捞什么捞?

当国家法制宛若儿戏?

尚春妮现在,突然从省城大学,被叫回了这个穷山沟沟里,刚一回来,就开始胡搅蛮缠,还要求祁子涵给他做伪证,害人不说,也是害己。

就这样一副心态,不分主次,罔顾法纪,此人的未来,只怕从现在开始,就要走下坡路了。

但是尚春妮并不觉得自己如今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反而,她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拯救幼弟的义举。

为此她愿意站在这里,任凭任何人的奚落,都一定要见到祁睿渊不可。

站在二楼的秦予希,静静地转身回了祁睿渊的房间,对在屋子里无所事事的祁睿渊说道:

“楼下,您要指给我情哥哥的孙媳妇,又来找您了,爷爷,您见吗?”

“哼!不见!让她赶紧滚!”

祁睿渊面色一僵,看着秦予希,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但他坚强惯了,才不会给小丫头片子道歉,于是冷哼一声,躺回了床上,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又是背对着秦予希,怒道:

“你也不必故意拿话来激我,我会上你的当,回去吗?不会!”

278 战略意义

如今,祁睿渊是看到尚春妮就来气,气这个姑娘如此不要脸,污蔑他的孙子,破坏他孙子的名声,更气自己不分是非黑白,先入为主。

所以明知道尚春妮就站在六爷家的院子里,想要见他一面,祁睿渊就是不出去。

秦予希也只能随他,反正她也不希望祁睿渊,身为祁子涵的爷爷,跟尚春妮扯上任何关系。

所以祁睿渊的态度,甚得她心。

很快,陈玉莲就寻到了扫把,冲进了六爷家的院子里,还未等她开始把春妮打出去,小路上急匆匆来了几人。

那几人背上都背了柴禾,在六爷家的院子外面喊道:

“六爷,六爷,外头有一群男人,穿的不是我们乡里人的衣服,是外头来的,怕是要来搞事!”

六爷面色一凛,终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问道:

“多少人?”

尚春妮面色一震,想起来自己和何春花,将一群男人带到了寨子外面,那群男人却不进来一事,她嘴唇嗫嚅着,咬牙,看着六爷走出了院子,没说话。

那群人看起来,是不怎么好惹,也不是什么善类,说是来找族长家里暂住着的那个老人,但是这与尚春妮又有什么关系?

这寨子里的人,人人都不帮她,她又为什么要节外生枝,把这群男人的来意,说给寨子里的人听?

六爷匆匆随来人离开,陈玉莲也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这深山老林里,从古时起便不太平,土家族人以寨为营,攻守兼备之际,抵御外敌入侵,也有一些自己土制的警戒线,与山中瞭望点。

寨子的分布,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当然,现在那条河床已经干涸了!

这样的布局,都是有着其战略意义的,寨子入口聚集了些什么人,站在山上就能一目了然。

很显然,这样一群越聚越多的外地人,蛰伏在寨子入口处,来者不善。

六爷上了西山,站在视野最好的瞭望点上,面色凝重,对身后的人问道:

“族长知道了吗?”

“知道了。”

身后的人,双手奉上族长的号令全寨的信物追魂笛,

“六爷,族长说他老了,让您安排着办。”

六爷接过追魂笛,面色凝重,点头,吩咐道:

“派人去探探虚实。”

背后的人领命,找了个七老八十的爷爷,背着背篓,出了寨子。

外面那群人,并没有贴近寨子入口,而是蛰伏在大路对面的那片林子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一边咳嗽,一边往前,半点儿没引起这些男人的注意。

他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站着,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那爷爷……

寨子里,祁睿渊终于从六爷的吊脚楼里出来了,他刚刚一站定在院子里,尚春妮就凑了上来,祁睿渊吹胡子,等着她,还未等她说话,祁睿渊便道:

“不知羞耻,别和我说话!”

然后转身,看着秦予希,脸一变,和蔼可亲的笑道:

“丫头呀,来来来,爷爷给你个见面礼”

还不等祁睿渊把他家存折掏出来,又有人背着背篓,迅速跑来,挨家挨户的通知道:

“六爷有令,所有老弱妇孺上山避难,全都往东山去。”

“什么意思?外头来了多少人?”

陈玉莲面色凝重,跳起来,扯着那人问道:

“六爷呢?你们男人怎么不上山?”

“六爷说了,人在寨在,寸土不让!所有四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人留守界山寨,不准退缩!”

“咋回事?”

祁睿渊一见这寨子里的人,架势上不对啊,他打了一辈子的仗,虽然听不懂这些土家族人的方言,可也看清楚了,这些土家族人,正在挨家挨户的通知撤离。

一边的秦予希,标致的脸蛋上,一脸的严肃,拉过了祁睿渊,用普通话解释道:

“我们寨子外面,聚了大约几十个外地男人,刚才有人去探,这些人身上怕是带了长刀,来者不善,我们先去东山,跟子涵他们说一声。”

“我去看看。”

祁睿渊像是没听见秦予希的话,直接抬步,走出了六爷家的院子。

身后,秦予希急得来追,刚刚追上祁睿渊,这七老八十的老军人,便是突然回身,一身将气,宛若开闸了的洪水倾泄而出,手指抬起,带着挥斥方遒之力,

“不对,丫头,你们这个寨子的位置,很有战略意义,外头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界山寨临水一面呈弧形,东西两座大山环抱,都有突起,可做瞭望塔之用,背靠界山,最高最陡,山中环境险峻复杂,可供老弱妇孺暂稳躲避,正面临水,虽然那水已经干涸了。

但若是在古代,这水还未干涸之际,对面若是来了外敌,想要渡河过来袭寨,可真正儿是难上加难。

按照祁睿渊的想法,这攻守兼具的地势,加两门大炮,东西再着数名狙击手,如有外地入侵,怕是很难将这寨子打下来。

祁睿渊看出来了,当初建立这座寨子的人,不简单呐,定是个有着极高军事才能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有着如此军事能力的人,花费这个心思,在这穷乡僻壤里,建这么座寨子做什么?

如此一想,祁睿渊也不去寨子入口了,而是直接上了西山,去那个瞭望点上观察。

在瞭望点上,视野相当的开阔,站在这里,能将寨子对面的那条干涸的河床看清楚,甚至还能看到河床对面,通往集上的那座山上去。

六爷已经领着人,开始往火枪里头倒自制的火石了,见着祁睿渊上来,六爷上前,皱眉,冲祁睿渊喊道:

“七十岁以上的,全都去东山山顶,下头的人,已经越越聚越多了。”

见祁睿渊听不懂,六爷便用蹩脚的普通话,喊了一遍,

“去东山,去东山,你年纪大了,赶紧去东山。”

祁睿渊怒瞪了一眼六爷,非但不走,还朝着瞭望点上,视野更好些的地方去看了看,然后猫在地上,冲六爷招招手,很是专业道:

“他们的确来者不善,我看到了一把AK,你们得去通知东山驻军,让他们派兵下来!这怕是一场硬仗,你们几个土著,给干不过他们的。”

279 我辈职责所在

六爷不懂什么叫AK,但是他瞧着祁睿渊那姿态,要架势有架势,要头脑有头脑,而且条理清晰,不慌不躁,便是点头,与祁睿渊交流道:

“予希她们上东山后,会通知上边儿的驻军。”

“他们不会现在动手,他们还在等什么人。”

祁睿渊的眼眸锐利,蹲在地上,盯着对方正在汇聚的人数。

这些聚集起来的人,的确各个凶神恶煞,不像是个好人的样子,但是他们估计也没想着会来硬的。

毕竟华国国内局势一片大好,就算是在这穷乡僻壤里,如果出现了大面积动手伤人事件,也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而且根据祁睿渊打仗多年的经验,这些人,不会选择在白天的时候动手。

他们估计自己都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破山寨,竟然这么快就对他们提高了警惕。

此时,界山寨外面,从大路上,徐徐行来一辆车,车子非常高档,看样子,就是极其有钱的人,才能开得起的。

车子里,一个长相格外黝黑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张古羊皮图纸,与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人解说着什么,如果他们俩走出车子的话,见多识广的祁睿渊就会知道,这两个男人,都不太像是华夏人,倒有些像是邻国的人。

但是敌不动我不动,祁睿渊蹲在瞭望点上,静静地看着对面那片小树林,停在小树林外面的车子,那车窗起起落落,车子上面的人,始终没有下来。

六爷正在指挥着寨子里的男人们,加快速度往火枪里灌火药。

祁睿渊苍老的眉目,含着血雨腥风的锋利,他回头看了一眼六爷,知道这群土著对上对面那群人,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现在只希望着秦予希的脚程够快,能赶紧上东山,去通知我方华夏好男儿们下来,履行他们保家卫国的职责。

除此之外,祁睿渊尊重六爷的选择,如果守护这座山寨,是六爷的天职,祁睿渊也不打算退,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打过仗了,他就留在这里,领着这群土著们,跟对方干!

看起来波澜不惊的界山寨入口,半个界山寨人都没有,没过多久,日头渐渐西斜,对方那个看起来宛如头头的人,坐在车里,派了个男人进寨,去见族长。

老族长正襟危坐在自家院子里,寨中一众妇孺,都已经不声不响的撤上了东山,日落西山,他无所畏惧。

男人并未意识到界山寨的气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叼着牙签,直接进了老族长的院子,用普通话问道:

“老头,你们这里的族长是谁?”

老族长头上包着大大的包巾,只是抬起干枯耷拉的眼皮,扫了一眼问他话的男人,一言不发。

“你听得懂普通话吗?”

外地男人态度不太好,直接给老族长甩出了一张钱来,十块的!问道:

“你们这儿,谁是族长?”

钱落在族长的身上,干涸的老族长未接,任凭飘落在地上,昂藏男儿,当过土匪,抗过鬼子,就是没有为了钱,折过腰!

“该不会是个傻的?”

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从上一口袋里,拿出一张石碑厂老人的照片来,举到了老族长的面门前,问道:

“见过他吗?”

老族长的目光动了动,直视这男人举到了面门前的照片,喉咙里,吐出一股,宛如裹着石子的声音,咕哝了一句,

“原来,还是为这个来的!”

他的话,是用方言说的,没让这男人听清。

“tm真是个傻的!”

外地男人显得十分无礼,捡起地上的钱,转身走了,还未走出族长家的院子,只觉得脑后一阵劲风袭过,他转身,刚好看见族长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朝他砸过来。

下一秒,这无礼的男人,就被砸晕在了地上!

老族长放下了手里的棒子,起身,走出了自家院子,高声吆喝了一声,

“六子,不要再等,华夏瑰宝,不容有失!”

话音刚落,“砰”一声枪响,在静谧的深山中炸开,老族长站在原地,低头,瞪着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

再回头一看,方才那个被他砸在地上,以为晕死了过去的男人,这会儿却是没晕,正躺在地上,面目狰狞,手里举着一把枪。

是他开枪,射中了老族长的心口。

然后,地上的外地男人起身,头晕脑胀的往院子外面跑,胸口中了一枪的老族长,虽年老体衰,可也曾铁骨铮铮,他又喊了一声,

“我辈职责所在,不容外族觊觎!此世清明,当速有定夺!”

然后抄起一把砍柴刀,追了出去,一刀砍在那要落跑出去报信的男人背后,旋即吐血跪地,瞪着不屈的眼神,看着寨子入口的方向,“嘭”一声,倒了下去!

西山瞭望点上的祁睿渊,听闻枪声一震,回头,就看见寨子里头,老族长砍了一人,倒地不起的画面。

那寨中,属于老族长的吆喝声,在深山里久久回荡不息,六爷昂天大喝一声,

“族长!!!”

同时,就在这寨子外面,领头的男人从车子里出来,用外语怒道:

“哪儿来的枪声?去看看!”

华国近些年,治安是越来越好了,在华国境内开枪杀人,如今也算是一件大事,所以一定要谨慎行之,轻易不要开枪。

有人进了寨子,一路找过去,发现寨子里空无一人,除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前面,倒着两具尸体之外。

那人赶紧回转,与领头的男人汇报情况。

那领头的男人一时之间,没了主意,问一边手拿古羊皮卷的男人,

“卡帕,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闹出了人命,我们先把尸体弄回来处理掉,这里地势偏僻,失踪那么一两个人,不会引起华国警方的注意。”

卡帕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儿,再左右看了看这座寨子,心下笃定,

“东西,怕是就在这座寨子里,地形方位,都跟古籍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西山上,六爷面朝界山寨,一脸悲愤的指着寨子外头,那群聚集了起来的男人,喊道:

“杀!”

280 昂沙少爷

“你杀什么?”

祁睿渊推了一把六爷,宛如一名长辈,在教训冲动的晚辈,吼道:

“现在是撤,全都往东山撤!明白吗?他们有枪,有AK,人人都有抢,他们的枪是国际最新型号的精良装备,而你们,你们有什么?!半个世纪以前的火枪?”

“我们有命!”

六爷反推了祁睿渊一把,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的身后,数名界山寨男人,也是一脸的仇恨。

界山寨人的血性,在对方射杀了老族长的这一刻,被挑了起来。

从古时起,界山寨历经数轮战乱,怕过谁?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比起老族长的死,他们的性命又值什么?

说完,六爷一摆手,界山寨的男人,便回了寨子,火速背起老族长还未凉透的尸体,以及对方那个开枪凶手尸体,往东西两座山中迅速就位,准备拿着火枪,去与对方火拼。

远处,苏木涣躲在东山瞭望点上,拿着手里的高倍照相机,蹲在地上,悄悄的拍着照片,一张又一张,将对方的领头几个人,全都拍了下来。

他的相机里,还有老族长如何被射杀身亡的一系列照片。

而在西山瞭望点上,祁睿渊一把扭起六爷的衣襟,六爷一缩,便在瞭望点上,与祁睿渊过了几招,只听得祁睿渊急道:

“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当年小米加步枪的时候,打过鬼子,我们赢了,后来干过美帝,我们也赢了,但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赢的?,那些尸首铺了长街一层又一层,你们这寨子,除掉妇孺,不过三四十人,小米加步枪都没得,怎么去拼?”

他一抬腿,踢中了六爷的膝盖,六爷单膝跪地,祁睿渊伸手,一巴掌拍在六爷的脑袋上,继续骂道:

“枪声一响,他们的人就会进寨查看究竟,现在不撤,这三四十人,就是留着给你们族长陪葬的,老子不是怕死,老子是怕死之前,想拉对方一个垫背的,都拉不了!懂吗?在这些高精尖面前,火枪?!就得tm让路!”

顿了顿,祁睿渊见六爷稍显冷静了些,又道:

“东山驻军都是些精壮人,去找他们,让他们给你们讨个公道。”

六爷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眼中全是不屈的泪水,他憋啊,他tm憋得难受,族长,是一寨的天,一寨的地,如今这天地都被人干掉了,他们却不能立即为族长报仇,还要躲起来???

“走!”

祁睿渊一只手,架起了六爷的胳膊,将他往山中小路上推,厉声道:

“快走,他们要进寨了!没一会儿就会追上东山,你们还有一批妇孺在往东山撤,你们要死,也得死得其所,得给这些老人孩子,还有女人断路!”

六爷被一个推搡,反应过来,举起了追魂笛,吹响,东西山上,准备放枪的诸人,背着两具尸体,宛如潮水般,立即朝着东山撤去。

果然,随着追魂笛音落下,对方林子里的那些人,就已经冲进了寨子,开始挨家挨户的找人。

“没有人了!”

有人回转,将寨子里空无一人的情况,汇报给走出了车子的少爷,

“我们的人,和对方那老头的尸体,也都不见了”

那少爷的嘴唇上,留着一圈黑色的小胡子,转头,去看身边长相黝黑的卡帕,用外语说道:

“卡帕,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恰恰证明,这座寨子很有问题。”

邻国人卡帕,指着东西山,左右环顾了一圈儿这寨子的布局,

“昂沙少爷,您父亲终其一生,想要寻求的答案,肯定就在这座寨子里。”

“这里?”

昂沙走近空无一人的界山寨,站在田埂上,原地转了一圈儿,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便是在此时,有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邻国男人,留着络腮胡子,手里拿着AK,头上绑着一根海盗头巾,疾步走了过来,指了指东山,用外语说道:

“他们全都往那座山去了,背着尸体走的。”

“追,这里肯定有线索,我们要把尸体给抢回来,不然后患无穷。”

昂沙抬手吩咐,数十个人,就开始往东山去追,余下的人,就跟鬼子进村一样,开始挨家挨户的翻找。

老族长的尸体里,还有他们的子弹,他们的人身上,也能暴露出他们这群人的身份。

所以,尸体是一定要抢回来的,抢回来后,还得挫骨扬灰,处理得干干净净,否则,两国邦交,怕是会惹大麻烦。

身穿迷彩服,绑着海盗头巾,留着络腮胡子,手拿AK的男人,很明显是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领着几十个人,就分头往东山追去。

其中有一队人,正好遇见六爷和祁睿渊他们,也往东山去。

丛林里,一道尖利的追魂笛声响起,界山寨人迅速隐蔽。

祁睿渊拉着六爷,立即蹲下,猫在草丛里,压低了声音道:

“不能让他们追上女人和孩子。”

然后看着队伍过去,迅速起身,捂住了最后一人的口鼻,拖入了草丛中,六爷一个枪托过来,砸在对方那人的头上,将人打晕了!

“绑起来!能留活口,就留活口!”

祁睿渊经验老道,拖着被打晕的人,跟着六爷就钻进了密林里。

前方,正在搜寻着的队伍,似是听见身后有声音,纷纷回头张望,只看见一片幽幽密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东山瞭望点上,苏木涣一直在拍拍拍,他的手心冒汗,胸腔起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高倍相机,咬牙,转身往东山上跑。

该拍下来的,他都拍了,就连那两个领头男人的样子,他都拍了下来,而且还是多角度的高清照!

这是一宗命案,他一定要将手里的照片,曝光在公众面前,将这些罪犯绳之于法!

而在界山寨的半山腰上,秦予希在听闻枪声响后,急出了一头的汗来,她回头,看看还落在后面,慢悠悠晃荡着的界山寨妇孺们,扬声道:

“你们快点儿走,我听见枪响了,不快些到东山顶,怕是会有危险。”

281 果真是惹了大事

“能有什么危险?都是危言耸听!”

庹桂花顶了秦予希一句,她也属于老弱妇孺一类,所以刚刚被从吊脚楼里放出来,跟着大家一起往东山上撤。

如今,她已与秦予希一家,彻底撕破了脸,自然处处跟秦予希做对了。

站在她那一国的,还有何春花一家,算上尚宝林,尚春妮等,以及平时跟何春花、庹桂花这两家交好的,来来回回都有十几个人了。

大家都是故意在拖后腿一样,死活不加快脚步,不光不快些走,还刻意的在队伍里捣乱,导致到了现在,还才爬到东山的半山腰上。

领头的秦予希,深吸口气,弯腰,抱起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对紧跟在后面的陈玉莲、吴铁花、庹灵韵、林大花等人说道:

“不管他们了,能抱孩子的,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我听这枪声不像是火枪,我们赶紧上山去!大家得跑起来了。”

重生之谦,她也待过不少以打仗为题材的剧组,枪啊炮啊的声音,还是不陌生的。

说完,秦予希抱着孩子,转身就往东山顶上上跑,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来,给祁子涵打电话。

祁子涵的电话在部队里被没收了,没收了,没收了!!!

她听着手机里头机械的忙碌音,一跺脚,更快的往东山山顶上爬。

真是到了这关键时刻,她怎么死活都想不起来,东山驻军点上的座机号码是多少了?

当初罗洋捅了庹爷爷一刀时,祁子涵明明念给她听过的。

大多数老弱妇孺,还是十分信服秦予希的,见秦予希加快了爬山的脚步,他们大多也紧跟在秦予希的身后往山上跑。

反观尚春妮一家,就跟郊游一样,走走停停,就是故意不走快。

尚春妮见秦予希一行人,早已走得美影儿了,不禁有些心急,低头,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庹桂花和何春花,问道:

“阿妈,嫲嫲,我们是不是也快些走,万一予希说的是真的?”

“你傻了吧?”

何春花抬头,瞪着尚春妮,

“人是我们带回来的,一路上,你也看到了,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吗?非但什么都没做,还给了我们钱,这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你别被秦予希那个小蹄子给吓唬住了。”

“长这么大,还这么不精明!”

庹桂花也是抬头,白了一眼自家闺女,伸手,捏了尚春妮一把,埋怨道:

“也难怪,会让秦予希把你男人给抢了去!”

自从尚春妮处,知道了祁睿渊的军衔后,庹桂花及尚宝林,都觉得春妮放弃了祁子涵,这是天大的可惜了,祁子涵家里有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辈,又何愁前途无量?

如果能有机会,尚春妮一定得把祁子涵抢回来。

在庹桂花这群人看来,寨子外面的那些邻国人,都是好人,没准儿是要做什么开发,给他们送钱来的,所以为什么要跑?

得努力迎上去,表达自己的热情才是。

尚春妮低头,咬唇,放弃了祁子涵,她也很后悔,但几个月之前,谁又知道祁子涵这样一个小兵,家里竟然有祁睿渊这样一个大人物?

她若是早知道,根本就不会让秦予希有可趁之机。

而就在他们脚下,拿着AK的雇佣兵,开始带着一群喽啰,沿着主路摸上了山。

同时,在东山另一侧,祁睿渊和六爷合作,跟在对方的一支队伍后面,开始一个一个的解决对方的人。

队伍前面的人,终于知道他们似乎被盯上了,原本这支队伍有二十来人,现在却只剩下了十五六人。

于是队长原地停顿,原本要往山上一路搜寻,改为原地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把丢失的人给找回来。

他们的人,和被射杀的老族长尸体,都尚且一定要找回来,更别说现在还丢了五六人。

为了抢回两具尸体,却又丢了五六人,这貌似一个窟窿,越捅越大,越捅越不能轻易收场了。

林子很密,祁睿渊和六爷将对方的人打晕之后,捂住对方的嘴,现场斩了树藤,将人五花大绑,丢入了深草中就地隐蔽。

祁睿渊有着丰富的游击经验,六爷有着丰富的丛林穿梭经验,他俩加起来,都有一百多岁了,却是感觉合作无间,在林子里捕抓起人来,一抓一个准。

这边,倒是没什么危险,东山另一侧,一队人往前一路搜去,在密林中,只听得“咔嚓”一声,恍如快门按动的声音响起。

有人立即警惕的回头一望,就只见苏木涣举着个高倍照相机,躲在远处的林子里,见有人看了过来,他立即转身,钻进了林子里。

“有人手里有照相机!”

邻国人大骇,立即拿起了手里的对讲机,开始与昂沙通话。

界山寨里,昂沙一脚踹翻了脚边的野餐凳子,回头,看着卡帕,用邻国语问道:

“你不是说,这里地势偏僻?就是失踪个把两个人,都没人知晓吗?这里的人,怎么会有照相机?”

“不知道!”

卡帕面色凝重,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照相机夺回来!”

昂沙便拿起了手里的对讲机,吩咐道:

“干掉拿相机的男人,把相机夺回来!”

林子里,一群人便朝着苏木涣消失的方向追去。

雇佣兵继续带着人,从小路一路追上去,很快,就看见了尚春妮一行。

他脸上戴着墨镜儿,叫来了一个懂华夏语的人,

“上前去,将他们这些人带下山,交给卡帕。”

手下点头,与庹桂花和何春花交流了几句,急忙回了雇佣兵身边,道:

“她们说,还有一部分上山了,山上有一队华夏驻军,那队人怕是去通风报信的。”

“fuck!”

雇佣兵骂了一句,点了几个人,迅速往山顶追去!

他们在来之前,都还不了解这片地区,都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深山寨子,哪里知道,这寨子后方,竟然还藏了一个驻军点!

果真是惹了大事!

消息传回昂沙那里,昂沙与卡帕一商量,立即撤走!不再做丝毫停留!

282 雇佣兵

昂沙和卡帕,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的人,继续追杀苏木涣,及拦截往东山通风报信的秦予希一行人。

当然,同时还要带走尚春妮、庹桂花、何春花、尚宝林等几人!这几人都是要留着,逼问要事的。

尚春妮觉得有些不妥,拉了父母,压低了声音道:

“阿爸阿妈,这些手里都拿着刀和枪,你们看见了吗?我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人。”

尚宝林和庹桂花,也是有些疑惑,但何春花却是一直在说:

“没事没事,都是好人,他们都是一些好人,早上还给我钱了呢,放心吧,跟他们走,没准儿他们还会给我们钱,我敢打保票,你们放心吧。”

这一群人,在何春花的保票中,犹犹豫豫的跟着下了山。

快到山顶时,秦予希加快了脚步,她手里还抱着个孩子,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身穿迷彩服,头上绑着海盗头巾的男人,手里拿着AK,领着一队人,从下方飞速爬上来。

AK!秦予希是认识这个的,这年代,这穷乡僻壤里,能出一把AK,那不得了,肯定有雇佣兵,或者国外军队里的人。

对方并非普通匪徒或者流寇那么简单!

秦予希便是急道:

“快走快走,有人追上来了。”

说罢,抱着孩子加快了脚步。

但那雇佣兵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一见上面的界山寨人,明显加快了脚步,他便拿出了AK来,给AK上安装了消音器,冲着上方正在努力爬山的人,放了一枪。

“啊!!!”

最后一个人中弹,身子往后一撅,从山上滚了下来,有人大喊着,要去救人。

秦予希扬声急道:“还救什么人?跑啊!”

手里的孩子顿时被这阵仗吓哭了,秦予希单手抱孩子,另一只手,拉了一把身后同样抱着个孩子的陈玉莲,更加迅速的往山上跑。

她和陈玉莲在队伍的最前面,疯狂的往山上爬。

身后跟着庹灵韵、林大花、吴铁花等人,大家的手里都抱着最小的孩子,却是觉得这山,怎么如此的高,远远的竟然瞧不见头了一样。

平时爬山的时候,大家恍惚并不觉得什么呢。

暮色苍茫,东山的太阳已经去了西山,跑在最前面的秦予希,一个不慎,跌倒在地上,手里的孩子哇哇的哭,她的膝盖钻心的痛。

“别哭,你赶紧跑!往兵哥哥那里跑!”

秦予希匆忙将跌倒在地上的孩子扶起来,推着孩子往山上去。

她一回头,身后一群乡亲在尖叫,尖叫声中,一个又一个乡亲被放倒,秦予希被陈玉莲扶了起来,继续朝着山上爬。

雇佣兵杀人上了瘾,终于追了上来,开始持枪大杀特杀,尸体从山上一路往下滚。

便是在此时!一颗颗子弹扫射而来,嗖嗖嗖的,直冲雇佣兵这些人。

高高的山顶上,哨声响起。

那雇佣兵一愣,身手敏捷的躲开了子弹,抱着AK转身,往山下奔,一个普通的驻军营地,竟然有高精尖兵器坐镇?

哨声中,一队精干的兵,身穿作训服,做战衣,头戴绿盔,从秦予希的头上,一个个的跳下来,带起一股劲风,飞扬了秦予希的长发。

他们从上而下,足尖点着石头,绿色的身影直接飞扑下山,宛若身披绿衣的豺狼虎豹,在丛林里穿梭着,手中拿着枪,冲着雇佣兵等人开始扫射。

方才那雇佣兵领着人,是如何冲华夏无辜平民扫射的,这会子,祁子涵就领着人,如何冲那些人扫射。

大家宛若驱赶着小鸡般,将雇佣兵带着的那帮人,驱进了林子里。

莽莽原林,祁子涵高声喊道:

“一个不能放过,全给老子抓起来!反抗者,就地格杀!”

暴徒,对于暴徒勿需讲客气,泱泱华夏,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养兵做什么?谈保家卫国做什么?

秦予希松了口气,一脸的狼狈不堪,却又是一脸的庆幸,她抱着陈玉莲,坐在林中的石板路上,听着林子里,遥遥传出来的惨叫声,忍不住,哭了。

祁子涵他们来的正是及时,再迟一点点,再迟一点点……

生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物,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因为苦难一定会过去,所有一时的困难与磨难,在漫长的生命中,都会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林中,祁子涵追着那名身手还不错的雇佣兵一路深入莽林。

在这所有人之中,就只有这一名雇佣兵的身手,稍能耐看些,其余的全是昂沙带来的软脚虾。

但这些软脚虾一旦手持热兵器,对于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来说,威胁力便是爆棚。

祁子涵不敢想象,竟然会有暴徒直接在驻军点脚下行凶,驻地的警戒线若是松懈半秒,秦予希会怎么样,整座界山的老弱妇孺们,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只要一想到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稍后会遭遇些什么,祁子涵就恨不得将那雇佣兵挫骨扬灰!

他持枪往前追,周围全是老林子,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那雇佣兵的身影。

祁子涵不慌不忙,在光线晕暗的林子里,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突然耳根一动,转身,朝着身侧草丛中放了一枪,里面奔出了雇佣兵的身影。

两人距离太近,彼此双方,冲着对方连放几枪。

一边躲,一边放,然后两人迅速转身,就地隐蔽,

“兄弟,你放我走,我给你钱,怎么样?”

林子里,传出了雇佣兵蹩脚的华夏语,

“我在瑞士银行有很多的钱,你不要对我穷追不舍。”

还懂得用成语?!躲在一棵树后的祁子涵,眼神凌厉,往枪中一颗一颗的填子弹,冷笑一声,

“小爷既然当了兵,就没想过为了钱,你想走?没可能!”

话音一落,他已填满了子弹,一转身,朝着雇佣兵发声的地方,“砰砰砰”连着放了几枪!

对方仓皇躲避,却没再开枪逼退祁子涵,要么就是这雇佣兵手里的子弹不多了,要么就是没有子弹了。

既然对方开始珍惜子弹,祁子涵心中已经有了大半胜算,如今是他占了上风,对方已经落入了维谷。

283 搜山寻人

耳际劲风一扫,祁子涵转身一退,手里的枪被这雇佣兵踢飞了出去,对方动作很快,祁子涵冷笑一声,眼前刀光一闪,他往后一昂,躲开了对方的突然袭击。

然后疾步抽刀上前,与那雇佣兵在林子里,用刀搏了起来。

祁子涵用的是军刀,对方用的也是军刀,锋利的刀划破树叶,斩断树枝,祁子涵手里的刀,划破了对方的肩,对方的刀,也划破了祁子涵的作战服。

你来我往之间,到底还是那雇佣兵身上中的刀多。

很快,祁子涵就挥刀上前,将对方那雇佣兵步步紧逼,对方后退,然后仓皇间,刀剑无眼,被祁子涵一刀砍上去,从下巴到鼻尖,血汩汩的流。

雇佣兵的头昂起,眼睛圆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华夏吃了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祁子涵手中里的刀一旋,刀柄击中了这雇佣兵的太阳穴,将他直接揍晕过去。

这个雇佣兵明显经过特种训练,一个经过特种训练的人,跑到华夏边区,这种深山老林里来,很有可能牵扯上一些间、谍活动。

所以这个雇佣兵,不能死,得活捉了回去!

祁子涵很快就地取材,将那雇佣兵给绑了起来,扛在肩上,回归队伍里。

这一波攻击,东山驻军完胜,除了祁子涵身上挂了彩外,其余人身上完好无损。

他回到主路上时,其余驻军已经将四散逃窜的歹徒抓了回来。

这群人里,只除了祁子涵手里的雇佣兵,其余的歹徒似乎都没有经历过特种训练,但从这些人里,依然能看出有从军功底。

只是雇佣兵带领的这群人,碰上的可是东山驻军,那身手自然就不够瞧的了。

周子弱迎着祁子涵上来,面色凝重,低声道:

“死了7个山民。”

祁子涵眼神冷厉,点头,抿唇不说话,山民在他们驻军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在座军人,一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予希冲上来,着急的推开周子弱,看着祁子涵,伸手,一摸祁子涵身上被刀砍破的衣裳,一手的血。

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怎么伤这么重?”

“看着比较重,其实都是小伤。”

祁子涵将肩上扛着的雇佣兵丢给了周子弱,伸手,他的手指上还沾有深色的血迹,祁子涵抹开秦予希脸上的泪水,宽慰道:

“没事,别哭了,你脸上的泪水都比我流的血多。”

然后,他将秦予希单手揽肩,低声交待道:

“我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带着寨子里的人,赶紧上驻地去,那里还有军医照料你们。”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予希抬眼,清澈的眼眸中,全是担忧。

这一场骤变,让一直生活在一潭死水中的界山寨人,犹如末日来临般,很多人除了心有余悸,再找不出别的情绪来了。

“很快就回来,快上山去!”

说完,祁子涵就松开了秦予希,除了周子弱外,其余的兵哥全都跟他走,下山进寨,听说里头还有一些人,他们得去解决那一部分的人。

周子弱要把晕迷中的雇佣兵给扛回东山驻军点,这个雇佣兵可是个重要人物,不能大意,所以周子弱就不跟着祁子涵一起下山追人去了。

秦予希站在小路上,看着祁子涵领人扬长而去,她忍住内心的心酸,一直看着祁子涵的背影消失。

她的兵哥哥一身的伤,那些伤口根本就没处理,祁子涵就走了。

“走吧,予希,我们还要去队里呢。”

周子弱扛着五花大绑的雇佣兵,唤着秦予希,小路上的老人和孩子们,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彼此搀扶着,往山顶上走。

祁子涵等人原是料想山下肯定还有对方的人,结果卡帕和昂沙那一部分人,在得知东山有驻军时,早就跑了。

无法,祁子涵这支队伍是一支很有针对性的特种队伍,人手根本不够,他们只能通知上级,调派武装力量,开始搜山寻人。

搜对方的人,还有界山寨的人,另外还得将散布在山中的尸体给拖回去。

最先一批被找回来的,是祁睿渊和六爷,并另外一些界山寨的男人们。

他们是主动往东山山顶去的,每个人的背上,都背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用祁睿渊的话来说,这就是他们的战俘。

还有一些被雇佣兵射杀的界山寨老弱妇孺的尸体,总共算下来,大约死了7个人。

这都是一些无辜的人呐。

遭逢此难的界山寨人,家中有幸存了下来的,抱头痛哭,家中死了人的,跪在地上也是痛苦。

那景象,让驻军点的领导,看得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是他的失职啊,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而就在他们的山脚下,无辜的乡亲们,竟然遭遇了境外势力的恐怖袭击!

这是一桩大案,特案,要案!

没错,从目前已抓的活俘及死俘来看,这些人大多都是邻国人,也有一些华夏人,正在查明省份信息。

“你们看到尚春妮他们一家人了吗?”

陈玉莲在驻军点里,偏头去问林大花和吴铁花她们。

她们的怀里都抱了个孩子安慰,两人偏头找了找,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见。

“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玉莲面有忧色,伸长了脖子,也是往四处一看,此处人群里,根本就没有尚春妮他们一家人的影子。

界山寨所有幸存了下来的人,被暂时安排在驻军营地大食堂里,因为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宿舍,可供一百来个界山寨人住宿。

只等着祁子涵等兵哥回来了,他们会搬出自己的宿舍,将自己的宿舍让给老百姓们住。

食堂里,便是有人冷笑道:

“陈嫲嫲,您现在还管尚春妮他们做什么?”

有人看过去,说话的人,正是寨子里的吴铁花。

她见众人都看向她,便是一抹眼泪,愤恨道:

“你们可是知道,外头的那些人,都是谁带回来的吗?就是何春花和尚春妮带回来的。”

284 这是大义

“不是吧,她们为什么要带这么些豺狼虎豹,回我们寨子?”

“就是她们俩带回来的,今天早上,我还看见何春花跟我炫耀,她给几个人带路到了寨子外面,得了100块的带路费呢。”

“何春花也跟我炫耀了,啧啧,竟然是她把人带回寨子的。”

“还有尚春妮,跟何春花一起带了人回来。”

“这一大家子,怎么这么坏?不是给我们寨子带一个杀人犯,就是带一群杀人犯回来,太坏了。”

“宝山家的堂客都被害死了,直接把这一大家子赶出寨子好了!”

“赶出去,赶出去,赶出去!”

“必须赶出去,这一家人再留在我们寨子里,对不起我们寨子里死去的那些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愤愤不平的低声讨论着,众人对尚春妮一家,简直恨到了极点。

秦予希站在食堂外面,听着里头的议论声,她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不管尚春妮一家人,是如何如何的,现在祁子涵还没回来,秦予希只关心祁子涵。

反观祁子涵的爷爷,祁睿渊可是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亲孙子的死活,他可来劲了,原先遍寻不着的东山驻军点,现在终于让他给找着了,虽然过程多有波折,可是他终究还是站在了这个地方。

他一直认为,没能战死疆场,是他的不幸,如今国泰民安,已经用不着他抛头颅洒热血了,可是现在,他在华夏这偏远山区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

他是一个军人,他是一名战士,他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敌人给他当个垫背的。

如此很好,祁睿渊决定留在这里,保家卫国,战死疆场了!

而且在这里,祁睿渊也有些得意,他在这个东山驻军点里,军衔比驻军领导都要高许多,领导都得听他的。

所以这个糟老头,这会儿根本一点儿都不操心祁子涵,反而开始有模有样的视察起了东山驻军点的工作,

领导跟在他的身边,陪着祁睿渊一路走,祁睿渊就一路训,

“说是华夏训练最苛刻的境外作战部队,但是我看你们这里,简直就是个小儿科,老百姓就在你们山脚下,你们等人爬到半山腰子了,才把兵给派下来,我说,你们是不是要等一寨百来个人,全都死光了,你们在安全问题上,才会引起重视?”

“是,我们保证改正错误!我个人也愿意接受处分!”

领导是个好领导啊,双脚一并,穿着军装,保证以后再也不犯类似错误了。

其实这穷乡僻壤里,虽然地处边界,可环境相当安稳,要出个国,得穿越一大片原始森林。

而在近日之前,这里从来没有遭遇过什么恐怖袭击,大家的生活,都宛若淡水一般的平淡。

但显然抱有这样松懈的想法,是不对的,领导承认错误,并愿意为界山寨死去的那七名老百姓,接受部队处分。。

“处分是一定的!你们这个驻军点,一个都逃不掉!”

祁睿渊哼了一声,不光光东山驻军点的领导要被处分,就连祁子涵他们这些驻军,怕是都逃不脱处分。

现在只看,祁子涵他们,能不能把策划这场恐怖袭击的头头给抓回来,好歹功过相抵,对今后的继续晋级,不会造成障碍。

站在屋檐下,等着祁子涵回来的秦予希,刚好听见了祁睿渊和东山领导的对话,她蹙眉,侧头看过来,问祁睿渊,

“为什么要处分?如果今天不是他们这些东山驻军,我们一个都活不成,为什么要处分?”

“可如果我们再警惕一些,警戒线再往山脚下放一点,界山寨一条人命都不会丢!”

领导易风,生怕秦予希惹得祁睿渊不快,站出来主动解释,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老百姓,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死了,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你们有任何三长两短,那都是我们的失职。”

“那人要作死,与你们何干?”

秦予希有些怒了,指着身侧食堂的门,说道:

“我刚刚也问过了,这群邻国人,都是尚春妮和何春花带回我们寨子的,他们还杀了我们的老族长,这是我们自己人做的孽,领导你要接受处分,你就自己接受吧,与子涵他们没关系,他们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没看见祁子涵,那一身的伤吗?秦予希的手上,现在都还留着祁子涵身上的血。

他却是不管不顾的,任凭身上的伤口不加处理,继续去追对方的头头,这样也要受处分?秦予希实在是不服,她气不过!

祁睿渊却是看了秦予希一眼,叹了一句,

“丫头,这是大义,你不服,也只能服。”

秦予希掉头就走,直接走出了屋檐,不想跟祁睿渊和东山领导争论,这个没有意义,她当然知道这是大义。

她只是在替祁子涵这些,保家卫国,流血流汗的军人们,心疼而已。

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大半夜,大约凌晨一两点钟,食堂里的界山寨人,都被临时派发了一些救援物资,安排进了宿舍休息。

祁子涵他们还没回来,也就无从谈起,要给乡亲们让宿舍住了,领导便只管安排了人进去,让乡亲们住进兵哥们的宿舍。

秦予希和陈玉莲,被安排进了祁子涵的宿舍。

“娃儿,你今天也累了,歇会儿吧。”

陈玉莲坐在床边,看着站在门边的秦予希,叹了口气,

“子涵会回来的,你就是一直站在门边,也不是个办法啊,先歇歇,好不好?”

“没事儿,外婆,我就在这儿站站,您先睡吧。”

秦予希站在门边没动,眼睛一直看向营地大门口方向,月上树梢,祁子涵一直不回来,他身上那么多刀伤,若是不经过处理,把身上的的血给流干了怎么办?

她痴痴凝望的身影背后,陈玉莲摇摇头,也不再劝,径自躺下睡了。

陈玉莲是个过来人,痴情儿女们的心思,她也懂,就是勉强让秦予希躺在床上了,秦予希今天晚上大概也是睡不着的。

285 你们有什么资格

等了许久,秦予希站不住了,就回头趴在了祁子涵的书桌上睡觉,待得睁开眼睛醒来,天还未亮,陈玉莲还在床上睡着。

秦予希赶紧开门走了出去,想着祁子涵他们,一夜都未回来,秦予希要去找找领导,她得搞清楚她男人现在的处境,究竟危险不危险吧。

只是一打开房门,秦予希就愣住了,外面的空地上,一片军绿色的帐篷。

帐篷从宿舍外,一直往远处延伸,一个又一个整齐排列着,搭到了体能拓展建筑器材的边上。

周子弱从领导办公室走出来,正好瞧见秦予希站在屋檐下面,怔怔的看着一地的帐篷,便解释道:

“昨晚上涵哥他们回来的太晚,就没叫醒你们,自个儿搭了帐篷睡下了。”

“哦。”

秦予希应了一声,喉头哽了一下,低头,眼眶热热的,没说话。

然后见周子弱要走,秦予希赶紧偏头,转身问道:

“你们涵哥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咱们皮糙肉厚的,经常受伤,小事情。”

周子弱冲秦予希微微笑,一脸的揶揄,

“昨天晚上涵哥回来,也是第一句话就问你,我说你睡了,嘿嘿嘿。”

说完,周子弱就去做事了,他昨天没跟着一起去追昂沙和卡帕,所以一直在忙着审活俘,这会儿都还没审完呢。

“你们什么意思?我们要回家,我们要下山,你们把我们扣在这里,还不给床让我们休息,你们是想虐待老百姓吗?”

倏尔,一道尖利的声音,从住宿楼的后面遥遥响起,像是何春花在叫。

秦予希温柔的脸上,表情便是一垮,转身就朝着宿舍后面的食堂走去,果然,是何春花、尚宝林、庹桂花、尚春妮那几个人。

他们的身上都带了伤,神情也是狼狈不堪的,不过他们身上的伤不严重,一点点小小的擦伤罢了。

此时被找了回来的尚宝林、庹桂花等这一群人,正在冲炊事班的小战士发脾气,其中,数何春花的脾气最大。

他们觉得,跟着昂沙走,明明是一条财路,非被祁子涵带人给追了回来,实在是教人恼火,而且昂沙和卡帕跑掉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所以何春花就直接将火气撒到了东山驻军们的身上,这里也挑剔,那里也挑剔的,恨不得东山驻军,现在就给她安排张席梦思睡下。

炊事班的小战士,很明显是新来的,手里拿着大锅勺,手足无措的看着何春花,弱弱的解释道:

“这位嫲嫲,这些事儿,您得问我们领导,现在我们的宿舍都满了,寨子里也很不安全,在不确定那些人,还会不会回来的的情况下,你们贸然回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呸!”

何春花在地上唾了口唾沫,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小战士的鼻子,怒道:

“你少跟老娘在这儿放屁,讨嫌死了,你们这些人,就跟秦予希是一伙儿的,见不得别人发财,也见不得别人好,老娘就是要回寨,你们敢拦着,老娘就扇你们个大嘴巴子!信不信?!”

食堂外,秦予希顶着夜色,直接走进了灯火通明的食堂,不等尚春妮等人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了何春花的手腕,将这何春花拖出了食堂,用尽了力气,狠狠的推进了夜色之中。

尚春妮等人一惊,纷纷没敢再闹,只是看着秦予希,面色不善。

“秦予希!你个目无尊长的东西,你想撒泼是吧?!”

何春花从地上站起身来,指着秦予希就冲过来,她早就想打秦予希了,只是一直碍于长辈的身份,弹不得这界山寨金花一根头发。

如今是秦予希先动的手,何春花可就不讲客气了。

她跟个泼妇一样,绝对有信心把一直斯文静雅的秦予希,踩进泥巴里。

何春花冲向秦予希的身子,却是被那手拿大锅勺的小战士一挡。

在小战士的眼皮子底下,是绝对不能让何春花对秦予希动粗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秦予希是准军属,自然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

这是这秦予希怒火攻心,可没想着如此善了,她转身提起屋檐下放置的一桶水,绕过了小战士,朝着何春花就泼了过去,。

水声哗啦啦的响,何春花被泼得愣在了原地,也惊得食堂里的尚春妮等人,纷纷走了出来。

还不等尚春妮等人指责秦予希,她上前,又推了何春花一把,怒道:

“你充老娘?你有什么资格充老娘?不要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山下那些人,都是你和尚春妮带到寨子外面的,你拿了对方带路费的事情,到处跟人炫耀,寨子里没几个人不知道的,所以你就为了这100块钱,你知道你和尚春妮,害死了我们寨子多少人吗?”

何春花心中一跳,死人了?寨子里死人了?她和尚春妮等人,刚被祁子涵他们追回来没多久,并不知道寨子里死人了的事情。

还不等何春花震惊完毕,秦予希上前,将何春花拖着往宿舍方向去,只等把何春花拖到了那些帐篷前面,她才狠狠的将何春花推倒在地上。

秦予希回头,看着跟了上来的尚春妮、尚宝林和庹桂花等人,红着眼眶,指着尚春妮,哽咽道:

“当你们在抱怨,兵哥不让你们下山回寨,不给你们床睡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在地上打着帐篷,当你们把一群凶神恶煞的魔鬼,带回我们寨子的时候,是这些兵哥,流血流汗的救了我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有什么资格,在兵哥面前充老娘?!”

尚春妮瑟缩了一下,看向这一地的帐篷,天色即将明亮,已经有一些兵哥,听见了动静,从帐篷里探头出来了。

也有一些寨子里的人,打开了宿舍的门,走了出来。

大家纷纷看过来,让尚春妮有些胆颤,如果,如果真的像是秦予希说的那样,寨子里死了人,且是昂沙他们干的,何春花的确是没脸,在驻军营地里撒泼的。

286 赶你们出寨子

看着拢聚过来的乡亲们,个个面色不善的样子,尚春妮立即撇清关系,

“我,我又没说什么,子涵哥哥送我们进了驻军营地,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领着人掉头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打帐篷睡觉啊。”

“你没脑子,不会想吗?”

秦予希压低了声音,冲尚春妮厉声呵斥了一句,她听尚春妮唤祁子涵为“子涵哥哥”,心里就来气,于是对尚春妮就愈发生气起来。。

尚春妮身后的庹桂花,却是有些不服的,她女儿金枝玉叶,堂堂一个大学生,竟然被一个高中毕业生骂没脑子?!简直不能忍。

只听得庹桂花怒道:

“秦予希,就算是寨子里死了人,可也不是我们干的,救我们的又不是你,别以为你跟兵哥相好,你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兵哥救我们天经地义,你在这儿抱不平,凭的是个什么身份?”

“跪下!”

一道厉音,自宿舍二楼传出来,已经聚集到了走廊上的界山寨人,纷纷回头,就只见六爷,穿着黑色布衣,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神情一派严肃。

众人给六爷让了一条道,六爷负手,走到尚春妮和何春花的面前,何春花一身是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与尚春妮站到了一起。

六爷一双鹰眸,很是严厉的看着尚春妮和何春花,又说了一句,

“你们俩,给我跪下!”

“凭什么?”

尚宝林发话了,护着自家姑娘,走到了六爷的面前来,怒道:

“老六,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叫我家姑娘下跪,我姑娘可是文曲星下凡!”

“你姑娘和何春花,是整座界山寨的罪人!”

六爷举起了追魂笛,眼中含着泪水,神情悲愤,看着尚宝林,一字一句道:

“尚春妮和何春花带回来的这群人,杀了族长,就凭这个,你们家这个文曲星,就该跪下,给族长在天之灵,磕头谢罪!”

“铛!”一声,众人只觉得心脏恍若被人猛敲一下,尚不知道此事的人,神情一惧,面色皆是一白,包括秦予希和陈玉莲,都险些没站稳自己的脚步。

站在帐篷外面的祁子涵,俊脸凛然,他刚追回尚春妮等人没多久,还没睡上两小时,信息不够齐全。

大家也只知道界山寨死了七个人,却不知道,还死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族长。

一寨族长,死于非命,对于九沟十八寨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这其中的悲愤与屈辱,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如果说,金花是一座寨子的体面,那族长,就是这座寨子的魂,是寨中人的天地。

由此也能想象,害死了族长的尚春妮和何春花,即便是跪下,给死去的族长磕头九九八十一个头,守三年的坟,那惩罚都是轻的。

何春花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回可算是吓着了。

尚春妮却是摇头,看着六爷泪流满面,不敢置信道:

“不,不会,这些事情,怪不了我,我本来也不想带那些人回寨子,是,是何嫲嫲,何嫲嫲想赚那100块的带路费,非要给那些人带路,他们说,他们来找一个老人,就是,就是镇子上,开石碑厂的老人,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害死族长,我不知道!”

说完,尚春妮掉头就跑,庹桂花和尚宝林见状,没去追,他们也是被族长的死,给震在了原地。

一边的东山驻军领导、祁睿渊,及祁子涵这些兵哥见状,一言不发,这界山寨死了老族长,他们得尊重界山寨人的悲伤,此时发言,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有哭声渐渐响起,界山寨人的悲伤情绪,透着仓皇无助,缓缓倾泄而出。

很多人刚刚听闻族长薨了的噩耗,一时承受不住,跪在了地上痛哭不已,悲怆的情绪在驻军点里开始弥漫。

一时之间,东山领导和驻军们,也不知该如何劝,该不该劝了。

哭声中,秦予希红着眼眶,转身,去找东山领导,界山寨的族长被人杀了,这件事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寻常,她不想跟着寨子里的人,盲目的悲伤,她只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东山的领导,是个40来岁的中年军人,名叫易风,看见秦予希走过来,猜到秦予希估计是想问个究竟,便是一脸的为难,看向了祁子涵。

不是易风不想说,而是这件事情,他们现在也没找出个头绪出来。

老族长的尸体,被六爷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驻军点陈放尸体的房中,法医从老族长的尸体里,取出了一枚子弹。

从这枚子弹里,东山领导很容易就推敲出了对方来自境外势力。

他们这支部队,同境外势力斡旋多年,对这种子弹并不陌生。

然后驻军点又从活俘及死俘的身上,搜出了不少枪支弹药,及身份证明信息,这也佐证了昂沙的境外人士身份。

一支境外势力,穿越大片原林,跑到华夏境内,找一个石碑厂的老人,这是做什么?

这个答案并没有得到活俘的解释,毕竟这些活俘自己知道的也不多,那位被祁子涵俘虏回来的雇佣兵,大概知道些什么。

但是这个雇佣兵受过专业的反刑讯训练,嘴巴严得很,根本审不出什么来。

走廊下,六爷冷笑了一声,让人去追跑了的尚春妮。

然后,一脸冷漠的看着庹桂花和尚宝林两口子,缓缓的说道:

“你们这一家,所犯的罪已是罄竹难书,污蔑国家军人,不尊金花,带杀人犯回寨,带外敌袭击寨子,害死了族长,我看,把赶你们出寨子都是轻的,所以赶你们一家人出寨,谁有异议?”

没有人说话,现场连哭声都停了,沉默得宛若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族长都死了,在古时候,害死了族长的人,那都是要被绑在图腾柱上暴晒而亡的。

现在世道昌明,寨子里不准动用私刑,那最重最重的惩罚,就是把这一家子,从寨子里连根拔起,赶出界山寨,这一家,与这一家的后人,从此后不能再踏入界山寨一步!

287 再行处置

尚宝林和庹桂花,脸色均是一白,抬头,看向六爷,尚宝林不敢置信的问道:

“老六,你不能这样,你没有这个权利,你怎么能这样?”

说把他们赶出去,就把他们赶出去,凭什么?尚宝林不能接受,他看着六爷,六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于是尚宝林便去寻求寨子里,其余人的帮助。

可是族长死了,除了族长之外,界山寨里还死了七个人,都是些老弱妇孺,而这些人,都是被何春花和尚春妮害的。

如今何春花跪在地上,一言不敢再发,她与她家如今在界山寨里的处境,岌岌可危,可是不敢再发言一句的了。

就怕帮着尚春妮家说一句话,六爷连她家也连根拔起,赶出界山寨。

其余的界山寨人,更是不可能帮尚春妮家说一句话,他们家在界山寨里,的确宛若一颗老鼠屎般,不停的在折腾,不停的在害人,早点儿赶出寨子,今后也少点儿为祸乡里。

于是尚宝林便看向了站在屋檐外,帐篷边上的兵哥们,问道:

“现在是个什么社会?你们怎么能允许老六,强行剥夺别人家的财产,这是犯法的!”

尚宝林先是看向了驻军点的领导易风,易风扭头,一脸的为难。

相比较祁子涵,已经半只脚融入了界山寨来说,易风在这座东山驻军点,勤恳值守了五六年的时间,对于界山寨,都只能算是一个外人。

此地山民十分排外,祁子涵也是答应了上陈玉莲家做郎,山民们才诚心诚意的接受了祁子涵。

所以在界山寨痛失族长之际,易风如果帮着害死了族长的尚家说话,只怕会引来界山寨众怒。

所以领导易风没敢在此时冒头,只是扭过了头去,装作没看见尚宝林的求助目光。

于是尚宝林只能去看祁子涵,祁子涵脊背标直,浑身气质正气浩然,看着尚宝林刚要说话,眼角一瞟,看到了秦予希。

秦予希一个眼刀飞过来,祁子涵的头一偏,也就装作看不见尚宝林的求助目光了。

那尚宝林气得半死,指着祁子涵刚要大骂,就听见六爷继续说道:

“跑了的尚春妮,抓回来后,一家大小都赶出寨子去,未免触犯法律,尚家的一应财产,都可变卖成现,此事不必再议,我是族长继承人,现在虽然还不是族长,但这点权利,还是有得。”

意思就是说,尚宝林家的吊架楼,还有吊脚楼里的家具什么的,都可以卖给别人,这一点,六爷还是做的相当大方,并没有将尚家剥得一干二净。

族长死了,界山寨如今没了主心骨,自然全都听六爷的,六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尚宝林和庹桂花一脸灰败,膝盖一软,就瘫软在地上。

没人给他们家求情,他们家引以为傲的尚春妮,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现在该是怎么办?

尚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界山寨里,他们从没想过,离开了界山寨,该去哪里?

且还是以这种被驱逐的姿态,被赶出的界山寨,这让尚家在这山沟十八寨里,如何立足?

被赶出了寨子的一家人,再想进别的寨子,哪座寨子又敢收呢?他们又有什么脸,敢住进别的寨子里去呢?

尚家的结局已经被处理好,六爷又看向了何春花。

他那目光就宛如凌迟的刀般,朝着何春花飘过来,跪在地上的何春花,浑身一震,脊背上早已经爬满了冷汗。

她忙是哭道:

“六爷,六爷,我无辜啊,当时我说不让尚春妮带那帮人回寨子,可是尚春妮非要带,真的,我一直都是不愿意的,当时,当时我在镇上接到了尚春妮,镇上没有车回来了,她一听对方有车,可以让她早点儿回寨子来救弟弟,于是赶紧答应了给他们带路。”

现在尚春妮已经跑了,何春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于是将所有的脏水,都往尚春妮的身上泼去,哭喊道:

“我虽然见钱眼开,可是尚春妮作保,说那群人是来搞开发的,带路没问题,我就答应了,我收了对方的钱,可是这个世上,谁骤然得了100块钱,谁会不到处炫耀啊?六爷,我真的没有有心害族长啊。”

听着何春花的话,尚宝林和庹桂花灰败的脸上,一阵怒意,特别是庹桂花,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很明显,何春花是有错,可是从何春花的话里,错的更多的是尚春妮。

她将自己,从这一事件中,摘得干净。

庹桂花挣扎着,就来打何春花,一边打一边骂:

“我抽死你个不要脸的,什么事都往我们春妮身上栽,你怎么不说你贪财,看上了对方的带路费,才把人给引回寨子的?”

俩妯娌在地上抱着滚了起来,何春花尖叫着,用手去回抓庹桂花,庹桂花也是不甘示弱,与对方撕拉着。

反正现在都是破罐破摔了,界山寨死了这么多人,族长也死了,庹桂花不能一家倒霉,死活都要拖个垫背的。

六爷看着这两个女人,当着东山驻军这么多军人的面儿撕扯,实在是不像个样子,于是赶紧叫了几个婆婆嫲嫲,上前给那两妯娌分开。

才又是说道:

“把何春花带下去,看管起来,只等她家男人回来之后,再行处置。”

有人点头,把何春花给带了下去,虽说是看管起来,可只怕何春花的吃喝拉撒从此后都成了问题,毕竟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好,死了那么多的人,谁还去管何春花的吃吃喝喝?

不过界山寨一向赏罚分明,何春花是一人犯错,累不及家人,何春花家男人常年在外打工,回了寨子也不曾行差踏错一步,跟尚宝林庹桂花两口子,行为处事完全两个风格,所以这个何春花全家,只怕不会被驱逐出寨。

但也是需要接受惩罚。

何春花个人,轻则给老族长守坟三年,重则独自一人被逐出寨子,永不回寨,究竟如何,只等何春花家的男人回来,再行处置了。

六爷这样的处置,全寨上下很是服气。

288 会有什么不同

对庹桂花、何春花等人的处置完毕后,现场顿时一阵的沉默,过得一会儿,悲伤的情绪,又开始在界山寨人中蔓延。

六爷看了看驻军点领导易风,拳头捏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眼中似乎下定了决心,朝着易风走了过去。

“领导,你的电话,县里打来的!”

办公室里,有个哨兵跑出来,高喊着易风去接电话,还没等六爷走到易风的身边,易风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于是六爷只好跟着易风,来到了办公室外面,他刚要进去和易风说话,就听得易风在办公室里头,头大的吼道:

“我们这里刚刚发生一场恐怖袭击,你们也不晓得派人来慰问慰问,就跟老子说要征收这片山头,搞开发,开发你麻痹个锤子!等忙过了这段时间,老子再跟你们这群软蛋好好叨叨。”

征收山头?搞开发?

六爷垂目,准备迈进办公室的脚,又收了回来。

很显然,能把电话打到东山办公室的,都是一些上级政要人物,为什么界山寨刚刚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上头什么反应都没有,却是第一时间要征收山头搞开发?

六爷心中有些犹豫了,虽说现在世道昌明,可个别的官员却是比豺狼虎豹还要凶残,他不能放心。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六爷,转身,又离开了办公室,他还是选择把界山寨的秘密,吞下来,暂时不说出去。

宿舍楼下,悲伤继续蔓延,祁子涵走过来,没等秦予希开口,他就拉着秦予希的手,将她往宿舍后面的空地上带去了。

“你拉着我往这里来干嘛?”

秦予希有些莫名其妙的,跟着祁子涵走到了宿舍后面,又问道:

“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吗?”

前方一个人影都没有了,祁子涵这才放开了秦予希的手,转身,道:

“没事了,已经处理过了,寨子里发生的事情,比较复杂,领导也不好当着那么多界山寨的人解释给你,这段时间,你们寨子怕是不太平,你有看到过那个石碑厂老人的踪迹吗?昂沙那帮人,就是冲这个石碑厂的老人来的。”

抓了那么多的活俘,就只查出了一个人名,昂沙……一听就是邻国人的名字,并且还有可能牵扯出邻国的军队,这个事情,比祁子涵想象的都还要复杂很多。

邻国的政治环境不太好,比起日渐昌盛繁荣的华国,邻国可以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年,内战就是不断,好不容易内战平息了几年,国内又冒出了不少的军阀独裁,邻国内环境乱得要命。

这还不说了,很多军阀真是一点儿三观都没有,因为军阀缺钱,统治领域内的人民更是穷得叮当响,所以很多军阀都会鼓励,并且要求人民种植毒货。

祁子涵的这支部队,常年穿梭在边境原始森林里,就是一直坚守在边境第一线,打击过境毒货不遗余力。

所以就凭一个人名而已,根本不好查,祁子涵敢肯定,昂沙这个人名在邻国境内,没有成百也有上千。

昂沙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而来,还要再多一些信息就好。

从何春花和尚春妮口里,祁子涵他们至少掌握了一点,这些邻国人,是为了找那位石碑厂的老人而来。

可是那位石碑厂的老人,只在界山寨短暂出现过一阵子,很快就消失无踪,祁子涵觉得这里头神神秘秘的,很多事情,都看不破,想不透。

所以,他一直按捺着,关于石碑厂老人的踪迹,还有界山寨种种令人深思的细节,并没有跟任何领导汇报过。

他跟六爷一样,目前都在暗暗观望着形势。

“那个石碑厂的老爷爷,他只在族长身边出现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从那天早上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了。”

秦予希蹙眉,原来是为了那位石碑厂爷爷来的,她想着,那个爷爷究竟是惹了些什么牛鬼蛇神,竟然给界山寨带来这么大一场灾难,可真是个扫把星啊。

再看祁子涵,他点点头,浓黑的眉峰也是紧紧的拧着,这界山寨越发的不安宁起来,他有种预感,将来怕是不太平了。

于是又对秦予希交待道:

“你还是收拾一下,按原计划去省城待一段时间,去那边买套房子,做个长住的打算,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界山寨今后,怕是很难安宁,”

他说的是,未来很多年的事情,界山寨的这档子事儿,明显不简单,竟然跟境外势力产生了纠葛,今后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妖蛾子。

所以还是趁早打算,免得将来应对匆忙。

秦予希“嗯”了一声,后面祁子涵又给她交代了一些钱方面的事情,她想着那位石碑厂的老爷爷,没听进去多少。

只听见祁子涵让她买房,没钱了从存折上拿,密码就是她的电话号码后六位数。

此时秦予希的脑子里,祁子涵的声音很远很远,她一直在想,祁子涵说界山寨今后,怕是很难安宁。

为什么会难以安宁下来?如果今天没有昂沙那些人,跑进寨子持枪杀人,界山寨也不会多太平。

因为上辈子,界山寨在几年之后,就已经被征收了,所有的吊脚楼,都被夷为平地,这里变成了一个风景区的服务区。

界山寨都没了,还谈什么太平不太平?

所以上辈子,与这辈子,界山寨的命运会有什么不同?

上辈子六爷失踪了,老族长是在界山寨被拆迁之后死的。

上辈子的石碑厂爷爷,也不曾出现在过界山寨,所以昂沙那帮人,也不会为了找石碑厂老爷爷,持枪来界山寨杀人。

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呢?昂沙带人袭击界山寨,与六爷的失踪,界山寨的征收,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辈子,六爷没失踪,但老族长却死了,石碑厂爷爷在界山寨短暂的出现过一阵子,却又很快的消失了。

秦予希的脑子里一片乱麻,想着想着,耳际,传来祁子涵的声音,她抬眼,看着祁子涵,他也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289 我走不了

大风飞舞的山顶,祁子涵缠了纱布的手,捧着秦予希的脸,问道:

“我给你交代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嗯!”

秦予希点头,去省城,买房,她就听见祁子涵给她说了这个。

“涵哥,涵哥,我们又搜救到了一个人。”

有人在铁丝网边上大喊着,背了进来一个人,是苏木涣。

他一身都是伤,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头上一片血糊糊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湿漉漉的。

看样子,苏木涣伤得非常严重。

军医赶紧抱着担架冲过来,将兵哥背上的苏木涣给扶到了担架上,抬着往医务室跑。

秦予希和祁子涵也一同赶过去,那秦予希上下一看,问找了苏木涣回来的兵哥,

“他身上寸步不离的照相机,哪儿去了?”

“照相机?”兵哥带着绿盔,摇摇头,“我搜救到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并没有照相机!”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昂沙,已经快要跑出了市,他挂了手中的手机,冲坐在身边的卡帕面色凝重道:

“我的手下说,手里有相机的那个人,跌下了山。”

“相机呢,底片呢?”

卡帕问道,这才是最关键的,照相的人跌下山,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相机不见了,那些底片,没找着。”

昂沙有些头大,伸手扶额,对卡帕说道:

“得不惜一切代价,把底片拿回来,不然麻烦事不小,让我们的人,去想办法接触过一下,必须把底片拿回来。”

而后,昂沙揉着额,烦躁道:

“我再重复强调一遍,这是华国,不是我们的地盘,华国,华国,懂吗?要文明解决事端,不要再搞出人命了。”

他本来,也不想在华国境内制造命案,但是手底下的人,在自己国家内草芥人命已成了习惯,来了华国,又认为天高皇帝远的,杀几个人不会有多大影响。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堂堂昂沙少爷,被一群华国军人从乡旮旯里,一直赶着跑到了市外。

行驶的车内,卡帕点头,拿出了手机来,给在华国境内相关方面的人打电话,收线后,对昂沙恭敬道:

“昂沙少爷,素山知道的很多,我们要把他救出来。”

素山就是他们此次进入华国境内,携带的那唯一一名有着特种经验的军人,为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素山这次是以雇佣兵的名义,跟着昂沙行事。

“怎么救?”昂沙脸上的神情有些冷漠,“跟他说,让他自尽吧,他的老婆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卡帕一愣,有些迟疑道:

“素山在军队里,可是很有威信的,就这么自杀了,还是死在华国境内……”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昂沙面色不善,偏头,一双眼睛宛若毒蛇一般,紧盯着卡帕。

卡帕立即低头,对这位昂沙少爷表示臣服。

他忘了,这位昂沙少爷,跟昂沙老爷完全不同的处事风格,但现在昂沙家就只有昂沙少爷一个男丁,昂沙老爷的所有一切,都将会是昂沙少爷的。

所以,卡帕和素山,也只能效忠昂沙少爷一人。

昂沙少爷说让素山自尽,他就只能自尽。

偏远的东山山顶,军医从医务室出来,对守在外面的秦予希交待道:

“血暂时止住了,但是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行,苏先生从山上跌下来,伤到的是脑部,这个脑袋的问题很复杂,得尽快送到省里去。”

“安排直升飞机给他,直接往省里送!”

领导易风,也站在医务室的外面,对祁子涵吩咐道:

“你亲自开飞机送去省军区医院,这里不能再丢一条人命了,那边不行就直接往帝都送。”

“是!”

祁子涵立正敬礼,一脸的严肃。

然后,祁子涵的手一招,对秦予希交待道:

“你带上外婆,跟我直接去省里吧。”

秦予希点头,她本来的计划就是回来,带陈玉莲坐火车去省城复查,现在有免费的飞机可坐,不坐白不坐啊。

再说苏木涣是她叫到这穷乡僻壤里来的,她有义务跟着苏木涣一起回省城,对苏木涣的伤情负责到底。

然后秦予希就直接回转,先是找到了六爷,跟六爷说了,要去省城的事情。

还未等她提到陈玉莲,六爷就直接说道:

“既然如此,要去省城,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你外婆也带去省城见识一下,界山寨不太平,等安稳一些,再带你外婆回来。”

秦予希愣了一下,她发现六爷这意思,就跟祁子涵方才给她交代的一模一样,都在预言,界山寨的未来,不会太平。

不同的是,六爷好像显得比祁子涵更笃定一些。

秦予希站在冷风中,一抬眼,发现天气更冷了一些,她问道:

“六爷,您呢?”

“我是下一届界山寨的魂,我走不了,我走了,寨子怎么办?”

六爷的脸上,除了悲怆之外,还有一些沧桑,他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守护这座寨子,为了这座寨子生而生,为了这座寨子死而死,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终结。

之前,他之所以答应秦予希,一起去省城看看,那是因为老族长还在,现在老族长死了,六爷就再也走不出这座寨子,走不出这一座又一座的大山。

更何况,老族长的后事要处理,界山寨的日子要过下去,九沟十八寨的来人,要一一接待,这方方面面都离不了六爷。

秦予希低头,垂目,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钱来,没有多少,毕竟她的行李都还在寨子里,秦予希将钱塞进了六爷的手里。

见六爷愣神,秦予希便解释道:

“六爷,我就把苏木涣交到主编的手中,然后带外婆复查个身体,不过几天我就跟外婆一起回来了,这座寨子,从今往后,就全靠您来守护了,您不是一个人,我跟您一起守着,用不同的方式。”

这辈子,秦予希不会再让界山寨,被夷为平地,不管昂沙那帮人,是为了什么而来,秦予希将会发动一切力量,守住这座寨子。

290 我不担心

虽然秦予希不能24小时待在界山寨,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也不能动用武力守护界山寨。

但是她要保住这座寨子的心思,跟六爷是一样的。

将来的某一天,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时,秦予希一定要带六爷,去外头的繁华世界看看,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走一走。

她要让六爷和外婆,这两个生在大山,长在大山里的人,有一个丰富多彩的晚年生活。

现在秦予希给六爷钱,也只是想让六爷在行事上更方便一些,老族长的死讯一传出去,接下来九沟十八寨都会往界山寨派人,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六爷手里有钱,待人接物,也更方便宽裕一些。

这些,就是秦予希对于这座寨子的守护方式。

六爷有些动容,年轻一辈,鲜少有人活得,会有秦予希这般的通达,现在的年轻人,个个向往的都是大城市的繁花似锦,也没得几个,在发达了之后,愿意回这古老的寨子里看一看,瞧一瞧了。

更别说还给钱,仅仅只是让六爷在接待九沟十八寨的来人时,应对宽裕一些。

如果说,六爷守护的是祖上传承下来的旧俗,那秦予希的思想,似乎又更大更深远一些。

她想要守护的,是这里的建筑,这里的人文,这里的一花一草,一叶一木,因为这些东西,在若干年后,那都是无价之宝。

与六爷达成一致后,秦予希转身,就去找陈玉莲。

时间不等人,秦予希找到了陈玉莲,拉着她往飞机上一跳,飞机就离地起飞了。

陈玉莲半天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坐在战备飞机里,有些稀奇的趴在窗户边,看着下头越来越小的东山驻军点,问道:

“予希,这就是飞机呢?我们坐飞机干什么去?”

“送苏木涣去省军区医院治疗,开飞机去的话,速度快一些。”

为避免吓坏陈玉莲,秦予希尽量将话说得委婉点,就怕陈玉莲陡然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大山,会产生不适应的心理,于是解释道:

“过几天我们就回来,到时候界山寨的风波也平息了一些,顺便趁这个机会,带您复查一下身体。”

“我,我要复查什么啊?六爷呢?你带我去省城,这事儿我都还没跟六爷说。”

飞机上,陈玉莲一下子就乱了,她和六爷朝夕相对几十年,每一天都会见面,这陡然之间,她坐飞机去了省城,再见不着六爷了。

她不习惯,六爷也不习惯。

“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放心吧,六爷他们会在驻军点住上一段时间,没准儿我们回来的时候,六爷他们还没回寨子呢。”

秦予希安慰着陈玉莲,却是见陈玉莲面色一白,捂着嘴,看起来要吐了。

一边坐着的周子弱,急忙递送了过来一个呕吐袋,让陈玉莲吐到袋子里。

然后与秦予希换了个座位,捏住了陈玉莲手掌的虎口位置,据说可以止吐。

但是陈玉莲这一辈子没坐过飞机的人,吐得是七上八下的,急得秦予希有些莫可奈何,她回头,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祁子涵,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能看着陈玉莲从上飞机起,就一直吐,吐到省军区医院,下了飞机,还在吐。

省军区医院的医生,早已经等在了停机坪上,一等飞机降落,一群医生护士就冲上来,把苏木涣给抬下了飞机,也有人见陈玉莲的面色不好,过来扶着陈玉莲上了担架,给一同抬进了省军区医院。

秦予希跟在陈玉莲后面跑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料想陈玉莲就是坐飞机呕吐,应当没多大的事情,所以也就不着急了,保持步速,从停机坪,往医院内部走。

祁子涵和周子弱,正在和军区医院的有关领导,办理交接手续,军区医院这边,也在紧急联络脑科专家,给苏木涣会诊。

大家紧锣密鼓的动起来,秦予希就坐在走廊边上,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怔怔的安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秦予希偏头,见是祁子涵,他一身作战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

“我今天晚上回东山,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苏木涣这里,我已经交代了医院,有结果后,医院这边会通知我们。”

“嗯。”

秦予希点点头,心里头有些茫然,却是觉得祁子涵伸手,将她的头一偏,压在了他的肩膀上,靠着。

他轻声说道:“别担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靠在祁子涵肩头的秦予希,嘴角缓缓的弯了上去,她闭上了眼睛,轻声道:

“我不担心。”

尽管人生充满风雨,只要有祁子涵,她就不担心,因为他是她最后的最坚强的依仗。

“你记得我给你交待的事情。”

祁子涵侧低下头,滚烫的气息呼出,落在秦予希的额头上。

他给她交待了什么?秦予希有些模模糊糊的,对,祁子涵让她在省城买房!

如此想着,秦予希应了一声,就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现在能调动多少钱来,可以在省城买一套房了。

东山那边儿的事情没完,搜山工作还在继续,祁子涵并不能在省城这边待多久,他等着手续办完之后,就和周子弱上了飞机,开着飞机又往东山飞。

秦予希送完了祁子涵,跑到省军区医院的食堂打了两份盒饭,一份给外婆,一份自己吃,然后在外婆的病房中,将就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有医生来找她了。

这个省军区医院,位于省城郊区,有5层楼,住的大多都是部队里的人,也接收外面的一些重急症患者,不过因为各科床位有限,问题不大的,都会被转到别的医院去。

找秦予希的医生,年约50来岁,身穿军装,军装外面罩一件白大褂,是专门负责陈玉莲和苏木涣的医生,姓郝,名仁。

“郝医生,我外婆和苏木涣怎么样了?”

秦予希背着挎包,跟着郝仁去了办公室,坐在凳子上,看郝仁在整理检查资料。

291 我怎么了

因为陈玉莲是坐战备飞机,由东山驻军点送过来的,所以郝仁也给陈玉莲做了一套全身检查,费用由东山驻军点报销。

苏木涣这边更不用说了,伤得这么严重,得重点治疗。

郝仁有些精瘦,冲秦予希和蔼可亲的笑了笑,脸皮笑出了一条条的褶子,斯斯文文道:

“苏木涣这边,除了脑部外,其他方面的问题都不大,脑袋也做了扫描,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瘀血、或者脑部损坏的地方。”

闻言,秦予希松了口气,却又听郝仁说道:

“不过他现在还在晕迷中,这个现象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还在晕迷中吗?那他…会不会成为植物人?”

秦予希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苏木涣成了植物人,那她的罪过不是大了?好好一个天才摄影师,跟着她进了山区,却成了植物人,秦予希该怎么跟苏木涣的家人交代?

“这个说不好,没准儿很快就醒了,没准儿会睡很久。”

郝仁也觉得苏木涣的这个问题很棘手,但现在距离苏木涣滚落下山还没到24小时,很多事情都不能过早下定论,他便是对秦予希劝道:

“你先通知苏木涣的家人,让他的家人过来一趟,我们这边也需要跟他的亲属沟通一下。”

然后,郝仁话锋一转,对秦予希严肃的说道:

“另外一个,就是你外婆的问题。”

“我外婆的问题怎么啦?”

见郝仁这样的严肃,秦予希心头一跳,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来。

“你外婆的胸腺,有个小肿瘤,米粒大小,现在来看问题不大,发现得也比较早,不过我建议,这个最好是动手术割下来。”

“米粒大小的肿瘤?”

秦予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急切的问道:

“我三四个月前,才带我外婆做过胸腺b超,那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也吃药控制了啊。”

“这个事情是说不好的,没准儿给你们做胸腺b超的那个医生不专业,或者b超机器太老旧,没发现这个小肿瘤。”

郝仁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来,拿出了陈玉莲的胸腺b超,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小阴影,对秦予希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癌,只能切出来才知道,我推荐你去综合医院的赵仙芝赵医生那里,她对胸腺肿瘤方面有非常独到的见解,如果你决定要动手术,赵医生也是一把好刀。”

秦予希点头,赵仙芝她是认识的,的确是一名好医生没错,不管陈玉莲的胸腺里,那个小肿瘤是个什么东西,能切出来这是最好的。

然后郝仁就开始帮秦予希联系综合医院那边,秦予希则走出医生办公室,开始给许美丽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还没等秦予希说话,许美丽那边就开始噼里啪啦的炸了。

只听得许美丽问道:

“予希,你和苏木涣那头猪,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道我们的杂志,已经卖到脱销了七八次,工厂连夜印刷,印刷厂那边的工人都要罢工不干了吗?天啦,我要照片,你们那个庹灵韵,你赶紧给我弄到省城来,赶紧的,我要签下她做我们的专属模特。”

秦予希:“……”

“还有,苏木涣要的助手,胶片相机,我已经派人送到水镇上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去接人?天啦,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要你们回来,还是要你们继续待在界山寨,给杂志社拍照片了,还有,我把庹灵韵的照片送去帝都参加《最美杂志封面人物》的比赛,已经杀进决赛了。”

许美丽在手机那头越说越兴奋,让秦予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等许美丽的话告一段落后,秦予希才是缓缓的,心情沉重的说道:

“主编,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先别急,苏木涣他…从山上跌下来,现在在省军区医院了。”

“什么???”

许美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踩着的高跟鞋一崴,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脚踝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感,但是许美丽也是顾不上了,急切问道:

“医院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问到了地址后,许美丽赶紧打了个出租车,一瘸一拐的上了车,往省军区医院跑。

已经临近了中午,秦予希在省军区医院的大门外,充满了焦躁的走来走去,见许美丽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来,她急忙迎了上去。

“苏木涣他果真是一头猪吗?”

许美丽来不及和秦予希打招呼,一瘸一拐的往医院里头走,一边走一边骂,

“我说他是一头猪,他还真是一头猪,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能从山上跌下来,简直是气死我了。”

秦予希扶着许美丽,难得见到许美丽这样不顾形象,心中有些惊诧,将许美丽带到了苏木涣的病床外面,想等到了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给许美丽细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但是苏木涣的那房门,却是突然被拉开来,秦予希和许美丽两人,同时一愣,看着门内,穿着病号服的苏木涣。

苏木涣赤脚踩在地上,也看着秦予希和许美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着一股懵懂的光芒。

“主编,你怎么在这儿?”

苏木涣奇怪的看着许美丽,又看向秦予希,问道:

“我不是在寨子里吗?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是医院?”

“是啊,你从山上跌下来了啊。”

秦予希看着苏木涣,也是一脸的奇怪,问道:

“医生不是说你还要过一段日子才会醒吗?你怎么就醒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吧?”

“没有,我怎么了?”苏木涣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我怎么穿成这样了?”

“你从山上跌下来了。”

许美丽着急的上前,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苏木涣缺胳膊少腿的,身上也就一点擦伤什么的,顿时松了口气,一跳一跳的转身,走到了走廊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我从山上跌下来了吗?”

苏木涣伸手,摸了摸自己缠了纱布的脑袋,一脸懵逼,

“我这是得有多不小心啊,居然还能从山上跌下来。”

292 我全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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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苏木涣,似乎对自己跌下悬崖,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只见苏木涣走到许美丽的面前,低头,皱眉,反而关心起许美丽来,问道:

“主编,你脚怎么了?”

“哦,没事,刚才穿高跟鞋崴了一下。”

许美丽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脚,混到她这个位置,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一个女人,能把自己当十个男人用,脚崴了一下而已,不重要。

苏木涣皱眉,看着许美丽这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伸手,将许美丽扶到了病房椅子上坐下。

一边看着的秦予希,看看相互关心的苏木涣和许美丽,原地踌躇了一下,赶紧转身,跑去找郝仁医生了。

她瞧着苏木涣,好像哪儿哪儿都挺正常的,但是界山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苏木涣却好像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这根本就是一点儿都不正常啊。

郝仁正在办公室里,给赵仙芝打电话,沟通陈玉莲的病情,见秦予希匆匆冲进来,便挂了电话,皱眉听完了秦予希的描述,跑去看了看苏木涣。

然后又找来了军区医院里的几个脑科专家,给苏木涣的脑子又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结果出来后,郝仁这才把秦予希叫去了办公室,沉着应对道:

“你是说,苏木涣对于自己怎么跌下山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见秦予希赶紧点头,郝仁的脸色凝重,

“这种间歇性的,片段性的失忆,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其他方面受的伤倒是不严重,看样子头部的问题还是有一些的,但是各方面的检查都没有问题,先观察几天看看,暂时不要让他出院。”

“好。”

秦予希点头,她觉得如果只是关于界山寨受袭,这一段儿的记忆,从苏木涣的脑子里消失,那问题也应该是不大的,消失了就消失了呗,反正那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然后秦予希回转,告知了苏木涣关于医生说法,苏木涣躺回了床上,却是拒绝道:

“我就是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跌下山的,这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不需要在医院休养几天,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就是一些皮外伤,主编,我还能捡起相机,继续拍照。”

“你拍什么拍,都伤成这样儿了,你还拍?!”

许美丽坐在床边,瞪了苏木涣一眼,怒道:

“好好休息几天,等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再出院。”

一边的秦予希,在苏木涣说要继续拍照的时候,像是终于想起了这茬儿,问道:

“哦,对了,苏木涣你相机呢?你跌下山的时候,相机不会摔成渣了吧?”

“有可能!”

苏木涣晃了一下脑袋,反问秦予希,

“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身边没有相机吗?”

“没有,没看见。”

秦予希摇头,刚想让苏木涣好好想想,他的相机到底哪儿去了。

见秦予希这么紧张,苏木涣不是很理解,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掉下悬崖?”

于是秦予希趁着那些医生护士都出去了,便将界山寨遇袭的事情,跟苏木涣说了一遍。

她其实也不知道,苏木涣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悬崖,当时六爷说让寨子里的老弱妇孺都撤去东山,其实,谁都没顾得上苏木涣。

而且六爷当时也以为事情不大,不就是几个外地男人,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吗?谁知道后来会演化成一场恐怖袭击呢?

所以秦予希带着寨子里的老弱妇孺往东山去的时候,苏木涣在哪里,干什么?没有人知道,现在苏木涣失忆了,就更加没人知道了。

说完后,秦予希看了看苏木涣,一脸的深思,这才转头对许美丽,很抱歉的说道:

“对不起,主编,是我连累了苏木涣,要不是我把他叫到我们寨子里去,他就不会跌下山了。”

一边的许美丽不是很在意道:

“只要人没事就好,遇上这种天灾人祸,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相机没了可以再买,只要人没事就好。”

然后,两人一同看向苏木涣,见苏木涣神情略有呆滞,秦予希的内心就更加愧疚了。

虽然苏木涣选择性的失忆了,可是毕竟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一件事,还是会对苏木涣的心理健康产生一些影响的吧?

许美丽也在一边心中打鼓,苏木涣的爸爸是圈内有名的苏导演,她家与苏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苏妈妈可是亲手把苏木涣交到她手上的。

若是让苏导和苏妈妈,知道了苏木涣遭遇了一场恐怖袭击,许美丽真的很难面对苏家人。

但是界山寨的风景人文,又真的很美,那个庹灵韵别看年纪小,可是身上的那种独特的山里姑娘的气质,可是吸引了大批大批的男性读者来购买杂志。

所以,许美丽应该还会再派摄影师去界山寨拍照片,只是不一定是苏木涣了。

她看苏木涣,好像已经对界山寨产生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心理阴影。

哪里知道,正当秦予希和许美丽,两人忐忑不安的看着苏木涣时,神情呆滞的苏木涣,却是从床上跳起,大声问秦予希,

“你说什么?尚春妮家被赶出了界山寨,她家的财产怎么办?”

“怎么办?六爷并没有剥夺他们家的财产啊,如果能卖的话,可以全卖了。”

秦予希奇怪的看着苏木涣,她被苏木涣的突然跳起,吓了一大跳呢。

“意思就是她家的吊脚楼啊,家具呀,全都要被强制卖掉?”

苏木涣激动了,狂喜了,他跳下床,双手紧握住秦予希的双肩,

“太好了,买,我全都买,你现在就打电话回你们寨子,尚春妮家的吊脚楼,家具,衣服,我全都买了。”

秦予希:“……”

许美丽:“……”

敢情这人不是产生了不可言说的心理阴影,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又见苏木涣已经开始喜滋滋的找衣服,准备换下病号服,出发去界山寨买吊脚楼了。

许美丽赶紧制止了他,

“我已经往水镇送了一名助理,和一架胶片相机过去,苏木涣你别急,先在医院住几天,等出院了,再回去工作也不迟。”

293 住院

“你是周扒皮吗?一天到晚就压榨我的劳动力!”

翻找着衣服的苏木涣,手中动作一顿,瞪着许美丽,跟她摆明了没讲什么客气,

“我是要去界山寨寻找人间仙境的,你不能用五斗米让我折腰。”

“是是是,你去找人间仙境,去做神仙,神仙也要吃饭的,是吧?”

许美丽摊手,故意说道:

“你别忘了,你弄丢的那架数码相机,可是国外进口的,这个钱你要赔给杂志社,还有,你找的那个模特柳溶月,没给杂志社拍一张照片,拿了钱就走了,这个模特费用,你也得赔给杂志社。”

然后,许美丽看着苏木涣陡然灰败的脸,有些好笑道:

“所以你还是安安心心的修养好身体,然后好好的听安排,我让你往东,你最好不要往西!”

看着两人这个相爱相杀的样子,一边的路人甲秦予希,低头默默的笑,方才许美丽因为着急苏木涣的伤势,急得走路都崴了脚,这会儿却又一本正经的,跟个周扒皮一样,威胁苏木涣,也是没谁了。

不过苏木涣这样的人,也真的需要许美丽来治治,否则真能上天了去。

她交代了许美丽一声,就将苏木涣交给了许美丽,匆匆去找陈玉莲,准备去省城综合医院看看。

陈玉莲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秦予希带去了综合医院。

省军区医院推过去的患者,自然是要引起省综合医院的足够重视,赵仙芝带着她的徒弟江枫,早就等在了医院门口。

只等秦予希和陈玉莲一下车,赵仙芝才是一愣,看着秦予希,

“是你啊。”

“是啊,赵医生,这下要麻烦您了。”

秦予希冲赵仙芝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又看向了赵仙芝身后的江枫,江枫的脸上有些意外,似乎没料到让赵仙芝这么重视的人,竟然是秦予希。

但他脸上的表情,也是稍纵即逝,神情依旧是平静而阴郁的。

“予希,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玉莲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医院,她见过的最大医院,是县综合医院,第二大的医院,就是省军区医院。

怎么昨天还在省军区医院呢,今天陡然又给她换了个省综合医院,比省军区医院显得更大,陈玉莲妥妥的被吓到了。

她是不是病入膏肓了?所以几天之内,连着给她换了两家医院?

秦予希扶着陈玉莲进了电梯,柔声安慰道:

“没事儿,外婆,就是来动一个小手术,动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动手术?”

陈玉莲一下子就慌了,赶紧拍打着电梯的门,要往电梯外面走,

“我没病没痛的,动什么小手术?不动不动,我要回去,我要见六爷。”

山里人穷苦了一辈子,平时有个小病小痛的,都很少去看医生,陡然之间,被带到这么一个繁花似锦的地方来,还说要给她动手术,陈玉莲不慌张才怪。

秦予希赶紧拦下了陈玉莲,抱歉的冲赵仙芝和江枫笑笑,压低了声音对陈玉莲说道:

“外婆,我们不要讳疾忌医,您的胸腺里,发现了一米粒大小的肿瘤,这个得切出来做活检,不然等长大了,动的手术刀口会更大,更难愈合。”

“不不不,这得花多少钱啊?”

陈玉莲摇头,慌得不行,

“不切了,不切了,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不是活受罪吗?”

此时,电梯上行,到达乳腺科住院部,赵仙芝领着江枫率先走了出去,回头,冲陈玉莲笑道:

“不管怎么说,早发现早治疗,这个是正确的方向,费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单据会送到军区医院那边,那边会有人给你报销。”

“是啊,外婆,我们这算是占便宜了,要不是我们寨子遇上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今天开刀住院,费用一分没得报,那都是好几千块钱呢。”

秦予希好说歹说的,把陈玉莲给弄出了电梯,拖着陈玉莲往给她们安排的病房走。

她其实有钱给陈玉莲治疗,之所以这么说,也就是想要陈玉莲不要心疼钱。

一边的赵仙芝,看着这一对祖孙,觉得很是新鲜,一般老年病人跟病人家属的关系,都是老年病人想要活下去,但是病人家属却舍不得花钱给家中老人治疗。

国家医改还没到位,穷人进一趟医院就跟扒了一层皮一样,有钱给老人做治疗,还不如留着钱,惠及子孙。

到了秦予希和陈玉莲这儿,恰恰相反了,陈玉莲不想治,秦予希却是坚持要给陈玉莲治疗。

等陈玉莲进了病房,赵仙芝又与秦予希仔细交待着,

“你们今天先在病房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安排做一次详细的乳腺检查,既然省军区医院认为这是一个小肿瘤,那肯定是要拿出来的,现在拿,比将来拿,要好得多。”

“我知道,我明白。”

秦予希点头,上辈子的陈玉莲,被检查出乳腺肿瘤时,那肿瘤都长到很大很大了,现在才一粒米大小,早割早安心。

见秦予希如此配合,赵仙芝便是笑着,对秦予希说道:

“那你现在随我去办住院手续。”

“嗯,好。”

秦予希跟着赵仙芝走了出去,走了护士站,填了几张住院资料表后,又给肖曼曼和秦庆国打了个电话。

她既然决定了,一定要给陈玉莲动这个手术,就不能没有人照顾,肖曼曼和秦庆国如今都是赋闲在家,正好拉过来照顾陈玉莲的起居。

还有也得发动全家人劝劝陈玉莲,就是一个小手术而已,不用抗拒成这样的。

打完了电话,秦予希又跑到医院外面的小卖部,给陈玉莲买了些洗漱用品,还有一些水果等,提着上了楼。

等着肖曼曼和秦庆国很快赶过来,秦予希又忙上忙下的去租床位,陈玉莲初来大城市,一来就住院了,这肯定得有人陪床的。

等忙完了,秦予希才给东山驻军点打了个电话,告知六爷关于陈玉莲要动手术的事情。

她是吃了界山寨遇上了恐怖袭击的亏,一进入东山驻地,就找到领导易风,把东山驻地的座机号码,给死死的背了下来。

294 爷爷听不见啊

六爷在电话里,劝了陈玉莲好大一阵儿,他虽然一辈子没进过几次医院,可是轮着陈玉莲的事儿了,自然马虎不得,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如此一来,因为六爷的相劝,陈玉莲倒也稍微安静了一些,虽然还是很抗拒往自己身上动刀子,可是勉强还是把这个院,给住了下来。

“我和你爸晚上在这儿陪着,你回去睡觉吧。”

肖曼曼坐在陈玉莲的床边,给陈玉莲削苹果,侧头又对已经打完了电话的秦予希交代道:

“你还要工作,这里有我和你爸照应,没事儿的,你今天就回去睡吧。”

“行。”

秦予希点头,从秦庆国手里接过了钥匙,她来的时候是坐飞机来的,穿的还是土家族姑娘的衣服,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来省城,明天要在省城行走的话,这样的穿着很不方便。

住到肖曼曼和秦庆国的房子里去,第二天早上,秦予希还能拿了肖曼曼的衣服穿。

这忙来忙去的,秦予希一整天就没歇息过,等她回到父母的房子里时,已经到了半夜。

马可心不在家,秦予希也懒得找她,径自洗了个澡后,就躺在父母的房中睡下了。

第二天刚刚睁眼,秦予希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祁子涵给她打来的,便是接起,在床上翻了个身,

“喂,子涵。”

“昨天忙了一整天?”

电话中,传来祁子涵的声音。

秦予希闭着眼睛,还有些没睡醒的感觉,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没起床,肯定很忙咯。”

祁子涵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电话中却是一阵窸窣,陡然传出了祁睿渊的声音,

“丫头,丫头啊,你怎么说都不跟爷爷说一声,就去省城了?爷爷的存折都还没给你呢?”

这祁家人,都有把存折交给外人的嗜好吗?

秦予希听得有些尴尬,想起祁子涵也是跟她好上没多久,就直接给了她一份存折,现在她的那些行李和财产,可都还放在寨子里呢。

当初也没料到,突然一下子闹得这么大,秦予希还以为就是上东山一游,哪儿会想到最后竟然死了这么多的人。

她叹了口气,对着手机里头的祁睿渊说道:

“爷爷,您那几个钱,我也不要,您什么时候来省城,我请您吃饭。”

“这儿挺好玩的,爷爷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那些人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爷爷暂时决定不回去了,已经电话告知了帝都,我要护我大好河山,战死疆场。”

“呸,说什么不吉利话。”

秦予希心头一沉,不太高兴道:

“这就是一个偶然事件,没多久就会过去了,什么战死不战死的,您这简直就是乌鸦嘴!”

手机那头,凑着耳朵,听着外放音的祁子涵,充满了警告的指了指祁睿渊,看吧,他可不是唯一一个说祁睿渊乌鸦嘴的人,就连秦予希都这么说。

祁睿渊冲祁子涵瞪了一眼,转身,拿着祁子涵的手机,把外放音关了,走到另一边,躲着祁子涵给秦予希说悄悄话,

“丫头,你说你跟祁子涵那事儿,你们俩是怎么打算的?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现在结婚,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秦予希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跟祁睿渊讨论这个,好像挺怪的。

祁睿渊却是摇头,下巴上的白胡子一飘一飘的。

“不早不早,我那天都听到了,那个浑小子让你去省城买房子,你们俩是打算今后定居省城呐!这要的是钱,买房子的钱,装修的钱,家电费用什么的,都要钱,正好,爷爷这里有一笔钱,不是祁子涵的,是爷爷自己的钱,只给你,下次让臭小子去省城了,带给你,你买套房子,写在自己名下,不要写祁子涵的名字。”

他可是替秦予希操心的紧,方方面面都给秦予希考虑到了。

“都说了不要了。”

秦予希拒绝着,她再怎么没用,也不能拿老人家的棺材本儿,再说了,祁睿渊这是什么思想啊?自己的亲孙子不帮着,怎么专帮外人?

还教唆她,买房子不写祁子涵的名字!!!

这是亲爷爷吗?

“就这样了,东山信号不好,哎呀,你说什么?爷爷听不见啊。”

手机中,传出了祁睿渊故作姿态的呼唤声,然后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秦予希望着手中的手机,摇了摇头,笑了一声。

这个老头子,可爱的紧。

心中又是一颓然,想起界山寨发生的这些事儿,秦予希就觉得很沉重。

无论未来还会有些什么风雨,她只希望,再也不要死人就好。

她打起了精神来,从衣柜里找出了肖曼曼的衣服来穿上,然后给朱虹和王小兔打了个电话,让朱虹给她送些钱来。

她要去商场给她和陈玉莲,买几身儿衣服换。

突然从东山坐飞机到了省城,秦予希身上的现金并不多,左右都快要到了领化妆室分红的日子,她就让朱虹把分红直接兑成现金给她,就不用打到她的银行卡里了。

而且她现在既然到了省城,界山寨的事情也帮不上忙,干脆还是开始工作把。

毕竟现在压力也大了啊,祁子涵交待她要在省城买房,秦予希得好好的工作,才有钱买房啊……

朱虹很快就带着钱来了,跟着秦予希一起进了商场购物,一路走,一路给秦予希叨叨着。

“你说好好的,你突然回了省城,也没叫我们来接你,你这风风火火的行踪,我们是不是也要派个助理给你?好随时通知我们你什么时候回省城?”

商场里,朱虹跟在秦予希的身后,帮着她给陈玉莲选衣服,又道:

“省城这边已经有一大堆的人,预约了你的特效妆,外面一个名额都炒到了500块,你说说看,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又开工啊?”

“怎么炒到500块一个了?”

秦予希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身上穿了一件崭新的驼色风衣,手里还给陈玉莲提了两套睡衣,两套日常换洗的衣服。

295 龙云化妆室

一边的朱虹,靠在了试衣间的门口,对秦予希叹道:

“自从庹灵韵的封面照火了之后,你也跟着一起火,有些影楼专门派了人过来,天天预约你的特效妆,还从很多排在前面的人手里购买了特效妆的排序名次,所以就这么炒到了500一个。”

“太夸张了!”

闻言,秦予希走到柜台结账,对朱虹说道:

“我今天要去医院,给我外婆送点儿衣服过去,不然她都没有合适的衣服换了,我下午就能回来,可以帮我安排两个特效妆。”

“好嘞。”

朱虹高兴极了,赶紧打电话给前台,让前台给秦予希安排,又一路跟着秦予希去了趟医院,给陈玉莲买了一堆的水果。

这是秦予希的家人,第一次被秦予希的同事,带着水果上门来看病,所以大家都显得很客气,拉着朱虹嘘寒问暖的。

“秦小姐!”

热热热闹闹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男音。

秦予希看着陈玉莲坐在病床上,身边围着肖曼曼、秦庆国和朱虹,脸上挂着笑容,听见有人叫她,转过头来,一愣,叫她的人,竟然是身穿白大褂的江枫。

她走到了病房门边,看着江枫,客气而疏离的笑道:

“江医生,有事吗?”

“关于手术的方案,需要家属签字,还有一些术前告知,需要秦小姐听一下。”

秦予希点点头,卷了卷手肘上的衣袖,跟着江枫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

综合医院的医生办公室,都是几张桌子合并在一起,一个科室一个办公室,里头的医生和家属并不多,这个年代,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人,会对胸腺健康引起重视。

大多都是,不痛就不动手术,痛起来,因为羞涩的原因,忍忍以为就能过了,真到了要动手术的时候,问题已经非常严重,省城的综合医院看不好了,得去帝都的医院去看。

秦予希进了办公室,左右看了一眼,到处都是胸脯图,几个医生在讨论一个病人的胸腺肿瘤情况,见秦予希进来,也只是扫了她一眼。

江枫坐在了办公桌上,一脸阴郁的给秦予希递了几张纸,然后平铺直叙的告知秦予希,她外婆的手术风险。

“这就是一个小手术吧,现在有微创技术吗?”

秦予希忍不住打断了江枫那毫无情绪波动的陈述,蹙眉道:

“按照你这么说的,动手术也有风险,不动手术也有风险,左右都是有风险的,那还不如把风险降到最低,我想给我外婆做微创。”

“目前国内的微创技术不成熟。”

江枫面色有些冷漠,扫了秦予希一眼,

“这次你外婆的手术,赵医生主刀,我当助理,如无意外,你外婆能活着走出手术室。”

“你这是什么话?”

秦予希内心有那么些不舒服,她看着江枫,问道:

“什么叫我外婆能活着走出手术室?她只是动一个小手术,能有什么生命危险?”

坐在桌子边的江枫,垂目不再说话,他已经告知了秦予希关于手术的所有存在可能性,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任何几率都需要提前告知家属。

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万无一失!

就是最一流的医生,都不能保证从业一辈子,会万无一失。

一边的秦予希拿着那几张手术同意书,蹙眉看了又看,然后看向江枫,问道:

“你应该是认识我的,是吧?”

江枫抬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向桌子上放着的小绿植,没有说话。

那这意思就是认识了?秦予希盯着江枫,青葱似的指尖,夹着那一份手术同意书,问道:

“那你能不能说说你的简历?一个小手术,你把风险说得这么严重,让我原本笃定的心都有些动摇了,那你跟我说说,你助刀,凭什么资历助刀?”

江枫的睫毛动了动,偏头,看向秦予希,眼中神情毫无波动,有种死水一般的木然,他的声音很轻,道:

“晚上回家,我把我的资历证明发到你的邮箱。”

“好。”

秦予希留下了自己的邮箱号,起身就走,一点儿都不想在江枫身边多待片刻。

这个人周身的负能量太重了,有种让人致郁的力量,跟江枫谈话,让秦予希的心情特别的压抑。

不过经由这场谈话,秦予希也十分肯定了,江枫是认识她的。

哪儿能不认识呢?秦予希进中学的时候,江枫还在小镇上的中学读书,等秦予希读了差不多半年之后,江枫才出的国。

小镇就那么小,中学也就那么点儿人,稍微拔尖儿点的人,全校都认识。

秦予希思索着江枫这个人,回去之后,和父母外婆交代了一声,跟着朱虹回了【予希化妆室】。

根据朱虹的解说,目前中心商城里容有两家化妆室,一家叫做【龙云化妆室】,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龙云开的那家化妆室了,另一家就是秦予希的【予希化妆室】。

秦予希路过【龙云化妆室】的时候,今天恰逢【龙云化妆室】开业,地下商城外头刚刚炸过了鞭炮,一地红色的鞭炮纸屑。

“我晕!”

朱虹站在【龙云化妆室】的门面外头,看着龙云和钟营,穿的是人模狗样的,在门口招待客人,气得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跟在朱虹后面的秦予希,一路过来的时候,与商场专柜里的销售打着招呼,沿途的销售,看着秦予希都是一脸的同情。

秦予希正纳闷儿呢,怎么那些销售,看她一副同情的眼神?然后她就走到了朱虹的身边。

“予希,你看!”

前方的龙云,气得手指微颤,指着【龙云化妆室】。

秦予希一抬头,就看见了龙云这家店的门头,果然是高档大气,很有大店之风。

同时,龙云为了抢【予希化妆室】的生意,还特意请了美院的学生,也给她的门面里外画了花,百花齐放,花团锦簇,门面里头,同样有一张京戏花旦脸谱,颇有种拷贝【予希化妆室】的风格。。

如果来找【予希化妆室】的客人,一个不小心,还真容易走进【龙云化妆室】里去!

296 张予希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朱虹气得要卷袖子,冲进【龙云化妆室】里,找龙云好好理论一番,她早就知道龙云要开化妆室,跟【予希化妆室】抢生意一事了。

却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个【龙云化妆室】的装修风格,竟然和【予希化妆室】一模一样,她还说龙云要开化妆室,怎么在门面外头围了块围布,偷偷摸摸的装修呢。

却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龙云却是一派闲适的站在门口,招呼着几个来看热闹的客人,

“有请有请,我们予希化妆师,正在里面等着大家预约呢,积极预约,名额多多哦。”

朱虹气得火冒三丈,冲上去,问龙云,

“你什么意思?抢生意抢成你这么无耻的,我真还是第一次见,予希明明在我们店,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化妆师了?”

“就只准你们那个,叫予希化妆师啊?”

龙云穿着白色的西服裙,看起来很高级,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往边上一指,得意的笑道:

“这世上,叫予希的可真是多,没人规定,只能你们秦予希叫予希吧?”

可不是予希化妆师吗?龙云的门面旁边,竖着一块大海报,上面一个人像,是【龙云化妆室】的特聘化妆师,底下有着自我介绍,叫【张予希】。

秦予希:“……”

朱虹:“……”

龙云笑得是一脸得意,反正也没有人知道秦予希长什么样子,她这门面装修的风格跟【予希化妆室】的一个模样,连化妆师也叫“予希化妆师”。

就不怕生意不好!

气得朱虹只差吐血了,龙云这是踩着【予希化妆室】的肩膀,在引流量呢。

一边的王小兔和牛瑾梅,也赶了过来,看到了【龙云化妆室】的装修风格,和那个“张予希”的个人海报,气得不行。

王小兔柳眉一竖,卷着袖子就要进去砸东西,却是被秦予希伸手拦住了。

“予希,都这样了,你还能忍?!”

王小兔在旁边气得叫,什么玩意儿啊?完全拷贝【予希化妆室】的装修风格也就算了,连化妆师也叫“予希化妆师”。

在场除了秦予希之外,所有【予希化妆师】里来的人,都气得不轻。

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原本走进了【龙云化妆室】的几个客人,也走了出来,仿佛知道自己进错了门面。

但是龙云并不担心这一点,她的门面比起【予希化妆室】的更大,只要保持这样的风格,“张予希”的海报挂在外面,客流量迟早会被拉进【龙云化妆室】。

她并不急在这一天。

于是得意洋洋的看着秦予希,走了过来,站在秦予希面前,笑道: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真心祝福你在朱韵寒身边发展得越来越好,要知道,你的名气越响,我们的客流量就越大,我这里的生意,可真是沾了你的光呢。”

秦予希定定的看着龙云,笑了一下,

“你这是要我代言你们的化妆室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法律上有个叫做肖像权,和代言费?哦,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会找我们的律师和你们谈,你要我做你们的代言,可以,代言费我会让律师跟你清算,另外,还有,龙云,做化妆这行,不比卖化妆品,凭的不是投机取巧,还是需要一些真本事的。”

门头大,并不一定会生意好,尤其是门面越大,租金就要越贵,光凭给人化妆,赚那几块钱的化妆费,一个妆一个妆的积攒起来,也不知要画多少个妆,才能支撑起这么大个门面的租金。

尽管钟营在地下商场当招商经理,但是这地下商城又不是钟营的产业,他要是把门面租金收得太低,他自己的职位都难保。

租金这是一头,还有化妆师的工资,前台的工资,以及负责笼络客户的人事工资,这方方面面都要钱。

【予希化妆师】能成功赚钱,其实不止秦予希一个人的功劳,当然,秦予希的名气,引来了客流量,但是这仅仅只是一方面而已,如果妆画不好,客人来消费一次,就不会消费第二次了。

所以她的店里,她是招牌,可王小兔负责笼络客户、朱虹负责打点各方面的关系、牛瑾梅是化妆室里的王牌化妆师,这些角色缺一不可!

反观龙云的店里,除了门头大,化妆师叫“张予希”,有钟营这样一个靠山外,还有什么?

“说的也是,真金还需火炼。”

龙云摇着腰肢,冲秦予希笑得有些恶毒,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这个张予希,比不上你这个秦予希?没准儿,我们张予希的化妆技巧,比你秦予希还要厉害呢!”

“是吗?拭目以待!”

秦予希转头,就拉了王小兔往【予希化妆室】走,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停住了脚步,对龙云说道:

“应该在这几天,电视台和主流媒体,会出一个全国性的化妆比赛,海选性质呢,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如拉上你们那个张予希,去报个名吧?我很想看看你们这个张予希,能走多远,你说你们这个张予希很厉害,她能比到帝都去吗?如果能去帝都参加决赛,这才算业内公认的厉害。”

要知道随着经济腾飞,国民娱乐也越来越多样化,这个年代开始,各家电视台都要开始绞尽脑汁,在综艺节目上搞创新。

这个大赛那个大赛,终将拉开它们恢宏的序幕,开始活跃在各大电视频道上,甚至愈演愈烈。

这个全国性的化妆比赛,创办第一届,会开始在全国各地海选,省城是肯定会有两场以上的比赛,一场初赛,一场复赛。

秦予希端只看这个张予希,敢不敢参赛了。

本来初赛定在市里,但省城本也算是一个市区,所以省城的初赛完后,就还有从各个市区脱颖而来的选手,在省城复赛一场,从复赛里选出来的,就直接去帝都决赛了。

所谓的真金不怕火炼,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龙云说的不算,通过这个还算公平的比赛,就能知道!

297 我可是你的铁粉

秦予希当着龙云的面儿,说这话,等于是把龙云化妆室里的那个张予希,架在了火上烤,这让龙云一时口快,不服气道:

“参赛就参赛,你去不去?有胆子比比看,未必还输了你不成,你也只不过是运气好,碰巧给明星画了个妆而已,我看这个比赛就很公平,到时候保准把你打趴下去。”

这气势,让秦予希不自觉的笑了,她点头,很有高手风范,

“好,梦想很大,我应战。”

她已经好久没有参加海选性质的比赛了,虽然有beenle和朱韵寒作保,她可以直接去帝都参加决赛,但是这当口,秦予希又改变了主意。

她爱打比赛,打比赛让她觉得快乐,特别是有对手的比赛,让秦予希简直魔障般的兴奋。

那就从海选初赛开始打,打到决赛去,她倒想看看,那个“张予希”能走多远?

秦予希接下了战书,便带着王小兔、牛瑾梅和朱虹回转。

然后偏头,对朱虹小声说道:“把风骏驰叫过来,这件事没完。”

她离开的这段日子,在朱虹左右活动下,予希化妆室的门面租金,依旧保持原来水准,没增没降。

把钟营给气了个半死。

所以按照合同,予希化妆室还能在这个地下商城存活5年时间,这刚好让中环大厦那边儿的商业圈发展起来。

而那个时候,予希化妆室早已经装修好,并在中环大厦那一边站稳了脚跟。

中心广场这边的地下商城,在那个时候将会慢慢走向陌路,从而不太符合一代年轻人的审美观,也吸引不了一代年轻人的光顾。

既然要在这里待上5年的时间,秦予希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拷贝版的龙云化妆室存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龙云的这种行为叫什么?抄袭!

秦予希完全可以告她。

风骏驰很快赶了过来,他在电话中,已经听说了龙云化妆室拷贝予希化妆室的事情,所以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台照相机,与秦予希商议着走法律流程的细节。

王小兔站在前台,愤愤不平道:

“还好我们之前,弄了个会员制度,笼络了一批固定会员,不然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是啊,那边的门面,可是比我们这边大很多呢。”

前台姑娘,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她真怕予希化妆室的生意,被龙云化妆室抢了去,自己会失业。

要知道她在这里做一个月的前台行政,可是能拿到300块一个月的工资呢,而且还有业务提成,如果她能发展出一个固定会员,就能拿到相应比例的提成,这样细算下来,她上个月就拿了500一个月。

简直毫不费力。

所以前台姑娘,是真心希望予希化妆室能好。

沙发边上,风骏驰正在给秦予希和朱虹细说法律流程,要取证,要走法律程序,这不是一两个月能完成的事情,不过风骏驰笑了笑,从他那高档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来,

“之前说要告钟营提升租金,想要毁约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他应该已经收到了法院传票。”

“这下他应该有些焦头烂额了。”

秦予希靠在沙发椅背上,笑了,

“难怪今天龙云在跟我们撕的时候,钟营一直在当缩头乌龟,没敢出来冒泡。”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钟营那个人,那么会来事儿,龙云在撕逼,钟营就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但是他今天明明在龙云化妆室里,却并没有出现,证明他还是有些顾忌的。

虽然经过朱虹的活动,予希化妆室的门面租金并没有涨,告钟营的话,很可能会因为缺乏证据告不赢。

但是风骏驰不正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吗?他的工作就是撕逼,如今他是予希化妆室的法律顾问,没得逼可以撕,风骏驰不是光拿工资不干活?

所以他肯定是要将钟营告到底的,不管能不能告赢,他得干活啊,他得一直保持工作状态!

有风骏驰咬死了钟营不松口,把钟营给拖住,龙云再有翻天的心思,也没有翻天的本事。

所以如果这一次官司输了,还有抄袭的官司在后紧跟,风骏驰可是跟钟营和龙云耗上了。

就只问钟营和龙云怕不怕?!

“噗”

化妆镜前,一个年月20多岁的姑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般,笑着抬眸,看着镜子里的秦予希。

或许是这眼神太过专注,竟然也吸引了秦予希的注意,她就坐在这个姑娘的背后,和风骏驰一起,坐在沙发上。

这个姑娘是今天前台给秦予希预约了,要来画特效妆的客人,

予希化妆室的门面太小,所以现在所有的客户都是预约制,因为前段时间又开始施行会员制,会员拥有优先预约秦予希化妆的权利,所以这个姑娘,少说也是一个会员了。

秦予希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不是她现在磨蹭着,要和风骏驰说话,而怠慢了客人,是这位姑娘来早了。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还在化妆镜前默不吭声的坐了这么久,秦予希也不好装作看不见,便与风骏驰匆匆结束了谈话,起身来,开始给这个姑娘化妆。

“我可是你们这里的老顾客了,不过今天第一次预约上你的化妆,还好我刚才没走错路,跑去找那个张予希给我化妆。”

这姑娘就坐在化妆镜前,突然开口,从镜子里看向秦予希,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秦予希一愣,手中的动作一顿,看向了镜子里的客人,笑道:

“看样子,不明所以的客人,被拉过去的还真不少。”

“是挺多的,太具有误导性了,不过你们这里大多都是会员制,我们会员都是冲了钱的,事关利益,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那个张予希拉走。”

姑娘冲秦予希笑,任由自己的脸,被秦予希捣腾着,然后,又是说道:

“我可是你的铁粉了,绝对不会像别的散客那样,没有分辨能力,看别人的门头大,就傻乎乎的往里头闯。”

298 曲怡

这位姑娘的话,说的真挚,让秦予希不禁笑了,点点头,

“谢谢。”

“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曲,叫曲怡,网名叫【香菇么么哒】。”

这位铁粉似乎来了兴致,开始找秦予希攀谈起来,

“我在综合医院的妇产科实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就好了。”

“香菇么么哒?”

正拿着粉饼,给曲怡化妆的秦予希一愣,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想了好久,才是想起来,恍然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网上,反黄玉和杜书洁的主力。”

如果秦予希没记错的话,现在黄玉和杜书洁,在同城板块的BBS上,可是很火的,她们俩一个想黑周青,反被黑,一个想黑秦予希,又被反黑。

每一次都是这个【香菇么么哒】出来力挺秦予希,当初爆料说黄玉去综合医院,是去动人流手术的,也是这个【香菇么么哒】。

就因为秦予希想起来了这个人物,她对曲怡的态度,就自然亲近了些许,笑道:

“我们俩还真是有缘,我昨天才回的省城,你看今天你就预约上了我的档期,太有缘了,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在网上替我发声。”

“哎,小意思,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么欺负你们,国家警察,一个个忙的跟狗一样,却被黄玉这么泼脏水,我心里不服气而已。”

曲怡笑着摆摆手,突然又说道:

“其实我觉得林静雅,是被他杀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秦予希一愣,林静雅,一个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远的名字,再听到的时候,秦予希却是想起了林静雅那位可怜的妈妈,沈秀琼。

“因为那是一个同城聚会。”

曲怡的逻辑思维很强,在网上还曾专门开过一篇帖子,分析过这个案子,她见秦予希感兴趣,便开始滔滔不绝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混过同城聊天室,林静雅这个名字,对于我们这种经常泡聊天室的人来说,其实一点儿都不陌生。”

“哦?怎么说?”

站在曲怡身后的秦予希,双手动作不停,但显然注意力被曲怡的话,给吸引了。

于是曲怡便继续道:

“因为在林静雅出事前一段时间,很多人在同城聊天室里,被带了节奏骂她,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先开始骂林静雅的,就是黄玉和杜书洁,你想想,同城聊天室里那么多的人,那天去同城聚会的人也不少,酒吧顶楼如果不止三男三女呢?”

后来除开林静雅的那三男两女,死得只剩下了,楚浩轩和黄玉,死掉的那几个人里,谁是凶手,只怕他们在被杀之前,早已被沈秀琼和林烨磊逼问过了,没有一个人是凶手。

否则沈秀琼和林烨磊也不会带着炸弹,硬闯警局,一定要杀了楚浩轩和黄玉了。

根据作案动机来看,楚浩轩和黄玉,是最后被留了下来的,因为沈秀琼和林烨磊,也肯定是分析过,楚浩轩和黄玉的作案动机不大。

所以沈秀琼和林烨磊,将楚浩轩和黄玉,留在最后杀。

但因为前面死的人,都不是杀害林静雅的凶手,所以沈秀琼和林烨磊,才决定将三男三女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这一对傻父母,抱着的想法,估计是宁可三男两女全都错杀了,也不能放过真正杀害林静雅的那个凶手。

所以,从沈秀琼和林烨磊的角度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楚浩轩和黄玉,是凶手的可能性也不大。

假设楚浩轩和黄玉,都不是凶手,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当时在天台上,还暗中躲藏着一个人,趁着林静雅落单,将林静雅推了下去。

因为林静雅的名声已经很臭很臭了,谁都知道林静雅是个劈腿女,当时讨厌林静雅,憎恶林静雅的人,不止一个。

保不齐哪个愣头青,多喝了一点酒,就把林静雅给推了下去……

“那你怎么不猜,林静雅是自杀?”

周青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从化妆室门外走了进来,一身干练的常服,正是刚刚下班,听闻秦予希回省城了,所以打算来看看秦予希,顺便找她吃个晚饭,然后跟秦予希一起去医院,看看予希外婆。

坐在化妆镜前的曲怡,看了一眼周青,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继续说道:

“很简单,我去过那家酒吧的天台,护栏太高,而且是水泥砌的,就算是林静雅喝酒喝得神智不清,她想要翻过护栏,往下跳,那也需要费些功夫的,至少她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是没那么神勇,能够自己爬上护栏。”

顿了顿,曲怡突然又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事情,

“而且林静雅坠楼当天,我也在那个同城聚会上,虽然我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到过林静雅本人,在还没上天台之前,她并不像是一个要寻短见的人。”

当天去了同城聚会的人有很多,综合医院里,所有的实习医生护士,只要没值班的,都去了。

当医生的工作那么累,每天不是生老就是病死,生活已经够让他们压抑了,自然需要放松一下,加上那天酒吧为了配合同城聚会,还搞了很多的优惠活动。

曲怡之所以对林静雅印象深刻,是因为当时林静雅还穿了一条红裙子,红色本来就很打眼,她那条红裙子还是名牌儿款,刚好是曲怡喜欢的衣服牌子。

那时候曲怡就觉得,超羡慕的,林静雅身上的这条红裙子,价格不菲,起码抵得上她实习一个月的工资了。

所以曲怡就不免,对林静雅多看了几眼,当时林静雅笑得很欢畅,仿佛一点儿都不受网络的影响,所以一直到林静雅死后,曲怡都不觉得林静雅是自杀的。

周青点头,拉了一把椅子坐过来,问曲怡,

“我看你逻辑能力不错,,一会儿一起去吃饭,我们聊聊?我是个警察”

“好啊。”

曲怡点头,欣然同意,心下了解,这能跑到【予希化妆室】里来的警察,除了周青,还能是谁?

299 网店

然后曲怡和周青,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起了这个案子。

撇下秦予希一个人哭笑不得的,给曲怡忙完了特效妆,曲怡和周青就手拉着手,去影楼了。

因为是特效妆,曲怡早就约了影楼,从秦予希这里一出来,就去影楼拍照,所以周青就跟着曲怡跑,留下本来要被约的秦予希,待在化妆室里,等着第二个预约的客人上门。

风骏驰早就走了,他忙着去法院上下走动,并没有多少时间,耗在【予希化妆室】这个小门面里。

弄完了两个特效妆,天色已经很晚了,一般到了这个点,来化妆的客人,多会弄晚宴妆了,牛瑾梅无师自通,现在不仅仅能画日常妆,晚宴妆也能hold住。

于是秦予希走过去,站在牛瑾梅的旁边,看她给客人画的晚宴妆,顺便出手帮牛瑾梅做着微调,没一会儿,就听王小兔喊道:

“予希,予希,你快点来看,有人在网上黑你,说你踩着男人上位,还把你的资料信息,都发到网上去了。”

秦予希卷着手臂上的衣袖,蹙眉走到了前台里面,这里新安置了一台电脑,可以上网,王小兔如今没事情做了,就会在这里上网。

还是同城BBS版块,发帖的人是杜书洁,一看这个发帖人的网名,秦予希就知道是杜书洁。

杜书洁不仅将秦予希的电话号码,邮箱号,门面地址给贴到了网上,还将秦予希就读的中学,中学班主任叫什么,成绩如何,人际关系如何,交过一个叫做杜书墨的男朋友,这样的履历,全都给贴到了网上。

亏得这个年代的BBS还没开发出可以上传图片的功能,否则秦予希的照片,都要被杜书洁放上来。

秦予希蹙眉,低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果然里面已经狂涌进了无数条短信,有骂她的,有粉她的,也有要预约特效化妆的。

之前秦予希的手机号码,就在【予希化妆室】刚开业的时候,印在宣传单上过一次。

平时也有短信,会时不时的冒进秦予希的手机里,求预约,秦予希一般都会回复,要她们打前台的电话。

不过现在这个电话号码里面,涌进了太多的信息,很多都不是来预约化妆的客人,这实在是影响秦予希的正常工作。

想了想,她又打开了邮箱,看看里面的邮件,果然如同爆炸了一样,里面涌进了不少意味不明的邮件。

“气死了,这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把你的私人信息,全都挂在网上了。”

王小兔在一边看着,实在是生气。

却是听得秦予希笑道:

“这种程度的骚扰,还是小意思,我知道是谁,回头我也去挂她,没事儿。”

她安抚着王小兔,放任自己的手机里,越来越多涌入的短信,想起白天的时候,江枫说会发个人履历进她的邮箱,于是秦予希开始浏览自己的邮箱。

果真发现了江枫发她的邮件,里面有江枫在国外的履历证书扫描件,xx大学的医学院跳级生,妥妥的高智商医学人才。

这样的人才,如果不回国的话,在国外也是前途无量的,回国之后,面对陈玉莲这样的小手术,闭着眼睛都能把手术成功动完,更何况,江枫还只是助刀,主刀是赵仙芝。

秦予希略放下了心来,退出了邮箱,继续浏览同城版块,她的手机就搁在柜台里面,不停的在响动,不断有人给她发短信骂她各种难听的话。

于是秦予希给王小兔出主意道:

“你看我现在这么有人气,换个方向想想,杜书洁完全是在给我引流,她想把我给炒作红了,不如我们在网上卖点儿产品,开个网店?”

“什么叫网店?”

王小兔不是很明白,心里头还在为杜书洁曝光秦予希隐私的事情生气。

于是秦予希便给王小兔解释道:

“就是类似在网上卖东西…怎么解释呢,反正就是你在网上,发布一些日化的产品,别人付钱,你快递给别人,这个日化的价格,肯定要比别人在专柜买的便宜一些。”

“不懂!”

王小兔还是不明白,网上怎么卖东西?直接把钱汇款过来,不会遇见骗子吗?然后又道:

“不过我叔叔就在快递公司上班,我们要寄东西的话,邮费给我们能便宜一大半!”

王小兔的叔叔叫王小二,这年头寄快递的人少,很少有人知道什么叫做快递,大家要邮寄包裹,一般都是走平邮。

虽然王小兔没听明白秦予希说的网店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听要用快递给别人把东西寄出去,立即开始给她叔叔拉业务,不等秦予希回应,又道:

“要寄快递找我叔叔王小二就对了,别去柜台,快递公司柜台的那些人,态度太差了,邮费还一份不能少,也别寄平邮,一个包裹十天半个月才会到,慢慢慢得要命!”

“好的。”

秦予希点头,见王小兔还是不懂什么叫做开网店,就干脆自己动手,拿过了电脑键盘,往同城板块发了个帖子。

帖子内容其实也没什么新意,就是她曾经写给沈秀琼的那500字护肤小步骤。

当然,既然杜书洁都已经把她的基本资料挂到同城BBS上面去了,秦予希也自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炒作自己的机会。

杜书洁发的帖子标题:【曝光深水婊劈腿女秦予希,是如何步步算计,踩着男人的肩膀上位,成为一个有名化妆师的】

秦予希紧跟在后面,发的帖子标题:【秦予希教你十分钟护肤小步骤,宁做妖精,不做怨妇】

这样的帖子紧跟在杜书洁的帖子后面,别说,还真的挺吸引眼球的。

刚刚把帖子发上去没一分钟,秦予希手脚飞快的刷新了一下自己发的帖子,看到有人秒回了她,

【香菇么么哒】:请问你写的护肤步骤,对于经常熬夜,并在电脑前面工作的人有效吗?

曲怡跑去上网了?她不是和周青出去吃饭了吗?两人吃饭吃饭,吃到网上去了?

300 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既然有人帮她人工置顶,秦予希赶紧承这个好,抓过键盘就开始回帖。

【不想过冬】:一样有效。

【十月青】:哇,竟然还有人写了一个护肤教程,楼主,帮你顶上去。

十月青…莫不是周青?这俩人好啊,说是约了一起去吃饭,竟然真约到网上去了!!!

接下来,周青和曲怡两个人,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在秦予希的楼下聊天顶帖,玩儿的不亦乐乎。

【香菇么么哒】:楼主,我最近皮肤有些干,请问有推荐的护肤品吗?!我要保湿效果好的。

【不想过冬】:嗯,用thegrass的保湿霜吧,华国高级化妆品配方师,唐璇滢最新研究出来的配方,效果还不错哟。

电脑前面的秦予希,在打出这句话之后,不自觉的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决定也囤几瓶thegrass的保湿霜去,秋季来了,省城的空气会变得很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离开了护肤品独活?

女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皮肤,宁做妖精,不做怨妇!

接着秦予希又刷新了一遍自己发的帖子,有人嫌弃thegrass新出来的保湿霜太贵了。

【小雨】:楼主有推荐好的保湿霜牌子吗?要价格中低档次的,不要太贵。

【不想过冬】: thegrass的保湿霜,还算不错的,我们化妆室可以拿到批发价,大概只需要几块钱吧,欢迎来买。

【薇薇】:不是吧,才几块钱啊,我们这里有一家thegrass,但是保湿霜要十几哦,楼主你那里的保湿霜是正品吗?

【不想过冬】:是正品,百分之百的正品,可以打电话查询防伪标志的。

【十月青】:我看楼主,应该不是省城人,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秦予希在省城的名气?她在中心地下商场开了一家化妆室,秦予希本人也曾经在thegrass的专柜工作过,能拿到批发价很正常,而且肯定是正品啊。

【香菇么么哒】:对,没错,我经常去【予希化妆室】化妆,还办了那里的会员,现在我家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从秦予希那里买的,价格比专柜便宜很多,而且还有很多的小样赠送。

【薇薇】:真的吗?秦予希的名字,我倒是在杂志上看到过,就是那个给朱韵寒化妆的秦予希呀,那这样,我在楼主你那儿买2瓶thegrass的保湿霜吧,我可以出邮费。

【不想过冬】:好的,我的电话号码是xxxxxxxxxxx,还有一个电话号码,是我们化妆室的座机xxxxxxxx,你汇款给我后,把地址姓名电话,通过短信的方式发给我,我查完了账,就给你寄。

紧接着,秦予希的手机号码里,就飞进了好几条短信,都是询问关于thegrass新出的保湿霜,看样子,关注秦予希帖子的人,还是不少。

她本来在省城,如今就已经算是很有名气的了,加上杜书洁和黄玉,在网上真是不遗余力的黑她,把秦予希在网络上的名气越撕越红。

很多女人,在这个年代都不怎么放得开,但女人爱美是天性,秦予希说【宁做妖精,不做怨妇】,这一句话,无端戳中了很多女人的心。

大家暗戳戳的,纷纷给秦予希发短信,一时之间,秦予希回手机信息都回不赢了。

同一时间,她那句【宁做妖精,不做怨妇】的话,让网上的黑子们,跟疯了一样的批判她,特别是杜书洁,人很来劲,抓着秦予希的这句话,痛批秦予希如何如何的骚、浪、贱!

还有一些人,拿了秦予希的电话号码,拼命的发短信,发一些带有侮辱性质的话。

比如,一夜多少钱之类,可以玩几个P之类的。

秦予希轻描淡写的看了看帖子里喷她的话,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会跟上辈子一样,对于这些带有很多侮辱性质的话,会很难过。

但是实际上,再经历一次这样恶意满满的言语,她只是心头有些沉重,却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这个世上,恶意太多,善意却也不少,为了恶意而郁郁寡欢,对得起那么多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善意吗?

秦予希坐在前台里,偏头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小兔,说道:

“我这里来了十几个电话号码,不相关的不要理会,挑要买东西的客户,你用座机回信息给她们,登记好她们需要的产品和地址,把银行卡号给她们,等她们汇钱之后,就用快递的方式,把产品寄给她们。”

“就这样,把东西通过网络的传播,卖出去了?”

王小兔有些震惊,这一下子,可就卖出了十几单thegrass的保湿霜呢,虽然全都是进价卖的,但是王小兔现在是thegrass的展柜特销,每个月都可以从销售额上,拿到提成的。

而且,快递发出去的每一单,邮费她都能打折,因为她叔叔王小二,就在快递公司上班啊。

这样算下来,从邮费上,每一单虽然都只赚个一两块钱,但是一天就能卖出去十几单,一天就是一二十块的利润呢。

这个赚来的邮费,入的是thegrass的公帐,一天一二十块钱的邮费利润,虽然不多,但是一个月呢?如果好好的把网店做起来,一天不止一二十单的业务,一天有一两百单呢?

到时候【予希化妆室】的房租、人工工资,说不定都能赚回来了。

王小兔有些兴奋,赶紧趴在电脑前面,开始用心的筛选回帖,看到那些辱骂秦予希的帖子,她忍不住动手要骂回去,却是被秦予希阻止了。

“好好筛选有用的信息,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这些人撕逼。”

对秦予希来说,时间是很宝贵的东西,与其浪费时间,跟别人坐在电脑前面撕逼,还不如利用这些时间,钻研一下业务,提高一下自己的认知。

除此之外,秦予希愿意把时间花在跟兵哥哥煲电话粥,跟爸爸妈妈和陈玉莲说话,传授一些化妆室里的其他化妆师,关于化妆的小技巧。

她就是不愿意花时间,跟人对骂。

王小兔有些憋屈,咬唇,看着秦予希,眼眶都气红了,

“那难道我们就看着那些人,这么侮辱你吗?”

301 置顶了

“通知风骏驰,让他去解决。”

秦予希不愿亲自下场去撕,就是因为跟这些网络喷子根本撕不出什么来,悠悠众口,只要有一个人说秦予希的坏话,秦予希就洗不白自己。

所以她养着风骏驰是来干嘛的?就是专门撕逼的,如今有人在网络上公开侮辱秦予希,她知道这个人是谁,那就让风骏驰去找杜书洁。

除此之外,网络就是这样,越撕越红,秦予希还挺愿意对方这么不遗余力的在网络上撕她的。

给王小兔做好了这个思想工作,王小兔立即给风骏驰打电话,让风骏驰通过合法手段,去联络杜书洁,这才恨恨的,用了秦予希的论坛账号,给层主们尽心尽力的推销thegrass的产品。

一时之间,秦予希那个【宁做妖精,不做怨妇】的贴,突然就火爆了起来。

当然,秦予希的手机短信箱,也呈了爆炸趋势。

她坐在王小兔身边,一边删着无用的短信,一边给王小兔报电话号码,报出来的电话号码,都是有意向购买保湿霜的,这个就等王小兔亲自回信息去策了。

这时候,秦予希无比怀念二维码,现在的资金交流,根本就没有扫扫二维码那么的简单,二十年后,就是街边一个买菜的,都有个付款转账二维码,但是现在,网购都还没兴起,人们都是要通过银行卡资金转账的!

王小兔回电话给客户时,还要不停的重复着,将【予希化妆室】的银行卡号报过去,然后去银行查账,繁琐的很。

但总归这个网店,是以这样雏形的模式,开起来了。

这边秦予希和王小兔,在线上线下忙的不亦乐乎,却是让电脑那头,正在给自己帖子人工置顶的杜书洁,气得只差将一口老血,给喷到了屏幕上。

她是想黑秦予希没错,但绝没有帮秦予希炒作的想法,现在那些经常混同城板块的人,大概都从杜书洁的帖子里,侧面印证了秦予希,是一个长得漂亮,很招男人喜欢的女人。

但也有很多杜书洁的水军,在同城聊天室里,觉得秦予希卖的保湿霜很便宜。

这也算是通过另类的方式,印证了秦予希的那句话,【宁做妖精,不做怨妇】,对女性消费者来说,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那么,怎么才能做妖精呢?当然是买秦予希推荐的护肤品啦啦啦!

一时之间,秦予希的那个帖子,迅速被人顶成了火贴,就连论坛小编都不甘寂寞,亲手给这个【宁做妖精,不做怨妇】的帖子,置顶了!顶了!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商场大门要关了,【予希化妆室】里,朱虹、牛瑾梅,还有前台姑娘,都在开始打扫卫生,准备关门了。

王小兔还在网上忙碌着,她快要忙疯了,一边给层主推销保湿霜,一边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我觉得照这样下去,我们干脆还弄一台电脑,就放在前台,让前台没事了,专门在网上回复这些帖子好了。”

“是个好主意。”

秦予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将不停响动的手机摁了静音,走出了化妆室的门,展头一望。

不远处的【龙云化妆室】里,龙云海和钟营,正在盘着今天的营业额,她们借了秦予希的名气,今天倒是拉了不少的散客过来化妆。

不过今天的生意,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如果每一天的生意,都像今天这样的话,一个月的营业额算下来,也顶多持平他们的支出。

毕竟,张予希,不是秦予希,化妆技巧在这里,如果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大家花十块钱,画一个妆,就显得很不值得。

压力,如影随形而来,龙云皱着眉头,对钟营说道:

“还是要想想办法,不能这样下去,不然收支平衡的话,我们一分钱赚不到,在这儿不就白忙活了?”

钟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将更多的心思,放在【龙云化妆室】上面,他就坐在龙云的对面,一脸怔忪。

久得不到钟营的回答,龙云将手里的账本往前一推,生气道:

“钟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说的事情,是很严重的,我们在这个店铺里,投了这么多钱,如果只是收支平衡的话,非但我们赚不回来钱,投进去的钱也拿不回来,这就算是亏了的。”

钟营皱眉,白乎乎的脸上,有些肉肉的,他不耐烦道:

“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我马上就要吃官司了,法院传票都给我寄过来了,你知道不知道?”

“那又怎么了?你又没给她们的门面涨价,她们浪费那个钱,找你打官司,最后肯定会输。”

“问题不在这个,我吃了官司,我上头的领导就会知道,到时候我的职位难保!”

钟营看着龙云,很没耐心的跟她解释着,现在这个【龙云化妆室】,是他和龙云合伙开的,里面的装修费,也是他和龙云一起投的。

按照正常的门面租金,【龙云化妆室】有这么大,而且视野还这么好,租金肯定不止这么一点点。

正是因为钟营占着商城的招商经理职位,所以将【龙云化妆室】的门面租金压的贼低,低到跟【予希化妆室】那么个小门面差不多了。

但是如果钟营吃了官司,而且还是因为门面租金的事情,而吃的官司,很快,就会引来上层领导的注意。

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龙云化妆室】的门面租金,以及他之前吃商户回扣的事情,都会被查出来。

说得龙云都有些担忧起来,要知道今天【龙云化妆室】的营业额,并不能教她满意,如果钟营垮了,到时候【龙云化妆室】要涨租金,对龙云如今的财政状况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于是龙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悠着,对钟营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得提高咱们化妆室的营业额,你想想,只要我们赚钱了,你当不当这个招商经理,都没多大关系。”

302 你是不是疯了

坐在龙云对面的钟营,听她口口声声,就只想到化妆室,丝毫没有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一想。

钟营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牛弹琴,他在这个职位上坐得好好的,有一份待遇还算不错的薪水,稳定且有面子,在【龙云化妆室】的发展上,也能起到助力作用。

说白了,他如果能够保住招商经理这个位置,其起的作用,跟朱虹对【予希化妆室】起的作用,那是一样的。

但是龙云显然不能理解到这一点,她盘算着,见钟营不说话,便对钟营说道:

“我记得你有个大侄女,不是正在找工作呢吗?我们可以把她派到秦予希那里,学点儿化妆技巧回来,我琢磨着偷点师,不然我们这生意,起不来。”

“随你吧。”

钟营有些烦,他的心思在官司上,龙云却给他说这些,他自然不在乎了。

不过他那个大侄女,正是到了要找工作的时候,听朱虹放出来的风声说,秦予希现在有计划开班授课,龙云要派他的大侄女去偷师,钟营不反对。

而在【予希化妆室】这边,终于要关门了,王小兔依依不舍的关掉了电脑,她还有好多层主的问题,都没有回啊啊啊啊啊啊。

“予希予希,明天早上,你早点儿起来,8点我们去一趟银行,再去thegrass的仓库,然后再去一趟快递公司找我叔叔,我明天要发货出去!”

王小兔跟在秦予希的背后,两人穿过一个个空无一人的柜台,往商城大门走去。

她们俩的身后,跟着的是朱虹、牛瑾梅和前台,三人在讨论着化妆室里的细节,她们还不知道今天晚上时候,秦予希和王小兔,在网上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8点我起不来!”

秦予希走在最前头,回头看王小兔,逗她,

“你自己去忙吧,天气太冷了,我要睡个早床。”

“你起来了,我请你吃早饭,吃望月斋的面条。”

不想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奔波在省城的清晨,王小兔给秦予希抛下了重利。

“那我起得来!”

秦予希笑得欢快,有望月斋的面条吃,还是王小兔请客,她当然要早起了。

两人在前面说的兴起,跟着出了地下商城的大门,秦予希回了肖曼曼的出租屋,王小兔却一头钻进了街边的网吧。

她觉得网上的帖子太火爆了,要继续去网上卖产品。

王小兔已经为了网店事业疯魔了,秦予希却是陷入了被轰炸状态。

可能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在网上,做这样的日化推广,所以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头,秦予希发的那帖子被斑竹置顶后,无数信息涌进秦予希的手机,让她的手机直接瘫痪了。

有的甚至都没听过thegrass这个护肤品的牌子,只是觉得秦予希发的帖子很有道理,就直接问王小兔要银行卡号,准备第二天汇款买thegrass的保湿霜。

为了节约油费,有的人一次性就买两瓶或者三瓶的,场面一度火爆的很。

一晚上的时间过去,秦予希在肖曼曼的出租房里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她的房门就被拍响了。

秦予希坐起身来,穿着睡衣,顶着惺忪的眼睛去开门,看见马可心站在外面。

“怎么了?”

秦予希烦她,站在门内,不耐烦的问道,

“马可心你转性了?每天都起这么早的吗?”

说话间,秦予希有些戏谑的态度,距离上次,马可心进她睡的房间偷金器后,她就没见过马可心了。

这会子看见马可心,对方仿佛一点儿都没受上次偷盗未遂的影响。

“你回来了,就去把房租费交了,已经到期了,房东都来了几次电话催我们交房租。”

马可心一脸的不讲客气,她刚刚才回来,发现秦予希回来了,于是赶紧敲开了秦予希的房门,让她去交房租。

门内的秦予希,靠在门框上,垂目算了算时间,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直至今日,怕是还倒欠了房东一个月的房租。

于是秦予希抬眸,笑看着马可心,

“行啊,你先把你的那部分房租给我,我去交。”

“你一个月赚那么多钱,还能给明星化妆,凭什么要我出房租啊?”

马可心很不服气,别以为她不知道,秦予希在地下商城开了一家化妆室,可赚钱了,她去看过,本来想进去免费画个妆,但是那个【予希化妆室】的门面虽小,却是什么狗屁会员制。

不办会员,就算是秦予希的亲戚,都不能免费化妆。

想起这个事情,马可心就是一肚子的火,手一伸,非但不给秦予希房租,还对秦予希说道: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你给我几张你那个化妆室的会员卡,我想去化妆。”

“想得美!”

秦予希“砰”一声,把卧室房门关了,当着马可心的面给关掉了,她跟马可心如今的关系,简直跟仇人没任何区别,即便不是仇人,她也不可能白送给马可心会员卡。

“秦予希,你开门,你是不是疯了?哪里有你这样做亲戚的?”

门外,马可心气得捶门,大喊大叫道:

“你自己偷着闷声发财不说,你竟然对自己的亲戚这么刻薄,当心这事儿传回去,你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那你就回去说呗。”

秦予希显得格外不在乎,在卧室里把衣服换了,又对马可心说道:

“顺便帮我扩大一下知名度,我觉得这也挺好的,哈哈哈。”

“你!”

马可心被气着了,她怎么都不能想象,秦予希如今的脸皮,怎么这么厚的?都说人言可畏,这个年代哪个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这个秦予希倒是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生怕自己的知名度还不够大一般,一点儿都不在乎马可心回去胡说八道。

一副摆明了就是刻薄的模样,马可心能拿她怎么样?

无可奈何的马可心,狠狠的,用脚踢了一下门,怒道:

“秦予希,你记得交房租,反正我是不会掏钱交房租的了,你那么有钱,你把房租给交了,哼!”

303 60份快递

放完话,马可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就不交房租,秦予希能拿她怎么样?反正房东收起租来,她死活没钱拿,秦予希就不可能不拿钱出来。

只要秦予希把钱拿出来了,马可心就死赖在这里,肖曼曼心善,绝对不会把马可心赶出去的。

秦予希却是早就料到了,马可心是这样一种想法,马可心这种人上辈子肯定是穷死的,这辈子机关算尽了,到处占人便宜。

她们家,跟马可心一家,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秦予希心中下定了决心,也不跟马可心争吵,只是径自打开了卧室的门,开始洗漱,打算出去找王小兔。

昨天晚上,王小兔说要请她吃望月斋的面条,秦予希打算陪王小兔办完事后,往医院转一趟,然后去看看房子。

现在的房价很便宜,中环大厦已经封顶,边上的拆迁纠纷也已经完了,现在那一片儿都在兴建的商业区,道路被改得十分宽阔,沿途的树木也种植了起来。

再过不久,商户就可以进入中环大厦装修了。

秦予希打算在中环大厦周边,找一套房子定居,顺便把中环大厦定的那一层楼的首付款给交清了。

所以她今天是要带钱过去的。

至于菜市场的这套租房,秦予希就很大方的留给马可心了,反正现在这套房子,已经欠了房东一个月的房租,秦予希现在让父母搬出来,也不亏。

出门之际,秦予希站在门边,回头,毫不留恋的扫了一眼客厅,肖曼曼在医院照顾陈玉莲,只几天没回来,客厅里就乱得跟狗窝一样。

马可心早上回来,换下来的衣服,堆在沙发上没动,秦予希也没管,拿上她的身份证和手机,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跑得很快,一直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上辈子在跑剧组的时候,因为穿着高跟鞋每天忙来忙去的,脚很痛,所以秦予希就渐渐养成了,不再穿高跟鞋的习惯。

她就穿了一套白色的衬衣,蓝色的牛仔裤,和运动鞋出门。

王小兔早早就顶着黑眼圈,抱着一管遮瑕膏等在公交站了,她与秦予希住的房子不远,不过她是跟她爸妈叔叔婶婶一起,租住在一个三室两厅里面。

见着秦予希穿得一身朴素,背着个双肩背包,扎着马尾从菜市场出来,穿着秋装的王小兔,赶紧举着遮瑕膏上前,冲秦予希求救道:

“快来拯救一下我的黑眼圈,我感觉我要变成熊猫了。”

“你已经是熊猫了!”

秦予希接过了王小兔的遮瑕膏,抓过王小兔的脸,几个涂抹下去,将王小兔的黑眼圈遮住,又是说道:

“女人皮肤的天敌就是熬夜,所以女人有空了,就要尽可能的睡觉,无论在哪里,只要有空,就睡觉,睡觉睡得多,才能让你的皮肤容光焕发啊。”

“你这话真新鲜,意思睡觉还能美容呢?”

王小兔眨着眼睛,拿出了皮包里的小镜子,左看右看,赞道:

“予希,我觉得你真的厉害,同样的遮瑕膏,怎么在你手里,就这么神奇,我之前自己涂过哎,感觉眼袋上像是贴了两片白纸,现在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我的眼睛下面有打过遮瑕膏的痕迹。”

“熟能生巧,用多了就知道了。”

拉着王小兔上了公交车,秦予希淡淡的说着,实际上谁都没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心酸。

当一个人,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每天都要带黑眼圈,开展高强度的工作时,遮瑕膏不会用,都会用了。

今天秦予希的行程很满,上午陪着王小兔办完了事后,还要去医院,下午要回化妆室化妆,所以在路上,秦予希和王小兔几乎没怎么耽搁。

从望月斋吃完了早餐后nuclei,两人就直接去了银行。

王小兔先是找柜台打流水,然后和秦予希一起,一个一个的核对流水上的转账卡号后四位,与手机里的信息。

两人就坐在银行大厅里的金属椅子上,一个人拿着流水单,一个人拿着手机,周边的人来来去去,见着两个美女做事认真,都忍不住偏头多看一眼王小兔和秦予希。

一边的秦予希删掉不少骚扰短信,奇怪的问王小兔,

“你昨天晚上在网吧玩到几点?怎么有这么多人给你转账啊。”

“差不多三四点吧,生意太火爆了,你都不知道她们给我汇款,除了想买thegrass的保湿霜,还有很多人被我策动了,想买thegrass 新出的这款爽肤水呢!”

王小兔打了个呵欠,脸上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她根本就没费什么劲,便在网上卖出去了这么多的订单,看样子,这个网店确实不错,值得花费精力去倒饬。

她要好好做,一会儿回thegrass就贴个招聘启事,多招一个人,专门在化妆室里,安置一个角落,用作网店运营。

线上线下都要好好推广,【予希化妆室】才能做大做强。

秦予希对完了账单,坐在银行大厅的休息椅上,拿着手机,一边回信息,一边偏头问王小兔,

“你说我们专柜的爽肤水,批发价是多少?”

“9块多吧。”

王小兔随便看了一眼秦予希的账单流水,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叹,

“接了这么多的单啊,一共有多少单?我昨天就顾着接订单了,没数有多少呢”

秦予希回完了手里的信息,偏头,看着王小兔,

“你要跟你叔叔谈个最低价,我知道快递业,有一些公对公的内部价格,你只管跟你叔叔说,给我们最底价,我们今天大概要寄60份快递出去,不给最低价,你昨天晚上熬夜的苦,就白受了。”

因为不知道最后能谈下来的邮费是多少,所以昨天秦予希管每一个单,都定死收了几块钱的邮费,如果邮费超过了这个金额,那就只能化妆室倒贴了。

王小兔却是震惊于秦予希说的,60份快递……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秦予希的脸,然后一句话没说,赶紧起身,找座机打电话,联系她叔叔去了。

304 祁子涵的财大气粗

60份快递啊,对于她叔叔这么一个,混迹在快递行业最底层,每天收发快递,说好听点儿是物流工作者,说难听点儿就是个送快递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笔大单了。

就算是她叔叔王小二给了最低折扣,一份快递,一分钱都不赚,按照收取的快递数量,公司也会给王小二业绩提成的!

王小兔有点儿激动,她叔叔在电话里还不信她说的,只说让王小兔不要捣乱,于是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公用电话厅里,王小兔冲着她叔叔吼道:

“叫你来包货,你就来包货,再不来我就死给你看,你还真是的,快点儿来我这儿!”

从银行大厅里走出来的秦予希,惊讶的看着化身为泼妇的王小兔,待得王小兔挂断了电话,秦予希才心有戚戚然的,看着走了回来的王小兔,问道:

“被你这么威胁,你叔叔不会生气吗?”

“不会的,他说他就来!”

王小兔脸上笑嘻嘻的,仿佛因为威胁了她叔叔,感到特别自豪般,看得秦予希心头一阵的唏嘘。

要不怎么说是别人家的叔叔呢?没得秦予希家的叔叔伯伯这样的,一个个脑子里全是经营。

“完了完了。”

突然之间,王小兔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把抓住了秦予希的手,对秦予希充满了惊恐的叫道:

“60份快递啊,这是60瓶保湿霜?我算算钱啊,一瓶进价十几块钱,那我不是要一次性走掉六千多块的业绩啊?thegrass那边,要给我多少钱一个月啊~~”

“有个人一次买了10瓶,说是便宜,用来送人。”秦予希不得不提醒王小兔这一点。

“晕晕晕,仓库里有这么多货吗?”

王小兔高兴得只查蹦起来,旋即就想到了专柜里,可能不会有这么多的隔离霜,便是拉起秦予希来,就道:

“走,我们去仓库提货去。”

“不急,我先把钱取了,我今天还要去交中环大厦的首付款。”

秦予希笑看着王小兔,重获新生,她原本根本就不在意王小兔这个人,但是这会儿,相比较那些利益至上的娱乐圈人,秦予希很喜欢王小兔的单纯。

这感觉还是挺好的,单纯的为了钱而努力赚钱的人,很可爱。

只听得秦予希波澜不惊道:

“我今天带了身份证,一会儿我上营业厅,重新办一张手机卡,这张手机卡就留给你,你去买个手机,今后好方便联络业务。”

“什么?你要我去买个手机?”

王小兔有些被吓到了,捂紧了自己的钱包,

“不要,手机是富婆才能拿的。”

秦予希白了王小兔一眼,手里举着流水账单,问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每天陪着你往银行来查流水,手机卡给你,从此后,你就是【予希化妆室】网络经营部的部长,嗯,这个名头很响亮,超级配你!”

“网络经营部的部长!”

王小兔重复了一遍这个头衔,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白富美,就是个成功人士,就是一个已经走向了人生巅峰的款姐。

网络经营部的部长立即点头,“走,予希,我们去买手机!”

手机是王小兔自己贴腰包买的,手机卡就用了秦予希的,朱虹在财政分配上,每个月都给【予希化妆室】的员工,发了一笔通讯费,所以秦予希的手机,基本没有欠费过。

她陪着王小兔进了营业厅,王小兔选手机,她就给自己选了个新的电话号码,尾数依然是“1020”,祁子涵的生日。

出了营业厅后,秦予希和王小兔便分开了,王小兔回了商城,发送快递,秦予希则带着钱,还有安静如鸡的手机,往中环大厦奔去。

因为自从有了手机之后,秦予希都被骚扰惯了,一时之间,她都有些不怎么习惯自己的手机这么安静,总觉得走在路上,手机里没短信通知,分外寂寞一般。

这大约就是后世所说的手机瘾症了。

就这么到了中环大厦,秦予希找到了售楼部的小姐,说明了来意,刚想从挎包里,把那一叠叠的现金拿出来,付了中环大厦的那层楼首付。

却是听得售楼小姐查了查资料,说道:

“4楼那一层楼的全款,都已经付清了呀。”

“什么?你们卖给别人了?”

秦予希一懵,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售楼小姐,正要发怒。

却是听得那售楼小姐说道:

“不是,业主姓名还是秦予希呢,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付清全款了。”

见秦予希一脸不信,售楼小姐将全款合同的副本给拿了出来,铺在柜台上,给秦予希看。

秦予希急忙翻动那份合同,业主是她的名字没错,付了全款也没错,这份合同里还有当时付了全款的收据底根,上面写着【祁子涵】的大名!

是祁子涵给她把中环大厦的这一层楼全款给付了!

秦予希有些震惊祁子涵的财大气粗,一边的售楼小姐,却是笑道:

“其实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启动通知程序了,既然秦小姐今天已经来了,就将《封顶通知书》领回去吧。”

“我领了《通知书》就可以开始入场装修了吧?”

秦予希抬眸,看着售楼小姐,见售楼小姐点头,秦予希马上决定了,立即着手装修。

她的挎包里还有大几万块钱,这是她这几个月来,化妆室的分成和工资,还有她从朱韵寒和许美丽那里赚的外快。

这笔钱,是她私人的,中环大厦的这层楼,既然要拿来做化妆室的高端店,就不能秦予希私掏腰包。

装修费,得【予希化妆室】来出。

所以秦予希身上的这些钱,可以用来买房子了!

但是祁子涵的手笔太大,一下子解决了秦予希未来一二十年的后顾之忧,她就少不得,要把计划给变一变。

本来秦予希决定,她今后要和祁子涵定居,找一套就在中环大厦附近的房子,弄个分期付款就行。

但是现在,她决定去开发区,买、别、墅!!!

305 全都被锁了

从中环大厦往东走,差不多快到了开发区,那里有一片儿已经建好了的别墅群,这个事情整个省城的人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买的人却不多。

原因就是离市区太远,因为是刚刚开发的区域,所以到处都是黄土,到处都在建楼盘,现在的人认为,他们是脑袋打铁了,才会把房子买到那里去。

但是未来几年后,省城变动非常的大,现在的商业区渐渐没落,车子越来越多,环境越来越吵,整个省城市区变得狭窄而拥挤。

开发区那一片儿,渐渐适合宜居,房价越来越高,别墅越来越贵。

秦予希得赶紧去抢占有利地形,不然拿着钱干什么?放在银行等着贬值吗?

现在的别墅也便宜,秦予希口袋里,准备付中环大厦一层楼的首付款,付一套别墅的首付,完全够了。

然后去了那边的别墅区后,她发现因为开发区的别墅滞销,开发商为了将别墅尽快卖出去,还给很多别墅做了装修,附送全套家具。

得,现在只要拎包入住了。

秦予希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直接付了一套别墅的首付款,拿着草拟订购合同,坐在自家别墅的沙发上,掏出手机来,给祁子涵打了个电话。

这几天属于特殊时期,祁子涵的手机被申请了下来,

他这个电话号码,在帝都的时候就办了,但是因为几年没与外界联系,现在的联系人很少,也基本没有什么陌生人,会给他打电话。

号码接起,祁子涵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刚刚“喂?”了一声,

秦予希便捏着嗓子,嗲嗲的问道:

“先生,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祁子涵:“……,要!都有哪些服务?”

要?秦予希心头火气上来了,用原声怒道:

“你经常要特殊服务吗?”

手机那头,祁子涵波澜不惊的笑道:

“我还以为我走了什么艳遇呢?原来是你啊。”

“你很失望是我啊?”秦予希不高兴了,“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不规矩,特殊服务你都要!”

“你的特殊服务,我为什么不要?”

祁子涵反问,别以为秦予希尖着嗓子说话,祁子涵就听不出这是秦予希了,他从来电显示的后四位数,就能猜出来对方不是什么陌生人。

哪个陌生人,会选他的生日做电话号码后四位的?等手机一接通,对方开口就问他要不要特殊服务。

讲真,祁子涵的故人中,还没有如此不要脸皮的姑娘!除了秦予希!

然后,祁子涵又问道:

“你怎么换电话号码了?原先的电话号码呢?”

“哎呀,你别提了,我都快忘了跟你说这个事情。”

秦予希起身,在偌大的别墅客厅里转来转去的,穿过了一片落地窗,进入了一片尚未打理的花园,说道:

“我最近被人挂在网上,什么隐私都曝光了,那个号码一天到晚不停的滴滴滴滴,所以干脆换个手机号,反正现在知道我手机号的人,还没有几个。”

“怎么会这样?这些事情,你怎么没打电话跟我说?”

手机那头,传来祁子涵陡然泠冽的声音。

秦予希却是不当一回事笑道:

“说这些干嘛?你那边现在忙成了一锅粥,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再说了,杜书洁和周青在网上撕她,不是把她越撕越红吗?所以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秦予希还得了两个免费的炒作小能手呢。

“不管怎么说,涉及隐私,危害还是很大的。”

祁子涵不等秦予希回答,即刻挂断了电话,给网络安全部方面的熟人,打了个电话。

原谅他身处山区,根本就没关注网络上的事情,秦予希又从来都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自己女朋友的隐私,都被挂在网上了,逼得秦予希都换了电话号码,这可是让祁子涵气坏了。

更何况他的身份需要保密,秦予希今后是要跟他共度一生的人,秦予希的隐私,也是一样需要加密的。

而就在祁子涵,给网络安全方面的熟人打完了电话,没过半个小时,网络上关于秦予希的所有隐私,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包括秦予希在什么学校读书,成绩如何,班主任是谁,住在什么山沟沟里,全都没有了,就连别人的评论,只要涉及秦予希的隐私,也都在网络上消失无踪。

大家所能知道的,就是一个叫做秦予希的化妆师,化妆室的地址,以及目前已经成了公用的手机电话号码。

且从这个手机电话号码上,也查不到秦予希的身份证号了。

她发表的关于护肤的帖子还在,网店还在继续运营,但关于诋毁秦予希,说秦予希劈腿之类的帖子,及其回复,就仿佛在一瞬间,全然不见。

网络上,已经见不着一条关于秦予希的坏话,

与此同时,正准备上网,继续往秦予希身上泼脏水的杜书洁,发现自己的论坛账号被锁了,她登陆不上自己的账号了。

于是她赶紧给黄玉打了个电话,

“黄玉,你那里还有多余的小号吗?我的账号莫名其妙被锁了。”

“我也被锁了!”

黄玉充满了苦恼的声音传出来,又道:

“我尝试着登陆我几个小号,全都被锁了。”

“论坛里,已经没有关于秦予希的半点负面消息了。”

杜书洁气得跺脚,秦予希的负面消息被删除,她和黄玉的所有小号都被冻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予希发表的那篇护肤帖子,在一片赞誉声中,越来越火,越来越火。

现在,她们失去了她们的战场,还能拿什么来给秦予希添堵?

“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黄玉犹豫的声音响起,她感觉到秦予希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不是她这种平凡小老百姓能够招惹的。

都说网络战斗,宛若洪水猛兽般,一呼百应,可是也不过眨眼功夫,她们对秦予希的围追堵截,就烟消云散了。

这让黄玉觉得有些害怕。

她其实本来也无意参与网络上,对于秦予希的攻击,自从她的身边,死了那么多的人之后,黄玉的斗志,也不如以往那么无穷无尽了。

306 高棋

杜书洁却是在电话那头冷笑,

“算什么算,她秦予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跟你说,你别以为她有多厉害,她就是一个乡下穷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我肯定是要跟她战斗到底的,我就不信她能只手遮天!”

“行吧,那你战斗吧,我不想了,我累了。”

黄玉的声音有些萧索,她挂了电话,再不想陪着杜书洁一条胡同走到黑,本来她被网络人肉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害怕了。

那些人肉她的帖子,是黄玉做梦都想要删掉的,她给斑竹投诉了好多次,可斑竹压根儿不理会她。

这会儿她的账号被封,她和杜书洁发表在网上的,所有战斗秦予希的帖子,一瞬间全被删除了。

两相对比之下,让黄玉觉得,秦予希背后的力量,无限神秘,无限强大,她不敢再战斗下去了,行了,就这样吧,黄玉已经心如死灰,放弃蹦跶了。

杜书洁还在电脑前面奋战,她现在已经不光光是要搞臭秦予希的名声了,她的这个行为,已经带上了一抹嫉妒。

对,嫉妒,凭什么一个穷鳖,事事不如她的穷鳖,可以给明星化妆?可以在省城,有这么大的名气?还能找到一个比她哥哥更有身份背景的男朋友?

杜书洁就是不服气,就是不甘心,就是看不惯秦予希越来越好的前程!……

她开始想办法,重新注册自己的小号,刚注册上一个,在论坛里重新发表了一篇关于秦予希劈腿的帖子,结果电脑屏幕一跳动,杜书洁就发现自己的账号被踢出了论坛。

强制踢出论坛,这是什么鬼?

杜书洁赶紧重新登陆论坛,结果发现自己的账号又被锁了。

她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黑白小屏幕却是亮了,显示有短信进来。

【你好!杜小姐,我是秦予希的律师,我叫风骏驰,请约个时间,我要与你谈一下,关于你在网络上,肆意对我当事人毁谤污蔑的事情,我的电话号码xxxxxxxxxxx,请在三天内给我电话,否则,我将直接找到贵校教导处,请贵校领导亲自来请杜小姐】

杜书洁低头,拿着手里的小手机,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内容,牙齿狠狠的咬着红唇,回复道:

【你这是在威胁谁呢?怕你啊?】

【决定好了时间吗?杜小姐,我明天上午要去一趟法院,下午有空。】

短信回过来,带着风骏驰式的强势,给人一种隐隐的威胁之感。

杜书洁的心头一沉,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捅到她的学校去,上个大学不容易,如果真闹到了教导处,对她的声誉影响不好。

于是,杜书洁也不跟风骏驰纠缠了,她立即给秦予希的短信发了个信息,破口大骂秦予希找了个人,假扮律师来吓唬她。

结果,发给秦予希的消息发出去,宛若石沉大海般,再了无音讯。

而在此时,已经换了电话号码的秦予希,压根儿什么都还不知道,带着合同去了综合医院,找了江枫签字,定下了给陈玉莲动手术的时间后,就回了化妆室。

化妆室外面的散客,比昨天多了一点,来【予希化妆室】办会员的,也比昨日多了一些。

看样子,被【龙云化妆室】吸引了过去的客流量,在回流。

秦予希进了门,前台站着一个20来岁的女孩儿,走过来,很客气的问道: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秦予希看了这个女孩儿一眼,新来的?

前台里,正在电脑前面打字的王小兔,抬眼,说道:

“高棋,那是予希!”

然后王小兔又对秦予希介绍道:

“这个是高棋,今天新应聘过来的前台接待。”

那叫高棋的女孩儿,便是上下打量了秦予希一遍,热情的笑道:

“哎呀,你就是秦予希呀,听说你的妆画的好好,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妹妹。”

秦予希挑眉,看着高棋没接话。

高棋还待缠着秦予希继续套个近乎,一边的朱虹就走了过来,很严肃的对高棋说道:

“你有事没事,就别找予希说话了,予希的时间很赶的,一边儿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别忘了,你今天只是试用,没过试用期,我是不会用你的。”

然后朱虹走了过来,拉着秦予希,两人坐在沙发上,低声开始商量着装修【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事情。

她们俩的声音很轻,旁边没几个人能够听得清,高棋几次想走过去旁听一下,但碍于化妆室的客人太多了,她想要留在这里工作,好歹得把份内的事情做完做好才行。

一边看着的前台文月,走过去,拍了拍高棋的肩,问道:

“你老是看着予希做什么?”

“啊?”

高棋没料到文月一个前台,还关注到了自己,于是赶紧解释道:

“我是想请教一下予希,是不是来一个客人,就要整理一遍化妆台。”

“这些事情,你问我就好了。”

文月的脸色有点不高兴,挑眉,对高棋很严肃道:

“在我们这里做事,你做不好没关系,但一定要记得不能添乱,予希是我们的招牌,一些无聊的小事,不要问她,她也不会管,她的时间,都用来化妆,和处理大事上了。”

诸如一些地该不该拖,化妆台要不要打扫,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应该问,地得时刻拖着,只要发现一点脏东西,就要把地拖一遍,化妆台肯定也是要时刻打扫的,保持干净整洁,好迎接下一个客人。

除此之外,只要在化妆室里待过的人,就知道秦予希根本不管店里的大小事情,问她化妆技巧可以,别的,就不要去烦秦予希了。

高棋被一个小小的前台教训了一顿,低着头,心里有些憋屈,但还是乖乖的“哦”了一声,再没靠近过秦予希了。

她现在懂了,想要留在【予希化妆室】里,就得好好的做事,除此之外,不要去跟秦予希套近乎,也算是在化妆室里的生存之道了。

307 前台文月

秦予希趁着现在没有预约的客人,她和朱虹便讨论着关于装修的事情。

朱虹那边有装修公司的熟人,绝对可靠,技术也很不错,价格也算合理,秦予希和朱虹前段时间,就已经打算做一个【予希化妆室】的高端店了。

所以这段时间,朱虹也在积极联络各大日化品牌,打算在高端店里,多投一些展柜,到时候各大日化品牌商,都会派一个展柜销售,常驻在【予希化妆室】的高端店里。

因为有了这一层的合作关系,【予希化妆室】在很多日化品牌里,都会吃得比较开,拿日化产品的价格,也能更优廉一些。

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

“我们不光可以做日化展柜,我其实觉得,那么大一层楼,可以开展一些不同的项目。”

秦予希靠在沙发上,拉着朱虹低声说道:

“会员卡,也可以分一分档次,原始、白金、铂金、黄金什么的整一下,还能设置一些私人美容顾问,做一些身体护肤、全身的造型设计之类,我们在高端店里,还能设置一下高档衣服、首饰之类的展柜。”

“你那一层楼,到底有多大?”

见秦予希说的这些,就让朱虹有些疑惑了,如果要把秦予希的设想全部到位,高端店的面积少不了。

“大,很大!”

秦予希抬手,比了一下,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开个超市都没问题!”

她所谓的超市,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年代,个人以为的那种小便利店,而是大、超、市!

这么大一层楼,全投资用来做化妆,是很浪费的,生意需要多元化扩张,秦予希甚至觉得,她在这里头,开个专攻影视方面的特效工作室,都没有问题!

过得一会儿,秦予希的手机响起,是许美丽打过来的,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你的那个《全国化妆大赛》的报名资料,我已经给你交上去了啊,你说你这是在折腾什么,Beenle不是说,你可以直接去帝都,参加决赛的?”

“那多没意思?”

秦予希坐在沙发上,摇了摇脖子,

“我习惯了用实力说话,不习惯走后门儿,从市区比赛战上去,挺好的。”

“你呀你呀你呀!”

许美丽在电话里没辙了,

“你现在时间安排得这么紧,还要花时间去参加这么个比赛,不是浪费时间吗?”

对很多圈内已经成名了的化妆师来说,这样的化妆比赛,因为是第一届,根本就没有什么含金量,虽然这是一个吸引了诸多圈内大导演来捧场的比赛。

但是来参加比赛的化妆师,不是个个都指望着,利用这个比赛出人头地,以期得到导演的青睐,可以去跟组化妆吗?

这是目前为止,这个比赛最大的吸引力。

但是对于秦予希来说,她已经得到了Beenle和索菲亚的认可,前有经纪公司的青睐,后有种天佑的支援,这经纪公司和投资商要开拍电影,秦予希就是内定的大化妆师人选。

她已经轻轻松松得到了别人想要得到的,何必还费那样的时间,去打这个比赛的海选?

“这大概为了荣誉而战。”

秦予希笑着,同许美丽在电话里聊起了【龙云化妆室】完美拷贝【予希化妆室】一事,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而且还要打得漂亮。

就在秦予希和许美丽,在电话里聊着的时候,新来的那个高棋,就在旁边游来游去的,稍微听了那么一耳朵,然后转到了前台,向王小兔打听道:

“小兔,予希真要去打那个什么《全国化妆大赛》啊?”

王小兔正噼里啪啦的在网上打字,闻言点点头,说道:

“为什么不打?那个【龙云化妆室】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不正好验证一下,到底是秦予希厉害,还是张予希厉害吗?”

高棋便张口,欲言又止,然后垂目低头,拿起了前台的抹布,卖力的擦起了桌面来。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客人预约了来化妆,站在前台询问王小兔,高棋便去摸那个登记了预约客人的本子。

之前的那个前台,名叫文月的,走过来,将预约本子拿了过去,对高棋说道:

“你去给客人倒杯水吧,顺便将地拖一下。”

然后文月便笑容可掬的看着来的几个客人,安排她们去牛瑾梅,和别的化妆师那里化妆。

高棋站在边上没动,问文月,

“不给予希安排化妆吗?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了呢。”

“那个不用你操心了。”

文月挑眉,手里拿着预约的本子,不想跟这个第一天试用的人说这些。

因为在【予希化妆室】里,现在也开始渐渐有了资历之分,文月从化妆室刚刚开业,就在这里做前台,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算是这里的老人儿了。

王小兔如今将二分之一的精力,放在了维护客户上面,另外二分之一,放在了网络上,她拉了文月一起,两个人准备重攻一下这个“网店”。

所以文月现在改为了行政,顺便跟着王小兔一起,在网上捣鼓点儿什么,前台的事情,慢慢的都会交给新人。

但给秦予希安排的化妆,还是由文月负责,毕竟秦予希是【予希化妆室】的招牌,她的一应安排,都需要有人专程根据秦予希的行程负责。

高棋想要过问秦予希的化妆档期,资历还不够。

这个高棋也算聪明,知道自己才第一天实习,很多事情都够不着,所以文月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让她拖地她就拖地,让她出去发宣传单,她就出去发宣传单。

等她发完了宣传单回来,秦予希已经画完了一个特效妆,准备收工,找周青去逛街了。

从中心百花商城这里,有一趟公交车,可以直达她新买的别墅小区门口,现在马路上的车少,所以只需要坐半个小时的车。

因为政府要大力发展开发区,所以这一趟公交车是上个月新增的,车辆还是新的,又大,又有空调,而且去往开发区的人也少。

所以今天晚上,秦予希打算买点儿日用品,坐公交车回别墅去睡。

308 龙云已经辞职了

秦予希刚刚打算离开,高棋就凑过来,一脸热情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予希,你打算回家了吗?离关门还有很久呢?”

如果是高棋当行政的话,高棋不会这么纵容秦予希,毕竟现在虽然天黑了,可是天色还很早,而且秦予希今天一天就只画一个特效妆,完全可以趁着下班时间,再赶一个特效妆出来。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高棋,前台的王小兔突然大叫道:

“高棋,你快点儿把我们化妆室展柜里的,所有的眉笔,都拿给我!”

说完,自己离开了前台,去找朱虹那边的专柜拿眉笔了。

站在王小兔边上的文月,脸上笑嘻嘻的,在王小兔离开之后,文月反而趴在了电脑前面。

高棋一脸的莫名其妙,见王小兔跟着走出了前台,她也不能耽搁,只能转身,去了化妆室角落的展柜,去帮忙拿眉笔。

于是秦予希趴在前台上,问文月,

“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小兔卖了出去好多眉笔。”

文月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将她们的秘密听了去,给秦予希偷偷的说道:

“白天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地下仓库里的thegrass眉笔拿空了,为了不耽误发货,只能拿展柜里的眉笔了。”

与其说王小兔有做生意的天赋,不如说她为了跟客户搞好关系,出手很大方。

有些在网络上下了单,已经收到了货的客户,王小兔也会发个短信回去,问候一下她们的产品使用感受,这一来二去的,有些人压根儿就没见过王小兔,但跟她通过一条条的短信,一层层的帖子,就这样交流成了好盆友!

那成了好盆友,买东西自然要给点儿优惠了,王小兔就想了个主意,一次性买两瓶保湿霜,赠送一支thegrass的眉笔。

因为买的人多了,每天的订单也就多了,王小兔还是稍微涨了点保湿霜的价格,不再以批发价卖出去了,但依然还是比各地专柜的价格便宜不少。

所以买两瓶保湿霜的话,一支眉笔的利润,还是能赚回来的,再加上thegrass的眉笔,因为内部管理不善,在推广上,出了点小麻烦,所以大众很少人知道thegrass还出了一款眉笔。

于是造成了这款眉笔,在专柜略有些滞销感。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thegrass的眉笔价格一直没抬起来,省城总代随时会中断thegrass的眉笔,仓库里堆积了不少眉笔的库存。

王小兔这个买两瓶保湿霜,送一支眉笔的帖子一发出来,订单就跟雪花片儿一样,往王小兔这儿涌过来。

把省城中心商城,地下仓库里堆积的眉笔库存,一下子提了个空。

让看守仓库的老头儿,不禁笑开了花儿,这回他可有地方坐了咯。

如今秦予希发在同城论坛上的帖子,真是越来越火爆了,因为是在网络上卖东西,所以很多别的城市的网友,也会跑来逛这个帖子。

王小兔和文月两人,就交替着在这个帖子里发thegrass的日化产品,如今她们俩卖的,已经不仅仅是保湿霜了,还有眉笔等。

“展柜里的眉笔不能全给卖了,不然化妆室要用到眉笔怎么办?”

秦予希悄声提醒了一句文月,她们化妆室现在在网上卖日化,都是暂时保密的,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不要扩大宣传。

毕竟在网上卖东西,谁都可以卖,谁的名声先打起来,谁就赢了市场。

见文月点头,秦予希这才放心的走出化妆室,路过了thegrass的专柜。

朱虹正在给王小兔拿展柜里的眉笔,地下仓库的眉笔,被王小兔搬空了,展柜里的眉笔又不能全卖了,王小兔就只能打专柜的主意。

秦予希靠过来,站在专柜的柜台前面,冲王小兔打趣道:

“还好你现在来专柜,碰上的是虹姐值班,要是碰上龙云~~啧啧!”

“龙云已经辞职了。”

朱虹给王小兔拿了十几支眉笔,打发走了猴急火燎的王小兔,这才对秦予希说道:

“估计她觉得今后就能靠着她那个【龙云化妆室】大富大贵,所以前两天龙云就给总代提交了辞职报告。”

“走了也好。”

秦予希面上的神情有些讥诮之感,

“免得thegrass今后被这些蛀虫啃得起都起不来。”

要说thegrass的底蕴很好,有国际顶级化妆品配方师唐璇滢做后盾,没道理后来只混了个中档化妆品牌。

就是因为thegrass的管理不善,经营层出现了问题,从上到下,就全都是问题了。

从一个小小的专柜就能看得出来,龙云这样毫无长处的人,都能做到副店长这个职位,可见thegrass有多不会用人了。

朱虹点头,似乎也觉得龙云离开了thegrass的专柜,她今后的工作开展,就更如鱼得水了一些,便带着喜色,高兴道:

“算了不提她了。”

见现在专柜没什么人,朱虹便悠闲的坐在秦予希身边,看着她,奇怪的问道:

“予希,你知道小兔最近在搞什么鬼?以前没事儿就拿着座机,给客户煲电话粥,现在她电话也不打了,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待在电脑前面,刚才把我专柜里的眉笔都提了个空。”

柜台前,秦予希把玩着一根thegrass的口红试用品,低头垂目,抿唇笑,说道:

“反正她又不是在做坏事,你还不随她去?”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在做坏事了。”

朱虹做在柜台里面,叠着腿,优哉游哉的笑道:

“可是你知道吗?我们楼下的仓库,保湿霜也被她和文月提得一瓶不剩了,今天thegrass办公室的人还打电话问我,让我悠着点儿,现在才月初,完成这个月的业绩,还早了点儿!”

“不是为了完成业绩,她的确是卖了这么多的产品。”

秦予希笑着,刚要给朱虹解释,刚刚回转的王小兔就拿着手里的手机,又冲了回来,跑到柜台边,还没站稳脚跟,就对着朱虹嚷道:

“店长,你快别磨蹭了,你赶紧去找总代,提100瓶,不,200瓶保湿霜来,还有50支眉笔!我没有thegrass进货的权限,你要快!地下仓库和展柜都没有货了!放心,你这个月的业绩绝对能提前完成!”

309 加大投资力度

“怎么又要50支眉笔?”

听着王小兔的话,一边坐着的秦予希,有些惊讶,偏头去看王小兔的手机,这可是她新买的手机啊,那一整块小小的屏幕上,不断有短信提示进来,手机的短信提示音都被卡住了,发出一阵“滴滴滴滴滴”的急促音。

这些都是王小兔加的那些客户,她连网都没时间上了,光是回手机信息都回不赢。

“眉笔是用来卖的,这回不是赠送的。”

王小兔解释着,就因为方才,她在秦予希的那个帖子里,用秦予希的账号回复,说thegrass的眉笔很好很不错,买两瓶保湿霜可以送一支眉笔。

于是就有人开始询问thegrass的眉笔,有些人并不需要保湿霜,她们需要眉笔!

王小兔打蛇随棍上,开始卖力的推销眉笔,反正不管是卖保湿霜,还是眉笔,只要有钱赚,她都卖。

于是有很多犹豫着买一瓶保湿霜好呢,还是买两瓶保湿霜好得到眉笔赠送的人,就直接转去买一瓶保湿霜,加一支眉笔了。

所以现在的局势,就是王小兔不光光策动了那些人买隔离霜,还推销了很多支眉笔出去!

网络的传播速度是非常火爆的,国内现在做网店的也没得什么人,很多人对网络这种销售途径,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秦予希好歹也算是个省城小名人了,有秦予希这块牌子做保障,省城很多人都愿意来王小兔的网店买日化产品,久而久之,网店的口碑一好,外地人看见了,也就有很多人都愿意从网店里购买日化产品了。

于是就这么造就了王小兔手机的瘫痪。

朱虹到现在都还没整明白,王小兔究竟要这么多的产品做什么,她坐在柜台里没有动作。

秦予希便侧头,与朱虹沟通了几句,简单说了一下王小兔现在,正通过网络,以快递为运输途径,将thegrass的产品,送到客户的手里。

如此一来,朱虹终于整明白了王小兔在干些什么了。

可是在网上卖化妆品,有人买吗?那些消费者不怕自己上当受骗吗?

朱虹半信半疑的,将专柜里的事,交给了专柜里新来的两个销售,自己去了楼上,找总代要求紧急订货了。

跟总代说完thegrass要紧急补货的事情,总代也是很吃惊的,她迅速查了查这几日仓库的销售记录,发现仓库里的保湿霜和眉笔,全被王小兔给提走了。

总代一面给码头总仓库打电话,急调货来省城,一面问朱虹,

“你们化妆室的生意这么好?这几天的时间,都能赶得上专柜一个月的销量了。”

朱虹笑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总代解释,她自己如今都还懵着呢。

于是等总代调完货后,朱虹就急忙下楼去了化妆室,去研究一下这个“网店”,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开始朱虹也不信王小兔能卖出去这么多的产品,一直到王小兔把她的聊天记录,还有秦予希发在新闻网论坛上的帖子给了朱虹看,朱虹才终于相信了。

如果说,一个省城的专柜,面对的是省城这一片区域的消费群体,那王小兔负责的这个“网店”,面对的就是整个华夏。

但凡上网的,但凡看到过秦予希的这篇帖子的,都是王小兔有待开发的消费者群体。

那将是多庞大的一个群体?朱虹不敢相信。

她也终于明白,王小兔在做的,是一种新型的销售模式。

在此之前,华夏的网络刚刚起步,网吧虽然盛行,但上网的人,大多都只是在网上打游戏,看新闻,很多商家,采用的都是传统投放广告的模式,现在在网上投放广告的都少。

这种网络销售模式的受众,是巨量的,超乎想象的巨量,甚至比秦予希自己预料的都还要恐怖。

因为现在在网络上卖东西的人很少,如秦予希这样,有点点名气做担保的,根本就没有。

所以消费者的选择也很少,于是没得选了,就只有秦予希一家了!

朱虹还没回过神来,王小兔就已经开始不停的回复短信了,她在短信中直接贴上了化妆室的银行账号,而文月就坐在前台那台电脑前面,不停的回复【宁做妖精,不做怨妇】那片帖子里,关于层主提出的咨询。

这篇帖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同城版块论坛里,最火的贴,很多人的咨询,从保湿霜、眉笔,都已经涉及到了别的日化产品,比如口红啊,眼影啊,粉饼啊之类的。

朱虹站在文月背后,看着网上的这个趋势,只怕口红、眼影、粉饼什么的,也要开始缺货了。

“好累,我快累疯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原本还想趁着发完信息的这段时间,打一把游戏的王小兔,直接将手里的手机一甩,接上了充电器,对朱虹说道:

“啊,我要请个人帮我登记信息,天啦,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把她当保姆的工作辞了,我要教她上网。”

朱虹抿唇笑着不说话,其实她也想学学怎么上网,网络的世界真神奇,就靠着这么一台小小的电脑,估计这个月,【予希化妆室】的所有员工工资都能赚回来了。

所以,朱虹暗暗下定了决心,还是要支持一下王小兔,招两个打字快的人,专门在网上,跟那些网购的人聊天卖东西。

此时天早就黑了,秦予希早已经回家去了,朱虹走出了化妆室,给秦予希打电话,说了一下她决定招两个会电脑,打字快的人。

秦予希在别墅里,拿着手机笑了笑,说道:

“虹姐,你不光要多招两个会电脑打字的人,我觉得我们中环大厦的店开了之后,你还应该专门开辟一间大办公室,专门负责网络方面的日化销售,而且不光光卖thegrass的日化,你也可以去跟别的日化品牌谈个价,代售他们的日化产品。”

“对,要做就做好一点,往大了发展,这个网店的发展前景很大,做好了,完全可以作为我们化妆室的业务板块。”

朱虹亲眼见识了网络力量的强大,她看到了【宁做妖精,不做怨妇】这篇帖子是有多火爆。

她觉得给这个网店,加大投资力度,可行!

310 你照我妈要去

朱虹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把招聘启事给打出来,【予希化妆室】就像是她的孩子一般,现在要分出一个业务板块当二胎养,朱虹觉得雄心勃勃啊。

能得到朱虹的支持,秦予希倒是在意料之中,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销售群体,很少会有人不动心的。

在加上朱虹,也的确算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很果断的人。

她看中了的事情,只要有把握的,她都会去做,包括之前拉秦予希一起开化妆室,也是一样的。

朱虹就将多年积蓄,全押在了秦予希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毫无根基背景的人身上,连犹豫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秦予希从没让她失望过,这次做网店,也是一样!可能是因为秦予希知道20年后的网络购物,会有多么的发达,所以她显得比朱虹,还有王小兔都笃定的多。

大力发展网店,不会有错的。

她与朱虹展望了一番未来网购的前景,便挂了电话洗洗睡啦。

明天,她要再上网,写一篇关于化妆的小技巧,推一推口红啊、眼影啊、粉饼啊,所以今天要早点儿睡,明天的头脑才清晰。

秦予希在别墅睡下了,一夜未回菜市场的租房,坐在家里等着秦予希交房租的马可心,真是急得不得了,眼看着房租已经拖欠了一个月未交,房东都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甚至扬言如果马可心再不交房租,就要来收房子了。

马可心心里非常的着急。

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了【予希化妆室】的门口,来堵秦予希。

高棋第二天来的也很早,她站在化妆室的门口,等着文月来,便和马可心聊了起来。

这不聊不知道,一聊,发现马可心竟然是秦予希的表姐妹,这下子,高棋可是来劲了,对马可心热情得不得了。

等文月来开了化妆室的门,高棋还热情的邀请了马可心,来化妆室里坐坐。

文月正在展柜那边收拾日化,高棋拿着扫把一边扫地,一边问马可心,

“那你跟予希是亲戚,今天来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她拿钱,她该交房租了。”

马可心站在前台边上,左右打量着这个化妆室的环境,脱口道:

“这个环境是真不如【龙云化妆室】那边,不知道予希怎么在这里当化妆师,她为什么不去【龙云化妆室】那边?”

站在展柜边整理的文月,回头看了一眼马可心,心中大概明白,虽然马可心跟秦予希是亲戚,但是只怕关系也不是那么的熟。

否则这个马可心,怎么不知道,这个化妆室,跟秦予希的前程息息相关?

高棋在前台中,帮忙整理着日化产品,笑道:

“怎么予希还要在外面租房子啊?她是不是很缺钱啊?”

“嗯,她跟我现在在一起合租。”

马可心走到展台边上,随手拿起了一盒保湿霜,对高棋说道:

“这个你跟秦予希说一下,我拿走了,挂她的帐。”

前台内的高棋愣了一下,点点头,“好的。”

然后展台边上的文月便是笑道:

“高棋,这可是你同意的啊,一会儿如果予希不愿意被挂账,可是要从你的工资里扣的呢。”

“哎呀,一盒保湿霜而已,我是秦予希的亲戚,她会在乎送我这么一盒保湿霜吗?”

马可心有些责难的看着文月,手里拿着保湿霜不撒手,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前台,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做人,今天别说我那她一盒保湿霜了,我就是直接从柜台里拿钱,那你们一句屁话都不能放的。”

“文月,报警!”

秦予希的声音,从化妆室外面响起,她走进了化妆室,擦过马可心的肩,从马可心的手里,直接将保湿霜拿了回去。

而马可心一个不察,就这么让秦予希把保湿霜拿回去了。

她眼睛一瞪,走过去,又要去展柜拿一盒新的保湿霜,秦予希一个转身,将马可心挡住了,又将马可心手里的保湿霜给拿了回去。

只听得秦予希,对文月说道:

“快去叫保安来,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她想抢劫!”

文月反应很快,急忙走出了化妆室,去找商城的保安来。

见文月去叫保安了,马可心气得吐血,往后退了两步,指着秦予希的鼻子,怒道:

“秦予希,你简直是又小气又刻薄,全天下,就没有你这么当亲戚的。”

“全天下,又有你们这样当亲戚的?”

秦予希眼中含有讥诮,往马可心逼近了一步,问道:

“说起来,外婆都要动手术了,这事儿你们知道不知道?医药费你跟你妈,是不是该负担一点儿?”

虽然陈玉莲的医药费,有东山驻地负担,但是秦予希就是要故意在马可心面前这样说,她想看看,马可心和肖小曼,有没有半点儿良心,会来陈玉莲跟前,尽一尽孝道。

果然,马可心神情一缩,脱口问道:

“什么?要动什么手术?外婆身体好的很,秦予希,你别有事没事儿的,就想找我们拿钱,我们家比不上你富裕,根本没钱给你!”

“有没有问题,不如你把你妈妈叫过来,我们当着医生的面儿,问问看吧。”

秦予希的双眸,逼视着马可心,再往前走了一步,问道:

“现在住院费、陪床费、手术费加起来,大约要几千块了,我不说你们出一半,1000块钱总要给的,就当给外婆买点儿营养品吧,你妈不在省城,这个钱,就你给出了。”

“我才不要!”

马可心直接后退出了予希化妆室,怒道:

“你有那么多钱,我就是一个打工仔,我凭什么要给外婆出钱?你找我妈要去!”

说完,马可心就掉头跑了,别说她身上没有1000块了,就是10块钱,她都不想给陈玉莲出,毕竟她现在生活艰辛,比不得秦予希有钱。

秦予希冷眼看着马可心跑了,这才转头去看高棋,高棋冲秦予希尴尬的笑笑,说道:

“予希,刚才不知道,你和这个马可心关系有这么差。”

311 又不是我偷的

“就算是我和她的关系好,你也不应该私自做主,将化妆室里的东西,随意许诺给别人。”

秦予希挑眉,走到了前台,看着高棋,说道:

“做前台,虽然看着简单,可是方方面面,待人接物,都是有技术含量的,如果今后,通过你的手,将东西许诺给别人的,你全买单!”

“我……”

高棋的眼中含着泪水,点头,认错的态度还是挺诚恳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刚刚出来工作没几天,我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她以为秦予希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没想到训起人来,还是挺有气势的。

不过高棋也确实做事莽撞了一些,她以为马可心跟秦予希是亲戚,那理应关系很好,毕竟马可心那随手拈东西的姿态,看样子经常拿秦予希的东西。

哪里知道,这随手拿东西的行为,根本就是马可心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秦予希可是态度强硬的很,压根儿就没想过为马可心买单。

而转身跑走的马可心,等跑出了商城,才是发现自己本来是找秦予希要房租钱,结果房租钱还没开口要,她就被秦予希给吓跑了。

马可心站在路边,实在是不甘心,跑回家,就给肖小曼打了个电话,开口就将陈玉莲住院了的事情,给说了,还说秦予希管她家要1000块钱。

“没钱!”

肖小曼在电话里,口气很不好,宛若气极般,道:

“现在的老年人,就是因为生活得太好了,所以一点儿小毛病就要上医院,还动不动就去省城医院!”

“对啊,省城的医院可贵了,外婆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会生病吗?”

马可心附和着肖小曼,1000块的巨款,她可拿不出来,肖小曼也肯定不舍得出,再说了,陈玉莲都快60岁了,花那么多的巨款砸在她的健康问题上,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呢。

所以得不偿失的事情,马可心和肖小曼从来不做。

话筒里,继续穿出肖小曼的声音,

“你不是说秦予希在省城里,开了家门面,怎么的,连自己外婆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了?啧啧,反正我们家没钱,马可心你也别找我想办法,你自己的房租费,你自己省出来,没有你就去找你大姨要,我现在手头很紧。”

“妈,我都好几天没见着我大姨了。”

拿着话筒的马可心,神情有些着急,

“我又不敢去医院找我大姨,就怕她们管我要外婆的医药费,妈,这房子再不交钱,房东就不让住了啊。”

“那你就不住,或者随便找个环境差点儿的去住,反正我没钱。”

说完,肖小曼就把电话给挂了,她笃定了肖曼曼,最后一定会拿钱出来的,毕竟肖曼曼一家人,在省城也要有个住宿的地方,要住,就肯定会给房东交钱。

马可心急得不行,再打电话给她妈过去,她妈那边就不接电话了,她想想,就算是将电话给再一次的打通了,她妈妈也不一定会答应给她钱。

不如,她再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于是马可心放下了电话,直接进了肖曼曼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了钱来。

什么箱子夹层,衣服内袋里,马可心都翻遍了,就是没找着一角钱,就连拿出去当的一点值钱物品都没有。

秦予希那么有钱,竟然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买给父母?

马可心有些泄气,想着,不行,她还是得做两手准备,要不,还是从来住宿的客人身上,偷拿点儿钱吧。

她记得昨天晚上的时候,宾馆里新入住了一个看起来超级有钱的外地男人,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那个男人打开了手提包,里面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

马可心只要想办法抽几张,抽几张就行!

她决定铤而走险。

当天下午,上晚班的马可心,自觉被秦予希一家,给逼上了绝路,在房租问题上,不得不另辟蹊径了。

她趁着那个外地男人出去就餐的时候,就用手里的备用钥匙,悄悄的打开了那个外地男人的房间,准备去偷点儿那个男人手提包里的钱。

这个偷偷开门的过程,对于马可心来说很顺利,她人也不笨,早在进门之前,就观察得很仔细了,看样子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在找钱的过程中,马可心遭遇了一点小小的麻烦,那个男人,竟然携带大量现金,出去吃饭了。

钱没找着,马可心却是在浴室里,找到了一块金表。

看样子很上档次,于是她揣着金表出了门,状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走出了房间,继续在前台瞎混日子。

过了一会儿,天色将晚,外地男人提着包回了房,没到半小时的时间,气冲冲的走下楼来,拍着前台的柜面,冲马可心问道:

“我放在浴室里的表怎么不见了?”

“表不见了?”

马可心详装一愣,摇头,

“我可不知道,你问问打扫卫生的阿姨,有没有看见吧?”

“我问她了,她说没看见!”

外地男人嗓门儿有些大,长相也是属于北方那种很开阔型的,加上日子过得比较好,就显得一脸的肥肉凶相。

引得宾馆老板都出来了。

那外地男人,显然不好糊弄,指着马可心的鼻子,就耍横道:

“你是前台,我的东西不见了,我就找你,我问你,我的表呢?”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偷的!”

马可心的脖子缩了缩,往后退了一步。

宾馆老板见状,忙上前打圆场,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表在别的地方丢了?”

“好说个屁!”

外地男人一摆手,怒瞪着那个宾馆老板,

“你知道老子那块表,买进来多少钱吗?麻痹今天要不把表给老子找出来,老子要报警!”

一边,听说要报警的马可心,心中惴惴着,想找个地方,将身上的表给转移一下。

岂知就在此时,外地男人的脾气一个爆起,手横过了前台,一把扭住了马可心的衣领子,只差将她给提了起来。

312 就是一个小事故

见外地男人动了手,众人一惊,马可心更是尖叫出声,只听得那外地男人吼道:

“你是前台,老子别人不找,就只找你,你说,看到谁进了老子房间吗?说!”

他将马可心奋力一拨拉,手表便从马可心的身上“啪嗒”一声,给掉了下来。

这一瞬间,现场一片安宁,宾馆老板的脸上,顿也尴尬了。

外地男人一愣,没想到他的手表,竟然在这个前台的身上。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在宾馆的前台响起,伴随着马可心的一声尖叫,外地男人甩了马可心一个耳光,将马可心给打倒在了地上。

然后,脾气暴躁的外地男人,冲进了前台里,对着马可心一顿拳打脚踢,宾馆老板这时也不太好劝。

他是做生意的,开了宾馆做生意,自然也挺讨厌马可心这种内贼的,而且这个外地男人看起来非常的凶,对女人的态度也不好,宾馆老板知道这种人,是越劝越来火的。

马可心被打得哇哇的叫,哭着喊着,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那块表,是怎么跑到我身上的,别打了!”

“你个贼婆娘,你还不承认,你还不承认,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外地男人一边骂着,一边朝马可心身上踩了几脚,掉在地上的手表,他都气得不捡了,反正要出这一口恶气再说。

马可心在前台里,被打得嗷嗷叫,二楼很多客人都下了楼来,围在前台看热闹,大家从外地男人的骂骂咧咧里,大概听说了马可心偷表一事,纷纷对着被揍的马可心指指点点。

宾馆老板急得不行,他的宾馆里出了事情,别的还好说,但这出了内贼,可是开宾馆的大忌,于是想降低影响,让下了楼来的客人回去,赶走了这个,却又有另一个凑了上来。

关键是这年代,大家都爱看热闹,男人打女人的事儿不少,可是打这么狠的,还是男客人打女小偷的,大家就都稀奇了。

“你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还,我还给你还不行吗?”

马可心在前台哭喊着,伸出手来,摸到了地上的金表,躲避着外地男人的额拳脚,将金表举起来,

“给你,这是你的表,我还给你!”

外地男人没接表,手脚一顿,冷笑道:

“这表坏了,老子不要了,要买块新的,看好咯,这个牌子是国外进口的,世界顶级限量版金表,价值要一万!你要给老子现金,老子今天就饶了你,拿不出钱来,老子今天打死你了,都不为过!”

“你什么表,要一万?你是不是讹人啊?”

马可心嘴巴都被打破了,鼻青脸肿的跪在前台里哭喊着,

“你就是把我卖了,我都拿不出一万块来。”

“你真是没见识,这是xx牌儿的,英国皇室都带这款表,一万块虽然贵了点,但是值这个价。”

人群里,有个识货的人高喊着,

“你要是没钱,就想想别的办法,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凑钱来,”

“我爸妈也没钱……”

马可心吓得缩在了柜台里,见外地男人的巴掌又要招呼过来,立即哭喊道:

“但我有一个很有钱的亲戚,很有钱,你给她打电话,她很有钱的!!!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了。”

说完,马可心赶紧报上了秦予希的电话号码,不过报的是秦予希以前的电话,后来秦予希新换的电话号码,她并不知道。

外地男人踹了马可心一脚,拿出了包里的手机来,充满了怀疑的拨打了一遍秦予希的电话,电话一直忙音,然后反复打了几遍才接通。

一待接通,外地男人便是怒道:

“找秦予希,这里有个她亲戚偷了东西,让她带一万块钱来赎人,不然老子剁了这个叫马可心的!”

电话那头,一阵儿的沉默,然后传出一个女音,

“骗子?呵呵呵呵,挂了!”

王小兔赶紧挂了电话,然后给秦予希的新手机号打了个电话。

今天秦予希的外婆下午动手术,一个不大的手术,但是秦予希上午在化妆室画了一个特效妆后,下午就赶去医院了,这会儿只怕早已经等在医院的手术室外面。

陈玉莲的手术,并不是很大,却是因为军区医院那边的特别关照,云集了综合医院里的不少专家过来会诊。

整得秦予希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浪费医疗资源了。

她和秦庆国、肖曼曼一起,坐在手术室外,正抱着一种较为闲适的心情,等着陈玉莲的手术结束。

王小兔的电话打进来,秦予希蹙眉听了听,冷笑道:

“你说马可心?她那个人什么做不出来?为了骗钱,现在还找了个男人来假装自己被打了?有毛病,不理她!”

于是秦予希挂了王小兔的电话,不理会这个事情。

因为王小兔是知道马可心这个人的,她对马可心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于是秦予希说了不管,王小兔就更不可能劝秦予希去管管了。

挂了电话的秦予希,压根儿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关注在外婆的手术上面。

却是突然的,手术室的门开了,有护士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满手都是血的大喊道:

“患者大出血,快,调血来。”

秦予希的脸一白,跟着站起来,怒声问道: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一个小手术吗?”

她的身后,肖曼曼和秦庆国也站起了身来,一脸的焦急。

还没过两秒钟,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来,一个护士满脸都是庆幸道:

“血止住了,江医生真是厉害,不愧是从国外深造回来的,一下就把血止住了。”

然后,那护士又来安抚秦予希、秦庆国和肖曼曼,

“放心吧,放心吧,手术已经做完了,就是一个小事故。”

“小事故?”

秦予希还没缓过神儿来,脸色依旧苍白,瞪着那个小护士,口气不太好道:

“我刚才差点儿被吓死,你们跟我说,这是一个小事故?那对你们来说,什么才能算得上是大事故?”

313 找我做什么

“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只是虚惊一场。”

小护士嘴上给秦予希道歉,实际上脸上的神情也很为难,陈玉莲动的虽然是个小手术,但是谁料到,她会对医院新进口的麻药过敏呢?

这之前,也从没有人出现过对进口麻药过敏的症状啊。

也幸亏江枫见多识广,这从国外回来的医生就是不一样,三两下就把这个突发状况给解决了。

小护士觉得江医生这会儿,特别牛叉。

秦予希刚想发火,身后,肖曼曼就走上来,扯住了秦予希,劝道:

“算了,只是虚惊一场,人没事就好了,你外婆幸苦了一辈子,现在已经时来运转了,以后只会多福多寿的,你就别乱发脾气了。”

然后,肖曼曼又是一脸感激的看着小护士,

“江医生,就是赵医生的那个助理吗?替我们谢谢他,他真是一位妙手仁心的好医生。”

“嗯嗯!”

小护士点点头,愉快的转身忙她的事情了。

肖曼曼又侧头,对秦庆国说道:

“你赶紧下去买些水果,一会儿给江医生送去,妈这回有他这个贵人相助,真是逢凶化吉,我们得好好的感谢人家。”

“可是,他们明明都保证了,这就是一个小手术!”

秦予希在一边拧眉,对这个江枫的感激之情,并没有肖曼曼那么的浓郁,她并不觉得,江枫是做了一件什么值得她感恩戴德的事情。

因为上辈子,陈玉莲在动手术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过麻药过敏的症状。

之后陈玉莲跟医院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也并没有出现过对任何药物过敏的事情。

所以在江枫、赵仙芝的一再保证下,还出现了这种疏漏,恕秦予希接受无能。

当然,感谢,还是一定要感谢的,毕竟当医生的也不容易,辛苦救人一命,还得不到病人家属的感激,多寒心啊。

所以秦予希也没有制止秦庆国去买水果。

秦庆国和肖曼曼,要表达身为病人家属的感激之情,这个秦予希不反对,她只是心中有了些芥蒂,真心不起来。

还不等陈玉莲被推出手术室,下楼去买水果的秦庆国,手里拿着一个大哥大,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喊道:

“曼曼,不好了,不好了,马可心出事儿了,有个男人说,让我们带一万块,去赎马可心,他说马可心偷了他一块金表,现在那块表坏了,要赔给他!”

“什么?”

肖曼曼惊得跳了起来,

“马可心怎么会去偷别人的表?是什么表值1万块?是不是讹诈啊?”

一旁等着陈玉莲被送出来的秦予希,闻言也是皱了皱眉头,直接拿出了手机来,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马可心那人可鸡贼了,我先打电话,给周青报个警。”

然后,秦予希转头看着秦庆国和肖曼曼,皱眉说道:

“一万块呢!我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你们赶紧给肖小曼打电话,让她筹钱来吧,偷人家东西,这事儿不可能不赔点儿钱的。”

怎么她对马可心会有今日,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呢?秦予希说的处变不惊,甚至还有一种难得的闲适感。

别怪秦予希心狠,见死不救,而是上辈子,她不知道被马可心坑了多少次,对于马可心的这种手段,她都见识过好多次了。

什么装可怜,说自己没钱,要借钱,或者说自己的钱掉了,借点钱救急,又或者说自己没发工资,把客人的东西弄坏了,要赔钱……

总之上辈子,马可心要钱的方式多种多样,把客人的手表弄坏了,要赔手表这一招,秦予希早就领教过了。

只是马可心从来没有狮子大开口,一次性要一万块那么多过。

这一点,马可心还是比上辈子有所进步的,知道秦予希如今身上有钱了,开始与时俱进了。

但是肖曼曼和秦庆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操作,吓得不行,赶紧给肖小曼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这头急得语无伦次的,轮番儿着,才把这个事情给表述明白。

电话那头,肖小曼一直听着,然后怒起,

“她自己造的孽,找我做什么?你们秦予希如今当了老板,不是有钱吗?赶紧给可心把钱给填上啊。”

“这,这……”

肖曼曼急得没了主意,看向秦予希。

秦予希这边刚刚给周青打完了电话,周青说一会儿带人去马可心就职的那家宾馆去看看,让秦予希先把事情给弄清楚。

然后秦予希挂了电话抬头,皱眉,看向父母,问道:

“肖小曼是不是不给钱?让我给马可心垫呢?”

肖曼曼和秦庆国立即点头,都不用他们表述,肖小曼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秦予希招招手,拿过了肖曼曼手里的电话,对着手机一通不客气道:

“我手里没钱,我说肖小曼,你连你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你都不要了,你知道马可心是偷东西吗?这已经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而且这是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都不管,还指望别人给你管?”

说完,秦予希就把大哥大给挂了,也不知道肖小曼这个当妈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自己生的女儿,偷了别人的表,现在惹了祸,却指望旁人来收场。

讲白了,秦予希根本就没打算管马可心的事儿,直接将这事儿移交给了周青去解决,她现在的心思也不在给马可心收拾烂摊子上面。

“那个,予希,真不管啊?对方态度可凶了。”

秦庆国有些担忧的看着秦予希,马可心出了这种事儿,他们也觉得很烦,但是对方气势汹汹的,看起来不好惹,如果真不管的话,马可心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又是长辈……

好像说不过去啊!

“说不定马可心是请了什么人,来骗钱的。”

摆明了不管的秦予希,转身,坐到了长条凳子上,继续等陈玉莲出来。

她抬眼,看了父母一眼,父母脸上的表情有些恐慌,这两个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人,只怕长这么大,没见识过这样的操作。

314 你让你小姨卖房子

看着父母这样的表情,于是秦予希的心软了软,但有些事情,不给父母一点压力,他们会跟马可心这一家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秦予希口气和缓了一些,抬头看着父母,说道:

“爸、妈,我知道你们怕是今后在亲戚朋友面前,落得个无情无义的局面,可是你们也要为我想想,我刚刚买了套房子,银行里欠了几十万,我哪里有钱给马可心啊?还一次性要拿一万块那么多。”

秦予希说得可怜,她本来不想把她按揭买别墅的事情,告诉给父母听,毕竟按揭买房子…这事儿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太过玄幻了。

很多很多的人,都接受不了,一套房要住一辈子的,到老了竟然还在给银行还钱。

对于秦予希父母那一代人来说,欠人钱,就坐如针毡,不把欠的钱还清,一辈子寝食难安。

所以秦予希说她欠了银行几十万,吓得秦庆国和肖曼曼,脸都白了。

“怎么,怎么会欠这么多……”

肖曼曼的腿一软,差点儿瘫在了地上,还是秦庆国伸手,扶住了肖曼曼。

但秦庆国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秦予希欠了银行几十万,对秦庆国来说,天都要塌下来了。

看着父母这样灰白的神情,秦予希的内心有些愧疚,她也不想吓唬自己的父母,在未来几年,按揭买房已经成为了社会大趋势。

哪个有房子的人,不是欠了银行几十上百万的?

她的别墅买得早,房市还没有抬头,一栋大别墅,一个月顶多不过百来块的月供,20年后,百来块的月供,跟没有一样。

所以秦予希一点儿都没觉得有压力,她其实也不想把这个事情说出来,让父母担忧。

可是如果她不说,她的父母,就会同情马可心,就会想着给马可心凑钱,把难关过了。

没办法的,都是亲戚,秦庆国和肖曼曼,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可心出事。

但是自知道了秦予希,欠了银行一屁股债后,肖曼曼和秦庆国的心思,就完全被秦予希的这一屁股债给吸引走了。

他们现在哪儿还有那个心思,替马可心着急?

自家姑娘,还没结婚就欠了银行几十万,这…这如何是好啊?

还有哪家后生,敢娶这样的姑娘?

两夫妻,开始盘算着自己能拿出多少钱来,给秦予希把银行里的帐给填一填,时不时的,还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秦予希。

一边坐着的秦予希,优哉游哉的,压根儿一点儿都不觉得紧张,看父母连自己口袋里的几角钱,都掏了出来凑数,她的内心,又愧疚,又觉得好笑。

这样也好,免得父母被肖小曼一家哭一哭,求一求,就给肖小曼和马可心拿钱了。

除此之外,父母生活所需要用到的一切东西,秦予希都会给他们买,不说买最好的,最奢侈的,中上档次的,秦予希还是能办到的。

所以暂时就让父母紧张一下,她也就没有给父母解释,自己欠的银行里的几十万,根本就不着急还。

没一会儿,秦予希就把马可心的这个事情给忘了。

等陈玉莲出来,忙活了一阵之后,秦予希就踩着夜色,准备去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去。

秦庆国拿着大哥大追了出来,跟在秦予希后面喊道:

“予希,予希,是真的,这是真的,肖小曼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你小姨急了,说让我们先给马可心把钱垫上,她明天就坐火车过来!我已经一口回绝了你小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的姑娘,欠了一屁股的债后,秦庆国也不犹豫了,肖小曼一打电话过来,秦庆国就直接开口回绝了肖小曼。

他只是想着,除了在钱方面,他们家没有办法帮忙外,能不能从别的门路上想想办法,帮一帮马可心。

前面,已经走出了医院大门的秦予希,回头,看着秦庆国皱眉头,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问道:

“真要给人赔钱啊?那也是肖小曼的事情啊,让肖小曼带钱来省城。”

“可你小姨说她没钱,死活不肯拿钱,还……”

秦庆国后面的话没说完,他顿住了,不肯再往下说。

其实他不说,秦予希也明白,不就是肖小曼死活不肯拿钱,还死活要秦予希给马可心出钱嘛?想得真美好。

于是秦予希笑了笑,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我们也没钱,咱们家现在是真没钱了,你让肖小曼,现在有多少,给人赔多少吧,我们真没钱,如果肖小曼没钱,让肖小曼把她家房子卖了,爸,都事到如今了,肖小曼不卖房子,怎么救马可心?”

不要觉得秦予希恶毒,但是自己的女儿犯了事,总不能让别人家给收拾烂摊子,事到如今了,肖小曼还缩在背后当缩头乌龟,什么事,都指使着肖曼曼和秦庆国去办。

她自己的女儿,不该是自己砸锅卖铁的想办法吗?

“啊?”

秦庆国看着秦予希,有些吓到了,

“你让你小姨卖房子?这么大的事儿,她,她暂时也拿不定主意吧?是不是要跟你姨父商量一下啊?”

对于秦庆国那一辈的人来说,卖房子,等于一件很大很大很大的事情,跟乔迁新居一样,那都是要请客摆酒大搞一场的。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不就是一套房子吗?卖了就卖了呗。”

不觉得买卖一套房子,是很大事情的秦予希,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来,她刚想给周青打个电话呢,医院的大门就开了。

周青和另外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进来,拷了两个人,来就医。

秦予希转头一看,这被拷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女人正是马可心。

马可心此时的状态不太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整个人瑟缩在警察的后面,头低垂着,也不敢随便到处描。

另一个男人,长得人高马大,虽然手被拷着,但手里还拿着个电话,不停的在打电话,听那口音,就像是个外地人,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315 倒也没成心讹诈

“哎?那不是?……”

秦庆国的声音响起,指着马可心,话还没说完呢。

前方的秦予希赶紧转身,将自己爹给推了一把,推到了角落里躲着,小声说道:

“哎呀,爸,这事儿您跟我妈,就别掺和了,人都已经到了警察的手上,那就更不用您跟我妈管了,来来来,爸,把大哥大给我,我明儿给您和我妈,买台新手机去!”

很明显,事情发展到这一幕,马可心偷人东西,被抓包的事情,已经铁板钉钉的,是真实的了。

这偷东西被抓包,然后被人殴打这事儿,对方逃不了法律上的处罚,但是马可心偷东西,这个行为也是要负责的。

碰上这种事儿,加上马可心和肖小曼,又是这样的一种性格,旁人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了,还上赶着去认马可心干啥?

秦予希直接拿了秦庆国手里的大哥大,想着明儿一大早,起床了就给秦庆国和肖曼曼换个小手机,换张电话卡,彻底杜绝肖小曼和马可心。

然后,秦予希推着秦庆国回了陈玉莲的病房,她自己一个人走出医院后,才给周青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具体的情况。

这才知道,马可心的确是偷了一个住宿客人的金表,目前不知道这块金表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根据这个外地男人的口供,这块金表,是从国外进口的限量版。

这种牌子的手表在省城都没得卖,只有沪上才有,而且国内都要卖一万多的,他这是在英国买的,折合rmb也要一万块,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顶级奢华的手表了。

而且手表可以保值,这个年代都要卖上一万块的手表,那都得是限量版,保留到20年后,卖给一些收藏家,价格能翻上好几倍。

要不是秦予希根本就不想管马可心,倒还真有心,把这块价值一万的手表拿过来看看,如果是真货,她还挺想买下来等着升值的。

再回头看这个事件的发展,所以这外地男人发现自己的手表被偷了之后,爆揍了马可心一顿,把马可心打得是鼻青脸肿的,这个男人也算是故意伤人了。

但是,故意伤人,是故意伤人,马可心偷人手表,且涉案金额巨大,想这么蒙混过关,估计这会儿是非常困难的了。

“你这个亲戚的事儿,其实可大可小,关键看她是不是惯犯。”

周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继续说道:

“最近在严打,她如果是惯犯的话,这肯定要判刑的,如果不是,给那个外地男人说说好话,赔点钱,互相私了一下,这件事估计就这么过去了。”

“他把马可心打成那样儿了,还得给他赔钱吗?”

秦予希蹙眉,有些不解,

“我看到马可心,脸上那是花花绿绿的,看样子被打得不轻啊。”

“也就是看着严重,这男人体格这么大,真要下起死手来,马可心身上的骨头不得断上好几根啊?”

周青穿着警服,站在医院大厅里,顿了顿,又说道:

“而且这个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这个外地男人,非说自己的金表摔坏了,已经破坏了他原有的价值,他打人要被处罚,马可心赔钱,这也少不了。”

“那他开口要多少?”

“至少一万!”

“呵呵!倒也没成心讹诈。”

已经上了公交车的秦予希,忍不住就笑了,这从国外带回来的限量版手表,在国内是买不到的,加上关税什么的一起,至少一万起价。

由此可见,这个外地男人虽然动手打了马可心,但是倒没有坐地起价,说一万,就是一万了。

秦予希顿了顿,对电话里的周青说道:

“这事儿你给马可心的妈妈说吧,万万没有我们家给她收拾残局的道理。”

“说的也是,我刚刚还准备劝你,让你们家少管这样的闲事,一旦你们家连这样的事情都管了,只怕这个马可心今后这一辈子,都要赖定你们了。”

周青跟秦予希的关系很好,两人没事儿了,就约在一起逛街,所以也算是真心为了秦予希考虑。

她是个警察,当警察的时间长了,那眼睛都利索,周青也看得出来,马可心这个人,一出手就偷了块金表,平时肯定小偷小摸的惯了,那胆子都给养肥了。

才敢把手伸向别人的金表。

这样的人,如果一旦管了她的闲事,她就会跟吸血虫一样,甩都甩不掉的。

所以拷了马可心来医院验伤,周青都不跟秦予希说,只打算回了警局之后,打电话给马可心的直隶亲属。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后,秦予希就挂了电话回去了。

而周青这边,第二天一早,就以警察的名义,给肖小曼打了个电话,肖小曼正准备往省城来,一听事情经过,竟然还没有被解决,于是想也不想,着急的对周青说道:

“你打电话,在省城找一个叫做秦予希的,我是她的亲小姨,让她先拿钱,给马可心垫上,先赔给那个男人。”

“对不起啊,我是警察,我没有义务,参与你们的家庭关系,我只是在通知你,对方伤人在先,赔偿了马可心500块的医药费,所以你们家得赔偿他9500块的表钱。”

“什么表啊?这么贵,到底是真的还是讹人的啊?”

肖小曼急了,9500?这是要了她的命啊,什么表居然要一万块,肯定是假的,肯定是讹诈。

周青那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告知道:

“如果你对表的真假有怀疑,可以来省城,申请鉴定,但是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案子没有结案之前,马可心就一直得在看守所关着了。”

对于表的真假,周青这边不负责鉴定,现在那个外地男人和马可心,都被拘留了起来,一个故意伤人,一个偷窃,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肖小曼皱着眉头,心里气得要命,对着周青就开始破口大骂,但周青又不是她家的亲戚,她做的也不是服务型的职业。

于是在肖小曼开口骂第一句时,周青就把电话挂断了。

316 我要跟你交代一下

肖小曼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左右无神之际,又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在外地工作的丈夫。

想了想,肖小曼还能只能要秦予希给她垫钱,这样才不亏。

于是赶紧给肖曼曼打了个电话,如今要用到钱了,马可心又闯了这么大的祸,她就是哭着喊着,想尽一切办法,也一定要让秦予希,帮马可心把这个钱给出了。

秦予希不出钱,那就找肖曼曼出。

却是打了肖曼曼的大哥大许久,都不见肖曼曼接听,肖小曼不禁有些急了。

她是真不想管这个事情啊,但是自己的女儿,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坨肉,总不能真看着马可心坐牢。

说来说去,还是得去省城,把秦予希和肖曼曼给揪出来,死活都要她们给马可心把这个难关过了!

于是肖小曼赶紧提上了行李,往市里去,准备坐火车去找肖曼曼要钱。

而秦予希这边,早在第二天一早,她就给秦庆国和肖曼曼送来了两只新的小手机,坐在陈玉莲的病床边,对秦庆国和肖曼曼说道:

“喏,一人一支,两个电话号码,电话费用完了我会给你们续上的,回头外婆出院了,你们三都跟我去新房子住,菜市场那套房子,随马可心处置吧。”

肖曼曼张口,刚想问问秦予希,马可心那事儿怎么样了。

就听得秦予希说道:

“这个新的电话号码,就不要告诉肖小曼了,妈,我看您也是闲的慌,您要是没事儿做了,就去我那里帮忙做个帐吧,每个月给您开工资,不说多的,反正也不少。”

秦予希其实早就想给她妈找点事情做了,免得一天到晚的闲着,跑去管肖小曼和马可心那摊子事儿。

之前她爸跟她妈一起开了个木材场子,秦予希的妈妈就有做账的经验,不过后来时运不济,一场特大洪水,把木材场子淹了,所有囤积的木材全部泡烂,家里也欠了一屁股的烂账。

这几年通过秦予希父母的勤劳工作,已经把那一屁股的烂账还清了,只是秦家似乎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因为陈玉莲的病,很快又会陷入了一堆烂账里。

秦予希想起上辈子,那些为了五毛钱,去给人做几十万特效的日子,心里就觉得苦,要不是为了还帐,她至于这样吗?

这辈子,可坚决不能再过上辈子的苦日子了。

听了秦予希的话,肖曼曼眼睛一亮,看着秦予希,顿时就把肖小曼和马可心的那事儿给忘了,问道:

“我做得好吗?你把我弄去做账,你那几个合伙人,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回头跟她们说说,反正我那店子里,如今也有关系户,我安排自己妈妈进去,她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秦予希觉得问题不大,现在【予希化妆室】的高端店,已经开始动工了,设计理念是秦予希亲自操刀的,招商是朱虹跑的,对会员的告知,是王小兔负责的。

而如今,朱虹的侄子风骏驰,是化妆室的法律顾问,王小兔的叔叔王小二,负责化妆室的网络销售的快递发售,就秦予希没安排家里人进去了。

躺在床上的陈玉莲,看着肖曼曼一副欢喜的模样,叹了口气,

“娃儿,我不想跟你去新房子住,我想回寨子里去。”

“回啊,又不是不让您回去。”

秦予希坐在陈玉莲的床边,给她削了只苹果,安慰陈玉莲,

“您这不是还要养伤吗?等刀口好一些,再等半个月,稍微能动弹了些,我们就回去。”

“还要半个月?”

陈玉莲觉得日子难熬,她其实早就归心似箭了。

但现在已经这样儿了,身上挨了一刀,总不能没好就往山里跑吧,陈玉莲很无奈,看着她度日如年的秦予希,也很无奈。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秦予希和病房里的父母同时回头一看,是江枫来查房了。

他还是一脸的丧气,让人看上去,感觉就不太明媚,让人很致郁,他的手里拿着医生查房要用到的查房记录,见众人已经注意到他了,便走进了病房的门来。

肖曼曼和秦庆国对他很是热情,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恨不得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

陈玉莲躺在病床上,见是江枫来查房,也是神情慈祥,大家都知道,昨天要不是江枫,陈玉莲可就危险了。

倒是秦予希神情很正常的,自动让到了一边去,思谋着,她爸妈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江医生,来,吃个苹果!”

肖曼曼手脚飞快的削了一个苹果,热情的递过去给江枫。

那江枫却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神情阴郁的拒绝了,一句话都没对肖曼曼说,径自检查完了陈玉莲的刀口后,转身,对秦予希说道:

“秦小姐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有些注意事项,我要跟你交代一下。”

秦予希一愣,点点头,跟着江枫就走了出去。

她观察这个江枫,对病人家属的感激反应平平,好像根本不觉得昨天做了一件多么轰动的事情。

倒是来来去去的那些小护士,一个个的对江枫都流露出崇拜的眼神,路过的时候,纷纷朝着江枫,额外多看了一眼。

秦予希大概知道,在医生的领域里,如果能在紧急关头,扭转局面,凭借着自身渊博的知识,拯救一条人命,这是一件很牛叉的事情。

她也觉得江枫是挺牛叉的。

只是刚刚跟着江枫走到医生值班室门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一闪,杜书洁从值班室出来,高兴的走到江枫的面前,说道:

“枫哥,我终于打听到你在综合医院的哪家办公室了……”

然后,杜书洁的话音一顿,明媚的笑容一点点收起,转向了站在江枫身后的秦予希,怒道:

“秦予希?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秦予希奇怪的看着杜书洁,医院又不是杜书洁开的,她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又见江枫已经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值班室,秦予希也要跟着进去。

317 小孩子玩儿的

秦予希前进的脚步,却是被杜书洁伸手一挡,于是秦予希便是笑了,看着杜书洁,问道:

“你挡着我做什么?我要进去和你的枫哥说正事儿呢。”

“你找枫哥什么事儿?”

杜书洁眼神中含着一丝警惕,宛若护着小鸡的母鸡一般,讽刺着秦予希,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安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是水性杨花,见一个就攀一个,枫哥的家世,可不是你这种乡下人攀附得上的。”

“哈哈哈~~”

被挡在门口的秦予希,忍不住笑了,伸头,看着门内的江枫,扬声道:

“江医生,都说你医术高明,但是这病人家属因为你的缘故,被莫名其妙找麻烦,你是不是也该管管啊?”

门内,江枫不耐烦的回头,阴郁的脸上,有种隐隐的扭曲之感,他伸手,拿起值班室桌面上的电话,呼叫了医院保安室。

他真是连话都懒得和不相干的人,多说半句。

然后,江枫放下了电话,径自开始整理起桌面上的,关于陈玉莲的病例,等着保安过来,给他解决掉杜书洁。

杜书洁站在门外,急得直跺脚,方才江枫在打电话叫保安的时候,她是听到了的,聪明的人,现在就应该选择离开。

可是她若是走了,秦予希究竟为什么在这里,不就搞不清楚了吗?

江枫,是杜书洁舍不得去得罪的人,所以她只能去撕秦予希,于是毫不客气道:

“我问你,秦予希,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找你的枫哥说话啊。”

秦予希两手一摊,被杜书洁堵在门口,她刚刚都说了,她是病人家属,可杜书洁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一般,问了好几次,她为什么在这里?

其实杜书洁的内心,已经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答案,秦予希就是因为想要攀附上江枫,所以才会在这里。

她认定了,秦予希是属于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到处勾搭男人,现在更是把手,伸向了她的枫哥。

无论秦予希说什么,杜书洁都认为秦予希是在说谎。

一个人,先入为主的观念究竟有多可怕,看看杜书洁就知道了。

只见杜书洁伸手,来拉秦予希,怒道:

“我不许你在这里,你走,你赶紧走!”

保安就快来了,杜书洁也知道,所以她要把秦予希一起带走,免得秦予希留在这里勾引她的枫哥。

秦予希却是躲开了杜书洁的手,笑着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内的江枫,扬声道:

“江医生,江医生,你到底要和我交代什么啊?江医生,我听不清啊。”

她这样子,仿佛是故意的,杜书洁越是阻止秦予希和江枫说话,秦予希就越是要和江枫说话。

很快,医院的保安就过来了,先是很礼貌的请杜书洁离开。

杜书洁指着秦予希,怒道:

“她呢?要我走可以,她跟着我一起走。”

秦予希却是冲杜书洁挑衅似得挑眉,侧身,直接一脚踩入了医生值班室,去找江枫谈话去了。

这被杜书洁看到了,也跟着要进去,却是被两个保安一架,给强行架出去了。

她大叫起来,声音渐渐远去,让值班室里的秦予希叹为观止,眼睛一直往值班室门外瞄,然后看向波澜不惊的江枫,问道:

“你女朋友可真是作风独特啊。”

江枫眉头一皱,“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吗?”

秦予希一脸揶揄的看着江枫,

“谁不知道杜书洁喜欢你好几年了啊,怎么着?烈女怕缠郎,你就从了她吧,免得她一天到晚的,以为谁都要觊觎你。”

原本,秦予希以为江枫这下子,总算有点儿反应了,谁知道江枫只是轻轻的掀了一下眼皮,不再应声。

他偏头,找到了陈玉莲的病历资料,交给了秦予希,低声开始交代着陈玉莲的相关护理事项。

按照陈玉莲的这个手术程度,再住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然后自己在家好好的调养,定期复查,注意营养,再活蹦乱跳的活个二三十年,完全不是问题。

听着江枫的交代,十分的专业,也很尽心尽力,秦予希反而心中觉得有些愧疚起来,这个江枫,给她的感觉很复杂啊。

她本来不太喜欢江枫,因为江枫跟她承诺过,手术完全没有问题,后来却出现了陈玉莲对麻醉药过敏一事,她心中对于江枫,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尽管江枫救了陈玉莲。

但现在,秦予希听着江枫,事无巨细的向她交代着陈玉莲的护理事宜,只让秦予希感受到了两个字,“专业”!

她本就是一个对于专业,精益求精的人,所以特别喜欢专业能力强的人,总觉得有种“同类”的感觉。

然后,等江枫说完了,秦予希才是点头,态度上还多了一丝认真,也不再因为杜书洁的事情,来调侃江枫。

等她听完了江枫说的注意事项,正准备起身,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却是听江枫突然说道:

“我回国后,就不见你在同城聊天室里出现过,你不玩聊天室了吗?”

秦予希一愣,扭头去看江枫,轻轻蹙眉道:

“小孩子玩儿的,我不玩。”

然后,秦予希仔细一品味,江枫说的这话就很有意思了,感觉跟她很熟一样,她在重生之后,当真是一次都没进过那个什么同城聊天室。

再回头想想重生之前的18岁,秦予希想不起来了,对她来说,年代太久远了。

坐在桌子边的江枫,却是突然起身,站在了秦予希的面前,对她说道:

“下个月,省城有水镇的同学聚会,你去吗?”

“应该不会去!”

秦予希耸肩,一点儿都不怀念以前的学校,说道:

“我下个月要打比赛。”

然后,秦予希转身就走了,她觉得江枫的这话,问的好似在邀请,怪怪的。

回了病房后,秦予希就把江枫给她说的护理详情,给陈玉莲、肖曼曼还有秦庆国转述了一遍,然后又说道:

“我从明天开始,要筹备一个化妆比赛,这边就得麻烦爸爸妈妈了,估计也要不了几天,外婆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回我们的大房子去疗养几天,然后我们就能回寨子过年了。”

318 是喜欢过你

冬季已然来临,很多店铺早早就换上了冬季新装,秦予希给了父母一点钱,让他们在医院吃好喝好的,只管好好照顾陈玉莲,其余的所有衣食住行,都不需要他们操心。

几个做长辈的,内心虽然忧虑着秦予希的欠债,但见秦予希一副天塌下来,都由她顶着的样子,还是挺感慨的。

这边,秦予希交待好了事情之后,就回转,打算再去化妆室转悠一圈。

刚刚走出住院部的大门,往公交站牌去的路上,秦予希就看见了杜书洁,正双手揣在衣服兜里,横眉怒目的等着她。

“嗨,你还没走?”

秦予希心情还算不错的抬手,给杜书洁打了个招呼,

“怎么你最近这么有空?风骏驰那边你不打算理理吗?会吃官司的咧。”

杜书洁冷笑一声,

“小儿科,你告我去啊,告我什么?告我在网上骂你啊?秦予希你没毛病吧?脑子有坑!”

风骏驰一直不停的在给杜书洁发短信,打电话,甚至还出现在杜书洁的学校,说杜书洁在网络上侮辱他的当事人。

学校领导也很被动啊,训斥了杜书洁好多次,然而除了训斥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不说起这件事还好,秦予希说起这件事,杜书洁对秦予希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算。

她看着秦予希,怒道:

“秦予希,你别以为你现在有几个臭钱,能够请得起律师,就无法无天了,就算是你们害我在老师领导面前印象不好,但在法律上,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告我骂你?呵呵呵,我骂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秦予希抿唇,神情寡淡的看着杜书洁,不说话。

这个年代,国内对于网络暴力的法制管理一片空白,甚至很多年之后,在网络暴力这一片儿,都不曾引起过相关重视。

风骏驰要告杜书洁,的确没有相关的法律支撑,网络暴力,还能猖狂很多很多年,用很多无辜人的血泪,才能唤起相关方面的重视。

此事只能如此了了,杜书洁自己也知道,秦予希除了拿律师吓唬她,让她不能毕业而已,除此之外,秦予希还能做什么?

对于如今这个,破罐子破摔的杜书洁,秦予希还能做什么?

深秋的省城,树上的叶子缓缓落下,铺在地面一层又一层,远处的清洁工人,拿着扫把,将地上的落叶扫成一堆,没一会儿回头,身后又是一片落下的树叶。

秦予希静静地看着杜书洁,突然,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跟杜书洁这样的蠢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多纠结的了,一个连自己的毕业证,都不想要了的人,还有什么好继续纠缠的?

不过,秦予希原以为杜书洁在这条路上堵她,是要跟她来个大撕逼,秦予希都准备好落跑了。

毕竟明天就要开始筹备化妆大赛了,秦予希可不想因小失大,跟杜书洁打架,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

结果杜书洁就是站在原地,堵着秦予希,两人对视着,恍惚中,又陷入了沉默。

杜书洁的眼眶陡然一红,抬眸,看着秦予希,倔强的问道: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奇怪,这里是医院,我带我家里人来看病,我为什么不能再这里?”

秦予希清了清嗓子,看着杜书洁的目光,宛若看着一个外星人,突然笑了,问道:

“杜大小姐,你还真是闲得蛋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一个大学生,你这样每天追在男人的屁股后面跑,你老师知道吗?你父母知道吗?你不会真的破罐子破摔,连学都不上了吧?”

“那用不着你管!”

杜书洁很倔强,见秦予希要走,她伸手,又拦住了秦予希,

“省城医院这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一家?秦予希,你是不是有病啊?缺男人关怀还是怎么的?非得往枫哥面前凑?”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秦予希的口气渐渐不耐烦起来,她问道:

“怎么着你枫哥当医生,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吗?还分人来啊?我就要找他看病,你有本事自己跟你枫哥说去,让他别给我看病啊,杜书洁,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说完。秦予希绕开了杜书洁,直接朝着公交站牌走去。

身后,杜书洁猛然回头,却是红着眼眶,扬声道:

“秦予希,你不要太过份了,别仗着枫哥以前喜欢过你,你就以为他现在,还能看上你这个乡下人!”

便是这一句,让秦予希往前走的脚步顿住了,她回头,看着杜书洁,蹙眉问道:

“江枫以前喜欢我?”

“是喜欢过你!”

杜书洁有些愤恨的,给秦予希纠正着,她走上前来,冷眼看着秦予希,

“不过你为了巴结上我哥哥,一天到晚的围着我哥哥转,枫哥早就不喜欢你了,所以你不要以为,现在跟我哥哥分手了,你就可以和枫哥在一起,我告诉你,枫哥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劈腿的女人,他最讨厌,最恨劈腿女!”

关于江枫为什么最讨厌最恨劈腿女,这也是有原因的,但是杜书洁绝对不会跟秦予希讲。

她跟江枫从小就认识了,那时候,在还没有秦予希的时候,江枫跟杜书墨的感情,非常的好。

江枫的家庭,在镇上算事极其富裕的,杜家的家世也不错,两家父母那时候也经常有来往,一同长大的孩子们,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

杜书洁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江枫的了,大概,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喜欢她的枫哥。

后来进了中学,县城小镇的中学,宛若死水一般的平静,大家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镇上长大的孩子们,也一度以为此生,便是这般的安宁顺遂。

一直到秦予希进入了这家中学,江枫的心,便开始沸腾了。

当然,秦予希的美貌,并不能算是倾国倾城的,也不是如何如何的倾倒众生,她只是长得面目姣好,气质上乘罢了。

但也就这样一个面目姣好,气质上乘的姑娘,无端的吸引了江枫的注意。

319 他不值得

喜欢秦予希这件事,谁都不知道,江枫性格阴郁,他也从来不跟任何人说,关于他的心事。

但是,杜书洁的目光,是一直追随着江枫的啊,江枫的眼神,江枫的心思,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便是秦予希进入江枫的视线,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江枫是喜欢秦予希的。

虽然很快,江枫就出国留学了,他跟秦予希之间,并未擦出半点的火花来。

但这依然让杜书洁觉得介意,甚至于后来秦予希跟杜书墨好上了,杜书洁都会不失时机地打压秦予希。

她就是看不惯秦予希一个乡巴佬,是怎么得了江枫的注意,甚至还做了她哥哥的女朋友!

凭什么?

看着秦予希,一副呆愣住,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杜书洁心中不知是气还是难受。

她介意了这么久的事情,甚至把秦予希当成了一个敌人一样,针对了好几年,秦予希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杜书洁的心中,是有多么的不甘啊,她上前两步,看着秦予希,怒声说道: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我为什么不喜欢你,我为什么一直讨厌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一个乡巴佬,不仅仅是因为你配不上我哥,还因为你太会装纯,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知道了枫哥曾经喜欢过你,你就有机会了!枫哥是海归留学生,他已经看不上你了,看不上!”

站在杜书洁面前的秦予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着杜书洁,她没有在装纯,她是真的不知道,江枫竟然还喜欢过她呢!

于是,秦予希便又是笑道:

“哇,那你岂不是已经恨了我好多年?怎么样?恨一个人,对方却完全不知道的心情,好受不好受?啧啧,只可惜,你哥哥如今也被我甩了呢,你是不是想打我啊?”

说到底,江枫喜欢她,她不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她啊,江枫这种性格,从来都不是秦予希的菜,就是上辈子,秦予希也不会跟江枫这样的人好。

因为太、阴、郁!!!

按照杜书洁说的,江枫如今是出国了回来,算一个海归,是一个前途无量的高富帅,是不会再次喜欢上秦予希的。

秦予希觉得很好,她一点儿也没觉得可惜,哪怕一点点,都不觉得可惜!

相反,秦予希还有一丝庆幸,谢天谢地,她没有被江枫这种人再次喜欢上,被江枫这样的人喜欢,会很有压力的,好吧?!

然而,她弃之如敝屣的,正是杜书洁梦寐以求的,秦予希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杜书洁。

杜书洁被气得浑身颤抖,扬手,看样子就要给秦予希一巴掌了。

旁地里,白色的影子一闪,身穿白大褂的江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秦予希的身边,挡住了杜书洁的这一巴掌。

她打在了江枫的身上。

然后,杜书洁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江枫就将杜书洁狠狠的,狠狠的回扇了一耳光。

他面无表情,眼神死寂,仿佛麻木了,仿佛视人命如草芥,仿佛……嫌弃至极!

“啪”一耳光,清脆落下,将杜书洁的身子,打得歪了一下,她往后踉跄几步,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枫,问道:

“枫哥…?”

江枫没说话,紧抿着唇,气质致郁,身上的白大褂,在寒冷的冬风中,衣角扬起。

他身后被挡着的秦予希,惊讶了一下,然后悄悄后退,离了江枫和杜书洁,远一些!

这真是一滩浑水,她在考虑,要不要让外婆转院,还是去军区医院吧,至少医患关系,不至于这么复杂。

却是在突然之间,江枫转过了身来,看着秦予希,那目光,宛若一条蛇般,滋滋的绕上了秦予希,有着一股阴冷的执拗。

“我,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秦予希拔腿就跑,绕过了江枫和杜书洁,她在江枫的目光中,感觉脊背都开始发冷,那是一种冷到了心底的冰凉。

这江枫和杜书洁俩人,今后还是少接触,感觉好恐怖。

却是等秦予希跑上公交车,不等公交车关门,江枫就追了上来,他的身后,杜书洁站在公交车下面,红着眼眶,落着眼泪,哭喊道:

“枫哥,枫哥!”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上了公交车的江枫,还有在公交车下面的杜书洁,公交车开了,她往公交车后面走,杜书洁追着公交车跑。

而江枫,一直跟在秦予希的后面。

于是秦予希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刚坐定,江枫就坐在了她的身边,公交车上人不多,空位子还有很多。

这时候,秦予希的心,有些慌了,她在行驶的公交车上,看了江枫一眼,刚要说话。

江枫却是说道:“我可以解释。”

于是秦予希两手一摊,深吸口气,说道:

“你不用解释,也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有男朋友,我很爱他,你的事,你的心情,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你以前,不也一样很爱杜书墨?”

身边,江枫说话的时候,眼中含着一抹莫名的恨意,他的目光直视前方,右手边就坐着秦予希,轻轻的说道:

“可你不一样是见一个爱一个?”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为了杜书墨,从一而终过?”

秦予希被江枫的这话,激发出了火气,然而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江枫去解释,上辈子,秦予希有没有为了杜书墨,二十年的时间,至死都没有再交过一个男朋友?

尽管杜书墨辜负了她,尽管杜书墨劈腿了,尽管杜书墨说,她不是他的真爱。

可是秦予希是真的爱过啊,从杜书墨,突然跟她说分手时起,秦予希夜夜都哭,心伤了,第二天早上勉强补起来,继续工作,继续砥砺前行,她不是没有痴心无悔过。

不是没有!

可是这些,她能跟江枫解释得通吗?解释不了,于是,秦予希只能冷笑一声,说道:

“杜书墨不值得我爱!他不值得,我用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去爱!”

这是秦予希,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总结出的经验与教训。

320 正能量

然后,秦予希看向江枫,问道:

“你不用一副,站在道德至高点的样子,来拷问我,你觉得杜书墨和我发展下去,他会爱我吗?并不会,他根本不爱我,他对我的依依不舍,也不过是在我说了分手之后,他才表现出来的。”

“可是,你在上一段感情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开始了下一段的感情!”

江枫皱眉,看样子,有些被秦予希说服了。

“我说了分手,杜书墨表示没意见之后,我才放心大胆的跟现在的男朋友好的啊。”

秦予希一副“你管的好宽”的模样,又问江枫,

“所以我对我现在的感情,很满意,并不打算离开我现在的男朋友,你跟着我上车,是准备要干嘛?”

“我原本以为,你跟这世间大多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江枫偏头看向秦予希,莫名的笑了一下,

“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解释一下,我跟杜书洁,没有任何关系,她说我回国之后,不可能再看上你,这话不对!”

摇晃的公交车上,秦予希一愣,看着江枫,问道: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撬我男朋友的墙角?”

“不,保持你这样就好了,千万不要爱上我!”

江枫转头,去看前方,公交车已经到站了,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挣扎,有些病态的阴郁,然后起身,轻轻的说道:

“我不值得任何人爱!”

然后,江枫就这样下了车。

白色的身影,在冬季的街头,从公交车身边走过,莫名的孤单,让车窗内的秦予希见了,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江枫是一个忧伤的人,一个让人觉得,毫无朝气,正在缓缓走向死亡的人!

太致郁了!

秦予希赶紧拍了拍脸颊,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江枫影响,情绪正在走向低谷,所以拍完了脸颊,赶紧拿出手机来,给祁子涵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祁子涵浑厚有劲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予希?”

“子涵,我好想你!”

秦予希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看公交车重新开始发动,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她的内心有种淡淡的忧伤,

“省城的冬天,好冷!”

“你怎么了?”

祁子涵在电话那头,皱眉,跟身边的战友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往空旷的地方走去,又问道:

“情绪怎么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叹,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好孤单!”

公交车上的秦予希,反应过来,深吸口气,

“刚刚受了点负能量的影响,我没事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这边的警戒已经解除了,寨子里的人,已经陆续回了寨子住,我们驻军点把警戒线拉到了寨子外面,以后会在寨子附近,增加一支巡逻队。”

稳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祁子涵的声音却并没有放松,他顿了顿,在空旷的山中,闭上了眼睛,嘴中呼出一口白气,听着手机中,秦予希那边传来的嘈杂声,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里也很冷,没有你在我的身边,予希,我也觉得很孤单。”

现在他与秦予希聚少离多,可是从打心里说,祁子涵已经习惯了,拥抱秦予希温暖的身体,他将她当成此生,唯一可以比翼双飞的人。

所以在这样的大山深处,虽然枝繁叶茂风景如画,但祁子涵,却觉得没有秦予希的界山寨,是如此的清冷孤寂。

他的孤寂,与江枫的孤寂,不是一样的。

祁子涵的孤寂,能让秦予希看到未来的美好与希望,这让秦予希忍不住,脸上便是重新扬起了微笑。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说道:

“我明天要打比赛了,高端店那边,也在画设计图啦,子涵,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的!”

“是的,我相信。”

呼出一口白气,祁子涵垂目笑了,有了秦予希,日子当然会越过越好。

挂了电话,公交车上,获得了正能量的秦予希,到了站点,再下车时,又是元气满满的一个青春美少女了。

她先是回了化妆室,趴在前台里面画高端店的设计图,然后跟朱虹两个人,躲到一边商量了一下装修的细节,再回来时,就看见已经做完了事的高棋,凑了过来。

高棋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问道:

“予希,我看到你的档期上,有安排化妆授课,是吗?请问我可以跟你学化妆吗?”

“交了学费,谁都可以学!”

秦予希笑眯眯的看着高棋,

“不过这个场地太小了,开课的话,可能要等明年。”

“哦,我听说咱们的化妆室,要在中环大厦那边,要做一个高端店,现在已经在吸纳高端店那边的原始会员了,予希,你是打算明年去那边开课吗?”

很显然,高棋的目的是在打听这个高端店,毕竟王小兔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给会员们,宣传这个所谓的高端店,说是要会员办一张高端店原始会员的卡。

听说这个高端店的会员卡,在地下商城和高端店,都是通用的,但是地下商城的会员卡,是不能去高端店试用,而且高端店也会给每个会员,配备一个美容顾问。

只要办了高端店的原始会员卡,今后都会有个【予希化妆室】的私人美容顾问。

说得高棋自己都很动心了,恨不得也办一张高端店的原始会员卡。

但是那高端店的起点非常的高,那里的会员卡,也不是一般打工族能够办下来的,听这名字就知道,高端店,高端店,自然针对的就是有钱富婆了!

秦予希点点头,没什么心思陪高棋在这儿聊天,她转身,去给预约好了的客人,化特效妆去了。

而高棋,原本是想要跟着秦予希过去看看的,结果被王小兔给指使着去了仓库拿货,她便是匆匆出了【予希化妆室】。

过得一会儿,原本应该去仓库拿货的高棋,却是并没有出现在仓库里,而是去了地下停车场的某个角落,在那里见到了龙云。

321 我这里没有她们的资料

龙云理着“张予希”给她剪的短发,一边染成了玫红色,一边染成了绿色,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皮衣,整个人显得非常杀马特,听了高棋的耳语后,充满了讥讽道:

“他们那个高端店,原始会员卡居然卖这么贵,能吸引到什么人?现在那些散客,想让她们掏十块钱,画个妆都舍不得,一张高端店的原始会员卡,就卖这么贵,我看她们是诚心想亏死!”

“是啊,是啊!”

高棋显得有些应付,她没有足够的胆识与眼光,支撑她看得太远,所以给龙云也分析不了太多,反正她只负责给龙云传递秦予希那边的动态,其余的,高棋也思考不了那么多。

根据她的观察,其实这几天,来【予希化妆室】办高端店原始会员卡的,已经有不少了,那些有钱富婆的心思,高棋不懂,当然,龙云也不懂。

“高棋,你去查查,秦予希那个高端店的房东是谁,你去搅和搅和。”

龙云如今是不管秦予希她们在高端店上,能不能赚钱,都要成心把【予希化妆室】的生意搅黄,秦予希她们不是还没开工呢吗?

她就想知道中环大厦那边的房东是谁,把秦予希她们的这桩交易,从根源上戳散了。

高棋点点头,答应了回头去查,然后又与龙云说了几句,将手一伸,对龙云说道:

“我最近看上了一款x牌的保湿霜,阿姨,你给我点钱,我要去买。”

龙云眼一瞪,看着高棋,问道:

“前几天不是才给过你一盒thegrass的保湿霜?”

“不一样啊,品牌不一样,连价格都不一样!”

高棋撇了撇嘴,看着龙云那小气模样儿,心中不忿,

“你和我叔叔,让我去给你们做内应,不会连这点儿钱都舍不得吧,你要知道,【予希化妆室】里,每个月都会免费给员工赠送好几套护肤化妆品的,我这也算是给你们打工了,你们就这么对待我的吗?”

这话一说出来,龙云赶紧给高棋掏了钱,但依旧是不甘不愿的,问道:

“你自己也说了,秦予希那边每个月,都给你们发好几套护肤化妆品,那你怎么不问她去拿?”

“当然是她那边的也要拿,你这边的,也不能放过咯。”

高棋拿着钱,咯咯咯的笑,转身就跑远了,她又不傻,这世上没有利益驱使的事情,她干嘛要做?她卖消息给龙云,龙云给她报酬,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龙云这边,抱着的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心思,所以才安排了高棋进入【予希化妆室】,想要全面拷贝【予希化妆室】的商业模式。

她匆匆回了自己那高大上的【龙云化妆室】,看着门面里,寥寥无几的客人,赶紧拉了一边坐着整理材料的钟营,说道:

“我们也推出个会员卡吧,这个成本太大了,你知道这么大的门面开一天,水电费得多少钱,让会员充值,我们暂时把投资进去的钱,往回收一点。”

钟营一脸的烦躁,他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上庭应诉,现在想请个律师给他,却发现请律师给他打官司的钱,比起【予希化妆室】一个月的门面费都要贵。

所以现如今,钟营根本无心应对龙云,他随意摆摆手,打发了龙云,

“随便你,随便你。”

然后龙云起身之际,钟营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又说道:

“前几天有个事儿,忘了告诉你,《全国化妆大赛》的海选开始报名了,估计今天就要截止了,张予希到底参加不参加,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龙云大惊失色,朝着钟营怒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肯定是要参加的,也一定要拿个名次出来,你现在才告诉我,现在哪里有时间去给张予希打点?”

没错,龙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凭着真功夫,去跟秦予希打这个比赛,她之所以应下秦予希的邀战,完全是因为钟营在商城有人。

无论省城举办什么活动,肯定是要用到中心商城前面的那块大广场,只要在这里举办的活动,都要跟商城有联系。

这个《全国化妆大赛》的海选,也肯定是在商城前面的大广场举行,所以钟营一定有办法,让张予希突进决赛。

但是钟营如今被风骏驰,死死的咬着不放,他压根儿就忘记了这个事情,见龙云怒了,钟营才急忙说道:

“你先去给张予希报名吧,报名的海报,都挂在我办公室门口好多天了,剩下的事情,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的。”

只要海选在中心广场举行,钟营不光能想办法,把张予希送上去,还能把秦予希给拦在海选的大门外,让秦予希及牛瑾梅,都不可能进入决赛。

“你现在才说?!”

龙云气着了,一跺脚,回头赶紧拿了张予希的身份证,匆匆去商城招商办公室报名,那里有一个比赛的相关负责人,正在收集资料。

她给张予希填了资料后,才笑着跟那个比赛的相关负责人打听道:

“那个,请问,秦予希和牛瑾梅,报名了吗?”

如果报名了,她想把她们俩的报名资料给截下来。

带着黑框眼镜儿,胸口挂了个牌牌的负责人,整理着手里的资料,看了龙云一眼,

“不知道,不认识!我这里没有她们的资料。”

“是吗?呵呵呵,太好了。”

龙云赶紧回转,兴高采烈的给钟营报告这个好消息去,秦予希竟然根本就没报名,她们这也算是不战自胜了。

路上,正好碰见了朱虹,朱虹站在地下商城的一个角落里,正在打电话询问装修价格。

龙云便是迎了上去,笑看着朱虹,说道:

“哎哟,我们的店长大人,最近可真是忙呀,怎么着,要做一个高端店,肯定得花很多钱吧?”

朱虹挂了电话,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突然冒了出来的龙云,心中暗自惊诧了一番,龙云的这个杀马特造型,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你那个化妆室的生意,惨淡到你每天都要出来闲逛一圈儿?”

322 还记得我吗

“呵呵呵呵,那是,我们可没有你们秦予希那么忙,忙到发了战帖出来,却连化妆比赛的海选名都没报!”

这个龙云,当着朱虹的面儿,笑得可得意了,

“不知道这个事情说出去,让你们的会员知道,会不会影响秦予希在她们心目中的神格啊,哈哈哈哈。”

她径自笑着,朱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等龙云笑完了,朱虹才是又说道:

“在海选报名还没开始的时候,她和牛瑾梅,以及我们化妆室里的其余三名化妆师,她们的报名资料,就已经由许美丽送到报名单位去了。”

见龙云一愣,朱虹继续说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次比赛的性质很独特,不仅仅请了电视台,许美丽的杂志也会在期刊内,挑选格外出挑的妆容,由专家负责点评,所以,你以为这只是传统意义上的比赛?你错了,它还带了真人秀性质。”

然后,朱虹看着龙云笑了,她伸手,拍了拍龙云的肩,

“关于化妆这一行,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龙云,你的资质就在这里,玩儿不起,就不要玩儿,当然,你要玩儿,我们奉陪到底!”

眼看着《全国化妆大赛》的海选报名程序已经将近截止,省城各家影楼都行动起来了,电视台的化妆师想从电视台跨越进影视一行,也是蠢蠢欲动。

省内的化妆师都在想着,如何借助这一战打响名声,这不是战争,却在化妆这个领域里,已然开始吹响了号角。

而龙云,却还如此的小家子气,只以为自己和秦予希在争个长短。

眼界不高,配不上她的野心!

“那又怎么样?”

龙云反应了过来,看着朱虹,一脸的讽刺,

“你们就算成功报名了,那又能证明什么?别到时候,连海选都过不了,那可就让人笑大发了…哦,不对,你们是一定连海选都过不了。”

说完,龙云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朱虹,走近了两步,伸手,替朱虹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子,低声说道:

“朱虹啊朱虹,你能坐上专柜店长这个位置,就应该明白,其实这个世上,才华说服不了很多事情,秦予希就算妆画的好,又怎么样?我说,让她过不了海选,她就一定过不了,呵呵呵!”

这个海选的过程中,钟营能动手脚的事情多了去,从化妆到送审,从商场工作人员到评委,这一层一层的关卡,总有一环能出个纰漏。

一旦一环出错,就是环环出错,朱虹在商场没人,秦予希在省城毫无根基,王小兔更是芸芸众生,凭什么送秦予希过海选?

闻言,朱虹脸色一变,龙云便是一脸得意洋洋的,转身离开了。

想来这个龙云,就是喜欢看朱虹变脸,朱虹的脸色变得越难看,龙云便越是得意,谁让朱虹成了店长,她却总是个副店长呢?

而朱虹,站在原地,看着龙云耀武扬威的离去,仔细一想,这事儿还真得防范着些,龙云那个人心机深沉,三观不正,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秦予希不趁早想办法,说不定还真的会栽倒在龙云的手上。

于是朱虹赶紧转身,去了【予希化妆室】找到秦予希,将龙云的威胁给秦予希说了。

秦予希正在给曲怡盘发,这个曲怡,今天是特意来办高端店那边的原始会员的,她和周青早就盯着高端店的原始会员了。

虽然曲怡目前还只是综合医院的一个实习医生,但是这也丝毫不妨碍她对于美丽的追求,一张原始会员卡能花掉她父母给她的大半个月的生活费,可是拿着这张原始会员卡,往她医院的同事们面前一晒,虚荣心绝对爆棚。

秦予希打理着曲怡的头发,朱虹就站在秦予希的旁边,她抬眸,在镜子里看了一眼龙云,说道:

“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拼专业,我可不慌,可是要拼手段,龙云只怕要如愿以偿了。”

“那怎么办?如果连海选都过不了,我们还怎么进决赛?”

朱虹跺脚,她在心中迅速搜寻着,脑海中所有能用得上的人,想想要不要走个什么后门儿,直接内定了秦予希过海选,这样不管龙云用什么手段,都没有用了。

岂知,秦予希手中动作没停,继续在帮曲怡盘发,朱虹便急道:

“哎呀,予希,我说了这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呢?我都快急死了。”

秦予希便是偏头,看向朱虹,嘴里说道:

“我是觉得,现在省城什么样的比赛啊,活动啊,都在中心广场举行,这个可不好,中心广场其实很小的,几个月前虽然换了led的电子屏,但总体设备也太老旧了。”

坐在镜子前面的曲怡,将龙云的话从头听到尾,也是替秦予希急道:

“可是现在省城所有的大型活动,都是在中心广场举行的啊。”

“是啊,但是如果不是在中心广场举行的话,龙云不就鞭长莫及,做不了手脚了吗?”

秦予希想了想,笑了,手指加快了给曲怡盘发,两三下的,给曲怡做出了一个韩味十足的发型后,转身,对急不可耐的朱虹说道:

“别急,我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你要给谁打电话啊?”

朱虹见秦予希走走出了化妆室,掏出手机来,一直往上面的广场走,她便跟在了秦予希的身后,跟着秦予希一路往广场走去,

“我都不知道现在能帮我们的还有谁,你是不知道钟营他已经在这个商城工作了很多年,方方面面都有熟人,他现在就是随便疏通一个环节,你就会被完全卡在海选门外。”

朱虹将龙云的威胁给说给了秦予希听,也在脑海中,拼命的想着找关系,秦予希是化妆室的招牌,龙云是拼命也要阻止秦予希过海选,而朱虹就是拼了命,也得送秦予希过海选啊。

前方,走到了空旷地带的秦予希,终于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龙云,拿着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等接通,秦予希才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招呼,

“嗨,钟先生,我是秦予希,还记得我吗?”

323 双赢

“呵呵呵,予希啊,我和韵寒刚刚回国,正打算找你呢!”

电话那头,钟天佑的声音响起,他陪着朱韵寒去了瑞士求助医美,前几天才回国,一回来,朱韵寒的经济公司,就给朱韵寒递送了好几个剧本。

但是朱韵寒和钟天佑,都坚持要用秦予希,经纪公司这边正等着跟朱韵寒定好了剧本之后,再来找秦予希。

而钟天佑的这个电话号码,就只是他自己的私人号码,可以直接联系到他本人的,除了他认可的人之外,谁都不知道这个号码。

秦予希当初跟着他们在船上同生共死了一回,情份自然不必多说,她会有钟天佑的私人号码,也是理所当然的。

电话中,秦予希静静的听完了钟天佑的邀约,问了一下朱韵寒开拍的电影档期,这个跟她的化妆大赛档期并不冲突,于是应了下来之后,才说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是这样的,钟先生,我这里还有一个小事情,想要请您帮忙,我在你们的x省城中环大厦,全额购买了一层楼,打算开一个【予希化妆室】的高端店,所以想要趁着这次的《全国化妆大赛》造个势。”

秦予希垂目,娓娓道来,

“我会参加这次的大赛海选,如果大赛的比赛地点,在中环大厦举行,我就提前将高端店的牌子给挂上去,到时候省城的流量都会往中环大厦那边儿去,对你我,我想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你倒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钟天佑在电话那头哈哈的笑,

“最近集团逼得我有些紧,中环大厦那个项目是我负责的,里面的房子都还没卖完,内地的房价也迟迟推不上去,你这个点子好,我立即去跟化妆大赛的项目组联系,哪怕给他们投资一点资金,也要让他们的比赛,在中环大厦举行!”

省城兴建的中环大厦,无论从场地,还是造型上来说,都比中心商场要大,要先进,楼层要高,看起来也是时尚感十足,就连中环大厦的建筑设计师,都是请的国际知名建筑师给设计的。

中环大厦前的广场,毫不夸张的说,比起中心广场来,要打上三四倍。

所以这里在几年后,将成为整个生产的商业中心,成为省城最繁华的地带,也不是没有它的道理。

只是现在沿海房价才刚刚抬头,内陆城市的房价却是推不上去,钟天佑的房子卖不出去,他的压力也很大,没理由不同意秦予希的建议。

所以秦予希给钟天佑吹耳边风,让钟天佑将化妆大赛这个项目争取过来,其实只是顺应潮流,她把浪潮稍微提前几年,推了一推而已。

就像她自己说的,人流量高了,中环大厦的楼卖得快了,地皮价格上涨了,对她,对钟天佑来说,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那秦予希是不是该趁着中环大厦附近的地皮没有涨价之前,分期付款,多买几个门面呢?

秦予希思索着……

她与钟天佑定好了计划后,收了线,然后,秦予希握着手机,站在中心广场上,想了想,给许美丽打了个电话,问道:

“美丽姐,我想问问,这次化妆大赛的省城市区海选,都有哪些评委?”

“问这个做什么?你也想贿赂评委啊?”

许美丽在电话那头,没好气道:

“你可千万别啊,我警告你,这回的评委主席是田沛玲,那真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她早就放出了话来,给她送礼的几个单位,全都直接淘汰了比赛资格。”

“有田沛玲啊!”

手机里,秦予希放松的口吻传到了许美丽的耳朵里,

“行了,我就是想知道一下,都有哪些评委,好拿个第一名杀杀龙云的威风,有田沛玲我就放心了。”

田沛玲,《全国化妆大赛》的老评委了,也是省城人,从第一届《全国化妆大赛》开始起,她就是评委了,之后一直是化妆大赛的评委,每一年都在评委席上,同时也担任了很多相关比赛的评委,是评委届的战斗机!

秦予希挂了许美丽的电话,回头去看朱虹,抿唇笑道:

“搞定了,别担心,你担忧的问题,已经有上位者帮我们解决了,这次我保证能拿到第一。”

朱虹目瞪口呆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是在给谁打电话?直接就把化妆大赛的比赛地点,给改了?”

还对拿第一这么有信心?要知道,有龙云那么个搅屎棍在,谁都不敢保证,秦予希能拿第一呢。

“对啊,我打电话的这个人,正愁自己的楼卖不出去,恨不得把省城的人流量,全都吸引到他那边去,他肯定会尽力跟大赛的举办方争取的。”

说完,秦予希还小确幸的拍拍手,舒了口气,

“所以虹姐,我们现在赶紧的去联系工人,做个招牌吧,装修还没开工没关系的,先把牌子给挂起来再说。”

“好,好,我这就去!”

朱虹点头,急忙回转,去联系工人,制作高端店那边的牌子去了。

谁说战争只会发生在战场上?战争无处不在,她们现在在打的,就是一场商业战争,所用的武器,就是钱与人际关系。

龙云想要阻止秦予希过海选,仰仗的就是钟营在中心商场这边儿的人际关系,秦予希要顺利进入决赛,她就不得不动用点儿人际关系,以双赢的局面,将化妆大赛的举办地点,直接搬到中环大厦去举办。

很快,报名截止之后,省城各方面都开始动了起来,因为有钟天佑这么个强大财阀的资金投入,化妆大赛有了钱,投放的广告也就多了起来。

钟天佑要借助这个化妆大赛,给中环大厦拉流量,化妆大赛要扩大知名度,给比赛注入含金量,于是整座省城,无论是公交车上,还是公交站牌上,都能看到这个化妆比赛的广告。

龙云还在得意洋洋,准备着第二天的化妆大赛,坐在自己的【龙云化妆室】里,叮嘱着张予希收拾明天需要化妆的一应器材。

324 才三个小时而已

龙云她们已经找好了模特,就在自己的化妆室里,找了个长相漂亮的前台,让这个前台,明天去给张予希充当模特。

“龙老板,你说秦予希那边儿,会请什么样的模特?”

张予希有些紧张,她如今连秦予希想要画个什么妆去参加比赛,她都不知道呢,不是说龙云在【予希化妆室】那边,放了卧底吗?怎么到了今天,还没传回消息来?

“我怎么知道?”

龙云有些烦躁,她早几天就让高棋打听了,秦予希她们到底找没找模特,找的谁做模特,结果一直到今天,秦予希那边都没风声传回来。

然后,又听得张予希问龙云,

“龙老板,钟老板已经几天没来化妆室了,他的官司会不会很麻烦啊?”

“谁知道他?”

一提起钟营,其实龙云也是急,眼看着明天就要上场比赛了,钟营却是一日比一日不在状态,她都打电话给钟营好几次了,询问关于钟营去运作,阻止秦予希过不了海选的事情。

几日前,钟营还说正在找帮忙搞事的人,结果昨天一整天,钟营的电话都没打通,今天也一直到现在,钟营都还没见着人。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龙云还是起身,走到了前台里,拿起座机来给钟营再次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钟营,正在和风骏驰在法院纠缠,他根本不想花钱请律师,想跟风骏驰做庭外和解,因为说来说去,其实钟营跟【予希化妆室】也没有什么刻骨仇恨。

所以他希望,风骏驰不要死咬着他不放。

接到龙云的电话,钟营真是烦得不行,他走出了调解室,不耐烦的对龙云说道:

“我今天早上接到通知,化妆大赛的举办地点已经改了,改到中环大厦了,你不用一直催我,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就行,我这边完事儿了,以后多的是机会整倒秦予希。”

“比赛换地点了,你也不跟我说?”

龙云在电话那头,夸张的大叫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即冲到电话那头,揍钟营这个猪队友一顿,明明她已经设计好了,只要秦予希一没过海选,她就立即在地下商场广而告之。

说秦予希比不上张予希之类之类的,龙云要让整个地下商场的品牌商都看看,秦予希是如何的比不上张予希。

结果,不是龙云打电话问,钟营竟然还没想着主动告诉她,说化妆大赛的比赛地点给换了!

给换了!给、换、了!

“换了就换了,我说了,等我把官司搞定了,我会回头去收拾秦予希的,你别啰嗦了,好烦!”

钟营不耐烦,一把挂了电话,心里头暴躁的想杀人,他越来越觉得龙云忒会来事儿了。

到底是他的官司重要,还是龙云让秦予希吃瘪重要?

主次不分!

然后,钟营回头,看风骏驰正斜靠在调解室的门边,一脸斯文的笑,看着钟营,做了个“请”的动作。

钟营便是想要破口大骂,但他揉了把脸,想起来这是法院,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有的地方,于是收敛了一些脾气,但依旧口气很差的问风骏驰,

“风大律师,你一天到晚没事儿做吗?我们都谈了快三个小时了,你一点松动都没有,让我们还怎么谈?”

斜靠在门边的风骏驰,闻言,很优雅的抬起手腕,看了看他手腕上价格昂贵的装逼手表,不慌不忙道:

“才三个小时而已,我们化妆室,近期又没有别的官司,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聊,来吧,咱们继续!”

钟营想吐血,他近期就被这个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儿的律师,给天天阴魂不散的缠着,让他压根儿就分不出神来对付秦予希。

实际上,那个龙云本身的能力并没有多大,她之所以能做成thegrass的专柜副店长,也正是因为她在这个地下商场,有钟营这个大靠山。

thegrass的总代,其实是想通过稳住龙云,而稳住她这个品牌,在地下商场的地位。

毕竟这个地下商场,云集了数种日化品牌,比thegrass名气大的,日化种类多的国际大牌儿,比比皆是,想要在诸多品牌中杀出一条血路,也是需要一定手腕的。

所以龙云能上位,很正常。

以龙云的能力,她每天要做完专柜的事,还要兼顾【龙云化妆室】,已经很吃力了,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靠钟营来提点与运作。

后来龙云干脆将专柜的事辞职,一心一意的扑在【龙云化妆室】里,为的就是背水一战,指望着这个化妆室,能给她大富大贵。

但是如今的钟营,已经被风骏驰拖成了一个猪队友,非但一点忙都帮不成龙云,连消息也传达的不及时了。

他让龙云一直到比赛的前一天,才知道比赛场地被更换了,这可把龙云差点儿给气了个半死。

她直接放弃了钟营,挂断电话后,在自己的化妆室里,走来走去的,又气又急。

一边的张予希看得忐忑,咬唇,问龙云,

“龙老板,明天的比赛,我有可能过海选吗?”

“能不能过海选,你自己没把握吗?”

龙云烦躁的回头瞪了一眼张予希,越看越对张予希不满意,想那个秦予希,走路都跟带着一股劲儿似得,怎么看怎么积极向上。

这个张予希,却是一脸毫无自信的表情,让她觉得好烦躁,但凡张予希表现得自信一些,她也不用想着,要给张予希找后门儿,保送过关了吧。

但是现在要临时找门路,已经太晚太晚了,而且比赛地点在中环大厦那边举行,也没有相关的门路可想。

奇怪的是,为什么会跑去中环大厦那边呢?

龙云想不通,她也没那个脑子分析,只能焦急的等着到了下班的时间,跑去堵高棋。

这几天,龙云已经催过高棋好多次了,让高棋想办法,把秦予希在比赛时候,要画的妆面给拿到手,她今天来堵高棋,就是想问问高棋,到底给她拿到手了没有。

因为如果不能把秦予希从海选上刷下去,好歹抄袭一下秦予希要画的妆,到时候张予希这边儿,也有个能够顺利晋级的保障才是。

325 高端店

地下商城一角,高棋被龙云堵着,显得格外没心没肺道:

“这几天,秦予希都挺正常的,一天画两个特效妆,上午一个下午一个,画完了就去医院陪她外婆,没听说过她要用什么妆参加海选。”

“那模特呢?她定了谁做她的模特吗?”

龙云急得跺脚,又问道:

“会不会是你们化妆室的文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争取去当秦予希的模特。”

“可是她们根本就没说要招模特啊。”

高棋一耸肩,对龙云说道:

“我倒是旁敲侧击的,主动提过两次,说我可以给她当,但是秦予希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牛瑾梅一天到晚的只沉浸在化妆上面,压根儿就没关心过,找谁给她当模特。”

“那她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模特,也没有定妆面,怎么去比赛啊?”

龙云一头雾水,【龙云化妆室】这里,早早就确定了让前台当模特,因为那个前台长相很是漂亮甜美,这人的底子好,画出来的妆,也会很好。

反观【予希化妆室】里头,除了秦予希之外,谁都长得一般般,稍微青春年少点的,有个王小兔和文月,可是根据高棋的打探,好似王小兔和文月,都没有定成参赛模特。

这…好耐人寻味!

龙云百思不得其解,与高棋作别后,还在家想了大半夜,秦予希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二天一大早的,钟营依旧没有主动来找龙云,龙云如今也不指望钟营了,径自关了【龙云化妆室】的门,带着张予希和参赛模特,打了个出租车,往中环大厦赶去。

到了中环大厦之后,才发现这里真是热闹得不得了,省城进入冬季,但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温暖的金色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投射出来,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有电视台的摇臂摄像机,挂在场地上,中环大厦的评委席被设置在广场边缘,背后就是【予希化妆室.高端定制】几个大字。

无论是电视台,还是报纸杂志,从任何一个角度拍,只要拍到评委席,就都能拍到【予希化妆室.高端定制】这几个大字。

因为秦予希的高端店,在中环大厦的四楼,这个位置特别的显眼,不高也不低,所有镜头,只要摇到评委身上,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那几个招牌大字,就能入框。

真是的,买这个门面的房东,妥妥的心机深沉!这个楼层,怕是中环大厦最好的一个黄金楼层了。

此时比赛场地,被空了出来好大一块,放了数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面镜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由于海选的人比较多,化妆师都是自带化妆材料和模特。

入场的化妆师和模特,要给工作人员看身份证信息,只能化妆师和模特入场,龙云、朱虹等送选人,只能坐在空地边上看。

比赛场地边边上,安置了一圈儿的看台,用活动铁栏杆给围了起来,周围全都是中环大厦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在盯着。

过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觉得这个中环大厦的活动,很是高大上,维持秩序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全都穿着黑色的西服,胸口戴着一个牌牌,一看就属于那种很严谨正式的感觉。

因为广告打得好,还有电视台的来,一早上,中环大厦的大喇叭上,就开始播放高分贝的音乐,把附近的人流量都吸引来了。

大家看着这么低的温度中,一些模特穿着露肩礼服,一身清凉的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化妆师给她们化妆,看客们还觉得挺乐呵的!

龙云伸长了脖子,看了一下场地上的数十名化妆师,果然,秦予希和牛瑾梅,还有【予希化妆室】的另外三个化妆师,全都参赛了。

她们真的没带模特,因为她们都在给彼此当模特!

这回,【予希化妆室】里参赛了一共五个化妆师,每人都穿着一条浅金色的纱质长裙,在这样低的温度里,那纱裙里头还能穿一条保暖裤。

相比较别的模特,那样的妖艳贱货,秦予希等五个化妆师,全都在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女士小西装。

黑色的小西装,浅金色沙质长裙,给人的视觉冲击,就显得格外高档,又有种严肃与柔情碰撞的美感。

而更让龙云感觉到惊讶的是,给秦予希当模特的,居然是牛瑾梅!

要知道牛瑾梅这个人,虽然化妆技术,在地下商城日渐出名,但是她那身材…真不是龙云嫌弃,当模特合适吗?

海选时间很短,节目组只给了化妆师半个小时的时间,秦予希给牛瑾梅画完了妆后,牛瑾梅还要给秦予希画。

她们俩互相给互相当了模特,也就是说,她们俩的时间,其实只有别的化妆师的一半。

但是没有关系,对于秦予希和牛瑾梅这两个大神来说,15分钟的时间,画出一个想要在海选中脱颖而出的妆,已经绰绰有余了。

评委席上,有几个电视台的领导,也有几个杂志社的主编,还有一个在省内,比较出名的影厂老化妆师,渐渐的,将目光聚焦在了牛瑾梅的身上。

许美丽是这次的评委之一,她忍不住站起身来,看着牛瑾梅,从一个土黑肥的撮别,变成了一个有点微胖的成熟淑女。

这妆容,这发型,简直就是胖子的福音!

评委席上的评委们,立即交头接耳起来,纷纷点头,许美丽赶紧给她的杂志社打了个眼色,让摄像师多拍几张牛瑾梅的个人特写。

然后等着时间到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化妆师都完工了,还没有给模特画完妆的化妆师,被直接请出了比赛现场。

连自己的化妆时间都拿不准,这样的直接淘汰出局。

张予希哆哆嗦嗦的,扔下了粉饼,手脚冷得发抖,她回头看了一眼来清场的工作人员,舒了口气,好歹,她还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妆画完了。

紧接着,所有的模特身上都贴着化妆师的名字,排队站在评委们的前面,让评委打分,然后现场发个一二三名的奖状,以及筛掉那些被淘汰的人。

326 田沛玲

寒风中,中环大厦前的喇叭震天响,场外的人热情高涨,龙云眼睁睁的看着许美丽,将一个一等奖的奖状发给了模特牛瑾梅,二等奖的奖状,发给了模特秦予希。

牛瑾梅是秦予希的模特,秦予希是牛瑾梅的模特,所以秦予希是第一名,牛瑾梅是第二名,两人的奖状是反着拿的。

第三名则是【予希化妆室】的另一名化妆室,没有第四第五了,剩下的,全是晋级和被淘汰掉的。

龙云就有些不服气了,她站在场外,扬声喊道:

“凭什么?牛瑾梅长这么丑,你们看不见她有多胖吗?”

“可是,她也很美啊!”

旁边的朱虹,偏头看向龙云,在场,几个胖女人,更是眼神不善的朝着龙云飞眼刀。

有个胖女人不忿道:

“胖子怎么了?胖子就不能化妆不能当模特了吗?胖子也可以很美,好吧?!”

这时,仿佛听到了场外争执的评委们,其中有个挺胖的女人,拿起了话筒来,将牛瑾梅给引了出来,说道:

“为什么她的妆,会是第一名呢?我想在座,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都很不自信的女人们,已经想到了答案。”

音量扩出去,场外的议论声渐渐的消停了下来,于是那个胖评委,一只手拿着话筒,一只手牵着牛瑾梅,对众人继续说道:

“不是只有身材苗条,长相艳丽的女人,才有资格漂亮,才有权利追求美,化妆是什么?化妆是给你自信,给你坚强的外壳。

而不是让你炫耀,让你追求虚荣,让你只看一个人的外表,这位秦予希化妆师,她才是真正掌握了我们这个大赛开办的精髓,无论你是胖,是瘦,是天生丽质,还是泯然众人,你都有资格追求美,你都是这天地间,绝无仅有的唯一。

对此,我真的想说,这个妆很美。”

胖评委牵着牛瑾梅,说着这段话,眼眶不自觉的就有些湿润了,然后她回头,找到了秦予希,招手,让秦予希走上前来,抱了她一下,说道:

“好的妆容,能够感动人的心灵,愿你再接再厉,争取杀入决赛,我看好你。”

秦予希眨了眨眼睛,点头,这个胖评委她认识,省城xx大学的美术系教授,参与过省城的多部电视剧的美工设计,名叫田沛玲。

此次担任的是省城市区海选的总评委。

《全国化妆大赛》的海选总评委,拥有一票保送权,也有一票否定权。

秦予希这次不慌不忙的,决定采用牛瑾梅做她的模特,就是冲着田沛玲来的。

为什么这个世上,那么多女人追求瘦?为什么人们的审美观,是以瘦为美,而不是以胖为美?

田沛玲本身十分有才华,她参与设计的好几部电影,都在国际电影节上,斩获了多项大奖,可是她本人,却是一个身材特别胖的女人。

从小到大都胖!

就是因为肥胖,所以田沛玲从小到大,丧失了不知道多少个人生机会,被封死了不知道多少条路,不知道多少次的暗恋无疾而终,人人都说她不漂亮,所以就该陷在淤泥里,永远都该丑陋的活着。

但是偏生,田沛玲就凭借着她超强的实力,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生逆袭,尽管她没有美丽的外表,可她有不凡的人生。

而如今,秦予希给牛瑾梅画的妆,恰恰切中了田沛玲的要害,也打动许多许多在场,蓬头垢面的黄脸婆们。

她们知道,胖女人,也可以很美。

结束的音乐声响起,场地外面围着的观众,鼓起掌来,特别是那些个因为生养孩子,身材变得走形了,臃肿了的女人,她们上了年纪,她们被一日又一日的菜米油盐,家庭琐事,而磨碎了少女的天真。

所以她们被感动了,谁说身材走形,就不配拥有美丽?从今往后,她们也一样要美起来。

许美丽站在一边,在掌声中,对手底下的小编说道:

“赶紧的,问问我们的招商部,有没有日化品牌要打广告?另外找几个胖模特给予希,越胖越好。”

“主编,您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主题思路?”小编天真的问。

“我想做个胖美人的主题,顺便给日化品牌的产品,做个广告页!”

许美丽笑,她最近半年的杂志,每一期都能卖脱销好多次,甚至于在市面上,有很多读者都还要找往期的杂志来收集,所以这半年来杂志社赚得盆钵满钵的。

这不光光得益于秦予希画的妆,还有秦予希给她透露的一些大船上的小八卦。

当然,许美丽本身也是一个对于时尚与潮流十分敏感的人,所以大赛海选,评委席上也有她的一把椅子。

她便是为了配合这次的大赛,决定特意做一个胖美人的杂志专题,就专找一些胖子来,让秦予希画成美人。

许美丽有预感,这一期杂志出来,又将斩获一大批的家庭主妇为读者。

当然,秦予希的高端店招牌,许美丽肯定还是要留个角落出来的,她贼兮兮的等着大家收场结束,凑到了秦予希面前来,主动问道:

“要开高端店了,要不要我给你打广告啊?”

秦予希正在和牛瑾梅,还有另外三个化妆师,提着化妆箱往场外走,朱虹正等在场外,准备给她们接风洗尘。

闻言,秦予希回头去看许美丽,问道:

“美丽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办?这无缘无故的,问我要不要打广告,做什么?”

以前她和许美丽之间,都很客气的,根本就没提广告费的事,许美丽惜才,每次都会在封面的人物照片上,标注好【化妆师:秦予希】的字样。

就好像一场电影结束,片尾会有字幕一样,摄影师、化妆师的名字,都会在封面人物照上出现。

后来有一次,许美丽的杂志给【予希化妆室】做了个专栏,但是是以一种欣赏化妆室装修风格的笔吻,来介绍省城有这么一家装修风格美丽的化妆室。

那时候,也没有提广告费。

327 思想的种子

现在,许美丽主动跑到秦予希身边来,问她要不要化妆室的高端店打广告,有条件,肯定有条件。

就只见许美丽笑着,对秦予希说道:

“我想做一个长期的专栏,专门教人化妆,请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化妆师来执笔,予希,赏个脸呗!这可是扩大名气的好机会哦。”

“我又不会写。”秦予希提了提化妆箱,“要我化妆可以,玩笔杆子,不行不行滴。”

“你在同城bbs上写的那片500字护肤小诀窍,我看就挺好的,这片文我买了,就发在我们新开的专栏里,回头,我再找个模特,配几张照片,这是第一期,第二期,我想请你谈谈,如何给胖子化妆。”

许美丽冲秦予希眨眼笑,

“作为交易,你的高端店要打广告,广告费我算你便宜点儿!”

“你怎么不说免费?”

秦予希白了许美丽一眼,想想,

“要我给你写专栏也行,我们化妆室,最近在做一个网店,在网上卖日化产品,你给把我们网店的联系电话也给登上去。”

“行!我不光给你把电话登上去,你的稿费,一个字都不少你的!”

对秦予希,许美丽表现得非常大方,正以为自己跟秦予希谈妥了这桩事情,秦予希就伸手,将她往旁边一拉。

只听得秦予希低声道:

“美丽姐,你们现在的杂志,卖得这么好,其实有没有想过转型?或者往别的媒介上发展发展?”

“怎么发展?”许美丽眨着眼睛,没听懂秦予希的意思。

于是秦予希只能将话说得更明白一点,

“你看手机,现在更新换代得越来越快,我男朋友前几个给我买的手机,用了还没到半年,就快要被市场淘汰了,杂志、报纸…也是这样,其实我觉得美丽姐,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去做些电子杂志,投资开发些什么app之类的。”

在秦予希的记忆中,20年后根本就没有年轻人会买杂志报纸看了,他们一天到晚的抱着个手机,看app什么的也好,看信推送也好,就是没人会去想到买一份杂志或者报纸看看。

可能也有做得比较好的杂志,一直存活到了20年后,并成为了杂志这个行业的经典。

但很少。

许美丽的杂志现在的销量独占鳌头,但并不代表20年后,会依然如今天这般吃得开。

现在不是都讲究一个多元化发展吗?秦予希觉得,许美丽按照这个思路去想一想,杂志继续往下办,但做一些关于美容啊,服装啊,护肤啊之类的app,等智能手机出来后,肯定会抢占市场先机的。

没几年,智能手机就要出来了,研发一个成熟的app,也需要点儿时间呢。

许美丽若有所思的看着秦予希,秦予希冲她眨眨眼睛,笑了笑,转头,跟上了化妆室的队伍,跑掉了。

关于思想的种子,秦予希已经给许美丽种下,只看许美丽会不会让这颗种子发芽,并发展壮大,最后付诸行动了……

第二天,以一个胖子形象为封面的杂志,就出现在了华夏的大小报刊亭里。

从不曾有过什么杂志,愿意找一些身材肥胖,长相不咋样的人,来给自己当封面模特。

但许美丽就这样做了,她不光让一个胖子给自己的杂志当了模特,还在杂志的末尾,刊登了一则招聘广告。

招聘懂电脑的技术型人才,加入她们的杂志社。

尽管昨天秦予希说的模糊,但看许美丽的这则招聘启事,大约她也琢磨出了点儿什么。

现在网络发展迅速,网络社会构建复杂,谁不会电脑,谁没个虚拟身份,都会显得很lo。

许美丽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开始招聘会电脑的人才,准备攻一攻这个网络相关了。

再回头说她这次的大胆创新,许美丽直接将牛瑾梅参赛时的照片,给搬到了杂志封面上,震惊了业内所有杂志社。

关键是,这胖子还挺美的,看得让人舒心,笑得和蔼可亲。

封面第二页,就是几款日化产品的推荐,不同的品牌不同的价位,然后就是一个《变美小课堂》的小专栏,里头刊登了秦予希的那500字护肤小诀窍,还配了图。

《变美小课堂》之后,又是几款护肤品的推荐,看样子,许美丽的杂志社,拉来了不少的日化广告。

这一下,不光青春靓丽的爱美女性们轰动了,就连整日里泡在柴米油盐娃的黄脸婆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大家要美,要靓,要留住青春,要定格时光!

负责网络销售的王小兔,感觉自己就剩下了整天接电话,跟人磨嘴皮子的功夫,她连网都没时间上了,睁眼闭眼就是各个日化牌子的进货价、邮费、出货价……

也有一些【予希化妆室】的老会员,压根儿就不去别的专柜买护肤品和化妆品了,她们知道王小兔这里的日化产品会更便宜一点,而且都是正品,所以就直接从王小兔的手里拿货。

为此,王小兔又不得不专门招了两个售前售后,一人配了一个手机,就转成坐在前台,拿着手机,跟客户用短信聊天卖产品。

她们主推thegrass的日化产品,然后会根据客户的需求,兼卖别的品牌的日化。

反正她们都是在一个地下商城,王小兔转来转去的,跟别的商城专柜的促销都熟,别的促销都乐意给王小兔进货价,让王小兔帮忙完成她们每个月的销售业绩。

甚至于,有些口才还不错的销售,还专程找到了朱虹,想要跳槽到王小兔这里来,当一个展柜销售,跟着王小兔一起,用短信聊天的方式,去跟客户磨嘴皮子卖产品。

因着省城市区的这个化妆大赛海选,【予希化妆室】在省城彻底火了,不光火遍了省城,还火到了省外。

很快,省城的犄角旮旯里,又冒出了好几家【xx化妆室】,门面各有大小,但都是给人化妆的。

所以原本,省城就两家化妆室,一夜之间,突然就多了五六家。

328 龙云说张莉老

这一系列的变故,整得龙云彻底懵了。

她自海选之后,一直都还没回过神来,钟营又不管事,每天来龙云面前晃一眼,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龙云化妆室】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推出去的会员卡,根本就没几个人办,办了会员卡的人,一个个态度都屌的跟太后一样。

这让本来就没赚到钱的龙云,压根儿就无心应对这些会员。

加上省城同一时间,又冒了出来好多家的化妆室,大家也没有必要,专程跑到龙云这里来化妆,毕竟【龙云化妆室】,收费价格跟秦予希那边儿一个价。

但名气与专业水准,却跟【予希化妆室】天差地别。

因为生意差,龙云又把thegrass专柜那边的工作辞掉了,她的经济压力一下子就大了不少,每天都恨不得抓住高棋问好几回。

怎么省城突然冒出来那么多家化妆室,而且一家比一家的化妆费便宜,【予希化妆室】反而像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般,该怎么营业,还怎么营业。

龙云不懂这一点,就让高棋去找原因,高棋找了几天,跟龙云在地下车库碰了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

“我发现我们那化妆室里,好多日化品牌专柜的销售,都在让王小兔代卖日化产品,而且价格都很便宜,几乎是进价给王小兔的,你说那些销售,脑子是不是都有坑啊?”

高棋不懂王小兔在做些什么,她从来不上网,因为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让她上网吧,甚至,她的年纪其实跟秦予希也差不多,高中读完了就直接出来打工赚钱了。

根本都还没搞清楚这个网上,都有些什么东西,是个什么样的新世界。

当然,龙云就更加对“上网”这种烧钱玩意儿,不感冒了。

她听了高棋这样一说,不在意的斥道:

“装神弄鬼呗,从日化专柜销售那里拿货,然后赚个微薄利润,倒手卖给化妆室的会员,巩固人心用的,不用在意。”

在龙云的世界里,所有的让利手段,都是为了笼络人心,长远不了,她在thegrass专柜卖日化的时候,也是一样,会给某些看起来有权有势的顾客让利。

对龙云来说,王小兔如今做的这一切,很容易理解,她对此根本不感兴趣。

龙云比较感兴趣的,是【予希化妆室】,画一个妆这么贵,为什么没有感受到经济压力?

还要开高端店?

想起这事儿,她又问高棋,

“你们那个高端店的房东,到底是谁,你打听出来了没?”

“没有,这个店的一切相关事宜,都是朱虹和秦予希在操作的,根本不让我碰,我也没在化妆室里,找到相关的租房合同之类的。”

高棋摇头,她也对中环大厦高端店的房东比较好奇,也曾经旁敲侧击过王小兔和文月。

但是这两人如今都是低头族,整天只顾着抱手机跟人聊短信,其他的事情,王小兔和文月根本就不关心。

所以,龙云想从源头上搞破坏,让高端店的房东,不要把楼租给【予希化妆室】,这个计划算是破产了。

龙云急得脾气都开始暴躁了,地下商城的化妆室,挤了两个,省城内大小犄角旮旯里,正在冒出不知道多少家的化妆室。

这生意越来越难做,龙云再不想办法端掉【予希化妆室】,只怕在这个地下中心商城,要生存不下去了。

一边的高棋,看着龙云在原地干着急,没什么感觉的建议道:

“其实阿姨,不是很快就要进入初赛了吗?你们那个张予希已经过了海选,你看这个比赛的性质,好像是以美貌取胜的,初赛的时候,你们找个漂亮点儿的模特,来个反败为胜,把人气扭转到你们化妆室,这个中心地下商城里的生意,不就到你家去了吗?”

龙云一听,好似现在也就只剩下了这种硬碰硬的方法,不然能怎么办?她在这个【龙云化妆室】里,投下了血本,总不能开张还没两个月,就关门大吉吧。

现在只能继续往里头砸钱了。

她决定去找一个专业点儿的模特来,好好备战一下即将到来的初赛。

龙云下定决心,跟高棋在地下车库分别。

而此时,正在中心地下商城里……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一个客人一边擦着脸,一边指着张予希骂,

“我也是看你杀进了化妆大赛的海选,所以才来你们店里办会员卡的,你说,你说说看,你给我画的这是什么妆?什么妆?我说了,我要回到20岁,20岁你懂吗?你现在给我画得,像老了20岁!你叫我怎么去参加我的大学同学会?”

龙云一走进她的【龙云化妆室】,就听到一个女人在大喊大叫,她蹙眉,赶紧走进了化妆室里去,一看,这是她们的会员,名叫张莉。

这个张莉还挺有钱的,【龙云化妆室】一推出会员卡,她就过来看了看,二话不说就办了一张会员,所以不好得罪。

看着张予希,低头委屈得哭,龙云便走过去,瞪了一眼张予希,然后一脸笑容的看着已经年约40多,快要50岁了的张莉,笑道:

“姐姐,我觉得我们的化妆师,给您画得挺好看的……”

“好看个屁!”

张莉当场暴走,气得从包里掏出了【龙云化妆室】的会员卡来,往龙云的脸上一丢,

“你,给我退钱,马上,当初要不是看你这个门面,比【予希化妆室】的大,我才不到你们这里办会员呢,快点儿,给我退钱!”

龙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超级超级难看了,她憋着气,怒道:

“我说这位大姐,您不是来找茬儿的吗?你看起来没有45,也有50了,你说,你自身条件摆在这儿,我们怎么给你画到20岁?这不成心找事儿吗?”

龙云背后,张予希唯唯诺诺的,不敢接话,她虽然过了海选,但差点儿就被直接淘汰了,她是挨着时间把妆画完的。

所以在心理上,张予希并没有那么多的自信,也没有那么多的底气。

别人骂她,她只会被动挨骂,龙云说张莉老,张予希更加不敢吱声儿。

329 秦予希不做私人美容顾问

张莉似乎牛叉惯了,听完了龙云的话,直接暴走,吓得张予希急忙后退,赶紧的躲到了镜子后面去。

龙云一个躲避不及,被张莉给推了一把,只听得张莉怒道:

“我看你们这就是个骗子化妆室,专门骗人办会员,信不信我今天砸了你们这个店!”

说完,张莉就开始怒摔化妆台上的东西,白色的散粉漫天飞,瓷瓶子里装着的霜,落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张予希吓的抱头躲进了柜台里,龙云见状,冲了上去,抱住了张莉,又急又怒又肉疼道:

“大姐,你冷静点,你冷静点,我们这也是花了很多钱买的,你全砸了,让我们怎么给别人化妆啊?”

可是,张莉一贯来,姿态就很嚣张,她有钱,她不在乎,她走到哪儿,哪儿都是恭维她的话,今次却被龙云如此怠慢,张莉气得眼睛鼻子都歪了。

【龙云化妆室】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面对张莉的暴行,大家都没敢出面劝,都只是站在门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好几个国际大牌的专柜销售,其实都是认识张莉的,张莉家特别有钱,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也特别舍得在自己的脸皮上花钱买日化,而且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每次见到张莉来,那些个国际大牌的专柜销售,都只给张莉推专柜里最贵的日化,便宜了,张莉都还不爱。

商城偏僻一隅,秦予希正在自家化妆室里,给客人画特效妆,一抬头,店里的人都跑出去了。

不光光自家化妆室的几个化妆师,几个前台跑了,连客人都跑没影儿了。

她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手里的那个客人,有些按耐不住道:

“予希予希,你别给我画了,你刚才没听到门外有人喊吗?那个【龙云化妆室】有人在砸场子,我要去看热闹了。”

说罢,那个已经贴了半只眼睛雪花片的客人,直接从秦予希的手底下跑了。

秦予希一懵,难道全世界,就只有她在工作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面对空空荡荡的小门面,秦予希倒也安逸,左右收拾一下,等着看热闹的人回来,给她说说龙云那边的八卦。

没过一会儿,一个气冲冲的女人,直接冲进了【予希化妆室】,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秦予希在哪儿?”

张莉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来,往前台一拍,怒道:

“我要化妆,现在赶时间,没功夫在这儿墨迹。”

秦予希坐在化妆室里面,皱眉,看着这个张莉。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气焰嚣张的女人,是沈秀琼的朋友,她在thegrass专柜上班的第一天,张莉陪着沈秀琼过来,对着thegrass这个品牌,一阵儿的嫌弃。

是个难缠的客人!

朱虹和王小兔,两人急忙冲回了【予希化妆室】,一左一右的站在张莉身边,劝着张莉。

刚才张莉把龙云那儿给砸了个遍,说【龙云化妆室】的会员卡也不用退给她了,就当给龙云的损失补偿了,然后转头走出【龙云化妆室】,又进了【予希化妆室】。

这让朱虹和王小兔很紧张,做生意这么久,张莉这种又挑剔,又有钱的主儿,最好是不要接,免得一个得罪不起,直接开始砸东西,那可真是很烦人的一件事。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予希今天没有时间呢,她已经在上手给人画特效妆了。”

朱虹一脸的歉意,解释道:

“而且,秦予希的时间都是要预约的,她现在已经不接临时来的散客了。”

“你们这里,办个会员多少钱?”

张莉不听,从手提包里,直接掏出了好几张一百元大钞来,又拍在柜台上,

“我原本以为,你们这个店子小,虽然秦予希名气大,可是门头太小,不符合我这样身份的人,但是听说你们现在已经开了一个高端店,我就办你们高端店的会员卡,指名秦予希当我的私人美容顾问。”

她的话一落音,朱虹和王小兔,面色都开始为难起来,王小兔上前一步,还是笑道:

“这位姐姐,我们秦予希,可跟外头那些阿猫阿狗不一样,她的档期很紧,最近也是因为在省城打比赛,所以才在省城留了些时间,接下来,她的日程会更紧,秦予希是不给任何人当私人美容顾问的。”

大家都以为王小兔的这话,已经拒绝的很明白了,谁知道,张莉充满了自信的笑了,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往前台一放。

然后,张莉充满了藐视的看着王小兔,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无价的,也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你们的秦予希,身价多少?报个数,我就指定要秦予希,当我的私人美容顾问。”

“不好意思,秦予希不做私人美容顾问。”

朱虹接过了话,态度强硬起来。

之前那个在秦予希手里画了一半特效妆的妹子,也溜了回来,对张莉说道:

“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我们等秦予希的档期,哪一个不是等了好几个月的?”

张莉眉眼一板,冷笑道:

“怎么着,你们现在是要跟我谈理想,谈高洁,是吗?我告诉你们,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有价,任何!秦予希,也是有价的!”

站在镜子后面的秦予希,微微蹙眉,低头给风骏驰打了个电话,然后侧身走出来,对张莉说道:

“强买强卖,这个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阿姨,我让我们的律师,先跟您谈谈,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楼上请吧。”

说话间,秦予希就给朱虹打了个眼色,让朱虹先将人给请出去,带张莉去楼上的茶室去谈话,然后王小兔再打电话催催风骏驰。

让专业撕逼的人,来跟张莉撕。

张莉自然没那么容易糊弄,站在柜台前面,拍了柜台好几次,大呼小叫的,把朱虹当成孙子一样的骂,就是不走。

她今天出门就不吉利,走到哪儿,被怠慢到哪儿,此时此刻,张莉的怒气值,已经被激发到了临界点。

330 节约时间

【予希化妆室】外,已经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人,大家围在门口,对这个难缠的张莉指指点点。

眼看张莉要往柜台里头走,怕是要重蹈龙云那边的覆辙,来砸【予希化妆室】里的东西了。

王小兔赶紧拉了文月等几个前台销售,手挽着手,组成一道人墙,挡在前台进入化妆师内部的地方。

她们也不出手推搡张莉,只是用肉身做的墙,阻止张莉进化妆师撒泼。

而朱虹就主攻张莉一人,任凭张莉如何撒泼,朱虹都不生气。

想来,朱虹是一个凭借自己的实力,当上thegrass专柜店长的人,就是比龙云的心胸开阔不少。

不管张莉如何骂她,这些,朱虹都忍下来了,一直等到风骏驰过来,朱虹都还是一脸笑眯眯的,跟风骏驰一起,一左一右的,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把张莉给摁在了前台边边上。

局势被控制了下来,但是这样,无形之中,秦予希就耽搁了很长的时间,下一个预约了特效化妆的人都来了,【予希化妆室】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龙云站在看热闹的人堆里,恨恨的看着【予希化妆室】里发生的一切,真是恨不得张莉突破重围,暴跳而起,把【予希化妆室】也给砸了,这样她的心里好歹也会平衡一些。

但是张莉刚才在龙云那里已经发了一顿火,在秦予希这里,被重重人墙隔绝在化妆台之外,她怒骂,她拍桌子,她撒泼,都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得不到朱虹等人的半点回应。

于是张莉的情绪也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觉得老是砸人东西,走到哪里砸到哪里,到底还是不好。

再加上朱虹和风骏驰都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所以张莉愤怒着,愤怒着,情绪便这么诡异的平和了下来。

风骏驰便趁着张莉有所软化的机会,直接迎上了张莉,摆出法律人的专业素养来,给张莉分析了一遍利害关系,张莉就更加不可能对【予希化妆室】开砸了。

过得一会儿,下一个预约了特效化妆的客人,按照规定的时间,来到了【予希化妆室】。

她看秦予希还在给上一个客人化妆,便是有些急了,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对秦予希说道:

“能快点儿吗?我一会儿还要去影楼,约了影楼的时间,如果赶不上,他们就要拍下一组客人了。”

“别急啊,我这里还没弄完呢!”

正在被秦予希画着妆的客人,坐在镜子前面,内心也是有些着急,她刚刚看热闹去了,一时忘了时间。

而且都怪那个张莉,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随便给人造成麻烦,耽误别人的时间吗?

所以这个正在被秦予希画着妆的客人,她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就是因为张莉在闹事,所以【予希化妆室】的整体进度都被拖了下来。

不光光是她一人的化妆被耽搁了,牛瑾梅和另外三名化妆师手里的客人,都被耽搁了。

只是她知道,下一组的客人刚来,不知道啊。

眼看下一组的客人,就要发火了,化妆室里,王小兔和朱虹都有些着急,这里还有一个张莉,正在掰扯,怎么劝都劝不走,那里再来一个即将发火的vip客户,今天【予希化妆室】究竟是走的什么霉运?

外面看着的龙云,阴阳怪气的说道:

“没办法,秦予希架子大,手艺好,指名要点她的人太多咯,有些迟来的客人,就活该被怠慢。”

后面来的那个,正在等着的客人闻言,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皱眉,朝走了过来的王小兔,语气很不好道:

“你们开门做生意,难道时间都拿不准吗?之前你们给我安排秦予希的档期,我等了好几个月,我没有一句话的抱怨,可是现在已经到了给我化妆的时间,却临时出了这样的状况,我不知道你们做生意的诚意在哪里。”

王小兔偏头,瞪了一眼在门外煽风点火的龙云,然后转头,一脸笑容的看着这位正在等待的客人,好言好语的解释道:

“您也是我们的老vip了,最近予希的档期排得非常得紧……”

“切,又拿档期说事儿!”

门外看热闹的龙云,不失时机的扬声,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

“反正有钱的,你们就诚惶诚恐的接待,没钱的,你们就让人等着呗,刚才你们就一直说秦予希的档期紧,我看她的档期,都排给有钱人了吧。”

瞬间,【予希化妆室】里,很多等着的客人,就有些想法了,人心太容易被煽动,而龙云今天摆明了是过来搅局的,她自己今天被人砸了场子,当然看不得【予希化妆室】这边好了。

王小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龙云,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龙云的嘴。

朱虹和风骏驰正站在张莉的身边,劝张莉上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一时之间,【予希化妆室】里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秦予希不动,不紧不慢的给手里的客人贴好了一片雪花眼角,一侧头,对站在身边,气鼓鼓的下一个预约客人说道:

“你搬把椅子来,我现在可以开始给你化妆了。”

她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两个客人并排坐着。

朱虹和风骏驰回过头来,一脸担忧的看着秦予希,王小兔也是一脸的焦急,拉了一把秦予希,小声问道:

“你要做什么?”

“节约时间啊。”

秦予希挣脱了王小兔的手,两只手,一只手拿着眉笔,一只手拿着粉扑,弯腰,在前面并排坐着的两位客人脸上,开始了上妆与护肤。

窃窃私语的化妆室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化妆室里面,原本正在说话争执的张莉、朱虹、风骏驰,以及正在给客人化妆赶进度的牛瑾梅及另外三个化妆师。

甚至在化妆室里面排队等着的客人,全都将目光投注在了秦予希,及她手里的两位客人身上。

秦予希正在同时给两个人化妆。

331 左右开弓

只见秦予希左右开弓,左手一张脸,右手一两张,粉扑落下,眉笔上,眉笔落下,口红上,带着香味的粉,各种颜色的眼影盘,被削出来的雪花片儿……眼花缭乱的,看得人有种无端血脉偾张的感觉。

很多人都很爱看秦予希化妆,不是看她的化妆技巧,而是看她在给人化妆时,她所展现出来的气势。

她的一起一落,她的举手投足,她的开合她的反转,她抬手之间,趁着间隙,撩起耳际的一缕发到耳后。

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节奏极快,她仿佛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在化妆的时候,让人觉得专注,不忍心去打扰她的认真。

而她这样,左手右手,很快就将一个特效妆画完了,再折腾了半个小时,另一个特效妆也画完了。

这样的效率,偏生不管是她左手画出来的妆,或者右手画出来的妆,都很完美,就是朱韵寒同款,没有丝毫差别。

客人高高兴兴的付钱走了。

王小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朱虹面露自豪的笑容,转头,继续与风骏驰一起,和张莉这个难缠的客人纠缠。

化妆室里,牛瑾梅相当钦佩的看着秦予希,周围等待的客人们,也不知是谁带头鼓了掌,紧接着,很多客人都开始了鼓掌。

她们看秦予希化妆,左右开弓,就宛若看了一场相当精彩的表演,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让人觉得激动非凡。

门外,准备看着【予希化妆室】被砸场子的龙云,在众人的掌声中,十分不忿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牛瑾梅闪着崇拜的眼神,靠近了正在揉着手腕的秦予希,

“予希,你真厉害,同时画了两个妆,左右手都能画呢。”

秦予希一脸的谦虚,

“这也是万不得已,这种妆现在已经给跟流水线上生产了一般,画的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目前,【予希化妆室】里,就只推出一个特效妆,就是朱韵寒的冬季特效妆同款,这个同款虽然收费很高,也就只有秦予希一个人能画,但连日来,她每天都要画两三个同款特效妆,都快要把秦予希给画吐了。

就是个手残,闭着眼睛都会画这种妆了,还别说左右开弓了。

旁边,听闻了秦予希这话的众人,纷纷吐槽,拜托,熟能生巧说的是秦予希自己好吗?

这么复杂的特效妆,在短时间要练习到左右开弓,同时画两个人,且进度不一的地步,就只有这个秦予希,一人能够办到好吗。

所以秦予希,真是越看越变态了。

牛瑾梅抿唇,聪明的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她怕秦予希再说出一些话来碾压她!虽然秦予希有时候说着碾压别人的话,自己都无知无觉。

于是,见众人都没有任何表示了,秦予希揉了揉手腕,看了下时间,对王小兔说道: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要去接我外婆了,我外婆出院呢。”

说完,秦予希去了前台,拿上了包,跟朱虹打了声招呼,直接就这么走了。

风骏驰都已经来了,专业撕逼的人在此,秦予希不需要再担忧张莉如何,如果张莉像对待【龙云化妆室】那样,把【予希化妆室】也砸了的话,风骏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少,要张莉赔点儿损失掉的化妆品,是完全不够的,到时候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客户流失费等等等等,不让张莉大出血一次,风骏驰一个月就白拿【予希化妆室】那么多钱了。

一边相当难缠的张莉,见秦予希走了,也就不跟朱虹和风骏驰无理取闹了,由朱虹领着,去了楼上的茶室,谈办理高端店原始会员卡的事情。

等秦予希到了医院之后,看着肖曼曼和秦庆国,已经帮陈玉莲收拾好了东西,这才走到僻静的安全楼梯通道里,给朱虹去了个电话,问问关于张莉那个事情如何了。

朱虹在电话里笑道:

“没事,没聊十几分钟就解决了,张莉决定办理我们高端店的原始会员,享有你的化妆档期优先排队权,另外我们另外给她安排了一名私人美容顾问,她也接受了。”

“她那个人,就这么容易接受了?”

秦予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朱虹和风骏驰,要和张莉说很久呢。

“没办法啊,现在省城里的化妆室虽然多,但论专业最强的,就只有我们化妆室了,张莉除了我们这里,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当然,可能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我觉得张莉好像看上我们骏驰了……”

“啊?”

秦予希忍不住笑了,朱虹也跟着秦予希一起笑,她们俩都没将这事儿当真,只是当成个笑话来讲。

然后秦予希和朱虹八卦着,从朱虹的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在化妆室里的时候,张莉的怒气就已经逼近临界值了,但是风骏驰一来,朱虹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张莉的态度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后来上了茶室之后,张莉更是只看着风骏驰说话,反而对朱虹的态度更加的厌恶。

所以朱虹当然会多想了。

只是她和秦予希都觉得,张莉少说也是四十好几,快要五十岁的人了,而且论身份和地位,张莉在省城的富太太圈子,也是排得上号的。

她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价,对风骏驰一个刚刚毕业的小鲜肉感兴趣?

肯定是朱虹的错觉,不过和秦予希在手机里闲聊,讲讲一些无伤大雅的八卦,两人都很乐意。

很快,秦予希和朱虹讲完了电话,收了线后,她一转身,从安全通道里回到电梯口,就看见张莉从电梯里出来,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这可真是巧得很,张莉怎么在这里?而且秦予希刚刚才和朱虹,在电话里八卦张莉呢。

一时好奇,秦予希就跟在了张莉的身后,反正电梯口人多,张莉也没发现她。

然后,秦予希就看见张莉进了医生办公室,她从医生办公室门口飘过,好奇得偏头一望,便是看见张莉,正在和江枫说话。

332 你是最后一道阳光

张莉的手,还在江枫的胸口摸啊摸的,江枫低着头,一脸面无表情,任由张莉摸着他身上的白大褂。

这……秦予希刚刚和朱虹八卦,张莉说不定看上了风骏驰的事情,结果在秦予希的面前,张莉就和江枫上演了这么一出。

秦予希难免多想,赶紧一路往病房走,一边走,一边给朱虹发信息,说了她看到的事情。

说起来,江枫这个人,既然能被杜书洁喜欢那么多年,可见长相也是十分不错的,虽然他为人比较阴冷,而且气质很致郁,但越是这样的人,那长相就越阴柔,甚至有种阴柔的俊美。

所以张莉,说不定就喜欢泡小鲜肉呢?

秦予希认识很多有钱人家里的富太太,都是人前一套,人后玩的很开的那种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女人,玩儿几个小鲜肉,并不稀奇。

她感觉有些辣眼睛,赶紧回了病房,去给外婆办出院手续。

秦予希的父母,其实也是属于那种生病很少去医院看医生的人,他们那个年代,总觉得在医院吊个水什么的,都已经属于很严重的病了,甚至于,住院动手术,那都是病入膏肓的人,才做的事情。

所以要让肖曼曼和秦庆国帮忙照顾个人,还行,但是要跑上跑下的,弄住院手续,他们俩光是被那个这个药品费,就能折腾的头晕。

等秦予希拿着手续条子,跑去找江枫签字的时候,医生办公室里,张莉已经走了,江枫正在往垃圾桶里,面无表情的倒一蛊鸡汤。

这鸡汤是张莉用保温杯端来的,鲜得很,闻那味道,就知道煲了很久的。

他见秦予希拿着一堆要签字的手续单进来,江枫面无表情的将鸡汤倒好了,转身坐到了桌子前面,拿过了秦予希手里的手续单,一张一张的审核着。

秦予希看看江枫,再看看还冒着鸡汤热气的垃圾桶,很聪明的没有八卦张莉的事情,她安静的等着,等江枫将手续单上的字签好,然后好带着外婆回去。

“回去带点药吃,我给你开几个月的药,吃完了,就过来复查。”

江枫拿着笔,刷刷刷的写了几个药名,交给了秦予希。

秦予希道了谢,拿着一堆手续,还有药单,准备去一楼缴费报名,她刚刚走出医生办公室,江枫起身,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江枫,江枫表情木然的对秦予希解释道:

“我要去楼下。”

“哦。”

秦予希应了一声,跟着江枫一起进了电梯。

此时,电梯里就只有她和江枫两个人,江枫不说话,秦予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在脑子里,还在想着江枫和张莉的关系呢。

“她是我妈妈。”

江枫突然开口,他站在电梯里,浑身阴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金属电梯门,声音轻轻的,宛若幽灵一般的响起。

显然,他刚才在办公室里面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外一脸好奇飘过的秦予希。

那眼睛可真利索。

秦予希暗自吐槽,想说,江枫知道不知道,他妈张莉,很难缠咧,而且脾气很不好,今天上午,还动手把龙云的化妆室给砸了。

但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秦予希也不好当人别人儿子的面,开口八卦人家妈妈如何如何,只能了然张莉这样的人,竟然能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来。

这几日,秦予希往医院跑得多,早已知道江枫在综合医院,风评非常的好,医术也非常的高,所以张莉能有这么出息的儿子,且这个儿子的性格,一点儿都不像张莉这么跋扈,也不知几辈子烧来的高香。

正想着,这下行的电梯突然晃了一下。

“哐铛”一声,秦予希的身子一歪,便和江枫撞到了一起,闻到了江枫身上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

他偏头,扶了一把秦予希,沉默着,握住了秦予希的肩。

秦予希站稳了,对江枫点头,道了一声“谢谢”,肩膀上握着的手,却是还在。

她不动声色的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出来,于是皱起眉头,想要呵斥江枫太过放肆。

电梯继续下行,江枫缓缓的握紧了秦予希的肩头,带有一种偏执的意味,低声道:

“我出国那年,你刚刚进初一,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样子,比现在胆小安静很多,也清澈很多,你现在……”

“我现在怎么?”

秦予希皱眉,退开几步,终于拉开了与江枫的距离,不着痕迹的,让江枫的手离开她的肩头。

方才她和江枫姿势,很像是她靠在江枫的怀里,这样不好,教人看见了,还以为她跟江枫的关系非同一般。

电梯里,江枫没有阻止秦予希,他微微垂目,遮盖住了眼中的神情,离开了秦予希肩头的手,紧握成拳,说道:

“你现在,不太像是一个刚刚从偏僻小镇上,走出来的人。”

然后,江枫顿了顿,突然说道:

“秦予希,你知道每一个被拖入了深渊里的人,其实都会拼命挣扎着,想要往有阳光的地方去吗?”

狭窄的空间里,秦予希站在离了江枫最远的地方,偏头看着他,不明白他这突然的感慨,是想要说什么。

他发生了什么事吗?出国之前,和出国之后,是怎么被拖入深渊了?

秦予希不是很明白,江枫想要跟她说什么?

“因为,你是最后一道阳光。”

江枫又开口了,然后便是沉默,刚想再次开口,电梯到了一层,门打开,门外站在一道绿影。

秦予希一愣,看着站在电梯外的祁子涵,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身边的江枫,眉头拧起,却也没说什么,将手插入了白大褂口袋里,看着突然出现的祁子涵。

祁子涵也是一愣,他穿着军装,头上戴着军帽,看看秦予希,又看看江枫,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电梯里的气氛比较忧伤。

然后,江枫抬步走出了电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祁子涵。

他的背后,响起了秦予希的欢呼声,有几人进了电梯,江枫在来来往往的人影中回头,就看见秦予希双手抱着祁子涵的脖子,被祁子涵从电梯里抱了出来。

333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予希笑看着祁子涵,在地上站稳了,又问:

“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都没说你会来省城。”

将她抱出了电梯的祁子涵,俊朗的笑道:

“来接你回去,天气冷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放了几天假,正好过来提车,然后带你和陈婆婆回去。”

他的脸,与江枫的脸,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江枫是阴柔俊美,还带有一点点的冷漠,祁子涵则是阳光的,俊朗的,光明而又磊落的。

秦予希抬头,盯着祁子涵一直看一直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有点傻傻的感觉。

她点点头,将手里的药品单子拿给祁子涵看,说道:

“我刚刚要去交钱拿药呢。”

“好,给我,你先上去,把陈婆婆带下来,我的车子就在外面的马路边上。”

有祁子涵在,永远都不需要秦予希跑上跑下的忙活,他可以让秦予希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一个废人般。

把药品单子给了祁子涵,秦予希心情飞扬的回了病房,拿上陈玉莲的行李,带着一家子下了电梯,往医院门外走。

终于要出院了,秦予希的满心满眼都是未来美好的生活,至于江枫?她压根儿就想不起来了。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秦予希带着一家人,从阴冷的医院大厅,走入阳光中。

他们的身后,站着一身阴郁的江枫,穿着白大褂,静静地,宛若阴暗中的什么怪物般,任凭身周人来人往,他依旧站在那里,目送秦予希离开。

她站在冬日的暖阳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说着家常话,一家人相处和谐。

然后,秦予希身边,身穿军装的男人迎过来,给她把手里的大小东西接了过去,然后带着她那一家子,离开……

走了也好!江枫阴柔的脸上,挂着一抹绝望的笑意,他本就从没得到过,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站在阳光下。

有人在一地阴暗中,越陷越深,有人在阳光中,恣意享受着人生,欢笑的声音,在飞驰着的越野车里,络绎不绝。

祁子涵是坐火车过来的,今天一早就到了省城,直接去了4s店提车,然后到了医院来接秦予希他们。

车子后座上,肖曼曼像是想起来什么事般,对副驾驶座上的秦予希交待道:

“一会儿,我们先回市场里的房子,我那边还有一些衣服没拿呢。”

本来说好了,陈玉莲出院之后,秦予希就把一家人直接接回开发区的别墅住,她自从买了别墅后,也一直住在别墅里头,根本就没回过市场里租的那套房子。

所以肖曼曼和秦庆国的东西,都放在那套房子里面,肖曼曼又是个节省惯了的人,她和秦庆国穿了好几年的衣服,早在来省城的时候,就被秦予希丢了,从里到外都给换了一套新的。

所以那些衣服啊,日用啊,其实都还没用多久,这下子,看着房马上就要退了,肖曼曼就想着趁今天祁子涵开了车来接他们,干脆回一趟租房里,把衣服和日用品给取出来。

剩下的,肖曼曼也不知道秦予希有什么打算,反正她和秦庆国现在的电话号码都被秦予希换了,别人也联系不到她,她对于马可心的事情,便这么的断了消息。

车子到了市场边上,祁子涵的车太大进不去,他就将车停在了路边,肖曼曼和秦予希两人,先去了出租屋,收拾里头的东西。

秦庆国和陈玉莲,还有祁子涵三人,就落在后面,准备在市场里买点儿菜什么的,回了新家去做饭吃。

前面,肖曼曼和秦予希两人刚刚走上二楼的台阶,就听见走廊尽头有人在吵架,二楼的房间很多门都打开了,不少人从门里探头出来,朝着走廊尽头看。

秦予希感觉心里头有点儿大不好,带着肖曼曼上楼,只一眼,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带着一个男人,在跟肖小曼吵架。

她这才想起来,肖小曼为了马可心的事情,好像从小镇到了省城,怎么着还没走呢?

遇见肖小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那可是个相当难缠的角色,看看马可心有多难缠,就知道肖小曼什么德性了。

人家马可心是肖小曼教育出来的,可以说,马可心今天之所以能成为这样的一个人,跟肖小曼的教育,是脱不了干系的。

于是秦予希赶紧停住了脚步,回头,拉了一把肖曼曼,准备好了转头走。

哪里知道,肖小曼的眼睛可是利了,一眼就从看热闹的人影里,发现了秦予希,急忙大喊道:

“秦予希,你站住,你以为你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

然后,肖小曼又对跟她吵架的那个胖女人说道:

“看到没有,这个是我外甥女,她有钱,立马把房租全给你!”

说完,肖小曼就丢下了胖女人,冲到了秦予希面前,急道:

“你可算是回来了,秦予希,快把房租交了,房东今天亲自来要房租,说再不交房租,就把我们的东西,全都丢出去!”

看样子,那房东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目前为止,马可心已经拖了她将尽快要两个月的房租了,押金都已经扣完了,还倒欠了她一个月的房租。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房东都要把人赶出她的房子。

一边,肖曼曼不说话,咬唇,皱眉看着肖小曼,心里头有些难受,于是挡在了秦予希的前面,对肖小曼说道:

“小曼,这套房子,我们不租了,今天我们是来收拾东西的。”

“不租了?”

肖小曼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接受的愣了愣,然后大喊道:

“什么叫做不租了?你们不租了,那我住到哪里去?马可心现在还被关在里面,你说什么不租了,可心到底是你的外甥女,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的?”

本来肖小曼的意思,是让秦予希先把倒欠房东的钱补齐,然后再给房东三个月的房租。

最后大家在一个房子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便好说话了,肖小曼一定能从秦予希手里搞到钱,去救马可心的。

可是肖曼曼这一开口,就不租房子了……肖小曼有些难以接受。

334 一刀两断

“马可心偷东西,牵扯数额巨大,她受点儿教训,不是应该的吗?”

秦予希生怕肖曼曼心软,于是在肖曼曼的背后,对肖小曼说道:

“我们不租了,但是看在亲戚一场的面子上,倒欠的那一个月房租,我和你一人一半,然后你在省城,重新租套便宜的房子,或者回镇上等消息,或者,直接干脆的,帮马可心把钱还清,然后带着马可心一起回镇上去,这样不就好了?”

天无绝人之路,秦予希觉得肖小曼还有很多很多的选择,根本就不需要在这一套房子上吊死。

哪里知道,肖小曼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又急又气道:

“不行,便宜的房子环境太差了,而且可心涉案金额巨大,我都还没问你呢,秦予希,你现在是发财了,怎么就不知道帮衬一点可心,对我们来说数额巨大,但是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吧?”

听肖小曼那口气,真是充满了责难,就好像,秦予希做了一件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般。

让肖曼曼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来,于是肖曼曼说道:

“为什么可心犯了事,要找予希出钱?你们做父母的呢?予希的钱,也不是天上刮下来的啊。”

最近肖曼曼和秦庆国,天天被秦予希洗脑,他们知道秦予希分期付款,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供家里人居住。

对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肖曼曼和秦庆国来说,分期付款属于洋玩意儿,他们的思想还没有扭转过来,总觉得一屁股背上几十万的债,会让人想疯。

他们不习惯借钱背债,也不喜欢借钱背债,哪怕是借银行里的钱,哪怕是分期付款。

所以在他们的观念里,秦予希如今是穷的掉渣,一分钱也不能给马可心多出了。

“我不管,姐,我家里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肖小曼开始在肖曼曼面前耍赖撒泼了,这是她这么多年,对于自家亲姐惯用的伎俩,只听的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哭穷,

“我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这些年早就把积蓄全都掏空了,男人常年在外不回来,姐,你不能不管我啊,不能不管我们家可心啊。”

一边站着的秦予希,看到马可心又开始哭,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不等肖曼曼说话,她就直接撇下了肖小曼和肖曼曼,朝着走廊尽头的出租屋走。

房东是个胖女人,年约40来岁,带了个男人就堵在门口,面色不善的看着秦予希,等秦予希走过来,那房东才起哼哼道:

“我不管你们家的私事,我今天来……”

“我知道,我明白。”

秦予希不等房东把话说完,便是点头,很客气道:

“你是跟马可心签的合同,我是马可心找来的合租,这套房子,我也的确是不想租了,扣掉押金,还倒欠你一个月的房租,我会把我的那一半付清的。”

“这不行,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我只管我的利益,如果你要这样的话,那马可心的东西,我可全都拿走抵房租了。”

胖女人皱眉,口气很不好,但这也情有可原,她其实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房东,每个季度,除了要房租的时候,出现一下外,平时一点儿也不管租客的事。

秦予希和肖小曼的争执,是私事,她根本就不想管,她只关心自己的房租,能不能收回来。

见房东态度很强硬,秦予希乐了,笑着点头,

“自然,自然,你不能损失了自己的利益,尽管拿没关系。”

她才不想管房东搬不搬马可心的东西呢,抵债什么的,尽管好了,跟秦予希无关。

说完,秦予希忙不迭的给房东结了帐,进了房子去收拾肖曼曼和秦庆国的东西。

房东数好了钱,一招手,对身后的男人说道:

“狗子,走,搬东西去!”

然后两人就进了屋子,去搬马可心和肖小曼留在房里的东西。

肖小曼原本还在跟肖曼曼哭诉,见状,那个该死的房东,不光把马可心的东西给搬了出来,还把她的东西也给搬了出来,而且看样子,还没打算还给她。

于是肖小曼一阵哭天抢地的,上去争抢自己的行李,扬声道:

“你们这是抢劫吗?你们这是抢劫吧?这些全都是我的东西啊,给我放开!”

她正哭着时,秦予希已经提了两个收拾好的包,走出了屋子。

这些年,肖曼曼和秦庆国省惯了,尽管来了省城之后,秦予希每个月都会给两人一些钱,但是他们俩在省城,除了平常买菜之外,根本就没添置什么东西。

所以两个包,就能将两人的东西收拾完。

肖曼曼在肖小曼的一阵哭天抢地中,满脸都是忧色的,接过了秦予希手里的一个包,问道:

“予希,你小姨哭得也怪可怜的,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有吗?”

秦予希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提着手里的一个包,就率先下了楼,然后回头,见肖曼曼还站在楼梯口不动,便伸手拖了一把肖曼曼,又道:

“走了,妈,肖小曼的行李里有钱,肯定见不得别人把她的行李拖走,她到最后,会给房东把那一半的房租钱付清的,别管了。”

不管肖小曼的行李里,有钱?或者没钱?那都不是秦予希该思考的问题了,她退了这房子,从此以后,与肖小曼、马可心这一家人,一刀两断!

肖曼曼想想也对,她与肖小曼之间的拉锯,从来都是以肖曼曼心软告终。

实际上,每一次不到最后,肖小曼都是不会拿出钱来的那一个。

这次肯定也一样,马可心犯了事,肖小曼不可能不带一分钱来省城周转,不过是要肖小曼付清半个月的房租而已,这本就是肖小曼该承担的。

如此想着,肖曼曼也不在犹豫,跟着秦予希下了楼梯,虽然频频回头观望,但终究没有再帮肖小曼一把。

市场人本来就多,加上这又是大白天的,但凡出现个什么动静儿,很快就能围了一堆的人。

人都是爱看热闹的,肖小曼在楼上一哭天抢地,很快,这栋楼下面,就挤满了人。

335 金钱真是让人堕落

人群中,秦庆国和陈玉莲挤了过来,祁子涵提着一袋筒子骨,跟在后面。

三人终于与秦予希和肖曼曼汇合后,拥挤的人群里,陈玉莲皱眉,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上头怎么哭天抢地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小女儿的声音,这哭声这么轰动,很像是肖小曼的声音。

肖曼曼刚要开口,秦予希就直接说道:

“没什么,外婆,我们快走吧,热闹没啥好看的,快走快走!”

然后,秦予希赶紧带着肖曼曼、陈玉莲、秦庆国往人群里挤,身后祁子涵给她隔开了人群,一家人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市场。

人群之中,祁子涵站得老远,回头,看向了出租屋所在的二楼,那里人也很多,哭天抢地的,稀乱得很。

他一直对那天晚上,有人窥伺他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段时间,他人虽然没在省城,可跟荆查南也说过这个事情,还在秦予希租的房门口,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荆查南派人排查了这栋楼好几遍,但是自从摄像头被安装了之后,那间房子里的租户,就已经消失了。

房东说,这个人连房子都没退,押金也没退,就直接这样消失了。

所以,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究竟犯了什么事,或者想犯什么事,是仅仅只想满足自己的窥伺欲,还是准备干点儿别的什么,现在都已经成为了一个谜团。

不得而知。

很快,一家人提着菜啊,肉啊,行李啊,就走出了市场,准备上车,回秦予希买的那套房子了。

原本大家以为,秦予希背了几十万的债,是被开发商给坑了,现在省城的房子哪里有那么贵,就算是装修好了的,也没得这么贵的。

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认下这个血坑。

但是,当秦予希给祁子涵指着路,到了一栋别墅前,进了大门,将车子停在停车场后,陈玉莲、肖小曼、秦庆国才开始震惊起来。

他们三人,一脸懵逼的站在大别墅前的院子里,抬头,看着这套别墅,听着小区里不知名的鸟儿叫,内心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反应。

这…秦予希的手笔,是不是太大了?

他们这种山里穷人家,能在省城买上一套房,能有那么个片瓦之地,足够落脚,哪怕也就是三四十个平米,也好!

他们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住上别墅,别墅啊!那不是有钱人,顶级顶级的富豪,才能住得起的地方吗?

相比较三人的震惊,祁子涵倒是显得淡定自在很多,他前前后后的,将院子看了一遍,回来对秦予希说道:

“有几个角,得装上监控,这毕竟是我们以后的家,必须得安全点儿才行。”

“世界哪儿有那么危险?”

秦予希白了一眼祁子涵,蹲在冰箱前面,将袋子里的肉骨头往冰箱里放,她就觉得祁子涵是职业病犯了,走到哪儿都要装监控。

但是也只得随他,这个家是他和她的,他要装监控,不得随了他吗?

过得一会儿,祁子涵将楼上楼下都巡视完,又回到厨房,对正在忙的秦予希说道:

“购房合同呢?你放哪儿了?”

“主卧的衣柜里,最左边那一个。”

秦予希正在给肖曼曼演示怎么使用厨房里的器材,这些厨房器材都是开发商配套的,很多都是国外进口的,肖曼曼不会用。

正说着,秦予希见祁子涵掉头就要上楼,于是赶忙问道:

“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合同,把尾款给付了去。”

祁子涵头都没回,直接上了楼。

一套别墅的尾款,他可没那么多,自从跟秦予希好上了之后,秦予希花钱越来越恐怖,不是买楼就是买别墅,祁子涵的钱早就见底了。

但是过来省城的时候,祁睿渊又给了他一本存折,指明是给秦予希的,所以祁子涵手头有了钱,就存不住,非得给秦予希花了不可。

听了他这话的秦予希,站在一楼客厅里,抬头看祁子涵,想了想,追上去,说道:

“别别别,你手里是不是有钱?给我啊,我去买门面,现在中环大厦的周边都在搞开发,我们分期付款多买几个门面,以后老了,就吃租都能老而无忧了。”

“那行,你去弄吧。”

祁子涵停下了上楼的脚步,回头走下来,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他爷爷的存折,给了秦予希。

秦予希看了一眼存折上的数字,有些被吓倒了,然后再翻一翻背面……这张存折的密码,就写在背面。

密码,就写在存折的背面!

秦予希抬眼,看着祁子涵,指着存折背面的密码,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存折太多,怕记不住密码,所以爷爷就写在存折背面了。”

祁子涵一脸很正常,并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表情,他来当兵之前,家里也给了他一张存折,密码就写在存折的背面了。

后来他把他的存折给了秦予希,秦予希想来是没仔细看过,可能翻都没翻过那本存折,所以也就不知道密码就在存折背面。

秦予希一阵无语,

“好吧,好吧,以后这种恶习,能改一改吗?要不然就把存折密码,设置成一样的,这样也不会那么难记了,对不对?”

“好,密码你去弄吧,我让我妈,把存折都给你,以后你管钱吧。”

祁子涵一脸无所谓的走下了楼梯,祁家的男人,追求的是理想,是保家卫国,是抛头颅洒热血,是要去做大事的人,从不管钱这种庸俗的粪土,从祁睿渊那一代起,就是如此。

一瞬间,秦予希揣着怀里的存折,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暴发户,有了祁子涵这句话,她还奋斗个什么劲儿啊?躺在家里数存折不就好了?

金钱真是让人堕落!

秦予希暗自唾弃了一番自己,问道:

“子涵,你家怎么这么多钱?你不是说你在花你家的祖产吗?”

“是祖产啊。”

祁子涵回答得理所当然,

“存折上的都是祖产,我祖上的几套四合院被拆迁了,政府补下来的。”

336 林静雅的墓

这样一说,秦予希对于祁子涵的身家,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好几年前开始,帝都就已经朝着国际化接轨,整个帝都开始鸡飞狗跳的拆迁征收。

很多旧胡同和四合院,都被拆掉了。

相对应的,政府也会给这些老帝都人一笔经济补偿,四合院越多,补偿的钱也就也多。

估计祁家,就是在帝都比较有钱的那种,但是说很有钱,在帝都这种地方,也不至于。

不过虽然有钱,但是祁家这一家人,貌似都不怎么会理财,全家都在吃祖产,包括那个祁睿渊。

还有祁子涵的妈妈周曦媛,好像也不怎么懂经营,不然手里抓着祁家这么多的存折,却在经济飞速腾飞的这个时代,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花钱花钱花钱,很快,这些存折上的钱,都会被败光的。

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经济开始膨胀,货币开始贬值,现在的几十万,上百万,在这个年代是一大笔钱,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但是到了二十年后,可能连一套100平的房子,都买不到了。

秦予希又开始振作起来,第二天一早,就拉上了周青去看门面。

本来秦予希是想让祁子涵陪她去的,但是祁子涵昨天在别墅周围转了一圈儿,发现了不少的安全隐患,今天打算去找荆查南,给他家的别墅周围,装几个摄像头。

所以秦予希就只能去找周青去逛街了。

周青家里在省城有点儿关系,父亲貌似在城市建设系统上,有内幕消息,所以秦予希要买门面,拉上周青就行,她知道哪里的门面附近,会建地铁,会建学校,会建什么什么。

然后再加上秦予希对20年后的省城了解,两人很快锁定了好几个正在修建的门面,不多时就把祁子涵存折上的钱,给花光了。

“讲真。”

周青拉着大款秦予希,上了一家馆子,坐在里面双手托腮,看着对面的秦予希,问道:

“你说你这么一路狂花钱,门面啊,房子啊,车子啊,全都是你的名字,但是你跟你男人连婚都没订,你男人就不怕你把他给甩了?”

“你可真是的,我跟我男人感情好着呢,不许乌鸦嘴。”

秦予希白了一眼周青,也学着她,双手撑着下巴,突然问道:

“林静雅父母的案子,怎么样了?”

“现在可以通过律师,去看看他们了,就是手续比较繁琐。”

提起林静雅的父母,周青就叹了口气,这两人的死刑是没得跑了,早晚的问题,要看得赶紧的去看,再迟一点,怕是看不到了。

秦予希内心顿时有些忧伤,点点头,对周青说道:

“你知道林静雅的墓在哪儿吗?我想下午去看看她,顺便请个人,定期给她的坟头除个草。”

见周青点点头,秦予希又叹了口气,面对林静雅的父母,这个话题,对她和周青来说,都显得有那么些唏嘘。

周青今天休假,难得她老大荆查南肯放她一天假,中午吃完了饭,周青就直接带着秦予希往省城公墓去了。

这个时候,国家开始提倡火葬,土葬已经不建议了,但还是有很多的人,就是不选择火葬,根据传统坚持土葬。

省城公墓鼓励火葬,但也给人提供土葬,所以在这里,土葬的山在一边,对面就是火葬的牌位。

下头是一座庙,庙的左边是一个灵堂,右边是一个烧纸钱纸人的坑。

坑很大,所有要给火葬的故人烧纸钱纸人的,都是在这个坑里烧。

而土葬的家属,只要不烧山,就能把纸钱纸人给带到墓碑前面烧。

秦予希和周青,给林静雅买了一个纸房子,还有很多的纸钱,金元宝,又在小庙里,找到了他们公墓的工作人员,付钱请了个人,定期给林静雅的坟头除草。

这才带着纸房子、纸钱金元宝,跟在工作人员的后面,去了林静雅的墓前。

冬季的坟山上,寒风萧瑟,枯草遍地,树木稀稀拉拉的,石碑就在高耸的枯草中,若隐若现,一条石头铺的小路,从山脚一路往上,这个季节,这个天气,没什么人来上山祭拜故人。

所以秦予希和周青,顺着小路一路上山,除了前面身穿黑衣的工作人员,倒是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转过几个坟头,就到了林静雅的石碑前,那年月四十多岁,粗糙的脸被冻得通红的工作人员,指着林静雅的坟,说道:

“就是这里了。”

秦予希和周青上前,看了一眼坟头上还未燃尽的香火,有些奇怪。

周青问道:“有人来看过了?”

“有一个小伙子,每隔半个月都会来看她,烧点儿纸钱,一待就是很久。”

那工作人员说得有些感慨,他是公墓里守山的人,经常没事儿就在这座坟山上转悠。

死人,被葬在这里,活人来祭奠故人,其实这也是有规律可循的,人刚死那会儿,活人只恨不得天天来祭奠。

死的时间长了,活人就有些懈怠了,开始一月来一次,几个月来一次,甚至一年几年来一次。

这其中,清明节时候,过年的时候,公墓是最热闹的,那时候来看故人的人,是最多的。

倒是这座林静雅的墓,从她进入公墓时起,每隔半个月都会有人来,而且是固定的一个小伙子过来。

周青和秦予希,面面相觑,秦予希小声问道:

“会不会是楚浩轩?”

坟山上,寒风飒飒的吹,周青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知道,如果是楚浩轩的话,他可真是真爱啊。”

楚浩轩就是林静雅脚踏两条船的其中一条船,当初他和林静雅一起在天台上,和宇浩宇一起理论的时候,林静雅一个人待在一边,结果摔下了天台,死了。

如果楚浩轩每隔半个月,就来看林静雅,这个男人可算得上是对林静雅很痴情了。

于是周青发挥了自己的擅长,和工作人员聊了起来,问了一下每隔半个月来看林静雅的男人,是什么体貌特征,得到的答案,有些模糊,只知道是一个年轻男人,瘦高瘦高的。

337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青和秦予希就觉得一定是楚浩轩了,她们俩内心一阵唏嘘,借着未燃尽的烛火,给林静雅烧了纸屋子、纸钱等后,两人就准备回转了。

她们本身与林静雅并不认识,都是从林静雅死后,才开始认识这个人,所以两人跟林静雅也并无交情。

如果不是秦予希收了沈秀琼3000块钱,今日,秦予希和周青也不会来看林静雅。

两人一路走,都在说楚浩轩,可能是被他的痴情感动了吧,周青和秦予希,对楚浩轩的印象,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时候,从周青的口里,秦予希才知道,原来楚浩轩的家境似乎还不错,也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后来回了国,在国内算得上是白马王子一般的人物。

而且楚浩轩家,其实就住在林静雅家附近,他们这些省城有钱人家,其实住的地方都不远。

两人聊着,刚刚走到坟山下面,周青就同秦予希说道:

“不行了,我要上厕所,你在这儿等等我。”

说完,她风一样的就跑了,去找公墓的厕所,

留下秦予希一个人,站在小庙前的屋檐下,看着灵堂里的白衣素诰,听着里头的哭声,神思略略有些恍惚。

人就好像一只没有脚的鸟,一辈子都在拼命的飞翔,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走过各种各样的地方,然后遇见各种各样的人。

而这个地方,每个人都会来,然后常驻在这里,再也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

秦予希的内心有些惆怅,一展头,就看见江枫,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从小庙里走出来,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神情忧伤。

他从庙里一出来,就看到了秦予希,于是停住了脚步,仿佛一点儿也不意外般,就这么看着她。

于是秦予希不打个招呼,也显得很不礼貌,毕竟对方是救了他外婆的人,便走上前去,双手也插在自己的棉袄里,轻轻客气道:

“江医生,好巧啊。”

江枫点点头,没说话,眉目一转,直接抬脚往台阶下走,然后离开了小庙,走进了风中。

什么吗?秦予希盯着这道素白的身影,在冷风中显得有些生气,她可是很客气的,跟江枫打着招呼呢,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而且脾气阴阳怪气的,忒难伺候。

秦予希不理他了,转头,就见周青从厕所的方向跑来,挽住了秦予希的手,轻快道: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刚刚差点儿把我给憋死了。”

两人手挽着手,从台阶一路往下,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看见江枫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车子离去。

“咦?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秦予希望着江枫的车子离开,发现江枫上的是副驾驶座,车子很快开动,说明江枫的车子上,有个人坐在驾驶座上开车,所以江枫不是一个人来的公墓,是两个人。

周青顺着秦予希的目光望了望离去的车子,问道:

“谁啊?”

“江枫啊,我跟你说过的,我外婆的手术医生,医术还不错哦。”

秦予希偏头,冲周青眨了眨眼睛。

周青便是恍然大悟,

“哦,我听曲怡说起过她们医院的那个江医生,海归回来的,是吧,他那天也去了林静雅死时的那场聚会。”

因为在此之前,秦予希和周青一直在谈论楚浩轩的痴情,还有林静雅的劈腿,所以秦予希说起江枫,周青便联系起了江枫与林静雅案之间的联系。

她和秦予希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继续说道:

“曲怡他们那一帮实习医生,经常会跑在同城聊天室里,有聚会当然也会去了,那天晚上,曲怡和江枫都在。”

“对啊,我好像听曲怡说过。”

秦予希点头,曲怡是她的会员,两人平常见面聊天的次数也多,不过周青和曲怡认识之后,两人的互动更多。

就只听得周青又说道:

“而且江枫和楚浩轩一个小区,两人的小区离林静雅家的小区,就一条街的距离。”

“这是什么梗?”秦予希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了,“江枫和楚浩轩,是认识的吗?”

“对啊,他们俩肯定是认识的,两人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了,而且两人是同一年回的国,家里环境都不错,对了,江枫的妈妈,跟林静雅的妈妈,是认识的。”

“这个我知道。”

秦予希和周青交换着信息,

“我还看到过,张莉和沈秀琼一起逛街呢。”

就是她刚刚进thegrass那一天,张莉和沈秀琼两人一起出来逛街,张莉还一脸鄙视thegrass这个牌子。

不过现在张莉成了秦予希高端店的会员,而秦予希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张莉就是江枫的妈妈。

她想了想,问周青,

“其实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他们之间,应该都是认识的,为什么林静雅、沈秀琼出了事之后,江枫和张莉,就跟不认识沈秀琼和林静雅了一样?”

“大概谁也不想把麻烦惹上身,明显,林静雅死得蹊跷,沈秀琼为女儿都疯了,张莉和江枫,不想跟她们家走得太近,也是人之常情。”

周青说着,公交车就来了,俩人上去,坐公交车回了市区,再也没有提过楚浩轩、江枫一字半句。

到了市区时,已经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冬季的夜空都很长,不过才四五点钟,天色就已经暗淡下来,看样子很快就要天黑了。

秦予希和周青因为住的地方不太一样,她和周青就在公交车上分了手,她先下了车,然后转乘另一趟公交车,回开发区去。

这个站点人比较少,天气这么冷,也还没到要下班的时间,下班高峰期还没到,所以等在站台上的,并没有多少人。

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地停在秦予希的面前,宛若一条黑色的鱼一样,轻缓迟慢。

秦予希垂目,看着车窗落下,江枫穿着刚刚的白衣,坐在驾驶座上,露出半张侧颜,

“上车,我送你回去。”

天气太冷,这个位置根本就没有很多班次的公交车可供选择。

338 流量聚焦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就好了。”

秦予希下意识的拒绝,她可不想跟江枫这样负能量太多的人,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会让她有莫名的窒息感。

江枫不动,也不说话,车子停在公交站牌前,很快就挡住了公交车的靠岸。

后面的公交车司机,开始摁喇叭响,秦予希往后推了一步,皱眉,看着一动不动的江枫,思索着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她觉得,江枫这个人,看起来阴郁不好接触,实际上,却是很强势,很固执的一个人,他让她上车,她不上去,他就堵在公交站牌前面,一动不动。

那秦予希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正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秦予希掏出来一看,是祁子涵的电话,于是赶紧接起。

“怎么还不回来?在哪里?”

手机里,祁子涵沉稳的声音响起,有些不满秦予希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浪。

“我在等公交车,很快就会回来了。”

秦予希的心安定了下来,眉眼弯起,一股说不出的幸福感,从眼角眉梢流泻而出。

然后,她听得祁子涵问道:“在哪条路上等公交车?”

她报给了他位置,眼一抬,看见江枫的车子还停在原地,他的车子后面,那辆公交车司机等不及了,绕过了江枫,将庞大的公交车停在了路中间,放了乘客下车上车。

然后,公交车司机一脸鄙视的开车走了,而江枫及他的车子,还停在原地。

秦予希有些不懂这个人的脑回路,皱眉,刚刚要走上前去,问问江枫,到底想干什么?祁子涵的越野车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滴滴~~”

庞大的越野车,摁响喇叭的声音响起,吸引了秦予希的全部注意力。

她笑着转头,撇下了江枫,再也不管这个人,跑到了祁子涵的车子边上,拉开车门,坐进了暖烘烘的车子里。

“你怎么来这么快?”

秦予希系好安全带,偏头开着祁子涵。

他开始发车,绕过了停在公交站牌前的黑色小轿车,一只手打着方向盘,一只手握住了秦予希的手,解释道:

“我本来打算去你的化妆室接你,结果你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

算一算路程,秦予希所在的这个公交站牌,就离了中心商城没有几站路,现在路上在跑的私家车没有几辆,祁子涵几分钟就穿过来了。

秦予希抱着祁子涵的手,忍不住就亲了一口,笑眯眯道:

“哇,你真好,还接我下班。”

开着车的祁子涵,忍不住笑弯了嘴,他喜欢秦予希这样,不知道多喜欢。

车子一路往前开,祁子涵推了推靠在他手臂上撒娇的秦予希,很正经的问道:

“刚刚看见你面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面是谁?你认识吗?”

“啊?不认识,可能是乱停车吧。”

秦予希果断否认,不想节外生枝,毕竟杜书洁说江枫喜欢过她,虽然现在不喜欢了,可是江枫这人古怪,秦予希不想祁子涵误会什么。

祁子涵点点头,两人回了别墅,将车子停在了停车棚里。

别墅里头,肖曼曼和陈玉莲早已弄了一桌子的菜,等着秦予希和祁子涵回来吃,秦庆国在客厅里,拿着遥控器在看电视,别墅里开了暖气,热烘烘的,加上明亮的灯光,不知道有多温暖。

那是一种,让人在寒冷的天气里,从心底里透出来的温暖,让人觉得无比满足。

饭桌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饭时,陈玉莲突然问道:

“予希,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天这么冷,山上早就下雪了,我们家的柴火怕是没备够。”

“嗯~”秦予希点头,“我们这几天就走。”

自从陈玉莲出院之后,每天都显得很焦躁,不,她其实在来到省城的时候,就显得无比焦躁了,离开了六爷,陈玉莲简直度日如年。

秦予希便也无意再让陈玉莲和六爷分开,打算抓紧时间,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快点儿回到寨子里去。

临回寨子之前,还有最后一场省赛。

自从上次化妆比赛海选过后,秦予希成功晋级到了省赛,省赛也还是在省城里召开,不过是从各个市选挑选出来的晋级选手,到省城再比一场。

然后决定优胜者,在年后去帝都比赛。

先前的那场海选,秦予希毫无疑问的拿了第一名,而牛瑾梅,则毫无疑问的拿了第二名。

另外的三四五名,则被【予希化妆室】的另外三名化妆师给包圆了。

【予希化妆室】声名鹊起,在省城火得不得了,隐隐有了在省内独占鳌头之势。

省城的媒体被聚焦在了这一场比赛上,于是比赛过后,省城的局势与潮流,都被秦予希小小的推动了一把。

海选的那一场比赛,就是胖子的福音,秦予希给牛瑾梅画的那个妆,让很多胖子和黄脸婆都明白了,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的美,引发了许美丽的杂志,卖脱销好几次。

中环大厦和【予希化妆室高端店】,在那一场比赛后,同时火了起来,省城的富太太圈子里,有谁没在中环大厦,办一张【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原始会员卡,就显得脱离群众了似的。

所以在这样的炒作下,朱虹不得不加紧高端店那边的装修进度,争取在年前,工人们放假之前,把高端店的装修做完,然后放上一两个月,过完年后,高端店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而因为省城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中环大厦,所以中环大厦的楼,最近好卖了一些。

钟天佑对此满意的不得了,开始筹划着,在中环大厦的周边,动工修门面了。

开放商卖房子就是这样,楼还没起来,哪怕是黄土一片,就开始卖了,但是这个时候卖的房子和门面,真是烂便宜的。

还好秦予希下手的早,祁子涵给她的那一笔钱,她买了好多的门面。

而钟天佑尝到了聚焦流量的甜头,再接再厉,给《全国化妆大赛》又投了点钱,把这个大赛的举办权,从此后就定在了中环大厦举办。

339 你怎么在这儿

只要是省城的化妆比赛海选和省赛,只要不出很大的意外,从今以后,都会在中环大厦前的广场上举办,没中心商城什么事儿了。

年前,人流量开始往中环大厦汇聚,这比秦予希记忆中,开始早了一点。

但对她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予希化妆室】和钟营已经闹得很僵硬了,中心商城的人流量少了,对她来说,影响不大。

桌子下面,祁子涵伸手,捏了捏秦予希的手,她偏头去看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祁子涵抬头,对众人交待道。

别人还没说话,秦予希奇怪的问道:

“你去干什么?外面那么冷,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

“哎呀,子涵做的是大事,有你什么事儿?”

陈玉莲瞪了一眼秦予希,生怕秦予希管得太宽,让祁子涵觉得烦了。

那祁子涵却是冲秦予希笑了一下,俊朗非凡,

“会晚一点回,太晚了,你们就不要等我了,自己先睡吧。”

说完,祁子涵在秦予希的手心里挠了一下,似是暗示些什么。

可是秦予希还是没懂,她在心里一直嘀咕着,祁子涵不是放假吗?大晚上的,究竟是有些什么事要去做啊?

不过也正像是陈玉莲说的那样,祁子涵做的是大事,跟秦予希玩儿的这些推波助澜,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秦予希还是不要问太多,免得涉密。

她内心有些疑惑,等吃过了晚饭后,祁子涵果然出了门,大家开始各干各的。

肖曼曼在客厅里看账本,之前秦予希说要她帮忙看看【予希化妆室】那里的帐,还给她开工资,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陈玉莲从医院出来之后,肖曼曼就在开始接手【予希化妆室】的帐,她不怎么经常出现在【予希化妆室】里,但是账本,是每天都要看,每天都要认认真真核对的。

而陈玉莲在厨房里洗完了碗,就开始在别墅里收拾东收拾西,然后数着日子,整理整理行李,等着回寨子里去。

秦庆国和秦予希在客厅,打开了电视看着,过得一会儿,秦予希就回了卧室洗澡。

因为是别墅,面积够大,所以每个房间,都还是配备了一个独立浴室,她想着在自己的房间卧室里,趁着时间早洗个头,睡觉的点儿到了,头发就干了。

却是一开门,便看见了坐在自己床上,拿着手机准备发短信的祁子涵。

秦予希一愣,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出去了吗?”

“我不说出去,今天又不能和你一起睡了。”

祁子涵靠在床头,一脸坦荡的看着秦予希,长腿搁在床沿上,冲秦予希招手,

“过来,让我抱抱,好久没抱你了。”

这几天,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几天,祁子涵就跟秦予希分床睡了几天。

因为还没结婚,所以在父母长辈的眼皮子底下,两人就只能一人一个房间,可是把祁子涵给憋坏了。

所以今天不得不想了这么个焉坏的主意,来跟秦予希幽会。

她抿唇笑着,跪坐上了床,趴在祁子涵的胸口,双手抱着他精壮的腰,他便是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厚软的大床上,低头吻她。

秦予希轻轻的“啊”了一声,声音就湮没在祁子涵的唇舌之中……

结果,秦予希明明上了楼,准备早点儿洗澡洗头的,今儿晚上,愣是没把这个任务完成,还浑身都是汗,被祁子涵给抱进了浴室里。

楼下,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三人在热热闹闹的看电视,秦予希和祁子涵在楼上滚着床单,楼下三人丝毫不知情,楼上两人,玩儿的是忘了情。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未亮,祁子涵才匆匆收拾了自己,翻窗出去,从正门进了别墅。

陈玉莲每天早上天没亮就会起床,做完早饭后,会来挨个儿敲晚辈的房门,所以祁子涵得装作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免得被陈玉莲发现,他一晚上都在秦予希的房间里。

等秦予希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祁子涵已经又出门办事去了。

他虽然放假,可是来了省城一趟,队里无数人托他代购,就连驻地领导都找他代购,年底到了,还要走访几个在省城的退伍老兵。

所以越是临近回去,祁子涵反而显得越忙。

秦予希睡眼朦胧,两腿发软的窝进了客厅沙发,和秦庆国一起看电视,她妈肖曼曼还在兢兢业业的看账本,算账。

落地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透进来,陈玉莲在院子里刨土,屋内,秦庆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秦予希和肖曼曼同时抬头看向了秦庆国,他如今一个糟老头,能联系的人,有谁?

“喂,妈!”

秦庆国接起手机来,和手机里头的宋丹花开时聊天。

真皮沙发上坐着的秦予希和肖曼曼,同时了然,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母女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她们就知道,无论换不换手机,无论换不换电话号码,秦庆国始终不会放弃联系宋丹花。

而以宋丹花那个性格……

“妈,放心吧,放心吧,我今年会回来过年的,会的…秦始秦末的事情?这个您做主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庆国的脸上,神情有些无奈,他是个做儿子的,换了手机和电话号码,自然会跟自己的母亲说一下。

于是这越是到了年底,宋丹花的电话就越勤快了一些,说来说去,其实每年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到了年底了,他这个做儿子的,是不是该给当妈的一点钱了?

他倒是没敢跟宋丹花说,秦予希在省城买了套别墅,还开了个化妆室,自己当了老板,虽然每天赚了不少的钱,但是秦予希也在银行欠了一屁股的债。

如果这些话说出来,宋丹花才不管秦予希欠不欠债呢,从此后,怕是得死巴着秦予希不妨了。

只是他不说,宋丹花就以为秦庆国、肖曼曼和秦予希,在省城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一般般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种。

340 这是在害予希

虽然猜到秦庆国一家人,在省城的日子,过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宋丹花依然不会放弃,每年年底,都要从秦庆国身上捞点儿油水。

毕竟比起秦庆国一家三口,秦庆年这里可是有秦始秦末两个儿子,都是要花钱的祖宗,这几年物价飞涨,男方要娶个媳妇比登天还难。

依靠秦庆年一人,秦家根本吃不消。

特别是今年,秦始秦末都大了,秦始的家里人,要来相看家门,秦庆年又只有那么大点儿本事,根本就拿不出看家门的钱。

于是宋丹花只能把主意打到秦庆年身上,继而打到秦予希的身上。

就听得宋丹花,在电话里和颜悦色的,对自己的大儿子分析一遍如今秦始秦末两兄弟的困局,说道:

“庆国啊,别怪妈逼你,实在是因为,妈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看,你和曼曼两人,就一个女儿,可是你弟弟庆年,有俩儿子,你们的负担,比你弟弟的负担要小,你看看,你手头上还有多少余钱,还有曼曼予希身上的余钱,都借给妈,妈将来一定还,好不好?”

秦庆国有些为难,他拿着手机,看了看秦予希。

他的母亲,都这样说了,让秦庆国这个做儿子的非常为难做,其实宋丹花要的也不是很多钱,这些钱,秦予希平事随手就给了他和肖曼曼。

如今他和肖曼曼,也算是手头宽绰的人……

秦庆国犹豫着,一边的肖曼曼,就举起了手里的账本,拿着笔敲了敲,示意秦庆国,如今秦予希可是背了几十万银行债的人。

于是秦庆国一咬牙,对宋丹花说道:

“妈,我们手里的钱真不多,一两百块还是有的。”

一面是养大自己的母亲,一面是身负几十万债务的女儿,秦庆国左思右想,还是保全了自己的女儿。

这子女在外,一年忙到头的,到了年底,给老母亲一点儿钱,当作孝敬,那是应该的,一两百块,秦庆国也拿得出来。

其余的,什么秦始秦末要结婚啦,希望他帮点儿忙啦,这样的事情,秦庆国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沙发上的秦予希挑眉,又和肖曼曼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现在可以放心了,秦庆国并没有卖女儿,但又需要今后严防死守,以免秦庆国被宋丹花给软化。

说实话,以秦予希如今的赚钱能力,虽然身负银行几十万的债务,但是要给宋丹花拿个几千块,或者直接在乡下地方,帮秦始秦末起个房子,那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今天给宋丹花几千块,是不是宋丹花就会满足了呢?

不,宋丹花永远都不会满足,永远!

她会宛若一个无底洞般,从此后巴上秦予希,不停的问秦予希要钱,一次比一次的胃口都要大。

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装穷。

电话那头,宋丹花拿着座机的话筒,盘算了一下秦庆国说的数字,秦庆国说他和肖曼曼身上就一两百块,那就代表着,宋丹花今年只能从秦庆国手里,拿到一两百块。

她有些生气,语气便不太好了,

“你看看你和肖曼曼,两个人在沿海城市打工了那么多年,好好的,非要回省城,搞得现在都到年底了,身上才一两百块钱,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你们俩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唔~~”

被自己的老娘训斥,秦庆国心里很难受,但他咬牙,没有把自己现在住在别墅里的处境给说出来。

就让他老娘,觉得他是一个不中用的儿子吧,就这样认为吧,因为不中用,从小到大都帮不上家里什么忙,所以他可以被自己的家庭,毫不犹豫的舍弃,给女方家送上门做郎。

虽然,秦庆国喜欢肖曼曼,他自己也愿意给肖家上门做郎,可是……

没有哪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家庭,因为一笔钱,毫不犹豫的舍弃,会不觉得伤自尊的。

他是一个,从来都没有顶天立地过,也从来都是如此憋憋屈屈活着的男人。

宋丹花从秦庆国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儿子很孬,于是在电话里,越说越生气,

“你说说看,你这个做伯伯的,对秦始秦末做过什么贡献?一年到头,两个孩子读书,你做伯伯的出过一分钱吗?给过一分钱的生活费嘛?你都没有,你这样怎么当长辈的?年后我还打算让秦始秦末,跟着你去省城,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你这样不上进,我怎么放心?”

不管怎么样,一听说秦庆国今年只能给她一两百块钱,宋丹花就火大,在电话里对着秦庆国一顿炮轰。

秦庆国的心里非常难受,被自己亲妈如此教训着,让他这么大一个人了,相当的难堪,但他还是尽量给自己母亲解释着,

“妈,您再让秦始秦末来省城,不太合适,省城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秦始秦末在沿海城市待得好好的,来省城又要重新开始,这不是折腾吗?”

还有一句话,秦庆国没敢说,让秦始秦末来了省城,要是发现秦予希在省城当了老板,还住上了大房子,不知道秦家会怎么折腾秦予希。

所以秦庆国还是躲着秦始秦末比较好。

宋丹花倒也没跟秦庆国纠结秦始秦末的问题,她在电话中怒火冲天道:

“好好好,我现在不跟你说秦始秦末的问题,现在说秦予希的问题,你家那个秦予希,我早说了,一个女孩儿家,花那么多钱送去读书,做什么?还不如早点嫁人算了,我这里有一个男伢子,特别不错……”

“妈!”

秦庆国起身走出了别墅,来到空气清新的后院,有些无奈道:

“予希已经找男朋友了,她找的小情儿我和曼曼都看过了,很不错的。”

“你跟肖曼曼,这是在害予希,你们知道吗?”

一听秦庆国这话,宋丹花就急了,她还说等秦庆国回来之后,给秦庆国说说秦予希的事情,让秦庆国阻止秦予希跟一个兵哥哥好。

怎么这事情进程发展得这么快?秦予希不是去了省城吗?

341 快要吓傻了

之前秦予希的这个事情,宋丹花就在电话里跟秦庆国说过,秦庆国当时并没有和祁子涵深入接触过,所以并没有明确拒绝宋丹花。

这就一直给了宋丹花一个错觉,总觉得能从秦庆国身上入手,在秦予希的婚事上,由宋丹花来做主。

结果也不知道那个东山的兵哥哥,究竟是怎么跑到省城去的,竟然跟秦庆国和肖曼曼见过面了……

大山中的宋丹花,消息可是落后了好久好久。

她开始胡搅蛮缠起来,给秦庆国分析着一个女人,跟一个当兵的好,究竟有些什么坏处,特别是跟一个驻军好上,又有些什么坏处。

山里的人都知道,界山寨的那片地方,有一个驻军点,集上也经常会出现一些来采购生活用品的兵哥。

大家都知,驻军很不稳定,特别是这个东山驻军点,听说筛选淘汰兵哥特别厉害,有时候一个兵哥,好不容易在集上混个面熟,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所以这个驻军点具体是个什么淘汰机制,宋丹花一个老百姓是不清楚的,可是山里人都知道,驻军很不稳定。

让秦予希跟一个驻军来往,宋丹花只怕秦庆国和肖曼曼的脑子,都进了水!

秦庆国张张嘴,回头,站在满是荒草的院子里,抬眼看了看身后的别墅,他听说,这套别墅是秦予希和祁子涵,今后在省城定居的家。

秦予希一个月能赚多少钱,秦庆国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定居的房子都买了,他一个做父亲的,再反对女儿的婚事,也于事无补了。

于是秦庆国任由宋丹花在电话里急得抓心挠肺,始终不肯应宋丹花一声。

电话那头,宋丹花说得是口干舌燥的,从方方面面,都给秦庆国分析了一遍秦予希找个驻军当男朋友,是有多么的不合适。

她说得是口干舌燥的,然后顿了顿,宋丹花抬头,看见儿媳张淡水端了杯茶走进来,她接过,喝了一口水,对秦庆国继续说道:

“现在集上有户人家,很喜欢秦予希,给的彩礼也丰厚,你们年底回来后,就把秦予希带过去,给肖英杰相看相看,把事情定下来,秦始秦末,还等着钱起房子呢!”

“妈,怎么又说起这事儿了?我不同意!”

秦庆国终于,对宋丹花的态度有些强硬起来了,他窝囊了一辈子,什么事情都可以让,宋丹花骂他的任何一句话,他都可以不回嘴。

但是,唯独面对秦予希的个人问题,秦庆国始终不松口,他爱自己的堂客,他爱自己的姑娘,他虽然窝囊,虽然赚不到钱,虽然给不了自己的妈多少钱,可是,他也是一个有愿望的人。

他的愿望很小很平凡。

那就是,他想和肖曼曼就这样一辈子,到老到死,他想要把秦予希,亲手交给一个,秦予希自己喜欢的男人。

就这么简单。

“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宋丹花的声音有些尖利,只差跳了起来,怒骂道:

“我把你养大,我享过你一点福没有?秦始秦末到了要用钱的时候,你要么给钱,要么把秦予希嫁给肖英杰!我现在又不是把你宝贝女儿往火坑里推,你必须同意,我已经答应肖家了,必须同意!”

她那声音大的,从秦庆国的手机里传出来了。

秦庆国也有些生气了,他气得胸膛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是个老实人,惯来只会做,不会说的。

于是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偷听的秦予希,凑过去,站在寒风瑟瑟的后院里,拿过了秦庆国的手里的手机,对宋丹花说道:

“奶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请你从今天起,不要再给我爸爸打一个电话了,过年,我们也不会到你家去拜年,从这通电话之后,我们家,与你们家,断绝一切关系,你不是我奶奶,我的事,你管不着,秦始秦末的事情,你爱咋咋地,你要把肖英杰的彩礼钱收了,那你和张淡水嫁给他吧!”

然后,秦予希站起身来,对着手机,大喊了一声,

“滚!!!”

她一脸嫌恶的把手机挂了,转头,看向了秦庆国,将手机还给了他,

秦庆国脸上有种震惊了的表情,仿佛被秦予希的话给吓到了,秦予希竟然跟宋丹花,说要断绝关系……

这,是不是不太孝顺?

一边的肖曼曼,偷偷的在心里给秦予希鼓掌,她觉得她的女儿,刚刚真是太有魄力了,说的话,都是她憋闷了十几年,没敢跟宋丹花说的。

“爸,我现在压力很大,我前两天买了好几个门面,都是分期付款买的,现在我背了几十万,快要上百万的债务,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泡沫,看起来日子是越来越好,可是,压力也是越来越大,实在是没有余钱,再负担秦始秦末了。”

秦予希装模作样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看起来真是一个被生活的重压,给压得喘不上气来的人。

所以虽然她对自己亲奶奶,说得那话很决绝,但是秦庆国却一点儿气,都无法生起来。

一套别墅,好几个门面啊,秦予希欠了银行快要上百万的贷款!

站在院子里的秦庆国,和屋里的肖曼曼,都快要吓傻了,这前债还没还清,秦予希又买了几个门面,屁股上的债直逼上百万……这如何是好啊???

肖曼曼急得奔出了院子,拉着秦予希,问道:

“这怎么办啊?娃儿,你说你这怎么办啊?你背了这么多债,这件事子涵知道吗?不能把门面全都卖掉吗?子涵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啊?娃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一个男人,得知女方还没过门,就是一屁股的债,还肯无怨无悔的娶这个女人的?

秦予希背了上百万的债务,这数字让秦庆国和肖曼曼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万一这件事,要让祁子涵知道了,祁子涵是坚决不会娶秦予希,跟她一起负担这天大一笔债务的。

人都是现实的,秦予希这是糊涂啊。

342 没那么容易

秦庆国也是急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后院通往客厅的台阶上,双手捂着脸,揉了一把,满脸的焦急,却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帮秦予希了。

上百万,对他和肖曼曼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就是去卖血,把浑身的血抽干了,都卖不到上百万。

看着父母这么焦虑,秦予希的内心,又升起了一丝愧疚,她明明能解决这些贷款,也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现在上百万的银行贷款,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不成任何问题。

甚至于,秦予希还会有计划的,继续购买房子和门面,毕竟现在银行分期贷款这个新型消费理念,正随着房地产的繁荣,开始逐渐走入普罗大众的认知。

所以银行还没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限购限贷政策,贷款利率也低,秦予希打算有钱就赶紧买房买门面,不然炒房客们组团来省城,房子和门面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所以秦予希不会停止自己贷款买房买门面的脚步,看着父母为了这上百万的银行贷款焦虑,她的内心也跟着不好受。

可是秦予希又知道,自己父亲的观念,也还是要疏通一下的,父母都是上一辈的人,忤逆自己的父母那是大不孝,亲戚之间如果不能互相帮助,更是不近人情的一种体现。

秦庆国现在的态度,是挺坚决的,可是难保有一天,宋丹花不会来个苦肉计,就让秦庆国这个做儿子的退让了。

所以秦予希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停的给自己的父母,施加经济上的压力。

她可以给父母很多钱,但是也一定要让父母明白,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她赚钱很辛苦,她每天拼死拼活的负重前行。

她欠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一定不可以,把钱给马可心、给肖小曼、给宋丹花这些贪婪的人,也不能够招惹这些人,更不能够在这些人面前,炫富!

如今肖曼曼已经差不多,被秦予希洗脑了,自从秦予希给肖曼曼买了手机,换了电话号码之后,肖曼曼一次都没有跟肖小曼联系过。

而陈玉莲年纪大了,手里只有一个bb机,除了寨子里的电话号码之外,陈玉莲一个都记不住。

陈玉莲也只可能和六爷联系。

而六爷比陈玉莲、秦庆国和肖曼曼都活得清白,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六爷深以为然。

所以目前,知道秦予希多有钱的人,一个都没有。

她虽然住别墅,有了车,还有很多门面,有两家化妆室…然而,她很穷,欠了很多很多的钱,所以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泡沫,随时会被打回原形!

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除了秦庆国在面对宋丹花的时候,态度还有些犹豫外,别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秦庆国也只能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摇头,无奈的接受了秦予希的这个决定。

让秦予希跟宋丹花,断绝来往,并且,秦予希今年过年,也不去宋丹花家里拜年了。

搞定了宋丹花那边,秦予希松了一大口气,她见时间也不早了,就直接回了房准备洗澡睡觉。

而遥远的集上,被秦予希断绝了关系的宋丹花,气得捂着心口,都快要喘不上气儿了。

一边的张淡水,急忙扶住了宋丹花,蹙眉道:

“妈,我说了,秦予希这个妮子不来点儿硬的,是不会服软的,就让肖英杰,和秦予希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不然您看看,要把秦予希送进肖英杰的家门,不知道猴年马月去。”

“好好好,去,你去跟肖英杰说,只要他能把秦予希变成他的人,彩礼钱少一点,我也没关系,去!”

宋丹花咬牙,秦予希真是太太太让人生气了,就算秦庆国是秦家放弃了的孩子,送出去给人做郎了,可是她到底是秦予希的奶奶。

是她的长辈!

这个秦予希,竟然说要跟她断绝关系,说要她滚?

没那么容易!!!

张淡水得到了支持,转身就去游说肖英杰了,最近肖英杰家里,买了一座山,准备开银矿,张淡水一点儿都不担心,事成之后,肖英杰会摆不平这件事。

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如何把秦予希,单独一人给骗到肖英杰处。

这个事情,张淡水和宋丹花两个人是做不成的,得找个秦予希身边的人才行,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秦予希的小姨肖小曼。

肖小曼和张淡水,也算是一个小学出来的同班同学了,虽然肖小曼后来去了镇上发展,可是两人也完全没有断了联络。

要找肖小曼帮忙,事成之后,张淡水再分肖小曼一点钱,以肖小曼那个贪财程度,肯定会答应了。

如此琢磨了一番,张淡水就积极联系着肖小曼,筹划着,如何把秦予希送上肖英杰的床了。

现在肖小曼回了镇上,上次秦予希从出租屋里搬出去之后,肖小曼为了拿回自己的行李,不得不忍痛掏了剩下的一半房租费给房东,她无处可去,又舍不得租房子,单位又催着她回去。

于是肖小曼,就只能撇下马可心,一个人回了镇上。

女儿是她的,但是一次性要拿出一万多块钱,肖小曼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钱拿,就是有钱拿,肖小曼也舍不得。

本来马可心只偷了那个外地男人一块价值一万的手表,可是后来,经过了警察的审讯,以及宾馆老板的告发,马可心招供了自己,之前还偷了别的宾馆客人的财物。

通过一系列的总结联系与调查,马可心现在要出来,肖小曼得给她赔偿一万五千多块钱。

这么多,肖小曼就是让马可心把牢底坐穿,都不可能拿得出来。

她准备回镇上,等年底的时候,找到陈玉莲了哭一哭,让陈玉莲从秦予希的身上拿钱。

张淡水找到肖小曼的时候,肖小曼觉得这个计划有点儿不太可能,她跟张淡水不一样,知道以秦予希如今的高度,怕是肖英杰用了强后,那点儿钱,秦予希根本就看不上。

343 战无不胜

而张淡水最大的见识,就是在集上。

集上,就是张淡水的天与地,她不像肖小曼那样,在镇上生活,还去过省城。

所以张淡水见识不广,只以为,肖英杰用了强后,秦予希被肖英杰破了身子,她就是肖英杰的人。

所以肖小曼认为,张淡水的计划,结果不会那么如意。

但是肖小曼对秦予希如今是怀恨在心了,秦予希那么有钱,竟然还跟她计较几百块钱的房租,甚至马可心出了事,秦予希竟然不帮马可心度过难关?

贫富差距,让肖小曼咽不下这口气。

正好张淡水找上了肖小曼,于是肖小曼就答应了下来,决定借张淡水的手,给秦予希一点教训。

两人商量好了,就等着秦予希回来。

省城别墅里……

早上的时候,秦予希从床上起来,站在别墅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一片白雾蒙蒙的。

她眨了眨眼睛,回头,看着昨晚偷溜进她房间的祁子涵,轻声道:

“子涵,下雪了。”

祁子涵已经穿戴整齐,打算趁着早上没什么人的时候,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听闻秦予希这样一说,就走过来,站在秦予希的背后,搂住她的腰,也是往窗外一看,的确是下雪了。

细细的雪,落在地上,屋顶上,让入目所及,全都是一片薄薄的白色。

祁子涵低头,亲了一下秦予希的发顶,说道:

“往年这个时候,东山上的雪,已经及膝了。”

被圈在祁子涵怀中的秦予希,转了个身来,抱住了祁子涵的腰,抬头,盯着祁子涵的下巴,问道:

“那东山上,冷吗?”

在秦予希的记忆中,应当是很冷很冷的,她家里一直很穷,但是每年冬天,父母也会给她备上新衣好过年。

尽管如此,秦予希记忆中的界山寨,一到了冬天,便是冰天雪地的,从烧了火坑的吊脚楼里出来,就只觉得浑身冷到骨髓里。

山里的冬天,总是极其寒冷的,也不知道祁子涵这样一个帝都来的小伙子,怎么受得了。

祁子涵却是摇头,黑漆般的眼中,闪着一抹兴奋的光,他道:

“大学封山的时候,我们除了日常执勤,一些特殊训练都停了,你每年的冬天也会回界山寨,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那时候他多忙啊,跟踪偷窥秦予希都来不及了,压根儿就没顾得上冷不冷的,不光不觉得冷,祁子涵还觉得异常兴奋,跟着秦予希的时候,还会觉得燥热。

秦予希低头,咬唇,脸微微的红了,她伸手轻轻的掐了一下祁子涵的手臂,嘴角轻扬着,将脸埋进了祁子涵的胸膛里。

她没说话,一切都是此地无声,胜有声。

今天就是化妆比赛的省赛,也是年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上次从海选晋级了的化妆师,今天要去中环大厦参加这年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然后大家就可以各自回家,散场过年,准备来年去帝都,继续决赛了。

秦予希他们家,早就收拾好了一切行装,只等秦予希的比赛结果一出来,就回界山寨去过年。

所以她今天的比赛,一家老小都出动了,来中环大厦给她助威。

没错,尽管龙云再不愿意,在钟天佑这个强大财阀的运作下,省赛也还是在中环大厦举行。

不过考虑到省城已经开始下雪,省赛搬到了室内运动场举办,一应媒体杂志报社全部就位。

陈玉莲手足无措的,被朱虹带到了观众席上,她一个乡下老太太,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只觉得着场上的灯光可真够明亮的,气势也真够宏大的。

然后,陈玉莲转头,看向秦庆国和肖曼曼,两人也是第一次观看秦予希的比赛,跟陈玉莲一样,没想到一个化妆比赛而已,竟然声势这么的浩大。

主席台上,那个主持人,好像是省台的一个主持人,肖曼曼经常看电视的,把那个主持人认了出来,一下子就激动了,拉着秦庆国,问道:

“咦,庆国你看,那个不是李歌吗?”

秦庆国点头,难言内心的激动之情,他家予希,竟然这么出息了,能够参加这么大的一个比赛,还杀进了省赛,主要是还有主持人给主持这个比赛呢。

主持人在台上说了半天,现场气氛被烘托到了一个燃点,等待参赛选手入场,陈玉莲、秦庆国、肖曼曼周围坐着的人,突然拉出了横幅,高声大喊着,

“予希予希,战无不胜,勇夺第一!”

“吓!”

老太太陈玉莲,捂住心口,被吓了一大跳,她身边的秦庆国和肖曼曼,也急忙回头四下张望着。

这一看才知道,他们这个看台的四周,全都是秦予希的粉丝,朱虹、王小兔、周青和曲怡喊的声音最大最激动,曲怡还拉了不少医院的同事过来,给秦予希助威。

还有不少地下商城的日化展柜销售,跟【予希化妆室】有合作的日化品牌商,每个人拉几个人过来撑场子,汇聚起来,就显得秦予希人气特别的高。

事实也当如此,秦予希一出来,她的后援团都站了起来,拼命的喊,拼命的挥手,整得比看见个明星还热闹。

张予希一出来,周青和曲怡就带头起哄,看台上就只听见一片“嘘嘘”声,整得张予希都恨不得直接掉头走了。

更显得看台上的龙云,格外的势单力薄,因为今天来给张予希送选的,就只有龙云一个人。

坐在陈玉莲身边的祁子涵,倒是没动,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欣赏的看着场上的秦予希,她有多高的人气,他就有多么的自豪。

这个站在聚光灯下,格外灿烂鲜活的人,昨天晚上被他压在身下,低低的求饶着,这样的反差,让祁子涵只要想起,他的眼眸,便是比起方才,又深沉了少许。

龙云心里不平衡极了,她今天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个省城大学的校花过来,给张予希当模特的,就不信比不上那个又胖又矮又挫的牛瑾梅!!!

344 这下白费了

龙云认为,秦予希这次还拿牛瑾梅做模特儿,那可就会输惨了!

所以秦予希的粉丝兴奋个什么劲儿啊,现在把秦予希的人气捧这么高,一会儿秦予希败在了张予希的手下,不摔得更惨?

而且,龙云充分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已经暗中买通了好几家报社,只等张予希的妆面一出来,报社的小编就抓着校花拍照,第一时间,把校花的美丽身姿给拍下来。

然后后续一系列的炒作,争取利用校花的人气,把牛瑾梅那个胖子,死死的踩在脚底下。

她计划得算是天衣无缝了吧,但是计划,却是永远赶不上变化,所有化妆师带着模特就位后,主持人开始宣布比赛规则。

所有化妆师带来的模特,全部清场出去,化妆师也不能够选择自己的队友当模特,因为所有的模特,都是举办方给化妆师提供。

也就是说,模特不能自定,化妆师得选择举办方给她们提供的模特才行。

这个规则一宣布出来,现场一阵喧哗,唏嘘声,怒骂声,全都充斥在场上了。

看台上,龙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千挑万选,还给了钱的校花啊……

秦予希和牛瑾梅,等另外三个化妆师,也开始在场地上现场,低声交流了起来。

看台上的陈玉莲、肖曼曼、秦庆国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肖曼曼,开口问坐在前面的朱虹和王小兔,

“怎么了?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变了?”

“主办方清场了所有化妆师,自带来的模特,让化妆师现场选择主办方提供的模特。”

朱虹面色凝重的回头,给陈玉莲等人解释,然后朝着祁子涵看去,祁子涵皱着眉头,略弯腰,看起来也在很认真的听朱虹解释这个规则的临时改变。

朱虹的心中,打了几个???她记得当初,秦予希带到她面前的男朋友,不是长这样啊,这男的哪儿冒出来的?早上,这男的开车带秦予希一家人到的中环大厦。

当时,秦予希就给朱虹解释了一句,说这是她男朋友。

所以秦予希这是换男朋友了?为啥啊?前面那个男朋友,虽然长相平凡了一点,但是看起来很喜欢秦予希,还给秦予希送了一屋子的花呢?

不过看起来,秦予希现在的这个男朋友,也一样挺喜欢秦予希的。

现场容不得朱虹继续冒问好,她继续给众人解释道:

“我看到很多化妆师,为了节约时间,在进入场地之前,就开始给模特打底妆了,比赛时间有限,底妆是很费时间的,所以入场模特很多都带了底妆,但是这些模特全都被清场了。”

说这话时,朱虹恨不得昂天大笑三声,因为方才她看到龙云带过来的那个模特,都只差已经将整个妆面画完了。

这下白费了。

然后,朱虹又说道:

“这也不光光是比赛规则的临时改变,举办方找来的模特参差不齐,有些化妆师没抢到胚子好的,或者是没找到中意的,用起来不顺手的,从这里就跟别人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陈玉莲身边的祁子涵,听得皱眉头,他今日穿着日常便装,但依旧一板一眼的坐在座位上,寸头让他显得格外精神奕奕,他开口,问朱虹。

“那怎么办?予希定了谁当她的模特?”

他想去找找举办方,看看能不能给秦予希走个后门儿,让秦予希就用她之前的模特。

朱虹耸肩,指着场上,正在跟牛瑾梅交头接耳,不知道在交流啥的秦予希,回祁子涵,

“那两个人,彼此就是彼此的模特儿,她俩个根本就没把这个比赛当回事儿,连模特都懒得找。”

没错,别人说秦予希和牛瑾梅,两个大神格外自信什么的,那其实都只是表象,她们俩给彼此当模特的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两人都懒得找模特了。

由于这两人的比赛态度,直接影响到了整个予希化妆室的风格,于是杀入省赛的另外三名化妆师,也都没找模特儿。

所以别的化妆师的模特儿,都被清场了出去,予希化妆室这边,倒是进去五个人,现在还留下了五个人。

祁子涵顺着朱虹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见秦予希和牛瑾梅两个人,在万众瞩目中,不知道交头接耳的说了些什么,秦予希笑得十分开心,她晃了晃身子,还原地学兔子跳了一下。

牛瑾梅背对着众人,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她肥胖的背影,还是给了众人一股轻松自在的感觉,如今牛瑾梅的神格,就宛若她的身材一般,越来越稳了。

怒骂的粉丝,在秦予希的轻松,与牛瑾梅的稳重中,缓缓的平息了对主办方的怒气。

随着现场模特儿的上场,看台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龙云坐在看台上,帮张予希逐个筛选上场的模特,然后挑了个最漂亮的,给张予希比了比手指,让张予希挑三号。

主办方给出的模特,全都身穿一样色号的衣服,皮肤颜色各有不同,每个模特的腰间,都挂了一个号码牌,当中皮肤最白皙,五官最端庄的,就数三号模特了。

而当中最丑的,就属五号模特儿柳溶月了。

很多化妆师,都瞄中了三号,主持人一宣布,开始选模特,张予希就冲了上去,朝着三号模特冲了过去。

但同时,另两个化妆师,也是一前一后的都看中了三号模特,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三号模特冲了过来。

其中一个化妆师,临时推了一把张予希,张予希见状,自然不甘示弱,伸手就抱住了那个化妆师,两个人,便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倒在了地上,打了起来。

既然是个雏形的真人秀,这样的噱头自然是电视台想要的,摄像机的镜头,赶紧朝着张予希和那个化妆师挪了过去。

看台上,秦予希的粉丝,赶紧联声喊道:“秦予希,三号,秦予希,三号……”

就连陈玉莲和肖曼曼,也忍不住跟着喊,让秦予希趁这个机会,去抢三号。

345 敬业精神

祁子涵没喊,他一直看着秦予希,看她在众人的呼唤声中,恍然回神,直觉秦予希不会去拿三号。

不为别的,因为三号是这一排模特里,长得最漂亮的,这对秦予希来说,太没挑战度了。

这一点,祁子涵还是了解秦予希的。

他看着赛场上的秦予希,秦予希正冲牛瑾梅笑着说了句话,别人听不见,但祁子涵看秦予希那口型,她在说:

【我就知道都是套路,什么临时换模特啊,临时取消模特啊,全都是套路,根本就不用在模特上多费心思,因为没用】

她到底参加了多少比赛?竟然还总结出了这个套路?!

祁子涵的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铁血硬汉,愣是被场上的秦予希给逗笑了。

然后,祁子涵看见秦予希,她果然没去拿三号,而是挨个看了一边这一排模特,选了个老熟人,现场最丑的,根本没人要的五号柳溶月!

三号就这么被另一个化妆师给拿走了,秦予希牵着柳溶月的手坐到了化妆镜前,其余的化妆师,也牵着各自的模特,坐到了化妆镜前。

打架的张予希,和另外一个化妆师,就这么直接被保安给请出了场,直接判定出局了。

龙云在看台上,痴呆了好一会儿,才是反应过来,在众人的一阵哄笑声中,赶紧起身,朝着比赛休息区走。

她满心斗志,准备趁此机会背水一搏,却是还没走到终点,张予希就被直接判出局了,龙云接受不了。

龙云的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而此时,秦予希拉着柳溶月坐下来,正在给柳溶月上底妆。

那柳溶月眼眶都是红的,从镜子中看着秦予希,问道:

“秦老师,您为什么会选我?我还以为我上回……”

她的话没说完,正在给柳溶月打粉的秦予希,在镜子里,抬眼看了看柳溶月,知道柳溶月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当初在界山寨的时候,柳溶月因为受不了界山寨的严苛环境,又因为省城有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要找模特儿拍照片。

所以柳溶月连跟苏木涣告别的时间都不给,急匆匆的就从界山寨跑回了省城。

这是一件让人很尴尬的事情,毕竟模特这个行业,其实有很大程度上,是靠人际关系吃饭。

柳溶月一直以为,自界山寨之后,她就得罪了秦予希和苏木涣,今次化妆大赛,秦予希一定不会选她。

方才在后台的时候,柳溶月的几个模特儿小姐妹,还在开柳溶月的玩笑。

说她们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次这样一个化妆大赛,一定要跟秦予希搞好人际关系。

毕竟秦予希在海选的时候,是第一名,那第一名的妆面还上了杂志封面,在全国刮起了一阵不算小的“另类美”风潮。

就算省赛得不到第一名,前五六名也肯定有秦予希的一席之地,加上她还有两个化妆室,其中一个还是中环大厦的高端店。

能当秦予希的化妆模特儿,在省城也能积累上名气了。

而且,许美丽的杂志,进几期都在用秦予希当御用化妆师,如果跟秦予希交好,说不定也能有机会蹭上杂志封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不了秦予希的模特儿,当【予希化妆室】里,任何一个化妆师的模特儿,都可以啊。

秦予希带出来的化妆师,肯定能挤进决赛,到时候晋级了的化妆师,所画的妆面都会被媒体拍出来宣传一番,连带着模特儿也能在媒体上蹭个脸熟。

而且听说年后,秦予希会在高端店开课,教人怎么化妆,她要上课,就肯定要请专用的化妆模特,好给学员讲解怎么化妆。

这也算是一条有稳定收入的财路了。

所以模特儿们在后台的时候,左一句右一句的,都是在调侃柳溶月,说明明有一个发财成名的机会,摆在柳溶月的面前。

但柳溶月没有珍惜,等到界山寨的庹灵韵红了之后,才知道后悔,现在得罪了秦予希,还不知道落到哪个化妆师的手里,辛苦白来一遭。

加上柳溶月的这长相,本来就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点儿也不好看,在这个化妆省赛里,完全就是陪跑的命。

说得柳溶月是懊悔半分,她深深觉得,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一遭,当初无论如何,她都要在界山寨坚持下来。

就算是那里的环境恶劣得要命,她都一定要跟秦予希保持好关系。

所以,所有人,包括柳溶月自己,都认为柳溶月在界山寨的时候,跟秦予希和苏木涣合作得很不愉快,秦予希今天选择谁,都不会选择柳溶月。

然而没想到,秦予希一上去就选了柳溶月,几乎没做任何考虑。

这可把柳溶月给感动坏了,红着眼眶,一直看着镜子里的秦予希,在她的脸上捣鼓。

秦予希给人化妆的时候,看起来表情很认真,没有半分刚才的轻松喜乐,一直到妆面完成得差不多了,她才抬眼,在柳溶月的脸上做着扫尾工作。

并轻轻淡淡的安慰着柳溶月,

“其实你的脸型和五官,都很有国际范,看起来很中性,越是中性的脸,就越好塑造,当初苏木涣会选上你去界山寨,还是有他一定眼光的。”

这句话,正是回应了柳溶月的疑问,秦予希在相关方面,会很少考虑到人际关系,爱很憎恶之类的,她觉得柳溶月的脸,很适合她想要做出的妆面。

然后,秦予希放下了手里的粉刷,抬起柳溶月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自己画的妆,继续说道:

“其实我也理解你,知道你心里在担忧什么,我们那寨子,任何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女孩儿都会觉得害怕,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很难融入我们那里的风情风俗,不用担心,我们就事论事,你给我最好的状态,我带你去拿第一名的奖杯,OK?”

OK!柳溶月拼命点头,眼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是一个模特,她所需要提供给雇主的服务,就是充分发挥自己的优点特长,将雇主所需要展现的,给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这是一个模特的敬业精神!

346 女人的刚

镜子中,那个红着眼眶的柳溶月,一点点,变了一种神情。

她的五官很中性化,秦予希给她画的妆,偏冷硬色调,配合着柳溶月今天的穿着,整个看起来,就宛若一名职场女强人般。

拥有一股,格外强势的力量。

铃声响起,所有的化妆师,都要停止开始化妆,没有完工的化妆师和模特儿,被清出场外,直接淘汰出局。

然后所有已经被画完了妆的模特儿,依次走到了评委席上,让评委打分。

这次许美丽没有在台上,而是在台下,指挥着摄影师捕捉现场。

但是田沛玲依旧是评委,她毫无疑问,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手里的票,投给了秦予希。

省赛比海选要严厉很多,评委席上的评委都是省城影厂、电视台、大学美院的,等等,全是一些上得了台面的人。

毫无疑问,大多数人,都将手里的票,投给了秦予希。

现在不是讲究打开国门,跟国际接轨吗,一些效仿国内电影电视剧的妆面,都让人很lo,找不着国际感。

但秦予希挑的这个模特儿,柳溶月,本来五官就比较中性,配上今天穿着的深色衣裤,再画上一个偏冷色调的妆,一头长发也被秦予希给一丝不苟的梳成了一束发,落在脑后。

然后柳溶月穿着高跟鞋,用着猫步再评委们面前转了一圈儿,众人只觉得,这个模特像是在走什么时装表演。

而且是那种很有国际范儿的时装秀。

这种冷色调的妆,在这个年代的电影电视剧中,从不曾有人这么画过,涂了粉的脸,没上一点儿腮红,唇色采用了姨妈红,甚至更红,偏一点点的蓝光。

这色调搭配起来,让人只觉得,柳溶月这个女人很刚,明明是个女人,一脸的冷硬,画着的妆,就宛若她的铠甲般,伴随着她冲锋陷阵。

有着一股,不输男人的凌厉气势。

反观别的化妆师画出来的妆,美,很美,各种各样的美,娇弱的美,让人怜惜的美,文静的美,活泼可爱的美,圣洁的美,所有女人该有的美,在评委们面前,都能找到。

太多关于女性柔软的美,太多的美,看的人眼睛都麻木了。

唯独秦予希的这个妆面,很刚,女人的刚,在诸多柔美之中,被特别凸显了出来,让很多评委动容了。

田沛玲就更不用说了,她喜欢女人强势一些,当今妇女能顶半边天,是怎么顶半边天的?就是要手腕强势一些,才能把半边天顶起来!

当第一名的奖杯,送到柳溶月手里的时候,周围的闪光灯,开始在不停的闪烁着,她是第一名了,秦予希没有骗她。

她拿出了,身为一个模特儿,最好的状态来展现秦予希画的妆,秦予希让她去捧第一名的奖杯。

她和秦予希,都做到了。

接下来,就是主持人现场活跃气氛,各种杂志啊,电视台上来对着柳溶月一阵狂拍。

柳溶月不愧为一个专业的模特,一只手放在口袋里,一只手臂夹着奖杯,摆出各种冷硬酷的造型来,360无死角的,让人拍着。

一边之前还在调侃柳溶月的小模特儿们,一个个的都充满了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她。

没有哪个模特儿,不想被闪光灯包围,柳溶月这个最不可能出局的人,竟然出局了!

众模特儿们,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了一个真理,原来一个化妆师,真的能捧红一个模特儿咧。

比赛收尾阶段,已经是媒体和模特儿之间的事情了,秦予希悄悄收拾了自己的化妆箱,走出了比赛场地。

她没有那么爱凑热闹,很多化妆师在这个阶段,会跟自己的模特儿站在一起,接受媒体的采访,向公众解释自己在画这个妆时的一些心得。

但是秦予希不会,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众人去看柳溶月就成了,问她?她嘴笨不会说。

只是,她刚刚从比赛场地走出来,就被许美丽给一把拦住了。

秦予希一脸无奈的看着许美丽,

“主编,我是不是每比赛一场,出来都能看到你?”

“我是来跟你说,抽时间给我一个专访。”

许美丽冲秦予希眨眨眼睛,高兴道:

“你这个妆啊,我预感又要引发一波潮流了,女强人这个思路好,我打算结合你的一些经历,写一篇深度专访,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予希提着化妆箱,看到祁子涵、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她的家人在出口处等她,于是秦予希匆匆道:

“主编我的经历,在省城你都能看到,你自己找人编吧,反正我不会再授权接受任何杂志电视台的专访了。”

说完,秦予希就撇下了许美丽,朝着她的家人疾步走去。

她的身后,许美丽扬声道:

“那我可就找人编了啊。”

回答她的,是秦予希头都没回的扬长而去。

编吧编吧,说她如何披襟斩棘,如何砥砺前行,或者天赋异禀,天资过人都好,她没有任何意见。

跟家人汇合后,祁子涵率先接过了秦予希手里的化妆箱,他低头,笑看着秦予希,用着一种近乎溺爱的方式,对秦予希说道:

“等着我,我去开车,要回家了。”

“嗯。”

秦予希笑着点头,她知道祁子涵说的回家,不是回他们在省城的家,而是回他们在大山深处的界山寨。

这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他们这一家人迟迟未归,就是在等秦予希在年前,省城的这最后一场比赛结束。

祁子涵提着秦予希的化妆箱,转身去了地下车库开车,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陪着秦予希往地下车库走。

刚刚走出出口的门,光线晕暗的地下室里,便听见了一个女人的怒骂声,还有另一个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秦予希一行人偏头,就看见龙云正站在地下车库里,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指着张予希,张口训斥着。

训斥的内容,大概就是张予希不该自作主张,跟人在赛场内动手,导致【龙云化妆室】这最后一个翻身的机会,失去了。

347 张溪

在龙云的怒骂声中,所有的错,都是张予希的错,龙云不能发财,不能大富大贵,全都是张予希的错。

而这个张予希呢,完全就是个包子,抱着自己,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被龙云指责,就只会哭,嘤嘤嘤的哭。

“哭哭哭,你真是要把我烦死了,有本事,你到评委面前哭去,让他们把第一名给你啊!”

龙云越骂越来气,一偏头,就看见秦予希和几个穿着土里土气的人,站在出口的位置。

这下,龙云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秦予希故意挑事儿般,怒道:

“看什么看?没看到过老板训员工吗?乡巴佬!”

这最后一句乡巴佬,把肖曼曼给激怒了,还没等秦予希说话,肖曼曼便嚷道:

“一口一句乡巴佬,你骂乡巴佬很溜啊,你不是乡巴佬,你是城里人,那你还没开始比赛,就被判出局了?好有城里人的风范。”

说肖曼曼是乡巴佬,肖曼曼能忍,说秦予希是乡巴佬,肖曼曼就不能忍,让秦予希出生在大山里,是肖曼曼的错,被人抓着秦予希的出生环境说事儿,肖曼曼能跟人拼命。

“你tm牛什么牛?就算你秦予希赢了,还不是一样是个乡巴佬?!”

龙云又气又恨又嫉妒,张予希也不骂了,卷着袖子就要来撕秦予希。

当然,肖曼曼也不甘示弱,不顾秦庆国的劝阻,卷着袖子迎了上去,就要跟龙云反撕回去!

晕暗的地下车库里,两道雪亮的车灯,从远处而来,庞大的车身宛若一头巨大的怪兽,俯冲而来的速度很快。

然而发出“嘎吱”一道尖锐的声音,祁子涵的车子,堪堪停在龙云面前。

吓了龙云一跳。

车门被打开,祁子涵阴沉着一张脸,从车子上跳下来,站在雪白的车灯光中,看着龙云,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有什么毛病,跟我说!”

他那气势,就是没生气,也比肖曼曼强大不知多少倍。

龙云被吓着了,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恨恨的转头跑了。

她找肖曼曼这种人,泄下愤还可以,但找祁子涵这种,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浑身精瘦的肌肉,经常进行体能锻炼的人,是绝对不敢撕逼的。

肖曼曼气得要命,大叫着,指着龙云的背影骂,被秦予希一把拖了回来,劝道:

“妈,您再骂,人家也听不见了啊,别骂了,快上车,回家了。”

然后,秦予希转了个车头,看向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哭的张予希,口气平淡道:

“你这样蹲在这里,很危险的,要是车子拐过来,开车的司机很容易出现视线盲区,不小心就会撞到你了。”

张予希抬起一张泪水涟涟的脸来,冲秦予希没好气道:

“不要你管,谁要你假惺惺了。”

“好吧,随你了。”

秦予希耸肩,转身,打算上副驾驶座,打开车门之际,她停住了动作,回头,对张予希说道:

“张予希,其实我觉得你化的妆,也还不错,有点儿自己的想法,能杀进省赛,证明还是有评委认可你的,你需要经过一些系统的学习,坚持你自己就好了,别什么都听龙云的,她的意见,有时候是在害你。”

说完,秦予希就上了车,车门在张予希愣神之际,“砰”的一声关上了,载着秦予希一家人,绝尘而去。

张予希这才慌忙站起身来,追着离开的车子,双手支了个喇叭状,在唇边,喊道:

“我不叫张予希,我其实真名是叫张溪!”

张溪大喊着,也不知道想要证明什么,她其实也挺喜欢化妆的,在自己的县城里,也算是一家大影楼的化妆师了。

龙云挖她来省城,让她改名叫张予希,这些张溪都没意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能拿一份工资就成了。

但来了【龙云化妆室】之后,张溪才知道,自己是在完美拷贝一个叫做秦予希的,包括秦予希的名字,张溪都在拷贝她,成了张予希。

对于自己完美拷贝另一个人,张溪一开始没有什么概念,可是秦予希的名气越来越大,张予希受到的挤兑和奚落也就越来越多。

在她成为张予希,完美拷贝秦予希的这么多天里,张予希听得最多的,就是什么明明都叫“予希”,专业什么什么的比不上秦予希,穿衣打扮什么什么的比不上秦予希,化妆比赛什么什么的也比不上秦予希。

问题是,张予希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好好化妆,做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根本就没想要跟秦予希比啊。

要跟秦予希比的,一直都是龙云一个人,而所有的嘲弄与奚落,都是冲着张予希来的。

时间长了,张溪开始渐渐淡忘,给人化妆的那份静谧与美好的心情。

她的心越来越浮躁,化妆技巧就越来越浮夸,甚至于到了现在,连个底妆都没信心完成。

于是龙云怎么说,张溪就怎么做,反正她是龙云的傀儡,用来完美拷贝秦予希的傀儡。

光线晕暗的地下室里,张溪追着祁子涵的车拼命跑,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是张溪,张溪!

也不知道要证明什么。

却是一路追出了地下车库,都没有追上祁子涵的车。

张溪默默低头,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然后转身,回了【龙云化妆室】收拾东西。

龙云早已经回了化妆室,气呼呼的正等着张溪,准备继续训斥她。

之前被赶出省赛的气,还有被祁子涵的车吓了一跳的气,龙云都要从张溪的身上找回来。

所以张溪红着眼眶进门,龙云就开始骂了起来,她尖着嗓音,指着张溪,怒道:

“你还有脸回来,毁了比赛,是我的话,我早就跳河死了算了……”

任凭龙云骂着,张溪一言不发,收拾了自己在【龙云化妆室】里的东西,任何小东西都被她收了起来,。

是自己的,她要全部带走,不是自己的,她一丝一毫都不会拿。

龙云瞧着张溪这姿态,骂声渐渐的停止了,皱眉问道:

“你要干什么?做什么去?”

348 九沟十八寨

“我要回家。”

张溪抱着自己的东西,直接往门外走。

龙云一见,急了,赶紧冲到门边,拦住了张溪,怒道:

“你说回去就回去?你这一走了,我的生意怎么办?”

“年底了,每个人都要回家过年的。”

张溪红着眼眶,一点儿都不留恋这个【龙云化妆室】,她哽咽着喉头,看着龙云,说道:

“而且老板,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明年你再请个化妆师吧。”

这话,让龙云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张溪这么个,化妆技巧不错,薪酬也不需要开多高的化妆师,

明年张溪不来了,那她到哪里再去找化妆师去?

却是等龙云反应过来,想和张溪说几句好话,那个张溪就已经带着自己的所有物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龙云化妆室】。

这下可好,离年关还有好多天呢,【龙云化妆室】就是临时去找化妆师,都找不到了,于是不关门也得关门了。

明年……明天龙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跟【予希化妆室】斗下去。

年底很快就来了,外面务工的年轻人,一个一个的往回赶,越是接近年关,沿海城市往内陆迁徙回巢的人,就越多。

大城市的火车站,寒风凛冽,地上全都是等火车回家的游子,省城也是人心浮动,很多店铺里的员工,都陆续辞工了。

【予希化妆室】里的地下商城店铺,几个化妆师在谈妥了明年的工资后,留下了一个,剩下的几个也决定了归期。

高端店那边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只等明年开春,便可以热热闹闹的剪彩开业。

《全国化妆大赛》开始停赛,等明年开春之后,就是去京城的决赛了,这一年,大家忙忙碌碌的,也终于有了个时间,可以放缓脚步,关心一下亲友了。

而留下来的那个化妆师就是牛瑾梅,她沉迷化妆,决定和朱虹王小兔一起,留守在省城过年。

最早回家的,就是秦予希了,如今秦予希可算是荣锦归来。

从省城到界山寨,原本只是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渐渐的变成了肆虐的雪粒子,然后一大片一大片的鹅毛大雪,四周的景物,也白成了一片。

虽然秦予希如今多富多穷,谁都没告知,但是她坐着祁子涵的车回去,车子里大包小包的,塞得后备箱满满当当的,这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

一回了寨子,小孩儿一群一群的涌到寨子口,祁子涵、肖曼曼、秦庆国和陈玉莲,忙着往家里搬东西,六爷和祁睿渊也凑了过来,给陈玉莲等人帮忙。

祁睿渊还没回帝都去,他打着保护界山寨,怕坏人再来袭击界山寨的幌子,每天跟着六爷一起,在山里穿梭,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的游击岁月。

不知道多欢乐。

而秦予希就负责给孩子们撒糖吃。

自从族长死了之后,界山寨很是动荡了一阵子,不过因为每一位新族长继任,都会指定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

所以六爷在界山寨中,已经培养出了足够的威望,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界山寨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秋季的那一场暴恐袭击,整个东山驻军点都受了处分,领导易风更是被记了个大过,所以对于界山寨的警戒,不知不觉的,比以前严厉了很多。

对方想要再制造一场恐怖袭击,那是不可能的。

六爷出来接秦予希的时候,也跟秦予希说起了族长死了之后的安排。

当初秦予希因为要送苏木涣就医,从界山寨走得突然,但走之前,给六爷留下了一些钱。

这之后,界山寨族长死了的消息被放出去,九沟十八寨,都派了人来界山寨凭吊。

秦予希给六爷的这笔钱,就用来招待这些人,以及平常之间,各寨的族长与族长之间的人情往来。

有钱就是好办事,族长的葬礼,以及迎来送往的人情接待,让界山寨的六爷,在十八寨里格外的大气。

这片儿山区非常的穷,因为处于边区,大约就只有界山寨的整体经济水平,高余其他寨子一点点,其余的寨子,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所以界山寨是当之无愧的九沟十八寨里的第一寨,很多事情,十八寨都是以界山寨马首是瞻。

界山寨要换新族长,在这边山区里,都是一件大事,很大的事了。

听说界山寨新族长的继任大典,就定在了几天之后举行,所以今年,九沟十八寨外出的很多年轻人,都陆陆续续的回了寨子。

所以在界山寨里,秦予希家里在忙前忙后搬东西的时候,这些从外面回来的年轻人,也一堆堆的走了过来,打算与秦予希聊聊。

不得不说,今年的界山寨,有些诸事不顺,但平顺是一年,坎坷又是一年,无论在外面混得是风生水起,还是凄惨潦倒,界山寨对于外面的游子来说,也好歹是个家。

庹灵韵拨开了面前的几个孩子,走到秦予希的面前来,亲热的拉着秦予希的手,与她聊着聊着,然后说道:

“予希姐,你知道吗?春妮家把吊脚楼卖了,一家人都搬到镇上去住了。”

“卖了?卖给谁了?”

寒风中,秦予希分完了手里的糖,看着庹灵韵眨眼,她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人在省城,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寨子里的事情。

“对啊,苏哥哥买了。”

庹灵韵点头,慢慢的与秦予希说起了这事儿。

当初何春花唆使尚宝林、庹桂花和尚春妮儿一行人,跟着袭击寨子的那群人走了,然后又被祁子涵带着人给追了回来。

方才知道那群袭击寨子的人,不但杀了界山寨的好几个人,还枪杀了族长。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界山寨出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界山寨被政府封了寨子,所有通往界山寨的路,都被封了,听说是遇上了强盗。

后来寨子被解封,里头的事究竟是怎么样的,可能界山寨里的人自己都讲不清,只知道那群强盗,是何春花和尚春妮带回来的。

349 庹君皓

回到寨子后,六爷就说了,尚家,不能再待在界山寨,是自己走,还是界山寨的人赶走?自己选择。

当然,尚家毕竟在界山寨生活了好几代人,界山寨也不会将尚家赶尽杀绝,尚家可以带走自己的财产,带不走的尽管变******如吊脚楼。

“居然被苏木涣给买了。”

听完庹灵韵的话,秦予希有些意外,她依稀记得当初苏木涣受伤失忆,在医院的时候,是有跟她提过,要定居在界山寨,并买下尚家吊脚楼的事情。

但是秦予希不觉得苏木涣的这个计划可行。

毕竟苏木涣是个城里人,哪里能一辈子住在这种乡旮旯地方?

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让苏木涣给办成了。

其实秦予希在回程之前,秦予希特意提着东西,和祁子涵一起,去看了苏木涣。

结果被许美丽告知,苏木涣一个人跑了,哪儿也没去,就一个人跑回了界山寨。

恰逢界山寨人在赶尚春妮家出寨,强制尚春妮家里变卖吊脚楼,苏木涣又一个人回了界山寨,于是就花了几万块钱,买下了尚春妮家的寨子。

他这也算是替尚家圆满了这个事情,否则尚家只能把吊脚楼空置在界山寨里,一分钱没有的,被界山寨人赶出寨子。

然后再等到不知何年何月,有人要买他家吊脚楼,尚家人再回来卖了。

到时候不仅麻烦,也不知要生出多少波折来。

而从苏木涣目前的状况来看,他除了不记得界山寨被人袭击过一事外,其余的什么都记得。

那段记忆,想来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

所以他早早出了院,跟许美丽软磨硬泡的,非要回到界山寨来,许美丽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于是苏木涣就一个人偷跑了。

如今他买了尚春妮家的寨子,穿上了土家族的男人服饰,整天拿着个照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正儿八经的把自己当成了当地山民一般,并且没有回家过年的打算。

秦予希回到寨子的时候,苏木涣已经上山去找拍雪景的点了,只等找到了,就会带着庹灵韵一起,去那里拍照片。

寨子里有几家,也是今天回来的,其中有个年轻人,名叫庹君皓的,只比秦予希大了一两岁,跟秦予希的哥哥秦始以前是同班同学。

他手里拿着一份杂志,从家里走出来,踩着雪中小径,堵在了庹灵韵和秦予希的面前,扬着手里的杂志,问庹灵韵,

“灵韵,你现在出名了,成明星了,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跟在庹君皓后面的,还有不少寨子里的年轻人,大约都是十七八岁,至三四十岁这个年龄段的,他们也是听庹君皓说庹灵韵上了杂志,所以准备去庹灵韵家,凑个热闹的。

这一到了年关,加上新族长继任大典,大家从外头回来,年轻人之间,就难免会有些比较,谁在外面找的工作轻松,谁赚的钱多,谁混得比较开,这些话题能从年前热闹到年尾。

庹灵韵的照片登上了许美丽的杂志,轰动了业内业外的不少人,许美丽的杂志畅销热卖时,带动着庹灵韵这个才13岁的土家族小姑娘,也狠狠的火了一把。

所以庹君皓自然认为庹灵韵如今是明星了,火了,有钱了。

但是庹灵韵自己却是显得很懵,她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庹君皓手中的杂志,问道:

“咦?我的照片怎么会在这个杂志上面?”

“你还不知道吗?你已经是明星了。”

庹君皓手里拿着杂志,眼中有种莫名的光芒闪动着,看着庹灵韵,又问道:

“灵韵,你现在肯定能赚很多钱吧?”

“我没有赚钱呀。”

庹灵韵摇头,想了想,上次苏木涣给她拍了照片后,的确是给了她一笔钱,但是那笔钱都已经被她花在爷爷的病上了。

后来苏木涣回了寨子后,又给了她一些钱,说让她继续给他拍照片,但是那些钱,也全部给了林大花,存起来,给爷爷上帝都动手术用的。

所以庹灵韵现在有没有钱,她年纪小,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没钱,即便是有钱,也填不满爷爷的那个无底洞。

“灵韵,你就别谦虚了。”

庹君皓走上前来,看了一眼秦予希,没放在心上,只是伸手来拉庹灵韵,笑道:

“走,到我们家去坐坐,渺渺姐也回来了呢。”

渺渺姐,就是庹君皓的妹妹,庹君渺!两兄妹年龄就差个一岁,两人今年一同去了沿海城市打工,又一同回了寨子过年。

寨子里的年轻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自然不同一些,庹君渺和庹灵韵的感情,以前也是相当的不错。

不过那是以前。

自从出了罗洋事件,庹灵韵就不怎么爱往年轻后生的家里钻了,而又在出了爷爷要钱动手术一事后,庹灵韵的心,就往秦予希那边严重偏斜。

她没忘,当她奔波了一夜,苦苦哀求了一夜,只觉得借钱无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死的时候,是秦予希给她伸了一把手,让她的人生,有了一丝希望。

于是庹灵韵躲开了庹君皓的手,朝秦予希的身边挤了挤,摇头,

“不了,君皓哥哥,我不去了,予希姐刚回来,苏哥哥说等予希姐回来,就要给我化妆做造型,商量拍下一组照片的事情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而是见识过人情冷暖,知道了世事艰辛的大人。

所以庹灵韵现在只想尽一切努力,把钱存够,好去帝都给爷爷动手术。

往年轻后生家里去凑热闹的事情,庹灵韵再也不干了。

至于渺渺姐,跟庹灵韵的感情是好,这个以后可以再约的。

庹君皓一愣,正眼看向了秦予希,笑道:

“哎哟,原来予希也跟那位大摄影师熟啊,予希啊,我们家渺渺其实长得也不错,要不你和灵韵,帮我们渺渺去说一说,看看我们渺渺能不能也拍几张照片,登个杂志出来光宗耀祖啊?”

350 当明星

秦予希笑了笑,很是坦荡道:

“这个我和灵韵都没办法,人得杂志社挑,我只是一个拿着几块钱辛苦费的九流化妆师,在那些大人物面前,可是说不上半句话的。”

语毕,秦予希见庹君皓一脸的不信,又道:

“不信的话,你带着渺渺去苏大摄影师面前转一圈儿,看上谁,看不上谁,都是苏大摄影师自己拿主意的,你们可以试试看看他能不能看上渺渺。”

然后秦予希的眼睛一动,看向了庹君皓身后,那个长得还算不错,画着浓妆的庹君渺。

庹君渺站在人群中,一脸的不好意思,但眼中明显全是跃跃欲试,她长得虽然比秦予希差点儿,但比尚春妮可是好看不少的。

所以庹灵韵的照片都能上杂志,庹君渺觉额自己也能上杂志?

她和庹君皓在外面,苦哈哈的打工,给人在餐馆洗盘子,端饭菜,辛辛苦苦一整年,听说赚得都没有庹灵韵拍一次照片的钱多。

庹君渺很想当明星,做梦都想,凭什么庹灵韵这种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都能当明星,她画了精细妆容的面孔,就不能当明星了?

然后就是因为她的脸,人工修饰的痕迹太过明显,所以秦予希觉得,庹君渺会被苏木涣看中,希望不大。

看那庹君渺的眉毛,修得又弯又细,黑黑的,还纹过了,就这样的眉毛,苏木涣就会直接把庹君渺淘汰了。

不过秦予希肯定不会把这个话,直接说给庹君皓和庹君渺两兄妹听。

她又不傻,说出来,别人还以为她是故意给这两兄妹添堵呢。

然后,庹君皓还待再邀请秦予希去他家坐坐,就被秦予希找借口婉拒,她拉着庹灵韵,直接回了家去。

一路上,庹灵韵有些担忧道:

“予希姐,要是苏哥哥看上了渺渺姐,不再拍我了,我爷爷的病该怎么办啊?”

“不怕,苏木涣不拍你,我给你找个经济公司,把你给捧上去。”

秦予希拉着庹灵韵的手,将她带回了自家的吊脚楼,进了卧室,就坐在卧室里和庹灵韵继续说道:

“我这次过来,带了主编草拟的合同给你看看,她希望我能代为转告你几件事。”

“嗯,予希姐您说。”

庹灵韵正襟危坐,很认真的看着秦予希。

此时,她与秦予希一同,坐在秦予希那张雕了龙凤的古床上,外头是祁子涵、六爷、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祁睿渊,忙来忙去的声音。

祁睿渊就跟苏木涣一样,赖在了界山寨里,赶都赶不走了。

不同的是,苏木涣只是爱上了这里的景,祁睿渊,却像是突然对六爷起了极大的兴趣般,整天跟着六爷来来去去的,恨不得跟六爷双宿双栖算了。

卧室里,秦予希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边上,拿出了一式两份的合同来,对庹灵韵说道:

“主编说,你得考虑好,今后对自己的人生有个什么样的规划,是打算继续朝着模特界发展,还是只打算凑齐爷爷的药费,然后继续读书?”

看这庹灵韵一脸的茫然,秦予希便叹了口气,她将合同展开来,打开了卧室里的电灯,指着合同上的条款,一条一条的给庹灵韵解释着。

庹灵韵可能一直生活在深山中,根本就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个什么样子的状况。

她不知道自己的照片登上了国内畅销杂志,也不知道许美丽,将她的照片送去参加十大杂志封面照的评选。

更加不知道,那个评选获了奖,年后,许美丽会带着苏木涣、秦予希和庹灵韵,去帝都的颁奖典礼。

听着秦予希的解释,庹灵韵的小脸上,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激动的问秦予希,

“予希姐?难道我真的成了明星吗?我,我出名了?”

秦予希摇摇头,对庹灵韵很严肃的告诫道:

“你只是小有名气,而不是很出名,像你这样的模特,天赋很好,但很容易就埋没在美人辈出的模特界内,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保持一颗平常心,也不要听别人恭维,你就以为自己十分了不起了,你要不骄不躁,不急不缓,否则,你将来的这条路,会过得泥泞不堪。”

今天,秦予希说给庹灵韵听的,是她在娱乐圈混了一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像是庹灵韵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子,陡然之间,获得了一点点的荣誉,加上身边全是吹捧恭维之音,就很容易飘飘然,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很大的明星一样。

于是心态太高,将来处境不如自己想象的好,就很容易崩,于是为了上位,为了获取更多虚荣,便开始不择手段,接受潜规则,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位……

这样的人与事,秦予希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看得实在不能太多。

所以,她从庹灵韵开始出发之际,就要打压一下她,她要让庹灵韵知道,尽管她登上了畅销杂志封面,可是她离当明星,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需谨言慎行,需踏踏实实,需不骄不躁,保持初心。

只要以后的庹灵韵,还是今天的庹灵韵,秦予希就会帮她,不会放任她不管。

庹灵韵听得半懂不懂的,秦予希这样说,她就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秦予希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决定听秦予希的。

然后她想了一下,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姐,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发展?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把爷爷的医药费凑齐。”

“那你就签个杂志社的专属模特吧,钱的话,主编可以用杂志社的名义,先借给你,然后你再通过拍照片,还钱给杂志社。”

秦予希给庹灵韵,拿了个好主意,其实现在,有很多的经纪公司,都打了电话给许美丽,说想签下庹灵韵,包括朱韵寒的经济公司,也有这个想法。

但是秦予希觉得,庹灵韵现在还小,才13岁,她如果真的要往娱乐圈方向发展,那也得是她自己想明白了,想清楚了,自己做下的决定。

351 我想买下来

有很多的明星,年少成名,后来功成名就之后,就退出娱乐圈跑去读书,也有很多的童星,小的时候火了一把,但依然选择继续读书,上大学,去国外深造。

不管庹灵韵的今后如何,读书,多读一点书,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总归是没错的。

而签给许美丽的杂志社,当专属模特儿,是因为秦予希觉得,许美丽身为主编,在业内好歹也保存了一份底线,不会让庹灵韵去拍一些低俗下三滥的照片。

至少在庹灵韵的成长过程中,那些露这个地方露那个地方,和男模特摆着暧昧造型的照片,可以杜绝。

而且只要庹灵韵将杂志社借给她的钱还清了,庹灵韵就是自由之身,合同不会绑着她的发展,今后庹灵韵想继续在业内闯荡,或者继续读书深造。

都很自由。

秦予希替庹灵韵考虑的这些,庹灵韵虽然现在不懂,可是随着她的成长,今后的路越走越宽之际,就会明白,秦予希给她做的决定,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为了她好。

全心全意的,在为了她考虑。

庹灵韵很信任秦予希,提笔就将秦予希手里的两份草拟的合同给签了,正式合同需要等她去了省城之后再签。

然后庹灵韵拉着秦予希,又开始说起寨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的爷爷已经出院了,寨子里的年轻人,正在陆陆续续的回来,但是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却没有秦予希的一半多。

何春花看到尚春妮家,把自己的吊脚楼卖了,换了好几万块钱,于是筹谋着,也想卖自己家的吊脚楼。

庹灵韵在说的时候,秦予希就点头,然后突然问道:

“何??凹业牡踅怕ィ?却耗菁业拇螅??急嘎舳嗌偾?俊

“我也不知道。”

庹灵韵摇头,很好奇的问秦予希,

“予希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买下来。”

秦予希冲庹灵韵眨了眨眼睛,一招手,对庹灵韵说道:

“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之前我跟她有点儿嫌隙,你让你爷奶找个中间人,最好是何春花那一挂的,让何春花出个价,我要把她家那吊脚楼买下来。”

“你家不是有吊脚楼吗?为什么还要买呢?”

庹灵韵有些不解,在紧闭的卧室中,她的眼睛陡然明亮了起来,问秦予希,

“予希姐,你是不是要结婚了啊?所以才想着买吊脚楼,准备和子涵哥哥当新房用吗?”

“你管得宽。”

秦予希伸出指尖,戳了戳庹灵韵的额头,没好气道:

“帮我把这件事办妥了,给你糖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庹灵韵起身,自觉已经知道了秦予希的打算,高高兴兴的回家找她奶奶了。

如今,庹灵韵一家都算得上是秦予希的人了,秦予希想在寨子里行什么事,林大花很乐意也很积极去办。

没过得半天时间,林大花就来找秦予希,给她报价,价格是何春花开给中间人的。

“四万?”

卧室里,秦予希正在收拾自己的衣服,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林大花。

林大花穿着土家族人的黑色大袄子,点头,有些为难道:

“我叫了中间人,给何春花压了半天的价,她一口咬死了,低于四万不卖,要知道,四万块钱,都能在镇上买一套大房子了。你看…要不问问别家吧,寨子里想卖吊脚楼的,还真不少呢。”

“不不,就四万。”

秦予希将自己的衣服放进雕花黑漆大衣柜里,赶紧点头应下了,她之所以觉得诧异,是因为何春花这价,真的…太低了。

一栋大山深处的吊脚楼,卖四万,对这大山里的人来说,可能是个很好的价格,可是对秦予希来说,艾玛,廉价到她想哭,赶紧买下来。

要知道,若干年后,这上了年代的吊脚楼,一砖一瓦,都是千万起价!

“可是,四万是不是太多了点?”

林大花不解,其实她今天就是来给秦予希汇报一下事情进展,只要这年关一过,一年伊始,何春花那边的价格肯定还有得谈。

秦予希却是摇摇头,直接数了五千块的现金给林大花,交待道:

“不谈了,你现在就去把何春花的定金给了,然后立个字据,让他们家过完了年,拿了尾款就搬走,如果他们家违约,十倍赔我。”

何春花这个人的秉性,秦予希不说十分了解,但也知道一二,字据肯定是要立的。

否则中途出了点儿什么状况,何春花拿了定金又不卖吊脚楼了,秦予希连哭的地儿都没有,所以如果何春花家里违约,必须十倍赔偿,这个条件一定要写进字据里。

接过了钱的林大花,点头,回转出了秦予希的卧室,认认真真的去办秦予希交待的事情了。

门外,陈玉莲在外头听了个大概,然后等林大花一走,就拿着一筐橘子进了卧室,问秦予希,

“姑娘,你跟子涵不是在省城有房子吗?还在这破寨子里买啥吊脚楼?”

“正要说这事儿呢。”

秦予希坐在床边,冲外婆招招手,从外婆递上来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橘子来,剥开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怕是年后,一过年,界山寨就会热闹起来,到时候会有一些游客过来玩儿,所以我想把何春花家的吊脚楼装修一下,弄成一个民宿,今后游客过来,专程住那儿。”

当然,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秦予希也不可能不照顾着点儿乡亲们,来了游客,还是会尽量往乡亲们的家里推,让乡亲们赚点儿游客的住宿费。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民俗风情是一个很大的卖点,相对应的,很多陋习也是存在的。

比如,被子常年不洗,睡的床就是一些稻草做的垫子,虱子什么的都在床上扎窝了之类。

现在秦予希也不可能,强行让寨子里的家家户户都换上席梦思,天天洗床单,有事儿没事儿就熏个香,家里角落消个毒什么的。

很多游客,其实既想要体验原生态,又想要干净整洁。

352 养老钱

鉴于柳溶月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很多人喜欢这里的美景,但也很喜欢干净整洁的住宿环境。

于是秦予希就打算弄这么一个吊脚楼,重新装修一下,把楼里弄得整洁一点,干净一点,明亮一点,摆上一些充满了民俗风情的小装饰,接待一下有洁癖的游客。

她的思想很先进,但是陈玉莲就跟庹灵韵一样,对于秦予希的规划,听不懂。

在陈玉莲看来,这里就是一个落后的深山寨子,是她们这一代老年人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而这里,也即将随着他们的死去,湮没在深山一隅。

所以,陈玉莲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游客来,在这里花四万块钱买吊脚楼,还不如去镇上买一套房子,四万快,可以买好多平的楼梯房了。

秦予希不跟陈玉莲解释那么多,反正解释了,陈玉莲也听不懂,她就是给陈玉莲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今后那栋民宿,会交给陈玉莲和六爷来打理,收入的所有钱,也全归陈玉莲和六爷,这些钱随便两位老人怎么用,就是不准给肖小曼一家。

算是秦予希给陈玉莲和六爷两位老人,准备的养老钱吧。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林大花就屁颠屁颠儿的拿了何春花签的合同过来,给了秦予希。

她和中间人,都没有告诉何春花,要买她家吊脚楼的是谁,所以在何春花这边,买她家楼的,算是一个神秘人。

那何春花生怕神秘人反悔,忙不迭的收了中间人送来的钱,算是定下了出售吊脚楼的事情,然后猴急火燎的催着中间人,把合同给签了。

怎么着,她家的这吊脚楼,都卖得比春妮家的要贵呢,可真是大赚了。

然后那何春花,逢人便说自己家年后就要去镇上,当个城里人去了,在寨子里,见谁都是一脸高人一等的感觉,仿佛自己从此以后就是个城里人,看不惯你们这些乡下人的做派。

她自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刚刚签完合同,就催着家里的男人,坐车去了镇上看房子。

虽然是年前,天气冷得要死人,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这也浇不熄何春花相当一个城里人的欲望。

寨子里的人,因为尚春妮和何春花卖了吊脚楼一事,引起了不少的波澜,内心蠢蠢欲动的,还真有那么几家,想跟着一起把吊脚楼卖了,然后去城里买房子,当个城里人去。

而在秦予希家里,林大花放下合同刚走,庹君皓和庹君渺两兄妹,便过来找秦予希串门儿了。

秦予希从卧室里出来,反手就把卧室的门儿给带上,不教庹君渺和庹君皓看清她卧室里的风景。

可能对于寨子里的很多年轻人来说,他们对秦予希还是挺熟悉的,毕竟大家年纪差不多,秦予希去镇上读书,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寨子。

所以他们跟秦予希没有那么生分,庹君渺和庹君皓进了秦予希家的堂屋,就准备进秦予希的卧室说话。

却被秦予希堵在堂屋里,招呼了庹君皓和庹君渺两兄妹,在堂屋里坐下。

因着是一个寨子里的人,秦予希还是好茶好点的待着,跟这两兄妹,坐在堂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很明显,这两兄妹根本就不像是来单纯串门儿的,跟秦予希聊着聊着,他们俩就把话题往模特界,娱乐圈里扯。

看样子,庹君渺有心想要进军娱乐圈。

他们问秦予希关于庹灵韵和苏木涣的事,秦予希也还是老实的回答,但是关于自己在省城的发展,却是只字不提。

大约聊了半个多小时,庹君皓才是问道:

“那予希,照你这么说,你是因为有了画画的功底,所在在化妆品专柜做销售的时候,认识了杂志社的主编,然后说动了杂志社的摄影师,来我们寨子采风,那位苏木涣摄影师,看中了庹灵韵做模特,所以灵韵才成为明星的咯?”

见秦予希点点头,又听得庹君渺掩唇笑道:

“予希如今也算是个有门路的人了,以前只知道你喜欢画画,却不知道原来会画画,在找工作一事上,还比别人多一些机会呢。”

秦予希垂目,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只是笑,不说话。

她知道这两兄妹,如今算是松了口气,从秦予希的经历中,并没有发现她与寨子里的年轻人们,走的路有任何的不同。

之所以会显得比别的年轻人富裕一些,恐怕多半也是托了东山那位兵哥哥的福。

而在庹灵韵的成名过程中,秦予希起的作用很小,所以也就不用刻意巴结秦予希,还是将重点放在苏木涣身上吧。

庹君皓和庹君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的信息不言而喻。

又听得庹君渺挺同情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予希,我记得今年年初我和我哥出去打工的时候,你跟杜书墨的感情,不是还挺不错的吗?怎么才一年的时间,你就换了个男朋友呢?”

出于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有些事情,庹君渺很想打听一二。

寨子里的人都说,秦予希找了个好情哥哥,虽然是东山上的驻军,但是给秦予希家买了好多的家电,全都是省城最新的,看起来也很高档。

庹君渺远远的看了一眼,听说祁子涵还挺俊的,还有,听说祁子涵还能开上部队的车,接送秦予希。

堂屋里的秦予希,笑了笑,伸手在无烟炉灶上烤着手,无所谓道:

“这人跟人的感情,都是说不定的,我跟杜书墨一没结婚二没领证,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任何一点小事,都足以造成分手的原因。”

秦予希没说的是,有时候男女朋友之间,就算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就是突然没感觉了,不来电了,也能分手。

这需要给任何人交代一下分手的理由吗?

庹君渺被秦予希这么不轻不重的怼了一下,她也就不好再问下去了,于是一顿,尴尬的笑了笑,再没说话。

353 我可不可以回家过年

一边的庹君皓,却是皱着眉头,语重心长的对秦予希说道:

“这个驻军,看起来是挺威风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可是予希,你得考虑好啊,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当军嫂却是很苦的,我们在外头打工的时候,有个女的,就是军嫂,那日子过得可苦了……”

然后,庹君皓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规劝秦予希,一会儿举例,一会儿又说东山驻军怎么怎么不好。

看起来可关心秦予希了。

秦予希一开始还保持礼貌,认真的听着,后来就有些漫不经心了,再后来秦予希就明显不耐烦起来。

这庹君渺说来说去的,就跟她奶奶宋丹花说的话一模一样,都是一个意思,军人不好嫁,嫁了是自己受苦,一年甚至几年才能见一次面,当军嫂,生活中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主。

秦予希打断了庹君皓的话,笑着,不温不火的说道: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君皓哥跟我情哥哥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情哥哥好不容易找到个女朋友,全世界都在劝他女朋友跟他分手,君皓哥,要不,我跟我情哥哥说说,你们俩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解释解释,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彼此还是以和为贵。”

这话说得庹君渺和庹君皓两兄妹,脸上瞬间不好看起来,本来他俩今天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打听打听秦予希在省城的家底儿。

也无非就是个给杂志社打工的九流化妆师而已。

抱着一种别样的优越感,庹君皓和庹君渺才稍微关心了一下秦予希的感情生活。

说来说去,秦予希一意孤行,非得找个当兵的嫁了,也跟他们无关吧。

过得一会儿,庹君皓和庹君渺,将秦予希的底子打探完毕了,交换了个眼神,两兄妹就恍若坐够了一般,站起来告辞了。

没过一天时间,秦予希在省城的经历,就在寨子里传遍了,不过是个打工仔,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儿,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也没有特殊的门路。

年轻人们的目光,便也不再关注秦予希,而是盯紧了庹灵韵和苏木涣。

因为秦予希的回归,化妆师到位,庹灵韵和苏木涣趁着年前空闲时间,便要开始工作了。

工作就是拍照片。

而寨子里的老人们、年轻人们、小孩子们,也分外忙碌起来,老人要准备过年时候的年货,以及新族长继任大典上要用到的东西,年轻人们从外面回来,要走访亲戚朋友,小孩子们…赶着凑热闹。

就在这么忙的档口,肖小曼收拾了行李,跑回了寨子。

她双目红肿的出现在秦予希家院子里的时候,陈玉莲、肖曼曼和秦予希都愣住了。

这个肖小曼,进了城十几二十年,没什么天大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回寨子的,更遑论提着行李回寨子,看起来像是要长住的样子了。

“妈!我可不可以回家过年?”

肖小曼红着眼眶,提着行李,站在院子里,看着陈玉莲,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那模样,真是相当可怜的。

陈玉莲叹了口气,偏头去看秦予希,用眼神询问秦予希,可不可以把肖小曼留下来。

现在陈玉莲这个家,看似是陈玉莲在做主,实际上,小事上陈玉莲才能拿主意,大事上,全都是秦予希在掌舵。

秦予希不喜欢肖小曼,从夏天时候,秦予希就摆明了自己排斥肖小曼的态度,并且,这样的态度从来不加掩饰。

再加上陈玉莲住院生病,秦予希问肖小曼拿钱,肖小曼和马可心装作没听见,甚至,这马可心明明在省城,连去医院看一眼陈玉莲的心都没有。

甚至马可心和肖小曼,都在选择性的装聋作哑,连问问陈玉莲在哪里住院,因为什么住院,都没有。

所以秦予希无数次,当着陈玉莲、肖曼曼、秦庆国和六爷的面儿,说了要跟肖小曼断绝来往,她对肖小曼的憎恶之心,人尽皆知。

但是不管怎么说,肖小曼,是陈玉莲身上掉下来的一坨肉啊,如今肖小曼提着行李,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双目泛红的看着陈玉莲,陈玉莲忍不下这个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

秦予希冷笑一声,看着肖小曼那一脸无辜,问道:

“好端端的,你不在城里过年,跑到我们这穷旮旯里来做什么?”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肖小曼的脸上,就落满了眼泪,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秦予希,哭道:

“予希,小姨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你姨父从外地修路回来,发现可心进了监狱被关起来,说要揍我,小姨没办法,只能回来过年了。”

肖小曼是个有编制的国企员工,但是她老公是个搞路建的,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这几天才能回家。

结果一回家,发现马可心在省城被关了起来,于是肖小曼的老公,对肖小曼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秦予希,是了解马未明这个人的,虽然马未明这个人的性格晦暗不明,但说到动手打肖小曼,绝不可能。

见肖小曼还是不停的在哭,秦予希便是不耐烦道:

“我家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你赶紧的趁着天色还早,回你自己家去,现在天气这么冷,早回去少受罪。”

她说完,提着化妆箱绕过肖小曼,出了院子去找庹灵韵和苏木涣。

今天秦予希跟他们俩约好了,要去拍一组带有魔幻色彩的照片,所以没时间跟肖小曼在这儿瞎墨迹。

她是摆明了,不让肖小曼在家里过年,那肖小曼就主攻陈玉莲,哭道:

“妈,您不能这么狠心啊,我,我也是您的亲生女儿,我可以睡予希的房间啊,要不然,我跟妈睡也行!”

陈玉莲为难的看着肖小曼,心里头有些软,但秦予希说了不让肖小曼回家住,陈玉莲也不能罔顾秦予希的意愿。

“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家的吊脚楼,是有些小的,房间也不够,算了吧,小曼,你回家去,未明忙了一年,他回家过年,也需要一个女人,在家守着。”

354 我在你身上找不着感觉

马未明?肖小曼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男人一年忙到头,就过年几天回家来,肖小曼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家没有这个男人了。

陪马未明过年固然重要,但怎么能比教训秦予希更重要?

肖小曼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肯走,这大过年的,在陈玉莲家闹起来也不好看,陈玉莲只能苦口婆心的劝着她,希望她能早点儿回家去陪马未明。

走出了院子的秦予希,踩着积雪提着化妆箱,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院子,庹君渺就迎了过来,亲热的贴近了秦予希,问道:

“予希,你小姨是回来跟你们家一起过年吗?”

“过年?”

秦予希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谁知道呢?她放着自己一年见不着几次面的男人不管,一个人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里过年?”

秦予希觉得肖小曼有病!

多年的被坑经验告诉秦予希,其中一定有诈。

一边的庹君渺,跟着秦予希往苏木涣的方向走,巴结道:

“就是啊,一般女人,把自己的男人丢下,一个人回娘家过年的事,还是很少的,你说你小姨,和你姨父是不是闹矛盾了?对了,这次怎么没看见马可心啊?”

走在前方的秦予希,提着化妆箱没说话,垂目往前走,她跟庹君渺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又不是特别巴心巴肝的闺蜜。

而且她的生活阅历比庹君渺丰富太多,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跟庹君渺说了。

就只能任由庹君渺跟在她的背后,一路巴拉巴拉的说着,然后就到了汇合的地方。

苏木涣正在调试手里的照相机,庹灵韵已经穿着民族服饰,站在冰天雪地里,等着秦予希了。

这次选的景,是苏木涣自己选的,就在寨子的打谷场上,此时一片冰天雪地,黑色的图腾柱上,繁复的图腾花纹中,夹杂着白色的雪粒子。

地上的白雪铺了一路,从脚下一直蔓延到了天际,仿佛天地都成了一色。

秦予希打开了化妆箱,开始给庹灵韵化妆,苏木涣就拿着照相机,这里照照,那里照照。

然后庹君渺凑了上去,跟苏木涣搭讪,笑着问道:

“大摄影师,可以帮我拍几张照片吗?”

说完,她就在原地摆了几个造型,那姿势是跟海报上面的明星学的,却是穿着羽绒服,脚下蹬着皮鞋,头发还烫了一个大波浪。

因为早就有了预谋,庹君渺在出门来找秦予希的时候,还特意画上了一个浓妆。

结果,苏木涣就只是看了庹君渺一眼,摇头,

“我在你身上找不着感觉。”

他说的很认真,仿佛对庹君渺有些抱歉一般,抱歉他没有发现庹君渺身上的美。

庹君渺一愣,又摆了几个搔首弄姿的造型,问道:

“这样呢?这样呢?你想要什么感觉?”

连着换了不少的造型,苏木涣都是摇头,庹君渺还待再问,苏木涣就扭过了头去,低头调着手里的照相机,不想再搭理庹君渺了。

庹君渺有些急了,回头去看秦予希,想让秦予希和庹灵韵帮她说几句好话,却是一愣。

只见那巍巍高耸的图腾柱前,庹灵韵穿着一袭红色的土家族嫁衣,那服饰明显经过了手动改良,裙摆很长很大,铺了图腾柱一圈儿。

她就坐在图腾柱下,任由秦予希给她画着妆,头顶一弯很长的牛角,牛角上还染了红色,宛若被泼了血一般。

为了不踩坏图腾柱下的白雪,秦予希就踩在庹灵韵的裙摆上,用很小很细的毛笔,沾了血红色的口红,在庹灵韵的脸颊眼角,画着繁复的图腾花纹。

血红色的图腾花纹画完,秦予希又用了黑色的眼影粉沿着红色的花纹再次描摹了一遍。

此时,天空有细细的白雪落下,秦予希将庹灵韵墨黑的长发放下,倒饬得有些凌乱,然后拿了一捆麻绳过来,将庹灵韵松松散散的捆在了图腾柱上。

黑色图腾,漫天的白雪,穿着红色嫁衣的庹灵韵,披散着的墨色长发,随着冷风,纠缠在图腾柱上。

庹灵韵头顶上的牛角有些倾斜,看样子随时会落下来,她的裙摆落在白雪上,她的指甲,被秦予希贴上了假的,又尖又长,指甲的前端,也被秦予希涂上了血红的颜色。

苏木涣激动得只差抱着秦予希亲几口了。

没错,这就是他要的感觉,魔幻的,坚韧的,破碎的,唯美的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荡人心魂。

“怎么,怎么把灵韵给打扮成了这样?”

庹君渺收敛住内心的震动,她不想承认,这个样子的庹灵韵,这个画面,让她有种着魔的沉沦。

她表面上却是十分不赞同秦予希和苏木涣,如此侮辱庹灵韵的。

因为对寨子里的人来说,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会被绑在图腾柱上。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庹君渺,苏木涣按快门儿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响起,天空中的白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根本没人顾得上搭理庹君渺。

于是不待秦予希和苏木涣回答,庹君渺匆匆回转,有些难堪之感。

她觉得,现在庹灵韵的妆及造型,已经所摆出来的姿势与意境,妥妥的在讽刺她刚才的搔首弄姿。

什么叫做搔首弄姿,什么叫做专业,从她和庹灵韵身上,稍作对比,便能对比出来。

但是,苏木涣和秦予希,这样还是不对的,庹灵韵又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庹灵韵给绑在图腾柱上?

庹君渺决定要阻止苏木涣和秦予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庹灵韵被这两个人如此侮辱。

于是庹君渺飞快的往六爷家里跑,她肯定是不会让庹灵韵拍出这样唯美的照片的,那太…震撼了。

也太讽刺了。

甚至,让庹君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嫉妒。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被苏木涣看中,是因为秋季的时候,庹君渺没有在寨子里,所以苏木涣只能随便抓了一个没长开的小姑娘拍照。

庹君渺一直觉得很遗憾。

355 庹君渺

庹君渺的内心深处,怀着一种莫名的嫉妒之心,跑到了六爷的家里,惊慌失措道:

“六爷,六爷,您快出来看看,那个外人苏木涣,和秦予希一起,把我们寨子里的灵韵,给强行绑在了图腾柱上面。”

她这话说得可真是很有意思了,一会儿强调苏木涣是外人,一会儿又说庹灵韵是被强行绑在图腾柱上的。

就是要策动六爷,去阻止苏木涣给庹灵韵,拍美美哒的照片。

可是六爷坐在家里,一听,这里头还有秦予希,便不慌不忙的摆摆手,

“出不了什么大事,莫惊慌,这些艺术家的行为都是奇奇怪怪的。”

说完后,六爷还不紧不慢的,点燃了自己的旱烟袋,看得庹君渺,都有些错觉了。

难道,被绑在图腾柱上的人,不是界山寨公认的罪孽深重之人?

不是说,秦予希嫁人之后,界山寨的下一任金花,就是庹灵韵吗?

下一任金花,被外面来的男人,这么侮辱,六爷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抽旱烟?

庹君渺感觉,自己的认知有些被颠覆,界山寨的图腾柱,被这么玩,六爷竟然一声不吭?

任由庹灵韵以这么震撼,这么美的姿态,拍了照片,然后再登上杂志?

可是六爷都没说什么了,她这个从来不关心寨子如何的人,一个人也蹦哒不起来。

于是庹君渺有些泄气,心情有些不好,低垂着脑袋,站在六爷的屋子里,想不通。

六爷见庹君渺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拿着手里的烟枪,敲了敲椅子腿儿,对庹君渺说道:

“渺渺,外面的世界,你比我清楚明白,你们年轻人的新鲜玩意儿层出不穷,拍几张照片而已,没有必要小题大做,你想当明星,不要通过破坏别人的拍照,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还是要走正规的路子。”

对于这一点,六爷其实看得很明白,庹灵韵被绑在图腾柱上,固然是一件大事,可是秦予希未必是个瞎胡闹的人。

六爷虽然也不赞同,庹灵韵被绑在图腾柱上拍照,可是他也说了,外面的世界,他不了解,年轻人的玩意儿多得很,既然人是秦予希绑得,那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六爷不信秦予希,未必还信一个对界山寨,从来漠不关心的庹君渺?

更何况,庹君渺为什么猴急火燎的跑来,希望六爷阻止苏木涣给庹灵韵拍照,为的是什么,六爷又不是看不清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六爷所经历过的事情,比庹君渺多多了,他已经到了活成人精的年纪,庹君渺所求,六爷明白。

所以他这话,说得庹君渺脸上有些热,一扭头,直接从六爷家里跑出去了。

六爷说的没错,追根究底,其实就是庹君渺自己觉得不甘心,想要破坏苏木涣给庹灵韵拍照片而已。

只是庹君渺没料到,六爷虽然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山旮旯里,但心思并不糊涂,并且还有些盲目的相信秦予希。

有六爷支持做主,庹灵韵的这个照片,是被拍定了。

可能是庹灵韵太美,也可能是庹灵韵被秦予希绑在了图腾柱子上,没过一会儿,就震惊了寨子里的其余人。

大人小孩儿,全都跑过来看了。

只是因为六爷都没有发话,也没有人在此时此刻跳出来,像庹君渺一样的反对这个行为了。

大家只是觉得好奇,这被绑在图腾柱子上拍照,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大山里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其新鲜的事情。

毕竟,在这里,只有满身罪孽的人,才会被绑在图腾柱子上,而苏木涣,要拍这个?

对,苏木涣就是要拍这个!

这是秦予希给他的意境,他沉溺其中,不停的拍,不停的拍,简直爱惨了这种意境,也爱惨了这个地方。

庹灵韵被冻得有些受不住,穿着单薄的嫁衣,背后就是冰冷的图腾柱,她只能被绑在图腾柱上,坐在柱子下面,一动不能动的,还要做出一脸生无可恋的破碎表情。

她冷得手脚都僵硬了,但是予希姐说了,做模特就是这样,享受着别人不能享受到的荣光,但也得承受着别人不能承受的苦难。

一想到这个,庹灵韵小小年纪,也是这般咬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苏木涣拍到自己的照相机没胶卷了,他痛苦的大喊一声,抱着胶片相机就跑回去了。

秦予希赶紧上前,松开了庹灵韵,给她披上了厚厚的袄子,笑着表扬道:

“灵韵,干的不错!”

周围响起了掌声,那是来自寨子里的父老乡亲,个个都是宛若看着天仙下凡一般,看着庹灵韵。

他们今日才是觉得,画了妆的庹灵韵,真的好美,就跟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不愧是能够成为天仙的人,下一届金花,定然是庹灵韵无疑了。

众人宛若捧着星星,捧着月亮一般,纷纷上前来恭维庹灵韵长得漂亮,无数的赞誉涌到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面前,让庹灵韵的脸,陡然很红很红。

秦予希被人群挤到了后面,她往前走了两步,打算靠近庹灵韵,谁知道又被挤了开去,于是秦予希也不努力了,转身开始收拾化妆箱。

看苏木涣这样子,今天肯定拍不了下一组的照片,他说是说去换胶卷,可是回了家,哪里不猴急火燎的冲洗照片的?

而苏木涣冲出来的照片和底片,会交给东山驻军点,让他们帮忙走内部通道,寄到省城去,交给许美丽。

所以苏木涣一会儿肯定拍不了照片了,秦予希就收拾了化妆箱,回家去了。

她家的人,倒是没跟寨子里的其余人一样,跑到庹灵韵身边去献殷勤,该做什么,还是做些什么。

只是秦予希离开家的时候,说了让肖小曼走,这会儿回来,肖小曼的确是没有住在她家了,可是肖小曼住到了寨子里别的嫲嫲家里去。

真是赶都赶不走。

然后现在,肖小曼正跟在陈玉莲的后面,游说陈玉莲去集上,她给陈玉莲买东西去。

356 她另外有任务

肖小曼会这么大方,给陈玉莲买东西?

秦予希有些怀疑的在门外听了几耳朵,走进了厨房,端出热腾腾的饭菜来,准备上楼。

不管怎么说,肖小曼要给陈玉莲买衣服,能看到肖小曼出点血,秦予希还是很乐意的。

她端着饭菜上了楼,陈玉莲也拿着碗筷跟了上来,没一会儿,肖曼曼和秦庆国回来了,那肖曼曼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饭桌上,秦予希扫了一眼,主动坐到饭桌边的肖小曼,心里嫌弃得要死,她直接丢了筷子,问肖小曼,

“你要在我家吃饭?”

肖小曼拿着筷子的手一抖,一脸泫然欲泣的看着秦予希,可怜兮兮的问道:

“予希,我回来过年,你不让我住在家里就算了,难道连一顿饭,都不让我在家里吃吗?”

“行,你吃,我去隔壁和六爷一起吃!”

秦予希下楼,拿了几个空碗和案几,上楼来扒拉了一半的菜和两碗饭,瞪了肖小曼一眼,端着饭菜去了隔壁六爷家里。

现在是她当家作主,每天一到了饭点,秦予希就会喊六爷过来吃饭,只是今天,肖小曼在她家,一副楚楚可怜的求收留的模样。

秦予希看到肖小曼,就膈应。

因为上辈子,她真的被肖小曼逼得狠了,哪儿有这样的亲戚?明明陈玉莲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不停的问陈玉莲要钱。

没钱,肖小曼就把自己的亲姐姐肖曼曼,给告上了法院。

所以让秦予希对着肖小曼那张脸吃饭,对不起,秦予希怕吐!

而且,面对自己的家人,秦予希必须摆出自己的态度来,她不喜欢肖小曼,她不愿意和肖小曼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她的态度很坚决。

如果陈玉莲要留肖小曼过年,秦予希就不在家过年。

要秦予希,还是要肖小曼,陈玉莲自己选一个。

于是就这样,秦予希眼不见心净,端着饭菜,去了隔壁的六爷家里。

她一走,一直没发表过自己意见的肖曼曼,就皱眉看着肖小曼,问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的家不管,还要害得我家支离破碎吗?”

肖曼曼是最见不得一桌人吃饭,东一个西一个的了,她喜欢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围在桌子边上吃饭,所以秦予希一走,肖曼曼就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肖小曼。

结果肖小曼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玉莲,

“妈,我真的只是想要尽一点孝心,你看姐姐和予希,为什么都要这么看我?”

她说着的时候,秦庆国的手机响了起来,秦庆国便起身,去接了电话。

今年秋天,因为发生了境外势力袭击界山寨一事,所以界山寨里外都通了信号,如今就是在界山寨附近的界山、西山,只要拿出手机来,都是满格的信号。

所以秦庆国就是坐在家里面,也能接通电话。

肖小曼哭着,眼底却满满的都是算计,看着秦庆国拿着手机走出了门。

这秦庆国以前的手机,是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现在都有钱换新手机了!

屋内,留下肖曼曼、肖小曼和陈玉莲三母女,只听得陈玉莲叹了口气,看着肖小曼,说道:

“小曼,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应该回去,你男人未明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你回去,给他一点家庭的温暖,不要再在这个乡旮旯里折腾了。”

然后,陈玉莲苍老的面容上,一片平静的说道:

“你为什么来,我大概也知道,你和未明两人身上都有钱,可心是你们俩的骨肉,是你们俩教育出来的结果,该是你们俩替她消事的时候,予希现在过得压力很大,不要再找她要钱,就算是她想给,我也不会同意的。”

别看陈玉莲是个乡里老太太,可是该懂的道理,她一点儿都不糊涂,秦予希现在欠了银行那么多的钱,陈玉莲都替秦予希心疼。

这大过年的,在外面那么辛苦的秦予希,回家却还不能团团圆圆的吃上一顿好饭,陈玉莲也心疼秦予希,偏心秦予希。

她就是那种,宁愿把亲生女儿赶跑,也要让秦予希能安安心心的吃完一顿饭的老太太。

肖小曼又哭了,她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忿,没想到陈玉莲竟然这么偏心,偏心偏到没边儿了,

“妈,可心也是您的外孙女,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忍不住,肖小曼就争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大,她就不明白了,秦予希和马可心,差不多年纪,都没考上大学,也都是陈玉莲的外孙女。

陈玉莲心疼秦予希银行里欠了钱,那马可心呢?马可心都进警局了,过年都还没放出来,陈玉莲就一点儿都不心疼马可心?

她这充满了怨念的话,让陈玉莲愣了愣,然后脸色瞬间不好了。

对面的肖曼曼冷笑道:

“你想让妈多疼疼可心,你们可心也得多疼疼妈才是,这人都是礼尚往来的,妈住了多久的院?动了手术不说,住院这么多天,你跟可心人呢?”

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这茬儿,陈玉莲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她指着肖小曼,口气冰冷道:

“在我这个家里,你是老幺,从来都是什么都让着你,什么都给你,可是这些年,你进了城,脾气性格越发的自傲自大,你说我们都不疼可心,你这个做姨妈的,疼过予希一分没有?”

顿了顿,陈玉莲又用着一股痛心疾首的口吻,看着肖小曼,问道:

“前几年,借了你姐姐姐夫的钱买房子,在你姐姐姐夫做生意失败的时候,你不还钱,你姐姐姐夫破产了,欠了别人那多钱,多少年都没起来,你现在,还要去害予希一辈子吗?”

“妈~!!!”

肖小曼察觉到陈玉莲越说越激动,为了避免坏掉大事,肖小曼赶紧说道:

“您那么生气干什么?我今天又不是为了借钱来的,我是想着,您看,您住院我也没去看看您,今天就想带您去集上买一身儿衣服,尽点儿孝心而已,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了……”

肖小曼今天的确不是为了找秦予希要钱来的,她另外有任务。

357 你家还有空房间吗

此时,秦庆国打完了电话回来,坐回了饭桌上,对肖曼曼说道:

“妈说让我们过去一趟。”

他说的“妈”,自然是指自己的亲妈宋丹花了。

这到了年关,走亲访友的很正常,每年肖曼曼和秦庆国也是要往宋丹花那里去两趟的,年前一趟送钱,年后一趟拜年。

肖曼曼眼底有着淡淡的不耐烦,不过依旧没有说什么,应了下来。

肖小曼立即打起了精神来,对陈玉莲又劝说道:

“妈,您一会儿跟我去集上吧,我可以走,但是我想给您先买几件儿衣服,妈,您就当送送我,送到集上,好不好?”

她都这么说了,陈玉莲也不想表现得不近人情,毕竟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怎么会不心疼?于是垂目,也默认同意了。

六爷那边,本来想过去陈玉莲那边吃饭的六爷和祁睿渊,见秦予希端了饭菜过来,就留在了六爷这边的吊脚楼里,和秦予希一起吃饭。

三人没那么多约束,倒也自在。

特别是六爷和祁睿渊,如今跟哥俩儿似得,每天都在凑在一起,下个叶子棋,抽个土烟,聊聊古今中外发生的什么大事小事。

两人好得都能穿一条裤衩了。

秦予希有时候看着六爷和祁睿渊,都会有种错觉,难不成这两人是失散多年的父子?不然怎么感情这般要好呢?

过得一会儿,六爷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对秦予希说道:

“明天继任族长大典,完事儿后,你叫上子涵,跟我去个地方。”

秦予希这才恍然,原来,六爷明天就是新族长了。

她急忙举起了手里一只润热的小瓷杯,以茶代酒,诚心诚意的祝福六爷,

“我回来这么久,一直忘了恭喜六爷,今后就要成为我们界山寨的新族长了。”

六爷举起了手中的小酒杯,跟秦予希轻轻碰了一下,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的喜,他低声道:

“族长责任重大,乱世已过,我这个族长,越来越没有必要了。”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

秦予希疑惑的看着六爷,又看看祁睿渊,祁睿渊也是一脸的不解。

他们都不明白,六爷的失落从何而来。

六爷摇摇头,端起桌面上的酒,昂头,一口饮尽,问着两人,

“我最近越来越迷茫,族长,守护的是什么?你们看看外面那些人,那些年轻人,他们的思想越来越自私,每天好像除了追名逐利,眼睛里再也容不下什么国仇家恨,我这一代过后,谁又能接手,成为下一个族长?继续守护下去呢?”

他的话,让祁睿渊和秦予希同时沉默了,年代更新换代,人们活得越来越物质,这似乎是一个大趋势,但这也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没有人会不喜欢钱,包括秦予希,包括六爷,包括…不包括祁睿渊。

祁睿渊是对钱没什么概念,他不缺钱用,他一辈子,都活在国仇家恨里,所以他才和六爷能够成为莫逆之交。

秦予希叹了口气,她给六爷比划道:

“今后,我们这里会有很多很多的游客来,六爷,族长还是有用的,需要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您和下一任的族长,要带领我们这座寨子,维护治安,保持原生态,您不需要改变什么,您不要变,寨子也不要变。”

然而,谁会是下一任的族长?六爷过后,谁又心甘情愿,蜗居在这座小小的山寨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看春去秋来,看落雪纷飞?

就算如秦予希所说的,今后寨子里会很热闹,需要保护寨子的原生态,可面对越来越多的物质诱惑,下一任的族长,又能保持初心,好好守护祖上传下来的瑰宝吗?

六爷的眼眸深沉,看着秦予希,内心早已定下了主意。

这一顿饭,秦予希和六爷、祁睿渊一起,吃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方才结束回了话题,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接近下午时分,寨子里越来越热闹,因着明天是新族长接任大典,九沟十八寨的每一座寨子,都会有族长带人来贺,也有几个地方官,尊重民风民宿,过来凑个热闹。

整座寨子充满了欢声笑语,鹅毛一样的大雪落下来,却让人们的心更加的火热。

不少离得比较远的寨子,在下午时分就有人带了贺礼过来,乡下人举寨之力,也没什么很珍贵的贺礼赠送,要么是猪头,要么是大米,或者三牲六畜之类,送给寨子当作庆贺之用,也是全寨人一同享用的。

别的寨子过来的人,大多都会自己找关系户,歇在界山寨中的人家里,有的是亲戚,有的是较为熟悉的人,这个住宿问题,族长是不管的。

这大概也是界山寨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可对外人开放的日子。

无论是谁,来到界山寨里,都是客!

于是这些山寨中人,也没得什么别的讲究,有人来歇,就有人欢迎,这是寨中大事,没有人会从中作梗,怠慢了客人的。

特别是界山寨又出了一个明星,很多别的寨子,听说庹灵韵上了杂志,都趁这个机会,赶着过来看庹灵韵。

一时之间,界山寨的气氛不知道多热闹。

秦予希家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有些纳闷儿的,前前后后找了一遍自己家的吊脚楼,不知道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她家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了?

后来才是后知后觉的想起,陈玉莲大概是被肖小曼,带去集上买衣服了,而秦庆国和肖曼曼,大概是去了宋丹花家里。

秦予希顿时有些无事可做了,干脆拿了画夹和笔袋出来,决定爬到山上去,画个雪景什么的。

她刚一出门,就见庹君皓走了过来,笑着同秦予希说道:

“予希,你家还有空房间吗?晚上我一个朋友,想到你家来睡。”

“没有,我小姨都跑去别人家睡了,我家没得空房间。”

秦予希也是客客气气的婉拒了,这庹君皓跟秦始是同学,听说两人去了沿海城市,还在一处打工,秦予希对庹君皓说不上讨厌与否。

但是她是个很注重自己隐私的人,当初柳溶月想要跟她一起睡,她都不乐意了,更遑论没见过面,也没说过话的人了。

358 会发生什么事(谢咪菟万赏加更)

“唉,予希你别这样,明天就是六爷继任族长大典了,十八寨里很多人都来咱们寨子了,你爸妈今晚不是不回来吗?你家有房间也有床睡的。”

庹君皓劝着秦予希,希望她能识些大体,六爷又不是别人,可是将秦予希从小带养长大的。

现在寨子里,家家户户都挤了人,六爷有恩秦予希,借家里的地方,给来凑热闹的别家寨子人住一晚上,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吧?

谁知道,秦予希继续摇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庹君皓,她觉得这个问题,庹君皓根本不需要再劝了,

“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家那么多东西,要来我家睡的人,是什么阿猫阿狗我都不知道,要是顺走我家一两样东西,我该怎么办?”

秦予希两手一摊,又问道:

“庹君皓,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今晚上不回来?”

“秦始说的。”

庹君皓皱眉,眼中开始有些不喜起来,他去过秦予希家,确实很多看起来很高档的家电,堂屋里还有一台电视机。

可是,山里人淳朴,总不至于跑到秦予希家睡一晚,就一定会顺走秦予希家里的东西吧。

秦予希却是不管那么多,有些狐疑的问庹君皓,

“你见过秦始了?他也来了我们界山寨?他怎么知道今晚我爸妈不回来?”

“对啊,秦始跟一群朋友一起来的,说要留在寨子里,等明天的大典结束了才回去,反正你家今天晚上就你一个人,空房间多的是。”

“哦,那你们非要塞进我家的人,是谁?”

“秦始带过来的一个女的,好像是秦始的女朋友吧。”

庹君皓实话实说,他其实也不知道秦始为什么来了界山寨,不去秦予希家,反而带着一群男男女女跑到他家去凑热闹。

还要他来说服秦予希,让秦予希答应今天晚上收留个人住宿。

反正按照秦始的意思,今天晚上,秦予希家里就只有秦予希一个人,所以秦予希收留个人住宿,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还是个女的,没问题的。

秦予希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看着庹君皓,笑道:

“那你有没有问过秦始,为什么我家今天晚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觉得好奇怪,肖小曼非要带陈玉莲去集上买衣服,秦庆国和肖曼曼去了宋丹花家里,秦始为什么会带着一群朋友,来了界山寨看热闹?

宋丹花让秦庆国去她家,不就是想从秦庆国身上拿钱,给秦始娶媳妇?这关键时刻,秦始却跑到了界山寨?

而且笃定的告诉庹君皓,今天晚上,秦予希家肯定只有秦予希一个人,让秦予希松口,容留个人住宿。

庹君皓摇摇头,没觉得这有任何问题,

“秦始带了好多人来,我家是住不下了,予希,你再考虑考虑……”

“好啊。”

秦予希点头,一反常态,应下了,

“行,我答应了,今天晚上就容一个人来我家住宿。”

“太好了。”庹君皓高兴道:“那你今天晚上记得留门啊。”

“行。”

朗朗乾坤下,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秦予希,一口答应,垂目,眼里是一望无际的冰冷。

待得庹君皓走后,秦予希这才转身,往东山上去,找到了祁子涵。

六爷要继任界山寨族长,这是这片山区里的大事,不光十八寨来了人庆贺,东山驻地也入乡随俗,给坚守在第一线的战士们放了假,除了值守的警戒线外,战士们可在明天随意活动,下山进寨去凑个热闹。

而祁子涵身为陈玉莲家的准女婿,今后就是六爷的半子,明天肯定少不了祁子涵,所以秦予希来找祁子涵,要祁子涵今天晚上就在寨子里过夜,驻地领导欣然同意了。

那祁子涵带着周子弱,跟着秦予希走出驻地的时候,还觉得奇怪,

“予希,是不是在风俗上,六爷那里,需要我帮什么忙?”

“没有,你今天晚上就睡在我家。”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祁子涵和周子弱,补充了一句,

“你跟周子弱,都可以睡我的床。”

周子弱面上有些尴尬,搓着手,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祁子涵,祁子涵亦步亦趋的跟在秦予希的身后,回头瞪了一眼周子弱。

他急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就跟着你们下山,看个热闹,我晚上还是回驻地睡觉的。”

方才秦予希进了驻地找祁子涵,祁子涵正在和周子弱比单杠,见着秦予希来了,二话不说就从单杠上跳下来,平常争强好胜的祁子涵,直接放弃了比赛。

这两天驻地领导都时不时下山去看热闹了,所以自然就没得什么体能训练,于是周子弱闲的蛋疼,跟着祁子涵也一同往寨子里跑。

说实话,他们这些驻军,几十人包括领导,在脚下这些山民们眼中,都只能算是外人,驻地建了这么几年,还只有祁子涵一人,算是融入了界山寨里去。

所以,周子弱这些驻军,寨子进过不少次,但从来没有进过山民们的吊脚楼,更遑论吃上一顿山民们做的饭菜了。

怀揣着这个目的,周子弱决定今天巴着祁子涵的大腿,跟着祁子涵,在界山寨里来一个深度游。

但绝对不敢进秦予希的闺房,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前方走着的秦予希,略想了想,对周子弱说道:

“没关系的,你就在我家里歇吧,今天晚上也不知道会发生点儿什么邪性的事情,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的保障。”

“会发生什么事?”

跟在秦予希身后的祁子涵,敏锐的察觉出了秦予希话里的关键,他皱眉,停住了脚步,伸手拉住了前方下山的秦予希。

秦予希回头,沉吟一会儿,笑看着祁子涵,道:

“我也不知道,没发生什么最好,如果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再说咯。”

可能是她多心了,但活了一辈子,最后不知道被谁弄死在了监狱里的秦予希,不得不多心!

她的眼中有些冷意,面上虽然笑着,可是浑身都觉得冷。

359 对付她一个

瞧着秦予希这幅冷凝的样子,祁子涵瞬时警惕了起来,他紧绷着身体,一言不发的跟着秦予希,眼神凌厉的下了山。

山下一切都好像显得很平静,祁子涵和周子弱,下了山,就直接进了六爷的家,两人在六爷家里生了火做饭,就坐在六爷家的堂屋里,和六爷、祁睿渊说话。

秦予希静静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这四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博古论今,等着天渐渐的黑下来。

这次回寨子,也有两家年轻人带回了电视机,不过都是黑白的,也不带遥控,但好歹缓解了一下秦予希家里的拥堵状况。

加上陈玉莲今天真的没回来,就秦予希一个姑娘在家,寨子里的人,也不好往秦予希家里挤,所以今天这一晚,秦予希家难得没有一个人来看电视。

入了夜,秦予希一个人在自家堂屋里打扫好了卫生,听着寨子里,别家别户传来一片遥遥的欢声笑语,她直起腰身,侧耳听了听,去了洗澡间洗澡,然后拉上了屋子里的灯,准备睡下了。

她的外婆果真没有回来,方才吃晚饭的时候,秦予希还给她外婆打了bb机,这才发现,她外婆被肖小曼强行给劝去了宋丹花的家里。

虽然陈玉莲说会回来,但是秦予希明白,今天晚上,陈玉莲是铁定回不来的了,至少,也不会赶在某个关键时刻回来。

一般家中有成年姑娘,又碰上这种寨门大开,允许陌生人进寨留宿的日子,家里不会只放姑娘一人留门。

陈玉莲肯定心急着要回来,如果她回不来,那肯定就是肖小曼和宋丹花,想办法强行留人了。

所以随着时间的晚去,陈玉莲越是晚归,事情就越发的诡异,秦予希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静静地等着。

庹君皓说了让她留门,她真的留了哦,堂屋的门没有锁,想到她家来留宿的客人,直管进来了,去她父母的房中睡就是。

而就在秦予希将要睡下之际,集上,宋丹花家里,陈玉莲起身就要走了。

“亲家,哎呀亲家,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吧,我们也好说说话。”

宋丹花亲热的拉起陈玉莲的手,又对一边的张淡水说道:

“给陈嫲嫲收拾一下床铺,今天晚上我亲家就在我们家睡了。”

“是啊,妈,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肖小曼不失时机的劝着陈玉莲,也来拉陈玉莲的手。

本来今天肖曼曼和秦庆国也回了宋丹花家里,但是吃过了晚饭后,宋丹花就打发了肖曼曼和秦庆国,去宋丹花家的亲戚屋里拜访了。

所以这档口,肖曼曼和秦庆国,也铁定回不去。

目前的状态,是陈玉莲没有和肖曼曼、秦庆国在一起。

她被肖小曼、宋丹花、张淡水、秦庆年轮番着,找着各种借口留宿,早已经心生不耐烦了。

这会子是众人怎么劝,陈玉莲都要走了,只见她有些不耐烦道:

“你们不要再劝了,今天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家里只有个大姑娘守门,就这样了,不要再劝。”

说罢,陈玉莲强行推开了肖小曼和宋丹花,抬步就往外走。

肖小曼姣好的面上,一阵焦急,回头,冲张淡水低声,咬牙道:

“现在怎么办?”

“让你妈回去呗。”

一边正准备去收拾床铺的张淡水,如今也不收拾了,压低了声音冷笑道:

“等你妈回了寨子,怕是肖英杰都爬到秦予希的床上,把事儿办完了!”

肖小曼一愣,旋即笑了,

“那可是好,我跟去看看那孽障的好样子!”

她帮着张淡水拖住陈玉莲,不就是为了要看秦予希受点儿教训吗?怎能错过今晚的好戏?

于是也不再劝陈玉莲留在宋丹花家里休息,跟着陈玉莲后面,在冰天雪地中,就往界山寨赶。

寨子里头,庹君皓的家里,秦始送了肖英杰出来,两人站在月下雪中,只听得秦始对肖英杰交待道:

“进了堂屋,左手第一间房,就是秦予希的闺房,顺着她的房间往右,是她外婆,她父母的房间,你别走错了。”

肖英杰点点头,面色有些犹豫,问秦始,

“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不地道?”

秦始面上有些阴测测的,月光中,显得无端狰狞道:

“不这么做,你一辈子别想得到我那个金花妹妹,即便你家有再多的钱,她不想嫁,你也没别的办法,你放心,她变成了你的人,就不得不嫁你,这也是权宜之计。”

很显然,肖英杰今天来干什么,秦始是知情的,他们已经策划了这么久,就等着界山寨族长继任大典的时候,界山寨对外面的人放松了警惕,好方便肖英杰霸王硬上弓。

虽然秦予希是界山寨的金花,肖英杰事成之后,会引来整座界山寨的愤怒,但那时候木已成舟,肖英杰家里有钱,又诚意求娶秦予希,界山寨总不至于将肖英杰打死吧?

皮肉之苦,是要受一点的,可是结局肯定是会抱得美人归的。

正是抱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夙愿,肖英杰这才答应了张淡水的计划,趁着天黑,界山寨人已经就寝了的机会,往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去。

秦始就跟在肖英杰的后面,临近秦予希家的吊脚楼了,肖英杰站定在原地,被秦始推了一把,他回头,看着秦始,有些胆小。

秦始便低声道:“快进去,今天晚上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我们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秦庆国、肖曼曼,已经被留在了宋丹花的亲戚家处,陈玉莲也被肖小曼拖在了宋丹花家里,即便陈玉莲要回来,也会非常非常的晚了,到时候肖英杰早就已经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

只等事成之后,所有人都去秦予希的家里,在床上抓住秦予希和肖英杰,便是木已成舟了。

到时候,既打压了秦予希的傲气,给所有人都出口气,又能让肖英杰如愿,可真是一举两得之事。

秦始冷笑着,秦予希这种在亲戚中先富裕起来的人,居然不回头帮扶些穷亲戚,那就别怪他们这些穷亲戚,联合起来对付她一个!

360 我只是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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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秦始的鼓励,于是肖英杰定了定神,按照秦始的指挥,进了院子,秦始就守在院子外面,谨防不测。

而那肖英杰刚刚一进院子门,就听到六爷家院子里,拴着的两条狼狗吠了起来,这两条狗平时不叫,一遇上了陌生人,才会狂吠。

吊脚楼里,传来六爷的呵斥声,吓得肖英杰和秦始半死。

但也仅仅只是传来六爷的呵斥,然后再无动作。

甚至,隔壁的六爷连出来看一眼都不曾。

院内的肖英杰,同院外守着的秦始,在月光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肖英杰继续朝着楼梯上爬。

还真是虚惊一场,他们怎么没想到,隔壁六爷院子里还有两条狼狗,还好最近几天寨子里的陌生人多,这两条狼狗已经吠成了习惯,六爷也就不甚在意。

肖英杰上了二楼,轻轻的,试探性的推了一下堂屋的门,果然,门没有锁,秦予希给他留了门。

于是,肖英杰推开了堂屋的门,一道细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雪夜中响起,肖英杰进去了。

他站在光线晕案的屋子里,四处环顾一圈儿,窗棂外,月光皎洁,纯洁的雪,铺了一地,肖英杰缓缓上前,找到了秦予希的闺房门,推了推,没有锁,甚好。

木门开了,木栓在月光中落下来,由一根绳子系起,在门边轻轻跳跃了一下,然后寂静无声。

散发着木头清香的房中,一张宽大的古床,白色的帐幔中,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蒙头睡觉。

肖英杰颤抖着双手,心中激荡极了,轻轻掀开帐幔,直接往床上的人一扑,嘴里喊道:

“予希,予希,秦予希,想死哥哥了,让哥哥亲亲你。”

他梦中频繁出现的人儿,他只要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能把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没胆子的肖英杰,此刻都变得胆大包天了。

他的双手摸索着,往被子里的人去,眼睛看都不看,嘴巴就往被中人脸上亲。

那周子弱本来睡着,被人如此偷袭,一拳头就揍了上去,还未等肖英杰反应过来,周子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对着肖英杰就是一顿胖揍。

“M的,老子睡个觉都不得安生,你这是什么鬼?”

要论周子弱是怎么睡到秦予希床上的,这话说来还是比较复杂的。

他今天本来打算回驻地睡,可秦予希家里眼看着都吃过晚饭了,还没人回来,于是跟祁子涵一合计,打算就在六爷家里睡了。

秦予希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今天晚上各方面都不正常,像是要出事儿,她跟祁子涵一合计,回家打扫了一下卫生,然后返回六爷家。

今天晚上,秦予希就睡在了六爷家里。

而秦予希去了六爷家里睡,周子弱是和祁子涵就去了秦予希的房里睡。

一开始,周子弱和祁子涵两人,是一同睡在秦予希床上的,两人正警惕着,等晚上会不会发生点儿什么诡异的事情。

没睡两分钟,祁子涵就嫌弃周子弱睡觉没洗脚,跑去隔壁陈玉莲床上去了。

就留下周子弱一人,躺在秦予希的床上刚刚睡着,敏锐的发现有人偷偷摸摸的进了秦予希的卧室。

周子弱按兵不动,还以为来的是个什么小偷,结果来人却是直接压上了他,还用那张臭烘烘的嘴,想要亲他!

周子弱妥妥一个直男,绝不能忍,于是暴跳着,一手捂着肖英杰的嘴,开始狂揍肖英杰。

男人压抑的惨叫声,在秦予希的房间中传来,灯“哐”一亮,肖英杰被打得满头包,抱头蜷缩在地上,抬头一看,秦予希的房门打开,祁子涵身上披着军装,面目铁青的站在门口。

周子弱顺势一脚,用脚背踢在肖英杰的肚子上,不留表面伤,还能让肖英杰疼得嗷嗷叫,这周子弱打人都是很专业的。

祁子涵一句话没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就这么看着周子弱,揍得肖英杰惨叫,他面无表情,神色冰冷。

院子外面,秦始听了一会儿动静,感觉不对啊,这秦予希的卧室灯都打开了,肖英杰的叫声,分明不是舒爽的叫,反而像是极为痛苦一般。

秦始赶紧转身想跑,一扭头,就看见祁睿渊站在他的身后,老胳膊老腿的,一脸笑眯眯。

“闪开,老东西!”

秦始开始觉得不好,推了一把祁睿渊想跑。

但他哪儿能是祁睿渊的对手?这祁睿渊可是从鬼子的数次包围中,硬挺挺活下来的人。

于是,秦始被祁睿渊一个过肩摔,“啊”一声砸在地上,手在瞬间被反过来,压在了雪地里,半分不得动弹。

六爷牵着两条狼狗过来,走到秦始的面前,那狼狗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头在月光中,冒着热气,凶狠的狼光,落在秦始的脸上。

两条狼狗,冲秦始发出野兽一般的低鸣。

“不要,不要咬我,我只是路过,我只是路过的!”

秦始挣扎着,眼中闪着一股恐惧,他在两条狼狗凑过来之际,拼命的想要后退,却被祁睿渊这个老头儿,死死的压制着,根本后退不了半分。

“放心,我没想放狗咬你。”

身穿土布袄子的六爷,牢牢的牵着手里的两条狼狗,扯着它们不让它们扑上去咬人,他深吸口气,头上黑色的包头,在月光下微微颤栗着,显然,他跟手里的这两条狼狗一样,都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气。

只听得秦予希,站在六爷家的吊脚楼二楼,扬声,用着一股清冷的嗓音,在这雪夜中,显得无端冷冽,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始,你就去警局,交待个清楚吧。”

说完,秦予希披着衣服就下了楼,直接回了自己家的吊脚楼,她上去,在自家的楼梯上,遇上了肖英杰。

此时肖英杰的嘴里塞了一团破布,给气哼哼的周子弱,灰头土脸的押了下来。

祁子涵就站在堂屋里,正在面无表情的往下放着卷起的袖子,扣上袖扣,看样子,祁子涵刚才在屋子里,捂着肖英杰的嘴,也对肖英杰动了手。

自己女朋友,被人这么肖想,祁子涵不出手揍人,压不住他心头的火儿。

361 不懂事

祁子涵回头,看见秦予希进来,说道:

“这件事不要扩大影响,今晚上你好好睡,我和子弱,先把这两个东西送到镇上去。”

“哦。”

秦予希有些茫然的看着祁子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当然不可能到处跟人家说了,其实她也就是凭直觉猜测而已,哪里知道今天晚上真的会出事?

还能出这么大的事。

秦始、肖英杰、肖小曼、宋丹花、张淡水、庹君皓……这些人,在这个事件里,究竟都扮演了哪些角色,谁参与了策划,谁被人利用,这的确是要好好的查查。

不查,祁子涵不能善罢甘休。

他未来的妻子,被这么多人设计了,想在今晚让秦予希被强~~暴,想想,祁子涵就不能忍!

而且还是在秦予希自己家,让秦予希给人留了门儿,这心机可真是够深的。

今儿晚上,无论事情成不成,首先,从秦予希主动给人留门儿上,肖英杰就占尽了理由。

他可以说,门儿是秦予希主动留的,就是为了跟他晚上幽会,所以构不成强~~暴!

一想到秦予希被这群人,联合起来如此欺负,还有可能有理都没处说去,祁子涵就觉得胸中一股怒火。

他丫的不整得这群人把牢底坐穿,消不了这心头之恨!

然后,见秦予希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回房间睡觉,祁子涵叹了口气,化去了一身的戾气,走到秦予希身边,伸手,抱住了她,低声道:

“别害怕,你这一路,我都陪着你,不会再让你遭遇到这样的事了。”

“嗯。”

秦予希将脸埋在祁子涵的心口,方才冷硬的心里,这才吹进了一丝暖风。

世间太多险恶,身边亲人宛若豺狼虎豹一般,恨不得将她称斤卖钱,拆骨入腹。

这的确让秦予希感觉到冷,冷到心底最深最深处。

可是没关系,她有祁子涵,他抱着她,仿佛能将毕生所有的温暖,都用来温暖她。

秦予希就觉得,未来这条路,不难走。

屋外冬风冷冽,一片白雪皑皑,大山深处,被悄无声息的押走了两个借宿的外寨人,没有惊动任何寨子里的人。

陈玉莲半夜三更,匆匆赶回了寨子,正巧遇见祁子涵开车,从东山下来,停在了界山寨的入口。

周子弱压着两个男人,在寒风中等着祁子涵的车。

一个是秦始,一个是肖英杰。

这种时候了,陈玉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站在原地,反手,就给了追上来的肖小曼一巴掌,怒道:

“你真是不知死活啊!予希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害她?”

寻常山里人家,根本就不会留大姑娘一人在家,更何况是这种寨门大开,寨子里的人,可以容留外寨人过夜的时期。

陈玉莲本来也没那么多心眼儿,肖小曼难得对她尽尽孝心,她也心里感动。

可是肖曼曼和秦庆国被宋丹花打发到亲戚家里去了,陈玉莲由被肖小曼、宋丹花和张淡水轮番儿挽留,这早就让陈玉莲起了疑心。

这不匆匆赶回来一看,果然大姑娘出了事儿。

肖小曼的头,被陈玉莲打得偏到了一边,她转过头来,眼神中全是冷意,看着陈玉莲,笑声比冬夜要冷,

“秦予希当然没怎么我,但妈,我不服,我不服!你太偏心了,如果你管秦予希拿些钱来,我至于这么害她吗?”

“予希根本就没有钱!”

陈玉莲气得大叫,那叫声在下着雪的雪夜,格外的愤怒。

但肖小曼的愤怒,一点儿也不亚于陈玉莲,甚至于,肖小曼还有很大的委屈,她叫道:

“她没有钱?她能开店当老板?能穿漂亮衣服?能有无穷无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好,她没有钱,那她嫁给肖英杰,不就有钱救可心了?我是在帮秦予希,帮她找个好男人嫁了!”

“你没救了!”

陈玉莲气得,劈头盖脸的打起了肖小曼来,她立即尖叫起来,在寨子入口处,又哭又喊得,恨不得把整座寨子里的人都叫过来。

那叫声十分凄厉,成了心的把事情往大了作。

祁子涵停好了车子,跳出驾驶座,上前就把肖小曼反手押进了车子里,把肖小曼的叫声,给隔绝在了车子里,然后对气得不轻的陈玉莲说道:

“陈婆婆,这事儿别捅大了,趁着寨子里的人都睡下了,我要把他们几个送到镇上去。”

说这话给陈玉莲听,祁子涵本以为要跟陈玉莲理论理论,毕竟肖小曼是陈玉莲的亲生闺女。

祁子涵怕陈玉莲舍不得亲闺女去坐牢。

哪里知道,陈玉莲捂着心口,气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冲祁子涵摆手,

“关起来,关起来,把这个不懂事的东西,关起来好好改造改造。”

说肖小曼不懂事,还真不是陈玉莲随口说说的,她这话也是有依据的。

今日不光光是涉及到秦予希的清白。

她巴心巴肺的秦予希,是什么人?肖小曼、宋丹花、张淡水,还有肖英杰等等,这些人只怕都忘了。

秦予希那是界山寨的金花,整座寨子最圣洁最漂亮的一个姑娘。

族长继任大典的前一夜,如果这个时候,金花有了一根头发的闪失,会发生什么?

冬夜很冷,却不及陈玉莲对肖小曼的心,一半的冷,她养的女儿,真是蠢到家了。

今日这群亲戚对秦予希做的,这不仅仅是在毁一寨金花的清白,这是在打新任族长的脸,这是在打整座界山寨的脸。

若是古时候,六爷的脾气暴躁点儿,领着整座寨子,去宋丹花和肖小曼家里,杀了她们全家以做报复,这片山区的人,谁敢说六爷半个不是?

还会纷纷拍手称快。

毕竟新族长继任前一晚,寨子里的金花被毁了清白,肖小曼等人的这行为,不是被灭族抄家,就是等着被沉塘!

事情哪里有这群人想得那么简单?

不由得,陈玉莲就拍地哭了起来,她予希,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啊……陈玉莲心痛得哭了起来,

“我的肝啊,这可教她怎么活啊。”

说着,陈玉莲就找了块石头,往那石头冲了过去,她要一头撞死算了。

362 我不走呢

陈玉莲觉得,这都是自己害的。

秦予希早就摆明了态度,说她不喜欢肖小曼,陈玉莲还顾念着骨肉亲情,指望着肖小曼会真的变好,会有这个孝心。

陈玉莲真的以为,肖小曼会带她去买衣服。

要不是陈玉莲对肖小曼放松了警惕,今日秦予希,就不会被这群人这么欺负,都怪陈玉莲,陈玉莲不想活了。

被锁在车子里,原本还在闹的肖小曼,看见陈玉莲往石头上撞去,吓了一跳,喊了声,

“妈!”

她是恨秦予希,也恨陈玉莲的不公平,可是,绝没有要让自己亲妈填命的想法啊……

车外,陈玉莲撞向石头的身影,却是被祁子涵挡住了,未免闹出人命,祁子涵赶紧向陈玉莲解释道:

“陈婆婆,陈婆婆,没事儿的,予希根本就没事儿,她今天晚上在六爷家里睡的,肖英杰连衣角都没碰着秦予希的。”

陈玉莲泪流满面,抱着祁子涵的,哭道:

“真的?你不是在安慰我?”

“真的,真没事儿。”

祁子涵叹了口气,将陈玉莲扶好,虽然他也有些气陈玉莲,觉得如果不是陈玉莲,一再宽容肖小曼,今日秦予希就不会陷入险境。

但陈玉莲毕竟是秦予希的亲外婆,秦予希终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陈玉莲也是真的在后悔了。

此事就揭过吧,今后,祁子涵该怎么孝敬陈玉莲,依然怎么孝敬她。

于是祁子涵看着这老太太,语气缓和道:

“陈婆婆,时间也不早了,我将这些人送到镇上去,明天还要赶回来参加六爷的继任大典,您先回去吧,予希可能已经睡下了,什么话,都等到了明天再说。”

“好,好,只要予希没事,什么都好。”

陈玉莲抹开了脸上的眼泪,颤巍巍的转身,看都不看肖小曼最后一眼,往进了寨子里面。

留下祁子涵,回头,眼神如刀的,看着车子里的肖小曼、肖英杰、秦始三人。

他会追究到底!……

第二天一早,寨子里天未亮,就响起了一阵鞭炮声。

秦予希从床上爬起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自家亲外婆,红肿着眼睛,坐在她的床边,一声不吭的哭。

“外婆,您怎么了?”

秦予希吓了一跳,急忙掀被起身,问道:

“出了什么事?”

“姑娘,你昨晚,真没事儿吧?”

陈玉莲哭了一晚上,其实早就从祁子涵的口中,得知昨晚上秦予希根本啥事儿都没有,昨晚她还特意跟六爷、祁睿渊都确定过了。

但是陈玉莲不能原谅自己,还是坐在堂屋里,哭了一晚上。

没得这么欺负人的,没得这么欺负人的!

她养的,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周围的亲戚,联合起来算计,而且还是在族长继任大典的前一夜,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陈玉莲又恨又悔。

悔的是,自己为什么对肖小曼心软,被肖小曼哄着在宋丹花家,耽搁了这么久。

不然这事儿也就不会发生了。

恨的是,这是多大一个局啊,寨子里外,都有人参与,里应外合的,这得是多大一个局,又是算计了秦予希多久?!

“我没事呢,外婆!”

秦予希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陈玉莲,心中有些暖意。

陈玉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之一,虽然陈玉莲无力护她,但陈玉莲从没想过,卖了她来换取任何利益,于是秦予希的内心,也有些歉疚感了,

“对不起外婆,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让您替我担惊受怕的。”

坐在床边的陈玉莲,哭着摇头,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呜咽道:

“你走吧,孩子,过了年后,你就去省城,别再回这个穷山沟了,这里的人,太坏了,她们都太坏了。”

今天一早上,天还没亮,祁子涵脸色阴沉的从镇上回来,悄无声息的带回来了几个警察,锁定了庹君皓等几个人,只等接任大典一结束,就会上来扣人。

这件事情,祁子涵是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参与了这件事的人,没一个能逃掉。

一手策划的张淡水,负责支开肖曼曼和秦庆国的宋丹花,负责支开陈玉莲的肖小曼,负责在家接应的秦庆年和秦末,带着肖英杰上寨子引路的秦始,还有秦始的女朋友。

以及不知道无辜,还是不无辜的庹君皓。

每一个人,祁子涵都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追究到底!

“外婆,我不走呢。”

秦予希抱着陈玉莲,笑着拍了拍外婆的背,安慰道:

“这里的发展前景很大,我会一直在这里的,哪儿也不去。”

即便偶尔出去,可是她的家还是在这里,她还是会回来的,虽然现在从外面的花花世界,回到这座寨子里来,是一件很折腾的事情。

可是没关系呀,将来这里会建机场呀。

“可是他们太欺负人了。”

陈玉莲气得眼睛发红,她仍旧不放弃的劝着秦予希,

“你现在已经和子涵,在省城买了房子,过完年后,你就去省城定居,我的姑娘哎,你有能力赚钱,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你也能接触到很多很多,光鲜亮丽的人,你不应该再回来,跟乡里巴人搅和在一起,他们看你好,都想毁了你,都想!”

“他们毁不了我,我今后会更小心一些,不会教他们轻易得逞。”

秦予希温柔的抚平陈玉莲内心的不忿,这世上,很多人都见不得别人好,无论任何方面,只要有人比自己过得好,心中都会产生不平衡之感。

一旦有了这样的不平衡,就很容易滋生嫉妒与毁灭的心情,宋丹花要把秦予希称斤卖钱,肖小曼要看秦予希遭殃,这些亲戚,联合了庹君皓一起来害秦予希,可未来的路那么长,仅仅就只会出现这一批人吗?

不会,秦予希知道不会,她还没有走上她人生的顶峰,她还没有走出国门,真正害死她的仇人,如今还不知道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

要来害她的人,将来只会越来越多,乡里人如何?城里人如何?人心险恶,只要存了害人之心,她就算是待在省城里,也一样会被人害的。

所以不管陈玉莲说什么,秦予希都不走。

363 这朵金花

很快,寨子外面的鞭炮放完了一串,又炸响了另一串,有人在院子外面,喊着秦予希,

“请金花~!”

陈玉莲还有很多话想要劝秦予希,如今也只能作罢。

她从秦予希的床沿边坐起,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从秦予希的卧室柜子底层,拿出了界山寨的金花服。

这片山域,在老一辈的人眼里,金花是一座寨子,最圣洁最美丽的姑娘才能担任,就跟里头的圣女一样,在寨子里享有极高的地位与声誉。

不过在年轻一辈的眼里,金花就是个漂亮姑娘,没有任何意义,年轻人眼中的,特别的人,就是谁更能赚钱,谁更有钱。

除此之外,姑娘长得漂亮点儿,大约等于能嫁个有钱的好人家而已。

很多习俗,很多刻在一个民族骨子里的东西,随着年代的过去,渐渐的也就被人淡忘,毫无任何震撼力。

苏木涣拿着手里的照相机,站在秦予希家的院子外面,不停的拍着这座寨子的点点滴滴,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雪地靴,北极探险服的瘦高个男人。

这男人长得跟苏木涣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不过就是年岁比苏木涣大了一轮,是今天才出现在这座寨子里的,苏木涣叫他“苏导”。

苏导手里拿着一架国外进口的中小型摄像机,跟在苏木涣的身后,饶有兴致的拍着界山寨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景。

然后镜头一转,界山寨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往秦予希家院子走来,有人高喊,

“请金花~~”

“请金花咯,请金花咯!”

随着老一辈人的陆续到位,孩子们在秦予希家院子外面高兴的蹦来跳去。

他们并不知道今天的日子,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这是一种古老的习俗,新任族长即位,金花要出来撑面子了。

东山驻军领导易风,带着一种身穿军大衣的兵哥们,也跟了过来,跟乡亲们一起站在秦予希家院子外面看热闹,他们这些外地驻军,只怕当兵一辈子,都不可能赶上这种日子。

年,每年都会过,但族长继任请金花,可不是每年都有。

很多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年轻人们,也是凑了过来。

老族长活了七八十年,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一次“请金花”,这次机会难得,十八寨里,能来看热闹的,都来了。

须臾过后,界山寨里的老人们,穿着土家族服饰,吹响了牛角,老年人老了,年轻人却又没有了心情与兴趣,学习这些习俗。

所以吹响牛角的人,根本就不剩几个。

这些吹牛角的,很多人都是十八寨的老人们,凑过来的,否则一座寨子,根本凑不齐那么多吹牛角的人手。

恢弘的角音,带着一股亘古的风,吹过无边无垠的树木,光是听着这齐齐吹响的角音,人们心头一颤,拿着摄像机的苏导,差点儿落了泪。

“嘎吱”一声,万众瞩目中,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堂屋的门被打开。

身穿黑色少数民族服饰的秦予希,一脸端庄的走了出来,她的黑衣上,用着金色的丝线,绣着图腾,图腾团成了一大朵一大朵的花,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木梯。

有识货的老人,指着金花身上的衣服,对年轻人普及道,这界山寨身为九沟十八寨的第一寨,金花身上的衣服,已经传承了几百年。

这金花服死死的压在每一代金花的衣柜里,不逢族长交替,不得出世!

苏导请了个当地会说普通话的人,给他充当翻译,听翻译这么一解释,苏导彻底激动了。

他阅历广泛,很清楚的知道,今天是有多幸运,他拍到的东西,可是古文化遗产啊!

人间难逢不说,金花服出世,只在族长交替之日,即便苏导幸运的遇上了,可这里的山民,让不让人拍还是另说呢。

也正是因为苏木涣的后门关系,所以界山寨人,允许他一个外地人在寨子里,抬个怪怪的东西拍来拍去的,并没有说什么。

苏导简直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苏木涣这个儿子,让他有了这个机会!

于是,苏导的镜头对准秦予希,恨不得全程都只拍她一个人,苏木涣更是疯狂,已经爬到树上去找角度了。

百褶的黑裙坠地,有着长长的裙摆,秦予希就拖着这样长的裙摆下了楼,身后几个嫲嫲立即上前,替秦予希拖起了裙摆,在人们的夹道欢迎中,朝着打谷场的图腾柱走。

十八寨里,有老人指着面貌端庄大方,略施粉黛的秦予希,赞道:

“十八寨第一金花,秦予希莫属。”

他们寨子里的金花,就没有秦予希这么漂亮了,有的金花出去打工,几年都没回来,有的金花回来是回来了,可是生活中的鸡零狗碎,压根儿就让他们的金花端庄大方不起来。

能撑起这套金花服,美到如此圣洁高贵的,当真就只有第一金花秦予希了。

夹道边的兵哥哥们,在易风的带领下,发出一阵小小的起哄声,不带任何不尊重之感,他们只是起哄祁子涵。

谁都知道,界山寨秦予希,十八寨第一金花,是祁子涵的女朋友。

不自觉的,身穿军装的祁子涵,在秦予希走过他面前是,抬头挺胸,一脸的无限自豪。

秦予希抿唇,眼角眉梢似笑非笑,侧脸,勾魂摄魄的看了一眼祁子涵,她今天稍稍画了个妆,只一眼,就让祁子涵差点儿当场喷出了鼻血。

这朵金花,天上地下,只此一个,是他的!

秦予希继续往前走,天空中古老的号角音,仿佛要吹上九霄,有着战意,有着缠绵,有着沧桑,有着亘古不变的坚韧。

踏着号角的音,秦予希到了图腾柱前,她的身后,抬着裙摆的嫲嫲们,放下了厚重的黑色裙摆,秦予希提裙,走近了图腾。

“新任族长到!”

又有人高喊了一声,秦予希回身,衣袖一扬,寒风吹来,身后的裙摆在她瑰姿艳逸的容颜后面,扬起漫天的黑布金花。

364 那是我的

秦予希的头上,缠了黑色的纱做的包头,包头上兽骨为钗,固住了她的发,有白色雪落了下来,沾在她黑色的包头上。

秦予希一动不动,看着六爷。

六爷缠着族长的大包头,腰间系着牛角刀,双手平台,恍若来接什么东西般,三跪九叩的,从自家一路叩首而来。

族长和金花同时出发,金花长得漂亮一些,可看性强一些,自然看得人多一些,而六爷已经老了,即便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小伙儿,但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观赏性了。

但六爷依旧是从自家门口,三跪九叩的到了打谷场,跪着叩首,朝着图腾而来。

临近了,寨子里最老的老人,弓背弯腰,双手举过头顶,为秦予希奉上了追魂笛和祭天词,十八寨族长也纷纷走了出来,盘腿坐在了六爷身后。

六爷跪着,秦予希接过了身边老人手里的黄纸,双手有些颤抖。

这是圣旨啊,这是圣旨吧?这怎么这么像一道圣旨?黄色的绢帛背面,还绣了龙纹,幸亏秦予希总是跑古装剧组,还认识繁文,不然她望着这天书一样的祭天词,只怕当着十八寨父老乡亲的面,要出个大洋相!

所以界山寨的祭天词,居然高档到是一道圣旨?妈耶!

长长的香被点燃,白色的雪,青色的烟,美丽的金花,庄重的新族长,无数的看客,摄像机在静静的记录着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苏木涣的照相机,一会儿一个“咔嚓”,一会儿又一个“咔嚓”声,轻轻的传出。

秦予希清了清嗓子,缓缓的,用着清冽的嗓音,充满了庄重肃穆感,用方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祭天词。

其实这些词语加起来,拗口得很,她一个词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在座这些人,怕是跟她一样,也是不懂的。

于是,她只管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语速缓慢和清晰,然后念完了,将手里很像是圣旨的祭天词,给卷了起来,放入弯腰弓背的老人手中。

接下来,就是将老人手里捧着的追魂笛,放入六爷的手里即可,程序上陈玉莲已经说给秦予希听了,这个程序已经经过了后世一次又一次的简化,没有什么难度。

秦予希拿起追魂笛,看了一眼六爷,六爷一直保持着双手捧高过头顶,准备接笛的姿势没变。

她拿着追魂笛,也是双手捧高过头顶,转身对着图腾柱跪下。

“拜!”

有老人高声大喊,寨子里的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十八寨所有的族长,只要心中还有对图腾有着信仰的人们,都跪了下去。

年轻人们有的被这样的气氛渲染,有的被家长长辈拉着,也跪了下去。

一瞬间,打谷场上跪下了一大片。

苏导和苏木涣,那个激动啊,两人膝盖一软,在震天动地的号角声中,也跪了下来去,旋即,苏导反应了过来。

不行,他是来找儿子的,但现在儿子可以不要,纪录片是一定要拍的!

苏导赶紧起身,扛着摄像机就跑远了,找了个广角,继续拍。

军人们,和来参加继任大典的县镇领导们,纷纷撤了出去,守在打谷场周围,看着这样的民风民俗,内心震撼激荡。

秦予希捧着追魂笛,高举过头顶,冲着图腾柱,拜,头叩了下去。

她一叩,身后的六爷也跟着叩,然后是十八寨族长,老人、年轻人、孩子,纷纷叩了下去。

“再拜!”

又是叩下一大片,只见脊背朝天,额头磕地,古老的信仰,古老的习俗,端端的热血沸腾。

“三拜!”

号角音高昂,九穹之下,虔诚之心蓬勃而起,这一刻,即便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也感受到了一种庄重。

便是在此时,那些来参加大典的领导之中,有一个微胖的领导,面上有些不赞同道:

“他们这是在搞封建迷信,要批评的了。”

另一个领导点头,巴结一般,附和道:“是是的,康县长,这是要批评,不然不好跟开发商交代。”

军人之中,祁子涵浑身一凛,面无表情的侧头,看着这两个说话的领导,低声问站在身边的驻地领导易风,

“那俩个人什么来头?”

易风看了一眼这两个领导,偏头,压低了声音对祁子涵说道:

“县里新上任的俩领导,其中一个是康县长,有一个管旅游开发的。”

“旅游开发?”

祁子涵的脑仁儿有点疼,皱眉道:

“他们想干什么?开发这片山区?”

“县里是有这么个风声,听说国外有专门的旅游投资公司看中了这片山区,打算开发风景区,县里领导对这个事情很积极,今天过来,怕也是来探探路。”

“呵,做梦!”

祁子涵冷笑了一声,这片山区要开发成风景区,东山驻地哪儿去,界山寨哪儿去?

关键是,他家予希这么美,穿着金花服这么好看,这俩领导却说他家予希在搞封建迷信,祁子涵一瞬间就十分反感县里的旅游开发计划了。

过不得一会儿,祁子涵溜到了身穿军大衣的祁睿渊身边,对祁睿渊说道:

“老头儿,帮个忙。”

“干啥?”

祁睿渊看孙媳妇,正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被自家孙子打了茬,于是充满了警惕的看着祁子涵,

“我没钱借你,我的钱都给我可爱的予希了,你要钱找你妈去!”

“什么你的你的?”

祁子涵怒瞪了一眼祁睿渊,

“那是我的!”

跟他抢秦予希,这糟老头也忒不要脸了。

祁睿渊却是格外的厚脸皮,冲祁子涵摆出一个“你来打我啊”的神情,不耐烦的问道:

“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没事儿不要来烦我。”

“有人想要开发界山寨,你动动你的特权,把这事儿给搅黄了去。”

祁子涵一副大爷样,吩咐着自家亲爷爷,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说界山寨现在在搞封建迷信,要整治一下这股歪风邪气。”

“我呸!哪个瘪犊子说的?”

祁睿渊吹胡子瞪眼,眼睛一瞟,就瞟到了那几个当官儿的领导身上去了。

365 立即召集战友

大冷的天气,周围的环境一片的白,年代悠久的吊脚楼,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衣装。

巍巍雪山,呈包围状态,环抱这这座寨子。

白色的雪粒子落在那几人的棉服毛领上,冻得那几个领导浑身发抖。

界山寨今日大开寨门,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进来看一看瞧一瞧了,这几个小领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搞开发?界山寨有秦予希,需要谁来搞开发?

而且想想,这都是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年轻人,当真还不如一个从战乱年代走过来的老人,都是些什么思想?

界山寨这样就是搞封建迷信了?所有的民族的,好的东西坏的东西,都一律归于封建迷信,那都要禁,这几个小领导为什么不去一把火烧了故宫?

国家也不要再拍任何古装剧了,那什么最近很火的《XXX传奇》、《XX记》全都禁播算了。

祁睿渊怒瞪了那几个小领导一眼,当即管祁子涵要了手机,给他在帝都的老战友,打了个电话。

他在电话这头,稍微提了提这个小山区搞开发的事情。

对方一脸的茫然,问道:

“我儿子一个京官儿,给你去插手这么远的事儿,我说老祁,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啊?”

“你少说废话,省城里的领导,怕是压不住这股邪风,你让你儿子管管,开发个屁啊开发,一句话的事儿,你不给老子帮这个忙,今后别想老子再跟你下棋咯。”

“下棋?”对方哧笑出声,“老祁头儿,不是我说你,你都失踪多久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久不冒泡,原来跑到那旮旯里去了?你去那旮旯干啥去了?”

“嘿嘿嘿,我跟你说啊……”

对方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祁睿渊就宛若开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把自己这段时间,在这儿做的事儿,给倒竹豆子般,全给倒了出来。

他尽情炫耀着自己在这偏远的地区,是如何如何手擒外敌,如何如何的穿梭在原始密林里的,说得他在帝都的老战友,连连发出羡慕的叹息声。

“那个,老祁啊,你要我帮你办的事儿,地址在哪儿啊?详细点儿告诉我,我保证给你办好。”

帝都的老军人,拿着座机话筒,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着。

等问清楚了祁睿渊现在在哪儿,赶紧的挂了祁睿渊的电话,给他平日里下棋最多的几个战友打了个电话去,一接通,赶紧说道:

“找到老祁头儿了,他那里有情况,穿上装备,准备战斗!”

“收到!立即召集战友!”

电话中,传来一道铿锵有力之音。

京城,这一夜,同时失踪了好几个退休大将领,这些原本浴血奋战了一辈子,应该在京城好好享福的老军人,竟然一夜之间,全都从那高床软枕,奢侈华丽的大别墅里,落跑了,跑了,了……

武装部部长,一夜白头!

而这边,成功搅黄了这片山区开发计划的祁睿渊,将手里的手机,嫌弃得要死的,还给了祁子涵。

然后一脸得意洋洋的凑到了秦予希的边上,邀功般报告了秦予希这件事。

秦予希刚刚磕头完毕,将手里的追魂笛亲手交给了六爷后,她的戏份就完成了。

六爷会拿着追魂笛,带着全寨老小对着图腾柱再走一些繁琐的过场,然后跟十八寨的族长一起,开个族长大会,共同商讨一下这片山区十八寨的共同发展。

接下来的主场,就是六爷这个新任族长,和剩下十七座寨子的族长,他们的主场

过程都被苏导和苏木涣的镜头,默默的记录了下来。

一边记录着,苏导的内心,不知为何,就有一种悲怆之感。

社会发展的脚步,越来越迅速,曾经,这片山区的共同发展,就掌握在这十八位的老族长手里。

可是现在,这十八位老族长手里的权利,也不过尔尔。

他们曾经在乱世,携手同行,领着这片山区的山民,抗击外敌入侵,保护寨中老弱妇孺,他们是九沟十八寨里,最具有权威的领导人物。

这个继任大典的庄重与肃穆,恰恰反映了这片山区,昔日的团结一致,与身为一族族长的昔日荣光。

但仅仅只是曾经。

在这个越来越物质化的社会,钱,逐渐取代了一切,有钱人,在穷人面前,就是有一种无敌的优越感,管你是族长也好,金花也好,只要人穷,谁都瞧不起。

而这一代族长,过世之后,还有哪个年轻人,愿意守在这大山深处,过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日子?

苏导在拍着这些的时候,内心就不断的在反问自己,他觉得他手里拍的这些东西,可以做得更有深度一些,更能发自内心的,让人自省一些。

寨子里,热闹看完了的人们,根本就没有兴趣,听十八个老家伙聊这片儿山区如何如何发展。

金花的过程完了之后,大家就无聊了,转而找人打牌去了。

几个留在界山寨的领导,对于六爷等十八个族长的大会,也没有什么兴趣,特别是那康县长,一脸鄙夷道:

“怎么发展?还轮不着这几个人来做主。”

“那是呢!”

负责开发的小领导,跟着附和康县长,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以为的社会了,这些山民太愚昧,坐井观天,思想具有很大的局限性,根本就讨论不出什么来。”

对于这片山区,特别是对于界山寨,已经有国外的投资公司,愿意花重金,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旅游景点了。

所有的东西都会是当今国际最先进的,吊脚楼会全部推平,界山寨人,需要全部迁移离开。

所以现在这些十八寨的族长,一本正经的坐在一起讨论,那都是白费的,康县长也允许他们在自己那具有局限性的认知里,继续自娱自乐一阵子。

然后,想起秦予希,那康县长又回头,对几个小领导严肃的说道:

“他们那个金花,搞得这些东西要禁,别等开发商来了,看见的全是一些封建迷信。”

366 蝴蝶效应

“是是是。”小领导点头如捣蒜,“我们会加强教育的。”

然后,康县长想了想,又对小领导说,

“姑娘家嘛,面皮都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年纪小,就全凭长辈们的摆布了,你们要批评,要教育,但是也要注重方式方法,小姑娘爱虚荣,县里有什么唱歌跳舞的活动,也可以叫那个秦予希来。”

小领导又纷纷点头称是,脸上有了些暧昧的表情,大家心里明白,康县长大约是看秦予希长得漂亮,所以封建迷信要禁,但也得注意这个度,不要把秦予希批评得太狠。

人家康县长怜香惜玉得很咧。

还主动的给秦予希提供一些县里的唱歌跳舞的机会。

而此时,一无所知的秦予希,正抱着自己的金花服大裙摆,踩着积雪,往自家吊脚楼走。

祁睿渊就走在她的后面,与她说起县里的领导,说要禁迷信,并且引了开发商来开发这片山区的计划。

此时,已经入夜了,不知不觉的,从早已经忙到了晚上,秦予希听着,雪夜中,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尔后问道:

“爷爷,您能帮忙打听一下,来搞旅游开发的,是什么来路嘛?”

她想着上辈子,没过几年,寨子就被征收了,吊车推平这座美丽的山寨,寨子里的人,每家每户每个人头拿了不过几万块的征收款,全都迁徙到了镇上去。

那个时候,征收寨子的旅游开发公司,就是县领导牵的头,引了一家中外合资旅游开发公司进来搞的事。

多年以后,这里的美丽风光依旧,可是界山寨没了,原本界山寨所处的地方,变为了一个旅游服务区,服务区里停着各种各样的小车子,界山寨人,却是一个都不在了。

按照时间线的发展,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六爷已经失踪,老族长还在,寨子被征收,金花服压在陈玉莲的箱底,再无机会出世,然后秦予希忙忙碌碌的,客死他乡。

这当中似乎有什么联系,又似乎没什么联系。

秦予希晃晃头,她在想着一个问题,这辈子,六爷没失踪,界山寨遭遇了一次袭击,她现在牢牢霸占着界山寨首富的位置,原本还有几年的时间,可是改变整座界山寨的命运。

可是,为什么该是几年后出现的开发计划,会突然提前了呢?

几年后才出现的旅游开发公司,跟现在来的这个旅游开发公司,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会是同一个旅游开发公司吗?

为什么开发计划会突然提前?

她这小小的蝴蝶,扇动着她的蝴蝶翅膀,究竟引起了什么蝴蝶效应?

秦予希表情严肃,急着讨孙媳妇欢心的祁睿渊,赶紧迈着他的老胳膊老腿儿,去给秦予希查那家旅游开发公司了。

他一溜烟儿就不见了,看得秦予希一愣,她话还没说完呢。

除了让祁睿渊帮忙查查那家旅游开发公司,她还想让祁睿渊查查,是哪个县领导,答应的要针对这片儿山区开发。

然后,秦予希提着裙摆,跟着祁睿渊跑走的方向去找那老爷子,她猜想老爷子应该是去找祁子涵拿手机了,于是就直接朝着兵哥们所在的方向走。

刚刚她在打谷场上的时候,好似看见兵哥们都聚集在了寨子东边,于是秦予希也往东边去,刚刚转过一簇挂满了冰凌的雪树,就看见苏木涣站在小路上,身边围着几个嘘寒问暖的领导。

“所以苏先生,现在是对秋天的那一场袭击,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其中一个领导,嘴里呵着白气,正对着调试着镜头的苏木涣,一脸的笑意。

苏木涣很老实的点头,眉宇中有点儿不耐烦的神色,他明明躲在这安静的角落里,拍照片拍的好好的,非给这几个县里过来的领导,拉到了这里来问话。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在界山寨遭遇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很震撼这里的美景,突然有一天就在省城的医院醒了过来,说界山寨遇袭,他被发现倒在一处悬崖下面。

照相机不见了,相机里的内存卡,也不知道丢到了哪处?

当时这个事情,似乎影响很大,具体这些当官的是怎么处理的,又查出了一些什么来,苏木涣并不知道,他也不关心这么多。

在苏木涣的世界里,只有摄影,摄影就是他的命。

所以那些领导究竟想问些什么,其实苏木涣根本就没听出来,其中有个领导,就急了,很直白的问道:

“苏先生,听说你当时被人追赶,跌下了悬崖,这一段记忆,你也没有了吗?”

“不记得了。”

苏木涣有些恼怒,手里拿着照相机,语气很不好道: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说了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几位县领导互相看了看,也没再说别的,又见苏木涣不愿意寒暄,就没意思的走了。

“搞什么?”

苏木涣恼得很,被人莫名其妙的唤来,又被人莫名其妙的丢下,他纳闷儿的很呢。

“他们可能是想问你,对当时界山寨被袭的事情,还记得不记得。”

一道宛若空谷幽兰的女音响起,苏木涣猛的一回头。

就只见雪夜中,站在雪树下的秦予希,头上包着黑色的包头,穿着黑色的衣裙,裙上绣着金色的花,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月光中,秦予希怀里抱着的一拢裙摆,黑色的纱中,宛若遮着无上月华,透出一股淡淡的银光来,只是这裙摆被秦予希怀抱在其中,让那银光很微弱,很不显眼罢了。

苏木涣赶紧举起相机,给秦予希“咔嚓卡嚓”的拍了几张照片。

秦予希抱着自己的裙摆走上前,伸手,挡住了苏木涣的镜头,问道:

“其实我也想问,界山寨被袭击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你当时被人追赶了吗?”

“……”苏木涣无言的看着秦予希,想了想,“不知道,不记得了。”

所以,苏木涣本人,都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不是被人追赶,是不是掉下了悬崖,那几个领导是怎么知道的?

367 您想做什么

秦予希有些狐疑,无言的看着苏木涣,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几个领导的背影,往打谷场的方向走去,只觉得黑幕重重。

听说,引进旅游开发公司,来开发这片山区的计划,也是这几位领导呢。

正心思沉郁中,秦予希看到了祁子涵,穿着军大衣,朝着她走来,他隔了老远,就冲她招招手。

于是秦予希便撇下了苏木涣,朝着祁子涵走去,问道:

“爷爷去找你了吗?”

“找了,把我的手机拿跑了,我怕你给我打电话,找不着我的人,我就来找你,跟你说说我手机给爷爷了。”

月光中,穿着军大衣的祁子涵,伸手摸了摸秦予希的脸,有点儿冷,赶紧将自己的军大衣给脱了下来,给秦予希披上,责备道:

“太冷了,你穿这一身儿,好看是好看,可是太单薄了,看把你给冻的。”

热烘烘的军大衣一穿在身上,秦予希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祁子涵抱在怀里一般,有股属于祁子涵的气息围绕着她。

她红着脸笑笑,手里还抱着金花服庞大的裙摆,对祁子涵说道:

“我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

“那县里的几个领导,感觉好怪异啊。”

秦予希将那几个领导,询问苏木涣的话,给祁子涵重复了一遍,又问道:

“你们当时抓了那么多的活俘,审问出了什么吗?”

“小兵知道的不多,那个雇佣兵自杀了,尸体已经运到了帝都去,到现在还没收到尸检报告。”

关于这一点,祁子涵也很无奈,他伸手,拢紧了秦予希身上的军大衣,叮嘱道:

“我总觉得这个事情还没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要硬杠,第一时间往我在的方向跑。”

这件事情,其实祁子涵打算的是,只要秦予希不问,他就不主动说。

毕竟这些事情,离了秦予希的生活太远太远了,也太复杂了,太血腥了,谁知道那位雇佣兵,送到县里去,然后到达帝都的路上,都接触了些什么人,竟然自杀了……

秦予希不该了解这些,她只要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业,在自己的舞台上闪闪发亮就好了。

听闻那位雇佣兵已经自杀的消息,秦予希愣了些许,然后神情如常的点了点头,

“嗯,好,我知道。”

她点头之时,耳朵上的两串兽骨耳环,在月光下,散发出一股野性而锐利的光来。

然后抬头,秦予希看着祁子涵,目光如水,真是个可爱又听话的乖乖牌女友,只听她道:

“我知道这些事太复杂了,很多东西看似毫无联系,可是背地里一定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关系,网织得太大,我们知道得太少,可是我永远都信任你。”

甜言蜜语,妥妥的甜言蜜语,但是祁子涵就吃秦予希这一套。

他一时间,看秦予希,看得有些痴了,刚想低头,啾一口秦予希,就只见六爷,包着族长大大的包巾头,从打谷场的方向走来。

秦予希赶紧示意祁子涵,两人的距离稍微分开了些许,朝着六爷看去,六爷却是站在不远的地方,不再往前了,他冲二人招招手,

“予希,子涵,你们俩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这是什么界山寨继任族长的传统,便跟着六爷一同走了。

结果两人跟着六爷,直接出了界山寨,一路往山里走去,却是走了很久,都还没到地方,跟在后面的秦予希便忍不住问道:

“六爷,您带我们去哪儿啊?”

前方的六爷没有回话,似是在心中想着什么,倏尔回头,跟从梦中醒来一般,恍然,“哦”了一声,回道:

“予希,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讨论过,六爷这一代过后,该由谁来接任界山寨的族长?守护界山寨的瑰宝?”

秦予希眨眼,被祁子涵扶着,在没有路的山林中穿梭着,摇头,

“六爷,您还年轻呢,现在就想着族长继承人了?”

“族长继承人,都是族长继承当日定下的。”

六爷快步往前走,又停了下来,转身,指着秦予希,对她叹道:

“我想了又想,有能力接手界山寨的,这年轻一辈,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但是予希你心比天高,界山寨对你来说,就是个牢笼,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守卫。”

他瞄了一眼祁子涵,还没等祁子涵和秦予希说话,黝黑的林子里,突然飘出了一股青烟。

祁子涵敏锐的觉得不好,心中一突,伸手抓过秦予希的胳膊,就带着她往回跑。

没跑两步,秦予希就身子一撅,跌倒在地。

祁子涵也觉得浑身发软,他回身,护着秦予希,眼神对不准焦距的,看着六爷,警惕的问道:

“六爷,您想做什么?”

是他的错,是他轻敌,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六爷竟然会对他和秦予希不利!

包着族长大包头的六爷,叹了口气,徐徐上前,看着已经陷入了晕迷状态的秦予希,然后再看看死都不肯进入晕迷状态的祁子涵,说道:

“放心,我只是要把界山寨最重要的东西,传承给你们而已。”

他说着时,背后的林子里,就走了出来一个身穿土家族服饰的老人,那年岁同族长差不多。

祁子涵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位失踪了许久的石碑厂老人。

界山寨里迷雾重重,远处的寨子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遥遥传来,老人们奏响了古老的乐器。

那乐声苍茫而亘古,卷着数百年前的爱恨情仇,久久回荡在这雪夜之中。

祁子涵觉得自己大概中了什么迷药之类,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却也知道六爷应是没有恶意的,所以也没有作出多大的反抗。

只是迷迷瞪瞪的,听到那位石碑厂的老人,同六爷低声说道:

“你找的这个守卫,意志力太强了,现在还没晕过去。”

“这不很好吗?”

六爷不以为意,转身背起了祁子涵,又示意那位石碑厂的老人,

“把予希背起来,别摔着她了。”

368 做了个很遥远的噩梦

“放心,她总不会比石碑重的。”

两人低声说着,背上背着两个人,就在林子里疾驰起来。

祁子涵晕头晕脑的,只感觉身周景物不停的在变换,他费尽力气,回头看了一眼秦予希,她早已经晕睡了过去,在石碑厂老人的背上,露出半边清丽的容颜。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晕晕乎乎的祁子涵来说,时间仿佛都已经没有了概念,他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张古床上,四周亮堂堂的,然后他偏头,就看见秦予希跟他一样,就躺在他的身边。

四周都是水,一颗一颗的大灯泡,被黑色的柱子托起……

六爷淌水过来,站在祁子涵的身边,低头看着他瞪圆的眼睛,又是叹了口气,

“先睡会儿吧,你看予希都睡着了,你这样死撑着做什么?”

一片黑布落下来,祁子涵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盖住了,他伸手,用尽力气,终于握住了身边秦予希的手,然后恍恍惚惚之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爬上了他的手腕,冰凉的身体,带上了温热的水流,咬了他一口。

“认人了吗?”

石碑厂老人的声音响起。

“认了。”

六爷淡漠的声音,在祁子涵的耳际响起,他将祁子涵脸上的黑步,掀起一角,看了看祁子涵的眼睛,对石碑厂的老人笑道:

“这个守卫不错,中了瘴毒,还在拼命保持清醒。”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你们家予希这一任族长,能把东西看得好好的。”

石碑厂老人声音响起,淡淡的,就宛若在天边一样。

祁子涵躺在冰凉的古床上,耳际听着轻微晃动的水声,他握紧了秦予希的手,生怕秦予希离开了他的守护范围,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六爷的声音,宛若在天边一样,遥遥的响动在祁子涵的上方,

“有些事,要交代你们一声,子涵,你替予希记好,祖训有曰,我族世代守护国之瑰宝,不到世道清明之时,不得出世,却吾一代,略欠清明,尔等谨记,若国力昌盛,世道清明之时,当断则断,不断反乱,切勿起贪婪之心,引灭族之祸。”

然后恍恍惚惚之间,祁子涵在一片黑雾中,仿佛看见了一扇铁门,打开来,秦予希穿着囚衣,从铁门内走出来。

她的面色苍白,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长发披在背后,乱糟糟的,油腻腻的,仿佛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这不符合秦予希平日的习性,她一直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无论在乡野,还是在繁华的大城市里,她都是一身的清爽。

何曾有过这般油腻的头发?还穿着囚衣。

“予希……”

祁子涵不自觉的,低声唤着她,心中骤然揪疼起来。

她一脸陌生的抬头,看着他,宛若风雨飘摇的海中,独行的小船,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海塔,她说,

“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祁子涵:“……”

祁子涵看着她,耳际便响起自己的声音,他用着一种故作镇定的话语,开始询问秦予希,关于一场谋杀案的细节。

这细节如此的真实,祁子涵的询问有条有理逻辑清晰,替秦予希分析着整个案件的疑点所在。

仿佛…仿佛是真切发生过这样的一场谋杀案般。

“谢谢你,祁先生。”

询问过后,身穿囚衣的秦予希,起身来,朝着祁子涵深深的鞠了一躬,脸上是一抹深切的感激。

她感谢他,因为他是她在异国他乡,入狱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个愿意相信她,根本就没有杀人的人。

所以她感激祁子涵,深深的,对他抱有谢意。

然后,她转身,消瘦的背影,走进了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铁门中。

这画面,让祁子涵觉得无比熟悉,他看到过秦予希走进铁门的背影,不止一次,然后结局是什么?

结局是秦予希死了!

不知不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祁子涵猛的一下,从地上坐起身来,一把拿开了脸上的黑布,四下一看,他正在六爷家的床上。

昨天晚上,也不知是梦还是什么,对于祁子涵来说,记忆非常非常的遥远,却又近得触手可及,他一晃头,脸色苍白的就冲出了卧室去。

宛若从一片噩梦中,冲入了现实。

门推开,依然是深山中,古老的寨子,一座三面环山,具有战略意义的神秘山寨。

寨子里飘着青烟,远处的打谷场上,还有昨晚燃烧的篝火,留下的痕迹。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发生了一些什么。

祁子涵疑惑的低头,看着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的手臂,那上面的确有一个小小的牙印,牙印上有着血痂子,看样子,很像是被蛇咬了一口。

这山里的蛇就是多,寨子里每家每户都有蛇药,可是这大冬天的,还有蛇出没,那就不得了了。

祁子涵急忙下了楼梯,跑去了秦予希家里,推门一看,陈玉莲和六爷都不在家,就秦予希的卧室门虚掩着,她正穿着昨天的金花服,躺在床上。

“予希!”

祁子涵扑过去,挥开轻柔的帐幔,看着躺在床上,一身黑衣的秦予希,双手颤抖着,附身抱住了秦予希单薄纤瘦的身子。

她咳了一声,皱眉,恍若梦中被人惊醒了一般,略略挣扎着,看向了祁子涵,沙哑着声音,问道:

“子涵?这么早?”

说着,秦予希伸手,习惯性的回抱祁子涵,那嫩白的手腕,露出了衣袖,上面有一条黑色的蛇纹,盘旋在手腕上,宛若戴着一个黑色的手镯。

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压在她身上的祁子涵,有些微微的颤栗,于是,秦予希又问道:

“子涵,你怎么啦?”

“没事,我大概,做了个很遥远的噩梦。”

祁子涵不动声色,他抱着秦予希,将她抱坐起身来,问道:

“昨天发生的事,你还记不记得,六爷叫我们出了寨子。”

如果秦予希不记得了,祁子涵就什么都不告诉秦予希,免得她担惊受怕。

369 对六爷的坚守

“有吗?”

秦予希的头还有些晕,感觉自己还没睡醒的样子,她在祁子涵的怀里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金花服,于是挣扎着起身,对祁子涵说道:

“难怪我睡得很不舒服,你先出去,我换件儿衣服。”

看样子,秦予希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祁子涵看着秦予希,眼神幽深,抿唇不语,他微微皱起锋利的双眉,看秦予希的手腕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纹上了一圈儿黑色的蛇纹。

祁子涵没有出去,而是伸手,将身穿金花服的秦予希,拦腰抱回了怀里,低头,抓住了她的手腕,问道:

“这是什么?”

“咦?我成下一任族长继承人了。”

秦予希有些惊讶,背靠在祁子涵的怀里,举起了手腕来,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暖阳,昂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蛇纹,给祁子涵解释道:

“这个是下一任族长继承人的纹身,用古法纹在继承人的手腕上,族长若是有什么意外离世,或者分身乏术之际,有这个纹身的人,说的话就相当于族长说的话了。”

这个纹身,六爷的身上也有,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六爷的皮肤黝黑,不太显眼,纹身在胸口位置,祁子涵并没有看见而已。

祁子涵也不会有事没事儿,扒开了六爷的衣服,往一个大男人的胸口使劲儿看。

她一个姑娘家,六爷也不可能扒开她的胸口,去给她纹这个,所以就只能纹在她的手腕上。

而这样的纹身,在秦予希这样白嫩的皮肤上,又是在手腕显眼位置,她是祁子涵放在了心里的人,自然就引得祁子涵注意了。

他盯着秦予希的手腕看了半晌,终究还是咽下了心中的疑问。

可能,昨天晚上,六爷带着他和秦予希,走了个界山寨的古老仪式……?

祁子涵决定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暂且按兵不动,他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秦予希欢喜,问道:

“你很想当界山寨的族长吗?”

“那是自然。”

秦予希挥着手腕,颇有些眉飞色舞道:

“我可是有大计划的人,我要把界山寨发扬光大,带着乡亲们走出国门,有个族长的身份在这儿顶着,好方便今后行事一些。”

她说着,便靠在祁子涵的怀里,伸手解下了头上的包巾,任由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又有些忧心忡忡道:

“只是,有些麻烦的是,我一个姑娘家当族长,界山寨人怕是不会接受,古来,也没有姑娘当族长的。”

祁子涵从秦予希的身后,将她搂紧,握住了她的双手,低声道: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如果到现在,祁子涵还看不出来秦予希有什么计划,那他就枉为秦予希的男朋友了。

从秦予希去往省城,到她引了苏木涣来界山寨,再到捧红庹灵韵,秦予希做的,都是在推广界山寨。

以前祁子涵不了解,只是觉得秦予希长得漂亮,人好心地善良,慢慢接触了这个姑娘后,祁子涵才逐渐认识到,他拥有的,是一块人间瑰宝。

他不知道六爷要守护的是什么,但他要守护的,是秦予希。

得到了祁子涵支持的秦予希,回头,躺在祁子涵的怀里看着他,眼角微微勾翘着,颇有那么一丝撩人的妖娆味。

这样的秦予希,穿着这样的一套黑色的古老金花服,就宛若神秘的女妖般,让祁子涵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

他心跳得厉害,一个转身,就将秦予希给压在了身下,陷入了柔软的床铺里。

又宽又长的金花服裙摆,落在床沿下,秦予希伸手,黑色的衣袖滑落,她纹了黑色蛇纹的手腕圈上了祁子涵的脖子,明知故问道:

“你想干什么?”

“干你!”

祁子涵的眼神执着,低头便吻住了秦予希的唇,白色的帐幔被打落下来,遮盖了宽大的古床上,互相纠缠着的人影。

个把小时过后。

宁静的山寨里,突然传出一道凄厉的叫喊声,正在镜子前,整理仪容的秦予希,手一顿,回头去看床边正在整理军装的祁子涵,问道:

“是谁在叫?”

“我出去看看。”

祁子涵神清气爽,卸去了一身的疲惫,站在秦予希的身后,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从背后弯腰低头,亲了秦予希的脸颊一口,转身,穿上军大衣出去了。

留下秦予希,穿着少数民族的冬季袄子,将脱下来的金花服仔细折叠整理好,准备收进陈玉莲的衣柜里。

她在还少时,就被选为了界山寨的金花,这套金花服是已经枉死的老族长,亲手交到她手里的。

不过那个时候,秦予希并没觉得界山寨金花,有什么特殊的,无非就是一座寨子,公认长得最好看的姑娘罢了。

又有不到族长交替之时,金花服不得出世的说法,于是这套金花服,秦予希一直没有机会穿上,所以就一直由陈玉莲帮忙保管。

想来今后,她也没有机会再穿了,没几年她嫁了人,就不再是界山寨的金花了,这套衣服,大概会传给庹灵韵,或者是下一任的金花。

如果她选择一直不嫁人,那她会一直是界山寨的金花,那她没死之前,这套金花服就到不了下一任金花的手里。

上辈子,这套金花服就一直被陈玉莲保管着,后来陈玉莲借助秦予希的钱财,在华为银行,一家号称世界顶级安全的银行,开了一个保险箱,把这套金花服给存了进去。

六爷失踪了,寨子没了,陈玉莲的身体又不好,却也牢牢记着界山寨的昔日传统,秦予希不嫁人,下一任金花候选人,就永远成不了真正的金花。

这套金花服就会被陈玉莲,永远的锁在华为银行的保险箱里。

也样的传统,也算是陈玉莲对六爷的坚守了。

秦予希有些感叹,两辈子,第一次穿上这套金花服,可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伸手,有些留恋的抚摸着黑色的金花服裙摆,摊开了裙摆来,铺了她的卧室大半个地板。

370 金花服

望着摊开的裙摆,秦予希忽而觉得有些奇怪了,这金花服的裙摆上,绣的金色图腾纹,看起来好像一副山水画……不对,好像一副地图!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突发奇想,就是觉得挺像是地图的,那些图腾看起来,就是图腾柱上的花纹样式,但是无数的花纹,组合在一起,再将这金花服的裙摆摊开来,整片连起来看,有山有水,还有山寨。

微微透着晨光的卧室里,秦予希将金花服的裙摆再展开一些,她绕着裙摆的边沿,走了好几圈,然后看到了界山寨。

对呀,那是她的界山寨,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易守难攻,与界山寨对应的,是两座高耸的山峰,似是一座“门”字。

小时候,六爷带她上山放羊,在放羊的那处地方,一眼就能看见那两座山峰,似一个“门”字,矗立在群山之中。

六爷在秦予希还小的时候,就经常给秦予希说故事,他说,那个“门”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是古时候的一个皇子,带着半个国库逃往邻国,然后留在此地的。

秦予希站在金花服裙摆前,看着这个“门”,恍若自己就站在六爷带她放羊的地方,那视角,别无二致。

冥冥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好似注定了,所有的细节都吻合起来,秦予希觉得自己不当这个族长,简直是对命运的侮辱。

“叩叩叩!”

卧室门外,敲门声响起。

秦予希恍然回头,打开了木门,陈玉莲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一看,秦予希把金花服的裙摆展开了,占了卧室半边地,于是陈玉莲卷起袖子就帮着秦予希把金花服的裙摆折拢来,快速交待道:

“早上天没亮,寨子里就来了几个警察,把庹君皓给拷走了,他妈急得在家里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把金花服给放在地上了?赶紧的收拾好,这衣服可是寨子里的宝,上面的线可是真金绣的。”

“外婆,你说当初我们寨子被人袭击,对方是不是就是为了找这套金花服啊?”

秦予希有些异想天开,并没理会庹君皓被警察铐走一事,她看着陈玉莲两三下就把金花服给折了起来,抱着金花服回了自己房间,用一个匣子装起来,放在了箱子最底层。

然后陈玉莲这才满脸严肃的回头,看着秦予希,伸手,拍了秦予希的脑门儿一下,

“不知道,这么个破寨子,也就这套衣服值钱了,但是这么套衣服,还没你在省城的那套别墅一半贵,谁会杀这么多人,就为了这么一套衣服?又不是傻了。”

“说的也是。”

秦予希低头,撇了撇嘴,心思被叉开,又问道:

“那寨子里,就庹君皓一个人被带走了吗?”

“嗯,活该,这大过年的,非得造孽,让他爸妈连个年都过不好了,活该!”

陈玉莲给箱子落了所,手里拿着铜钥匙,恨恨道:

“最好抓进去,判个无期,一辈子别出来害人了。”

陈玉莲说的还是庹君皓,帮着肖英杰,要秦予希晚上睡觉不要落锁一事。

这件事关系到秦予希的名声,陈玉莲并未到处说,祁子涵也叮嘱了来拿人的警察兄弟,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在寨子里说。

所以这事儿到了现在,庹君皓的家里人,估计都还不知道庹君皓是犯了什么事儿。

一时之间,寨子里的人,都聚到了庹君皓家里看热闹,看庹君皓的父母,在家里哭天抢地的。

这没得几天就要过年了,庹君皓却被警察给抓走了,还是镇上来的警察,可是要了一家人的老命,想来这个年,都过得不安生了。

而除了被抓走的庹君皓外,肖小曼、秦始,秦始的女朋友,张淡水、宋丹华、秦庆年,秦末,一个都没落下,全被抓了回去。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估计,他们这几个人,得留在局子里看年夜晚会,然后等事情一桩桩的撸明白,怕是得到年后。

秦予希闻言,松了口气,宋丹花和张淡水,这下受了教训,这可是好了,今后也能少点来烦她了。

过得一会儿,祁子涵回来,在堂屋里跟秦予希交待道:

“昨天晚上我没回驻地,现在该回去了,一会儿晚上我回来吃晚饭。”

快到年底了,驻地很多军人今年不能回家,驻地也要给士兵们宛若家一般的温暖,所以驻地里这几天会很忙,可能要组织一个什么晚会啊,包个饺子啊之类的活动。

听说县里的武装部,还要组织文工团,在镇上的武装部搞一个慰问演出,驻地里的兵哥们,大都很兴奋,只想着过年的那一天快点儿来,他们好去看文工团里的漂亮妹子。

祁子涵已经来了这里三年,按理说,已经可以申请回家过一次年了。

但是他回家干什么?祁家的老爷子在这里,秦予希在这里,所以他也就在这里,至于远在帝都的父母……打个电话就好了。

于是祁子涵攒着年假一起,准备等过完年后,陪秦予希一起去帝都参加全国化妆比赛,过年就不回去了。

他刚刚一走,祁睿渊就跟一阵儿风似得,旋了进来,嚷嚷道:

“丫头,丫头,你要我查的,我查清楚了,那个旅游开发公司叫‘旅外国际投资公司’,去年在沿海城市注册的,手续齐全,国内法人,国外注资,国内法人代表叫,植离析。”

“植离析?”

秦予希坐在堂屋的凳子上,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很耳熟,再一想,这可不就是上辈子,开发了界山寨的旅游公司法人吗?

所以,前后两辈子,这个什么旅外国际投资公司,都瞄上了界山寨,及这一片山头?

还真是执着啊,上辈子征收了界山寨一次,这辈子时间提前了好几年,又来征收。

果真执着,非界山寨不可了吗?天下好山好水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就一定要盯着界山寨不放?

而且县里的那个康县长,好似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康县长除了对苏木涣格外的执着,也是他引进了这个旅外公司,要来开发界山寨。

371 您不回帝都过年啊

秦予希暗暗梳理着这个康县长和旅外公司的关系,以及前世今生,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事情,却又教人直觉彼此有所牵连。

她记住了康县长的那张脸,虽然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但从此以后,只要康县长要执行的事情,秦予希统统反对,总归是没错的。

关于康县长和旅外公司,征收界山寨,开发旅游景区的计划,这辈子肯定要成空了。

祁睿渊早就已经搅黄了这次的征收计划,这个什么植离析要再次把这座寨子,开发成一个旅游服务区,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秦予希便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看着祁睿渊,奇怪的问道:

“爷爷,您不回帝都过年啊?”

“不回,回去做什么?”

祁睿渊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秦予希,又转了个话题,眨着眼睛,问起,

“你昨儿晚上,跟我家那混账,做什么去了?”

他面上似有些暧昧欢喜之感,看着秦予希,只恨不的现在就把祁家的所有存折都给这个丫头。

想来昨晚上,祁睿渊可是遍寻不着祁子涵和秦予希,他猜想着,这两人,该不会偷摸着上什么小树林里,幽会去了吧。

秦予希却是一愣,回道:“昨天六爷让我和子涵出了寨子,定了我做下一任族长继承人,大约完成了仪式后,我就回来睡觉了。”

说着,秦予希就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纹身,看得祁睿渊一阵的失望。

秦予希便是明白,这糟老头,思想污得很。

她笑着,正待宽慰祁睿渊几句,祁睿渊就不高兴的拿出了祁子涵的手机来,递给她,

“给,那混小子的手机,我出去了。”

将祁子涵的手机还给了秦予希,祁睿渊就背着双手,气哼哼的走出了门去。

真是没用啊,祁子涵连个媳妇都拿不下,秦予希这么好,要是被别的更优秀的小子,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祁睿渊身后,秦予希低头抿唇笑,她瞧着这个老头,真是可爱得紧,还很不按常理出牌,别人都觉得他孙子就是人中龙凤,他却是替祁子涵自卑的很。

生怕秦予希看不上祁子涵一般。

玩着祁子涵的手机,秦予希端坐在堂屋里烤着火,过得一会儿,肖曼曼和秦庆国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他们刚刚从警局被放出来,错过了六爷的继任大典。

但陈玉莲对这两口子心里也有些气的,她被肖小曼拖延了,是她的错,这两口子居然也中了宋丹花的计,被指派到了别家亲戚处过夜。

不管怎么说,家中有大姑娘,父母长辈一个都不能掉以轻心,陈玉莲大意了,肖曼曼和秦庆国怎么着也不该大意的。

所以昨天肖曼曼和秦庆国在警局里没回来,也没赶上六爷的继任大典,陈玉莲也不着急,她气着呢,巴不得肖曼曼和秦庆国,一辈子都别在她面前讨嫌。

这边肖曼曼和秦庆国的遭遇,就是秦予希出事的当晚,他们被宋丹华支走了,去了宋丹花的亲戚家里过了一夜。

昨天早上回宋丹花家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宋丹花、张淡水、秦庆年、秦末一家子,全被铐上了警车。

得知肖曼曼和秦庆国是宋丹花的儿媳和儿子,警察就把肖曼曼,还有秦庆国也靠走了。

去了警局之后,详细的询问了一番肖曼曼和秦庆国,从警察的询问中,肖曼曼和秦庆国,满满拼凑了出个事情的大概。

于是今天一大早,他们俩夫妻被放了出来后,面色苍白的,一路往寨子里赶,两人几乎是冲回了吊脚楼,见着秦予希安然无恙的坐在堂屋里烤火,这才放下了心来。

肖曼曼转身,就冲秦庆国劈头盖脸的打,哭嚎道: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你那个妈,一直不安好心吧,连这样的馊主意,都能想出来,秦庆国啊秦庆国,我肖家待你不薄啊,你自己说说看,你妈这么害予希,你对得起你姑娘吗?”

秦庆国低着头,一脸的悔恨,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他妈的,前天晚上没有回家。

姑娘大了,不该不留一个人在家守门,要是秦予希昨天晚上,被肖英杰得逞了,那可真是害了这个孩子一辈子啊。

不自禁的,在肖曼曼的哭喊捶打中,秦庆国双膝一软,跪在了自家姑娘的面前,低头,哭了起来。

秦予希吓了一跳,她急忙起身,把自己的父亲给搀扶了起来,宽慰道:

“爸,你这是做什么?”

“你让他跪,他从来都不敢忤逆他妈半句话,现在可好了,要不是那个周子弱,阴错阳差的睡了你的床,今日你爸就是害了你一辈子的帮凶!”

肖曼曼红着眼眶,气得浑身发抖,她忍了宋丹华十几年,婆媳之间大小矛盾不断,但她一直以为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就算是宋丹花一直打着秦予希的主意,想把秦予希要回秦家去卖钱,但肖曼曼都没想到过,宋丹花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居然策划了,让肖英杰来强bao秦予希。

这让肖曼曼,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宋丹花,如果宋丹花做了这样的事情,秦庆国都能原谅宋丹花,那肖曼曼就要直接和秦庆国离婚。

她要快刀斩乱麻,彻底断绝与宋丹花的一切关系往来。

“妈,这关爸爸什么事啊?”

秦予希扶着已经泪流满面,满脸都是悔恨的秦庆国,拉住了又要上来捶打秦庆国的肖曼曼,劝道:

“算了,这个事情都过去了,今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跟我奶奶一家有任何联系,日子是会越过越好的。”

“你还不赶紧把你妈的电话号码,从你的手机里面删了!”

肖曼曼冲秦庆国吼,秦庆国流着眼泪,赶紧的把手机掏出来,哆嗦着手指,把宋丹花的联系号码,从自己的手机上删除了。

他不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宋丹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又会在里头待多久,秦庆国只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自己的亲妈了。

372 马未明

对秦庆国来说,他这个秦家的大儿子,从小都没感受过秦家的半点爱护,小时候,家里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要先满足秦庆年。

上学之后,秦家没钱,让秦庆国读到了小学毕业,就进了木材厂,却是一直供养秦庆年到初中毕业。

长大后,宋丹花更是半分犹豫都没有的,收了肖家的钱,让秦庆国进了肖家做郎。

这桩桩件件,秦庆国都可以不在乎,他都可以忘却忽略,都能一如既往的孝敬宋丹花。

可是唯独不能害了他的女儿秦予希,宋丹花的胃口太大,竟然整出了这么大一场阴谋,秦庆国一样,不能原谅宋丹花这个亲妈。

只要一想到秦予希即将遭受到的伤害,秦庆国心里就有一种恨意燃起,他觉得,他跟秦家,跟宋丹花,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什么联系了。

老实人平时是很好欺负,但那只是没有惹火他而已,一旦踩到了老实人的底线,他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坚持。

秦庆国默不作声的删掉了宋丹花的联系方式,任由肖曼曼哭着喊着捶他,一边的秦予希见状,也是劝不了自己的父母,只能交给时间,来让她的父母慢慢平息心中的怒气。

堂屋中,她恍惚着扭头,看向窗外苍茫的天色,巍峨大山被白色的大雪覆没,这一年虽然诸多坎坷,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收获满满。

或许是上天,见她上一辈子吃得苦太多,所以这一辈子,将所有的好的,都给了她,男人,事业,还有家人,都不缺秦予希的。

她很满足。

而这样的一个年,对于很多人来说,于往年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又似乎有了天壤之别。

界山寨来的客人,陆陆续续的回去了,有几个苏木涣和苏导的朋友,却从集上找了过来,都跟一群疯子般,整天拿着照相机到处拍,因着是苏木涣的朋友,寨子里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只在族长六爷那里放血过门之后,便随这群人去了。

越是临近年节,寨子里的各种风俗习惯层出不穷,做腊八豆的,打糍粑的,杀鸡宰羊的,打谷场上的篝火似乎都没有灭过。

到了年节这一天,祁子涵先在驻军点上,和同袍战友们把团圆饭吃了,中午就下山和秦予希、陈玉莲、六爷、祁睿渊、肖曼曼和秦庆国一起,又吃了一顿团圆饭。

下午镇上的武装部有文工团表演,领导易风就整了辆大卡,把兵哥们一车子拖到了镇上去看表演,祁子涵没去,也就不回驻地了,在界山寨里,帮着陈玉莲一起包饺子。

堂屋被无烟炉灶烘得暖暖的,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着饺子,待在堂屋里看电视,暖洋洋的吃吃喝喝。

年夜晚上,东山的驻军点,从镇上的武装部,看完文工团的表演回来,一辆大卡停在了界山寨外面,兵哥们鱼贯进入界山寨,一人手里抱着一捧烟花。

这是东山驻军点,专程花钱从外地整了一大批的烟火过来,准备放给界山寨人看的,现在不是说要军民同乐吗?易风很注重这一点。

东山驻军和界山寨一衣带水,买些烟花,军民同乐。

那些烟花就放在打谷场上,等12点一过,寨子里就有人喊了起来,

“快出来啊,放烟花啦,兵哥给我们带了烟花啦。”

“快快,我们去看烟花去。”

陈玉莲赶紧起身,拉着六爷、祁睿渊、肖曼曼和秦庆国出了堂屋去打谷场上。

屋子里,秦予希和祁子涵落在最后面,她刚刚走出堂屋的门,一朵烟花冲天而起,在幽静的深山中,炸开了。

她就站在自家吊脚楼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绚烂,柔和了五官。

背后,祁子涵站在堂屋里,伸手,从秦予希的背后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发里,声音低沉道: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秦予希回头,有一朵烟花在她的头顶炸开,五颜六色的光,落在她的身上。

银色的亮光带着长长的尾巴落下,宛若繁华谢幕,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祁子涵低头,开始吻秦予希,她也回应着祁子涵,柔情蜜意,温柔似水……

一寨子人,除了庹君皓家,大家就这样热热闹闹的把这个年给过了。

过完年后,就是走亲访友,秦予希家在年前,父母双方的亲戚,都进了警局,一时之间,倒也没多少亲戚可走动,便待在了界山寨里,哪儿都不想去。

她不出门,来她家的人倒是多了起来。

大家好像都知道,秦予希在省城认识了几个有钱人,而且秦予希现在找的男朋友是个兵哥,打算给她家做郎了。

并且,兵哥还给秦予希家买了很多很多的电器。

所以,一些阿猫阿狗的亲戚,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到秦予希家里来拜年,虽然没有开口找秦予希借钱,但拜托秦予希,帮忙在省城找份工作的亲戚,有很多。

她也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大包大揽的,全都答应下来,只说省城那边儿开年之后,机会会有很多,到时候会帮这些亲戚留意。

每个来走访的,拜托帮忙找工作的亲戚,秦予希都是这样回复着,然后慢慢的,就等到了马未明。

马未明是肖小曼的丈夫,也就是马可心的爸爸,那个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的人。

他就这么孤独的站在白雪皑皑的山中小院儿里,四周全是厚厚的积雪,头发灰白,满脸灰败的等着秦予希回来,

秦予希刚才上东山驻地,跟着祁子涵那些兵哥一起包饺子去了,这会儿提着一袋饺子,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她家院子里站着个人。

肖曼曼和秦庆国,都在堂屋里坐着,不想跟马未明打照面,马未明也没上楼去跟两人打招呼。

这时候,陈玉莲端着一锅烧开了的水,从厨房里出来,锅子里的水冒着热气,她将水往院子里一泼,正好泼在马未明的脚前。

陈玉莲却只是看了马未明一眼,一样不搭理他,转身,端着锅进去了。

373 你个作死的

秦予希还没整明白,马未明这闹得又是哪一出呢?便踌躇着进了院子,犹犹豫豫的看着马未明,待得马未明转头看来,她还是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

马未明有些干裂的嘴唇,嗫嚅了一下,面对秦予希,有些惭愧道:

“予希,你回来了啊?”

然后,像是很为难道:“我已经等你快要半个小时,有点事,想要找你商量一下。”

因为知道自己老婆都干了些什么,所以马未明在秦予希家的院子里,站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半句的抱怨,就算是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都不理他,他也没说什么。

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等秦予希回来,和秦予希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原谅肖小曼。

秦予希不说话,站在院子里,看着马未明,一双眼睛幽静又清澈,看着马未明,仿佛知道马未明想说什么,她在等着马未明,究竟有多大的脸,把这些话说完。

她那样子,让马未明都险些将话说不出口了,但是,为了妻女,马未明还是艰难道:

“予希,我知道可心和你小姨对不住你,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不等马未明把话说完,秦予希便是“噗嗤”一声笑了,清冷的空气中,她干净的面容边,飘着一股白气,秦予希笑道:

“马可心可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她进去,也不是因为害我才进去的,真的,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马可心的事儿,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关于这一点,秦予希得撇清关系,她跟马可心两人,早就不住在一起很久了,至于马可心为什么会被关起来,跟秦予希没点儿关系,也不是秦予希让警察把马可心关起来的呀。

别什么阿猫阿狗的被关起来了,都赖在秦予希的头上。

马未明闭了闭眼睛,将姿态再一次压低,

“对,可心偷了别人的表,她是不对,可是予希,姨父一年到头的,都在外面,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回来,一万五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个天文数字,你会画画,能赚钱,就当姨父借你的,给你打欠条,可以吗?”

“唉~”

站在院子里的秦予希,叹了口气,

“姨父,人都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前几年你们家买房子,问我爸妈借的钱都还没还呢。”

“会还的,等姨父赚了钱,一并的还!保证。”

“借我爸妈钱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保证的。”

秦予希摇头,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是绝对不可能给马未明借钱的了。

而且那么多的钱,她身上也没那么多的现金。

于是,秦予希又说道:

“我觉得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才18岁而已,即便能赚钱,又能赚多少呢?你应该广撒网,问问别的亲戚,每家借一点儿,说不定能凑出一万五来。”

都说雨露,要均沾!

这马家一年到头的,就追着秦予希家宰杀,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又不是没有别家的亲戚了,怎么不去找别家的亲戚借,专坑秦予希一家?

秦予希也是不懂了!

其实,马未明并不了解,秦予希在省城开一个化妆室,能赚多少钱,所有关于秦予希的事情,都是从肖小曼的口里听说的。

他实际上,也并不怎么关心秦予希有钱没钱,甚至于,一年到头,好不容易修路回来,马可心在省城被关了起来,肖小曼又跑回了界山寨,马未明的内心,对这个家是有很大失望的。

但是再失望,女儿要救,被关了起来的妻子,也得救啊。

于是马未明叹了口气,低头垂目,带着哀求的口音,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你就帮帮忙吧,你看这正月里,我一个人在家里冷冷清清的过年,可心被关了起来,你小姨也被关了起来,你小姨的事,她不是人,你就原谅她吧。”

说着,马未明双膝往雪地里一跪,堂堂一个长辈,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秦予希赶紧让了两步,躲开马未明,皱眉道:

“姨父,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又是下跪又是哀求的,我可是承受不起的,可心的事,我帮不了忙,你要么去问别家亲戚凑钱,要么把房子给卖了,我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至于肖小曼这个人,你跟我说,要我原谅…这谈何原谅啊?她设计,要毁我清白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她亲戚呢。”

然后,秦予希快走两步,直接上了楼梯,她站在楼梯上,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已经流下了眼泪,还跪在地上的马未明,说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惩罚,这件事情,已非我控制范围之类的了,姨父,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现在该做的事情,不是在这里哀求我,而是期盼着马可心和肖小曼,能在里头好好的改造改造,争取出来后,做个好人。”

说完,秦予希就快步跑上了楼,留下跪在院子里的马未明,撕心裂肺的唤着她的名字,

“予希,予希……”

他那声音太大,又是跪在秦予希家的院子里的,怕是再叫下去,会引起寨子里的人旁观。

陈玉莲赶紧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拿着扫把,彪悍的冲马未明打去,一边打一边怒道:

“你个作死的,老婆孩子一个都看不住,还来我家嚷嚷,回去,赶紧的回去。”

“妈,妈!!!”

眼见陈玉莲的扫把打过来,马未明赶紧起身,一把抓住了陈玉莲的扫把,急道:

“妈,小曼也是你的闺女,她现在在里头,日子过得很不好啊,妈,我来求秦予希原谅,你怎么反倒打起我来,给我摆脸子看呢?”

关于这一点,马未明尤其想不通,亲戚之间磕磕碰碰,那不都是常有的事情?肖小曼和秦予希,对陈玉莲来说,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如果陈玉莲生气肖小曼对秦予希做的事,她大可在马未明哀求秦予希的时候,置之不理就是了。

怎么反而到现在,陈玉莲反应这么激烈,反而要把马未明赶跑?

374 偏心

这陈玉莲,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亲女儿,就连亲女儿坐牢了,陈玉莲也不帮忙恳求一下秦予希。

有这么给人当亲妈的吗?

陈玉莲愣了愣,看着马未明,眼眶都红了,分不清是气得,还是失望的,她用扫把抵着马未明,将他赶出了院子,低声道:

“未明,身为一个母亲,我感激你有情有义,可心和小曼做下这种事,你都没有放弃她们母女,如今还肯为了她们母女来求情,但是我依然要告诉你,她们俩做错了事情,就必须承担后果,没有人犯了错,就可以两手一拍,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那也就得不到该有的悔悟。”

然后,陈玉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好好的等着妻女出来,或者不想等了,重新找个女人,我也不怨你。”

马可心的那事儿好解决,钱赔齐了,就能出来了,肖小曼这些年抠门儿得很,马未明在外面修路,其实每个月的钱也不少。

她反正总共要赔偿一万五的金额,随着年代的递增,这也不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再说起肖小曼,其实应该感谢周子弱,要不是肖英杰扑的人是周子弱,那这个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的了解。

至少肖小曼如今只是一个教唆强j未遂,过不了多久也会放出来的。

只要马未明肯耐心点等待,总能等到一家团圆的时候!

至于让陈玉莲帮着马未明一起,到秦予希那儿求情,这样的事,陈玉莲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是偏心秦予希,偏到没边儿了。

像秦予希这样的孩子,哪个做长辈的,心能不偏?

就这样,马未明被陈玉莲赶出了家门,他一个人,在秦予希家外面的院子里,呆呆的站了好久,引了不少过路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最后,天色将晚时,秦予希家没有一个人过来,邀请他进家门去,这天寒地冻的,马未明坐不住了,只能悻悻的掉头,往集上去。

关于秦予希在年前,差点儿被肖英杰强bao的事情,至今还未在界山寨流传开,因为知道此事,参与此事的人,全都被一锅端了。

界山寨人只以为马未明和肖小曼,跟陈玉莲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反正这俩东西,平时也不怎么让人省心,闹矛盾挺正常的。

一直到庹君皓被拷走,庹家的人,前去打听他为什么会被关起来,都没有把事情的原由给打听出来。

因为祁子涵给压下来了!根本没让庹家的人,跟庹君皓见着面。

山里人作风保守,就算是肖英杰根本没碰着秦予希一根汗毛,但这事儿张扬出去,难保不会被人以讹传讹,传出点儿对秦予希不利的绯闻出来。

而且这个事情也很丑,犯了事儿的人,没人会把自己做的事情,当件功勋事迹讲。

只是庹君皓莫名其妙的被抓了,庹家的这个年过得不轻松,庹家人到现在都还没整出个明白来。

到了第二日的白天,庹君渺来拜访秦予希,秦予希坐在堂屋里,给庹君渺拿着糖,故意问道:

“你哥哥那个事,怎么样了?你们没给打听打听?”

“问题不大,没几天就要放人了,我哥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听说是被秦始和肖英杰连累的,只是去警局配合调查。”

庹君渺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她家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她这个年肯定没过好,一眼看上去,就有些憔悴感。

但是他们家毕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庹君皓犯了事,日子还是要照样过。

所以庹君渺开年了也不准备去沿海城市了,打算去省城,她想跟庹灵韵一样,翻身当个明星。

她今天来给秦予希拜年,诚心诚意的,希望秦予希能帮她引荐引荐。

如果不能引荐,也希望秦予希能帮她画个妆,她想去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寄给一些杂志。

秦予希听她说完了来意,想了想,没准儿庹君皓还真是被秦始和肖英杰利用了,其实庹君皓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秦予希便也对庹君渺软下了心来,但还是说道:

“我觉得模特这条路,其实不太适合你,要不你去影城吧,那里还在建,群演也不多,肯定会有机会,也有门路的。”

这是秦予希能够给予庹君渺,最好的建议了,按照庹君渺的条件,除非有个有钱人,能花钱捧她,否则以她的身材比例,要去当模特,发展潜力不大。

而庹灵韵现在也是托了年纪小的福,长大后,如果庹灵韵的身高比例发育不到位,在模特这一行,也走不长远,迟早要转行往影视发展。

所以庹君渺直接去当群演,从芸芸众生做起,只要肯吃苦耐劳,养家糊口是不会有问题的。

庹君渺却是皱着眉,问道:

“予希,那你有没有熟悉的门路,可以介绍我去演戏呢?”

“没有,我其实在省城混得一点儿都不好,还欠了银行好大一笔债呢,你别把我想象得能赚很多钱一样。”

坐在火炉子边上的秦予希,双手一摊,看着庹君渺脸上不太满意的神色,便也不再劝庹君渺去影城了。

该怎么发展,端看个人的造化,秦予希就算把庹君渺捧红了,依照庹君渺这个心性,怕也是红不了多久,而且娱乐圈的水很深,到时候指不定是捧了庹君渺,还是害了庹君渺呢?

她不帮忙,庹君渺自然有些不高兴,总觉得秦予希一点儿都不够朋友,没坐一会儿,就有些生气的走了。

就这样从初一到十五,一个年慢慢的过去了,寨子里的年轻人,心思越来越活跃,跟庹君渺一样,上秦予希家打听工作门路的人也越来越多。

十五这天,庹君皓身上的事儿被查清楚了,他对于秦始和肖英杰的计划,的确是不知情的,所以就被放了出来,与家里人商量着,打算和庹君渺一起,去省城打拼。

他出来了,当然会有很多人打听他为什么会被关进去,但庹君皓显然已经被人警告过了,对于被关进去的事情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

375 界山寨万一不存在了

寨子里的年轻人,也陆陆续续都在打听着庹灵韵的动静,他们听说庹灵韵开年后,要跟着秦予希、苏木涣一起去省城。

具体去干什么,庹灵韵不说,秦予希的嘴巴也紧得很,问苏木涣的话,他更是疯疯癫癫的,一问三不知。

所以众人猜想,庹灵韵可能去省城当明星,所以年轻人们打算紧跟在庹灵韵的身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财的机会。

现在寨子里的人,都在准备着行李,只等庹灵韵和秦予希一启程,他们就跟着一起去往省城。

但秦予希迟迟不动,优哉游哉的,好像并不急着去省城打工一样,一直熬到了都过了寻常人家,出去打工的黄金时间,寨子里来了几个领导,登门拜访了六爷。

秦予希若有所思的站在自家吊脚楼上,看着几个领导坐在院子里,跟六爷谈着征收计划,只等那几个领导走后,秦予希才默默的下了吊脚楼,踩着白色的雪,走到六爷的院子里,问道:

“六爷,不是说,祁爷爷已经搅黄了寨子的征收计划吗?怎么这些人还来谈征收?”

因为六爷现在是界山寨的族长,这些领导要征收界山寨,肯定要先做好六爷的思想工作,让六爷发动全寨子的人搬迁走。

六爷神色未明,眼中闪着锋利的光,他招手,让秦予希在院中小凳上坐了下来,低声道:

“是的,他们是来谈征收的。”

关于界山寨的征收计划,其实六爷在秋天的时候,就在东山驻军领导易风的办公室外面,听说过了。

后来在族长继任大典上,来了几个县里的领导,从那个时候开始,六爷就有了隐约的预感。

然后,又从祁睿渊那得意洋洋的闲聊中,六爷知道,县里果然是有针对界山寨的旅游开发计划,不过那个旅游开发计划,已经被祁睿渊搅黄了。

这么多的寨子,风光比界山寨好的寨子不止一处,却偏偏要开发界山寨,六爷能不多想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计划被搅黄了,那县里的几个领导还过来,跟六爷一本正经的谈着征收计划。

六爷没有跟那几个领导硬刚,只说考虑考虑,打发了那几个领导一走了之。

他此刻内心是非常非常复杂的,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界山寨很多的人,怕是听说界山寨要被征收了,会放鞭炮出来载歌载舞的庆祝了。

没错,被征收,对很多穷人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因为征收,是有钱拿的。

特别是刚才来的那几个领导,还有模有样的,跟六爷描绘了一片美好蓝图,什么这里要开发一个旅游景区,什么每家每户都会得到几万块的补偿,什么在镇上可以给界山寨的乡亲们安排购房券之类。

这样的条件一宣传出去,等于给了众人一个机会,从农村人,过渡到城里人,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界山寨人面前,没有人会不动心的。

秦予希面色凝重,问六爷,

“是不是祁爷爷实际上已经搅黄了这个旅游开发,但是这些领导阳奉阴违,私底下为了巴结那个旅游开发公司,强行要征收界山寨?”

“有可能!”

六爷神色未明,他知道在界山寨秋天时,遭遇了一场恐怖袭击之后一天,县里就有了针对界山寨的征收计划。

这时间太赶巧了,六爷不得不多想。

可是他一个人多想有什么用?能抗衡整座界山寨的民声民意吗?

六爷有些累了,他充满了疲倦的抬头,看着秦予希,问道:

“予希,你想搬吗?他们说每家每户,能够补几万块钱的拆迁费。”

“不想搬。”

秦予希摇头拒绝,然后又说道:

“几万块钱能值什么?这些人真是把我们当傻的,不过六爷,别人跟我不一样,我不想被征收,不代表寨子里的别人家,不想被征收。”

上辈子,界山寨就是这样的,因为这里的人被穷怕了,一座乡旮旯里的吊脚楼而已,能卖多少钱?只要有开发商肯给钱,见钱就卖了。

那个时候六爷早就失踪好几年了,秦予希听陈玉莲说,老族长也是不愿意被征收的,但是他真的已经很老很老了,根本就无力对抗人们对于金钱的诱惑。

所有的界山寨人,都争先恐后的要卖吊脚楼,要征收,老族长一人,也没有办法抗衡整座界山寨。

人心,在金钱的利诱下,越来越溃不成军。

“是啊!”

六爷坐在自家小院儿里,眼神悠长的看着远处的雪山,对秦予希说道:

“我只怕……唉,予希啊,那套金花服,你好好保管着,不要再给任何人了,将来,若是界山寨万一不存在了,你就带着那套金花服,永远不要再回来。”

“不会不在的,六爷,有我呢,我不会让界山寨出事的。”

坐在小凳子上的秦予希,看着六爷实在是落寞,便是劝道:

“六爷,您现在该做的事情,是打起精神来,带着寨子里的老人们,影响舆论与人心,尽量团结一些不愿意被征收的人,一起阻止寨子被征收。”

虽然这个不愿意被征收的人,会很少,但整座界山寨,也不一定没有。

至少秦予希家,就可以投一个反对票。

然后,秦予希又对六爷说道:

“其实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钱的问题,对方用征收款来诱惑我们,我们也可以用利益来引诱寨子里的人。”

“怎么引诱?”

六爷转头看向秦予希,晦暗的眼中,闪着一丝丝希冀的光。

他觉得自己看中的这个界山寨下任族长,果然是不负自己的期望,不管秦予希能说出什么点子来,至少秦予希没有被那点儿征收款所打动。

便见得秦予希想了想,说道:

“他们想买吊脚楼?那与其把吊脚楼卖给他们,为什么不卖给我呢?”

有一些东西,秦予希自重生回来之后,一直在做着改变,界山寨里的人,现在可能觉得,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但在外界,这片美丽的山区,却在慢慢的走进人们的视野。

376 凌一菲

假以时日,来到界山寨的人会越来越多,那他们肯定要找地方住宿的,秦予希为什么不多收购一些吊脚楼,改成民宿,用来接待这些客人呢?

反正界山寨的人要卖吊脚楼,秦予希给的价,就跟县里给的价一样,甚至还能更多一点,界山寨的人,没理由不把吊脚楼,卖给秦予希呀。

如果不卖吊脚楼,那秦予希可以把外面来的客人,介绍到那些山民的家里住宿。

这样以来,界山寨人的生活水平,也会越来越高的。

为此,重生之后,秦予希一直在努力着。

六爷沉思着,有些心疼的看着秦予希,

“可是这样一来,娃儿,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钱?听你外婆说,你在外头,还欠了银行里一屁股的债……”

“嘘!”

六爷的话音未落,秦予希赶紧给六爷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旋即,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是诓我外婆的呢,放心吧,六爷,现在生意挺好做的,我完全没压力,就是一次性要收购那么多的吊脚楼,我怕是没那么多的钱,钱也得慢慢赚才是,您得打起净胜来,拖延住那些县领导的时间。”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她在和那个要征收界山寨的旅外公司比赛,看谁能把界山寨的吊脚楼给收下来。

旅外公司的优势,是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一次性的就能把整个界山寨收掉。

而秦予希只能慢慢的赚钱,赚到一点,她就收一栋吊脚楼。

还得瞒着康县长和旅外公司进行,否则一旦打草惊蛇,那康县长和旅外公司,加大筹码,或者来界山寨扩大宣传。

秦予希就刚不过了。

所以六爷的作用就显示了出来,他得留在界山寨,不停的跟康县长和旅外公司周旋,骗一骗他们,瞒一瞒他们,或者迎奉阳违,或者推拒不配合,或者不停的给康县长和旅外公司制造麻烦。

总之,秦予希的任务,就是赚钱,六爷的任务,就是搞破坏。

六爷想了想,忽而笑了,点头,冲秦予希道:

“好,六爷余生,便跟他们,周旋到底了。”

“您一个人,怕是力量不够,我去省城给您多派几个帮手来。”

秦予希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夏天的时候,寄给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组织的信,也不知是丢在了路上,还是非遗的人收到了信,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她觉得既然要搞破坏,那可以去省城,找找这个组织,这个组织虽然没多少钱,但是在人文遗产的保护上,有很多的特权。

她觉得这条路可行,于是就与六爷说了这个事情。

六爷点头,催道:

“你在外头见识得多,可以去跑跑这条线,看看那个什么非遗组织,能不能帮到我们,这边的征收计划,还只是刚刚开始,他们真要动手拆我们的寨子,至少要等到开春之后。”

“好,我立即动身去省城。”

秦予希点头,又与六爷商量了几个可能发生的情况,就转身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去省城了。

刚刚在家里收拾着房子,堂屋的房门被敲响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外,手里夹着一叠纸,穿着红色的棉衣,笑意盈盈的。

秦予希家里暂时没有一个人,她打开门,愣在原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长得还漂亮的女人,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是谁。

“你好,你是叫秦予希吧?”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界山寨的金花,不由得赞道:

“怪不得康县长向我力荐你,果然长得不错,会唱歌跳舞吗?”

秦予希皱了皱眉头,有些反感这女人的眼神,这个女人打量她的时候,眼神中不经意总会流露出一股优越感来,于是秦予希不客气的问道:

“请问你是谁啊?”

女人一愣,很骄傲的笑了一下,

“我是康县长派过来,要你填个表的干事,我叫凌一菲,喏,给你带个好消息来,你还不请我进去坐坐?”

说完,不等秦予希招呼,凌一菲就径自进了门,仿佛有极大的把握,秦予希不会不欢迎她。

进了门,凌一菲站在堂屋里,原地转了一圈儿,眼中有些嫌弃的神色,这乡下地方,条件真是简陋。

然后,她在堂屋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拿着手里的一叠文件,将腿一叠,对秦予希说道:

“我来之前,稍微查了查你在县里的中学的履历,唱歌跳舞会吗?”

“不会!”

秦予希硬邦邦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凌一菲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秦予希,

“不会那就从头学吧,以你的条件,学个花架子倒是可以的,来,把这份表填一填,以后县里有什么唱歌啊,跳舞的活动,能安排你上去的,我们会尽量给你安排。”

说着,凌一菲把手里的一叠文件递上去,让秦予希去填。

这时候,秦予希才看出来这个盛气凌人的凌一菲,来她家是为什么,感情来给她找事儿做呢?

她堂堂一个国内顶级特效化妆师,去给人唱歌跳舞,屈才不啦?

关键是对方还一副,像是在给她师恩的姿态。

秦予希都快气笑了,然后,她接过了凌一菲手里的文件,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说道:

“我一个乡巴佬,不识字啊……”

“不识字???”

凌一菲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秦予希,压根儿就没看出来,秦予希在逗她,于是凌一菲问道:

“你怎么会不识字?你不是还考上了县里的中学?”

“是啊,我考上了啊。”

秦予希两手一摊,有些无奈,

“但是我都毕业这么久了,到外头给人打工这么长时间,好多东西都已经还给老师了,而且我家也没有笔!”

这解释合情合理吧?凌一菲半信半疑的看着秦予希,见秦予希脸上的表情诚恳,于是冷笑一声,口气颇硬道:

“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姑且信你,文件你好好看看,对你这样的学历来说,这是你飞出山沟沟最好的出路,机会摆在这里,不要不珍惜!”

说完,凌一菲“哼”了一声,有些生气的起身走了。

377 这个价格不用压了

凌一菲不信秦予希能有多高的文化素养,但不识字,或者把十几年学的东西,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都还给老师了,这也太夸张了。

秦予希顶多就是有些字不认识罢了。

或者是因为,秦予希一个乡下人,并不知道这是一个,能得到提拔的好机会?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康县长亲自点名秦予希,要秦予希去县里唱唱跳跳,这对于秦予希这个山沟沟里的姑娘来说,那真是一条走向人生顶点的捷径。

凌一菲想不通,秦予希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决定把文件留给秦予希,让秦予希自己好好想想,她过几天再来找秦予希拿文件。

最后,凌一菲气哼哼的走了,笃定下次过来,秦予希会给她把文件签好字。

而界山寨里,因为怕引起寨子里的人心浮动,几个领导过来与六爷商量征收的事情,六爷并没有在寨子里到处说。

他只是等祁睿渊和祁子涵从东山回来了,六爷关上了房门,才与两人说了这个事情。

祁子涵本就反感那几个领导,说界山寨的族长继任大典是在搞封建迷信的,所以他才叫了祁睿渊去破坏一下这个征收计划。

现在一听,祁睿渊根本就没把这个事情办妥当,便一个眼刀甩了过去,看着祁睿渊不说话了。

祁睿渊冲祁子涵吹胡子瞪眼的,怒道:

“你个龟孙子,看着我做什么?老子战友可是跟老子打了保票,会把这个事情搞定的咧!”

“事实证明,你根本就没搞定!”

祁子涵站在祁睿渊身边说着风凉话。

气得祁睿渊找祁子涵借了手机,当着祁子涵的面儿,给他的战友家里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音响起,有人接了,祁睿渊急忙问道:

“老黄呢?那老不死的去哪儿了?叫他给老子接电话,老子拜托他的事,他是怎么办的?”

“对不起,祁伯伯,我爸失踪了!”

电话那头,是老黄的儿子小黄,他一听就听出了这个打电话来他家的人,就是祁睿渊。

于是小黄忧心忡忡道:

“祁伯伯,您有我爸的消息吗?我爸失踪了。”

祁睿渊愣了愣,“没啊,你爸怎么失踪了?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几个棋友,都是坐了火车从帝都走的,然后去了市武装部后,集体不见了。”

市武装部……祁睿渊想了想,不正是他来界山寨的时候,待过的那个武装部?

想当初,他要来断祁子涵的腿,想跟市武装部的领导打听一下东山驻军点的精确地理位置。

却被那个刚直不阿的领导一口回绝。

不光回绝了,还坚持不肯派车来送他。

于是祁睿渊没办法,只能使出自己打游击的本领,只身一人,深入大山,在莽莽原林里,用仅有的一点讯息,寻找一个小小的驻军点。

那老黄,跟那几个臭棋篓子,跑到市武装部……

祁睿渊有些想不明白,这几个臭棋篓子,没事儿也往市去凑热闹做什么?

是不是也是想来东山驻军点?结果被那位刚直不阿的领导给一口回绝,然后几个加起来几百岁的人,就咬牙,拿出了当年过草地的精神,徒步找过来?

他突然有些愧对老黄的儿子小黄,嗯啊了一下,说帮忙去找找,赶紧的把电话挂了。

然后想想,这冰天雪地里,别真给那几个老不死的给折腾死了,于是赶紧的又给市武装部的领导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派人,沿途找找老黄那几个人。

这一给打岔,祁睿渊自然也不太好意思拜托小黄,帮他查查开发界山寨的事儿了。

毕竟人家的老爸都失踪了,心里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怎么好在这种时候,让人家强忍痛楚,帮忙办私事呢?

所以祁睿渊给市里的武装部打完电话之后,这才回头,一脸愧疚的看着祁子涵。

祁子涵也不逼他,径自去隔壁吊脚楼,找秦予希了。

秦予希正在卧室里,收拾着行李,凌一菲给的文件,早被她一把塞进了无烟炉灶里少了。

却是没等祁子涵到,林大花率先一步,进了秦予希的卧室。

这年刚刚过完,何春花就开始不安分了,这不,猴急火燎的催着中间人,要秦予希赶紧的给尾款,她们家要去镇上买房子。

秦予希微微蹙眉,对林大花说道:

“这个何春花,催这么急做什么?”

“她们家从年前就开始打听镇上的房子了,听说尚春妮家在镇上买了房子,不知道多羡慕,刚好镇上有一套房子要卖,房东要卖了房子去市里买房,所以何春花就急了些。”

林大花也是不耐烦何春花天天催,皱眉继续说道:

“予希,其实我觉得这个事儿吧,还有压价的空间,何春花急着用钱买房子,我们可以给她压低一些价格,故意拖她一段时间。”

“不,不拖了。”

卧室里的秦予希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来,沉吟了一下,就对林大花说道:

“这个价格不用压了,让何春花一家赶紧搬,林嫲嫲,您跟我外婆,今天就上镇上给何春花取钱去。”

银行在镇上,秦予希的钱都放在存折里,所以这个偏僻的乡旮旯,连取个钱,都要专程往镇上跑一趟,交通非常不便利,也非常的麻烦。

除了苏木涣外,没有人会脑袋发晕了,跑到这个乡旮旯里来买吊脚楼,更何况何春花给的价,算是很贵的了。

但是秦予希不打算再压价了,原因很简单,她要何春花尽快搬出去,因为征收的脚步越来越近,秦予希多买一套吊脚楼,她就能多一票的反对票。

而且鉴于何春花这个人一贯来的行为作风,秦予希得跟何春花签一份正式的房屋买卖合同,免得何春花将来反悔!

然后,秦予希抬头,看着林大花,说道:

“林嫲嫲,从今往后,如果还有人要卖吊脚楼,您尽快找中间人牵线,替我买下来,只要有人卖,不要犹豫,全都买。”

378 我有规划的

“你买这么多吊脚楼做什么?”

林大花有些奇怪的看着秦予希,别人她不好说,当着秦予希的面儿,林大花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于是直言道:

“我听陈嫲嫲说,你在外面的银行里,欠了很多很多的钱,还要在这个乡旮旯里,浪费这个钱做什么?”

秦予希强势回归界山寨,是祁子涵开着车送回来的,加上她会穿衣搭配,别人来她家里的时候,她那些大牌儿护肤品一套一套的,跟不要钱一样,用完就随手一放。

那寨子里的人,自然会明里暗里,或者旁敲侧击的着陈玉莲、小曼曼、秦庆国打听秦予希在省城的财政状况。

秦予希的家人,早就被肖曼曼、宋丹花这些亲戚给吓怕了,一旦有人来问秦予希的经济状况,一定据实以告。

久而久之,寨子里的人都知道,秦予希在银行里欠了很多钱,她很穷。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的。”

坐在床沿边上的秦予希,看着林大花笑,她想她没有办法,跟林大花解释,她虽然欠了银行很多很多的钱,但是,那些钱都是买门面买别墅的按揭贷款。

现在政策又没有限购,她手里有钱,将自己名下的门面和别墅,就全都做了按揭。

而且现在一个门面,每个月要还几十块上百块或者几百块的月供,但是20年后,几十块上百块几百块的月供……还值什么钱啊?

所以秦予希有钱就置业,不光要买外面的门面房,她还要买界山寨的吊脚楼。

这界山寨的一栋吊脚楼,在20年后,比几十个门面都贵!

这也是秦予希不跟何春花讲价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她不跟任何人讲价,只要有人肯卖吊脚楼,她就花钱买。

买了全都规整一下,用来做成民宿。

但是这些事情,她跟林大花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也解释不通,只是冲林大花眨着眼睛,说道:

“放心吧,林嫲嫲,我有规划的,我会带着界山寨的人,一起慢慢的把日子过好。”

“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在慢慢的变好了。”

对于这一点,林大花是十分信服秦予希的,别家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家里,现在的日子,与以前的日子相比,简直天翻地覆。

以前她家里,儿子媳妇外出打工,一个月寄回家一次钱,一次几十块,还是儿子媳妇在外头省吃俭用给存下来的。

现在只要庹灵韵一拍照片,苏木涣就会给庹灵韵钱,很多很多的钱,每一次给的那些钱,是林大花的儿子媳妇,在外头打工一年,都赚不回来的数额。

所以林大花家里,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他们也就唯秦予希是从。

秦予希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计划,她的钱不够,只能赚一点买一栋吊脚楼,这其中会产生很大的变故。

似乎想到了什么的秦予希,又跟林大花闲聊了聊,将林大花送走之后,就起身给风骏驰打了个电话,让风骏驰过来界山寨一趟,处理一下她在这边的资产。

事情交待完后,秦予希才又同风骏驰说道:

“我们这座寨子,接下来可能不是很太平,有些人要来界山寨搞开发,我将来可能需要你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跟对方在征收合同上周旋一段时间。”

“放心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就是吃这行饭的。”

风骏驰在电话那头笑,仿若邀功般,对秦予希说道:

“忘了跟你汇报一个好消息,钟营涨价案,我们因为证据不足,输了。”

“呵呵,输了官司,算什么好消息?”

秦予希笑,看样子对于输了这场官司,她不甚在意。

她对钟营没什么好感,但钟营是龙云那边的人,帮着龙云一直在对付予希化妆室,一开始还想通过给予希化妆室的门面涨价,来将予希化妆室从中心地下商场给赶出去。

事情拖了这么久,好几个月过去了,钟营因为被这场官司拖着,并没有给予希化妆室涨价成功。

所以这场官司,会因为证据不足而败诉,也在秦予希的意料之中。

但就是因为拖了钟营这么好几个月,导致龙云孤立无援,想搞事,一个人也没搞起来。

所以输了官司,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吧。

风骏驰却是笑道:

“官司虽然输了,但是钟营可以私自给商城门面定价的事情,引起了中心商城的高层震动,一个招商经理,在中心商场就能只手遮天,这让中心商城的高层觉得很匪夷所思,所以钟营现在开始接受高层调查,查出了钟营吃门面回扣的事情。”

“哇,大消息。”

秦予希走到窗子边上,看着窗外的阳春白雪,颇感兴趣道:

“这吃回扣的事情,不查出来则已,一旦被查出来了,可就是个大问题了,钟营在地下商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回扣肯定吃了不少,看样子,他玩儿完了。”

“对,玩儿完了。”

电话那头,风骏驰显得有些得意,他在跟钟营撕逼的时候,就调查到了钟营在职期间,吃门面回扣的问题。

所以顺手就将调查来的事情,往中心商城的高层法务组发了一份邮箱。

钟营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龙云从此后,也就只能有心无力了。

不过本来,龙云的化妆室,在中心商城的生意就不好,也就第一天开业的时候,因为是仿着秦予希的化妆室装修的,所以拉了一些予希化妆室的人流量过去。

但是消费者又不是傻子,花了钱去化妆,妆画得不好看,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这个钱财,再去光顾这一家化妆室?

所以,龙云的生意就越来越差,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

加上她请的那个“张予希”化妆师,年前因为输了省赛,离开了龙云化妆室,导致龙云不得不比任何商家提前很多天休业回家过年。

所以龙云一直到过了十五,才把化妆室的门打开营业。

而予希化妆室却早就已经火爆营业很多天了。

379 道德绑架

秦予希跟风骏驰,在电话里聊了会儿,祁子涵就进来了。

他会跟秦予希一起去省城,这次放年假的时间比较长,他能有一个月的时间,正好陪秦予希去帝都走一趟。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祁子涵,挂了手里的电话,问道:

“祁爷爷那边怎么说?”

她问的,还是祁睿渊搅黄征收计划的事情。

祁子涵摇摇头,俊脸上有些无奈,

“别提了,爷爷那几个战友,估计全到界山寨来了,他们从帝都到了x市,然后就不见踪迹了。”

“那怎么办?天气这么冷,他们的年纪也大了呢。”

“只能安排人沿路去找。”

祁子涵叹了口气,真是越老越不省心啊,然后,他顿了顿,对秦予希说道:

“吃完中饭,我开车送你们去镇上取钱。”

他知道秦予希收购了一栋吊脚楼的事情,对此,祁子涵表示没意见。

秦予希点点头,到了下午的时候,祁子涵开车,带着秦予希和林大花,陈玉莲一起去了镇上取钱。

车子开回来,林大花就指使着中间人,去给何春花交尾款了,秦予希远远的看着,何春花收了钱第二天,就搬了家。

早在年前,林大花让中间人,给何春花授意,要买她家房子时起,何春花就开始到处看房子了。

所以一等尾款拿到手,她就在寨子里,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拿着早已经收拾好了的大包小包,去了镇上。

从此后,何春花家的这栋吊脚楼,就归了秦予希,说起来何春花家里,以前在寨子的时候,条件就不差,这吊脚楼自然也比较大,归置的也很不错。

至少比起尚春妮家里的要大,也要明亮很多。

所以何春花一家人,刚刚搬走之际,秦予希就领着陈玉莲上门,将何春花家的吊脚楼上下打扫了一遍。

她看着也不用再重新装修了,适当添些装饰品,然后又给了陈玉莲一点钱,让陈玉莲从集上做手工纺织的人手里,买些具有当地特色的被子床单来就行了。

从何春花的家里一出来,几个年轻人就围上了秦予希,打听道:

“予希,何嫲嫲家的房子,是你买了吗?”

秦予希点点头,还没等她回答,又有人问道:

“予希,你买何嫲嫲家的房子,是不是准备结婚用的?”

大家早就知道,秦予希跟东山上的驻军相好,如果秦予希现在买了寨子里的房子,那八九不离十,就是为了结婚准备的了。

见秦予希愣了愣没说话,有人就劝道:

“何嫲嫲到处说,她家的房子卖了个好价钱,予希,你有那么多钱,不买镇上的房子,买这个乡旮旯里的房子做什么啊?”

“对啊,我要是有钱的话,我就去买镇上的房子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对于秦予希的做法感到不是很理解,秦予希也只是低头笑,没有给大家解释太多。

大家也就只当这是祁子涵收益的,毕竟祁子涵是东山驻军,秦予希也不可能又钱买吊脚楼。

肯定是祁子涵给了秦予希钱,让秦予希把家安置在寨子里!

所以嫁给驻军,就是这么不好,连家都不能安置在城里!

很快,庹君皓和庹君渺过来,只听得庹君渺问道:

“予希,听说你们今天下午就要去省城了,我们也跟你们一起走吧。”

众人点头,充满了殷切的看着秦予希,就想着死死的巴住庹灵韵,一起去省城,蹭下明星的光,看看能不能蹭到什么好工作。

秦予希这才开口说道:“估计你们要自己去省城了,我兵哥哥会开车送我们。”

本来祁子涵的车,是准备送秦予希和肖曼曼、秦庆国去省城的,但是秦予希在界山寨买了何春花家里的吊脚楼,稍后风骏驰也会到界山寨来,所以界山寨这边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如果要做民宿的话,那些收房租,退房租的手续,也要人来办,肖曼曼怕陈玉莲搞不清楚状况,所以自愿在这里待一个月,再去省城。

反正肖曼曼现在是在给【予希化妆室】做帐,她的时间比较自由,只要赶在化妆室发工资之前,把帐做好就成了。

所以祁子涵的车子,现在就可以坐下秦予希、庹灵韵和苏木涣了。

于是庹灵韵不跟界山寨的那些年轻人一起走,如果这些年轻人要去省城,估计只能自己坐火车去了。

众人一阵大惊,有人问道:

“那灵韵跟你一起去省城吗?”

见秦予希点头,有人就又问道:

“你怎么不早说呢?你们有车,带走了灵韵,我们该怎么办?”

“对啊,我们等到现在都还没去打工,就是为了等灵韵一起,你开车把灵韵带走了,让我们怎么办?”

秦予希被众人围着,皱眉,看着这群人,问道:

“你们之前也没说不去打工,是为了等灵韵,而且你们等她做什么?她是个明星,去了省城杂志社会有助理配给她,你们根本见不着她的人。”

其实,秦予希是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的,迟迟不去打工,就是为了跟庹灵韵一起去省城,好跟在庹灵韵的身边,找个发财的机会。

可是庹灵韵是庹灵韵,她又不是职业介绍所的,她去省城需要马不停蹄的参加各种活动,拍摄各种照片,就算是要读书,也不会回镇上读普通中学了。

许美丽,会安排庹灵韵进入省城私密性很好的中学读书,还会安排家教给庹灵韵,界山寨的这些普通年轻人,根本就不可能跟在庹灵韵的身边。

以前,秦予希不说这个话,是怕说得太直白了,得罪人。

但是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都在想着要道德绑架,什么迟迟不去外出打工,就是因为要等庹灵韵一起走,这是在说,庹灵韵必须为他们负责到底吗?

众人又是一阵低声讨论,有人就问秦予希,

“那你说怎么办吗?我们现在已经比别的寨子的人,晚出去了这么多天,现在去沿海城市的厂子,人都招够了,根本就没有人要我们了。”

380 多摔点儿跟头

秦予希一听这话,就是一阵的冷笑,问道:

“你们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呢?我觉得你们不应该问我,如果非要问我的意见,我只能说,你们现在先去找找看,有什么样的厂子合适你们做的,如果这边有机会可以给你们推荐的话,我再通知你们。”

然后,秦予希再补充一句,

“我只是一个化妆师,你们问我,我根本就没有多大的能量。”

人群安静了一瞬,可能察觉到秦予希的态度有些冷淡,也不说话了。

他们心里虽然有很多的意见,但是不管怎么说,秦予希被六爷钦定为下任族长继承人,众人也不好跟她硬刚。

对于这个界山寨的下任族长,所有的年轻人,都没有这个意向去争。

又不是傻的,每个人都巴不得飞出这个山沟沟去,还去争下任族长当,那不是一辈子都绑死在这座寨子里了吗?

所以六爷在继任大典后,曾找了个机会宣布他定了秦予希为下任族长,还准备了一长串的话来说服寨子里的人。

结果根本就没什么人表达反对,甚至还有些热切希望秦予希来接这个锅的心态。

都市的繁华,比起大山里的落后来说,还是都市比较吸引人一些。

所以这时候,大家虽然因为秦予希耽误了他们出去找工作,而对秦予希有诸多意见,但表面上,谁也不说什么了。

而且再一想,秦予希的确也只是一个小化妆师而已,她根本就帮不上很多的忙,还是要在庹灵韵身上多下下功夫。

如此想着,庹君渺和庹君皓,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兄妹离开了,直接朝着庹灵韵的家里走去。

庹灵韵家什么时候都很热闹,她如今能赚钱了,又成了明星,以前那些亲戚,往她家就跑得可勤快了。

听说今天下午,她就要离开界山寨,去省城了,家里的亲戚都赶来送行,有些还从寨子外面赶来送她。

也不知道庹君皓和庹君渺,跟庹灵韵说了些什么,在秦予希提着行李,从自家吊脚楼上出来的时候,庹灵韵专程跑了过来,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姐,渺渺姐说,想搭我们的车,跟我们一起去省城,这个可以吗?就搭她一个人。”

秦予希穿着冬季的羽绒服,她手中的行李,被身穿军装的祁子涵给接了过去。

听闻庹灵韵的话,秦予希一愣,站在满是白雪的院子里,口中呵着白气,笑了一下,

“你想带她去?”

庹灵韵天真的脸上,全是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她点点头,

“渺渺姐说的挺可怜的,子涵哥的车子反正还有座位,我就想着,搭她一个,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她想得还真是简单!庹灵韵以为自己只是给庹君渺做了个顺水人情,却是不知道,庹君渺正在有目的的接近她。

秦予希不动声色的看着,点头,意有所指道:

“灵韵啊,反正你的路要你自己去走,多摔点儿跟头也好,车子上还有一个空位,搭她一个也不挤。”

“嗯,谢谢予希姐,我现在就去跟渺渺姐说。”

得到了允许的庹灵韵,高高兴兴的去找她的渺渺姐了,留下秦予希,站在原地,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神情清冷。

她的背后,祁子涵提着她的行李走下了木梯,一只空着的手,牵出秦予希放在口袋里的手,用自己温暖的大手,裹住了她的小手。

秦予希侧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祁子涵,他的眉目如白雪般的干净温暖,一如他对她的感情,不带丝毫杂质,却又炙热如火。

她便笑了,握紧了祁子涵的手。

别人的人生干净不干净,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自己的人生干干净净,无愧天地,就可以了。

肖曼曼、秦庆国、陈玉莲、六爷和祁睿渊,将秦予希和祁子涵两人送出了寨子,车子就在寨子入口停着。

有几个年轻人,也来送庹君渺,有人隔了老远,就低声对庹君渺说,

“那不是军车,莫不是秦予希的兵哥自己买的车?”

“怎么可能,当兵的能有几个钱啊?”

有人驳斥了这种可能性,秦予希就一个小化妆师,她的男朋友还在东山苦哈哈的当着兵,根本就没有钱。

于是众人也就没当这辆车子是一回事。

倒是庹君渺,定定的看着祁子涵的侧脸,有些微微的出神。

这个兵哥哥长得可真是俊,同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都不一样,皮肤肤色偏暗,鼻梁笔挺,侧颜英俊,眉目锋利,身材也很健壮高大。

特别是他护着秦予希的头,进了车子副驾驶座,那动作可真暖心。

过了一会儿,祁子涵转身,锐利的目光,在庹君渺这群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儿,未做丝毫停留,打开车门就进了车子驾驶座。

未曾多看庹君渺一眼。

庹君渺回过神来,心中有些激荡,低头,脸颊有些微微的泛红,但尽量保持姿态不引人注意,一句话未说,等着庹灵韵被家里人送过来。

“哥,灵韵来了,你先回去吧。”

庹君渺回头,对庹君皓低声交待着,

“我先去省城,在那边安定下来了,你再过来。”

“好。”

站在年轻人之中的庹君皓点头,眼神有些颓废,他因为秦予希的事情,莫名其妙的被请去了警局,过了一个年,这才知道肖英杰和秦始利用他做了什么。

说实话,这样的经历,对于庹君皓来说,还是有很大打击的,特别是回了寨子里,大家表面上不说,实际上都在暗中的打听庹君皓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可他被人利用,无缘无故做了别人qj未遂的帮凶,这种事情,怎么好到处宣扬?他怕是越解释,越跟qj未遂这个事情撇不清关系。

干脆不解释!

所以庹君皓,如今的性格也是挺矛盾的,他一方面不太待见秦予希,另一方面,庹君渺又要借秦予希的车,跟在庹灵韵的身边去省城。

这矛盾的心情,就让庹君皓的斗志,算是跌入了人生低谷。

如今他只能将希望放在庹君渺的身上,等庹君渺混发达了,来接他出去找份好工作,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381 这个随你啊(谢自在观万赏加更)

秦予希这一行人,可以说是在万众瞩目中,被送走了,疾驰在去往省城的路上。

车子里,秦予希打了个呵欠,被暖气吹得有些昏昏欲睡,还没开口说话,身边开车的祁子涵,就说道:

“累了休息一会儿,还有好长的路呢。”

“嗯!”

秦予希将副驾驶座的座椅,稍微放平一些,刚闭上眼睛要睡,就听得后座的庹君渺,用一种攀谈的口吻,对祁子涵说道:

“你对你女朋友,可真是体贴。”

祁子涵抬眼,在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庹君渺,随后垂目安心开车,没接话。

副驾驶座上的秦予希,有些通透的笑了一下,闭眼,也没说话。

车子开了一两个小时后,秦予希睡醒了,打着呵欠扭了下头,她的脸颊就被祁子涵的手给捧住了。

秦予希睁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祁子涵,他一只手开车,一只手将秦予希要掉到档位上的头,一言不发的给推了回去。

又听得庹君渺,在后车座上,关心的说道:

“予希,你要小心啊,刚才你睡得太熟了,差点儿影响到了你男朋友开车。”

关心的语气,实际上有些责备的意味。

坐在庹君渺身边的庹灵韵,连连点头,她年纪小,听不出来庹君渺话里的意思。

方才秦予希睡得太熟了,祁子涵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还要时不时的照顾到秦予希,免得她磕着碰着。

是挺影响开车的。

庹灵韵身边坐着的苏木涣,低头玩着手里的照相机,嘴角挂着一抹有些嘲讽的笑。

人心啊,远不如美景那般的简单自然。

副驾驶座上的秦予希,脸上挂着惺忪的笑,回头,看了一眼庹灵韵和庹君渺,目光落在庹君渺的身上,转移了话题,问道:

“你去省城之后,我们把你放在哪里下车?”

庹君渺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抬眸,看向秦予希。

一般人载着同乡去省城,不是都会客气的邀请同乡,去她住宿的地方待几天吗?

庹君渺在省城举目无亲,根本就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下车,下了车之后,又该去什么地方。

她看着秦予希,秦予希也看着她,姿态坦荡,似乎真没想看在同乡的面子上,邀请庹君渺去她住的地方。

于是庹君渺转眸,求救般看向秦予希身边的祁子涵,只看见三分之一的侧颜,祁子涵根本就没有回头。

她只能又看向自己身边坐着的庹灵韵,问道:

“灵韵,你去了省城,去哪里啊?”

“主编说,会先安排我住酒店,她给我派了个助理。”

庹灵韵天真的回答着,玩儿着手里的红绳子,她也没想过,要带庹君渺去她落脚的地方。

毕竟关于省城,对庹灵韵来说,还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那我可以跟你住在一起吗?”

庹君渺可怜兮兮的看着庹灵韵,她知道秦予希可能不吃她这一套,但庹灵韵年纪小,好哄的很,她当着庹灵韵的面儿,尽量把自己说的楚楚可怜一点,

“我也是第一次去省城,根本就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住,你就暂时收留我几天吧,不然我就要睡在大街上了。”

“这么冷,睡大街也不太好吧。”

善良的庹灵韵想了想,看向前方的秦予希,问道:

“予希姐,我可以让君渺姐,在我那里住两天吗?等君渺姐找到了工作就走。”

“这个随你啊。”

秦予希又笑,笑意有些深,回头看向庹灵韵,语气柔和,

“主编给你就开了一间房,你愿意跟君渺一起,同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啊。”

根据秦予希的江湖经验,一般明星都很注重自己的生活隐私,别说是同乡了,就是亲戚,大约都不会同床共枕。

因为要忌讳的很多,要避免的也很多,稍微一不留神,自己的隐私就被曝光了出去。

但是…庹灵韵还小,秦予希无意管束她太多,也没有这个权利和义务,成名之路要自己去走,多摔几个跟头,自然就知道怎么当明星了。

一个人,得到多少,就应该承受多少,庹灵韵得了名利,就应该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这是庹灵韵该走的路。

于是,庹灵韵便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庹君渺的请求,一行人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半夜三更的到了省城。

接近省城边上的时候,秦予希就接到了许美丽的电话,在一家很注重客人隐私的五星级酒店,给庹灵韵开了房,助理已经在酒店里等着了。

秦予希便让祁子涵专程绕了路,将庹灵韵、苏木涣和庹君渺,放在了酒店门口。

庹君渺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祁子涵,又问秦予希,

“予希,你们有住的地方吗?不成也在这家酒店开一间房吧,你是杂志社的化妆师,杂志社会给你报销酒店的钱吧?”

一边的庹灵韵也是满脸关心的看着秦予希,她的关心,显得比庹君渺真诚了很多,说道:

“对啊,予希姐,要不你们也跟我们一起,住一个房间吧,我可以打地铺睡的。”

“没事,我们有地方住。”

秦予希坐在副驾驶座上,落下了玻璃窗,转头看向庹灵韵,目光终于带了一丝柔和,轻声道:

“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话音未落,祁子涵就发动了车子,秦予希和庹灵韵恋恋不舍的挥手再见,看着那辆威武霸气,惹人羡慕的越野车,消失在省城的黑夜之中。

秦予希有些感怀,坐在行驶的车中,情绪有些许的低落。

不期然间,垂下的手,便被祁子涵的手握住了,秦予希偏头看向祁子涵,他低声道:

“要是你不放心庹灵韵,可是把她接回我们的别墅住。”

一开始的时候,许美丽和秦予希,也是属意将庹灵韵,暂时安置在秦予希的别墅里的,但是庹灵韵身边跟着一个庹君渺,秦予希就不愿意了。

她又不是农夫,没兴趣揣着一条蛇在身边,到时候被蛇反咬一口,平白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

特别是这条蛇,长得还周正!

382 他有他的事

许美丽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秦予希要她给庹灵韵另外安排地方住,后来听说,庹灵韵身边跟着一个同乡,许美丽就不说话了。

她跟秦予希,都是混迹娱乐圈很多年的人,明星身边,莫名其妙跟着的同乡,都是找工作,求发财,请帮忙的,的确不适合安排在秦予希的别墅里睡。

秦予希坐在车子里,摇摇头,靠着祁子涵的肩膀,又睡了过去。

等她恍惚着醒过来,发现头顶一盏小灯亮着,祁子涵的脸就在她的眼前,秦予希只觉得身体一腾空,才发现她被祁子涵给抱下了车。

“我能自己走。”

她靠在祁子涵的肩窝上,轻轻的说着,意识也慢慢的清醒过来。

祁子涵却是没应她,直接横抱着她进了房门,抬脚往后一踹,将诺大的房门给关上了。

别墅里黝黑一片,落地窗前的窗帘,在临走的时候被拉上了,这会儿别墅里,颇有点儿伸手不见五指之感。

秦予希深吸口气,从祁子涵的怀里下来,低声道:

“我去开灯。”

她刚刚要走,手臂便被祁子涵给一把镬住,将她往后一拉。

空气很冷,秦予希的手脚却是热得不行,黑暗的房中,她被祁子涵抵在冰冷的墙上,拉开了羽绒服。

沉重的冬衣落在地上,他低头吻她,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从别墅的一楼,一路纠缠着去了二楼。

祁子涵踢开了房门,抱着秦予希,滚到了她的床上去。

这一夜有些疯狂,秦予希又晚起了,等她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叫醒,省城的阳光,已经穿透了玻璃,落在她的脸上。

她从温暖的被子里,伸出裸露的手臂,裹紧了被子里未着片缕的自己,拿过自己的手机来一看,是个座机电话。

自从她换了电话号码之后,手机来电就很少了,会给她打电话的,都是一些熟人,于是秦予希就接了,刚听对方“喂”了一声,秦予希就后悔接这个电话了。

给她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庹君渺,秦予希只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过庹灵韵,让庹灵韵有事情时刻联系她。

现在也不知道庹君渺给庹灵韵说了什么好话,让庹灵韵把秦予希的电话号码给了她。

只听得庹君渺,在电脑那头,问道:

“予希,今天省城的天气不错哦,你和你男朋友过来玩吗?你们两昨天去哪儿了?”

“不了,我今天要出去工作。”

秦予希一口回绝了庹灵韵,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她今天要去化妆室,已经好久没去化妆室了,那边早就开工了。

“你要做什么工作啊?灵韵今天在酒店签合同,又不用拍照,你男朋友呢?他过来吗?”

“他有他的事。”

秦予希一听庹君渺,在电话里问候她的男朋友,脸就一沉,没什么心情跟庹君渺说话了,于是说道:

“就这样,我挂了。”

反正接下来的一个月,祁子涵都处于放假状态,秦予希就只管去做工作,祁子涵会负责帮忙寻找在省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组织,两个人分工合作,效率更高。

哪儿有时间和精力,陪庹君渺玩儿?

电话那头,庹君渺坐在高档奢华的沙发上,看着自己手里的座机话筒,里面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声音。

她嘴里轻轻的溢出一个“嗤”的音,不知道秦予希到底牛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化妆师吗?还不赶紧的来抱庹灵韵的大腿,当心庹灵韵换化妆师!

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庹君渺又左右望了望自己现在所处的酒店房间,她万万没想到,杂志社会给庹灵韵一个小孩子,租这么大,这么奢华的一个酒店套间。

昨天庹君渺跟着庹灵韵,一脚踏入这个总统套间的时候,人都差点儿吓傻了。

不光光庹君渺吓着了,庹灵韵也是一整个晚上没回过神来,妈也,这个酒店套间别说睡她们两个人了,就是再来十七八个人,都不成问题。

两人昨天就躺在床上,说了大半夜的话,庹君渺一直在给庹灵韵灌迷魂汤,直把庹灵韵捧得晕晕乎乎的,答应了今天会跟主编提一提,让主编给庹君渺一个拍照的机会。

小孩子就是容易哄,特别是在这个偌大的省城,庹灵韵举目无亲,只要庹君渺把庹灵韵哄好,让庹灵韵给她在省城一路包吃包喝,都不成问题。

沙发上的庹君渺,想到这处,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酒店菜单来,用座机赶紧点了一大堆的山珍海味。

披萨、意面、鹅肝、燕窝、鲍鱼粥等,她全都点了一遍,然后挂上了座机电话。

一抬头,庹君渺就看见庹灵韵,揉着眼睛,一脸单纯无辜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庹君渺便笑道:

“灵韵,你起来了啊,我点了好多好吃的呢,一会儿我们好好的大吃一顿。”

庹灵韵披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站在卧室门口,有些愣愣的,仿佛还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半晌,她在庹君渺满面笑容的注视中,回过了神来,没有什么概念的点点头,门铃就响了。

庹灵韵赶紧的去开门,门外站着许美丽,和抱着一叠合同的助理。

“主编好。”

庹灵韵很乖巧的跟许美丽打了个招呼,侧身让许美丽和助理进来。

许美丽脱下厚重的外套,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式西装,看着庹灵韵,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来,问道:

“昨天睡得还好吗?”

“嗯,还好的。”

“予希今天早上没过来?”

许美丽又问,却是不等庹灵韵回答,沙发上坐着的,一直没有起身的庹君渺就说道:

“她啊,一大早的都还没睡醒,找借口说自己有工作,不过来了。”

一听庹君渺那口气,就是在给许美丽,告秦予希的黑状。

许美丽,看了一眼庹君渺,没有说话,她才不会告诉一个蠢人,秦予希的确是有工作的,并没有在找借口,而且秦予希的工作,比在杂志社,当一个特邀化妆师,更赚钱。

383 她为人不错

仿佛很有默契的,许美丽和秦予希保持了一致的想法,打算看庹君渺准备赖在庹灵韵身边多久。

也打算看庹灵韵,什么时候才会成长起来。

所以许美丽和秦予希,谁都没有告诉庹灵韵和庹君渺,秦予希如今有几家化妆室,有多少个门面,有没有大别墅。

大家都只以为,秦予希只是许美丽杂志社的化妆师,仅此而已。

走进了客厅,许美丽拉着庹灵韵坐下来,从助理手里拿出了两份合同来,

“对了,灵韵,这是要跟你签的杂志社专属模特合同,你看一看,之前的佣金,我们谈过了,这方面你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

庹灵韵摇头,拿过了合同,刚刚准备要签。

大沙发上,庹君渺凑过来,问庹灵韵,

“你跟主编谈的佣金是多少?”

庹灵韵很实诚的报了一个数字,这金额让庹君渺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庹灵韵拍一次照片的佣金,都够庹君渺和庹君渺两个人,在沿海省城一个月的工资了,而且还是两个人不吃不喝一个月,加起来的工资。

然后,庹君渺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带着点儿小算计的心思,问庹灵韵,

“这个佣金,对你现在的身价来说,是不是有点儿少啊?”

见庹灵韵很茫然,庹君渺又拿过了庹灵韵手里的合同,看了看,继续说道:

“这一签就是五年,我听说一个明星,还有别的活儿可以接的,灵韵你不光光可以拍照啊,你还可以接演电视剧,还有很多的广告,这份广告里面,都没有提这些活儿的佣金是多少呢。”

随着庹君渺的话落音,许美丽的眼神,便显得冷了很多,她是一个别人单纯,她也简单,但是别人跟她玩儿心机,她也会奉陪到底的人。

只见许美丽看了看庹君渺,又将目光调转到庹灵韵的身上,问道:

“如果你要全息发展,就需要签订一家经纪公司了,我这里只管签你做专属模特。”

“经纪公司?……”

对于这个,庹灵韵没有什么概念,她现在得到的,与以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庹灵韵很满足现在这样的状态,工作不累,能赚钱,还有时间学习。

一边的庹君渺却在拼命的鼓吹,

“灵韵,那你找一家经纪公司签了呗,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演电视剧电影儿,哇,你想想,多好啊,我们都能从电视上看到你了。”

那满腔羡慕的口吻,听得庹灵韵有些意动了,她犹豫道:

“那我,问问予希姐的意见,看看要不要签经纪公司。”

许美丽保持微笑,轻轻说了一句,

“对,你人生中做什么决定,还是要多问问予希的意见,她为人不错,不会害你。”

“问她做什么啊?”

对于主编的话,庹君渺不服,

“她昨天晚上把我们丢在酒店门口,跟着她男朋友跑了,一点儿都不负责任,问她还不如问我,灵韵,你听我的,你去签一家经纪公司,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多上几家杂志社的封面呢。”

“这位,是叫庹君渺吧,我叫你君渺小姐,可以吗?”

主编身后的助理,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用了一种很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容我提醒君渺小姐一句,入娱乐圈,也不是谁想入就入的,也需要一个门槛儿,如果灵韵不签我们杂志社的专属模特,我们没道理捧她,新人这么多,是我们在选择你们,不是你们在选择我们。”

如果没有人捧庹灵韵,庹灵韵就没有名气,哪个经纪公司愿意签这种没名气的小孩子?

庹灵韵是通过杂志社出名的,但要说她现在是个明星?哦,对不起,份量似乎还远远不够!

助理的这话,是说给庹君渺听的,但同时也是说给庹灵韵听的,入了这一行,金钱与名利,都不在话下,但想要保持一颗初心,不被周围各式各样的人,蛊惑了心神,还真得下些功夫才行。

庹灵韵年纪小,没怎么听得出来助理这话里的意思,却也已经感觉出了助理语气里的不高兴。

她现在靠着杂志社吃饭,可是不敢得罪杂志社的人,赶紧低头,拿了笔,将手里的合同给签了。

庹君渺脸上的神情不定,她看了看那个说话一点儿不讲客气的助理,又看了看许美丽,见许美丽全程都是面带微笑不说话,就知道许美丽对助理说的话,没有意见了。

想要阻止庹灵韵,签杂志社的专属模特,这事儿好像不太可能,于是庹君渺面上陡然一笑,见庹灵韵已经将一式两份的合同签完了,便拍手道:

“这样也行的,灵韵,你好好的发展,今后好回寨子,建设我们美丽的家乡。”

然后,还暗示性的用手肘,捅了捅庹灵韵的脊背,给庹灵韵打了个眼色。

意思是让庹灵韵,给许美丽提一下,让杂志社也给她拍一期封面照片。

庹灵韵立即领会,对许美丽直言道:

“主编,这位是我的君渺姐姐,她说她也想让杂志社,给她拍一组照片,可以吗?少给点儿佣金都行的。”

“我们杂志社,最近不缺模特了。”

不出意外的,许美丽一口婉拒了庹灵韵,她的杂志社又不是做慈善的,不符合杂志标准的模特,还花钱捧她上杂志,这不是搬砖头,砸自己杂志社的脚?

然后,许美丽颇同情的看着庹灵韵,叹了口气。

这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胚子不错,长得漂亮,气质也干净,好好培养,好好发展,今后前途无量。

但是这样干净的人,在娱乐圈里,会走得格外的辛苦,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身边这些杂七杂八的人,给出的各种引诱,各种追捧,以及各种利用。

庹灵韵张口,还待再替庹君渺争取机会,许美丽抬手,阻止了天真的庹灵韵即将说出口的话。

只见得许美丽,拿出了一张名片来,递给了庹君渺,说道:

“这个人,是我一个朋友,在经纪公司工作,你可以去她那里试试,你年纪也有这么大了,可以去试试有没有机会,考虑一下全息发展。”

384 一言难尽(谢Dip万赏加更)

许美丽给庹君渺的名片,只是省城一家很小的,年初才在省城注册成功的一家经纪公司。

那家经纪公司最近在到处找人签约,只是给出的薪酬很低,抽成特别厉害,稍微有点儿名气的圈内人,都不会考虑签约这家经纪公司。

除非是毫无根基,急切要红的新人。

以庹君渺的胚子,还真只有这家经纪公司,才会签像她这样的艺人。

本身的胚子就这样,只能找门槛儿比较低的经纪公司了。

既然庹君渺死活,非得要入这一行,许美丽就让庹君渺过去碰碰运气,先把庹君渺从庹灵韵的身边给支开一阵子,算是许美丽,对杂志社专属模特的保护了。

庹君渺喜笑颜开的接过了许美丽递来的名片,对许美丽的态度,热络不少。

许美丽微笑的看着,没有说话,在庹灵韵这里坐了会儿后,就起身告辞了。

她一走出庹灵韵的总统套房,赶紧拿出手机来,给秦予希打了个电话,吐槽道:

“灵韵身边那个庹君渺,我看到了,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一言难尽吧,哈哈,将来还不知道发生些什么奇葩的事情呢。”

电话那头,秦予希刚刚到达自己的高端店里,一进门,跟前台的文月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坐到了vip等候室里,和许美丽交流着,

“灵韵的年纪太小了,很多事情,她自己还看不明白,得多摔几个跟头才行,你这个做主编的,也不要太护着她了,凤凰都是涅槃重生,你把她保护得越好,在娱乐圈里,今后摔得跟头会更大。”

“这个我也明白,可是你知道庹君渺今天多奇葩吗?她居然唆使灵韵,去签约一家经纪公司,灵韵还想不想读书了?”

许美丽今天也实在是定力够好,放在任何时候,她都能将庹君渺这样的人,分分钟在省城封杀。

庹灵韵现在才十三四岁,主要的任务,应该提升自己,读书学习,将来的这条明星路才能走得更远。

而庹君渺,唆使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往全息发展,那庹灵韵每天的时间,就会被经纪公司给压榨得毫无空隙可言。

更甚至,落在一些不法经纪公司手里,专给一些有着变态嗜好的人群,拍未成年照片,庹灵韵脱下的衣服,就一辈子都穿不回来了。

如果庹灵韵不读书,长此以往,她就算是一路运气好,不落在黑心经纪公司手里,若是就这么自然成长起来,只怕会变成一个草包明星。

所以许美丽才吐槽庹君渺,其心可诛,根本一点儿都没有从庹灵韵的自身角度考虑过问题。

秦予希坐在等候室里,听着许美丽的吐槽,冷笑了一声,

“关键是,现在灵韵还特别听庹君渺的,把我都能卖了给庹君渺的那种,这个庹君渺,可是把灵韵哄得团团转,所以这件事,你我就静观其变吧,管得太多,灵韵只怕会对我们反感。”

安慰完了许美丽的那颗吐槽之心,秦予希把电话挂了,一抬头,就看见张莉,穿着一身高档的皮草,挎着一个高档皮包,走了进来,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秦予希,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了下来。

自从张莉上次在中心商城的【予希化妆室】里,大闹了一场后,她再也不要秦予希给她化妆了。

按照她的脾气性格,其实从此后,就不会再光顾【予希化妆室】。

但是朱虹的态度很好,而且在省城也没有一家化妆室的专业,有【予希化妆室】这么的好。

更重要的,是自从【予希化妆室】的名气,随着秦予希的名气被打响后,这个高端店,就成了省城阔太太圈子里,每日必去的场所。

这里的装修与环境,无论是从时尚感,还是舒适度来说,都是阔太太们的心头好。

谁若是有一张高端店的原始会员卡,在阔太太们的圈子里,都是一种潮流的象征。

张莉是一个很虚荣的人,所以就算她有多么的看不惯秦予希,但为了自己能在阔太太圈子里,倍儿有面子,她还是选择了办一张高端店的原始会员卡。

而如今,这个高端店,还没有正式开业,可是过完年后,朱虹就在这边开始接待办理了原始会员卡的客人了。

年后,【予希化妆室】又新招了几个化妆师,现在正在中心地下商城工作,等着秦予希来了省城之后,上课培训一阵子,然后择优投入到高端店使用。

秦予希看了一眼张莉,原本想跟她打个招呼,可是张莉已经拿出了化妆镜来,对着镜子,端详着脸上的妆容。

压根儿一副拒绝与秦予希沟通的姿态。

好吧,当谁愿意去套近乎一样!

秦予希安份的坐好,拿出了化妆箱里的眉笔,还有小本子,开始在本子上画画。

这是她保持了多年的一个小习惯,随手带着纸和笔走,如果没有笔,就用眉笔代替画笔。

大多时候,她会在本子上画张人脸,然后用真的化妆品,给这张人脸化妆。

以前她只画人脸,但自从重生之后,秦予希也开始画山画水了。

于是vip室内,明明坐了两个人,气氛却是诡异的安静,一个拿着镜子不停的看自己,一个低头在小本子上不停画。

明明认识的两个人,却是谁都不跟谁打招呼。

今天化妆室这边,因为安排了秦予希授课,所以新招的几个化妆师,都调班到了高端店这边,准备接受秦予希的培训。

高棋也来了。

她之前早就听说了,化妆室在中环大厦这里搞了一个高端店,龙云还指使她,来这里做一下破坏,找到这里的房东,从根本上破坏一下高端店的稳定性。

不过一直到今天之前,高棋都没有机会来这个高端店,对高端店的装修进度,更是没有摸清,更别提找到高端店的的房东了。

所以今天有新化妆师的培训课程,高棋就跟着地下商城的一些新来的化妆师,来到了高端店,准备过来听课。

385 后果很严重

秦予希在vip等候室里坐着打电话的时候,高棋等人就已经来了,在前台文月处做了登记,然后由新招来的店员,引进了工作室。

高棋落在最后面,暗暗观察着这个神神秘秘的高端店,心中叹息着,难怪【龙云化妆室】的生意不好,原来差别从装修上,就拉开了。

说实话,对于中心地下商城那样的地方来说,龙云的化妆室是很大,看起来很高档,很上档次。

但是中心地下商城,本就是一个特别拥挤,寸土寸金的地方,整一个那么大的门面,而且里头全都画了花,感觉一点儿必要都没有。

因为龙云的化妆室,生意没有那么的好,除了装修新,门面比【予希化妆室】的大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特别是到了今年,龙云因为化妆室的生意不太好,成本又太高,所以把搞卫生的阿姨,还有前台给裁掉了,为了节约电费,白天的时候,也不在化妆室里开灯了。

甚至,那个冲进了省赛,却因为打架被取消省赛资格的张予希,今年也不来了,而是换了个大妈一样的人物。

那位大妈身为化妆师,自己都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别人怎么放心将自己的脸,交给这位大妈倒腾?

结果现在一进【龙云化妆室】,就感觉里头光线很晕暗,四面墙上全都是花,那花在晕暗的光线中,就显得格外的拥挤不堪。

配合着中心地下商城里头,拥挤的柜台与环境,客户完全没有进入【龙云化妆室】的欲望了。

再反观【予希化妆室】,中心地下商城的那个店子就不用说了,投入小,门面小,租金也少,全都是预约制,因为随时都有客人,于是店铺里从早到晚,一直亮着灯。

秦予希对于手里的员工,也很慷慨大方,从搞卫生的阿姨,到前台,再到拉业务的员工,推销化妆品的展柜专员,然后再是手里的化妆师,那工资待遇统统都是行业里最高的。

不光工资待遇好,福利也高,过年放假前,所有在秦予希的化妆室里做事的,一人都抱了好几套高档化妆品,还有护肤品回家。

这些日化,在化妆室里其实根本就不值什么钱,中心商城的很多日化品牌,都会免费赠送一些新品给【予希化妆室】试用,秦予希随手发给手里做事的人,她也没当一回事。

但是手里做事的人,把这些高档的化妆品、护肤品拿回老家,在亲戚朋友面前一现,莫不会引来各种艳羡的目光。

光凭着亲朋好友的羡慕,大家对于秦予希的忠诚度,又会高上许多。

就连高棋都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拿了龙云的不少好处,铁了心的跟着秦予希一起发展,这倒是很不错的一碗饭。

她一路走着,默默的观察着这个高端店,准备一会儿回去,跟龙云说说,结果发现这个高端店,真的好大啊。

这样大的手笔,只怕龙云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卖了,都比不上高端店的一个区域。

高端店位于地面之上,光线明亮不说,场地也是格外的宽敞,只怕得有一层楼那么大的面积了。

这里无论从装修,还是从设备上来说,在省城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还没开张,就吸引了很多日化品牌,争相着要跟朱虹合作,要在高端店里设置展柜。

所以除了化妆间、vip等候室、业务员的会客室,高端店里,还专门开辟了一个区域,给各大日化品牌做展柜,不同的展柜,有不同的特派销售,穿着【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统一制服,巧笑倩兮的接待着省城里的阔太太们。

那个区域,就像是一个小型的中心地下商城,不同的是,这里的装修更奢华,环境更明亮,更显上档次一些。

高棋观察到,高端店里的日化价格,比起地下中心商城的化妆室来说,会贵个一两块的,但比起直接在专柜买来说,还是便宜了很多。

但是比起直接从网上买,又贵了不少。

总之,如果懂门路的,经常上网的,会通过网络,直接找王小兔买,王小兔给的都是进价,最多转个一两块钱,而且保证全都是正品,。

她和文月两个人,在高端店里,专门弄了一间宽大的办公室,放上两台电脑,请了两个人,在网上接日化的订单。

也就是这么一间办公室,两台电脑,两个人,每天卖出去的日化品,比起高端店里,所有展柜加起来,卖出去的数量都多。

所以如今,【予希化妆室】的两个门店,所有的员工工资,都能通过网店给赚回来。

高棋继续观察着高端店,内心有些想法,她想调到高端店里来。

这里环境好,待遇比起地下商城店更高,接触的客户群体,也属于省城那种中上游的。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高棋见识了高端店之后,就开始嫌弃地下商城店,那也是正常的反应。

此时,秦予希坐在等候室里,给祁子涵发着信息,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来。

于是直接起身,跑去找王小兔了。

她的身后,张莉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继续拿着镜子端详自己。

一开始,张莉就在等着秦予希过来,主动和她套近乎,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旁人对她一副谄媚的嘴脸。

结果秦予希却是低头拿着眉笔和小本子画起了画儿来。

她以为秦予希是不好意思来找她套近乎,于是就等着,她给秦予希时间!

张莉都已经想好了,以秦予希今时今日的名气,今天勉强给她画个妆,还是够资格的。

如果秦予希过来套近乎了,张莉会先摆一会儿架子,最后在秦予希内心惶惶的时候,她就勉强答应试试秦予希的画的妆。

这一切,张莉都已经想好了。

结果……结果秦予希站起身就走了!

这什么意思?这是要她这个原始会员,去跟秦予希主动开口吗?

张莉觉得她受到了侮辱,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386 无理由退货

这边,高端店的网络销售部,王小兔在办公室里,指挥着她爸爸王大大,给这间宽大的办公室,安装第三台电脑,见秦予希冲了进来,嗔怪道:

“风风火火的,干嘛?”

“小兔,我想起来一个事!”

秦予希拍了拍一个正坐在电脑前面,噼里啪啦打字接单的人,将那人赶跑了,自己坐在了电脑前面,搜索出一个网址来。

王小兔见状,凑过来,趴在秦予希手边桌子上,问道:

“什么事?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二手网购网,已经研发出来了!”

电脑前的秦予希,打开了一个网页,一个简陋的网站,卡卡卡慢悠悠的,浮现在了电脑桌面上,秦予希赶紧动手注册了一个账号,对身边的王小兔说道:

“你看,这个就是网购网,一个专卖二手的网站,你从现在开始,在这个网购网上卖东西就可以了,它会慢慢的发展,然后这里的店铺,以后会有等级的,不过现在等级还没出来,你赶紧卖,卖到五个皇冠,年入百万不成问题!”

“什么呀?”

王小兔看着秦予希那亢奋的模样,很是嫌弃的看着电脑桌面上,那又卡,又简陋的网站,看了看,才发现这个网站跟秦予希的理念比较相似,都是在网上卖东西的。

不过这个网站,似乎集合了不少的二手商品,而王小兔现在只是在论坛上卖东西,而且品种单一,只是卖日化。

等秦予希让位了,王小兔坐在了电脑前面,随手看了看这二手个网购网,发现秦予希已经连店铺都注册好了,就叫【予希化妆旗舰店】。

别的店铺没几家,注册的名字全都是很有个人特色的,什么“轻舞飞扬007”啊,“卖小女孩的火柴”,“小手冰冰凉”之类的。

很少有人给自己取名字,叫什么旗舰店?

什么叫旗舰店,王小兔也不明白,她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秦予希,指着这个二手网购网说道:

“予希,它这上面都是卖的二手商品,我们的商品都是全新的,这个好像不太符合啊。”

“没关系呀。”

秦予希站在王小兔的背后,鼓励般拍拍王小兔的肩膀,说道:

“你看,我们可以提高我们化妆室的服务质量,只要客户要求退货,我们就不问理由的退掉,然后再把这些退掉的货,放在网购网上,做成二手的卖掉。”

“无理由退货?”

王小兔被秦予希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网购部的所有同事,也被秦予希这个大胆的决策给吓懵了。

无理由退货是什么概念?当今商家,谁能做到无理由退货?秦予希怕不是钱多了烧得慌?

“不成不成!”

王小兔急忙摇头,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我们不能无理由退货,你知道吗,现在的顾客有多难缠,她们有些人明明质量没有任何问题,买回家一看,口红颜色不喜欢啦,不衬自己肤色啦,都要来退货,怎么办?”

“退给她们!”

秦予希挑眉,回答王小兔这个问题的时候,毫不犹豫,

“没有用过的,仅仅只是外包装有些破损的,也都退,并做二手的,通过网购网卖掉,表明是9.9成新。”

然后,秦予希有些语重心长的,看着王小兔,说道:

“我知道这个无理由退货,让你们有些难以接受,可是相信我,这会让客户,对我们化妆室出售的日化产品,产生更强烈的信任感。”

王小兔为难的看着秦予希,然后终于,很郑重的点了下头,秦予希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她早就发过誓的,这辈子唯秦予希是从。

但是要做无理由退货,这还真的有些难度,这意味着,目前化妆室里的,整个销售策略都要改一改。

现在她们这个网络销售部,主要的还是在论坛上发贴,通过回帖的方式,跟客户联络。

所以要做无理由退货,除了要重新发贴外,还要专门设置一个检测部门。

因为,永远都不要去揣度人心,会让人复杂到绝望。

真的会有一些人,买了东西回去,拿了假货调包,然后退回来。

现在的专柜卖东西,都是货离柜,概不负责的。

【予希化妆室】通过网络的销售方式,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有人收到货后,来找王小兔,说王小兔卖假货要求退的。

王小兔一般都交给风骏驰去处理了。

她也一直在告诉网友们,快递一经签收,概不负责!

但是现在秦予希要做无理由退货,这一方面就在助长这样的人渣,拿了正品回去,用假货退换回来。

所以关于这方面,首先要专门成立一个检测部门,用来检测顾客退换回来的货,究竟是不是从【予希化妆室】里购买去的。

王小兔将这一想法,告诉给了秦予希。

秦予希想了想,说道:

“遇到问题,坚决问题,成立检测部门,虽然增加了我们的成本,但是这是相当有必要的,另外一个,我们也可以采用我们化妆室的独立包装。”

“独立包装?”

“对,比如送快递的包装盒子,可以用有【予希化妆旗舰店】的logo,这个可以转成找生产纸箱的工厂去做,所有的化妆品,全都采用无理由退货,只要顾客要退,我们就退,但必须登记那位顾客的身份证号码,如果这位顾客退回来的是假货,报警,备案!”

秦予希给王小兔说着,打算一会儿就去给周青打个电话,这一份两份的日化产品,退了假货回来,那倒是没事儿,但是如果是大批量的,涉及到的金额大了,肯定就已经负上刑事责任了。

所以,秦予希事先跟有关部门打好招呼,持续备案,总有那么几个身份证号码,会被有关部门关注到的。

虽然前期,【予希化妆室】会有一些亏损,但所能吸引来的客户流量,绝对远远的超过被骗子调换假货的钱。

而且,这些退换回来的正品,可以分为9.9成新,9.5成新,9成新,8.5成新……一直到5成新,4成新,一成新,价格又可以分为好几批的档次卖掉。

387 二手网购网(谢卡通伶2017万赏加更)

由于之前的销售市场已经打开了一些,许美丽那边,还有论坛那边,宣传方面都已经走上了正轨。

如果要做无理由退货,许美丽的杂志那边,必须加大宣传力度,所谓在商言商,不能再让许美丽友情宣传了,得给许美丽广告费。

还有论坛那边,之前一直是斑竹见帖子火,义务置顶,但是规模大了,必须得着斑竹谈谈,给论坛广告费了。

所以加上独立包装的钱,成立检测部门的钱,广告费,人工费等等,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之前的日化商品售价,肯定要提一提的,不能提太多,免得被网络喷子给喷得体无完肤,退货回来,损失的成本就从二手网购网上捞回来。

但是王小兔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二手网购网,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二手网购网,于是还专门的仔细的,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这个网购网。

她尝试性的,往上面上传了几样日化产品上去,标价9.9成新,售价就是进价,一分钱都没赚。

然后,王小兔望着没什么反应的二手网购网,一脸忧心忡忡的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秦予希,说道:

“予希,你想过没有,虽然我们成立了检测部门,但是你要做无理由退货,别人退回来的货,如果已经快要用完了呢?也就是说,别人只要在我们家买一件日化,今后就能利用我们这个无理由退货,免费使用我们的日化产品了。”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们设定一个时间限制啊,就7天!”

“7天?”王小兔重复

秦予希点点头,笑着对满脸忧愁的王小兔说道:

“7天无理由退货,超过7天,不能退货了,不喜欢可以退,拆开使用了,也可以退,但是超过了7天的时间,就不能退了。”

“好吧。”

王小兔揉了揉自己快要吓停的心脏,点头,

“这还好一点,不然我们得亏到血本无归。”

“切,出息!”

秦予希伸手,拍了一下王小兔的胳膊,示意了一下电脑前面的二手网购网,

“好好经营这个网站,我出去了啊。”

刚开始,这个二手网购网肯定是没有什么反应的,秦予希也不在意,只让王小兔盯着,自己就转身就出去了。

留下王小兔,忙得要死,开始按照秦予希说的,联系印刷厂做独立包装的事情,还有给许美丽打电话,给论坛斑竹发私信等……

而秦予希走出去后,就直接进了一间非常宽敞的房间,这是高端店专门开辟出来,用来给学员上课用的地方。

她今天过来高端店,不化妆,是来给新来的化妆师做培训的。

没一会儿,秦予希就接到了许美丽的电话。

只听得许美丽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道:

“大姐,我叫你大姐行吗?以前只知道你胆子大,现在才知道你胆子都能大到包天了。”

“怎么了?天要塌了吗?”

秦予希闲闲的进了教室,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我才刚刚接到王小兔的电话,说你要做无理由退货,大姐,你真是钱多烧得慌了啊?”

“嘿嘿,我不光要做无理由退货,我还要把无理由退货这个概念,给宣传得人尽皆知,美丽姐,这回我们打算玩儿票大的,就劳烦您给个大些的版面,并帮我们多联系几家报纸杂志呀!”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许美丽在电话那头哇哇的叫,

“你都这么决定了,那我能说什么呢?没别的,以后彩妆认定你们家了,哇噻,无理由退货啊,我肯定找你家买,买回家不喜欢,我还能退咧!”

“是啊,七天内,无理由退货。”

靠在墙上的秦予希垂目,嘴角含着笑意,她知道现在提出这个概念,比上辈子早了好几年。

周围的人肯定都以为她疯了。

但是,诸如许美丽这样的,肯定会被吸引过来,成为【予希化妆室】的死忠客户。

挂了许美丽电话之后,秦予希拍拍手,抖擞了一下精神,开始给化妆室新晋的这一批化妆师做培训。

而张莉那边,几个贵妇在高端店里日化展柜前,买了一堆东西后,也挤进了vip等候室里来,其中有一个,坐到了张莉的身边,有些羡慕道:

“张莉,还是你有眼光,事先就办了一张这个高端店的原始会员卡,现在我们想要一张这样的卡,都办不到了。”

张莉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张卡很稀奇吗?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她们这个化妆室,虽然显得很高档,但是化妆的水准,比起国外的专业化妆师来说,还是差很远了。”

“不是吧,张莉,都知道你在国外,待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也不能总是说国外的东西好,这家化妆室,是省城第一家,口碑和专业都是很不错的。”

“对啊,而且服务也很好,在这里面,我感觉我就是一个上帝。”

贵妇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争相吹捧这个【予希化妆室高端店】,让张莉感觉很不爽。

她这儿正生着秦予希的气呢,于是站起身来,直接走出了等候室,踩着光洁的瓷砖,走到了前台,对着文月,不耐烦道:

“到底什么时候安排我化妆?我都等了很久了,你们就这样的服务态度,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你们这里服务好。”

文月今天刚好在这边的前台带新人,笑容可掬的看着张莉,因为知道张莉比较难缠,于是好声好气的说道:

“您好,我们这里采用的都是预约制,您来之前,并没有来电给我们,要预约化妆师呢,我马上帮您查查,现在还有没有化妆师有档期,请您稍等两分钟。”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原始会员吗?怎么着,你们之前还说的好好的,原始会员有优先预约化妆师的特权,现在又说我来之前,没给你们打电话!”

张莉一下暴躁起来,拍着桌子,一副要闹事的姿态。

对,没错,刚才秦予希怠慢了她,她今天就是要搞事情!

388 ken

文月好声好气的给张莉解释道:

“这是没错的,原始会员都有优先预约化妆师的特权,但是这个优先制度,是建立在您先打电话,来预约的前提下。”

“什么我打电话没打电话的?我是原始会员,我就有权利来优先预约化妆师,那是你们之前承诺过的!”

成心来搞事的张莉,拍桌子,声音就大了起来。

她才不管什么打电话不打电话呢,反正她现在就是有气,就是要在这里吵架,谁也拦不住她!

就在文月,温柔耐心的应对张莉时,恰好,一个身穿西装,耳朵上戴着耳钉的奶油小生,走到了前台来,问文月,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招化妆师,是吗?”

文月愣了愣,看着柜台前面的这个奶油小生,一头棕红色的染发,衬得那皮肤雪白雪白的,偏生这人的眼睛还特别的狭长,眼角周围擦了些黑色的眼影,整个人显得妖里妖气的。

她点了点头,眉头皱起,婉拒道:

“是的,我们这里招化妆室,不过我们这里,应该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

妖里妖气的奶油小生,扭动着腰肢,看着文月,没好气道:

“你都没问过你们老板,就说不适合我,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好大的架子!

文月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妖精,又看了看成心来搞事的张莉,这一个麻烦还没解决,又来了一个麻烦。

所以说,予希化妆室扩张得越大,遇到的奇葩就越多。

文月感觉自己一个人搞不定了,得让主事的人出来。

刚巧秦予希现在在这里,她刚刚进教室,顾及还没开始上课,现在应该是有时间的。

于是文月拿起座机,打电话给秦予希,让秦予希出来处理一下这个妖里妖气的奶油小生。

柜台前面的张莉,非常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提示文月,赶紧给她把事情办好。

一时之间,文月都有些慌张了,她又要打电话给秦予希呢,又要安抚张莉,忙得要命。

那妖里妖气的奶油小生,却是身子宛若无骨的蛇精般,往柜台前一靠,侧身,看着张莉,掐起了兰花指,捻住了张莉的一缕头发,说道:

“哟,姐姐,您这个头发可是烫染太多,显得有些枯燥呢,得多倒些膜才行!”

张莉看了一眼这个妖里妖气的奶油小生,没说话,那奶油小生,便将手搁在了张莉的肩上,捏了捏,然后拿开,呵呵笑道:

“衣服的颜色太老了,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皮肤这么好,这衣服的颜色一点儿都不衬你,倒是让你显得好像老了十几岁……”

那模样儿,显得格外轻佻与轻浮,说完之后,奶油小生的手,还在张莉的腰上摸了一把,赞道:

“腰挺细的,腿也长,穿裤装好看,上装还得收腰的才行。”

柜台里的文月,显得有些不喜,拿着电话,故意重重的的嗯了一声,说道: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一个正经的化妆室,请你别在我们化妆室里,对客人动手动脚的。”

一听文月这样说,有些被摸晕了的张莉,旋即也板起了脸来,生气的看着那个妖里妖气的奶油小生。

结果,那个妖里妖气的奶油小生,冲张莉好脾气的眨了眨眼睛,又抛了个媚眼给文月,娇气道:

“哟,我又没干什么,只是给这位漂亮姐姐指导一下穿衣打扮,别这样吗,前台姐姐,你这样严肃,我心好方!”

他还好方!文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男人,赶紧打电话,叫了秦予希出来。

秦予希正准备给新来的化妆师上课培训,接起电话,本来不是很方便说话,听得文月的口吻比较严肃,便将现场交给了牛瑾梅,让牛瑾梅先找个模特,给新来的那几个化妆师做个日常妆的示范。

然后秦予希走到了偌大的前台,一看这妖气冲天的男人,立即上前,满脸都是笑道:

“你好,你是来应聘化妆师的吗?”

ken,国际有名的服装形象大师,虽然化妆不怎么行,但是对于服装搭配,特别是剧组演员的服装搭配设计,都很有自己的一套,他参与的电影,服化道都很精良,以后也会在国际上频频获奖。

这样的人才,居然跑到省城来了。

“听说你们这里招化妆师!我就来试试咯,你们招我吗?”

奶油小生一扭腰,往背后一顿,轻轻靠了靠张莉,头一回,冲张莉眨了下眼睛,看得张莉脸那张老脸都红了。

她对于年轻的,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前台的文月,见秦予希来了,立即松了口气,准备一口回绝,“不……!”

“招!”

秦予希立即点头,打断了文月的话,

“今天上班,从今天起,开始算你的工资,我立即让人给你安排工作室。”

文月愣了愣,站在光明几净,宽敞大气的前台里,不敢置信的看着秦予希。

秦予希却是走进前台,轻轻拍了拍文月,低声道: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给ken办入职手续。”

“你怎么知道我叫ken?”

妖气冲天的男人,狭长的双眸中,透着一抹疑问,看着秦予希。

却是见秦予希晒然一笑,回道:

“你刚才自己说的啊。”

他刚才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吗?

ken、文月、张莉,心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个疑问,但见秦予希说的自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几个人心中便是觉得:

大概介绍过,只是我没注意听!

于是关于ken的名字,便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那个ken见自己应聘成功了,便一把勾住了张莉的肩,也没跟秦予希和文月打招呼,就把张莉揽着往大厅里面走,嗲声嗲气的说道:

“姐姐,来,弟弟来跟你好好叨叨,你这个衣服该怎么搭配,才能让你看起来又知性,身材又好。”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冲天的妖气,揽着张莉却是亲热得不得了,偏生,一向让文月头疼的张莉,竟然还吃了ken这一套,晕头晕脑的,就跟着一起往里头走。

389 我有没有提成的啊

“哎…这这~~~”

文月伸手,想要唤住往里头直走,压根儿一点不讲客气的Ken,又看向秦予希,问道:

“予希,你看,你看,这怎么办?哪里有这样的化妆师?”

“随他去,安排一间敞亮点的化妆间给他。”

秦予希象征性的安抚了一下文月,笑得宽容。

现在【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采用的都是会员制,没有办理会员的,只能来高端店的展柜区域购物,不能进入内部预约化妆师。

而能在高端店就职的化妆师,每一位,都会配备一个专用的化妆间,化妆间的门上,会贴上这个化妆师的名字,两边的走廊上,今后也会挂上一些化妆师参加比赛的得意作品。

比如现在往化妆间去的走廊两边,就分别挂上了秦予希的几幅作品,朱韵寒的冬季夏季主题妆,庹灵韵的少数民族照片,还有牛瑾梅的胖mm妆。

每一张,都能让人赏心悦目的看上半天。

文月赶紧把前台交给了一个新人,去给Ken带路,给他和张莉找了一间没有挂名字的化妆间,免得Ken这个妖精,去占用别人的化妆间。

这才回来,找上了秦予希,满脸忧心道:

“予希,你真的要招聘这个人吗?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正经,你都不知道,他刚才和张莉贴得可近了,两个人关在化妆间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不要有异议,我觉得他还不错。”

秦予希站在前台里,安抚着忧心忡忡的文月,拿起前台的座机来,给风骏驰打了个电话,

“你给我准备一份二十年的合同,福利保障待遇都要考虑到。”

放下电话之后,她才又看向文月,继续说道:

“你看你们,个个都对张莉没有办法,但是Ken一来,还不是把张莉这种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存在即合理,相信我!”

想来,张莉这样一个挑剔的,难对付的客人,被这奶油小生又揉又捏又摸又靠的,整了半天,却是一直到现在,除了怒瞪这个奶油小生外,一句话都没说。

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个奶油小生,可以留下来

文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秦予希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反对的太强烈,便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她一定要紧紧盯死了那个妖气冲天的男人。

绝对不能让这个妖精,作出什么肮脏的事来,破坏【予希化妆室】的名声。

到了下午,关在化妆室里,被ken哄得晕头巴脑的张莉,买了一麻袋那么多的日化产品,晕晕乎乎的回家了。

还跟ken约好了,明天又来招他做造型,绝对钦点他,不点别人!

那个ken就坐在前台边上,眨着黑色的,画了眼线的眼睛,冲文月抛媚眼儿,娇声问道:

“前台姐姐,我刚才推销出去那么多的化妆品和护肤品,我有没有提成的啊?”

文月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板着脸,问道:

“你很缺钱吗?”

趴在前台上,宛若无骨男蛇妖的ken,赶紧的点了点头,回道:

“我缺啊,我的房租欠了好几个月了,从前天开始,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前台姐姐,你看我刚才这么卖力的推销了这么多的日化产品,你就给我算点儿推销费呗!”

“请你记住,你现在是我们【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高端店!!!的化妆师!我们是走高端化路线的,在这里的每一个化妆师,都拥有自己的独立化妆间,她们都不干推销日化这种事儿,这是销售才干的!”

文月气呼呼的指着这个男人,怒道:

“要不是予希收了你,你这样的精神面貌,铁定进不了我们高端店,以后不要再干推销这种活儿了,破坏高端店化妆师的格调!”

那个快要饿得连站都没力气了的男人,无辜的,充满了妖气的,眨了眨眼睛,想了下,问道:

“意思是,你们这儿,化妆师都不卖产品,卖了产品也拿不到提成!只有销售有提成?”

不等文月回答,男人一拍手,打起了精神来,高兴道:

“早说啊啊,我去找销售套近乎去!”

说完,ken就扭着他的蛇腰,往那些品牌展柜跑了,他要去跟那些品牌展柜的销售说说,他可以帮忙她们卖日化产品,但是她们的提成,要给他分一点!

身后,站在前台里的文月,真是目瞪口呆,瞪着ken的背影,喃喃道:

“真是…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这种妖孽,怎么会被收进高端店里来的?妈呀!”

这种人,真是命运制造给文月的克星,她这么温柔耐心,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实在是看不惯ken这样妖里妖气的人……

过了一会儿,给新来的化妆师,做了一下午培训的秦予希,口干舌燥的去了茶水间,倒了杯水,坐着喝茶。

这个高端店的设计,是秦予希设计的,她的很多设计,都是照搬20年后的空间设计概念,比如这个茶水间,一定得必备一个。

秦予希进来没一会儿,王小兔也进来了倒水喝了,于是秦予希问她,

“今天网购网上卖得怎么样?”

“一个下午,就卖出去五单,还是9.9成新的样品。”

王小兔觉得订单少得可怜,她弯腰接着热水,耸耸肩,坐到了秦予希的对面,打了个呵欠,说道:

“不过跟你说个好笑的事情,前几天,展柜那边有个特派销售,弄残了一支口红,客户看了看,放回去的时候,她给顶头了,本来要她半价赔偿的,今天拿了过来,想让我给想想办法,我就给她挂在二手网购网上,5成新卖掉了,卖掉的钱,刚好就够那个特派销售赔偿的钱。”

说到这里,王小兔低头吃吃的笑了,她的手里握着一杯热水,又道:

“予希,你不知道,现在那个特派销售,可感激我了,她负责的那个大牌儿口红,一支就是她半个月的工资,半价赔偿也够她呛的了,妈也,刚才还在跟我说,这支口红的邮寄费,她负责。”

290 网络销售部(谢小皮鞭抽死你万赏加更)

“这也是一个思路啊。”

秦予希敲敲桌面,让王小兔正经严肃一点,她对王小兔继续说道:

“回头你去找找那些专柜的特派销售,咱们高端店的找找,地下商城那边也找找,把她们手里无意间损坏的日化,都收过来,当成二手的,在网购网上卖掉。”

有些专柜销售,日子过得特别的不好,货物在专柜里头,要是被她们磕着碰着的,那都是要她们自己负责赔偿的。

所以专柜都留不住人,工资不高,一支口红,一瓶护肤品,就能去掉她们半个月的工资了。

但是这也给秦予希提供了一条思路,假如,她们用三分之一的价格,把销售手里的残品给收过来。

然后半价卖出去……这不是又赚了吗?

赚钱不说,还能帮这些专柜销售挽回一些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窗外透进来的暖阳中,王小兔有些惊讶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卖自己店子里,七天无理由退货回来的日化就算了,你还要我去收购专柜销售手里的残品,当成二手的卖出去,予希,这个网购网哪儿有那么多人买啊?你要我盯死了那个网购网,其实那上面的订单量一般啊,你看一个下午,也就卖出去了5单9.9成新的。”

“你一个新开的网店,一个下午就能成交5单,你还想怎么样啊?”

手里握着热茶杯的秦予希,有些夸张的看着王小兔。

要知道20年后,二手网购网经过不断的进化,已经成为国内第一大电商平台,很多商户想在上面卖东西,真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的磨难,都没能把成交量给提上去。

更多的商户,会选择去刷单提高店铺信誉等级什么的。

所以【予希化妆旗舰店】才第一天,就成交了5单,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二手的高端日化,其实在这个年代有很多人要的,有些根本就不影响再次使用,比如顶头的口红,没人用过,一支大牌儿口红,就因为顶头了,五折甩卖,肯定有很多人买。

秦予希开始学化妆的时候,因为穷,没钱,就经常收购销售手里的残品,反正都没有人用过,只是有点破损而已。

有的是口红顶头了,有的是眼影盖子有划痕,有的是眉笔断了之类的,牌子大,价格又便宜,很得秦予希的喜爱,

不过这辈子,她没有再使用过残品了,因为她这辈子的护肤品化妆品,全都不要钱,都是专柜跟化妆室合作,友情赠送的。

“好咯好咯好咯。”

王小兔见秦予希,一脸夸张的看着她,她急忙举手投降,

“你要我们盯着,我们就盯着了,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客服盯着一台电脑,二手网购网上有订单,顺手就接了单,也无所谓咯。”

“盯死就对了!”

秦予希喝了一口水杯里,特气腾腾的茶,悠闲道:

“它要是出了什么直通车啊,聚划算啊,渠道运营啊,你统统报名参与,不要怕花钱,哪怕把化妆室的资源全倾斜到网购网上,都是值得的。”

“不是吧,予希,这个破网站,一个下午成交量5单,你还把资源全都倾斜在这个网站上,天啦,你这是怎么了?”

王小兔不敢置信,这样的话,会是一向以稳重自持的秦予希,会说出来的。

但是秦予希却只是眨了眨眼睛,用瓷水杯,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在热气缭绕的白烟之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网购网,若干年后一个剁手节,成交量在3000个亿的网站,订单连起来能绕地球几个圈儿,【予希化妆室】还不赶紧抱大腿?!

王小兔纵然现在不理解,可将来,她会明白。

今天她可能会觉得秦予希疯了,将来,她能磕头感谢秦予希今日的疯狂之举。

茶水间的短暂闲聊之后,王小兔就听从秦予希的吩咐,跑去了展柜区那边,找那里的展柜销售要残品。

这不收不知道,一收不得了,她这才发现,原来一个品牌,几乎每天都能淘汰掉不少的残品。

特别是越大的品牌,上专柜和展柜的商品要求就越苛刻,从工厂出来会筛选一遍,进了销售分区仓库会筛选一遍,上专柜展柜,又会筛选一遍。

不光光是销售手里会弄坏一些日化商品,很多自然碰撞,也会产生一部分的耗损。

王小兔就顺着销售这条线,一直往上联系,联系到了销售上面的总代,拿到了不少从仓库就筛出来的残品。

这些残品,王小兔不买过来,都会报废处理,总代在这上面,光是邮费就是亏损状态,所以王小兔说要买过来,总代就收个邮费钱给王小兔了。

虽然是残品,但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正品,不过就是外观有点瑕疵,口红顶头之类的,打个5折出售,挂在二手网购网上,暂时还看不出来销售好还是不好。

但网络销售部的那些员工,在王小兔看不见的时候,偷偷的给自己下了好几单。

女的就是自己用了,男的就送老婆了,反正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自家用的口红有没有顶头,用的粉饼盖子上有没有刮痕……

这边,【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网络销售部,正如火如荼的发展着。

那边,高棋在高端店考察完毕后,转身,回了中心地下商城,就把高端店里的种种事,转述给了龙云。

两人在地下仓库外面碰面,一辆拖快递的三轮车,从两人身边擦过去,停在了不远处商城地下仓库外面。

一个送快递的,从三轮车上跳下来,朝龙云和高棋看了一眼,然后进了仓库,去拖货。

仓库外面,龙云和高棋谁都没把一个送快递的放在心上,只见龙云面上神情阴晴不定,冷哼了一声,对高棋说道:

“秦予希肯定在放烟雾弹,王小兔也是个傻的,年前就听说她在网上卖日化,你去操作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业务给接过来,掺一些假货在里头。”

龙云之前就知道了王小兔,在网上卖日化,还跟不少大品牌商有了合作,特别是thegrass的总代,如今已经跟【予希化妆室】展开了一个深度的合作。

291 竟然是龙云的人

像是【予希化妆室】里的,所有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是thegrass总代赞助的,秦予希她们这些化妆师,给客人化妆的日常消耗,一分钱都不用花。

而龙云现在异常艰辛的在维持她的【龙云化妆室】,每次算账,日常消耗掉的化妆品,都能让她肉疼一阵子。

她不是没找过thegrass的总代,希望总代也能给她免费赞助一些化妆品和护肤品。

但是总代又不傻,这是一个明显亏损的化妆室,龙云的化妆室既给thegrass这个品牌,带不了名,也带不了利,总代为什么要给龙云免费赞助?

所以总代一口拒绝了龙云。

龙云心里那个恨啊,又恨又嫉妒。

她觉得自己不搅黄了秦予希和王小兔的那个网上业务,真是对不住自己所受的委屈。

所以龙云希望搞起,能把这个什么网络销售部给接管过来,【予希化妆室】不是最近正如火如荼的搞着这个东西吗?

高棋接过去,给人家发货的时候,掺杂一些假货在里头,把【予希化妆室】的名声搞臭。

“那个业务不好弄,很辛苦,人得在上班期间,一直坐在电脑前面,一个产品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利润很低的。”

高棋有些不愿意往这个部门凑,她之前也想过,接近化妆室的这个网络业务,查查这里头到底怎么回事,只看见王小兔一直在问朱虹要资源,又是增加电脑,又是招聘网络客服的。

但是一听说一瓶保湿霜,才赚个几块钱的利润,高棋就觉得这个业务,是铁定亏本的了。

她的眼珠一转,对龙云说道:

“不过你要掺假货,也好办,你以前不是thegrass的副店长吗?虽然没有在thegrass做了,但是随便放几样假货进仓库,还是没问题的吧,不就可以往里头掺假货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就这样吧,你去忙你的,我最近手头有些紧,你问你叔叔要钱去。”

龙云咬牙,说得有些恨恨的,她最呕的其实就是这个了,当初以为只要开一个比【予希化妆室】更大,更宽的化妆室,生意肯定比秦予希那边的要好。

所以她就把thegrass那边的工作辞了,完全没有给自己一点回头路。

现在弄得她骑虎难下,这边化妆室的生意不好,那边thegrass回也回不去了,整到现在,龙云一个月的生活都难以维持了。

龙云不是没想过,拷贝【予希化妆室】的销售模式,给人化妆的同时,还在化妆室里卖日化产品。

可是她都离开了thegrass,手上的人脉资源又不多,以她的为人,在商城内平时得罪的人也不少。

根本不如朱虹那样吃得开,也拿不到那么齐全的日化品牌进价。

【予希化妆室】,之所以越做越大,就是因为它有一个强大的资金后盾,不光光是靠化妆所得,它线上线下每天卖出去的日化产品,以及不断拓展的会员群体,都在不断充实着【予希化妆室】的资金库。

所以龙云最近手头确实很紧,之前投资在化妆室里的钱,都还没赚回来,现在门面的租金又涨了,钟营在被商城高层调查,根本帮不上她任何的忙。

之所以能撑到现在,龙云觉得自己完全在凭一口气吊着,一口不想输给朱虹的气,撑着她一直没有倒闭关门自己的化妆室。

她总以为,只要搞臭了【予希化妆室】的名声,自己的【龙云化妆室】就失去了竞争对手,生意自然就会好了。

却是从没有从根源上,分析过自己的原因。

一边冷眼瞧着的高棋,冷哼了一声,转身,连个再见都没和龙云说,直接走了。

她觉得,龙云已经走到末路了,根本就再也给不了她任何好处,她和龙云的合作,可以就此结束了。

谁不知道钟营正在接受调查呢?龙云现在指使高棋,去问钟营要钱,不是让高棋去挨骂吗?

高棋觉得,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她现在在【予希化妆室】里站稳了脚跟,从此后跟着秦予希一起发展,倒也不错。

她的背后,龙云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她如今没钱了,自然是喊不动高棋了,不过高棋给她出的主意,倒是不错。

她虽然已经不在thegrass了,但是想要进thegrass的地下仓库,还是轻而易举的。

甚至,从地下仓库里拿一些残次品,龙云也能拿到

想了想,朱虹转身,就去做准备了。

她刚一走,一个来拖货的快递员,就从地下车库,那晕暗的角落里转出来。

快递员耿直的脸上一片气愤的神情,连货都不想拖了,直接跑到了楼上,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中环大厦打了个电话。

中环大厦的电话是文月接的,一听是王小兔的叔叔王小二打来的电话,便赶紧的叫了王小兔过来。

秦予希正在收拾东西,拿着手机,对电话里的祁子涵“嗯嗯”着,祁子涵说在中环大厦的楼下等她一起回去。

她刚走过前台,便被面色凝重的王小兔,给一口喊住了。

王小兔挂了电话,拉过秦予希,两人站在大厅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低声说起了龙云和高棋,要往thegrass的仓库放假货,来陷害【予希化妆室】卖假货的事情。

Thegrass的现在有一大半的销售任务,都是【予希化妆室】帮忙完成的,通过【予希化妆室】的线上线下,thegrass每天的发货量,都是异常庞大的。

所以只要往thegrass的仓库里放了假货,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通过【予希化妆室】的线上线下渠道卖出去。

从而影响的,是【予希化妆室】的声誉。

“高棋在化妆室潜伏这么久,竟然是龙云的人。”

秦予希对高棋没什么印象,听王小兔说起,才隐约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人脸来,她点点头,跟王小兔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马虎不得,要是万一被这两个人,把我们的名声给砸了,要再洗白就很困难了。”

“对啊。”

王小兔忧心忡忡道:

“但是予希,我们防得了这一次,能防下一次吗?我们防得了龙云和高棋,能防得了今后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敌人吗?”

292 我们现在打的是一场战争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通过破坏别人的稳步发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秦予希面上有着一丝冷笑,她上辈子不就是如此?眼看着就要拿到首席特效化妆师的桂冠了,结果在决赛前一天,被人陷害进了监狱。

然后在监狱里,又莫名其妙的挂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谁。

所以有时候,人生的一些挫折,真是防不胜防的,躲得了这一次,不一定躲得了下一次。

她伸手,拍拍浑身发冷的王小兔,抱了抱她,安慰道:

“小兔,我们现在打的是一场战争,来一个敌人,我们就要消灭一个敌人,但有时候敌人并不是正面而来,他会让我们防不胜防,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的,不光光是消灭敌人,我们还要加强自己的武装。”

王小兔点头,深吸口气,她需要对未来提高警惕,她开始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再不是以往那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子。

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她现在是予希化妆室网络销售部的部长,她负责的领域,是化妆室强大的资金后盾,无论化妆室将来遭遇了什么,即将遭遇什么,只要有一个强大的资金后盾,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

所以王小兔,从现在开始,要加强自己的武装,她要比以前更有气势,她要战无不胜,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那,予希,高棋怎么办?炒掉吗?”

一瞬间,王小兔的眼神都变得比以往凌厉了许多,她看着秦予希,咬牙道:

“这样的人,得赶紧炒了,免得养出什么大祸患来。”

“留下。”

秦予希盘算着,

“你把高棋炒了,她出去后,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妖,现在把她先留着,好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她要作的妖,我们心中也有数。”

至少,现在高棋和龙云因为间谍报酬不到位的事情,闹掰了,高棋这个人,在没有金钱利诱的情况下,暂时不会再给龙云透露予希化妆室的事情。

暂时!

所以现在就可以腾出手来,应对龙云那边即将做出的妖了。

秦予希拿出了手机来,给朱虹打了个电话,将高棋和龙云的事情,给朱虹说了一遍。

朱虹因为还兼职了thegrass那边的店长,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在地下商城那一边,她听秦予希说了这话之后,点点头,

“我明天去一趟总代办公室,中心地下商城的地下仓库,也太小了,予希化妆室越做越大,是时候租一个专用的仓库了。”

“那就租一个仓库!”

秦予希点头,挥手,跟文月和王小兔再见,一边讲电话,一边出了化妆室的门,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刚要关上,文月就抓着一张精致的帖子,拦住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庆幸道:

“刚刚想起来,有人送了张帖子给你。”

电梯里的秦予希,一手就把帖子给捞了过来,冲文月摆摆手,电梯门合上,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帖子。

帖子是烫金的风格,是一份约饭贴。

在这个年代,给人下帖子约饭,算是很隆重的了,秦予希正觉得奇怪,就看见帖子的落款人,钱多多。

钱多多,这个人名好耳熟啊。

秦予希站在电梯里想了又想,终于想了起来,这个钱多多,不就是她给理过头发,然后在市里的时候偶遇,还相约吃过一顿饭的土豪?

等电梯门再打开,秦予希就已经到了地下车库,祁子涵的车,在电梯口外面等着她。

秦予希看了看帖子上的时间,就是明天晚上。

她进了祁子涵的车,目光还落在手里的帖子上,脖子却是被祁子涵勾住,被强行勾往祁子涵的方向。

紧接着,祁子涵的唇就靠过来,亲了秦予希一口,只听得祁子涵在她耳际,压低了声音问,

“看什么?这么出神?”

秦予希挣脱了祁子涵的桎梏,扬了扬手里的帖子,说道:

“钱多多给我下帖子了,约我过几天晚上去吃饭。”

“我也要去!”

跟个孩子一样的祁子涵,立即开口要跟,钱多多约秦予希吃饭?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秦予希便是笑,“去去去,一起去。”

车子扬长而去,在光线晕暗的地下车库里,秦予希又问道:

“你今天去找非遗组织,找到了吗?”

“省城没有,我托朋友在要到了帝都那边的地址电话,过几天你不是要去帝都了吗?到那边了再想办法。”

祁子涵开着车,带着秦予希,穿梭在灯红酒绿的省城中,街道宽广,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明亮的照亮着街面。

越是往开发区去,路上越是没有什么行人,进入别墅区之后,喧嚣的环境,就完全安静了下来,雪亮的灯照亮着别墅小区里的绿化带,越野车停在了大别墅前。

一路上,秦予希的脸上,都挂着一种很是安逸的微笑。

虽然她有很多很多的麻烦,还没有解决,无论是事业上的,还是生活中的,亦或者是命运上的。

但这辈子,她有了一个可靠的男人,一群可靠的小伙伴儿,还有别墅住,有车子开,所以她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

困难一定会被解决,秦予希心中怀着一种美好,无比相信这一点。

到了第二天,祁子涵很早出门,去和省城里的几个战友联络感情去了,秦予希则因为许美丽的影棚要拍照,所以也早早的去了影棚就位。

今天要拍庹灵韵,现在庹灵韵签了许美丽杂志社的专属模特,所以要趁着寒假时候,多给杂志社拍些照片。

她今天不光要拍封面照,还要拍一些单页照。

秦予希来影棚的时候,还只有几个同事过来,大家嬉笑打闹着,觉得时间还早,就慢慢做着摄影前准备工作。

然后苏木涣慢慢悠悠的晃到了影棚里来,过一会儿,各方面的人都来了,到了最后,许美丽也来了。

她蹙眉,抬腕看着手表,问秦予希,

“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庹灵韵还没来?”

“没来!”

秦予希耸肩,打开了化妆箱,正在自己的手背上调着口红的颜色,她瞄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庹灵韵的确是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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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耍大牌儿

是不是城市太大?庹灵韵从酒店出发,找不着过来影棚的路?

可是不应该啊,杂志社有给庹灵韵配一名助理啊。

秦予希思索着,回头看着许美丽,对她说道:

“美丽姐,你给助理打个电话,没准儿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许美丽的脸色阴沉,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讲了几句后,便是挂了电话,冷笑道:

“来的路上了,据说临出门的时候,被庹君渺拖住,一起绕路去望月斋吃早饭了。”

果然很有明星风范,吃个早饭,都要去望月斋!

秦予希无语的看着许美丽,深吸口气,摇摇头。

又过了半个小时,所有同事该准备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大家无聊的坐在影棚里闲聊,等着庹灵韵过来拍照,秦予希频频看向手腕里的表,苏木涣已经收拾了相机,准备离开影棚。

庹灵韵终于在助理的带领下,到了影棚,庹君渺阴魂不散的跟在庹灵韵的身边,也一同进了影棚。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拿着两盒望月斋的肉包子,高兴的、天真的,走到秦予希和许美丽的面前,兴奋道:

“予希姐,主编,给,这是我在望月斋买的肉包子,据说望月斋可出名了,给你们吃。”

秦予希:“……”

她安静的看着,那个一脸高兴的庹灵韵,没有接庹灵韵手里的那盒肉包子。

许美丽当然也没接,她冷笑一声,面色阴沉的看着庹灵韵,问道:

“你知道我们所有人,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吗?”

“我……”

庹灵韵脸上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手里还拿着望月斋的盒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我去望月斋买早餐……”

“是啊,你吃饱了,可是我们这里很多同事,为了等你,一大早就来了,连早餐都没有吃!”

许美丽一口讥讽的语气,她扫了一眼庹灵韵身后的庹君渺,眼神冰冷,又看向庹灵韵,怒道:

“今天的照片是拍不成了,但是所有人的车马费,都是要付的,来,我给你算一算,你因为这次的迟到,需要赔偿杂志社多少钱的损失!”

“我,我……”

庹灵韵一听,自己这次拍照,因为迟到一小时,不但没赚到钱,反而还需要赔偿给杂志社的损失,她抬眼就落了泪,急道:

“对不起,主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再也不迟到了。”

她的家里,还要筹钱给爷爷去帝都动手术,这下子不光没赚到钱,还要赔偿给杂志社,庹灵韵怎么可能不急?

讲真,她是真不知道,原来拍照迟到,也是要赔钱的,她看许美丽,已经拿过计算机,在一张白纸上给她算起了需要赔偿的金额。

急忙地,庹灵韵哭着跺脚道:

“还,还来得及的,主编,我以后再也不迟到了,再也不迟到了。”

早上的时候,庹灵韵在助理的带领下,急急忙忙的要出门,是庹君渺说省城的望月斋,那里头的早餐很好吃。

庹君渺还说,她是一个明星,早餐当然要吃得好点儿了,不能随便将就了,庹灵韵这才跟着庹君渺,绕了好远的路,去买望月斋的早餐吃。

她还想着,要给秦予希和主编带一盒望月斋的早餐呢,她以为予希姐和主编,看到望月斋的早餐了,会很高兴。

哪里知道,明星带的早餐,是其次,拍照,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庹灵韵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但是许美丽,却是没那么简单的就放过她。

如果今天,许美丽简简单单的,就把庹灵韵迟到这件事儿揭过去了,来日,庹灵韵养成了迟到的习惯,能在这上头吃个天大的跟头。

没有明星是不耍大牌儿的,可是耍大牌儿也得算是个明星啊!

“来不及了,你耽误这一个小时,别人都有各自的安排。”

许美丽啪啪啪,给她算好了这次关于杂志社的损失,写在白纸上,递给了庹灵韵,

“这个金额,我已经给你算的是最低的了,请你三日内,将赔偿金额给我。”

一边看着的秦予希,瞄了一眼许美丽给庹灵韵算出来的金额,没有说话。

很明显,许美丽给庹灵韵算的赔偿,有很大的水份,算多了!

哪个明星没点儿龟毛的事情?让整个团队等她一个人,这种明星秦予希和许美丽都见得多了。

但是,那都是很大牌的,很大牌的明星,才有资格让所有人等,而通常,越大牌的明星,在这种细节上,越是懂得尊重所有人的时间。

毕竟,爬到高位不容易,其中的辛酸苦辣,也只有明星自己知道。

真正爱耍大牌,让所有人等,却丝毫不以为意的明星,正是像庹灵韵这种半吊子,有点点名气,就自以为天下第一的。

哦,不,庹灵韵现在只怕对自己的地位,没什么概念,她今天之所以会迟到,会让整个团队等她一个人,可能跟身后这个庹君渺,脱离不了关系。

秦予希抿唇不说话,任由许美丽给庹灵韵算多了赔偿金,只是用着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庹灵韵身后的庹君渺。

庹君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底却是深深的幸灾乐祸,她昨天去面试经纪公司了,那边说会考虑她,所以她在等经纪公司那边的消息。

只等经纪公司那边签了她,她就可以离开庹灵韵,去当大明星了。

所以庹灵韵好或者不好,迟到或者不迟到,庹君渺毫不关心,相反,她还挺高兴见着庹灵韵欠账的。

秦予希静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庹灵韵六神无主的,不敢接许美丽给她的赔偿金额,她仓皇着转头,就去看向苏木涣。

也许还有机会,她表现得好点儿,苏木涣还有时间给她拍照。

影棚里,苏木涣已经背上了自己的相机,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吹着口哨走了。

“苏先生,苏先生!”

庹灵韵追了两步,再四处一看,所有的同事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转身往影棚外面走了。

现场,就只有秦予希没动,但是秦予希已经背过了身,在检查化妆台上的化妆品了。

294 第一课

身为一个杂志社的特约化妆师,秦予希用的化妆品,都是很高档的,每次用完之后,她都会自己收拾一遍,一样一样的检查好,放回到自己的化妆箱里去。

庹灵韵哭着靠近了秦予希,伸手,扯了扯秦予希的衣角,哽咽道:

“予希姐,对不起,予希姐,你可以和主编说说吗?对不起,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迟到了。”

“不就是迟到了吗?”

庹君渺走上前来,劝着庹灵韵,

“怎么就迟到了一个小时而已,事情闹得这么大,你可是明星啊……”

“你不要说了!君渺姐,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庹灵韵回头,很生气的看了一眼庹君渺,

“要不是你早上,非拉着我去望月斋,我也不会迟到,我爷爷还在家,等着我凑齐了医药费,去帝都动手术呢!”

她虽然人小,还没弄明白,庹君渺今日的这些举动,其中所代表的恶意,可是庹灵韵,她至少懂得了,她今天迟到,让她欠了很大一笔钱。

她爷爷的医药费,她未来还不知道有没有照片拍,都是因为这次她不知轻重的迟到。

所以庹君渺现在还跑出来,一直说她是明星,迟到没关系什么的,让庹灵韵很生气,也很害怕。

她怕她从此后,遭到主编和苏木涣的嫌弃,再也不肯给她拍照片了。

要知道,她现在是拍一次照片拿一次钱,照片拍的越多,钱就拿的越多。

爷爷的手术费,就能早点儿凑齐。

其余的,庹灵韵是不是明星什么的,她根本就没有概念。

被庹灵韵生气的吼了一句的庹君渺,面上一愣,旋即冷笑一声,掉头就走。

看样子,庹灵韵已经被主编嫌弃了,庹君渺再留在庹灵韵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

而且很快,庹灵韵就会过气,庹君渺只要签了经纪公司,就是明星,就能把庹灵韵甩好几条街。

她生气的走了,庹灵韵肯定会跟以前一样,掉头来追她,庹君渺就连说辞都想好了,她会表面上原谅庹灵韵,但从此后,庹灵韵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但此时,庹灵韵哪里还有那个闲情去哄庹君渺开心?庹君渺是不知道庹灵韵家,缺钱缺到什么程度,她不能失去模特这份工作。

所以,庹灵韵就拉着秦予希哭。

秦予希叹了口气,回头,将自己的衣角从庹灵韵的手里抽了出来,看着还矮她一些的庹灵韵,说道:

“灵韵,我当初在寨子里的时候,跟你说的话,你真是全都忘了,我说了,你现在虽然有点儿名气,但远远没到摆架子的时候,就算是你以后大红大紫了,你也应当在态度上,更谦逊一些才是。”

“对不起,予希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庹灵韵开始落泪,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哭道:

“予希姐,你就跟主编求求情,不要让我赔偿,好不好?我,我爷爷真的还等着我赚钱回家,好去帝都动手术的。”

“这个已经没得谈了。”

许美丽将手里的赔偿金额,轻轻的放在化妆台上,看着庹灵韵。

因为庹君渺走了,所以许美丽的语气,也和缓了一些,她语重心长道:

“灵韵,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数字,你人生的第一个跟头,就是因为你迟到而带来的,近期,我不会再派工作给你,你回酒店,好好准备去帝都参加颁奖典礼的事吧。”

说罢,许美丽转身就出去了,她今天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完成,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宛若社会上的一颗螺丝钉,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生活和工作,整个社会机能才能很好的运转。

所以许美丽要珍惜时间,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才能不耽误别人的时间。

整个偌大的摄影棚,很快,就走得只剩下了两个人,连庹灵韵的助理也走了,接下来,庹灵韵不会再有工作做了,所以再也用不上助理了。

这个圈子就是如此的凉薄,红时,受人追捧,凉凉了,身边的人,也就凉凉了。

庹灵韵成名之路的第一课,便是这样,上完了!

摄影棚里的人走光了,留下了庹灵韵,和秦予希,两个人坐在摄影棚里,相顾无言。

化妆台上,一张白纸,用黑色的字迹,林林总总的写着各项赔偿损失,风一吹进摄影棚,那张白纸落在地上,被秦予希弯腰捡了起来。

她将账单交给了一脸泪水的庹灵韵,平静道:

“把眼泪擦一擦,打起精神来,你家里的爷爷,还要依靠你呢。”

“可是…可是予希姐,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庹灵韵低头,接过秦予希递过来的账单,这上面的数字,给她的人生,狠狠的上了一堂课,让庹灵韵如此手足无措。

但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让她萎靡不振。

秦予希想了想,说道:

“我那里上课,需要一个模特,不过钱不多,没有杂志社给你的多,你如果是空窗期的话,可以赚点儿生活费之类。”

“好,我去!”

庹灵韵急忙点头,擦干了眼泪,现在她欠了许美丽一屁股的债,许美丽让她休息,不再派工作给她。

所以现在,庹灵韵无论是什么工作,她都愿意去做,她要给爷爷赚钱治病。

看着庹灵韵这个样子,秦予希叹了口气,她很想实话告诉庹灵韵,其实许美丽就是在吓唬她,让庹灵韵摔个跟头而已。

但是话到嘴边,秦予希还是选择了不说,人都要摔过跟头,才会知道成长,庹灵韵尤其需要,多摔几次跟头,才能无坚不摧。

秦予希把庹灵韵带回了化妆室高端店,让文月拿出一份雇佣模特的合同来,坐在办公室里,跟庹灵韵仔细讲解着,她现在需要做什么,以及薪酬是多少。

这份合同,是风骏驰去往界山寨之前,秦予希让风骏驰写的,放在高端店里备用。

价格真的是很低的了,以庹灵韵现在的名气,算是屈就了。

但如果不是秦予希帮她这么一把,她很有可能,就这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从此泯然众人。

295 首页推广

因为秦予希现在已经不给芸芸众生、普罗大众化妆了,想要预约她的化妆,需要具有一定的社会名气,以及雄厚的资金背景才行。

她现在除了去许美丽那边儿的杂志社,给模特化妆外,也开始给【予希化妆室】里,新来的,以及原有的化妆师做上课培训。

所以秦予希在省城业内,被捧为了教母级的人物,她上课,是需要用到真人模特的。

这个上课要用到的真人模特,薪酬自然没有杂志社的那么高,甚至在模特业内,算是价格相当低廉的了,所以一般时候,秦予希都是随意抓了个学员充当模特。

课后,再给这个学员结了模特的薪酬。

但是现在,既然庹灵韵被闲置了下来,秦予希虽然想让庹灵韵摔跟头,但也不忍心,庹灵韵一个孩子在省城,连个生活费都没有。

她便捡了庹灵韵回来,当她上课时要用的模特,一节课结一次薪水,好让庹灵韵,安稳渡过这段冰封期。

没有哪个明星,没有过冰封期,行走在这个圈子之中,很容易就会因为年轻莽撞,而得罪过人。

但只要忍耐克己,熬过冰封期,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庹灵韵的优势,就在于她还年轻,一个女明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正在徐徐到来,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熬过这段冰封期。

只见她毫不犹豫的,在合同上签了字,对于现在的庹灵韵来说,她被逼入维谷,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了。

看着庹灵韵签了字,秦予希又安慰了一下,眼眶红红的庹灵韵,正说待会儿请庹灵韵去吃饭,文月就急急忙忙的,拿着一份杂志进来了。

她将杂志摊开了,放在秦予希的桌面上,蹙眉说道:

“予希,你看,今天许美丽的杂志上,已经刊登出了我们【予希化妆室】的广告,你看这个,七天无理由退货!”

随着文月的话,秦予希将目光放在了桌面杂志上。

许美丽果然给力,用了整整一页,来放【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照片,然后照片上打了几个红色的大字:七天无理由退货!

底下有一段小编的文字,非常给力的阐述了【予希化妆室】的这个无理由退货的概念。

既然许美丽的杂志都已经把这样的宣传做出来了,论坛上更不用说了,早已经换成了七天无理由退货的帖子。

然后秦予希抬头,看着文月,问道:

“怎么了?这是我让美丽姐做的,有问题吗?”

“有个顾客今天一大早就跑了过来,拿了一个根本就没用过的,只是拆了包装的化妆品过来,说要找我们换货,说颜色不喜欢,我本来还不同意,结果她就拿出了这么一份杂志来,说我们的广告上说了,七天内可以无理由退货的,予希,怎么办啊?她都拆开了呢。”

“让展柜的销售看看是不是正品,提供一份在我们这里购买的小票或者是发票,确定是在我们这里买的,也是正品的话,就把她的身份证号登记下来,然后原价退给她。”燃文 .com

秦予希将杂志退给文月,还不等文月说话,王小兔又跟一阵儿风一样的,旋进了秦予希的办公室,嚷嚷道:

“予希,我们今天在二手网购网上,卖出去了上百单日化咧。”

“怎么突然订单这么多了?”

秦予希有些诧异的抬头,不是昨天的时候,王小兔还一脸看不起网购网的样子,说一个下午,网购网上才卖出了5件日化?

“我们的二手网店,上了首页推广了啊。”

王小庹将秦予希拖了起来,看都没看一眼庹灵韵和文月,就拖着秦予希往网络销售部跑。

对,现在王小兔他们放了电脑的那间大办公室,就正式叫“网络销售部”了!

文月见状,抱着手里的杂志,看了一眼庹灵韵,也跟在秦予希和王小兔的后面跑,一同进了网络销售部。

秦予希一进去,发现里面又增加了一个四方的格子间,共四个格子间,四台电脑,还有四个客服。

那电脑都已经调试好了,也连上了网线,四个新来的客服,正在网络上打字。

见秦予希进来,网络销售部里的所有客服,都起身,跟秦予希打招呼,

“秦老师好!”

“秦老师上午好!”

“秦老师您来了,上午好!”

秦予希笑着点头,凑近了格子间看了看,那四台电脑,都还是在网络论坛上发帖回贴。

而登陆了二手网购网的那台电脑,则放在窗户边上,明媚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客服的身上,那位置,倒是个绝佳的好位置。

秦予希表示王小兔,对待网购网的待遇,她很满意。

当然要对二手网购网好一点,连带着对负责二手网购网的客服,也要好一点儿了,今后二手网购网可是网购的主力。

“秦老师,您看,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二手网购网会把我们的产品,放到首页上推广,但是它这一放,我们的订单就突然多了起来。”

负责网购网的客服,起身,给秦予希展示了一下二手网购网的主页。

他们这些客服,就在二手网购网上发布了几条日化产品,全都是9.9成新的,只有一个8成新的。

这上百的订单量,以9.9成新的居多。

这些9.9成新的日化产品,其实就跟新的一样,只是之前专柜送给【予希化妆室】的试用装、新品、样品什么的。

因为用不完,被王小兔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进货价给挂到了二手网购网上去。

比起他们发布在论坛上的全新品,能赚个五六块的利润来说,这个9.9成新的“二手货”,当真是进货价,一分钱都不赚的,纯粹赚个吆喝。

这下子上了首页推广,一下子卖掉了上百单9.9成新的日化产品,而且订单量还在持续增加。

王小兔的心都在发颤。

真是眨眼之间就卖掉了上百单,在网购网上卖东西,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回复,消费者在电脑那头,直接下单。

296 走量

二手网购网上,那出售商品的速度,比起论坛来说,快得都没让客服反应过来。

而且购买的人还不止省城的居多,全国各地,哪儿哪儿都有。

以往论坛的订单,以省城居多,现在通过二手网购网卖出去的日化产品,全国各地的订单,都是随机的。

【予希化妆室】这回,是真正把生意给推向了全国。

秦予希垂目一看,笑道:

“没关系,随它去,那边如果来了人,管你们要推广的钱,不要犹豫,立即答应他,我估计着,可能是他们这个网站刚刚开始起步,缺少好产品推广,所以才把我们的产品放到主页上推的。”

据说,这个网购网的初期,是以一种流氓软件的形式,发展壮大的,也就是说,当网民在网络上打开某个网页,这个网购网会强行的弹出个广告来找存在感。

这虽然证明不了什么,但秦予希也能揣度出,这个网购网的初期,发展得很是艰难。

特别是现在这个年代,上网的人很少,更别说在网上买卖东西了。

而现在会上网的,能够接受新鲜事物的,还是以年轻人为主,这个年轻的群体中,又以女性消费者的群体居多。

女人吗,爱买什么?衣服?包包?化妆品?护肤品?

秦予希的网店帖子,本来就在同城板块有了点名气,二手网购网要做口碑,就需要一些口碑好的商家,来做推广,商家在二手网购网上卖的东西越好越便宜,二手网购网的口碑就越好。

这又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所以网购网不推广【予希化妆旗舰店】,推广谁啊?

见着秦予希一脸不慌不忙的样子,王小兔急得跺脚道:

“予希,你别忙着高兴,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9.9成新的二手货啊。”

她的背后,文月弱弱的举了个手,低声道:

“这里有一个,刚刚有个客户,看到我们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拿着一盒昨天买回家,只拆了包装的化妆品,要来退货。”

“一个?”

王小兔急得跳脚,

“一个顶屁用,我去问问专柜销售,不对不对,赶紧的把5成新的商品也挂道二手网购网上去。”

昨天,秦予希就让王小兔去联系专柜销售,去拿她们手里的残品了,但是王小兔不紧不慢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因为她根本就不觉得,这个二手网购网上的生意,会有多好。

哪里知道就是上个首页推广,订单量暴涨。

而且,残品,是不能用做9.9成新卖掉的,9.9成新的意思,其实就跟新的一样。

残品只能做5成新的卖掉。

王小兔去展柜的手里拿残品,为的就是趁着这股热度,将手里的残品,5成新给卖掉。

看着王小兔赶紧的跑了,去联系专柜的销售,剩下秦予希留在网络销售部里,她摇摇头,对文月说道:

“9.9成新的,我看小兔标的这个价格,跟进价一样,就全都用全新的来代替吧,就是不赚钱,也得把口碑做起来,你赶紧安排发货。”

文月一愣,赶紧的点头跑了。

二手网购网上的邮费,是另外算钱的,王小兔在邮费上,标高了一两块钱,如果所有的9.9成新的日化商品,都用全新的来代替发货,就算是日化商品上不赚钱,邮费上都有的赚。

所以只要订单成交量上来,【予希化妆旗舰店】也还是盈利的。

走量,从邮费上盈利!

解决了二手网购网上,关于9.9成新的货源一事,秦予希便拍了拍手,对整个网络销售部的客服说道:

“成交量高是好事,接下来就麻烦大家辛苦一点,货源跟上,你们的服务质量也要跟上,这次推广下来后,每个人都有奖金。”

网络部的客服们,便是个个扬起了笑容,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在网络上卖力接单。

这个年代,网络上的钱很好赚,论坛上的七天无理由退货的广告帖子,也已经挂了上去,一张广告贴,没一会儿就能成为火贴。

因为是做了七天无理由退货的广告贴,所以论坛上,全新的商品提了几块钱的价格,但是订单量,并没有因为全新商品的提价,而减少。

反而因为七天无理由退货这个噱头,增加了一倍订单量。

有很多论坛上的客户,都是几十个上百个的买回去。

因为有很多小地方的日化小店儿,根本就拿不到专柜大牌的货,如果在【予希化妆室】里买日化的话,比进价也就贵了几块钱。

但是那些日化小店儿,把大牌放在自己店子里卖,能翻一倍,甚至两倍的价格去卖。

加上现在【予希化妆室】又打了七天无理由退货的噱头,那些来成批购买的人就更多了。

是什么样的商家,才有这股底气,打出七天无理由退货的噱头来?能有这个底气的,那肯定都是财力跟实力都很雄厚的商家。

无形之中,就给消费者带来了一股安全感。

就连平常不怎么相信【予希化妆室】的省城人,也干脆放弃了在专柜去买日化产品,转而跑到【予希化妆室】的展柜来买。

她们总有这样一种心态,买了就买了,反正是七天无理由退货的,买回家发现不喜欢,后悔了,或者是质量有什么问题,七天内都是可以退货的。

那没别的,就一个字,买!上秦予希家买买买!

一时之间,不光光是二手网购网上的,9.9成新的日化订单,呈现爆炸式的增长,就连网站上的全新日化订单,也呈现出了一种爆炸式的增长。

更甚之,线下的【予希化妆室】,无论是地下商城店,还是高端店,来展柜购买日化商品的人数,都开始激增。

无理取闹的,买回家拆开,发现不喜欢,后悔了的,或者仅仅只是想要试验一下,究竟是不是七天无理由退货的,都得到了验证。

凡是在【予希化妆室】里买的新品,新品!二手货不能退,只要是新品,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都可以七天无理由的退货。

退货的人是有,但买回家懒得退货的人更多!

297 看破不说破

到了下午,网上的订单量不但没有渐缓,反而比上午的订单量,多了一倍,这种增长趋势,不光光把王小兔吓着了,连朱虹都惊动了。

朱虹匆匆的从地下商城店赶过来,揪着秦予希和王小兔,就要开个小会。

王小兔急得跳,站在原地喊道:

“虹姐,虹姐你有什么事情,和予希说,我没时间啊,我这儿正在满世界找8成的货呢。”

在二手网购网上,8成的订单,远没有9.9成的订单多,因为在产品详细情况描述中,王小兔说这个8成的日化,都是别人已经用过了一两次的。

之所以会上一个8成的链接,是因为王小兔想着,自己家里有好几个用了一两次,就不想再用了的眼影盘。

她想给自己卖掉,能卖掉就卖掉,免得放在角落堆灰。

这仅仅只是为了她个人服务的一个商品链接。

可能对于日化这种东西,大家都不怎么爱用别人已经用过几次了的吧,下单的人并不多。

但是虽然8成的订单,没有9.9成的多,却因为上了二手网购网的首页推广,还是被下单了不少。

结果王小兔给玩儿翻了,她就是把自己家里所有用过一两次的日化产品给卖掉,也凑不够那么多的8成商品。

所以她现在上哪里去给人收那么多,被人用过一两次的日化产品?

被逼急了,王小兔竟然无比希望,七天无理由退货的客户,能把来退掉的日化产品,都给用一两次才好。

朱虹白了王小兔一眼,恨不得提着这个人的耳朵骂一顿,她怒道:

“说你傻呢,还不信,赶紧的把二手网购网上,低于9成的日化产品下架啊,然后上个全的。”

“那是二手网站呢?可以上全的?”

王小兔一愣,去看秦予希。

秦予希点点头,两手一摊,

“可以上全的,他们这个网站,今后会全方位发展,你去占个坑把。”

王小兔得到了启发,赶紧的跑了,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对朱虹说道:

“虹姐,我忘了告诉你,我们在省城的备货,可能不足了,你快去发动一下各大品牌商,赶紧备货去。”

朱虹一愣,条件反射的看向秦予希,问道:

“真这么夸张?要调动省城所有的品牌商?”

她这么问的时候,又看向了高端店的展柜销售区,那里边儿熙熙攘攘的,每个柜台都有客户,每个柜台的特派销售,都没闲着。

受7天无理由退货的推广影响,所有原本应该去大牌专柜的客流量,全都挤到了予希化妆室里,高端店的展柜日化商品,已经快被买空了。

这边特派销售也是一个个的,急得不得了,纷纷找自己的品牌商调货,但凡所有在予希化妆室里设置了展柜的日化品牌,都在紧急调货。

秦予希又点点头,将这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看在眼里,笑了一下,对朱虹说道:

“如果照这个发展趋势,我们可以在网络销售部里多增加几台电脑,再多招几个客服,专门负责在论坛上,二手网购网上接单”

“这……这还要往二手网购网上增加客服啊?”

朱虹有些犹豫,

“往论坛增加客服人手我不反对,只是这个二手网购网……予希,我担心网购网这个热度,会在下推广之后,就没有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

秦予希嘻嘻笑着,偏头,窗外初春的阳光,穿过透明整洁的玻璃窗,落在秦予希的鼻梁上,泛出一抹柔和的光泽,她明亮的双眼,看着朱虹,

“以网购网的潜力,远远不止于此,它还有20年那么长的路要走,甚至更远。”

所以,一天时间,就卖出去几百单二手日化,这个算什么啊?做的好的推广,上个聚划算什么的,一天成交几万单,那都是小意思。

要知道今后网购的主力都在网购网上,商也是一个不错的销售途径,不过商的出现,还需要好多年。

现在在论坛卖日化产品,那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且迟早会被时代给淘汰的,远远比不上网购网的订单成交量。

今后网购网还会出个评价系统,没有商家是100好评的,但是也没有商家,是100差评的。

只要保持好评居多,影响不了大局。

秦予希算了算,从现在开始,抱紧网购网的大腿,借助这个平台,予希化妆室的资金后盾想不雄厚都难。

她鼓励着朱虹,给她不停的吃着定心丸,

“网店也是需要装修的,我们要装修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儿,我在许美丽杂志上写的护肤心得,化妆小技巧,也可以照搬到网店的日化产品介绍下面,版权我问许美丽要。”

朱虹连连点头,她听秦予希的,目前为止,秦予希做出的任何决策,对于整个化妆室来说,都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有利的。

然后,只见秦予希想了想,对又跑了回来的王小兔说道:

“你除了多招聘几个客服之外,我觉得你还可以自己找模特,给我们的网店拍一些照片,比如口红试色照什么的。”

“你刚刚不是签了一个小模特?”

王小兔立即笑了,冲秦予希眨着眼睛,

“予希,我发现你这个人做事,很喜欢多赢局面,你让我找模特给网店拍试妆照片,是想捧一捧你刚刚签的那个模特吗?”

“呵呵呵,看破不说破!”

这话,让秦予希立即笑了,她也是朝着王小兔眨着眼睛,两人相视而笑,再没聊起过这个关于模特的话题了。

但王小兔回头,就招了几个做网络美工,还有计算机硬核功底的人,同时,她的网络销售部,电脑的数量增加了一倍,每一台电脑,都是最高最好的配置。

庹灵韵也终于再次接到了拍照的工作,虽然钱没有杂志社给的多,但比起做上课模特来说,也不算少了。

至少庹灵韵现在可以自给自足,并慢慢的开始偿还许美丽杂志社的巨额赔偿款。

而经过这件事后,庹灵韵的心态也逐渐成熟了许多,再不是那个能够轻易任人摆布的小姑娘了。

298 搞事情

随着【予希化妆旗舰店】,在网购网首页上,推广的时间约长,王小兔的网络销售部,接到的网络订单,就越多。

王小兔不得不将原有的网络客服,做了个调整,只留下两个客服在论坛上下接受网友咨询,其余的客服全都去抓二手网购网这块儿。

很快,首页推广下架了,网购网的人,也联系了王小兔,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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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一堆假货

来退货的男生跑了,留下一堆化妆品护肤品,放在前台的柜台上。

文月气得心口疼,还不知道那男生喊她等着,是为嘛,柜台上的那一堆东西,就只能堆在那里,放着不动。

过得一会儿,秦予希下了课,从化妆室内部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接着祁子涵的电话。

她和祁子涵不日即将北上,这几天祁子涵一直忙着在省城,打听那个非物质遗产文化保护组织的踪迹,今天打算来接她下班。

秦予希歪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走到柜台边,一看,人不少,于是跟祁子涵说了一声,就走进了柜台里。

原本,她就想看看前台在搞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堆着的一堆化妆品和护肤品,于是奇怪的问文月,

“你搞一堆假的化妆品,放在柜台上是干嘛的?准备做个如何辨别真货假货的专题吗?”

文月原本被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听秦予希这么一说,愣了愣,不敢置信的问道:

“假的?”

“对啊。”

秦予希说得理所当然,她还不知道前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看桌面上的那堆化妆品和护肤品,就知道是假的。

想她一个化妆师,用了两辈子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那化妆品和护肤品的消耗量,比起寻常人来说,得多好几倍。

光是用眼睛看,秦予希就知道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很多都是假货。

文月急忙翻出了那个男生拍给她的网络发货单,拿给秦予希看,

“这是他在我们论坛上的网店买的,你看,发货单都有。”

“那又怎么样,假的就是假的,不信你喊着几个品牌的销售过来看一下,她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品牌,怎么辨别真假了。”

秦予希压根儿就不看那张发货单,发货单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东西是假的。

她还未回头,有些好事的客人,就已经叫来了几个品牌的特派促销。

那几个特派促销一过来,拿着自家的日化产品一看,笑了,

“假的!”

“这么粗糙的东西,顶多连高仿都不是。”

“嘿,这人可真有意思了啊,网上买一堆东西,拿了一堆假货,线下来退,真当别人是白痴了。”

几个特派销售七嘴吧里的后生们错骨。

他倒是没有痛揍这些人,虽然心里已经怒火冲天了,但碍于身份,祁子涵弹都没弹这些人一下。

他只是给这些人,把手骨啊,脚骨啊什么的,都给错开,出于一个制服的目的,一会儿等警察来了,他又给这些人,把手骨脚骨给接回去就是了。

保证一点儿伤都没有,完好无损,又是活蹦乱跳的,可以继续上网bb的一群人了!

鸡飞狗跳之中,棒子飞的飞,掉的掉,客人和销售、化妆师们,全都躲进了化妆室内部,秦予希抱头蹲在柜台里面。

300 自编自导自演

文月也躲在柜台里,朝着ken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扶着ken靠着柜子坐好,着急的问道:

“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苍白得很。”

“我的脾脏,可能被打破了。”

脸色苍白的ken,额头冒着冷汗,黑色的眼线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夸张。

他这样一说,文月就急得不行了,她哭着,摸了摸ken的脾脏位置,问道: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冲出来啊,我,我那么讨厌你。”

“是啊……”ken冲文月,有气无力的笑笑,“我看出来了,你挺讨厌我的。”

然而,每次看到文月,一脸好脾气的,对付着那些格外难缠的客人,他又忍不住出手帮忙。

上次也是,看到张莉刁难文月,原本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来【予希化妆室】应聘的ken,脑子一冲动,就站出来了。

他其实就是想过来看看,这个省城最出名的化妆室,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这一看,就看到了前台文月,正在竭力跟张莉解释着什么。

其实对付张莉这种人,方法千百万种,ken看着文月那样子,就觉得这个女人,用了这世上最蠢笨的方式方法,忍气吞声!

这种蠢人,让ken忍不住出手帮了忙啊!

柜台外面还在乒乒乓乓的响,哀号声一片,听着热闹,实际上只是祁子涵在单人碾压一群人。

化妆室里头的销售、化妆师和客户们,忍不住拍手叫好,恨不得给冲上去给祁子涵点32个赞。

待得祁子涵将所有人都放倒,他一脚踢开地上放着的棒子,走到柜台边上,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了敲柜台。

秦予希赶紧站起身来,对祁子涵说道:

“ken的脾脏好像破了。”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祁子涵点头,游刃有余的处理着现场的一片混乱,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护工抬着担架上了楼。

跟着护工来的,还有荆查男和周青。

荆查男因为知道,来高端店闹事的人数不少,所以带着不少的警察过来,结果电梯门一打开,傻眼了,地上一片捂着胳膊抱着腿,疼得到处打滚的人。

文月帮着ken躺在了担架上,然后红着眼眶回头,看着秦予希。

秦予希宽慰的笑笑,了然道:“你跟着去吧,照顾照顾ken,我放你们俩几天假。”

有秦予希这话,文月赶紧一扭头,跟着护工和被抬着的ken进了电梯,朝着地下室的救护车去了。

这边,祁子涵正帮着地上疼得到处滚的男生们接骨,接一个,交给荆查男一个。

之所以叫这群闹事的人为男生,就是因为这群男生的年纪都不大。

看起来,个个都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而且身材都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身材瘦瘦的,面色白白的,看上去无精打采,对生活没有很大激情的人。

祁子涵抓着领头的男生,给他把手骨接了回去,冷静理性的看着这个哇哇大叫,一脸恐惧的男生,问道:

“下次还敢来闹事吗?”

“不,不,我不敢了!”

这男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疼痛?手骨被人错开,那痛苦的滋味,简直不要太刻骨铭心了,他当然不敢再跑到高端店里来闹事了。

给再多的钱,他都不敢来了。

祁子涵的身后,秦予希拿着一瓶thegrass的面霜,走了过来,问道:

“是龙云叫你来的?”

男生低头不说话,很显然,已经默认了。

秦予希气得将手里的面霜,丢到了男生的怀里,怒道:

“你让龙云等着,我要告她!”

龙云的这行为,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了,她不光光是要陷害【予希化妆室】卖假货,她还要砸了化妆室高端店。

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秦予希这次就这么算了,龙云这种人还会变本加厉的来搞事。

祁子涵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秦予希的肩膀,将她揽过来,低声道:

“好了,别气了,交给荆查男处理。”

“对,我回去好好审审,你要告,得有人证物证才行的。”

荆查男拿着一副手铐过来,冲秦予希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把领头闹事的小伙子给拷走了。

那个小伙子拿来的一堆东西,地上的棍棒什么的,警察都给拍了照,也收走了。

这件事情,便是这么暂时结束。

但也仅仅只是暂时而已。

龙云早已筹备多时,准备给【予希化妆室高端店】一个迎头痛击,却是没在报纸杂志上,发现有报道,说高端店被砸,或者是卖假货的事情。

她也有注意观察过地下商城的【予希化妆室】,那里的员工该怎么上班,还是怎么上班,丝毫没受到半点影响的样子。

因为,她怕暴露自己,也不好跑到朱虹的面前主动去耀武扬威,就只能憋着,等着她请的男生给她消息。

结果那个男生也宛若突然消失了一般,网吧都找不着他的人了。

而原本经常来地下商城的那些阔太太们,现在只往中环大厦去,毕竟中环大厦那边走的是高端路线,比起拥挤不堪的中心商城来说,还是中环大厦符合她们的身份一些。

所以朱虹整个人,就跟瞎了盲了一样,根本掌握不了局势的发展。

她算是当局者迷了。

然后她等待了几天,也没见着有任何方面的消息,说【予希化妆室】在卖假货。

龙云觉得有些奇怪,那个网吧男生,收了她的钱,不做事?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又跑去仓库找了找原因,竟然发现她放进去的假货,还好端端的躺在仓库里,没有卖出去。

没错,为了配合她自编自导自演的这出戏,龙云设计了好久,一条线,是请个男生拿着假货,和thegrass的残次品去高端店退货。

然后借着退货的名义闹点事情。

另一条线,她听了高棋的,往thegrass的仓库里放了一些假货,等着这些假货,通过【予希化妆室】的线上线下渠道流通出去,到时候公众一闹出来,就把假的闹成真的了。

但是【予希化妆室】,这么庞大的销售量,龙云放在thegrass仓库里的假货,都还没有被卖出去,她有些诧异。

301 恶性斗殴案

然后,龙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这几天频繁的跑到仓库来看这批假货,究竟有没有被卖掉,却是没有发现来送货、拉货的车。

原先往地下仓库送货的货车,也不见了踪影,这证明了thegrass的仓库进货出货,并没有多大的量啊。

龙云就忍不住跑出去,问了看守仓库的那个老大爷。

老大爷跟龙云是熟人了,他不懂专柜里的那么多弯弯绕绕,龙云给他几角钱,他也就随便龙云进出仓库了

听了龙云的疑问,老大爷也是一脸的奇怪,

“前段时间,往仓库送货的货车,一天来两趟,现在一周来一趟,你问我这是为什么?我就一个看仓库大门儿的,我哪儿知道为什么?”

老大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再看不了几年仓库,就要退休回家了,他反而不希望每天来这么多的货,累得他还要清理。

现在这样,一周来一次货,老大爷很高兴。

其余的,究竟是为什么,那是年轻人的事情,他就一个看守仓库大门儿的人,不该他操心的事,他一点儿都不操心。

龙云无法,她只能转身去找高棋。

高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虽然跟龙云见面了,但态度并不怎么好,龙云想打听点儿关于【予希化妆室】的事儿,问高棋,她是一问三不知。

龙云知道高棋这是为什么,无非是,想问她要好处了。

地下停车库角落里,龙云很生气的甩出了五块钱,问道:

“这下你该说了吧?”

高棋立即笑着,接过了龙云递过来的钱,端正了态度,说道:

“你要问,怎么中心商城的地下仓库,如今来送货的货车这么少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

得知这个答案,龙云生气的瞪着高棋,五块钱,就换这么个答案?看她不撕了高棋。

却又听高棋说道:

“不过我听同事说,高端店那边,网店做得很好,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看地下中心商城的仓库,货卖得这么少,补货的货车,都是一星期来一次,可见这个消息很虚。”

现在中心地下商城店,与中环大厦的高端店,就如同两个极端,针对的消费群体也不一样,因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楼上,所以高棋身边的同事,都戏称一个在泥地里,一个在云端上。

除了工资待遇有区别外,工作环境也有非常大的出入,大家除了日常羡慕在高端店那边工作的同事外,关于那边的情况,其实大家听说的并不多。

所有听说而来的事情,都是去那边上课的同事,打听回来的。

虽然朱虹还留在地下商城这边主持大局,可是大家都想往高端店跳,高棋也不例外。

所以高棋打听之下,得到的消息是高端店那边的网店,做得很好,但是,从中心地下商城的仓库出货量,又能看得出来,网店卖出去的商品并没有几个。

龙云不禁幸灾乐祸了起来,

“这么说,她们那个网店,生意并不怎么好?我就说了,在网上买东西,谁敢啊?都怕遇上骗子好吧。”

“是啊是啊。”

高棋认同的点头,反正她是不敢在网上买东西的,钱打过去,对方不给她发货怎么办?

于是心情飞扬的龙云,又问道:

“那你在【予希化妆室】,有没有听说过,前几天高端店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

高棋不太明白,眨着眼睛,看着龙云,想了下,然后恍然大悟道:

“阿姨,你说的是前几天,几个小流氓跑到高端店讹钱的事情吧?这事儿早就被摆平了。”

“讹钱?”

龙云一下子就有些懵了,不是退假货,并借机打砸一番高端店吗?怎么这会儿变成小流氓,去高端店讹钱了?

“对啊,阿姨,你还不知道呢?几个小流氓去讹钱,然后被秦予希的男朋友,全放倒了!”

高棋眼中闪着小星星,一副充满了憧憬的少女怀春模样,

“听说秦予希的男朋友,长得还挺帅的,这样的男人,又帅又能打,我也想要一个啊。”

“醒醒,醒醒。”

见高棋这个模样,龙云显得很不耐烦,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儿的,又穷又不漂亮,帅哥能看上你?别做梦了!”

“阿姨,你太过分了!”

高棋瞪着龙云,嘟着唇,一脸的不高兴。

她最近,正在跟着化妆室里的那几个化妆师学化妆,所以嘴唇上也画了一些口红,虽然颜值比不上秦予希,可也不差了好吧。

龙云懒得跟高棋扯七扯八的,她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现在就该回去想想,怎么策划下一次的破坏行动。

于是撇下了高棋,一个人往【龙云化妆室】走。

结果,还没等龙云走回自己的化妆室,身穿警服的周青,跟一个男警察走了过来,堵住了龙云的路。

“干什么?”

龙云抬头,看着面前的周青,她的身周,开始有人驻足看热闹。

周青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很严肃的对龙云说道:

“你好,我们是xx分局的,现在有一个恶性斗殴案,想请您回去调查一下。”

“什么啊?”龙云往后退,一脸的慌张,“什么恶性斗殴案,我一个女人斗什么殴?别搞笑了,我要去上班了。”

很显然,龙云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犯了法律的底线,她以为自己只是搞搞破坏,纯属正常的商业竞争,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法。

她往后退,周青往前走,正色道:

“几天前,一群小混混手持棍棒,冲入中环大厦其中一层商户,将里面一位员工的脾脏殴打至摘除,现在这位受害者,还躺在综合医院里,没有脱离危险期,经交代,领头人说是你指使的,所以,请你配合一点,今天跟我们走,也得走,不跟我们走,也得走!”

龙云一听,脸都吓白了,扬声道:

“什么把人打得脾脏被摘除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只让他们去高端店闹个事,又没喊他们打人,你们别找我!”

说着,龙云掉头就跑。

她的身后,周青见状,冷笑一声,手下垂,裤子一提,拔腿就追。

302 您能推荐我过去吗

还好中心商城里的人比较多,龙云没跑两步,就被周青给追上了。

那跟在周青后面男警察追上来,眼皮一翻,说好了动武的事儿,交给他来呢?回头荆老大又得骂他不照顾女同志了!

但事已至此,周青一人就把两个警察的活儿给干了,男警察也不能把龙云给放了,再抓一回,于是两人一起,就这么把龙云给压了回去。

消息传到了予希化妆室地下商城店里,高棋还吓了一跳,她不自觉的捂住了口袋里的五块钱,问同事,

“那个,高端店那边,真有个人被打到脾脏破了,然后被摘除了啊?”

“真!”

朱虹正好走进化妆室,见众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她拍了拍手,对众人说道:

“为了表达我们的同事关怀,你们这几天赶早下班的,都去综合医院看看ken,刚刚传来的消息,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开放探视了,但是探视的时间不能太长,你们看过了就走。”

化妆室里的同事们,纷纷表示可以,又见高棋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试探着问朱虹,

“虹姐,那个ken,是不是高端店那边的化妆师啊?他怎么就被打得这么严重?真是龙云指使的吗?”

朱虹看了一眼高棋,眼神有些深,点头,

“是的,不过ken不是化妆师,是造型师,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小混混那一棒子,直接把ken的脾脏给打破了,如果不及时摘除,会有生命危险。”

然后,她意有所指的对高棋说道:

“所以,人活着,规规矩矩的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就好,不要想着通过破坏别人,来满足自己的平衡心,否则一个不小心,害人又害己,你说对吗,高棋?”

高棋尬笑一声,点头,“对,虹姐,你说的对。”

然后,高棋的眼珠,在眼眶里一转,又转移了话题,对朱虹小声的说道:

“虹姐,咱们高端店,真是什么都做啊,业务越来越广泛了,现在不仅仅有化妆师了,还有造型师……”

高棋的声音越来越弱,见朱虹一直盯着她不说话,高棋便是尬笑了一下,干脆不绕圈子,对朱虹明说道:

“虹姐,是这样的,我上回跟您说过,我想转化妆师,听说高端店那边有学习的机会,您能推荐我过去吗?”

地下商城这边的化妆师,都是针对的一些学生,或者是刚刚参加工作的群体,高端店那边针对的消费群体,更高端一些,大部分都是一些手头宽绰的人。

所以刚刚进入予希化妆室的化妆师,除非是像ken这种,被秦予希钦点的,可以在高端店拥有一间私人化妆间外,所有招的化妆师,都是在地下商城店。

然后择优去高端店培训,培训的过程中,秦予希亲自挑选的,就可以留在高端店,拥有一间挂上自己名字的私人化妆间。

能拥有一间挂上自己名字的化妆间,不光光是一种能力的肯定,也代表着在予希化妆室这个圈圈内的最高荣耀,更甚至,每个月所能得到的酬,都是所有化妆师里头,最高的。

所以高棋想跳到高端店那边去,她不懂化妆,但是现在正在学习化妆。

但是她这样连门都不算正式进入的人,跟着地下商城店的化妆师,去听过秦予希的一次课后,再想去,就不能去了。

甚至于,高棋后来多次申请去高端店那边学习,都被莫名其妙的拒绝了。

如果朱虹能推荐她到高端店那边去做前台,她就可以每天去蹭秦予希的课听,进而留在高端店,慢慢的拥有一间自己的化妆间。

朱虹静静地看着高棋,等高棋把话说完,朱虹半晌都没说话,过得一会儿,朱虹才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道:

“你先在地下商城店里,跟着这里的化妆师,好好揣摩一下怎么化妆,等你能在地下商城店独挡一面了,再提去高端店的事吧。”

她就要把高棋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任由高棋蹦跶,坚决不会把高棋转去高端店,让高棋去霍霍秦予希和王小兔。

高棋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看出来,朱虹是成心压着她,不让她去高端店,毕竟这里人人都想去高端店,没有得到秦予希的认可,能成功过去的很难。

而就在高棋在想着,能不能另谋它法,从高端店那边入手,让高端店把她给调过去时,朱虹已经带着thegrass的总代,签购了开发区的一座大仓库。

总代最近跟朱虹走得很近,偶尔也会跑到中环大厦的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找秦予希聊聊。

她越是和秦予希聊天,越是发觉这个女孩子不简单,秦予希对于日化市场的眼光与把控,都十分的精准,甚至在很多时候,她画的彩妆,在杂志上一放出来,相关彩妆产品,就在市面上成了抢手货。

所以朱虹说要去开发区,签一座仓库,专门给网店出货包货用,总代就果断的跟着朱虹一起,也跑到了开发区,签了一座大仓库。

目前为止,予希化妆室的网络出货量,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夸张的程度,朱虹积极联系各大日化品牌,甚至直接去拿品牌代理。

可以说,只要在省城出现过的日化品牌,证照齐全,可以合法出售的日化品牌,全都有跟予希化妆室合作。

而thegrass的品牌影响力,比上辈子更高了一层楼

它在这座省城,连续几个月的销售都拿到了全国第一,thegrass的总代每个月的奖金都拿到手软。

她心中也明白,其实thegrass很大一部分的销售量,都是予希化妆室帮忙完成的,

所以她跟着朱虹一起跑,朱虹按照秦予希的想法做事,于是thegrass也在开发区,拥有了一座大仓库。

中心商城的那座地下小仓库,仅仅只为满足中心商城的专柜出货量,所以自然入库出库量就少了。

以至于龙云不管往中心商城的仓库里放什么,都长时间卖不出去。

在朱虹的刻意隐瞒下,龙云和高棋,还以为予希化妆室没把网店做起来,暗自幸灾乐祸着。

303 胆子大一点

【予希化妆室】在新的一年中,开大迈开步子大步往前走,与此同时的,是龙云身上的大麻烦,已经完全摆脱不掉了。

她指使的那个网吧男生,一被押回警局,就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包括朱虹要他拿着假货和残次品去高端店退货,然后借机打砸高端店的事情。

本来这个诬陷与打砸的事情,都还是未遂,罪责也不会有多大,但坏就坏在,ken的身体简直太差了,太不抗打了。

就被打了一棒子,直接被人把脾脏给打破了,还进了一回icu,医生还给下了一单病危通知书。

吓得文月捧着ken的病危通知书,放肆大哭。

如果ken就这么死了,那她这辈子就罪孽深重了啊。

也还好,没两天他就过了危险期,转入了普通病房。

但是文月却是一直都没回高端店复职,她一直心存愧疚的,待在医院照顾着ken。

高端店里,茶水间已经成为了日常八卦集散地,秦予希上了一下午的课,准备喝杯茶,等着祁子涵来接她去赴钱多多的约。

王小兔黑着眼圈儿,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端着杯子,往秦予希面前一坐,问道:

“文月什么时候回来?你这都给她放了好几天的假了,ken也脱离了危险期,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怎么着?你很累啊?”

秦予希捧着茶杯,一脸优哉游哉的,丝毫没有把文月召回来的意思。

只见王小兔点头,揉着自己的耳朵,对秦予希说道:

“我说出来,你别不信,自从下了二手网购网的各种推广之后,我们的二手订单非但没有减少,还比以前多多了。”

“自然啊,良好的口碑,带来客流量,消费者因为质量好,价格便宜,又来回购,这很正常!而且二手网购网的钱,并不是直接交给你,而是交给中间网站,客户不满意,你就拿不到钱,这种网购销售模式,也给了客户一种安全感。”

秦予希的眼底,同样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儿,她望着王小兔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儿,就是发笑,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高端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不光光王小兔忙,秦予希也忙。

她现在上午就接一个特效妆,非预约不接,下午要么上课,要么去许美丽的杂志社画封面妆。

虽然作息挺规律的,但是基本没有什么空闲时间,用来和祁子涵约会。

就每天晚上,才能和祁子涵折腾一会儿。

要问她眼底的淡淡黑眼圈儿是怎么来的,王小兔这种单身狗不会明白的。

就只见王小兔叹了口气,趴在了桌子上,哭诉道:

“这生意不好,也愁,生意好了,也愁,快给我增加电脑,增加客服啊,予希你知道吗,我叔叔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了,我爸我妈都去给我叔叔帮忙了,他们还说准备在我们的仓库附近,做个快递点,多招几个帮忙打包发货的。”

“是得多招几个,你让你叔叔赶紧去租房子,干脆你出钱去仓库附近买个门面给他们做快递点,不然等开发区发展起来了,那边想买门面都买不到了。”

秦予希点头,打算等这个月的分红下来后,也去开发区那边儿买楼,她的胃口一般比较大,要买就买一整层的楼,而且得分期付款的买。

抵抗通货膨胀啊,能分期,干嘛要全款?

而关于网络销售这一块儿,很显然,如今的规模还是太小了,随着二手网购网的逐年进化,网购会成为人们的一种新型消费观念。

特别是20年后,没有人不会网购的。

所以…秦予希想了下,对王小兔说道:

“这样,小兔,我干脆去开发区,再买一层楼,你跟你的网络销售部,搬到那边去吧,你这种销售模式,根本就不需要身处闹市区,去偏僻一些的地方,一样能成为我们强大的资金后盾,我看行!”

而且,秦予希和祁子涵的别墅,也买在开发区,【予希化妆室】和thegrass的仓库,也在开发区,将来王小兔的叔叔王小二,在开发区做了个快递点,大家彼此间,都能有个照应。

王小兔想了想,有些犹豫的看着秦予希,

“予希,你又去买楼,开发区现在就跟郊区一样,你把楼买在那里,不担心血本无归吗?”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予希耸肩笑笑,无所谓道:

“买一层楼,你们网络销售部,租我的楼,我怎么会血本无归?”

“那…”

王小兔咬牙,低头暗暗的算了一下自己这几个月的分红,还有存款,还有她爸妈的棺材本儿,下定了决心,

“那你买楼,我也买,我就不买门面了,我跟你买楼上楼下。”

她不是个智商很高的姑娘,但情商绝对不低,同时又带着一点小小的执拗,当初下定决心,跟着秦予希,就绝对不会半路跑丢。

事实证明,秦予希的每一次决策,都是正确的,跟着秦予希的这么长时间,王小兔的确是从一个屌丝,慢慢蜕变成了一个白富美。

所以,秦予希要去开发区买楼,她也跟着去,秦予希要分期付款,王小兔也决定分期付款。

她说得坚决,那至死不渝的姿态,教秦予希看得笑了。

八卦集散地的茶水间里,秦予希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伸手,拍了拍王小兔的头顶,说道:

“买吧,不要怕,胆子大一点,步子迈开一些,不会教你失望的。”

当然不会教王小兔失望了,开发区只要一过千禧年,物价涨得飞快,现在那边儿正在招商引资,兴建各种厂区厂房,所以给的租金啊,房价啊,真是烂便宜的。

没过几年,因为厂区厂房容纳了庞大的工人群体,而这批庞大的工人群体,活跃了整个开发区,从而拉动经济,又拖家带口的,带来的是更为庞大人流量。

早些年,在开发区做生意的,就是个路边摊的都发了财。

后来开发区的人口控制不住,只能往周边疯狂扩张,开发区周围的楼盘形成了一个新型的未来城,整个未来城,都是早期迁入开发区的工人,及其家属后代。

304 大明星

开发区被包裹在未来城里面,而开发区和未来城,成为了省城扩张最快的一个板块。

现在在开发区买楼,就买到了厂区厂房里头,20年后,寸土寸金的开发区,最黄金的地段儿,全是厂区厂房和商业街,购物中心等。

政府眼见局势hold不住了,整个开发区的黄金地段儿,都被厂区厂房给占领了,于是就要求厂区厂房,往更偏僻一些的地方搬迁。

光是政府补的搬迁费,都能赚一大笔。

所以去开发区买楼,绝对是王小兔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茶水间里,秦予希看着王小兔,满脸都是笑意。

随着新一年的开启,【予希化妆室】开始迈开步子往前走,开始她新一年的征程。

而被许美丽冷冻了的庹灵韵,随着【予希化妆旗舰店】的走红,也慢慢的成为了不少宅男心中的小女神。

她的名气,在网络上开始往上升,现实中,却一直被摒弃在主流媒体之外。

庹灵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网络上开始走红了,她的生活,比起以前来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还是被许美丽冷冻着,每天望着许美丽开给她的赔偿金数字,一点一点地偿还着。

秦予希开给她的模特薪酬,远远不足以赔偿给许美丽,顶多只能让庹灵韵,满足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开销,还略有盈余。

但她却也是一个极有毅力的人,每天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在这样艰辛的时刻,竟也以一种非凡的速度,心智逐渐成熟起来。

晚上时候,庹灵韵在化妆室高端店,结束了指甲油试色拍摄工作,斜挎着个包包,戴着口罩,准备搭电梯自己回酒店。

现在许美丽已经不管她的酒店住宿费用了,酒店房费,需要庹灵韵自己负责,她从秦予希这边赚来的钱,也够付酒店房费的。

本来她想出去找个便宜点儿的房子住,但是许美丽那边,今早来了消息,说已经帮她安排了省城一家私密性很好的学校就读,学校是包住宿的。

所以庹灵韵也就没有必要再重新找房子住了,等开学了,直接搬去学校即可。

她人小,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在成长,比以前更加懂事,更加辛苦,更加坚强,也更懂人情冷暖。

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她想明白了,以前不知道谁好谁不好,现在她也分得清了。

坐着公交车,回到酒店时,庹灵韵刚好看见庹君渺,拖着刚买的大箱子,搬离她的酒店房间。

庹灵韵没说话,站在门口,拿下了脸上的黑色口罩,默默的看着庹君渺。

那庹君渺一直蹭住在她这儿,前几天听说已经签了那家经纪公司,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今天看样子,是要搬出去了。

看见庹灵韵回来,却是一言不发,庹君渺直起腰来,指着地上的大箱子,对庹灵韵笑道:

“灵韵,帮君渺姐拖下箱子吧,这箱子太重了,我拖起来好费力。”

庹灵韵垂目,站在敞开的门边没动,跟以前天真烂漫好骗的模样比起来,出入很大很大。

那庹君渺等了会儿,见庹灵韵不动,便是冷笑道:

“好吧,我自己拖,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如今连帮忙拖个箱子都不愿意了。”

牛什么呢?庹君渺眼一翻,她也很快就要成为明星了呢,如今经纪公司已经签她了,很快,她就会成为比庹灵韵更红的明星。

哦,不对,庹灵韵现在已经过气了,杂志社的主编,已经冷冻这个人了。

站在门边的庹灵韵,定力到底还是不够,听庹君渺这样一说,她抬眼,眼眶就红了,一双宛若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庹君渺,声音哽咽道:

“君渺姐,你何必这样说?我又没害你!你对我这样尖酸刻薄,是为什么?”

“那我害你了吗?让你帮我拖个箱子,你都在摆你大明星的谱!”

庹君渺一下子就跳起来,把庹灵韵怼了回去,她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她已经忍了庹灵韵很久很久。

凭什么庹灵韵一个没成年的小屁孩儿,都能当明星?凭什么她跑到苏木涣面前,让苏木涣拍她,苏木涣都不同意?又凭什么,秦予希要帮庹灵韵。

明明,庹灵韵已经被许美丽冷冻了,秦予希还给庹灵韵介绍了一个做模特的活?

虽然庹君渺,不知道秦予希哪儿来的门路,给庹灵韵介绍的做模特的活,但是当初,庹君渺请秦予希带她入行的时候,秦予希是怎么说的?

秦予希说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化妆师,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也没有那么多的门路。

她还推荐庹君渺去影城,做个朝不保夕的群演。

这所有的一切,汇聚在庹君渺的心中,让她日日夜夜辗转难眠,化为了一股磅礴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庹灵韵的身上。

发泄在了此时此刻。

不等庹灵韵说话,庹君渺指着庹灵韵的鼻子就骂,

“你当初当大明星的时候,寨子里的哥姐儿,都在求你帮忙找个出路,你跟秦予希两个人,摆着架子不肯帮忙,我们说过你们半句吗?怎么的,大明星,我现在就让你帮我拖下箱子,委屈你了?怠慢你了?”

“我,我!”

庹灵韵被庹君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一个孩子,哪儿有那么多的心思,跟一个成年人斗,便是被气得眼泪不停的往下落。

走廊上,施施然走了过来一个人,纤细的身材,穿着灰白色的羽绒服,皱纹料子,羽绒服遮住了她笔直的腿,腿上裹着黑色的紧身牛仔裤。

秦予希戴着一顶帽子,走了过来,将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庹灵韵一拉,拉到了身后站着,然后笑看着庹君渺,回讽,

“大明星,听说你被经纪公司签约了,恭喜恭喜啊,怎么不继续住在这儿了呢?打算搬到哪儿去发财啊?”

“秦予希?”

庹君渺正眼看着秦予希脸上的笑容,冷哼了一声,不得不说,秦予希能被定为界山寨的金花,也是有她一定姿色的。

305 我用得着你们服吗

端看秦予希这身穿着,这帽子,这发型,即便秦予希脂粉未施,却也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气质。

特别是秦予希在笑的时候,迭丽中有股置身事外的超然,仿佛能看见庹君渺内心深处的阴暗般。

这让庹君渺心里头很火大,便直接朝着秦予希开炮,

“我说,你个小化妆师,一天到晚这么闲的?都这个点了,还在酒店里出没?现在上来捧庹灵韵的臭脚,是不是晚了点儿?”

意思是庹灵韵过气了,没捧臭脚的必要了,要捧,也该捧她庹君渺才是。

秦予希却是笑道:

“跟人约了在这栋酒店吃饭,君渺大明星,要搬赶快搬,你的经纪人是不是还在楼下等你啊?”

她那脸上的笑容,真切得很,庹君渺压根儿看不出来,秦予希脸上有什么恶意。

但是庹君渺一听秦予希这样说,对秦予希更加来气。

谁不知道一个刚刚入行的小透明,根本就没有经纪人随行的,经纪公司,顶多就给旗下艺人派了个助理,那助理是干什么的,庹君渺至今也没搞明白。

好像也就是电话通知一下行程。

按照她的想法,她签了经纪公司,公司就该给她这个未来的新星,安排一个人,帮她提行李,帮她打点日常,任由她呼来唤去?

之前庹灵韵身边,不是也有一个这样的助理吗?

但是庹君渺身边却是什么都没有,经纪公司的助理,只电话告诉她,让她最好换一个离经纪公司近一点儿的地方住,好方便随叫随到。

甚至,找房子的车马费,租房子的钱,搬家的钱,全都是庹君渺自己贴,经纪公司也不管的。

所以她听秦予希讽刺她,庹君渺就来气,加上之前,要不是秦予希不给她帮忙,不引她入行,她也犯不着绕这么大个圈子,如今还要受经纪公司的气。

于是庹君渺就冲着秦予希发脾气,

“吃吃吃,你一点儿用都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座寨子里出来的人,没见你帮过哪个的,秦予希你这样传回寨子里去,还想当下任族长?谁肯服你?”

“我用得着你们服吗?”

秦予希笑得愈发开怀了,戴着帽子的头一偏,怼道:

“你们这些贪慕虚荣,急功近利的年轻人,以后只怕也不会留在寨子里,我用得着你们服?哈哈哈。”

说罢,眼见庹君渺已经把箱子拖出了酒店房门,秦予希便将庹灵韵的酒店房门一关,拉着庹灵韵往电梯的方向走。

她又没说错,现在寨子里的年轻人,谁还能看得上界山寨这么个穷山沟?有钱了,谁都想住大城市,谁都想高楼大厦,所以现在寨子里的年轻人,若干年后,未必会留在界山寨。

秦予希无所谓他们服不服,她是界山寨的下任族长,不需要这些年轻人服她,因为这些年轻人,跟她不是同路人。

缀在后面的庹君渺,愤怒的冲秦予希和庹灵韵的背影,怒道:

“说的也对,一个穷山沟沟的族长而已,跟这城市的繁华热闹比起来,的确没人稀罕,秦予希,你最好保证你以后没有什么事儿,犯到我手上,那时候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帮你的。”

前面走着的秦予希,意境拉着庹灵韵进了电梯,她在帽檐下的脸,带着一抹清淡的笑意,看着庹君渺,“呵”了一声,歪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庹君渺。

如同一名历经千帆的过来人,看着一名在繁花似锦中,盲目追求名利的红尘人。

秦予希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概,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如果有,我会很高兴,你能爬到那样的高度,而你,也不会再是如今这样的心性。”

人之一途,总要经历些什么,看破些什么,痛苦些什么,失去些什么,才能有所领悟,有所得,有所不得。

照着秦予希如今这样的发展速度,不用等到若干年,她现在就已经可以过得比很多人有钱了。

钱与势形影相随,如果秦予希有事,要求到庹君渺的头上,那庹君渺必然要在某方面,爬得比秦予希更高才行。

那时,庹君渺必然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心性,如今这样的幼稚了。

电梯门,当着庹君渺的面关上,秦予希轻笑的脸,也随着电梯门慢慢的阖上。

庹灵韵穿着简单的常服,有些担忧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予希姐,你现在把君渺姐气成这样,万一她回去,给别人乱说……”

“不怕,我最近正有计划收购界山寨里的吊脚楼,把那些不服我的,全都赶出界山寨去!”

秦予希表现得颇有自信,带着庹灵韵去了五楼的餐厅,钱多多前段时间就给她递了帖子,约她今日来这家餐厅吃饭。

今日也是凑巧,钱多多约饭的餐厅,刚好就在庹灵韵住的酒店,于是秦予希就上来找庹灵韵,带她去蹭钱多多的饭局,却是碰巧看见庹君渺在讽刺庹灵韵。

所以秦予希就忍不住,回讽了庹君渺。

那庹君渺气得要命,拖着沉重的行李,等着第二趟电梯上来,又一个人狼狈不堪的拖着行李,往酒店大堂走。

刚刚走出酒店大门,就看见跟她签约的经纪人,带着两个年轻漂亮,经过了打扮的女艺人,急匆匆的走进了酒店大门。

庹灵韵急忙叫了她的经纪人一声,

“彭姐。”

彭小莲看了庹灵韵一眼,急忙道:

“你在这儿干嘛?算了算了,赶紧打扮一下,我带你们去跟投资商吃饭。”

娱乐圈就是这样,有时候为了拉资金,经纪人会把旗下女艺人带去,跟投资商吃饭,这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庹君渺愣了愣,急忙把行李寄存在了前台,拿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化妆品来,随意打扮了一下,跟着彭小莲就去了五楼的餐厅。

这栋酒店,本就是五星级的酒店,在省城来说,算是十分高档的场所了,餐厅也是配备的高档餐厅,很多省城富豪谈生意,都会在这家餐厅订位置。

庹君渺今天没穿什么好看的衣服,彭小莲就将她安排在几个女艺人的后面,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女艺人,而像是女艺人的助理。

406 你太不厚道了

关于这样的安排,庹君渺低头,恨恨的捏了下拳头,不就是欺负她没有漂亮衣服吗?

今天来的匆忙,她回头就给自己买一身儿去。

如此想着,她跟着经纪人和那几个女艺人进了五楼的某个包间,里头有个大圆桌,圆桌边上早已经做了几个男人,看样子都是有钱人,点了一桌山珍海味,边吃边聊着。

彭小莲便将自己手里的女艺人,往一个男人身边推了一个,轮着庹君渺的时候,彭小莲就只将庹君渺安排和自己坐在一起。

实在是因为庹君渺今天穿的衣服,中规中矩的,还有点儿土,放不开,画的妆也不好看。

一桌子的男人女人,便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而就在这桌人隔壁,也就是一墙之隔,秦予希正带着庹灵韵,跟钱多多一起吃饭,祁子涵也在场。

钱多多跟祁子涵聊得可来了,一口一个兄dei,把酒言欢。

祁子涵今天穿了一件便装,笔挺的身材,裹着一件黑色的棉服,跟钱多多酒过三巡后,那钱多多就红着脸,举着酒杯,看着秦予希,半醉半醒的埋怨道:

“你不厚道,你太不厚道了!”

秦予希一下子懵了,她正和庹灵韵夹着桌子上的菜吃,这下菜也吃不进了,看着钱多多,不知道自己怎么不厚道了。

钱多多却是一拍桌子,扬声道:

“你说你在省城,原来这么有名,还开了两家化妆室,这事儿怎么就不告诉我呢?我要是早知道,你在中环大厦的那家高端店,肯定不止今天这个规模!”

他站起身来,将身上的高档皮草一脱,扶着祁子涵的肩膀,冲秦予希嚷道:

“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投资,给你开家全国最大的,不,全世界最大的化妆室!全世界!!!”

说这话的时候,钱多多都站不稳了,脚步虚浮的摇晃了一下,被祁子涵给稳稳的扶住。

然后钱多多就开始说自己多有钱多有钱,在市里,投资了多少多少的房地产,能拿到地,给秦予希盖多大多大的化妆室。

秦予希有些尴尬,全世界最大的化妆室……这个钱多多好大的口气啊。

她正要解释,自己不需要那么大的化妆室,慢慢发展就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本来在应酬的时候,秦予希不想如此失礼,于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来,打算挂了,却是看到来电显示,是寨子里的座机号码。

她忙歉然的冲钱多多笑笑,又给祁子涵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手机,祁子涵点头,让她出去接听,他负责对付钱多多。

而庹灵韵,年纪小,只负责吃吃吃就好,在座根本没人会跟庹灵韵一个孩子计较。

包间外,秦予希接起了电话,眉头一簇,听得手机里的六爷,沉声对她说道:

“今天县里来了几个领导,跟寨子里的人宣传了要征收的事情,每家每户几万块钱,包在镇上落户,寨子里的人非常心动,这个事情怎么弄?”

“……”

秦予希面色凝重的垂目,想了许久,道:

“他们收,我也收,六爷,您跟寨子里想要卖吊脚楼的人家说,我愿意每家每户加一千块钱,现钱结了,另外可以安排在市里购买商品房,同意的立即签合同,立即安排去市里看房子。”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得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更快下手收购界山寨的吊脚楼。

电话中的六爷,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问道:

“娃儿,你手里有那么多钱吗?这每家每户多加一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你在外头发展得这么好,钱都套死在这个穷山沟里,唉,别把你自己给耽误了。”

就算是给六爷一万个想法,他都想不出,秦予希会选择跟那个旅游开发公司硬碰硬,那就真的是拿着钱,硬跟对方刚。

但对方的资金雄厚,秦予希有那么多的钱,迅速收购整座界山寨吗?

秦予希的钱,都拿来收购界山寨里的吊脚楼了,她哪里来的钱,继续在省城发展自己的事业?

还有在市里给界山寨人安排房子的事情,这在镇上落户,固然吸引人,但是做个镇上人,怎么比得了做个市里人有面子?

相比较之下,六爷笃定,界山寨人会答应秦予希这边儿,但问题是,界山寨两百来户人,秦予希要在市里找两百多套房子,她有这个能耐吗?

“没事,我找了个帮手。”

秦予希拿着手机,笑了,又道:

“我找了个好帮手。”

六爷一时不解,正要详问,秦予希就岔开了话题,她在外头做的事儿,六爷这个山里老头理解不了。

秦予希也没打算让六爷理解,反正她只要六爷明白,她找到了外援便行。

于是,秦予希与六爷聊了几句,又换了风骏驰来接电话,如今风骏驰已经到了界山寨好几天,就是因为风骏驰的存在,今天才将县里来的人打发了回去。

不然界山寨人,今天就会给县里来的人,签征收合同上的字了。

风骏驰说合同有漏洞,以看合同为由,说服了界山寨里的人,把这个事情给拖了下来。

他接过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对秦予希很严肃的说道:

“县里的合同我看了,来之前,我也查过他们的旅游开发公司资质,这事儿不是没有操作空间,他们的合同都是没有得到上级批示的普通合同,而且公司资质也很不规范。”

因为是秦予希顶级看重的事情,所以风骏驰在来界山寨,帮秦予希处理界山寨的资产之前,就着手调查过要征收界山寨的旅游开发公司。

简单来说,这家旅游开发公司,在国内的注册资质,是不符合开发国家级景区条件的。

这样的公司,也没有资质购买一片山头,甚至要界山寨里的人搬走离开界山寨,他们需要得到政府的批示才行。

而今天,那几个县领导拿过来的合同,根本就是普通的买卖合同,两张纸而已。

风骏驰眼光犀利的,问他们要红头文件,上级领导批示,征收山头,批复开发国家级景区的红头文件,对方根本就没有。

407 在景区有房产(谢小皮鞭抽死你万赏加更)

“所以,予希,我猜测这次的征收行为,根本就是违法的,这几个县领导,说不定就是被那个旅游开发公司给收买了,根本就没有得到上级的批示,就开始私自征收界山寨了。”

风骏驰的口吻很凝重,其实他也可以通过法律的角度,让秦予希不花一分钱,阻止这场关于界山寨的征收,但是需要时间。

他要收集对方旅游开发公司的资质证据,还要揪出那几个县领导的小辫子,哪一样都要时间。

但显然,对方将征收的重利往界山寨一抛,果不其然,界山寨人动心了,争相着想卖自家的吊脚楼。

不是秦予希等不起这个时间,是界山寨人,等不起这个时间。

秦予希嗤笑了一声,带着淡淡的讽刺之感,对手机里的风骏驰说道:

“不用等了,直接花钱解决,对方用钱,我们也用钱,你立即草拟一份收购合同,按照我说的,抓紧时间,将所有想卖吊脚楼的人家,全都说服他们,把吊脚楼卖给我。”

“这么大的一笔支出,全都花在这里,我们赚不回来的。”

风骏驰提醒了秦予希一句。

秦予希“嗯”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先呆在那边,不要动,过几天会有大老板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说罢,秦予希挂了风骏驰的电话,拿着自己的小手机,转身,进了包间,坐回自己的位置时,秦予希冲钱多多笑道:

“钱老板,有个事情,要用到很大一笔钱,想找你投资投资,我们谈谈……”

“不用谈,要用到多少钱,妹子你开口就是了!”

不等秦予希把话说完,已经快要跟祁子涵聊到结拜把子兄dei了的钱多多,大手一挥,相当的壕。

他这条命是秦予希救的,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这辈子,没什么可报答秦予希的,就只能给秦予希他拥有的。

钱而已嘛,钱多多缺很多东西,唯一不缺的,就是钱了!

秦予希便是抿唇笑,虽然钱多多这样说,但她还是一样一样的,给钱多多把她要做的事情,给捋清楚了,说给钱多多听。

首先,她需要一笔资金,收购一座寨子。

然后,她在市里需要一个住宅小区,安放寨子里的两百多户人家。

其次,她计划开发一个国家级的旅游景区,资质方面,祁睿渊会帮忙搞定,不用钱多多担心。

钱多多唯一需要投资出来的,就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好!没问题。”

此时,钱多多的酒已经醒了一些,拍桌子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他转头,吩咐自己的秘书,把这个计划,当成重中之重的来搞。

本来钱多多就是做投资的,哪里有项目能赚钱,他就带着钱上,秦予希的这个计划,看似没什么赚头。

但钱多多做了这么多年的投资生意,他深信一点,所有亏本的生意,到最后都赚不了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

所谓有钱的人,越有钱,就是这个道理了。

界山寨虽然很远,地域偏僻,可是并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

从市区去界山寨,没有路,可以花钱修路,交通不方便,可以投放固定线路的大巴车,甚至于,还能建个飞机场,拉上索道等等,等等……

只要肯投钱,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就这么三言两语间,钱多多和秦予希,彼此双方就敲定了一项资金上亿的合作,看得庹灵韵是目瞪口呆的。

她坐在饭桌上,吃得肚子都撑了,忍不住,扯了扯秦予希的衣角,低声问道:

“予希姐,你真的要收购我们的寨子啊?可是我家都不想卖的。”

庹灵韵说得有些为难,她最近虽然被许美丽冷冻了,可是因为秦予希的帮忙,庹灵韵一直没有间断的在赚钱,虽然每次给秦予希当模特,赚得都不如杂志社那边的多。

但是好歹秦予希需要模特的次数,还挺频繁的。

所以庹灵韵家,并不想离开界山寨,她们如果想在市里买房,只要庹灵韵再努力一点,未必买不上,不需要通过卖界山寨吊脚楼的方式,来筹集去市里买房的钱款。

而与庹灵韵一家,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也有一些,虽然不多,但不至于没有。

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不想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

秦予希点点头,笑着对庹灵韵说道:

“那你们家就不卖,配合着搞下开发就行,放心,灵韵,你们家今天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正确吗?在景区有房产,针对游客卖点儿景区纪念品,以后想不发财都难。

听说自己家的吊脚楼,可以不用被卖掉,单纯的庹灵韵可高兴了,她人小,想法不多,跟着秦予希本来就是来吃喝的,解决了内心的担忧之后,又放开了肚子,继续吃了点儿食物。

秦予希一下子就解决了一直困扰她的难题,也是高兴,不由得也喝了点儿小酒来凑个兴子。

一桌子人,吃吃喝喝到了尾声,钱多多和祁子涵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秦予希和庹灵韵跟在后面,走出了包间。

便是刚刚出门之际,隔壁包间的门也被打了开来,一阵男女调笑喧哗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予希和庹灵韵不约而同的,同时回头一看,就看见庹君渺红着脸,一脸羞窘的打开了房门,她的背后,几个男性投资人,和彭小莲带来的女艺人搂在了一起笑着闹着。

甚至还有一个女艺人,坐到了一个男老板的腿上。

庹君渺是受不了这样淫/靡气氛的,早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开门走出来,想来透透气。

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了秦予希和庹灵韵两人,这两人前方,还有祁子涵和钱多多的背影,并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

庹君渺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识的,反手就把房门给关了,看着庹灵韵,眼中含着一丝讥讽与轻视。

原来庹灵韵也是陪投资人来吃饭的吗?贵圈真乱!

庹灵韵还不明白庹君渺眼中的讽刺是什么意思,秦予希便是面色一沉,对庹君渺说道:

“少参加这些局,对你没好处!”

408 局

一听秦予希这样说,庹君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自己并没有做过,但在秦予希的眼里,庹君渺就已经沦为了那些女艺人之流。

于是庹君渺也是垮着个脸,怼道:

“跟你没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先管好你们俩自己吧,今晚上不也是跟有钱男人一起吃饭了?”

顿时,秦予希便是冷笑涟涟,她原本还想告诫庹君渺几句,如何回绝经纪人邀约这种局的,这下子全然没有了心情,只道:

“好好好,我不是你什么人,随你去,再见!”

然后,秦予希径自拉着庹灵韵,离开了餐厅。

路上,想了想,秦予希还是给许美丽打了个电话,问道:

“庹君渺现在签的那家经纪公司,经纪人是谁?”

“彭小莲。”

那头,许美丽刚刚准备睡下了,接到秦予希的电话,听着秦予希的语气有些不对,便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看到庹君渺在陪一帮男人吃饭,你转告一声彭小莲,这种局,以后少让庹君渺参加,免得事情到了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庹君渺回去,对着我们寨子里的人,又说我不帮她!”

所谓怎么样,才算是帮助一个人?

从秦予希的角度来说,帮庹君渺成名,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难的是以庹君渺这样的心性,值不值得帮?

她不是没有真心帮过庹君渺,秦予希也说了,让庹君渺去影城做群演,现在影城刚刚发展起来,庹君渺长得又不差,从群演做起,很容易出头的。

届时,秦予希只要看到庹君渺努力了,上进了,她也会给庹君渺找机会,让庹君渺慢慢的从群演做起,再慢慢的发展起来。

这就是秦予希帮助一个人的方式,所求之人,向她直接索要名利,秦予希不会给,但努力了的人,秦予希一定会帮一把。

然而,这世上却是有太多,如庹君渺这样一般的人,从未曾想过自己努力,只管想着去走捷径。这样的人,就算是秦予希帮了,也很容易走歪路子。

关于彭小莲这个人,秦予希也有所耳闻,经纪人一行之中,彭小莲也还算得上是个比较中肯的人。

她对自己手里的女艺人,采取的是一种很开放很自由的态度,这一行,没有不参加应酬的女艺人,彭小莲手里有大把这样的局,但她从不勉强自己手里的女艺人陪投资商吃饭。

秦予希的意思,是托人转告一声彭小莲,以后这种带了潜规则的局,不要拉上庹君渺,她这也算是无形之中,拉了庹君渺一把。

许美丽答应了,她跟彭小莲还算是比较熟的,只要许美丽拜托给彭小莲的事情,彭小莲能给面子的,都会给面子。

所以以后,像是这样的潜规则局,彭小莲都不会带上庹君渺了。

挂了许美丽的电话后,走出餐厅的门,秦予希刚喝下去的酒,就有些上头了,她的脑袋有点儿晕,忍不住,就拉着庹灵韵絮叨,

“我跟你说,灵韵,你现在还小,你还不明白,这圈子里的事儿,都是些牛鬼蛇神,签了经纪公司,就不能被经纪人牵着鼻子走,经纪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陪投资人吃饭你就去?不能去啊,你有名气,成了流量小花旦,该找你的,还是得找你,你得洁身自好!”

庹灵韵似懂非懂的点头,两人进了电梯,祁子涵和钱多多早就在电梯里等着了,今天晚上,祁子涵也喝了些酒,虽然很清醒并没有醉,但不适合开车了。

于是钱多多就指挥着保镖,给祁子涵和秦予希在这家酒店,开了间房。

所以电梯是往上行的,到了钱多多的房间,他依依不舍的和祁子涵道别,被自己的保镖架着出去了。

然后电梯继续上行,秦予希一直拉着庹灵韵絮叨,教她怎么对付经纪人,一个经纪人手里,肯定不止一个艺人,陪投资商吃饭是常事,有些局,避无可避。

经纪人一般都不会拉那些已经出名了的明星,去参加这些不入流的局,都只拿小透明开刀,这些局,就是为了拉拢投资商的。

当避无可避的时候,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洁身自好,找借口在局中开溜,不是特别难缠的投资商,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太为难不情不愿的女艺人。

很多事情,不能说破,都只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不愿,勉强来的也没意思。

首先,自己要在经纪人的面前,立一个有底线,洁身自好的形象。

所以,当遇到那些特别难缠的投资商,入局之前,经纪人就会先打听清楚了,哪些投资商好女色,哪些投资商就是一本正经来投资拍电影儿的。

经纪人知道了手里哪些女艺人的为人正派,这种局根本就不会喊这种放不开的女艺人来败兴。

所以这些局,经纪公司会事先安排好,让那些无底线的女艺人去

有些女艺人就是没有底线,想出名的,想往上爬的速度更快一些,毫无负担的,人家一撩就脱,结果弄的自己毫无身价。

就算是拿到了一两个角色,也很难往一线进军,或者是好不容易已经进了一线的,那…都不知道被多少个投资人给睡过了的。

运气好点儿的,如同朱韵寒这般,有钟天佑这种富豪承包了去捧的,跻身一线行列,可也难保不会在成名之后晚节不保。

狗仔越来越无底线,20年后,朱韵寒的情史被曝光,大半个港岛的男富豪,几乎都跟朱韵寒交往过……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朱韵寒,因为有了钟天佑,估计被潜规则一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这些,就是秦予希刚刚想要告诉庹君渺的,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就被庹君渺一句话给怼了回去,于是无处可说,就只能全都说给庹灵韵听。

说的时候,秦予希的头已经很晕了,也不知道庹灵韵听没听进去,她就拉着庹灵韵,站在庹灵韵的房门口说了很久,一直到祁子涵忍无可忍了,将秦予希给强行拖走。

409 你昨晚跟我说了个故事

钱多多给他俩开的房间,就在庹灵韵同一层楼,祁子涵开了房门,把秦予希架进了房间时,秦予希已经晕得不行了。

她一脸潮红,进了房门,还没站稳,就朝着地上栽过去,被祁子涵一把扶住了。

他没好气道:“你看你,喝不了就不要喝,怎么醉成这样了?”

“我醉了吗?”

秦予希有些茫然,反身,抱着祁子涵,将全身的重量往祁子涵的身上压去,两人身体往后一退,撞到了房门上,将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秦予希抬头,看着被她压在房门上的祁子涵,伸出双手,捧住了祁子涵的脸,红红的脸上,全是笑容,又问道:

“祁先生,你来救我了啊?我会不会马上就要死了?祁先生?谢谢你替我洗刷冤屈,我下辈子,对你以身相许,好不好啊?”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祁子涵皱着眉头,垂目看着秦予希,房间没有开灯,但窗帘拉开来,窗外的光穿透进房间,他将她的眼睛看得格外分明。

她哭了,泪水将眼睛洗得亮晶晶的,她的双臂,缠住了他的脖子,垫脚就来吻他的唇,含糊道:

“我被人冤枉杀了人啊,20年后,对了,祁先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从20年后回来的,你知道我20年后是怎么死的吗?我是不是死在了监狱里啊?我怎么想不起来这个事情了?”

然后,她毫无章法的,一直吻着祁子涵,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祁子涵身上的衣服,嚷着要以身相许。

祁子涵被她撩得不行,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抵着她,进入了她的身体。

酒店楼下,夜已经深了,几个喝得面红耳赤的男投资商,一人邀了一个女艺人,拿着酒店房门钥匙去了早就开好的酒店房间。

留下彭小莲和庹君渺两人,目送着这些男投资商和女艺人离开。

庹君渺早已燥热得不行,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今晚经历的种种,让她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了三观。

又听得彭小莲,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几个投资人离去的方向,说道:

“今天这几个人里头,有一个一定会是下一部电视剧的女二号。”

所以相应的,经纪公司应该给这个被捧做女二号的女艺人,适当倾斜资源,经纪公司要发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捧红几个女艺人才行。

“为什么?”

庹君渺有些不懂,又有些羡慕嫉妒恨,刚才陪着投资商离开的那几个女艺人,在庹君渺的眼里,各个都不如她漂亮。

凭什么离开的女艺人里头,会出一个女二号,凭什么她不是女二号?

彭小莲回头,白了一眼庹君渺,道:

“你呀,刚入行,根本就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女明星?明星明星,说得好不光鲜亮丽,可你也得知道,明星就是在卖皮囊,吃一碗青春饭,能红红火火的日子,有几年?”

她见庹君渺果真一副不懂的样子,彭小莲便是叹道:

“我看你啊,还真是不懂,你说你不懂,你跑来吃这碗饭干什么?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想要名和利,但是你跟人家投资商,不沾亲带故的,他干嘛要捧你啊?他看上你了,你陪他睡觉,供他完了,所以投资一部电影电视剧,让你当女主角!”

“我,我,我……”

庹君渺这回听懂了,那张脸爆红起来,她在原地跺脚,一脸的羞恼,张嘴,想要反驳彭小莲的话,可是竟又觉得,无法反驳。

吃了这碗饭,就得付出些什么,有所付出,才能有所得到。

庹君渺她太想要出名了,可是这一行,出名太难,不走捷径,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那几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她听懂了,咬唇,追上了远去的彭小莲,嗫嚅道:

“那,那彭姐,以后,以后有这样的局,再带上我呗,您帮我,帮我美言几句?”

“你啊?”

彭小莲眼中有些漫不经心的,一路往外走,然后瞟了一眼庹君渺,嗤笑道: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要知道,你可是许美丽打了招呼的,她刚刚打了电话给我,以后这种局,都不能带上你。”

说完,彭小莲就出了酒店的门,留下一脸懵的庹君渺,她停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追上来,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为什么?许美丽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这种局?这不是在变相封杀排挤我吗?”

“你果然不懂!”

彭小莲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头看庹君渺,眼中有些讥诮的神色,道:

“我看你这个人,为你好,为你坏,你都弄不明吧,听我一句劝,好好待着,有机会自然会给你,没机会你也别强求,就这样,我走了。”

话音刚落,彭小莲就真的钻进了出租车里走了。

庹君渺不甘心的在后面,大喊着彭小莲的名字追了几步,她,她有些不能理解,彭小莲说她不明白好坏,可是许美丽为什么要封杀她?

她跟许美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许美丽为什么要跟彭小莲打招呼,不让她参加这些局?

还是许美丽背后其实有人,在通过许美丽的手,整她?

庹君渺咬牙,在寒风中狠狠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坏她好事,怕她出名抢风头的,从来都只有秦予希和庹灵韵这两个人。

庹灵韵是个天真的蠢蛋,那除了秦予希还有谁?

于是,庹君渺就这样,恨上了秦予希!

第二天早上,还在酒店房里的秦予希,睁开眼睛,一翻身,就看见祁子涵穿得端正,坐在她的床边,一双眸子幽深的看着她。

她一愣,抱着被子坐起了身来,裸在被子外的肩上,全是祁子涵昨晚落下的痕迹。

秦予希眨着眼睛,长发凌乱的看着祁子涵,问道: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昨晚跟我说了个故事……”

祁子涵紧盯着秦予希的眼睛,缓缓道:

“你说你是从20年后回来的,20年后,你进了监狱,被人冤枉杀人,是我给你洗刷的冤屈,不过等真相大白那一天,你早就已经死在了监狱里。”

410 你的牌品不行

虽然秦予希昨天晚上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的,压根儿就没抓住什么重点,叙事也毫无章法可言。

可是这并不妨碍祁子涵,拼凑出整个故事线条。

“啊?”

秦予希一脸的懵,脑后的长发有些凌乱,她裹着被子,被子里的身体未着片缕,床单有一片一片湿润的痕迹。

这样的姿态,让她面对穿戴整齐的祁子涵,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秦予希不知道自己该用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回应祁子涵。

紧接着,祁子涵却又是皱眉,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故事,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比较在意的,是你说你是回来报恩的,所以…以身相许是怎么回事?”

他比较在意这一点,至于秦予希说的是真的假的,祁子涵不关心。

事实上,他跟秦予希好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秦予希,但身为她的枕边人,对她很多的小细节,还是有些怀疑的。

比如,她说他会上一艘船,让他不要往船下跳。

比如,她说尚春草有问题,让他把尚春草和罗洋抓起来审审。

比如,她一有钱就买房子,哪里的房子都买,还要开发界山寨。

比如,她突然就不喜欢杜书墨了,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他。

比如,她以前只会画画,突然就会化妆了。

比如,她的性格,在高考失利后,就宛若长大了很多,为人也通透了很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八岁,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山少女。

比如,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看到一些闪回的画面,秦予希穿着囚衣,秦予希死了。

还比如……这些祁子涵全都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秦予希对他,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一个故事,所以才以身相许。

秦予希张张嘴,茫然的看着祁子涵,问道:

“我有说过,要对你以身相许吗?”

祁子涵看着她,不说话,眼神中有些凌厉之感,他点点头,不喜欢秦予希的这个回答。

“那,以身相许那么多途径,我可以给你钱啊,我可以帮你累积军功啊,为什么要陪你睡啊?”

秦予希低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的头有些痛,还没搞清楚昨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于是摆摆手,裹着被子,爬到祁子涵的身边,将脑袋搁在祁子涵的膝盖上,

“我不行了,我头痛,这个问题不重要,我还要睡会儿。”

一般这个时候,祁子涵都舍不得她再继续纠结下去,他会选择妥协,然后惯着她,任由她继续下去。

但是今天,祁子涵不行了,他将秦予希连着被子抱起来,圈在怀里,手指镬住了秦予希的下巴,将她的脸,正对着他的脸,很严肃的看着她,问道:

“你几乎不对我说,喜欢我,爱我。”

几乎,秦予希不是没说过喜欢他,爱他,可是次数很少很少,很少很少。

可能,祁子涵这个人爱得纯粹,所以他也希望,秦予希对他的爱,也很纯粹。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祁子涵可以完全忽略不问,他爱她,所以她也必须爱他,不因为她是重生回来的,不因为他在上辈子救过她。

他希望她对他的感情,给他的亲吻,和他的缠绵悱恻,都是因为,她爱他这个人,所以自愿发生的。

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的。

秦予希有些没当回事,或者说,对于祁子涵在乎的点,并不是秦予希所在乎的。

她冲他笑,裸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抱着他的腰,主动凑上去,啄了祁子涵的唇一口,

“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你要听多少遍,喜欢你,爱你,喜欢你,爱你,喜欢你,爱你……”

看她多乖巧,说一遍喜欢,亲他一下,说一遍爱,又亲他一下。

就这样亲着,亲着,祁子涵的态度就被她亲软化了。

他叹了口气,无所谓了,管她是爱还是以身相许,她是他的,这辈子不可能是别人的,不要计较太多。

只是心中,到底还会有了这么一根刺,插在祁子涵的心上,让他每每想起来,又是十分的不舒服。

来了省城许久,很快,庹灵韵和苏木涣就要北上去帝都,去领那个《最美封面人物》的颁奖典礼,秦予希和牛瑾梅,还有化妆室里的另外三个杀进了化妆决赛的化妆师,也要一同北上,去帝都参加决赛了。

大家商议着,反正时间也凑在了一起,干脆一同北上,路上也有个伴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坐着火车往帝都去。

因为买的是卧铺票,并没有坐飞机,所以一群人闲了,还能坐卧铺的时候,打个扑克牌什么的。

秦予希连输了好几把,将牌一推,坐在摇晃的卧铺上,不高兴的朝对面的许美丽说道:

“不玩儿了,再输就倾家荡产了。”

许美丽冲走廊上,站在车窗边的祁子涵眨眨眼睛,对秦予希说道:

“你的牌品不行,要不,换你男朋友玩儿?”

许美丽之前见过秦予希的男朋友,不是这一个,长得没这个帅,但今天秦予希上火车之前,给大家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许美丽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新时代女性,换两个男朋友,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秦予希便朝着祁子涵看了一眼,他背对着她,略回了下头,然后转头又去看窗外,没有说话。

她便摆手,“算了,不玩了,我男朋友不玩。”

对面的许美丽耸肩,看了看祁子涵,又看了看秦予希,自上火车后,许美丽就敏感的察觉出,秦予希跟祁子涵之间,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正想要说些什么,窗子边上的祁子涵就转身走回来,坐到了秦予希的床铺边上,紧挨着秦予希,拿过了桌子上的牌来,低声问许美丽,

“想怎么玩儿?”

秦予希眨眨眼睛,看了看祁子涵,又看向许美丽,许美丽便给祁子涵说了玩儿法,两人又拉了个人来凑腿,打起了牌来。

一边的秦予希扯了扯祁子涵的衣服,低声问道:

“你不是不玩儿吗?”

祁子涵手里握着牌,看了一眼秦予希,他心里装了事儿,本也不想玩牌的,但是秦予希输了钱,他又不想见秦予希一脸失望的表情,于是就玩了。

411 秦予希觉得很感动

关于祁子涵心里的事儿,其实秦予希也知道一二,她跟祁子涵虽然只在一起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可是她一直都知道,祁子涵很爱她。

他问她,以身相许是怎么回事儿,他在乎她,究竟爱不爱他。

秦予希当然是爱祁子涵的。

她说了她爱他,可是,祁子涵好像不怎么信。

可能是她在说爱的时候,表现得太吊儿郎当了,没有半分的慎重,所以当她说爱祁子涵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认真。

秦予希也想表现得庄重肃穆一点,但是……但是说句老实话,对秦予希来说,是爱,或者是感激,有那么重要吗?

她这辈子,只要祁子涵不辜负她,她是断不可能辜负祁子涵的。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也并未纠结过这个问题,因为爱,才和祁子涵在一起,亦或者是因为感激,才对祁子涵以身相许。

她没有深思熟虑过,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男人,所以她说出的每一句爱,或者是喜欢,都显得一点儿都不慎重,不假思索的,就能脱口而出。

于是她和祁子涵之间,就成了如今这种局面,两个人还在一起,牵手、拥抱,或者是亲吻,都是如此的顺其自然。

但心思敏感的局外人,诸如许美丽这样儿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两人之间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对此,秦予希也是无解的。

再看祁子涵打牌,别看他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实际上在帝都的时候,也是个跟混世魔王一般无二的人物,打起牌来,没有丝毫手软。

没一会儿,就把秦予希输给许美丽的钱给赢了回来,还倒赢了许美丽不少钱。

这下子,轮着许美丽不干了,直接将牌一推,不玩儿了。

秦予希坐在祁子涵身边,闷笑着数钱,那小鼻子小眼睛的模样,看得祁子涵也是一笑。

他侧低下头,看着秦予希数着手里的角票,伸手,握住了秦予希的手,不让她数了。

一堆角票,顶天了不过百,有什么好数的。

对面的许美丽便是哎哎的怪叫着,

“干什么啊?炫耀呢?欺负我没男朋友吗?”

隔壁床的苏木涣脖子上挂着个相机,凑了过来,

“主编你输了啊?要我帮你赢回来吗?”

许美丽横了苏木涣一眼,斥道:

“一边儿去,你别把自己输了,我还得劳神变卖房产,把你给赎回来。”

说罢,许美丽不当回事的起身,去接水喝了。

她一走,苏木涣挽起袖子,就冲祁子涵嚷嚷着,

“来来来,欺负我们主编,看我不让你,把内裤都输出来。”

好大的口气!祁子涵挑眉,手里开始洗牌,两个大男人,在摇晃的火车上,开始较起了劲来。

一边的秦予希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祁子涵和苏木涣你来我往了几把牌之后,秦予希就感觉到无聊了。

她起身,也找出了自己的杯子来,准备接点儿水喝,到了接水的地方,碰上了许美丽,便是笑道:

“真看不出来啊,你们家苏木涣看着不问世事,打牌还挺有一手的,我男朋友输输赢赢的,愣是没占多少风头。”

许美丽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小铁杯,靠在茶水间的门边,很谦虚的笑了一下,

“他从小就是这样,学什么都特别的快,特别的聪明,可就是不认真。”

“美丽姐,你跟苏木涣,从小就认识?”

秦予希接了杯热水,和许美丽站在原地聊着,她看苏木涣和许美丽的关系不一般,两人绝对不是一个杂志社主编,和一个普通摄像师那么简单。

像是认识很多年了一样。

只是秦予希,当真只是随便问问,哪里知道许美丽,突然一脸的感慨,捧着手里的水杯,对秦予希缓缓叹了口气,

“是认识不少年了,我们家,跟他们家是邻居。”

说来,许美丽年长苏木涣大约三四岁的样子,三年一个代沟,年代变化得快,许美丽跟苏木涣之间,隔了三年,就恍若两个年代的人一样。

她认真读书的时候,苏木涣在摆弄他的相机,她出国留学的时候,苏木涣在摆弄他的相机,她恋爱分手,苏木涣在摆弄他的相机,她拼搏事业,奋发向上,当上了杂志社的主编时,苏木涣还在摆弄他的相机。

对许美丽来说,苏木涣就跟她的弟弟一样,他似乎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世界,永远就只有他的相机和照片。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美丽也不觉得苏木涣能够走出他的内心世界了,所幸有她在一天,苏木涣就能混到一口饭吃。

有时候天才与疯子之间,就只需要一个成名与否的契机,这些年,在许美丽的操持下,苏木涣的照片,在国内频频斩获小奖,他如今也不缺那一口饭吃。

却依然心无旁骛的待在许美丽的身边,偶尔出走,但始终会回来。

许美丽说得感慨,仿佛在为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自豪着,担忧着,让一边看着的秦予希,不禁一脸的姨母笑。

这世间,相知相守的感情多种多样,有陈玉莲和六爷这样的,一辈子都没跨过封建礼教那一道鸿沟,却在大山深处,彼此相伴了一辈子那么长的光阴。

也有像上辈子的祁子涵那样的,默默的,就站在秦予希的身后,从生到死,从懵懂少年,到白发苍苍。

谁又能说,许美丽和苏木涣之间不是一场相知相守?许美丽三十来岁,依旧未婚,苏木涣懵懵懂懂,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人却从未想过,离开了彼此独自行走。

这些多种多样的感情,让秦予希觉得很感动。

摇晃的火车一路北上,苏木涣和许美丽虽然不是帝都本地人,但是苏木涣的老爸,著名导演苏森,在帝都也有房产,所以苏木涣、许美丽、庹灵韵等一行人,会去苏木涣家里。

本来许美丽也想邀请秦予希去苏木涣家里,可是祁子涵本来就是帝都人,这次陪着秦予希北上,除了参加比赛外,也是正式带女朋友回家报备一声。

412 周招娣

所以除了秦予希和祁子涵单独行动外,牛瑾梅等另外三名化妆师,会由王小兔接走,安排在帝都的酒店里,准备化妆大赛的决战。

王小兔早来了帝都几天,主要是跟网购网的谈推广合约一事。

新年伊始,二手网购网决定开发一个新的板块,一个全卖新品的新品网站子页。

所以作为二手网购网上面,销量最好的王牌商家,王小兔特受邀,来到帝都,跟二手网购网的高层,谈持续性推广的合同。

她在帝都的事情已经进展得差不多了,就等着秦予希牛瑾梅等人,在帝都参加完比赛后,一行人一起回省城。

这个年代的火车开得很慢,从省城到帝都,走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在凌晨时候,到达了帝都火车站。

一行人在候车室外,相互告别,秦予希抬头张望着20年前的帝都火车站,感觉特别的新奇。

帝都她是来过很多次的,但是没有在这个年代来过,上辈子她第一次来帝都的时候,这里的火车站都已经经过了好几次大修,绝不是如今这幅模样。

但依然比省城火车站,更高端大气上档次很多,还隐隐有种恢弘的气质,充斥在帝都火车站的建筑上。

不远处,站在周曦媛身边的周招娣,有些轻蔑的看着远处东张西望满脸激动的秦予希,对周曦媛说道:

“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子涵怎么会带了这么个人回家?”

身穿昂贵皮草的周曦媛,偏头,瞪了这个远房亲戚一眼,有些不高兴道:

“我让你不要来接,你自己要来的,来了又说这些不好听的话,不然你回去?”

这刚刚才过完年,周曦媛家里在十五之前,就来了两个远方亲戚,一直住到现在还没走,周曦媛人好大方,也没怎么嫌弃这两个远方亲戚,相反,平日里还好吃好喝的待着。

她跟周招娣,还有周招娣的女儿周周,彼此之间相处得还挺愉快的,听说周周去年考上了帝都的大学,今年一等开学,就要直接去学校。

周曦媛还热情招待周周,让周周一直住在她家,等大学开学了,再搬回宿舍住呢。

这会儿,周曦媛要来火车站,接几年没见的儿子,和他儿子带回家的女朋友。

周招娣说什么都要跟来看看,结果跟来了,竟然当着周曦媛的面儿,对秦予希一副轻视的态度。

这让周曦媛一下子,就对周招娣欢喜不起来了。

她可是三年没见儿子了,她这儿子铁树开花,头一遭带个姑娘回家,周曦媛恨不得给祁家列祖列宗上高香,她儿子终于也有女朋友了啊。

所以周曦媛虽然表面上端着,实际上内心狠狠的松了口气,还好,她儿子的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要知道以前在帝都的时候,祁子涵从小到大,就只跟男的玩儿,对凑过来的女人,要么不感冒,要么嫌弃得要命,祁子涵能交女朋友,那是周曦媛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到的事。

特别是祁睿渊还专程打了电话回家,祁家,得好生待着秦予希,不能给秦予希半点不自在,不然祁睿渊跟周曦媛和祁楷没完。

所以周曦媛容不得别人破坏她儿子的性取向,周招娣更不行了。

被周曦媛一怼,周招娣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一脸的堆笑,看着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走过来,恭维着周曦媛,

“这姑娘隔近了看,还挺俊的,你们家子涵真是好眼光啊。”

周曦媛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一脸激动的迎上了祁子涵和秦予希。

留下周招娣,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消失,看着一脸乖巧笑意的秦予希,满眼都是轻蔑。

都是一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无非都是冲着祁家的权势和金钱来的,长久不了。

仿佛感受到了周招娣那满是怨念的轻蔑目光,秦予希原本正站在周曦媛面前笑着,听祁子涵给她介绍周曦媛的身份,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周曦媛身后的周招娣。

吓死人了,这样的眼神,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已经将秦予希当成了阶级敌人一样,那么的明目张胆。

秦予希脸上挂着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看着周招娣,问周曦媛,

“阿姨,这位是?”

周曦媛一回头,看见周招娣满脸堆笑的上前来,便对秦予希热情的介绍道:

“这位是我远方的亲戚,你叫她招娣阿姨就好了,她是陪她女儿来帝都读书的。”

“哦,快开学了呢。”

秦予希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有些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会选择来陪读很正常。

周招娣却是上前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眼秦予希,表面上很是客气,甚至还有这一些些亲热的,问道:

“秦小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没有在读书吗?”

“没有,我去年高考落榜后,就出来做事了,没有继续读书。”

秦予希很老实的回答,她的身份背景学历什么的,祁睿渊和祁子涵早已经告知过了周曦媛,周曦媛并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这回答在周招娣耳朵里,又变了种意味,祁家什么身份背景的人,祁子涵竟然找个毫无身份背景,年纪小小,就辍学了的女孩子当女朋友。

秦予希根本就配不上祁子涵。

周招娣将对秦予希的轻视,放在眼底,并没有现场发作出来,是因为她能看出来,秦予希在祁家还是挺受欢迎的。

特别是周曦媛,好像很喜欢秦予希,拉着秦予希一直问长问短的,自己几年没见的儿子,反而撇到了一边,任由祁子涵大包小包的,跟在周曦媛和秦予希的后面,上了车。

祁家请来的车,后面能坐四个人,副驾驶座上还能坐下一个人。

周招娣原本是想着,能坐到后面,跟这个还没见过面的祁子涵聊聊,毕竟祁家现在所拥有一切,今后可都是祁子涵的。

但是她走到车边时,周曦媛拉着秦予希上了车,坐到了后座,祁子涵后脚放好了行李,就往秦予希的身边一坐,也坐到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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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忒俗

周招娣再要上后座,周曦媛就说道:

“招娣,后面太挤了,你坐到前面去吧。”

“哎,让客人坐前面吧。”

周招娣站在车门外,看着已经坐定在了车内的秦予希,一副为了秦予希好,尊重秦予希,所以让秦予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态度。

只是她那“客人”两个人,却是教人刺耳的很。

谁是客人,秦予希是客人,谁又是主人?

不等秦予希和周曦媛回答,祁子涵伸手,当着周招娣的面儿,就将车门关上了。

爱坐不坐,他要和秦予希坐在一起。

被人当面儿,关上了车门的尴尬,让周招娣心中一慌,赶紧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上去,然后回头看看祁子涵,在前进的车中,准备找祁子涵说说话。

祁子涵却是一直在看秦予希和周曦媛,周曦媛拉着秦予希的手,而秦予希在教周曦媛怎么护手。

人的年纪大了,就算是再怎么天生丽质,都抵不过岁月的摧残,特别是北方的天气,一到了冬天,就冷得受不了,待在有暖气的房子里,皮肤就特别容易干。

虽然开春了,但气温依然很低,暖气依然开着。

女人之间,拉近彼此感情的最好方式,大约也不过就是护肤、化妆打扮、或者是孩子什么的。

很快,周曦媛就已经完全将思念了几年的儿子,抛到了脑后,跟秦予希聊起了护肤来。

她只是依稀从祁子涵打回的电话里,听说秦予希是做化妆相关工作的,周曦媛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反正祁家有钱,不需要一个多会读书,多有能力的女人。

只要祁子涵喜欢的,周曦媛就喜欢。

但跟秦予希聊着聊着,周曦媛就越来越喜欢秦予希了,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没有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皮肤,永远都如同18岁一样鲜嫩。

周曦媛也一样。

所以周曦媛,和秦予希就越聊话题越多,越聊越放松,感觉就跟两个年纪差不多的朋友一样,秦予希已经不光是祁子涵带回家的女朋友那么简单了。

前面的周招娣听着,本来想挑点儿秦予希的刺儿,可是不知不觉,就将秦予希说的几个护肤小窍门儿给暗地里记了下来。

好不好用,这个是其次的,关键是秦予希说的这几个护肤小窍门儿,都是属于那种很平价的,普通人家都能用得起的。

比如把黄瓜切片,贴在脸上什么的……对于周招娣这种没什么钱,更不可能有什么势的人家来说,这样的护肤小窍门儿,简直就是为了她们量身定做的。

但周招娣依然很轻视秦予希,待得快到了祁家,车子停在了祁家院子里时,周招娣下了车,看着一同走下了车的秦予希,故意笑道:

“怎么样,祁家是不是很大啊?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

“大是大,忒俗!”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祁家三代单传祁子涵本人!

他在祁家这座洋房里长大,一直没觉得自家的房子有多让人羡慕的,大倒的确是大,但是俗!

这话可不是祁子涵自己说的,帝都但凡跟他家熟络些的,都知道,他家品味很俗,

他爷爷祁睿渊就不说了,战争贩子一个,一天到晚穿着军装,随时准备奔赴战场。

他爸爸祁楷常年游手好闲,赚不了钱,也做不了学问,在机关里挂了个闲职,谈不上什么有品味没品味。

以前祁子涵也跟他爸祁楷一样,睡金屋银屋,睡茅草屋,有口饭吃,有张床睡,那就可以了,品味是什么东西?祁子涵根本就不知道。

后来认识了秦予希,她在省城给祁子涵置办了一个家,祁子涵就觉得,那才算是一个有品味的家。

他在省城的家,跟帝都的差不多大,装修风格家具家电,虽然是开发商给搭的,可是一些细节方面的小装饰,却是秦予希一点一滴给填充进去的。

她对于颜色的搭配,还有对于装饰品的选择,远远比帝都的祁家,让祁子涵感觉更舒心,更赏心悦目。

所以再次回到自己家,祁子涵看着祁家,就觉得一个字,贵!除了贵,啥品味都没有。

让祁子涵有些嫌弃,品味太俗!他如今也是一个有品味的人了,好不好!

周曦媛不会倒饬自己,冬衣永远都是皮草皮衣什么的,夏季的衣服也是旗袍居多,平日里约了帝都几个太太出去聚,她永远都是看起来最贵最傻的那一个,买东西,也永远只挑价格最贵的。

倒也不是周曦媛诚心炫耀自己家有钱,而是她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就按照价格选,最贵的,肯定就是最好的。

一边的周招娣,并没有听出祁子涵对祁家的嫌弃,她听祁子涵说祁家俗,还以为祁子涵在谦虚,便是呵呵笑着,故意看了一眼秦予希。

秦予希面色如常,被周曦媛拉着手进了祁家,因为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了,所以祁家保姆都睡着了,祁楷在外地开会,周周早已熬不住,在二楼睡着了。

所以祁家看起来黑洞洞的,一行人进了门,周曦媛才赶紧的指挥了祁子涵去开灯。

等灯打开来,秦予希环顾四周,笑了,祁子涵真的没谦虚,难怪他跟钱多多这种人,能称兄道弟成朋友,想来两人的出生环境,应该差不多。

不过钱多多,比起祁子涵,更有钱,更空虚。

一边的周招娣,一直在观察着秦予希的脸色,看秦予希笑了,以为秦予希是对祁子涵的家世很满意,心中便是越发的不耻秦予希。

看吧,她就说了,接近祁子涵的女人,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冲着祁家的钱和势来的。

周曦媛拉着秦予希,一屁股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指挥着一边几年没见的儿子,

“子涵,你把予希的行李搬到你原来的房间里去,你去睡楼下啊。”

然后,看着祁子涵没什么意见的,提着秦予希和他的行李上了楼,周曦媛转头,拉着秦予希的手,一脸抱歉道:

“本来二楼房间,还是够的,但是你看,我们家前段时间,来了两个客人,房间就一下子不够了,没事儿,一楼的房间还有很多。”

414 周曦媛

所以周曦媛这意思,周招娣和周周,对于祁家来说,也只是两个客人而已。

这话,让一旁的周招娣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方才还故意当着秦予希的面,说秦予希是客人呢。

绝不能让秦予希在祁家得势嚣张了去!

于是周招娣便冲周曦媛笑道:

“大表姐,你看,子涵都几年没回来了,让子涵睡楼下,这不太好吧,这楼下不是保姆睡的地方吗?子涵又不是什么下人。”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招娣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一副活在旧社会的思想,现在哪儿有什么下人?现在都是人人平等了。”

周曦媛觉得周招娣这话刺耳,想了想,有些傻乎乎的说道:

“那子涵不能睡楼下,招娣你就搬到楼下去睡吧。”

在周曦媛眼里,保姆也是人,不是祁家的下人,是在祁家工作,通过正当劳动,获取一份工资报酬的人。

所以周曦媛没有阶级之分,更不觉得,让祁子涵或者周招娣睡楼下去,有什么问题。

不让秦予希睡楼下,只是因为楼下的房间比较小,周曦媛不让秦予希睡楼下,是怕委屈秦予希。

这个儿媳妇,周曦媛聊得很投机,不敢委屈了秦予希,怕秦予希对她这个未来婆婆会有意见。

秦予希在一边听着想笑,抬眼一看,周招娣那张脸,瞬间就扭曲。

她上辈子,一辈子都在娱乐圈混迹,跟娱乐圈的那些牛鬼蛇神比起来,周招娣的段数,还真是太低太低了点。

都不用秦予希出手,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直来直去的周曦媛,一个,就能把周招娣放倒!

还是不知不觉的。

于是秦予希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来,她摆摆手,对周曦媛说道:

“没关系,我睡楼下吧,我明天搬到酒店去住就可以了,那边的比赛已经快开始了,我要过去给我的团队,抱个佛脚。”

“哪儿能呢,回家了可不能让你去睡酒店。”

周曦媛急了,让秦予希去睡酒店?这事儿被祁睿渊知道了,肯定要发火。

祁睿渊一发火就要揍人,他当然不会直接来揍周曦媛,他只会把气撒在祁楷的身上,把祁楷得被揍得不成人形!

所以周曦媛是万万不能让秦予希去睡酒店的,给团队去抱佛脚也不行。

看着秦予希这么懂事儿,周曦媛更加不可能让秦予希去睡楼下了,于是傻大姐儿一般的周曦媛,直接开口,劝着秦予希,

“没事,予希,招娣和周周马上就要搬走了,周周开学后,招娣就得回老家,或者出去租房子住,咱们家空房间就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曦媛还特意看了一眼周招娣,问道:

“是吧,招娣?”

插刀,这无心的插刀,才更具有杀伤力啊!

周招娣面上尬笑着,在周曦媛殷切期盼的目光中,不得已的点了下头,

“是啊,空房间多得很。”

然后,周招娣也不再劝祁子涵别睡楼下了,再劝下去,她怕自己和周周立马会被周曦媛扫地出门。

如此这般,秦予希只能无奈的在祁子涵的家里住了下来。

虽然她不太喜欢复杂的居住环境,但好在周曦媛对她极为热情,所以就算有周招娣的存在,秦予希也没有感受到太多的不自在。

她就这样在祁家二楼,祁子涵原来的房间里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她还没醒来,屁股被人拍了一巴掌,秦予希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睁开眼睛一看,是祁子涵。

他穿着一件薄棉衣,坐在她的床边,一脸专注的看着她。

秦予希吓了一跳,赶紧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在哪儿?”

“你在我家!”

祁子涵笑了一下,坐得离秦予希近了些,抱着她,躺在自己有些硬的床上,问道:

“昨天我妈一直拉着你说话,我都还没问你呢,我家怎么样?你喜欢不喜欢?”

“挺好的啊。”

秦予希晃晃脑袋,瑟缩了一下,扯过被子,将她和祁子涵的身体盖在了被子里。

北方的初春依然冷得吓人,20年前和20年后没有任何区别,尽管祁家已经通了暖气,可是乍然从被窝里出来,还是有些冷的。

只是她的回答有些敷衍,祁子涵并不是恨满意,他将秦予希纤瘦的身子抱紧,滚烫的唇抵在她的耳际,问道:

“哪里好?我家好,还是我家里的人好?那个周招娣,我事先说明,她可不是我家的人。”

祁子涵其实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昨天周招娣对秦予希的态度,他也看出来了,秦予希当然也看出来了。

看不出来的,一直都是周曦媛这个傻大姐。

不过周曦媛很喜欢秦予希,这让祁子涵比较放心,他就是怕秦予希会因为周招娣,对他家里人喜欢不起来。

秦予希却是揉揉眼角,笑道:

“就像你妈说的那样,反正她也住不长久,我不会在意这个人的。”

要在意,也是背着祁家人在意,在周曦媛这么个傻大姐的面前,表现得太有心机,反而对自己的印象减负分。

然后,等有了些精神后,秦予希这才睁大了眼睛,躺在祁子涵的臂弯里,好好打量了一番,祁子涵的卧室。

这一看,秦予希才恍然觉得,祁子涵的卧室,装修的是挺奢华的,但是这里头的东西很少,一点儿属于女孩子的东西都没有,跟他的人一样,简单明了。

据祁子涵自己说,这套别墅,是他们家后来买的,原先祁子涵家住在帝都胡同里,但是胡同被拆了之后,他们家就跟着几个祁睿渊的老战友一起,买在这片别墅小区里。

这片别墅小区,原先是外国人居住在帝都的时候修建的,后来这片建筑没有拆,被政府以相当便宜的价格,廉价卖给了一些具有战功的人。

真的很廉价,几乎白送的那种廉价。

所以祁家搬到这栋别墅里并没有多长时间,算上祖上留下的,以及后来国家拆迁补偿给他们的,家里还算是有些钱财。

415 独一无二的

祁子涵一直以来,表现得十分大手大脚,他说他花的是祖产,这个话确实是真的。

不过祁家人都不会理财,也不爱好理财,周曦媛只会花钱。

好在祁家男人都是不会理财,但也不会花钱的那种,祁家除了周曦媛这么一个财政出口外,还有一个保姆和一个工人的工资钱。

祁睿渊、祁楷和祁子涵,都是拿国家工资,且常年不回家吃饭的那种,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躺在工资存折上,几乎没怎么动过。

时间长了,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当然,秦予希对祁家有多少钱,她并不怎么关心,相对的,她认识祁子涵,跟祁子涵相好的时候,一直以为祁子涵就是一个穷兵哥哥。

甚至于,秦予希对她和祁子涵的未来,在当时都有一套规划,祁子涵不需要赚钱养家,因为她会赚钱养家就可以了。

所以祁子涵每每说起他家的财政状况,都有些不清不楚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家当初有多少钱,现在又有多少钱,反正只管买东西,钱没了就不买了。

秦予希也没追着祁子涵问他家的家产有多少,跟着祁子涵在床上躺了会儿后,才是起了床,洗簌穿衣,出了房门。

她刚拉开门走出来,就看见隔壁房间,一同走了出来一个女孩子,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脑后,脸上有些些许羞怯胆小的神情。

那女孩子想来就是周招娣的女儿周周了,她朝秦予希看了一眼,有些怕生的点点头,问道:

“你是昨晚回来的客人吗?”

又是客人……秦予希冲周周笑,身后的祁子涵,拉开了房门走出来,从她的身后,一把揽住了秦予希的肩。

只听得祁子涵皱眉问道:

“你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去吃早饭?”

然后,祁子涵仿佛才看见隔壁房门口的周周,将揽在秦予希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改为牵着秦予希的手。

他并未搭理周周,恍若视而不见般,连跟周周打个招呼都没有,只是径自对秦予希说道:

“走吃早饭去,一会儿我送你去找你的团队。”

他牵着秦予希的手,从周周的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压根儿就没看过周周一眼。

这周周许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彼此间有这样大胆的肢体接触。

而且,祁子涵刚才,是从秦予希的房间里出来的呢。

这一大早的……

周周似乎想到了什么,羞怯的脸上,一下子爆红了,她跟在祁子涵和秦予希的身后,也下了楼去。

然后拉着周招娣躲在后花园,寄人篱下的母女俩,嘀咕了好一阵。

不多时,周曦媛起床下了楼来,周招娣和周周也坐回了餐座,保姆给几人端了豆浆和馒头来,几个人开始很平静的吃着早餐。

过了一会儿,秦予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在餐桌上递给了周曦媛,很谦虚的说道:

“阿姨,昨天太晚了,行李我还没来得及整理,这是我自己做的口红,还有面霜,送给您当见面礼。”

在来帝都之前,秦予希就想过了,要给周曦媛带什么见面礼,山里的特产什么的,祁子涵应该每年都会给家里寄,所以周曦媛对这些不是很稀奇。

她左思右想的,周曦媛是个女人,那送化妆品护肤品什么的会比较合适,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在外面买的话,很没有诚意,这些周曦媛自己就能买到。

而且祁子涵也搞不清楚,周曦媛平时用的是什么日化产品。

买便宜了,秦予希怕周曦媛看不上,买贵了,秦予希又怕周曦媛舍不得用。

于是秦予希就干脆自己动手做一盒面霜,几支口红,算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日化产品,送给周曦媛吧。

对于一个特效化妆师来说,自己动手做面霜和口红,真是再小不过的事情,根本没有一点儿难度,秦予希还会自己调配bb霜,cc霜,遮瑕膏,防晒霜……

而她送给周曦媛的这一小堆,都是很用心很精致的,用着透明的蓝色纱袋装着,面霜和口红的盒子,也是秦予希让祁子涵给她用木头削的。

盒子上刻着界山寨的图腾花纹,刷了黑色的漆,透着一股少数民族的古韵唯美。

这套口红和面霜,真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了。

周曦媛相当欢喜的接了过来,打开纱袋,取出一支木头壳子的口红,旋转开来,赞道:

“予希,你还会做口红啊,这个颜色真好看。”

餐桌上,祁子涵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妈,予希为了给您整这点儿东西,那可真是精益求精,我看她打比赛,态度都没这么认真过。”

一边的周招娣,紧盯着周曦媛手里的口红,笑道:

“颜色是挺好看的,壳子也精致,不过予希,你为什么不把时间花在复读上?做这些东西,挺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呢。”

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女孩儿,不读书,交男朋友不说,还净把时间用在不学无术上,一天到晚口里就是护肤啊,化妆啊。

真是不正经的女孩子,才会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的。

周招娣眼中,对秦予希的轻视,在白日中看起来,愈发的明显了。

祁子涵的脸一沉,将手里的筷子,往桌面上重重的一放,看向了周招娣,问道:

“你有意见?”

餐桌上,周周伸手,拉了拉周招娣的衣角,示意妈妈不要再说了,她有些害怕祁子涵的脸色。

周招娣张口,面对祁子涵阴沉的脸,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而坐在秦予希身边的周曦媛,心大的涂着秦予希送的口红,不在意的挥挥手,对周招娣和周周解释道:

“予希不用复读,我们祁家也养得起呢,再说了我看予希有自己的喜好,就很不错,哪儿像我这么大年纪了,一无是处,予希保持这样挺好的,这口红的颜色好看,也挺滋润的,味道还香香的。”

416 她真是个有心机的婆婆

见周曦媛喜欢,秦予希也挺高兴的,她看了一眼周招娣和周周,很明显,周招娣对周曦媛这样的反应很失望啊。

然后周周这个孩子,一直低着头喝粥,听闻周曦媛这样一说,头又低得深了几分,根本教人看不清周周的表情。

于是,秦予希又对周曦媛说道:

“阿姨,你要喜欢,我再给您做点儿爽肤水之类的,保证全帝都独一无二,就只有您有。”

“那好啊,我以后都能把这些钱给省了,予希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家进的少,出的多,存款快被拉空了,我每次买护肤品,都那个心痛啊。”

周曦媛揉着自己的心口,嘴上说着心痛的话,实际上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心痛,还嘻嘻笑着,别提多欢畅了。

听闻周曦媛这话,周招娣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转,不失时机的建议道:

“媛姐,其实我看你这家里,开支也是挺大的,要不,把保姆辞了吧,我正好也要在帝都找工作,陪周周读书,我给你干保姆的工作,每个月少收你点儿钱。”

“祁阿姨在我家做好几年了,是我爷爷的远方亲戚,就不劳你费心了。”

祁子涵冷声接话,单手拿着碗,垂目喝粥,皱着眉头,有些神烦周招娣。

这个周招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听说在祁家住了没有十天,也有半个月了,还不走?

他的态度摆在这里,非常不喜欢周招娣在他家里晃来晃去的,于是说完这话,就转头对秦予希说道:

“你去准备下,我开车在外头等你,今天中午我带你和妈出去吃饭。”

他没说带周招娣和周周去,让这两母女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吧,祁子涵很烦这两母女。

周周就不用说了,一看就胆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样,跟人说话都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神,躲躲闪闪羞羞怯怯的,明明年纪比秦予希大,却是比秦予希不知道小家子气多少。

祁子涵对周周这样的姑娘,无感。

周招娣明明自己都是个客人,张口闭口就叫秦予希客人,昨天晚上还试图把秦予希赶到楼下,挨着保姆的房间一起睡。

今天更是时不时的,想要提醒祁家人,秦予希不读书,是个游手好闲胸无大志的姑娘。

秦予希是不是胸无大志,未必祁子涵不明白?他需要周招娣来提醒?

所以他中午带秦予希和周曦媛出去吃饭,就是不带周招娣和周周去,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吧,他不喜欢周招娣和周周,让两人早点离开祁家呢。

说完之后,祁子涵就起身,出了门去开车。

他家有一辆祁楷的车,一般放在院子里没人开,祁子涵要每天送秦予希去酒店找团队,就肯定要用到车,所以这会儿他一大早的,就把车子洗了洗,准备用来给秦予希服务。

秦予希看着周招娣,拉开椅子起身,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的。

这女人的日子过得舒心不舒心,主要是看找到的男人好不好。

她以前跟杜书墨在一起的时候,家里长短的糟心事儿,不知道有多少,杜书墨的妈,杜书洁,杜家的各种亲戚,你一句我一句的,那话里夹枪带棒各种意味,批得秦予希疲于应对,心累得很。

有时候明着暗着,当着杜书墨的面,她们痛批着秦予希,杜书墨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

所以秦予希特别心累这些家里长短。

她之所以一开始,在看到祁家有一个周招娣,且周招娣还是这种姿态时,第一反应就是去酒店住,便是因为不想掺和进祁家的这些家里长短里来。

毕竟,她和祁子涵的家,落在了省城,今后也不会在帝都定居,没必要招惹祁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

哪里知道,该是她应对的,祁子涵和周曦媛都帮她搞定了,祁子涵在姿态上,已经对周曦媛和周周下了逐客令,周曦媛更是处处维护秦予希。

这还没轮到秦予希动手呢,周招娣就败得一塌糊涂。

“等等,等等,我也有见面礼送给予希!”

周曦媛高兴的,也起身来,压根儿就没看周招娣和周周的脸色。

她拉着秦予希上了楼去,进了她的卧室,关上房门,然后神秘兮兮的,从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里,抱出一个木箱子。

然后,周招娣拉着秦予希,坐在床沿边上,打开木箱子,里头有几本存折。

“这……”

秦予希有些震惊的看着箱子里的存折,除了存折外,还有几本房产证,都是很老的那种,满满的透着这个年代的风味。

她不太明白周曦媛给她看这些东西做什么?这昨天才见面,今天就给她看家产的意思吗?

周曦媛很耿直的,从这些存折里头,挑了一本数额最小的,递给了秦予希,

“来,这是我的见面礼,你在帝都想买什么,就自己去买,密码都写在存折的后面了。”

这是祁子涵的家族传统吗?密码都写在存折的后面……

秦予希推拒道:

“不不不,这个我不能要,阿姨,没有人会第一次见面,就收人家存折的。”

“哎呀,别客气了,没多少钱的,这是这里头钱最少的一本存折。”

周曦媛很大方,拉着秦予希,很认真的说道:

“以后等你跟我儿子结婚,我还给你一本,你生了孩子,我再给你一本,放心,都是你的!”

看她多有心机,先是给秦予希看祁家有多少本存折,然后一本一本的套牢秦予希,结婚给一本,生孩子给一本,左给一本,右给一本,祁家的钱就全给秦予希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不怕秦予希从祁家飞了!

嗯,她真是个有心机的婆婆!

秦予希失笑的看着周曦媛,打开手里的存折一看,的确没多少钱,但也比一般人家的见面礼贵了很多。

这祁家人,是有多怕祁子涵找不着老婆啊?祁子涵、祁睿渊和周曦媛,一人给了秦予希一本存折,那祁楷呢?是不是见面了也会给秦予希一本存折?

417 周周

无端的,秦予希竟然开始期待,祁楷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见面礼了。

这总是收存折,一收就是一大笔钱,秦予希也觉得有些心累,回头,她还是用这些钱,给祁家做些投资,买铺子,买房子什么的,都行。

否则照祁家这样坐吃山空下去,富不过三代,到祁子涵的孩子这一辈儿,钱就会被花光了……

因着周曦媛,是个不用上班的帝都富太太,她一般上午没什么事儿做,下午就去喝茶听戏,或者约了几个朋友去逛街。

所以她闲着无聊,也跟着秦予希一起上了车,由祁子涵一起送到了酒店里,跟秦予希的团队汇合。

周招娣和周周留在祁家别墅里,也没人招呼着,开始被祁家人冷落下来。

实际上祁家也没剩下几个人了,长工一般就做些打理花园,给花浇水,扫雪除冰之类的事情,并不住在祁家,只是祁家有苦力活儿干的时候,就叫他来干活。

然后,到了现在,祁家就一个保姆在家里,那保姆大概听到了早上的时候,周招娣建议周曦媛,炒她鱿鱼的事情,所以周曦媛一走,便诚心怠慢周招娣和周周,一转背就不见了踪影。

周招娣和周周,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中午的时候,自己在祁家厨房里搞饭吃了。

许是在祁家,被保姆伺候惯了,周招娣动手洗着锅子,特别特别的生气,一边用力刷锅,一边对周周说道:

“你真是的,看见你子涵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看看,好不容易考上了帝都的大学,今后能不能留在帝都工作,都还是一回事呢?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让你见了祁子涵,多跟祁子涵说说话,拉拉关系,让祁家帮忙活动活动,给你在帝都找个好工作。”

周招娣只差没提着周周的耳朵,对她说,让她巴上祁子涵,最好能跟祁子涵好上,到时候她们一家人在帝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周周的脸红得滴血,咬唇,低头择着手里的菜,面对周招娣的埋怨,低声道:

“我也想跟子涵哥说话,但是子涵哥明显很忙。”

“那你就想办法见缝插针啊。”

周招娣气得讲手里的刷子一丢,直接丢在了水里,不洗了,吃个饭还要洗锅,她也很想出去吃大餐,来了帝都这么久,都还没吃过帝都的大餐!

想到这里,周招娣就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着周周的脑门儿,直把周周戳得往一边躲。

只听得周招娣恨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变了,你要是再不努努力,我们还得回乡下去,好不容易有祁家这颗大树让你抱,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骂完了周周,周招娣又开始怨天怨地怨秦予希,

“哪儿冒出来的狐媚子,一看那样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没结婚呢,就跟男人过夜,年纪不大就知道勾引男人。”

“谁就知道勾引男人?”

祁楷的话,突然在厨房外面响起,他从外地开会回来了。

这刚刚进门呢,几年没见的儿子不见了踪影不说,儿媳妇和老婆也不见了,甚至保姆也不在家了,就只听到周招娣和周周两个人,在厨房里抱怨。

厨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周周伸手,扯了一下周招娣,意思是让周招娣,赶紧解决一下目前的尴尬状态。

毕竟她和周招娣,在祁家的人设,一直都是很有文化,也很有追求的那种人。

在人家的厨房里,不停的抱怨,还在别人背后说人长短与是非,到底不是一个有素质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周招娣却是愣了一愣,看着厨房外面站着的的祁楷,一巴掌打开了周周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祁楷,语重心长道:

“姐夫,我知道子涵是个好孩子,可是更因为子涵是个好孩子,我这个做姨的就不得不提醒一句,咱们祁家在帝都,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你怎么能让子涵,在予希的房间里过夜呢?”

“予希?”

祁楷没太听明白,他那张跟祁子涵有着五六分相似的脸上,有着一抹疑惑,然后恍然,

“你说的是那个子涵带回家的女朋友?”

“就是她啊。”

周招娣看向祁楷,口气颇为严厉,

“姐夫,我就实话说了吧,子涵的前途无量,他那个女朋友的年纪还小,秦予希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女孩子一定要多读书,多读书才能开拓眼界!她年纪轻轻,就勾引子涵进她的房间过夜,勾引男人的手法也不知道多娴熟,怕是个老手了……”

周招娣说得兴起,恨不得在祁楷面前,给秦予希打造出一个恶劣至极的形象出来。

她的话也在尽可能的引导祁楷,说秦予希在祁子涵之前,肯定有过很多个男人,否则这进了男方家才第一个晚上,怎么就跟男方在一个屋子里过夜了呢?

祁楷脸上的神情,在周招娣先入为主的诉说下,开始渐渐凝重起来,天下没有哪对父母,不希望自己儿子好的。

如果秦予希,真的像是周招娣说的那样,刚进男方家门第一天晚上,就和祁子涵在一个房间里过夜,那两人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祁楷少不得要重新审视一下秦予希这个人。

到底有没有祁睿渊说的那么好呢?

他不是很相信周招娣的话,祁楷到底也还是在官场上打转了几十年的人,大小一个京官儿,再蠢笨,也能看出周招娣赖在祁家这么多天,所图谋的到底是个什么。

所以祁楷知道,周招娣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为了替自己的女儿周周扫清障碍,周招娣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抹掉秦予希这个存在。

祁楷不动声色的,听完了周招娣的所有话,点点头,也没发表任何意见,更没有如周招娣预期的那般,同仇敌忾,只是听完了之后,就随口说了句出去找找周曦媛和祁子涵。

然后祁楷便拿着公文包,又出了门去,直奔周曦媛处,准备亲自去看看秦予希。

418 养你何用

周周等祁楷走了之后,才是一扫方才的腼腆话少形象,站在原地急得跺脚,

“妈,你看看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要在别人后面乱搬是非,你这样,楷叔肯定会有想法的。”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我这叫搬弄是非吗?我这是实话实说!”

周招娣瞪了周周一眼,转身,得意的去弄中午饭了。

她就是要趁祁楷没看到秦予希的时候,把秦予希的形象,塑造成一个不学无术,一点儿都不正经的姑娘。

祁家总不能全都被秦予希喂了迷魂汤,全都喜欢秦予希吧?一个连书都不读了,直接辍学出来打工的女人,能有什么远大前途,根本就配不上祁子涵。

也根本就配不上祁子涵的家世。

而这边,一切都还蒙在鼓里的秦予希,已经跟她的团队汇合了。

决赛在两天后举行,现在所有参赛的化妆师,都住在赛场附近的酒店里。

秦予希的化妆室里,目前杀出了五个化妆师,都是跟着她从省城中心地下商城血战出来的。

但是因为决赛是在帝都举行,所以化妆室里还挑选了几个值得重点培养的新化妆师,一块儿过来送选。

新化妆师他们不参赛,只是跟着过来,以送选的名义,带在秦予希身边学习的。

如此一来,加上本就在帝都的王小兔,还有来送选的朱虹等人,予希化妆室这边,就是差不多上十个人的规模了。

朱虹一大早的,就跟酒店方面谈租了一间酒店会议室,秦予希带着祁子涵和周曦媛一进门,大家都坐在了会议桌边上,然后起立,纷纷喊“秦老师”。

周曦媛本来跟在秦予希的身后,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看着众人,回头对祁子涵说道:

“儿子,予希是老师吗?”

“她的行业相关内,的确可以当很多人的老师了。”

祁子涵低声和周曦媛说话,然后拉了周曦媛一把,将她带到墙角坐下,同时示意周曦媛小声一点,安静的看秦予希给她的团队上课。

会议室桌的主席位置,秦予希大大方方的上前,脱下了身上的棉服,卷起袖子来,开始给手底下的这十来个化妆师讲解化妆的相关知识。

周曦媛停了一会儿,拉着祁子涵小声交流道:

“我以前只知道,化妆就是把脸涂白,嘴擦红,眉毛画弯,哪儿知道学问还有这么深,眉型的不一样,还能让一个女人显得脸大脸小,看起来尖酸刻薄,还是温和慈悲,子涵,你快帮我看看,我的眉型显得我和蔼可亲吗?”

祁子涵哪儿懂这些?让他看看什么子弹适合哪种型号的枪,他就知道,给自己老妈看眉型……

祁子涵爱莫能助的,朝着周曦媛两手一摊,耸了个肩。

看得周曦媛恨死了,她拍了祁子涵一巴掌,小声怒道:

“养你何用?这么点儿小事都帮不了我,我还不如把你跟予希换了,让予希当我女儿呢。”

至少每天还能给她打扮得美美的。

周曦媛后悔死了。

再一看正在给化妆师上课的秦予希,越看越满意,怪不得祁睿渊喜欢秦予希,这样的姑娘,谁能不喜欢?

秦予希说起专业来,仿佛自带一股所向披靡的气势,她说的很多东西,对于国内的化妆师,都是很新颖的,就仿佛给化妆师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

他们自上了秦予希的课后,才知道眉毛的形状,要根据脸型来修,眉笔的颜色,要根据皮肤的颜色来选,给客人上底妆之前,要观察客人的皮肤,是干性的还是油性的,皮肤是黄的,黑黄的,黄白的,还是白的?

祁楷赶来会议室的时候,秦予希的课已经上了快要一个小时,她站在会议桌边上,底下坐着一片低头做笔记的化妆师。

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但并没有引起秦予希的注意,她低头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给她手里的化妆师,普及口红的颜色搭配。

不同的口红颜色,搭配不同的肤色,不同的唇型,甚至不同的发型和不同的衣服,每一种颜色运用到极致,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除了口红,眉型,眉色之外,还有各种眼影的搭配,眼角的勾勒……

这还只是普通的化妆,普通化妆之上的,就是特效化妆,这个不是一年两年,一节课两节课可以学的好的。

有时候有些东西,还是只能看天赋,看想象力。

秦予希只能给团队临时抱佛脚,能教一点是一点,然后具体的,就看他们在赛场上如何发挥,如何融会贯通了。

她说得口干舌燥,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而且一直站着,时不时的拿出画笔和本子来,示范如何画眉型,如何画唇和勾眼角。

只要上过秦予希的课,就是一个外行人,都知道她这一节课,是有多么的珍贵,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对待化妆的肤浅见解。

在秦予希这里,化妆,已经上升到了一门学问,不比语数外物化英浅薄,甚至于,化妆一门,还牵扯到了很多旁的知识。

比如什么样的妆,凸显了一个女人,什么样的性格,从一个女人的妆容上,秦予希还能扯到心理学,美学,甚至,她还能扯到医学上。

医美就要牵扯到医学,但是这个概念,国内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但是t国,h国的变性人,整容业已经开始发展,未来国内的大小明星,哪个不往脸上动刀子的?

所以这相关方面,秦予希也提了两句。

仅仅只是因为提了两句,就让众人知道,她所展现出来的,还有很大很大的保留,所以现场没人敢开小差,也不敢随意走动。

甚至很多人坐了两三个小时,憋着尿,都不敢出去尿尿,生怕自己离开了一小会儿,错过了秦予希的关键几句话,会让自己遗憾终生。

祁楷保持标准的领导开会坐姿,坐在周曦媛边上,帮周曦媛坐着笔记,这笔记本和笔,还是他在别的会议上要用到的。

但是周曦媛强烈要求他把秦予希的课,全都用笔记的形式记录下来,所以祁楷不敢不从,只能帮自己老婆认真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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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有进军影视行业的计划了

在秦予希的课上,听着听着,祁楷就对秦予希改观了。

这真是一个不容小觑,且格局非常大的一个姑娘。

因为祁楷经常开会,他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开会,所以他记笔记很有一套,也很善于从一个人的叙述中,精确抓住这个人想要表达的重点。

他发现,秦予希的讲课内容,很多次的都提到国际这个概念,比如她叙述中,昙花一现的医美。

这不仅仅是国际话题,更是一个新兴话题,又比如,她多次提到m国的几位知名导演,爱用哪个哪个化妆师,这个那个化妆师,所画的妆,有着什么样的鲜明的个人特色。

祁楷很严肃的偏头,跟自己的儿子交流道:

“你这个女朋友,有进军影视行业的计划了。”

祁子涵点点头,佩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回道:

“去年一个港台明星,还有一个投资商,就跟她约过了,今年会在帝都取景,时间就在化妆大赛之后。”

“港台明星?哪个哪个?”

周曦媛听了,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祁家男人不追星,全家就她一个爱看电影电视剧。

祁子涵见自己妈这么高兴,便说道:

“八九不离十,是朱韵寒了。”

“天啦,朱韵寒!”

周曦媛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我没听错吧?我儿媳妇要跟朱韵寒合作,给朱韵寒参演的剧组化妆。”

“她不是给朱韵寒参演的剧组化妆,她是给朱韵寒本人化妆,予希是朱韵寒电影的专属化妆师,朱韵寒和投资商钦定的秦予希。”

“哇,太厉害了,到时候可以帮我要几张朱韵寒的签名吗?”

周曦媛的眼中,冒着小星星,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是秦予希未来的婆婆了,她是秦予希的迷妹!

所以见识到秦予希厉害的人,都很容易被她的个人魅力所折服,成为秦予希的小迷妹。

祁子涵笑得有些得意,看着自家亲妈,很大方的给亲妈指了一条明路,

“您管予希,要朱韵寒的签名照,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您应该想办法,去做秦予希的助理,然后跟着她混进剧组,近距离接触朱韵寒。”

“可以这样操作吗?”

周曦媛有些意动了,当助理要干些什么?帮秦予希提箱子?这个周曦媛能办到啊。

一边坐着,奋笔疾书的祁楷,抬起头来,瞪了一眼坑妈的娃,低声道:

“你让你妈去做予希的助理,你妈养尊处优惯了,能跟你们年轻人一样,到处折腾吗?”

“能啊!”

回答祁楷的,不是祁子涵,而是周曦媛本人,她已经过腻了这种养尊处优的日子,整天在家,不是追剧就是听戏,要不就是出去买买买。

她其实生活空虚得很咧。

还不如跟着儿媳妇出去,照顾照顾儿媳妇的生活,去看看港台明星,见识一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祁楷一看周曦媛这满脸期待的样子,估计完了,他家儿子去了不知哪个乡旮旯里当兵,几年回来一次,老爷子也去了不知道哪个乡旮旯里揍孙子,一去就不回了。

家里本就只剩下了他和周曦媛两人,现在周曦媛,也要跑了……那祁家,不就只剩下了祁楷一人独守空房?

祁楷认真的算了算,自己还有几年退休,反正晋升无望,不如早点儿内退了,也跟着周曦媛一起,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具体要实行,还不知道可不可行,按照祁家如今这么个只出不进的经济状况,他要是内退了,周曦媛花什么?

在祁楷思索中,到了中午时间,秦予希结束了上午的授课,大家散会,打算去酒店餐厅吃集体餐,然后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下午继续抱佛脚。

众人三三两两的,夹着笔记本,互相交流着离开了会议室,往餐厅走去。

朱虹和王小兔站在门边,冲秦予希喊道:

“你快点儿来啊,我专程交代酒店大厨,给你订做了一份冰糖雪梨,过来润润喉,下午模特儿就要来了。”

虽然还不知道决赛是个什么样的机制,但是【予希化妆室】还是从省城定了几个模特儿过来。

庹灵韵本来也在这几个模特儿里面,但是她那边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边的比赛档期。

所以不做指望庹灵韵的打算。

秦予希点头,一边收拾着手里的画册和画笔,一边对朱虹扬手道:

“你们先去,我后面来。”

她得等祁家人一起去餐厅,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方才中途进来听课的,应该就是祁子涵的爸爸祁楷了。

所以以示礼貌,秦予希还是想与祁楷,来个正式的见面。

朱虹和王小兔也理解,秦予希让她们先走,她们就先走了。

然后等到会议室里空无一人,秦予希这才朝着祁家人走去,周曦媛、祁子涵和祁楷,已经站起,走了过来。

不等秦予希说话,周曦媛就过来,一把抱住了秦予希,

“予希,听说你过几年要去参加一个剧组的筹备会议,能带我去吗?”

电影开拍前,会有一系列琐碎的小会议要开,一个剧组不同的部门,就宛若不同的小零件般,必须环环相扣的组合在一起,才能让整个剧组顺畅运转。

所以筹备阶段的沟通,是极其重要的。

秦予希听得周曦媛这样一说,愣了愣,想说,她去参加的会议,都是很专业的,大概会特别的枯燥,周曦媛坐不住。

哪里知道,周曦媛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急忙说道:

“我就给你提提箱子,打个下手,可以的吧?带我去玩玩儿呗,老年人,没啥娱乐活动,带我去看看嘛?”

那周曦媛都这样说了,秦予希也不好不遵从吧,她点点头,既然周曦媛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反正到时候无聊,这一次会议过后,估计周曦媛也不会再去了。

然后,秦予希再看向祁楷,此时的祁楷,早已没有了早上的对她的怀疑,他就站在祁子涵的身边,身材比祁子涵显得文弱一些,冲秦予希笑得十分真诚。

420 比赛机制

祁楷看着秦予希,笑得很温和,说,

“予希,欢迎你来到帝都,也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家庭。”

秦予希还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别人家里,女方进门,虽然热情,但女方总能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审视,比如她第一次进杜书墨的家。

杜书墨的父母,可是不好对付,从头到尾,都是处于一种优势者的地位,审视着她这个即将嫁给杜书墨的女人。

而到了这辈子,祁子涵这里,秦予希在这方面显得格外顺畅,好像并没有做什么,祁家上下就挺喜欢她的了。

于是秦予希对待祁楷,也是十分真心的笑,引了祁家人去餐厅,跟着她的团队一起吃饭。

山珍海味,祁家人吃得都不少,可是第一次跟着未来儿媳妇的团队吃饭,这种感觉又是不一样了。

很快,祁楷和周曦媛,就都发现了秦予希,在她的团队里,地位那真是神级的,每个人都很尊敬秦予希,那不是一个团队,对于领导者的尊敬。

事实上,秦予希也并不是这个团队的领导者,领导者是朱虹。

他们对秦予希的尊敬,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崇,就仿佛迷途中的旅人,仰望着指路明灯一样的,既崇拜,又尊敬。

甚至于,他们对待祁楷和周曦媛的礼遇,都只是因为他们是秦予希未来的公公婆婆,而并不是因为祁家人,在帝都是有多少关系多少钱财。

周曦媛可算是深刻理解了,之前祁子涵说的,秦予希在她的专业领域里,的确是可以当很多人的老师了,这句话到底是有多正确。

吃完饭后,祁家一家三口,又跑到会议室,旁听秦予希带模特儿上课。

下午的模特已经就位,是朱虹特意从省城调过来,准备应对这次比赛的。

都是几个目前在省城,吃得比较开,混得比较有名气的模特儿,其中就有柳溶月。

自几个月前,秦予希让柳溶月做模特儿,给她化妆,拿到了省赛第一后,柳溶月的名字,在省城就火了一把。

想来那段时间,报纸杂志上全都是她的照片,大街小巷的也随处可见她的海报,由此柳溶月的机遇也多了很多,不少广告商和商业活动,都会找上柳溶月。

加上柳溶月自己也肯努力,善经营,很快,她的名气就起来了。

以柳溶月如今在模特业里的名气来说,她完全可以有更好更宽泛的发展,但是一听说【予希化妆室】要招几个模特儿去参加化妆大赛的决赛,柳溶月主动找上了朱虹,想参加这个比赛。

于是她就跟着几个名气不如她的模特儿,一起来到了帝都。

会议室角落里,周曦媛有些惊讶的指着柳溶月,扯了扯祁楷的手臂,

“那个,那个,那个不是在杂志上很红的柳溶月吗?”

一边的祁子涵点头,给周曦媛解释道:

“这些模特儿是从省城带过来,给秦予希上课用的,里面是有几个比较出名的,妈您别大惊小怪的。”

祁楷不认识柳溶月,但从他老婆的反应里,也能推断出这个柳溶月,应该是个比较有名的模特儿了。

他又不禁对秦予希提高了一些认知,原来知名模特儿,只能给秦予希当上课用的模特儿。

由此,祁楷不由得又喜欢了秦予希几分,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知识渊博,态度温和却又不失气势的人,是没有人不喜欢的。

晚上下了课后,秦予希又带着祁家三口,跟团队吃了一个工作餐,期间,柳溶月趁机坐了过来,和秦予希聊起了关于化妆大赛,这个决赛的相关事情。

很显然,柳溶月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再火一把,她的确是一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推掉很多商业活动,坚持要带着如今的名气,跟着【予希化妆室】跑到帝都来,就是把宝押在了秦予希的身上。

如果能在帝都的决赛中,拿到第一名,柳溶月的名气会更上一层楼,甚至还能走入不少知名导演的视线。

所以柳溶月如今也算是跟秦予希绑在了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听得柳溶月对秦予希说道:

“听说现在有很多化妆师,都在想办法打听比赛机制,秦老师,您那里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秦予希夹着筷子,给周曦媛的盘子里放了一个水晶包,保持着一种很理性的态度,对柳溶月说道:

“没有,我没有刻意去打听,现在还不知道决赛具体会怎么安排,如果跟省赛一样,只能决赛主办方定模特儿,那对很多有备而来的化妆师,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一套,他们省赛已经玩儿过了,决赛还玩的话,岂不是在炒剩饭?”

餐厅里,柳溶月和秦予希认真讨论着,

“而且我也通过帝都这边的熟人,打听过决赛的机制,应该不会让化妆师选择举办方的模特儿了。”

“你熟人倒是多。”

秦予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柳溶月。

这个柳溶月的心思,她也明白,想通过拿到第一来再火一把,顺便借助自己的名气,帮着秦予希造点儿声势。

她与柳溶月在决赛合作,算得上是强强联合,所以这么多的模特儿里,秦予希不可能选择别人去参赛,选择柳溶月,是对秦予希最好的选择。

所以,面对柳溶月的示好,秦予希欣然接受,并未多说什么,算是在态度上,默认了让柳溶月,和她一起出战决赛。

当然,如果决赛机制,可以允许化妆师自带模特儿的话。

得到了秦予希的默认,关于大厅比赛机制的事情,柳溶月就特别的用心,在跟秦予希的闲聊中,柳溶月多次提起了比赛机制的事情。

秦予希就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反倒显得她对决赛名次,没那么上心了。

有实力的人,无论走到哪儿,碰上什么障碍,都会应对得游刃有余。

费心去打听比赛机制,还不如好好磨练磨练自己的专业水准。

秦予希一点儿都不担心比赛机制的问题,该担心的是别的化妆师。

421 你们还没睡

柳溶月望着秦予希,有些焦急,

“不瞒秦老师说,决赛可不比市赛和省赛,帝都的决赛,汇聚了全国最有才华的化妆师,很多化妆师和模特儿,都在削尖了脑袋打听比赛机制,秦老师,您是最有才华的我知道,可是别人都知道了比赛机制,您却不知道的话,这反而对您而言,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

桌子边上,周曦媛和祁楷,相当认同的点头了。

所有人都知道比赛机制,都会提前做好相关准备,但秦予希不知道,她就不会有所准备,这对秦予希来说,反而是不公平了。

哪里知道,秦予希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对柳溶月说道:

“这个不急,不是后天才比吗,你回头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不要上课了,把皮肤养好,睡觉前多擦几层霜,后天的事后天就知道了,不急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不急,结果所有人都替她急了。

就连祁子涵,轻易不过问秦予希事业的人,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侧身,低声问道: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要是真想知道比赛机制,可以让我爸去打听打听。”

“对,让你爸去打听一下。”

周曦媛立即点头,对祁子涵和秦予希说道:

“****那边儿,你爸还是有些熟人的,真想知道一点儿都不费力。”

“对,我那边的熟人还挺多的。”

祁楷在脑海里迅速过滤了几个帮得上忙的人,让他们去打听下比赛机制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比柳溶月打听回来的消息,都要精确很多。

更甚至,运作一下,把秦予希内定成第一名都不是问题。

不过直接内定的话,恐怕不是秦予希这样的人,愿意看到的结果,她那个人,在专业领域里活得这么骄傲,凭自己本事就能拿下第一的人,别人多此一举的帮她内定成第一,她只会觉得对她的专业是一种侮辱。

“不急,决赛那天不就知道了?吃东西,吃饱了回家睡觉!”

秦予希抿唇笑,分别给周曦媛、祁楷两人夹了一块点心,然后偏头,宽慰着心急如焚的柳溶月,

“你不用这么焦急,这个决赛的比赛机制随时都会变的,也不必如临大敌,鲁桑榆一直是一个很看重质量与内容的人,听我的,回家好好护肤,后天有场硬仗要打。”

她之所以不着急,就是因为这个比赛的机制,真的随时都会变,有可能之前决定好了的机制,临时又会变成另一个。

就算是秦予希重生回来的,参加了十几年的《全国化妆大赛》,都没可能掌握到这个比赛的机制。

与其费尽心思去打听,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唉,秦老师啊……”

柳溶月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化妆师本人都不急,她一个做模特儿的,就是再怎么着急,也是能力有限。

跟柳溶月一样,很是焦急的,还有朱虹和王小兔,甚至所有来参赛的化妆师和模特儿们。

她们恨不得直接冲到祁楷的面前,大声拜托祁楷,别管秦予希怎么说了,赶快拜托一下那几个****的熟人,打听一下比赛机制的消息吧。

但奈何秦予希自己不动,她的神格压在那里,众人也只能尊重她,不敢逾越跑上来拜托祁楷。

祁楷还挺想帮一把秦予希,可一直到吃了晚饭回转,秦予希在晚上时候,又给团队里的化妆师抱了俩小时佛脚,祁子涵带着秦予希、周曦媛、祁楷,开车一路回到祁家。

秦予希始终没有开口拜托祁楷任何事情。

周招娣和周周,在冷冷清清的祁家客厅里,一直等着祁家人回来。

她们俩连看好戏的心情都准备好了,院子里车灯一闪而过,周招娣和周周急忙站起身来,迎出了门去。

车子停在院子里,秦予希和祁家人从车子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周招娣和周周,笑着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

周曦媛有些意外,她今天完全把周招娣和周周两个人给忘记了,实际上,祁家人在外面吃中饭午饭,压根儿就没记得周招娣和周周这两个人还在家里。

站在门边的周招娣,一脸的笑意,

“是啊,这不你们还没回来吗,所以就特意等你们回来了。”

说着,周招娣朝着秦予希看去,她和祁子涵正走在祁楷的身后,小两口低声说着什么,样子可亲密了。

周招娣的脸上的神情僵了僵,再看向祁楷,祁楷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祁子涵和秦予希的脸,都快贴到一起去了,祁楷也不管管?

于是周招娣便故意扬声,好提醒一下祁楷,问秦予希,

“予希,你拉着子涵在说什么呢?两人这么亲密,说什么悄悄话啊?”

语气说得还算不错,但这样一问,等于是在告诉前面的祁楷和周曦媛,秦予希和祁子涵,在两人背后很亲密啊。

这还真让祁楷回头,看了看秦予希和祁子涵。

但也仅仅只是看了看,别的什么表达都没有了。

他抬步上了台阶,看了周招娣一眼,没说什么,反而看向了周周。

周周真是一个腼腆文静的姑娘,穿着一身很中规中矩的棉衣,站在门口,迎着祁楷的目光,低下了头。

祁楷便是问道:

“周周马上要开学了吧?帝都大学不是昨天就已经开始报道了吗?”

“是的,昨天就报道了。”

周周低头,很乖很老实的回答着祁楷,仿佛一个胆小的,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姑娘。

祁楷点头,笑着,仿佛闲聊一般,对周周又说道:

“哦,我还以为你没开学呢,要好好学习,考上帝都大学不容易,明天我让保姆,帮你把行李送到宿舍去,你就不用自己提行李去宿舍了,那太麻烦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周招娣和周周都惊住了,祁楷这是什么意思?她们还没说要走呢,周周虽然开学了,但是帝都大学离祁家又不远,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周周完全可以走读,就住在祁家的啊。

422 隐藏boss

一直以来,周招娣和周周从没主动提过,要从祁家搬走的话,周曦媛碍于情面,自然也没有提过相关的话题。

只是在昨天晚上,因为祁家房间不够多的事情,周曦媛无心提了一下,但周招娣也没当一回事。

因为周曦媛平素里大大咧咧的惯了,周招娣在祁家住了这么久,周曦媛也没说什么,周招娣就以为,她和周周,能一直住在祁家了。

可显然,祁楷并不这么认为,说完了要送周周去宿舍的话后,就笑着点点头,抬步往祁家客厅里走。

周周仓皇的去看周招娣,周招娣急忙喊道:

“姐,姐夫……”

明亮的光线中,祁楷那张与祁子涵,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回过头来,笑看着周招娣,目光颇为温和,但无端的,让周招娣浑身泛起一股寒意。

这是一个,表面上闲闲散散,比起祁家任何一个男人来,都显得安全,看起来毫无威胁感的男人。

周招娣曾经也一度这样认为,她以为祁家,只要哄好了周曦媛,整个祁家傻不愣登的,便任由周招娣拿捏了。

这一刻,周招娣才恍然发现一件事,祁家三代单传,祁睿渊和祁子涵都是从军的,做事简单明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旁人单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就能很清楚明了的,看出祁睿渊和祁子涵的喜好。

但是祁楷不一样,他没有选择从军,他从的政,并且还是个京官儿。

他挂的是个闲职,每天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开会,在家时大小事都不管,每个月发工资的时间都不记得,工资本全由老婆管着。

他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在祁家所有男人中,就宛若一碗温水般,平平淡淡,温温和和,是祁睿渊的出气筒,是周曦媛的钱袋子,很容易被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可是别忘了,自古以来,能在帝都当官儿的,无论大小,能在此地一当当个几十年,无论政局变化世事变迁,他始终留在帝都,毫无波澜。

这样的人,其实本事不会小。

便是祁楷清清淡淡的冲着周招娣回头一笑,那笑容中,似是藏着无数明晰与了然,甚至,带着一股不温不火的警告:

勿再闹事!

周招娣和周周,便知这祁家,大约是待不下去了。

她们两人面色灰败,靠在一起,想要保持微笑,但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周曦媛不以为意的跟着祁楷进了门,她心大,从头到尾没看出来祁楷的决定有什么问题,还觉得祁楷想得真是周到,这个周周开学了,祁楷还让家里的保姆帮忙给周周送行李。

祁楷对周周可真是好。

留在最后的秦予希,也和祁子涵一同进了门,只是扫了一眼周招娣和周周两人,垂目,带着一种闷笑,一言不发。

这两母女就这样被祁楷ko了,秦予希想想,也就只能笑了。

看样子,祁家最不好对付的,不是周曦媛,也不是祁睿渊,更加不是祁子涵,而是这个隐藏boss祁楷啊!

不要以为祁楷在祁家的存在感最低,就是最好拿捏的那一个,实际上,谁都别想在他面前耍心计玩花样。

因为,他看得比谁都明白!

周招娣本来想借祁楷的手,把秦予希给赶出祁家,结果这下玩儿翻了,非但没让祁楷对秦予希产生坏印象,反而把自己的野心给暴露在了祁楷的面前。

周招娣的野心,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周周,凑给祁子涵?

祁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样的人,进得祁家的门,什么样的人,进不得祁家的门。

若是周周进了祁家的门,先不论周周这姑娘的本性如何,单有周招娣这么个娘,祁家多年来的平静生活,就会被打破。

一个女人,能影响三代人,祁楷断不可能,舍秦予希而看上周周。

他本来也没看上周周,这下子有了秦予希做对比,祁楷就更不可能瞧得上周周这样的姑娘,来给他当儿媳妇了。

所以当断则断,不断反乱,他要在秦予希还未在祁家,感受到不愉快的时候,替他未来的儿媳,将所有的障碍都扫清。

周招娣和周周,必须搬离祁家,刻不容缓……

到了第二天早上,保姆果然来敲周周的房门,一推开门,就开始帮周周收拾行李。

周周一言不发,眼眶通红的站在床边,看着保姆把她的东西,都装进了箱子里去,神情委屈。

周招娣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幅情景,便冲着那保姆发难道:

“你真是好勤快,这一大早的,早饭都不做了,就忙不迭的来给我们周周收拾东西,这是巴不得赶我们出门吗?”

保姆年纪大约四五十岁,也姓祁,跟祁家是远方亲戚,在祁家也做了好多年了,她在祁子涵还小的时候,就在祁家帮佣,早就已经成为了祁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周招娣来了之后,跟周曦媛说了好几次,希望周曦媛把现在这个保姆给辞掉,她来给祁家当保姆,所以保姆对周招娣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这会儿周招娣没人发火了,就只能冲着保姆发脾气,一下子,就把保姆给激怒了。

她直接将手里的衣服一摔,便是这么丢在地上,瞪眼看着周招娣和周周,阴阳怪气道:

“你说的对,我还得去给予希做早餐,你们自便吧,赶紧的收拾,我得赶在上午10点之前回来弄中饭,所以你们快点儿收拾,我好早去早回。”

说罢,保姆就直接走出了周周的房间,准备去给秦予希做早饭了。

昨天秦予希上了一天的课,因为明天就要比赛了,所以今天打算放团队休息一天,各自好好的跟自己的模特儿沟通一下,要用什么样的妆容去参加比赛。

她正拿着手机,一边给朱虹发短信,一边从二楼往一楼走,听见周周的房间有争吵声,于是秦予希拿着手机回头,看了一眼周周的房门口。

便是看见祁家的保姆从周周的房间走出来,于是秦予希便是冲保姆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祁姨,早啊。”

423 泼妇

“予希早啊。”

保姆板着脸的神情,在见到秦予希的这一刻,立即换上了一张笑脸,殷勤道:

“予希,还没吃早饭呢?我这就去做啊。”

“麻烦祁姨了。”

秦予希点头,她刚才在短信里跟朱虹沟通,一会儿要住到酒店里去,方便明天一大早的,团队一起行动。

然后秦予希左右一张望,问保姆,

“怎么祁子涵跟祁伯伯,周阿姨都不在家啊?”

“祁先生早上一早就出去上班了,子涵陪着曦媛去朋友家里拜访,中午应该会回来的。”

保姆给秦予希解释着,就下了楼,去给秦予希做早饭。

秦予希低头看了下手机,果然,在她还睡着的时候,祁子涵就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今天要陪周曦媛去一个朋友家里,中午回来陪她吃中饭。

看得秦予希笑了一下,她伸手,给祁子涵回了条信息,本来想告诉他,不必赶回来陪她吃午饭了,她吃完早饭后,就收拾行李去酒店了。

结果信息还没发出去,周招娣就一脸怒气的冲出了周周的房门,站在台阶上,看着秦予希,那目光恨恨的,简直想要杀人了。

秦予希心中一突,皱眉看着周招娣这张脸,站在台阶上抬头,本想客客气气的跟周招娣打个招呼,但很显然,周招娣摆出一张杀人脸来,让秦予希脸上的神情也板得死死的。

“你别得意!”

居高临下的周招娣,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来,阴沉的看着秦予希,

“就凭你这么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嫁进祁家来,你以为你赶走了我们,你就如意了?贱货。”

说话就说话,骂别人贱货就过份了啊!

秦予希的脸,瞬间就冷了,她也不再往楼下走,反而上了楼去,双手插入裤子口袋里,看着周招娣,问道:

“我不配,你配?你女儿配?你们想入住祁家,问过我男朋友的同意吗?”

周招娣身后,那个柔柔弱弱的周周,红着眼眶也冲出了房门,一把拉住了周招娣的胳膊,哭道:

“妈,别为了我,跟这个女人起什么冲突,子涵哥现在很喜欢她,我们,我们认命了吧?”

“说得好像没有我,祁子涵就会喜欢你一样!”

秦予希的双眸中,闪着一抹凌厉的光,看着周周,一脸的新鲜,

“我说,周周,我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若你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胆小懦弱啊?你看看你,是在暗示你妈妈什么吗?”

“秦予希,你别太过份了!”

周招娣见秦予希开始针对周周,冷不丁伸手,就推了一把秦予希,怒道:

“我们周周,是你这种不正经的心机女能比的吗?周周从小听话懂事,哪儿像你,年纪轻轻各种不学好!”

刚好站在楼梯上的秦予希,一个不差,被周招娣推得往后撅了一下,本来放进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跌出来,掉在了楼梯上,一弹,又从楼梯上跌到了一楼!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保姆听见声响,赶紧跑出来一看,就看见秦予希勉强扶助了楼梯上的扶手,她大惊,赶紧跑上楼梯,给秦予希来助威,气道:

“你们做什么推人?不知道这是楼梯口吗?”

紧接着,又听秦予希怒道:

“周招娣,你是想杀人?我若是从楼梯上跌下来,你就能如愿把你女儿嫁入祁家?你脑壳进水了吗?!”

保姆也在楼梯上,对着周招娣和周周厉声道:

“祁家人还没走光呢,周招娣,你们这行为太恶毒了,我要去报警!”

二对二,周招娣和周周,根本没什么胜算。

周周在周招娣身后,吓得哭,她的眼泪也不负众望的流了出来,伸手,抱住了周招娣的胳膊,哭道:

“妈,妈,别跟这个女人多说了,她现在收买了祁家所有人的心,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了,只能走了。”

就连一个保姆都被秦予希给收买了,都帮着秦予希说话!

这周周的未尽之意,秦予希很明白的听了出来,周周果然是在暗示周招娣,秦予希可恶,祁子涵喜欢秦予希,所以秦予希存在一天,祁子涵就不可能看见周周……

妈呀,这个周周哪里是朵胆小怯懦的温室花朵,她这明明是一朵心机霸王黑心花啊。

这周周所吐出的字里行间,都是在唆使自己亲妈,去除掉秦予希!

秦予希看着周周,突然了然,她冷笑一声,拉着保姆就赶紧的下了楼梯,捡起自己的手机来。

身后的周招娣,被周周的这话给激怒了,追着秦予希和保姆就下了楼梯,大骂道:

“你们一个路边摊货色,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祁家一个下人,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得意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都是贱人,却联合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们迟早有一天,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秦予希猛的回过头来,看着周招娣,面色阴沉得宛若全是乌云,她咬牙,怒道:

“泼妇!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咒人不得好死?我看你才不得好死呢!”

气死了,这个年代有没有诽谤法啊?出了诽谤法吗?秦予希真会去告周招娣这种泼妇的!

结果,泼妇一样的周招娣,见秦予希居然敢还嘴!伸手就来推搡秦予希,大叫道:

“你骂谁泼妇呢?小贱人,你骂谁呢?你个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勾引男人的小贱人,老娘今天打死你!”

她们老家,对付秦予希这种狐狸精,可是大有手段的,脱了秦予希的衣服,把秦予希丢到街上去游街,或者撕烂秦予希的脸,踢烂秦予希的逼。

对付贱人,就要用狠的,她今天就要让秦予希,再也不敢勾引男人了。

周招娣身后,周周一直在哭,恍若不知所措,恍若柔软无辜,无论任何,她就只是在一边看着周招娣和秦予希的矛盾升级,并没打算出手,阻拦半分周招娣对秦予希施暴。

保姆卷起袖子来,就要跟周招娣大干一场,秦予希拉住了她,对保姆说道:

“我先去酒店,现在别跟这两个疯子纠缠,你赶紧出去找祁子涵回来。”

424 滚下去

说完,秦予希就拉起保姆,两人赶紧掉头就跑。

秦予希平日里,跟人斗个嘴皮子,倒还是可以的,可是论起武力值来,她跟周招娣这种泼妇,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平白无故的,明天就要是化妆比赛的最后一场决赛,别真和周招娣打起来,打伤到了什么地方,影响到明天的比赛。

所以秦予希拉着保姆快跑出门,周招娣追着秦予希一路破口大骂到了街边,还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拿着去追秦予希。

秦予希赶紧和保姆分开跑,保姆跑得没她快,她平日里上山下山的,那脚力好得不行,周招娣拿着石头追的是秦予希,她带着保姆跑的话,自己跑不掉,也连累了保姆。

于是两人分开跑了,保姆去打电话给祁子涵、祁楷和周曦媛,秦予希则跑出了祁家所在的小区,直接上了公交车,把周招娣这个泼妇给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她坐在公交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回头一看,周招娣已经追上了公交站牌,手里拿着石头,在帝都的街头破口大骂,那骂声各种难听,不堪入耳,声音又大,远远的传入了公交车里,引得一车的人,纷纷回头张望。

这还真是帝都的一道风景线了。

秦予希便是想着,祁楷的做法还是对的,若是真的让周周这种心机霸王莲进了祁家的门儿,招惹了周招娣这么个亲家,还真是祁家的一大灾难!

灾难!

不管怎么说,公交车已经远去,周招娣想追也追不上了,松了口气的秦予希,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准备给祁子涵打个电话,让他把她留在祁家的行李给送到酒店去。

祁家那两个极品,没被解决之前,秦予希是不敢再回祁家的了。

结果一看自己的手机,妈呀,屏幕全花了,而且也摔坏了,根本打不开手机,更遑论打个电话出去。

然后,秦予希心头一慌,抬头一看四周,方才匆忙赶了一辆公交车上去,压根儿就没时间看这辆公交车是开往什么地方的,现下她坐着公交车,是去了哪里啊?

然后秦予希一摸口袋,糟了,她口袋里就两个硬币,没带钱出来!

这下子,秦予希有些急了,起身一看公交车的班次,果然是做错了站,又没带足够的钱,于是赶忙投了一个硬币,下了公交车,在站台上,寻找正确的班次。

手机坏了,身上的钱还不够,附近又没有公用电话可以借用,秦予希就算是想找人来帮忙,都找不着。

所以她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顺着这条错误的路走下去,用身上最后剩下的一个硬币,找个未可知位置的公用电话,打电话给祁子涵。

另一个是选择正确的公交车班次,到达酒店附近,然后走几站的路,去酒店找她的团队汇合。

按照秦予希的性格,她选择了第二个,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这条错误的路,继续走下去,会不会找到公用电话。

或许走十分钟就能找到公用电话了,或许走几个小时,都还找不到公用电话。

但是到了酒店附近,秦予希只要能跟团队汇合,就能打电话给祁子涵了。

所以秦予希果断开始研究公交车班次,用仅剩下的一个硬币,上了一辆可以开往酒店附近的公交车。

她这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到了酒店附近下车,最多也不过走个几站路而已。

那边,祁家已经翻天了。

祁子涵在接到保姆的电话后,和周曦媛快速回了家,在家门口看见了正走来走去的保姆。

祁子涵铁青着脸,问道:

“予希人呢?”

保姆急得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啊,我打过她的电话,她电话打不通了。”

不等保姆的话音落下,祁子涵迈开长腿,速度极快的冲进了屋里。

身后,周曦媛和保姆也跟着祁子涵进了屋。

就只见祁子涵快速上了楼梯,去了二楼,一脚,“嘭”的一声,踹开了周周的房门。

周招娣和周周,这会儿还没走,不知道是来不及走,还是根本就没打算这么轻易的走,两母女正坐在床边上说话。

正交流着一会儿等祁家的人回来,她们俩该怎么跟祁家人交代,赶跑了秦予希的事情。

两母女已经统一好了口径,只管说秦予希出言讽刺周周,还动手打了周周,周招娣看不过眼,顶了秦予希几句,然后秦予希受不了气跑了。

这样不但把秦予希赶跑了,祁家人也怪不到周曦媛和周周的头上来。

母女两刚商量好,就只见祁子涵踹门进来。

周周赶紧眼眶通红的起身,准备在祁子涵面前痛哭一番,还没开始她的表演,手腕便被祁子涵抓住,直接给拖了出去。

周招娣人都快要吓傻了,起身,大叫一声,来抱住周周。

周周也是尖叫了起来,被祁子涵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丢在楼梯口,她抬头,惊恐的看着祁子涵,看见的是一张铁青的,毫不留情的冷漠面孔。

“你,你做什么?子涵,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周招娣也被带着滚到了地上,却依旧不忘护住女儿周周。

楼梯下头,周曦媛和保姆赶了过来,站在楼梯口,看着祁子涵,神情焦急。

祁子涵长身直立在周周的身前,双手插入了裤子口袋。

他面无表情的低头,一双眼睛显得极其愤怒,却依旧保持着克制,用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对周周说道:

“滚下去!”

周周抬头之间,眼泪就从苍白的脸上滑落,仿佛根本就没听清祁子涵的话,不敢置信的摇头。

周招娣却是护着周周,扬声道:

“子涵,你这是做什么啊?做什么啊?你是不是疯了?”

“不滚?”

祁子涵怒起,伸手,弯腰,一把拽住了周周的手腕,在周周和周招娣的尖叫声中,把周周拖下了楼梯。

祁家乱做一团,祁子涵几年没回家,周曦媛和保姆都差点儿忘了,这个人是有多么的混世魔王。

在周周和周招娣的尖叫哭泣声中,周曦媛想劝又不敢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祁子涵,将周周,和拽在周周身上的周招娣,两人直接拖出了门外,丢在院子大门外面。

425 你们就要负责到底

保姆见状,赶紧的上楼去给周周收拾东西,把周周的,还有周招娣的衣服,生活用品等,胡乱团做一团,塞进行李箱里,提下了楼。

周周和周招娣,被祁子涵丢出了祁家的大门,两人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祁子涵哭,周招娣还不敢置信的问祁子涵,

“你在做什么啊?我们到底是你们祁家的亲戚,祁子涵,你怎么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给我们,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你们立即滚出祁家的意思!”

祁子涵面无表情的吐字,拿出手机来,再一次拨打了秦予希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气的一转身,踢中大门边上的一颗小树,碗口粗的树杆,直接给祁子涵踢断了。

他的头开始炸疼,指着地上的周周和周招娣,

“今天,除非秦予希安然无恙,否则,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祁子涵就报警了,他在警局那边儿有几个发小,虽然还没到24小时,但是让那几个熟人帮忙找人,也只是小事一桩。

周周和周招娣被吓哭了,周周更是躲在周招娣的背后,低着头,不敢再看祁子涵的脸。

这下子,她们俩终于知道,祁子涵是为什么会突然冲回家,一句话不说,就将她们给拖出了祁家。

知道了原因就好办了,于是周招娣试图跟祁子涵解释,是秦予希事先跟她们俩起了冲突,还动手打了周周之类之类,刚刚起了个话头,

“子涵,不是你想的这样,是秦予希先……”

“我不管是她先动的手,还是你们先动的手,我不问过程,现在我女人被你们赶出了我家,你们就要负责到底!”

太阳穴上,青筋暴跳的祁子涵,一句话堵住了周招娣的解释,他用**想,就知道周招娣想诬陷秦予希什么。

可是秦予希那样一个人,见人吵架都会绕着走的人,会主动去挑衅周招娣和周周?

祁子涵的面色苍白,脑袋炸疼,额头青筋一起一伏,他深吸口气,抬头看天,帝都的天空,永远都是这么灰蒙蒙的,没有东山的半分蔚蓝。

即便是在下着雪的东山,天空都干净得宛若一成不染。

这一瞬间,无数的记忆冲入了祁子涵的脑海,他坐在摇晃的军车里,刚刚入伍,就被丢入了深山之中。

每天在根本不知地理位置的深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混账,他跟教官对着干,他不听指挥,他带头闹事,每天把个东山驻地,折腾得是鸡飞狗跳的。

那个时候,他折腾得有多厉害,就有多不愿意留在东山。

然后,一直到他看见了秦予希。

他还记得那天,天气晴朗,蔚蓝的天幕上,白色的云丝儿触手可及,亘古的风吹过莽莽原林,他因擅自脱离新手安全区,被山里的毒蛇咬了,躺在草丛里等死。

秦予希的身影,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视线,她笑着弯腰,从背篓里拿出山下寨子里从古流传至今的蛇药。

她那清脆的声音,就这样撞入了祁子涵惶然的心,她说,

“你是今年的新兵吗?你不知道山上都是有蛇的?”

祁子涵满身是汗,额头上也沁着豆大的汗珠,在晴朗的天空下,只觉得鼻翼间全是青山绿水的味道,他定定的看着面前,替他上蛇药的秦予希。

当时就觉得,此生见过最美的姑娘,大概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从那以后,他的心从此就定在了东山上,他暗中打听着秦予希,知道她就住在东山下的界山寨,每每临近寒暑假,祁子涵都是最紧张最激动的那一个。

他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他无数次的,躲在暗处,看到秦予希坐在溪边暗自伤神。

他知道秦予希的每一件事,知道她的每一个小习惯,他看着她高考落榜,去了省城投奔杜书墨。

然后祁子涵申请了去省城做任务,不是因为他想去跟踪偷窥秦予希,而是因为他想跟秦予希,一同呼吸着省城的空气,哪怕一天也好,哪怕秦予希根本就不记得他,哪怕他们中间还隔着整座省城。

哪怕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后来,祁子涵做任务的时候,因为大意,从船上跳下来,落水了,脚被坠下的船锚打中,从此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他颓废了五年之余,只觉得什么都完了,任务失败了,跟秦予希再无任何可能,军人职业生涯,也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当兵一开始,也不是祁子涵的意愿。

但从此后,他瘸腿了,再也站不起来,一切都没了希望,就算是他已经渐渐喜欢上了当兵,但不得不退伍了。

那个时候,祁子涵想得最多的,就是东山上的日日夜夜,有战友,有流不尽的汗水,有严苛的训练,有在丛林里,自由穿梭的双腿,还有东山下,那个美丽的姑娘。

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祁子涵的缅怀。

他找不到未来,找不到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也找不到,生活中的希望。

之所以如此行将就木的活着,只是为了父母家人,活着而已。

仅此而已。

然后他看见了报纸上的秦予希,那个时候,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祁子涵又看到了东山下的那个姑娘。

他一开始是颓废的,拒绝的接收关于秦予希的任何消息,然后渐渐的,他开始买报纸,开始看秦予希参加的《全国化妆大赛》,他甚至亲临了每一年,秦予希的海选、省赛,和决赛。

他看到她从一个全国讽刺嘲弄的不入流化妆师,一点点一年年,成长为了全国化妆大师。

她每一年比赛的名次,都会往上爬一点,一开始止步在省赛,后来杀进决赛,一开始是决赛倒数,后来稳坐决赛第一,再到后来,项目组不让她参加比赛了,邀请她去做评委。

祁子涵也知道了这些年,秦予希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跟杜书墨分手了,寨子被拆迁了,这些年,东山下的那个美丽姑娘,也被生活的不如意,折磨得够呛。

426 气急攻心

等祁子涵在若干年后,找到秦予希的时候,她正在事业上杀红了眼,钱的困境已经被她解决了,杜书墨也被她远远的抛在了脑后,祁子涵却依然坐在轮椅上,过着自哀自怜的生活。

祁子涵改变的决心,就从秦予希每一次跌倒,再爬起来时开始,尽管医生已经宣告祁子涵此生再无站起来的希望。

可是祁子涵从秦予希每一个华丽的转身,看到了人生的奇迹,他放在心底的那个姑娘尚且可以,他也可以的。

他相信自己可以。

果然不出祁子涵所料,秦予希在《全国化妆大赛》上,没干几年评委,就瞄上了《特效师大赛》,从华夏赛区一路披荆斩棘,杀进了总决赛。

那个时候,祁子涵的腿已经可以支撑他站起来了,他想去国外,想看秦予希的比赛,他想拿着一束花,站在秦予希的面前,告诉她,为了能够站在她的面前,这一路,他有多辛苦。

一直以为,再也站不起来的一个人,如今站起来了,能走了,虽然还有点儿瘸腿,可是希望秦予希不要嫌弃,大家做个朋友!

然后,祁子涵把计划都想好了,他要跟秦予希先认识,做朋友,反正秦予希空窗期了十几年,正好他也从没交过女朋友,大家先做个朋友,然后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

一切,都被祁子涵想得好好的。

然后再一次晴天霹雳,他在国内收到秦予希入狱的消息,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秦予希会杀人。

当时的祁子涵,第一反应就是联系自己的医生,他要出国,他要去替秦予希翻案。

局势在那几个月变化得很快,国内的祁子涵,在短短几个月内,完成了从站到走,从走到跑,然后动用祁家所有的关系,迅速入职国际刑警,正式接手秦予希一案。

再后来,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围绕着秦予希的这个杀人案展开,时间对祁子涵来说不是问题,他有足够的耐心,替秦予希抽丝剥茧,还她一个清白。

他等得起。

可是秦予希等不起,在他对这个案子,刚刚有进展的时候,秦予希死了。

秦予希死了!!!

这辈子,站在祁家大门前,头疼炸裂的祁子涵,身子一软,一个从来没有晕倒过的男人,就这样晕倒在了祁家大门前。

周曦媛和保姆冲上来,抱着祁子涵吓得大声喊祁子涵的名字,周周和周招娣也凑了上来,心慌得不得了。

“你们滚开!”

周曦媛气得脸跟猪肝一个色了,狠狠的推了周招娣一把,然后又将凑过来的周周给推开,怒道:

“要不是你们,这么气子涵,我家子涵能晕倒吗?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滚开!”

保姆匆匆跑回了祁家去给救护车打电话,然后又叫回了祁楷,一家人,把晕倒在地的祁子涵,赶紧送往了医院。

再没有人管周招娣和周周两母女,保姆在救护车来的时候,就将祁家上下的门窗锁好,甚至院子大门也给关上了。

不管周招娣和周周母女走没走,祁家是不会再让这两母女,踏入祁家一步了。

乌啦啦的救护车,载着祁家人往医院去的路上,秦予希还在苦哈哈的走着路。

她乘坐的公交车,并没有直达酒店门口的,得在酒店附近下,然后走个几站路,才能到达酒店。

刚刚一进酒店,朱虹和王小兔就急忙跑了出来,秦予希一见两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快点儿把你们的手机借我,我要给子涵打个电话,我手机摔坏了。”

“别说这么多了,予希,你赶紧去医院,你男朋友晕倒了!”

朱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上面有个电话号码,是祁子涵打过来给她的,他打了朱虹好几个电话找秦予希。

方才朱虹打过去,想问问秦予希找到没有,接的人不是祁子涵,对方哭着说祁子涵被周招娣和周周气晕了,现在在某某医院抢救。

“抢救?!”

秦予希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祁子涵被抢救?还被周招娣和周周气晕?祁子涵这个一拳头能打死老虎的人,竟然也会被抢救?

秦予希一瞬间就急了,拿着朱虹的手机,掉头就往酒店外面跑。

她的身后,朱虹急忙推了王小兔一把,

“赶紧跟上去,予希明天还要参加比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耽误了。”

而且秦予希的身上也没有带钱,一分钱都没有了,王小兔得跟着秦予希一起打车往医院赶。

两人匆匆来到医院,已经到了下午时分,距离秦予希被周招娣赶出祁家,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医院里,长长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秦予希冲在最前面,急得浑身都是汗,王小兔刚刚给出租车司机结完账,拿着钱包跟在后面跑。

两人跑到了抢救室外面,就看见周曦媛坐在椅子上哭,祁楷站在急诊室外面走来走去的,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样了?子涵怎么样了?”

秦予希冲上去,就要进急诊室,被祁楷一把拦了下来。

还不等祁楷说话,急诊室门口的灯便灭了,有医生走出来,舒了口气,对立即围了过来的祁家人,还有秦予希王小兔说道:

“没事没事,就是可能气急攻心,一时急了,人都醒了,你们别着急了,子涵的身体一直很棒的,在急诊室里头就醒了,一会儿出来你们看看就能领回家去了。”

这个医生,是看着祁子涵长大的,跟祁家也是相当的熟悉了,自打祁子涵在帝都的时候,就没少往他这里跑。

但平素祁子涵都是打架斗殴的外伤,从来没有出现过晕倒的事情。

刚才医生已经在里头给祁子涵做了全套的检查,压根儿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医生也只能归纠于祁子涵是被气晕的了。

“那他怎么可能会突然晕倒?”

秦予希不信,她着急的做了个手势,

“他受伤了,再严重,都没晕倒的。”

那可是个,在大海里,拖着受伤的脚,能游好几天的人,会被周招娣和周周气晕?

427 没事怎么会晕

不管怎么说,对大家来讲,祁子涵晕倒,这件事也太玄乎了。

正说着,急诊室的门又被打开,祁子涵坐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手上打着点滴,一身无恙。

他手上的这个点滴,医生本来都不想给祁子涵打,因为在急诊室里,面对突然醒来的祁子涵,医生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病因来,。

但祁子涵晕倒,好歹也是叫了救护车的,家属还在外头等着,就让祁子涵这么走出去?这也实在是愧对家属对医院的期待了。

于是只好象征性的给祁子涵挂了个盐水,补充点儿维生素什么的。

祁家人和秦予希,赶紧撇下了医生,围了过去。

周曦媛还在哭,祁楷看着祁子涵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所以有些无语。

只有秦予希,焦急中还能发声,跟着被推出来的病床,问道:

“子涵,你没事吧?子涵?”

病床上的祁子涵,一抬眼,看着秦予希的眼睛,深邃中,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眼睛,让秦予希心头一震,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平静?宛如……宛如历经沧桑,终于在迟暮之年归来的老人!

她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看着病床上的祁子涵,看着他即将被护士推走。

手却是一紧,秦予希低头,她的手被祁子涵一把抓住了。

于是秦予希回过神来,也跟着祁子涵一同走,进了病房。

好歹是叫了救护车的人,医生还是给祁子涵开了两天的住院观察,一个单间儿,有独立卫浴的,住院待遇还是不错。

秦予希扶着祁子涵在床上躺好,周曦媛和祁楷就进来了,两人跟秦予希讨论一下祁子涵的病情,医生都说没事儿了,祁子涵的问题应该也不大。

秦予希焦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又听的周曦媛问道:

“予希,你明天不是还要参加决赛吗?今天……”

“没事,阿姨,一个小比赛,不用放在心上的,我今晚在这儿陪子涵。”

秦予希摆摆手,她身后的王小兔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小比赛?在座只怕除了秦予希,没一个人认为这是一个小比赛,要知道帝都决赛,那都是有电视台全国直播的!

参加决赛的化妆师,哪一个不是在紧张备战这场决赛,就只有秦予希,这个时候了,都还没有跟团队汇合,还有心思在医院照顾祁子涵。

周曦媛和祁楷,不太赞同的看着秦予希,他们也知道这场决赛,如今在帝都的风声还不小,秦予希如此忽视,当心轻瞧了她的对手。

于是周曦媛看看秦予希,又看看病床上的祁子涵,希望祁子涵没事儿就别装病了,赶紧叫秦予希回去参加比赛。

祁子涵一言不发的坐在病床上,见周曦媛给他使眼色,他便开口,沉稳道:

“没事,妈,的确是一个小比赛,不用替秦小姐…予希担心。”

对于一个未来,能杀到国外的特效师化妆比赛,并且进入决赛,角逐首席特效师桂冠的人来说,这个《全国化妆大赛》第一届比赛,根本就是小意思。

“你怎么也这么说?”

祁楷恨不得赏祁子涵一个大耳刮子,瞪了祁子涵一眼,又看向秦予希,劝道:

“没事的,予希,子涵的身体素质一直很不错,你别担心了,先回去好好备战明天的比赛,这里有我和你阿姨看着呢。”

“我……”

秦予希看看祁楷,又看看祁子涵,摇头,

“我真没关系的,你们现在让我回去参加比赛,子涵在这里住院,我也放不下心啊。”

众人劝着她,她也劝着众人,最后谁也没犟过秦予希,周曦媛和祁楷只能随这小两口去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晚上,警局的人来询问祁楷,关于周招娣和周周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祁楷和周曦媛,还有保姆一起,去给警方录口供了。

王小兔跑下楼去,给秦予希和祁子涵买盒饭,病房里,闹了几个小时,终于才安静了下来。

秦予希舒了口气,关上房门,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祁子涵的床边,看了看祁子涵。

他也看着她,恍若在重新认识她一般,眼神中充满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

秦予希被祁子涵看得有些慌,伸手,摸了摸祁子涵的额头,

“你这突然的,怎么就晕了呢?医生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吧?”

她的手,在初春的帝都,显得格外寒凉,贴在祁子涵的额头上,让他不禁垂目,伸手,将秦予希的手,从他的额头拿了下来。

秦予希一愣,将手从祁子涵的手中抽出,他却紧紧的握住,目光依旧下垂,低声道:

“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晕?”

秦予希拉着椅子,靠近了祁子涵一些,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戳了祁子涵的脸一下,本是调皮的想逗逗祁子涵。

却又是被他一把抓住。

他看样子,好像并不怎么习惯,这种年轻人之间,为了活跃气氛的举动。

祁子涵不说话,显得很沉默,秦予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眨着眼睛看他,他便也抬眼看她,眼中有着一抹紧张。

突然之间,秦予希倾身,便亲了祁子涵的脸颊一口,眼中含着笑意,问道:

“这个帅哥,为什么这么严肃啊?为什么,为什么?”

躺在枕头上的祁子涵,脸一下就红了,他侧头,手里还抓着秦予希的两只小手,眼睛看向一边,低声道:

“别动手动脚的。”

“什么呀?换了个人似的。”

看着祁子涵这腼腆的样子,秦予希就觉得好笑,她将自己的双手,从祁子涵的手里抽出来,伸了个懒腰,抱怨道:

“你今天都快把我给吓死了,你说你这个人,壮得跟一头牛似的,怎么会被周招娣和周周给气晕了的?”

祁子涵垂目,很严肃的想了想,摇头,然后抬眼,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的手机呢?”

“摔坏了。”

秦予希满脸无辜的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来,解释道:

“周招娣跟神经病一样,推了我一把,手机从楼梯掉下来,掉到了一楼摔坏了,现在连机都开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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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我把你弄醒了

病床上的祁子涵,伸手拿过了秦予希手里,被摔坏的小手机,皱着眉头,

“再重新买一个吧。”

这个年代的手机,功能太少了。

病床边的秦予希,点头,姿态间有些无所谓,

“比完赛再说吧。”

她背靠在椅子上,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打了个呵欠,

“我刚刚走了好几站路,都快把我给走懵了,你起开点儿。”

说完,她脱了鞋子,挤到了祁子涵的病床上,扯过祁子涵的枕头,躺了上去,看着祁子涵那张有些过份沉默的脸,撒娇道:

“我睡会儿,王小兔送饭来了,别叫我,你自己吃,我醒了再吃。”

然后,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祁子涵同意不同意,秦予希拉上被子就睡了。

她今天真是累得够呛,也被吓得够呛,这会儿再不休息休息,明天比赛的时候,肯定头疼。

于是,秦予希就这么放心大胆的,在祁子涵的病床上睡熟了,病床是单人的,两个大人挤在这窄窄的床上,难免有些挤了。

半坐着的祁子涵,都能感觉到被子下面,紧贴着自己身体的秦予希。

他略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轻轻的拉过了被子,将秦予希身上的被子给重新整理了一下。

虽然病房里有空调,但这个时节的帝都,到底寒凉,祁子涵怕秦予希会感冒。

过了一会儿,王小兔送饭过来,看秦予希在祁子涵的身边睡着了,便将饭放在了床头柜子上,给祁子涵做了个手势,退出了病房。

明天决赛在即,王小兔也想让秦予希多休息会儿。

然后,在静谧的病房中,彻底的,只剩下了祁子涵和秦予希两人,还有漫漫长夜。

祁子涵坐在床上,整理了自己的记忆很久,然后侧身躺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秦予希,伸出挂着点滴的手,轻轻的碰了碰秦予希的脸。

这是一张,比起上辈子来,显得格外年轻鲜活的脸,近距离看之下,祁子涵只觉得秦予希,比他记忆中更美,皮肤更细腻,跟白皙。

他用手,微微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忍不住倾身吻了一下秦予希,心突然就砰砰的跳了起来。

虽然记忆有些遥远,这辈子的记忆,恍若被祁子涵挤入了记忆的一角,但是此时此刻,祁子涵依然想了起来,他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亲吻秦予希了。

他拥有过她,不止一次两次,他们在山里,在吊脚楼里,在省城的别墅里,在车子里,在水边,不止一次的疯狂交合着。

这辈子,界山寨的这个美丽姑娘,是他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祁子涵的眸中,有着一种深深的震动与惊喜,虽然这辈子的记忆犹在,但他依然觉得自己恍若接住了一个天上掉下的馅饼。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下熟睡的秦予希,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轻轻蹙眉,即将转醒之际,又是低头,突然发了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秦予希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祁子涵给大力吻醒了,他的攻势有些凶残的意味,吻得秦予希有些嘴唇发麻,于是略略挣扎了一下。

阻挡的双手,便被祁子涵给握住了,强硬的压在了耳侧枕头上,他压在她的身上,低头,喘着并不均匀的气息,低声问道:

“我把你弄醒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秦予希有些无奈,被压在硬邦邦的病床上,看着上方的祁子涵,问道:

“你这个刚刚晕倒了的人,现在在想些什么呢?这可是医院,随时会有医生护士进来的。”

祁子涵便是深吸口气,低头,将脑袋埋在秦予希的肩窝处,粗粗的叹息了一声,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低低沉沉的说了声,

“先起来把饭吃了,再睡吧。”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是再怎么累,先把饭吃了,然后再好好的休息,毕竟秦予希明天还有比赛。

躺在床上的秦予希,便是依言起身,和祁子涵一样坐在床上,接过祁子涵低来的饭菜,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秦予希打了个呵欠又睡了下去,她这个来陪床的人,却是比病人的精神还要萎靡,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多。

从梦中醒来,秦予希只觉得周围的光线都是暗的,她伸手一摸索,身边已经没人了,于是起身来,就着黑暗的光线,往四处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祁子涵已经拔了针头,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双手抱胸,一直看着秦予希,仿佛就这么看了一夜。

“子涵,你怎么了?”

秦予希看着祁子涵,位于黑暗中的那张俊脸,感觉有些瘆人。

椅子上的祁子涵动了动,起身来,已经换上了一身的便装,对秦予希说道:

“没事,走吧,你今天还要比赛,醒了就早点儿过去。”

秦予希迷迷糊糊的起床,随意洗了个脸,就被祁子涵给牵出了病房,坐上了出租车。

大概快到酒店了,秦予希才是想起来,眨着眼睛问祁子涵,

“你从医院跑了,没关系吗?”

祁子涵点头,“没事,你安心的比你的赛,不用担心我。”

他已经习惯了看她在赛场上发光发热,秦予希只需要保证好好的比赛,拿回该属于她的荣誉即可,其余的,交给祁子涵来解决。

他决意不让秦予希操心太多,将秦予希送到了酒店,跟团队正式汇合之后,才掉转头去给警局的那几个发小打电话,处理周招娣和周周的事情。

因为秦予希已经找到了,周招娣和周周,也没有对秦予希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两人顶多被调查调查,就会放了。

但是祁家,祁子涵是绝对不可能再让这两个人回去了,于是当即打电话给保姆,让保姆将周招娣和周周的所有东西,打包了送到周周的学校宿舍。

这两人若是再出现在祁家门口,坚决不能让这两人再踏入祁家一步。

祁子涵刚刚放下电话,周曦媛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她在电话里着急的询问道:

“你和予希去哪里了?予希今天要决赛,我跟你爸到医院接她,哪里知道你跟她的人都不见了。”

429 灵异

“我们已经到酒店了。”

祁子涵一边和周曦媛通电话,一边回头,看着酒店大厅里的秦予希。

她已经回了酒店房间,换了团队统一的参赛制服,深蓝色的女式西装,金黄色的纱质长裙,正和她团队里的人说着话。

然后,似乎心有灵犀般,秦予希和牛瑾梅说着话的时候,回头,就在人来人往中,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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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怎么才能拿到第一名

秦予希是在《全国化妆大赛》这个比赛项目举办了好几年之后,才来参加这个比赛的,第一届秦予希并没有参加。

但是第一届的比赛主题,秦予希也有研究过,跟国外这两年很热门的科幻题材有关,比如et什么。

上辈子的化妆大赛,并不是什么灵异相关,但是秦予希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她上辈子并没有参加第一届的化妆大赛,有蝴蝶效应的存在也不奇怪。

而且et和灵异相差也不大,都是超现实题材!

鲁桑榆是个影视人,她今日所邀请来的评委,也大多都是影视圈儿的老人,这个年代的影视圈儿,题材范围还是规定得挺活泛的。

从这个主题来看,国内的影视大约是想跟国际接轨,走高质量路线,传统的华国灵异题材的影片,都是僵尸啦,鬼魂啦之类的。

如果让模特儿脸上的妆容,显得有些吓人,这个方面秦予希已经给她的团队,当作反面教材普及过了,在现场,她的团队各自正常发挥,问题不大。

关键问题是,怎么才能拿到第一名?!

她当然不是担心自己画出去的妆,不够惊悚,而是担心太过惊悚,理念太超前,太过于血浆横流,会吓傻这个年代的评委。

一切,都不能太过了。

所以秦予希的面色很凝重。

现场很多人都在观察秦予希的表现,毕竟她是省赛第一名,推红了一个庹灵韵,又翻红了一个柳溶月,更是让许美丽的杂志连续保持了一整个下半年的畅销第一。

并且,评委席上,田沛玲和苏森,都是很看好秦予希的,连带着鲁桑榆,也对秦予希的期望很大。

但是现在,大家看着秦予希脸上的凝重神情,再看看其他化妆师的手足无措,苏森侧头,问鲁桑榆,

“鲁老师,我们这个主题,是不是太为难这些新人了?”

鲁桑榆没说话,她戴着眼镜儿,六七十岁的人了,跟她合作过的影视剧多不胜数,辈份比苏森和田培玲的都大。

她默默的抬了抬自己的金丝边儿眼镜儿,拿过话筒来,宣布道:

“我知道这个主题,对你们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准备,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看看吧,看看我们这个国家,一天比一天繁荣,一天比一天昌盛,我们每一天,都在加紧追赶发达国家的脚步,无论从工业、农业,还是加工业,……”

这位老化妆师的声音一经话筒扩散出去,整个比赛场地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赛场上的化妆师,还是看台上支持自家化妆师的粉丝们,都静静地不再说话。

他们看着老态龙钟的鲁桑榆老师,拿着话筒,从评委席上站起身来,苦口婆心道:

“我们各行各业,都需要新鲜的血液,你们虽然只是一个化妆师,只是构成一部影片的其中一部分,但是你们专业的好与不好,却是构成整部影片质量的重要部分,这是你们的一个机会,当然也是华国影视行业的一个机会,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拿出你们的热忱,让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看到你们的创新,看到即将步入新世纪的,华国影视的希望。”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全场都开始鼓掌,大家都被鲁桑榆老师的话给鼓舞到了,新世纪即将到来,华国影视雄心勃勃,想要冲击各项国际大奖,所以需要看到创新。

一片掌声中,看台上,祁子涵紧紧的盯着秦予希,他观察着秦予希的面部表情,她始终紧拧着眉头,恍若有些慌张这个突如其来的“灵异”题材。

她微微侧头,对牛瑾梅说话,她的话,祁子涵从口型上已经得知了,这一切都还没有超出秦予希的掌握。

那秦予希现在是在纠结什么?

祁子涵综合秦予希与他,在这辈子相识相知相恋这一路来的表现,他知道她只怕是个重生回来的,否则她这辈子的路,不会走得比上辈子格外顺遂。

她在这辈子,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跟早有预料一般,找工作,做化妆室,买楼,买别墅,买门面,一步步卡的点刚刚好,早已替她和他,解决了下半辈子,经济上的所有后顾之忧。

在专业上,没有什么是能难倒秦予希的,所以秦予希到底在纠结什么?

过得一会儿,主持人开始宣布弃权环节,30个从省赛杀入了决赛的化妆师,有五六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只能无奈宣布弃权。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留下一些省赛时候的体面,回到场下,观看其余化妆师是如何着手这个“灵异”题材的。

然后明年再战。

场上还剩下20多个化妆师,带着自己的模特儿,在场上开始当着评委和摄像机的面,现场开始化妆。

这把人画成鬼,真是闻所未闻,所以也算是一个开创了,之前化妆师们带来的模特儿,所有事先画好的底妆都不能用了,从人到鬼的过程,就是怎么丑怎么画!

于是现场,顿时一片鬼哭狼嚎的,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那么丑过的模特儿,在看到自己精致的妆容,被一点点的卸掉,恨不得直接宣布退出比赛算了。

而柳溶月如愿以偿的,当了秦予希的模特儿,但是她现在坐在镜子前面,很郁闷。

之前她帮秦予希打听了很多关于比赛机制的内幕,关于化妆师可以自带模特儿,这个内幕是准确的。

可是这样的内幕,对于比赛有什么用啊?

反正柳溶月是不知道她前前后后忙活这么久,对于现在这个比赛有什么帮助的。

早知道,是把一个模特儿,画成个鬼,她就应该学学秦予希,一点儿都不着急,天天优哉游哉的过日子,白费那个功夫做什么?

然后再看比赛现场的那些化妆师,很多人画的妆,都很雷同,把模特儿的头发,整得乱七八糟,做个蓬松奇怪的造型,然后有的把模特儿的脸糊黑,有的在模特儿的脸上,东搞一块黑的,西搞一块黑的。

431 大地之母

比赛现场,有的化妆师比较有创意的,在模特儿的嘴上,贴了长长的红纸,做成个往外伸的舌头样式。

大多化妆师,都在仿照国内的鬼片,也有仿照国外鬼片的,也就是把模特儿的脸涂白,嘴唇眼色涂浅一点儿,看起来,就像个国外的灵魂一样。

看台上,周曦媛有些着急的问祁子涵,

“好多人都画完了呢?怎么予希还在画?这时间就快要到了。”

祁子涵也伸长了脖子,去看场上的秦予希。

她还在动作飞快的忙碌着,因为有她的背影阻挡,场上的观众根本看不到她到底在画什么。

就连她身边的牛瑾梅都把自己的模特儿给扮丑了,秦予希还没有画完。

评委席和观众席,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很多化妆师已经牵着自己的模特儿,在摄像机前走了一圈儿,秦予希一个人却还在柳溶月的脸上捣鼓着。

旁边的牛瑾梅,着急的看了看倒计时,低声对秦予希说道:

“差不多行了,你这前三名妥了,赶紧的,超过时间就直接被淘汰了。”

秦予希不搭理牛瑾梅,依旧拿着黑色的眉笔,在柳溶月的脸上捣鼓着。

00:00:10

00:00:09

00:00:08

……

00:00:00

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所有的模特儿和化妆师,都站在了评委席和观众前面,秦予希终于丢下了手中的眉笔,牵着柳溶月走了过来。

柳溶月一站起来,评委和观众都发出了一阵“啊”的声音,就连比赛场上的化妆师和模特儿们,都纷纷转头去看柳溶月。

她的脸看起来很干,特别特别的干,脸上还有干裂的细纹,那细纹裂开了,在柳溶月的脸上,宛若干涸的土地,寸草不生。

随着柳溶月的走动,大家都有些担心她脸上的皮肤会因为干裂而掉下来。

“来,靠近点儿。”

鲁桑榆老师站了起来,别的模特儿她也不看了,就只冲柳溶月招手,让柳溶月过来,评委们想要仔细看看柳溶月的脸。

很难得的,秦予希在柳溶月的脸上,采用了一种超现实的化妆技巧,她弃用了人们对于口红一贯来的认知,给柳溶月的嘴唇,刷上了一层土褐色。

并且,在柳溶月的嘴唇上,还用上了伤痕妆,让柳溶月那土褐色的嘴唇,看上去某个地方又有些红肿,破裂,并且因为缺乏水份,血液有些干涸,流都流不出来了。

除此之外,在柳溶月的脖子上,还有不少的勒痕,那伤痕也是画上去的,却是格外的逼真。

“这个……”

鲁桑榆拿下了自己的眼镜儿,擦了擦镜片,重新戴回鼻梁上,仔仔细细的看着柳溶月,犹豫道:

“这个妆,是想表现土地沙化,大地之灵,受到了伤害?”

众评委点头,他们第一眼看到柳溶月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妆,用上了特效妆,虽然特效手法并没有施加很多,但胜在寓意很好。

“是个有内涵的妆。”

苏森冲台上的秦予希,举起了一根大拇指,别的模特儿他也懒得仔细看了,直接将手里的票投给了秦予希。

紧接着是田沛玲,拿过了话筒来,对场内场外的观众说道:

“近些年,国际上关于地球环保的呼声越来越高,我很高兴看到我国能有化妆师,关注到关于环保这一方面,并能将环保和我们本次大赛的主题‘灵异’给融合在一起,所以,我这一票,秦予希,当之无愧!”

场外,帝都环保局的局长,正在看电视,指着屏幕上,柳溶月的脸,对下属说道:

“赶紧的,联系一下这个节目的主办方,我们今年的环保宣传手册的封面,可以用这个模特儿。”

受到了伤害的大地之母,呼吁地球上的人类,珍惜水源,爱护土地资源,这个妆容,绝对能唤起人们的环保意识。

环保局的人,马上开始联系《全国化妆大赛》的举办方,而此时在电视机里,鲁桑榆正在给秦予希颁发第一名的奖杯。

她郑重其事的,将《全国化妆大赛》第一届,第一名的奖杯,交到了秦予希的手里,语重心长道:

“我辈已老,我很荣幸,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国有你这样优秀的化妆师人才,愿你今后砥砺前行,披荆斩棘,勇创辉煌。”

秦予希点头,一脸严肃的接过了鲁桑榆手里的奖杯,

“谢谢鲁老师,我还有很多想要向您学习的地方。”

很显然,自柳溶月一进入观众的视线,秦予希对于拿下这个第一名,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虽然在这第一届的化妆大赛上,仍然不乏优秀的作品,也有很多在化妆届,崭露头角的新锐化妆师们,比如牛瑾梅等人。

但没有一个人,在这次化妆大赛上给出的妆容,比得上秦予希的这么正能量,这么积极向上,这么的有内涵,以及顺应国际呼声。

甚至于,还得到了环保局的青睐。

灵异,并不单指鬼怪,灵魂,如果这样理解这个主题,便未免显得太过狭隘了,大地之母,生命的精灵,这都能算得上灵异。

人类破坏环境,肆意砍伐树木,乱丢垃圾,随地吐痰,浪费不可再生的资源,这都是对大地之母的一种伤害。

不光光是华夏的人类,需要看到大地之母的呼救,全球的人,都应该看见。

秦予希的这个妆,不拿第一,谁拿?

第一名很快就确定给了秦予希,奖杯都迫不及待的颁发给秦予希了,剩下的,还有那么长时间的直播档期,节目组就开始围绕第二名三名,制造矛盾,展开厮杀。

秦予希捧着第一名的奖杯,站在比赛场上,有些困,她低头,揉了揉眉心,勉强打起精神来,陪场上剩下的化妆师到最后。

因为秦予希珠玉在前,剩下的那些化妆师,所画出来的模特儿,就显得很不够看,评委直接把那些扮鬼的,全都刷下去了。

包括那些把头发弄蓬松的,脸弄黑的这种,这完全不像是个鬼,倒像是个过于写实的乞丐。

432 有些不习惯

然后左挑右挑,比赛场上就只剩下一个陪跑到最后的秦予希,抱着第一名的奖杯,还有牛瑾梅,并【予希化妆室】里的另外一名化妆师。

然后牛瑾梅和那另外一名化妆师,争夺第二名,整了点儿话题后,就把第二名的奖杯颁发给了牛瑾梅,另外一名化妆师第三名。

得…《全国化妆大赛》第一届,前三名,全都被【予希化妆室】承包了。

另外两个杀入了决赛的【予希化妆室】的化妆师,分别拿了第四名和第五名。

整个赛场上,【予希化妆室】完胜!

这一下,【予希化妆室】不光在省内出了名,全国都出名了。

比赛一结束,秦予希赶紧抱着奖杯跑下了台,祁子涵、周曦媛和祁楷迎了上去,正要和秦予希说恭喜。

秦予希却将手里的奖杯往祁子涵的怀里一丢,说道:

“赶紧跑,一会儿记者来了,要折腾好久。”

“有记者来采访啊?”

周曦媛回头,看了看身后热闹的比赛现场,挤进了前十的化妆师,都在跟她们的团队拥抱,大家在聚光灯下,来了个喜极而泣什么的。

怎么拿了第一名的秦予希,跑得却比兔子还快?

祁子涵却是没说什么,秦予希哪回参加比赛,不是最低调的那一个?

参加完任何一场比赛,秦予希都是最不屑在媒体前面故作姿态的人,她的性格就是这样,面对公众,非常不善言辞,所以每次比赛完毕,她都是最先落跑的那一个。

于是祁子涵帮秦予希拿着她的奖杯,带着秦予希和父母往直播厅外面走。

混乱中,他只觉得手中一紧,低头看去时,是秦予希拉住了他的手。

现场很混乱,不光光有粉丝团的人,还来了不少环保局的,加上评委,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在走动,每个人都在说话,让秦予希不得不抓住了祁子涵的手,防止她跟不上祁子涵的脚步。

但是以往这个时候,祁子涵都会特意停下来,等等秦予希,并亲自牵过她的手,不让她走丢的。

祁子涵这是怎么啦?

他好像还没有习惯,能够站在秦予希的身边,这个准男友的身份。

祁子涵垂目,眼神有些暗,放缓了脚步,伸手揽过秦予希的肩头,护着她从直播厅里走了出来。

一到地下室,秦予希就松了口气,转头问祁子涵,

“到几点啦?我肚子饿了,吃饭去呗?”

她这模样,一丁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刚刚斩获一个全国大奖的人,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刚才她获得了《全国化妆大赛》的第一届第一名。

周曦媛和祁楷,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满肚子,恭喜秦予希的话,结果这会儿,看着只关心肚子饿没饿的秦予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像只有他们这些旁观者,才能感受到这场比赛的紧张与高兴,当事人却只关心吃的。

地下车库里,祁子涵低头,看着秦予希,眼神深深的,宛若里面藏着一整个宇宙般。

不禁让秦予希愣了愣,她还没反应过来,祁子涵便是问道:

“你想吃什么?”

她的眼睛转了转,高兴的甩着手,对祁子涵笑道:

“不知道哎,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一边的祁楷和周曦媛,看着这小两口也是笑,祁楷摆手,推着周曦媛往自家停车的地方走,说道:

“予希,你和子涵去吃吧,我们两个老的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说罢,祁楷就推着周曦媛跑了。

那周曦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愣头愣脑的问祁楷,

“做什么不一起去?你老了我还没老呢?”

“小年轻去吃饭,你个老婆子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回家去!”

祁楷斥了周曦媛一声,口吻虽然有些嫌弃,但依旧牵过了迷糊老婆的手,打开车门,护着周曦媛上了车。

虽然周曦媛十年如一日的,跟个傻大妞一样,十几岁时候是什么样儿,四十几岁的时候,依旧是什么样儿。

但周曦媛是祁楷这一辈子的劫,也是他愿意用一辈子,来偏宠的挚爱,周曦媛能活到四十几岁,还这么的傻,谁说,跟祁楷给她造就的环境,没有半分关系呢?

老两口,亲亲热热,吵吵闹闹的开车走了。

留下秦予希和祁子涵,仍旧停在原地,打算去打出租车。

光线晕暗的地下停车场里,祁子涵走在前面,秦予希跟在后面,她看着祁子涵的背影,感觉这个人,怎么有种孤勇的气质?

以前的祁子涵,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样子,很像是发生了很多事,很多秦予希并不知道的事情。

她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脚步也不自觉的放慢了些许。

如果在医院里的祁子涵,还仅仅只是让秦予希觉得不对,那现在的祁子涵,就让秦予希觉得怀疑了。

肯定不对劲!

走在前面的祁子涵,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秦予希,问道:

“怎么了?”

秦予希没说话,站在原地不动。

祁子涵想了想,便重新走了回来,伸手牵住了秦予希的手,低声又问道:

“怎么了?”

“我感觉你都不像是以前的祁子涵了。”

秦予希看着祁子涵,说道:

“你以前没这么多负担,根本就不会放我不管,一个人在前面走的。”

对面的祁子涵怔怔的,看着秦予希,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伸手,搂住了秦予希腰,叹了口气,道:

“对不起,就是脑子里在想事,有些……”

有些不习惯,他竟然能跟他追逐了一辈子的人,成为男女朋友!

这个事实让他还未完全消化掉,分不清内心是狂喜,还是担忧。

狂喜,秦予希在这辈子是他的女朋友,担忧,秦予希也是重生回来的,她可能只是因为感激他,才跟他在一起。

而秦予希根本就不了解祁子涵内心的复杂,她充满了焦虑的伸出双手,抱住了祁子涵的腰,在地下停车场里,一垫脚,就吻住了祁子涵的嘴唇。

他一愣,整个人就如同石头般,僵硬在了原地。

虽说这是在地下室,可是车来车往的,也是有人的!

433 罗大龙

秦予希飞快的退开,皱眉,看着祁子涵,狐疑的问道:

“不对,你这反应一点儿都不对,你在外头有人了?”

不然以前她主动亲他的时候,他绝对不是浑身硬得跟石头一样,而是……

秦予希还没思索完,眼前就是一道人影袭来,她抬头之际,便被俯首而来的祁子涵,给吻住了唇。

远处的车子缓缓行来,祁子涵将秦予希拦腰一带,抱着她转到了柱子后面,将她抵在柱子上,疯狂而炽热的吻着她。

秦予希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祁子涵的吻,一如她在医院里那般,有种凶残的意味,将她的唇都快要碾压得没有了知觉。

然后,祁子涵稍稍停顿了一下,离开了她的唇,低头看她的眼睛,他的眼神就宛若狼一样,带着略微的喘息,看着她,低声问道:

“我在外头,还有人吗?”

他的眼中全是威胁,仿佛秦予希只要敢点头,他就能将她在这儿,一口吞了。

这个年代的地下停车场,修建得很小,也很凌乱,不可能会有闭路监控之类的,很多区域都是一片黑暗,幽静,静得可怕。

想要在这个地方,办了一个人,很简单。

被黑暗包裹其中的秦予希,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祁子涵,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了祁子涵的胸口,侧耳听着祁子涵的心跳。

他的心跳依然如雷般苍劲有力,拥抱着她的时候,心跳会有些快,呼吸会有着轻微的急促感,他抱着她的力气很大,也很紧。

这个人,是祁子涵没错,秦予希知道。

黑暗中,祁子涵心中有些疼痛的,揉着怀里的姑娘,低头,又忍不住来吻她。

他还没有习惯,但他会慢慢的习惯,脑子里的记忆宛若一团浆糊一般,尽管如此,祁子涵也知道他不可能会放开秦予希。

折腾了好久,祁子涵才用着暗哑的声音,低声道:

“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部队烤肉。”

“嗯。”

秦予希红着脸,点头应了,任凭祁子涵牵着她的手,往地面走去,然后打了出租车,去了帝都郊区。

“吃个饭而已,要跑这么远吗?”

车上,秦予希望着窗外越来越偏的景色,要不是她跟祁子涵很熟,只怕祁子涵会把她带到郊区先奸后杀了。

祁子涵跟她一同坐在后车座上,伸手,握住了秦予希的手,说道:

“年前有个战友因为受伤退役,在帝都郊区自己创业,开了一家部队烤肉,还挺好吃的,就是位置有些偏。”

“哦,你去过吗?怎么知道好吃?”

秦予希觉得祁子涵这话好像有点儿不对,年前退役的战友,但祁子涵却是几年都没回帝都了呢。

身边的祁子涵俊脸一尬,“听说的!”

这解释就没毛病了,遂,秦予希点点头,一听是退役军人开的烤肉店,便也不再抱怨什么,等出租车好不容易开到了地儿,才发现已经从帝都的东边儿,穿到了西边儿的郊区。

车子停下的地方,已经属于帝都很偏僻的地方了,四周都是北方那种大院子,每座院子都用了很高的水泥围墙给围起来。

吃部队烤肉的院子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院子前面没什么人,看起来有些萧瑟。

祁子涵下了车,牵过秦予希的手,刚刚踏进院子,就听得里头有女人在抱怨的声音。

大意就是埋怨男人,赚不了什么钱,在家创业开这么个破餐馆,又没什么生意,小孩儿这个学期的学费都是借的,什么时候才能还之类。

里头被埋怨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仿佛个愣葫芦般,任凭女人怎么埋怨,一言不发。

秦予希站在院子里,有些尴尬的听着,然后扯了扯祁子涵的衣角,小声的问道:

“我们真要来这里吃饭啊?”

祁子涵牵过秦予希扯着他衣角的手,重重的“嗯”了一声。

屋子里埋怨男人的女音,立马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厚厚的门搭帘被掀起,一个瘦瘦的女人,穿着厚夹袄,容颜枯黄憔悴的站在门内,看了一眼门外的秦予希和祁子涵,忙是笑道:

“哎哟,有客来了,当家的,快出来。”

里头哐当一声,就有个魁梧大汉,冲了出来,看样子,对于这家店,终于有了个客人来,显得有些仓皇失措,然后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祁子涵,愣了愣,大喊一声,

“祁子涵!?”

祁子涵顿时笑了,松开了秦予希,张开双臂,上前,与那魁梧大汉来了个拥抱。

“哈哈哈哈!”

魁梧大汉满脸络腮胡子,张开臂膀,抱着祁子涵捶了几下,那高兴劲儿别提了,笑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帝都的?不是说回来了会联系我们吗?这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

然后,魁梧大汉看了一眼站在祁子涵身后的秦予希,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冲祁子涵挤了个暧昧的眼神,揶揄道:

“如愿以偿了啊?”

祁子涵笑笑,回身,冲秦予希招了招手,待得身穿呢子衣的秦予希走上前来,才对那魁梧大汉正式介绍道:

“这是秦予希,我的…女朋友。”

又对秦予希介绍道:“这是我们在东山上的班长,罗大龙,可厉害了,我上东山第一年,被他打得满地爬。”

那魁梧大汉立即谦虚道:“哪儿呢?就第一个月,打得你小子满地跑,第二个月就被你小子打得满地跑咯。”

这调侃的话语,让祁子涵和秦予希都笑了,他们俩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罗大龙,回忆起东山的事情来,表情充满了憧憬。

大约,每一个离开了部队的人,走入充满了复杂的社会,再提起在部队里的生活与训练,都是充满了温情的。

祁子涵的脸上,也跟那罗大龙一般,浮现出一股憧憬感来,他与罗大龙相邀着,一同进了屋。

后面的秦予希,被罗大龙的妻子招待着,也进了门搭帘,放眼望去,就见着一个不大的屋子,供着暖气,里头摆了两三张桌子,一个柜台一个炕。

典型的北方建筑风格。

434 生气了

那罗大龙的妻子,在秦予希这样光鲜亮丽的女人面前,显得格外局促,她拢了拢自己耳际边的发丝,招呼着秦予希在一张方桌前坐下,也不知道该跟秦予希聊些什么。

秦予希显得很随和,她在重生之前的生活,不也是一地鸡毛,鸡零狗碎吗?于是看着面前显得非常局促的女人,客气道:

“嫂子,你别站在我面前,坐啊。”

旁边的祁子涵和罗大龙,就已经坐在了炕上,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交谈间,罗大龙回头喊着他老婆,

“媳妇儿,来壶酒,把肉给我兄弟烤上。”

那气势,呵,不得了,仿佛平时在家里,是个怎样的大老爷们儿,可牛了!

罗大龙老婆瞪了一眼罗大龙,也不好在此时发作,又朝着随和的秦予希笑笑,恨恨的下去给罗大龙和祁子涵烤肉了。

坐在方桌边上的秦予希,正在暗笑罗大龙,一会儿等她和祁子涵走了,怕是日子不好过了,没想到罗大龙,却是大嗓门儿的冲秦予希招手,

“来,弟妹,上炕上坐,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这还没结婚呢,祁子涵的老班长,竟然就喊上秦予希做弟妹了。

秦予希的脸有些红,但还是依言坐到了炕上去,这北方的炕她没怎么坐过,一上来,就感觉暖烘烘的,整个身体都暖了。

祁子涵帮着扶了扶秦予希,依旧和罗大龙交谈着,

“班长,您退休后,就一直在这个地方,开这么个小店儿?”

“那能有什么办法?”

罗大龙叹了口气,摇头,恰逢他老婆温了壶酒上来,罗大龙给自己和祁子涵各倒了一杯小酒,拿着自己的酒杯,冲祁子涵示意,然后先干为敬。

放下酒杯,罗大龙又叹道:

“我以为咱做个生意,能赚点钱,过个好日子,不说大富大贵吧,至少生活无忧,但是理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tm老子折腾了两年,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祁子涵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面前的小酒杯,也是一饮而尽,点头,表示认同,

“班长,就您这性格,做生意,不合适。”

坐在祁子涵身边的秦予希,默默的听着,感觉这个罗大龙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罗大龙一脸的苦笑,摇头,又和祁子涵碰了一杯,两人聊着天的时候,烤肉上来了。

从罗大龙和祁子涵的聊天中,秦予希知道,这家烤肉店的厨师,就是罗大龙的老婆,其实罗大龙退伍的时候,是有机会分配工作的。

可是他在分配工作后,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因为见义勇为,打了个人,结果被单位开除了。

后来就跟着老婆,拿着退伍时分到的点儿钱,在自家开了这么家烤肉店,生意就从没好过的,一两个月不开张,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秦予希默默的听着,低头吃着烤肉,一直到祁子涵和罗大龙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才听得祁子涵对罗大龙说道:

“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想办法出去找份儿工作,你们俩口子穷点儿苦点儿没事儿,别耽误了孩子。”

顿了顿,祁子涵在桌子下,握住秦予希的手,用力捏了捏,对罗大龙说道:

“我这个女朋友,刚好开了个化妆室,近期要在帝都参与一部电影的拍摄工作,缺个人周全,你也知道,我假期就要结束了,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帝都……”

话未说完,秦予希和罗大龙,都了解了祁子涵来的目的,这是在给秦予希找个保镖呢?还是顾念着战友情谊,替罗大龙找个长期饭票?

秦予希和罗大龙,都相信理由是后者,毕竟秦予希一个女人家,哪儿来的那么多危险,需要出动罗大龙这样一个精锐。

虽然是个退伍了的境外作战部队精锐,但相关领域里,那也算是个精锐!

那罗大龙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他老婆赶紧上前,一脸感激的看着秦予希,眼眶红红道:

“大妹子,谢谢你,你真是我们家的贵人呐。”

秦予希:“……”。

她此时此刻,都还是一脸懵的,怎么祁子涵现在给她找个贴身保镖,都不过问她的意见了?虽然她也不反对啦,可是这样强行给她安排一个保镖,不是祁子涵的作风啊。

她是有什么危险,或者身边会发生什么危险吗?

秦予希保持微笑,点点头,对罗大龙老婆说道:“不客气,嫂子,都是自家人!”

她给了祁子涵最大的体面,一直到祁子涵和罗大龙聊完,秦予希挽着祁子涵的手,吃饱了喝足了出门儿,看着祁子涵给罗大龙硬塞了一笔钱。

秦予希一直保持微笑,没开口说话。

本来罗大龙说要借个车,送祁子涵和秦予希回帝都,但是这黑灯瞎火儿的,上哪儿借车去?祁子涵又说已经打了电话给帝都的朋友,很快就有朋友来接了,先跟秦予希走走。

然后左右说了一通,罗大龙这才放了祁子涵和秦予希走。

出了院子,秦予希被祁子涵牵着手,一路无话的到了大路上,站在风中等车。

初春的帝都,夜晚冷得瘆人,祁子涵转身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秦予希的身上,低头,看着被拢在大衣里头,就宛若个孩子,穿着成年人衣服的秦予希,笑了一下,问道:

“生气了?”

“你说呢?”

秦予希没好气的,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着祁子涵,其实她也没有生气,只是详装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道

“我不是反对你帮你的战友,可是你做这决定之前,是不是该跟我商量一下?”

祁子涵将大衣的帽子,给盖在秦予希的头上,伸手,抱紧了裹着大衣的秦予希,嘴唇贴在秦予希的耳际,低声说道:

“我这个老班长,你别看他现在过得这么潦倒,可是个本事人,不光身手了得,对电脑通信方面,也很拿手,以前队里监听敌方通信,都靠我们这位老班长,要不是因为脾气太耿直,看不惯官场作为,他今天不会在这儿。”

435 人生哪儿有那么多意外

顿了顿,祁子涵将秦予希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秦予希溶入他的骨血中般,叹息道:

“予希,我希望你好,平平安安的,我希望能跟你,白头到老,走完这一辈子。”

不管秦予希对他,是真的喜欢,还是出于感激报恩的心态,祁子涵都不打算放开她。

她是他晦涩的生命中,一道蓬勃的朝气,是他上辈子,追逐了一辈子的阳光,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挚爱。

祁子涵要定了秦予希。

他这样一解释,秦予希就想得通了,虽然祁子涵给她找了个保镖,这个事前并没有和她商量,但终归还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秦予希便忍不住嘴角扬了扬,看着远处来的车,推了祁子涵一下,

“好了,来接我们的车子都来了,不说这个了,你给我找的人,我看也行的,就这样吧。”

祁子涵这才放开了秦予希,等他朋友的车停在了路边,才拉着秦予希上了车。

“涵哥,好久不见。”

打开的车窗中,里头坐了个二世祖一样的人物,正坐在驾驶座上,冲秦予希和祁子涵促狭的笑着,等祁子涵上了车,他又道:

“还以为你当了兵,就跟咱们这些兄弟,一刀两断了呢。”

“哪儿能?”

祁子涵安排着秦予希坐在车子后座上,他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跟开车的人聊了起来。

其实祁子涵回了帝都也有几天时间了,但回来这几天,他就联系了两个在警局的朋友,处理周招娣和周周的事情,其余那些在帝都鬼混时候,认识的朋友伙计,一个都没联系。

毕竟人长大了,离年少时代,胡作非为的日子也就远了,尤其祁子涵当兵去了之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已经很少游离在黑白之间了。

却是从今天开始,也不知道祁子涵是吃错了什么药,开始跟以前的朋友接触,甚至还带着秦予希,在以前的朋友面前露脸。

秦予希瞧着这个开车的人,穿着这个年代很拉风的皮衣皮裤,很明显,不是在白道上混的,但也不是混黑道的。

这样的人,大约游离在黑白之间,开的车子,在这个年代就价格不菲了,是个人物!

她听着祁子涵与开车的男人聊天,叫那男人“猴哥”什么的,感觉挺耳熟的,但是这天太黑,秦予希根本没细看这猴哥的长相。

怀着疑惑的心情,猴哥的车子到了,他直接将秦予希和祁子涵送到了祁家外面,等秦予希下了车,进了祁家,祁子涵还跟猴哥在车子里,聊了好久。

回了祁家,秦予希跟周曦媛和祁楷打了个招呼,在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卧室里,擦着头发上的水,想着问题。

床头放着一个新的手机,是祁楷和周曦媛给秦予希买的。

他们知道秦予希的手机,在躲避周招娣追打的时候,给摔坏了,所以这两口子在秦予希比赛完了之后,直接跑到商场,给秦予希买了个最新款的手机。

还是个滑盖的呢。

这老两口,可真真是喜欢秦予希的。

秦予希笑着,将自己破手机里的卡,给换到了新的手机里,然后在床头找了个插座,给新手机开始充电。

只等,秦予希给新手机开了机,里头狂涌了进来很多的短信。

还有未接来电的提示。

大多都是朱虹和王小兔发来的,几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却大部分都是祁子涵打的。

他在她失联的那几个小时,真的真的非常着急。

而后就是一些恭喜她拿了《全国化妆大赛》第一名的短信,还有几条是朱虹发来的,说环保局想要拿她画的那个大地之母的妆容,去当今年的环保宣传手册的封面。

秦予希垂目笑了笑,回了朱虹一句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朱虹去考虑了。

还有钟天佑和朱韵寒发来的贺电,祝福秦予希拿了第一名,然后约秦予希明天在帝都近郊吃饭。

大约是要谈关于朱韵寒新电影筹拍的事情了。

正当秦予希思索之际,她的房门轻轻的敲响,秦予希站起身来,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一看,门外站的是祁子涵,于是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有事要跟我说?”

如果祁子涵打算在她的房间过夜,不会直接敲门进来,会偷偷的进门,或者从窗户里翻进来。

所以敲门进来,祁子涵是打算跟她说什么?

门外的祁子涵,低头看着秦予希,眸子幽深,

“没什么,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晚上早点儿睡,明天我要出去见几个朋友,你的手机要保持畅通,还有罗大龙,明天一早会来接你,你要去什么地方,都要带着他。”

“嗯,好!”

秦予希站在门内,看着祁子涵,笑了一下,

“你呀,不知道防备着帝都的什么,怎么这么紧张?”

祁子涵没笑,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是有一点点的沉重,郑重的看着秦予希,

“我没防备帝都,我在防备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人生哪儿有那么多意外?”

门内的秦予希,觉得祁子涵这话说的很是奇怪,她抬头看着祁子涵的眼睛,疑惑的问道:

“你明天去见什么朋友?”

“都是些发小,联络一下。”

祁子涵说的随意,但姿态坚决,不管秦予希觉得有没有这个必要,他都在为了未来准备着。

然后,祁子涵话锋一转,又道:

“予希,我的假期要结束了,明天见完朋友后,我就要回东山去了。”

秦予希愣了愣,点点头,“这么快啊?”

“本来还想多陪你几天,但是六爷那边儿,可能会遇上大麻烦,领导催我赶紧回去。”

“……”

秦予希心头一沉,旋即问道:

“什么麻烦?六爷怎么了?我没收到信息啊,你告诉我呀。”

门外的祁子涵,紧抿着唇,原本不想跟秦予希说那么多,但看着秦予希在这儿瞎担心,他也只能说道:

“一切都还在发展状态,希望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你安心的在帝都做事,罗大龙靠得住,我今天带你见的猴哥,在新建的影视城那边儿很是吃得开,有什么事情都去找他。”

436 心头好

影城那边儿的猴哥……祁子涵怎么知道她接下来会去影城?所以提前给她安排好了影城那边儿的熟人照拂。

秦予希好像想起来了些什么,但是这个不重要,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而祁子涵,见他说了这么多,秦予希还是没有丝毫放松的样子,便又说道:

“六爷那边,主要是界山寨的事情,帝都这里并没有批复关于界山寨的征收计划,但是那边天高皇帝远的,一些流氓跟开发商勾结,绕过政府要强行征收界山寨,所以我回去看看。”

秦予希连忙点头,“好,辛苦你了,快回去看看,我没关系的,在帝都不会出事的。”

对于界山寨被征收一事,一直是秦予希的一块心病,那么美丽的一座寨子,就因为人们眼光的局限性,遭到了人为的破坏。

秦予希自从重生之后,一直在为抵抗拆迁努力,绝不能让开发商和流氓地痞勾结,把这座寨子给拆了。

正想着,门外的祁子涵伸手,温暖的手掌,轻轻的贴住了她的脸颊,秦予希抬眸望向祁子涵。

他的眼中有着某种渴望,紧盯着秦予希,低声道:

“不会有事的,放心,有我在,我来帮你了。”

上辈子秦予希是怎么死的?祁子涵查出了些头绪,可是人的寿命有限,他在活着的时候,只挖出了这个秘密的冰山一角。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的,而最前面的那一环,肯定就出在界山寨上。

祁子涵想要把秦予希的死,弄个水落石出,就只有回到最初,最开始的那个环节上!

秦予希心中一紧,不太明白的看着祁子涵,正要问问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祁子涵便收回了手,垂眸道:

“好好睡吧,我回房了。”

啊?他今晚不偷溜进她的房间过夜吗?

秦予希充满了疑惑,甚至可以说,带着些许失望的看着祁子涵,看他转身离去,下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好奇怪!

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秦予希好别扭啊,感觉回到了跟祁子涵初认识的时候。

怀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秦予希关上了房门睡觉。

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她醒来的时候,罗大龙已经身穿西装,等在祁家院子里就位了。

而祁子涵也一大早,就出去见了几个朋友,然后立马要赶回界山寨,跟秦予希估计碰不上面了,祁楷去上了班,就剩下周曦媛和保姆在家。

见秦予希打着呵欠,从楼上走下来,穿戴整齐的周曦媛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凑了上去,问道:

“予希,你今天是不是要和朱韵寒见面?”

瞧着周曦媛那模样,哪里像是个四十几岁的妇女,简直跟个追星少女一样,满脸都是兴奋。

秦予希点点头,和周曦媛一同坐到了餐桌边吃早餐,解释道:

“今天就只是碰面吃个饭而已,不会有什么会议要开,阿姨,您要跟着一起去吗?”

“去去去!”

周曦媛赶紧点头,一脸誓死追随秦予希的模样。

让正在吃着大白馒头的秦予希,忍不住就是笑了起来。

感觉这祁家,也真是有意思极了,咋没人管管周曦媛,一把年纪了还追星,好吗?

吃完了早餐,秦予希就带着周曦媛出了门,她对站在暖阳下的罗大龙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

车子是由罗大龙开的,他将秦予希和周曦媛两人,直接送到了一家隐蔽性很好的日式餐厅,停好了车,也跟着进了餐厅。

周全一个人的人身安全,这是罗大龙拿手的事,比开起餐馆来,更加让他的状态放松。

钟天佑和朱韵寒,就在日式餐厅的一个包间里等着秦予希,双方见面,自然要来个热情的叙旧,周曦媛便一直跟在秦予希的身后,近距离的看着她的偶像朱韵寒。

而后,叙旧完毕,钟天佑才拿出了朱韵寒的剧本,给秦予希看,说起了正事来,

“本来已经定好了另外一个剧,但是很不巧,因为娱乐圈儿里的竞争也比较复杂,所以那个剧已经给了经纪公司另外一个力捧的新人,所以轮到韵寒的时候,就只能拿到这个剧本了。”

因为前段时间,朱韵寒的脸被破相,虽然已经去了国外,动用医美手段,将容颜给恢复了,但期间她推掉了很多的工作。

于是到了今年的年初,朱韵寒的人气,明显有所下降,加上经纪公司又签了一位新人,人气蒸蒸日上,并且在港台那边儿,收获了不错的成绩。

所以当初准备拿给朱韵寒拍的电影剧本,就给了这位新人,而该经纪公司手里,拿到的,能让朱韵寒做主角的剧本,就只有钟天佑现在给秦予希的这一本了。

如果不是钟天佑这个金大腿,给朱韵寒做靠山,只怕人气下滑的朱韵寒,还不一定能拿到一个主角。

秦予希皱眉,看着手里的这个剧本,想了想,对钟天佑说道:

“主角是主角,但是这个剧本…是个鬼片?”

“对!”

坐在钟天佑身边的朱韵寒,用着一双美丽的眸子,看着秦予希,有些担忧的问道:

“予希,你能驾驭得了鬼片吗?我和beenle选了很久,这个片子是很难拍,但是如果拍好了,对成为实力派演员,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予希,如果你有把握,我们会邀请你,做这部片子的总化妆师。”

如果秦予希都没有把握,不接这部片子的话,朱韵寒在国内就找不到适合的化妆师了,那就只能去国外找。

但是以她现在的人气,经纪公司不可能再给她更多的资源了。

除非是自己贴本钱,亏本拍这部剧,只为投资自己的人气!

秦予希笑了一下,一边看着剧本,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要我接,没有问题,你们想要什么程度的恐怖造型?低等?中等?高等?造型方面,完全由我接手?我头上,再没有一个大的化妆师,对我指手画脚?”

鬼片啊鬼片,秦予希最爱的就是进鬼片剧组,别的化妆师遇见鬼片,都要考虑考虑,但却不知道,这是秦予希的心头好啊!

437 新城庚一

“没有了,你可以带你的化妆团队来。”

钟天佑摇头,又拿出了一份合同给秦予希,那是秦予希承包整个剧组的化妆合同,他很严肃的对秦予希说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予希,这是一场事关韵寒人气的翻身仗,请你务必拿出最好的状态,我们一起努力。”

秦予希笑着点点头,拿出一支眉笔来,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所谓承包整个剧组的化妆,不光要画男女主角,配角一二三…号,还有龙套、炮灰和群众演员。

这么大的一个工程,秦予希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她必须有她专业的化妆团队。

所幸在《全国化妆大赛》里,【予希化妆室】真是大出风头,一起出线的五个化妆师,分别占据了第一二三四五名。

最近【予希化妆室】在全国的风头正盛。

对于这个新开展起来的化妆室,将整个剧组的化妆造型承包给秦予希她们,是有一定风险性的,毕竟【予希化妆室】此前根本就没有承接过任何影视相关的化妆造型项目。

但是钟天佑和朱韵寒,跟秦予希的交情不一般,对于秦予希的化妆技术也是亲眼见证过多次的。

再加上朱韵寒现在的资源很少,尽管钟天佑的资金雄厚,可是用同样的价格,已经在国内外,找不着更好的化妆师团队了。

这部剧的本子就这样了,除了钟天佑外,基本没有投资商愿意给这部剧投资,而钟天佑也没有冲着赚钱去,一部小众鬼片,就别冲着能赚钱这个目的。

所以一切都要控制在成本之中,对于【予希化妆室】这个成立还不到365天的化妆团队来说,钟天佑给的价格,已经属于很高的了。

秦予希对此很满意。

她跟钟天佑和朱韵寒就这部剧的整体风格,又沟通了一下意见后,给钟天佑指了个人,

“这个人叫新城庚一,目前应该在古戏剧学院的导演系学习,你们请他来做导演,是个新人,但是如果你们能看过他拍的一些小作品,可能会喜欢上他对于鬼片的诠释风格。”

“是个岛国人?”

朱韵寒有些迟疑,扭头看向钟天佑,不确定钟天佑会不会采纳秦予希的意见。

秦予希点点头,弹了弹面前的一杯清酒,

“虽然是个岛国人,可是他非常喜欢华国文化,能够将岛国人与生俱来的焦虑恐惧意境,融入进华夏风格之中,试试吧,所有的东西,都要有一个新的尝试。”

岛国面积小,所以他们的骨血中,会有一种天生的焦灼恐惧之感,特别是有官方报道,岛国在未来的多少年内,会完全沉没在大海之中。

所以岛国人拍的恐怖片,都非常有名,那不是造型方面的夸张,那是一种能够激发出观众,脊髓上的恐惧之感。

毕竟钟天佑的投资预算摆在这里,很显然,人气下滑的朱韵寒,拿了一个经纪公司等同放弃的鬼片剧本,根本就请不起知名的大导演,来帮助执导这部影片。

而秦予希说的这个新城庚一,虽然是个岛国人,但是在20年后,可是国际知名的鬼片导演,他的产量很低,但是所有经他执导的鬼片,没有一部不成为人类噩梦的。

这个岛国人的鬼片,惯常都是一种细腻的,悠长的叙事手法,恐惧是润物无声的,悄悄的渗入到人的内心深处,而且影片细节处,也能透露出他受到的华夏文化的影响。

秦予希上辈子跟新城庚一合作过一次,在工作上相当契合,是个投契的人。

她之所以让钟天佑去找新城庚一,就是不想钟天佑,随便给这部剧找个导演来,对她处处限制,从而改变她的设计理念,让这部小成本制作的鬼片,变得一点儿都不吓人。

没错,鬼片,自然是要吓人以为主了,不能成为人类心灵噩梦的鬼片,不是一部经典的鬼片。

这辈子的秦予希,要让自己经手的每一部影视剧,都能成为经典。

碰面结束,秦予希跟钟天佑和朱韵寒告辞了,带着周曦媛出了餐馆,去坐车,还有由罗大龙开车,准备将两人送回家去。

车子上,秦予希正拿着两支口红,在周曦媛的手臂上试色,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滑盖接起,便听到朱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予希,我听说朱韵寒这次接的剧本,是经纪公司放弃了的剧本,你今天是不是要和朱韵寒碰面?你没答应她去给她化妆吧?我刚刚收到美丽姐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个剧是个鬼片,非常小众的,”

“你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我已经跟钟天佑和朱韵寒,把合同都签了。”

秦予希高兴的拿着手机,将另一只手里的两支口红,塞进了周曦媛的手里,又是说道:

“而且我不是只签朱韵寒的化妆造型,我承包了整个剧组的化妆造型,哈哈哈,虹姐,我给你说个数字,你保证吓一跳,钟先生给我们开了这个数!”

秦予希飞快的报了个金额给朱虹,仿佛捡到宝一样,透露着一股兴奋的心情。

以【予希化妆室】如今的资历,能拿到国内一线化妆团队的价格,并且承包一整部剧的化妆造型,秦予希觉得赚大发了。

手机那头都没声音了,半晌,才传来朱虹受到了惊吓的声音,

“你,你这么快,就把合同给签了?予希,你没听我刚刚说的吗?那是一部鬼片,很小众的。”

虽然钟天佑给【予希化妆室】开的价格很高,但是也依然抵挡不住这是一部小众电影。

娱乐圈里,都已经在盛传,年前因为朱韵寒的毁容与涉毒绯闻,加上朱韵寒推掉了好几个月的工作,专程空出档期去了国外整形,所以造成了朱韵寒的人气下滑。

没有投资商愿意给朱韵寒的这部鬼片投资,除了钟天佑。

因为一个弄不好,票房惨淡,那就是血本无归的代价。

但秦予希居然手这么快,把合同都给签了,这么大的工程,也没考虑几天的吗?

438 能有多金贵

秦予希现在在业内人气很旺,加上有环保局的加持,回了省城慢慢发展,想要做到省城乃至全国第一化妆师,不成问题。

但若是掺和进了这部鬼片里,跟着惨淡的票房收场的,可是秦予希这个化妆师的人气。

朱虹在这边急得上火,秦予希却是坐在车子里嘻嘻哈哈的,一点儿都不以为意,

“虹姐,反正合同签都签了,你再反口,可是要赔偿大笔违约金的,先别急着想这个事情,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的,你应该想想,如果票房大卖,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疯了,你知道不知道,鬼片有多小众,就是再大卖,能卖出个什么票房来啊?”

朱虹感觉跟在秦予希的屁股后面跑,真是要被秦予希给急死了,每次秦予希都能不慌不忙的,做什么事,都显得格外胸有成竹。

但是鬼片,能卖得了多少票房?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跑去看鬼片,比如朱虹,她就从没有,也不敢看鬼片。

更何况,还搭一个人气下滑的朱韵寒,一部剧仅仅就钟天佑一个投资商敢投,光是前期的宣传,就不知道能不能给力了。

这边的秦予希,还真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对朱虹说道:

“也有一些胆子大的,会想着去看看鬼片,寻找一下刺激的,一个华夏的票房不够,全球来凑吗,哎呀,就这样了,虹姐你安排一下,这部剧的投资没那么大,群演可能不会太多,就现在我和牛瑾梅,然后获奖了的几个化妆师,就足够了,还有,把ken给我调到帝都来。”

然后,秦予希拿着手机,高声喊道;“喂?喂?虹姐?喂?虹姐啊,这里信号不好啊,哎呀,就这样了啊,我挂了啊。”

然后,秦予希赶紧的把手机给挂断了,未免朱虹再在手机里鬼叫鬼叫的。

只是刚刚打发了一个朱虹,秦予希一转头,就看见了身边坐着的周曦媛,用着一种极为担忧的眼神,看着秦予希。

那是一个长辈,对于晚辈,深深的担忧。

“阿,阿姨,您怎么这么看着我?”

秦予希额头有些冷汗,有些不解,迎着周曦媛的目光,头皮开始发麻。

周曦媛开口,忧心忡忡道:

“予希,你跟你朋友的话,我都听到了,说真的,阿姨这辈子,看电影儿,听戏曲儿,都行,但就从没有踏进电影院,看过鬼片。”

“鬼片,也有鬼片的市场,阿姨,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秦予希安慰着周曦媛,两人回了祁家,一路上,周曦媛都显得很担忧,秦予希只觉得打发走了一个朱虹,身边又多了苦着脸的周曦媛,很是头大。

她有些心累的回了自己房间,刚刚换好衣服,拿出剧本来,准备仔细看一看这个剧,就接到了祁子涵的电话。

秦予希微微拧了下眉,接起祁子涵的电话,眼睛还看着剧本,轻轻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祁子涵顿了一下,问道:

“怎么了?没什么精神?跟钟天佑和朱韵寒,谈得不怎么顺利?”

听着祁子涵那沉稳有力的话音,秦予希深吸了口气,推开了面前的剧本,说道:

“全世界都不赞同我接这个剧,虹姐,还有你妈,特别是你妈,忧心忡忡了一路。”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部鬼片。”

秦予希皱着眉头,拿着笔,点了点面前的剧本,叹了口气,正准备告诉祁子涵,她其实对接鬼片的化妆造型没有压力,真正的压力,来自于身边人。

她希望祁子涵能理解她。

谁知道,祁子涵却是笑了一下,仿佛一点儿都不意外道:

“鬼片好啊,你拿手,挺适合你发挥的。”

“你怎么知道我拿手?”

秦予希愣了一下,她好像也就是在刚刚跟祁子涵好的时候,带祁子涵扮过一次鬼,然后给祁子涵做过两次面具,祁子涵就知道她对鬼片造型拿手了?

那头,祁子涵没说话,他顿了顿,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来,

“我现在在火车上了,回了寨子,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来帝都接你。”

“不用接啊,我可以自己回来。”

秦予希说的无所谓,她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不就是从南到北吗,难不成半路还能教人拐了去?

为什么祁子涵现在,越来越不放心她的安危了?仿佛她随时会有危险一样。

“还是我来接吧,你将来是界山寨的下一任族长,谁知道路上会碰上什么牛鬼蛇神?”

祁子涵不放心的点,在这里。

这不禁让秦予希“噗嗤”一笑,道:

“你是不是被六爷给影响了?一个山旮旯里的下任族长而已,能有多金贵?”

虽然秦予希也觉得,一些很古很老的民族习俗,是值得人们去珍惜与尊重的,但社会越来越现代,就算是界山寨今后发展起来了,一个族长而已,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就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

而且,从现在开始,界山寨的年轻人,也不怎么重视族长这回事儿了。

从六爷定了她这么个姑娘当下任族长,就能看得出来。

寨子里,完全没有很激烈的反对声音,年轻人就更别说了,就算是想让他们当下任族长,都没有人愿意呢。

所以祁子涵以她是下任族长为由,非要来帝都接她回去,让秦予希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祁子涵却一直显得很冷静,也很沉稳,有些话,他给秦予希说不清,因为他也不知道,秦予希是从什么时候重生回来的。

秦予希身上发生的命案,非常的复杂,祁子涵在上辈子,也仅仅只是帮秦予希证明了她的清白,幕后的大boss,却是一直都没抓出来。

所以祁子涵不能不小心谨慎一点,他叹了口气,

“任何人都影响不了我,就是觉得你应该小心一点,出门一定要让罗大龙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影城那边,猴儿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已经做足了安全措施,却依然觉得不够,刚刚踏上火车,祁子涵就开始替秦予希担忧了。

439 习俗

身为军人,祁子涵有祁子涵的职责,他要顾全一个大家,也要顾全他和秦予希的小家。

上辈子,祁子涵在轮椅上瘫痪了好几年,他一开始并不愿意去当兵,当兵只是被爷爷轮着棒子打进军营里去的。

但是,在坐轮椅的那些许年里,祁子涵最怀念的时光,反而是在东山上,自由自在奔跑的那几年。

军人的热血与正义,已经渗入了祁子涵的骨血里,他渴望回到战友的身边去,渴望顶着烈日严寒,鼓着肌肉,挥洒着汗水,在山林中奔跑。

他在那时候,才真正意义上,理解了祁睿渊,为何总想着为国捐躯。

热血男儿,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要让自己的这一条命,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死得轰轰烈烈,这才是一个军人,生命最好的归宿。

而不是整日萎靡在一张椅子上,动不得,站不得,走不得,连阳光都不敢去晒,只能躲在阴暗的房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缅怀。

缅怀生命中,最阳光灿烂的那几年,缅怀那个,山寨中美丽的姑娘,缅怀心中,一个为国捐躯的梦想。

所以,尽管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种种事情,祁子涵并没有放弃自己身为军人的职业。

秦予希要照顾好,军旅这条路,他也要继续往下走。

祁子涵跟秦予希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坐着火车闭目养神。

从帝都回到界山寨,路很远,但是没关系,他会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整理清楚自己的记忆。

而帝都这边,秦予希挂了祁子涵的电话,趁着天色还早,便给在界山寨的父母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界山寨那边的情况。

界山寨里,何春花一家在收了秦予希的钱后,第二天就搬到了镇上去,当真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自己家的吊脚楼,给空了出来。

肖曼曼和秦庆国,暂时留在界山寨里,帮着陈玉莲和六爷,整顿何春花家的吊脚楼。

如今肖曼曼一人,是管不过来【予希化妆室】的帐了,所以化妆室那边儿,专程请了几个会计和出纳来理账。

肖曼曼也会看化妆室的帐,不过更多的精力,却是放在了寨子里。

因为秦予希买这栋吊脚楼的时候,就说了这是留给陈玉莲和六爷养老用的,所以关于开民宿的一应程序,肖曼曼要教给陈玉莲。

但是还没等肖曼曼叫人打个柜台,那些家具床单等都还没到位,何春花吊脚楼里的房间,就被苏木涣带来玩儿摄影的朋友,给全部订完了。

甚至那些玩儿摄影的人,还在不断的介绍新的摄影行业相关的人过来。

何春花家的吊脚楼安置不下了,只能往山民的家里塞。

所以肖曼曼和秦庆国,如今被卡在界山寨,要帮忙安排那些外面来的人,在寨子里的住宿情况。

还有祁睿渊的那一帮帝都老朋友,全副武装的跑到了界山寨里来,都没地方住,全挤在了六爷的家里。

据说这帮老爷子,天天跟着六爷,背着火枪,挎着牛角刀在山上巡逻,俨然把自己整成了一支游击小队。

还不允许东山驻军和武装部瞎逼逼,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打仗,就是要为国捐躯的,瞎逼逼个啥?

不回去,就不回去!有本事来干一架?!

领导易风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这群老爷子出点事儿,只想着赶紧送这群开国英雄回帝都去享福。

别说他们为国捐躯了,就是伤了哪一个,易风都担待不起。

秦予希听了,有些皱眉头,

“苏木涣和祁爷爷的朋友这么多,是不是每个人进我们寨子,六爷都要给人家放血啊?”

“那倒没有,东山上的警戒线,现在已经拉到了寨子外面,所以六爷就没给外面来的人放血了,不过苏先生的朋友也真是很奇怪的,很多人反而要求去六爷那里,走一走这个风俗。”

肖曼曼有些不能理解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像苏木涣的这些朋友都是搞艺术的,来了寨子,不在六爷那里放上一刀的血,就不得劲一样。

明明六爷已经说了,有东山驻军的守护,可以不用走这个风俗流程,苏木涣带来的朋友,尽可以住下就是。

结果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要跑到六爷那里体验一下。

“那随他们去吧,都是些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没问题的。”

秦予希的眉头舒开了一些,如果界山寨要发展,以前进门就要给来住宿的客人放血的习俗,肯定是不能保留下来的。

但现在还没谈到开发呢,苏木涣的那群朋友,主动要六爷给他们放血,游客和寨子里的土著没矛盾,这是秦予希十分乐意看到的。

然后谈起开发,秦予希就让风骏驰接了电话,跟风骏驰聊了起来。

过完年后,秦予希就从寨子里离开了,去了省城准备帝都决赛的事情,风骏驰则被秦予希安排去了界山寨,从合同上入手,拖延旅外旅游开发公司,要强行征收界山寨的脚步。

这边秦予希也会隔那么一两天,就给风骏驰打个电话,掌握一下那边的动态。

对方的合同,被风骏驰一条一条的找漏洞,然后一次一次的要求更改,目前,已经是合同的第五次更改了。

那风骏驰有些担忧的,在手机里对秦予希说道:

“我觉得,对方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你那边儿还没找到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组织吗?”

“省城没有,帝都这边儿,我来的这几天一直在忙,还没有时间去找找看,明天我就去联系那个组织。”

顿了顿,秦予希想起祁子涵回去界山寨的理由,便问道:

“界山寨那边,目前还平静吗?我怎么听说有流氓,会联合开发组织来界山寨闹事?”

“还好。”

风骏驰拿着手机,站在初春的界山寨里,显得很平静,

“目前还没有流氓过来,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康县长带了几个人,要在寨子外面写字,被六爷和祁爷爷带着人给拦了下来。”

440 情况有点儿复杂

秦予希一愣,立即问道:

“他们准备写什么?”

“大概就是一些宣传征收的标语吧。”

料到秦予希会有些生气,所以风骏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煽风点火。

“他们跑到界山寨外面写这些?”

秦予希听得有些愤怒,这写标语是第一步,就是为了给界山寨人洗脑,那第二步呢?是不是就开始强拆了?

“是啊,不过六爷的态度很坚决,加上祁爷爷的那几个老朋友,好像个个身份都不低,把军官证一亮,康县长就不敢来硬的了。”

这还是风骏驰的说法比较平静,但早上时候,康县长那架势,根本就不像只是单纯来写标语的。

六爷带人没拦住,康县长还要以六爷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为由,把六爷给扣起来,后面还是祁睿渊的那几个老朋友出面,才将康县长给拦下来。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康县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斯文的不行,就该来硬的了。

果然祁子涵回去,还是正好赶到了关键点上,对付流氓,没有人比祁子涵更在行。

只是,祁子涵怎么掐得这么准,仿佛早就知道,那个旅外公司会动用流氓手段,来强拆界山寨。

秦予希隐约想起了一些上辈子,关于界山寨拆迁的一些细节。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再加上当时秦予希的生活和工作重心,都在省城,所以她对于界山寨被拆迁的细节,有点儿模糊。

但依然想起来,那时候陈玉莲抱怨过,有几家人不愿意被拆走,想在界山寨当钉子户,结果被一些地痞流氓,连夜搬到了几公里以外的深山老林子里。

等那几家人走回界山寨去,自家的吊脚楼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所以暴力拆迁,这种事,在界山寨是发生过的。

联系起来再看的话,秦予希认为,是因为并没有得到上级文件的支持,旅外公司,就想着从寨子里的人入手,让寨子里的人全都搬出界山寨,把吊脚楼卖给他们。

到时候整座寨子里的人都搬走了,这片地皮可不就是让旅外公司为所欲为了吗?

管他是挖地也好,推平吊脚楼也好,或者是兴建旅游景点也好,这个穷旮旯里,就是这个旅外公司说了算。

还有风骏驰口里提到的那个康县长,秦予希也有一些印象,不就是在六爷继任族长的当晚,追着苏木涣,询问苏木涣是不是真失忆了的那几个领导之一?

堂堂一个县长,竟然忽略上层领导的指示,完全罔顾上层否决开发界山寨的提议,帮着一个有着国外股份的投资公司,来强行拆迁界山寨。

这个县长是不是收钱了啊?

“你抽空,去查查那个康县长,我总觉得县里的这摊水不怎么干净,明明祁爷爷已经找了关系,否决了这个开发项目了。

“行,我这几天就去。”

风骏驰一口应下,又是笑道:

“对了,你介绍过来的钱老板,可真是壕啊,才来了没几天,就帮着我们,把寨子里三分之一的吊脚楼,都快要收掉了,而且还不收取垫资的利息。”

提起钱多多,风骏驰就是一阵儿的佩服,寨子里的人,关于卖吊脚楼的合同,都是风骏驰帮着拟的。

这其中的情况有点儿复杂,因为风骏驰是在替秦予希办事,所以合同方面,都是以秦予希的利益为最大化,然后再侧重界山寨人的利益。

合同方面,其实并没有照顾钱多多有多少。

钱多多只是过来投资开发景区的,他过来后,知道秦予希在收购界山寨的吊脚楼,只是因为钱不够,所以收购吊脚楼的速度就有些慢。

于是钱多多二话不说,就卷起袖子,给风骏驰垫资,加快了秦予希收购吊脚楼的脚步。

所以秦予希目前已经不声不响的,快要收掉了界山寨三分之一的吊脚楼,当然她又欠了钱多多一屁股的债。

但是没关系,钱多多的钱,是不收利息的,权当钱多多帮一把秦予希。

当然,秦予希和旅外国际投资公司,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要花钱,购买界山寨的吊脚楼,不过因为秦予希是界山寨人,而且给出的条件非常丰厚,只要把吊脚楼卖给秦予希,便可直接去市里买房子住。

所以相比较之下,寨子里的人,更愿意把吊脚楼卖给秦予希。

这些都是瞒着康县长,悄无声息进行的事,就是为了防止康县长和旅外公司狗急跳墙,找一些流氓地痞来强行征收。

当然,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是不愿意卖吊脚楼的,针对这些人,钱多多跟风骏驰商量着,也拿出了一些方案来,比如,租用这些山民的吊脚楼,最短租期都是五年以上,租金随着市场变化,而逐年递增。

还有一些不愿意卖,也不愿意出租的山民,钱多多就请了个口才好的策划,给那些山民组织起来,开会,洗脑。

洗脑的内容,就是钱多多要开发界山寨,把界山寨变成一个国际知名的旅游景点,然后这些山民,可以去他的公司当什么保洁啊,子女后代中,有文化的可以去当什么高管啊。

也可以在自家的吊脚楼里,做点儿相关的小生意呀~~云云云云。

这个脑,不是只洗一次,而是天天洗,钱多多没事儿就喊他的策划,组织山民开会。

目前钱多多和他的策划团队,处于常驻界山寨的一个状态。

并且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样子,还计划修什么路,投资几条大巴路线之类。

而风骏驰这边,帮着秦予希收购的那些吊脚楼,全都是那种宽敞明亮位置好的,用来以后做民宿的。

所以现在界山寨的人,都在康县长的眼皮子底下,思想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康县长带人来写标语,这行为让界山寨人,很讨嫌的。

山民本来就很排外,康县长之前,之所以能进入界山寨,是因为刚巧碰上了六爷继任族长,界山寨寨门大开。

他现在在界山寨里,一得不到六爷和秦予希的支持,二没有相关人脉做担保,就连个界山寨的寨门,如今都进不去了。

里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康县长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441 安娜

秦予希听完风骏驰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苏木涣,于是对风骏驰叮嘱道:

“我也感觉这个事情,不会这么轻松收场,你还是要多注意一点,免得对方真的狗急跳墙了,来些不好的手段。”

“放心,寨子外面有驻军,寨子里有祁爷爷他们,他们要明着狗急跳墙,还没那么大的本事,顶多就是在暗中使下坏。”

风骏驰在手机那头笑着,跟秦予希又聊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从秦予希的口中,风骏驰得知祁子涵已经回了界山寨,他就更不怕了。

康县长这边儿,这滩水很深很深,也很复杂,但秦予希要振兴界山寨的队伍,是越来越庞大了,风骏驰愿意做这队伍中的一份子。

他要用自己所学到的法律知识,武装好这支队伍,这是他体现自身价值所在。

帝都这边,挂了风骏驰电话的秦予希,趴在桌子上,安静的想了会儿,就熄灯睡觉了。

目前她在帝都这边的工作,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明天还要陪许美丽、苏木涣还有庹灵韵,参加《十大杂志封面人物》的颁奖典礼,所以今天秦予希要早点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匆匆起床,跟周曦媛打了个招呼,就坐上了罗大龙开的车,赶到了庹灵韵、苏木涣和许美丽的酒店。

颁奖典礼就在这栋酒店的宴会大厅举行,秦予希一进门,就开始给庹灵韵上装,搭配礼服。

完了后又给许美丽倒腾,接下来又给苏木涣打扮了一身儿,忙忙碌碌的,把三个人的造型弄完,都已经到了中午。

下午的时候,酒店方面开始戒严,许美丽的房门,却是被敲响了,她穿着鱼尾裙摆的晚礼服,打开了房门一看,门外站着隔壁杂志社的主编,一个光头。

光头的臂弯里,挽着一个女明星,这两年名气还挺大的,跟朱韵寒一个经纪公司。

出于礼貌,许美丽还是将人给迎了进来,笑着调侃道:

“零点,好久不见,恭喜你获奖。”

零点就是隔壁杂志的主编,那光头一脸谦虚的笑意,带着女明星走了进来,跟许美丽寒暄道:

“去年在帝都,你来拜访我,今天我不请自来,来拜访你,唐突了。”

言下之意,就是去年许美丽在《十大杂志封面人物》里,拿了个不怎么重要的小名次,他拿了第一,去年许美丽去拜访了他。

今年许美丽的杂志拿了第一,他来拜访许美丽,算是个礼尚往来了。

许美丽脸上笑咪咪的,还是极其热情的招待着这个零点,见着零点,正看向秦予希,而秦予希正在酒店房间里给庹灵韵补妆,许美丽便给零点介绍道:

“这就是我们这次获奖的封面人物,给她化妆的,是刚刚拿到全国化妆大赛的第一名……”

“秦予希是吧!”

不等许美丽介绍完毕,零点就直接唤出了秦予希的名字,他臂弯里挽着的那个女明星,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秦予希,想看看这个秦予希,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秦予希直起腰来,回头,看着零点和那位女明星,很有礼貌的笑笑,“你好。”

零点她是认识的,20年后有名的娱乐杂志主编,手里养着一群狗仔,到处对明星的私生活捕风捉影,业内的风评并不怎么好。

他臂弯里挽的女明星,秦予希也认识,20年后跟朱韵寒齐名的安娜,据说带有某国混血,长相也属于那种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型的。

而且安娜还和朱韵寒一个经纪公司,不过朱韵寒因为秦予希的蝴蝶效应,所以现在的人气下滑。

而安娜属于经纪公司力捧的新人,人气正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

因为零点现在还算是有点儿底线的,做的杂志跟娱乐八卦虽然沾边儿,但是好歹也算是对明星们有个深度采访,所以安娜作为他的封面人物,这次也获了奖。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会越来越不满足于明星们光鲜亮丽的一面,他们更希望看到明星们灰头土脸的一面,甚至于有种窥私欲,希望了解到明星不为人知的地方。

所以零点的杂志,就越来越没有底线,越来越卖钱了。

听着许美丽和零点在聊天,秦予希一直保持微笑,不得罪人,也不招惹人来得罪她。

给庹灵韵补完妆后,很快,就要进入会议场了,趁着许美丽和零点在聊天,安娜蹭过来,跟秦予希聊道:

“嗨,听说韵寒有意邀请你,去做她那部鬼片的总化妆造型师?”

秦予希回头,帮庹灵韵整理着裙子,笑着回道:

“是啊,我们已经签约了。”

“哦,那真是可惜。”

安娜一脸惋惜的表情,看样子就是故意做给秦予希看的,她道:

“我本来还想说,今日来找你,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合作。”

秦予希一脸的笑,没有接安娜这个茬,在她跟安娜对话的最开始,安娜就知道朱韵寒有意邀请她去做总化妆造型师。

然后现在安娜又摆出一副想跟秦予希合作的姿态来,这是什么意思?撬朱韵寒的墙角?

这娱乐圈里,表面上看似好姐妹,实际上互相拆台,互相挖坑的事情,那真是屡见不鲜。

秦予希也不想得罪安娜,毕竟以后说不定还真有合作的机会。

哪里知道,秦予希不表态,一副不接话的样子,让安娜皱了皱眉头,她靠近秦予希一些,对秦予希低声说道:

“予希,你最近在我们圈儿的名气,可是起来了,很多知名导演和演员,都想要跟你合作呢,我跟韵寒,在一家经纪公司,不瞒你说,我的戏,跟她的戏,是同时开拍的,我这里正缺一个私人化妆师,如果你愿意的话……”

话未尽,但安娜的意思,已经表明了,她的确是想撬了朱韵寒的墙角。

秦予希不温不火的,表达了自己的婉拒,

“我很期待将来能与你合作,不过安娜,你也知道,我已经跟韵寒那边儿签约了。”

442 诚信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说服经纪公司,你跟韵寒的合约无条件作废。”

安娜话赶着话,很明显,今天她和零点过来,明着是拜访许美丽,实际上,怕是冲着秦予希来的。

她就是想要告诉秦予希,现在轮人气,安娜比朱韵寒要人气高,经纪公司在力捧安娜,现在她给秦予希递上了橄榄枝,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但是她的剧,只需要一个私人化妆师,就是在总的化妆造型师的,对于整部片子的造型设计理念之下,秦予希就是给安娜补个妆,或者按照总化妆师的设计理念,给安娜化妆做造型。

甚至,造型都不是秦予希原创的。

去朱韵寒的鬼片,秦予希却是能自由创作,她想给朱韵寒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想用什么色号的口红,就用什么色号的口红。

甚至负责服装的ken,也得在她的理念之下,给整个剧组的演员搭配服装。

没有人管她,秦予希除了跟导演对接外,她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也不需要像任何人努力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更不需要对任何大化妆师总设计师什么的负责。

ok,两相比较之下,并不怎么缺钱的秦予希,当然选择朱韵寒的鬼片了。

于是秦予希冲安娜,很有礼貌的笑,但依旧婉拒道:

“谢谢安娜你的赏识,但是我已经答应韵寒了,你也知道,混这个圈子的,多少还是要讲些信用的,否则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

秦予希说得客气,口吻也尽量平缓温和,却是让安娜的脸一板,有些生气道:

“我怎么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朱韵寒那是一部鬼片,而我的剧,是今年经纪公司的大剧本,也是投资商的重点投资项目,谁能帮你在这个圈子里,更快的站稳脚跟,你自己考量吧。”

说完,安娜就板着脸,回到了零点那边,拉了拉零点的手臂,零点会意,急忙找了个几口,跟许美丽告辞,两人离开了许美丽的房间。

那许美丽依旧热情的将零点和安娜送出了门,待得房门关上,她回头,脸上的笑容迅速的消退,皱眉看着秦予希,忧虑道:

“他们俩,怕是冲着你来的。”

“嗯哼!”

秦予希耸肩,扶起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庹灵韵,不以为意道:

“追根究底,冲着朱韵寒来的,那个安娜,不是省油的灯。”

娱乐圈里,能迅速上位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一开始幸运的成为了聚光灯下的宠儿,但要保持长久不衰的人气,那还是需要一些手段的。

安娜跟朱韵寒同一家经济公司,两个人的剧同时开工,如果碰着个不巧的,赶上了同一个档期,那真是有得好看了。

所以从电影儿还没开工拍摄的时候,安娜就要给朱韵寒挖坑,她不可能让朱韵寒有起来的机会,否则朱韵寒起来了,经纪公司给安娜的资源就少了。

她说她能帮秦予希迅速的站稳脚跟,说得好像秦予希除了依靠她之外,自己就站不稳一样。

如秦予希所说,这个圈子,还是要讲点信用的,且娱乐圈儿里的事,起起伏伏高高低低,谁能保证谁可以长红不衰?

谁又能保证谁一直会是个死跑龙套的?

今天秦予希因为朱韵寒的人气低跳槽了,明天朱韵寒的人气恢复了,秦予希如何自处?

所以,不管身边多少名利利诱,追求高利润人之常情,但,人,要讲诚信,这是原则问题。

见秦予希看得很明白,也没有答应安娜的跳槽,许美丽放下了心来,冲秦予希笑道:

“有时候,真觉得你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人,倒像是八十岁,什么事都不用别人操心,就能看得明明白白,也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秦予希也不回答,只是笑,跟着许美丽和庹灵韵,三人一起出了门,往会场去。

上辈子这种颁奖典礼,秦予希是经常参加的,所以流程方面也熟悉,她穿着一件不太夸张,也符合这个时代潮流的小礼服,跟苏木涣汇合之后,一起进了场,坐在了会场里。

远远坐着的安娜,回头看了秦予希一眼,眼中有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她的意思是在警告秦予希,如果不朝她靠拢,从今往后,可就是她的敌人了。

秦予希朝安娜点点头,不温不火的打了个招呼,仿佛看不懂安娜眼中的警告一般,然后撇过头去,只专心的陪庹灵韵和苏木涣参加颁奖典礼。

第一名是许美丽的杂志,封面人物是庹灵韵,摄影是苏木涣,化妆是秦予希,实际上这个奖,是颁发给这期杂志封面的所有幕后工作者的。

之前大家来参加比赛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获奖的是许美丽的杂志封面,所以也没有在开始颁奖之前,有诸多波澜。

只是,两位主持人在台上互相逗趣了一阵子后,那位女主持人,便举着话筒说道:

“说起来,为什么我们美丽主编的杂志封面人物,能获得这个第一名呢,我想大家肯定都很想知道了,那么先让我们,看一部由我国著名导演艺术家,苏森导演拍的纪录片,然后我们再开始我们的颁奖程序了。”

“好的,纪录片不长,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但诸位一定要好好看哦,那里的风光美景,那里的人文艺术,一定会为你们,打开一个别样的世界。”

男主持人应和着,随着男主持人的话音,有古老的追魂笛音响起,暗红的绒布大幕拉开,露出了一块银幕。

秦予希条件反射的坐直了,没办法,她一听这追魂笛声,就潜意识的认为族长在召唤她,这是刻在一个民族灵魂中的条件反射。

四周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银幕上,朝天吹着牛角,排成一排站着的老人,老人们全都是黑色的包头,身穿少数民族的服饰。

声音浑厚的男音,用着一种格外文艺的口吻,开始给观众介绍这片美轮美奂的山区,下着雪的巍巍高山,别样的风土人情,美丽的金花,挎着牛角刀的新任族长。

443 出风头

整部纪录片,不过半个小时,在场的观众,都是娱乐圈儿的明星模特儿、各个杂志社的主编责编小编、名气高低不同的摄影师,以及杂七杂八的,从事宣传工作的工作人员。

除了低下头来的秦予希外,个个都眼睛盯着银幕,被这部纪录片里的美景给震惊了。

那雪山风光真美,导演的镜头,加上充满了文艺风的旁白,带领着观众领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地方,也深入了一个少数民族,看到了他们神秘的风俗习惯。

镜头,用了一个广角收尾,定格在界山寨的寨门,寨门上一个鬼神头,头上系着崭新的红绸布。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这是一部非常成功的纪录片。

当字幕飞起,在场众人开始热切的鼓掌,很多人,都朝着坐在许美丽身边的秦予希看去。

秦予希低头,用手指轻轻抠着自己的额头,挡住了众人望过来的目光,天地良心,她在来参加这个颁奖典礼时,可没料想到自己会出镜。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是界山寨的金花?”

许美丽一边鼓掌一边侧头对秦予希说道:

“你那寨子真的美,难怪苏木涣去了就不想回来,改天有机会,我也去住上一段时间。”

秦予希抿唇笑着,用手挡着自己的额头,低声道:

“我可不愿意出这个风头,你看安娜那眼神,如果她的眼睛能飞刀子,我都能被她捅无数遍了。”

然后,顿了顿,秦予希又对许美丽说道:“你要去我们寨子,要提前预定房间,不然没地方给你住了。”

“现在都这么紧俏了?去你们寨子里的人很多吗?”

“多,大概在摄影圈儿,我们界山寨算是比较出名了的,开春了,山下的雪都开始融化,山顶上的雪却还在,初春的界山寨,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秦予希说的,这可是个大实话,不管怎么说,苏木涣和他那个当导演的爸爸苏森,都算是业内很有人缘的人了,特别是苏木涣,有一大帮玩儿摄影的朋友。

他的朋友,又有朋友,所以一传十,十传百的,这口口相传下来,几乎每天都有一些追求艺术的人,从全国各地赶来,往界山寨去。

昨天秦予希和肖曼曼谈话,也得知她收购的吊脚楼,已经改装成了民宿的,天天都没有空房间,光是收房钱,六爷和陈玉莲,就能躺着过老年生活了。

生计不成了问题,六爷就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到寨子里的大小事情,界山寨被六爷照顾得滴水不漏,连带着帮风骏驰和钱多多,也谈了不少收购吊脚楼的业务。

寨子里有想法的家庭,也有很多的,他们看到秦予希收购的吊脚楼,几乎是日进斗金,躺着收房钱,便不打算卖掉吊脚楼,进而开始收容那些没在秦予希处订上房间的客人。

有这样的局面,当然也是秦予希乐意看到的。

她现在的想法,就是把寨子里,所有卖掉的吊脚楼,全都收在自己手里,那些不想卖吊脚楼的,发动他们将自家的吊脚楼改成民宿。

总之,她不会让任何一栋吊脚楼,落进康县长,和那个旅外公司的手里。

但是尽管如此,界山寨的吊脚楼,都渐呈紧俏之势,很多吊脚楼里,没有做任何的改善,床上都还是稻草的那种房间,都有人住了。

还有些艺术家,就是要睡有稻草的房间,放了席梦思的房间不睡,美其名曰,没有原生态之感!

所以如果许美丽要去界山寨,得趁早订房间。

对于爱美爱干净的女性来说,最好订秦予希收购的那几栋吊脚楼房间,因为干净不说,环境也被秦予希花钱改善了很多。

“那你给我订一间,现在就订。”

许美丽立即点头,对秦予希说道:

“我从帝都回去之后,就去你们寨子里采风,顺便给这个六爷做个专访。”

会产生给六爷做专访的想法,完全是因为许美丽被苏导的纪录片感动了,一个老人,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坚守了一辈子,守护着一座寨子,这种精神,在这个越来越物质化的时代,已经很少了。

秦予希点点头,冲许美丽眨眼笑道:

“行啊,你要给六爷做专访,宣传一下我们这个寨子,我同意啊,回头我就去给六爷说说。”

然后,两人低声聊着,关于从帝都回去之后,找六爷做专访的事情,台上的主持人,却早已经开始了颁奖。

庹灵韵穿着少数民族服饰,上去领了奖下来,都没打断秦予希和许美丽的热切聊天。

差不多,整个颁奖流程有两个小时,结束之后,所有人站起来,捧着奖杯,或者没有拿到任何奖项,心思各异的往外头走。

一路上,都有人和许美丽打着招呼,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放在秦予希的身上,她是界山寨的金花,今次出现在苏导的纪录片里,很多人都拿不准,这个秦予希是不是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

许美丽带着秦予希,身后跟着庹灵韵和苏木涣,也往外头走,碰上了安娜和零点。

那安娜便是和许美丽打了声招呼,又冲秦予希阴阳怪气的笑道:

“我说呢,秦小姐怎么一点儿都不想跟我合作,原来想自己当大明星呢,不过以秦小姐的条件,的确是有资格进入演艺圈儿,怎么样啊,秦小姐,有没有中意的经纪公司?”

秦予希笑着抬眸,看着安娜,道:

“这个就不劳安娜小姐的费心了,我就是一个小化妆师而已,至于怎么进了苏导的纪录片,我到现在,自己都很懵,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想出门,拍几张美艳绝伦的照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可惜,我没这个出风头的想法。”

言下之意,她不屑进入演艺圈儿,跟小明星抢饭碗。

这话可是把安娜气得够呛,她张口,就准备跟秦予希撕破脸来,身边的零点却是摁了她一下,示意周边儿还有很多的圈内人,万勿失了自己的格调。

444 绝对无妄之灾

安娜深吸口气,看着秦予希,冷笑了一声,咬牙道:

“行!走着瞧!”

说完,安娜转身就走了,气呼呼的,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

她的身后,零点抱歉的冲许美丽和秦予希摊手,转身,跟着安娜跑了。

许美丽站在原地,双手帅气的插在裤兜里,对身边的秦予希说道:

“得,为了朱韵寒,惹了个祸患。”

“绝对无妄之灾。”

秦予希学着零点,也是一摊手,还有心情打趣道:

“我可没想着不给她面子,不过人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她在朱韵寒后面找的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反正小心点儿吧,这个安娜现在红得发紫,她要给你穿小鞋,你是防不胜防的。”

许美丽叹了口气,拍了拍秦予希的肩膀。

其实秦予希接了朱韵寒鬼片的事,她已经从朱虹处得知了,从许美丽的专业角度分析,她可以理解秦予希的想法。

但是鬼片票房不好,秦予希想要自由创作,把自己迅速拔高到国内一线化妆造型师的地位,除非这部鬼片能另辟蹊径,杀出一条血路来。

全世界的人,都不看好秦予希的这个选择,除了祁子涵每天给秦予希打电话,鼓励她之外,所有的朋友都在替秦予希担心。

但秦予希自己一点儿负担都没有的,反而每天带着周曦媛,由罗大龙开车,在帝都找起了一个什么非物质文化保护组织。

她啥事儿都不急,尽管身边的人,都快为她把头发都急白了,秦予希是该吃吃就吃吃,该喝喝就喝喝,就是一直没找着那个什么组织,她也不着急。

现在界山寨,三分之一都是她的了,她急啥?

她不同意征收,谁能动界山寨?

之前祁子涵在省城的时候,本来已经打听出了非物组织,在帝都有一个点,但这个组织里大多都是一些外国人,满世界到处跑的那种。

加上帝为与国际接轨,到处都在搞大修。

等秦予希带着周曦媛,找到非物组织在帝都的那个点的时候,人家已经全都跑出去拯救人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去了。

看门儿的大爷说这里头的人啥时候回来,不知道,去年就走了,今年回不回来还说不好呢。

秦予希觉得有些遗憾,但并未觉得太多失望,非物的人是这样的,天南海北的跑,人少,需要保护的东西却又太多。

还好她并未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非物组织之上。

于是每天该怎么玩儿,就还是带着周曦媛怎么玩儿。

随着天气的渐渐回暖,开工前的准备工作,在众人的担忧,及没什么信心的前提下,还是一点一点地开始了。

国内娱乐杂志报纸,也有登朱韵寒新片即将开拍的消息,但以零点杂志为首的,绝大部分的报纸杂志,都是说朱韵寒的鬼片,见证的是朱韵寒的人气逐渐下滑的铁证。

又说朱韵寒虽然邀请了《全国化妆大赛》第一名秦予希,担任总化妆造型师,但秦予希毕竟是个新人,且还启用了一个导演系还未毕业的岛国学生当导演。

渐渐的,朱韵寒、秦予希,新城庚一这三个人名,成了票房毒药的代名词,曾经围绕在秦予希身周的赞誉,也渐渐的变成了一种讥讽。

周曦媛每天都愁眉苦脸的翻着报纸,只要看见报纸上的娱乐板块,刊登了不利于秦予希的消息,她就能心情不好一整天。

本来秦予希说想搬离祁家,在帝都找个宽敞点儿的地方,方便化妆室的人开小会。

但祁子涵、祁楷和周曦媛一致反对,秦予希也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对着周曦媛那张苦瓜脸,默默的低头画自己的设计图。

《予希化妆室》这边儿,几个获奖了的化妆师,还有服装造型师ken,开始频繁的在省城和帝都之间来往。

他们有可能今天在帝都,后天就去了省城,跟着没两天,又到了帝都。

大家虽然对于这部鬼片的票房期望值不高,但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接触影视化妆造型,这也算是给化妆室开发了一个新的领域。

且跟着秦予希,她们还能学习到很多很多关于影视化妆造型相关的知识。

比如,人在日常,跟照相机,还有摄像机的镜头下,妆容的厚度都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电视都是方块儿豆腐妆,但秦予希说,以后的电视机都是长方形的,长方形的电视机,会把电视里的人拉宽。

所以妆容,造型,要适合长方形视角!

也就是银幕视角。

这样化妆和做造型的话,在电影院里看,电影里的人物都会好看一些。

这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都是从未曾接触过的知识面。

所以【予希化妆师】里的那几个化妆师,并未觉得麻烦,也没受外界影响,反而毫无怨言的,省城帝都两头跑。

祁家成了【予希化妆室】的帝都工作室,每天都有化妆师进进出出祁家,这些化妆师今天跟秦予希沟通完毕,明天又要跟新城庚一沟通,后天回省城,大后天又来帝都开会。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话说新城庚一,作为一个大学生,同时又是华夏文化爱好者,人生第一次执导一部能上院线的鬼片,简直不要太激动,每天都要跟秦予希打电话,或者是碰面,沟通他想要的意境。

特别是,他知道钟天佑这个投资商,之所以启用他一个未毕业的岛国学生当导演,还是因为秦予希的推荐,从此后,就把秦予希当成了他的知音。

大部分的时候,新城庚一发现,秦予希都能理解他想要的意境,从而给出配合他意境的妆容来,少部分两人会产生分歧。

不过因为分歧的地方很少,所以准备工作,还是在相对和平的,快速推进着。

外界,以零点带头,几乎天天有媒体在嘲弄朱韵寒的新片,但是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新城庚一和秦予希的化妆造型团队。

都是些认真做事,想要精进自己的人,谁有那闲工夫跟媒体撕?

445 没心没肺

正是因为秦予希的沉默,连带着整个剧组的演职人员都跟着沉默。

有时候媒体批评得太厉害了,钟天佑还会打电话给秦予希,问问要不要他花钱去洗白一下。

毕竟那些媒体的背后,是谁在捣鬼,大家都是混这个圈子的,未必没点儿数?

朱韵寒和安娜一个经纪公司,最不想朱韵寒人气回升的是安娜,而安娜挖秦予希不成,自然把秦予希也给痛恨上了。

圈子里有传言,安娜上过零点的床,此次媒体除了针对朱韵寒之外,重点就是在嘲讽秦予希。

说秦予希一个化妆界的新人,不过拿了一个大赛的冠军,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的。

也有说秦予希跟着朱韵寒一条路走到黑,迟早跌落神坛,而她总共才不过挣得这么点荣誉,一跌肯定就跌没了。

所以钟天佑会跟秦予希商量,要不要花钱洗白一下她和朱韵寒。

秦予希一口回绝了钟天佑,手里玩着画图纸的笔,笑道:

“这不是在帮我们免费做宣传吗?随他们去吧。”

“你心态倒是好。”

钟天佑在手机那头,没好气的说了秦予希一句,大家都已经非常非常熟了,同生共死的交情,那不是萍水相逢能够比拟的。

加上钟天佑朱韵寒,如今也知道了,安娜有挖过秦予希,但是秦予希拒绝了人气更高安娜,所以钟天佑和朱韵寒,是把秦予希真正的当做了自己人。

挖心挖肺的那种自己人。

所以如今大家的联系,还保持得挺密切的。

而秦予希就是这样一个人,大家看她表面上只觉得这个姑娘知性,长得漂亮,但与她接触得越深,大家方越是知道,她的很多看法与想法,都是另辟蹊径的。

比如这个,外界媒体疯狂批评朱韵寒,和嘲弄秦予希的时候,秦予希觉得这是对方在帮他们免费做宣传……

有这样的脑洞也是格外清奇的了。

听得钟天佑这没好气的话,秦予希哈哈的笑,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可乐呵了,吃饭逛街开会做设计图,哪儿有那闲功夫去搭理媒体。

于是连带着心态也好得不得了。

而此时,祁家别墅里,周曦媛坐在院子里,撕着桌子上,今天新买回来的报纸和杂志,手里拿着电话,一家一家的报纸杂志打过去骂人。

祁楷今天难得放假,坐在周曦媛的对面,已经听他的妻子,破口大骂了一早。

这祁楷不由得担心的看着周曦媛,问道:

“要不要找找关系,把这些报纸杂志的负责人给叫去‘开开会’?”

“予希说随他们去,这是在免费的帮忙炒作。”

周曦媛一摊手,心情不好的回着祁楷,随着开工的日期越来越近,这些媒体跟疯了一样,都是在贬斥这部鬼片,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操作一般。

周曦媛自然不懂娱乐圈里的弯弯绕绕,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家儿媳妇不就去给朱韵寒画个妆吗?媒体做什么死咬着她儿媳妇不放?

报刊亭里的报纸杂志,无一不是在说这部剧不好看,扑街,还有朱韵寒去年毁容涉毒的绯闻满天飞,秦予希和新城庚一是新人,无法驾驭一部院线电影,因为能力不足,还需要磨练之类之类。

除了许美丽的杂志,对这部片子稍微表达了一些期许外,没有一本杂志一张报纸,说这部鬼片会好的。

偏生秦予希什么都不解释,任凭周曦媛气得半死。

周曦媛还跟秦予希多次提过了,让祁楷帮忙压一压媒体上的风声,这件事对于祁楷来说不难。

秦予希却是摇头拒绝,然后每天在家画图,出去开会,带着周曦媛去走街串巷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其余的,就任凭媒体瞎几把乱写,秦予希压根儿就不在乎。

院子里,坐在阳光中的祁楷,叹了口气,显得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对周曦媛说道:

“有时候,你也劝劝予希,让子涵也劝劝,这边儿报纸上的问题很好解决,我请他们的负责人过来‘开个会’,就能让这些报纸杂志闭嘴,但是就怕予希生气。”

对于有才华的人来说,实力就是解决一些疑问与争端最好的方式,所以祁楷也了解秦予希这种人,根本就不屑于利用手段来对付这些媒体。

如果祁楷不经过秦予希的同意,而请这些媒体头头去‘开会’,他怕秦予希会生气。

周曦媛也是一脸的忧愁,她不想自己将来的儿媳妇,跟她一样胸大无脑,但祁子涵给她找了个太有才华的儿媳妇,让周曦媛又操心,又心疼,

“你还是别自作主张了吧,我看予希这孩子,不喜欢我们管太多。”

相处这么久了,周曦媛就算是再神经大条,都能看出来,秦予希是个不喜欢别人替她做主的人,不管是不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帜。

而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喜欢别人替她做主呢,就是因为她对自己要走的路,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认识。

别人要替她做主,有时候反而是扰乱了她的计划。

一边的祁楷,摇了摇头,又对周曦媛说道:

“我一会儿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相关方面的部门,我都打过招呼了,该给予希他们的便利,会最大限度的给予。”

关于这部电影,祁楷其实还能帮秦予希更多,不过秦予希从来没有向祁家开口,要祁家帮任何一丁点的忙,所以祁楷只能帮忙干一些边角料的事儿。

比如,跟有关方面的熟人聊聊,片子出来,快点儿过…审,快点儿上线之内的。

然后,祁楷伸长了脖子,看着秦予希背着画夹下楼来,急忙示意周曦媛别怒了,又喊了一声秦予希,

“予希,要出门儿啊?”

“对啊,今天要开大会。”

秦予希点头,背着画夹,穿过厨房到了后院,站定在祁楷和周曦媛的身边,笑道:

“今天我要陪剧组去影城,所以今天所有的部门都要开个会,做下动员工作。”

看她那精神头儿,好得不行,心情也是格外的飞扬,似乎完全没有什么阴影。

祁楷就觉着,难怪周曦媛会这么喜欢秦予希,一个是神经大条到没心没肺,一个是恃才傲物到没心没肺。

都是没心没肺!

446 事业要紧

对于一个采用了新人导演,新人化妆师的剧组来说,很多老牌的灯光师、音响师、场记什么的,都不想接这个剧。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媒体铺天盖地的都是在黑这部剧,导致这部剧还未开拍,就不断的被唱衰。

稍微有些名气的业内人,都不敢碰这部鬼片。

于是钟天佑又不得不,在秦予希的建议下,找一些新人灯光师、音响师、场记等过来。

甚至还启用了一些在业内根本就没有名气的新人演员演配角,还不,柳溶月这种压根儿从没演过戏的模特请了过来。

庹灵韵这种小孩儿资源,自然也不能放过。

男主嘛…影城现在已经有群演了,从群演里挑一个长相好的,不贵,还没大牌儿脾气。

总之拉拉杂杂,跟个大杂烩一样,好歹把人找齐了。

没人会觉得这部戏能红,柳溶月也只是抱着跨界试水的心态,而庹灵韵仅仅只是为了片酬才过来的。

所以开工前的动员大会,这个是必须的,这么多的新人,宛若大杂烩一样,必须时不时的拉起来,开会,进行一下思想教育。

周曦媛作为秦予希的“生活助理”,肯定也是要跟秦予希一起去的。

她赶紧的推开了桌面上的一堆垃圾,拿上保温壶,保温壶里有保姆刚刚炖好的汤,准备跟着秦予希一起出门。

那秦予希有些犹豫的看着祁楷,问周曦媛,

“阿姨,叔叔好不容易放个假,您不陪他啊?”

“他一个糟老头子,陪他做什么?”

周曦媛很嫌弃的看了一眼祁楷,她如今可是一个有重要工作要做的人,再不是以前在帝都,无所事事的贵妇了,她可是秦予希的私人助理,当然顾不得陪男人了。

事业要紧!

祁楷和秦予希,无奈了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概全世界都只当周曦媛,只是跟在秦予希的屁股后面玩玩儿,周曦媛却正儿八经的将这当成一个事业来做。

于是祁楷也不戳穿周曦媛的认知,他起身来,扯了扯身上衣服的衣摆,一本正经的对秦予希说道: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

“哦~~”秦予希看看祁楷,又看看周曦媛,还是点头同意了。

今天要去影城开动员大会,场地什么的,都已经跟影城方面说好了,并且签了合同的。

这次的大会开完之后,很多工作人员,就会留在影城,在剧组住下。

所以秦予希这回也带上了行李,预备跟组了。

她手里的牛瑾梅、ken等人,自然也早早的去了影城,

这个影城,是去年兴建的,就在帝都往南的位置,据说是为了节约成本,追赶hlw,所以特意整了这么个偏僻的空旷的地方,兴建一些微缩的宫殿、古街、华尔街、唐人街之类的。

规划得挺大的,但是规划是规划,具体能不能完成,还有待再说。

至少目前来看,影城也就兴建完了一个小宫殿,仿着帝都的故宫建造的,根本还没打开知名度。

未来的影城,国内80%的电影电视剧,都是在这里开拍的,而现在,这个地方在业内,属于那种没钱的剧组,才会选择的拍摄地点。

而安娜的剧组,听说去了国外取景。

朱韵寒的剧组,因为经费的问题,只能在影城开拍了。

这当然又是被媒体诟病的一点,毕竟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在影城开拍的剧组,真的很low啊。

罗大龙开着车,带着秦予希、周曦媛和祁楷,到达影城的时候,猴哥已经在影城那高高的城门口等着了。

祁子涵像是早就知道,秦予希会往影城跑,所以之前就介绍过猴哥和秦予希认识。

望着车窗外,脸上有些痞气的猴哥,秦予希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谁。

当初祁子涵介绍他俩认识的时候,秦予希就觉得这个猴哥有些面熟,现在在影城门口看到猴哥,她才想起,猴哥,原来就是影城的大老板啊。

不过那时候,人们都不叫他猴哥了,加猴爷,久而久之,为了以示尊敬,业内都管这影城大佬叫做“侯爷”!

据说,影城就是猴哥家里开发建造的,后来很多年后,猴哥成为了影城的侯爷,影城也不是如今的这点儿小规模了,而是能同时容纳上百个剧组的大规模拍摄基地。

真正做到了世界第一大影视基地。

而投资这个大工程的,就是猴哥的家族,由此,猴哥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明星,也没有什么才华,但是在娱乐圈里,却是相当吃得开。

各方面的人物,他都有熟人,各个剧组,要在影城租地方,都要跟猴哥搞好关系。

而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是祁子涵的发小……现在更是受了祁子涵的拜托,亲自跑到影城门口来接秦予希!

秦予希有些受宠若惊啊!

她记得上辈子,她从电视台走后,就跟组当化妆师,无论一路有多少磨难,受到多少人的刁难,但只要她跟的组,在影城这个地方,她的日子就过得无限舒服。

感觉好像手里的工作,都顺遂了不少一样。

原来竟然是猴哥在背后关照吗?

当然,猴哥的关照,也肯定脱离不了祁子涵的授意。

意识到这一点,秦予希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只感觉这里暖洋洋的。

虽然祁子涵最近一段时间,感觉突然深沉了不少,但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对于秦予希的关怀,却是一直没有变过的。

车子到了影城门口,猴哥带着几个人迎上去,指挥着罗大龙把车子开到停车场里去,影城里头不能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

没个区域,都会有每个区域标配的马车,真正的马,真正的马车。

剧组的车得停在影城外面,人只能坐马车进去。

一应拍摄器材,都得人工拉进去,不能使用现代的拖车给拖进去。

管理非常严格,但这也是应该的,如果不管严一点,随便什么汽车拖车卡车飞机都能进入的话,不小心进了别人的镜头怎么办?

出戏不说,也造成了别人的工作量增加。

447 有点儿毁人设

罗大龙侧头,看了一下这个停车场,就在影城的外面,临时划出了一块很大的区域,给要进去拍戏的剧组停车之用。

“你们晚上要住的地方,我也给你们找好了,直接过去办理入住手续就行。”

猴哥站在车子外面,痞痞的冲罗大龙笑,又看了秦予希一眼,神情稍微有了些正经,冲秦予希点了点头。

毕竟秦予希是他发小的女朋友,姿态还是不能太痞。

祁楷和周曦媛下了车,猴哥急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脸谄媚的跟祁楷和周曦媛打招呼。

那祁楷一拳头打在猴哥的胸口上,说道:

“长大了啊,几年不见你小子,干什么去了?还在社会上鬼混吗?”

“哪儿能呢?叔,我跟着家里做点儿正事儿呢,不敢再混了,再混下去,人都得废了。”

猴哥冲祁楷笑得格外谄媚,很是低姿态,毕竟是发小的父亲,在他心目中,算是个长辈式的人物。

这姿态看得秦予希有些辣眼睛,感情这今后的影城老大,跟祁家的关系不一般呐。

在她的心目中,原本对于“侯爷”的印象,在这一瞬间轰然坍塌,只觉得曾经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如今在祁楷面前如此伏低做小……

有点儿毁人设。

正当猴哥在祁楷周曦媛面前,插科打诨的时候,罗大龙已经在停车场停好了车,紧接着又有一辆大巴车开了过来,上头坐着朱韵寒剧组的一些工作人员,大家都是提着行李准备过来开会的。

有影城的工作人员,上来接待这些剧组里的人,领着他们往宾馆的方向走。

猴哥也带着秦予希等人,往宾馆走去。

“这宾馆有点儿小,就够住你们一个剧组的,平时伙食什么的,都可以承包给厨房,这个我跟你们剧组的投资商钟天佑已经谈过了。”

猴哥说着话,在前面带路,这宾馆是他给剧组找的地方,就在影城的外面,离影城最近的一栋小宾馆。

一路上,猴哥都在给大家介绍着,这座影城虽然只兴建了计划中的十分之一,但是整张图纸外的方圆几里都已经被收购了,这栋小宾馆距离影城最近,徒步走一点点距离,就能进入影城。

且是不对外面游客开放的,只接待剧组。

朱韵寒剧组跟影城接洽的时候,猴哥就已经给这个剧组订好了这栋宾馆,为的就是方便剧组里的人进入影城拍戏。

然后,他回头,冲祁楷眨了眨眼睛,说了句,

“这都是看涵哥的面子!”

一般人,都是先到先得的,毕竟只能徒步进入影城,离得影城越近,每天也就少些折腾。

所以影城大门口附近的宾馆,那是炙手可热,尽管现在来影城拍戏的剧组很少,但这门口的宾馆依然供不应求。

祁楷点点头,看着猴哥求表扬的脸,道:

“你还是不错的,好好干,360行,行行出状元,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做大做强!”

“哎,是!”

未来影城大佬侯爷,微微弯腰,在祁楷面前,认真且谦恭的听着聆讯。

跟在最后面的秦予希,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求一照相机摄像机,跪求!

如此谦卑的侯爷,不给拍下来,真是枉费了时光的倒转啊。

果真没走多远,就到了宾馆,剧组的人已经进了门,站定在了宾馆的院子里。

秦予希左右转动着脑袋,看了一眼这个宾馆,说是说宾馆,实际上是一片儿徽派建筑,百强黑瓦,青石板路,雅致讲究,雕镂精湛,一个院子串着一个院子的。

这根本就不是啥宾馆,这是一栋新建的徽派建筑群,只等完全建成后,就不会再用做宾馆住宿之用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站在院子里,背着包提着行李,纷纷赞叹这个宾馆的别致。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跟着剧组来影城,一开始大家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就是因为剧组穷,所以不得不选择这个地方来拍电影。

可是这一路走过来,只觉得兴建这个影城的集团,手笔特别的大,所有的细节都很考究,几乎原样儿的还原了古时的建筑特色。

如同站在这有着徽派建筑特色的宾馆里,其实就跟出去旅游了一趟一样。

影城的工作人员,尽心尽力的在给大家介绍着这个影城的宏大蓝图,虽然影城还才建了三分之一,但人们从工作人员的口中,却仿佛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

然后就是影城的通行证,没一会儿,猴哥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给剧组里的人每人发了一张通关文碟,他站在台阶上,冲大家扬声道:

“你们记住了啊,没有这个通关文碟,是进不了影城的,这是张通行证,严格限制了你们的活动区域,不能串区域活动,现在影城里面有两个场景,另外一个场景,已经有别的剧组使用了,他们同样不能进入你们的场景。”

因为是新建立起来的影视拍摄基地,很多业内人士,可能还是第一次进入影城拍摄,所以不了解这里头的规矩。

猴哥亲自出马,给众人讲解着里头的规矩,然后又道:

“这家宾馆不大,过几年等这个基地发展起来了,这个宾馆就会成为新的拍摄区域,我们会选择更好的地方,建立一栋很高很大的五星级酒店,所以你们也就将就将就吧,这个宾馆暂时给你们承包了,里面的会议室,你们可以自由使用。”

然后,猴哥冲秦予希、周曦媛、祁楷点点头,和祁楷一同转身离开了。

祁楷今天,打算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跟着猴哥去视察一下这个基地,留下了秦予希和周曦媛这对婆媳,跟着剧组开会。

钟天佑带着朱韵寒,满脸兴奋的走了过来,站在秦予希的面前,高兴道:

“你给我们推荐的这个地方,果然不错,比直接租用一些古代建筑的成本,低多了,好而不廉,值得推广啊。”

秦予希笑笑,很谦虚的那种笑,

“以后拍戏,可以直接来这里取景。”

说完,她便拿着通关文碟,带着周曦媛去了自己的房间。

448 上赶着

鉴于猴哥跟祁家实在是太熟了,秦予希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多了,就有些给猴哥打广告的嫌疑了。

宾馆的房间就是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的,少说一个院子也有四五个房间,周曦媛跟她睡一个屋,隔壁是庹灵韵和柳溶月一个屋,朱韵寒和钟天佑一个屋。

然后就是七七八八的一些剧组人员。

过了一会儿,钟天佑敲了敲秦予希的门,手里拿着一叠简历走进来,

“这是影城这边提供的群演简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你跟新城庚一在会前看一看,然后选个男主角出来。”

对哦,他们这个剧组,还没有男主角的……之前定好了,男主角从群演里头找个帅的,因为预算有限,实在是没钱再请大腕儿男明星了。

正在铺床的秦予希,接过了钟天佑手里的简历,随意翻了翻,指了个长相还不错,目光很深邃,就是理了个很俗气的,中分造型头的男人,对钟天佑说道:

“我觉得这个不错!”

“嗯,长得是挺帅气的。”

钟天佑点点头,恰逢新城庚一从门口长廊下路过,便对着新城庚一招了招手,

“新城君,来看看这个人当男主如何?”

新城庚一立即冲钟天佑、秦予希和周曦媛鞠躬,走进了房间,双手接过男主角的资料,很认真仔细的看了一眼,摇头,用着音调怪异的普通话,说道:

“我觉得不行,眼神不够阴郁。”

“哪儿不行了?你都没给人机会表演阴郁!”

秦予希立即开口,她挑的这个人,可是未来的影帝,影帝啊!新城庚一不能光凭一张照片,就否决了未来影帝!

咱要给未来影帝一个出头的机会,对啵!

“我认为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作为一个有才气的新人导演,新城庚一在某一方面,还是挺固执的,朱韵寒本就不是他理想的女主角,再加上一个不理想的男主角,新城庚一担心会影响整部影片的诡异气氛感。

但是为了未来影帝,秦予希也是相当固执的,她坚持,

“我觉得行,你不让他表演一下阴郁的眼神,就这么广凭照片否决了别人,太武断了……”

“叩叩叩!”

怯怯的敲门声响起,庹灵韵站在木门边上,手里拿着一个新手机,这手机是她自己的,为了方便圈儿里的人找她,所以她专程给自己配了个手机。

秦予希和新城庚一争执的声音嘎然而止,一屋子的人,纷纷看向了庹灵韵。

这秦予希和新城庚一,都是属于一类人,一样的持才傲物,一样的为了自己的作品,可以豁出去跟人干架的人。

所以这两人在合作上,有默契归有默契,但因为太坚持,太固执己见,所以经常会吵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秦予希走到门边,问庹灵韵,“怎么了?”

“哪个,渺渺姐找你!”

庹灵韵将手里的手机,交给了秦予希,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很生气,刚才把我臭骂了一顿。”

“那你不知道骂回去?”

秦予希接过了手机,瞪了一眼庹灵韵,接起电话,问道:

“庹君渺,你有事?”

“是不是你让我的经纪人,不让我出去应酬的?”

手机里,庹君渺气愤的声音传了出来,怒道:

“秦予希,我对你究竟做什么了?你要这样封杀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段时间,庹君渺一直在接经纪公司的一些小通告,虽然赚了些钱,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是赚钱越是嫌自己钱太少,明明已经能够在镜头前露脸了,却又想着去演戏。

明明已经成为女二号了,又想着去当女一,人就是这样,心太贪婪,永远不知满足。

庹君渺想要更近一步,但是以她的资质和名气,还远远不够,她认为自己,缺乏的是机遇。

想要快速成名,在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里,迅速进入一线女星的行列,被人捧上去,是最迅速的方式方法。

但是投资商放着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艺人不捧,凭什么捧你???这便是潜规则为何存在的根源。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所以庹君渺跟自己的经纪公司提过很多次,她看着身边比她后进经纪公司的女艺人,就因为跟某个老板吃了顿饭,第二天就获得了在某歌星的演唱会上,作为嘉宾上台献唱一首的资格。

那女艺人的歌还没庹君渺唱得好呢。

一脚踏进了这个圈子的庹君渺,认知到,想要有更多的机会,她就要跟老板出去吃饭,她愿意接受潜规则,希望经纪公司给她这个机会。

但是每次,彭小莲都很无情的拒绝了她。

当然,彭小莲也会给庹君渺一些机会,但这些机会,都是别的女艺人不要了的,庹君渺自认比经纪公司的大部分女艺人都要优秀,她不服自己爬得没别人快。

所以当得知庹灵韵,跟着秦予希去了影城,并成为了一部鬼片电影的女配角时,庹君渺就专程打了个电话去骂庹灵韵。

骂完庹灵韵还不解气,又要庹灵韵把电话给秦予希,她知道秦予希不会接她的电话,于是就专程通过庹灵韵的手机,传递自己的愤怒。

秦予希微微蹙眉,听着手机里的歇斯底里,冷声问道:

“我说,庹君渺,你脑子是不是生锈了?我封杀你?哎哟我有这么大的能量啊,好啊,我真有这么大的能量,第一个封杀的就是你!”

“是不是你托人告诉我们经纪公司,让公司不要安排我去应酬的?秦予希你还说你没病,你简直病得不轻了,你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你好,见不得别人比你有钱比你漂亮!”

“哦~~”秦予希懂了,“敢情你这弯弯绕绕了一通,原来是想上赶着去跟男人们睡觉!”

她重点突出了那个“们”字,既然接受了潜规则,那可就不止是陪一个男人了啊,今天陪这个投资商,明天陪那个投资商,这很正常啊,跟公共汽车一样,谁都能上。

449 我凭实力说话

秦予希的话说得太难听了,手机那头,原本正准备破口大骂的庹君渺,内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她如今生活的圈子,宛若一个泥潭般,周围的人都这样,今天陪这个投资商吃饭,明天陪那个投资商应酬,每个人都这样,她也渐渐的觉得,就该这样。

整个经纪公司,只有她一个女艺人,至今还没出去陪投资商吃过饭,很有异类感的好不好。

这样的感觉,让庹君渺感觉十分不舒服,她希望自己能被投资商看中,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因为大家都是采用这样的方式,所以她就觉得,这样的方式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秦予希却是用着如此鄙夷的口吻,说她是想上赶着去跟男人们睡觉,这……

这让庹君渺,有些恼羞成怒了。

“那你呢?你自己不也一样吗?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哪一个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啊?秦予希,你别在我面前装得一脸天真,你特么就是个婊子!”

“庹君渺,你若是上赶着要当公共汽车,我不反对!但这并不代表全天下混这个圈子的人,都跟你一样。我凭实力说话,不是你这种一天到晚动歪脑筋,只想着被投资人睡的女艺人,能比的!”

秦予希冷了脸,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的树下,低声警告道:

“你记住,你今天的这条路,是你自己强行要走的,我可以让你的经纪公司,不再拦着你作践自己,但是我警告你,你要再敢污蔑我半句,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一个正在起步的女星,被官司缠身,会有多负面的影响,不用我说了吧?”

“你……!”

“为你刚才骂我的话道歉,否则等着收律师函吧,我看你的经纪公司,还敢不敢用你这种惹上官司的女艺人!”

天下,长得好看的女孩儿那么多,想出名的女孩儿那么多,听话懂事,不惹麻烦的女孩儿也有那么多,庹君渺这种,随随便便一掐一大把。

说实话,经纪公司也是很怕麻烦的!

庹君渺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咬牙怒吼,

“秦予希,你不要太过份了!”

“道歉!我数三下,三、二!”

“好!我道歉,道歉行了吧!!!”

手机那头,传来庹君渺崩溃的大喊大叫声,她真的太想红了,太想太想了,秦予希愿意给她解封,她无疑多了很多条快速蹿红的捷径。

比起这个,给秦予希道歉也没什么。

她憋憋屈屈的道完歉,秦予希冷笑一声,旋即就把电话挂了,转身,站在一株桂花树下,看着跟了上来的庹灵韵,把手机还给了庹灵韵,道:

“你这个渺渺姐,以后不要再接触了,她已经开始成为一个烂人了。”

“予希姐,你真要看着渺渺姐…就这样了吗?”

庹灵韵似懂非懂,她刚刚跟在秦予希的身后,大概知道秦予希斥责庹君渺的话,都是些什么意思。

如今庹灵韵,好歹也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的人了,就算是个半大的孩子吧,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圈儿内人的潜规则。

所以当真就这样看着庹君渺滑入深渊吗?

“关我屁事!她自己闹着要去供男人玩乐,又不是我拿刀逼她的。”

秦予希恨恨的骂了一句,伸出手指头,用力的戳了一下庹灵韵的眉心,没什么好气道:

“你也长大了,从小就是个没主见的,现在还是一样没主见,我告诉你,这个圈子里,大多数人,认为是正常的,其实不是正常的,正常的路,应该怎么走?应该一步一个脚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一部戏一部戏的磨练自己的演技。

这部戏你是配角,又怎么样?下部戏你还是配角,又怎么样?你每一部戏都全力以赴的对待,总有人能看到你的努力,看见你的闪光点,你的观众会越来越多,你每一个华丽的转身,都是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

有些人,为什么会成为影帝影后?靠睡投资商睡来的吗?不,绝不会如此肤浅,看影帝影后的电影,观众的情绪就真的会被带动起来,这就是演技!

一个明星,演技才是实力,跟投资商应酬吃饭,那都是一些歪把子,长久不了。

训斥完了庹灵韵,秦予希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给许美丽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秦予希跟许美丽说了几句关于庹君渺的事情,意思是让许美丽跟彭小莲再提提,以后别管庹君渺了,爱咋咋地!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许美丽在手机那头也是气着了,怒道:

“这个庹君渺真是不知好歹,好赖不分的,行了,你别管她了,人想红没办法,你帮她她却以为你在封杀她,平白的还恨上你了,就这样吧,随她去。”

说完,许美丽就挂了秦予希的电话,给彭小莲打了个电话,说不要阻止庹君渺去应酬的事情。

彭小莲一听,也是怪异的笑了一声,

“哎哟喂,我说美丽姐,这样的人,我还真想不通,您和秦老师怎么要护着呢~得得得,我明白我都懂,明天就给她安排,呵呵呵!”

这明星要红啊,就得舍得付出,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彭小莲看庹君渺,已经想去陪男人想很久了,还真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天生浪荡的人呢。

许美丽和秦予希,还偏生要让庹君渺当圣女,要让人家洁身自好…呵呵呵,那不是上赶着逼娼为良吗?

反正这事儿,对经纪公司没损失,又不是彭小莲逼的,也不是经纪公司逼的,是人家庹君渺上赶着自愿的!

ok,就这么办了。

然而,这封也给庹君渺解了,她却为了自己刚才,被逼着给秦予希道歉一事,感到十分的不忿,再给庹灵韵打电话过去,想骂庹灵韵一顿,却发现庹灵韵已经不接她的电话了。

这秦予希,庹君渺不敢骂,未必一个庹灵韵,她还骂不了了?但现在庹灵韵不接她电话,这是几个意思?

跟着秦予希混久了,这庹灵韵也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450 口红

越是在圈子里混的,秦予希这个名字就越是被经常听到,都说秦予希的妆画的好,还跟美丽杂志社的主编是好友。

这秦予希原不是庹君渺以为的那个小小九流化妆师而已。

所以庹君渺也怕自己因为骂秦予希,被官司缠身,就只能捡软柿子庹灵韵捏。

然而现在,软柿子也捏不了了,庹灵韵压根儿不搭理庹君渺了。

秦予希说,庹君渺已经变成了一个烂人,让庹灵韵洁身自好一些,不要跟烂人来往,庹灵韵相当听话。

她也不想跟庹君渺这样的烂人走得太近,对自己的声誉有影响。

所以直至目前为止,庹灵韵和庹君渺,算是彻彻底底的,不再有任何来往了。

庹君渺打不通庹灵韵的电话,便转身,给认识的一个小报纸小编打了电话,曝光了朱韵寒新片剧组,秦予希与新城庚一,因为男主角人选吵架不和的绯闻。

别以为她刚才在电话里没听到,秦予希和一个男人在争执,那争执的话她都听到了,有权利决定男主角人选的,肯定是导演了。

所以庹君渺就爆料秦予希和新城庚一不合,稍稍发泄下自己的怒气。

反正外面唱衰这部电影的媒体多如牛毛,说秦予希和新城庚一不合,只不过是在这些满天飞的负面绯闻之中,加点料罢了。

那小编的胡编乱造能力,也是十分可以的,甚至举一反三,以点概面等优点也相当不错。

他很快,就从庹君渺的话里,得出了一个大爆料!

朱韵寒的新片如此之冷,竟然临开拍前都还没有男主角!

难怪外界一直猜不出男主角是谁,圈内也没有听过,哪个经纪公司放出风声,说自己旗下的男艺人,会和朱韵寒有合作的。

于是小编立即着手,写了一篇大八卦文,添油加醋捕风捉影,说导演新城庚一,和化妆造型师秦予希之间,多有不和,整个剧组乌烟瘴气,筹备进度难以进行。

因为各种进度严重滞后,导致临到了开拍日期,剧组还没有找好男主角,又因为导演和化妆造型师老是吵架,导致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怨声载道,云云,云云~~

反正只要看了这小编的大八卦文,大家对于朱韵寒的新片,印象已经跌入了谷底,最底!

然而这世间万物,不都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吗?

因为被贬斥得太过厉害了,很多事情,让业内人都能感觉到夸张,比如这到了开拍前,都还没有男主角一事,就够宁人夸张的。

所以反而,让人升起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窥私欲!

大家都想看着朱韵寒的新片,如何花样作死啊,然后再贡献出自己的一份评论,以供茶余饭后,与朋友们的谈资之用。

所以这头庹君渺爆料爆得不亦乐乎,小编黑这部影片,黑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烂片。

而那头,祁楷替周曦媛拿着包,跟着猴哥在影城外面随意走走,两人聊了聊猴哥的家族,对于影城的这个规划。

祁楷不由得夸道:

“到底还是有想法的,华夏的确是缺这么一个影视基地,你们这个计划,如果能完成图纸上的一半,将来整个华夏的影视剧,只怕都少不了你们这里的景。”

猴哥被夸奖了,面有腼腆之色,他从小跟在祁子涵的身后浑惯了,也没少被祁睿渊和祁楷训过,如今祁楷夸他,他竟十分的高兴。

朱红色的宫墙外,是一株株梅树,棕黑色的嶙峋树枝,看起来格外的有意境,两人沿着宫墙一路往前走,对面来了一群来看场地的人。

虽然这个影城才刚刚建出两个区域来,但因为其精益求精的环境建设,以五比一的比例,复制拷贝那些古代建筑,早就已经吸引了业内不少人的眼光。

所以现在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剧组过来踩点,希望能进影城拍戏。

猴哥招呼着祁楷,给这群人让了让,其中一个五十多岁,身穿中式棉袄的女人,跟祁楷擦了一下。

他肩膀上挎着的,周曦媛的手提包,便这么不小心的被擦到了地上,里头的东西撒了一地。

“对不起!”

那个身穿中式棉袄的女人,蹲下身来,给祁楷捡着地上的东西。

祁楷也赶紧的蹲下身来,把洒落在地上的东西给捡起来。

都是周曦媛平时要用到的口红啊,面霜啊,小镜子啊之类的,原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但都是很喜欢的,若是让周曦媛知道自己顶心爱之物,被祁楷给弄丢在了地上。

保管又会跟祁楷生气了。

祁楷对面,那身穿中式棉袄的女人,手中拿着一支木头口红,看着上面雕刻的花纹。

祁楷见状,捡着周曦媛的东西,看向对面的女人,那女人还拿着周曦媛的口红看,于是祁楷便道:

“不好意思,这是内人的。”

意思是该还给他了。

“哦!”

穿着中式棉袄的女人,非但没将手里的口红还给祁楷,还打开了口红的木头盖子,旋出了红色的膏体,站起身来,对着阳光看,闻了闻味道,道:

“颜色很漂亮,里面还添加了雏菊精油?!这是什么牌子的口红?”

女人的关注点,通常都十分的奇怪!

祁楷看着对面这个女人,拿着周曦媛的口红,一脸痴迷的模样,便是解释道:

“这不是什么牌子,是我儿媳妇自己做的,送给内人的。”

说完,祁楷伸出手来,姿态很明确,该把周曦媛的口红还给他了。

秦予希送给周曦媛的这几支口红,周曦媛跟宝贝一样,祁楷要是给弄丢了,都没办法买到同样的一支赔给周曦媛。

穿着中式棉袄的女人,拿着木头壳子的口红,在阳光下转了转,恋恋不舍的偏头,看着祁楷,

“这是你儿媳妇自己做的?你能让你儿媳妇,给我也做这么一支口红吗?我可以花钱买。”

第一次见面,甚至可以说是萍水相逢,不过就是在这茫茫人海中,一个不小心,碰撞了一下,这个女人就对祁楷如此提要求,实在是失礼又奇怪。

451 我儿媳妇不是做口红的

祁楷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伸手,直接从女人的手里拿过了周曦媛的口红,克制且隐忍道:

“不好意思,我儿媳妇不是做口红的,我还有点事,再见!”

说罢,转身就跟着猴哥继续往前走了。

那猴哥看了看祁楷背后的那个女人,揶揄道:

“楷叔,看不出来啊,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走在路上都还有女人对您纠缠不休呢。”

猴哥是个直男,不太理解女人对口红的执着,只当这个穿着中式棉袄的女人,是拿了个借口,来跟祁楷相识的。

祁楷显得极为恼怒,将周曦媛的口红放进手提包里,对猴哥斥道:

“这样的话,一会儿不要跟你婶儿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显然,祁楷也觉得这个女人,很可能是拿着一支口红,对他有所求的。

这一大把年纪了,祁楷无意招惹什么烂桃花,他过不得几年就要退休,还想着跟周曦媛四处去玩一玩,走一走,从不曾想过干出背叛夫妻感情的事情来。

所以碰上的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祁楷自己不会跟周曦媛说,当然也不允许猴子回去乱说。

只是,祁楷背后,那个穿着中式棉袄的女人,一直痴痴的望着祁楷的背影,似是真的被祁楷给迷住了。

她的背后,有人走了上来,很恭敬的说道:

“唐女士,我们还继续逛吗?”

“雏菊精油……可以除去黑色素,柔化表皮细胞。”

唐璇滢迷恋的眼神,依旧盯着远去的祁楷,嘴里喃喃道:

“这颜色可真美,我竟从未想过,在口红中加入精油成份!如果长此涂擦这支口红,唇色会越来越浅。”

一个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唇部颜色会越来越深,嘴唇细胞会越来越干,如果使用添加了雏菊精油的口红,唇部饱和度会越来越高,唇色得到去除黑色素的改善后,让人看上去都会年轻很多。

而且唇色浅淡,无论上什么颜色的口红,显色度会更高,不会出现官方骗照的情况。

唐璇滢研究了一辈子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一直致力将化妆品和护肤品往环保上靠拢,她跟防腐剂死磕多年,天然的植物日化,是唐璇滢一辈子的追求。

她急于认识制作这支口红的人,别的不说,竟然想出在口红中添加植物精油这样的创意,就足以让唐璇滢引为知己了。

于是她侧身,对身后的人说道:

“你们去查查,这个男人是谁,他的儿媳妇又是谁,我想认识认识他儿媳妇。”

所以,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祁楷好吧!人家是为了一支口红。

身后的人应声而去,能来影城的人,不是从事影视行业,就是跟影视相关的,更何况祁楷是跟猴哥相识的,影城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猴哥的。

有人爱慕上了秦予希……的口红,秦予希却还不自知。

她这边,这次人来的齐全,因为过两天就要开工了,各方面人物的档期都已经排了出来,所以这次开工前的动员大会,是一直以来各部门人员来的最齐的一次。

在秦予希的坚持下,新城庚一不得不同意,采用了未来影帝叶向南当男主角。

消息传到如今还是个群演的未来影帝那处,叶向南骑着个三轮车就猴急火燎的过来了。

这人只怕是未来,再没用过这样的速度,怀着这样激动的心情,来参加一部影片或者电视剧的动员大会了。

没办法,群演难呢,别说给叶向南一个男主角了,就是给他一个配角,现在的叶向南都会感恩戴德了。

更别说,他听闻是秦予希一力举荐他当这个男主角,只差对秦予希感激涕零三跪九叩了。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得,叶向南不管自己今后在这一行,混的好还是混得差,他一辈子都会记着秦予希的这个人情!

动员大会上,坐在叶向南身边的柳溶月,用手肘碰了碰叶向南,见大会还没开始,便压低了声音,对叶向南说道:

“把额头上的汗擦一擦。”

叶向南赶紧的点头,低头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的头发油滋滋的,因为好几天都没有洗过头了,加上现在的天气渐渐热了,所以叶向南浑身看起来脏兮兮的。

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未来影帝的风范。

会议桌上的秦予希,偏头看了看叶向南,冲他微微低头,以示敬意,然后看向了导演新城庚一,专心的听着新城庚一说话。

新城庚一身为导演,用了蹩脚的普通话,跟钟天佑、朱韵寒、秦予希,以及各部门的所有人,再一次阐述了一遍自己想要展现出来的意境,然后就是秦予希发言,讲了讲主角配角身上的妆容,服装搭配等。

他们这个鬼片,暂定名为《我在曾经等你》,简称《我你》,本来是一部晚清鬼剧,鉴于时代的原因,怕踩线过不了审,所以剧本稍微做了些改动。

大意就是讲一个现代年轻人,和女友一起,住进了一栋晚清时期的老宅子,结果发现一直存在于身边的女友,竟然是一个女鬼的故事。

本来这部剧本的编辑,是想写一个人鬼恋的鬼剧,但是既然是拍鬼片,那新城庚一就希望越吓人越好,所以把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给弱化了,只在结局赚一把眼泪即可。

所以情节略简单,吓人的细节却是很多,气氛也要渲染的足足的,他给这部片子的定义,就是一部以吓人为目的的鬼片。

以吓人为目的!

对此秦予希双手双脚的表示了赞同,《我你》剧组的大部分新人,都是秦予希推荐给钟天佑的,所以秦予希表达了赞同,基本上,剧组没什么人反对了。

新人剧组里,就属刚刚跑来参加会议的叶向南最激动,他对秦予希看了又看,想要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激之情,但又找不着机会。

好不容易,会议开到了一半,大家中场休息,去喝水解手,叶向南就朝着秦予希走了过去。

他要亲自给秦予希说声谢谢!

452 未来影帝

秦予希正在放开水瓶的地方,给自己的杯子倒水放茶叶,她身边站着柳溶月。

只听得柳溶月,用着一种调侃的语气,对秦予希说道:

“秦老师,你说这个叶向南,究竟是哪一点获得了你的青睐啊?长得帅吗?那浑身油腻腻的,我坐在他边上,他浑身都是一股味儿。”

“你以为群演容易啊?你嫌弃他,但你以前,没准儿比他还油腻呢。”

秦予希倒好了水,侧身看向柳溶月,告诫道:

“你自己也是从底层做起的,别老一副看不起新人的模样,对啊,我推荐他,就是因为他长得帅,长得帅在这一行,也是一种资本,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柳溶月笑了,她知道秦予希说话直,让她不要看不起新人,这话也没错。

从本质上而言,如果没有秦予希,就没有柳溶月的今天,所以秦予希说什么都对!

只是两人倒好了水回头,便是尴尬的看见叶向南,正好站在两人的背后。

于是柳溶月有些尴尬了,她刚刚在叶向南背后,说叶向南油腻腻,这话很得罪人的。

那叶向南估计自己也知道,这副形象的确是有些见不得人,脸胀得通红的,有些惭愧的站在原地,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哎哟~~影帝还能有这幅模样啊!秦予希一下子,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她端着热茶,对叶向南说道:

“别介意我们刚才说的,你很好的,我很看好你,相信你未来一定能够展翅高飞,加油!”

“对对对,超级好,我还没见过哪个男明星,比你更帅呢!”

为了弥补自己在人背后说坏话的错误行为,柳溶月也是急忙点头,说着好话,然后,她看向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叶向南,举起手指头来,小小的比了一下,

“如果你能洗个澡,稍微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就更帅了!”

秦予希一个手肘过去,狠狠的捅了一下柳溶月的腰,她便是“哎呀”一声,跑了!

只等柳溶月走了,叶向南才是抬头,一脸感激的看着秦予希,红着脸,有些自惭形秽之感,他恭敬道:

“秦老师,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我会努力的,这张脸与生俱来,但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会好好演戏,不仅仅是靠脸。”

“嗯,一个演员,演技是最重要的,我觉得你能行!”

秦予希点头,很欣赏未来影帝能有这样的觉悟,她所推荐的人,基本上都是跟她三观比较接近的人,明星靠脸吃饭,但观众又不是傻子,演技渣的话,在观众的心目中,不过就是个花瓶。

影帝还是影帝,就是与这污浊的世间,与这芸芸众生都不一样,要知道叶向南之所以能成为未来的影帝,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演技的人。

超强实力派!说的就是未来的叶向南。

秦予希喜欢这些正能量,她觉得这个圈子里,就是要多多的有这样的正能量,别整些歪风邪气的,那都没用,反而让努力上进的人,走上巅峰之路变得坎坷,心情也能变得抑郁。

她觉得,以后如果还要进剧组的话,一定要选择有正能量的剧组进,哪怕整个剧组,全都是新人!

比如《我你》这个剧组这样的。

与叶向南聊了会儿,会议又开始了。

在动员大会上,除了没什么信心的钟天佑和朱韵寒外,很多新人都是第一次被启用,单独负责一个部门。

所以不管外界如何唱衰《我你》这部电影,大家的情绪还算是激情,只等着后天开拍了。

开拍当天下了点小雨,但剧组还是照常拜了关公,上了香,举行了个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的开工仪式,各就各位,《我在曾经等你》就拉开了序幕。

因为要借用到具有晚清风格建筑的寨子,所以在影城里,钟天佑就租用的是晚清风格的那片区域,配合着这样清清冷冷,不太明朗的天气,倒是十分符合这部小成本制作的鬼片,需要的意境。

秦予希每天都跟着剧组跑,闲了就给祁子涵发短信,忙起来的时候,饭都顾不上吃。

她着手设计了这部鬼片里,所有主角与重要配角的妆容造型,与ken,还有新城庚一,彼此间会有频繁的讨论。

他们这三个人,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彼此间相互尊重,和和气气的。

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吗,你尊重我的意见,我也就适当的给你点面子了。

但是,有才华的人,都是骄傲的。

时间长了之后,三人就开始有点儿摩擦了。

不可否认,三人都有种找到了点知音的感觉,而跟知音的磨合沟通方式,就是不停的吵架!

秦予希画着整体的妆面,跟新城庚一这个导演,ken这个服装设计师掐了无数架,开了无数小会议,拍了桌子无数次,恨不得不干了无数回。

不管时间和地点,有时候三更半夜在拍鬼的时候,都能当着全剧组的面吵起来。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三个人的吵吵闹闹,但是他们每一次吵架过后,媒体都会铺天盖地的大肆宣传。

什么《我你》电影剧组不合啦,服化道彼此不满,互相斗殴啦,电影快要拍不下去了啊,投资商血本无归啦,重磅消息《我你》终于无疾而终,明天就不拍了啊……

后来,又传秦予希被新城庚一和ken联合排挤,或者秦予希驳斥新城庚一拍出来的镜头是垃圾,ken跟秦予希闹解约,索要巨额精神赔偿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但是不管外界怎么说,《我你》在40多天后,还是杀青了。

外界一直在唱衰这部片子,一开始嘲讽这部片子拍不下去了,后来《我你》杀青,又不断的嘲讽着这部鬼片,仅仅用了40多天就要杀青,一定是一部滥片,特烂的片子。

其中以零点杂志为首的,几乎每一期杂志,都要捎带着讽刺一遍这部还未上映的《我在曾经等你》,朱韵寒、秦予希、新城庚一的名字,被媒体抨击到了尘埃里。

453 一辈子的污点

也亏得零点杂志在不断的讽刺挖苦这部鬼片,竟然让这部鬼片一直在公众的视线内活跃着,但凡买过零点杂志,或者是任何一本杂志一张报纸看过的人,都知道这部《我在曾经等你》。

真是还未播出,观众的期待值已经被降到了零点以下,每一个人都觉得这部片子不好看。

肯定不好看,华夏历史上最烂的电影,就是这部片子了!

烂到教人好奇,究竟有多烂!

甚至也有很多的杂志报纸小编,公开表明自己的立场,是绝对不可能,会去电影院,买票看这么一部鬼片的。

钟天佑也受到了一些波及,不过他现在和朱韵寒发展出了真感情,即便所有人都不看好这部鬼片,他还在用自己的私房钱,准备贴补这部鬼片的后期制作。

在这四十多天里,周曦媛隔一天,就会往剧组跑一趟,给秦予希炖点儿汤啊,给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送点儿好吃的什么。

虽然周曦媛什么都不懂,但每每看着秦予希,一丝不苟的和化妆室里的每一个化妆师沟通,严肃认真的给每一位演员做着化妆造型,她就觉得很感动。

虽然这部电影,很可能以钟天佑惨淡亏损收场,可是这个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一直都是呈现着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因为绝大部分都是新人,大家其实更多的就只是想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与抱负,片子卖座不卖座,其实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整个剧组的工作氛围特别的好,做什么事情都很快,也很少有人抱怨。

40几天就杀青,这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所有人的精力,都花在了拍戏上面,事半而功倍,自然快乐。

而40几天杀青,外界只以为这个剧组拍得那么快,肯定敷衍了事,实际上外界根本就没看到过,这个剧组里的每一个人,对待细节上的精益求精。

这全都是一群工作狂,从新城庚一,到秦予希,再到秦予希推荐过来的每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每一位演员,他们宁肯24小时不睡觉,也要拍好每一帧画面。

这样的工作狂精神,让周曦媛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看在眼里,内心都能燃起一把熊熊的励志之火。

杀青当天,已经进入五月,天气不冷不热,阳光不温不火,大家就只是简简单单的鼓了掌后,收了工,回了宾馆吃杀青饭。

宾馆的食堂里摆了三四张桌子,周曦媛跟秦予希坐在一起,钟天佑、朱韵寒、猴哥坐在另一张桌子上。

大家吃着喝着,气氛一开始还挺平淡和谐的,就跟寻常收工之后,一起吃饭一样。

饭吃到一半,朱韵寒端着茶杯,红着眼眶站起身来,众人仿佛知道她有话要说,所以都安静了下来,转头,将视线放在了朱韵寒的身上。

“首先,我要谢谢你们大家,能陪我一直到今天,这部剧杀青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可能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合作,40多天不长,但是也不短,我以茶代酒,谢谢你们!”

朱韵寒低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身为一个过气演员,这40多天里,她看到了每一个人的努力和认真,这是让朱韵寒最感动的地方。

然后,她有些沧桑的,冲大家笑笑,很真心的,又说道:

“还有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她身边的钟天佑,伸手,握住了朱韵寒的另一只手,显然,对于朱韵寒怀孕一事,钟天佑提前就知道了,他是孩子的父亲。

秦予希一听,下意识的愣了愣,朱韵寒怀孕,这是上辈子绝对没有的事情!

上辈子的朱韵寒,从年轻红到年老,早就已经活成了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

但就是这样的女神,情史却是一大堆,有钱没孩子,一辈子都没生过孩子。

看来这辈子,因为秦予希这只蝴蝶扇动翅膀,真的改变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秦予希心中有些感怀,起身举起茶水杯来,真心实意笑道:

“恭喜呀,恭喜你韵寒,以后要做妈妈了哦。”

紧接着,不少人跟着在秦予希后面说恭喜,一时间,饭堂里都是恭喜之音。

朱韵寒垂目,一脸幸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宣布道:

“所以我想说,我今后要做妈妈了,我可能不会再出来接戏,这有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部主演的片子,无论卖座,或者不卖座,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谢谢你们,能如此认真的对待这部片子,对于我的演绎生涯,我没有遗憾了。”

本来,朱韵寒宣布的是一件好事儿,大家笑着笑着,就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萧瑟意味。

没有人看好过这部鬼片,就连朱韵寒自己,也不看好这部片子,她很感激大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认真坚持的把这部鬼片拍到杀青,给她的职业生涯,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团结的印象。

她是一个演员,但同时也是一个女人,这世上有一个钟天佑如此疼爱她的人,她愿意息影,从此以后,全心全意的为了家庭奉献自我。

此时,很多人才恍然想起,原来这部鬼片是注定以惨淡票房收场的,这样的惨淡票房,很有可能会成为在座某些人身上,一辈子的污点。

比如本来可以跻身国内一线化妆师的秦予希,比如相当有才华的新城庚一,比如在服装设计领域很有灵气的ken。

今后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里大放异彩的时候,当媒体报道他们的时候,总免不了要提一提他们一同合作拍摄的第一部电影,那惨淡的票房,无论怎样,总能破坏掉一些他们的神格。

一瞬间,整个饭堂的气氛,有些格外的沉重了,大家都低头,默声不语。

被拉过来吃个应酬饭的猴哥见状,笑嘻嘻的拍着钟天佑的肩膀,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只见他大包大揽道:

“没事儿,没事儿啊,我有很多兄弟呢,到时候你们这部片子,在帝都首映的时候,我保证拉着我们影城所有工作人员,还有我所有兄弟,兄弟们的家眷,都来给你们捧场买电影票。”

454 蝴蝶的翅膀

难得有一部电影,因为穷,所以全部的镜头都在影城拍摄,猴哥当然要给这部剧一点儿面子了。

再加上这部剧里的总化妆造型师,可是他发小的女人,猴哥就算不看别人的面子,秦予希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于是,猴哥又看向秦予希,道:

“是吧?涵嫂儿,涵哥早就跟我说了,到时候也会喊他的战友去电影院包场的,放心哈,票房不会太惨淡的。”

至少不会一张电影票都卖不出去!

秦予希冲猴哥笑笑,表达感谢,祁子涵的兄弟,能做到这份儿上,也算是很铁的了,却是听得她低声道:

“身体健康的,来捧个场就行了,身体不好的老人,还有孩子就别了,特别是心脏不好的,千万别来。”

敢情这是歧视有心脏病的呢?

在场,除了新城庚一外,所有人都觉得疑惑,这老人难得折腾,孩子跑电影院看什么鬼片呢?这都能理解,可是最后一个,为什么心脏不好的不能来?

秦予希也不解释,只是抿唇笑着,冲猴哥及众人举杯,

“来,我今日也以茶代酒,与大家就此别过了,相处这一个多月,我明白大家都是干实事的人,不说别的,今后只希望,我们还能有再合作的机会。”

在座很多人,都是秦予希推荐给钟天佑的,虽然都是些相关领域的新人,但全都是在若干年后,在相关领域里真正干事儿的匠人。

能被称之为匠人,那都是一辈子只精雕细琢这一件事的人。

所以秦予希未把话说满,但今后她若是再进剧组,再跟导演推荐人,必然有这些人的一席之地。

大家举杯,纷纷带着一股感激与敬意,喝了手中的茶酒,有人忍不住哽咽道:

“能跟大家在一起,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部影片的拍摄中,是我人生大幸,这一个多月,我心无旁骛,感觉从没有接哪份活儿,干得比这个简单,比这个更能让人积极上进了。”

“对,我也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希望,未来我们大家还能有这个机会再合作。”

“我也觉得,我这段时间,活得简单了不少。”

说话的是钟天佑,他一脸的感慨,望着饭堂里的众人,每一张脸,他一一望了过去,只觉得这些人,跟他以往所接触的娱乐圈人,都很不一样。

在这个剧组里,没有勾心斗角,因为没有时间,为什么没有时间?因为每个人心里想的,只是把自己手里的事做好,除此之外,他们不想别的。

不问你的钱有多少,不比我的钱有多少,不在乎我干的活比你多,也不在乎他干的活比我少,只要有劲,就往一处使。

如此,人心就变得简单了,人的心简单了环境自然简单,这些即将成为匠人的人们,方感觉心无旁骛,自在不少。

依依不舍的气氛,又开始在饭堂里蔓延。

秦予希身边的周曦媛,都感动得哭湿了一条手帕,她反应过来,立即道:

“对对,我家予希说的对,没事儿,你们别不开心,到时候,我也发动我帝都的那些老姐妹儿,一定拖家带口的来看这部片子,保证!”

周曦媛不光会发动自己身边的好姐妹来看这部片子,还会让姐妹身边的姐妹,姐妹身边姐妹的家人,一起来看。

另外,她还打算让祁楷买一沓电影票,送给他们单位的同事啊,领导啊,领导的领导啊什么的。

祁睿渊的老战友们,虽然都跑了,但是老战友还有很多的子子孙孙留在帝都,子子孙孙有那么多的朋友,子子孙孙的单位有那么多的同事和领导,都可以发动起来吗。

虽然这部片子是鬼片,很小众,但是大家都努力,发动发动周围的群众,电影票还是能卖掉一点儿的。

少亏一点是一点,对吧。

秦予希低头,揉着额头,她该劝的也劝过了,有人愿意支持票房的,她自然欢迎,但有心脏病的真的不能去啊~~~

饭堂中的众人,在猴子和周曦媛的打哈哈下,稍微打起了点精神,总算受到了些鼓舞,终于有了胃口,将这顿散伙饭给吃完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开始天南地北的撤了,剩下的就是导演啊,剪辑师啊,配乐啊等的后期工作。

没秦予希这些化妆师的事儿了。

她拖着行李,带着自己的未来婆婆和化妆造型团队,准备叫个车先回祁家,然后再回省城去。

朱韵寒送她到了宾馆门口,伸手抱了抱她,真心道:

“谢谢你,予希,再见!”

“再见!加油!做个好妈妈!”

秦予希笑,也抱了抱朱韵寒,心情忍不住又开始唏嘘着,转身上了车。

她觉得这辈子的事,跟她上辈子所知道的,相差真是太远太远了。

上辈子,朱韵寒参演了很多很经典的电影,留下了很多经典唯美的剧照,而且上辈子,朱韵寒一直到老,都没有生过一儿半女。

所以这辈子,如果朱韵寒不去参演那些经典的电影,秦予希总觉得会缺了些什么。

她当然无意劝说朱韵寒不要息影,毕竟肚子里的宝宝事大,可朱韵寒今后真回家洗手作羹汤了,秦予希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的效应可就大了。

她可是整整效应了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啊。

想到这儿,秦予希便觉得有些震惊,看她不过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而已,影响如此巨大,果真不能小觑了重生人士的力量类。

坐在车上,秦予希与朱韵寒钟天佑告别,又与猴子挥手再见后,她回了祁家,带着团队做了个短暂的小聚。

朱虹知道剧组今天吃散伙饭,所以专程从省城赶了过来,劝着表情有些不开心的众人,

“来来来,打起精神来,我已经给你们买好了回省城的车票,一次的失败不要紧,我们的战场在省城,而且这是我们化妆室,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影视工程,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家打起精神,寻找自己的不足之处,再接再厉!”

ken和牛瑾梅,稍稍脸色好看了一些,坐在沙发上,直起腰来,看了看秦予希。

455 被黑红了

不知不觉,便是这么到了盛夏,秦予希手里拿着一杯冰水,冲众人笑笑,抓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穿着清凉道:

“也是,我们还年轻呢,以后有得是机会,加油赚钱,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等着下次,我再给大家挑部好的电影,加油!”

“加油!”

“加油!”

“加油!”

大家彼此鼓励着,气氛又好了起来,不管这部片子卖座不卖座,至少钟天佑没有亏待《予希化妆室》一分钱的薪酬。

从薪酬上来说,化妆室里,此次派到帝都进剧组的每一个化妆师,都小赚了一笔。

周曦媛和祁家的保姆,从厨房走出来,一人手里捧着一大盆的水果,那周曦媛高兴道:

“来来来,吃水果吃水果。”

然后,周曦媛将水果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秦予希的身边,说道:

“予希啊,我这几天忘记跟你说个事情了。”

周曦媛说着,眼里就闪着一股兴奋的光芒,说道:

“我那几个老姐妹儿,听说我未来儿媳妇是开化妆室的,其中有个在二环有门面,她的门面到期了,就想问问你,要不要签下来,在帝都开个分店。”

她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其实也是怕秦予希的心情不好,毕竟这部鬼片已经被全世界骂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之前是因为在剧组,秦予希有得忙,所以心里想的事儿少,但是现在手头一空下来,周曦媛就担心秦予希多想,听说年轻姑娘胡思乱想会抑郁的呢。

为了未来儿媳妇不会心情抑郁,周曦媛就打算给秦予希找点儿事做,正好她一个老姐妹过来问她,秦予希要不要开分店,周曦媛就打算让秦予希去开个分店,

分散一下秦予希的注意力。

然而,一说到开分店,秦予希还没反应呢,朱虹的眼睛就冒光。

只见朱虹急急忙忙的丢下手里正拿着的水果,走了过来,激动道:

“二环?好啊,租金多少,门面有多少平米?我们要开分店,但是租期得长一些,不然好不容易把生意做起来,整不到两年就要我们搬了,那可怎么办?”

“那你放心,那是我老姐妹儿,我跟她的交情可不一般,你放心,这事儿我作保,只管开,租期要能短,我跟她没完!”

周曦媛拍着胸脯保证,又转头去看秦予希,安慰道:

“这人生啊,跌倒一次没关系,人生就是跌宕起伏的,说不定你这头失败了,那头一个分店,又起来了呢?”

而且秦予希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她又这么喜欢秦予希,这个店她给秦予希投资了。

秦予希又伸手揉了揉额头,她真没大家想象的那么沮丧与失落,相比较她身边的这些人来,秦予希觉得自己心态轻松,心情平静,不悲不喜,一切都挺好的。

当然,在帝都开分店,这也不错,现在全国彩妆代理,【予希化妆室】说是销售量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

虽然外界一直在抨击秦予希托大,跑去承包了《我你》电影的总化妆造型师。

但这并不妨碍【予希化妆室】和【予希化妆旗舰店】的日化销售量。

反而因为外界媒体一直在不停的黑秦予希,搞得一个本来只在业内有些名气的化妆师,现在变得全国皆知,就连从来不化妆的扫地大婶儿,都知道有个名叫秦予希的化妆师,跟组了一部鬼片,这部鬼片烂得很,肯定赔哭投资商!

由此,电影口碑被全网黑的同时,却是小小的推动了一把【予希化妆室】线上线下的日化销售量。

据王小兔说,在秦予希进剧组的这段时间,网购网动不动就搞活动,每次搞活动都问【予希化妆室旗舰店】参加不参加,什么打折促销啊,什么积分兑商品啊,什么直通车购物车啊。

他们看准时机,就挑零点黑秦予希,黑得最高\潮的时候,网购网就开始搞活动,这不摆明了蹭秦予希的热度吗?

而王小兔也耿直的很,她一直记得秦予希跟她说过的话,只要网购网有活动,不要犹豫,立即参加!

于是网购网一邀请,王小兔就参加,零点一黑秦予希,网购网就搞促销活动,一搞活动就给王小兔打电话,一打电话,王小兔铁定参加,如此循环,往复…往复……

结果就是每次参加什么活动,化妆室网络部的订单量就呈现了一个爆炸式的增长,王小兔的叔叔王小二,就因为接【予希化妆旗舰店】的网上订单快递,一跃奔入了小康生活,再来了个质的飞跃,现在都已经是快递网点的大老板了。

据说手下还请了好几个人,专程每天给他打包快递呢。

王小兔的爸爸妈妈如今都不在外面给别人打工了,也跑去了王小二的快递网点帮忙,而在【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网络销售部的客服都已经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挤炸了。

亏得几个月前,有秦予希提点王小兔,让她去开发区买楼,这段时间王小兔正指挥着她的网络销售部,忙着往开发区搬呢。

所以黑秦予希,归黑秦予希,但竟然意外的替【予希化妆室】的网络销售做了宣传,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料到的。

包括零点,及他背后的安娜,都没发觉他们这次用力过猛,黑朱韵寒,黑秦予希,黑《我你》剧,却把个不相干的网购网给捧红了,【予希化妆室】的网络订单,也给捧起来了。

当然,网购网和王小兔,也没那么傻,会到处宣扬自己的网络销售业务这块儿被黑红了,只管闷声发大财好了。

除此之外,每每跟外界说起,王小兔还得摆出一副苦主的模样,替秦予希喊上一遍冤枉,转身数钱之际,她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这几个月来,【予希化妆室】究竟赚了多少钱。

网购网自然跟王小兔一个心思,只管在零点全网黑秦予希等人的时候,他们就闷声扩大宣传,尤其是网购网,恨不得零点杂志每一页都捎带着黑上一遍秦予希。

456 画风

因想借着秦予希而被黑得更红,网购网竟还丧心病狂的,自己买了不少宣传,紧跟在零点后面打广告,只要零点杂志带头一黑秦予希,后面保管就是网购网的宣传广告!

于是画风就变成了这样儿的:

秦予希经验不足,《我你》剧烂得一塌糊涂!要网购,上网购网,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哟!

《我你》将成史上第一烂片,著名影评人xx放言,《我你》能红,xx将从此退出影评界。网购网,给您最便宜的价格,让您在家购物不用出门。

朱韵寒、秦予希双双跌下神坛,《我你》恐将成其一生污点。网购网网购网,网购网购网购网,网购网,您无悔的选择。

是不是特押韵?整得好像《我你》整个剧组都是网购网的代言人似的。

而且每次【予希化妆旗舰店】参加他们网购网的活动,网购网就把庹灵韵的剧照打在首页最最最醒目的位置,因为庹灵韵是【予希化妆室】的签约试色模特儿,代表着的就是【予希化妆室】的形象。

结果网购网每次借着零点黑秦予希,闷声扩大宣传,王小兔参加打折促销活动的时候,变相的又把庹灵韵给捧上去了。

这更加深了人们对于网购网的印象,只要提起网购网,人们第一反应就是秦予希,就是《我你》这部剧,只要提起《我你》这部剧,人们就会想到网购网。

当然,网购网蹭红的这些门道,目前在华夏境内,还没有谁如此操作过,于是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零点继续黑《我你》,网购网继续扩大宣传,王小兔继续替秦予希喊冤,转背数钱。

但整个局,虽然没有明白人看出来谁利谁弊,【予希化妆室】在日化彩妆方面的销售量,却是被有心人给看了出来。

比如周曦媛的那个老姐妹,就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她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予希化妆室】的日化销售量,觉得可以在帝都开个【予希化妆室】的分店,于是通过周曦媛来问问秦予希,要不要租她那个在二环的铺子开分店。

秦予希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对这个店的兴趣,朱虹就一脸高兴道:

“行呐,好啊,要不我们今天把那位阿姨约出来,一起聊一聊,大家开展一个深度的合作。”

说是要深度合作,朱虹也是有她自己考量的。

帝都的这块儿地盘,朱虹也不熟悉,如果要在帝都开【予希化妆室】分店的话,很多方面都要跟相关部门打招呼。

因为【予希化妆室】现在已经跟很多品牌专柜有了合作,订单量无比强大的网络销售方面,也给了化妆室强大的经济后盾。

所以钱方面,【予希化妆室】完全可以独资。

但就是人脉方面,永远都不嫌多,而且帝都是什么地方,二环是什么地方?就是放在这个年代,那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玩儿的转的。

在帝都的二环开分店,要做大做好,一定要跟帝都的人合作。

朱虹想把那位房东阿姨约出来,聊一聊,也是想打探一下这个阿姨,在帝都的能力大不大,能不能hold住局面。

见秦予希没反对,还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周曦媛赶紧的去给那个老姐妹儿打电话,大家约了去她家吃饭做客。

因为临时有了这个插曲的耽搁,朱虹和秦予希,就暂缓了回省城,牛瑾梅则带着剩下的化妆师,买了车票,吃过中饭后就回省城了。

文月已经在那边,给牛瑾梅等几个化妆师,安排好了化妆预约,回到省城后,各位接单都要接到手软。

而这边,周曦媛一路给秦予希二人介绍着她这个老姐妹的背景,一路往那个老姐妹家里走。

她这个老姐妹名叫李香宁,家住得不远,就跟周曦媛一个别墅小区,走走路就能到的距离,家里也是很有背景的人,各方面的熟人也多。

但李香宁夫妇并非系统里的人,整个家族是老帝都人了,根系盘踞复杂,黑白两道通吃,这些年李香宁两夫妻没什么正经工作,就吃点儿门面的租金。

但偏生还活得特别风光。

而李香宁的门面是祖上留下来的,帝都几经风云变幻,这门面还在其手中,便是证明周曦媛的这个老姐妹,在帝都的能力不小。

而把二环的门面租给秦予希,李香宁唯一的条件,就是能往【予希化妆室帝都店】里入点小股,谁不嫌钱多呢?【予希化妆室】的日化销售量,居全国榜首,也就入点小股而已,且才帝都一家店的,影响不了大局。

而且她还能给【予希化妆室帝都店】摆平很多事情。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秦予希和朱虹也就有了些底,这个人是主动找上周曦媛的没错,要秦予希租她的门面,又要往帝都店里入点小股,这是打算当个甩手掌柜,只拿分红不管事的。

而管事,也不过是管涩会上的事,而不是生意上的经营。

周曦媛的本意只是为了转移秦予希的注意力,不想秦予希为了《我你》这部电影太过伤神,她的老姐妹来找她,她便觉得这是一个分散秦予希注意力的好事。

的确是好事,这件事情祁楷是知情的,李香宁主动找上了周曦媛,周曦媛又去问祁楷,祁楷分析了利弊,这才点头让周曦媛告诉秦予希。

这事儿周曦媛看不出好坏来,但祁楷肯定能看清楚,毕竟他在帝都官场办事,很多事情他都不方便明面儿上替秦予希操作,但有了李香宁这么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坐镇帝都店,何惧各路牛鬼蛇神?

只是,这不管经营生意,可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帝都离了省城太远,朱虹、王小兔和秦予希,都不可能常驻帝都,【予希化妆室】为什么会做成一个铁招牌,就是因为有朱虹、王小兔和秦予希这铁三人的无缝合作。

朱虹负责跟日化品牌商周旋,及化妆室在省城的各路人际关系,王小兔负责维护客户和网店,秦予希只管专业,其余的什么都不管。

457 李香宁

这三人在省城把个【予希化妆室】做得是风声水起,现在要往帝都发展,帝都店加了进来一个李香宁,却只管hold住局面,不管生意上的半点营生。

那就代表着,朱虹、王小兔和秦予希,不光光要管着省城那边,还要管着帝都这边的经营。

朱虹有些为难,看向秦予希,用眼神询问秦予希的意见。

秦予希点点头,跟在周曦媛的身边走,表示可以,没问题,可以合作。

关于在帝都开门做生意,秦予希之前想是想过,但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去摆平帝都的问题。

帝都里的局面可复杂了,比起省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hold住局面,远远比经营生意复杂多了。

那现在有这个机会放在这里,这个房东的背景也深厚,只是想参点小股,又不管经营,又不管专业方面的事情,只管hold局,秦予希觉得可以的。

而且一听说那个门面的位置,秦予希的心里就是一阵的激动。

她知道那个位置,现在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来,但随着帝都的疯狂扩张,二环内的这个门面,就算是开门卖的是狗屎,那都能赚得盆钵满钵的。

开个门面挂着【予希化妆室】的牌子卖日化,就算没什么厉害人物去经营,在那地段都是赚钱的。

朱虹还是不懂,帝都这个地方,这个地段里,其实生意上的经营已经不重要了,能hold住大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祁楷早就看明白了,只要能hold住大局,里头当店长的是周曦媛这种人,都是赚钱的。

所以李香宁就是想参点小股而已,ok的!

三人说着,在路上就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租期要长,可以参股,但是股份不能太多,铁定赚钱的门面,没必要给自己增加一个大股东。

而且李香宁只能入股帝都店,省城那边的地下商城店和高端店,李香宁不能参股。

说话间,就到了周曦媛的老姐妹家里,秦予希站在门外一看,是一栋小洋楼,主人家正披着一块大围巾,带着一顶鹅黄色的礼帽,站在院子外面等着她们了。

这个就周曦媛的老姐妹,李香宁是也,她的脸上画着得体的妆容,看到周曦媛过来,还张开了双臂,给了周曦媛一个拥抱。

然后,李香宁看向秦予希,对周曦媛充满了羡慕的说道:

“我说你怎么总不把你儿媳妇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呢,这么标致的人儿,是我的话,我也不愿意往婆婆妈妈堆里凑,要是被哪个抢了回家去做自己的儿媳妇,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秦予希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她从这李香宁的话里,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可是比周曦媛会说话多了,说她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一点儿都不为过。

所以跟这样的人,在帝都合作是对的,将来,没有什么是这样的人,摆不平的事情。

秦予希跟李香宁打了声招呼,乖乖巧巧的问了好之后,站在周曦媛的身后一言不发,给足了周曦媛面子。

周曦媛那个眉飞色舞啊,冲李香宁自得道:

“那可不是,我跟你说,我这个儿媳妇,能比我俩儿子,你看我那涵儿自长大后,哪怕在家陪过我一天没?我们家予希可不一样,可体贴了,上哪儿都带着我,有好吃的也想着我,有好玩的也想着我,谁家儿媳妇能有我家一半的好?”

看着这个夸儿媳妇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周曦媛,李香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天下,哪有喜欢儿媳妇,更甚自家儿子的?

其实李香宁并不了解秦予希,外界对秦予希的风评不好,李香宁之所以要跟秦予希合作,也只不过是看在【予希化妆室】的日化销售量上。

所以方才,李香宁跟周曦媛说的,那都是客套话,哪里知道周曦媛当真了。

几人身后的朱虹,更是低头偷笑,只见朱虹扯了扯秦予希的衣角,对秦予希低声说道:

“你这样的婆婆,给我来一打!”

秦予希侧头,冲朱虹笑笑,不说话,然后眼神一瞟,就看到了李香宁,她也正好将目光挪过来看着秦予希。

于是秦予希便冲李香宁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姿态自然,态度端正。

这磊落大方的样子,的确是与这个年纪的大多姑娘不一样的。

李香宁对着秦予希笑,脸上的笑容便是真诚了几分,带着秦予希几个进了门。

刚一进门,又走了出来一个女人,跟周曦媛亲亲热热的打着招呼,看样子,也是周曦媛的老姐妹。

这个老姐妹的年纪,比起周曦媛来大约要大那么几岁,而且跟李香宁长得非常像,并自我介绍,就是李香宁的亲姐姐李香元。

但是在看到周曦媛的这个老姐妹时,秦予希等人,都怀疑这人莫不是李香宁的长辈?这岂止是大几岁?简直大了一轮有没有?

而且穿的衣服,也是跟李香宁完全不一样的风格,非常保守,又是上了年纪的那种老款式,衬衣上的扣子,永远都是扣住最上面那一颗,头发没染没烫,带着灰白,剪成齐耳短发。

看样子,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性格上,都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几个人一阵寒暄,李香宁就领着周曦媛几人去了后院,她很亲热的接待了周曦媛和秦予希等人,众人坐在她家后院里,寒暄了一阵后,李香宁就拿出了四份份门面租赁合同。

并很诚恳的,对秦予希说道:

“我叫你予希吧,我跟你婆婆,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这几年,国内局势变化得快,我们家就一个女儿,我姐姐家里,也就一个儿子,目前我家的女儿正在国外读书,她读的也跟做生意无关,我姐姐的儿子呢,已经拿到了m国那边的绿卡,没有大事不会回国,所以我们家,应该没有什么会理财的后人……”

顿了顿,李香宁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着周曦媛,说道:

“所以,我之前的条件,又临时有了个小小的变动,我除了想参与【予希化妆室】在帝都的分店投资外,我还希望,你们能连我姐姐的门面,一起租下来,当然,租金跟我的门面租金,是一样的。”

458 立了flag

说着,李香宁就一脸抱歉的,将手里的四份租赁合同拿给了秦予希、朱虹和周曦媛看,并且解释道:

“我知道临时改变约定好的事情,是我们不对,不过我可以承诺,我个人可以少拿三年的分红。”

她的话刚刚落音,周曦媛就一脸不满的看着李香宁,又对已经端了水果出来的李香元说道:

“你们两姐妹,这可就不厚道了啊,之前只说要租给我们予希一个门面的,现在捆绑着要租两个门面给我们,我们开个化妆室,需要这么宽敞的地方干嘛?”

李香宁和李香元的那两个门面,都是在二环,楼上楼下挨着的,之前分开租给了两户商家,现在因为提租金的事情,两户商家合起来不租了。

整得李香宁和李香元一个头两个大,李香元赶紧放下水果,解释道:

“这几年不是都流行出国热吗?我儿子上个月拿了m国那边的绿卡,接我过去玩几年,这个门面呢,我也实在是无力照应了,现在就想找个长期的租户,别让我没事儿飞来飞去的就成。”

正是因为她要出国去帮儿子带孩子,所以国内的这个门面,无暇顾及到了,总不能换一个租客,她就从国外跑回国来折腾一趟,所以要找一个长期的租客那是有必要的。

而且现在国内的经济有些一言难尽,物价涨得飞快,帝都的发展也是飞快,但是越来越多的人抱怨物价涨了,但工资不涨,所以几年后究竟是个什么行情,李香元也不知道。

这门面的租金,开高或者开低,都很难找着一个固定的租客,能长期租下来的。

虽然这个事情,是很为难秦予希,但是李香元也是没有办法了,她也是听说秦予希是周曦媛的儿媳妇,所以才下定了决心,要捆绑着李香宁的店铺,一同租给秦予希的。

铺子租给熟人,总比租给那些阿猫阿狗的强,外面那些阿猫阿狗,动不动就不租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李香元,她很不耐烦处理这些事情。

但是她的妹妹李香宁,就不一样了,从小,李香宁就比李香元会处理人际关系一些,如果李香元的铺子,捆绑了李香宁的铺子,一同租给秦予希,那今后这个铺子会出现的所有问题,李香宁就能顺带着,帮忙一起打理了。

对于李香元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安排。

周曦媛有些生气,口气很直接的,就对李香元和李香宁说道:

“说来说去,你们这两姐妹,就是在坑我儿媳呗,说好了就租一个门面的,现在变成了要租两个,还必须付一样的租金,我们就开个化妆室,要租那么大的门面干嘛?”

她这个人心肠直,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活到这个岁数,还能在帝都这样的地方,活得这般口无遮拦的,全靠祁楷长袖善舞的照应着。

所以面对李香元和李香宁这两姐妹,周曦媛说来脾气就来脾气,她的脸一板,生气道:

“我今儿不用你们的门面,还真不信在二环内,开不起来这个店了!”

周曦媛立了flag,回家去找祁楷解决她的flag,祁楷肯定能给她解决,就算是周曦媛要天上的月亮,祁楷都能想办法给她弄到手。

一旁的李香宁,那张擦了脂粉的脸,顿时有些难受起来,她回头,瞪了自家亲姐李香元一眼,正待跟周曦媛说说好话,这买卖不成,姐妹仁义还在呢。

结果,秦予希看完了手里的合同,点头,说道:

“可以,两个门面都租下来,我没有意见,但是我要签20年的合同!”

“20年???”

朱虹惊讶的偏头,看着秦予希,20年?帝都二环内,20年后是个什么光景,那门面租金得涨到多少?

毕竟不是自己的门面,朱虹很没有安全感。

不光朱虹觉得惊讶了,就连李香元和李香宁,都被秦予希给吓到了,20年的租赁合同,她们可从没遇到过。

这是要做多大的生意?秦予希肯定稳赚不赔吗?

只有周曦媛没有觉得异样,她虽然也觉得时间长了点,但更深奥的问题,周曦媛想不到,就只觉得秦予希同意了,周曦媛也没意见。

她柳眉一竖,对李香元和李香宁嚷道:

“对,20年,你们不愿意啊?我们又不是付不起房租!”

秦予希没钱,还有祁家呢,就算是亏了,祁家也认了。对,周曦媛一直都是这么的爽快,这是她的优点。

李香元赶紧点头了,李香宁想了想,也没有别的意见,她反正是股东,好坏她都有利的。

既然李香元和李香宁都答应了,朱虹也没有别的意见,虽然她觉得租期太长了,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如果生意不好,做亏了,却要被套在里头20年。

但秦予希的决策,从没有出错过,朱虹跟王小兔一样,选择无条件信任秦予希。

几个人开始就【予希化妆室帝都店】展开了一个初步的讨论,按照李香宁的意思,她既然投了股份,就不会对这个店坐视不管。

初期的营业执照,经营许可证之类的,李香宁全都能搞定,装修方面,她在帝都也有熟悉的人,端看秦予希想要什么样的风格,她还能找到国外的设计师,按照秦予希的想法,出具设计图。

所以怎么说,帝都有人,就是好办事的,前期的事情,全都不用秦予希管,由朱虹跟李香宁接洽就行。

秦予希需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名气,培训出一批高精尖化妆师坐镇帝都店。

“予希,关于帝都店的销售板块,我没有任何怀疑,现在【予希化妆室】的销量,已经做到了业内最好,我们现在就是担心,你的名声问题。”

合同搞定,李香宁完全把秦予希当成了自己人,她站在一个很中肯的角度,分析着秦予希目前的名声,

“无疑,你现在已经被零点杂志领头,给黑得体无完肤,他们黑你的由头,就是因为《我你》这部鬼片,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我想你也明白,那个小明星安娜之前找过你,你拒绝了她。”

459 能屈能伸

秦予希点点头,【予希化妆室】成功的利用线上线下的良好销售口碑,代理了国内外许多的日化品牌,在这一方面,是绝对盈利的。

放眼现在的华夏,没有哪个代理,可以拿下这么齐全的日化品牌数量,几乎所有国内外的日化品牌,只要进入华夏市场,就会给【予希化妆室】一份代理权。

很多消费者,宁肯选择在【予希化妆室】里买东西,都不肯去专柜,就是因为【予希化妆室】的七天无理由退货,给了消费者一个安全感。

就连至今,社会上一面倒的唱衰《我你》鬼片,质疑秦予希的专业能力,都没有任何人,质疑过【予希化妆室】所出售的日化产品的安全性。

而关于专业方面,抨击最多的,就是秦予希是一个新人,一入影视行业,便担任一部电影的总化妆造型师,所以外界都不信任她,能够驾驭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

这部电影若是票房惨淡,更是坐视了秦予希的徒有虚名。

李香宁想了想,对秦予希说道:

“电影首映那天,我会邀请一些帝都的知名影评人,来给你们捧场,有些事情,予希,我话说在前头,对方既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来拉你跌落神坛,我们少不得,就要用上一些手段,再把你给捧上去,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对于这个,李香宁已经考虑得十分妥当了,她会动用手里的一些资源,邀请知名影评人来看《我你》的首映,然后电影看完,影评出来,只会捧秦予希,不会挑刺。

周曦媛点点头,也对秦予希说道:

“关于这些杂志和报纸,我也早就忍他们很久了,你之前让我不要动他们,我听你的,现在电影拍完了,他们还在不依不饶的,你叔叔说了,明天就找人去查零点杂志的税。”

在帝都,祁楷还从没活得这么憋屈过,当年祁子涵在帝都混账不混账?全靠祁楷在祁子涵的屁股后面,给他了难。

秦予希是准祁家人,如果她愿意,她在帝都可以活得更恣意一些,还容得了这些报纸杂志一天到晚的,对她冷嘲热讽?

但是秦予希不在乎,她不在乎外界对她是嘲讽还是诋毁,她不在乎,还说这是在给《我你》免费做宣传。

连带着祁楷想做点儿什么来帮秦予希,都得憋屈着不能动手。

所以私下里,祁楷早就和李香宁谈过一次,李香宁出手了,他立即出手,李香宁去找媒体邀稿,写一些赞誉秦予希的话。

祁楷就卷袖子,去逐个收拾那几个骂得最厉害的报纸杂志。

零点那边儿,祁楷早就已经找了有关部门的人,要去查零点杂志的税,当然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如果零点为了一个小明星,执意要揪着秦予希过不去,祁楷和李香宁多的是手段对付零点。

秦予希想了想,摇摇头,她当然知道在祁楷和李香宁的帮助下,让那些媒体改变改变风向轻而易举,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着秦予希又是摇头,周曦媛便是急了,不光光周曦媛急了,就连朱虹都急了,这些日子,她们这些跟在秦予希身边的人,过得比谁都憋屈。

明明,秦予希是这样一个有才华,又肯努力吃苦的人,就算是站着给人化妆十几个小时,她都能一声不吭的那种。

她画的妆岂止是好看,那简直都能触动到人类心灵深处了,这样有才华不矫情的人,凭什么要被人黑成这样?

却是见秦予希笑笑,对众人说道:

“你们要想,没有对方的一黑到底,我们如何做到人尽皆知?我们的线上线下销售量如何做起来?”

“话虽然是这样说,这被人黑,也能出名,但总不是光彩的。”

周曦媛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出名方式,被人骂红吗?难道每个人都不是希望自己能受人拥戴,享受万千喜爱的?

一边的李香宁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秦予希,那眼光有着几丝欣赏,祁子涵果真是淘到了块宝贝,以前李香宁只当秦予希的化妆室能做起来,这其中多少会有些祁家的帮衬在里面。

但现在李香宁相信了,一个能屈能伸,专业能力强硬,心思豁达,身在名利场,却不为名利所扰的女人,何愁干不了大事?

又见秦予希反过来劝周曦媛,

“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我们发力的时候,对方很明显已经开始用力过猛,我们可以出面和他们撕,但是没有必要动用太多的资源,找个影评人来给《我你》电影说说好话是对的,但是这个也不需要找很多,美丽姐的杂志一直被我按着,她早就要出手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在默默观察着秦予希的李香宁,有些看不懂秦予希的这操作了,别人都以为秦予希在恃才傲物,所以不肯去弹压零点和安娜,坚持要用实力说话。

但现在秦予希又开始松口,说可以让许美丽的杂志扭转风向了。

但外界这样铺天盖地的黑着秦予希,光是许美丽一家杂志,根本就不能力挽狂澜。

秦予希却又开始笑了起来,她看向李香宁,道: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撕得更厉害。”

之前零点和安娜开始黑秦予希的时候,就有无数方面的人,说要帮秦予希把这股歪风邪气给摁下去,其中就有许美丽。

同是办杂志的人,许美丽走女性时尚风,零点走娱乐八卦风,虽然风格不同,但许美丽若是动用到了业内的关系,好歹也能让零点有些忌惮,稍微收敛些。

但秦予希摁着许美丽,一句话不说,一个屁都不放,就让零点黑,但现在对方用力过猛,零点黑着黑着,怕是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这时候,许美丽再跳出来,开始洗白秦予希,零点和安娜正黑到高/chao时,自然会动用所有的舆论资源扑杀许美丽。

届时,在对方铺天盖地的黑着秦予希之际,【予希化妆室帝都店】一开张!......

从这个局面上来看,秦予希这边根本就不用动用什么资源,也不用花费太多广告费宣传费等等费用,就能做到帝都人尽皆知。

460 守她封神

李香宁点点头,此时看着秦予希的目光,便又是多了几分服气,她稍稍挪了下椅子,略靠近了一些秦予希,点头道:

“你能有这种想法布局,真不容易,如果你这样决定了,那我不会有别的意见,就是觉得你可能会有些委屈。”

如秦予希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估计没有谁会受得了被人这么黑的。

既然这是一种投资,李香宁自然要好好的维护秦予希,毕竟秦予希是【予希化妆室】的招牌,她和秦予希从此以后便是利益共同体。

秦予希笑道:“如果觉得委屈,我一开始就不会让事态扩展成这样,都说商场如战场,战场上又哪里没有半点牺牲呢?”

然后,秦予希觉得就这个话题,她已经和她的所有合伙人达成了共识,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于是话锋一转,问李香宁,

“听说李阿姨在帝都很有些门路,不知在今年帝都召开的世界产品展示会上有什么熟人没?”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李香宁知道秦予希有话要说,于是看了一眼周曦媛,周曦媛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呵欠,她便是摇摇头,感觉周曦媛和秦予希完全调了个身份似的。

一般这婆婆带着儿媳出来,参加姐妹聚会,都是婆婆在前头说,儿媳乖巧附和着当花瓶,这祁家则是儿媳出来做主,周曦媛反而成了个陪衬的花瓶。

想来,祁家即将引进个厉害角色了。

又听得秦予希说道:“也没有什么想法,就是看中了几个化妆品牌,所以想要拿他们的独家代理,这事儿,李阿姨能帮忙办到吗?”

华夏要崛起,开始敞开门户欢迎世界各地的产品进来,有些先挤进了华夏的国际大牌,早就赚了第一桶金回去了。

而秦予希想要代理的这几个化妆品牌,都是若干年后的超级大牌,有几个是奢侈品,有几个是国际一线品牌。

她想在这几个品牌还未发展起来的时候,拿下华夏区的独家代理。

闻言,李香宁便是笑道:

“进了帝都产品展示会的,你不用动用到我,找你公公就能办妥,我只能给你拿那些没有进产品展示会的,没进,甚至没打算进华夏的产品代理,我都能给你拿到。”

这话听着有些拗口,但细细一品,朱虹的脸色即刻变了,李香宁这话的意思,是进了产品展示会的化妆品牌,能让国内的代理商看见的品牌,那都是过了层层审核的,明面上去拿独家代理,祁楷就能运作到。

但很多国外的牌子,因为各种因素,根本就没能进入这次的帝都产品展示会,甚至于,有些国外的化妆品牌,压根儿就不重视华夏市场,根本就没想过来参加这次的产品展示会。

但是这些牌子,只要秦予希想要,李香宁就能想办法去拿。

就拿m国来说,李香宁不仅仅能拿到m国那边儿,许多没有进入华夏境内的化妆品牌,甚至于很多国家的很多品牌,大牌子小牌子野牌子,李香宁都能拿到。

不管是用什么门路进来的,李香宁能拿性命保证,都是正品。

这果真是个助攻啊,而且是个强而有力的国际助攻。

朱虹的额头不禁冒出一层的冷汗,如此人物,她方才还有些犹豫不想与其合作,就因为不想让李香宁入股帝都店。

现在想想,幸亏没有一口回绝了李香宁,否则就是放走了一尊大神!

而这边,秦予希闻言,歪头想了想,立即问李香宁家的佣人要了纸和笔,写下了一大串的牌子给李香宁,世界各个国家的都有,有的牌子很小众,有的牌子就是作为李香宁,听都没有听说过。

甚至于有的牌子,若是细细去打听,也不过是某个国家某个地区某个小工厂才研发出来一两年的小牌子。

每一种品牌背后,秦予希都表明了国家,让李香宁去拿这个品牌代理的时候,更有方向一些。

她给李香宁写了密密麻麻一页纸,然后拿给李香宁看。

李香宁接过看了半晌,顿时苦笑一声,叹了口气,看向了秦予希,说道:

“我本来计划着,打算来你这儿做个甩手掌柜,但看你这架势,未来五年内,只怕我都没有这个甩手掌柜的命咯。”

秦予希不好意思的冲李香宁笑笑,

“品牌是有些多,但我也没打算做完帝都店后,就不做别的店了,能把这些品牌都拿下来,【予希化妆室】就是全世界代理日化品牌种类最多的平台,入个吉尼斯世界纪录都不成问题。”

“行!”

李香宁豁出去了般,一拍桌子,突然有了种豪情之感,

“为了你这句吉尼斯世界纪录,五年内,我给你把这些品牌代理全都拿过来。”

一锤定音,定下的就是一个五年之约,李香宁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草率。

她本就是一个心中自有丘壑的女人,所以单从与秦予希接触的这短短时间来看,李香宁也看出了秦予希的格局。

大格局的女人,所展现出来的气场,与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需要的同伴与队伍,门槛也高。

如果要跟秦予希这样大格局的人共事,已经不是随便投个资,玩玩而已了,那得需要李香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付出,才能匹配得上秦予希的认真。

这真是一个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做事的姑娘,看她不假思索,一口气罗列了一整张纸的品牌,没有细细研究过,没有在这行这业浸淫沉醉过,是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这么多的化妆品牌的。

并且每个品牌都表明了来自哪个国家,这就更加不容易了。

祁家果真捡到宝了。

于是就这样,【予希化妆室帝都店】新入了一个大神级的小股东,原本只是想给自己投点资,做个不用想事的甩手掌柜。

结果现在变成了秦予希身边,能堪大用的一员大将。

还是那种被秦予希对专业的精益求精、认真与执着所折服,甘愿守她封神的那种大将。

461 华夏女人的购买力

与李香宁签了约之后,朱虹留在帝都,负责和李香宁找来的设计师,接洽接下来的门面装修事宜。

李香宁本人则买了飞机票,开始满世界乱飞,着手去与各国大小化妆品牌商,谈代理与供货的事情。

另外还有几家化妆品牌,通过正常程序进入了华夏市场,在祁楷的运作下,也成功的与【予希化妆室】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成功登陆了省城【予希化妆室】的高端店和地下商城店。

这几个被秦予希钦点的品牌,在进入华夏市场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小瞧华夏这个市场的。

约是觉得华夏人太穷,人均收入太少,并没有什么消费购买的能力。

而他们的化妆品牌档次比较高,定位属于大牌型,所以并不觉得华夏人有这个能力,可以消费得了他们的产品。

所以祁楷运作着去拿他们的独家代理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对方很轻慢的就跟【予希化妆室】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并给了【予希化妆室】一个全球最低价。

对方的意思,只是希望将自己的产品铺到全世界,所以在华夏这里,也就意思意思可以了。

然而,他们太小瞧华夏女人的购买力了!

华夏在这个年代,通过数十年的卧薪尝胆,经济开发,已经今非昔比。

世界对华夏的固有印象,还停留在穷、乱、差上,但实际上的华夏,在今年年初,就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的经济腾飞。

国外的影片如潮水般涌入国内,经济的人均增长,拉动了人们的精神需求与物质需求,各大时尚杂志一版接一版的刷印着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模特儿,仿佛所有来自外国人的东西,都是一种潮流。

于是这几个品牌,在【予希化妆室】的线上线下一上架,省城和网络都炸锅了。

这可是国际大牌啊,hlw某很著名的女明星说过,她可以不要男人,不能不要xxx牌的口红。

很多中小型的化妆品店铺,都开始跟【予希化妆室】谈供货的事宜,因为【予希化妆室】拿的是独家代理,独家!

所以别家的杂草化妆品店想要卖这个牌子,就只能从【予希化妆室】拿货,就是给别家化妆品店批发这几个牌子,【予希化妆室】就赚了一道利润了。

除了一些中小型化妆品店,要管【予希化妆室】拿货外,无数来省城出差、旅游、上学的人,开始排队在【予希化妆室】里买这几个牌子的化妆品。

然后一包一包的背回自己的小县城、隔壁省城、隔壁国家,卖给自己的亲戚朋友。

网购网的服务器为了【予希化妆旗舰店】,甚至不得不扩容一倍,人气大涨的庹灵韵更是接广告接到没朋友。

王小二的网店又多招了一倍的人手给他打包快递,他每天就穿着高档衣服,戴着金表,脖子上戴着金项链,到处贴招聘打包快递员的广告。

因是拿的全球最低价,所以出现在【予希化妆室】里的这几个化妆品牌,价格可以做到全球最低,很多来华夏旅游的外国人,都会背一包这几个牌子的化妆品回去。

展柜的价格可以做低,网络销售的价格跟展柜同价,但【予希化妆旗舰店】经常会有买正品送小样儿,买两样送面膜,或者是积分兑小样儿等的活动。

谁说华夏女人没有消费能力?那是因为他们小瞧了女人对化妆品的喜爱,口红一支是不够的,有打折活动一定要凑全套。

什么?用不完会过期?

没关系,一套买回家放着,每天看一看心中都会欢喜。

这些个化妆品牌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居然给了【予希化妆室】一个独家代理权,独家!且给的供货价太低了。

华夏泱泱大国,地广物博人口众多,哪儿没有这个消费能力了?

十几亿的人口,好几亿的女性,每人购买一样化妆品,那累计起来都是笔天价,这华夏大国,简直给这几个品牌商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这是一块大蛋糕啊。

而他们现在调转枪头,想要进入这个世界,来吃这块大蛋糕,发现就因为随意轻慢瞧不起华夏女人的购买力,进入这个世界的唯一途径,就只有【予希化妆室】了。

唯一途径,被【予希化妆室】给牢牢掐住。

他们只能用这个很低的价格,供货给【予希化妆室】,任何提价的行为都是违法的,不经过【予希化妆室】的授权,供货给华夏任何一家平台,也都是违法的。

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这几样化妆品大牌子,在华夏境内购买,是全球最便宜的。

因为他们的供货商去华夏谈代理的时候,傻了吧唧的把独家代理权,让【予希化妆室】给拿走了,而且还只收取了一个非常低廉的代理价格,跟卖白菜一样,毫无底线的让利给了【予希化妆室】。

最可怕的是,这种商城如战场的利益制衡,权益相争之下,品牌商还不能放弃掉这块华夏大蛋糕,因为在华夏,产品上架的这短短时间内,他们的销量是非常恐怖的。

就算他们赚得不多,大部分都让利给了【予希化妆室】,但依然赚得盆钵满钵,华夏市场真是让他们又爱又恨。

强大的销售业绩,必须匹配最优质的服务。

【予希化妆室】在省城这边的开发区,专门用一层楼做了网络销售部,

【予希化妆旗舰店】迅速成为网购网的皇牌店铺,王小兔不惜重金请了数名企业管理专业毕业的优秀大学生,制定了一整套先进的企业管理制度,来管着这个虚拟的网店。

在先进的企业管理制度下,几百台电脑,几百名客服24小时轮班值守在电脑前,上班打卡下班打卡,接单有提成,投诉扣绩效,优质的服务,亲切的口吻,开口就是亲啊亲啊亲啊的,通过网络传递给了电脑另一端的每一个顾客。

每一个来【予希化妆室】旗舰店购物的顾客,都能成为化妆室的会员,享受线上线下热门口红色号断货王的预定权,购物有积分,积分可兑换礼品小样儿,还有长达十天的无理由退换货权。

462 何乐而不为

随着网购黄金年代的到来,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始徐徐拉开了序幕,开启了华夏人民的新型消费购物方式。

网购网在短短的时间内,开始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国。

而网购的盛行,开始催动智能手机的研发。

这一切,都比历史提前了好几年。

如此暂且不表,单只说秦予希这边,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美丽的杂志,开始给《我你》电影洗白,然而她的每一次洗白,都会引发一期海啸式的反扑。

无论许美丽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我你》电影的好话,都会引来零点及诸多影评人的各种反驳与批判。

其实现在的电影刚刚制作完成,正在过审,片子还没出来,大家谁都不知道片子怎么样,但每个影评人都说得煞有其事,仿佛自己看过这部电影一样。

这海啸一般的唱衰声,把许美丽都激发出了火气,她虽然也没看过《我你》这部电影,但也是找了自己手底下的小编,对这部电影各种花样夸。

可想而知,各种花样夸之后,又将引发多大的海啸式反扑。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吃瓜群众愿意购买杂志的基础上,利益推动一切,只有杂志畅销了,舆论战才有其战斗的意义。

于是这场战争不断的发酵,扩张,甚至还牵扯出了无数的绯闻。

今年的娱乐圈,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唯一的大事就是《我你》电影相关,以及以一己之力,想要力挽狂澜的美丽杂志,和以零点杂志为首的多家杂志之间,越演越烈的舆论战。

所有的明星花边儿都靠边站,哦不是,所有与《我你》无关的明星,他们她们的花边儿都靠边站,所有与《我你》有关的明星,他们她们的花边儿都被无限夸大。

事件越演越烈,媒体越来越妖魔化。

今天是《朱韵寒被爆怀孕,孩子生父另有其人》。

明天是《庹灵韵小小年纪,疑似与一少年亲密合影》。

后天是《叶向南横店跑龙套照曝光,看《我你》男主角落魄演艺路》。

大后天是《柳溶月又交新男友,私生活为何如此混乱?》

旁的明星见这几个《我你》剧的主角配角,总是花边绯闻不断,便也是纷纷过来蹭热度,有公开支持朱韵寒的,有跳出来说自己喜欢庹灵韵的,有说叶向南给她写情诗的,有说他就是柳溶月第n号男朋友的。

一时之间,整个娱乐圈各路妖魔鬼怪都跑出来蹦跶了,每个人都绞尽脑汁的往《我你》剧的主角配角上靠。

有踩着这几个主角配角上位的,自然也有些明星要另辟蹊径,支持关爱这几个主角配剧的,

大家都懂,一切为了名气,当然有打有杀也要有捧咯。

于是舆论里渐渐出现了某某明星公开表示,会支持《我你》剧一张电影票的,也有某某明星爆料,实际上她跟《我你》剧的主角配角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云云~~

舆论吵得不可开交,比个安娜本人的热度都要热。

帝都的某栋酒店房间里,安娜穿着白色的浴袍,在酒店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敷脸,问躺在床上,裸着上半身抽烟的零点,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许美丽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在说《我你》的好话?很多帮《我你》那几个主角配角说好话的明星,都上过许美丽杂志的封面。”

“嘴长在她身上,那是她的杂志,你不随她去?”

零点摁熄了手里的烟头,对这场舆论战,能发展到如今这个态势,有些稍稍的惊讶。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业内找了一些媒体杂志报纸,统一了一下立场,帮点安娜的小忙,顺便给自己的杂志找点儿内容。

结果秦予希一方任由他一黑到底,一开始一句话不吭的,毫不反抗,搞得零点和安娜有些得意洋洋,认为秦予希一方打算吃个哑巴亏,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零点本人倒是对此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他的杂志是卖娱乐新闻的,有得内容写,当然不遗余力。

这一整个事件中,执着的是安娜。

她不会任由朱韵寒再次站起来,尽管朱韵寒怀孕了,但谁能说生完孩子的朱韵寒,又有钟天佑撑腰,对安娜来说不是一大威胁?

更何况,还有秦予希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一点儿都不给安娜面子。

所以安娜不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泄不了心头这火气。

于是在零点的牵线搭桥下,安娜一路火花带闪电,不停的拉拢业内杂志和影评人,专搞《我你》剧组的每一个演职人员。

正当她和零点觉得已经快要把《我你》这部剧搞死了的时候,许美丽冒头了。

许美丽这个人,因为之前一直不说话,都快要被零点和安娜遗忘了,她的杂志带头开始夸《我你》剧,这让得意洋洋的安娜根本无法接受。

于是安娜就跟魔障了一样,领着数名影评人,又收买了多家杂志报纸的小编,不把许美丽扑杀下去不罢休。

许美丽反而越战越勇,别人拼命说《我你》剧不好,她就拼命说《我你》剧实在不能太好。

一开始的时候,零点是不愿意与许美丽当面锣对面鼓的对战,毕竟许美丽跟他一样,在业内都是一家杂志的主编,两人的人脉,大多都是重复的。

圈子也自然有很多重复的地方。

试问两个从事同一行业,经常会在各大颁奖典礼上,或者是杂志年度评选上遇见的人,打舆论对台站可以,可是撕出了火气来,以后见面了尴尬不尴尬?

但许美丽的杂志多次暗示读者,舆论的背后就是零点在操纵媒体风向。

久而久之,零点也被许美丽给激发出了血性,不服,就是刚!

而且因为这场舆论战打成了这样,他家的杂志反而好卖了一些,于是零点就更来劲了。

他还挺期待明天许美丽的杂志,又会整些什么东西来捧《我你》剧呢。

反正做杂志的嘛,杂志卖钱才是王道,现在杂志好卖,又帮了安娜的忙,有安娜给他投怀送抱,零点觉得这是个一箭三雕的美事,何乐而不为?

463 这有什么难的

当然,零点的杂志好卖,许美丽的杂志也没亏,因为这场舆论战打得,她家的杂志和零点的杂志都很畅销。

这其中要说有谁亏了,怕是只有这位安娜小姐了。

零点做零点的事,他至今跟许美丽死磕到现在,因为他和许美丽的杂志,都是大卖的,而那些影评人的评论,零点帮着拉拢了一些,但更多的,则需要安娜花钱来买了。

这个安娜似乎有些看不明白,她一心泄愤,想要打压住朱韵寒和秦予希,但是却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一起撕,只在幕后操纵着。

其实到现在,也没打压得了朱韵寒和秦予希的势头,反而搭进去了不少的钱财。

做娱乐杂志的零点,一开始也没回味过来,但自从许美丽冒头后,他也缓缓的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这可真是有意思的很,他一个操纵舆论的,竟然被某个暗地里的人给操纵了。

那人借了他的力,扩张了自己的声势。

而这暗地里的人是谁,端看现在《我你》剧组里的人,哪一个声势最大,便是这人了。

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安娜,坐在了床上,白色的浴袍下摆撩开,露出了雪白的大长腿,她哼了一声,对零点说道: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许美丽跟秦予希是朋友,她肯定是在帮秦予希洗白,不能让她如愿了。”

“她一家成不了什么气候。”

零点伸手,抱住了安娜,心里头有些微微的燥热之感,于是有些敷衍之意。

他不想跟安娜谈许美丽,这两人都在床上了,还谈什么许美丽?该谈正事儿要紧。

而且这场舆论战打到现在,扯出来的相关八卦绯闻越来越多。

这事儿都乱成了一锅沸水,还有无数明星往这锅里跳,如果当初读者是图个新奇,看的是《我你》剧如何如何的差劲儿,现在的读者就是看的各路明星,与《我你》剧演职人员的撕逼大绯闻。

有些明星还会没事儿找事儿,专程去跟《我你》剧演职人员撕上一回,就为了蹭个热度。

安娜推了推零点,不让他碰自己,因为她的话还没说完,不急着让零点进入正餐,只见安娜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一转,对零点娇嗔道:

“听说你在帝都的人脉很多,他们那部电影现在都已经送审了,你能不能在这事儿上,做做手脚?”

“阻止他们过审?”

零点笑着,一把将安娜搂了过来,隔着浴袍开始摸她的浑圆,喘息道:

“这有什么难的?随便找点儿借口,就能让他们这部电影过不了审。”

安娜笑着,半推半就的回抱着零点,娇滴滴道:

“那我们可就说好了啊,让他们的电影过不了审,这事儿就劳烦你了!”

话刚刚落音,安娜就被零点给压在了床上,两人翻滚了起来。

想来买影评人的评论,还是要花些钱财的,安娜最近的人气已经开始不如一个息影养胎的朱韵寒了,她当然想要釜底抽薪,让《我你》过不了审,就是彻底扼杀了朱韵寒和秦予希。

打压了《我你》这么久,不可能真让这部电影过审来打翻身仗,所以把这部电影干死在审核阶段,不让过审,安娜就是这场舆论战的最终赢家。

让零点去办这个事儿,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毕竟零点在相关部门的熟人也还挺多的,随便找谁嘀咕嘀咕,这事儿就铁定能成。

零点无所谓,他可以给安娜帮忙,因为只是觉得,现在一个话题炒作了这么久,娱乐圈乱象丛生,他手底下的狗仔,趁着这个机会挖出了许多明星的隐私。

虽然期待许美丽明天要怎么捧《我你》,但跟许美丽打了这么久的舆论战,也是时候放出新爆料了。

说实话,零点手中的那些明星八卦爆料,这事儿放在以前,每一件八卦都能让他的杂志畅销领先,因为一直在纠结《我你》电影,还有跟许美丽打舆论战的事儿,所以他手里的爆料都压着没发。

然而,他跟安娜这头睡完,那头去找熟人打听《我你》剧送审的事儿时,对方告知,已经审完了,现在都进了院线准备定档期上映。

“这么快……”

零点一下就懵了,他刚刚准备结束这场舆论战,下周要爆料的内容都已经想好了,这下熟人告诉他,《我你》电影已经过审了,还在准备院线定档。

以他对国内制度的了解,还从没有哪部电影,过审的速度这么快。

事出异常必有妖。

零点赶紧跟熟人打听,“这《我你》剧的投资商钟天佑,是不是找了关系,找的是谁?”

那熟人摇头,一脸不好说的表情看着零点,语重心长道:

“你还是悠着点吧,别一天到晚的跟着小明星瞎蹦哒,有些事稍微炒作炒作就成了,死磕个什么劲儿呢?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已经得罪一大片儿的人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零点心中“咯噔”一下,还待再问,那熟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不好再说,转身就走了。

如今零点被上头盯上了,那熟人也不好跟零点有太过密切的接触,这段时间还是与零点避点嫌好。

徒留零点站在原地,背后是帝都广场上成群觅食的白鸽,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是得罪谁了?熟人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有白鸽从他的头顶飞过,零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皱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一看,是安娜打来的。

他接起还未说话,手机里头就传出了安娜气急败坏的声音,

“为什么我的经纪人告诉我,朱韵寒的电影要上映了?而我的电影还在过审?是不是弄错了,她的电影怎么会这么快过审,这根本就不符合正常程序。”

“是过审了,而且已经进了院线准备定档。”

零点心里头沉甸甸的,耳际一直在回响着熟人说的话,让他差不多得了,说他得罪了一大片人而不自知。

所以零点现在,没有什么心情来应付安娜。

464 你最近的动作太大了

要知道在华夏,人际关系特别特别的复杂,很多地方都讲究的是个人情,舆论其实远没有国外那么自由,并非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爆料谁就爆料谁。

这其中还有相当多的弯弯绕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邀去“喝茶”。

但是他跟许美丽的舆论战,都已经打成一锅粥了,至今还没接到来自任何方面的预警,他的熟人却突然跟他说,他已经得罪了一大片的人。

零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手机那头的安娜还在大喊大叫,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找关系,让他们过不了审吗?你还答应得我好好的。”

零点皱了皱眉,“这事儿是我能做的了主的吗?你别胡搅蛮缠,我这里都要乱了,这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吧,从明天开始,我的杂志开始放新爆料了。”

“那你就不管我了?喂喂??”

电话那头的安娜,还没把话说完,就发现零点已经把电话挂了,她涂了指甲油的手指,狠狠的捏住自己的小手机,美丽的脸上有种扭曲愤恨之感,怒道:

“什么玩意儿?穿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安娜气得只差把手机给丢了,转而又一想,零点这个男人,还是得好好的哄着才行,她在内地之所以能红,零点居功至伟,而且她已经在舆论上花了太多钱了,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就算是没有零点,安娜一个人都得将朱韵寒和秦予希一黑到底。

这件事对于安娜来说,已经不是事关资源了,而是自尊与脸面之战,她都已经把朱韵寒和秦予希黑成了这样,现在《我你》过审要定档了,而她的电影却还卡在过审这一关。

到时候《我你》都开始卖钱了,安娜的电影却还没出来,整个媒体舆论可想而知,会如何调转枪头来嘲讽她了。

就算《我你》的票房扑街又怎么样,就是只卖几十万的票房,都比安娜的电影票房高,因为她的电影至今没过审!

想到这里,安娜美丽的脸上就有一丝扭曲之感,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沦为舆论的笑柄。

于是立即给自己的经纪?人diana打了个电话,待得电话接通,安娜便是笑着,对那头的经纪人说道:

“diana,你上次跟我说,内地有个大人物很喜欢我。”

这个大人物在内地说的话,可是比零点管用多了,她想要自己的影片快点儿过审,也必须要走点儿不同寻常的关系才行。

“你不是嫌他太老?”

安娜的经纪人摇头,以为她又是想整朱韵寒和秦予希的事儿,于是对安娜说道:

“我看你还是规矩点儿的好,你最近的动作太大了,老板说让你消停消停,别再一天到晚的跟朱韵寒过不去。”

之前安娜针对朱韵寒的时候,经纪公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看到朱韵寒的电影在内地迅速过审,而安娜的电影却是在送审路上阻碍重重,于是对安娜的态度就有些变了。

安娜大骇,急得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走来走去,问道:

“diana你什么意思啊?我做的事,你们都是默认了的,现在又让我消停,你们这不是在过河拆桥吗?”

“安娜,你吃这碗饭的,未必你不知道这个行业的现实与残酷?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为什么让你消停你也应该知道原因。”

“你们以为我是要针对朱韵寒吗?朱韵寒的票房,哪里有我的票房高啊?我的电影还没审核出来,你们就忙着去捧朱韵寒的臭脚,再现实也没有你们这样儿的!”

电话中,安娜尖叫了起来,美丽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朱韵寒一部鬼片,过审得再快,票房也好不到哪儿去。

结果安娜的经纪人完全不理安娜的咆哮,在手机那头冷冰冰的说道:

“你应该明白,做我们这一行的,只有过了审,你才有名利,你的电影才能进内地院线卖钱,虽然朱韵寒的电影票房,不会有你的高,但是她的电影过审了,要开始变现了,你的电影还被套牢在里面,安娜,你真应该要好好反思反思自己,亏了自己是小,别让整个公司在你身上做赔钱买卖!”

什么叫做现实,这就是现实,经纪公司也是要吃饭要经营的,一家公司几百号人,个个月都是要开工资出去的,旗下艺人人气再高,风评再好,拍的电影再受期待,都要经历审核这一关。

过不了审,所有的投资都被套在了这部电影里,变不了现,卖不了钱,只等着猴年马月过审了,又要进入院线排档期。

日子便是这么一天天一年年的虚耗着,哪家经纪公司等得起。

别说朱韵寒拍的是一部鬼片,票房不好卖,但投资也小啊,经纪公司根本就没在朱韵寒的这部鬼片上浪费什么资源,一切资源都是钟天佑和秦予希帮忙弄的。

所以两相比较之下,经纪公司当然更喜欢不费事儿的朱韵寒了,毕竟人家有关系,能让自己的电影在内地迅速进院线,而安娜的电影在内地能不能上映,都悬着。

内地多大一个市场,现在正是港台电影的黄金时期,内地人喜欢看港台电影,一部电影在内地院线上映,少说都是十几倍甚至上百倍的回报收回来。

但这一切,都还是建立在这部电影,能!在内地上映的基础上。

小成本投资的朱韵寒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经纪公司捧朱韵寒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让安娜出来给朱韵寒添堵。

只可惜朱韵寒现在要息影养胎,不然经纪公司早就给朱韵寒安排满了宣传工作。

听了diana的话,安娜的那颗心拔凉拔凉的,这就是现实,她早该明白的,吃这碗饭真心不容易。

她心塞的很,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对手机那头的diana笑道:

“可是我要去陪大人物应酬,不也是希望自己的电影早点儿过审吗?你叫我消停一些,又是什么意思?我这不也是为了我的电影好?朱韵寒息影了,公司也就剩下我独挑大梁了。”

465 相思

言下之意,现在朱韵寒息影养胎,整个经纪公司就剩下安娜最有名气了。

所以整个经纪公司的资源,应该全部倾斜到安娜的身上来,diana身为她的经纪人,更应该帮她在老板那里多美言几句才是。

diana却是有些遗憾的,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就给你安排,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人,你可得给我伺候好了,不能得罪!你要知道,最近索菲亚看中了一个新人,正在跟老板谈,她要签下这个新人,我不可能让索菲亚如愿,所以…你懂的,如果你再起不来,这怕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当初diana就让安娜去陪大人物,但安娜仗着自己人气高,左嫌弃右嫌弃的,对那大人物的殷勤视而不见,甚至摆架子各种高调。

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安娜再这样挑三拣四了,情势迫人,如果安娜再抓不住机会,那diana也不得不重新考虑,给自己手底下的人,重新安排资源配比问题了。

听了diana的话,安娜五雷轰顶,“公司要签新人?哪个新人?你手里有我还不够?”

又签新人,安娜好不容易从新人里脱颖而出,这还没红多久呢,索菲亚和diana又要签新人进来了。

安娜跟朱韵寒不是一个经纪人,她的经纪人是diana,而朱韵寒的经纪人是索菲亚。

她们同属的这家经纪公司,在港台这边儿算是想当有实力的,每年都会捧红几个艺人,但红一阵子,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艺人也有很多。

“哪个新人你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伺候好你自己的人就行了,就这样,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说完,diana就把安娜的电话给挂了,很明显,diana的态度已经是相当的不耐烦了,她赶着去内地,跟索菲亚抢人。

因为diana和索菲亚同属一个经纪公司,两人之间也不太平,争抢与比较无处不在,而经纪人的争斗就是抢有潜力的新人,为自己手里签下的艺人争取更多的资源。

眼看着朱韵寒息影养胎,安娜在内地市场摇摇欲坠,diana和索菲亚都有了一种大难临头之感,寻找有潜力的新人是当务之急,而两人都看上了同一个人:庹灵韵!

这又不得不提一句如今的华夏内地市场,那可是整个东南亚最大的一个市场,随着港台电影黄金时代的到来,内地市场越来越被港台重视,就是个港台这边儿的十八线小明星,如果能在内地红起来,收入都不甚了得。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在内地莫名其妙就红了起来的,又没签经纪公司的庹灵韵,就被诸多经纪公司瞄上了。

但是听说这个庹灵韵很难搞,无数经纪公司向她递送了橄榄枝,无数经纪人明里暗里的跟她联系,但庹灵韵至今都还在野生野长着,身上除了两个跟许美丽杂志和【予希化妆室】的模特长约外,甚至一个助理都看不见。

因为知道索菲亚的意向,所以diana事先就给庹灵韵打了电话过去,庹灵韵在电话中有些敷衍,说再考虑考虑。

diana当然不会给庹灵韵那么多的考虑时间,她已经买了机票,收拾好了行李,今天就会飞省城,无论如何,都要抢先索菲亚一步,将庹灵韵给拿下来。

她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辞,先把庹灵韵给哄骗签约了再说,不过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据说还是跟着秦予希从乡旮旯里走出来的,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世面。

所以diana决定先给庹灵韵许诺一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到时候再慢慢的改造这个乡下小土包子。

这一次无论如何,diana都不会再输给索菲亚了,绝对不能!

一场关于庹灵韵的争夺战,在华夏内外,诸多经纪人之间展开。

她们都以为庹灵韵是个很挑剔的人,小小年纪就能红透华夏半边天,一定是个极具手腕的人。

但实际上的庹灵韵,其实自己是个没主意的,她年纪尚小,又是一个人背井离乡的独闯娱乐圈,所以遇到点儿屁大的事,就只会给秦予希打电话的那种。

许美丽曾经给庹灵韵说过一句话,遇事找秦予希,秦予希不会害她。

所以随着庹灵韵在娱乐圈待的时间越长,她越是将这句话奉为金科玉律,每个来找她的经纪人,说要跟她签约,她都要问问秦予希的意见。

而秦予希这段时间呢,还窝在帝都忙里偷闲的不愿意回省城,每天带着周曦媛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里转悠,或者背着画架去画胡同,画天坛,画故宫,画静云流水。

外界吵成一锅粥,每个人都忙成了狗,就她最悠闲,心静如水,日子也过得优哉游哉。

省城那边催了秦予希无数遍,《我你》这部片子以最快的速度过了审,然后进入院线,档期也定下来了,秦予希现在也是时候回省城了。

省城这边还有一大堆的豪门贵胄,等着她回去画妆呢。

现在市面上要预约秦予希的一个妆,那已经不是两三百这个价了,非关系户预约不上秦予希的妆。

也就是说,有钱都请不动秦予希了。

所以随着院线的放映日期被定下来,秦予希在祁家收拾着东西,准备南下回省城。

她买了一本许美丽的杂志,坐在祁子涵的书桌前,一边翻着杂志,一边给祁子涵发信息。

上回祁子涵说要回帝都来接她,可是也没说哪天来,秦予希也没问他,总觉得现在的祁子涵有些深沉难懂,她都好几个月没有见他了,无形之中,她的内心似乎有了些惆怅。

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相思?她这样的人,也会相思???

秦予希暗笑,刚是如此想着,楼下就传来了滴滴的汽车声,她站起身来,推开窗子往外头望去。

便是看见祁家的院子外面,停着一辆出租车,身穿便装的祁子涵,从出租车上走了出来。

金色的阳光,落在身穿黑衣的祁子涵身上,让他的黑色寸发如墨,一根一根的,似乎都带着金色的光圈一样。

466 希望你们俩能先订婚

秦予希不由得趴在窗子上,看得有些愣了。

正发呆时,祁子涵抬起头来,俊逸的脸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墨色的眼,在看到二楼的秦予希时,藏着巨浪滔天般的想念。

他来接她了,并未食言。

秦予希方才反应过来,从窗子里缩回了头去,转身匆匆下了楼。

刚刚从二楼跑到一楼的楼梯上,就见祁子涵从院子进了屋,秦予希高兴的唤了他一声,

“子涵。”

祁子涵沉稳而严肃的俊脸,现下终于有了些许的笑容,他两步上前,正待走上楼梯,秦予希便从四五阶高的楼梯上跳了下来。

这可把祁子涵给吓着了,他一愣,身体的速度快于脑子的反应,一把接住了跳下来的秦予希,语气有些愠怒,

“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你会接住我啊,有什么危险的?”

秦予希一脸的笑,双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说道:

“我还正在想,我这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

“这不来了?”

祁子涵将秦予希放下来,左右看了一眼,

“爸妈和阿姨呢?”

“全都出去了,大概是去给我联系友人,推销电影票了。”

站稳了的秦予希,歪着头,手一扬,满面的笑容中,有些自我调侃的意味。

她大概参加不了这部电影,在帝都的首映了,那么冷清的局面,秦予希也不想参加。

当然,对于自己在这部电影里的专业发挥,秦予希是没有任何怀疑的,但是一部电影的首映票房好坏,不是取决于化妆师一个人,还有很多的因素配合在一起。

当满世界都在唱衰《我你》这部电影的时候,首映未必会有多热闹,她也就没有这个兴致去参加了,只静待后续发展。

她的调侃,多少带了些唏嘘之感,看在祁子涵的眼里,有些心疼。

奢华的大别墅里,祁子涵伸手,将秦予希拉过来,轻轻的抱在怀里,安慰道: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如果这次不成功,下次我们再继续努力,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从祁子涵的角度来讲,他见过秦予希最落魄的时候,也见过秦予希最辉煌的时候,如果这部鬼片不红,那是不正常的。

但在上辈子的时候,秦予希并未接过《我你》这部鬼片,凡是有秦予希参与拍摄的电影电视剧,祁子涵都看过,他对她的作品了如指掌。

而这辈子,他与秦予希的人生轨迹,被先回来的秦予希干涉改变了太多,《我你》这部多出来的鬼片,究竟会不会成功,祁子涵也没有把握了。

他只能告诉秦予希,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次不成,还有下下次,他会一直陪在秦予希的身边,一直,到永远,到天荒地老,到白发苍苍。

靠在祁子涵怀里的秦予希,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她本就是一个活得通透的人,祁子涵说的这些,她并不是很在意。

对于她如今这样的履历来说,在影视行业,事先并没有出过任何成绩,只有在许美丽的杂志社,当过御用化妆师。

《我你》是她第一次进军影视行业的作品,也是她第一次担任总化妆造型师。

所以,对于秦予希来说,票房好坏,这才只是她的一个起点而已。

虽然首映票房不会出现爆炸现象,但不至于让她的心情过于低落,而且,她做的一直都是长线投资,首映不重要,重要的是,做成一部经典鬼片电影,这才最重要。

于是,秦予希双手抱在祁子涵的腰上,点头,很乖巧道:

“我懂我懂,不管怎么样,反正这还才刚刚开始呢,人生有起有落,首映票房不好的话,还有以后呢?”

她能有这样豁达的心态,让祁子涵放心了很多,从某种很玄妙的角度上讲,祁子涵的年纪,只怕大了秦予希几十年,所以这老少恋……就怕沟通不畅,产生代沟。

但目前来说,除了祁子涵内心的那一点小疙瘩外,他和秦予希还算沟通良好,至今尚未产生难以逾越的鸿沟。

两人手拉着手,在祁家的院子里说了会儿话,到了晚上的时候,出去了一天的祁楷和周曦媛终于回来了。

他们和祁子涵、秦予希吃了一顿晚饭后,祁楷和周曦媛,又拉着祁子涵单独聊了会儿,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重点上面。

目前祁子涵就住在祁家的一楼,他的卧室早就让给了秦予希睡,反正他也不经常回家,就在一楼宿一晚上,明天就得带着秦予希回省城去。

周曦媛和祁楷两人端正的坐在祁子涵的面前,只听得祁楷,满脸慎重的对祁子涵问道:

“你这次回来,是专程接予希回省城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跟予希之间,究竟要怎么发展?”

祁子涵闻言,皱了皱眉头,坐在床沿边上,抬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这么大的阵仗,一本正经的坐在他的面前,就是为了跟他谈予希的事情?

对面,见祁子涵不说话,憋不住话的周曦媛,便是清了清喉咙,也不跟祁子涵绕圈圈了,不耐烦道:

“好了子涵,我直接跟你说了吧,我非常喜欢予希,这段时间,她住在我们家,我早就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了,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虽然她的年纪小了点,可是我看她的心性很成熟,我跟你爸的意思呢,就是希望你们俩能先订婚。”

一边的祁楷点头,他说话没有周曦媛那么直白,可是很多时候,有些话反而不能说得太含蓄,否则耽误事儿。

实在是因为秦予希太优秀了,太招长辈的喜欢,周曦媛怕别人家的婆婆来跟她抢儿媳妇,所以要把秦予希趁早定下来,她才能安心。

见周曦媛已经把中心思想给说了出来,祁楷便又说道:

“通过这段时间,我对你和予希的观察,我觉得吧,虽然你们年纪都小,但是彼此感情很深,你们小两口就拿个时间,我跟你妈亲自往界山寨去一趟,到予希父母前,去提一提这个事情。”

467 他有分寸

听了父母的话,祁子涵依旧皱着眉头,还未开口,周曦媛赶紧伸手,扬声道:

“你闭嘴,祁子涵,你说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娶予希?不想跟予希订婚?我天,你这表情不对啊,我告儿你,你今天要敢说出不要予希的话来,老娘我打断你的腿!”

这威胁的口吻,压根儿就不像是一个亲妈能说出来的。

祁子涵暗暗叹了口气,笑了,他还是很高兴,他的父母能这么喜欢秦予希的。

他也很喜欢她,非常非常的喜欢,愿以为上辈子的他,就已经够喜欢秦予希了,远远的看着秦予希就让祁子涵觉得欢喜。

可是这辈子走近了秦予希,祁子涵发现自己更喜欢她了,一天比一天的更喜欢。

但当解释的,祁子涵还是得跟父母解释好,

“订婚是一定会订的,她这辈子也只能跟我结婚,不能跟别人,只是,这事儿我还是想要问问她的意见,先不急吧。”

祁子涵惦念了一辈子的人,如今重获新生,这个人随时可以看见,随时能说话,随时能抱,还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如何会放开秦予希?

在来帝都之前,他很仔细的分析过秦予希重生回来之后,所做的种种事情,他与她之间,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今天这种关系的。

毫无疑问,秦予希朝他走了一步,他看见了秦予希的主动,就直接朝着秦予希走了过来。

尚未重生之前,祁子涵都能如此善于抓住机遇,更遑论重生之后的这个祁子涵。

之前他还在纠结,秦予希对他究竟是爱还是感激,现在祁子涵不纠结了,无论是爱还是感激,他上辈子,为她活了一辈子,这辈子,就是为她而重生。

所以,他不可能让秦予希这辈子,去找别人。

他是要跟秦予希订婚,但在此之前,他得和秦予希商量一下,让秦予希心甘情愿的与他把婚期订下来。

而不是因为感激,因为上辈子,他为她翻了一辈子的案。

“你当初带她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以为的,那时候你在电话里怎么说的?嫌我和你爸,太墨迹了,说让我们赶紧准备,你要和予希订婚……”

周曦媛瞪着祁子涵,她身为祁子涵的亲妈,神经再粗,也敏感的感觉到了祁子涵的心智,跟刚回帝都那会儿,有了很大的区别。

就好像…好像一个孩子,突然长大成人了的感觉。

之前的祁子涵,年轻莽撞,猴急火燎的,恨不得把心事扬在脸上,他爱秦予希,于是就风风火火的爱着,虽然有些不得章法,但他捧给秦予希的,是一颗赤子之心。

那时候,周曦媛非常担心,她想着祁子涵的这个女朋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啊?她和祁楷都不了解,要是他们的傻儿子被人骗了怎么办?

这刚刚带女朋友回家,下一步就要周曦媛和祁楷给祁子涵和秦予希两人订婚,祁子涵也太急了点。

结果到了帝都之后,周曦媛和祁楷对秦予希非常满意,祁子涵却是绝口不提要订婚的话了。

这是为什么啊?

祁子涵垂目,双肘放在膝盖上,弯腰,双手双掌轻轻的摩挲着,他仿佛在思考,又显得十分庄重,说道:

“那会儿年轻,总想着当下,可是这会儿想得多了些,想的是一辈子。”

祁楷和周曦媛两人,一脸的懵,不清楚祁子涵说的是什么。

祁子涵也解释不了,他当然是爱秦予希的,但是秦予希是不是爱他,他不知道。

当时来帝都之前,祁子涵还没有重生,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他想要秦予希的爱情,不想要秦予希的感激。

他也分不清秦予希对他的是爱情,还是感激。

所以他惶惶不可终日,总想着动用一切力量,抓住秦予希,不让她离开他,订婚就是一种绑定秦予希的手段。

可现在的祁子涵,显然已经没有了这些纠结,或者是纠结的少了些。

他仿佛看得更宽广了,有什么关系呢?是爱还是感激,没关系啊,反正秦予希是他的。

所以他要徐徐图之,对未来,更多了一层掌控。

这差别旁人看不出来,身为亲妈,看出来了。

周曦媛目瞪口呆的看着祁子涵,仿佛在看一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她犹豫着,祁子涵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喜新厌旧不是祁家传统啊!这祁子涵外头要是有人了,周曦媛非得去捅了那狐狸精不可。

先捅狐狸精,再捅她儿祁子涵!

对自己老婆了如指掌的祁楷,冲周曦媛摇了摇头,示意周曦媛不要轻举妄动。

周曦媛当即怒气,指着祁子涵,暴躁道:

“你……!”你个龟孙子,喜新厌旧的陈世美,¥%&**%¥~

骂儿子的话还未说出口,祁楷便是起身,拉起暴跳如雷的周曦媛,

“交给子涵处理,他有分寸,你今天的面膜敷了吗?予希不是交代你至少一周敷一次面膜?走走走,我给你敷面膜去。”

未免出现虎毒食子的家庭伦理惨案,祁楷拖拽着暴怒状态的周曦媛,赶紧从祁子涵的房间离开了。

留下房间中的祁子涵,无奈的目送走了他的父母。

那可是他的亲妈啊,别人家的儿子欺负了儿媳,婆婆都是帮儿子的,周曦媛却是恨不得一刀捅了自己儿子。

果真是亲妈!

周曦媛的脑筋一向比较直,能在帝都这样复杂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全靠祁楷在她身边照应着,所以祁子涵根本没法儿跟自己亲妈解释清楚,

以前他没有恢复记忆,可以和秦予希毫无负担的享受青春。

按照正常的人生轨道,他这样的年纪,从来不会去想,享受之后会怎样,尽管秦予希已经替他想了很多,她给他们在省城买了别墅,买了门面,做足了过一辈子打算的准备。

可是这是秦予希对于他们俩人的规划,不是祁子涵的规划。

他规划得可能更长远一些,20年后,30年后……他得让秦予希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漫漫人生路,他要她,始终如一。

468 他全都支持

所以祁子涵需要徐徐图之,他想现在的秦予希,也才19岁而已,上辈子她被杜书墨伤得体无完肤,自杜书墨之后,一直没有再交过男朋友。

这辈子,秦予希对祁子涵,难保不是一场感激,因感激以身相许。

以后,他和秦予希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呢,如果她在未来的几年之后,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真爱,发现真正想要喜欢的那个人不是祁子涵,但她又和祁子涵订婚了。

到时候秦予希如何自处?祁子涵又如何自处?

祁子涵不是不愿意和秦予希订婚,他只是想要确保,秦予希能够自己做下决定,到时候,她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即便后悔……也只能后悔了。

所以方才,周曦媛没看明白,只以为祁子涵反复无常,但是祁楷看明白了。

他们的这个儿子,显然已经用了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成长,作为父母,需要的只是准备好礼物,等祁子涵这边给出答案后,带着礼物去界山寨提亲就是。

别的,不用操心那么多,也操心不了那么多。

于是,第二日一早,非常被动的祁楷和周曦媛,便这样送走了祁子涵和秦予希。

罗大龙是祁子涵专程请来,给秦予希当私人保镖的,所以罗大龙会跟着祁子涵和秦予希,一起回省城去。

秦予希觉得有些奇怪,在火车卧铺上,趁着罗大龙去打热水的功夫,拉着祁子涵问道:

“你说你把罗大哥弄到省城去做什么?他的家在帝都呢。”

有些轻微摇晃的火车上,祁子涵看着秦予希笑了一下,没解释为什么要把罗大龙弄去省城,反而说道:

“我每个月给了他不少的钱,足够他的老婆孩子,在帝都过个好日子了,如果将来,我们在省城定居下来,班长会把他的老婆孩子都接到省城来的。”

关于这一点,祁子涵已经跟罗大龙很详细谈过了,罗大龙对此没有意见,将来秦予希要天南地北的到处跑,祁子涵不可能每天都跟着,有罗大龙给秦予希当保镖,祁子涵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望着祁子涵的眼睛,秦予希主动从卧铺这边,坐到了祁子涵的身边去,伸手,握住了祁子涵的手,低声说道:

“我总觉得,你似乎太担心了些,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鬼魅魍魉?”

“嗯,是挺担心的,不过你越飞越远,又是界山寨的下一任族长,我不好好的保护好你,怕你会有危险。”

祁子涵垂目,看着秦予希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这手可真小,皮肤嫩嫩的,跟个孩子一样。

他反手,将秦予希的手握住,意有所指道:

“予希,你有没有想过,界山寨地势偏颇,又在边界,上回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恐袭界山寨?”

好好的,他突然提到了这个?

秦予希有些茫然,看着祁子涵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呢。

祁子涵无奈,这真是个重生回来的?心性还跟孩子一样的单纯,怎么也不多想想上辈子自己为什么会死呢?

他将秦予希的肩头揽过来,轻轻的搂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是有些联系的,可是你别担心,你好好的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再出事了。”

秦予希喜欢化妆,祁子涵支持她,她要重回巅峰,拿回属于自己的首席特效师桂冠,祁子涵是欢喜的。

他喜欢看到那个,捧着奖杯,站在最高处的秦予希,他爱惨了秦予希,那充满了自信与骄傲的面容。

他喜欢秦予希,所以秦予希喜欢的事情,他全都支持。

那些鬼魅魍魉,那些污浊陷害,在秦予希的这辈子,全都交给祁子涵解决。

他不知道去年界山寨的恐袭,与20年后秦予希的入狱枉死,有着什么关系,但上辈子,祁子涵一辈子都在围绕这个案子旋转,他直觉,这其中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祁子涵的身边,秦予希将头轻轻的靠在祁子涵的肩头上,问道:

“你说你这次回界山寨,真的摆平了很多坏人来闹事吗?他们凶残到了什么程度?”

既然祁子涵说起了关于界山寨的话题,那秦予希就少不得要多想一想了,这段时间她在帝都,却是一直跟祁子涵和六爷、风骏驰保持着联系。

祁子涵在电话里,自然不肯跟秦予希说太多关于界山寨里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在有意识的,将秦予希从界山寨这一摊浑水里摘出去。

但是祁子涵不说,六爷和风骏驰也会跟秦予希说。

自从康领导带着人,来界山寨写字失败之后,后来又连续带人上了界山寨好几次。

一次比一次的态度强势。

有一次似乎还想用强的,旅游公司带了不少的人来,结果被赶回了界山寨的祁子涵,领着一群兵哥哥打跑了。

这并不是正常的旅游开发公司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如果没有祁子涵他们这些兵哥哥,界山寨就是被强行征收的命运。

而祁子涵他们这些骁勇善战的东山驻军,咬死了要看到hong头文件,并且界山寨的老百姓不答应征收搬走,没人能动界山寨人一根头发。

而界山寨,如今想要搬走的人,都已经在钱多多的安排下搬走了,并且钱多多的钱,就跟用不完一样,还给秦予希垫资,收购了大半个界山寨的吊脚楼。

这些都是瞒着康xian长在进行着,那高高在上的康xian长,只怕是还从未遇到过这种难以征收的寨子.

事情拖拖拉拉的快要半年了,连一栋吊脚楼都还没征收下来。

但是界山寨有东山驻军保护,里头还有一帮打过游击的退休老头子坐镇,没有hong 头开发文件,旅游开发公司,就是再有钱,也进不了界山寨。

这可真的是,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了。

但是关于祁子涵在界山寨里做的那些,他都没有跟秦予希说过,就算是秦予希问他,他都是一句话带过,这会儿秦予希还要再问,祁子涵便是说道:

“不提这个了,你想不想知道,昨天我爸妈跟我说了些什么了?”

469 祁子涵劈腿了

“什么?”

秦予希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走了,她一脸好奇,等着祁子涵把话说下去。

于是祁子涵笑了笑,道:

“他们说,我们要不要先订婚?他们好准备礼物,来界山寨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

秦予希愣了一下,看着祁子涵,他的眼底有些隐隐的紧张,于是秦予希点了下头,茫然道:

“订婚啊,好啊,什么时候?”

“你不好好的考虑一下吗?我说,我和你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爸妈他们再来界山寨。”

祁子涵看着秦予希的眼睛,侧了侧身,垂目,双手握着秦予希的手,低声道:

“予希,你再好好的想想,订婚虽然不是结婚,但是那也是要负责任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和我在一起。”

他觉得他相当重视的一件事情,但在秦予希这里,却是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一点儿都不以为意般。

这让祁子涵觉得,似乎他在秦予希的心目中,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重要。

因为秦予希,一点儿都不慎重。

“为什么要好好的想想?”

秦予希不懂,看着祁子涵,她不是很明白,难道跟她订婚,不是祁子涵一直希望发生的事情吗?

以前,祁子涵也跟她聊过了好几次,陈玉莲也跟秦予希试探了好几次,反正在秦予希的印象里,祁子涵是十分期待和她订婚的。

为什么到了真正要谈这一步的时候,祁子涵反而让她好好的想想?

祁子涵知道秦予希没听懂他的意思,他牵着秦予希的手,玩了玩她的手指,低声说道:

“就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你才19岁,认识过的,谈过恋爱的男人,并没有几个,可能你自己都还没分清,什么才是爱,我就是想让你,慎重的考虑好,无怨无悔的和我过一辈子。。”

“那你分清了吗?”

秦予希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祁子涵,说话的口气不自觉的就有些冲了,问道:

“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该去多找几个男人谈下恋爱,然后选一个我最爱的,这样才行?是这样吗?”

摇晃的火车,哐当哐当的往前跑,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秦予希的手背。

秦予希来气了,想要把自己的手抽走,却是被祁子涵强行抓住,他抬头,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一股强势,看着秦予希,压低了声音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将来为难,你得为你的选择负责,即便将来为难,你依然要负担起这个责任。”

“说的你好像知道,我将来一定会变心一样!”

秦予希气笑了,对祁子涵赌气般的说道:

“好的,你不愿意跟我订婚,ok,你以后就算是想跟我订婚,我都不跟你订了,我回头就多找几个男人去交往,一个一个的试试,看看什么才是爱。”

这小孩子脾气,说来就来,真是个活到了40岁的人?

祁子涵忍不住就是笑了,伸手去抱秦予希,被秦予希一把推开。

她起身,就要坐到祁子涵的对面去,祁子涵将她的手一拉,刚要跟秦予希再说些什么,罗大龙打了水回来了。

这个话题便也只能到此为止。

然后一直到了省城,祁子涵和秦予希都没有再聊过相关方面的话题。

彼此之间,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再专程找独处的机会聊下去。

到了省城之后,罗大龙在祁子涵的安排下,一同住在秦予希和祁子涵的别墅里。

因为祁子涵和秦予希之前,在火车上的谈话并不怎么愉快,所以到了家之后,秦予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祁子涵冷战了起来。

她倒没有真的想和祁子涵怎么样,就是对着祁子涵的时候,脸冷了些,摆明了一副她心里很不爽的姿态。

到了傍晚时分,祁子涵在楼下和罗大龙调整了一番整栋别墅的监控,两人蹲在地上摆弄那些器材,罗大龙便劝道:

“你看你这是跟弟妹咋了?”

“什么咋了?”

祁子涵垂目,摆弄着手里的摄像头,他准备在别墅周围,再增加几个摄像头。

见祁子涵这幅样子,罗大龙叹了口气,

“你可别瞒我,从在火车上开始,你俩就有些不对付,今天刚回来,她回她的房,你在这儿跟我捣鼓这些,你们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的。”

有这么明显?祁子涵微微皱起剑眉,抬眼,看着二楼秦予希的房间窗户,他也感觉到了,秦予希是生气了,因为他说要考虑一下订婚的事情。

所以秦予希这几天,都在跟他闹着别扭。

“不是我说你啊,予希其实挺好的,跟我家那个母老虎比起来,她脾气好,又有本事,还能赚钱,我说你到底在想啥呢?”

罗大龙的话,在祁子涵的耳际响起,意在劝他,别三心二意的,多照顾着点儿秦予希的情绪。

全世界都以为祁子涵劈腿了!

祁子涵将目光,从秦予希的窗子挪开,垂目,继续捣鼓着手里的摄像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不过是想让秦予希,慎重考虑一下,然后自己选择订婚,今后若是后悔了,也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怎的就把秦予希惹生气了呢?

祁子涵就算是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还是去哄哄吧。”

罗大龙劝着祁子涵,主动接过了祁子涵手里的活儿,让祁子涵别一回来,就闷头做这些防御建设,媳妇儿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罗大龙的劝,祁子涵起身,抬步上了楼,站在秦予希的门前,抬起手来,轻轻的敲了敲秦予希的房门。

她就在房里,没有应声,知道外面站着的是祁子涵。

秦予希心中想着,祁子涵再敲一次门,她就过来开了,然后,她这一次,要很认真的跟祁子涵说,她想跟祁子涵订婚。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跟祁子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祁子涵太过深沉,让秦予希看不太通透。

可是她一定要认真、谨慎的告知给祁子涵听,她想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她不懂爱,是因为她太懂了,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爱他。

470 他要的是责任

从重生回来,知道祁子涵就是为她洗刷冤屈的那个人后,秦予希就开始喜欢祁子涵,可能一开始,对祁子涵的维护,是处于一种感激。

可是到了现在,走到这个地步,绝不仅仅只是感激这一种感情,摆在秦予希心里的,还有爱。

结果,门外的祁子涵,就轻轻的敲了一下门,然后踌躇着,想了想,佛系的对里面的秦予希说道:

“予希,该下来吃晚饭了,我明天要赶回界山寨去,过段时间,陪你来省城看电影首映,好不好?”

这个人,这个人现在的心性,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温不火的要气死人了!

站在门内的秦予希,快被祁子涵给呕吐血了,她正鼓足了劲,要和祁子涵谈订婚的事情,她都已经想好了,祁子涵说让她考虑考虑,她不要考虑考虑了。

结果冷战了这么几天,祁子涵却是跑来跟她说,他明天要回界山寨了。

秦予希冷着一张脸,打开了房门,一双澄澈的眼睛,幽幽额看着门外的祁子涵。

他冲她笑了一下,仿佛在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般,伸手,来牵她的手,低声道: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该吃饭了。”

秦予希任由祁子涵牵着她的手,到了楼下,坐在客厅的桌子边上,但是脸色还是冷冷的,祁子涵跟她说话,她也赌气不回应。

厨房里,祁子涵开始开火烧水,转身,背对着秦予希,一面忙碌,一面温和的说道: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予希,我们的日子还长,那天在火车上,我说让你好好想想的意思,是想说,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是不爱你,就是因为太喜欢,太爱了。”

因为说爱,祁子涵的俊脸上有些微红,他的心态已经很老很老了,回头望着有些茫然的秦予希,感觉这个人,在他的面前,真的就像个孩子一样,茫然得一无所知。

对身边所处的环境,及隐藏在暗地里的危机,全都一无所知。

坐在厨房大理石桌子边的秦予希,扭头看了看玻璃门外,夕阳落下的余晖,她和祁子涵、罗大龙三人,今天中午才到的家,满院子的枯枝落叶,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过。

然后,秦予希又听祁子涵缓缓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要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思考,关于我和你的这段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我,对我负责,予希,我是不愿意对你放手的,以后不要再提去多交几个男朋友,这种赌气的话,我是想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我们需要足够的支撑,慢慢度过家里长短,日常琐碎,而这些,没有爱与责任,是不行的。”

他果然还是变了很多,成熟了很多,思想上与认知上的转变,让秦予希有些不适应,可是,这明明就是她的祁子涵,不是别个人。

他的眼中依然深情无悔,不是他不要和她订婚,而是他的野心,显然比过去更甚,

曾经,他年少懵懂,站在暗处一直看着秦予希,秦予希肯和他在一起,已经得了他人生的最大圆满,不管这是因为什么,不管秦予希为什么明明爱杜书墨,爱得死去活来,却突然之间就不喜欢杜书墨了。

秦予希愿意给他,他就要,他只知道自己要和秦予希,一辈子都不分开,却从未曾深究过,秦予希对他的感情,是爱还是感激。

后来他像是知道了点什么,于是拼命的想要抓住秦予希,绑定她,死都不放手。

可是现在,很显然他想的多了,知道了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他已经不纠结秦予希对他的是爱还是感激,他要的显然要比爱与不爱更多,他要的是责任。

秦予希对他的责任!

他不是不想和秦予希订婚,他是想要秦予希的身和心,全都毫无保留的,都是他的。

所以,他想逼着秦予希,现在去负担这样一份责任,他舍不得将来有一天,秦予希若是发现自己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会跟他反目成仇。

那时候,就算是秦予希不愿,后悔了,祁子涵又怎么舍得,放秦予希走?

年少的时候,人们追求的是爱情,年老的时候,人们需要的是责任。

秦予希默默的,安静的看着祁子涵,她终于搞懂了祁子涵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了这个宛若大男孩儿一样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多了几十岁的心智。

她懂了。

热腾腾的面端上桌,秦予希双手握着碗的边缘,微微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祁子涵,给她递上了一双筷子。

她垂目,沉默的接过了筷子,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碗里的面。

以前,她跟祁子涵在一起,也是他做饭,他说他看她的样子,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倒不是她活得有多矜贵,而是她有一个自己的内心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她专注的是她的专业。

所以,秦予希很讨厌做这种琐碎的事情,做饭,她不是不会,而是懒得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子涵!”

秦予希拿着手里的筷子,抬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很认真,很认真的对祁子涵说道:

“我想了想,以前可能对你说的每一次喜欢与爱,都显得没那么深思熟虑,我想也是的,你跟我说,让我好好的想,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答案,才算满意,可是我想,如果将来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比我喜欢你,更让我喜欢他,但是他却让我落于俗世,整天在家做饭做家务,那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是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但有时候又不那么的清晰明白,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与初衷。

比如她和祁子涵,其实她做出的每一步,拉近她和祁子涵距离的行为,都是因为感激。

她第一次主动亲吻祁子涵,是在山洞外面,想起自己被冤枉杀人,是祁子涵救了她。

她第一次主动的把自己给了祁子涵,是因为她“做梦”,看见了祁子涵终于为她翻了案,还了她一个清白。

471 徐徐个屁

所以她对祁子涵,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感激,秦予希分得清吗?

但是分不清又怎么样?秦予希从来都没认为这是一个问题,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最爱她的是祁子涵,最适合她的也是祁子涵,最忠于她的,她也愿意为之忠于一生的人,都是祁子涵。

对面坐着的祁子涵,听得很认真,他的面前也放着一碗面,今日行程仓促,别墅冰箱里的食材已经空了,他也只能给他和秦予希,折腾出一碗面来。

若是放在平常,他绝不会让秦予希的晚餐,就吃这个,不说满汉全席,所有的该补给秦予希的营养,他都会给她补上。

好像在祁子涵的印象里,秦予希无论是在界山寨,还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连碗都没有洗过一个。

她这样的姑娘,放在寻常人家里,绝对是被公公婆婆和小姑子嫌弃的那种。

“所以……”

秦予希的眼眶,有些些的红,她拿着筷子,冲祁子涵笑了笑,

“所以你看,子涵,我一个人,单身了很多很多年,我都没有碰到过一个我既喜欢,又如你这般,全心全意支持我的人,将来,在生活方面,我只会被你越养越废,我还有什么心思,去跟真爱双宿双飞。”

人有长短,上帝让其在某一方面天资过人,必然要从另一方面取长补短,秦予希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她在特效化妆一途,资质非常人所能及,但在生活方面,可真真儿说她是个白痴,都不为过。

她不会说话,她懒于家务,她没什么情商,除了工作压根儿没想过钻研人际关系,要不是遇上周曦媛这种没什么亲戚,大神经,又不需要刻意讨好的婆婆,以秦予希的为人,一定会在婆家过得极不舒坦。

祁子涵的黑眸紧锁着秦予希,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看懂这个姑娘,她是一个在情感方面,非常单一与执着的人。

她对她的男朋友,付出的是百分之百,对杜书墨如是,对祁子涵,也是一样。

他便是突然在此刻,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他不应该对她徐徐图之,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对他徐徐图之。

她想和他在一起,于是炙热的将全部都给了他,她从不曾想过,拿什么来衡量她的回报与他的付出。

因为她和他在一起,给他的就是全部,百分之百到根本毫无保留,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好的坏的,毫不遮掩的展示在了祁子涵的面前。

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因为她从没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和祁子涵分手。

坐在祁子涵对面的秦予希,忍不住就落下了眼泪来,祁子涵赶紧丢下了筷子,起身走到秦予希的身边,伸手,一把抱住了秦予希。

她便伸手箍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祁子涵的腰上,委屈得哭出了声来。

祁子涵的心在这一瞬间揪得很痛,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这是他一直想娶回家供着的姑娘,他却用着一颗算计的心,想让她考虑清楚不会后悔,他想让她知道,即便后悔了也于事无补。

其实从一开始,祁子涵就没有信过秦予希,她会真的和他白头到老。

而这样的算计,本身就不应该用在秦予希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应该犹豫,也不应该不相信你,因为我,我从来没有这个自信,会留你在我身边一辈子……对不起,好了,别哭了,对不起。”

祁子涵蹲在秦予希的面前,抬头看着她扑簌簌往下落泪的脸,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还没让她伤心成这样过。

他满眼都是心疼,抬手轻轻的拭开秦予希脸上的眼泪,低头扇了自己一耳光。

秦予希脸上挂着眼泪,急忙伸手抓住了祁子涵的手,哽咽着问他,

“你做什么啊?打自己做什么?”

“我就是想说,我以前太肤浅,竟然从没有看懂过你,予希,对不起,我错了,我太自卑了,我其实特别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等回了界山寨,我就去和陈婆婆提我们的事情,大家商量出一个日子来,让我父母来界山寨,给我们订婚,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要考虑一下。”

秦予希怕祁子涵又抽自己耳光,于是抓着他的手,哭,赌气的哭,

“你不是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吗?我就要好好的考虑很久,很久。”

她这样子,让祁子涵揪疼的心,更是疼了,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抬头,黑亮的眼中映着的全都是她,年轻英俊的脸上,全是因她而泛起的温柔。

他抱着她的腰,双手圈着她坐在椅子上,轻声哄道:

“予希,那我们换一个说法,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想和你订婚,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对不起,我让你哭了,你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你在我的心目中,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请你和我订婚,请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你在求婚吗?我,我还是不要!”

秦予希哭得眼睛都红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可矫情可矫情了,可是她忍不住,她觉得祁子涵,变得有点儿不像她以前认识的祁子涵了,所以她忍不住心头的恐慌。

就是想哭,就是想折腾一下。

祁子涵叹了口气,低头,这下可好了,徐徐图之…徐徐个屁,把人都徐徐哭了,如何是好呢?

他冥思苦想了一秒钟,直起腰来就吻住了秦予希,她伸手来推他,他就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她起身要退开,他就将她压在餐桌上,哪儿都退不了。

有人说,情人之间吵架,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重生人士嘛,重生不可怕,关键是得跟上年轻人的思维,想太多错太多。

夕阳落下,别墅外星空一片灿烂,夏日蝉鸣声声,桌面上的两碗面,便这么凉了。

有得口水吃,谁还有那心思吃面?切!

472 上蹿下跳

祁子涵想秦予希说的是对的,上辈子,秦予希一直到死,都没有再交过男朋友,她一旦对情爱失望,便是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她的专业领域里。

听说,她工作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盒饭解决,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却还跟外婆妈妈住在一起,为的就是生活上能有人照顾她。

她这样的人,心无旁骛,工作起来就是一种发疯的状态!

若是祁子涵从现在开始,把她养得五谷不分,不通人情世故,十指不沾阳春水,十年如一日般,让她只专注在自己的专业上,将来,怕是真没哪个男人,敢要她这样的女人了。

届时,这世上,除了祁子涵之外,没有人会敢跟秦予希过日子。

就像是祁楷和周曦媛那样,周曦媛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神经大条,因为她根本就不用想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祁楷在周全。

而周曦媛这样的人,如果放到别家去,不用怀疑,过不下去日子的。

祁子涵决定效仿祁楷,到时候,那就不是秦予希需要对他负责,而一辈子都不离开他的事情了。

而是她离不开他,离开了他,她整个人的生活就废了!

这样很好,祁子涵决定以后,就如此养着秦予希,把她养废,养成一个生活白痴,没有了他的照应,她连一口吃的都做不好!

最好连外卖都不会点!

很好!

谈妥了订婚的事情后,当天夜里,祁子涵和罗大龙一起,将别墅的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商量着玻璃要换成防弹的,别墅外面的围栏要加高,种两棵树,树上要放两个摄像头。

总之一直忙到了大半夜的,秦予希都睡了,祁子涵也不好打扰秦予希的睡眠,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予希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上午起床之后,她才发现祁子涵已经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别墅里多了一个保姆,经她的自我介绍,名叫翠花,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做饭做得超级好吃,是祁子涵在省城的一个战友的妈妈。

翠花姨今天一早就被祁子涵给挖了过来,专门照料秦予希的一日三餐,还有家里的一应卫生打扫等,如果秦予希在化妆室工作不回家,翠花姨还负责给秦予希送一日三餐的饭,坚决不会让秦予希在外面吃盒饭。

而且翠花姨做的饭,真的是营养好吃超级棒,还特别符合秦予希的胃口。

只是,秦予希想了想,祁子涵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啊,她应不应该打个电话去跟祁子涵说一声,以后不能这样不告而别?又想着祁子涵估计现在不是在火车上,就是在开车,便算了吧。

反正过不了多久,祁子涵又会来省城的,到时候两个人的事情,再谈。

此事便是这么不了了之,祁子涵回了界山寨,与陈玉莲谈他和秦予希订婚的事情,帝都的【予希化妆室】已经开始装修了。

各个方面,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去看《我你》电影的首映。

祁楷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请了零点杂志等几个媒体大佬去喝茶,外头一面唱衰《我你》鬼片的风声,总算是消停了些。

其实从零点收到熟人风声,要他别跟着小明星安娜瞎掺和开始起,零点就有了那么点儿预感,他在帝都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

所以零点立即停止了对《我你》剧的狂批,但是舆论战还在继续,什么叫做舆论,有时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零点虽然停止了黑《我你》,但别家杂志报纸还在继续。

而且安娜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朱韵寒和秦予希,内地的媒体风声稍停,港台那边儿的媒体风声依旧。

单只说内地这边儿,媒体风向变得很快,祁楷稍微压了一下嘲讽的风声,紧接着,许美丽的杂志就开始往外放《我你》的剧照。

从剧照上的用色,及人物的化妆造型,及整体感觉而言,有点儿不像是鬼片,反而像是一部带有些许古风的艺术片。

但究竟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知晓,几个比较出名的影评人,在李香宁的运作下,轮番着发表影评,开始转变风向,有点儿要捧《我你》的意思了。

因为赶在七夕这个黄金档上映,广告及宣传片,那是打得一个精美啊,搞得不明白的人,都以为这是一部古色古香的古装片了。

眼看着《我你》这部史诗级“烂片”要上映了,安娜的电影却还是卡在审核阶段,她是心急如焚,每天伺候着大人物的同时,又给零点频繁的打电话,变着法儿的催零点给她想办法。

按照正常程序,《我你》根本就不应该那么快速的过审,而按照正常程序,安娜的大成本制作电影,也应该过审了。

她急得上蹿下跳的同时,每每给diana打电话,diana都是一顿冷嘲热讽的,安娜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但一部电影能不能过审,怪得了她一个戏子吗?

diana每况愈下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安娜每给diana打一次电话,就郁闷一回,连带着伺候起大人物来,都显得有那么点儿抑郁感。

那个大人物,其实是很喜欢安娜的,不过年纪就是大了点,约有50来岁的样子了,见着安娜越来越心不在焉,有次事后便是皱眉问道:

“你怎么最近对我,越来越不上心了?什么事儿?片子过不了审?”

安娜一听,大人物既然主动提了,便是甚好,她提了提白色的被子,裹住了被子下赤luo的身子,一脸泫然欲泣的看着这个大人物,娇滴滴道:

“人家最近,的确是为了审核的事情,心急如焚呢。”

“那你不用操心了。”

大人物伸手,一抹自己灰白的短发,起床开始穿衣服,对安娜说道:

“你那部片子,有些演员的身份比较敏感,过不了审,至少在最近几年时间内,过不了。”

具体是哪些演员的身份比较敏感,为什么身份就突然敏感了?大人物也不好详说,他充其量不过是在沿海城市混得比较开,牵扯到帝都的话,大人物的手还伸不上去。

473 不合适的人

那安娜一听就是急了,裹着被子起身,一把抓住了大人物的袖子,阻止了他离开,问道:

“身份敏感?这是什么意思?你能告诉我,是哪些演员的身份敏感嘛?”

“你们经纪人没告诉你?”

大人物低头,觉得这个安娜有些好笑,这部片子很显然已经拍废了,知道点儿内幕的,经纪公司的老总,投资商都没努力,却让一个女主角在这里急得要命。

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上层人物都知道,有时候说谁谁谁的身份敏感,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卡着不让过去的借口。

安娜这个人,也不知是傻还是蠢,总之,大佬觉得这个女人所要求的,在内陆只怕没有人会替她去做,内陆是一个势力盘根错节非常复杂的地方,越是牵涉到帝都的事情,越是没人敢去管。

不怕自己得罪了哪个人,而是怕不小心得罪了哪个人而不自知。

这才是问题最复杂之处。

见安娜一副果然无知的比情,大人物弯下腰来,扬着油腻的笑容,捏了捏安娜的脸,劝道:

“没了内陆市场,你还有海外市场呢,怕什么?不过就是少赚点儿而已,以后有我养你,你就是不出去拍戏,那都没关系。”

看他这样子,像是真心的喜欢她,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安娜那双美丽的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恶心感来。

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说的养她,那是真的会养,可是能养一辈子吗?她如果没有了内陆这块市场,别的东南亚小市场,又能赚多少钱?

等她无名无利,青春不再的时候,这个男人又能养她多久?

男人的话肯定不能信,她都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该有的演技,安娜还是有的,大佬说这话的时候,她便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一副今后的生活全依靠他了的模样。

待得这大人物离开之后,安娜赶紧的给diana打了个电话,她要问问,她拍的这部电影,究竟是被谁害了?

diana没接安娜的电话,直接把她的电话挂了。

最近diana忙着跟索菲亚抢人,压根儿就没空搭理这个已经失去了内陆市场的安娜。

结果diana不接安娜的电话,安娜就一直打,一直打,打到diana烦了,她将电话接起,口气很恶劣的问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大人物搞定了?不知道我现在很忙吗?”

“我……”

安娜憋着气,这个狗经纪人,以前她红的时候,对她可不是这个态度,现在她也没不红啊,就是电影被卡着过不了审,立马就换了个狗眼看人低的姿态。

安娜发誓,她在内陆如果能再次红起来,一定要把这个狗经纪人换了。

但是现在,她必须忍着,忍字头上一把刀,安娜忍!

只听得安娜说道:

“diana你先别挂电话,我已经打听出来了,我这部电影过不了审,是因为参演的人里,有一些不合适的人。”

“不合适的人?”

diana果然被吸引了,拿起刚要挂的手机,皱眉问道: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现在在伺候的那个大人物?”

安娜不会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内陆这块儿不比别的地区,这么大一个市场,有一些不合适的人?意味着什么?

当时参演的那几个男女主角配角,哪个不合适?还是全都不合适?

diana静静思索着,一瞬间又觉得安娜这种从国外回来的,拿着外国国籍的艺人,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内陆土生土长的艺人好用,压根儿就不用考虑到身份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安娜在手机那头,陪笑着对diana说道:

“所以大佬说,我这部电影,近几年可能都过不了审了,diana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想个紧急对策,东南亚其他的国家,我们是不是该重点宣传一下?”

“有什么用?”

回答安娜的,是diana的冷笑声,

“那些小国加起来,人口还没有华夏一半多,你就是在这些国家红透半边天,都挡不住抓住华夏一个市场,这笔账你不会算的啊?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你自己折腾去吧。”

说罢,diana就把安娜的电话给挂了,综合这一路来发生的种种事情,diana大约也猜出来了,怕是这个不合适的艺人,就是安娜了。

要不怎么解释,朱韵寒的电影过了审,安娜的电影却迟迟过不去?安娜前段时间,一直在背后做小动作,不停的黑着朱韵寒。

这两天朱韵寒的电影要上映了,所以一路黑的媒体风声稍停了一些,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让内陆的主流媒体闭嘴,可见朱韵寒在内陆的力量,比起安娜来要大多了。

能看明白这一点的,不止diana一人,经纪公司的老板也一早就给diana知会过此事,让安娜消停一些,不要再找朱韵寒的不自在。

老板这话的意思,让diana自然理解成了,安娜不必再力捧,接下来的重点,是签下庹灵韵。

当然,老板不管是diana签下的庹灵韵,还是索菲亚签下的,他只要这个根正苗红的庹灵韵,在他们的经纪公司就行。

所以为了内陆这块大蛋糕,各行各业都是挤破了脑袋在想办法,日化行业,娱乐行业,谁能进入内陆市场,谁就能赚钱。

而且时间要早,时间越早,赚的钱就越多。

diana要赢一回索菲亚,就只有签下庹灵韵,必须签下庹灵韵,才能扳回一城。

至于安娜,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diana雄心勃勃,加紧了追赶庹灵韵的脚步,对庹灵韵是志在必得,而她也确实先于索菲亚很多,最先赶往内陆省城,接触到了庹灵韵。

省城,在【予希化妆室】这边,秦予希虽然和祁子涵保持着固定的联系,但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关于爱与感激的话题,祁子涵开始筹备起他和秦予希的订婚事宜。

订婚的这些事情,都交给了祁子涵去筹备,秦予希只安心的在省城忙她的工作,到了订婚的那几天,回到界山寨里去即可。

关于订婚的筹备,她轻松得宛若根本没她什么事儿一般。

474 索菲亚

就这样磨磨蹭蹭又忙忙碌碌的,很快,就到了电影的上映期。

电影上映前几天,每个人都没怎么睡好,朱韵寒、钟天佑、李香宁、许美丽等各方面的人,都给秦予希打了电话,都是在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帝都的首映。

秦予希统统都是回的不去,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有啥好去的?

挂掉了朱韵寒的电话,秦予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玩着电脑里的扫雷游戏,一抬头,就看见文月站在她的办公室门边,于是秦予希白了文月一眼,交代道:

“别给我安排化妆了,我男人明天要过来接我,省城的首映完后,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回老家去订个婚。”

瞧瞧她说的,好似在说,接下来的我要出门买颗白菜!

订婚多大的事,却被秦予希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让文月真是哭笑不得。

她站在门边,对秦予希说道:

“我不是来通知你有工作的,索菲亚想见你。”

“谁?”

秦予希手里拿着鼠标,很懵的冲文月眨了眨眼睛,问道:

“哪个索菲亚?”

“还能有哪个索菲亚?朱韵寒的经纪人,索菲亚!”

“哦~~那个索菲亚,她想见我?有事儿?”

秦予希恍然大悟,索菲亚她认识的,经纪人界一个很厉害的经纪人,不过她是一个化妆师,索菲亚找她有事儿?

好像去年她和朱韵寒从船上下来后,跟索菲亚见过一面,当时索菲亚还说过有机会一起合作的。

正说着,索菲亚手中拿着帽子,从文月身后转了出来,冲秦予希笑道;

“予希啊,你现在真是个大忙人了,我实在是等得脚发软,你这外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只有不请自来了,别介意啊。”

秦予希赶紧客气的站起来,笑道:

“哪里哪里,好久不见索菲亚,坐坐。”

她朝文月打了个手势,文月便点头,待得索菲亚进门口,文月去给索菲亚倒茶,顺便将办公室的门关紧,留索菲亚和秦予希在办公室里说话。

这索菲亚在这个年代,长得还算是很年轻的,穿着也很时髦,在秦予希的办公桌对面坐下来后,不亲不疏的感叹道:

“去年匆匆一别,我就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只是真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予希你现在的事业做得这么大了,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你们的vip等候室里,全都是人在排队等着化妆,真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很多都是过来买化妆品,然后进去歇歇的。”

提起这个秦予希就叹气,起初她以为有一层楼做化妆室还是太浪费地方了,于是把这层楼做了些规划,弄了块区域卖日化,还给了王小兔一块区域做网店。

结果发展到今年,秦予希发现自己的规划是完全错误的,很多散客排队跑到高端店里来买日化,因为只要在【予希化妆室】买一样日化产品,就能得到一张普通会员卡。

而高端店这边,设置了一个vip等候室,但并没有明文规定,这个vip等候室是给原始会员,还是会员,还是普通会员的。

结果就是来化妆的客人可以去里面休息,来买日化的顾客也可以去里面休息,很多原始会员想进去,都被挤了出来。

如索菲亚这种身份比较特殊的客人,更是连个站的地方都不会有,跟菜市场一样,越挤越乱。

看着秦予希一脸抓狂的样子,索菲亚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对秦予希说道:

“你这里生意好,没办法的,对了,我今天过来,没看见灵韵?”

她的话锋突然转向,从秦予希这儿的环境,跳跃到了庹灵韵的身上,让秦予希不禁一愣。

敢情索菲亚今天是为了庹灵韵来的?

秦予希大约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于是笑道:

“她不经常会在我这儿,现在我们的网店搬去了开发区,有新品试色的拍摄工作,都会在那边做,所以她会直接去开发区。”

“哦~那真是可惜了。”

索菲亚说得很遗憾,但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遗憾,只见她对秦予希笑道:

“予希啊,明年我手里有个艺人,要去bl参加电影节,我想先跟你约个档期,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呢?”

这说来说去,又说到了约她去电影节,秦予希的眼神闪了闪,点头,

“可以啊,能给去参加电影节的明星化妆,我求之不得呢。”

“那我们可就这么说好了啊。”

索菲亚笑得有些狡黠,又问秦予希,

“我听说你跟庹灵韵的关系特别的好,两人还是同乡,她还是你带出来的呢,怎么样,庹灵韵最近有没有签哪家经纪公司?”

“哦!索菲亚你想签庹灵韵?直说啊,我半天没搞清楚你的来意。”

办公桌那一边的秦予希,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看着索菲亚哈哈的笑。

这个索菲亚绕来绕去的,又是夸【予希化妆室】的生意好,又是邀请秦予希一起去电影节,其实就是为了来签庹灵韵。

她想起这几日,庹灵韵总是打电话烦她,芝麻蒜皮的小事也给秦予希打电话。

比如,今天是谁谁谁来找庹灵韵,游说她签经纪公司,明天又是谁谁谁来找她,让她签经纪人,这些事情庹灵韵都会跟秦予希说。

因为庹灵韵也不知道自己该签还是不该签经纪公司,签谁还是不签谁,就只有天天打电话给秦予希,天天烦秦予希。

其中庹灵韵就说起过一个叫做diana的,给的条件特别特别的好,说是能把庹灵韵推到东南亚红透半边天的程度,庹灵韵有些动心。

不过秦予希这几天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文月给她每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上午化妆下午上课,或者上午上课下午化妆,晚上的时间秦予希还得用来追个剧。

所以她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帮庹灵韵分析局势,每次庹灵韵跟她说,谁谁谁哪个哪个经纪公司来找她了,秦予希都让庹灵韵等等等等。

475 宅男小女神

反正庹灵韵的情况比较特殊,别的艺人都是先签了经纪公司,然后由经纪公司捧红,但庹灵韵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她是被网络捧红的。

老人家可能不认识庹灵韵是谁,但是只要经常上网的,经常逛网购网买东西的,就一定知道庹灵韵是谁。

特别是那些经常泡在网上的宅男,很是热衷收集庹灵韵的广告照片,他们将庹灵韵奉为宅男小女神,每个拥有电脑的宅男,硬盘里都有一个关于庹灵韵的文件夹。

不为人知!

所以庹灵韵的红,是野生野长起来的,而且她目前还在省城的贵族私立中学读书,不太可能配合经纪公司的各种工作、活动与宣传。

只是索菲亚见秦予希笑得很爽朗,便也是笑道:

“好吧,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想请你去电影节这是真事儿,想签庹灵韵,这也是真事儿,予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我,但是我在来省城之前,对庹灵韵做过足够的工作,她很听你的话。”

庹灵韵没什么主见,除了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外,也是因为娱乐圈里乱象丛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庹灵韵好歹也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久了,看得多也经历过。

来省城的第二天,她就被庹君渺在背后捅了刀,继而让许美丽给狠狠的上了一堂课。

所以她的没主见,是建立在不信任娱乐圈的任何一个人之上的。

除了秦予希,虽然秦予希不怎么管她,但在庹灵韵被许美丽雪藏的那段时间内,是秦予希给了庹灵韵一份工作,得以生存下来。

这个圈子里,任何人都可能出卖庹灵韵,但秦予希不会。

所以diana已经比索菲亚先找上了庹灵韵,先于索菲亚给庹灵韵许下了诸多诱人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索菲亚另辟蹊径,也不跟diana比谁能给庹灵韵的更多,她直接来找了秦予希。

相比较diana来说,索菲亚在秦予希面前还是有优势的,毕竟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diana手里的安娜,就是操纵舆论的幕后黑手,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不遗余力的黑着朱韵寒和秦予希。

秦予希双手放在桌面上,手臂搭着另一条手臂,很认真的点点头,对索菲亚说道:

“我知道了,但是庹灵韵的事情,我不能做主,她现在还在读书,我只是觉得她这个年纪不宜拔苗助长,还是先把书读完,趁着读书的空隙赚点钱就好,如果你跟她谈过,她执意不读书,去追求名利,我也无权管她的。”

一开始,秦予希认为索菲亚已经跟庹灵韵谈过了,但是庹灵韵回绝了索菲亚,所以索菲亚找上了秦予希,希望秦予希不要阻拦庹灵韵签约经纪公司。

但是索菲亚却是摇头,对秦予希说道:

“我明白一个优质的艺人资源,是需要长线培养的,你放心,只要庹灵韵签了我做经纪人,我会让她继续读书,这个可以写进合同里,所有的工作安排,都会在她继续求学的前提下进行,还有,我会尽可能的给她营造一个正面的形象,符合她学生身份的乖乖牌形象。”

然后,见秦予希一脸思考的模样,索菲亚接着说道:

“予希,我今天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写进我和庹灵韵签约的合同里,你将庹灵韵从大山里带出来,可不是希望她能好吗?在这一行,没有哪个艺人不想越爬越高的,你是个做实事的人,讨厌潜规则,这个我懂,我不会勉强庹灵韵做任何她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情,这一点也可以写进合同里。”

秦予希歪着头,一只手撑着脸,看着索菲亚没说话,一直等索菲亚说完,她都静静地没出声,想来,是在思考索菲亚说的话,到底可行不可行。

庹灵韵是她带出大山的没错,加上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所以秦予希对待庹灵韵,有种隐约的责任感。

之前她让庹灵韵再等等,不要急着签约经纪公司,要精挑细选,选一家好的签约,其实就是因为秦予希觉得娱乐圈里的经纪公司,都是一些压榨艺人到死,都不带偿命的。

有多少经纪公司的飞黄腾达,是踩着手里艺人的血泪上去的?说好听点儿,这些经纪公司是帮艺人更好的安排工作,发挥自我价值的,说难听点,有时候就跟个老鸨差不多。

而让庹灵韵就这么野生野长着发展,也的确是耽误了她,毕竟现在有无数广告商找庹灵韵,她自己又没有甄别能力,不知道什么该接什么不该接,只能每次叫秦予希帮她看看广告代言的合同。

秦予希每天自己都快要忙死了,过两天还要回去订个婚,她不是庹灵韵的专属经纪人,碰上这种情况,庹灵韵真的需要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帮她过滤分析广告代言,还有如何能够更充分有效的安排好工作和学习。

关于索菲亚,秦予希是知道的,若干年后的索菲亚,真正算得上是经纪人中的金牌,手底下除了有朱韵寒这类的一代女神级明星外,还有不少影帝影后,歌神歌后等。

年轻时候的索菲亚,秦予希不了解,但是若干年后的索菲亚,看她手底下的那些大腕儿们,个个都是很有个性,又是殿堂级的人物。

虽然朱韵寒的情史被曝光的时候,交往的男人是比较多,但是若干年后的朱韵寒,的确是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这个没错啊。

秦予希思考着,手指指尖轻轻的叩着桌面,想了想,对索菲亚说道:

“我问问庹灵韵自己的意见,如果成了,让她自己打电话给你。”

然后,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索菲亚,笑道:

“我会派律师全程跟进她和你签的每一份文件。”

“这个放心。”

索菲亚露出了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既然说了这样的话,我就一定会兑现我的诺言,庹灵韵在我的手上,绝对不会长歪,那太暴殄天物了。”

然后,索菲亚冲秦予希伸手,笑道:

“我忘了恭喜你,电影上映后,希望我们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476 人不可貌相

秦予希握住了索菲亚的手,脸上扬起了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才能看懂的笑容,道:

“是骡子是马,后天才知道呢,现在开始恭喜也太早了些。”

“不早,有你这样的后盾在,我对这部电影有信心。”

看到秦予希脸上的笑容,索菲亚已经对于拿下庹灵韵,有了九成的把握。

如果是以前,索菲亚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电影还没开映,就忙着给演职人员庆功,但是现在,索菲亚往【予希化妆室】里一站,就知道安娜得罪了什么人。

没说的,秦予希凭一个无背景无学历,还不过20岁年纪的乡下小姑娘,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混到了如今的家大业大,这样的人物,怎可轻易得罪?

肆无忌惮的黑过了她之后,又怎能不付出点儿代价?

而又不得不说索菲亚这个人,难怪能在若干年后,混成金牌经纪人了,她如此聪明,要签庹灵韵,却根本不从庹灵韵下手,而是直接找上了能影响庹灵韵决定的秦予希。

这样的经纪人,端看这做事抢人的手段,就比diana要高超许多了。

送走了索菲亚之后,秦予希坐回了椅子上,吁了口气,又打开电脑继续扫了会儿雷,这才给庹灵韵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去她家别墅吃饭。

自从祁子涵给她整了个保姆后,秦予希就不爱在外面吃饭了,连点盒饭都不曾过了。

除了每次给祁子涵打电话,他都要交代一遍,不能在外面吃饭,外面的饭菜都是地沟油什么的之外,他给秦予希找的这个做饭的翠花姨,做的饭还真的很好的。

所以到了饭店,要么是翠花姨给她送饭菜来,要么是秦予希自己回家吃。

她走出化妆室,罗大龙开的车就在路边等着她,秦予希先去酒店接了庹灵韵,两人就一路回了别墅。

如今这栋别墅,看着一点儿都不起眼,外观跟四周的别墅也没有任何的区别,但若是行内人看的话,就能看出来,这栋别墅四周,全都安置上了摄像头,几乎是360度无死角。

庹灵韵一进门,就特别羡慕的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姐,我吃过这么多地方的饭,还是你家的菜最好吃,你这儿住的也舒服,冬暖夏凉的,特别有意境。”

秦予希在前面走着,回头看庹灵韵,笑道:

“早喊你在我家隔壁买套房子了,你现在的钱又不是不够。”

现如今庹灵韵在华夏的名气,可不是当初那个简简单单的杂志封面小模特儿的程度了,她如今的身段儿,也比去年来省城的时候更是窈窕许多。

可是现在庹灵韵还住在酒店里,要么就住在那所隐私性很好的学校宿舍里。

庹灵韵一听,脸上的神情便是一暗,实际上她爷爷的医药费早就筹够了,只是她现在的年龄太小,没过法定年纪,很多东西都买不了。

如果非要买的话,也可以,用家中亲戚的名字买。

但是庹灵韵以前不知道,有了钱之后,家中亲戚到处都是借钱的,一开始的时候,庹灵韵还给家中亲戚借,然而时间长了,这些亲戚没一个还钱的。

不光不还钱,还继续问庹灵韵借,一次比一次借的钱多,仿佛庹灵韵就是个冤大头一样,赚的钱就活该送他们家了。

时间长了,也不消秦予希提点,庹灵韵自己就明白了,她若是用她家中亲戚的名字买别墅,呵呵~~不消说,她自己是住不了的,最后肯定是她家亲戚一家都搬来住。

看着庹灵韵那张美丽的小脸蛋上,陡然暗淡的神情,秦予希笑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没有办法的,庹灵韵挣扎至此,已经很不容易了。

穿过院子里的一簇绣球花,秦予希转身对庹灵韵说道:

“好了,是我说错话,不跟你谈这个了,说说你对自己今后的打算吧,你爷爷动完手术后,你是打算离开娱乐圈,还是继续往这个行业发展?”

终于来了,庹灵韵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秦予希都很忙,一直让她等等,没有跟她详谈过这个问题,所以庹灵韵也就拖着那些经纪人,没有给那些追着她签约的经纪人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就是等秦予希有这个空的时候,给她好好谈谈这个签约经纪人的问题。

于是庹灵韵垂目,想了很久,抬眸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姐,我想拍戏,我觉得,我喜欢这一行。”

“那就去签个适合的经纪人,帮你打理你今后的工作和行程,你自己有合适的经纪人吗?”

“没有。”

庹灵韵很乖巧的摇头,又道:

“但是有一个名字叫做diana的经纪人,开的条件特别好,而且是港台那边的经纪公司,跟韵寒姐一个经纪公司呢。”

“那你为什么不签韵寒的那个经纪人?”

“啊?diana不就是韵寒姐的经纪人吗?她说她是啊……”

庹灵韵有些懵了,因为在所有向她递送橄榄枝的经纪人中,这个diana显得最真诚,也最和蔼可亲了,那条件开起来真是天花乱坠的。

而且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自己是朱韵寒的经纪人,博得了庹灵韵很大的好感。

在此之前,庹灵韵觉得如果自己要签经纪公司的话,可能就会签这个diana了,但是她还是要问问秦予希的意见,以秦予希的意见为准。

哪里知道,秦予希“噗嗤”笑出了声来,道:

“怎么可能?朱韵寒的经纪人是索菲亚,还好你没签这个diana,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你瞧瞧diana的手里是什么人?我给你说,一路把我们黑到现在,还不肯罢手的那个安娜,就是diana手里的。”

“这…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庹灵韵都有些无语了,她人生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被安娜和那个零点一路黑到现在,那个diana居然还骗她,说她是朱韵寒的经纪人。

不,其实diana也没有明说自己就是朱韵寒的经纪人,当初diana跟她联系的时候,只说她是朱韵寒经纪公司的经纪人,然后左一句韵寒怎么样右一句韵寒怎么样,给庹灵韵的感觉,就是朱韵寒是diana手里的艺人。

477 她究竟是怎么输的

一瞬间,庹灵韵对diana的印象,从一开始的还不错,跌到了谷底,她皱眉,对秦予希说道:

“这个圈子,真是没有最复杂,只有更复杂,还好我听你的,没有着急签经纪公司,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啊?予希姐,我不签经纪公司了,我好怕被人给卖了。”

“签还是要签,就签朱韵寒那一家,她那家经纪公司还不错的。”

秦予希伸手,拍了拍庹灵韵的肩,看着她,感觉庹灵韵真的是长大了,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就是少了点自己的主意。

这样的姑娘,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圈子里混,还真的需要一点运气才行,如果没有足够的运气,那就得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经纪人,来运作她,维护她。

秦予希叹了口气,对庹灵韵说道:

“签那个叫做索菲亚的吧,灵韵,她才是朱韵寒的正牌经纪人,她这个人我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吧,但总比diana强,你签她,比签业内其余经纪人强。”

索菲亚的厉害之处,在于她总能发觉到一个艺人身上所不同寻常的魅力,而并不是靠给艺人介绍金主,把艺人当成个高级ji女般来捧红艺人的。

看她在多年以后,手里的艺人个个大红大紫就知道,索菲亚手里的艺人虽然红得慢,但都是做的长线投资。

秦予希不保证这其中没有潜规则,毕竟这个圈子真的非常非常的乱,但至少在索菲亚的手里,这样的潜规则会少一点,凭实力说话的份量会多一些。

更何况,索菲亚也承诺过了,她不会勉强庹灵韵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这一点可以写进合同里。

既然秦予希觉得索菲亚可以,庹灵韵自己也想签经纪公司,来替她打理雪片般纷纷而来的广告合同,庹灵韵当即给索菲亚打了个电话,两人约了时间去签约。

关于这件事,diana可能到死都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她明明比索菲亚先飞内地,比索菲亚先接触庹灵韵,又比索菲亚先得了庹灵韵的好感。

甚至,diana觉得自己只要再跟庹灵韵磨两天,庹灵韵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结果等第二天,diana再给庹灵韵打电话的时候,电话是索菲亚接的,所有关于庹灵韵的工作电话,从签约的那一刻起,就全由索菲亚接管了。

diana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拨出去的电话号码,这是庹灵韵专门办来接工作的电话号码没错啊,当初为了搞到这个电话号码,diana还专程拜托了内陆一个跟庹灵韵有过合作的广告商。

她多得意啊,当她和庹灵韵谈着的时候,索菲亚还在港台墨迹呢,现在庹灵韵突然跟索菲亚签约了,diana坚决不能接受。

举着电话,diana尖叫着问索菲亚,

“你究竟做了什么?索菲亚这是我的人,你横插一杆子是什么意思?”

“跟谁签约就是谁的人,庹灵韵今后是我的人,diana她跟着你只会被你毁了,跟我签约,才是她最好的选择,我们灵韵可是很聪明的人。”

索菲亚在电话那头笑,她当然不会把秦予希给供出去,没必要给秦予希再多拉上一笔仇恨。

关于diana这个人,索菲亚很了解,她很善于将艺人快速捧红,安娜不过刚刚签约在diana的手上,那人气就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迅速爆炸,很快就赶超了索菲亚手里的朱韵寒。

而索菲亚培养朱韵寒用了好几年,才将朱韵寒的人气拉到这么高,她擅长的是长线投资。

快速捧红和长线投资的区别是很大的,每个艺人都是一座矿石山,迅速开发的结果就是过度的环境破坏,而长线投资会保证艺人的自身优质流量。

diana为了快速捧红艺人,的确是有些不择手段的,若是庹灵韵签约在diana的手上,她又怎么可能允许庹灵韵有那个时间去读书?

当然要迅速压榨掉庹灵韵的所有时间与价值,读书?不可能的,太浪费时间了,对庹灵韵来说,有读书的时间,还不如去多接几个广告呢。

“那也总比你签了她,冷放着强啊!”

diana尖叫着,她也同样知道索菲亚的手段,如果庹灵韵在她的手里,根本接不了多少工作,一个艺人没有办法在最能赚钱的几年时间内,迅速发挥自己的价值,青春饭就这么过去了!

读书?庹灵韵都有钱有名了,还要读什么书?读那么多的书出来,不就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吗?索菲亚这根本就是在本末倒置。

索菲亚冷笑,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跟diana这种人,永远都没有办法达到共识,于是强硬道:

“不管怎么样,灵韵签了我,今后她的事只有我才有这个权利安排,你还是重新找新人吧,就这样了,以后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不要打这个电话来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索菲亚说完,态度很强势的就把diana的手机挂了。

留下diana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只差原地爆炸了。

她究竟是怎么输的?为什么明明谈的好好的,究竟是怎么输给了索菲亚的?

这边的diana快呕晕了,而在省城【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王小兔捧着最新一期的许美丽杂志,拿着一把剪刀,开始剪下页的一个角。

秦予希端着杯子走进茶水间,看着王小兔那么认真努力的样子,便是奇怪的问道:

“你在干嘛呢?”

“集齐十期许美丽杂志的十个角,就能兑换一张电影票啊。”

王小兔垂目,剪下了她的第十个角,宝贝一般的拿给秦予希,炫耀着说道:

“耶,我有十个角了,能够免费兑换一张电影票咯!”

这样子,还跟个欢脱的大女孩儿一样,一点都没有商场女强人的感觉。

秦予希一时觉得好笑,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王小兔的面前,翻了翻许美丽的杂志。

随着《我你》上映档期的临近,许美丽的杂志开始搞活动,在每一期的杂志里面,都安插一个角,当作积分券。

读者只要连着买十期许美丽的杂志,拿到十张积分券,就能兑换一张《我你》的电影票。

478 电影票(小伙伴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在这个年代来说,这样的玩法还是挺新颖的,虽然读者对于《我你》这部鬼片的期待值并不高,但是能有一张免费的电影票,去看电影,读者还是有很大的兴致,去做这个事情。

比如王小兔,及【予希化妆室】的诸位销售啊,化妆师啊什么的,最近都在买许美丽的杂志。

秦予希便是笑笑,看着王小兔,问道:

“许美丽最近的杂志销量很好啊,怕是今年的杂志销量冠军,得是她家的了。”

“有你这么个金牌化妆师在,怎么可能会是别家的?”

王小兔耸肩,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集积分的小本子,一本正经的把她剪下来的那个角给贴了上去,才又是对秦予希说道:

“电影院已经开始发售电影票了,我跟化妆室的人都打了招呼,别的不说,每个人都得买一张电影票,自己买了不算,还得带上一家老小都去看,这也算是支持我们化妆室了。”

闻言,秦予希抬眸,看着王小兔笑了一下,这部电影,从一开始的唱衰,到现在的口碑渐渐回升,其实离不开很多人的努力。

一部电影,也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的努力,就能挽回颓局的。

如王小兔、祁楷、周曦媛,及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想着怎么为票房出份力,倒显得秦予希太淡泊了一些。

时间渐渐的走入了盛夏,现在的七夕节,与20年后的七夕节,那热闹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各大影片争得最多的,还是什么春节档,寒假档,暑假档的。

《我你》也勉强算做一部暑假档的电影吧,但是之前在零点的引导下,《我你》的口碑太差,虽然通过这么多人的努力,正在慢慢回升口碑,秦予希也不觉得,这部剧的首映票房能有多高。

她在自己的心中,给了这部剧一个预期,很低很低,但求经典,不求首映票房爆炸,只要能超过这个预期的票房,她就很满足了。

所以首映日,秦予希也没有接受钟天佑的邀请去帝都,她刚刚才从帝都回来没多久,想歇一歇。

跟王小兔说了一声,秦予希便起身,从茶水间走了出去,路过前台时,她便看到了钱多多,穿着高档的短袖t恤,踩着真皮皮鞋,手里拿着一沓电影票,手指上戴着几个大金戒指,给化妆室里的小妹子们派发电影票。

秦予希便是笑着走了过去,隔着人群,对钱多多说道:

“钱总,什么时候来省城的?”

因为与钱多多合作了开发界山寨,所以这半年的时间,钱多多都待在界山寨,找设计团队,找宣传团队,找各种技术团队,总之,钱多多已经过上了半年未出山的生活。

大约是因为苏导拍的纪录片,在业内引发了良好的宣传效应,所以现在去往界山寨的人还挺多的,不光光有苏木涣和苏导的朋友去界山寨,还有不少影视行业的人,专程扛了摄像机照相机,往界山寨跑。

这些秦予希都有掌握,她从她收购的吊脚楼,每日预约住宿的人数上,就知道了,界山寨的名气,正在以一种爆炸式的趋势,往外扩张。

虽然暂时还拉不上索道,但秦予希听说,钱多多斥巨资,往界山寨和市区之间,拉上了一条大巴路线。

也就是说,如今市里,有专车直接去往界山寨,毋需经过镇上,集上,然后再翻山越岭的去寨子里了。

与此配套的,当然是要修公路了,钱多多已经办好了投资修路的相关手续,只等找齐施工队伍动工了。

那钱多多笑眯眯的,晃了晃手腕上的金表,道:

“听说你参与拍摄的电影,要在省城上映了,所以特意从界山寨赶了过来,准备给你加油啊。”

钱多多说的,给秦予希加油,岂止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早就吩咐了自己手里的大小公司,要包场去看电影,由公司买单,每人发一张《我你》的电影票。

而且这已经被写入了公司日程,每个员工都必须到场去看,这是任务,不能不看!

关于这部电影,在祁楷的运作下,现在是全国同期上映,也就是帝都首映日那天,省城也是首映日。

秦予希看着钱多多这么捧场,不禁有些汗颜,这真像是游戏里,一个集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人,拿了全套的装备,却打了一手烂牌。

全世界都在想办法捧这部电影,但是全世界也都知道,这部电影的票房不会多么的宁人惊喜。

秦予希叹了口气,冲钱多多笑笑,眼睛一亮,看见祁子涵从前台走了进来,他来接秦予希回家。

因为快到首映日了,所以祁子涵积了点假期,来省城,专程陪秦予希看这一场电影,他本就是要接秦予希回去订婚的,于是就和钱多多一起来了。

钱多多跟在祁子涵的身后,走了过来,对看起来格外淡泊的秦予希说道:

“没事儿啊,有你钱哥在呢,钱哥打算跟苏导合作,投资一部景区宣传片,到时候请你去化妆做造型啊,一部不成咱还有第二部、第三部、第四五六七八部。”

这次来省城,钱多多除了给秦予希捧场外,还有个很直接的目的,就是给界山寨拍一部正儿八经的宣传片,用来投放到各大机场啊,汽车站啊之类的地方。

他原本去界山寨搞开发,其实就是为了还秦予希的恩,但后来在界山寨待得时间长了,钱多多就觉得,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有开发的空间。

由此,他才真的安下心来,准备调动手里的所有资源,好好的来做这件事情。

投资拍一部景区宣传片,那是非常必要的,钱多多要请,也要请业内最好的导演,所以跟苏导合作,钱多多志在必得。

到时候找化妆师,自然非秦予希莫属了,他知道秦予希的专业能力有多强大,她的专业能力可是救了钱多多一条命呢。

所以秦予希不必感到颓然,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钱捧不出来的事,同样也没有什么人是钱捧不红的。

479 她没锁门

秦予希听他这样一说,也是来了些兴致,对钱多多说道:

“苏导之前拍过一部关于界山寨的风俗纪录片,但是对当地的景色并没有过多拍摄,如果钱总愿意投资拍一部风景纪录片,找苏导也不错,许美丽跟苏导也是相当熟的人了,明天我拉上你们俩吃顿饭,介绍一下,通过她找一下苏导,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圈子里的事儿,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反正都是吃业务饭,应酬饭,潜规则饭,没有什么是事情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有秦予希牵线拉桥,钱多多自然是好,笑呵呵的应下之后,手里拿着一沓电影票,又跟个财神爷一样,见人就发去了。

秦予希看着钱多多这个样子就有些想笑,在和祁子涵回程的路上,一路都在咯咯的笑个不停。

盛夏的省城,骄阳似火,祁子涵将车子停在别墅院子里,秦予希便宛如一只小鸟般,打开了车门,从副驾驶座跳了出去,直接走进了院子。

上回从帝都回来,祁子涵回到界山寨,就跟陈玉莲提了关于他和秦予希要订婚的事情。

陈玉莲当然也想早点将秦予希的婚事定下来,两人商量着,等电影首映结束之后,就让秦予希回界山寨一趟,和祁子涵把婚订了。

对此秦予希并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不耽误她的工作,日期定在什么时候都行。

钱多多给秦予希垫资,目前已经收购了界山寨二分之一的吊脚楼,目前还留在界山寨里的,就是死都不肯搬走的。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与秦予希保持着统一的态度,算得上是秦予希一国的人。

所以陈玉莲当着这些人的面儿,也没有什么可遮掩的,直言秦予希参与了一部电影的拍摄,还大方邀请大家,到时候一起去县里看电影儿。

东山的驻军领导,当然也很给祁子涵面子,早早就人手发了一张电影票,大家伙儿约好了,除掉必要的警戒线外,一起去看《我你》的电影。

眼看电影明天就要上映,祁子涵是必定要陪秦予希一起看首映的,于是不远千里,来了省城。

他锁好了车门,跟在秦予希的身后,见她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坐在了院子里,便也跟着一同,坐在了院子里。

身为一名军人,祁子涵和秦予希,虽然把家定在了省城,但他经常不在家,每一次回来,都会发现他的这个家,被秦予希一点一点的,修改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院子里种了一些花,盛夏季节,一些浅绿色的绣球花,一朵一朵开得欢畅,从屋内到后院,铺了一条木头小路,小路尽头放了一尊通体黝黑的佛像,佛像座下,又挖了个小小的水潭。

秦予希就站在小水潭边上,给水潭里的鱼喂食,夕阳落下,余晖洒满了这座小院子,别墅里的保姆在做饭,罗大龙去别墅外面,和小区的保安一起去巡查了。

祁子涵走到秦予希的身边去,他刚要开口说话,秦予希就偏头看过来,冲祁子涵笑道:

“喂鱼吗?”

说着,就给了祁子涵一把鱼食,两个人站在水潭边上,往水潭里死命丢鱼食。

祁子涵撒光了手里的鱼食,侧低着头,看着秦予希,秦予希又往他的手里放了一把鱼食。

他的眸光下落,看着秦予希那纤细的脖颈下,一字型的锁骨在衣衫里若隐若现,这是夏天,她穿得自然有些薄的。

因为衣衫有些薄,余晖中,她那纤细的肩头上,裹在衣衫内的胸罩带子,很明显也能看得见。

祁子涵的眸子暗了暗,感觉喉咙有些干,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些蠢蠢欲动。

年轻的身体,沸腾的血液,让某些生理欲望都强了不少。

特别是到了这种时刻,心爱的姑娘穿着清凉,就这么站在他咫尺之外,仿佛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压着她,在这尊佛像前为所欲为。

祁子涵有些不自在,他强行扭过头去,继续将手里的鱼食给撒了。

“好啦,喂完啦!”

秦予希也喂完了鱼食,她高兴的拍了拍手,转身就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回头,对祁子涵说道:

“走啦,吃饭去。”

本来,想跟秦予希说些什么的祁子涵,只得又跟着秦予希进了屋,吃完了晚饭,祁子涵看着秦予希将手里的碗筷一丢,伸了个懒腰,转身就上楼回房去了。

他想了想,实在难以自持,还是起身去了二楼,敲了敲秦予希的房门。

里面没人应声,祁子涵原本想回去,可扭了一下秦予希房门的门把手,门便打开了。

她没锁门!

祁子涵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想想也是的,在自己家里,要锁什么门呢?以前他年少轻狂不知所谓的时候,跟秦予希住在一个房间里,她也是从不锁门的。

既然门都已经开了,祁子涵便抬步走了进去,环顾着秦予希的卧室,并未在卧室里找着她的人。

如今她的卧室,整个已经变成了她的工作室,铺了地毯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白色稿纸,梳妆台上堆了一桌面的化妆品,还有一些心脏啊,眼珠啊,断手断脚之类的人体假器官,丢在书桌上。

祁子涵弯腰,将地上的白色稿纸刚刚捡起来,就听见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来,秦予希穿着睡衣,湿发上顶着一条毛巾,从里面赤脚走了出来。

她仿佛有些意外,祁子涵会出现在她的卧室里,于是一面用毛巾揉着自己的湿发,一面问道:

“子涵,你不休息一下吗?有事儿?”

如果秦予希没记错,祁子涵今天跟着钱多多从山里出来,在路上就花了快一天的时间,现在已经很累了吧。

祁子涵没说话,看着秦予希,他微微歪头,在想,他有多长的时间,没碰过她了?

不是不想碰,而是这些日子来,他与她都是行色匆匆,压根儿就没有时间。

更是因为,祁子涵重生回来,想把这件事,完成得更为神圣一些。

480 有话跟我说

但是很显然,祁子涵的不合时机,在秦予希这儿,就变成了一种习以为常,她都已经开始遗忘,他是一个攻击性有多强的男人。

此时此刻,秦予希毫无危机意识的穿着睡衣,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的。

她的睡衣是丝绸质地,很显然,秦予希刚刚回到卧室,是在洗澡,此刻睡衣里什么都没穿,白色的丝绸料子,还因为肌肤上没有擦干的水,而晕染了一圈一圈儿的深色。

祁子涵手里握着纸,紧盯着秦予希的脸,看着,低声说道:

“你没锁门,我就进来了。”

“哦。”

秦予希耸耸肩,走过来,长长的,湿润的黑发,泛着银亮的光泽,伸手,接过了祁子涵手里的稿纸,很自然道:

“那我下次记得锁门。”

然后呢?盛夏的房中,开了些许的冷气,祁子涵看着秦予希,她从弯腰捡着地上的稿纸,一张又一张,没一会儿,就将卧室的地板给清理出来了。

然后转身,将手里的那叠稿纸放在书桌上,一回头,秦予希有些诧异的看着祁子涵,

“怎么了?”

仿佛他还在她的房间里,让她觉得很惊讶一样。

他不远千里的回来,陪她看电影首映,她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祁子涵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中很闷。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秦予希纤细的胳膊,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冷气十足的房里,秦予希穿得有些单薄,睡袍的领子开得很低,依稀能看见如玉一般的锁骨,以及那不盈一握的……

祁子涵剑眉微微皱起,眸色渐深,垂眸看着秦予希的脸,他笑了。

那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仿佛一头蛰伏已久的饿狼,终于捕猎到了食物,然后要开餐一样。

秦予希以为祁子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于是朝着祁子涵走近两步,一脸关心的问道:

“子涵,你怎么了?有话跟我说?”

那薄薄的一层睡衣下,是未着片缕的身子,走近祁子涵的时候,满身都是刚刚沐浴完后的清香味。

祁子涵是个老人家,心理年龄早就超过了二十多岁的莽撞年纪,可是在秦予希的逼近下,他这具属于二十多岁的年轻身体,某个部位立马不安份了起来。

他记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身体是有多么的柔软,他在她的身体里,又有多么的快活。

祁子涵往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秦予希,又朝着他逼近了一步,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抬头看他,又问道:

“子涵,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祁子涵继续往后退,退到门边,反手,将背后没来得及关掉的房门给关上了,然后落了锁。

此时,秦予希方才明白了些什么,她最近一门心思的扑在工作上面,竟然有些恍惚,忽略了祁子涵还是她的男朋友。

秦予希看着祁子涵的眼睛,如狼似虎般,她的脸便是一红,转身,低头,红着脸笑了一下,问道:

“你锁门做什么?有什么秘密要跟我说?”

话音未落,身后的祁子涵猛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将她转过来,圈着她的身体,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

他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无论年少时,还是苍老时,都对秦予希没有任何抵抗力。

秦予希在祁子涵的亲吻中,微微的克制着自己,她略微推了推祁子涵,眼角眉梢染上的都是风情。

却是推不动,他很凶,仿佛饥饿至极的野狼,恨不得将她给吃下去般,将她抵在门上,抵死缠绵。

“我明天还要去看电影,别…别太粗鲁了!”

秦予希喘息着,半推半就的,任由祁子涵进入了她的身体。

今夜不能太过放纵了,明天她要去看电影,周围可都是熟人,若是精神不济,教人看出她今夜做了些什么,便是尴尬了。

祁子涵很想克制自己,但一直到他埋在了秦予希的身体里,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思念秦予希的身体。

一次,当然是不够的,他现在很年轻,他的身体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般,反反复复的折腾着他的女人,一直到下半夜。

今晚注定是个煎熬的夜晚,不止秦予希备受煎熬,远在帝都,还有个人,也一样坐立难安。

这个人便是安娜,那个一心想要搞死朱韵寒,连带着也憎恨起秦予希的女人。

她穿着裹胸礼服,歪坐在沙发上,冷艳高贵的看着对面,已经长出了肚腩的零点,气道:

“朱韵寒的电影,明天就要首映了,听说最近他们的动作很大,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把这部电影一黑到底吗?”

她是好不容易才把零点给约出来啊,这零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他打电话总是忙。

零点穿着浴袍,给他和安娜,一人倒了一杯酒,拿着酒杯笑吟吟的走近安娜,

“这个事儿,已经没有操作的空间了,这部剧也不知道是哪个帝都的大人物投了资,还是朱韵寒又傍上了谁,总之上头打了招呼,不能黑了。”

“哪个?”

坐在沙发上的安娜一听,就来劲了,接过零点递过来的酒杯,问道:

“你说朱韵寒又傍上了哪个?大人物?这话怎么说?”

因为安娜和朱韵寒,都在同一家经纪公司,所以两个人分享着同一家经纪公司给的资源,说得好听点儿是同门师姐妹。

说得难听点儿,就是仇人!互相争夺资源的仇人。

所以安娜对于朱韵寒的事情非常上心,一听说朱韵寒,有可能榜上帝都的大人物,她就很紧张。

内陆地广物博,人际关系复杂,如果能傍上一个帝都的大人物,想要进军内陆市场,那可真是如鱼得水。

经纪公司,一旦知道朱韵寒这个人,有这样的资源,绝对会对朱韵寒另眼相看,要知道女明星的资源,也是经纪公司的资源。

如果朱韵寒能够在内陆,有官方庇佑,那经纪公司投资拍摄的不少电影,都能顺利过审,并顺利进入内陆市场。

可比一本杂志的主编,作用大多了。

481 首映

零点笑笑,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道:

“小道消息,做不得真,不过我被请去喝了茶,上头很明确的警告了我,不能再黑这部电影了,让我安份点。”

当着安娜的面儿,零点没说的是,他的杂志现在已经开始吃苦头了,税务局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很明显在查他的税。

在内陆,要整一个人,或者是一个集团,就是从税开始查,慢慢的,顺藤摸瓜的往下查。

如此不言而喻的警告,零点还敢造次?

今晚安娜不来找他,他也是要去找安娜的,如果安娜从今往后,安份些倒还好,但若是执意跟朱韵寒过不去,零点只能遗憾放弃,她这样一个,功夫还不错的床伴儿了。

只见安娜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眸中全是沉思,她那张冷艳无双的脸上,倏尔扬起一抹微笑来,头一歪,耳垂上缀着的,金色的长耳环,落在她的肩膀上。

安娜问道:“你能给我查查,朱韵寒傍上的,那个新的金主是谁吗?”

零点笑,光头在灯光下闪耀,心下知道,怕是安娜得揪着朱韵寒不放了。

他姿态闲适的靠在沙发上,单手拿着酒杯,摇晃着里面金黄色的液体,眸目微沉,颇有些遗憾道:

“我去给你查查。”

好歹**一场,这点小忙,零点还是能帮的。

说完,零点就倾身而去,来抱安娜,这夜都过了一大半儿,该是时候办正事了。

便是久这样,到了第二天,终于到了《我你》电影的全国首映日了。

秦予希一脸迷蒙的被祁子涵拖起床,看着精神奕奕,仿佛永远都不会****的祁子涵,她的牙根就恨得有些痒痒的。

为什么他的身体素质这么好?为什么?

她忿忿不平的去了浴室洗澡,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伤痕累累的脖颈打遮瑕膏,这才下了楼去吃早饭。

楼下,罗大龙和翠花姨也买好了电影票,准备吃过了早饭后,就去赶上午那场电影。

因为祁楷的努力运作,这部电影是全国上映,所以市里和省里的电影院都有的看,帝都还专程办了一个首映日的活动典礼。

当然,大基数下,买电影票来看首映的人,真没有别的电影那么火爆。

李香宁今日邀请了不少影评大咖和好友,周曦媛也是广发电影票,邀请身边的好姐妹来给儿媳妇捧场。

除此之外,祁楷及他单位的同事等,全都会来看今日的首映。

界山寨方面也行动了起来,一大早的,钱多多公司里的团队,就弄来一辆又一辆的大巴车,把寨子里的人,都弄上了大巴车,往市里去包场看电影。

易风等东山驻军,也是颇给面子,开着大卡,大卡上装着一车的兵哥,包括祁睿渊等人,跟在一串大巴车队伍的后面。

山路蜿蜒曲折,人们的热情高涨。

秦予希在吃饭的时候,手机短信就一直响个不停,但凡秦予希认识的人,今日都捧场去看《我你》电影去了。

当然,朱韵寒和钟天佑也会去,许美丽、朱虹、王小兔、牛瑾梅、文月等人,就更不必说了。

等秦予希挽着祁子涵的手,慢悠悠的到达省城电影院的时候,许美丽等一群人,早已经等在此地了。

化妆室里的人,除掉留在化妆室值班的,全都来了,许美丽杂志社的人也是一样,许美丽还特意带了一个专写影评的小编,让她看完电影后,多写一些关于化妆造型方面的影评。

虽然这部电影是一部鬼片,很小众,但是该怎么捧秦予希的,还是照样可以捧,就说秦予希做的鬼片造型,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专业,别开剧情等一概不论,只死命的夸秦予希即可。

钱多多带着一群人赶来的时候,差不多就要进场了,他今日带的是他在市里房地产公司的员工,一个公司的员工就足以塞满一个放映室了。

所以他就大手笔的,包了三四个放映室,反正也没有多少真正的观众,来买电影票看这部剧,空空的放映室还有很多的。

大家就这么闹哄哄的进了电影院,拿着瓜子,吃着糖,有的还带了不少的零食,俨然一副轻松愉快的心情,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帝都的首映,比省城的早半小时,秦予希刚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李香宁打来的电话,

她又从座位上站起来,跟诸位一边表达歉意,一边走出门去,接起了李香宁的电话,还未开口,就听到李香宁在电话那头哭道:

“予希,不好了,我请来的一个写影评的小编,被吓到心脏病发了!”

秦予希:“……”

她站在电影放映室的门口,背后是一阵惊悚的音乐响起,放映室里,方才宛若郊游一般,轻松自在的众人,开始尖叫了起来。

李香宁那边,却还是在哭道:

“太恐怖了,予希,那个人走着走着,背后就有人拍他,这让人怎么走夜路,那只手上还全都是伤口……哎?哎?刘太太,您哪儿去?…什么?不看了?不恐怖,不恐怖的,刘太太啊……”

李香宁的话还没说完,就匆匆去追朋友了,她今天也邀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来看《我你》这部电影。

宣传片放出来的时候,这部电影看起来是如此的精致,每一帧画面,都充斥着一股古代韵味。

秦予希的朋友们,渐渐的开始淡忘这部电影是部鬼片了,还真带着一股看文艺片的心情,跑进电影院来给秦予希捧场。

周曦媛和祁楷那边,同样面临着尴尬的境地,周曦媛还好,毕竟邀请的就是一些她社交圈里的熟人,她的熟人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跟李香宁重合的。

而祁楷就尴尬了,他邀请的全都是单位领导啊,同事啊,下属啊,熟悉的隔壁单位的朋友啊……

大家还特给面子,就是在电影院里,被吓得面色发白,还是强撑着,端正的坐着,捏着拳头,脊背发凉的,把影片看了下去,了下去,下去,去!

482 撑不下去也得死撑

本来,大家也是看祁楷的儿媳妇,被媒体批得这么惨,抱着一种给祁家点儿面子,顺便跟祁家交好的心态,来给秦予希捧场的!

结果,特么一群在帝都呼风唤雨的人物,生生的让这部影片,给整出了点心灵噩梦,有些人是正经严肃了一辈子,没进过啥电影院看过电影。

结果人生的第一部观影,就是被祁楷拉来看鬼片,看鬼片也就算了,这也太吓人了,那恐怖的意境,渗人的妆容与色调,谁看谁怕!

特别是拉长的镜头,那个人在晚清建筑风格的长廊上走着走着,背后就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哎妈,今后谁敢走夜路?

其实要说祁楷拉来的这些人,在满电影院的尖叫声中,为何一定要死撑,这里头也是有讲究的。

咱好歹都是在帝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就是要跑,也不能被吓跑,看那隔壁单位的谁谁谁,他都没被吓跑,凭啥咱得跑,撑!

撑不下去也得死撑!

电影还没散场,祁楷的同事们带来的,那些来凑热闹的家属早就被吓跑了,一电影院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大约都是在骂这部电影的导演、化妆造型等。

麻痹能拍出这么恐怖的电影,心里到底咋想的?这都把人吓出心脏病了,可见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祁楷也被吓得不轻,坐在座位上,单手护着周曦媛,面色苍白,在诡异的音乐声中,无奈的问道:

“你不是看着这部片子拍起来的吗?你怕什么啊?”

“拍的时候,没这么恐怖啊!”

在拍这部戏的时候,周曦媛的心态可轻松了,有时候看着他们拍戏时候,发生的逗乐事件,还跟着一起笑得前仰后合的。

哪里知道,片子上了院线,在电影院里看,会这么恐怖。

帝都这边都被吓成了渣,省城这边也不例外,秦予希站在门外,看着对面的放映室,跑出来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

对面的放映室,也在放《我你》这部电影,不过不是秦予希的亲友团,是买散票进来的票房观众。

只见那女孩子捂着心口,面色苍白的扶住了墙,一个男生冲出来,脸也是煞白煞白的,骂道:

“吓死人了,麻痹什么鬼,太恐怖了,我一个大男人都快被吓尿了。”

随着男生的话音落下,诡异的音乐,在秦予希的背后隐约响起,那是新城庚一在岛国找到的一位配乐师。

这位配乐师,秦予希也认识,其乐风以惊悚、恐怖著称,是一位很小众的,口味很独特的音乐家。

然后,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从对面的放映室里,被吓得跑了出来,过得一会儿,秦予希背后的亲友团,也开始动了。

最先跑出来的,是面色煞白的文月。

她惊恐的看着秦予希,背上都是一片薄汗,指手画脚道:

“我现在头皮都是麻的,予希,予希我跟你说,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冷不丁的就会拍我的肩膀……”

她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被人拍了一下,文月吓得“啊”一声尖叫,她背后的人也被吓着了,两人一起叫了起来。

随着她们俩的叫声响起,有两个人捂着脸冲出了放映室,看不下去了,太恐怖了,今天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旋即,她们背后的放映室,及对面的放映室,都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那是影片的一个小高潮阶段。

这个故事说的大概,是男主交了个特别漂亮的女朋友,然后带着他的女朋友,来到一处清朝王爷的园子里住宿,结果慢慢的发现,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园子里,其实是因为他的女朋友授意的。

来到这个园子,住下之后,男主就到处发现诡异之处,最诡异的,就是他的女朋友,开始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还穿上了清朝的格格衣服。

画面被新城庚一处理得格外唯美,女主是朱韵寒扮演的,男主是在影城,找的个长相还算不错的群演,名叫叶向南。

这个男主角前段时间还被媒体疯狂嘲笑,曝光了叶向南的各种落魄照片。

但是剧照放出来的时候,是真的好帅好帅好好帅啊。

由此,还吸引了不少的小女生,专程买了电影票来支持叶向南的!

结果…最先被吓跑的,就是这批天真的小女生。

这部剧里,男女主的造型化妆都是秦予希设计,并亲自动手扮上的。

这部电影的前三分之二,都还在各种营造气氛,镜头里的画面,都取材影城的清朝建筑区域。

但是新城庚一充份利用了华夏清朝的建筑特色,扩大了镜头里的压抑感与惊悚感,也凸显了这种建筑的艺术感。

于是配合着秦予希的妆,艺术感与惊悚感更强烈了。

女主在现代的装束,还中规中矩的,但是进入了王爷府之后,秦予希就大量采用牛血红的口红色,搭上女主一张苍白的脸,渲染着阴暗的灯光,让观众在觉得女主格外美丽的同时,又隐隐觉得女主的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血腥气息。

然后加上音乐的渲染,镜头在回忆与现实中不停的切换,观众刚刚放下心来,跟着镜头里的男主,穿过月色中,一条雕梁画栋的回廊,一转角,就看见身穿清朝格格服的女主,站在月色下,背后是黑色的,张牙舞爪的芭蕉叶。

一张苍白的脸,牛血红的唇色,惊悚的音乐,眨眼看上去,伤痕累累的手,一晃神,女主拿着手绢儿,戴着护甲的手,又光洁白皙了……

这一帧一帧的画面,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却又着实吓人,能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这话可不是夸张,真的有过一个李香宁请来的小编,被吓到心脏病发,影院直接叫了救护车,乌啦啦的把人拉去医院抢救去了。

然后影片进行到一半,不断有观众被吓得跑了出来,还留在放映室里的,都是些胆子大的。

以及祁楷的那群大人物同事们,他们是不坚持看到结局,打死都不肯出来的,至少不能比隔壁单位的那个谁谁谁先出来,不然还怎么在帝都混?。

483 忧心忡忡

李香宁和周曦媛最后也跑了,这么恐怖怎么看啊?光是坚持看到进度条君的三分之一,就已经是她们的极限了。

而且她们还得挺着惊悚发麻的脊椎,不停的给她们的熟人道歉,抱歉抱歉,没想到会这么吓人,抱歉抱歉,下次请你们吃饭,抱歉抱歉,你要是害怕的话,要不今天来我家休息??至于那些熟人的熟人,李香宁和周曦媛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们俩就两张嘴,管着熟人就好了,熟人的熟人便算了吧,任由她们形成一片心理阴影去吧。

待得送走了所有熟人,李香宁才是满头冷汗的,转头看向周曦媛,面色苍白道:

“完了,本来只以为这是一部小众电影,票房并不好卖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现在观众都坚持看不下去,这下可是完了。”

周曦媛也是面色煞白,一脸世界末日都要来了的绝望神情。

她和李香宁,都还是那种老思想,只觉得票房才是决定一部电影好坏的标准,现在就是自己掏钱请人看电影,那些人在电影院里,都坚持看不下去。

就是有再多的熟人帮忙撑场子,那都完了。

两人忧心忡忡,在发生了小编被吓出心脏病一事后,李香宁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也就一时间,忘了去跟那些小编打招呼。

不少被李香宁请去的小编,都跑掉了,但也有不少很有敬业精神的小编,还是坚持看到了最后。

时间过去的不长,外面的纸媒还是静悄悄的,但是网络上,关于《我你》这部鬼片的口碑,开始正式炸裂。

在一些奇奇怪怪的网站论坛上,比如什么灵异爱好论坛,茅山道士学会论坛,或者是什么恐怖故事论坛上,《我你》电影的影评迅速登上了热贴第一……

此时在省城,放映室外面的文月说什么都不敢进去了,刚才拍了她肩膀的是朱虹,两人现在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在黑暗的放映室里,祁楷板着一张俊脸,给易风发了条信息预警,

【祁子涵:影片恐怖系数十颗星,谨慎观影,需照顾好山民的情绪,建议年老体弱者不要观影。】

市里的片子首映时间,比起省里的还要晚一点,帝都的首映已经完了之后,才是市里的首映开始。

易风很高兴的看着祁子涵发过来的手机短信,对整齐盘腿坐在电影院广场前面的士兵们,厉声下令道:

“起立!进影院!”

然后在驻军们齐刷刷起身之际,易风给祁子涵回信息道:

【易风:是吗,我们的钢铁儿郎,经得起任何风吹雨打,勿忧。】

发完信息,易风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进入了影院,部队的钢铁男儿们,跟着他一同走进去,其后才是界山寨的父老乡亲们。

他们个个脸上都是格外的骄傲啊,这部电影里有个角色,可是他们界山寨的人呢,界山寨出了个明星,居然演了电影,多令人自豪啊。

看完电影回来,他们肯定要跟所有的亲朋好友,好好的吹嘘一番他们界山寨的荣耀。

然而很快,界山寨的人就骄傲不起来了,这么恐怖的电影,是咋拍出来的?庹灵韵在电影里,也太惨了吧。

山里人纯良,见识不多,有些东西都看不懂,就是看个热闹而已,所以反而没有感觉到这部电影有多瘆人,就是觉得庹灵韵咋这么惨呢?

但是钢铁男儿们,就没有山里人那么没见识了,明明都是一些子弹飞过来都不怕的好儿郎,却愣是被一部电影吓得面色煞白煞白的。

然而依旧一个个笔挺刚直的坐在电影院里,瞪大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没一个跑出电影院。

他们可是接了军令状的,领导都没跑,他们打死也不能跑!?非但不能跑,还得死死的盯着荧幕,熬到进度条君走完为止。

不管帝都和市里如何,秦予希都没管,她一直在放映室外面接着电话,除了李香宁给她打了电话外,她陆续接到了各方面的电话。

最后一个是猴哥打来的。

猴哥是跟李香宁一起看的电影首映,帝都那边的电影首映,比帝都提前一些,秦予希这边儿还才进展到中间部分,帝都那边儿的影片就已经放完了。

猴哥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跟李香宁一样哭了,一边哭,一边给秦予希打电话,说道:

“太惨了,予弟妹,我虽然是看着你们拍的,但是我没想到,这个故事这么惨,弟妹啊,我这心里就跟压着块石头一样,怎么怎么难受。”

因为是鬼片,当然这部片子的剧本,也是一部鬼片,当初钟天佑,就是用来当鬼片投资的。

但是投资是钟天佑的事情,表演是朱韵寒的事情,化妆做造型,是秦予希的事情。

如何剪辑,如何衔接镜头,如果把这个故事讲好,是新城庚一的事情。

所以这虽然是一部鬼片,其中采用了大量的吓人镜头,一部影片的三分之二都是在用画面吓唬观众,但影片的后三分之一,却能让观众看到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首先,当影片的进度条君,播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观众大部分都被吓尿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是男主想要逃出王府,结果各种受阻,各种恐怖的,让人压抑的事情发生,观众里头,有心脏病的,这时候该被抬出去就医了。

但到了尾声,观众才发现,这真是一个爱情故事啊,女主为什么要把男主诱进王府?因为男主是她前世的驸马。

晚清时候,男主和女主刚刚成婚,倒也在王府里,过了一阵子蜜里调油的好日子,但随后国家开始动荡,世道混乱,男主决意投身于如火如荼的革命中,远走他乡,一去不回。

走之前,男主让女主就在王府等他,待国家稳定,世间清明,他就归来。

女主信了,日复一日的,守在王府里,等着男人。

后来,男主没等来,等来了一群洋人,他们冲进了王府,轮番玷污了冰清玉洁的格格,也就是女主,然后将女主吊死在王府中。

484 一定会成为经典

这部《我你》电影里,与女主一同被杀掉的,还有满院子的丫鬟仆人,等等,等等!

庹灵韵就是其中被杀掉的一个丫鬟,她在进度条君的前三分之二,都在陪着女主一起装神弄鬼,后三分之一的结局里,跟着一众丫鬟仆人,消失在了微微晨光中。

故而界山寨的人,觉得庹灵韵太惨了,一个个的在电影院里,替庹灵韵留下了心疼的眼泪。

而这部电影里,女主一直到死,都还睁眼看着王府的大门,等着男主回来。

是以,这部片子就叫《我在曾经等你》,一部鬼片,却惹得观众鬼哭狼嚎,又害怕,又心痛,简直不能自抑。

他说,待国家稳定,世间清明,他就归来,可他最终战死沙场,始终没有归来。

于是,她便去寻他,生生世世,要他兑现诺言,归来看她一眼,足以。

现实里,秦予希安慰着电话里的猴哥,背后一片哭声响起,她只不过从放映室里出来,接了几个电话而已,一部电影就放完了。

王小兔红着眼眶,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率先从放映室里走出来,一看见秦予希,便是哭着上前,抱住了秦予希,

“太可怜了,太感人了,太恐怖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现在的心情了,我,我就只觉得,觉得,我现在之所以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多来之不易啊。”

许美丽也是红着眼睛,哭着走出来,低声和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小编交待着什么,然后走近秦予希的身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这部电影,不成经典,天理难容!”

人们开始散场,大部分人,中途被吓跑了,留下的来的,坚持看完全场电影的,大多眼眶都是红红的,有些感性的,哭得都不能自抑了。

祁子涵从人群中走出来,牵过了秦予希的手,有些感慨道:

“我知道有你参与的电影,一定会成为经典。”

仿佛印证了祁子涵和许美丽的话,这部电影的口碑,在网络上已经开始悄然升腾,省城这边儿的首映还没完的时候,帝都那边早已经看完了全场的观众,开始在网络上特切讨论起这部电影来。

这的确是一部鬼片没错,影片中采用了大量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悚情节,胆小的人,根本坚持不到进度条君的二分之一。

但是这也是在讲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过程虽然惊悚恐怖,能激发出人性最大的恐惧,与最黑暗的恶意,但不可否认,这的确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

很快,李香宁请的那些影评,开始出来发言了,许美丽也不失时机地狂捧《我你》这部鬼片。

网络上原本众口一词地在贬斥这部鬼片,到现在口碑逆袭,各种分析贴都冒了出来。

剧情虐心,悬疑惊悚,每一帧画面都是艺术,人物服装精美,化妆精致唯美,关于这部影片的服化道,一下子冲入了华夏巅峰境界。

朱韵寒迅速翻红,连带着那个从影城随手抓过来的群演男主角叶向南,都开始爆红,其余配角,柳溶月和庹灵韵,也是红得如日中天。

柳溶月到底没有押错宝,她越来越深信,跟着秦予希是对的,原本以为这部电影,只是她进军影视界的试水之作,结果这部电影让她的人气开始爆红,渐渐跻身进入了国内一线三栖明星行列。

如今走出去,说起柳溶月,都是个腕儿了。

更不要提庹灵韵,她本来就是宅男们的小女神,这次在这部片子里,就扮演了朱韵寒的小丫鬟,为了掩护格格逃走,结果惨死在洋人的手里,她死的时候,宅男们的心都痛死了。

庹灵韵跟朱韵寒一样,开始翻红,许美丽也正式解了她的冰封,重新开始给杂志拍封面照片。

一时之间,参演了《我你》这部剧的所有主演配角,片约不断,雪花一般的片约开始往这些演员身上飞。

紧接着,媒体上就是各个演员的采访,柳溶月表示自己再接再厉,会继续朝着影视行业发展,庹灵韵决定回到校园继续学业深造,但依旧表示不会放弃自己钟爱的表演事业,朱韵寒爆炸性的丢出自己怀孕即将生产,即将息影两年的消息……

一部好的影片,能带火一个团队,【予希化妆室】便就是这样的,跟着蹿红了。

红得不要不要的!

无数剧组邀请秦予希来担任总化妆造型师,并将服化部分,全权承包给【予希化妆室】的电话,都快把王小兔、朱虹和文月给累翻了。

秦予希、ken、牛瑾梅这三人的名字,真正做到了业内人人皆知。

新城庚一这个还未毕业的岛国导演,以及这部《我你》剧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开始在业内名声大噪。

很快《我你》就从华夏红到了国外,整个东南亚一片惊悚,惊悚过后随处可见鬼哭狼嚎,特么这事一部鬼片啊,拍得这么虐心,搞什么鬼?

虽然影片票房不高,但是这部电影拍出来,本来就没存着能在票房上有多辉煌的心思。

加上盗版随处飞,便是对票房的一大冲击,很快,网上到处都是《我你》的种子,无数人被吓到深夜尖叫,无数人将这一部电影,开始奉为经典。

秦予希要做到的就是“经典”,所谓经典,便是在随后的n年里,人们只要提起恐怖电影,就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你》,那些著名的大导演、大制作,想要拍鬼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秦予希合作。

这便是经典。

趁着这个档口,秦予希给【予希化妆室】接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小活儿,都是给影楼啊,新娘子啊,宴会啊等等做化妆造型的。

她作为【予希化妆室】的龙头化妆师,手里已经培训出了十几二十名非常优秀的化妆师,这次去帝都影城,她只带了五六名化妆师,其中就包括牛瑾梅,还有服装造型师ken。

现在她带去剧组的那五六名化妆师,每个都拥有自己的私人化妆间,每个人都成为了省城的一线化妆师,甚至在华夏国内,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化妆师。

485 歪门邪道

但是单独几个化妆师的走红,并不能保证什么,秦予希要的是整个团体的红火。

所以为了给手里,那些其余的优秀化妆师练手,她便开始接影楼、新娘、宴会等各种化妆业务,把手里的这些不太出名的化妆师派出去,既给她们赚了外快,又通过不断的打磨,提升她们的化妆技巧。

现在的【予希化妆室】根本不愁接剧组,邀约秦予希去做总化妆造型师的片约更是不断,但是她很挑,不光光挑剧本,还挑导演。

如果导演不是那种,可以给予她足够创作自由的人,她根本就不愿意去。

但是秦予希不愿意去,很多化妆师却是愿意去的,秦予希就把手里的那些,已经培训了出来的,资质尚算不错的化妆师派过去,跟组做化妆助理啊,实习啊什么的。

总之,进了【予希化妆室】的化妆师,就等于半只脚跨入了名利场,只要自己肯努力,不愁没有接触明星名导的机会。

反言之,能够被秦予希推去剧组的化妆师,一定是肯努力,肯上进的人,她们在剧组做得好,自己赚了钱的同时,也维护了【予希化妆室】的金字招牌。

如此一来,整个化妆室的工作氛围,都呈现出一种格外积极的态度,省城很多化妆师,就算不是【予希化妆室】里的,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听一堂秦予希的课。

想要进入【予希化妆室】工作的化妆师,逐渐开始多了起来。

业内都知道,【予希化妆室】里有很多剧组可以接,进了【予希化妆室】,根本就不愁钱。

省城地下商城店里,一直被扣在地下商城店的高棋,却是在近些日子过得有点儿不开心。

她很想从一个最低等打杂的,跳转成地下商城店的化妆师,然后跟去高端店听课,进而留在高端店,这是目前化妆室给她的,唯一可供努力的方向。

之前不是没尝试过,给高端店那边的人事送礼,活动活动去高端店当文员什么的,但是高棋很无奈的发现,任何人都有活动的空间,但是就她不行。

高端店那边很明确的回复了高棋,所有在高端店活动的文员、销售,都必须有化妆功底,就算是比不上专业的化妆师,但也要比一般的影楼化妆师强了。

而高棋连一弯小小的眉都画不好,更遑论成为化妆师了。

她不是不想学,只是天赋摆在这里,怎么学都学不会,也学不好而已。

于是时间一长了,她也就剩下了给化妆师打打下手,递个眉笔的份,就算是站在化妆师的身边,高棋都不愿意花心思去学了。

朱虹看她这个样子,有意无意的说了她几句,意思是让高棋另谋高就,但高棋这样儿的,没文凭,没技术,她上哪儿再去找这样一份工作?

即便她是个打杂的,可工资水平,也比别的地方,那些打杂的工资水平高了。

所以高棋如今算是死赖在【予希化妆室】的地下商城店里了,整日里浑水摸鱼,了无生趣的,下了班就在家追剧,连最基本的上进心,都被消磨掉了。

朱虹瞧着高棋这个样子,还专程的来找了秦予希,问道:

“高棋这个人,准备怎么安排啊?当初你不炒她,是因为想留着她,看着她和龙云,还有多少幺蛾子玩,现在龙云都进宫了,她一个人也翻不出多少浪花了,干脆炒掉算了。”

“地下商城店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打杂的了?”

高端店里,秦予希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可有可无的问着朱虹。

她这马上要回界山寨了,正在打包桌面上堆放的各大品牌试用装,准备带回寨子,送给寨子里的人。

朱虹摇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做了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对秦予希说道:

“我别的不说了,你看高棋,每位客人进门,她都是这个样子,要死不活给谁看啊?你知道吗,她现在整个人的气质,跟我们地下商城店都不搭啊。”

说起为什么容不下高棋,朱虹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吐槽,之前高棋说想去高端店,并为此天天跟在化妆师的后面,说要学化妆。

朱虹还有那么点儿高看了高棋,觉得这小妮子虽然是龙云的间谍,可还知道上进,不算一无是处。

结果高棋转背就开始给高端店这边的人事送礼,她送礼当然没有任何结果了,朱虹也不会让她调到高端店这边儿来霍霍秦予希和王小兔。

左右活动不上去,高棋整个人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有些人遇上困难,所想到的是如何迎难而上,有些人遇上困难,就如高棋这般,开始萎靡不振,混吃等死了。

关键是她自己混吃等死就算了,朱虹跟她提过多次,尽管高棋的工作是打杂,可既然是【予希化妆室】的工作人员,还是要有个良好的精神面貌。

最重要的是,没有化妆的天赋,可以专攻一下销售之类,再不然往人事上努努力,只要让朱虹看到高棋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她就觉得这个人还有一定的价值空间。

但是高棋如今整个人,都已经颓废了,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让朱虹每看一次,就内心不爽一次,她这样的人,早就该被炒掉了。

秦予希听朱虹吐了一堆的槽,想了想,说道:

“之前是不知道龙云还会翻出什么浪花儿来,所以我说留着高棋,让她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好教我们第一时间知道,但是现在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个问题了,那你要炒就炒吧,我没有意见了。”

如果高棋真如龙云所说的那样,那这个人真没有留下的价值了,要知道【予希化妆室】现在发展得越来越好,无论是从化妆师,还是销售,亦或者是文员,个个脸上洋溢着的,都是一股熊熊斗志。

固然,高棋想要上进的时候,【予希化妆室】是给了她一些阻碍,可是凭心而论,这样的阻碍不过是绝了高棋的歪门邪道罢了。

486 沉沦

自己不努力,却想要通过送礼,从地下商城店,跳到高端店,这种行为在【予希化妆室】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里的所有销售,包括展柜销售,每个月都有业绩考核,卖出去多少日化产品,那是考核的一部分,绝不仅仅是销售业绩为全部。

在【予希化妆室】里的销售、文员与杂役,精神面貌,待人接物,礼貌微笑,那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高棋这样的精神面貌,就算是转去做销售,她每个月销售业绩拿到第一名,在【予希化妆室】里都是不合格的。

更遑论她就只是安于打杂,压根儿就没有做销售的想法。

得到了秦予希的同意,朱虹转背回了地下商城店,去处理高棋了。

秦予希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仔细的想了想,这事儿好像除了这样处理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路径可走。

未必明知道高棋工作不认真,连打杂都开始敷衍了事,她还能留下高棋,继续拿工资养着这个人?

正是如此想着,秦予希的电话突然响起,她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想着最近这段时间,经常会接到华夏境内,不少名导的电话,她便接听了来电。

手机听筒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女音来,带着浓浓的乡音,一股子塑料普通话的意味,

“喂,予希?秦予希是不是啊?你是不是秦予希啊?”

秦予希微微蹙眉,听着这股塑料普通话,问道:

“你是?”

“我是你的老同学,荣因音啊,哈哈哈,一年不见,你如今混成啥样儿了?”

荣因音?秦予希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啊,想了好久,才是想起来,哦,她认识一个叫荣因音的,以前的高中同桌同学。

参加高考之前,因为是同桌,所以两人的关系还颇好,说是好朋友也不为过。

不过上辈子,秦予希的生活鸡零狗碎的,简直一地鸡毛,这位荣因音似乎也过得不咋滴,高考过后,她和这个叫荣因音的同桌就越走越远了。

荣因音也没有考上大学,不过落榜之后,她去了沿海城市,秦予希为了杜书墨去了省城,大约在后来的几年中,两人在同学聚会里见过一次。

但彼时彼此的生活大相径庭,后来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相比较突然接到荣因音的电话,秦予希更好奇的是,荣因音是怎么搞到她的电话号码的?

要知道,自从杜书墨知道了她的电话号码,持续性的骚扰过她之后,杜书洁又把她的电话号码捅到了网上,秦予希就换了个私人的电话号码。

现在她的这个私人电话号码,除了亲近的几个人之外,就只有业内的一些导演啊,演员啊,经纪人才有。

怀着这个疑问,秦予希还真问了,她笑着,道:

“你好啊,是啊,好久不见呢,咦,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我遇见了你们一个寨子里的,那个叫庹君渺的,问她有你的联系方式没,她就给我了啊。”

荣因音说得很自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并非界山寨人,也不知道庹灵韵、庹君渺和秦予希三人的恩怨,就是在一个饭局上,意外碰上了庹君渺,就问庹君渺要了秦予希的联系方式。

电话里头,荣因音很兴奋的说道:

“秦予希,你知道你们寨子里的那个庹君渺吗,她现在竟然成为大明星了也,我是在一个经纪公司的饭局上看到她的,哇塞,她好像交男朋友了,打扮得可好看了,穿着礼服就跟明星一样漂亮,她男朋友和她可亲密了,她现在喝的酒,都是饭店里最贵的那种呢!”

对荣因音来说,庹君渺现在就是一个大明星,庹君渺的日子,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好日子,吃昂贵的饭菜,喝昂贵的酒,穿着漂亮的礼服,还有举止亲密的男人,这就是大明星该过的日子。

所以她给秦予希打电话,喋喋不休的说着庹君渺的事情,丝毫没察觉到秦予希的沉默。

这边秦予希静静的听着,从荣因音的话里,大概推测出,庹君渺这个人,遇见荣因音的时候,大概正在被人潜规则。

这无缘无故的,身为一个女艺人,什么作品都没有,跑去饭店喝酒,身边还有举止亲密的男人?

庹君渺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沉沦,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啊!

而且从荣因音的话里,秦予希还得知跟庹君渺同桌吃饭的,还有看起来穿着十分考究的一大桌人,男的女的都有。

所以这不是潜规则是什么啊?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喝什么酒?穿着礼服跟男人举止为什么这么亲密?

用脚趾头想想,秦予希就知道庹君渺沦陷了。

她心中有些冷意,只盼着庹君渺在娱乐圈里浮浮沉沉,别捅出大篓子来,到最后又推说是秦予希不帮忙,不照拂就好。

便是这样,秦予希也懒得再听荣因音继续八卦庹君渺的事情,站在秦予希的高度来看,庹君渺这个例子,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荣因音还用着一股异常羡慕的口吻,跟她说庹君渺的衣服多好看,喝的酒有多贵,一顿饭吃了多少钱……她岂知,都是表面光鲜啊!

于是荣因音说十句话,秦予希便“嗯”着回了一个字。

她很想挂电话,只是碍于老同学的情面,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而已。

又听得荣因音兴奋的说道: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跟你说,后天是我们学校成立五十周年的周年庆,已经对外界发了很多的邀请函,历年从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都会回来。”

“哦,是吗?办得很大啊。”

秦予希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她依稀记得,当年她毕业的中学,是办过这么一场周年庆,作为镇子上,年代最久远的一所学校,这场周年庆,办得异常盛大。

一座小小的中学而已,送走了五十届的学生,而人们,永远都没有可能全然知道,这些学生在各自的人生际遇里,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得了什么样的机遇。

487 劝退

当年秦予希因为没有考上大学,愧对母校,所以并没有参加这场周年庆。

后来,听去参加了周年庆的杜书墨说道,回来镇上的毕业生里,有很多大富大贵的人物,五十年风云际会,不少人都混得很牛叉呢。

当然,平淡无奇的,也是大有人在。

手机那头,荣因音显然有些游说秦予希的意思,

“你回去参加吗?听说要给母校捐款,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届都是刚毕业的人,考上大学了的,也都还只是苦哈哈的学生,我们这样没考上大学的,也才刚刚走上社会参加工作……”

她顿了顿,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又见秦予希没啥反应,只能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班上几个,寻思着大家集资凑个钱,给母线捐款,以班级的名义!”

听说历届回校参加周年庆的人里,不乏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很多人冲着旧日情怀着想,都会捐给母校一笔不菲的款项。

但是荣因音说的也很实在,相比较那些步入了社会几十年的人,他们这届毕业生,还真的是个个都没钱。

不光光他们没钱,就连毕业了好几年的人,都没钱。

所以只能以班级的名义捐款。

是以荣因音给秦予希打电话,估计是想让秦予希凑个份子。

秦予希想了想,点头,

“好啊,你们准备一人凑多少,算我一份吧。”

多年在社会上打磨的经验,告诉秦予希,这种捐款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强出头,毕竟跟她一同毕业的同龄人,现在大多都是穷得叮当响的。

她捐多了,就露了头,引人羡慕不说,更多的诽议怕是会说她出风头啊,在外头做些不正当的工作啊什么的。

所以秦予希打算,荣因音捐多少,她就跟着捐多少,不强出这个头。

荣因音松了口气,大概是觉得秦予希虽然有手机了,但混得也不比她强多少,不然怎么跟着她随份子,她随多少,秦予希也随多少?

现在同学圈子还不太发达,什么企鹅w信都没有,大家在网上不是打游戏就是泡论坛,信息交流起来比较困难。

去年在同学圈子里,依稀有些传言,说秦予希在省城开了一家化妆室,但亲眼见过的少,大家也只当这是个谣言。

反正流言那么多,还有人说秦予希劈腿呢,听说这事儿还闹到了网上去,不过有会上网的同学,去网上专程搜过,什么也没搜出来。

于是便当秦予希的这事儿只是谣传罢了,大家都宁愿相信,秦予希跟他们混得都差不多,谁不愿意相信,他们这拨同学里,会有谁能逆天发展。

电话里,松了口气的荣因音,这才给秦予希报了个数字,并热情邀请道:

“予希啊,我们后天在镇上的天香楼吃饭,同学们都会来的,你也请假回来呗。”

秦予希敷衍着,随口应了一声,道:“到时候如果我在镇上,肯定参加!”

其实秦予希就根本没打算参加,她对于高中时代的记忆已经非常遥远了,同一所高中毕业的,还有不少让她记忆不是很愉快的熟人,比如杜书墨,杜书洁这样的。

所以她也就是随口敷衍了荣因音几句,然后挂了电话,继续收拾着桌面上的护肤品,等着祁子涵来接她。

这边,此时,朱虹约了高棋在一家茶室喝茶,然后给了高棋一封劝退信。

高棋一脸的不敢置信,看着手里的劝退信,颤抖着问道:

“为什么?”

“我们经过研究决定,你不太适合我们这个工作室的发展,所以现在劝退你,希望你在不远的将来,能有个更好的前途,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朱虹还是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一些,毕竟大姑娘的,怕是面子薄了,心里会难受。

哪里知道,她的话刚落音,高棋就暴跳而起,拿着手里的劝退信,怒道:

“你们居然劝退我?什么意思?你们跟我签了劳动合同的,我不走,我不走!”

根据高棋的了解,但凡是化妆师里,如今稍微有些名气的化妆师,签的那都是十几二十年的长期劳动合同。

所以化妆室要劝退她,她完全有法可依,这么好的一个工作岗位,拿着文员的钱,做着打杂的事,省城再没有这么好的工作可找了。

现在朱虹说让她走就让她走?!怎么可能?高棋死也要赖在【予希化妆室】里,坚决不走。

因为要劝退一个人,朱虹早就翻出了当初和高棋签的劳动合同,闻言,往高棋的面前一递,说道:

“我们会根据劳动法,给你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当作遣散费用,另外,你跟我们签的并不是长期劳动合同,而是短期三年的合同,合同中明确规定,你如果作出伤害化妆室的事情,我们可以随时辞退你,而我现在还没有辞退你,我只是在劝退。”

劝退和辞退,那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劝退,还是给高棋留下了一丝颜面,让高棋自己走,朱虹对外,也只会说是高棋自己不想干了,自己走的。

辞退,那是朱虹不要高棋,让高棋滚蛋了。

所以,尽管高棋做了这么多危害化妆室的事情,可是朱虹还是没想着对高棋赶尽杀绝。

她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可是高棋不懂啊,高棋是又惊又怒,叫道:

“我什么时候做过伤害化妆室的事情了?朱虹,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不是要我把你和龙云的关系,说出来?”

因为这是茶室,以安静品茶为主,朱虹把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示意高棋也安静一些,继续说道:

“说实话,一个人无论有没有天赋,她的忠诚是最主要的,如果你没有天赋,你肯努力,我们也一样认可你,但是如果你有天赋,但是你不够忠诚,我们这个团队,就容不下你,高棋,你自己好好想想,一直以来你的所作所为,其实我们不是不知道,我们只是不说而已。”

488 植黎析

“我,我……”

高棋面色煞白煞白的,气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我跟龙云的关系…我跟龙云能有什么关系?我是收了龙云的钱,给她说了一些化妆室的事情,可是这又怎么了?龙云做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不过就是给龙云说了些化妆室的情况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棋就觉得特别的委屈,特别的难受了,她说的也是实话,龙云对付【予希化妆室】的任何一件事情,她都处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从来没有插手过。

虽然,偶尔也给了龙云一些建议,收了龙云的钱,告知给龙云一些化妆室的内幕消息,可是高棋并未亲身参与任何一件危害化妆室的事情。

她只不过…只不过选择了事不关己,选择了袖手旁观,选择了看热闹而已。

“而且,而且龙云被抓了之后,我也已经打算好好的待在化妆室里了,我一心一意的想跟化妆室一条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劝退我?”

高棋不懂,她真的不懂,说着说着,高棋就要哭了。

坐在她对面的朱虹,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大姑娘,高棋大约跟秦予希差不多大吧,听说还是同年高中毕业的,都是没满20岁的大姑娘,怎么着相差这么多?

面对秦予希的时候,朱虹沟通无障碍,感觉就是在跟同龄人沟通一样。

可是在面对高棋的时候,朱虹怎么说,高棋都不懂,两个人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于是朱虹叹了口气,

“你从一开始,进入化妆室的心思就不单纯,后面还多次向龙云透露化妆室的情况,你觉得你没有做错,你只是选择了看热闹,但是你身为化妆室的员工,领着化妆室的工资,你觉得你这看热闹的心态,是正确的吗?”

然后,朱虹顿了顿,见高棋哑口无言,她又道:

“更遑论你是在龙云出了事,看见龙云不行了,觉得从龙云身上,再也压榨不出任何好处来之后,你才决定跟化妆室一条心,但是你所谓的一条心,只是把你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都隐瞒下来,我从没有见过你,主动与我忏悔你做的任何事情,你觉得你没错,实际上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高棋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对于一个团队或者企业来说,实际上就是最大的错,朱虹不怕手里的人犯错,就怕犯了错之后,没有认识到自己犯错。

这意味着,今后只要有人出钱,高棋随时随地,能把化妆室里的任何事情,透露出去,因为她觉得这样做,是没错的,

这样的人,朱虹越来越觉得,劝退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然后,看着坐在对面,已经委屈得哭了起来的高棋,朱虹放弃了继续和高棋沟通,冷声道:

“就这样吧,高棋,希望你能找到下一个,适合你的工作岗位,我们这里就不留你了,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完,朱虹赶紧的走了,她要说的话,都已经给高棋说清楚了,除此之外,朱虹不负责高棋的心理辅导,也不负责给高棋,再找一个待遇高,事情少,福利好的工作。

高棋的心里,当然会不舒服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好工作,眼看着化妆室里的人个个拿着高薪,她却被劝退了,她这心理能平衡就有鬼了。

朱虹一走,她就趴在桌子上,放肆的哭了起来,那声音大得都把整个茶室里的目光,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有个男人走过来,用一根手指头敲了敲桌面。

高棋抬起头来,看着男人,眼眶通红的问道:

“干嘛?我已经很倒霉了,哭都不让我哭吗?”

“当然可以了。”

男人一摊手,斯文而有礼的,拉开了高棋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高棋一见,有些意外,红肿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你想干嘛?”

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相当考究的西装,打着的领带那牌子高棋认识,一条领带就够她几个月的工资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坐在高棋的面前,让她感觉有些自惭形秽。

男人神秘的笑笑,没说话,腰一展上前,递上了自己的一张名片,待得高棋接了过去之后,男人才说道:

“很不巧,刚刚在茶室里,听闻这位小姐失业了,刚好,我们公司缺一个行政,就是需要小姐这样漂亮又有气质的人,来为我们公司效力。”

“旅外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植黎析?”

高棋的腮帮子上,挂着两颗泪水,拿着手里的名片,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是做什么的?”

“大概业务,投资景区之类的。”

男人说得很生疏,仿佛不经常为别人介绍自己的公司,他长得非常帅,皮肤有点儿黑,仿佛不是华夏纯种人,华夏语也说得比较别扭。

他跟高棋谈了会儿自己公司的工作内容,见高棋有些意动的样子,便是问道:

“高小姐,之前在【予希化妆室】工作?”

高棋点点头,眼中难掩一股恨意,放在桌布下的手指,也紧紧的蜷成一个拳头,咬牙道:

“我工作勤勤恳恳,为了化妆室忠心耿耿,可是她们现在发展好了,就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来辞退老员工。”

“哦…”

显然,对面的男人压根儿就没有那个兴趣,听高棋的怨愤,高棋的话音刚落,他便是笑道:

“如果高小姐要出气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些港岛那边的报纸和杂志,可以给高小姐弘扬一下正义。”

“港岛那边的?”

高棋有些不解,睁眼问这个男人,

“你都没有内陆这边的媒体熟人吗?港岛那边的有个什么用啊?”

内陆的人,被掐住了信息的喉咙,外界很多消息都传不进内陆来,所以就算是港岛那边儿的报纸杂志,再是如何替高棋弘扬正义,内陆这边儿的人都不知道啊。

男人眸光一闪,倒是没料到高棋还有这等智商,他想了想,解释道:

“内陆这边儿,媒体已经被从上至下打了招呼,点名不能再黑秦予希,所以,高小姐你知道的,内陆并无正义可言,如果你想出气,只能寻求外媒的帮助。”

489 这笔交易值啊

“那……”

高棋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出这口气,她迟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

“维护公司员工,关爱公司员工,我觉得这个理由够充份了。”

男人耸肩,在高棋还没答应成为他公司员工之前,就已经把高棋当成他公司的员工了。

可怕的是,高棋还真想去这个什么“旅外股份投资公司”上班,这男人给她开的一个月工资,比【予希化妆室】的高多了。

于是,高棋立即点头同意了,这又有工作,又能给自己出口恶气,她当然同意了。

男人便是得逞了一般,笑道: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不日安排港岛那边的记者过来采访你,你只管把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都告诉他们,你要记住,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高棋满脸凝重的,重重点了一下头,对,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而这边,秦予希还对这些即将发生的阴谋一无所知,她跟着祁子涵,由罗大龙开车,回了镇上,准备回寨子去订婚。

界山寨一直都有给姑娘们订婚的习俗,那订婚的步骤,比起结婚来一道不少,甚至更为繁琐,姑娘小伙儿订了婚后,入赘的后生子,就能住进姑娘家了。

同屋檐不能同房。

但是土家族的姑娘矜贵,订婚之后,姑娘家还是住在姑娘家里,没结婚之前,不会跑到男方家里去住。

而早几天就带好了礼物和礼金的周曦媛祁楷二人,到了界山寨之后,才从祁睿渊的口里得知,祁子涵早就把他自个儿给卖了,答应了入赘进肖家!

其实祁家根本就不用准备礼金和礼物,按照这里的风俗,还得陈玉莲倒给祁家一笔钱才行。

而且祁子涵自己说的,入赘进肖家!

他还没进门之前,就给肖家买了一堆的家电,如今周曦媛和祁楷再带着礼金和礼物过来,给当地人的感觉,就是倒贴了。

祁家倒贴着,也得把祁子涵这个儿子给入赘进肖家,这意味,莫不是代表着今后的肖家,是秦予希当家作主了?

否则男方的姿态为何这么低?

祁家人不懂这边的风俗,但是祁睿渊来了不少时日,多少还是明白一点,周曦媛一衡量,拉过笑呵呵的祁睿渊,问道:

“爸,子涵去肖家做郎,这事儿您怎么看?”

“我是这么想的啊。”

祁睿渊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对站在他面前的祁楷和周曦媛说道:

“反正儿大不由娘,子涵要在这个乡旮旯里待上好多年,晋级到帝都去,那都该四五十岁了,更何况,也就是这么个风俗,子涵的帝都户口还在帝都,以后生了孩子,虽然姓肖,却还是上帝都的户,没啥影响!”

然后,祁睿渊一副好算计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对祁楷和周曦媛又说道:

“而且,你们想想,予希现在在帝都开了个分店,她在帝都陪你们的时间,比子涵多多了,舍了子涵一个,平白把予希换到咱们家,这笔交易值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笔划算的买卖啊。”

周曦媛立即乐了,她算了笔账,祁子涵虽然是她的儿,但是几年不回家那是常态,就让祁子涵去肖家做郎,与她并没有任何损失。

秦予希常年在帝都啊省城啊,到处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名导,跟秦予希约了戏,都是在影城开拍的,影城离帝都那么近,周曦媛能常常看到,只要在帝都,秦予希就住在祁家。

真是舍了一个祁子涵,换了一个秦予希。

这的确是划算的。

于是,周曦媛当即不再纠结此事了,就让祁子涵去肖家做郎吧,她早觉得儿子不省心了,这回儿子换了个闺女回去,太值了!

而界山寨里的陈玉莲,还有肖曼曼和秦庆国,完全没发现祁家还曾有过这样小小的挣扎,他们只以为祁家来自帝都,天子脚下成长起来的家庭,果然豁达通透。

自己唯一的儿子,送给女方家做郎,不仅一点儿条件不提,还乐呵呵的,巴不得赶紧把祁子涵送出去的模样。

之前祁睿渊就一直在问陈玉莲,这祁子涵和秦予希订婚,需要祁家给多少礼金?陈玉莲说不用给,应该是肖家给祁家礼金才是。

这祁睿渊当即不高兴了,生了陈玉莲好几天的气,陈玉莲无法,这才随便说了个数字,意思意思就行了。

结果等到周曦媛和祁楷来到界山寨的时候,带的礼金数量,是陈玉莲开口的十倍有余。

这祁家,平常是有多不待见祁子涵啊?

所以这事儿肖家也高兴,祁家在这件事上办得极为阔绰,压根儿一点都不计较祁子涵入赘肖家一事,反而倒赔了一大笔礼金给肖家,让陈玉莲的脸上非常有光。

这从今往后,谁都知道肖家是秦予希当家作主了,且男方还是帝都人呢。

说来,寨子里的金花要订婚,对祁家来说,可能没觉得有什么,但对界山寨来说,却是一件顶大的事情。

订婚之后,就是结婚了,虽然秦予希要结婚,还有几年的时间,但界山寨的下一任金花,也必须尽快的确定下来,只等秦予希一结婚,下任金花就要接金花服了。

而之前,公认的下任金花就是庹灵韵,庹灵韵虽然在外面当明星,可是只要她品行端正,美丽高洁,她就可以接金花服。

再说,庹灵韵现在的名气,可真是不得了。

她在被许美丽冰封期间,就在给秦予希当模特儿,赚取一点生活费,用来维持平日的生活开销,后来庹灵韵通过《我你》这部电影,一下子就红了,比之前更红了。

后来庹灵韵签约了索菲亚,以索菲亚的人脉与手腕,先是与许美丽的杂志社,重新签了一份模特儿长约,然后又与【予希化妆室】重新签了一份模特儿长约。

薪酬自然要涨了,庹灵韵当初是什么名气?简直是以白菜价把自己卖身给了许美丽的杂志社和秦予希的化妆室。

现在有了索菲亚运作,薪酬自然不同往日。

490 张蓝芳

秦予希和许美丽都是明白人,索菲亚开的价也很合适,以庹灵韵如今的名气,也能拉动许美丽的杂志销量,以及秦予希的化妆室日化产品销量了。

所以秦予希和许美丽这边,都怎么讨价还价,直接和庹灵韵补签了合同。

但同时,在商言商,她们跟索菲亚还加了条件,五年以内,庹灵韵只能接许美丽一家杂志社的封面照,任何一家杂志想要转用庹灵韵的照片当封面,都是侵权行为。

且庹灵韵只能给秦予希的化妆室一家做形象代言人,不能再给别家化妆室代言了,庹灵韵并有义务维护好个人的正面形象。

如果庹灵韵在成长的过程中,被曝出给人当小三儿,吸食违禁品等等确实事情,不光光庹灵韵要赔偿化妆室一笔天价名誉损失费,连带着庹灵韵的经纪公司,也得给化妆室一笔天价的赔偿金。

所以经纪人拥有监督庹灵韵,并自觉维护好庹灵韵正面形象的义务与责任。

她们所有人现在都被绑在了一条船上,都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后,在保证庹灵韵具有时间学习的情况下,索菲亚动用经纪公司的资源,给庹灵韵请了一个业内相当出名的音乐老师、舞蹈老师,开始教庹灵韵声台形表。

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庹灵韵的第一张华语音乐专辑就会出来了。

按照索菲亚的计划表,庹灵韵在暑假寒假期间,会有两个电影剧本要接,都是形象正面的女二号角色,然后等庹灵韵高中毕业,索菲亚又会安排庹灵韵进入华夏某大学的表演系。

如此一层层的镀金上去,这妥妥是要把庹灵韵当成长线来投资的节奏。

只要庹灵韵自己不玩儿翻了,她要大红大紫,一二十年后拿下个影后歌后什么的,轻而易举。

而现在,不光光是外界,连界山寨的人都知道了,网上有个【予希化妆旗舰店】,就是年轻人搞的那什么二手网购网上的网店,反正乡里人不懂这个,大概是个卖化妆品的实体店铺吧。

其中有个叫庹灵韵的试妆试色明星,还拍过电影儿,跟著名港星朱韵寒有过合作,正悄然的在全国开始走红。

网络上的宅男们,普遍觉得就算是不上二手网购网买东西,只是逛逛那个【予希化妆旗舰店】的网店,看看庹灵韵的试妆照片,都是一种极大的视觉享受。

所以庹灵韵跟【予希化妆室】交好,一直也还在做旗舰店上的试妆试色专属模特儿,且依旧时不时的出现在许美丽的杂志封面上。

这也算是她保持热度的一种方式。

界山寨能有庹灵韵这样,美丽又有名气的金花,这是界山寨莫大的荣耀,山区十八寨,那都只能仰望羡慕的。

所以,庹灵韵接任为界山寨的金花,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寨子里,六爷家,祁睿渊和祁楷周曦媛谈完了之后,就转头去问篱笆那头的陈玉莲,

“予希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陈玉莲正喜滋滋的,在院子里剪着红色的窗花,闻言,回道:

“说是到了镇上,今天晚上会在镇上采买点儿东西,明天才回寨子。”

因为是要给金花订婚,仪式相当的繁琐,男方又是从帝都来的,男方要给秦予希家这边儿的亲戚给红包啊,猪蹄膀之类的。

秦予希还要给祁子涵买一根皮带,象征着拴紧了祁子涵的裤腰带,另外还要给双方父母买鞋子,买衣服之类的。

总之要采买的东西还有很多,陈玉莲和周曦媛这边儿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小两口自己准备着去买东西了。

于是双方父母也不管这两个人了,只顾着商量着订婚的细节,随便秦予希和祁子涵,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时候,秦予希、祁子涵和罗大龙三人,已经到了镇上,不过长辈交代给他们俩要买的东西,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之所以留在镇上,是因为天已经晚了,反正多这一日不多,少这一日不少。

加上秦予希还记着荣因音的话,要捐款随份子的,所以便在镇上的酒店住一宿,第二天再回寨子里去。

这些年,随着时代的进步,镇上建起了一栋五层楼的酒店,还特别时髦的给安了个电梯。

为了避人耳目,祁子涵开了三个房间,秦予希就约了荣因音在酒店的门口见,准备给了荣因音份子钱后就走。

哪里知道,她等着荣因音,结果荣因音还没来,有两个女人从酒店门口路过,其中一个女人诧异的看着她,停住了脚步,问道:

“秦予希?”

秦予希顿了顿,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女人,半晌,想了起来,妈呀,这不是杜书墨的妈妈吗?那个差点儿成为了她婆婆的女人。

杜书墨家的基因都很不错,此时是盛夏的天气,镇子上的气温倒是不高,比省城更为凉爽一些,杜书墨的妈张蓝芳,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连衣裙,剪裁得体,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她的头发是这个年代,妇女们流行的波斯猫头,脸上画了妆,时髦归时髦,但是如果要秦予希用专业的眼光来看,张蓝芳脸上的妆画得非常不合时宜。

哪里有人会把一张脸涂得这么白的?跟刷了墙漆似的,还特别的后,关键是这个年代的人,似乎觉得化妆比保养重要,张蓝芳的脸涂了白色的墙漆,但非常的干,脸部皮肤松垮严重,特别是眼袋,跟金鱼眼一样鼓鼓的,还往下耷拉着。

这就是因为常年不涂眼霜,所造成的眼部皮肤松垮,皱纹加深,皮肤细胞老化!

虽然秦予希是一个特效化妆师,但是她从来都不推崇化妆比保养重要的理论,相反,正是因为她化妆画的多,更觉得皮肤的保养很重要。

非常重要。

当然,这些专业上的东西,秦予希是不可能告诉张蓝芳的,她跟张蓝芳这个人,从前的三观就不合。

从上辈子开始,就没有一天合过。

491 杜秋水

上辈子,秦予希和杜书墨的那段恋情,在刚开始的时候,秦予希还在镇上的中学读书,杜书墨就去上了大学,张蓝芳知道秦予希跟她那宛若人中真龙般的儿子谈恋爱,就是各种的反对。

认为秦予希一个乡里人出身,根本就配不上她人中真龙般的儿子。

随后,秦予希走上了社会,又是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张蓝芳就更反对了,一路反对鄙视轻视秦予希到底。

后来秦予希和杜书墨进入了正式谈婚论嫁阶段,张蓝芳倒是消停了一阵子,不过那是因为秦予希的家里征收了,有钱了。

反正张蓝芳这个人,给秦予希的印象一直不好,并且从来都没有过好的一面。

如今,这辈子再见张蓝芳,只见她一张脸沉了沉,仿佛因为看到秦予希站在这里,有些闪烁之色。

张蓝芳身边,有个身材胖胖的女人,名叫杜秋水,这个女人秦予希也认识,是杜书墨的姑妈,上辈子杜书墨的亲戚里,就属杜秋水最讨厌秦予希了。

每次杜书墨家搞什么聚会,只要秦予希参加了,杜秋水就会找机会,明里暗里的讽刺秦予希。

望着这两个人,秦予希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很客气疏远道:

“你们好!”

她跟杜书墨早就分手了,这事儿杜书洁知道,张蓝芳肯定也知道,杜家的亲戚也没有不知道的。

张蓝芳倒是没说什么,杜秋水反而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上下打量一番秦予希,问道:

“你这是在哪儿发财啊?”

镇上的中学在搞50年周年庆,所以这几天镇上来了不少的人,老的少的,毕业50年,至毕业一两年的人都有。

按说秦予希这个连大学都没考上的,却穿着讲究,很不正常。

她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短袖衬衫,并着一条深蓝色的长布裙子,黑色的长发束成马尾,发丝柔亮有光泽,脸上虽然没有化妆,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皮肤一看,就是用了不少护肤品给堆积出来的。

都嫩得能掐出水来了。

最主要的,杜秋水还发现秦予希手上戴着的那串手链,据传是xx牌的今夏最新款,一条手链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呢。

秦予希愣了愣,仿佛不太理解杜秋水口吻里的酸意,是从何而来。

她看看杜秋水,又看看张蓝芳,旋即反应过来,这杜秋水还真是前世今生一个模样,逮着机会就会讽刺秦予希,敢情是把秦予希当成那种,在外面干不正当职业的女人了?

秦予希直视杜秋水,神色坦荡的笑笑,

“能在哪儿发财呢?在外面当了个小小化妆师而已。”

“哦,给人美容做脸的,是不是啊?”

杜秋水当即了然,小镇消息闭塞,以为小化妆师,就是那种在美容院给人做脸啊,按摩啊之类的。

于是心想着,秦予希手上的那条xx牌手链,肯定也是仿货了,心里头便是多了些对秦予希的轻视。

现在的女孩儿啊,盲目追求品牌,买不起正品,非要买些仿货来充门面。

对于她的误解,秦予希也没有纠正,她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对杜秋水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工作性质吧,你们二位这是往哪儿去?”

显然,萍水相逢,秦予希无意炫富,说她给人做脸,这也没错,把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画成天仙,不也是美容做脸吗?

只不过现在找她化妆做脸的人,都是明星啊,富豪太太啊之流。

杜秋水正要说话,张蓝芳便偷偷扯了一下杜秋水,然后突然,张蓝芳扬起了一脸的笑容,依稀竟然还有些许的亲切致意,只听得她问秦予希,

“予希啊,你也是今天回来,参加中学周年庆的吗?听说你跟我们书墨,最近有些误会,这天下没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有空啊,到阿姨家来坐坐,阿姨替你好好骂骂书墨。”

这话,就说得很奇怪了。

秦予希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疑惑,看着张蓝芳,仿若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

在秦予希的记忆里,张蓝芳一直都不喜欢自己,一直!

从高中到后来,身为家长,张蓝芳一直觉得秦予希这种乡下姑娘,压根儿就配不上她那作为人中之龙的儿子。

不过后来,秦予希的寨子征收了,张蓝芳觉得秦予希手头阔绰了,加上秦予希愿意和杜书墨一起,凑首付在省城买房子。

张蓝芳就勉勉强强的,答应了秦予希嫁给杜书墨。

只是这婚还没结成,杜书墨就劈腿了黄玉,认为黄玉才是他的真爱,导致秦予希并没有嫁成杜书墨。

当时张蓝芳的反应就是,先找秦予希谈了谈,看看秦予希能不能忽略杜书墨的所作所为,继续跟杜书墨在一起。

当然,长辈劝和不劝分这是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在后面,当张蓝芳得知秦予希和杜书墨已经再无复合的可能后,脸一变,桌子一拍,指着秦予希说不结婚可以,房子首付没得退了。

这省城的房子,可使秦予希和杜书墨合伙凑的首付款,现在婚都不结了,怎么就不给秦予希还首付了?

上辈子的事情,秦予希依稀记得不多了,但是所有的不好的印象,都是来自张蓝芳的。

那时候杜书墨早就对秦予希避而不见了,关于房子的交涉问题,都是张蓝芳出面跟秦予希撕的。

她是打定了主意,态度坚决的不把首付款还给秦予希的。

还扯什么秦予希在高中时候,没有工作,又是乡下出生,哪里来的经济能力养活自己?还不是杜书墨在外面工作养活秦予希之类。

如今的这点子首付款,也就当是秦予希还给杜书墨的云云。

秦予希当时战斗力是个渣,被气得气血翻腾了好多回,她虽经济收入上比不得杜书墨,可从来没有拿过杜书墨的钱养活过自己。

当时陈玉莲在省城大医院,被查出身体出了问题,秦予希又必须拿回这笔首付款给外婆治病,所以拼着渣渣战斗力,跟张蓝芳一路撕到底。

当时还准备打官司了。

492 荣因音

最后还是肖曼曼拿着根绳子,跑到了杜家门口上吊,说杜家要逼死陈玉莲,肖曼曼也就不想活了,杜书墨才是出面,制止了肖曼曼,把秦予希的首付款给还了。

不然张蓝芳就是眼睁睁看着肖曼曼吊死在自家门口,都绝不会还钱的。

这些陈年旧事,秦予希自不想拿到这辈子来提,但上辈子因为这事儿,她跟张蓝芳撕得太惨烈,所以对于张蓝芳这个人,秦予希是半分亲近都没有。

如今,先不说杜书洁到处造谣,说秦予希水性杨花,一只脚踏两条船之类,秦予希都和杜书墨分手一年了,张蓝芳却还让她去家里坐坐!

这……说张蓝芳心里没什么打算,秦予希信吗?

不光秦予希觉得疑惑,杜秋水也觉得疑惑,她转头看向张蓝芳,一脸觉得张蓝芳吃错了药的表情,压低声音问道:

“嫂子,你招惹她干嘛?我们走了,快点儿去吃饭了!”

张蓝芳偏头瞪了一眼杜秋水,又扭头看向秦予希,身子被杜秋水拖着走的时候,还扬手对秦予希说道:

“哎,予希,有空来阿姨家坐啊,阿姨让书墨联系你,一定要来啊!”

秦予希一脸的莫名其妙,站在原地,还没搞清楚张蓝芳想要干什么呢,张蓝芳就被杜秋水拖走了。

待得被拖远了一些,张蓝芳才是急得推了一把杜秋水,恼怒道: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有话要跟予希说呢!”

“哎呦,予希予希的,怎么着嫂子,你转性了啊?想让书墨娶个乡下人了?”

杜秋水没好气的看着张蓝芳,真是对这个嫂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于是又道:

“可别怪我没跟你说啊,嫂子,咱们家书墨,要外表有外表,要才华有才华,要前途有前途,当初是你自己,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对我说什么,说书墨怎么就眼光这么差,看上了一个乡下人,还谈起了早恋,肯定是那个秦予希,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不要脸的勾引了书墨……”

“好了好了,你不要一直重复提醒我,我当初说了这些话是没错!”

人来人往的街头,张蓝芳有些自打嘴巴的尴尬,她不耐烦的打断了杜秋水,然后神秘兮兮的,拉过了杜秋水的衣服,低声道: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收到市里的消息,康县长正在积极疏通关系,想让市领导签字,同意开发界山寨!”

想来这张蓝芳,能跟自己老公两人,活动到省里去,那四面八方的关系都是有点儿的。

自然也知道秦予希家的那个寨子,要被征收了。

她想着杜书墨现在已经毕业了,但是在省城还一直都是租房子住的,如果能把秦予希的征收款,用来给杜书墨在省城买套房子,杜家的经济压力也就小了不少。

杜秋水听完张蓝芳的打算,眼睛都惊大了,她盘算着,问道:

“这秦予希,住在乡旮旯里吧?那里都有老板看中要开发?”

“可不,听说是开发风景区,每栋寨子的征收款还不少呢!”

张蓝芳冲杜秋水挑眉,举起了四根手指头。

“四万?”

这下子,杜秋水更惊了,她拉了拉张蓝芳,慌道:

“那坏了,我刚才对那个秦予希的态度一点儿都不好,嫂子,你想让秦予希和书墨复合,那我刚才不会坏事儿了吧?”

“我琢磨着啊,这事儿还得书墨自己去找秦予希谈。”

张蓝芳斜睨着杜秋水,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把算盘打得啪啪响,她叹了口气,道:

“这孩子的事,也就只有孩子自己才能去解决,书墨喜欢秦予希,跟秦予希分手的这几个月,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来越抑郁,心情越来越不好,话也越来越少,我想着,干脆就同意他和秦予希在一起算了,让书墨去挽回一下,对我们没损失的。”

张蓝芳一直以为,秦予希会和杜书墨分手,那只是两个年轻人在闹别扭,赌气。

至于杜书洁散播的,说秦予希脚踏两条船的谣言,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杜书洁一直以来都很讨厌秦予希,这事儿杜家人都知道。

反正张蓝芳现在不反对秦予希和杜书墨在一起了,只要秦予希肯把钱拿出来,给杜书墨在省城买房子,她可以不在乎秦予希的坏名声,也不在乎秦予希的出生。

杜秋水对于张蓝芳的这个盘算,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杜家前几年活动去省城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这几年杜书墨和杜书洁两个孩子都是富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可供杜书墨在省城买房。

所以如果秦予希跟杜书墨复合,能给杜书墨在省城买上房子,杜家勉强接受秦予希这么个乡下姑娘,也没问题。

两人打的好算盘,张蓝芳当即给杜书墨打了电话。

因为镇上中学要搞周年庆,杜书墨和杜书洁都回了镇上。

待得杜书墨的电话一接通,张蓝芳就把刚刚碰到了秦予希的事情,跟杜书墨说了。

还没来的及跟杜书墨谈和秦予希复合的事,电话那头,杜书墨沉吟片刻,对张蓝芳说道:

“我就过去!”

然后,杜书墨挂了电话,启程往xx酒店而去。

这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条路从头穿到尾,张蓝芳说的酒店,距离杜书墨也不远。

此时,等在酒店外面的秦予希,已经见到了荣因音,将份子钱给了荣因音后,就打算告辞,回酒店房间睡觉了。

荣因音却是伸手,将秦予希给拦住,嗔怪道:

“怎么一年不见你,你跟我说不到两句话就要走?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跟班上的同学说,要带你过去吃饭呢!”

秦予希蹙眉婉拒道:“不用了,我也不是为了参加周年庆才回来的,我男朋友他还在楼上等我呢。”

都是一些小孩子一样的人,虽然毕业都一年了,可大家显然还没有被生活的琐碎折磨得弯了腰。

所以秦予希跟这样的一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思所想所关注的点,都不一样。

493 准备抢婚

“男朋友?杜书墨?”

荣因音不自觉的抬头,往酒店的楼上看了看,然后暧昧的冲秦予希眨眼,问道:

“那你干嘛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杜书墨跟我们也熟啊,他的班跟我们的班都在一个饭店吃晚饭,我跟你说哦,刚才我们还在打趣你们呢,之前听说你们分手了,大家还在说,这个同学聚会,让你们复合复合。”

“哈哈,别别别,我这儿真的还有事儿,我快要订婚了,对象不是杜书墨,你们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秦予希打着哈哈,笑着和荣印音把话说开,如果不说清楚明白,以后在一些人多的场合,她们还得瞎凑合她和杜书墨。

到时候祁子涵只怕会杀人!

结果,一听说她要订婚了,对象还不是杜书墨,荣因音就一脸同情的看着秦予希,一副秦予希的人生,过得如何如何艰难,如何如何穷困的眼神,问道:

“你刚毕业一年就订婚了啊?父母给你找的人吗?”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刚刚高中毕业一年,都还没过20岁就订婚的人,肯定是生活在一个不正常的家庭环境里,而且还必得生活艰难,穷困潦倒才行。

不然那么早订婚干嘛?秦予希长得又不差,不怕没有男人要啊。

再说了,以荣因音的眼光来看,杜书墨已经是最完美最美好的男人了,秦予希要订婚,对象不是杜书墨,那肯定就是不幸福的。

望着荣因音那张充满了同情的脸,秦予希有些没了谈话的兴致,但是她还是保持微笑,说道:

“我男朋友挺好的,是我自己找的,订婚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就这样了啊,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说了再见,秦予希就转头走了,她跟荣因音的心智相差了二十年,在秦予希的面前,荣因音的想法就跟个孩子一样。

所以秦予希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荣因音解释她和祁子涵,为什么会那么早订婚的事情,反正她和荣因音两人今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际。

荣因音本来受班上众人所托,要把秦予希带去吃饭,结果秦予希转身就进了酒店,她愣了愣,刚想去追秦予希,就看见杜书墨来了。

杜书墨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也是在班级聚会的饭桌上,接到张蓝芳的电话,于是直接从饭局上开溜来堵秦予希的。

他的背后,跟着的是江枫!

这两个男人可不得了,在镇上中学,那都是数一数二的长相,家世也好,成绩也好,运动也好,各种也好,说他俩是校草级的人物,这话一点儿都不过份。

特别是江枫,如果他没出国的话,他当校草第一,杜书墨顶多才能名列第二。

荣因音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俩个俊逸非凡的男人,站在原地,等着杜书墨和江枫走过来,才是笑道:

“咦,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看到秦予希了吗?”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的大街边上,杜书墨问荣因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荣因音是秦予希的同班同学,还是秦予希的高中好朋友。

荣因音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了,上下看了一眼杜书墨,然后自动脑补了一部言情剧。

话说,秦予希有多喜欢杜书墨,这个不用旁人说了,荣因音好歹是跟秦予希做过好朋友的人。

但是秦予希要订婚了,对象不是杜书墨,杜书墨又如此紧张的跑到秦予希出现过的地方,来找秦予希的踪迹。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杜书墨是准备抢婚啊!

荣因音立即双手双脚的表示赞成,指了指身后的酒店,对杜书墨说道:

“人进去了,说是马上就要订婚了,学长,我觉得予希应该不是自愿的,是被父母强迫的,她还那么年轻……”

荣因音的话还没说完,杜书墨的脸就白了,撇下荣因音直接进了酒店,去找前台问秦予希的房间号。

他的身后,江枫远远的,事不关己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但丝毫没觉得意外与激动。

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与秦予希之间是无望的,所以今次也只是过来看看秦予希,并没有打算强求什么。

反倒是杜书墨,一直没有办法接受秦予希抛弃他的事实,在省城追求无果后,指望着在镇上,能跟秦予希见上一面。

特别是听说秦予希要订婚了,对象还是父母安排的,被父母逼的,这让杜书墨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都什么年代了,秦予希的父母都是些什么脑洞什么思想?竟然还做出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情。

结果,前台查不到秦予希这个人名。

现在这个年代,开房又不要身份证的,介绍信都不用,直接给钱给押金就行。

但是需要在前台登记住宿所有人的名字,杜书墨要查秦予希住在哪间房,报的就是秦予希的本名。

查了好几次,前台愣是查不出来。

这是因为秦予希在外面飘荡得久了,惯用化名登记酒店房间,而且娱乐圈的人都知道,酒店开房不能用本名,要用化名,否则狗仔一查就能查到要追踪的人,住在酒店哪个房间了。

现在这个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是多年前,从镇子中学走出去,然后回来参加周年庆的人们,有些人的乡音已改,不少人都是用的普通话,这来来去去的年轻漂亮姑娘很多,前台就更查不出了。

杜书墨显得很颓然,转身问荣因音要了秦予希的新电话号码,站在酒店门口,拿出手机来,给秦予希打电话。

他的对面,江枫眼神有些阴冷的看着杜书墨,一言不发。

酒店大厅里,摆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上在放新闻,新闻里,有个女人的尸体,在省城的江边被发现了,今天早上才被打捞上来,正在寻找尸体的线索。

与此同时,秦予希也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祁子涵在地上做俯卧撑,他穿着军绿色的短袖t恤,手臂上坚硬的肌肉突起,一起一伏间,背上的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494 秦予希不能和你订婚

罗大龙打开了门,从外面买了饭进来,见状,也来了兴致,他一时兴起,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跟祁子涵拼了起来。

小椅子上的秦予希,受不了这俩人,侧身拿着盒饭吃了起来,然后盯着电视机,一边吃饭,一边感叹道:

“省城又死人了,这世上的命案咋个这么多咧?”

电视上,关于死者的镜头并未放那么多,一群警察里头,周青跟在荆查男的身边,警察都围在死者的边上。

所以镜头也就放出了死者浸了水的下半身,看得出来死者穿着一条红裙子,脚上的鞋都被水流冲到了不知哪儿去。

死者大概死了约有一两天了,天气炎热,泡在水里皮肤都有些发胀。

镜头引起强烈不适,但秦予希却是吃饭无障碍,她嘴里吃着青椒炒肉丝,眼睛盯着电视机里死者的脚看,那双脚皮肤被泡得白白的,果然不是一双活人的脚。

新闻放完了,秦予希侧身,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准备给周青打个电话,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一串数字,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接起,“喂?”

“秦予希,我现在在你住的酒店门口,你下来,我们谈谈。”

手机里,传出了杜书墨的声音。

秦予希一愣,微微蹙眉,“你是…杜书墨?”

地上做着俯卧撑的祁子涵,猛然抬头,一双凌厉的眼睛,盯死了椅子上的秦予希。

电话里头,杜书墨很大方的承认了,“是,我是杜书墨,我听说你要订婚了,你下来,我们谈谈。”

“那你也知道我要订婚了,我们也没有谈的必要了,是不是?我们还是避嫌点好。”

“秦予希!我是来帮你的,你下来!”

电话里,杜书墨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也格外的严厉了起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秦予希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订婚。

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简直就是封建旧社会的毒瘤。

杜书墨觉得自己就是秦予希的救星,只要有他在,他绝对不会让秦予希成为旧社会的牺牲品。

秦予希就烦杜书墨这样自以为是的,她很不耐烦的正准备挂电话,手里的手机,就被祁子涵给拿走了。

“哎?你拿我手机干吗?!”

秦予希疑惑的抬头,看着已经站到了她面前的祁子涵。

然后一愣神,心里头泛起一抹恐惧的颤栗感。

想来,祁子涵怕是自己都没看过他现在的表情,又冷又硬又恐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只见祁子涵拿过了秦予希的电话,接起,冷声问道:

“杜书墨?”

“是我,你是?”

杜书墨的心头一紧,秦予希的身边有男人?

想来杜书墨他永远都没办法忘掉,去年在省城的时候,他被秦予希身边的男人,是用着一种怎样的姿态羞辱的。

所以秦予希要订婚的男人,是不是那个在省城揍过他的人?

酒店房间里,祁子涵冷笑了一声,问道:

“你在哪里?找我未婚妻有事?”

“我在她住的酒店门口……”

杜书墨的话还没说完,祁子涵就拿着秦予希的手机,转身出门了。

他现在穿着军绿色的短袖t恤,迷彩作战裤,黑色的铆钉军靴,出门之际,顺手就抄上了自己的迷彩帽子戴上,直接走楼梯下了楼。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秦予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罗大龙,问道:

“子涵做什么去?”

“大概是去…打架!”

罗大龙耸耸肩,他现在的职责是保护秦予希,当祁子涵不在的时候,他得贴身跟着秦予希,不然他也去帮祁子涵打架了。

闻言,秦予希的脸白了白,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赶紧往门外跑。

她想起来了,祁子涵的手上,是有人命的,而且她和杜书墨之前的关系,祁子涵也知道。

秦予希就怕祁子涵在这种地方,用自己的真面目,把杜书墨打一顿,然后杜书墨不服,跑去相关部门告祁子涵一顿,届时,会给祁子涵的军旅生涯蒙上污点。

于是秦予希赶紧也跟着下了楼去,正好看见祁子涵站在了杜书墨的面前,两人周围站着江枫和荣因音。

荣因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只看见一道绿影站在了杜书墨的面前。

然后,祁子涵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杜书墨,皱眉,冷声问道:

“是你要跟秦予希谈谈?”

杜书墨愣了一下,手里还拿着手机,打给秦予希的电话还没挂断,他看着眼前这个,高他至少一寸有余,长得帅,手臂上都是肌肉的军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是我!”

随后,杜书墨舒了口气,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军人,可不是在省城揍他的那一个。

“我是她的未婚夫,你要跟她谈什么?可以跟我谈。”

祁子涵浑身的肌肉硬得跟石头一样,双手插在裤兜里,克制着自己没把拳头给挥出去。

他一直告诉自己,秦予希和杜书墨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过去了……但是杜书墨还是自己跳了出来。

这不是找死吗?

眼看着祁子涵要跟秦予希订婚了,杜书墨这时候跑出来,是打算干什么?抢婚?

杜书墨被祁子涵身周乱飙的凌厉气息给吓着了,但是他并不觉得,秦予希的这个要订婚对象,会对他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

毕竟秦予希交往的男人,不会每一个,都同去年那个那般野蛮,会在公众场合揍人的。

杜书墨再看祁子涵身上的穿着,很明显,这是一个军人。

是军人,杜书墨就更定心了,倒不是把秦予希交给这个男人放心的那种定心,而是他笃定了,军人不敢对老百姓动用武力。

于是杜书墨定了下神,站直了,像个爷们儿一样,对祁子涵说道:

“那好,我找你谈,秦予希不能和你订婚!”

这句话刚刚说出来,秦予希就带着罗大龙赶到了祁子涵的身边。

祁子涵手臂上的肌肉动了动,往杜书墨走了一步,秦予希就赶紧的拉住了祁子涵。

495 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未免事情扩大化,秦予希抱着祁子涵的手臂,转头,恼怒的看着杜书墨,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没事儿做了吗?简直阴魂不散,我跟谁订婚,与你有什么关系?忙你的去吧。”

杜书墨皱眉看着秦予希,指着祁子涵问道:

“你还这么年轻,就绑定了这个男人,秦予希,你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也跟你父母一样的糊涂?”

“我的妈啊。”

秦予希抱着往前走的祁子涵,为杜书墨的脑洞叹服了,她制不住已经怒不可抑的,干脆挡在了祁子涵的面前,看着杜书墨,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

“我自愿和这个男人订婚,自愿,欢喜,高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和我背后这个男人订婚,杜书墨,你不用来拯救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怜。”

“我不信!”

杜书墨垂目,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秦予希,他的眸中有一丝伤心,喃喃道:

“我不信,秦予希,我不信。”

“由不得你信不信。”

站在秦予希背后的祁子涵,伸手,却并没有来揍杜书墨,他从秦予希的背后,伸手抱住了秦予希的脖子,对杜书墨硬声说道:

“你如今表现得这么喜欢她,早干嘛去了?对秦予希不冷不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英勇无畏?杜书墨,我再告儿你一次,你跟她,过去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就是再后悔,再挽回一百年,我都不可能让给你!”

然后,祁子涵斜斜一瞟,站在杜书墨不远处的江枫,确定不认识后,带着秦予希就往酒店里头走。

“予希!”

杜书墨心碎的往前追了一步。

前方的祁子涵回身,一根手指头指着杜书墨,眼中含满了警告!

如果杜书墨再往前走一步,他不介意再把杜书墨揍一顿,自己碍于身份揍不了,他可以让罗大龙上。

不信这个邪的话,杜书墨尽管试试。

杜书墨的那心啊,此时此刻,已经碎成了渣渣,他发现秦予希自他之后,交了两任男朋友。

每一任怎么都是这种气势凌厉型,而且还一个比一看长得帅。

现在秦予希要订婚了,他真能眼睁睁的看着秦予希订婚吗?

杜书墨失魂落魄的站在酒店门口,他的身边,荣因音看看杜书墨,又看看离去的秦予希和祁子涵,宛若看热闹一样,回头,就给她那几个保持了密切联系的高中好友说了这事儿。

为了参加这个周年庆,大多数的同学都从外地赶回了镇子,荣因音虽然没跟所有人说,秦予希要订婚,并甩了杜书墨的事情,但这消息还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中学前中后三届。

有人便是说道:“这秦予希要订婚,怎么能不请我们呢?干脆我们也去她那个乡旮旯里旅个游去呗。”

最近界山寨要开发成景区的消息,到处疯传,很多留在镇上的年轻人都听说了,虽然秦予希近一年内,没跟班上的同学联系过,还和杜书墨分手另嫁他人了,但这并不妨碍一些好事者去凑热闹吧。

其中就包括了荣因音。

荣因音要去界山寨,秦予希如今是拦不住的,因为在钱多多如今在镇上的汽车站,设置了一条大巴线路,专跑镇上到界山寨。

除了镇上,还有市里的火车站也有相关大巴可以乘坐,荣因音和班上几个同学要去界山寨看热闹,顺便去旅游,这个事情秦予希管不到。

酒店房间中,秦予希蹙眉,看着荣因音给她发来的,说要去参加她的订婚仪式的短信,秦予希没有回信息,而是放下了手机,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祁子涵,问道:

“你今天干嘛这么生气?你早就知道我跟杜书墨分手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生气?”

此时,酒店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秦予希和祁子涵两人,罗大龙去了另一间房休息,而祁子涵留在秦予希的房间里,并且今天晚上都没准备回他自己的房间。

听闻秦予希这样一说,祁子涵抬头,一双黑眸望着她,里面有着无尽的深渊,同时,又缓缓的流泻出一股委屈。

是的,对于祁子涵来说,他应当觉得委屈,他用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看着秦予希为了杜书墨黯然伤神,守身如玉,甚至一直到秦予希死,她都没有再交过一个男朋友。

祁子涵不委屈吗?他也在用一辈子的时间,甚至比秦予希活得时间更长,一辈子都只围绕着一个秦予希,她至死,都不曾知道他爱她。

所以祁子涵在得知,就在他和秦予希订婚的当口,这个抛弃了秦予希的杜书墨,居然要跟秦予希谈谈……他能不火大吗?

火大的同时,还有一丝紧张,一丝害怕,如果…秦予希,想要跟杜书墨和好了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秦予希似是看出了祁子涵内心的失衡,她想了想,蹲在了祁子涵的面前,双手交叠搁在祁子涵的膝上,将下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怕我和杜书墨复合?”

祁子涵垂目,自上而下的看着膝上的秦予希,微微的“嗯”了一声,当是承认了。

就只见秦予希笑了一下,又问道:

“你觉得你和杜书墨比起来,是你比较帅,还是杜书墨比较帅?”

祁子涵当然觉得他比杜书墨帅了,于是哼了一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对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比他帅呢。”

秦予希一歪头,枕在祁子涵的膝盖,又问道:

“那你和杜书墨比,你比较有钱,还是杜书墨比较有钱。”

“我。”

“你舍得为我花钱,还是杜书墨舍得为我花钱?”

“我能为你倾家荡产!”

“那你的前途远大光明,还是杜书墨的前途远大光明呢?”

“他就是努力到下辈子,都比不上我!”

祁子涵有些嘲讽的又嗤了一声,这最后一个问题,可不是祁子涵托大,而是杜书墨在上辈子的时候,混得真的不算好。

他在上辈子,活的时间比秦予希长,所以祁子涵看到了很多人的中晚年生活,其中就有一个杜书墨。

496 奇怪的心理

可能在学校里,杜书墨是那种人中龙凤般的人物,身边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觉得他步上社会之后,肯定能飞黄腾达。

但是他在建筑设计行业,虽然有点点天赋,家里却是没钱送他出国深造的。

甚至于,杜书墨抛弃了秦予希,另寻真爱之后,他那最后的一点点天赋,也被现实中的琐碎给磨完了。

许是黄玉活得太过现实,许是杜书墨的家人太过现实,又许是已近中年,却终不得志。

总之略有小才的杜书墨,最终沦为芸芸之流,最后更是沦落到,成了一家建筑公司,每天喝茶看报纸的那种人。

多年以后,祁子涵为了追查秦予希的死因,曾在省城偶尔得见一回杜书墨。

当时他都没认出来,那个大腹便便,半个脑袋都秃顶了的人,就是被秦予希奉为男神的杜书墨。

还是经过了旁人的介绍,祁子涵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油腻大叔,就是秦予希年少时代的男神啊。

就算是祁子涵的腿,一直瘸下去,都混得比杜书墨好多了。

此时,趴在祁子涵膝上的秦予希,这才直起腰来,蹲在地毯上,看着祁子涵说道:

“你看,你什么都比杜书墨好,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肯为我花钱,比他的前途光明远大,你觉得我是那么蠢的人,会舍弃你这个金龟婿,再回头去搭理杜书墨那只乌龟?”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祁子涵的时候,嘴角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这让祁子涵不禁笑了,他终是放下了醋意,弯腰,凑近了秦予希,看着她,伸手,五指穿入秦予希的长发里,来到她的后脑勺,垂目吻住了她。

的确,没什么好在意,也没什么害怕的,秦予希是他的,他样样都比杜书墨强,秦予希这辈子挑男人的眼光,倒是比上辈子好了很多。

面对秦予希,当然仅仅一个吻,是不够表达祁子涵内心喜爱的,这又将是一个充满了纵欲与哀求的夜晚。

到了第二天早上,满身伤痕的秦予希,等祁子涵走了,她才能躺在床上好好的补个眠。

然而不过一两个小时,秦予希就被自己手机里跳动的短信给吵醒了。

她皱眉,看着手机短信里,一条接一条的高中同学信息,心里有点微微的不耐烦之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新换的这个电话号码,已经被所有的高中同班同学知道了,甚至隔壁班的,不是她这个年级的,也都知道了她的电话号码。

随着千禧年的即将到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拥有手机了。

大多都是问她,为什么会和杜书墨分手?和现在这个未婚夫是真心相爱吗?怎么不来参加同学聚会?云云,云云~~

刚刚毕业一年,作为校花的秦予希,自然是很受人瞩目的,她没回镇子就算了,既然已经回了镇子,却又不去母校看一看,确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秦予希怎么回去?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秦予希一出现,就要面对昔日同班同学的询问,甚至炮轰,甚至训斥。

她今天一大早的,收到这么多条短信,无一不是在表达众人的好奇,他们希望她能站出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但是秦予希是用一个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待如今的一事一物,在她的眼里,她跟杜书墨分手,或者不分手,那是她和杜书墨的事情。

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也没有这个义务,满足任何人的好奇心。

该说的话,该交待的人,秦予希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她跟祁子涵是不是真心相爱,她纵然说是,可是该不信的人,就是不信。

人们总有这样奇怪的心理,看不得别人郎才女貌幸福美满,但凡是这样的两个人,那肯定就有一方不是自愿的,是被强迫的,是受父母之命,不得已而在一起的。

现在秦予希的高中同学,看待秦予希的目光就是如此,从他们询问秦予希的短信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大多已经对秦予希和祁子涵的订婚,有了定义。

没错,秦予希肯定不是自愿的,年纪还那么小,高中毕业才一年,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中,还没好好的享受青春,还没有为了事业而奋斗过,这肯定不是自愿的。

这样的人,其实对他们怎么解释都是徒劳,也就不用解释了,秦予希过自己的日子,与人无忧。

瞧着这一条又一条涌进手机的短信,秦予希烦都快烦死了,要不是现在很多导演和演员,都存了她这个电话号码,她真有心再重新去换个电话号码得了。

当然,除了这些不停响动的手机短信,杜书墨又开始了他的连环夺命call,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不停的打过来,扰得秦予希都快要抑郁了。

她怎么觉着,上辈子没发现杜书墨这么能缠人呢?有本事去骚扰祁子涵啊,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她的手机做什么?

秦予希被烦得再也睡不着,她起身,在酒店房间里洗了澡,穿好了衣服,拿着已经静音了的手机,准备出去吃早饭了。

此时罗大龙正在酒店的停车坪里,和祁子涵一起修车,车子要定期检查,这样就不会因为一些小故障堆积起来,最后酿成大故障。

秦予希在酒店的大堂里,远远的看了一眼罗大龙和祁子涵,见他俩忙得很,就没叫他们俩人,反正她也就是在酒店的餐厅吃个早饭,又不到处跑。

这年头的酒店,建得还颇有规模,楼下餐厅虽然不大,但是早中晚三餐都卖,环境也还不错。

由于镇上中学的周年庆,这栋酒店如今已把酒店房间全都订了出去,餐厅里吃早餐的人还有不少,秦予希点了碗面条,一个人坐在窗子边上吃着。

忽觉眼前一暗,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的人,拿着几个包子,坐在了秦予希的面前。

她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很是油腻的男人。

497 要有点儿大志气

男人长得大腹便便,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还算考究,不过难掩身上的油腻之色。

在秦予希盯着男人看的时候,男人也一直在看着秦予希,眼中的赤裸裸的审视,宣告了他的欲望。

就这眼神,秦予希看着就很讨厌,她蹙了蹙眉头,这下子连早饭都不想吃了,想着撂筷子直接走人。

岂料对方冲她笑道:

“你好啊,秦予希!”

秦予希一愣,这人是认识她的,然后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尼玛,康xian长!

于是秦予希便是很客气的,冲康xian长点了点头,“康xian长来吃早餐?”

“是啊,你也是打工回来,准备参加周年庆的?”

除了这个理由,康xian长不知道秦予希年中回来,并在镇上出没,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在康xian长的认知里,秦予希无疑是很漂亮的,且纯洁简单,否则当不了界山寨的金花,这样的乡下姑娘要求简单,了不起就是想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应当是很好接近,也很好哄骗的。

秦予希微微垂目,算是默认了康xian长的认知,正打算找个借口开溜,就又听得康xian长问道:

“我叫你予希吧?予希啊,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啊?”

“没做什么,随便打点零工。”

到处给明星化妆,接剧组的活儿,给五湖四海来求学的化妆师上课,可不就是打零工嘛!

这本是秦予希谦虚的说法,岂知康xian长就当真了,他还不知道,界山寨里有一半的吊脚楼都已经被卖掉了,并且这些吊脚楼的主人,就是秦予希。

一直以来,界山寨发生的种种风雨,秦予希本人都没有出面过,康xian长只当跟他作对的是东山驻军和钱多多,并没把秦予希这么个弱质女子算在内。

找坏人去界山寨整事,康xian长早就试过了,谁知道他当领导这么多年,界山寨附近还有个驻军点?

那里的驻军一出手,坏人全都被野蛮镇压,来硬的不行。

拼钱的话,钱多多会收买人心多了,而且康xian长手里没有开发界山寨的红头文件,但是钱多多的手里却有。

他不知道钱多多是怎么弄到这个红头文件的,但是帝都确确实实给钱多多发了一份,允许开发界山寨的红头文件。

为了此事,康xian长恼火至极,但文件是发给钱多多的,他尚在体制内,不服也得服。

连番在界山寨受挫,这些都让康xian长觉得恼怒至极,却又拿钱多多和东山驻军无可奈何,所以在镇上碰到了秦予希,康xian长就想着,能不能从秦予希的身上入手,钻破界山寨这个铁桶?

他看着秦予希的目光,闪动着一股属于中年男人的龌蹉心思,面上一脸的可惜,嘴里啧啧道:

“你啊,长得这么漂亮,跑出去打点儿零工,岂不是埋没了你的好胚子?”

口吻是属于一个长辈的关切,可是康xian长的眼神,却是有那么些邪性,看着秦予希的脸,有些贪婪。

秦予希没接康xian长的话,她放下了筷子,坐直了,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桌子下的一条腿,叠着另一条腿,眼睛看着康xian长,有些讥讽之感。

无疑,康xian长有些不得人心,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拿下界山寨的任何一栋吊脚楼,并且还一直以为界山寨的人,在强力抵抗拆迁。

但凡他能接近界山寨哪怕任何一个人,都应该知道,秦予希如今的身份地位,绝对不止康xian长以为的那么低。

见秦予希不说话,康xian长便以为秦予希懂了,于是说道:

“县里的电视台,最近正在招一个播音主持,予希啊,我看你的普通话说得好,不如我介绍你去电视台,有些唱歌啊,跳舞的事情,我也可以让你去,不过你得先唱给我听听,我看你唱得好不好,才能让你上啊。”

“我不喜欢唱歌!”

秦予希一句话,就回绝了康xian长,又道:

“更不喜欢跳舞,县里电视台缺播音主持的,你应该去选择播音主持专业的毕业生,我的专业不对口,去了也是没有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康xian长的脸色一变,神情就有些严厉了起来,

“年轻人,要有点儿大志气,未必你宁愿在外面,一辈子给人打零工?瞧瞧你的手,多细嫩滑腻,不出几年,就会变得粗糙开裂,你宁愿过这样的日子?唱歌跳舞播音主持,你们女孩子都爱这些,你是不是怕自己做不好,所以故意说不喜欢?”

“不,我是真的不喜欢!”

坐在窗子边的秦予希,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摇头,很干脆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感兴趣,然后,她的眉梢一挑,话锋一转,问道:

“康xian长,相比较你的唱歌跳舞播音主持,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要征收我们界山寨一事,不如,你跟我说说,那个旅外有限股份投资公司,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一定要征收我们界山寨?”

“小孩子,懂什么?”

听闻秦予希,竟然问出这样有“深度”的话来,康xian长的脸便是一虎。

他怎么知道旅外公司是什么来头?那个公司要开发界山寨,并且还给了他不少的允诺,让他做这些事情,他就帮忙去做。

反正界山寨开发起来了,对整个县的发展都有好处。

只不过,现在这等好事,被一个叫做钱多多的大老板给占了去,完全没旅外公司什么事儿了。

最近旅外公司因为他“办事不力”,都切断了与他的联系,承诺好了的,该给他的好处,也不给了。

康xian长为此正恼怒着呢。

秦予希摇摇头,怕是这个康xian长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告诉她这样的一个“小孩儿”,于是给祁子涵发了个信息,冷笑了一声,起身说道:

“那如此,就这样吧,我该走了。”

说完,秦予希就直接走了出去,往停车坪方向去。

那康xian长见状,好不容易碰上了秦予希,哪里还能容她离开?当即追了上去。

498 本末倒置

结果刚刚追到祁子涵车子边上,康xian长脖子处就是一记手刀劈来,把他给劈晕了过去。

前后时间不过两秒钟,车门打开,祁子涵将晕迷中的康xian长往后座上一踹,就把人给踹了进去。

罗大龙左右张望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此处,迅速钻进了车子里,祁子涵若无其事的绕了车子一个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然后秦予希也坐进了副驾驶座,三人开车,载着晕迷中的康xian长,去了人烟稀少的地方。

没错,刚才秦予希在餐厅里,给祁子涵发的那条信息,就是告诉了祁子涵,她被康xian长缠上了,干脆趁这个机会,把康xian长给套路了罢。

如果换成这辈子没有记忆的祁子涵,估计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的内心,还是很遵纪守法的。

可是已经有了一辈子回忆的祁子涵,知道有些事情,不采用一些非常手段,进展便会举步维艰。

所以当秦予希的短信过来,祁子涵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执行了。

行李早在早上的时候,就被祁子涵给提进了车子后备箱,所以只等秦予希吃完了早饭,便可直接动身去界山寨。

到了镇子外面,有一段儿没什么人的河畔旁,康xian长醒了,他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手被反绑着,由罗大龙拿着跟木片儿,放在他的脖颈儿处,逼着康xian长把旅外公司的事,给一五一十的说了个详详细细的。

旅外公司,的确是有着国外股份的一个投资开发公司,股份来源还是邻国,他们早几年就开始和县里的大小领导接触了。

县里有多少人,是旅外公司的熟人,康xian长十根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包括他们在县里的各种行事,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放行。

而在去年,旅外公司就一直在找一位石碑场的老人,为此,将那位老人的画像贴的到处都是,这事儿康xian长也是知情的,并给予了支持。

后来界山寨遇袭,本来这个事情闹得还挺大,但是旅外公司的法人植黎析说,让康xian长想办法压一压,他也照做了,并没有问原因,所以县里的电视台,宣传部等,都没有扩张这个事情。

从康xian长的话里,秦予希和祁子涵得出了个结论,旅外公司,果然和去年界山寨遇袭一事有关。

车子外面,秦予希和祁子涵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交流,只等罗大龙将康xian长丢出车子,绑着双手蒙着眼睛,留在了河畔上。

康xian长被吓尿了,双手被绑着,蒙着眼睛,跪在石头上,哭喊道:

“英雄饶我一命,英雄饶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活到这么大年纪,自然知道社会上有些人很仇富,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社会上的一些歹徒的觊觎,一般可不都是将人绑起来,然后蒙住眼睛杀掉的吗?

这康xian长哆哆嗦嗦的,又哭又叫,一直到耳边响起了车子远去的声音,才是大叫一声,晕倒在了河畔上。

他被吓晕了。

而秦予希三人开车离开之后,才在车上轻声交流了起来。

“看样子,这个康xian长也就是旅外公司的一条狗而已,对旅外公司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啊。”

秦予希坐在车子后座上,眉头紧锁,想着去年的那一场袭击,以及旅外公司的征收计划,还有上辈子寨子征收成功之后,界山寨被夷为平地。

她总结出了一条:对方对于界山寨,是志在必得!

不为这里的美丽风光,也不为这里的风土人情,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界山寨,并且要把界山寨夷为平地!

这不令人生疑嘛?

要说征收界山寨,为的是开发景区,那把整座拥有风土人情的界山寨给铲平了,怎么做景区?

体验少数民族的风俗文化,也是人们选择来到这里旅游的理由之一,铲平了整座界山寨,到处在崇山峻岭中开挖建缆绳的基地。

自然风光,人文景致被破坏得个一干二净,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么?

而秦予希能想到的,祁子涵自然也能想到,不过他想到的,比秦予希想到的,可能更深远一些。

于是祁子涵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来,对秦予希说道:

“不管这个康xian长知道多少,这座镇子已经被不法份子渗透了,得让上头解决才行!”

祁子涵说着这话,颇为轻描淡写,仿佛压根儿就没发觉自己这字里行间,会引发多大的政局变动。

但事关国之根本,不一刀切下这个毒瘤,只怕旅外公司的手,会越伸越高,从地方到省城,从省城到帝都,那时候,将是国之不国了。

开车的罗大龙点头,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这么算了的,康xian长想得简单,不过是收了好处,替这个旅外公司做点事罢了,他怎么能料到,这个旅外公司,想在华夏境内做什么?

当即,祁子涵便扭头,对罗大龙说道:

“班长,你一会儿拟个名单,刚才那个康xian长至少说了十来个人名,你全拟出来,这事儿我让我爸去解决一下。”

整个县的领导层,都要接受调查,尤其是康xian长说的这十来个人,更是调查的重中之重。

罗大龙面色凝重的点头应下,虽然他不知道个中原委,但是这桩事情很明显,已经牵扯出了境外势力,华夏政局敏感,对于境外势力的糖衣炮弹,尤其需要警惕。

这是罗大龙当兵的时候,就知道的道理。

三人怀着不同程度的忧虑,早上从镇上出发,到了中午才回到寨子里。

此时的界山寨,早已有不少外地人旅居在此,还有很多旅人没有订到房间,正拖着行李,准备上大巴车,然后转移到镇上去。

这会儿虽然是盛夏,可是山里一点儿都不热,但凡能找着一处有树荫的地方,就是通体的清凉。

一进了寨子,祁子涵就拉着祁楷和祁睿渊说话去了,就是去聊康xian长说的那事儿,祁楷一脸的凝重,当晚跟着祁子涵上了东山驻地,联系帝都那边。

499 让她来烧

祁睿渊的那群老伙计,老战友,则由祁睿渊带着,漫山遍野的跑,他们大概也看出了一些事情的不同寻常,所以跟着寨子里的山民一起,天天在山里巡逻。

其实他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按说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大家也只当这群老爷爷离休生活太无聊了,又不想待在帝都养老,便是随他们去了。

夜幕降临,界山寨里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最后一辆旅游大巴车已经走了,带走了一车没有地方住宿的游客,却还有一些游客并不愿意走,打算找个空地搭帐篷。

这种没地方住宿的游客,早就有备而来,来之前没订到房间,就背了帐篷来,也有一些是开着车来的,钱多多留在界山寨的团队,也会给不愿意走的游客,出租帐篷。

因为要做旅游景点,钱多多临时找了寨子里的几个山民,充当地陪导游,随便培训一下,就让山民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带着每天过来的游客,往山上转一圈儿。

爬到山顶后,让游客照几张照片,或者跟游客合照几张照片,那些游客就被高高兴兴的送走了。

这对于山民们来说,来钱特别快,也特别容易,他们每天都会爬山啊,就算不带外地人爬山,每天山民们自己也会来回爬数趟的山。

以前他们还不知道,原来带人爬山还能赚钱的!

钱多多真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然后,最近钱多多请来的,那位专业的景区开发团队负责人,正在给山民们上课,让他们把各自的吊脚楼收拾干净一点,近期会安排没有订到房间的游客,进山民的吊脚楼里住宿。

这对山民们来说,又是一笔收入,现在他们的收入比起在外面打工的人来说,那可真是多多了。

很多在外面打工的年轻人,都在筹谋着不打工了,回寨子当个地陪,开个民宿,或者开个吃饭的餐馆什么的,可是比打工轻松,又赚钱多了。

这会儿山里虽然入了夜,但寨子里却并没有平静下来,几个寨里的老人,知道外面的游客爱篝火,所以特意替这些游客在打谷场上燃了篝火,让游客们把酒言欢。

陈玉莲也去打谷场帮忙了,秦庆国在秦予希购买的民宿里帮忙,所以秦予希家里就剩下了她和肖曼曼。

两人正坐在堂屋里看电视,院子里就响起了呼喊的声音,

“予希在吗?秦予希在不在啊?”

秦予希起身,走出堂屋的门,站在过道上往下望去,就看见林大花站在她家的院子里。

“林婆婆,上来说话。”

秦予希笑着,冲林大花招手,让林大花上了二楼来,在堂屋坐下。

原以为,林大花过来是唠嗑的,想要打听一下她孙女庹灵韵在省城的情况,秦予希转身就去拿瓜子。

结果林大花一把抓住了秦予希的手腕,面色凝重的,对秦予希说道:

“不忙,予希,我是来跟你说个事儿的,我怕是这几日,何春花会来寨子里闹事。”

“哪个?”

秦予希站定在原地,面上有些不解的看着林大花,然后恍然想起来了,何春花不是春妮儿的亲戚,去年把吊脚楼卖掉了的那个?

于是秦予希蹙眉,问道:

“她凭什么要来闹事?怎么了?”

“她昨天找到了中间人,说中间人骗了她,吊脚楼卖便宜了,现在想要回自己的吊脚楼,不想卖了,中间人要我赶紧来找你想想办法,何春花那德性你也知道,要是不把吊脚楼还给她,她估计就要来闹事了。”

“我呸!”

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的肖曼曼,一下子站起身来,怒道:

“当初开钱的人是她,要卖吊脚楼的也是她,催着我们予希,赶紧结尾款的也是她,她现在却又说我们骗她?”

关于这事儿,肖曼曼、林大花和那位中间人都知道,卖吊脚楼的价格,是何春花自己开的。

当初何春花就是看尚春妮家,卖掉了吊脚楼,去镇上买了房子,所以才到处嚷嚷,说要卖掉自家的吊脚楼,也要去镇上买房子的。

后来,她愣说自己家的吊脚楼,比春妮家的大,且新,比春妮家的卖得贵了不少,关于这一点,林大花还建议过秦予希,可以压下价的。

但是秦予希连一分钱的价都没还,何春花说多少钱,她就给了多少钱。

更甚之,过完年后,因为何春花已经在镇上看好了房子,所以非要秦予希给她将尾款尽快付清。

导致秦予希带着肖曼曼和林大花,还专程往镇上去了一趟取钱。

这买卖的过程,无论从哪个环节上来说,都不存在欺骗何春花,更甚至,还是何春花自己主动的,主动得不要不要的。

林大花也是一脸的苦相,在地上急得直跺脚道:

“天杀的啊,我也是这么跟那个中间人说的,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她非说我们骗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吊脚楼给要回去,还说如果我们不还给她,明儿就喊人来一把火烧了吊脚楼。”

“让她来烧!”

秦予希也是怒了,她真金白银写了合同的买卖,未必还怕了这个泼妇不成?那何春花走到哪儿,都没地方说理去的。

然后,秦予希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找出一个傻瓜相机来,给了肖曼曼,生气道:

“她要来烧我的吊脚楼,你们谁都别拦着她,把她的所作所为,全拍下来,事后让她赔!”

又一想,按照现在的物价,何春花真把吊脚楼给烧了,让何春花赔几万块钱,那倒是容易,但问题是,一栋吊脚楼就价值几万块吗?

不说别的了,这界山寨里,哪一栋吊脚楼不是历史悠久,有个几百年的光景了的?放在这人世间,随着景区的发展,人文文化的发扬光大,一块吊脚楼的瓦片,都是几十上百万了。

就是把何春花卖了,都赔不上这栋吊脚楼的。

于是秦予希的怒气稍微压了压,对肖曼曼和林大花说道:

“在火势还没起来之前,还是阻止一下吧,别让火烧起来了,就这样了,让她来撒泼,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走。”

500 律师团队

对于何春花这种泼妇,跟她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没准儿还真会出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状况。

所以何春花要闹,秦予希就让她闹,她不出去跟何春花泼妇骂街,这些个家里长短,秦予希也懒得插手,一切都走法律程序。

人的事业要做大做强,纯靠跟人撕逼是做不强大的,每个人的精力都有限,整日里跟人撕逼去了,哪里来的时间钻研专业,提升业务水准?

所以秦予希觉得,还是要把时间和精力多花一点在别处,撕逼撒泼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

目前,由于界山寨这边儿的局势比较复杂,风骏驰一直留在界山寨,帮着秦予希收购吊脚楼,还有处理秦予希在界山寨的资产。

当然,钱多多作为投资人,花钱的那个,也有自己的律师团队,驻扎在了界山寨。

秦予希想起要跟何春花打官司的事儿了,就出门,打着手电筒,和林大花一起去找风骏驰。

由于寨子里已经有一半的吊脚楼,经由钱多多垫资,成为了秦予希的产业,所以风骏驰给自己走了个后门儿,就住在了何春花卖掉的那栋吊脚楼,其中一个房间里。

别的游客想要预定一间房,都预定不到,风骏驰却是长期租住在了这里。

秦予希和林大花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和钱多多的首席律师笑着谈话。

那首席律师还是个女的!

秦予希冲风骏驰挤眉弄眼的,风骏驰和那首席律师微微红了脸,彼此别开了脸去,假装没看见秦予希脸上的揶揄。

本来秦予希也就是开个玩笑,哪里知道这两人会是这种表情,这下没事都变成有事了,然后她刚刚坐下,那位首席律师就起身,找了个借口去给秦予希和林大花倒茶去了。

“你这小日子,过得倒是舒坦啊。”

秦予希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蒲扇,微微的扇着风,一脸暧昧的看着风骏驰。

风骏驰嘿嘿笑着,没解释什么,也没反驳什么,而是问道:

“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是这样……”

不等秦予希开口,心急如焚的林大花,就把何春花要违约的事情说了。

然后又拿出了当初何春花和中间人签的订金合同,房屋买卖合同,后面的那份房屋买卖合同,这些还是风骏驰给秦予希写的,后来传真过来的。

合同上不仅仅有何春花的签名,还有她摁的手指印。

风骏驰接过合同,很认真的看了看,对秦予希说道:

“这事儿不难,不过要走法律程序,终归还是要磨蹭掉一些时间的,但你们也说了,对方是个泼妇,这个过程里,难保对方不会做出些泼妇举动。”

“多大的事儿倒是闹不出来,我已经叫人看着那个何春花了,从她进入寨子开始,会有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秦予希就是担心这个,所以在出来之前,早已经跟肖曼曼和林大花说好了,现在寨子里剩下的人,大多都听她的,所以秦予希让她们看着何春花,大家都会照做。

“如此就行了,不用担心,你们只需要记得一点,不要伤她磕她碰着她,免得她反咬你们一口,其余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解决。”

风骏驰点头,将手里的合同放进了公文包里,转头对秦予希说道:

“还忘了跟你报备个事情。”

“你说。”

“你看,眼看着你的事业越做越大,我觉着,你是不是也应该成立一个律师团队了?界山寨的事情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民事官司也要处理,还有化妆室的大小事情,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你看着办吧,如果有好的人才,你招揽一下也行,但是要注意影响,不要影响和合作者之间的关系。”

坐在桌子边的秦予希,以为风骏驰说的是钱多多的律师,她以为那位首席律师想要跳槽。

结果风骏驰赶紧的摇了摇头,对秦予希说道:

“我有几个今年要毕业的师兄弟妹,在学校都是很优秀的人才,我考虑把他们招揽过来,就是想先跟你说一声,虽然都是新人,但都是很优秀的。”

“好,这个我同意,我最爱用的就是新人。”

秦予希点了点头,垂目想了下,对风骏驰说道:

“骏驰,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来给你注资。”

闻言,风骏驰愣了愣,端茶进门的钱多多首席律师也愣了愣,就只见风骏驰赶忙点头,

“要得,要得,予希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以后肯定有很多要以法律为武器的事情,我们有了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今后行事会更方便了。”

秦予希笑着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哪个集团没有自己的律师团队?像钱多多就有,他的资产那么多,一个律师肯定是不够用的。

回头她跟钱多多聊聊,两人合资整个律师事务所,做大做强做成业内金牌,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出口碑来,今后何春花之流,毋需劳动到秦予希面前来,律师团队自会处理。

往后,若是有些宵小来搞事情,秦予希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拿出手机来,很冷静也很冷酷的,对对方说道:

“你先出去等着,我让我的律师跟你谈!”

然后她的律师,一来就是一群人,围着那个人谈!

这画面多酷!

与风骏驰谈好,秦予希和林大花又喝了一杯首席律师泡的茶,然后起身走了。

此时夜已深,寨子渐渐的安静下来,山中岁月宁静,空气清新,每一位远道而来的人们,都能在此地,感受到一丝久违的轻松。

然而从省城到市里,再到县级,镇上,这一级一级的自上而下,却开始不平静起来。

几辆负责国家安全相关部门的车,从帝都驶出,一路疾驰,往镇上而来……

与此同时,沿海城市按兵不动,却已开始暗中调查这个旅外投资公司,因牵涉巨大,所以整个调查都是在暗中进行,并未打草惊蛇。

501 给人编头发也能卖钱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万里乌云,山中凉风习习,人们欢声笑语,寨子入口一辆大巴,接着一辆大巴车过来,一群人,接着一群人下了车。

寨子里的老人,拿着手写的纸,站在寨子入口,上面写着“地陪,上山五块!”,或者“吃饭,一顿三块”“住宿,一晚十块”……

因为乡音不通,会简单说点儿普通话的老人,很受外地人欢迎,很快,几个老人就招揽到了生意,带人上山了,或者带人去吃饭了,又或者带人去看自家吊脚楼了。

而不会说普通话的老人,则被一群人围着,与人合影拍拍照,或者指手画脚的与这些外地游客沟通,沟通完毕的,则也带着一群人走了。

这么一天下来,每个老人少说都能赚上十来块钱了,而有些放了暑假的姑娘,穿着民族服装,来当地陪的话,价格就更贵了。

至少一天二十起!

不过小姑娘的生意,都被钱多多给垄断了,小姑娘都被钱多多弄去接团了!

没错,旅游团!

为此,钱多多还专程派人来给寨子里的小姑娘啊,小伙儿们啊,做些简单的培训。

现在这个年代,人们手里头的钱是越来越多了,爱出门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前有庹灵韵的走红,后有苏森的纪录片,界山寨根本就不用钱多多费心宣传,旅客就一日赛过一日的多。

钱多多折腾得可起劲儿了,他越是往界山寨投钱,钱回来的就越快,现在每天在大巴上收的车费,都不得了。

所以钱多多每天在寨子里晃悠着,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一大早的,就提着个大盒子,来敲秦予希家里的门。

秦予希刚刚起床,穿着土家族姑娘的红衣服,坐在堂屋里,让肖曼曼给她梳个土家姑娘的辫子。

看着钱多多进门,秦予希还笑道:

“钱总,昨儿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忙什么去了?”

“忙着数钱呗。”

钱多多拉了把椅子,坐在秦予希的身边,将手里的盒子给推了过去,

“喏,这是钱哥给你整的嫁妆。”

土家姑娘订婚,那也算是一件大事了,比结婚的手续都还要复杂,有些大方的亲戚,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给姑娘置办嫁妆了。

“这么客气?”

秦予希笑着,接过了钱多多手里的盒子,也没讲什么客气,姑娘订婚,恨不得多来些人置办嫁妆,怎么会把嫁妆往外推?

只是,她打开盒子,便是愣住了,这盒子里头,是一条金项链,婴儿手指头那么粗的一根金链子,十分的贵重。

身后,正在给秦予希梳头的肖曼曼,也是愣了愣,便是一脸堆笑的看着钱多多,客气道:

“钱总可是大方,我们予希哪儿能得您如此抬爱?这嫁妆可是贵重。”

至亲都送不出这么粗的金项链,这姑娘根本戴不出去的,肯定留在家里保值了。

钱多多笑得大方,挥挥手,

“哎,小意思小意思,予希订婚,这是大事儿,我瞧着祁家门户不低,这嫁妆少了,怕是祁家人看不起我们予希,所以就拿了金店里最粗的一根儿,赶明儿予希结婚,钱哥再给买十条,融成一条更粗的!”

“哎呀,那可真是谢谢,谢谢!”

能有这么有钱人的,给秦予希置办嫁妆,肖曼曼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秦予希自然也显得很高兴,她跟钱多多,反正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收钱多多多贵重的礼物,秦予希都受得住。

嫁妆收下后,秦予希自然就跟钱多多谈起了要合作开个律师事务所的事情,钱多多手里只有律师团队,这个律师事务所倒没整过,所以有些兴趣。

他坐在椅子上,说道:

“说起我那个首席律师沈开心啊,倒是很有些能耐的,怎么着她最近在跟你那个风骏驰谈恋爱吗?”

“这我可不知道。”

秦予希嘻嘻笑着,坐在椅子上踢着脚,脚上穿着祁子涵给她买的猪皮鞋,这猪皮鞋的质量真是好,穿着也舒服合脚,秦予希最爱的就是这双鞋了。

土家姑娘的发辫要编一个正宗的,特别费时间,肖曼曼就站在秦予希的背后,扯了扯她的头发,虎着脸低吼道:

“别乱动,一会儿给你编歪了。”

“哎,这个头发好看,一会儿肖嫲嫲给我们寨子里的小姑娘都编一个去,这个好看,好看。”

钱多多充满了欣赏的目光,看着秦予希的头发,仿佛看到的是一个硕大的钱串子般,笑道:

“外头那些游客,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就喜欢这种原汁原味儿的东西,予希,咱们还能开个业务,就是给游客编这个头发,保管卖钱。”

“说着开是律师事务所的事儿呢,怎么又说起编头发了?”

秦予希瞪了钱多多一眼,头皮一紧,歪掉的脑袋又被肖曼曼给扯了回去。

就听得肖曼曼对秦予希和钱多多说道:

“我这手法不太好了,这头发还是我小时住在寨子里的时候学的,能卖什么钱?这给人编头发也能卖钱?”

“妈,你可别小看了这给人编头发,好歹也算是给人做造型了,很贵的!”

就比如秦予希现在在外头,给人做个造型,不管是化妆、做头发,那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天价了,寨子里的人给游客编头发,这道理殊途同归,一样的都是给人做造型卖钱。

她如此一说,肖曼曼还真来了点儿兴趣,眼睛一亮,手指翻飞着,笑道: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懂了,不过要给人编头发卖钱,你们还得去找寨子里的那些老人儿,越老的人儿,能编的发型就越多,我就只会这一种。”

“这个好啊,我立即让人去组织。”

钱多多跃跃欲试,在内心已经开始数钱了,目前界山寨里的人,都被他调动了起来。

但依然还有一些八九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们,爬不了山,不会说普通话,也懒与跟游客沟通。

这部分的人也是不想搬出界山寨的主要反对力量,老都老了,什么钱啊房子啊,都是浮云,华夏人讲究落叶归根,就是给他们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想离开这座寨子。

502 秦予希喜欢的是他

在别人眼里,这些八九十岁的老祖宗,已经成了社会无用之人,差不多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

但是在钱多多的眼里,那一个个的都是钱串子啊,他们会的东西,现在可没多少人会了。

于是本来和秦予希讨论要合资开个律师事务所的,钱多多又兴致勃勃的开始和肖曼曼一起,讨论起了编辫子业务。

他与肖曼曼两人正聊着,院子里就有人喊道:

“予希,予希,你的同学们来找你了!”

秦予希一愣,她的辫子编得差不多了,连忙跟钱多多和肖曼曼说了一声,起身打开堂屋的门,就出去了。

由于寨子开发,古老的山寨已经不再紧闭门户,而是敞开了门,欢迎外面的游客进入寨子,所以荣因音、杜书墨、江枫、杜书洁等人,才能进得来。

此时一群同学,因为打着秦予希同学的名头,正被寨中人,热情的往秦予希家带过来。

远远而来的江枫,见着一道鲜红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脚步一顿,身后跟着他过来的杜书洁,便是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同学们往秦予希的方向走,杜书墨更是朝着秦予希大步而来。

大多数同学的脸上,比如荣因音,还是本着恭喜秦予希的目的而来,但如杜书墨这般的,明显看起来像是抢亲的。

还不等杜书墨走到秦予希的面前,罗大龙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挡在了秦予希的面前,一脸不善的看着杜书墨。

这个杜书墨,罗大龙是认识的,前天还在镇上的酒店门口,跟祁子涵刚了起来,这会儿趁祁子涵在东山上,又冒了出来,是想干什么?

“予希,我有话和你说!”

杜书墨站定,隔着一个罗大龙,和秦予希说话。

罗大龙很凶狠的冷笑了一声,

“我弟妹没有话和你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连只鸡都杀不死的弱菜,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弟妹做什么?”

抢他兄弟的老婆,这是侮辱他兄弟啊,侮辱兄弟就跟侮辱罗大龙一样,这是罗大龙坚决不能允许的。

这让拼武力根本就没有胜算的杜书墨,很是恼火,他既想做一回英雄,抢了亲去,又拼不过人家,只能寄希望于秦予希身上。

希望秦予希能自己看清良人,跟他一起私奔了去。

于是杜书墨也不跟罗大龙面对面的硬刚,而是伸长了脖子,看着罗大龙身后的秦予希,叫道:

“予希,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几句,真的,和我分手我不怪你,可是你自己的终身幸福,你要掌握好。”

“在别人订婚之前,说这样丧气的话,杜书墨,你觉得合适吗?”

秦予希的脑袋,从罗大龙身后伸出来,看着杜书墨,一脸的冷霜,然后又扫了扫杜书墨身后来的江枫、荣因音和杜书洁,以及其余的一些,看起来又陌生,又有些面熟的高中同学们。

她便是转了个话题,说道:

“你们要来旅游,我欢迎,中饭我来请你们吃,但是要来抢亲,我就不高兴了,我爱我的情哥哥,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他订婚,若是今儿来闹事,破坏我的幸福,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仇人,梁子结定了。”

那秦予希都这么说了,很多过来看热闹,认为秦予希就是受了父母之命,迫不得已跟人订婚的高中同学,纷纷消停了帮着杜书墨抢亲的心思。

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想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证明自己此生无悔。

但破坏别人的幸福,抢了一对有情人的婚,反而跟暴徒没什么区别,谁都不想无缘无故的跟人结梁子。

顿时一个帮着杜书墨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杜书洁站在江枫的身后,张口欲言,然后满眼都是忧心的看了看江枫,到底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杜书墨,一脸的悲痛,伤心欲绝的看着秦予希,仿佛想将秦予希看出一朵花儿来一样,他一定会将秦予希带离这里,一定!

此时的杜书墨,拒绝接受秦予希订婚,是因为爱情,他不相信!

秦予希喜欢的是他,一直都是他!

看他这个眼神,就不像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很可能会在订婚的仪式上,大闹一通。

秦予希便低声对罗大龙交代了一句,罗大龙上前,一把扣住了杜书墨的手。

顿时,所有人都惊了,杜书墨更是大叫道:

“你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杜书洁也急忙跑到了前面来,看着杜书墨,又看看秦予希,急道:

“秦予希,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是动用暴力,我们可以告你的!”

“杜书墨涉嫌妨碍景区治安,只是把他扣下来,丢出寨子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伤不了他一根头发!”

说话间,大喊大叫拼命挣扎的杜书墨,就被罗大龙给带走了,直接丢出了寨子的大门,押着他上了旅游大巴车,一路上还吸引了不少游客的注意。

但他那样子,真的很像是来寨子里闹事的,所以也没人同情杜书墨,

看着杜书墨被扣着远去,秦予希这才笑看着荣因音和江枫等人,忽略了杜书洁气得铁青的脸,转而问荣因音和江枫,

“好了,来者是客,我们这里住宿的地方没有了,但是请你们吃顿饭的地方有不少。”

秦予希转身,抓了个路过看热闹的山民,很和蔼可亲的笑道:

“庹爷爷,这些都是我的高中同学,麻烦领到您家去吃顿饭好吗?回头我跟您结账。”

“可以可以,结什么帐呢,予希你太客气啦。”

老爷爷用方言高兴的说着,接下了秦予希给的任务。

对于界山寨内部的人来说,秦予希可是界山寨的财神女,不愧为下一任的界山寨族长,自己富裕了不说,还不忘带着乡里乡亲的一同致富。

所以秦予希在界山寨是很得人心的。

也就是乡里人家一顿饭菜而已,秦予希要招待她的高中同学,多的是人帮忙招待。

不光会招待,还会好好的招待!

503 本来就会聚少离多

看秦予希这么客气,让怀着不单纯目的而来的同学们,一个个的脸上都有些羞愧之色,本是来拯救秦予希,或者看校花热闹的这些人,倒是发现秦予希过得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这里的风景的确是漂亮。”

荣因音对着身边的一个同学,低声说着,他们跟在老人和秦予希的身后,沿着田埂往一栋吊脚楼走去。

在镇子上的人,其实已经看不见吊脚楼这种古老的建筑了,随着经济的发展,镇上全都是一些水泥方块儿房子。

这群同学的父母辈,估计都没有住过吊脚楼了,更遑论荣因音他们这一代的人。

而界山寨因为地势偏僻,山路难走,就是界山寨寨子入口处的那一条大路,都是这几年东山驻军来了后,才铺成的。

以前界山寨去镇子,那可不是四个小时那么简单,得走上好几天才行的,集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大巴车,这片山区更是和镇上,宛若两个隔绝的世界般。

所以这里的少数民族风情原汁原味,保存得非常好,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界山寨就这样不期然的,成了个旅游胜地。

容因音这些人在界山寨里也玩得新鲜,不过他们来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到底不如外地游客那般的惊艳,只觉得风光不错,景致也不错。

一路上,杜书洁都在用着一种仇恨的眼光看着秦予希,她哥哥被秦予希指使人丢出了寨子,她喜欢的男人,初恋就是秦予希,杜书洁此时此刻心里能舒坦就有鬼了。

但是,她依然一言不发的跟在人群中,去了老人的家里,并努力跟在江枫的身后,显得很紧张,生怕江枫跟秦予希旧情复燃一样。

进了老人家的院子,荣因音才凑到秦予希的面前来,闲聊般,又有些不好意思,道:

“予希,对不起啊,其实我今天来,也不知道杜书墨会……”

秦予希摇摇头,很大方的不想追究个什么,荣因音是来看热闹的,还是帮着杜书墨抢亲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出于同学情谊,她就当荣因音是过来旅游的,然后请荣因音吃顿饭,从此后她依旧是她,荣因音依旧是荣因音。

秦予希不想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然后,秦予希又冲荣因音笑道:

“别当回事,吃顿饭,我们这里的饭菜很好吃的,然后让地陪带你们去山上转转,以后这里发展起来了,也欢迎你们常来玩。”

不过那个时候,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过几天,钱多多会在寨子里设置一些垃圾箱,安排寨子里的人每个人都会有一份工作,吃饭要统一定价,地陪、照相、歌舞表演,篝火晚会等,都会做出一个章程出来。

所以以后这些同学来寨子里旅游,那价格可就不低了,当然,如果能在寨子里遇上秦予希,她还是很乐意给自己的同学买单的。

但前提是能遇上秦予希才行!

荣因音自然不会明白,今后的市场行情,也不知道秦予希今日请客吃的,这一顿正宗的土家饭菜,今后会卖到多贵一顿,她只是不好意思的,跟秦予希客套了两句,才是问道:

“予希,你今后就在这里生活了吗?你还去外面打工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秦予希反问荣因音,她解释道:

“我虽然在寨子里订婚了,但是我在外面还是有工作的,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了。”

这话听到别人耳朵里,除了对她有所了解的江枫和杜书洁之外,其余人都听岔了,只以为秦予希在什么厂子里啊,小企业啊,或者是小店面之类的地方打工。

所以还是不会一直在这里生活的。

荣因音的脸上,有些憾色,看着秦予希说道:

“你不在这里生活,还是挺好的,外面的生存虽然艰难,可是十分的精彩,不过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你现在就跟他订婚了,有没有想过,两个人以后聚少离多?”

“他是当兵的,本来就会聚少离多啊。”

秦予希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看着荣因音,并没有告诉荣因音,其实祁子涵就在这座寨子的东山上当驻军。

现在寨子开发了,东山和西山,都没有带游客去过,地陪和导游只带游客去界山,东山是不允许游客去的,这个驻军点有规定。

而西山是六爷反对不让去的,六爷不反对游客进入界山寨观光旅游,但以西山上埋着界山寨先人的祖坟为由,不允许游客进入西山。

而对于这外头来的游客们来说,只是爬一座界山,就能把他们累得半死不活,寨子里又有层出不穷的漂亮姑娘,篝火晚会等,谁还耐烦爬完界山,再去爬东西两座高山?

且一座界山的山水风光,都已经拍不完了,一年四季,晨昏朝暮,每一个时刻,每一块石头,每一处风景都不一样。

如苏木涣这等为了一张照片疯狂的摄影师们,只怕在界山上磨蹭一辈子,都拍不完这山上的美景。

还有一些从外地过来的写生团,如今也很爱往界山寨跑,寨子里的人啊,图腾啊,物件儿啊,全都画不完一样,一座吊脚楼,一扇门,都能让一个画家磨磨蹭蹭的画上十几天。

而东山上有个驻军点,隐藏在崇山峻岭之中,这事儿鲜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知道位置在哪里,秦予希更加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告诉荣因音了。

她与荣因音站在院子里聊了会儿,荣因音又问她,

“其实予希啊,你在外面打工那么辛苦,为什么不卖保险去呢?”

“卖保险?”

秦予希被荣因音的这话说得有些懵了,她看着荣因音,问道:

“怎么突然让我去卖保险?”

“因为保险是今后的社会趋势啊,你想想,你现在还年轻,但你一辈子不可能不住院啊,不生病啊,每个人都需要保险,所以你长得好看,如果去卖保险的话,肯定很多人在你这里买保险。”

这个荣因音,说起保险这个话题,便宛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真真儿的把秦予希给雷住了。

504 被谋杀

秦予希想了想,对荣因音说道:

“你如果去卖保险,我会考虑在你那里买几份保险,你说的对,人人都需要保险,我不光自己要买几份,我还要给我父母买几份。”

“咦,我就在保险公司上班啊。”

荣因音一听秦予希这么说,就来劲了,忙不迭的给秦予希开始推销保险,秦予希赶紧点头,对荣因音说道:

“可以可以,你如果去了省城,可以跟我来谈,我多买几份都可以的。”

“哎呀,这世上像你这么明白的人,可真是太少!”

保险的好处,荣因音就不多说了,见秦予希这么上道,荣因音立即将秦予希引为了知己,又生怕秦予希在诓她,立即笑颜如花儿的说道:

“那我们可就这么说好了哦,我去了省城立即联系你!”

秦予希也笑着点头,“说好了。”

人生需要保险,资产需要保值,如果将来她出了什么意外,希望能留给父母子女的,不仅仅只有悲伤,还有一笔丰厚的保险赔偿款,保证父母家人的物质生活水平,不至于落差太大。

秦予希已经暗暗的规划好了,给自己买一笔天价的身价保险,最好是她如果死亡,能赔到保险公司倾家荡产的那种!

然后,秦予希又问了问荣因音,她就职的是哪家保险公司,得知后,秦予希便更多了几分笃定,虽然荣因音目前就职的这家保险公司,在未来的名气不大,可是赔偿能力还是可以的。

而且现在的保险合同,没有未来20年后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限制,说赔偿,就必须按照金额一分不少的赔偿,哪儿那么多废话的?

与荣因音聊了一会儿,秦予希给这群高中同学安排好地陪,恰逢此时她的手机响了,于是接起了手机来,转身往外头走。

盛夏的山中,风都是清凉的,沁人心脾,秦予希拿着手机往人少的地方走,给她打电话的是省城的周青。

周青本来要和曲怡一同来参加秦予希的订婚,不过两个都是大忙人,一个是实习警察,一个是实习医生,分身乏术,只能等秦予希回了省城之后再聚。

这会儿仅以打电话,来表达自己的恭喜之意。

那周青在电话里头哈哈笑得,对秦予希说道:

“前段时间,我不是买了电影票,请我们局里的同事,还有我们老大去看电影吗?就你那部《我在曾经等你》,我们老大现在吓得都不敢晚上值夜班儿了,哈哈哈,你说他一个身经百战的老警察,怎么胆子就这么小呢?”

已经走到了寨子后面小路上的秦予希,想象了一下荆查南在电影院里,被吓到神经衰弱的样子,不禁也是笑了起来,对周青说道:

“你少请你们老大看鬼片,这段时间你们不忙啊?”

如果秦予希没记错,前天新闻里不是在放,从河里打捞了出来一具女尸什么的?周青和荆查南都在新闻里出现过,这么忙,周青还请荆查南看鬼片电影儿,不怕荆查南恼羞成怒,炒了周青鱿鱼?

“忙啊,怎么不忙啊!”

周青在电话里头叹了口气,又仿佛来了些兴致,对秦予希说道:

“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就是去年,跟你在地下商城吵了一架的那个芮涵涵。”

“哪个芮涵涵?”

走在乡间小路上的秦予希,穿着红色的土家姑娘衣服,越走越偏,越走越偏,走到了东山下的小溪边,这里是游客禁止区域,已经不见什么人了。

她对于芮涵涵是谁,已经记不太清。

于是周青在手机里头,提醒道:

“就是那个,跟什么胡一起,请你去画新娘妆,你说你不去,然后两人堵着你,你又报警了的那个,这个都已经登记在案了,那个芮涵涵的爸,这几天,天天给我们局里施压,催我们尽快破案!”

随着周青的话语响起,秦予希这才慢慢的想起一件事来,去年确实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儿。

那胡什么的,名字秦予希都忘记了,只记得胡什么带着一个女的来,非要喊秦予希给那女的去画新娘妆。

但是秦予希当时已经和朱韵寒有约了,要登船去给朱韵寒当私人化妆师,于是拒绝了,结果那两人一顿闹,闹得都出动警察和保安了,

想起来这个人,于是秦予希有些诧异的对周青说道:

“那你们可有麻烦了,当时那个芮涵涵和胡什么的,气势可足了,怎么芮涵涵死了吗?听说芮涵涵她爸,可是什么…什么省xx局的……”

“局长!”

周青替秦予希,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她在电话里头,口气颇为不屑道:

“说实话,我个人认为啊,虽然我比较同情这位局长老年丧女,可是他给我们局里的压力也太大了,这气势也太足了些,要么就不来,一来就把我们老大当孙子一样的训,当然了,失去了女儿,谁都不好受,是吧!”

“是的,还是理解一下别人父母吧,只能你们自己多受点气了,当警察不容易呢!”

秦予希略微有些感慨,站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吹着风,看着足有两米多深的一个聚水小潭,又问周青,

“那芮涵涵是怎么死的啊?失足落水?你刚刚说芮涵涵他爸催你们尽快破案,意思这芮涵涵不是意外死亡啊?”

“被谋杀!”

充满理性的三个字,从周青的嘴里吐出来,

“经过了法医鉴定,确定是死后被人抛尸进河里的,看起来很像是个意外,不过确实是死后入的水,死亡原因是窒息。”

谈起专业来,周青越来越严谨,碰巧这回局里又调来一个特别厉害的法医,所以能判断人是死前落水,还是死后落水。

“芮涵涵明显是死后落水的,如果不是因为死后落水,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原来这是一桩谋杀。”

周青的话,越来越严肃,不等秦予希问,便对秦予希说道:

“我们调查得知,芮涵涵从小就有哮喘,她本身因为窒息而死,看起来就像是哮喘病发作,因为尸体表面并无半点伤痕,而事实上,她的死因也的确是哮喘病发作,没有得到及时的药物控制。”

505 谋杀未遂

“可是她因为哮喘死了,死后却被丢入了河里……”

小溪边的秦予希,拿着手机沉吟着,替周青把没说完的话说完,道:

“这本来是一个完美的谋杀,凶手画蛇添足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把人丢入河里?让她被人以为,是哮喘病发作就好啦!”

这个凶手的智商肯定很低!

秦予希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她一个不察,“啊”的叫了一声,就一头栽进了水里。

红色衣裳,金色的阳光,清澈的溪水,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美,这么的让人赏心悦目!

水里的秦予希挣扎着,感觉自己被笼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她呛了几口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想要固定住自己漂浮起来的身体。

她在水里挣扎着,头刚刚露出水面,头顶却是被一只手,狠狠的往水里按去,现场非常混乱,她根本就看不见对方是谁,将她往水里摁!

只是对方的杀意来势汹汹,这一点,秦予希还是感觉到了。

“弟妹???弟妹你在哪儿?”

遥遥的,罗大龙的声音自很远的地方传来,水里扑腾的秦予希只觉得头顶上的大手远去,她扑腾出水面,死命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沉了水。

就这样要死了吗?秦予希这辈子的事还没做完,她还没有拿到属于她的首席特效师桂冠,她就又要死了吗?

秦予希有些难过,这辈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如果她死了,祁子涵得多难过啊?他会不会又像上辈子那样,开始萎靡不振?

还有她的父母和外婆、六爷,虽然秦予希这辈子,买了很多的吊脚楼,足够家人度过晚年生活,物质方面不愁,但是她还是觉得远远不够。

她还没有买保险,她还要好好的孝顺父母、外婆和六爷,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努力了。

恍恍惚惚中,秦予希仿佛看见了天堂,她在一片白光中,听见有两个男人在她的前方说话,

“她不死,陈玉莲那个老顽固,肯定不会把金花服拿出来!”

“界山寨都没了,她还守着那套金花服做什么?”

“把地图找出来,把地图找出来!!!”

“我们进不去华为银行,秦予希必须死,她不死不嫁人,金花服就拿不出保险箱!”

“把地图找出来,把地图找出来!!!”

“我要地图,我要地图!”

苍老的声音,含着一股怨恨和极端的渴望,宛若魔障一般,不停的在秦予希的耳边回响。

地图地图,什么才是地图?为什么找地图,一定要她死?

她落水,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猛的,秦予希睁开了眼睛,一屋子的哭声开始灌入她的耳朵,让秦予希头疼炸裂。

祁子涵咆哮的声音响起,

“救她,救她!你救不了她,还做什么军医???”

又是哭声响起,祁子涵疯了一样,轮着拳头威胁东山军医,那军医面色煞白煞白的,真是有苦难言!

军医不好当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胖揍一顿,好伤心!

床上已经被判定无力回天的秦予希,咳嗽一声,一屋子的哭声全都停了,下一秒,祁子涵扑到了她的床边,惶恐又惊喜的问道:

“予希,予希,予希你还好吗?予希……”

立即,陈玉莲、六爷、肖曼曼、秦庆国,祁睿渊、祁楷、周曦媛,还有罗大龙都凑了过来。

大家都在哭着喊秦予希的名字。

险些被揍的军医,急忙拨开了众人,

“让让,让让,你们这样对她不好,让我看看情况!”

祁子涵赶忙让开了些,却还是紧紧的守在秦予希的身边,生怕他一个不注意,秦予希就又死了。

躺在床上的秦予希,觉得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肺里也不知道呛了多少口水,火辣辣的疼,趁着医生在给她检查身体,她伸手,无力的抓住了祁子涵的手指,哑声道:

“有人要杀我!”

便是这么轻轻的一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肖曼曼有些不懂,急忙哭着问道:

“不是意外吗?不是意外落水的吗?予希,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不死,就拿不到金花服……”

秦予希也不知道自己的落水,跟这个金花服有没有关系,她听到的,可能是上辈子的什么声音,又可能是这辈子,与此事毫无干系的一段话。

那些人说得驳杂不堪,秦予希不知道重点在哪里,大约,就是她死了,金花服就能拿到了,然后又是什么地图,什么什么的。

床边坐着的祁子涵,满脸震惊,突然回头,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六爷,六爷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金花服是祖传下来的只传给金花的,金花不死不嫁人,金花服就不会传给下一任金花。

对方要秦予希死,果真是冲着金花服来的?

可是秦予希马上就要嫁人了啊,她订婚之后,寨子里会将庹灵韵召回,在秦予希结婚之前,正式举行仪式,传授庹灵韵金花服。

对方需要通过杀人,来达到这个目的吗?连这么点儿时间都等不了?

或许,对方就是等不了?!

那与其杀人,为什么不直接来抢金花服?金花服可就放在陈玉莲的箱子里,由陈玉莲替秦予希保管,比起杀人来,偷摸着进入一栋并无半分防守的吊脚楼,风险更小一些吧。

六爷满脸都是沧桑,叹了口气,挥一挥衣袖,转身,佝偻着腰走了出去。

房间里,军医还在替秦予希检查身体,先前他被匆匆喊下山的时候,秦予希明明都快要不行了,但这会儿,却是挺有精神的样子,让军医都快要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有什么起死回生之妙了。

待得军医离开,一屋子的人这才放心下来,陈玉莲忧心忡忡的问道:

“之前我们还以为你是意外落水,这下子变成了谋杀未遂,我这心啊,揪得慌,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啊?”

506 如果秦予希死了

罗大龙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眼眶气得通红通红的,对祁子涵愧疚道:

“我对不住你,你说让我好好保护弟妹,我才转身弟妹就出事儿了,我对不住你!”

他把杜书墨强行押上了大巴车,看着杜书墨随着大巴车离开之后,这才放心的回头去找秦予希。

结果就发现秦予希落了水,将秦予希救上来之际,罗大龙已经给秦予希做了一番急救,可是待得他通知完祁子涵和军医,秦予希看样子就快要不行了。

军医和祁子涵都要从东山下来,在抢救秦予希的时候,罗大龙已经将秦予希落水的四周,前前后后勘查了一遍,并且将秦予希落在了水里的手机也打捞了上来。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失足落水!

如果秦予希死了,她就是意外落水死的!

但是还好秦予希又缓过这劲儿来,明确告知众人,她是被人推下水的。

并且还有人摁着她的头,不让她从水里出来!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并且是个杀人的老手,不然现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是普通人,干不成这事儿。

谁能想到,凶手这么丧心病狂,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人这么多的寨子里动手杀人!

不光光罗大龙没料到,祁子涵也没有料到。

祁子涵抱着秦予希,秦予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换过了,他铁青着脸,对罗大龙摇摇头,

“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是我的原因。”

他是为了秦予希而回来的,是他没照顾好她,是他的错!

如果秦予希是他上辈子,追逐了一辈子的阳光与执念,这辈子,触手可及的秦予希,就是他的挚爱,他的命。

祁子涵如此疏忽大意,让秦予希置身在危险之中,差点儿因此丧命,这谁都不能责怪,只能怪祁子涵自己不小心!

他坐在床沿边上,紧紧的抱着秦予希,垂目,浑身肌肉绷得跟石头一样硬,气得微微颤栗着。

身边的周曦媛,看着秦予希这样子,心里也有些疼,伸手,碰了碰祁子涵怀里的秦予希,柔声劝道:

“子涵,这予希刚刚缓过来,你让她好好休息休息,给她放下来。”

“你们出去吧,我来照顾她。”

祁子涵抱着虚弱的秦予希,宛若抱着个失而复得的瓷娃娃般,这会儿是怎么都不肯撒手的了。

周围的人看着,也劝不动,便纷纷摇头。

加上陈玉莲还想着给秦予希找人收收惊,便跟秦庆国和肖曼曼说了一声儿,转身匆匆去找跳大神的去了。

祁楷拉了周曦媛,又叫上秦庆国和肖曼曼,四个大人,并罗大龙一起走了出去。

那周曦媛有些不愿意出门,被祁楷强拉着出来,一出门,她就小声冲老公抱怨着,

“你拉我做什么,你看子涵那样子,被吓得不轻啊,抱着予希不撒手,予希现在身子正不好着呢。”

“你别管,子涵被吓着了,让他们小两口说说话。”

祁楷有些无奈的看着周曦媛,他这个傻老婆,这会儿正当了别人小两口的电灯泡,还不自知呢。

身后的秦庆国和肖曼曼,忧心忡忡的脸上不自觉的有了些笑意,周曦媛这样关心秦予希,他们老两口的很是欣慰。

一个女人,嫁入夫家,不怕跟着丈夫吃苦受累,最怕的是没有一个好婆婆,如果再加上几个爱来事儿的姑子,那日子真是鸡飞狗跳,没法儿过了。

所幸秦予希遇上的,是周曦媛这种人。

卧室里,雕花龙凤呈祥的床上,秦予希被祁子涵紧紧的抱着,半坐在床上,她浑身有些无力,肺里更是疼得不行。

军医说她可能因为呛了水,所以肺部有些感染,开了些药给她。

从她落水被救起,到军医被祁子涵扛下山,中间也没差多少时间,如果她被送往医院,反而耽误了抢救。

所以她被救起来后,就直接送回了家,军医回了东山,明天会下来再看看她。

如果确定感染了的话,得吊水才行。

这临近订婚的日子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秦予希心里糟心得不行,祁子涵心里更是不好受,外头几个长辈,心里也是慌乱的。

卧室里有些沉默,夏季的木头房子,散发出一股古木的清香,窗外人声鼎沸,又一波游客涌进了界山寨。

界山寨如今来的外地游客,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了,一拨游客刚走,另一拨游客又来,这还不带上一些摄影绘画方面的艺术家,长驻在这里的那些。

钱多多腆着大肚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他刚刚接待完一批来参观的旅行社大佬,听闻秦予希落水了,赶紧过来看看。

院子里还有秦予希的不少高中同学,也是听闻秦予希落水,聚在院子里等消息的。

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被允许进入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只能在院子里干等着。

闹中取静的卧室里,秦予希抬手,手指往后,蓝色的衣袖滑落,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黑色的蛇纹在她的手腕上,黝黑泛青。

她的指尖触了触背后抱着她的男人,轻声道:

“我没事了,子涵,你放松点,我没事的。”

“不会再有下次了,不会了。”

祁子涵垂目,手臂紧锁在秦予希的腰上,他喃喃着,仿佛在给自己下魔咒般,失去秦予希的恐惧,让他承受不住了。

如果人,一开始就没有得到,只是远远的看着,一直远远的看着,那就不会妄想太过,即便所思所想的消失了,心中顶多也只是剩下些许的执念与遗憾。

但是祁子涵这辈子得到了,秦予希是他的了,他进入过她的身体,与她融合在一起的滋味,宛若进入天堂般,让他极致的快乐。

他抱着她,真切的感受着她,她在他的身边,冲他笑,她牵着他的手,说房子买好了,是省城开发区的一栋大别墅,她趴在他的背上,让他背着走过春夏秋冬,晨昏朝暮。

她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祁子涵的内心都是满足的,充实的,都是欢喜的。

507 你是谁

如果秦予希没了,化为了一杯黄土,祁子涵也不想活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在未来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如何再次面对孤独与空虚,那太苦,太累,太折磨人了。

秦予希的手放下来,轻轻的放在腰上,摩挲着祁子涵的手背,柔声道:

“只是一次疏忽,让坏人得逞了而已,别害怕,子涵,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不是一次,不是!”

祁子涵摇头,他将秦予希放开,拿过枕头,靠在床柱子上。

他蹲在秦予希的床边,漆黑的双眸紧锁着秦予希的眼睛,他的面上闪着一抹心疼的神情,伸手,抚摸着秦予希苍白的脸,

“我看着你死了一次,予希,有人要害你,你知道吗?他们要你的命,他们已经提前行动了。”

“你在说什么?”

秦予希不懂,看着祁子涵,她苍白着脸强笑了一下,

“他们?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我查不出来,他们是一群人,一个很庞大的组织,去年的恐怖袭击,今年的征收界山寨,都是他们做的,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知道他们要找一张地图。”

“地图?”

秦予希想起来了,昏迷的时候,是好像听见有人在对话,要找地图来着,

“对啊,他们是要找地图的,可是找地图,跟我有什么关系?”

蹲在她面前的祁子涵,伸手抱着秦予希的腰,浓黑的剑眉皱起,

“我只查出来一点点,戴维在临死之前,说,如果你不死的话,他们的所有行动都继续不下去,所以你必须死!”

“戴维???”

听闻这个名字,上辈子跟拍她的摄影师,秦予希惊得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还好祁子涵抱住了她,把她固定在床上。

但秦予希依然坐直了身体,看着祁子涵,一瞬不瞬的盯着祁子涵看了半晌,柔顺的发丝落在两颊边,让她的脸显得愈发娇小苍白,她开口,突然问道:

“你是谁?”

“我是祁子涵。”

祁子涵微微昂着头,蹲在秦予希面前,也看着秦予希的眼睛,黑眸中有着一抹坚定,与至死不渝的爱,他道:

“我找了戴维快十年的时间,在这十年里,他就像是一只被猫追捕的老鼠般,到处跑,到处躲,我就到处找,后来,他被我抓了,不过跟你一样,被毒死在了监狱里。”

“m国监狱?”

“对!”

祁子涵点头,伸手,抚着秦予希苍白的脸颊,仿佛要拂开一些她脸上的震惊与不敢置信,祁子涵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戴维,对方显然不想让我知道那么多,所以后来……”

说着,祁子涵沉默了下来,他该不该告诉秦予希后面的事情,秦予希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她死的那一刻,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秦予希都不知道。

在她死后,祁子涵所有的苦,所有受过的磨难,她都不知道。

而这些,祁子涵是不会告诉秦予希的。

但如果不告诉秦予希,她不会知道后来对方要对陈玉莲和肖曼曼做的事。

“后来怎么样?”

秦予希催着祁子涵,急道:

“你别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对方追杀你了?”

“嗯。”

祁子涵微微点了下头,显得不太想详提这个事情,只道:

“我太麻烦了,手伸得太长,他们必须作掉我。”

“那…”

秦予希迟疑的,伸手捧着祁子涵的脸,有些害怕问,却又不得不问出口,

“你后来,是怎么死的?”

闻言,祁子涵笑,一派轻松云淡风轻,“一个不小心,被干掉了!”

在他被干掉之前,发生的所有腥风血雨,祁子涵就不跟秦予希说了,包括他如何收藏陈玉莲,如何保护肖曼曼,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危机,所有的命悬一线,他都不准备告诉秦予希。

惊心动魄,枪林弹雨,仓皇逃窜,反杀枪战,爱恨情仇,所有的一切,都只化为一句话:一个不小心,就被干掉了!

祁子涵伸手,握着秦予希微微颤抖的手,抬头安慰着她,

“别怕,我来了,我回来了,我来帮你了,予希,这是我们的源头,我们慢慢来,我陪着你,你陪着我,这件事情,迟早会被捋顺,我们迟早会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

秦予希闭眼,两行清泪落下,脸颊边黑发柔顺的披泄而下,她摇头,哽咽道:

“这本来与你毫无干系的。”

她现在懂了,她以为她上辈子的死,无伤大雅,有可能是第三名,为了干掉第一二名,拿到首席特效化妆师的桂冠。

也有可能是哪个杀人魔王,嫁祸给她。

总之,秦予希即便重生了,也没把这事儿当成一回事儿。

她以为她的死,离了她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哪里知道,不过咫尺之间。

祁子涵告诉她的,不仅仅是他也重生了的讯息,他给她说的,是一个惊天大阴谋。

这个阴谋里,牵扯了很多很多的人,也牵扯到了很多很多的势力,甚至,对方的手能来界山寨,能到镇上,还能伸到m国。

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要撼动这个利益集团,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但这显然,从一开始的时候,跟祁子涵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是冲着秦予希来的,因为秦予希不死,后面的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就无法得到继续。

而祁子涵,本来与这一切都无关,是他坚定的相信她没有杀人,是他坚持要替她洗刷冤屈,所以他要调查下去,他承诺她要还他清白,于是一辈子不死不休的揪着这件事不放。

他追查戴维的行踪,拿到戴维的证词,证明秦予希没有杀人,但却仅仅只够证明秦予希的清白。

然而戴维却跟秦予希一样,死在了监狱里,一样的中毒身亡,一样的死亡方式,让祁子涵无法罢休。

他不光光要证明秦予希的清白,他耿耿于怀秦予希的死因,于是他的余生,都在找出那个杀秦予希的凶手。

祁子涵就像是一只纠缠不休的苍蝇般,对于对方来说,实在是太讨厌了。

508 总之界山寨不简单

因为祁子涵的纠缠不休,所以对方要追杀祁子涵。

所以,祁子涵最后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干掉了。

他卷进来了,不光光上辈子,连重来的这一世,也无怨无悔的,自己跳了进来。

秦予希心中一动,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问祁子涵,

“你,是不是从帝都医院晕倒的那个时候起,开始有记忆的?”

“是。”

祁子涵点头承认,他不否认这一点,他的改变,别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与他最亲近的秦予希,不可能不知道。

他的眸,锁着秦予希的眸,手指轻轻拭开她脸上的泪,声音温柔道:

“可是我还是我,我依然爱你,比上辈子更爱你。”

听闻这句话,秦予希哭得更厉害了,更多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她心疼的伸手,抱住了祁子涵的脖子,弯腰,将脸靠近他的脖颈,低声哭道:

“你真是个傻的,这些事,根本不关你的事啊,好好过你的日子不就好了,这么多的事情,哪能事事都弄明白的?你累不累啊?”

今天之前,秦予希一直以为自己够执着,上辈子她要去拿首席特效化妆师的桂冠,这辈子,她一样要去够那个属于自己的荣誉。

上辈子她没有得到真爱,这辈子,她要补全了自己。

她以为她够执着了,岂知,这里还有一个更甚至的,祁子涵比她更执着。

明明,是两个根本就不搭边儿的人,为了替她洗刷冤屈,他非得从轮椅上站起来,跑到国外去。

明明,只要证明她是被冤枉的就好了,他非得一直往下查,一直往下查。

查完上辈子不算,重生回来还要查。

如果知道这么麻烦,最后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这辈子,重生回来后,就应该离秦予希远远的,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远离这些腥风血雨。

但是祁子涵想都没想过,他仍旧是义无反顾的继续往下查,继续和秦予希纠缠在一起。

他捧住秦予希的脸,将她安置回床柱便靠着,倾身吻了一下秦予希的唇,俊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别的事情,糊里糊涂的过着就算了,但是你的事情,哪一样,我都要弄清楚。”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抓住每一个蛛丝马迹,是祁子涵对秦予希的爱,是他爱她的方式。

这个男人情深似海,义薄云天,仿佛在今天,才真正教秦予希懂得了他的珍贵。

她咳嗽了两声,又哭了,祁子涵无奈的将她放平在床上,低声哄道:

“好了,早知道会惹得你哭,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你先睡会儿,我陪着你。”

秦予希点点头,吸着鼻子,抓着祁子涵的手,抽抽嗒嗒的,缓缓安静了下来。

她的确是有些累的,感觉整个人都被这场谋杀给祸害了,身体虚弱得不行,所以很快就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等秦予希睡着,守在她床边的祁子涵,这才起身,眸中有着深情看了秦予希许久,这才转身出门。

天色将晚,秦予希的卧室中光线迷蒙,祁子涵出门之际,在镜子前站定,伸手扯了扯身上的军装,将军装扯得笔直,然后戴上了帽子,原本深情的眸中,一点点燃烧着戾气。

这件事没完!

不管要杀秦予希的人是谁,寨子里就这么多的人,他要一个一个的找,直到把凶手找出来为止。

更何况,对方如果是冲着地图来的话,就肯定是外地人,今天在寨子里的游客来回不过百人,每个游客都有在钱多多那里登记身份信息。

而且,对方也太小看界山寨的防御系统了。

其实这个界山寨,在稍微有点儿军事常识的人眼里,都能看出来,其地理位置不简单,绝对不会是随随便便找个乡旮旯安置的。

不光光祁睿渊第一次来界山寨,就发现了界山寨的重要战略位置的意义,东山驻军,为什么会选择在东山上建立营地,也是因为这里的战略意义很重要。

东山,位于边境最高的一座山,在东山上建一座暸望塔,视线能穿过莽莽原林,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片山区,没有哪座山,比东山更高了。

如果邻国突军进入华夏境内,站在东山上的人,就会是最先发现的那个。

所以东山驻军,是华夏与邻国的第二道防守线,第一道是驻守在边境线上的那些可敬可爱的军人们。

如果他们那里遭受到了炮火的攻击,同一时间,东山驻军就会倾巢出动。

那么建立在东山下的界山寨,可不可以理解为,具有一样的战略意义?或者是古代,第二道防守线上的军人们,用来安置随军家属之用?

后勤粮草部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界山寨不简单,绝不仅仅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寨那般简单。

旅外公司要找的地图,在界山寨,他们为了这张地图,无所不用其极,花了大价钱,来把界山寨推平,还杀了秦予希……

现在又要杀秦予希一次。

所以说,地图,跟秦予希有关。

那后来,对方要活捉陈玉莲是为什么?

上辈子的时候,祁子涵被卷入的就是这些追杀反追杀之中,对方杀了秦予希之后,反过来咬死了陈玉莲不放,祁子涵都不知道救了陈玉莲和肖曼曼多少次。

他们对肖曼曼可以死伤不计,但对于陈玉莲的要求,是必须活口。

地图在陈玉莲手里?秦予希必须死,陈玉莲才会拿出地图?

所以秦予希必须死,所以陈玉莲必须要抓活口!

不,地图跟金花服有关。

放眼整座界山寨,只有一样东西是秦予希死后,陈玉莲才会拿出来的。

那就是金花服!地图就是金花服!

对,地图肯定就是金花服!

金花是界山寨最纯洁最高贵的姑娘,金花服只会在族长交替之日穿上,秦予希不死不嫁人,她就一直是界山寨的金花。

而上辈子,金花服被陈玉莲看护着,秦予希死后,她依旧不肯拿出金花服来,于是对方恼羞成怒,要活捉了陈玉莲,逼她从华为银行把金花服取出来。

509 你说我就信

因为对方要从陈玉莲手中,逼出金花服,却是因为祁子涵这只讨厌的苍蝇,屡次活捉陈玉莲不成,对方又不得不绕个大弯子,先把祁子涵干掉!

于是就这么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对方几乎浪费掉了一辈子的时间。

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陈玉莲家里连条守门的狗都没养,对方有杀人这样打草惊蛇的心了,为什么不直接进陈玉莲家偷抢金花服?

还是上辈子杀秦予希的人,和这辈子推秦予希落水的人,其实根本不搭边儿?

其实根本就是两拨人?

迷雾重重,真是迷雾重重!

祁子涵满脸冷硬的,走出了秦予希的卧室,轻轻的带上了门。

门外,蹲在地上的罗大龙立即站起了身来,经过秦予希被推落水一事后,罗大龙如今是寸步不敢离开了。

秦予希在里头睡觉,罗大龙就守在门口,以策安全。

祁子涵抬手,拍了拍罗大龙的肩,走出了堂屋。

祁楷等人,都还在院子里等着,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还有不少秦予希的高中同学。

院子里的钱多多,抖着肥肉跑上楼梯,问祁子涵,

“予希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暂时睡着了。”

祁子涵伸手,放在钱多多的肩上,拉着他往外走,六爷正带着几个山民过来,祁子涵与那几个人,一起站在院子外面说话。

山民说的都是方言,除了祁子涵之外,这里的外地人都听不懂。

忽而,祁子涵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些秦予希的高中同学,与江枫的眼睛对上了。

这是一个这么多人中,唯一一个显得格外气宇轩昂的男生,他的眼神有些阴沉,让祁子涵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然后,江枫的身边,杜书洁走了过来,她一脸恨意的盯着祁子涵,让祁子涵心里头就更不舒服了。

这两人,是真的来关心秦予希的?

接着,祁子涵又听到了六爷带来的几个老人,用方言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老人,背后背着火枪,指着江枫和杜书洁,一阵叽里咕噜之后,祁子涵的脸色就彻底冰冷了下来。

不但冰冷,且还充满了杀意!

在东山上当兵三年,祁子涵早就已经能听懂当地山民的话了,他捏着拳头,胸腔中充满了怒气,转身走进了院子,对江枫和杜书洁说道:

“有人看见你们,在予希出事前,分先后跟在予希的后面去了寨子后面!”

他说了,不要小看界山寨的防御系统,虽然界山寨被开发了,但是看这一栋接着一栋的吊脚楼,在寨子里所排布的顺序,每一栋吊脚楼,都能看到打谷场。

每一栋吊脚楼里的人,站在自家院子里,都能看到整座寨子的所有吊脚楼。

秦予希出来,去了寨子后面,找个人烟稀少的安静地方接电话,有人跟着她,这事儿不可能没有人看见!

稍微调查一番,就能调查出来了。

江枫的脸色一变,他身边的杜书洁却是面色一白,煞白煞白的,冲祁子涵问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会跟着秦予希!”

“是不是胡说的,跟我上东山一趟,我们有专门让人说实话的人!”

祁子涵的眼,冰冷的看着杜书洁,这个女人他认识,找过好多次秦予希的麻烦了。

他说的正直,一身绿色的军装,代表着的就是公信力,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枫和杜书洁。

杜书洁额头上全都是汗,她看看江枫,又看看四周的所有人,她以为她的同学们会帮她,岂知,所有人都是一脸好奇的表情看着她和江枫。

于是杜书洁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就在祁子涵开始不耐烦,走过来要拿她和江枫之时,杜书洁突然大喊了一声,

“对!就是我,是我把秦予希推下水的,是我是我是我,行了吧?就是我!”

宛如豁出去了一般,杜书洁展开双臂,拦在了江枫面前,面容愤恨的看着祁子涵,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是我把秦予希推下去的,我看到她那狐媚样子,我就恨,我把她推下水了后,我还死死的摁住她,不想她上岸,要不是江枫出来阻止我,我早就把秦予希给杀死了,就是我就是我就是我!”

杜书洁的背后,站着的江枫,一脸漠然的看着杜书洁,他脸色的表情变化很简单,宛若认命了一般,却又有些诧异,仿佛根本没想到,推秦予希入水的竟然是杜书洁。

连祁子涵都没想到!

他以为秦予希被推入水,是旅外公司所为,本来也就是走个程序,既然有人看见江枫和杜书洁,先后尾随秦予希而去,那带江枫和杜书洁去东山询问询问,这也正常吧。

哪里知道祁子涵还没把杜书洁怎么着呢,杜书洁自己就全都招了。

秦予希被推入水后,的确是有人摁着她的头,不让她上岸!

可是一个人濒死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杜书洁这样的弱质女流,能够摁得住的?

祁子涵充满了怀疑的看着杜书洁,这个女人说的急切,哭喊着,情绪几乎陷入了崩溃状态,她张开双臂的姿态,很像是一只母鸡,在守护着羽翼下的小鸡。

“你说人是你推进水里的,你说我就信?”

祁子涵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杜书洁,又看了看杜书洁身后的江枫,

“那就麻烦你俩,跟我走一趟了!我已经打了电话给驻地,你们跟我去寨子口,会有人开车下来,带你们上山。”

夕阳落下,很多吊脚楼里,传出游客们的欢歌笑语,祁子涵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江枫,其后是一脸灰白的杜书洁,杜书洁背后,跟着几个手持火枪的山民。

游客们在大城市,鲜少看见有人敢拿着枪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动,觉得格外新鲜。

所以一路上,凡是见着这一行人的,都会驻足下来看看,这些个身穿少数民族服饰,背着火枪的这几个山民。

510 三观还歪

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秦予希家的院子里,钱多多回身,招呼着荣因音等人,笑道:

“各位,我们这里的最后一趟大巴车,快要开了,我来送你们回去哈,呵呵呵,大家今天吃好了玩好了,再逗留下去,可就只能睡露天喂蚊子咯。”

这界山寨里,发生了这么多热闹可看,大家当然舍不得散场,但又不能真的留在这里睡在露天下。

于是荣因音与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的跟着钱多多出了寨子,上了最后一辆大巴车。

车子上,众人见钱多多离开,便开始热切的讨论了起来,

“难怪秦予希不跟杜书墨好了,杜书洁看着长得不错,穿得也时髦,做出来的事儿,简直就像个变态啊。”

“是啊,恨一个人,得有多恨啊?恨不得杀了她才好,你们听到了吗?杜书洁不光光把人推下了水,还摁着秦予希的头,不让秦予希上岸呼吸。”

“我跟你们说,她俩这架早晚得掐起来,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有人跳了出来,摆出一副神秘兮兮,仿佛知道天大内幕的样子,荣因音等人赶紧的凑了过去,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啊快告诉我们!”

“你们不知道吗?杜书洁一直都很喜欢江枫,而江枫喜欢的人却是秦予希。”

“不是吧!”

荣因音有点儿不敢置信,她跟秦予希在高中时候是朋友,可是没听说过,秦予希跟江枫有什么首尾。

“骗你们我天打雷劈!”

说话的那人,一脸的神秘,还朝着众人眨了下眼睛,说道:

“我告诉你们吧,江枫为什么会出国,他如果没有出国的话,秦予希就不会跟杜书墨好了,江枫的家境比起杜书墨来,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你们知道吧。”

“对啊,我早就听说江枫家里很有钱,听说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杜书墨家里父母虽然都在单位上上班,还调去了省城,但压根儿就没什么钱,比起江枫来,我也选江枫啊。”

有人附和着,又有人说道:

“听说江枫和杜书墨是一起长大的,杜书洁已经喜欢江枫很多年了。”

“就是因为江枫出国了,我们学校就剩下一个杜书墨勉强算根校草,秦予希才觉得杜书墨不错,如果有江枫做对比,还有杜书墨什么事儿啊?”

“所以杜书洁就是为了江枫,嫉恨秦予希,加上她哥被秦予希给甩了,所以怀恨在心,打算趁着没人的时候,杀了秦予希泄愤?”

“太可怕了,杜书洁那女的三观怎么这么歪啊,不管秦予希怎么样,至少不能杀人啊。”

“那当年江枫为什么要出国啊?”

“这个事我听说过,听说江枫的爸妈要出国做生意,所以就把他转学出国了。”

“哎呀,事情不是这样的!”

这群同学里,刚好有一个,对江枫家里的事情比较了解,插嘴道:

“是这样的,江枫有个舅舅,在国外做生意的,要江枫过去继承他的生意,然后他父母觉得国外对江枫的教育好,就全家搬去国外了。”

“那江枫后来没去做生意,反而去学医了,还回国当了医生。”

“因为江枫的舅舅,在一场意外中死了,舅妈也在其后跟着自杀,江枫继承了大笔的遗产,不用赚钱,十辈子都衣食无忧,所以他就回国了。”

“这人呐,一旦有钱,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的理想,真好。”

“对了,江枫的舅舅,也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呢!”

有同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众人眨着眼睛,这江枫小时候是在镇上长大的,他的父母和舅舅,自然也是镇子上的人。

不过他舅舅特别会赚钱,高中毕业,就去了外地做生意,在外地认识了江枫舅妈,跟舅妈结婚之后,两口子又去了国外。

因为一直膝下无子,所以舅舅和舅妈去世之后,财产就全都给了江枫。

总之江枫家,在镇子上就是属于特别有钱的那种人家,全家都有钱,杜书墨就是努力八辈子,都赶不上江枫的家世背景。

所以被这样的白马王子喜欢上,真是秦予希三生有幸,如果能嫁给江枫,总比嫁给一个穷当兵的好。

杜书洁为了江枫死心塌地这么多年,这也能理解,哪个怀春少女,不喜欢江枫这样的男人啊?只要江枫的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就够杜书洁一辈子吃穿不愁的了。

不过为了江枫的一个初恋,就愤起杀人,杜书洁也真是够傻的。

不光光傻,三观还歪!

众人热切的讨论着杜书洁要杀秦予希一事,有手机的同学,早就已经拿出手机来,通过短信的方式,把界山寨里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熟悉的朋友。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几乎镇子上的整个中学里的人,都知道杜书洁嫉恨秦予希,杀人未遂了。

杜书洁要杀秦予希,这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还有不少当时在场的同学都能作证,但杜书墨和张蓝芳,还有杜书洁杜书墨的爸爸杜文,姑姑杜秋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杜家人第二天一早,就出现了界山寨,气势汹汹的要来找秦予希问个清楚。

他们抓着了一个穿着少数民族衣服的老人,指名问秦予希现在在哪儿。

庹爷爷正牵着一头牛,警惕的等着面前的四个人,问道:

“你们找秦予希做什么?”

“我们是杜书洁的家人,找她问问看昨天她落水的具体情况。”

张蓝芳上前,眼中有些嫌弃之感,这么个破寨子,还会被征收?就是现在秦予希拿着征收的钱,跪在她面前,她都不会要秦予希进杜家的门了。

杜家究竟是倒了多大的血霉,竟然会招惹上秦予希这么个灾星。

但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张蓝芳还是忍着气,勉强低下身段,和这个乡巴佬客客气气的说话。

但是张蓝芳身后的杜秋水,可就没有张蓝芳那么客气了。

杜书洁都被人欺负成这样儿了,还客气什么?

511 这是位英雄

见那老头一脸警惕的不说话,杜秋水两步冲了过来,冲那老头儿喊道:

“问你话呢?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秦予希在哪儿?秦予希人呢?我们要找她麻烦,敢冤枉我们杜家人,她是想吃不了兜着走吧?”

这气势,呵~~!老头儿立即连牛都不牵了,抽出腰上的牛角刀,用方言喊道:

“滚,滚,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滚出去!滚!!!”

少数民族的人,本就性格彪悍,自家门口,岂容他人放肆?

这庹爷爷本就七老八十了,正是心态最为平和之际,寨子里没啥需要动用武力的地方,他平时都不背枪,。

却是在放牛之际,冷不丁来了一帮子人,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气得庹爷爷当场拔了刀!

讲真,土家族人拔个刀而已,只为威吓,又不是真的要砍人!

杜文却是冲了上来,一脚踹上了庹爷爷的大腿,跟疯了一样,就去抢庹爷爷的刀。

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当遇见有人拿出了管制刀具时,是不是该见义勇为的去夺刀?

杜文做的没错啊!

“乡野村夫,蛮匪,蛮匪,快点报警!”

张蓝芳急得不行,杜书墨早已经拿出了电话来,准备报警。

庹爷爷与杜文夺着手里的牛角刀,用方言怒喊道:

“界山寨人,命可以给,刀不能缴!”

“嘭!”

震天一声响,寨子里所有的游客都惊住了,朝着发声的声音看去,是六爷,端着火枪鸣枪示警了!

土制的火枪是打不死人的,但打在人的身上,打出个洞来不成问题,特别是夏天的衣服穿得轻薄,如果是枪法准一些,打在关键部位,送医不及时,也很容易送命。

杜家人全都是一愣,动作停在了当下,被吓住了。

界山寨时隔多年,依旧保留着背枪佩刀的传统,但真正对外地人抽刀鸣枪的,已经少之又少了。

不少外地游客都被震惊了,苏木涣的那些艺术家朋友,个个都异常兴奋的,拿着相机拍啊拍。

六爷端枪的画面,可是原汁原味的,没有任何化妆,没有任何情绪渲染,他不懂法律,不通礼仪,没有接受过先进文明的教化,这个老人鸣枪示警,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族人。

周围的游客,尽管被这一声火枪响声震惊,但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反而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津津有味的看着六爷,是如何凭空放了一枪,又将枪口对准了杜文。

祁睿渊带着一帮老头子,从界山寨的各个角落,飞快的冲了出来,有人上前单手拎起杜文的后衣领,有人扶起情绪激动,死死护住自己佩刀的庹爷爷。

那杜文的情绪非常激动,红着脸,头发因为扭打显得紊乱了些,他在一位老爷子的手中,指着庹爷爷和六爷大叫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管制刀具不该没收吗?竟然还有人背枪,枪是受到管制的,你们懂不懂法?我女儿呢?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快报警快报警,都是一些土匪!”

张蓝芳催着杜书墨,杜书墨点头,手里的手机,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

但是旋即,杜书墨的手机就被祁睿渊一把抢了过去,摁断。

老爷子将手机,慢慢的放回了杜书墨的衬衣胸口口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用报警,把你们的刺和尖锐都收起来,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你是谁?你说话能代表谁?”

杜秋水冲到了杜书墨的身边,将杜书墨拉远了一些,又满脸都是鄙视的看着祁睿渊,

“你们这个地方,就是个没经过开化的土匪窝,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说话客气点儿!”

几个在寨子外面巡逻的驻军,听到枪响也冲进了寨子,小兵站在祁睿渊的身边,指着杜秋水怒吼,

“这是位英雄,不容侮辱!”

“英雄?”

一瞬间,杜秋水笑了,杜家所有来的人都笑了,身边看热闹的游客们也笑了,忙着拍照的艺术家们,更是笑了。

这个年代,这么个破地方,穷山旮旯,会出英雄?什么叫做英雄?

不,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英雄,不光杜家人不知道,就连这些游客,这些艺术家们,都不知道。

没有人能够理解,英雄?能跟明星一样吗?有名气吗?有钱吗?长得漂亮还是够白净啊?

他们看祁睿渊,穿着朴素,一件洗了又洗,领口都洗毛了的衬衣,一条褪了色的裤子,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这是英雄?别搞笑了!

“我是英雄!我们都是。”

祁睿渊背着双手,站直了,以一个英雄的姿态,标直的站立在原地,他的背后,他的身边,渐渐拢聚过来几名老人。

同样洗得发毛了的衬衣领口,同样的苍老,同样洗褪了色的裤子,同样直立的脊梁,同样坚韧不屈的眼神。

他们站立着,头顶是炎炎烈日,脚下是看不见的茫茫白骨,他们生于战乱,长于炮火,他们不屈的灵魂,在他们干瘪苍老的骨子里,承载着的是华夏的如今的崛起。

他们是英雄,他们伤痕累累,他们用身体堵住了炮眼,他们拿着小米加步枪,涉过了万里长征,他们驱赶出了侵略者,他们用性命,换得了如今的和平昌盛。

在座所有人,都在嘲笑这几个老人,认为他们没有明星有名,穿着朴素也没有钱。

什么叫英雄?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的存在,就是英雄!

是的,他们不出名,电视上没有他们的身影,他们也没有钱,可是,今日在座所有人,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能到处旅游拍照,能到处找茬搞事,全都是因为这些战死的,没有战死的英雄。

尊重,是该给予这些老英雄的,尽管他们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站立着,他们也受得起,受得起在座所有人的尊重!?人群里,嘲笑声渐渐的没了,杜书墨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隐没了,他们看着祁睿渊这几个老人,渐渐感受到了一种惭愧。

512 不吉利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忽然有了种感觉,就是为了方才,自己发出的嘲笑声,而打心眼里的觉得惭愧。

尽管祁睿渊这些老人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种风骨。

听到了风声的祁子涵,带着一队军人从东山上冲下来,眼神凌厉的扫视了现场一圈儿,然后吩咐钱多多,开始疏散游客,又安慰了持枪站立的六爷几句,这才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了杜书墨,手一挥。

几名东山驻军立即上前,把杜家的人强行给“劝”出了寨子。

原本被祁睿渊几个老人的风骨,给震慑住了的杜家人,纷纷大喊大叫了起来,却也没用,还是被“劝”走了。

名义就是,扰乱景区治安,妨碍风化。

领导易风一个头两个大的,屁颠屁颠跑过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有些心疼的看着祁睿渊这几个老人,

“老爷子们嘞,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帝都荣华富贵高床软枕,都在等着你们,这是你们为了国家,流血牺牲所应该得的,你们就赶快回帝都吧,看看在这里,你们都遭遇了些啥啊,我替你们委屈啊。”

这是真心的委屈,易风替这些老头儿委屈,祁子涵替这些老头儿委屈,当兵的也替这些老头儿委屈,明明该到了享受荣誉的时候,却偏要来这穷乡僻壤里,被人嘲笑,受人藐视,真的委屈。

说白了,如果大家不是身穿这身绿皮,今日当真会抡起拳头,把这些个嘲笑英雄的人,一个个打得满地找牙!

华夏英雄,不容侮辱!

祁睿渊和他那几个臭棋篓子,方才还像个男人一样直立着,宁折不弯,这会儿,听见易风又要送他们回去,赶紧的弯腰,凑在一起彼此打了个眼色,哈哈哈的笑了几声,四散着跑了。

回帝都?不可能!界山寨这么好玩,他们是绝对不会回帝都的。

易风心里又心疼又着急,追着这个跑,又追着那个跑,想他堂堂一名驻军营地的领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多打不得骂不得,劝不走还得好好供着的开国英雄,他…心累啊!

寨子里,躺在床上吊水的秦予希,咳嗽了一声,她的肺部果真是感染了,今早发展成了肺炎,所以这会儿,东山军医给她在吊水。

这会儿秦予希正在烦恼,她和祁子涵的订婚仪式,眼看日期渐渐的近了,只怕这肺炎都不得好。

听闻枪声,秦予希从床上惊得跳起,手里举着吊瓶就往外跑。

刚走出堂屋的门,陈玉莲就从背后追了出来,喊道:

“化生子哎,你还没好,跑出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秦予希举着吊瓶,穿着蓝衣黑裤的土家族衣服,下了楼。

刚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江枫身后跟着两个当兵的,朝着她走来。

秦予希有些后怕,她咳嗽两声,往自家院子里退去,昨天晚上的时候,陈玉莲就很气愤的跟她说了,她之所以会落水,就是杜书洁推的她。

杜书洁自己还亲口承认了,说她摁住秦予希的头,不让秦予希上岸。

而杜书洁为什么会这样做,很明显不是为了江枫,就是为了杜书墨。

所以秦予希看到江枫朝她走来,有些害怕,干脆躲回自家院子里去,好歹还有些安全感。

江枫一身平淡,也进了院子,站在篱笆边上,看着秦予希,眼中全是忧伤。

他的情绪有些复杂,仿佛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一样,有些抱歉的问秦予希,

“你还好吗?没事吧?”

“没,没事!”

秦予希举着吊瓶,手里一疼,看着自己打了针的手背,上面鼓起了一大坨,轻轻的“啊”了一声。

“走针了!”

江枫走过来,拿过秦予希那只打了针的手,手法娴熟的将秦予希手背上的针拆了,又听闻秦予希在咳嗽,叹了口气,垂目低声道:

“肺部呛水,容易感染,不要到处乱跑,对不起,其实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咳咳,没没没,没事!”

见自己手上的针被拆掉了,秦予希急忙把手里举着的吊瓶往身后追来的陈玉莲手里一塞,然后摁住手背上的出血点,咳嗽一声,将自己的手,从江枫的手里抽出来。

她见江枫的愧疚,是真切的,并不是表演出来的,也是不好再怪江枫,便大度的摆摆手,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关你的事,谁知道杜书洁会想左呢?”

“嗯。”

江枫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脸一偏,看着院子里,正在晾晒的红衣,当天秦予希就是穿着这套红衣落的水。

他便道:“以后别穿这身儿红衣了,不吉利!”

“啊,啊?”

懵懂的秦予希,顺着江枫的目光,落在院子里晒着的红衣上,脸上浮现出一抹腼腆,

“是吗?这衣服还是我未婚夫送我的呢。”

“嗯……”

江枫显得更加漫不经心了,转身,便是要走了,走了两步,却又是回头,看着秦予希,说道:

“予希,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很痛苦,我已经没有办法得到救赎了。”

他的身后,秦予希不太理解,看着江枫又要走,便是问道:

“你去哪儿?”

“他们送我去市里的警局,配合杜书洁杀人未遂案,做些调查。”

“那,那,那……”

秦予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很想问问,江枫和杜书洁,跟在她的后面去了偏僻的地方,杜书洁在推她落水的时候,江枫为什么不出声制止呢?

话到了嘴边,秦予希却又问不出口了,她总觉得,江枫身上的气质太绝望了,仿佛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已经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秦予希都开始同情江枫了,她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受过伤害的男人。

而且伤害还很大。

但是这些,究竟关秦予希什么事呢?她的男人是祁子涵,她这辈子麻烦缠身,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能力,能够把江枫拉出泥沼。

就算她阳光普照,也只要照到祁子涵便已足够,别的男人,秦予希有心无力!

513 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江枫回头看着秦予希,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

“肺炎要多注意休息,刚才走针了,让给你吊水的医生,把你的针再接起来,我余生别无所求,只希望永远不会再见到你。”

尔后,江枫背影寥落,缓缓的走出了秦予希家的院子。

他的背后,院子里,陈玉莲差点儿被江枫的话气死了,怒道: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他,杜书洁会害你吗?什么叫做余生不要再见到你?弄得你跟他好像有什么一样,不行,这话我要问清楚去。”

事关秦予希的名声,她跟祁子涵的感情正好,马上就要订婚了,祁子涵的父母爷爷,在帝都有户口,要房有房,要车有车的,可不能让祁家人,以为秦予希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秦予希伸手,拉住了陈玉莲,咳嗽了几声,脸上的神情有些虚弱之感,

“算了,外婆,我听他那话,好像也没别的意思,他说不想再见我,我也未必想再见到他,以后不会再照面才好。”

说完,秦予希摆摆手,拿起方才放在椅子上的吊瓶,看了看院子外面,靠近寨门口的方向,似乎热闹已经渐渐散去,又见着几个寨子里的人从她家院子前面路过,便问道:

“方才发生了什么?”

“杜家的人过来闹事呢,想夺庹爷爷的刀,六爷鸣枪示警了,后来还跟祁老头儿几个刚了起来。”

说话的是寨子里的老人,方才听见鸣枪声,便纷纷丢下各自屋里的游客,背枪跨刀出来,准备去干架。

谁知杜家人被东山驻军两三下就给劝走了,他们便才想起自家屋里还有客,于是赶紧背着枪回去忙活。

秦予希一听,咳嗽有些加剧,蹙眉就往外走,怀里还抱着她的吊瓶,刚刚走出院子,祁子涵便从田埂上过来。

他瞧见她这样抱着吊瓶,便是气着了,怒道:

“你往哪儿去?还想不想好了?你这样要回血了。”

“走针了啊,针也拔了。”

秦予希被祁子涵碾了回来,急道:

“我出去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杜家人来了,还要夺庹爷爷的刀。”

土家人嗜刀如命,夺了土家人的刀,就等同于一种挑衅,而且是极大的挑衅。

如果自己的刀被夺了去,那是自己无能的证明,古时候的人,即便追着杜家人到天涯海角,都会把自己的刀给夺回来!

庹爷爷虽然不是古人,但年纪那么大了,思想也是相当顽固的,杜家的人要夺他的刀,这不是成心把他往死里逼?

祁子涵却是不会教秦予希这般的胡闹,走过来,弯腰,长臂穿过秦予希的膝窝,将她给公主抱了起来,直接上了木梯。

一路走,祁子涵便是皱了一路的眉,他掂了掂抱着的秦予希,

“你看你才病几天?比以前都轻了,别乱跑行吗?好好在家里待着,杜家的人早就被劝走了,安心养你的病。”

“被劝走了?”

秦予希苍白消瘦的脸上,有着些许的红晕,

“他们家的人,可没有这么的好说话,你们怎么劝的?”

“拎着衣领子给劝走的。”

祁子涵还亲自上前,拎了一回杜书墨,他只管把人“劝”走,剩下的,关于杜家人这次过来的目的,就交给易风去解释了。

进入卧室,秦予希被祁子涵放在了床上,见她还有话想问,祁子涵便给秦予希拿了个枕头,垫在背后,让她半坐着。

他则坐在她的床沿上,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在光线不甚明亮的房中,锁着秦予希。

她咳嗽了一声,双手抓着祁子涵的大手,玩着他的手指头,问道:

“你们查清楚了吗?要杀我的是不是杜书洁?”

“她说的细节,很吻合当时的环境,而且她有杀人动机,自己也承认了就是她要杀你!”

祁子涵皱眉,反手抓住了秦予希的小手,捏了捏,

“但是这个案子,依我看还有很多的疑点,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破案机构,先把她和江枫送到市里去,这件事情,肯定要给你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

“所以这个案子,其实跟旅外公司没有关系,是不是啊?”

“目前来看,跟旅外公司无关。”

“我很早之前,就让风骏驰去调查那个旅外公司了,他说那个旅外公司的资质,是不全的。”

“是的,但是这些全都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问题。”

祁子涵心疼的看着秦予希,

“你现在肺炎了啊,肺炎了,难道你想到了订婚那天,还不停的咳吗?”

坐在床上的秦予希,急得咳嗽着摇头,一头青丝,在晕暗年代又久远的房中,带着淡淡的光晕。

看着秦予希都快要把肺咳出来的样子,祁子涵伸手,拍着她的背,叹了口气,他明明是不想让秦予希这么操心的,但是他越不告诉她,她就越着急。

祁子涵只得说道:

“我早就怀疑这个公司的资质不全了,所以一早就安排了人去查,估计现在他们那边儿已经收到了各个方面的通知。”

虽然旅外公司是在沿海城市,可是对方显然很不了解现在这个新崛起的华夏国,以为霸蛮就能把事情办下来,却没想到,如今已经陷入了寸步难行的境地。

要搞他们的事儿,当然从执照开始查,然后才是后续的税啊,安全啊,消防啊,卫生啊,等各种问题!

结果对方从执照开始就出现了问题。

没关系,慢慢来,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前后两世都瞄上了界山寨,不收购界山寨,就跟界山寨没完没了,那祁子涵当然也要摆出一点诚意来招待对方了。

目前,对方伸往县里的手,已经被祁楷砍断,县里在短短几天内,来了个大换血,有问题的所有人都要查,从里到外,从下到上,从沿海到内陆,全都要给扒个干净!

秦予希只是以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安稳,实际上外界已经风云变幻了好多遭,各种看不见的腥风血雨,正在蔓延着。

重生回来,祁子涵不是什么都没做的,而他做的那些,都没有让秦予希知道而已。

514 没这么简单

祁子涵说过,他要护秦予希这辈子岁月静好,拿回上辈子,该属于她的荣誉。

其实这世上,哪里来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

听得祁子涵这样一说,秦予希略安心了一些,她靠在枕头上,往下缩了缩,躺了下来,抓着祁子涵的手,闭上眼睛,轻轻的笑了笑,充满了依恋,问道:

“你说,如果这辈子我没有你,会死多少次?”

“乌鸦嘴!”

祁子涵微微弯腰,抬起手来,轻轻的捏了一下秦予希的脸,低头,便要来吻她。

她急忙偏头,用手背挡着自己的唇,

“别,我肺炎了,你别来亲我。”

“我又不怕。”

祁子涵拿开了秦予希的手,他的命都能为她舍了,还怕小小的肺炎?不,生命的终结,都阻挡不了祁子涵爱秦予希!

晕暗的房中,一对小儿女痴痴缠缠着,在这波云诡谲的复杂局势中,相拥一隅。

那头,被“劝”出了寨子的杜家人,待在集上的相关领导办公室里,不敢置信的看着乡领导。

乡领导是易风专程喊过来,给杜家人解释的,现在杜书洁已经不在了驻军点,早就移交去了市里。

因为杜书洁交代出来的东西,好似并不是谋杀秦予希未遂这一件,问题比较严重,也比较复杂,东山驻军点hold不住,所以就移送去市里了。

杜书墨看着手里的复印件,这是杜书洁的一份口供材料,仅给杜家人看一看,是不能带出去的。

只见的杜书墨皱眉,问道:

“我妹妹当真不是被冤枉的?”

“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他们都是蛇鼠一窝的,打上界山寨,把秦予希那个贱蹄子揪出来,让她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杜秋水的脾气可是火爆着呢,她不想听别人解释那么多,反正杜书洁不可能杀人,肯定是秦予希冤枉杜书洁。

杜书墨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杜秋水,觉得杜秋水说这话,此刻实在是有些不妥,但因为事关妹妹杜书洁,他尽管觉得不妥,但也默认了家里人,针对上秦予希的行为。

“不是,她自己承认的,我们可没敢强行逼供个姑娘!”

乡领导解释着,有些嫌弃的看着杜书墨,听说这个男人以前还跟秦予希处过对象,现在来看,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哪个姑娘嫁了这种男人,都是种悲哀。

不问错对,只管一味的偏袒父母妹妹,怎么能跟老婆处得好?

然后,乡领导无辜的朝杜家人一摊手,祁子涵把杜家这个皮球踢给易风,易风又踢给他,想来他今日就是来受气的啊?

但他既然接了这个差事,还是得给人易风办好,于是又对杜家人说道:

“你们呐,还是回去请个律师,去见见杜书洁,你们也是成年人了,也该懂法知法了,这事儿很复杂,不是秦予希一个小姑娘能够办成的,别老揪着个无辜的人去扯皮,没用,对杜书洁身上的事儿,没半点帮助。”

顿了顿,乡领导看着杜秋水这个刺儿头,重点说道:

“我就明说了吧,就算是你们让秦予希改口,不追究杜书洁谋杀她一事,杜书洁身上的事儿都没完了,因为,没这么简单!”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杜家人声势浩大的跑去界山寨,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想逼着秦予希反口,把杜书洁捞出来而已。

可是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啊,这杜家人压根儿不知道,杜书洁跟什么扯上了干系。

他这样说,原是指望着杜家人能明白,要找正规路子去为杜书洁争取最大权益,去找秦予希的麻烦,是没有用的。

哪里知道,张蓝芳和杜秋水,一下子就炸了,两人当场哭天抢地了起来。

杜文满脸的凝重,问乡领导,

“能方便说一下,事情能有多复杂吗?”

乡领导摇摇头,起身,将桌子上的口供复印件收了起来,他哪儿知道能有多复杂,反正就是非常复杂,非常非常的复杂。

比起去年的尚春草罗洋案,不得小。

“肯定是秦予希那个小贱人,是秦予希做的好事!”

张蓝芳哭着,反正就是不肯饶过秦予希,杜书洁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能犯多大的事儿?

就算是犯了事儿,杜书洁也是因为被秦予希给气的,秦予希不水性杨花的甩了杜书墨,又招惹江枫,杜书洁能一时想左了,去推秦予希入水吗?

全都是秦予希的错!

“好了,不要哭了,哭能把孩子哭回来吗?”

杜文好歹有点儿讲理,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去给相熟的律师打电话去了。

没听那乡领导说,普通人是见不到杜书洁的,为了杜书洁的合法权益,得找律师!

在绝对的制度面前,撒泼埋怨都是没用的,得去寻找合法的途径。

关于这一点,杜书墨也很赞同,跟着杜文走了出去,留下张蓝芳和杜秋水二人抱头痛哭。

杜家人急匆匆的去了镇上找律师,秦予希则安安静静地待在寨子里,养了两天病,肺炎这种病就是这样,得彻底的根治,不根治的话又会起来。

订婚日期是早就看了日子的,不会因为秦予希得了肺炎就推迟,也推迟不了,这两日秦予希一直担心,那天祁子涵亲了她,会不会也被传染上肺炎。

然后两个本来该是高高兴兴,成为未婚夫妻的人,在订婚仪式上双双不停的咳嗽,想想那画面,就是挺…美的。

但事实证明,还是秦予希多虑了,祁子涵的身体壮得跟一头牛似的,怎么可能就因为亲了秦予希一下,就被传染上了肺炎?

只是他可能被杜书洁的心狠手辣给吓到了,祁子涵现在只要在寨子里,就肯定寸步不离秦予希左右,即便是要做什么去,都只是在寨子里晃荡着,眼睛时刻往秦予希所在的方向看。

今日好不容易,秦予希的水吊完了,军医说接下来就吃点儿雪梨炖冰糖川贝之类的收下尾即可。

一边的陈玉莲,揉了下眼睛,看着秦予希被扎了数个针眼的手背,难受道:

“这好好的手啊,就被扎成这样儿了,我姑娘长这么大,可没遭过这样的罪。”

515 故事

散发着陈年木香的房中,军医好脾气的收拾着自己的药箱,用普通话安慰着这老太太,

“人哪儿能不生病呢?挂个水很正常的,婆婆不用心疼,你们家予希命好着呢。”

“那可不是,又漂亮又能赚钱,对长辈又孝敬!”

说起这个,陈玉莲的心情才又稍微的好点儿,她略显得意的挺直了腰杆,现在只要认识她的人,哪个不晓得她的娃能赚钱又孝敬长辈的?

当初秦予希没考上大学时的憋屈,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陈玉莲,可是扬眉吐气的很咧!

不过陈玉莲这人也是老思想,总觉得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人才会去吊水,然后又是恨极了骂道:

“杜书洁那个小蹄子真不是东西,要是他们杜家人再来闹,我让六爷全给崩了!”

“那可使不得,犯法的!”

军医赶紧出言劝阻,他在东山都当了好多年军医了,自然能听懂这里的方言,也明白这里人的彪悍,生怕陈玉莲一个想左了,真让六爷拿着火枪,去把人给崩了。

那不是平白害了六爷?

坐在床沿边的秦予希,也是点头,

“对啊,外婆,为了一堆不相干的人,把六爷给搭进去了,多不值得。”

“什么把我搭进去不值得?”

一道男音,从门外传进来,说话间,六爷就挎着牛角刀进了门,朝军医点头以示谢意道:

“劳烦您了,每次我们寨子里有什么事儿,都得劳您奔波,今儿祁家来送聘,我多买了一条肘子,就放在堂屋桌子上,您给提回去。”

“那敢情好,肘子肉可得我胃口。”

军医也不客气,他来了这里好几年,深知假客气反而在这群彪悍耿直的土家族人面前,显得矫情不讨喜,于是大方的收下六爷的肘子肉,扛回去准备给驻军点里的大家伙儿加个菜。

在这片山区里,小情儿订婚,男方家里人,是要给女方聘礼的,三牲六畜手续齐全,礼金什么的也是在这个时候给,还要给女方家里的每个亲戚包个大红包。

这还是因为祁子涵是入赘来做肖家的郎,却坚持要给肖家送聘,所以寨子里的人一合计,总不能太亏待男方了,于是把这订婚的细节省了又省。

既然男方送了聘,女方家里则太给男方家里送猪肘子,男方家来几个人过聘,就送几条猪肘子过去,于是六爷多买了条送军医。

一方面,是感谢军医在驻地的这几年,对界山寨的多有照顾,另一方面,这也是把军医当成了男方家里人的意思。

若是军医推辞不要,就是不给祁子涵面子,当然不得六爷喜欢了。

不明白这些原委的外地人,总觉得寨子里的人神神秘秘的,其实不矫情不造作,真诚赤诚,这才是寨子里的人所追求的品质,那些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风俗,不过就是一些炼金石罢了。

待得军医一走,六爷便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坐在床沿边,脸色还有些白的秦予希。

一瞧他这样子,似是有话要说,陈玉莲便是问道:

“六爷,我回避一下?”

“有些事,想在予希订下之前,交代交代。”

六爷如是道,看向陈玉莲,陈玉莲立即反应过来,怕是兹事体大,便赶紧的走了出去,留下六爷与秦予希单独说话。

只等陈玉莲离开,秦予希听着古老的木门,轻轻的发出一道“嘎吱”声,然后阖上,愈发昏暗的古老房子中,突然有了那么种悠远厚重的气氛。

秦予希不太懂,于是看向六爷,六爷就坐在她的对面,一片阴影中,窗外穿过一缕金色的阳光,就落在六爷的布鞋边。

那一束光线里,飘着浮尘。

似是思索了一会儿,这事儿该如何开口呢?六爷的眼中有这些许短暂的茫然,然后才是看向秦予希,珍而重之,重而珍之,道:

“予希,我今日与你说的,你只管记着,别惊讶,别慌张,不要轻慢不要亵渎,也不能声张。”

秦予希点点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柔的摆动着,她以为六爷要跟她说金花订婚之后,要移交给庹灵韵的事情,所以尽量让自己显得郑重一些。

毕竟在老一辈人的眼里,金花交替关乎一寨风光,做不得玩笑。

却是见六爷穿着黑衣,头上包着族长大包头,神情略有些踌躇,又有些不安。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又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

随着他的走动,木头拼接的地板,发出一道道轻微的声响。

最后六爷叹了口气,站在了窗子边,面向阳光,对秦予希说道:

“还记不记得,六爷在你小时候,经常给你说的那个故事。”

从秦予希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不知事,小到还把所有的故事都当真的时候,六爷就一直在给她讲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华夏某个朝代覆灭之时,当时有闯王攻入帝都,王朝一位皇子带着大半个国库里的奇珍异宝金银钱粮,逃往邻国,准备借助邻国力量反攻帝都,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但是途经至此,他走不动了,路太远,山太高,追兵太多,家眷太累赘,皇妃妾侍儿子女儿丫鬟小厮一大群,一路鸡飞狗跳等等等等的理由,都让这位皇子感到心力交瘁。

于是他留下了一队大内高手,将他带来的所有宝藏都藏在了这莽莽深山之中,并将自己的所有家眷都留在了此地,只只身一人,带着一队护卫穿过原林,去往邻国搬救兵。

潇潇细雨中,皇子走得萧瑟,背影孤单又决绝,留下来的那一大堆家眷,和一队保护宝藏和家眷的大内高手,日日守着这批宝藏,等着皇子搬救兵回来复国。

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谁也不知道那位皇子在邻国发生了什么,是他根本就没有走到邻国?还是他到了邻国,却无法说服邻国的国主帮他出兵复国。

总之,他没有回来,一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516 惊悚不惊悚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莽莽原林的太阳落下又升起,春去秋来了一季又一季,白雪覆盖了整片山区,又缓缓的融化。

皇子留下的家眷老的老死,病的病死,孩子长大了,会跑会跳有了情哥阿妹了,大内高手一个个的凋零,又培训出了一批信仰坚定的年轻人,继续坚定的守护着他们的宝藏。

他们在等着这批宝藏的主人回来,哪怕这个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几百年过去,这批宝藏的存在渐渐成为了一个秘密,存在于少数人代代相传的信仰中。

最后,这个秘密只有界山寨的族长,及族长继承人才知道了。

没错,六爷从秦予希还小的时候,就把这个秘密当成一个故事来讲给秦予希听,就是在给她植入信仰。

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生为情所困,膝下无子,但世道早晚会变,所以筹谋着将界山寨世代守护的秘密,传给秦予希。

哪怕秦予希将来不会成为界山寨的族长,但六爷也希望将来有一天,他若是死了,这世上哪怕还有那么一个人,会知道他这辈子都做了些什么。

整个界山寨这几百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如今,华夏瑰宝,不容有失,这是老族长的临终遗言,也是六爷要传递给秦予希的肩头重任。

只是秦予希依旧不怎么信,她刚要说话,就见六爷转过身来,对秦予希又道:

“这个故事是真的,我族世世代代,算下来,守护了这批宝藏已有数百年光景。”

床沿边上坐着的秦予希,一下子没忍住,站起了身来,微微张嘴,看着六爷,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六爷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呢?

于是秦予希勉力笑笑,“六爷,我已经长大了,还拿这个故事哄我呢?”

“不是故事。”

六爷摇头,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看着秦予希说道:

“你想知道,去年袭击寨子的人,是为什么要袭击咱们界山寨?”

见秦予希摇头,六爷又问,

“那你又知道,对方又是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秦予希想了想,有些了然道:

“哦,那个呀,六爷,杀我的不是杜书洁吗?她是因为恨我……”

“你知道她是因为恨你,还是因为受人指使?”

沉重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六爷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因为只有你死了,金花服才能交给下一任金花,而金华服上的绣纹,就是宝藏的地图。”

“可是,可是不对啊,我就要嫁人了,我就是不用死,我,我也,我也……”

后面的话,秦予希说不下去了,她想说,金花服就是地图,这个事情她和祁子涵早就猜出来了,至于是什么东西的地图,鬼知道呢!

但现在,六爷突然告诉她,金花服就是秦予希从小听到大的那个故事中,那一批宝藏的地图。

这事儿对于秦予希来说,就像家中长辈突然有一天告诉她,嘿,你就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你还有一个王国要继承,这个是真的!

就问,惊悚不惊悚?!

秦予希再一想,这个事情的逻辑不对,对方不用杀她,因为她马上就要结婚了,金花服就要传给庹灵韵了,但是话到了嘴边,秦予希却是说不下去了。

因为上辈子,她死了!

不婚嫁,就这么死在了m国的监狱里,就因为她不婚嫁,遵循着界山寨传统的陈玉莲,就死死的护着金花服,不转交给下一任的金花,还把金花服锁在了华为银行里。

秦予希的脑仁儿有点抽疼,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上辈子她出国打比赛之前,有人专程上她家找过陈玉莲,提起要遵循本族传统,让谁谁谁来当金花。

那个谁谁谁…不就是庹君渺生的女儿?

她的脸色一白,惶然的看向六爷。

六爷一摆手,对秦予希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六爷就走了出去。

秦予希想了想,急忙穿上鞋,跟着六爷就往外走,此时正是早上,寨子里还没有多少游客过来观光。

罗大龙就住在六爷家里,见秦予希出了门,他忙从隔壁过来要跟,六爷却是摆手,对罗大龙说道:

“我带予希去走走,莫跟来。”

罗大龙便是看向秦予希,自从出了秦予希被杜书洁推下水一事后,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只要秦予希走出她家的吊脚楼,罗大龙就一定要跟着,否则秦予希再出个什么事情来,罗大龙怎么对得起祁子涵?

秦予希摇头,对罗大龙说道:“就在屋后走走,有些订婚习俗要走,你不能去也不能听,我和六爷在一起,放心。”

她都这样说了,罗大龙也不敢再跟了,毕竟这寨子里的些许风俗,罗大龙也是了解的,山民们也有很多自己非常坚持的习俗,并不希望外人窥探一二。

于是在罗大龙的那“痴痴凝望”的眼神之下,秦予希跟着六爷一头钻进了西面的深山里。

密林中,六爷一路走,一路对秦予希说道:

“这条路,在你小时候,六爷带你走了无数次,你可还记得?”

秦予希点点头,“嗯”了一声,她的确是记得的,有一次她小时候闹脾气,要去看六爷说的宝藏,半夜三更的时候,六爷还真背着她去了。

前面的六爷走走停停,在一簇树前侧头,对跟在身后的秦予希说道:

“这条路过了一线天,进入天门之后,你小时候捡漂亮小珠子的地方,就是宝藏的入口,上回子涵偷偷跟在我们后面,我跟石爷本来是要看看入口是否安好,发现子涵跟着,就带着他在山里随意转悠了一圈。”

六爷说的是祁子涵第一次跟着他和那个石碑厂老人,在山里兜转了大半夜的事情。

此事发生在去年的秋季,他们溜完了祁子涵之后,等祁子涵回到寨子里,就活捉了春妮的弟弟尚春草,以及持刀伤人的罗洋。

这事儿秦予希也是知道的,当时她和祁子涵还在纳闷儿,六爷和那个石碑厂的老人,是在做什么呢?怎么在山里走了大半夜,最后啥都没干?

517 石爷

这事儿发生后不久,石碑厂的那个老人就消失了!

当时秦予希和祁子涵还疑惑了好一阵子,这个石碑厂老人,去年在水镇上,差点儿被持枪的凶徒给绑架了,结果竟然出现在了界山寨。

更为奇怪的是,还不等祁子涵请这位石碑厂老人去东山驻军点坐坐,那老爷爷就突然从界山寨消失了。

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位石碑厂的爷爷,就叫庹石,曾经是界山寨的族长继承人。”

前方走着的六爷,继续抬步向前,望着前方密林的眼神,似乎有着一抹遗憾,显然,他陷入了某个悠远的回忆里。

只听得六爷继续说道:

“本来老族长之后,便是他来继承界山寨,他之后才是我,但是他在年轻时候,爱上了寨子外面的一个姑娘,竟在老族长的家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上了刀山火海,才放弃了界山寨的族长位置,跟着那个姑娘去了镇上。”

当年华夏刚刚稳定不久,政局动荡不堪,界山寨和水镇之间的距离,相隔十万八千里,甚至连公路都没通。

山里人有一辈子都没去过水镇的,也有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大山的。

所以界山寨和水镇,简直就是两个天地一样,远得仿佛一辈子都到达不了。

石爷跟他心爱的姑娘结了婚,在镇上定了居,自然也就不可能兼任界山寨的族长了。

在界山寨里,族长的继承人都是在族长继位当天,由族长亲自选定的,如果继承人拒绝成为下一任族长,却又知道了界山寨世代守护的秘密,那就需要上刀山,下火海。

然后逐出界山寨,永不回寨。

这是对于这片山区来说,最最残酷的习俗了,大略是一种向神明谢罪,祈求脱胎换骨的意思。

上刀山下火海这样的习俗,秦予希在界山寨没有看过,但是别的寨子有简易版的上刀山下火海,秦予希小时候随陈玉莲去别的寨子走亲戚时,看到过那个寨子,用这个习俗来逐出过一个族长继承人。

界山寨乃山区十八寨之中的首寨,旁的很多寨子里的习俗,都是从界山寨延续过去的,包括族长继承人不想当族长,就要过刀山火海。

上刀山,就是用刀搭一把梯子,继承人需赤脚踩着刀锋爬上刀梯的顶端。

下火海则是往地上铺一层烧得滚红的火炭,继承人赤脚踩过了这条火炭铺的路,则自行离寨,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一般人肯定不会上刀山下火海,这等于去找死,就是过了刀山火海,那双脚也废得差不多了。

秦予希看到过的那座寨子的继承人,看着简易版的刀山火海这架势,当即怂了,打消了离开寨子,去寨子外面过日子的想法。

如今那人也成了十八寨里的一位族长,生活得还蛮好的。

当然,换言之,既然别的寨子摆下的刀山火海是简易版的,那界山寨的刀山火海则是正宗且大型的了。

面对刀山火海还能不怂,赤脚走过去的那个石爷,也是个人物了。

可见他当年爱那个寨子外面的姑娘,爱得有多深,才愿意冒着废了一双脚的危险,过了刀山火海,卸下界山寨世世代代守护着的责任,去和那位姑娘去往镇上成家立业。

秦予希听到这里,也分不清对这位石爷是种什么感受,最后只能叹了一句,对前方带路的六爷说道:

“这人,约是个情种。”

“可也是你口中的这个情种,因为替妻儿筹集医药费,监守自盗,拿出了宝藏里的东西变卖,导致自己被暴露,惹来了整座界山寨的杀生之祸。”

六爷在前方走着,摇头叹息,这究竟是好亦或者坏,其实每个人都没有绝对的定性,至少在石爷的身上,没有这个绝对的分明。

石爷被定为界山寨的继承人,那不是他想要成为的,当他得知了界山寨世代守护的秘密后,他才爱上了寨子外的那个姑娘。

他是个男人,为了追求所爱,过了刀山火海,并在镇上凭着一股子属于男人的血性,闯出了一番名堂。

然而他人生的悲哀之处也就在于,他的的确确是个情种。

当年他的妻子罹患绝症,石爷为了给他妻儿治病几乎倾家荡产,还到欠了别人一屁股的债,而深爱的妻子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

往年他一周能凿刻出一座石碑,为了还债,他几乎三天就要凿出一座碑来,可饶是如此,石爷也咬牙硬撑下来了。

眼看着欠下的债快要还清了,他的儿子又患了跟他老婆一样的病,现代医学发达,这个病也不再成为绝症,只要家属肯花钱,还是有治愈可能的。

但是石爷刚刚还清债务,他已经没钱了。

左右思量,石爷就打起了宝藏的主意,偷偷拿了里头的东西去变卖。

结果儿子因为出现并发症,送医太迟,还是没有救回来。

所以说,要怎么评价石爷这个人呢?痴情是痴情,做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就因为石爷拿出了宝藏里的东西变卖,才被邻国人锁定了行踪,继而找到了水镇上来。

从而又顺藤摸瓜的去了界山寨。

界山寨因为这一劫,可是死了七个人啊,连老族长都搭进去了。

跟在六爷身后的秦予希,心中有些唏嘘之感,她沉默了,对这个石爷不予评价。

然后,秦予希便是问道:

“那六爷,这个石爷现在在哪儿?”

“他已经身无牵挂,自愿去里头守宝赎罪了。”

六爷说着,已经带着秦予希走了大半晌,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歇了歇,对秦予希说道:

“他说这是他最好的归宿,他这一辈子,为情所困,该负的责任半点没负,反而连累了界山寨一干人等,甚至把你都拖下了水,那里面,该是他终结的地方,他无怨无悔,反而略有心安。”

关于这个石爷,其实这本来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但是六爷跟秦予希说的时候很淡然,只不过因为如他这般的人物,在界山寨的儿郎之中,不过芸芸。

518 没有过后悔

要说这界山寨,从上至下,从老到少,挎刀背枪性格彪悍,哪个不是个人物?老族长不是个人物吗?战乱年代,领着界山寨的热血儿郎,给部队运粮,卸了土炮弃匪从农,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无怨无悔。

六爷不是个人物吗?死死的守住了界山寨,守住他的爱情,守住世俗的眼光,也守了他要守护的宝藏,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别人过一天他这样的日子试试?谁能受得了这样的寂寞与孤单?

跟在六爷身后走着的秦予希,慢慢的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闷头走了多久,她到了一线天,进了天门,看到了一线天之上,沉默站立的石爷。

自宝藏的大概位置,被石爷泄漏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赎罪,见着秦予希过来,石爷略对六爷和秦予希弯腰,以示对族长和族长继承人的尊重。

“我带予希过来,见见她要守护的是什么。”

六爷停在石爷的面前,示意石爷在前面带路。

石爷了然,便是转身带着六爷和秦予希,进了一线天石壁中的一条窄缝,然后又入了一丛林子,林子里略有水声。

再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路,便是一片水域了,那水域不知深有几许,但铺在林子里极其宽广,水面上飘着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杂草,杂草中,间或翻腾着一条条粗细不同的黑色水蛇。

山中蛇多,界山寨人对蛇这样的生物并不害怕陌生。

这种黑色的水蛇秦予希经常见到,是这片山区里的特产蛇,只是却不曾发现过,这片水域是这类蛇种的蛇窝,水域里竟然有这样多的黑蛇,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每个界山寨的族长和继承人,都会让这里的母蛇咬一口,用现在人的话说,种个疫苗吧,过瘴气的时候可保无忧。”

六爷给秦予希解释着,带着秦予希在前面走,然后停在水域边上,脚下的一条黑蛇一溜而过,并未发起攻击。

秦予希便是很寻常道:“我们身上有蛇药,它们在避开我们。”

界山寨人有一种祖传的蛇药,不光可解蛇毒,还能驱蛇避蛇,平日里无事的时候,界山寨人还往自家泡的酒水里,撒些这种蛇药自喝。

所以界山寨是看不到一条蛇的,山民们也习惯了带着蛇药随处走,就是刚出生的娃娃衣服上,都挂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里装着的就是一包蛇药。

东山驻军点刚刚到达东山的时候,也是为蛇所困,后来发现山下的寨子有驱蛇避蛇,还能解蛇毒的蛇药,于是经常进界山寨来买蛇药。

以前,秦予希只当这是界山寨的特产,却从未曾想过,界山寨为什么会有祖传的蛇药,小娃娃衣服上挂着装蛇药的布袋,为什么要是黑色的?

打谷场上的图腾,为什么似蛇非蛇,似龙非龙?

“因为你是界山寨的人,从小服用蛇药,所以被这些黑蛇咬了一口,你的身体不会中毒,反而种上疫苗。”

六爷解释得很艰涩,他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很难用科学的角度解释这里的一切,所以旁人看着似是玄幻,但这一切,都是有其必然逻辑在其中的。

他回头,看着秦予希,又说道:

“我见你是个女娃儿,原本把这件事当个故事告诉你,只是想我百年之后,有人能知道我这一生,都在坚守些什么,但是显然现在已经有人瞄上了这批宝藏,我怕你将来一介女流之身,对付不了那些坏人,不得已,我把子涵也给你拖下了水。”

六爷说的是在他继承族长之位的当天,他和石爷合谋将秦予希祁子涵二人弄晕,背到了这里,让黑蛇也咬了祁子涵一口。

虽然祁子涵不是从小服用蛇药,但是他的体质很好,好歹也来了东山三四年,因着喜欢秦予希,隔三差五的就上六爷和陈玉莲家里买蛇药,这些蛇药用不完,他就自己泡水喝。

尤其是每年的寒暑假,祁子涵就跟住在蛇窝里了一样,恨不得一天来买三趟蛇药,于是喝得也勤快了许多。

这些蛇药被他喝完了,好又找借口来买,实际上六爷也看出来了,祁子涵就是想借口买蛇药,来看秦予希而已。

所以祁子涵在东山三四年,吃掉的蛇药比东山任何一个驻军都多。

是以,给祁子涵体内种疫苗,祁子涵一点事儿都没有。

只要有祁子涵在,外头那些打宝藏主意的人,休想伤害秦予希一根汗毛。

这是六爷对秦予希的疼爱,虽然有些自私,将祁子涵无端拖下了水,可是如果他将真相告知给祁子涵,相信祁子涵自己也是愿意的。

说话间,远去的石爷已经撑船过来了,六爷和沉默不语的秦予希上了船,小小的船穿过一棵棵在水中生长的树木,进入了水域深处。

林子深处开始飘着青白色的雾气,这是种植在这里的一种树木腐烂发酵所散发出来的气体,古人都叫这个做瘴气。

体内没有疫苗的人,是过不了这片瘴气的。

不知小船行了多久,六爷回头给坐在船上的秦予希递了一个鸡蛋,低声道:

“吃点儿东西,我们大约晚上才会回到寨子去。”

秦予希接过了鸡蛋,低头剥开蛋壳,一点一点地,然后慢慢地红了眼眶,她抬头看着六爷,又看看撑着小船年近古稀的石爷,哑声问道:

“你们就这样,年年月月日日夜夜的,就为了守这样一个东西,值得吗?”

坐在船头的六爷没有说话,背对着秦予希,背影一如秦予希记忆中那般的坚强。

她是六爷养大的,即便六爷不说,秦予希也明白答案,没有过后悔。

界山寨一代一代的人,都没有过后悔。

从几百年前,到几百年后,纵然宝藏的主人没有回来,纵然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没有人想过后悔,也没有人想过,坚守了几百年的信仰,到了如今,又是为什么要继续坚守下去。

守着它,一代接着一代,就是守着了,不让它被人知晓,不让外人夺了它去。

仅此,而已!

519 只能留在华夏

船桨打着水草,带起一条条滑溜的黑蛇,六爷没有说话,石爷却是说道:

“只能说,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吧,这是命,每位界山寨族长的命,该是如此,就是如此。”

当年,他就是不想认命,所以才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离开界山寨,去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另闯一份天地。

但六爷比他耐得住山里的清冷寂寞。

所以身为界山寨的族长,不认命,又能如何?

秦予希的眼泪便是这么流了下来,她看着六爷的背影,朴实无华的一个人,在她很小时候,便宛若一座高山般,撑起了她的天。

曾经秦予希一度以为自己够强大了,可以反过来替六爷撑起他的天,以报他的养育之恩。

但一直到现在,秦予希才发现,六爷是她永远永远都遥不可及的高山,他撑起的不单单是秦予希的天,他顶着的远比秦予希想象的更深远,更沉重,更无私。

尽管六爷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一件多么高尚又伟大的事情。

随着秦予希的眼泪,小船便这么的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边,顺利靠了岸。

这处的林子茂密了许多,参天古木到处都是,靠岸的石头上有着布满黑苔的一道台阶。

台阶依稀难辨,顺着台阶往上走,就是石林,石林里有个难以分辨的入口,十分不起眼,入了这道口子,视线便极其开阔了。

这里是个很大的洞穴,洞里十分干燥,洞口崖壁上,凿了座古老的石屋,屋子里有被子粮食等日用品,想来这里就是石爷平日里住宿的地方了。

“里面就是放宝物的地方。”

石爷从石屋里,给六爷和秦予希拿来两支树油火把,带着六爷和秦予希顺着洞穴里凿刻出来的石阶一路深入地下。

然后秦予希便看见了一箱箱古董堆放在路边,她很难描述这些东西的价值,只能说她所看到的这冰山一角,这每一样拿出去,都能放入国家级的博物馆里。

这些瑰宝已经不单纯的是用钱来衡量的了,其背后所代表的历史,也很有研究价值。

不…整座界山寨,都很有历史研究价值。

她驻足在一处箱子前,伸手,摸了摸箱子上铜制的精致大锁,每一只木箱子上都刷了厚厚的桐油,这是为了防止箱子腐烂之用。

秦予希震惊的看着这一片片叠放堆积的大木箱,视线远望去,在两块高耸的天然大石块的缝隙中,又看到了不少的大木箱,堆积在缝隙之中。

这是怎么堆进去的?里面还有多少宝藏?要扒开那两块大石头,估计整个洞穴都会坍塌了……这古时候的人类智慧,已经发展到这样的水平了啊!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些文物宝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块石头一片水泽的布局,都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震惊过后,秦予希悠悠叹道:

“华夏的瑰宝,只能留在华夏啊。”

“对!”

前方的六爷举着火把,停了下来,他转身,在一片火光之中,眼神坚定的看着秦予希,

“予希,时代更替白驹过隙,这批宝藏的主人早就已经不在了,他复国无望,却留给我们世世代代坚守在此的信念,几百年了,这个信念就像是一个桎梏般,让我们守了它几百年,我把这个秘密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秦予希茫然的回头,看向六爷,以及六爷身后站着的石爷,二人的影子落在一只只木箱上,她仿佛看到了跳跃的火光背后,站着的重重人影,每一道人影,都是坚守在这儿的一位死士。

“我……”

秦予希的喉头又开始哽咽,她道:

“我会继续守着它,等世道清明,人心不腐,等科技发达,然后将它交给国家!”

对于秦予希来说,她现在不缺钱,甚至还有余钱回来泽被乡里,所以她对这批瑰宝,不会起任何私心。

而这个宝藏最好的归宿,就是交给国家,也只能交给国家。

否则就只能死守这个宝藏,不然将引来杀身之祸。

死了一个秦予希不要紧,只怕连累如今还留在界山寨的百来号人。

去年石爷差点儿被绑架,界山寨遇袭,老族长身死,甚至上辈子的时候,六爷失踪,秦予希被毒杀在m国监狱里,不正说明了这个问题?

所以这批宝藏要么继续守着,要么直接上交给国家,上交也是对所有界山寨人的解脱。

自用是不行的,这是属于华夏的瑰宝,石爷不过拿了这里头的一样东西出去卖,就造成了这么多的人命伤亡,引发了如今海啸式的蝴蝶效应。

守,要死守,严密缝合,一点风声都不能漏。

上交,要完完整整的全部上交,一个都不能留!

但…如何上交,是否能最大程度的保住这批宝藏,完完全全的被国家接收,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秦予希虽然不怎么关心政治,但也知道跨过了千禧年,进入了10年后,华夏发展得越来越好,会打掉很多只大老虎。

其中就有很多老虎被查出fan卖\文物,中饱私囊。

人心都藏在肉里面,谁知道旅外公司的手伸到了华夏的哪里,谁又能保证,这一层一层的环节不会出错。

且现在的挖掘技术还不发达,很多文物墓葬根本就没法儿挖,文物保护局手里攥着不少的墓葬,根本就无从着手。

他们既要保护这些文物的地点不被盗墓贼盗宝贼挖去,以现有的技术手段,还得小心翼翼的不破坏掉文物埋藏地点的周边环境。

这重重顾虑下来,现在并不是将这批宝藏交出去的时候。

所以华夏的确是会发展得越来越好,但一切都得谨慎小心,再谨慎小心才是!

而秦予希的回答,让六爷和石爷都笑了,石爷看着六爷赞道:

“你没有选错人。”

六爷也是点头,对秦予希交代道:

“是啊,你从小就聪明,定然能为它安置个好归宿,予希莫要忘了,华夏瑰宝,只能留在华夏。”

520 倒也清净

“嗯。”

秦予希点头,心头突然有了那么些,那么些的豪情壮志,她未来要做的,已经不仅仅是保住界山寨的吊脚楼,也不仅仅是保住自己的亿万家产了。

她还有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不为儿女情长,不为自身利益,她要守护是六爷从小植入秦予希的信仰,是界山寨人,世世代代刻入骨髓的使命。

在她之前,已经有了无数界山寨人,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前仆后继,在她这一代,秦予希的责任更重,她要为界山寨的这个使命做个终结。

她要让界山寨人守护了几百年的瑰宝,完完整整的交给国家,不能流出华夏,不能落入任何一位tan官污吏之手。

方不负界山寨人的世代英魂!

回程的路上,秦予希和六爷都没有说话,到了界山寨的时候,天果然已经黑了,界山寨还是热热闹闹的,滞留了很多游客不肯离开,每一家改成了民宿的吊脚楼前,都围了几个游客在询问有没有房间。

秦予希回头,看着天门的方向,那里在夜色中安安静静地,万年如一日的矗立着。

她问六爷,“石爷一个人在那里呢。”

“倒也清净!”

六爷哼了一声,看着如今闹腾得跟集市一眼的界山寨,脑仁儿都疼了。

有游人看见了六爷过来,似是知道这是界山寨的族长,纷纷拿出了照相机来,要求和六爷合照。

但六爷是何许人也,他乃界山寨当今族长,怎肯轻易与人合照?

想要跟六爷合照的,都得上钱多多处报名缴费!

这事儿六爷是不知情的,只是钱多多时不时的会拿着一叠钱,带着一串子的游客来,挨个儿排队找六爷照相,照完相片后,钱多多将钱留给六爷,自己又带着游客离开了。

所以六爷每天顶着个大包头,在寨子里晃悠的时候,光是与人合照,也是日进斗金了。

他此刻被游客围着正不耐烦呢,旁边一个大喇叭,就开始用普通话喊道:

“请游客同志们文明旅游,想要与界山寨族长合影的游客,请到我这里来交钱报名。一人次x元,两人次x元,大合影xx元,请大家文明排队,不要插队,不与族长合影,不算来界山寨一游啊!”

立刻,围着六爷的人就跑到了大喇叭前面排队,看得六爷更是头疼了。

他也懒得跟这些游客计较,背着双手,挎着牛角刀,直接进了寨子。

跟在六爷身后的秦予希,也被几个人围住了要求付费合影,她摆手拒绝,却被困在人堆里走不了了。

如今的界山寨,无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姑娘,都穿上了土家族的服饰,因为她们知道外地人喜欢看她们的服装,还觉得她们的衣服特别美。

如果学秦予希,穿上土家族服饰在寨子里走一遭,回头率简直百分之百有木有。

所以那些游客也把秦予希当成是界山寨的女导游,或者是与游客合影收钱的少数民族姑娘了。

他们围着秦予希,纷纷要求合影,不让秦予希离开。

旁地里,伸出一只大手来,将围着她的几个人往左右一拨,从人堆里把秦予希给扯了出来。

她舒了口气,站定一看,救她出人堆的是祁子涵。

祁子涵一身军装,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霁色,问道:

“你今天一天,都到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打你电话也没信号。”

秦予希回头,看了看天门方向,再看着祁子涵,正要说话,一辆面包车停在了界山寨的门口,许美丽穿着牛仔裤,短袖t恤,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下了车。

“予希!”

许美丽高兴的跑了过来,因为怕帽子掉下来,所以一只手还压在了头顶上。

她的背后跟着一个小编,帮许美丽提着行李。

那许美丽一下子就跑到了秦予希的面前,高兴的抱了抱秦予希,道:

“你真漂亮,我一下车就看见你了,你穿这样真好看,我没错过你的订婚仪式吧?我算着日子来的,对了,六爷呢?”

“你找六爷干什么?”

秦予希觉得有些莫名,许美丽不是来恭贺她订婚的吗?现下怎么又找起了六爷?

那许美丽便是嗔怪的看了一眼秦予希,拍了她一下,

“你忘了啊,我之前跟你说过了,要给六爷做个专访,题目我都想好了,《深山中的古老传承人》!你觉得怎么样?”

秦予希看着许美丽,眨了眨眼睛,摇头,“不怎么样,你要给六爷做专访的事,你问过六爷了吗?”

“我不是让你帮我去问吗?”

“啊?我给忘了。”

秦予希依稀记得,以前跟许美丽是谈过这么一个事情,当时本着为了发扬界山寨的想法,她答应了帮许美丽去游说六爷。

但是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秦予希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一拍脑门儿,抱歉的看着许美丽,不说话。

这表情已经很明摆着了,她真给忘了。

许美丽便是用眼睛横着秦予希,“那你看怎么办吧,我小编都带来了。”

“我先给你们安顿下来,回头我找六爷,让他答应你们的采访!”

秦予希笑着安抚许美丽,又拉了个老乡过来,让去找钱多多想办法,非得给许美丽一行人挤出几间房来不可。

这才偏头看向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祁子涵。

明天就是她和祁子涵的订婚仪式了呢,今天秦予希的肺炎刚好,吊了几天的水,军医刚说她已经好了,人就不见了踪影。

祁子涵能不急吗?要不是陈玉莲和罗大龙都说,秦予希是和六爷一同出去办事,祁子涵都要带着驻军,把这几片山头翻个遍了。

他实在是害怕,秦予希会再出事了。

人来人往的界山寨入口,天色已经十分暗淡了,许美丽和小编司机站在老乡身边,苏木涣收到了许美丽来的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苏木涣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宛若一个土家族人般,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按照山民们的生活方式,彻底的融入了界山寨。

所以他赶来的时候,许美丽差点儿没认出苏木涣来。

521 看法一致

待得许美丽和苏木涣说话去了。

秦予希悄悄的握住了祁子涵的手,见他扳起的面部线条稍稍柔和了些,才是轻声道:

“我一会儿和你说,这个故事说起来很长,但是我想应该可以解释,我上辈子是为什么而死的了。”

似是察觉到秦予希语气里的凝重感,祁子涵点点头,回握住了秦予希的手,两人走入了热闹非凡的界山寨。

外地游客真的特别特别的喜欢篝火,大家在各自歇息的吊脚楼里吃完了晚饭,就等着寨子里的老人们,在打谷场上升起篝火来。

平时寨子里是不升篝火的,就是遇上些寨子里的大事儿,才会把篝火升起来。

但因为外地游客喜欢在篝火边喝个咖啡,弹个吉他之类的,所以界山寨打谷场上的篝火,晚晚都升。

听说钱多多的旅游开发团队,还找了几个专家过来考证这片儿山区里的歌舞,准备排一个歌舞剧在界山寨上演,这两日正到处找人搭戏台子呢。

到时候在界山寨订到了房的游客,晚上可就更热闹了,真正过上了那种围着篝火喝咖啡,看着原汁原味儿的歌舞表演,这样倒也恣意快活的日子。

许美丽由苏木涣接走,带着小编一起去他的住处蹭个地方歇脚,秦予希和祁子涵手牵着手,走在田埂上,避开了游客之后,她对他低声说起了界山寨的故事。

一个世世代代,被隐藏了起来的故事。

祁子涵微微皱眉听着,带秦予希到了寨子后面的小路上,这里有着一片竹林,顺着竹林边沿往前走,便是一条小溪。

潺潺的流水声在竹林尽头响起,祁子涵停住了脚步,低声对秦予希说道:

“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宝藏,交给国家。”

如果这批宝藏继续由界山寨人守护着,那邻国人肯定还会不死不休的继续找界山寨人的麻烦。

祁子涵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惊讶,界山寨世世代代竟然守护着这样一批宝藏。

他或许从知道金花服,就是一张地图开始,就隐约猜到了,这张地图的指向是一样很贵重的东西。

反正他又不曾想过要把这样东西据为己有,所以也不觉得惊讶,更不觉得惊喜,就是有了种,突然水落石出的踏实感。

同时,更加忧心忡忡秦予希的安危了。

秦予希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想过这方面的可行性,但是不是现在。”

“是的,华夏境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邻国渗透了,就算是将这个宝藏交给国家,以现有的技术水平,国家也不可能挖掘。”

这一点,祁子涵是赞同的,这个宝藏的地点,现在不光不能透露出去,还得好好的保守下来,至少要等十年的时间,华夏的局势清明些,才能把这个宝藏上交。

因为这个宝藏以现有的技术水平开发不了,这个宝藏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洞穴里的那些古董了。

宝藏外能散发出瘴气的树木,能解瘴毒的蛇毒,能解蛇毒的蛇药,皇子的出身,那个朝代发生的历史,宝藏中对历史的佐证,界山寨人的血脉,流传在这片山区的各种风俗习惯。

这全都相当具有研究价值。

其价值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一批宝藏的物价,这是当之无愧的华夏瑰宝。

所以如果现在把这批宝藏的精确位置上交,却是放在那里不开发,就容易被有心人探知了精确地点去。

别怀疑,就算是专门开发文物的相关组织,也是频繁出现过墓葬地点,不经意外泄的事情。

这个宝藏事关了界山寨几百年的守护,十几代人的默默守护,所以这个宝藏除非不上交,如果要上交,就要完完整整的上交,里面的一花一草一个铜板儿,都要交给国家。

决不允许有人浑水摸鱼,有人中饱私囊,这是对界山寨上下几百年,数代守宝人最好的交代。

在这一点上,祁子涵和秦予希的看法一致。

只听得祁子涵低声对秦予希说道: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们也可以给未来的几个相关方面的领导人提一提这个事情,先不把精确位置暴露出来,只说这里有可能有这么一批宝藏,仅仅只是传说,还待再查。等过几年,那几个领导人掌握了实权,再让他们来主持开发这里。”

祁子涵说的那几个人,现在都还在某些个市里当二把手三把手,至少要再奋斗个五六七八年的,才能掌握到相关方面的实权,但是他们几个都是一些性格清明,真正有抱负,真真正正保护文物重视华夏瑰宝的人。

祁子涵跟这几个人提一提界山寨的事,别的不说多了,留下个兴趣给这几个人。

待得时机到了,挖掘技术成熟了,立即展开挖掘,将这个宝藏,将这个守护宝藏的故事,公之于众。

秦予希点头,她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她是个混迹娱乐圈的人,根本就不了解zheng坛里的波诡云谲,哪些人和哪些人,今后会坐到哪个位置上去,秦予希两眼一抹黑啊。

不过她虽然不懂,祁楷懂啊,祁楷在帝都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接触到任何一个,他想要接触的人。

与祁子涵达成一致后,秦予希又梳理了一遍这个故事,

“所以上辈子,是一直在寻找批宝藏的人杀了我,我们以前都狭隘了,还以为单就一个旅外公司,一个邻国的利益集团而已,现在看来,旅外公司不过这批人渗透进华夏来的一个壳子,而这个利益集团,还不止包含了邻国的人。”

或许在华夏,还不止一个旅外公司,他们查出了宝藏跟界山寨有关,就可以整出一个旅外公司来开发界山寨,那将来他们还要弄死秦予希拿到金花服,是不是还会弄出一个娱乐公司来,专程跟秦予希对着干?

想起上辈子自己被毒杀在了m国的监狱里,秦予希就是不寒而栗,她幽幽道:

“子涵,你知道我死了之后,我妈和我外婆怎么样了吗?”

522 她们活得很好

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秦予希其实根本就不用问,也知道肖曼曼和陈玉莲肯定活得不安生了。

她只是,害怕知道,又想要知道。

对方将她毒杀在m国监狱里,自然是为了让陈玉莲从华为银行里,拿出金花服来。

所以上辈子,陈玉莲和肖曼曼究竟怎么样了?

星空下,溪水边,祁子涵抱着秦予希的腰,单手握住了秦予希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压进了自己的心口,低声道:

“她们活得很好。”

他说的是假话,他知道,秦予希也知道,秦予希死了,祁子涵也死了,陈玉莲和肖曼曼又怎么可能会活得很好?

以陈玉莲的个性,她会死守界山寨的传统,即便界山寨都不在了,她也依旧会固执的守着那套金花服。

她不知道界山寨世代守护的是什么,可是六爷是个最为重视界山寨传统的人,金花服也是界山寨老老少少所有女人,都有责任守护的瑰宝,那是界山寨最纯洁最美丽的姑娘,才有资格穿的衣服。

曾经这个姑娘是陈玉莲的外孙女秦予希,只要秦予希一天没有嫁人,她就都是界山寨的金花,陈玉莲就有责任保护好界山寨的金花服。

即便界山寨已经被夷为了平地,不复存在。

因为保护金花服,已经刻入了界山寨女人们的骨血,也因着只有死死的守住了金花服,将来再见六爷的时候,陈玉莲才好对六爷有所交代。

秦予希隐约记得,当年她去m国之前,对方找到了陈玉莲,还来了她家,对陈玉莲说要立庹君渺的女儿做金花。

但是陈玉莲却是对庹君渺的那女儿不太满意,因为…太丑!不符合金花的要求。

所以尽管秦予希死了,陈玉莲在没确定金花的人选时,是不会拿出金花服的,因为她的固执,只怕导致了对方最后恼羞成怒,要绑了陈玉莲去华为银行取金花服。

又因为祁子涵死死揪着秦予希的死不放,所以几次三番的破坏了旅外公司绑架陈玉莲的计划,导致旅外公司又不得不先干掉祁子涵。

祁子涵死了,肖曼曼和陈玉莲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肖曼曼是死活不计的了,因为存了金花服进华为银行的不是她。

陈玉莲的个性又决定了她的结局,界山寨人都彪悍,无论男女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甚至于到了关键时刻,陈玉莲这个人是软硬都不会吃的。

所以她的结局还用得着猜吗?

只愿并没有受过太多折磨。

夜色沉沉,远处传来游客们的欢声笑语,秦予希抬眸望着祁子涵,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祁子涵年轻的脸。

一切已不用祁子涵明说,秦予希也能推断出,她死之后,对方为了这批宝藏,会如何不死不休的纠缠陈玉莲。

因为这批宝藏是如此的庞大,又如此的诱人。

在秦予希身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才是这几百年来,关于这个宝藏的争夺战中,最最惊心动魄,最最激烈的高潮部分。

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包括石爷被绑架,六爷失踪,界山寨被夷为平地,秦予希身死……都不过是在进度条君在制造波澜而已。

而这个故事,纠缠了两世,显然并未结束。

祁子涵想了许久,牵着秦予希的手,两人来到溪水边,他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伸手抱着秦予希的腰,对秦予希说道:

“我们来假设一下,界山寨守护这个秘密,已经守了几百年,这已经成了界山寨数代人的信仰,那么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小撮人,从古时候起,就知道这个秘密,并寻找了这个宝藏几百年的光阴?”

他觉得这个很有可能,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看,几百年前的那个皇子将宝藏留在这里,带着一队人去了邻国,他走到邻国了吗?

假设他走到了,邻国却并未帮他出兵,而是觊觎皇子的宝藏,反而把皇子给扣押了起来。

又或者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历史告诉祁子涵和秦予希,皇子并没有复国成功,而是清兵入了关。

而清兵和界山寨所在的边界邻国南辕北辙,绝不可能是皇子绕了大半个华夏,又跑去关外请军入关。

祁子涵查了一辈子关于秦予希的真正死因,他知道在邻国,有那么一股暗搓搓的势力,跟秦予希的死有着隐隐约约的关系。

一开始,祁子涵只以为秦予希不过一个特效化妆师,了不起就是和第二三名争夺首席特效化妆师桂冠,所以第三名干掉了ada,嫁祸秦予希,同时拔掉两个最具威胁力的对手。

但最后随着戴维的落网,祁子涵宛若在扯一团乱麻中的线头般,把这个案子越扯越长,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矛头还直指邻国的一些政要人物。

但绝不仅仅只有这些政要人物。

由此可见,邻国肯定是有那么一小撮人知道这个秘密,并不认为所谓宝藏只是一个故事或者传说,且还有确实的证据,证明的确有这么一批宝藏的存在。

这一小撮人的身份地位在邻国还不低,他们肯定在追查这批宝藏,查了几百年的时间,世世代代的追查,只要稍有一些线索,便如吸血蛭虫般,闻讯而来纠缠不休。

所以现在问题最发麻的关键来了,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或许是经常在电视中出现的名人,或者是环伺在秦予希和祁子涵身边的企业和商家,又或者是已经渗入了华夏各行各业的中高低阶层精英。

“对,肯定是这样的,他们渗透了华夏几百年,很多华夏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替他们做事,而他们从石爷卖掉宝藏里的古董开始,就锁定了宝藏在这一片区域。”

秦予希的脸有些苍白,抬头看着夜空下的祁子涵,她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那就从这个故事源头,一点点的抽丝剥茧的搞清楚,我知道有一些历史学家,对某个朝代的某些历史特别的感兴趣,或许可以去接触看看。”

523 六爷不能待在界山寨了(谢枫树下的雪万赏加更)

皇子走到邻国了吗?在邻国都接触了哪些人?这几百年的光阴,与皇子接触过的人,都有着怎样的发展际遇?

查清楚他们这几百年的发展,就能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秦予希和祁子涵都要面对的是哪些人哪些势力?

这肯定要用到大量的历史学家,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用掉大把大把的飞机票。

但是没关系,既然对方找了这批宝藏几百年的时间,肯定有不少的故事发生,让华夏的那些历史学家们去慢慢的搞清楚这个庞大的故事脉络吧。

祁子涵抱着秦予希,低头笑了,他轻轻的吻了秦予希的额头一下,低声道:

“我让我爸去找找各大学的历史教授和专家,组织个研讨会之类的,开会是我爸的专长。”

被莫名拉入了守宝联盟的祁楷,站在篝火边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抬头,迷茫的左右看了一眼,对身边的周曦媛感叹道:

“我怎么连着打了这么多喷嚏?”

周曦媛白了他一眼,“现在是盛夏,你怎么会感冒?平时叫你多锻炼,没事儿陪我多逛逛街,看吧,体虚!”

祁楷:“……”

此时,喧嚣之外的溪水边,秦予希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事儿,她站直了叫了一声,

“对了,六爷!”

祁子涵的脸突然一凛,他也想起来了。

上辈子,界山寨的六爷在这个时间点,早就已经失踪了。

六爷的失踪,祁子涵也是知情的,上辈子祁子涵在这个时间点上,早就已经断了脚,坐在轮椅上颓废度日。

但几年以后,等他振作起来,重新梳理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时,才知道界山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早已被旅外公司夷为平地,六爷也在他去豪华游轮上出任务的时候,失踪了。

如今看来,所有的事情都能连上了。

旅外公司的手,从去年开始,就已经伸到了界山寨。

他们一开始以为宝藏就埋在界山寨,但是具体在哪儿,他们不得而知,因为六爷就是宝藏的守护者,所以邻国那股势力,在上辈子肯定是活捉了六爷,要六爷说出宝藏的地点。

当时六爷被抓了之后,肯定没有告诉对方宝藏其实在天门,或者是给了对方一个假象,宝藏就在界山寨及界山寨的附近。

六爷之所以要这样说,目的就是要利用对方的手,将界山寨里的秦予希和金花服遣出目标范围。

于是因为六爷的烟雾弹,对方将界山寨征收了后,并没有找界山寨山民们的麻烦,而是一门心思的把这里挖了个透透的,结果毛都没挖出来一个,尔后又在界山寨周边的山区里乱七八糟的挖。

秦予希和祁子涵都知道,后期好多个山头都被投资商大范围的开挖过,动辄就是投资多少多少个亿的大型开挖,这片山区甚至还建立了一个大型的飞机场,界山寨就是这个飞机场的生活服务区。

而这样巨大的投资,也就给了投资商几十年的时间收回成本,几十年之后这些建设都会被华夏收回经营权。

可是把对方那帮子人的钱和时间都耗了个干净的。

最后对方实在是什么都没挖出来,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夺宝的性质马上就要变成为华夏做贡献了。

他们才将目光重新调回来,查到了秦予希和金花服的头上。

不是六爷在对方手上声东击西,脱离了目标范围的秦予希,只怕不会有20年的光阴可活,金花服也不会被送入华为银行保存起来。

六爷这是被对方囚禁了余生啊!

“六爷不能待在界山寨了!”

祁子涵转身,抓着秦予希的手,就疾步往寨子里走去,他面色冷峻,只觉得事态比他所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

很显然,对方已经锁定了界山寨,但对方究竟知道多少,杜书洁是不是对方派来杀秦予希的,这一点还有待再查。

现在的局势是对方在暗,界山寨在明,对方知道界山寨里都有些什么人,可秦予希和祁子涵,却不知道对方都有些什么人。

是以,秦予希和六爷都不能待在界山寨,得及早转移。

祁子涵带着秦予希往六爷家里去,还在六爷家的吊脚楼后面,就听到他家养的两条狗在狂吠。

祁子涵敏锐的觉得事情不对,忙嘱咐了一句秦予希,让她就待在屋子后面的林子里躲着,然后只身翻进了六爷家的后院查探情况。

此时天色已晚,寨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去了打谷场给游客们办篝火晚会,六爷家院子前面的狗在狂吠,罗大龙跌跌撞撞的从二楼堂屋冲了出来,刚要大喊,背后蹿出来一个男人,一只手捂着罗大龙的嘴,一只手掰着他的脑袋。

这是要扭他脖子,一招致命啊!

受过专业训练的罗大龙,身体软绵绵的,一个回身化解了这一杀招,倒在地上朝着屋外艰难爬行。

被他化解了杀招的男人,见罗大龙要坏事,疾步上前,抽出一把刀来,那刀身在星光下闪亮,他刚要一刀结果了罗大龙,被远来的一颗石子,打中了太阳穴。

那是祁子涵的特技,原本用石子来打秦予希家窗户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楼下的祁子涵,三步并坐两步的上了楼,双手撑着木护栏,双脚就冲持刀的男人一踹,将男人踹下了楼,砸在地上摔晕了。

随后,便听得罗大龙高喊道:

“子涵,六爷在屋里晕着,里头还有人!”

话音刚落,木质的门扉“嘎吱”一声打开,屋子里头的人还未出来,就已经执刀冲祁子涵刺来。

远处听闻狗吠的祁睿渊等老爷爷,闻讯而来,刚好听见了罗大龙的喊声,那祁睿渊大吼一声,

“什么人?!”

他还没动呢,他背后的几个臭棋篓子就蹿进了六爷家的院子,你挤我我挤你的,挤上了楼来,有的去拉罗大龙,有的想进屋去看六爷。

但门口还有祁子涵和屋里的一人缠斗,一个不小心,屋里人的刀便劈向了一个帝都老爷爷。

524 舍近求远

帝都老爷爷身经百战,一个侧身避开了斜刺过来的刀。

下一秒,祁子涵抓着那只持刀的手,狠狠一扭,“咔嚓”一声就把对方的手扭断了,只听得祁子涵冲那帝都老爷爷怒道:

“远点,刀剑不长眼!”

被怒了的老爷爷,冲祁子涵瞪眼,压根儿不搭理还在辛苦打架的祁子涵,抽了个空隙就蹿进了门儿。

有了第一个老爷爷,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连着一串儿老爷爷都没管正在打架的祁子涵,直接进了屋。

最后一个进去的祁睿渊,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冲祁子涵喊道:

“你丫的孙子哎,打多久了,一个人都敲不定!”

祁子涵怒了,直接一膝盖顶上去,顶上了歹徒的胃,将那歹徒都快顶吐了,弯腰趴在地上,抱着胃在地上翻滚。

只听的祁子涵冲祁睿渊吼道:

“你们一个个的往我身边过,我要打架还得护着你们,能敲定吗?”

“怪我咯?!”

祁睿渊双手一摊,不再理祁子涵,转身去了里屋看六爷。

这时,众人已经七手八脚的把晕倒在里屋的六爷抬上了床,祁子涵打电话叫了军医,就回头去找秦予希,地上的罗大龙也被祁睿渊等人扶起来,安置进了屋里。

待得祁子涵回到六爷的屋后,一看,秦予希竟不在了原地,他的脑袋“哐”一声响,差点儿没站住。

这一刻,祁子涵想了无数种可能,只觉得绝望一点点的爬上了他的心里,他站在原地,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

“予希!”

“干嘛?”

秦予希站在祁子涵的头顶窗户里,奇怪的问道:

“你喊什么?”

被吓得腿都软了的祁子涵,猛的转身,一双凶狠的眼睛盯着窗户里的秦予希,咬牙,捏紧了拳头,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在自己家里,因着秦予希家和六爷家是邻居,所以秦予希推开的窗子,正好在祁子涵站立的头顶上。

此时,秦予希的怀里抱着金花服,趴在窗棂上,对祁子涵低声说道:

“我刚看你在打架,怕对方来抢金花服,所以就回来看看!六爷没事吧?”

“没事,只是中了点迷药,对方要活捉六爷。”

祁子涵嘴里挤出硬邦邦的几句话,抬脚朝着秦予希家的吊脚楼上去。

她此时推开的窗子,正是陈玉莲卧室里的那一扇,待得祁子涵来到她家吊脚楼里,秦予希已经抱着金花服回了自己的卧室。

见祁子涵进来,秦予希坐在床沿边叠着有些凌乱的金花服,对祁子涵说道:

“我想了想,这个事情得尽早的解决,金花服在我手里留不了多久,很快就要传给庹灵韵,庹灵韵跟个傻白甜似的什么都不懂,到时候更是个大麻烦。”

又见祁子涵不说话,秦予希抬头,刚想问问祁子涵在想什么呢?祁子涵就两步并作一步的走过来,一把抱住了秦予希。

他的俊脸有些苍白,刚才被秦予希吓得都快灵魂出窍了。

“怎么了?子涵?”

被抱住无法动弹的秦予希,艰难的伸出手来,拍了拍祁子涵的背。

只听他道:

“你不能再这么吓我了,我刚才回头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原地,我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

秦予希拍着祁子涵脊背的手,顿在空中,她的神情一怔,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纤细的手掌轻轻放下,抚着祁子涵的脊背,柔声道:

“没有呢,我都跟你解释了,我怕他们来抢金花服,所以我就回来找金花服…子涵,我觉得不对啊,他们知道我是界山寨的金花,知道金花服就在我家,我家没有任何防守,他们为什么不来抢金花服,反而去绑六爷?”

祁子涵缓缓的松开了抱着秦予希的手,在光线晕暗,只余月光照耀的房中,他沉声道:

“因为他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金花服上绣的是宝藏地图。”

他的眼,看着秦予希的眼,伸手,摸着秦予希的脸,轻声又道:

“所以杜书洁想杀你,与他们无关,只是因为她想杀你而已。”

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从今天的事就可以看出来,旅外公司现在对于宝藏的位置还不清楚,他们之所以要征收界山寨,大约怀疑宝藏的位置,是在界山寨......

虽然不知道暗地里都有哪些敌人,但现在可以肯定的事,对方知道的信息就只有这么一点儿,而秦予希和祁子涵已经知道了所有该知道的。

事件非常复杂,其中还穿插杜书洁要杀秦予希的事。

本来六爷、祁子涵和秦予希,都怀疑杜书洁被旅外公司的人收买了,要来杀秦予希,好让庹灵韵快点儿成为界山寨的金花,然后顺利继承金花服。

结果金花服放在空无一人的秦予希家,家中的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全都出门了,他们不来偷金花服,反而去迷晕六爷,大费周章的活绑了六爷去。

这是舍近求远啊!

所以对方根本就不知道,金花服上绣着的,是宝藏地图,这件事,对方暂时还没查出来。

是秦予希等人,“冤枉”杜书洁了!

杜书洁要杀秦予希,是另外一件事了,与宝藏毫不相关。

但也正是因为杜书洁杀秦予希未遂,刺激了六爷,让六爷自觉不能再隐瞒秦予希和祁子涵了,否则一无所知的秦予希,将会更加危险。

秦予希想了想,握住了祁子涵的手,慎重道:

“对方既然已经找了这个宝藏这么多年,现在他们都摸到我们家门口了,我有个主意,这件事在我这一代,肯定要有个了结的了,我继续卸任金花之位,但是金花服,我不会传递下去了,我明天就吧ken调过来,让他给我仿一件金花服。”

将金花服交给ken来仿,算是找对人了,ken这个服装造型师,可是在未来频频获奖的金牌服装造型师,肯定能把金花服仿得一模一样。

至于金花服上的花纹,就由秦予希随便乱画了,花纹原本不是指向宝藏的位置在天门那边儿吗?秦予希就画到帝都边上的影城去。

正好帮猴哥挖挖地!

525 一家人

听得秦予希这样说,祁子涵不禁笑了,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秦予希的鼻子,抱紧了秦予希的身子,宠道:

“你啊,你这也指的太远了,从界山寨到影城,十万八千里。”

不过正是因为影城就在帝都近郊,皇子从帝都仓皇出逃,带着这么大一批宝藏,肯定不方便逃跑,把宝藏埋在帝都近郊,自己带着家眷轻装出逃,逻辑上也说得通。

对方要是对这批宝藏志在必得,说不定还真会动那个心思去挖帝都近郊,到时候就好看了。

秦予希要的就是他们折腾,折腾来折腾去的,时间也花了,钱也浪费了,人力物力全砸在这上头,却发现毛都没挖出一个,也算是解了些秦予希的气。

她和祁子涵,上辈子死于这帮人手里,这辈子,该风水轮流转,让对方尝尝被猴耍的感觉了。

于是,秦予希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催着ken坐火车来了界山寨。

昨晚迷晕六爷,想将六爷带出界山寨的两个人,已经被连夜送上了东山,由周子弱亲自执刑,把两人的嘴给掏了个干净。

他俩都是华夏水镇上的人,受雇于一个叫做柏哥的流子,柏哥并未对他俩解释些什么,只给他俩一笔钱,和一些迷香,让他俩来界山寨,秘密把界山寨的族长带出来。

务必不能惊动他人。

毕竟现在的界山寨族长,也算是个小网红了…对,用秦予希的话来说,六爷如今已经成了网红。

问问看哪个来界山寨的游客,不想着要跟族长大人合一张照片的?没跟族长大人合照,就不算来到界山寨。

六爷是非常招人耳目的,所以要把六爷从界山寨绑出来,还真有点儿难度,此事不能硬上,只能秘密的将他运出界山寨。

哪里知道这两人拿着迷香去迷六爷,六爷的家里还有个受过了专业训练的罗大龙住着!

如此可好,罗大龙拼着一身意志力,跟屋子里的两人缠斗了一会儿,终是将二人拖延住,等到了祁子涵的到来。

这个柏哥已经由镇上的去抓了,因为滋事体大,祁子涵还专门派了周子弱去镇上掏柏哥的嘴。

如果时间允许,祁子涵其实更想自己去镇上,不过他第二天要跟秦予希订婚了。

订婚仪式当天,秦予希穿着土家姑娘的红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着。

她起身来到镜子前,伸手拿出四朵红花,给进了门来的秦庆国、肖曼曼和陈玉莲一人一朵。

最后一朵,她给了六爷。

这红花是双方父母长辈佩戴的,戴了红花的长辈一会儿要坐在高堂上,接受订婚二人的磕头,从此后未婚夫妇二人就要对佩戴红花的长辈改口。

六爷一愣,看着秦予希手里的红花,没敢接。

他替陈玉莲养了一子二女,并一个外孙女,这一子二女结婚生子,从未给过他红花。

因着他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连陈玉莲的姘头都算不上,所以六爷的身份,在肖家一直都只是一个外人。

但是今天,秦予希订婚,她给了他红花,接了秦予希的红花,一会儿六爷就要堂堂正正的坐在高堂上,受秦予希和祁子涵的礼,喝秦予希和祁子涵的茶。

六爷眼眶有些湿润,摸了摸暗暗准备给秦予希和祁子涵的红包,他没想过接秦予希的红花,但他给两个孩子的红包,还是暗搓搓的准备了。

望着今日明艳动人,画了点儿淡妆的秦予希,六爷又垂目,看着秦予希双手捧着的红花,他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

“予希,不,不好看,人家会笑话你。”

“笑什么?”

秦予希上前,主动将红花别在六爷的心口位置,问道:

“笑我有个疼我顺我的好外公?”

别人的眼光,秦予希才不在乎呢,她站直了,轻轻拂开六爷胸口上的红花,看六爷激动得胸膛微微颤抖,秦予希便是满意道:

“好看!”

旁地里,陈玉莲偷偷扭过了头去,抹了一把眼泪,什么都没说,将自己手里的红花别好,又去看秦庆国和肖曼曼。

秦庆国和肖曼曼没说话,见陈玉莲看过来,忙撇过头去,各自将红花别上了,也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都愧对六爷的照拂,秦予希比他们勇敢,做了他们想做,却一直都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肖曼曼和秦庆国,谁都不会说什么,此事便这样,等同于昭告天下,六爷从此后,与陈玉莲,与肖曼曼秦庆国,与秦予希祁子涵,是一家人了。

鞭炮声炸响,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秦予希和祁子涵的订婚仪式,本来只简单的在寨子里摆了几桌,邀了寨子里的山民,及一些常住在寨子里的游客吃顿饭。

但因为是界山寨的金花订婚,所以依然有很多游客围拢过来看热闹,他们把个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围得是水泄不通。

听说界山寨的金花极美,是这片山区十八寨里的第一金花。

人都有猎奇心理,就想看看这第一金花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得已,钱多多一早就出动了他后勤团的所有人,将秦予希家的院子给拦了起来,禁止游客进入,还在打谷场上摆了一长条的流水宴,游客交了饭钱,就能有一双筷子一只碗,挤个流水宴的空凳子,随意吃喝。

所以原本秦予希和祁子涵都不想大办,结果现在变成了整座寨子都在吃他们俩订婚宴似的。

场面极其热闹,流水宴摆出成了一条长龙,围着图腾柱一个圈儿,还不断有游客排队交钱来吃流水宴。

钱多多又整了不少的鞭炮,在打谷场上放响,噼里啪啦的跟过年一样,小孩儿就穿着民族服饰,在四处飞溅的鞭炮红纸中,一群一群的呼来呼去的,欢声笑语,

秦予希和祁子涵,在堂屋里给双方父母,陈玉莲、六爷及祁睿渊、周曦媛、祁楷磕头敬茶,收了长辈的大红包后,便改了口,从此他俩就算是未婚夫妇了。

526 网红族长

待得仪式一完,秦庆国和肖曼曼去忙了民宿的事情,寨子里看热闹的山民也去忙着招呼那些吃流水宴的游客去了。

房中只剩下了秦予希和祁子涵。

因着是订婚,而不是结婚,所以入赘后的郎,便可搬入女方的家中,但不能跟女方同房。

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刚好有一间空的,本来是秦予希的舅舅睡的屋,但她舅舅已经死了好多年,所以这房子就空下来,平日里就堆些杂物。

见着房中已经没人了,秦予希起身来,便要往那杂物间去,又对祁子涵道:

“我去给你收拾收拾,你平日里回来睡吗?”

刚走到门边,她的腰肢便被祁子涵的揽住了,他将她往怀里一带,抵在门边,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际悄悄道:

“平日里晚上应该能回来。”

他说话间,秦予希便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之间,缓缓抵上个硬物,她红着脸,打了祁子涵一下,羞道:

“外面这么多的人,做什么啊?”

祁子涵的唇贴着秦予希的耳朵轮廓,笑。

他不说话,游动的双手也熟练的摸进了秦予希的裤子里,刚要把她的裤子褪下来,秦予希背后的木门便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六爷的声音,“予希,子涵,你们俩在里面吗?”

这未婚夫妻,是不能同房的,方才陈玉莲忙去的时候,就交代了六爷,让他来看着秦予希和祁子涵,免得小两口以为自己订婚了,这婚事儿就妥妥的了,做出些还没结婚,就把女方搞大了肚子的事。

“啊,在呢!”

秦予希连忙把祁子涵伸进她裤裆的手给扯了出来,脸颊绯红的冲祁子涵瞪了一眼,转身,揉了揉自己的脸,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六爷,一脸狐疑的看着秦予希那张无辜、单纯又天真烂漫的脸,问秦予希,及站在秦予希背后的祁子涵,

“你俩在屋内做什么呢?怎么还把门给锁了?”

“没干什么,就是商量点事儿。”

秦予希将门拉开一些,对六爷说道:

“我俩说您呢,六爷。”

“说我什么?”

六爷不信,他虽然一辈子没结婚没娶过女人,但好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秦予希脸上的表情太真,就是真的过头了,所以六爷压根儿就不信,方才在屋子里,祁子涵和秦予希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的脸一板,刚要训斥秦予希和祁子涵几句,就见秦予希噼里啪啦的,开始对六爷说起,关于让他搬去东山住的事情。

现在邻国那帮人瞄上了六爷,六爷再留在界山寨里,并不安全,昨天的事情便是一个警告。

六爷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都忘了要秦予希和祁子涵在婚前得规矩些的事情,他听了秦予希的话,连连摇头,

“我是界山寨的族长,跑到东山去住像什么话,连族长都跑了,整个界山寨不得乱套了,没有这样的,没有这样的,我宁愿死在他们手里,也不做这个缩头乌龟,界山寨的一族之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秦予希看着六爷这样固执,急得跳,她道:

“现在哪里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六爷,您也不看看那个旅外公司的手,都伸到哪里来了。”

“你顾好你自己,我省得的。”

六爷坐在椅子上,摆手坚决不搬。

坐在他对面的祁子涵,皱了皱眉,正待开口劝六爷,秦予希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

只听得她笑道:

“这样也好,六爷,你既然不搬,那就干脆把名气再做大点儿,做成个真正的网红族长。”

“什么红?”

六爷不懂,网红?是什么红?他现在每天被排队来合影的游客烦都烦死了,秦予希却还要他把名气再做大点儿?!

“对啊,网红。”

秦予希仿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笑着坐下来,对六爷解释道:

“您想,现在对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进寨子,把您迷晕了想秘密弄出寨子去?就是因为您是界山寨的一宝啊。”

屋子里的六爷还是没听明白,但是祁子涵却是明白了,他给六爷解释道:

“予希的意思,就是让您当网红族长,到时候没人不认识您,对方就是把您弄出了界山寨,也运不回国!”

要知道,越是站在阳光下的人,越是不好动手绑架运输,更何况对方要的就是六爷是个活口,才能撬问出宝藏的地点。

而秦予希要的就是,杀六爷容易,但把一个活着的六爷,弄出界山寨,乃至弄出华夏,难!

可是六爷还是不懂网红是什么意思,秦予希也不跟六爷解释了,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她决定回头跟钱多多商量一下,和钱多多一起投资个直播网站,组织个六爷的粉丝后援团,没事儿让六爷做个直播啊什么的。

网红族长,肯定火!

但在直播网站还没做起来之前,六爷的知名度就应该要被打起来了,所以当务之急,是给六爷做个专访,正好许美丽已经带着小编来了!

秦予希风风火火的去安排,下午时候,许美丽带着小编,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六爷的背后,对这位少数民族的一寨族长,来了个跟踪专访。

还拍了许多六爷的照片,完完全全是按照人物深度专访去做的。

等ken千里迢迢的来到界山寨时,许美丽关于六爷的专访已经完成并发刊了。

一瞬间,来界山寨旅游的游客,必须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都要见一见六爷,也必得跟六爷来张合影,即便是交钱合影,那都一定要,否则根本就不算是来到过界山寨。

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过来旅游,就是为了过来跟六爷合影的。

六爷彻底的火了。

他本就是这片山区十八寨里的第一寨族长,这回不光光这片山区的人都认识了他这张脸,就连水镇、省城、帝都的人,都认识了他这张脸。

大家都知道,在遥远的边区,有一片美丽的风光,里面有一座美丽的寨子,寨子里有一位族长,勤勤恳恳恪尽职守,守护了这座山寨一辈子!

他是谁?他就是六爷!

527 坚决不能忍

县里时不时的有领导来看望六爷,还给六爷颁发了张劳模奖状,送来了贫困人口物资,为这位鳏寡孤独的老人,带来了亲切的问候,及春天一般的温暖。

啊,这个社会是多么的美好啊,领导和群众心连心啊~~

很快,钱多多组织的六爷粉丝后援团就拉了起来,粉丝后援团的主要任务,是义务维护好六爷的劳模形象,以及定期在各大网站及论坛上,发布六爷的艺术照…不对,街拍照片。

秦予希还特意花钱买了各大论坛的热搜,于是各大论坛上,置顶位置便是界山寨的六爷如何如何,六爷今天做了什么,昨天又做了什么。

总之,大家都很莫名其妙,一个60多岁的老人,究竟是怎么火起来了?但他就是红了!

还红得不要不要的。

如今界山寨的入口处,摆了一座六爷的个人塑像,他一只手拿着牛角刀,一只手弯起,方便游客站在他的手臂下面拍照。

更夸张的是,来界山寨的一路上,都竖起了路灯,灯杆子上挂着六爷包着族长大包头的形象照片,照片上写着几个大字:来界山寨,与六爷面对面的接触!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铺天盖地都是六爷的照片,邻国人怎么才能将六爷给运出界山寨?

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但对他们来说最惨的是,六爷自从被许美丽的杂志采访了过后,时不时的就有记者啊,拍纪录片的导演啊,跑到界山寨来与六爷接洽,想要给他做采访,拍纪录片。

所以六爷的身边,时刻有媒体跟着,不是记者就是导演,不是导演就是小编,不是小编就是摄像师。

六爷自己都快被这些人给烦死了,别说邻国派来想活捉他的人了,根本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劫持六爷。

对方压根儿就不敢轻举妄动。

且不光光不能动六爷,就连整座界山寨,如今他们都不敢动了。

康县长那一届的大佬,被帝都派下来的人,来了个大换血,许多县里的旧问题也被翻了出来。

有些事情不好说,但一个县那么大,势力盘根错节的,又牵扯出了许多市里的人,市里的人又连带着扯出了不少省里的人。

杜书墨家从县里活动到了省里的事儿,也被扯了出来,不过他们家那都是小事,只将杜文踢出局了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动。

而这些都是大局势,单说县里的小局势吧,因为康县长那一届人的替换,让一个叫凌一菲的女人给浮出了水面。

这事件还得从这场大换血,和柏哥说起。

因为秦予希和祁子涵订婚前一晚,来了俩人要绑架了六爷,这俩人被活捉之后,供出了一个叫做柏哥的人。

县里的柏哥被揪了出来。

周子弱受了祁子涵所托,跟着去了县里,配合着县里的警局,逮着柏哥天天审,所有不动用暴力的审讯手段都给柏哥用了个遍。

猜怎么着,柏哥这人,不但参与绑架六爷未遂一案,也曾来过界山寨强行征收未遂,而柏哥又跟沿海城市那边儿的旅外公司,每个月都有账务往来。

更甚至于,柏哥还给市里大批人物有过经济账务往来,数额惊人!

一个县城镇上的无业游民,哪里来的钱进进出出?可见他就是替旅外公司办事的人了。

这回被查出来的一大批人里,揪出来的柏哥便是一条重要线索。

而根据柏哥的帐,市里的大批人物都得换。

这场波动原本根本就没什么,结果一层一层的,从康县长吐出的那几个人名儿起,宛若一颗石子落入了一潭死水里,惊起了一圈儿一圈儿的涟漪,最后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这问题都到市里了,离省还远吗?

帝都仿佛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越往下查越心惊,直接任命祁楷协助调查,配合安全局坐镇县里,不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祁楷就不能回京了。

于是等秦予希和祁子涵的婚一订完,祁楷就带着周曦媛走马上任,明着被放了假,实际上去了县里督局。

古时候这叫什么…这叫钦差大臣!

沿海城市那边儿也是闻风而动,实在是这个事情的性质,对于帝都来说太敏感了,别的什么都好说,内部问题可以内部解决。

可若是牵扯进了境外势力,并且境外势力的手,居然还伸了这么长这么长…越扯越长,越查越深。

这是帝都所不能容忍的,坚决不能忍!

如此大批量的渗透,乃华夏首例,让帝都直接开启了暴走模式。

就在局势如火如荼的发展着时,热热闹闹的界山寨里,周曦媛陪着祁楷去督局没两天,就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拉着秦予希开始诉苦,一边诉苦一边大骂祁楷变心了。

秦予希有点儿头疼,她正在仿照金花服裙摆上绣的花纹风格,画一张指向影城的花纹地图,时间很赶,ken明天就要的,却是被周曦媛拉着,不得不听她说祁楷如何如何的混蛋,如何如何的是个花心大萝卜。

听周曦媛哭诉得久了,秦予希这才明白,原来祁楷去当了钦差大臣之后,县里那个长得颇美的,一个叫凌一菲的女人,开始倒贴祁楷。

周曦媛都碰到凌一菲好几次了,每次都找借口进祁楷的办公室,或者趁周曦媛不在,来敲祁楷的房门。

因为祁楷在县里督局,并没有固定的住处,所以就安排在县里的酒店住宿。

而因为这个县城十分的小,周曦媛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逛的,于是出去片刻,就会很快的回来,并没有给凌一菲得逞的机会。

有谁会穿着黑丝去酒店谈工作的?

这周曦媛的神经再大条,她好歹也是个女人吧,凌一菲找祁楷一次两次,她可以忽略不计,但都这么多次了,周曦媛也能看出点儿不对劲了。

于是气得找祁楷大吵了一架,跟着就自己搭大巴车跑回了界山寨,说什么都不肯再去陪祁楷督局去了。

528 一招制敌

秦予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和周曦媛一同坐在床沿边,问道:

“那个凌一菲我好像有点儿耳熟,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很年轻,头发长长的那个?”

她描述了一遍凌一菲的大概形象,周曦媛就赶紧的点头,眼眶红红道:

“对啊,就是的,长着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每次叫祁楷那声音都是嗲嗲的,太恶心了。”

“这个人应该是替康县长办事的。”

秦予希轻轻的哼了一声,她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有一次凌一菲来找她,说让她去县里唱歌跳舞什么的,她还以自己不识字,不会填表格为由,把凌一菲给怼了回去。

那时候康县长还在县里呢。

后来秦予希回界山寨的时候,还遇上过康县长一回,当时康县长还一脸色眯眯的样子,重提了一回让秦予希去县里唱歌跳舞的事。

本来秦予希早就把凌一菲这个女人给忘了,奈何凌一菲居然自己跑到祁楷面前找存在感,又惹怒了周曦媛。

这才让秦予希想起康县长和凌一菲的关系。

周曦媛哼了哼,因为哭泣,鼻子有些不通道:

“管她替谁办事,反正我现在特别生气,特别特别生气,我是不会再回县里了。”

“妈,我问您,爸跟那个凌一菲,发生过什么没?”

秦予希问,看着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周曦媛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确定祁楷和凌一菲之间并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于是秦予希哭笑不得,道:

“那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您气什么啊?”

“你不知道,她,那个狐狸精,长得特别漂亮,特别漂亮!我我我,我就是生气……这没有男人是不偷腥的,予希我跟你说,你别看你爸一副正经样儿,其实他可招女人喜欢了,说不定我不知道的事儿还多得很呢,气啊,我实在是太生气了。”

“别生气别生气。”

秦予希安慰着周曦媛,

“妈,您生气那个凌一菲倒贴爸?爸是个京官儿,他招女人喜欢,老遇上这种破事儿也是正常的,只要爸自己行得直坐得正,您又担心什么呢?

想了想,秦予希分析着周曦媛的这心理,直言道:

“我说白了吧,其实您这是典型的嫉妒心作祟,就是嫉妒这女的长得年轻漂亮,害怕自己人老珠黄了,爸会被年轻女人给勾引走。”

秦予希伸手,轻轻捏住了周曦媛的下巴,将她的脸给掰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出着馊主意:

“要不,我给您也来一个狐狸精妆?保管让爸被您迷得神魂颠倒,抱着您立马来个春宵一度值千金?!再给祁子涵生个小弟弟小妹妹~~”

坐在床沿边的周曦媛,脸一下子就爆红了,她拍开秦予希的手,嗔道:

“没大没小的,胡说些什么呢!”

然后,周曦媛略不自在的,往秦予希身边坐了坐,看了看房门的方向,生怕祁子涵闯了进来,她悄声问道:

“予希,好孩子,你教我画画那狐狸精妆,我总不能…每次都…来找你啊。”

“行!”

秦予希笑弯了眼,

“太复杂的您学不会,我教您一个简单的,古人都说美人顾盼生辉,一个美人儿最重要的,就是眼睛,眼睛画好了,那勾人的味儿就出来的……”

她开始给周曦媛传授怎么给自己勾眼角,因为周曦媛根本就没有化妆的天赋,所以教得太复杂了,周曦媛会记不住。

这记不住就算了,要是到时候给自己乱画一通,本来一个好好的狐狸精妆,给周曦媛画得跟帝都新闻播音员一样端庄,压根儿就激发不了男人的xingyu。

男人是什么生物?有时候也挺奇怪的,一面要求自己的老婆端庄大方带的出手,一面还要求自己的老婆,晚上妖娆得宛若狐狸精一样。

所以秦予希教周曦媛的妆,就不能画得太正经了,得浪得骚得勾人,得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凌一菲这个女人,秦予希是看见过的,她到这种乡旮旯里来找秦予希的时候,就是带了妆来的,可见平时肯定也化妆,但是凌一菲的妆面很老,采用的都是一贯来的烈焰红唇。

红唇是很容易让男人产生激吻的冲动,但是这种大红唇在这个年代,十分常见。

秦予希根据周曦媛的面部特色,给周曦媛配了一款区别于红唇的紫调梅子红,更显魅惑动人,然后十分耐心的教周曦媛,根据自己的眼型把眼角勾上去……

周曦媛脸红耳热的,记住了秦予希的真传,第二天一早,就揣着秦予希送的制敌法宝——一套化妆品,回了祁楷那儿!

而祁子涵昨晚听得周曦媛回了寨子,便没有回家,今天上午训练完后回了寨子,准备问问啥情况啊,周曦媛怎么撇下祁楷一个人回了寨子呢?

结果周曦媛就已经走了。

望着一脸“搞定了”,继续画花纹地图的秦予希,祁子涵一脸的懵,问道:

“我妈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爸欺负她了,她怎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啊。”

秦予希一脸神秘的笑着,坐在窗边回头,看着祁子涵,

“我传授了你妈一招制敌的绝世神功,放心吧,你妈再也不会哭哭啼啼的往界山寨跑了。”

“什么一招制敌?”

没听懂的祁子涵,走到秦予希的对面,靠在窗边低头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还会这种绝招?用来对付我爸的?”

“那是当然!”

秦予希说得得意洋洋,她会的东西可多着呢,以后等祁子涵对她提不起性趣了再搬出来用,现在…不能用,不然她会没命的!

被祁子涵给折腾得没命。

然后,秦予希像是想起什么来,脸上不正经的表情立即收了收,对祁子涵说道:

“你妈昨天跟我说了个人,叫凌一菲,她以前替康县长找过我。”

“我知道这个女人。”

祁子涵点点头,其实昨天周曦媛跟祁楷吵了一架,一个人负气的坐了大巴车跑回界山寨之后,祁楷就给祁子涵打了电话。

当时祁楷就跟祁子涵说了凌一菲的事情。

529 讨嫌(谢rain雨76万赏加更)

祁楷昨晚给祁子涵诉苦,说自己跟凌一菲是真没什么,也跟凌一菲这女的不来电,这女的长得虽然还算漂亮,但祁楷早就看出凌一菲另有目的了,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不是连这点儿手段都看不出的?

之所以没动凌一菲,祁楷就是想看看,凌一菲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结果跟凌一菲接触了几次,仅仅也就只是凌一菲上门,找各种借口来“谈工作”,然后被祁楷以各种理由打发走这样的。

哪里知道竟然惹了周曦媛大发脾气,逮着祁楷一哭二闹三上吊,又狂轰又滥炸的,扰得祁楷也生出了点儿火气,所以周曦媛要去界山寨,祁楷也没拦着。

不过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祁子涵,让祁子涵多照应着周曦媛。

祁子涵正想过来劝劝呢,结果周曦媛就被秦予希给劝回去了。

祁子涵实在好奇,他那个脑子一根筋的妈,究竟是被秦予希灌了什么迷药,竟然这么乖乖的就回到祁楷的身边了?

望着一脸无辜的秦予希,祁子涵当即拿出手机来,给祁楷打了个电话,想要告诉祁楷,关于凌一菲和康县长的关系。

他想让祁楷也不用猜测凌一菲的的来意了,直接查就好了,免得跟那个凌一菲接触来接触去的,祁楷要真和她给接触点儿什么来,周曦媛会发疯!

结果电话接通一秒钟,立即被祁楷给挂了…

祁子涵很傻白甜的算了算时间,他妈一早出发,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县里,和祁楷汇合了,于是本着为父母感情考虑的角度,他又给祁楷打了个电话。

还是没人接。

祁子涵就换了个电话号码,给他妈周曦媛打了个电话。

依然没人接。

祁子涵皱着眉头,给钱多多打了个电话,让钱多多联系一下送周曦媛回镇上的大巴车司机。

结果钱多多很快回了电话过来,说司机直接将周曦媛送到祁楷下榻的酒店,看着周曦媛进了酒店的,还有个司机说,看见祁楷在周曦媛回了酒店后没多久,也回了酒店。

因为县镇的汽车站,就在祁楷下榻的酒店附近,所以开往界山寨的大巴车,来去都要经过这栋酒店,大巴车半小时走一趟,半小时来一趟,这酒店有点儿什么动静,司机们都知道。

收到钱多多反馈的消息,祁子涵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机,道:

“这两人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都进了酒店,怎么就没一个人接电话?”

坐在窗边画画的秦予希,漫不经心道:

“能出什么事儿啊?你一小时之后再打给他俩,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有。”

傻不傻啊?祁子涵是不是傻啊?人家夫妻小别胜新婚,他一个做儿子的,使劲儿打电话,很讨嫌的好不好。

祁子涵又将充满了怀疑的目光,投注在秦予希的脸上,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他俩干什去了?”

秦予希便是笑,冲祁子涵亮出了光洁的贝齿,

“不说这个了,给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说着,转移了话题的秦予希,将手里的画板给反过来,展现在了祁子涵的面前。

其实秦予希一直以来的作画风格,都带着些许少数民族的瑰丽与神秘感,大约是从小在山寨里长大,所以受了这里的文化熏陶,她要仿起金花服裙摆上的花纹风格来,轻而易举。

这花纹被秦予希画得瑰丽而磅礴,有大团大团的花,有云有兵有万里长途,也很明确的指向了一个方向,帝都近郊,正是如今兴建影城的位置。

祁子涵看着这幅画入了神,他蹲在了秦予希的面前,双眸锁着她的画,赞道:

“所以我们现在只等对方加快进度,来夺取金花服了。”

“我希望他们快点儿参透这个秘密!”

秦予希笑眯眯的看着祁子涵,将手里的画收了起来,接下来,她该和祁子涵好好的想想,对方来夺金花服的时候,他们该如何“惨痛”的失去金花服了。

当然,首先,他们要做出一件可以以假乱真的金花服来。

等祁子涵下午回了东山后,秦予希便去了ken的住处,她专程弄了栋吊脚楼给ken单独住着,以方便他仿制金花服。

此时ken正坐在堂屋里,目光如痴如醉的看着那件挂在他面前的金花服,关于裙摆部分,秦予希并没有拿出来给ken看,她只将金花服的其余部分展示给ken,裙摆部分的造型形状,则由秦予希画给ken。

只等ken将金花服仿出来,真正的金花服就会锁入华为银行的保险库。

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这套金花服不会出世。

秦予希站在堂屋门口,看了ken许久,刚要开口说话,ken便说道:

“真是美啊。”

他伸手,摸着这套年代久远的金花服,赞道:

“这是什么布料?看这质感,这针脚,古人的智慧真是伟大,这套衣服应该真空保存起来,价值绝不仅仅只是你们的金花穿的衣服而已。”

ken 过来的时候,秦予希并没有告诉他仿造金花服的真实目的,只说让ken过来研究一下这套衣服,是不是具有其历史价值。

于是ken便半推半就的过来了,结果过来了之后,他像是发现了新天地般,对这套金花服简直入了迷。

可以说,ken能从这套金花服,及当地少数民族的服饰上,获得的无数灵感,足以支撑他在服装设计领域里,走上很远很远了。

秦予希放任ken痴痴迷迷的盯着金花服一直看,她将手里的画稿,及从这边的老人手里,买过来的浸染布料,放在了桌子上。

还不等她开口,ken就急忙凑道桌子边,抓着秦予希带过来的布料,用手摸着,激动道:

“古浸染法,竟能染出这种颜色来,秦予希,你们这里的浸染是一门艺术啊。”

“你先别研究这些啊,把我要仿的衣服给剪裁出来,明天我请的绣工就要来绣花了,你就别管浸染是不是什么艺术了。”

秦予希见ken似乎跑题了,便是急了,这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如果ken这也要研究那也要研究的,假金花服什么时候才能仿出来?

530 空穴来风

一听说绣工要来,ken便放下了手中摸着的染布,急忙拿出剪刀来,开始剪裁放在桌面上的布料,认真道:

“你请的绣工是哪儿来的?我跟你说,你这套金花服上的绣法相当的古老,平常的绣工是仿不出来的。”

“平均年龄都在七十以上的老绣工,用的都是古老的手工绣!”

秦予希白了ken一眼,她不懂什么绣法绣工的,但是想也知道,要仿金花服上的绣花,肯定要用到这片儿山区的绣工,太年轻的绣工,秦予希怕她们的嘴不严。

而且如今哪里还有年轻人,愿意一针一线的去绣什么玩意儿了?大家都买工厂批量生产的衣服了,手工绣?别搞笑了啊!穿出去不嫌土吗?

一听说来的都是平均年龄七十岁以上的老绣工,还是秦予希秘密托人,从各个寨子里寻来的老人儿,ken手中的剪刀就挥舞得更快了。

他要赶在绣工来之前,把衣服剪裁好,这样才能安安心心的,好好见识见识这里的绣法。

望着ken这个样子,秦予希摇摇头,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苏木涣般,同样对于自己领域内的新事物,是如此的钟爱与痴迷。

区别于,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妖气冲天的ken。

于是秦予希有心说ken几句,告诉他别太沉迷在这个地方了,现在是不可能会有吊脚楼出售给外地人的,突然,祁子涵推开了堂屋的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杂志上有很多的繁体字,而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副有些生气的模样。

秦予希扭头,看着祁子涵样子不对,便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你不是回东山了?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站在门边的祁子涵还没回答秦予希,倒是ken看了一眼祁子涵手中的杂志,妖里妖气的笑道:

“我知道怎么了,不就是我们化妆室地下商城店里,那个被劝退的打杂工高棋,在外媒上诉苦吗?”

关于高棋在外媒上的动作,已经很久了,不过因为她是在外媒诉苦,外媒进不来华夏,所以华夏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就算流传进了华夏,也会被祁子涵找关系给删了。

而祁子涵手里的这份杂志,是刚刚他在驻地的时候,易风给他的,他一看这杂志里头的内容,只差气炸。

秦予希听了ken说完,转身走到了祁子涵的面前,伸手拿过了他手里卷成筒子状的外媒杂志,翻了翻高棋的诉苦文。

这家外媒杂志,只属于港台那边儿一家很小的狗仔媒体,但这种小狗仔媒体都能采用这么大的篇幅,报道关于秦予希苛待老员工一事,可见华夏之外,这样的风言风语已经传成什么样儿了。

虽然秦予希目前在华夏境内活动,但是随着《我你》电影,把整个东南亚吓得鬼哭狼嚎后,秦予希这个总化妆造型师的名字,已经在整个东南亚娱乐圈里出名了。

更有甚之,现在《我你》的惊悚,正在往m国那边儿扩张。

高棋的诉苦文,虽然影响不了秦予希在华夏内的名声,但却影响了秦予希的国际形象。

而且她的诉苦文里,绝大部分都是胡编乱造的。

说什么她是【予希化妆室】的元老,为化妆室立下过汗马功劳,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高棋为了化妆室呕心沥血,化妆室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离不开高棋的功劳,而且高棋还占了绝大部分的功劳。

但自从秦予希发展起来之后,就朝着元老开刀,要排除异己之类的。

这话是真的吗?高棋究竟是在【予希化妆室】里立下过什么汗马功劳?这个女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儿?

秦予希蹙眉,翻着这本港台杂志,阅读繁体字无障碍。

她一抬眼,对祁子涵说道:

“高棋的这篇文章,百分之九十都不是真的。”

剩下百分之十的真实性,是高棋的确在【予希化妆室】工作过,并且服务于地下商城这家店。

祁子涵点点头,他虽然不认识高棋,不过秦予希绝对不会是做出排除异己这样事的人。

这本杂志的不实报道,完全就是空穴来风,整篇都是胡编乱造,只靠高棋一张嘴说,都没有得到过最基本的证实。

由此可以看出有些外媒,根本连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都没有,为了博人眼球,真是什么事都能写的出来。

秦予希看完了手里杂志的报道,将杂志卷成一个筒子状,对祁子涵说道:

“我去找一找风骏驰,让他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一下。”

她转身即走,刚刚出门,祁子涵就跟了上来,于是秦予希回头对祁子涵说道: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不去人少的地方。”

原以为祁子涵是怕她又出事,所以秦予希才如此说,哪里知道,祁子涵跟在秦予希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小路上,他看着秦予希的背影,面色凝重的低声道:

“沿海那边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旅外公司只怕早就收到了风声,人去楼空了。”

“什么?”

秦予希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凉风习习中脊背都在发寒,她问道:

“意思就是,根本就没抓到一个旅外公司的责任人?”

所有被旅外公司渗透了的人,都被抓了,但直接对旅外公司负责的人,却是一早就收到了风声,去了港台那边儿,至今还有没有留在港台,不得而知。

如今那些被抓住了的人,都是没有接触到一丁点儿核心关键的人,大多都只能算是旅外公司的狗而已。

很多人帮着旅外公司做事,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旅外公司有钱,将来还能换个面目,再随便弄个什么公司的壳子,在华夏境内卷土重来。

祁子涵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他伸手,拉住了秦予希的手,压低声音说道:

“我接了任务,要去港台那边执行特别任务了,你最好能去省城,这里还是太偏僻了些,我估计华夏境内的风声这么紧,对方暂时不敢在华夏境内的大城市轻举妄动的。”

531 一百万个后悔

华夏今时不同往日,虽然经济腾飞大开门户,可所有在华夏境内的外国人,都是要拿护照才能进的。

再不是以前那个乱七八糟,治安混乱的社会了。

固然有走非常途径进来的人,可在法制越来越健全的华夏,他们的行动举步维艰,除了窝在某个乡旮旯里之外,这样的人根本去不了大城市。

而出了这样的事情,从帝都到地方都在查邻国这条线,所有有邻国注资的公司都要查,所有持有邻国护照的人,都相当的引人注目。

所以祁子涵觉得秦予希去省城这种大城市,会比待在界山寨安全。

在大城市里,邻国人采用暴力的方式会小一点,而且各大省城又在搞文明城市评比,如今省城的各个犄角旮旯,都开始装上了摄像头,只要稍微有些风吹草动,相关单位就会收到风声了。

但是祁子涵接的任务紧急,去港台那边也是秘密带回旅外公司的负责人去的,所以祁子涵送不了秦予希。

“嗯,好。”

秦予希点头,冲祁子涵笑道:

“你去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ken把衣服做出来,我就回省城。”

最近许美丽到了界山寨,和钱多多有了接触之后,又替钱多多引见了苏森,现在钱多多要投资拍一部界山寨的人文风景宣传片,特意邀请了秦予希担任总造型化妆师。

但是这个开拍时间还未定,要等苏森把手里的另外一部片子拍完,他才能排出档期来。

而且钱多多那边说最近有很多找他接洽的广告公司,想要在纪录片里打个植入广告,所以前期还有很多的筹备工作要做,

这个筹备的时间,完全够秦予希先去省城躲躲风声,等祁子涵回来。

山风吹来,无边无垠,路过的山民都是一脸微笑的,看着秦予希和祁子涵这对未婚夫妇,眼中都是美好的祝福。

世界因着秦予希和祁子涵,而渐渐发生了量变,时至今日,开始产生翻天覆地的质变,还留在界山寨的山民们,生活幸福感日渐攀升。

在他们的眼里,秦予希和祁子涵就是福神,声望日隆。

每天都有界山寨流浪在外的人,从外面赶回来,如今对他们来说,哪里的日子都没有界山寨的好过,哪里的钱,都没有界山寨的钱好赚。

由于这里的旅游开发,让界山寨人的手头渐渐阔绰起来,而很多把自家吊脚楼卖掉了的人们,现在是一百万个后悔,但那都没用。

而就在祁子涵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去往外地逮人,秦予希秘密雇佣的那批绣工,缩在一栋吊脚楼里加班加点的,按照秦予希绘制的花纹地图,将假金花服的最后一点赶制了出来时。

不知是谁流传出的消息,说秦予希跟钱多多关系好。

一直以来界山寨人,都以为是钱多多在收购吊脚楼,有些人便托人来跟秦予希说说,希望秦予希能跟钱多多求个情,能不能把他们卖掉的吊脚楼再原价买回来。

但他们的这些吊脚楼如今改造成了民宿,正是赚钱的时候,谁会跟钱过不去?秦予希自然回绝了。

别说秦予希现在是这些吊脚楼的真正主人,就算她不是,这些被卖掉的吊脚楼,真的是钱多多的,钱多多本人也肯定不会同意,再原价还回去的。

当初买卖吊脚楼的时候,都是真金白银白纸黑字的交易,总不能这出了寨子的人,看到寨子里的人赚了钱,又后悔了要回来,然后原价把吊脚楼又买回去吧?

今时今日的界山寨,可就不止当初那个价了!

初秋来临,当界山寨越来越赚钱,那些离开了的人,就越来越想回来,于是三天两头的往界山寨跑,听说秦予希打算回省城,还有几个特意登了秦予希的家门,希望秦予希能帮他们这个忙。

其中一个就是腆着脸皮来的何春花。

她算是后悔的人群中,后悔得最厉害的一个人了,也是闹着要把吊脚楼买回来的人之中,最坚定的力量。

因着她曾经威胁过中间人,说不把吊脚楼还给她,她就要来一把火烧了吊脚楼。

后来中间人回复何春花,如果何春花来烧别人的私有财产,那就只能法院见了。

所以何春花被唬住了,硬的来不了,她就只能来软的,先从秦予希入手,期望秦予希能帮帮她,给她把吊脚楼要回来。

于是一早就跟寨子里的另外几个人约好了,来界山寨守秦予希。

近日正巧也有隔壁寨子的几个族长,来找六爷谈事情,几个包着大包头的族长,坐着竹椅,在六爷家院子里围了一圈儿,正在商议事情。

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秦予希就是这些吊脚楼的幕后主人,除了六爷、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及几个参与了买卖吊脚楼的中间人,还有钱多多和他的律师,以及风骏驰。

六爷正在院子里和隔壁几个寨子的族长议事,看见一串曾界山寨人进了秦予希家的院子,便是眉头一皱,看着隔壁院子皱了皱眉。

几个族长在这儿,他又不好撇下这些族长过去问话,于是只能一面听着几个族长议事,一面关注着秦予希家院子里的动静儿。

然后六爷随便听了几句,就明白了这些曾界山寨人,今日上秦予希家里来的目的,就只想让秦予希给钱多多说说好话,让钱多多把吊脚楼还给他们。

秦予希正在自家吊脚楼里,用油纸把假金花服包起来,准备放回陈玉莲卧室的大箱子的最底层,真的金花服,她会带回省城之后,去华为银行申请一只保险箱,然后把真的金花服存入保险箱里。

听闻自家院子里,有人吵吵闹闹的,秦予希顿时心中一紧,将真假金花服都收放妥当后,匆匆出了堂屋,站在廊上往下一望。

她家的院子里大约站了共五六个人,全都是已经离开了界山寨,把自家吊脚楼卖掉后,在市里买了房子的那几个。

532 不要撒泼

在秦予希家院子里的这些人之中,其中一个就有何春花。

秦予希也不知道这个何春花,究竟是有什么脸跑到她家院子里来,要秦予希帮忙的?

记得这个何春花当时还住在寨子里的时候,跟秦予希家里关系一直不睦,她今日也不像是来请秦予希帮忙的态度,更像是个来找茬的。

方才秦予希在二楼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她家院子里吵吵闹闹,出来一看,吵闹的就是何春花。

她正面红耳赤的和一个老嫲嫲在互相飙脏话对骂,中间还隔着一个林大花,而跟何春花吵架的那个老嬷嬷,已经有60多岁了,这就是帮着何春花把吊脚楼卖了的中间人了。

秦予希听了一耳朵,大概就是何春花在指责中间人骗了她,让她把吊脚楼给贱价卖了,林大花在劝何春花不要整事,何春花便怪上了林大花,说林大花和中间人是一伙的。

那中间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卷着袖子在骂何春花,各种难听的话蹦出来,何春花当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隔着林大花也在骂着中间人,而且还是破口大骂,战斗力爆表的那种。

陈玉莲正在和另外几个从市里过来的人说话,那几个人倒是没有何春花的战斗力那么凶猛,大约也是知道自己在这事儿上不占理,今天过来,就是想让秦予希出面,去找钱多多要回他们吊脚楼的。

但求人办事,还在别人家里吵架,到底不像个样子。

见着秦予希出现在木质的楼梯上,有人就扯了扯何春花这个泼妇,低声道:

“别骂了,予希下来了。”

“就是,你现在骂这个骂那个的,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这事儿你们根本不占理。”

林大花也是皱眉劝着何春花,她当然也很讨厌何春花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但是怎么办嘛,这个事情要解决,中间人是她找来,是帮秦予希买卖何春花家吊脚楼的。

这件事情,中间人非常无辜,她本是做了个好事,赚点提篮子的钱,结果却是惹上了何春花这么个奇葩,真金白银的买卖何春花都能反口不认,硬是要天天来纠缠中间人。

一直到现在,中间人都还没说出买何春花家吊脚楼的,就是秦予希,这也算得上是业内良心了。

就为了这个,林大花说什么都得维护着中间人。

何春花见秦予希从楼梯上下来,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院子里,双掌拍着秦予希家院子的石板,嚎啕大哭道: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我家的房子被人占了,我要回我家的房子,现在都不占理了,予希啊,你给我做做主啊。”

见秦予希蹙眉,走近了她一些,何春花又是哭得声音更大了,道:

“求求你了啊,予希,你帮帮我吧,我老了就想落叶归根,现在在外面飘着,这是让我死都死不安心啊。”

“起来,不要撒泼,不好看。”

秦予希抬头,看了一眼她家院子外面,已经有不少游客往这里投注目光了,隔壁家六爷的院子里,两条狼狗一直在暴躁的吠着,要不是六爷拴着它们,早就冲过来咬上何春花一口了。

而六爷家院子里的那几个族长,更是将脖子伸得长长的,想探知探知界山寨的八卦。

何春花自然不肯起来,坐在地上哭得就更伤心了,她这样的闹腾,还不知道秦予希就是买了她家吊脚楼的人呢,如果知道,不在秦予希面前闹腾得更厉害了?

然后,何春花又冲跟她一起来的几个人使了个颜色,那几个人领会了意思,刚刚要一屁股坐下来,也是准备哭天抢地了。

秦予希一扬声,指着何春花,问那几个人,

“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跟她一起撒泼的?”

跟着何春花来的那几个人,顿时你看我,我看你的,站着不动了。

秦予希如今的气势,可不比去年的时候了,去年夏天她还没钱没势的,也就乡旮旯里的小山姑一个。

然而今年,她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听说她的婆家还是帝都的人家,这别的不说了,就是“帝都”这两个字,就让这些在山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们,感到高大上了。

所以秦予希的声音一大,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何春花撒泼的哭声都小了一些。

从市里回来的那几个人里,其中有一个姓庹,名庹泽洋的,约只有三十来岁,一脸黝黑粗壮,长得也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他倒是没想着跟何春花一起撒泼,只是一脸惭愧的朝着秦予希走了两步,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我们当然是想要来解决问题,可是这件事情,为难你也为难我们,这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我们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当初卖吊脚楼的时候,拿钱去市里买房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舍不得这个地方。”

陈玉莲站在秦予希的身后,毫不客气的讽刺了庹泽洋一句,当时就是庹泽洋这一批人,在六爷家里吵着闹着要征收,还好钱多多开出的条件,比康县长的要好,所以庹泽洋这些人,就把吊脚楼卖给了“钱多多”。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有人开口,很是理所当然的对陈玉莲说道:

“当初我们以为外面的世界多美好精彩,结果去了外面之后,才发现外面还是没有自己家好,现在我们想要原价把我们的家买回来,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啊,对不对。”

“就是啊,我们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怎么能让我们背井离乡,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忍受这种痛苦?”

“我们要回来,我们要自己的吊脚楼。”

“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现在这个年纪,学什么也学不好了,出去打工能打几年?我就想在家好好的待着,种个地养活我自己。”

呼声越来越高,何春花又开始哭得惊天动地的,好像秦予希家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惨绝人寰的事情。

不少游客都围拢在了秦予希家的院子外面看热闹,其中还有几个高鼻梁蓝眼睛金头发的外国人。

533 卖了就是卖了

钱多多知晓这里出了事,他将自己的旅游开发团队给派了过来,维持着秦予希家院子外面的治安,又驱散了围着的游客,让他们该干嘛的干嘛去。

待得游客都被驱散走了之后。

秦予希蹙眉,才拉了两把椅子过来,就坐在院子里的石磨边上,指着对面那把空掉的椅子,对庹泽洋几人说道:

“椅子只有一把,我只跟你们其中一个人谈,你们商量好,推一个人出来来跟我谈。”

她最烦最烦的就是一堆人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的,这个要这个,那个要那个的,答应了这个又满足不了那个,答应了那个,另一个又有意见。

所以这群人得先自己统一好口径,要谈什么,怎么谈,把跟自己利益不统一的那个人,先内部ko掉,然后推一个人出来,文明点的和秦予希谈,这样秦予希或许还能给这些人指条明路。

所以他们内部ko掉的那个人是谁,也就不用费脑子想了,肯定不会是何春花,因为何春花搞事很在行,却从来不会为了整体利益考虑问题。

秦予希想也知道,对方这群人不会推何春花了。

望着秦予希对面的那把空椅子,几个从市里来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地上的何春花“腾”的站起来,抹干了眼泪,就要往那把椅子上坐去。

庹泽洋却是比何春花更快了一步,坐在了秦予希对面的空椅子上,其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伸手过来,拉住了何春花,不让她去破坏谈判。

这好不容易的,秦予希松口了,看样子有得谈了,何春花不能再把秦予希给得罪跑了,不然这事儿谈都没得谈。

被众人拦住了的何春花,就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庹泽洋,和众人一样,站在庹泽洋的身后不肯走。

待庹泽洋坐稳了,他才看着秦予希说道:

“不管怎么说,予希,我们家与过去了的老族长家里,好歹也有些亲戚关系,你不看旁人的面子,好歹也看在老族长的面子上,能不能去与钱总说说,把我们的吊脚楼,还给我们,行吗?”

他忠厚的脸上,一脸恳求的神情,让秦予希心中一阵怔忪。

想起老族长,那个守护了界山寨一辈子,最后却死于旅外公司枪下的老人,秦予希便是心有些软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中也是透着诚恳,问庹泽洋,

“洋哥,你说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你们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理,要去做个市里人的,现在又怀着怎样的心理,要买回你们的吊脚楼的,这个我就不给你们分析了,大家都留点儿颜面,不要整事。”

不等庹泽洋开口,秦予希手一伸,制止了庹泽洋身后,即将重新开始撒泼的何春花,她不跟何春花谈。

而是看着庹泽洋,继续说道:

“这样,我不将你们赶尽杀绝,也考虑到你们在市里买了房子,同样要出去打工挣钱,我可以去跟钱总谈谈,安排你们在界山寨做点儿小生意。”

如庹泽洋这样的人,其实初中都还没读完的,在寨子里务了几年农,很早就结婚生了孩子,现在孩子又没读初中,也跟着出去打工了。

一家人如今拿了卖吊脚楼的钱,在市里买了房子,家中就几个女人住在楼房里,男丁都去了沿海城市打工。

但因为没有学历,一家男丁都是从事体力劳动,工资低,工作时间长,且还没有各种保险保障。

相比较出去打工做体力活,如果能在界山寨这样的,发展越来越好的景区,做点儿小生意,卖点儿手工艺品,特产小零食之类的,绝对比在外面打工强。

庹泽洋闻言,沉默的垂下了眼皮,开始思考秦予希的这个提议,他身后的何春花,却是开口反驳了秦予希,

“做什么生意?做生意要投本钱呢,还不如在家开民宿,真是躺着赚钱,不做不做,我们只要要回我们的房子就行了。”

“那不可能!”

秦予希面无表情的,一句话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何春花,

“钱货两清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想了,这件事情你们就是去打官司,也是不可能赢的,到时候还得你们自己掏打官司的钱。”

卖了就是卖了,秦予希没偷没抢也没骗,她又是凭什么,要把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吊脚楼,给还回去?

说起打官司,对于小老百姓来说,都是一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去想做的麻烦事情,惹上官非劳民伤财不说,对自家的名声也是一种损害。

所以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有时候宁愿吃点亏,都不愿去打官司。

何春花一脸被噎住了的表情,她其实很想闹上一闹,但现在秦予希讲话,左一句打官司,右一句打官司的,憋得何春花胸中一口气,都快憋死了。

她瞪着秦予希,又要破口大骂,秦予希下巴一扬,问何春花,

“是你找我办事,还是我找你办事?你找我办事就态度谦虚点,别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我又不欠你!”

这句话是对何春花说的,也是对庹泽洋这几个,跟着何春花过来闹事的人说的。

又听得秦予希对庹泽洋说道:

“现在这个是法制社会,你们不能卖了吊脚楼之后,觉得这里被别人发展了起来,就要后悔当初的决定,钱总来这里之前,这里也就一个穷乡旮旯,那时候的吊脚楼是不值钱,他给你们开的条件,我看也很丰厚了,你们自己想想,现在几个人能在市里买得起房的?”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是予希,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我们是后悔了,所以就来求你,希望你能帮我们去说说情,看看……”

“我再说一次,把吊脚楼还给你们,是不可能的。”

不等庹泽洋把话说完,秦予希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

“但是你们自己算计算计,如果你们不来这里做生意,钱总可能会把这个做生意的权利出售给外地人,我可以去找他,让你们免费在这里做生意,卖点儿老工艺品,钱都是要一分一分努力赚的,躺在家里开民宿,这样的好事已经被你们错过了时机,就不要想了。”

534 也有江湖

庹泽洋和其余几个人都沉默了,何春花开口要闹,被庹泽洋一扭头,呵斥了一句,

“何嫲嫲无事就回吧,我们和予希还要聊聊。”

“你们!!!”

这何春花站在庹泽洋身后,一脸夸张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庹泽洋,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出了秦予希家的院子。

秦予希见状,冲林大花和中间人打了个眼色,让她俩跟上何春花。

鉴于何春花之前放话出来,说要烧了她卖出去的那栋吊脚楼,所以秦予希一早就给寨子里的山民打了预防针,只要何春花进了界山寨,看住她!

何春花的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就只见她气呼呼的走了出去,觉得庹泽洋秦予希,这一个两个的全都靠不住,全都靠不住!

本来说的好好的,她和庹泽洋这些人联合起来,逼秦予希帮他们想办法把寨子要回来,一座寨子这么多父老乡亲,都是看着秦予希长大的,大家一起道德绑架了秦予希。

就不信秦予希会不帮忙。

听说那个钱多多,是秦予希招惹来的,因为去年的时候,秦予希救了钱多多一命,所以钱多多这次来开发界山寨,是为了报恩而来。

所以大家这才商量着,要来道德绑架秦予希,何春花等人认为,只要秦予希肯点头同意了帮忙,他们的吊脚楼是有很大希望拿回来的。

结果庹泽洋这个逗霸的,就跟秦予希谈了几句话,立马改变了主意,自家的吊脚楼也不要了,反而调转枪头,喊何春花一边儿去。

何春花气冲冲的,这会儿觉得谁都靠不住,谁谁看着都讨厌。

她脚步一转,就上了自家的吊脚楼,她要去看看自己的吊脚楼,给钱多多这个外地人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只等何春花这个泼妇一走,秦予希家里的院子便安静了下来,众人也终于有了种,可是好好谈话的感觉。

坐在六爷家院子里,将这件事从头看到尾的那几个隔壁寨子的族长,有人便是充满了羡慕的看着六爷,道:

“你这个娃儿不错,做事有魄力,还晓得利诱。”

其实在座几个族长,都认识六爷好多年了,有些年纪大些的族长,还是看着六爷长大的,自然对六爷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六爷明面儿上跟陈玉莲没什么,两人确实也没什么,但陈玉莲家里的孩子,之所以能长大,跟六爷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加上秦予希订婚,给了六爷红花,给六爷磕头敬茶了,等于也就是变相的告诉了整个山沟十八寨,秦予希是六爷的娃。

所以大家说六爷的娃不错,纷纷对秦予希表达了赞扬,让六爷忍不住内心也有些小骄傲起来。

只见他点头道:

“你们刚才说的,富及乡邻这个也是有道理的,界山寨富裕起来,没道理看着你们继续过穷日子,放心吧,我会和我那娃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给出一个具体的方案,让你们也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几个族长连连点头,他们今日特意相约着过来找六爷议事,其实就是想议这个。

山是大家的山,风光旖旎的边区,处处都是美丽的景致,但由于交通、住宿等各种原因,游客只往界山寨蜂拥,甚至连集上都不用路过,导致界山寨人赚得盆钵满钵的,其余十七座山寨和集上,连个游客的影子都看不到。

所以几个族长才约着过来,想和界山寨的族长六爷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以界山寨为首,带着十七寨一起走向富强。

但是这些什么宣传啊开发啊之类的东西,讲给六爷听六爷也不懂,只能将几个族长的诉求记录一下,待得秦予希打发走了庹泽洋几个曾界山寨人后,六爷再背着手走过来,跟秦予希讲了讲别的寨子要求共同致富的要求。

秦予希略想了想,就对六爷说道: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以目前界山寨的发展速度来看,要开发别的山寨还有些难度。”

那一座寨子跟另一座寨子的距离,可不就是一个小区跟另一个小区的距离了,并非抬抬脚就能到的,有很多更偏僻一些的寨子,就建在穷山恶水的山窝窝里,连个公路都没通的,游客怎么进去?

现在界山寨都还没有完全开发完,很多事情都在慢慢的扶上轨道,别的寨子想要跟着一起发展,那不是一天两天,或者推几个游客过去就了事了的。

首先得有专业的团队过去考察,看看有没有开发的价值。

毕竟随着华夏经济的第二次第三次腾飞,人们手里的余钱越来越多,出门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好地方,总不可能一直往这片山区跑,一定要把山沟十八寨的十八座寨子,全都逛完吧。

没有特色的东西,谁回去看?而有特色的东西,只看过一座寨子就可以了,山沟十八寨全都一个样儿,游客也会审美疲劳的。

更何况,在开发别的寨子之前,得通路,得有让游客吃喝拉撒睡和玩儿的地方,界山寨为什么能很快的发展起来,除了秦予希事先整了批民俗出来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界山寨的外面,其实是有一条大路的。

那是东山驻军给铺的路。

“但是那些族长找到了我,我担心如果不给他们解决这个问题,有些寨子会犯眼红病。”

六爷说得有些为难,族长也不好当呢,族长跟族长之间也有江湖,这世上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多了去了,如果界山寨将这个热度持续下去,将来在这片山区,恐成众矢之的。

“那就这样……”

秦予希认为六爷担忧的也有道理,山民在山中到处乱窜,如果有心人真要搞点儿什么事,折腾界山寨事小,把宝藏的位置给泄漏了出去事大,所以得给他们找点儿事做做。

于是秦予希给六爷出着主意,道:

“六爷,回头你对他们说,我们这边正在组织开发团队,准备去他们的寨子做下考察,要选几座有价值的寨子开发,但是这个过程肯定不是一两年就能解决的,毕竟还要铺路什么的,如果想要赚些钱,可以将寨中人做的手工艺品卖给我,价格保证公道。”

535 手工艺品

“这个好,这个可以。”

听着秦予希如此说,六爷连连点头,他觉得这个是可行的。

没见那些外地的游客,跑到界山寨来哪个不是要带什么纪念品回去的?还专程要那种寨子里老婆婆绣的花儿啊做的饰品啊,反正什么东西,只要是老人家做出来的手工艺品,游客都要。

这些手工艺品在这片山区十分寻常,平常在集上的时候,几分钱几角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游客花几块钱几十块钱来买都愿意,而且还供不应求呢。

既然开发别的寨子暂时还做不到,那就收购别的寨子做出来的手工艺品,这也是一样带领别的寨子发财致富的方法了。

而秦予希的想法,比六爷的想法更细致一点,她既然在此之前,说了让曾界山寨人可以过来,在界山寨里做点儿小生意,那卖什么都没有本地的手工艺品好卖。

但是这么几个人,在界山寨里做点儿什么生意呢?秦予希并没有管他们,倘若他们也卖手工艺品,不过也就是家里长辈自己动手做的一些小玩意儿,成不了任何规模。

而且以庹泽洋这么几个人的财力,是绝对吃不下十七座寨子的手工艺品的。

秦予希另有打算,她决定把十七寨的手工艺品全都吃下,以个人的名义收购,来多少吃多少,然后把这些收购过来的手工艺品,大部分都囤着,少量的可以拿到网购网和化妆室去卖。

毕竟她是知道这些手工艺品在未来的价值的,几分几角钱的东西,囤到未来去卖,说不定能卖上几千几万几十万上百万的价。

所以她有了个想法,做一个私人收藏性质的东西出来,这些收藏也出售,但价格绝对低不了。

这方面就要开始动用到包装、推广、策划等一系列的人了,总不能在网上或者是展柜里卖个手工艺品,然后把这些娇贵的手工艺品给人用泡沫纸一包,直接打包给顾客吧。

那也太没档次了。

秦予希的性格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这个东西做好。

既然十七寨的人要共同致富,她就带着他们共同致富,好看的包装,是一个产品给消费者的第一印象。

越是看起来高大上的产品包装,越让人有掏钱购买的欲望。

她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肯定不是一个小打小闹的计划了,十七座寨子的所有手工艺品,加起来那得是多大的量啊。

既然这个收购量很大,那么势必得有那么一批人,专程负责收购这些手工艺品,化妆室要设置一个专门的手工艺品的展柜,要有符合产品特色的包装及服务。

毕竟这些可都是全球限量版的手工艺品呢。

可能现在的人不觉得手工制品有什么稀奇的,但是多年以后,所有手工制作的东西,都能卖上一个很高的价钱,远远比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东西贵多了。

她这想法还只是个概念,等回了省城之后,就开始组织一个策划团队,看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弄,要做就要做好,说不定还真能给秦予希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呢。

这边秦予希与六爷聊了聊收购十七寨手工艺品的事情,便开始着手回省城的安排了。

而还留在寨子里的何春花,在寨里晃晃悠悠了一天,实在是气不过自家吊脚楼,如今被别人占了去做民宿赚钱。

她本想进自家吊脚楼里撒个泼,结果还没等她走到自家吊脚楼的前面,就被后面包抄上来的林大花和中间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往寨子外面走。

何春花一路挣扎,鬼哭狼嚎的,自然不肯乖乖离开,于是又来了几个界山寨的男人,七手八脚的把何春花往寨子外面抬,给押送上了去往县里的大巴车。

她心中那个气啊,气得要炸了整座界山寨的心都有了,在大巴车上,冲窗外站着挥手的林大花和中间人骂道:

“你两个山炮打的,狗日的,@#¥%……”

林大花和中间人挥挥手,不带走一片衣袖,啊~~

这下子彻底的惹怒了何春花,她,她决定去找庹君渺的哥哥庹君皓。

庹君渺和庹君皓家里的吊脚楼也卖了,不过庹家拿着这个钱,并没有在钱多多安排的市里买房子,而是由庹君渺凑了些钱,在省城买了套房子,如今也算得上是省城人了。

何春花听说庹君渺如今也当了大明星了,至于有多大,是个什么明星,何春花不了解,她基本不看电影,家中也没买电视,今年新出的智能手机更加没有。

听人说,庹君渺是个大明星,还拍戏唱歌什么的,何春花就觉得庹君渺肯定是和庹灵韵差不多档次的人。

而且庹灵韵都没有在省城买房子,但是庹君渺就能在省城买房子呢,说明庹君渺混的比庹灵韵好,而且比庹灵韵有钱,是个真正的,比庹灵韵名气都要大的大明星。

何春花家和庹君渺家的关系素来不错,她去找庹君皓,再由庹君渺出面,就不行炸不出个界山寨的花儿来。

到了县里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何春花饭都没吃上一口,匆匆找了个公用的电话亭,就给庹君皓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方皱眉听完何春花的叙述,中间夹杂着大量污秽不堪的谩骂词汇,让庹君皓自觉这些乡里人,真是素质太差。

他在电话那头呵呵笑道:

“何嫲嫲,我说多大点儿事呢,不就是你们卖了吊脚楼,现在又想买回去的事?这事儿没得操作的空间了,我们家渺渺现在在外面拍戏,根本就管不过来这个事情,我说您就算了吧,没多大的事儿,安生在县里过您的日子呗。”

“我说君皓啊,你们现在是有钱人了,还在省里买了房子,可不能不给我主持主持公道啊,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住市里就是住省里的,我就住县里,我不服气啊。”

没错,何春花说来说去的,其实就是觉得这事儿对她家来说,特别不公平,当初她家是紧随着尚春妮家卖的吊脚楼,是整座寨子,第二个卖吊脚楼的。

536 别害了我

当时全寨多少人羡慕何春花家啊,觉得她家从此后就是城里人了,就能去过城里人的日子了。

结果呢?现在呢?

别人一个个都去市里买房了,庹君渺家里还去了省城买房,就她家在县里,这个不公平,何春花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了。

但是作为庹君皓来说,这些关他和庹君渺什么事?现在庹君渺忙得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接戏接到手软,而且庹君渺上次回来还说了,等她的戏拍完了,就给庹君皓买辆车。

所以他们一家人在省城,就是省城人了,而且还是明星家属呢。

自该活得比常人更高贵一些,犯不着跟这些下里巴人纠缠在一起。

于是在电话中,庹君皓没什么真心诚意的,安慰了一下何春花,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刚刚挂断何春花的电话,一回头,见庹君渺一脸疲惫的开门进了屋。

于是庹君皓有些诧异的问庹君渺,

“你不是说你在外地拍戏?”

庹君渺摇摇头,不想跟庹君皓说这么多,进门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己甩进了客厅的沙发里,好累。

大约知道她拍戏辛苦,庹君皓急忙给庹君渺倒了一杯水来,放在庹君渺的面前,有些心疼道:

“你这部戏什么时候能拍完?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电影院看戏啊?渺渺,我听说那个庹灵韵,又趁暑假档的时候,拍了一部什么青春偶像剧,报纸上吹得可厉害了。”

庹君皓好歹也是在省城,打过几年工的人,也是会买报纸回来看的,寨子里的人都当他家庹君渺是个大明星了,但是庹君皓却从来没有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有关庹君渺的报道。

别人每次说起他家在省城买了房子,而庹灵韵没买房子,所以等于庹君渺这个明星,当得比庹灵韵的名气大。

实则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庹君渺是在省城买了房子,她是凑了一部分的钱,他们家才能在省城买的上房子,可只是上百个平米的楼梯房。

听说很多明星现在住的都是大别墅呢。

靠在沙发背上的庹君渺,疲倦的伸手,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对庹君皓说道:

“随她吧,她有人帮忙捧她,报纸上自然全都是她的消息。”

“不就是个秦予希吗?”

庹君皓说得一脸不屑,许是为了安慰庹君渺,

“那个秦予希,自己身上都是一身的官司了,将来肯定也帮不了庹灵韵许多,渺渺你加油,一定会把庹灵韵打下去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庹君渺就拿下了放在眼睛上的手臂,抬头看着庹君皓,问道:

“秦予希怎么惹上官司了?”

这可是个内幕好消息,正好爆料给媒体,报复一下秦予希。

要知道庹君渺现在之所以混成这样,白天辛苦接通告赚钱,晚上辛苦陪投资商应酬,可不就是因为秦予希不帮她吗??如果秦予希惹上了官司,媒体却不知道的话,庹君渺就把原委捅出去,正好解了气的同时,还能赚点爆料的钱。

她承诺了要给庹君皓买辆车,所以最近正好缺钱用。

于是听庹君皓,将今天接了何春花电话,及何春花要庹君渺帮忙的事情说了之后,庹君渺的眼珠在眼眶中一转,起身就去给杂志小编打电话去了。

哪里知道,杂志小编一听庹君渺要爆料的是秦予希,便是在电话那头,对庹君渺说道:

“这个不成,这个不成,你换一个,你跟庹灵韵不是老乡吗?有没有她的料?”

“怎么就不成了?”

电话这头,庹君渺有些恼怒,前段时间,这个小编还拿着秦予希的爆料,爆得不亦乐乎呢,现在怎么就不成了?

那小编在电话里头,叹了口气,想了想,才对庹君渺说道:

“我不说别的啊,秦予希她又不是个明星,这没眼球啊,而且你知道秦予希和钱多多,现在准备在省城合资一家律师事务所吗?【予希化妆室】今年收了法大前十名法律系毕业生,每年拿了法大优秀奖学金的法大优秀种子,还能去她那里带薪实习,你这个没搞头的,别害了我。”

这个是业内传闻,但就是因为秦予希的这点子动作,小编所在的报社,就已经先后收到了多方的警告。

包括来自小编的上司主编的警告,都说要少惹秦予希,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除了头脑不简单外,在帝都也十分有关系,说不得以后杂志社报社什么的,都要去找秦予希办事,所以跟秦予希保持好关系,这个没错的。

做媒体这行的,尤其是娱乐媒体,大多都是一分真实九分胡编乱造,而在华夏内外,还真从没出现过如秦予希这般的人物,因为玩不转阴谋诡计,所以只能依赖法律给她解决问题。

所以别跟秦予希撕逼,因为她要么不反抗,一反抗就直接打官司,因为她太过于依赖法律,为此还折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因为小编的话,庹君渺内心的嫉妒都快要长成草原了。

秦予希不就仗着她傍上了个东山驻军吗?

这个东山驻军听说还是尚春妮不要了的,谁知道一个苦哈哈的兵哥,会是帝都子弟?

早知道…早知道祁子涵的来头这么大,庹君渺就该给秦予希抢过来才是。

现在秦予希和祁子涵订婚了,还有抢过来的可能吗?

庹君渺站在阳台上,银牙都快要咬碎了,恨恨的挂了小编的电话,莫可奈何。

那小编没说谎,秦予希自和风骏驰谈过之后,风骏驰就开始着手建立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也特意给母校打了电话,将今年毕业的法律系前十名优秀师弟师妹,全都给招揽了过来。

因为都是一些刚刚毕业的优秀学生,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大家在读书期间,就已经混迹在全国各大律师事务所免费实习了,每个人在学校的时候有欣赏他们的法律学导师,在实习的时候有带他们披甲上阵的律师前辈。

风骏驰一次就大包大揽了十个毕业生,这样大的手臂,在律师界势必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涟漪。

537 热血小律师们

加上又有钱多多的首席律师沈开心带股加入该律师事务所,一时之间,这个还正在招兵买马,门头都不知道在哪儿的律师事务所,在业内风头无两。

沈开心看着年轻,但她之所以也能成钱多多的首席律师,足以证明她这个人的厉害了,据说她从小光环加身,什么天才少女,高智商人才,国外某某法大的全额奖学金毕业生,国外某某某法律学鼻祖的关门弟子云云,云云~~

总之,沈开心这个名字,外界可能感觉很陌生,但在业内绝对是如雷贯耳。

且还未等事务所找好门头,风骏驰聚拢来的这批热血小律师们,就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战!

直接跟外媒打秦予希的名誉侵权官司!

第一战就跟外媒打,业内也是闻所未闻,不管是输是赢,跟外媒打官司,都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本国的法律条款,与外面的法律条款,很多都不一样,所以光是弄懂这些条条框框,就非常复杂了。

但是没关系,大家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热血青年,秦予希和钱多多给了他们丰厚的薪资,解决了他们物质上的困扰,剩下的,就是专业上的攻略。

精攻本国法律与外面的法律!

于是整个律师界都睁大了眼睛在看这场战争,各种法律专业文刊上,都冒出各种资深律师对于这场战争的分析。

大家其实都很想看看,本国法大培养出来的优秀子弟,是如何战胜重重阻碍,如何来打这场跟外媒的名誉侵权官司的。

未必大华夏的法大这么多高材生,还打不赢一个小小的外媒?不,必须要赢,这么多的优秀子弟,个个都是法大的骄傲,个个都是律师界的火种!

不光光业内的资深律师,开始在各大专业法律文刊上,发表对于这场官司的各种分析见解,就连法大的校长,热血小律师们的各个学科导师,系主任,辅导员,与他们无关的法大老师,都在密切关注这个案子。

时不时的,还帮个专业上的小忙,给这群热血小律师出个招儿什么的,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在这种风头之下,华夏境内还有哪家媒体杂志敢爆秦予希的料?莫不是想被热血小律师们纠缠到倒闭?

nonono,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从此后绕着秦予希的爆料走就好!

热血小律师们的风头一日盛过一日,天气却渐渐冷了下来,秋季的风带着枯黄的落叶,从枝头落下来时,秦予希穿着长袖,从界山寨回了省城。

她已跟钱多多谈妥,之前卖掉了自家吊脚楼的山民,可以回到界山寨来,免场地费的在界山寨里头支个小摊儿,卖点儿儿手工艺品,或者一些拥有当地特色的商品。

但是这些人要跟钱多多的律师签一份正式的合同,在经营期间内,要穿民族服饰,不能说普通话,要卖具有民族特色的东西,要安全要环保要健康。

除了这些曾经的界山寨人之外,旁的任何想要来界山寨做点小生意的人,都要交一笔不菲的场地费,否则是不允许在界山寨的里外做生意的。

因为钱多多有开发界山寨的红头文件,所以他有权对非界山寨人多加限制。

这样对于那些卖掉了界山寨的吊脚楼,如今已经是“非界山寨”人来说,也只能认了,毕竟当初界山寨没发展起来的时候,他们真的是欢天喜地的,把自家的吊脚楼卖掉的。

现在他们在市里有房子,还能回界山寨做门营生,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更何况,随着秋季旅游黄金季的到来,界山寨的游客每天都能呈现出一个爆炸数量,那些外地来的游客,最喜欢的就是一些带有民族特色的小玩意儿。

所以这些在界山寨里做生意的“非界山寨”人,每天都能赚得盆钵满钵。

这对他们来说,对每个人来说,都已经是最好的了。

除了一直不肯合作,总想着躺在家里开民宿数钱的何春花之外。

她总想着能把自己的吊脚楼给要回来,所以一面喊自己的丈夫儿子,去跟钱多多的律师签约,要在界山寨做小生意维持生计,另一面就天天去找钱多多和中间人的麻烦。

但钱多多也不是个傻子,只要何春花一天不消停了要回吊脚楼的心思,钱多多就一天不跟何春花的丈夫儿子签约,他们家自然在界山寨里,也不能够做小生意了。

时间一长了,何春花这一天天的,从县里往界山寨跑,路费都花掉了一大笔。

而除了何春花一家在不停的往外花钱外,仿佛这片山区的每个老人,都已经开始赚钱了。

秦予希在还没回省城的时候,就托了六爷,开始收购除了界山寨之外的,另外十七寨的手工艺品,来多少收多少,而且她收购的价格也还不低。

因为她卖出去的价格,会更高!高出几十倍不止。

而那些手工艺品,现在已经没有年轻人会做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觉得做那些玩意儿还不如出去打工,他们却是从未曾想过,原来做这些古老的不值钱的玩意儿,竟然还能用来赚钱的。

而且赚的钱还不少,老人们随便做出去的一副兽骨耳环,卖给秦予希后换回来的钱,都能够家里一个星期的日常开销了。

而且秦予希是来多少收多少,于是十七寨现在的常态就是,家中只要有老人的,就像是有了块宝一样,一个老人就能养活一大家子的人了。

所以在秦予希的疯狂收购之下,什么树皮做的灯,猪皮做的荷包之类的,都可以卖掉,自编的草席草鞋什么的,也可以卖。

而且能卖一个非常好的价。

每天从各个寨子里,背着自己做的手工艺品赶过来,往六爷家里倒腾的山民开始变多了,从早到晚源源不断。

基于这种火爆的场景,秦予希在寨子里又雇佣了几个老实可靠的年轻人,帮忙收购和检查这些手工艺品,她还专门给六爷配了个会计,每天就是给各路来的山民结算账务。

538 快要破产了

其实这些手工艺品,如果拿到界山寨内外,卖给游客的话,售价会更高一些,但是非界山寨人,如果要在界山寨内外摆摊儿的话,是要缴纳管理费给钱多多的。

因为旅游景点嘛,好歹也得搞得干净整洁一点,如果游客一下车,风景啥的都还没看到呢,结果就只看到一片儿乌泱泱的人群在推销手里的手工艺品,那游客连逛逛的兴致都会没了。

所以十七寨的人们如果不想掏管理费给钱多多,把手工艺品卖给秦予希,这个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秦予希开给他们的价,也没比游客给的低多少。

只是这样一来,倒腾给秦予希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且全都一堆堆的,堆放在六爷的家里了,只差把六爷家的房子给挤炸。

秦予希的手上也没有多少流动资金,她这人只要一有钱,就买房买铺子了,很快,她就开始频繁动用到了开民宿赚来的钱。

本来这些钱,秦予希是打算留着给父母和外婆六爷养老用的,但是现在到了这种要囤货的时候,她说要调用父母和外婆六爷手里的钱,几个长辈二话都没说,把钱全都拿了出来,还问秦予希够不够,不够他们可以掏棺材本儿给她。

由此可见,秦予希到底囤了多少手工艺品,还真的只能用海量来计算了,还不见的能收得完,每天都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十七寨收取。

回了省城之后的第一件事,财政已经逼近赤字的秦予希,就从设计学院挖了几个很有天赋的学生过来,给这些手工艺品设计包装,准备先拿少量的手工艺品,包装精美一点,弄到化妆室展柜里试卖一下。

结果她的展柜还没影儿呢,钱多多就找上了门来,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要在汽车站、飞机场等这些地方,谈了一些柜台,还十分贴心的主动的,给秦予希找好了包装盒加工厂。

另外秦予希手里囤着的手工艺品,他全都要了!

秦予希:“……”

她坐在办公室里,望着那几个设计学院的学生,递送给她的包装盒样本,拿着手机有些无语,然后对钱多多说道:

“钱哥,这批手工艺品,我打算囤起来的呢。”

因为这些手工艺品,都是山民们自己做出来的,每一个都是绝版,设计理念不属于秦予希,所以秦予希只是以私人收藏的名义,是从山民手里买来,然后再天价倒腾出去。

这些手工艺品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昂贵,价值越来越高,只要秦予希有足够的钱撑到几年之后,甚至十几年之后,她手里的这批手工艺品会让她的身价暴涨几百倍不止。

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还是带有一种倒爷性质的折腾。

并没打算在短时间内卖出去。

“你囤这些没用的东西,都快要破产了吧?”

钱多多在电话中说得忧心忡忡的,别人可能还不知道秦予希的财政状况,秦予希也没跟任何人说。

但是钱多多是做投资这行起家的,他从六爷家快要被挤炸了的那堆工艺品来看,秦予希再吃下去,只会刺激十七寨制造更多的手工艺品。

别人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囤着放在家里,以后会发财什么的,别人只会觉得有人收购,而且价钱还不低,那就多制作几个来卖钱。

所以秦予希手里囤着的货,如果没有个销路的话,她很容易玩儿翻。

“放心吧,我会安排的,我正在想办法,打算慢慢的疏通一下这个财政的紧张状况!”

秦予希很努力的跟钱多多解释着,她也知道自己因为买这堆“不值钱”的手工艺品,快要把父母长辈的棺材本儿都赔进来了,所以她这不正在想办法,积极的解决这个财政赤字的问题嘛。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给这些手工艺品配上一个高大上的包装,然后拿到展柜和网购网上去卖,赚点儿中间的差价回来。

不过就是因为每一件手工艺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全球唯一限量版,并不是工厂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所以她要赚的这个差价不可能走低。

秦予希是宁愿囤着不卖,也不可能卖个白菜价的。

否则她花了那么多高的价,挖了几个设计学院的高材生,就只专程来给她倒来的手工艺品设计包装,这不是人傻钱多吗?

秦予希手里的这批来自山民的手工艺品,她要配的是一个限量版的包装,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手工艺品每一样都是绝版,世上再无仅有,连包装都是绝无仅有的。

想想在未来,多年以后,做这些手工艺品的老人会老,会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是后人仿着再做一个这样的手工艺品,那都不是这个原来的人做的了。

“你不早说你有这个计划呢,钱哥还以为你急着出售呢,赶忙的在联系柜台,这柜台都给钱哥折腾出一大半儿了。”

钱多多在电话那头有些懊恼,他是看秦予希收的这些手工艺品太多了,杂七杂八的差点儿把六爷家的吊脚楼挤炸,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帮秦予希想了销路,

“那妹子你有安排,我就不多这个事儿了,那些柜台我就先跟他们说不要了。”

既然秦予希要走奢侈品路线,钱多多找来的柜台都是不合适的,毕竟奢侈品是个啥啊,就是要最昂贵的包装,放在最高档的商店里,摆出最贵的姿态来,让有钱人慢慢的品,慢慢的卖。

“别别别,留着留着。”

秦予希赶紧叫道,她在心中略算了一下,设计师好找,但是如机场、汽车站等这些地方的柜台,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钱多多都已经联系好了在这些地方设置柜台,退掉就太可惜了。

虽然卖不了多昂贵的手工艺品,但是这些地方可以卖一些日化产品啊,并不需要安排化妆师在里面,仅仅只出售日化产品之用,而且保证全都是正品,童叟无欺。

于是秦予希给钱多多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她刚刚说完,钱多多在电话那头嘻嘻笑着,对秦予希说道:

“你总是有你的好安排,芝麻绿豆全都不放过。”

539 学姐学妹

与秦予希聊了会儿其他十七寨的环境考察情况后,钱多多又道:

“柜台我就给你留着,这回县里市里省城的飞机场汽车站火车站码头等,我都联系了柜台,装修随你安排,卖什么都可以,放心吧!”

“那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谢谢你啦!”

秦予希笑着,在心中做了个计划,县里、市里的柜台,肯定不能卖大品牌儿的日化了,因为没那么高的消费能力,但是可以卖点儿别的,比如中低档次的化妆品什么的,机场的柜台可以卖国际大牌儿。

但是这样下来,档次分开了,高低两个档次总不能叫一个名儿了,秦予希想了想,干脆再做两个档次的柜台系列吧。

一个叫【予梳妆台】一个叫【希化妆室】,嗯~这两个名儿还不错!

有了这个想法后,秦予希就挂了钱多多的电话,直接给朱虹打了电话,说了钱多多已经谈妥了很多柜台的事情,让朱虹去跟钱多多的团队对接一下。

因为钱多多最近这一年来的所有工作重心,都放在了对界山寨的旅游开发上面,所以他的团队对于各个交通站都很有钻研,所以谈了不少飞机场汽车站火车站码头的柜台。

朱虹一听,在电话中对秦予希诧异道:

“这些交通站的柜台租金可都不便宜,咱们只卖日化,租金赚得回来吗?”

“那这样好的机遇,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呀。”

秦予希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眼看着李香宁谈回来的各国日化代理越来越多,很多牌子在化妆室里只能上一两样的产品,否则根本就挤不下多大的柜台,铺开销路这个策略是没错的。

但是这种交通站的柜台,的确也要考虑到成本的问题。

于是朱虹想了想,对秦予希说道:

“我看你最近动作挺大,资金调动也很频繁,不光收集了一大堆土特产小玩意儿,还高薪养了几个新人设计师……”

“那些手工艺品我打算囤着呢。”

不等朱虹说完,秦予希就赶紧的说了自己的计划跟安排,她的确是调动了手里的大批资金,收购了大量的手工艺品,但是这些钱,她用的都是自己的资产,并没有动用到化妆室的公帐。

所以这些手工艺品,只能算作她的私人收藏,她留在手里并不急着卖掉,而是打算慢慢的清理,把包装什么的都做起来,再高价卖出去。

“那光是卖日化的话,肯定是不行的,你想想看,还有什么别的卖?手工艺品卖不了,那你考虑考虑卖点儿别的……要不我们以工作室的名义,和钱总合作,找个工厂,批量复制一些具有你们当地特色的机械工艺品?”

朱虹给秦予希出着主意,因为钱多多找的这些柜台,都是火车站汽车站机场码头等,但凡这些地方,不能不跟旅游挂钩,卖任何东西都要捎带着赠送一份旅游宣传图册。

所以朱虹一下就想到了批量复制那些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工艺品,如果是批量复制的话,不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与精力,虽然没有手工艺品那么精致,可是价格也便宜呀。

“再说吧,再说吧,我先把我的【私人收藏馆】给折腾出来,再来想这个问题,虹姐那就劳烦你去跟钱总的团队对接一下,把柜台的事情接收过来。”

秦予希有些头疼这些事情,她这个私人收藏的事情还没折腾清楚呢,朱虹又喊她找工厂卖机械工艺品,她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做这个又做那个的。

挂了朱虹的电话后,秦予希仔细的看了看桌面上放着的几款手工艺品的包装,点了点桌面上的一款,对面前站着的几个设计学院的学生说道:

“就这款吧,挺符合走神秘高贵路线的。”

那几个设计学院的学生,有的面上有着失望,有的面上有些隐约的愤怒,纷纷看向那位被点中了的女孩儿。

女孩儿昂首挺胸,年纪看起来不大,但胸很大,但很有御姐气质,看起来面上有着隐隐的骄傲之感。

而女孩儿的身边,站着一位身材很娇小的眼镜妹,已经是气得忍不住颤抖了,

但这几个学生之间的暗潮汹涌,秦予希并未有那个精神仔细分析,她就是觉得她挑中的那份包装,花纹格外的好看,除此之外,另一个戴着眼镜儿的女孩儿,设计的盒子造型也好看。

但是在造型和花纹之上,秦予希还是选择了花纹好看的那个包装。

如今的秦予希早已不是去年的那个秦予希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在几个苦哈哈的等着实现自我价值的学生面前,是如此的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所以得到她的肯定,将来的前途必定无量。

却是没想到,几个学生设计师离开了秦予希的办公室后,眼镜妹追上了波霸女,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愤怒的问道:

“你抄袭我!”

波霸女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看着眼镜妹,问道:

“学妹,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包装是我自己设计的,我跟你的设计理念,完全不一样啊。”

“你抄袭了我的花纹设计!”

眼镜妹气得只差捏着拳头揍那波霸女一顿了,她之前和波霸女是非常非常好的一对学姐学妹,两人一起被秦予希看中,签了秦予希的雇佣合同,来设计包装的时候,彼此之间都还能算是一个互相鼓励,互相支持的关系。

犹记得当初两人进入【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时候,她们还指天发誓,一定要在这偌大的钢筋水泥森林里,闯出一番天地来,学姐一定会带着学妹,两人一起扬名立万。

这话还没说完几天,打脸的就来了。

前两天,眼镜妹偶尔得知秦予希出自少数民族的边区,便参考了图书馆的一些文献,画了一款花纹,还拿给了波霸女看。

结果波霸女说秦予希现在在省城,穿着打扮早就已经跟国际接轨了,肯定不会喜欢这种花纹的,眼镜妹便将这款花纹弃之不用。

结果两人拿着自己设计的包装,给了秦予希看过之后,秦予希直接定了波霸女设计的包装。

540 你个傻孩子

波霸女闻言,便是捂着被打的脸,委屈道:

“秦总定了我的设计,跟你的花纹有什么关系?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抄,我就是时间来不及了,顺手就用了你的花纹而已,你的包装造型跟不上这个时代,太土了,整个造型都跟不上!如果今天我换了个花纹,你也一样被选中不了!”

“你!你!!!”

眼镜女气得胸膛起伏不断,厉声问道:

“抄花纹就不是抄?你用的是我的花纹,尽管你因为时间紧迫,顺手就用了我的花纹,那你现在去跟秦总说清楚,说花纹不是你设计的!”

“你神经病啊,懒得理你!我跟你说,秦总那么忙的人,只会看结果,她不会关心过程怎样,有钱人都这样,只注重结果!所以你去说啊,要说你自己去说,你看她觉得你烦不烦。”

波霸女转身就走了,她才不会去秦予希面前自讨没趣呢,刚才她们就在秦予希的办公室里站了这么一小会儿,秦予希就敲定了一笔价值不菲的交易,她这么忙,哪里会管这样的小事?

眼镜妹在波霸女的后面追了一阵,没追上,气得原地跺脚,委屈的都哭了。

她不知道秦予希定了她学姐的设计,是不是看中了包装上的花纹,可是学姐的这种行为让她感觉到格外的气愤,她很生气,可又感觉到无可奈何。

毕竟她不过一个力量很小很小的设计师而已,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是很好,根本就没有钱送她去更好的环境里深造。

她又想过一气之下离开【予希化妆室】,但是离开了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哪里会要她一个根本就没有毕业,甚至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过的学生?

毕竟秦予希给她开的工资,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天价了,比起行业内的资深前辈来说,都不差。

所以,她应该像学姐说的那样,安分守己一点,不要给秦予希惹麻烦,不能因为一款花纹的事情去烦秦予希,就只能这样委屈的,咽下这个闷亏了。

小角色的眼泪,在这个竞争越来越激烈的社会里,其实根本就不值什么,不值!

这件事情,也在秦予希所不知道的阴暗角落里,慢慢的被时光尘封,落上了厚厚的尘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深秋来临时,因为收购十七座寨子的手工艺品,快要濒临破产边缘的秦予希,突然收到了省武装部送过来的一个大信封。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蹙眉打开了这个信封,发现里面是一沓存折和房产证。

四大银行,或者是一些小银行的存折都有,无一例外都是帝都开的户,开户名字有祁睿渊、祁子涵、祁楷和周曦媛,另有一些帝都的房产证明。

这些存折中,还包括了祁睿渊和祁楷的工资存折,祁子涵的工资存折早已交给了秦予希,所以他的没有一起送到省城来。

秦予希吓了一跳,赶紧的给周曦媛打了个电话,待得电话接通,她急忙问道:

“妈,你们的存折和房产证,怎么都到我这儿来了?”

周曦媛在电话中充满了爽朗的哈哈笑道:

“你拿着用,反正我们这些家伙都老了,拿着也没用,你就拿着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不是,不是啊。”

望着桌面上的这一张张存折,秦予希有些热泪盈眶,解释道:

“我不缺钱的,我最近正在联系银行,抵押我的房产,你们的这些存折我都用不上。”

她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缺钱用,只是因为囤了太多太多的手工艺品,所以手里可流动的资金用完了,还调用了界山寨民宿那边儿的钱。

眼看着民宿那边儿的钱也要用完了,总不能真拿了父母外婆和六爷的棺材本儿,去填这个无底洞吧。

所以秦予希打算将自己已经付了全款的这层楼给抵押给银行,因为在她所有的资产里,就只有现在中环大厦的这层楼,是付了全款的。

那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祁子涵给她付的全款。

“你个傻孩子,你现在的经济状况怎么样,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

周曦媛在电话中,有些责怪秦予希的意味,

“不管怎么样,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跟家里人说,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其实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也不知道秦予希的经济状况怎么了,只听陈玉莲说秦予希已经动用到了开民宿赚来的钱,肖曼曼又说开民宿赚来的钱,都已经快要用完了。

但秦予希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依旧是十七寨来多少手工艺品,她就收多少。

这真的如钱多多所预料的那般,别人并没有考虑到秦予希的钱够不够,她的收购反而刺激了十七寨的所有人,曾经做点儿手工艺品,只为了玩乐休闲打发时间用的人们,开始正儿八经的,把这个手工艺品的制作,当成了一门营生。

所以秦予希并没有收完那些寨子里的手工艺品,而是越收越多,这个无底洞也就越来越深。

祁睿渊住在六爷家里,偶尔听得肖曼曼说起,开民宿赚来的钱,已经快要见底了,于是找钱多多去打听了一下究竟,这才知道秦予希收的那些无用玩意儿,快要把秦予希给整破产了的事情。

于是回头跟祁楷和周曦媛一商量,祁楷认为秦予希一直以来都是个有主意的,她不可能会做没有头脑的事情,就算是真做了没有头脑的事情,她现在肯定也到了难关的关卡上面。

她是祁家的儿媳,遇到了困难,祁家总不能看着,说什么都得帮着秦予希把这个关卡给过了。

于是乎,就有了周曦媛特意飞回帝都一趟,将存在帝都的存折和房产证儿全都拿来,托武装部的人,一起送到秦予希的手里。

这些存折上的数额,大大小小各有不同,年初的时候,周曦媛第一次见到秦予希,拿了一本数额最小的给秦予希,也曾经对秦予希说过,今后秦予希跟祁子涵订婚,她送一本儿,结婚再送一本儿,生了孩子等等,她再送一本云云。

541 秦予希私人收藏

当说这些话的时候,周曦媛脸上的表情,秦予希至今还记得,她以为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婆婆,能用一本又一本的存折,将秦予希套牢了。

可是这样“有心机”的婆婆,却是在秦予希还未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将祁家的整个家底,都掏给了秦予希,只为了帮秦予希渡过这个难关。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一直到今天为止,秦予希不曾向任何人开口,说过自己的难处,可是关心她的人,根本就无需她说,自然能想办法知道她的状况。

秦予希的鼻头有些酸,说了声,“哎,我知道了。”

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与周曦媛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如今正是到了要用钱的紧张时刻,她不会跟这些关心她的亲人矫情,但是祁楷、祁睿渊的工资存折,秦予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用的,周曦媛没有工作,花钱还特别大手大脚,这两本存折也是属于祁家的根本了。

晚上回到她的大别墅里,祁子涵从外面打了电话给她,秦予希就跟祁子涵把这件事情说了。

祁子涵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笑笑道:

“他们给你就拿着,以后赚了钱,再加倍还给他们就好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赚钱了?没准儿亏了呢?”

秦予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头绕着自己的头发,跟祁子涵闲聊。

那头,祁子涵温暖的笑声,从电话中传出来,冲击着秦予希的耳膜,他道:

“你怎么可能会亏?这些东西现在卖出去,都不会亏,加油,挺住,我的工资卡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听闻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玩笑,可是秦予希却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之间没有那么的大了,她的确不会亏,如祁子涵所说,她手里的这些东西,现在卖出去都不会亏,

只是说,她的资金还没有那么雄厚,一不小心就会资金链断掉,然后玩儿翻船了。

秦予希笑眯眯的,心情格外不错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对电话中的祁子涵说道:

“那你的工资我可用了啊,要是我真破产了,今后就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一起吃糠咽菜了。”

“就是跟你一起风餐露宿,我也愿意!”

祁子涵感叹着,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环境音中仿佛有着狂风暴雨般,裹着他的声音,传递着他的思恋,他对秦予希说道:

“我好想你。”

都有好几个月没看见她了,上辈子几年没见,祁子涵也没有这么想过秦予希。

他现在就想着,赶紧的把要抓的人都抓完,然后回省城来见秦予希。

秦予希抿唇,垂目温柔的笑,也是将声音压得好低好低,轻声道:

“我也好想你,你快点儿回来,不要伤着碰着哪里。”

“好。”

他回应着秦予希,认认真真的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尽管身周全是风雨,但整个心都是火热火热的温暖。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祁子涵上辈子根本就没有接过去港台那边儿抓人的任务,所以他走的路,跟秦予希走的路是一样的,都是一条崭新的路。

但是这辈子,无论是活得有钱也好,没钱也好,祁子涵都不在乎,功名利禄对他来说,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秦予希在一起,他爱着秦予希,秦予希也爱他。

所以祁子涵不管秦予希拿着钱投资什么囤什么,她就是亏得一分钱都不剩,他也不会说她半点不是。

更何况他也知道,秦予希不会亏。

秦予希的确不会亏,她有了祁家的资产做后盾,便放开了手脚去干这个事情。

很快,她和钟天佑谈妥了,租下了中环大厦一楼的一个门面,开始按照她的心意,往古色古香且又充满了少数民族神秘唯美,还带有一点点野性的风格上装修,取名【秦予希私人收藏】。

高薪挖来的设计学院高材生,所设计的手工艺品包装盒,也已经生产到位了。

然后秦予希在这个私人收藏店铺里,少量上架了一批手工艺品,有猪皮香囊,牛皮灯笼,绣花荷包等等,全都放在了精致高贵且有着神秘浮雕花纹的木质盒子里,每一样标价都是千位数。

展柜的设计也很有神秘感,灯光打在浮雕花纹包装盒上,让那些花纹泛着一股淡淡的光泽,质感十足。

光是看这包装的盒子,就是价格不菲了,展柜里的手工艺品还各不相同,在这个店铺里,几乎找不着同样两件的物品。

所以来这个【秦予希私人收藏】店铺,消费手工艺品的消费者很少,因为大多买不起,但随便卖出去一样,就够店铺里的所有销售一个月的工资开销了。

秦予希也不急,就这么慢慢的卖着,时间越长,她手里囤积的手工艺品的价值,就越高。

久而久之,省城里的人都知道了【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下面,位于中环大厦一楼,有个卖秦予希私人收藏的店铺,这个店铺的名字就叫【秦予希私人收藏】,里面卖的手工艺品每一样都是天价,每一样都是全球独一无二的。

而随着界山寨的走红,【秦予希私人收藏】里的东西,逐渐被炒热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什么来自深山神秘老人的纯手工制作,什么全世界只此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这个【秦予希私人收藏】也被许美丽多次搬上了她的杂志,杂志里特意提到了一句话,说这里头出售的东西,的的确确都是手工制作,手工制作的东西虽然没有机械加工的那么完美,但正是因为它的不完美,所以它才是世界上仅有的一份。

哪怕,同样的一个香囊,绣着同样的花,但出自不同人之手,甚至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相比较之下,也有不同的瑕疵与美感。

也正是因为【秦予希私人收藏】里出售的每一样手工艺品都是孤品,所以许美丽的杂志,还专程为这些手工艺品开了个专栏,每期介绍一款手工艺品。

摄像师会采取多个角度来拍摄这款手工艺品,将每一款手工艺品都拍得十分唯美。

542 谣言

如此造势下来,但凡省城的有钱人,都会上【秦予希私人收藏】捧一份孤品回家,若是要送商业上的伙伴,也必然捎带着送上一份来自【秦予希私人收藏】的孤手工艺品,这样既拿得出手,也倍儿有面子。

在这种火爆程度下,祁楷稍稍给帝都的朋友提了一嘴,便有一个帝都电视台,还专程为大山深处的寨子老人,做了个专访,用了一个格外文艺的口吻,介绍当地的一些手工艺品,是如何如何匠心制造。

这节目据说收视率非常的高,瞬间就提升了这些手工艺品的格调,这都是艺术啊,是品味啊,是一种传统工艺,是需要得到支持与弘扬的民族文化啊!

格调一提升,星星之火便可燎原,整个华夏的媒体都在争相做相关的节目,大山、风景、人文、手工艺品……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息息相关的。

由此,可想而知,【秦予希私人收藏】能得到多少有钱人的眷顾了。

特别是在省城,仿佛没有在【秦予希私人收藏】里买过天价手工艺品的有钱人,就配不上“格调”二字了,于是在这样的风气之下,有钱人都不想只做一个市侩的有钱人。

他们都想做一个有格调的有钱人。

于是没卖得多久,秦予希手里的资金,又慢慢的活络了过来,她有钱了,还是事先把祁家的每一本存折上的钱,都还上,然后再还了父母外婆和六爷开民宿赚的钱。

接下来就继续收购手工艺品,而且她只收手工艺品。

任何机械制作的东西,秦予希都是不收的,她只收纯手工艺品。

有些在界山寨做生意的人,比如庹泽洋这些,非界山寨人,或者是寨子里的年轻人,虽然不知道秦予希收这些手工艺品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从电视上也看到了节目,这里的手工艺品好像很赚钱的样子。

于是纷纷提价来卖自己手里的手工艺品。

但是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就是他们的手工艺品如果卖上天价的话,游客并不买账。

因为他们的手工艺品,没有【秦予希私人收藏】的logo,也没有配那个异常华丽高档,还有神秘花纹的盒子。

游客只能接受一个不太夸张的合理价格,否则一样的手工艺品,一样的价格,他们宁愿去买有【秦予希私人收藏】logo的,毕竟还有个号称限量版的盒子送。

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消费心态下,秦予希手里的手工艺品,只不过捣腾着换了个地方,加了个包装,便能卖上一个天价。

而不知道为什么,她手里还有个饰品品牌没拿出来,且还是个奢侈品牌的谣言,无缘无故的就在网上传遍了。

朱虹和王小兔天天都能收到各大商场递送来的橄榄枝,邀请秦予希去他们的商场设专柜,网购网也向王小兔打听了好多次,秦予希手里的这个饰品品牌,会不会在网上出售,出售的话是在【予希旗舰店】上架,还是单独做一个品牌旗舰店?

说实话,秦予希手里还有个奢侈品品牌的事情,她身边的人都是懵的,完全没听秦予希说起过,也完全没看到秦予希给她们安排过工作,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品牌?

朱虹和王小兔,忍不住逮住了刚刚下完化妆课的秦予希,将她堵在墙角问起了这个事情。

秦予希一听,便是哈哈笑道:

“怎么谣言传成这样了?我怎么就有个奢侈品牌了?我最近正在跟钱总合作,看看能不能设个厂子,搞个机械工艺品加工厂,哈哈哈,消息传得真快,好离谱。”

奢侈品牌,和这个机械工艺品这种廉价货,根本就没办法比好吧。

而且还是朱虹说的,那些交通站的柜台不能只卖日化,否则没得赚啊没得赚,这种柜台的租金一般都会很贵很贵,所以要搭着卖点儿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东西。

所以最近秦予希都在跟钱多多保持密切联系,看看能不能一起合作建个厂子,把十八寨里的青壮年都收拢到厂子里去打工。

不是共同致富吗?自己赚了钱,总得让别个也吃饱饭吧,虽说工人的工资也高不到哪儿去,但糊口还是够够的了。

由此,奢侈品牌是没影的事儿。

但投资建厂的事情,还是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选址不能离了景区太近,不能破坏当地的山山水水,也不能离了景区太远,否则工人们不方便回家。

秦予希的手工制品还在收购,并且价格比之前又提升了不少,毕竟在机械工艺品的冲击下,制作时间漫长的手工制品,在界山寨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所以为了鼓励老人们继续制作手工艺品,秦予希将之前的收购价,提升了三四倍。

于是现在边区那边儿的状况就是,除了界山寨的另外十七寨青壮年,都不会手工的,将来可以进厂子,薪水跟沿海城市的工厂保持平齐,而且这些青壮年还不用离乡背井的出去打工。

老人们,及会手工艺活的,则继续慢条斯理的做手工,然后高价卖给秦予希,再由秦予希标上一个高高高高价,配上一个格外高大上的包装,打上【秦予希私人收藏】的logo,卖给省城、华夏、乃至全世界的有钱人。

这也是对界山寨做小生意的那些人,十分有利的事情。

目前庹泽洋他们卖的还是自己手工制作的手工艺品,这些东西其实在他们的手里,根本卖不了多高的价格,且制作时间还慢,浪费家中老人的精力。

如果他们从秦予希和钱多多的工厂里,批发那种机械工艺品来卖的话,首先投入的成本很小,售出价格只要不是太夸张,还是有很大利润空间的。

讲真,天价卖手工艺品这种事儿,除非拿了天价去投资,否则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

秦予希自个儿倒是还没把开厂子这件事,当件正经事来做呢,只是每天忙着上课追剧上课追剧去了,都是钱多多在界山寨那边忙活着,结果外面的商城和网购网,都在摩拳擦掌的开始了线上线下的竞争。

543 赶鸭子上架

什么奢侈品?就是一个为了满足普通游客的消费心理,而准备投资的一个普通的机械工艺品加工厂而已。

朱虹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戳着秦予希的额头,问道:

“你这么大的事情,跟玩儿似得,搞得是满城风雨的,结果你的奢侈品牌就是个谣传,我看你干脆弄假成真,真的去做一个奢侈品牌吧,也不用打广告了,直接上架吧,肯定火。”

“对啊,憋得越久的东西,越是万众瞩目,网上现在都吵翻天了。”

王小兔手里提了个笔记本,打开来给秦予希翻了几张帖子,原来是有人偷摸着,拍了很多【秦予希私人收藏】展柜里的手工艺品照片,并发表了大篇评论,佐证秦予希手里的奢侈品牌,价位不会比这些手工艺品低。

有人说,其实这些手工艺品根本就不值这个价,因为如果去界山寨旅游,从当地山民手里买的话,也就几块钱,所以秦予希手里的饰品品牌,说是说走奢侈品路线,但进价肯定不贵。

也有人说,光是买那个限量版的,装手工艺品的盒子,拿出去送人就是一种高大上的象征,其实手工艺品不值这么多钱,值钱的是盒子,这个盒子是申请了专利保护的。

然后,后面的帖子跟着的,就是一连串的对于这个盒子的分析,有人还感叹了一句,这个申请了专利的盒子,上面的花纹就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好看,而且还是限量版的,就是为了这么个盒子,去买个手工艺品都是值得的。

网上的帖子有点儿歪了,大家都开始关注一个包装盒子了。

“对,没错,这个是申请了专利保护的。”

秦予希看着帖子底下的评论,点头,朝王小兔摊手道:

“我花钱请的设计师,我花钱买的设计师的图纸,我没道理不申请专利给自己啊。”

“所以你折腾这些,把一个包装盒子都申请了专利,搞得满城风雨的,你的奢侈品牌到底什么时候出?我们网络部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跟网购网谈合作的事情了。”

王小兔“啪”一声阖上了笔记本的盖子,盯着秦予希问。

一边的朱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个计算机,给秦予希啪啪啪的算了一笔账,又道:

“你在机场那边的专柜,如果再不上机械工艺品的话,每个月的租金这么这么多,柜台每个月都在入不敷出,卖出去的日化产品还不够付柜台租金的,因为是化妆室的生意,这些钱都是公帐付的,所以这几个月,你已经浪费了化妆室这么多钱了。”

朱虹给秦予希展示了一个数字,又道:

“现在不光有省城的商场联系我,就连帝都那边儿的好几家大商场,都在联系我,要我们给个面子,去他们那里设个奢侈品专柜,现在是万众瞩目,只等你的奢侈品牌出来了,秦予希,钱呐,这都是钱呐。”

现在秦予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预热了,她这边儿真的还没怎么着呢,她这个还只空有一个谣言的品牌就已经开始悄然走红了。

人的心理还真的挺奇怪的!所以很多奢侈品,其实根本就不在于它本身的价值,值不值这么多钱,而是在于拿着它出去,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面子,会有多少人认识这个品牌,会在无形之中告诉别人,自己的经济能力,足以消费得起这个价位的品牌。

所以这也不难理解,她一个申请了专利的包装盒子,都能悄然走红的现象了。

秦予希只能无语了,她无奈道:

“做奢侈品没那么容易的,我们就是倾尽整个化妆室,只怕都烘托不出一个奢侈品,它不光光是要有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它还要很多很多很多的钱,因为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所以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钱,为这个品牌铺路。”

“那就拉人投资,钱总,李香宁,你婆婆,还有许美丽,及整个【予希化妆室】,大家一起来投资做这个东西!”

朱虹迅速拟好了几个人名,她对秦予希说道:

“我去联系他们,问问他们有没有这个兴趣,大家一起投资做这么个品牌,你抓专业这一块儿,其余的交给我。”

知道秦予希不是拉投资的料,朱虹来解决这些外围的麻烦即可,总不能气氛烘托上来了,却没角儿唱戏了吧。

见朱虹摩拳擦掌的,十分想要做这个奢侈品牌,秦予希只好点头答应朱虹和王小兔二人,会赶紧的把这个品牌想好了做出来上架,便逃似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结果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稳呢,钱多多就一个电话猴急火燎的打了过来,问道:

“妹子你这是打算往品牌进军了啊?你要走奢侈品路线啊?准备卖什么呢?那咱们合作的厂子,可不能小打小闹的做些廉价货了,你放心,你要申请品牌的事儿,钱哥帮你办,你现在就好好想想这个品牌要叫个啥名儿啊,还有把设计什么的弄好就成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秦予希:“……”

看来钱多多是接到了朱虹的电话,已经跟朱虹做了事先的沟通了。

秦予希怎么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是她要做奢侈品牌,还是公众希望她做奢侈品牌?

那事已至此,别人都把戏台子给她搭好了,秦予希没道理不出去唱一个了呀。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随便想了个点子,对钱多多说道:

“钱哥,关于这个事儿,我觉得…要不…从饰品做起??”

做品牌嘛,最开始要从饰品做起,因为她是开化妆室的,卖饰品跟卖日化产品不冲突,一样针对的是女性消费群体。

以后她出去给明星做造型,还能推销自己品牌的饰品,有了明星的佩戴,也是饰品品味的提升,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而这个冠了品牌名的饰品,虽然是工厂里批量生产的,并不是手工制品,但是价格也不可能低。

因为所有人都希望,秦予希走大牌儿奢侈品路线。

544 奢侈品牌

“饰品?好啊,卖钱啊,针对女性消费群体,这个好这个好。”

钱多多一拍大腿,觉得做奢侈饰品有得赚,要做就往大了做,他回头就去联系他的投资团队,整一个秦予希奢侈饰品的噱头出来。

要把这个气氛给烘托得足足的!

意思就是说,现在这个热度还是不行的,还得往大了去炒作,炒到上半年的时候,大家对于《我你》那部鬼片电影的热度,那就差不多了。

面对钱多多,及众人的期待,秦予希急得抓了抓额头,她说做饰品品牌,就做饰品品牌了?她说做奢侈品,就做奢侈品了?

这卖饰品的一切手续都有了,饰品呢?品牌呢?名牌叫啥名儿都还没出来呢!!!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没意见的?这不是一个小投资啊,投资前总得开几年的会,讨论几年这个品牌的定位啊,设计品味啊,管理什么构架啊,调查一下市场之类的吧。

刚才朱虹说她像是在玩儿一样,她怎么觉得周围所有人,才像是在玩儿呢?

秦予希赶紧的挂了钱多多的电话,她愧对钱多多的满怀期待……然后火速召集了她高薪养着的几个设计师,要她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她的办公室。

这几个设计师,都是秦予希从设计学院挖过来的,资深的设计师她一个都没要,因为秦予希很想给一些有天赋的新人,有个出头的机会。

很多新人在校园里的时候,都是最有灵气的时候,但是一旦走出校园,走上了社会,他们的灵气与血性,就会被社会上各种各样的磨难,给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所以秦予希养的这几个设计师,全都是刚刚毕业,甚至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然后,她重点看了看波霸女和眼镜妹这俩人。

这两个人上次设计的手工艺品包装盒子,她都很喜欢,尤其是波霸女设计的花纹,十分对她的胃口,她很期待波霸女能够给她拿出更多的惊喜出来。

只听得秦予希对手里的这几个设计师说道:

“我现在想做一个饰品的奢侈品牌,针对的消费群体是都市白领,及高端女性群体,风格需要配合少数民族韵味,你们懂得,如果谁能设计出这样的饰品来,一经采用,谁就是这个新兴饰品品牌的御用设计师了。”

那几个目前都还在设计学院,连毕业证都没拿到过的学生,你看我我看你的,眼中难掩兴奋的光芒,一个品牌的御用设计师,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要让他们登上皇位那样的诱人。

大家赶紧收拾了思绪,立即进入了备战夺嫡状态。

眼镜妹张嘴,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跟秦予希说,但是就在秦予希低头之际,她有些胆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没有上位者,会去关心一个小角色的委屈,没有的!小角色就只配窝在角落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没有人会为她伸张正义,上位者只关心结果,不会关心过程如何的。

这个认知宛若一条魔咒般,深深的禁锢着眼镜妹,让她眼中闪亮的光彩,一点点的褪却。

再看站在眼镜妹身边的波霸女,是如何如何的意气风发啊,仿佛她就稳拿了这个品牌的御用设计师一般,仿佛她马上就能成为第二个秦予希了。

也对,人家有颜值,会做人,也懂得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加上给【秦予希私人收藏】设计的包装盒,在网上的评价非常棒,波霸女的这个御用设计师肯定是稳拿的。

眼镜妹默默的低头,跟着趾高气扬的波霸女走出了秦予希的办公室,默默的回到她的小小格子间,咬唇,憋着眼泪,开始默默的画着稿子。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宛若一只丑小鸭般,觉得自己永远都没有变成天鹅的机会了……

时间已经慢慢的进入了初冬,一年又到了尾,省城里的人都在长袖外加了件外套,祁子涵还没从港台回来。

但他每天都会跟秦予希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教她在省城安心。

初冬来临时,忙得焦头烂额,还接了两个推不掉的剧组化妆的秦予希,在自己的化妆室里,见到了荣因音和她所在的保险公司省城老大。

前几个月,还是夏天的时候,秦予希在界山寨,跟荣因音见过面,当时荣因音见秦予希长得好看,便想策秦予希去卖保险。

秦予希当时承诺了荣因音,在她那里给自己和家人都买一份保险,但她和祁子涵订婚之后,不光光要对自己的家人负责,还要对祁子涵的家人负责。

所以秦予希打算给自己,自己的父母和外婆、六爷都买一份保险,除此之外,还要给祁子涵的家里人都买一份保险。

尤其是自己的保险,她一定要买很重很重,重到那种,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保险公司能赔到倾家荡产的那种。

因为保额巨大,所以荣因音一开始也没当真,跟秦予希胡乱接触了俩月后,发现秦予希来真的,荣因音便把秦予希要买巨额保险的事情,跟自己的同组组长说了。

那组长压根儿就不信荣因音能拉来什么大业务,当个笑话一样,又跟组里的其他人说了。

她们那组,碰巧有个是秦予希的粉,从秦予希开始活跃在许美丽的化妆小专栏上开始,就知道了秦予希这个名字。

这个小粉丝月月都买许美丽的杂志,就是为了追秦予希的化妆专栏。

于是就问了问荣因音,那个秦予希是哪个秦予希。

荣因音还没当一会儿,于是秦予希的小粉丝就自己去给秦予希打电话接触,结果这不接触还好,一接触…妈呀,这真是【予希化妆室】的老板,经典鬼片《我你》剧的总化妆造型师,秦予希啊!

小粉丝这下可不得了了,十分来劲的将这事儿一层一层的捅上去,直接捅到了省城的保险公司老总那里。

老总是知道秦予希的,这可是在整个娱乐圈里,相当有名的一个人物,且在省城的女富豪榜上,也能排得上名号的。

545 卓总

于是省城保险公司的老总,当即把荣因音从沿海城市召到了省城,亲自带着荣因音,来跟秦予希谈保险业务。

拿下秦予希这笔大单,省城保险公司的所有员工,年底的奖金都能丰厚点了。

因为秦予希要买的保额十分巨大,同样的,她每年需要付出的保险费用也十分可观,因着这个原因,保险公司承保的时候,对秦予希的身价也要有一个详细的估算。

所以荣因音和省城保险公司老总,坐在了秦予希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有一批保险公司的核算员,在核算秦予希如今的资产了。

荣因音被这个阵仗吓着了,她本来在沿海城市的保险公司做得好好的,这会儿突然被省城老总给调到了省城保险公司了,本就有些忐忑。

结果在这样一个高档地方,见着秦予希穿着一身日系小清新风格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桌前…玩扫雷游戏。

荣因音能不吓着吗?

她就只能瞪着秦予希,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而坐在荣因音身边的老总,年约50来岁,做了一辈子的保险,也是第一次见着这样年轻的一个姑娘,居然拥有这么庞大的一个身价。

他的核算员将秦予希的资产清单拿给他的时候,省城老总本不以为意,结果翻开那长长的一串清单,老总忍不住扭了扭脖子上的西装领带。

他清了清嗓子,姿态摆得低了一点,问秦予希,

“秦小姐,年纪轻轻,就买了这么多的门面和楼?”

秦予希放下了手里的鼠标,冲省城老总礼貌的笑笑,

“我这人存不住钱,有钱就想买楼买房子买门面,保值用!”

“是是,保值保值!”

省城老总被吓着了,继续垂目往下翻,忍不住又问,

“秦小姐,您在省城有了这么多的固定资产,这…在国家一级景区里,还有这么多……吊脚楼?还有一个自己的……私人收藏门面,还正在筹备一个…奢侈品牌?”

“对啊,有什么问题?”

秦予希双手叠放在桌面上,冲保险公司省城老总眨了眨眼睛,显得很无辜。

省城老总抹了把头上的汗,摇头,“不不,没问题没问题。”

没问题才怪,去年省城的房子什么价,今年什么价,明年什么价?去年的界山寨一栋吊脚楼什么价,界山寨升级成国家一级景区后,一栋吊脚楼又是什么价?

可以说,秦予希的身价,因为这些东西,在今年已经翻了n翻,明年的房价持续飙升,她现在随手卖掉一个门面,所获得的钱,放在去年就能买上好几个门面。

这还不算是国家一级景区里的房产。

再说奢侈品品牌的估值,那还真的不好估,往高了去,多高都行,毕竟品牌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么丰厚的身价,如果秦予希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省城老总的位子也不用做了,因为能直接把一个省城保险公司给赔倒闭!

还能连带着总公司萧条n年。

但反过来说,接了秦予希的保单,能让他的这个保险公司,坐上省城保险业的龙头交椅。

毕竟人们的保险意识还不太强,很多人都觉得保险就是骗人的,所以在内陆这一块儿,保险业其实还没有发展起来,省城的富豪和企业,也大多没有给自己买保险的这个意识。

如果接了秦予希的保单,整个省城的保险意识都会得到很大的改善,比较秦予希在省城的名气,还算是相当大的。

然后,省城老总突然想起了个事儿,对秦予希说道:

“秦小姐,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收到风声,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组织,正在国际上积极呼吁,要保护界山寨周边的生态环境,您这景区里的吊脚楼,是不是也要买个房产盗抢保险?”

“有这事儿?”

秦予希最近除了上课就是玩扫雷游戏,或者是在别墅里追电视剧,压根儿就没关注国际上的新闻。

她打开桌子上放着的电脑,随意搜了搜国内的新闻网,蹙眉道:

“国内没有这样的新闻报道,我说卓总,您这是在哪儿看到的消息?”

姓卓的保险公司老总,冲秦予希有些骄傲的笑笑,道:

“我弟弟在国外开安保公司的,他能收到来自国外的一些消息。”

“安保公司?”

秦予希随意问道,又拉开了抽屉,拿出一张私人名片来,递给卓总,礼貌道:

“这是我的私人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邮箱号码,给景区房产投保的事情,我很感兴趣,但是先麻烦卓总,帮我把国际上有关非物组织的资料,传一份给我的邮箱。”

“自然自然,乐意之至。”

卓总半起身,双手接过了秦予希的名片,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荣因音。

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在今天之前,一直都处于保险公司的最底层,也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业务员而已。

但今天之后,她就是一辈子不拉一个业务,光拿秦予希保险费的些许提成,她都能过得比一般白领要好了。

当然,这是建立在,秦予希给自己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投了保的前提下。

但是很显然,荣因音现在已经全懵了,她很茫然的坐在那里,根本就不知道卓总和秦予希在说的是什么。

于是卓总皱了皱眉头,对荣因音说道:

“小荣啊,我跟秦小姐有些话需要私下聊聊,你回避一下。”

荣因音茫然的点头,游魂一般起身走了出去,脚步轻飘飘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待得荣因音走了出去,秦予希挑眉看着卓总,问道:

“卓总有什么事,需要跟我说?”

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年约50岁的男人,身穿西服,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看样子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而在现在这个年代,能在国内的保险公司,坐上老总这个职位的,大多都是在国外从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安保工作,甚至也在国外的保险相关行业,浸淫过非常长的时间。

其看法与远见,都跟现在的国人不一样,甚至更有远见一些。

546 松璞存

卓总很真诚的看着秦予希,道:

“秦小姐,本着双赢的局面,我相信秦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其实秦小姐有没有想过,给您在景区的那些房产,做个文物鉴定?”

如今这些吊脚楼都在秦予希的名下了,如果鉴定成了文物,那就不仅仅是房产盗抢险那点儿钱了,而是文物险,那赔起来可真真儿就是天价了,单某一栋吊脚楼,可能就要挖空一个省城的保险公司。

但在这之前,要做文物鉴定!

秦予希沉思着,手指尖点着光洁的桌面,点头,

“能不能鉴定成文物,这个我不担心,这些吊脚楼本来就是文物,每一栋差不多都有几百年的光景了,那就鉴定一个。”

上辈子,秦予希在多年以后,偶尔在一场拍卖会上,看到有人在拍卖吊脚楼的某些组成物件儿,才知道她们那片儿山沟沟里的吊脚楼,价值有多少。

这辈子在她的努力下,界山寨被保存得十分完好,如果通过专业的人来鉴定,把这些吊脚楼鉴定成文物,那无疑是给界山寨上了双重保险。

旅外公司那帮人,就是想挖界山寨都挖不了了。

他们现在还一直以为宝藏就在界山寨的下面,绑架六爷又绑架不了,旅外公司在沿海城市的据点又被端了,负责人逃往港台,天天被祁子涵带着人到处追。

但留在华夏内部,已经被旅外公司渗透了的人,究竟有多少,这谁也说不准。

那给界山寨上个双重保险,这也是防范于未然的事情。

卓总的意思,是秦予希既然已经买了天价的身价险,省城保险公司承了这么大的风险,那干脆再赚秦予希一笔。

毕竟房屋盗抢险的保险费,和文物险的保险费,那就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差距了。

与卓总谈妥,卓总便领着人,给秦予希制定保险合同去了,秦予希则在办公室里,给祁楷打了个电话,问问祁楷能不能找一些文物鉴定相关方面的人,来给界山寨的吊脚楼,做个文物鉴定。

找专家来做鉴定,这事儿好说,帝都大学的考古系,有很多这样的教授和专家,祁楷当即就同意了,放下电话便给帝都大学的熟人打了电话,让派专家来给界山寨的吊脚楼做文物鉴定。

秦予希则专注在电脑上,搜卓总的资料。

然后过得一会儿,祁楷又给秦予希回了个电话,问道:

“予希,我刚才给帝都大学的熟人打了个电话,他说有个历史老师一直想找你聊聊的,我把那个历史老师的电话给你?”

“好的。”

秦予希答应了,拖过了纸和笔,将祁楷报过来的电话号码写在了纸上。

之前她和祁子涵商量着,找一些历史学家研究一下那位留下宝藏的皇子,好查一下觊觎界山寨宝藏的人,都有些什么人。

这件事情经由祁子涵拜托,通过祁楷的关系,竟动用了帝都好几所大学的历史老师,及一些对历史颇有研究的历史老学究,其中想和秦予希聊聊的这个历史老师,便是对那段时期的历史,很有钻研的一个人。

挂了祁楷的电话之后,秦予希一边搜着保险公司卓总的资料,一边给那位历史老师打了电话过去。

对方在接了电话,通过秦予希的自我介绍之后,他便也介绍了一遍自己。

这个历史老师姓松,名璞存,年约50来岁,目前是帝都大学历史系的一名教授。

松璞存这个人说话有些慢条斯理的,逻辑清晰,且老是喜欢引经据典,在电话中,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老学究的做派。

所以秦予希可以想象得出来,这个一个什么样的人,必定是戴着眼镜,坐在书海里,一字一句的解读着古老的典籍。

然后,不等秦予希询问她想知道的那段时间的历史,松璞存就开始询问起了秦予希,他问的问题都是一些求证类的,比如,界山寨的地理位置,距今建寨多少年了,以及能不能看看界山寨的祭天词之类的。

然后松璞存告诉秦予希,在那段时期的历史上的确是有这么一位皇子,野史上也有记载,这位皇子的母妃及家世,以及这位皇子的不少事迹。

其实历史并非全然无迹可寻,这个人物如果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他的一些痕迹,松璞存在与秦予希的对话中,很明确的告知了秦予希,在华夏遗留下来的海量书库中,野史有载,皇子是带着无数奇珍异宝,离开的帝都。

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是不是真的带着国库出逃帝都,松璞存很想知道。

追查历史的蛛丝马迹,追寻历史的真相,还给每一个曾经存在过人物,一个真实的历史轨迹,这是每一位历史学家的使命。

他在电话中,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

“如果你们的寨子,和这位皇子有关系的话,那你们这座寨子里的人,很可能是这位皇子留下的后裔。”

“所以我们都曾经是皇亲国戚吗?”

秦予希开着玩笑,说得有些感叹,她没办法告诉这位教授,其实这位教授已经快要摸索到真相的边缘了。

因为事关界山寨历代守护的宝藏,所以祁子涵拍了几张界山寨的祭天词照片后,也就给祁楷透露了一点点,说是觉得界山寨的祭天词,很像某个朝代的圣旨,别真有什么历史价值,让祁楷找历史学家来查一查。

毕竟如果真能查出点儿故事来,本就神秘的界山寨,这下子又会染上一层历史价值在里面。

这跟卓总建议秦予希去给吊脚楼做文物鉴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松璞存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摸索到了历史的真相边缘,他得知了有界山寨这么个地方,还看过了祭天词的圣旨照片,便一下子将这道圣旨和那位出逃帝都的皇子联系了起来。

如果真能证明界山寨,是这位皇子的后裔,那么对于这段时期的历史,具有很大的佐证价值,这真的是华夏历史上的一个重大发现。

这是可以轰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

547 卓云飞

松璞存可没将这件事情,当成个玩笑话,秦予希说自己没准儿也是曾经的皇亲国戚,松璞存郑重的“嗯”了一声后,一本正经道:

“如果得到了证实,对于皇子的出逃路线就很明了了,他是往邻国去寻找救援的,我要去你们界山寨一趟,那里肯定留下了不少这位皇子的线索。”

“可以呀,您来吧,我会和族长打招呼,给您最大的便宜。”

然后,秦予希微微垂目,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

“那皇子去邻国寻找救援,他走到邻国了吗?”

“到了,他肯定是走到了的。”

松璞存很肯定道:

“根据历史的文献研究,在那段时期里,也就是皇子出逃帝都后的三十年时间内,邻国先后十次大举进攻过华夏古国,一直到其后四百年内,邻国和我们都在不停的打仗。

顿了顿,送璞存似乎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推断道:

“在此之前,邻国还只能算是依附华夏的弹丸小国,皇子到达邻国之后,两国的矛盾才逐渐加深,演变成了根本就无法调和的矛盾。”

历史学家有时候是很细致,也很大胆的,细致在于对历史的正史野史,需要逐字逐句的剖析与通读,大胆在于他们在这些零碎的字里行间之间,需要推断出一个完整的,符合逻辑的故事。

所以松璞存就推断,如果皇子的出逃路线,真的是从帝都到界山寨,然后走出了边区,到达了邻国。

他肯定是想借由邻国的力量来复国,所以在邻国不断的挑唆邻国国主攻打华夏古国。

这样的挑唆使得两国之间连年征战不断,边区动荡,人心难安,以至于两国之间的矛盾往后延绵数百年,在华夏最为屈辱与动荡的侵略时期,邻国更是做出了无数令人恶心不已的举动。

一直到新的一个华夏建立起来,华夏逐渐国富民强,邻国这才安分了几十年。

秦予希蹙眉,听着松璞存的推断,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是皇子挑唆邻国国主?不是邻国国主觊觎皇子的奇珍异宝,所以想要得到这批宝藏,不断的进攻华夏古国?以至于仇恨延绵两国几百年。”

电话那头,松璞存静默了,彻底的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是突然爆发道:

“对啊,如果野史上记载的这批宝藏真的存在,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为什么没有这种可能?我要去你们界山寨,古代的路十分难走,这个皇子贸然将成批成批的宝藏带出华夏,肯定是十分不安全,他会把宝藏和家眷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独自走出边区,说不定那批宝藏就在你们界山寨的脚下。”

看,就连历史学家在寻根究底之下,也推断宝藏就是和皇子的家眷在一起的,所以也莫怪邻国那帮想要得到宝藏的人,老是以为宝藏就在界山寨,从而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推平界山寨了。

因为按照一个正常人的逻辑,宝藏和家眷放在一起,且还是在古代那种什么都靠人工来的落后时期,更是要图便宜一些的。

听闻了松璞存的话后,秦予希并没有反驳这个历史教授什么,她与那位教授再随意聊了几句,这通对话便接近了尾声。

然后松璞存宛若发现了新大陆般,当即开始召集他的学生,赶紧买车票去一趟界山寨。

他要去考证这个传说,要还原这个皇子的生平轨迹。

而这头的秦予希,嘴角嚼着笑意,继续查找保险公司卓总的资料。

因为秦予希是懂英文的,并阅读无障碍的那种,所以她很容易就能在网上找到一些资料,拼凑出卓总的履历。

这个保险公司的卓总,履历果然跟秦予希猜测的差不多,在国外拥有多年的安保经验,且在国外的保险公司,当过多年的高层负责人。

但是让秦予希感兴趣的,并不是卓总这个人如何,而是他的弟弟卓云飞。

刚刚卓总在跟秦予希谈话的时候,秦予希只听卓总说,他弟弟在国外开安保公司的,现在在网上一搜卓总的资料,他弟弟卓云飞的资料也跟着跑了出来。

他弟弟的这家安保公司,是为华夏企业的海外利益保驾护航的,承接企业海外担保工作,处理敏感事物及突发事件,还承接各类担保工作。

秦予希在国外坐过牢就知道,如果当时她的案子还在调查阶段的时候,有这样一家安保公司,能够将她从监狱里保释出来,或许她就不会在监狱里被人谋害了。

至少不会如当时的处境那般被动。

秦予希决定跟卓总签订保险合同的时候,让卓总从中牵线,跟这个卓云飞接触接触。

正是如此想着,秦予希的办公室门被敲响,她抬头一看,还未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门外站着荣因音。

那荣因音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样,满脸都是兴奋的看着秦予希,快步走进来,尖叫道:

“啊啊啊啊,秦予希,你发财了,你居然这么有钱,你真的发财了啊啊啊啊~~~请客请客,秦予希你要请客啊。”

咋咋唬唬的,看得秦予希蹙了蹙眉头,她摇头,低声斥道:

“你小点声,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

她又不是一夜暴富,有什么好值得请客的?

荣因音一脸的神秘,但依旧难掩眼神中的探寻和好奇,问道:

“予希,你究竟是怎么发财的啊?我看我们保险公司的省老总,好像非常重视你的样子?”

秦予希看着荣因音,心里头有些不想应付之感,敷衍道:

“运气好,坐上这个位置就发财了,这些也不是我的钱,都是公司的钱,因音,我还有点事,我们下次再聊吧。”

“别呀,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呢。”

荣因音才没那么好打发,一屁股坐上了秦予希的办公桌面,兴奋道: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要不我把省城的所有同学都聚起来,归你请客,到时候你再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赚了这么多钱的。”

548 我又不会吃了你

椅子上的秦予希,心头微微有些倦怠,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再说了一句,

“因音,我一会儿还有工作,你该去忙你的事情了。”

她就说了,她跟十几岁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话题可聊,秦予希是怎么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她自己清楚就可以了,不需要把同学聚集起来,请同学的客,然后给同学说她的艰苦创业之路。

秦予希没有这个虚荣心,她也不想生出这个虚荣心来。

见荣因音还待再说,秦予希笑着起身,客气的将荣因音从自己的办公桌面上拉起来,推出了门外,然后拉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对荣因音说道:

“你该回你们保险公司了,同桌一场,相信我,你以后每个月的工资,会非常可观。”

说完,秦予希便推着荣因音走出了化妆室,去了电梯口。

人来人往的电梯口,荣因音还待与秦予希再说,秦予希已经扬手,进入了化妆室内部的闲人免入区。

她不管荣因音怎么想,现在的秦予希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远远比请同学的客,到处炫耀自己的发家史重要。

只有心智不成熟的人,才会到处炫耀自己多有钱多有钱,真正成熟了的人,会恨不得把自己的财富隐藏起来,天天到处扮穷鬼。

毕竟,谁也不想走着走着,就被人麻袋一套,莫名就被仇富的人绑架了……

打发走了荣因音,秦予希迎面就碰上了朱虹,当即便想着掉头就走。

她现在躲朱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迎上去送死!

“予希!”

朱虹今天是特意来高端店堵秦予希的!她开口唤住了秦予希,直接跑上前去,一把勾住了秦予希的脖子,怒道:

“你看见我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怕你问我奢侈品牌的事!”

被勾住了脖子,无法往前动弹的秦予希,笑嘻嘻的偏头看着朱虹,

“虹姐,你不提这个事情,我们还能愉快的好好聊天。”

她是真怕了朱虹,天天催她把那个奢侈饰品的样品给拿出来,天天催,天天催,夺命连环催。

但是秦予希也给朱虹解释过了,她高薪挖来的设计师,是给了她几版饰品设计图,但是秦予希觉得都没get到她想要的精髓,便全都打发了回去,让设计师们重新设计,大约今年是不会出的了。

朱虹将勾住秦予希脖子的手,改为搭着她的肩,拖着秦予希往设计室的方向走,低声道:

“就用设计了【秦予希私人收藏】那款盒子的设计师,就用她设计的饰品好了,没道理这个设计师设计的盒子都能火,她设计的饰品会差到哪里去。而且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噱头,设计了专利盒子的设计师,所设计的饰品,怎么着也是一个大卖点了。”

站在设计室的门口,秦予希有些犹豫,问道:

“虹姐啊,这样真的好吗?我总觉得她就在设计包装盒子方面,让我满意了那一次而已啊。”

“我看挺好的,就这么定了,我去拿她的图纸去工厂,你呀你呀,万众瞩目啊现在,每天都是钱呢钱呢钱呢!!!你这个品牌饰品一天不发布出来,我们就少赚一天的钱呢。”

朱虹当即就这么拍板定了,拍了拍秦予希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其实卖什么样造型的饰品不重要,很多国际大牌儿的饰品,那简直不能看,某某牌儿的指甲油,还能拿出去当武器使用呢。

关键是要趁着这股东风,把饰品赶紧的推出来,而以秦予希那挑剔的龟速,估计今年都不可能把这个东西给做出来。

所以朱虹就干脆替秦予希拍板决定了,转身就去拿波霸女的设计图纸去工厂。

设计室是秦予希为了手里的这几个设计师,而专程空出来的一个小区域,随着朱虹进去宣布,已经定下了波霸女的设计图时,设计室里爆发出了一股热烈的掌声。

秦予希站在设计室外,便是看见好几个设计师,都开始上前拥抱波霸女,恭喜她拿下了秦予希奢侈品御用设计师的头衔,嘴里各种恭维的话一串一串的说出来。

逗得那个波霸女笑得格外得意洋洋。

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戴着眼镜儿的眼镜妹没有上前,她默默的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低头,一笔一笔的画着稿纸上的饰品,一笔一笔……

仿佛别人的热闹,只是别人的而已。

秦予希微微蹙眉,想了想,她好像没有收到过这个眼镜妹的设计图呢!

其实按照秦予希的审美,波霸女及其他几位已经交了稿的设计师,他们所设计出来的设计图,对秦予希来说完全没有一点儿吸引力。

讲真,如果她是外国人,她没有一点儿想要购买的欲望。

如果要做一个奢侈饰品,总不能目光那么短浅,只在华夏境内卖卖吧,总得走出国门,销往全世界的,但是波霸女的设计,支撑不了这个品牌走这么远。

本来秦予希没打算这么快定下波霸女的设计图,想等眼镜妹交稿了再说,但是显然,朱虹急着赚钱,最近也一直在忙这个品牌外围的事情,所有投资了这个品牌的股东,都在帮忙造势。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秦予希这边迟迟敲不定设计图,股东的投资就跟水一样哗啦啦的往外流。

基于这种期望,秦予希原想精益求精一些,但是时间不允许,她也只能马马虎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朱虹去了。

新品牌,第一季的饰品,也就是拿去市场试试水而已,不必要求太高,如果卖得不好,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秦予希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决定狠抓一下第二季的设计图,关于御用设计师的事情,暂时留中不签给波霸女吧。

那波霸女的设计,秦予希实在是看不上。

敲定了设计图的事情,朱虹和王小兔就开始忙起来了,饰品的样品做出来,要忙着拍照,要预售,要设计专柜,要装修等等。

549 眼镜妹

钱多多的动作很快,品牌被他很快申请了下来,名字让秦予希取,他也入股投资了这个品牌,不光钱多多投资了这个牌子,许美丽、李香宁和周曦媛,都被朱虹策动了,大家一起来做这个品牌。

但是秦予希取名真的不怎么样,她就取了个【秦予希奢侈品牌】,还弄了个特别洋气的英文版的【qyxscpp】的logo。

望着这个logo,秦予希有些想笑,现在只要带有字母的东西,看起来就特别高大上啊有木有,反正气氛已经烘托在了这里,用朱虹的话说,就算是这个品牌卖的是狗屎,那都是有市场的。

因为价格,因为定位!

因为华夏已经到了第三次经济腾飞的档口,人们的购买力已经上来了,庞大的消费市场,促进了消费需求。

任何一个进入华夏市场的外来品牌,在这个时期都是能赚钱的,华夏本土的品牌就更不用说了。

而【秦予希奢侈品牌】的饰品,起点比较高,是站在奢侈品的角度上出发的,所以价位也是以百为单位的。

原本秦予希还担心这个价位会高了,结果样品的照片出来后,开始在网上预售,也没见到有谁吐槽说价位太高。

主要是大家已经有了这个心理,觉得以【秦予希私人收藏】展柜里出售的手工艺品价位为准则,这个饰品的价位就应该有这么高。

设计这个品牌的设计师,也就是那个波霸女,身价陡然翻了好几倍,一跃从一个设计学院的学生,跻身为国内一线饰品设计师。

同时,她又为秦予希的品牌设计了好几款同一系列的饰品盒子,无一例外的用了同一款的花纹,秦予希也无一例外的,全都拿去申请了专利。

她愿意为了这几个盒子砸钱,钱砸得越多,消费者似乎就越来劲,就像是网上的帖子里说的,就是为了凑齐这一个系列的包装盒子,都要去多买几个【秦予希奢侈品牌】的饰品。

到了年底,省城开始飘起白色的雪花,饰品展柜,和网络上的饰品旗舰店同步开始营业,当人们为了一个本钱不过几块几十快钱的饰品,而开始走火入魔的时候,秦予希却愈发的嫌弃波霸女设计出来的饰品风格了。

起初第一季的设计图,这个波霸女递的设计图,还能有点儿自己的思想与风格,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作品风格渐渐有点儿像是在抄国外品牌儿的感觉。

不要以为秦予希看不出来,秦予希好歹也是个在娱乐圈混了一辈子的人,给明星做了一辈子的化妆造型,混迹在各路豪门明星圈子里,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波霸女的设计风格?

真的也就是波霸女设计的盒子能看了,设计出来的饰品根本不能对秦予希的胃口。

她有些烦这些跟风之作,所以默不作声的将波霸女送来的所有图纸,都摁在了抽屉里,打算再看看别的设计师的作品再说。

秦予希一直在等眼镜妹的设计图,一直!

此时天色已晚,整个设计室里都是静悄悄的,化妆室里很多化妆师都已经休息回家了,门外都已经没有了光亮,秦予希也打算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去追剧。

路过设计室的时候,秦予希见里面的灯还亮着,眼镜妹一个人坐在格子间里,一边哭,一边揉着自己的设计稿,揉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

刚巧有个纸团落在了秦予希的脚边,她停下了脚步,弯腰,将地上的纸团捡起来。

设计室内,眼镜妹一看门边站着秦予希,立即慌张的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道:

“秦总。”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秦予希走进了设计室,拿着纸团走到眼镜妹的面前,语调柔和道:

“听说你们设计部今天有庆功宴,你怎么没去参加?”

因为波霸女设计的第一季饰品,成功打响了品牌的第一仗,所以整个设计部都出去给波霸女庆祝去了,这事儿秦予希也知道。

她老早就留意了这个眼镜妹,仿佛在整个设计部,眼镜妹都是这样的格格不入,却没想到已经格格不入成了这样,整个设计部独留下她一人,其余的人全都去捧波霸女的臭脚了。

眼镜妹低着头,摇头不说话,她脸上戴着的眼镜镜片,厚得就跟啤酒瓶一样,低头的时候,还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生怕眼镜从脸上掉下来一样。

秦予希见她这个样子,莫名觉得跟上辈子的自己好像,便拉了把椅子过来,将眼镜妹也拉着一同坐下,问道:

“你怎么了?在同事之间被排挤了?”

眼镜妹还是摇头,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道:

“是我自己不想去参加学姐的庆功宴。”

“为什么?”

秦予希不太懂,见眼镜妹不说话,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只好低头打开了手里的纸团,看着上面画的饰品,问道:

“你设计的很好啊,为什么不满意呢?”

眼镜妹伸手,把秦予希手里揉皱了的纸团拿过来,重新揉成一团,摇头,怯弱道:

“不好,她们说我的设计,和师姐的比起来,就像是垃圾一样。”

“胡说!”

秦予希把眼镜妹手里揉皱了纸团抢回来,展开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喜欢,由衷赞道:

“我就很喜欢,有灵魂在里面。”

她将手中皱皱巴巴的纸片,拿在格子间小灯光下面,柔声细语的说道:

“你看,我很喜欢,看起来有种很纯净的感觉。”

然后,秦予希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纸团,一个个捡起来,一个纸团一个纸团的展开,一张一张的看着,点头,

“嗯,我真的很喜欢,每一样都很喜欢,你这是在我收藏的手工艺品的基础上,所设计出来的,具有民族特色的饰品吗?”

有天赋的设计师,不会去死板的往国际大牌儿,或者别的品牌风格上靠拢,她们会以一些看到过的,听到过的,或者是亲身经历过的东西,当灵感的源泉,创作出一些具有灵魂的东西出来。

550 秋怡香

设计不是风格的模仿与靠拢,这是一种,自身灵魂的展现。

而这样的灵魂,在波霸女设计的饰品中是找不到的,可是秦予希却是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眼镜妹,所废弃的图纸中找到了。

那眼镜妹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着秦予希,又缓缓的点了点头,声音细细道:

“我会经常去【私人收藏】那边儿看那些手工艺品,我觉得每一样都很美,每一样都是一件艺术品,这些艺术品不应该被贱卖,它们都是无价的。”

“对啊,我也觉得现在的这个价格卖低了。”

秦予希叹了口气,她从十八寨老人家手里收购来的手工艺品,放在这个年代卖个千单位的价格,真的是亏大发了。

但是没有办法,她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资金,再去收购那些老人们手里的手工艺品,如果只是光囤不卖,秦予希还没等到这些手工艺品升值,她自己就先穷死了。

难得遇上一个,觉得她卖手工艺品卖亏了的人,秦予希可高兴了,伸手把眼镜妹放在桌面上的画稿图册给拖了过来,一页一页的翻着眼镜妹的画册,然后双眼冒着光,说道:

“明珠蒙尘啊,怎么不见你把这些设计图递给我?”

眼镜妹又自卑的低下了头,低声道:

“他们说我设计的不好,跟国际接不了轨。”

“不会啊,我觉得设计的很好,你这本画稿册给我,我回去好好看看!”

秦予希没翻完手里的画稿图册,只是看了看时间,起身又道:

“好了,你不要沮丧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后好好的休息休息,有才华的人不会永远被埋没的。”

说完,秦予希拿着眼镜妹的画稿图册,转身就要走出设计室。

她的背后,眼镜妹却是慌张的喊住了秦予希,

“秦总,我……”

秦予希停住脚步,臂弯里还夹着眼镜妹的画稿图册,她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眼镜妹,喊她做啥?

眼镜妹却是顿了顿,摇头,又低头垂目,问道:

“我,我就是想问,有才华的人,真的不会被埋没吗?”

“嗯,你是个有才华的人。”

秦予希笑了,留下这句话,转身,走出了化妆室,回了她的大别墅。

才华可能会被埋没,但只要坚持自己,蒙尘的明珠迟早会有绽露光华的那一天。

秦予希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而就在秦予希拿走了眼镜妹的画册图纸第二天,就是品牌新品交稿的日子,朱虹又跑到了秦予希的办公室,问她要波霸女的设计稿子。

秦予希蹙了蹙眉,伸手将朱虹拉着坐下来,问道:

“你这么急做什么?慢工出细活,精品都是慢慢打磨出来的,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们的步子还是迈得急了点,别人几年才做出来的东西,我们推的太仓促了。”

“你这个品牌的饰品,现在大卖啊,你没看我们第一季的饰品卖得有多好,不趁着这股东风,一跃跻身全国一线品牌,你还怎么对得起你这个奢侈品的头衔?”

朱虹想不通秦予希为什么要死压着波霸女的设计稿不放行,不是都说好了今天是交设计稿的日子吗?

秦予希闻言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她的作品不行,我发现了另一个好的设计师,虹姐,有些事你让我捋捋,嘚,你先去工厂,把这个给我做个样品出来。”

说完,秦予希就拉开了抽屉,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图纸,递给了朱虹,正是眼镜妹昨天晚上揉成一团,准备废弃掉的图纸。

然后秦予希压低了声音,对朱虹说道:

“先别说我要换设计师的事情,免得设计室里的那几个人人心浮动。”

“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朱虹举着图纸,左看右看的,点头,又摇头,然后以一个外行人的眼光评价道:

“这个设计师的风格,很有自己的特色,但是秋怡香先前出的那一套饰品,显得很国际化,很大气。”

秋怡香就是波霸女,秦予希一直没记住这个设计师的名字,这会儿听朱虹说起,才是恍然将名字和人物给对上号。

她点点头,对朱虹说道:

“第一季的饰品的确有种国际感,很大气,但是后面她递给我的设计图,有往国际大牌儿的风格靠拢之嫌,我不太喜欢,我想要一点儿有特色的东西,虹姐,我一直相信,越是民族的东西,越是世界的东西,相信我,慢工出细活,精品都需要时间去验证的。”

赚钱是其次的,秦予希一直觉得如今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一个不慎就会有满盘皆输的风险,下一季的饰品她今年不打算发布了,再怎么着,都得等到年后再说。

“那行,就听你的。”

朱虹将皱巴巴的设计图收好,折叠了起来放进衣服口袋里,准备一会儿就往开发区的工厂去一趟。

她对于秦予希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只不过当时时间紧迫,如果再容秦予希磨蹭下去,可就失去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所以才直接定了波霸女秋怡香的设计。

现下秦予希既然坚持要用眼镜妹的设计,朱虹没有意见。

她揣着眼镜妹本来想丢掉的废设计图纸,走出了秦予希的办公室,准备往工厂那边赶,转过走廊的拐角,迎面就撞上了波霸女秋怡香。

秋怡香一脸亲切笑容的,同朱虹打着招呼,问道:

“朱总,刚从秦总的办公室出来啊?这是定了设计图,赶着去工厂吗?”

“嗯,对。”

朱虹点头,并无心与秋怡香说太多,而是绕过了秋怡香,准备走出高端店的门。

结果秋怡香却是转身,从朱虹的背后跟上来,问道:

“朱总,因为秦总那边儿,一直没有给过我消息,我就想问问看,我的设计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她其实就是想要问,秦予希是不是已经定了她的设计图,准备做下一季的饰品。

因为之前秦予希就说过了,如果用了谁的设计,这个设计师就是这个奢侈品牌的御用设计师,但是秋怡香已经等了好久,眼看都到年底了,都不见秦予希跟她签御用合同。

551 不是不合群

因为秋怡香新递交上去的设计稿,迟迟不见秦予希有回应。

所以她少不得就有些不安了,这到了手的钱才是自己的,如果秦予希老是拖着不和她签御用合同,她就对于自己这个御用设计师的身份一日没有把握。

朱虹往前走,回头对秋怡香笑道:

“没有,秦总说你的设计很好,继续努力,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她一个日理万机的女总裁,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小设计师聊天?秦予希刚才也跟她说了,先不要把换设计师的事情说出去,免得设计室里人心浮动。

于是朱虹就这么走了,留下秋怡香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秦予希这是什么意思呢?说她的设计好?这是定了她的设计,当奢侈品牌的下一季饰品了?

那秦予希总是拖着不给她签御用合同,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御用合同签了之后,她每个月拿到手的钱,可就不止这么点呢!

国外那些奢侈品牌的御用设计师,哪个不是年薪千万百外的?秋怡香天天幻想自己拿着千万百万的年薪,该过怎样怎样的日子。

但秦予希自上回提过一次后,再没提过这个事情了。

秋怡香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设计室,迎面几个拍马屁的设计师凑过来,有人问道:

“秋学姐,你刚刚说去找下朱总,你的设计稿定了吗?朱总是怎么说的?”

“朱总说定了啊。”

有些好面子的秋怡香,自然不可能把朱虹的原话告诉给大家,她只说定了,然后就听到设计室里的几个人,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有人高兴的凑过来,问道:

“那朱总说什么时候跟你签合同啊?秋学姐,你真的好厉害,很快就要成为一个奢侈品牌的御用设计师了呢。”

“对啊,我要是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

“秋学姐最棒了。”

秋怡香被吹得有些飘飘然,脸上笑着,嘴里应着,对几个马屁精道:

“快了快了,很快了。”

然后,为了让众人不要一直追问这个话题,秋怡香财大气粗的对众人说道:

“为了庆祝我很快成为这个品牌的御用设计师,我请你们吃饭。”

“哦耶!~~”

“秋学姐我们最爱你了。”

“好棒好棒!!!”

几个马屁精们,又爆发了一股兴奋的热潮,有人走到角落里,看着那个依旧低头写写画画,仿佛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的眼镜妹,问道:

“婉婷,你去吃饭吗?”

眼镜妹徐婉婷低头,短发搭下来,都快把她的脸给遮没了,她手里紧紧的握着铅笔,也不看人,只是摇头,摇头,再摇头。

那被众星拱月的秋怡香远远的站着,喊了一声,

“走啦,下班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婉婷不去就算了。”

“对啊,婉婷从来不参加我们的聚会,一点儿都不合群。”

“她设计的东西那么垃圾,能合群才怪。”

众人毫不避讳的小声议论着徐婉婷,一群人便这么离开了办公室。

而那个被众人嫌弃的丑小鸭,依旧低着头,拿下了脸上戴着厚厚的啤酒底镜片,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滴落在她的设计稿上。

明明昨天的时候,秦予希还跟她说,有才华的人不会被埋没,可是今天下一季的饰品就定了秋怡香的设计,秦予希说喜欢她的设计,说的很好的。

都是骗人的吗?

低头哭泣着的丑小鸭,不期然的看到了她的视线中,伸了出来一张纸巾,她抬头,便是看见秦予希就站在她的格子间旁边,冲她笑。

徐婉婷有些诧异,连忙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接过秦予希手里递来的纸巾,局促道;

“秦总,您怎么来了?”

“你总是最晚下班的一个吗?”

秦予希拉了把椅子,挤在了徐婉婷的格子间里,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保温袋放在桌面上,对徐婉婷说道:

“我们家阿姨做的饭,她听我未婚夫的话,总担心我吃不饱,每次都送很多很多过来,够三四个人吃的了,我俩一起吃。”

说着,秦予希就打开了保温袋,拿出了里面的两个超级大饭盒,打开来,说道:

“还挺好吃的,自从这个阿姨来了我家后,我就没有在外面吃过饭了。”

徐婉婷被秦予希拉着坐了下来,接过秦予希递过来的勺子,又手足无措的看着秦予希,看她将超级大饭盒里的饭菜平均分了分,把另一个超级大饭盒递了过来。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徐婉婷,只好又接了饭盒,客气道:

“谢谢,您的未婚夫,对您真好。”

“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对你这样好的人。”

秦予希吃着饭,笑看着徐婉婷,继续说道:

“别在意他们说的话,你要知道,优秀的人不是不合群,而是她的群里没有你。”

徐婉婷愣了愣,看着秦予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恍然之后,才是喃喃重复着秦予希说的话,

“优秀的人不是不合群,而是她的群里没有你……”

“对啊,我就是一个优秀的人,所以我从小就不合群。”

秦予希说得有些得意,晃着脑袋对徐婉婷说道:

“我小时候,人家在放牛,我就在一边画画,我长大了,一群姑娘在一起聊天,我就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从来都是这样的,我没有跟任何一群人,能够融合相处过。”

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

秦予希想起那个自从知道她有钱了之后,一直喊她出去跟高中同学去聚会的荣因音,秦予希拒绝了很多很多次这样的邀约。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她不喜欢一群人一群人的聚在一起,然后接受大家的奉承,或者是去奉承某一个人。

其实这样的聚会里聊的都不是一些真心要聊的话题,吹嘘的多,真实的少,巴结的多,背后诽议的更多。

刚才她和朱虹谈完了后,就想着看看徐婉婷在不在设计室里,然后找徐婉婷聊一聊,顺便让徐婉婷帮她一起消耗一点这海量的饭菜。

结果就听到了秋怡香那群人在议论徐婉婷,就跟许多时候,旁人在背后议论秦予希一样。

552 滴水不漏

徐婉婷怔怔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那您不生气吗?他们其实有时候,是在故意排挤你。”

“不在乎他们就不会生气。”

秦予希耸肩,笑道:

“你生气,是因为你在乎他们的看法,你想要融入进去,可是你知道自己怎么做,他们都不会喜欢你,其实你应该更自信一些,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跟你志同道合的人,会喜欢你,会和你做真心实意的朋友。”

顿了顿,秦予希拍了下徐婉婷,又说道:

“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今天把你设计的饰品,拿到工厂去做样品了。”

“啊?”

这下子,徐婉婷真的惊讶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秦予希,问道:

“您,您不是定了学姐的设计?还说要签她做御用设计师吗?”

“不可能!”

秦予希摇头,微微蹙眉道:

“我觉得她可能不太适合设计饰品,先把她留中看看吧。”

说完,差不多快要吃饱了的秦予希,正待与徐婉婷再聊聊,文月跑来敲设计室的门了。

秦予希回头,问文月,

“有事啊?”

“你高中同学又来了,你见吗?”

文月斜倚在化妆室的门边,满脸都是戏谑的表情,她们这些跟了秦予希比较久的老人,真是很难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秦予希,竟然会这么怕见到荣因音的。

坐在格子间里的秦予希,赶紧的放下了碗筷,对徐婉婷交待道:

“你吃完了洗碗。”

然后飞快的走到了文月的面前,对她说道:

“说我不在,我下班了!”

“你干嘛这么怕她,她又不是老虎。”

文月跟在走得飞快的秦予希后面,有些无奈的看着逃窜中的秦予希,劝道:

“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老总级别的人了,怕她做什么?勇敢的迎上去啊,不就是邀你去和高中同学聚会吗?正好去跟他们炫炫你现在的身家!”

“有毛病吧?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已经逃回了办公室的秦予希,赶紧的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对文月说道:

“我要是那么肤浅,跟那个秋怡香有什么区别?也hold不住现在这么大的局了,你掩护我,我撤了。”

说完,收拾了东西的秦予希,就在文月的掩护下,赶紧的走安全楼梯遁了。

讲真,如果是早料到荣因音会有这样的烦人,天天不遗余力的要拉秦予希去见高中同学,要组高中同学聚会,还要发财后的秦予希,请客什么的。

秦予希才不会找荣因音买保险呢。

真是快要把秦予希给烦死了,哪儿有这样一天到晚热衷让别人请客的人?

结果就是,荣因音这回来到【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又没找着秦予希。

她有些悻悻的回身,转背就把秦予希如今是【予希化妆室】老板的事情,跟尚在省城的高中同学们说了。

不过秦予希买了天价保险的事情,荣因音还是没有到处跟人讲,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秦予希在和省城卓总谈的时候,荣因音因为太过震惊秦予希如今的派头,压根儿一个字没听进去。

等她回过头,想跟保险公司的同事打听打听,秦予希到底买了多少保额的保险时,秦予希已经特意打电话给了卓总,要求不能泄露她的资产数目。

尤其是不能让荣因音知道。

秦予希不想惹麻烦,荣因音还是太年轻了,去年才高中毕业走上社会,很多话该说不该说,荣因音都不知道。

但是,荣因音虽然没打听出来,秦予希究竟有多少资产,她将秦予希就是【予希化妆室】老板的身份一散播出去,还是在水镇高中同学圈子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些天,就不停的有人给荣因音打电话,询问的都是秦予希如今的身价,还问荣因音要了秦予希的私人号码。

不过秦予希因为促进了网购网的发展,网购的盛行又催化了手机研发,所以仅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手机市场更新换代的非常频繁。

她一回到省城,就给自己换了个伪智能手机,最新款的那种,可以拒接陌生人来电的。

娱乐圈里的几个相熟的导演和演员,以及有意向想和秦予希合作的导演和演员,秦予希都存了他们的电话号码在手机上,剩下那些业内人士,如果要找秦予希,都会先打电话给化妆室的前台预约。

所以那些跟工作无关的,仅仅只是打个电话过来套个近乎的高中同学们,都是打不通秦予希电话的。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每天要给秦予希发数条短信的杜书墨。

但是既然知道秦予希每天都在哪里上班了,杜书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从荣因音的手里,拿到了【予希化妆室高端店】的地址,第二天就找到了化妆室去。

秦予希正好下课,她刚刚给化妆室里的一批化妆师做完培训,就接到了文月的告知,高棋给她打了电话,是从港台那边儿接过来的线。

化妆室的前台吵吵闹闹的,秦予希点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文月已经将高棋的电话接入了内线,她回自己的办公室接电话即可。

只是当秦予希路过前台,不经意撇了一眼,都还没看清前台闹事的人是谁,就见杜秋水和张蓝芳冲了过来。

她俩一边朝着秦予希冲,一边骂骂咧咧的,仿佛要手撕了秦予希的架势。

但秦予希如今是什么人?她在界山寨那种乡旮旯里,都没让杜家人给碰到一根汗毛,在省城会?

还没等杜秋水和张蓝芳扑到她面前来,化妆室高端店里的保安,和一直守在化妆店里的罗大龙,就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冲了出来,将两人反手给压在了地上,如制服恐怖份子般。

看那化妆室的保安,其身手跟寻常保安完全不一样,明显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这些都是祁子涵给秦予希远程筛选的保安。

他人在外面执行任务,抽空还辗转联系了不少退伍军人,安排他们进了【予希化妆室】,把秦予希身边给围了个滴水不漏。

553 真正凶手

目前化妆室里的这些保安,虽然不全是东山退伍驻军,但都是些曾经在部队里的体能标兵,全项或多项标兵王。

这些人随着今年的经济再一次开始腾飞,很多退伍后,都只领了钱,安排不上一个好工作了,听说化妆室里都是些退伍军人,大家平日里一起工作生活,住在一栋宿舍楼里,闲了还能有个共同的话题聊聊天,就跟回到了部队一样。

而且他们在【予希化妆室】里,虽然做着的只是一份保安的工作,可是薪水却是比正常白领要高,于是就都愿意来这里。

话说回来,杜秋水和张蓝芳被扑倒在地上,凄惨又惶恐的大叫了起来,前台的杜书墨和杜文都吓着了。

杜书墨赶紧的跑到秦予希的面前,却被罗大龙充满了警告的给一把拦住,他便站在秦予希的几米开外处,焦急道:

“予希,予希,我们有话好好说,我求你别伤害她们,予希,有话好好说。”

“你眼瞎?”

往后退了两步的秦予希,眯眼看着杜书墨,指着被制在地上的杜秋水和张蓝芳,冷笑道:

“是谁要伤害谁?我在这儿好好的一句话没说,人都还没看清呢,她们就要扑过来咬我,谁要伤害谁?”

“秦予希,你这个贱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勾引男人,你就只会害人,还害人不浅,贱人!!”

杜秋水被压制在地上,嘴贴着地面,但依旧不能妨碍她的辱骂,似乎跟秦予希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般。

一旁的张蓝芳则委屈的哭了,一开始还只是轻声啜泣,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秦予希见状有些无奈,又看了看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儿的人,她便主动走到了杜书墨的面前,双手插入阔腿裤的口袋里,对杜书墨说道:

“到底是谁来找谁的事,我这里都有监控的。”

然后秦予希偏头,对站在身边的文月说道:

“通知律师,这两个女人意图伤害我,让他们处理!”

文月点头,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夹,转身就准备去给化妆室的律师打电话。

杜书墨愣愣的看着秦予希,她今日穿着深蓝色的长袖时装,佩一条同色的阔腿裤,脚下是一双有些旧了的猪皮鞋,脑后扎着一束利落的马尾。

甭管鞋子旧不旧,她这身打扮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犀利,以及一股子女强人的高档味儿,开口闭口,就是通知律师,让律师来处理……

好似请律师不要钱似的。

今日之秦予希,已经不是还在读高中的那个秦予希了。

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杜书墨不认识的人,她的世界已非他可触及,当他及他的家人,还在兀自骄傲着,认为秦予希在攀权附贵,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水性杨花的女子时。

秦予希已经远远的将杜书墨及杜家人抛在了脑后。

“不是,予希,你听我说,予希!”

这下子,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杜书墨急了,他背后的杜文也跟着急了,两父子一起朝着秦予希急走。

“秦予希你这个贱人!”

地上的杜秋水还在放肆怒骂,显然他还没看清楚情况。

杜文停了下来,突然侧头,对着杜秋水怒吼了一声,

“别再给我们家惹事儿了!杜秋水,我求了你行吗?你今天到底分不分得清,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精瘦的男人,因着杜书洁的事情,折腾的头发都已经半白了,明明不到60岁的人,却看起来比六爷还要老。

因着他这一句吼,杜书墨也停下了脚步,眼中含着眼泪,痴痴的看着秦予希,有着恳求的神色。

而被压制在地上的张蓝芳,突然间就不嚎了,低头,任命一般的趴在地面上,脸颊贴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砖,默默的流着眼泪。

杜秋水也跟张蓝芳一样,保持着被压制在地上,脸朝地的姿态。

因她骂得最凶,身为退伍军人的保安,生怕杜秋水带有什么破坏性的武器,所以将杜秋水的双手反扣在她的后腰上,不让她动弹。

杜秋水那个气啊,一个她曾经都不拿正眼瞧过的人,现如今竟然指使了一群保安,将她制服在地上,以着这样一副丢人的姿态,趴在秦予希的脚下,叫杜秋水怎么不气?

但她气归气,却是不敢再骂秦予希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她这个素来以好脾气疼妹妹著称的哥哥杜文,今日破天荒的吼了她。

杜秋水被杜文吼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该是用什么样的情绪,来回应杜文的这顿吼。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保安立即将杜秋水和张蓝芳抓起来,扭送去了警局,围观的人群纷纷目送着这两人被压进了电梯。

杜书墨焦急的看着秦予希,又往她走了两步,脸上有着眼泪,哽咽道:

“予希,我们来找你,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说,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让我们把话说完,真的。”

原本正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的秦予希,闻言,停住了脚步,有些烦躁的回头看了看杜书墨,问道:

“如果你要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希望我放过杜书洁的话,不必了。”

这样的话秦予希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在她来省城之前,还没换现在这个有黑名单功能的伪智能手机时,杜书墨就天天给秦予希发短信,一天能发好几十条。

说的都是他爱她,他知道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希望她能放过杜书洁。

正是因为杜书墨的短信骚扰,搞得秦予希回到省城的第一时间,就是换了个最新款的手机。

所以现在杜书墨突然出现在她的化妆室,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如果又要说这些的话,秦予希会忍不住喊律师来,要告一个杜书墨骚扰她了。

“不,不是的。”

杜书墨被罗大龙挡着,见秦予希又转身马上就要离开了,便是急道:

“我是想跟你说,我妹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予希,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杀你的真正凶手是谁吗?”

554 反正我有钱

杜书墨这最后一句话,让离去的秦予希,成功的又停下了脚步,她回头,蹙眉看着杜书墨,想了又想,这才对罗大龙说道:

“让杜家父子进我办公室说话。”

毕竟是关于一场谋杀未遂案,实在是不方便就这么站在高端店的大厅里说。

好歹【予希化妆室】的高端店,如今也算得上是车水马龙了,来购物化妆的人这么多,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交代完罗大龙之后,秦予希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在办公桌前,她的眼睛一瞄,便看见了桌面上的座机电话,还亮着接线信号。

她这才想起,刚才下课的时候,文月说高棋从港台那边儿打了电话过来,已经给她接进内线了。

秦予希将电话的听筒接起,“喂”了一声,有些冷漠的问道:

“高棋?找我有事?”

“你如今派头是越来越大了啊,想让你接个电话而已,你让我足足等了二十分钟!”

电话中,高棋充满了恼怒和讥讽的声音响起,显示了她现在的炸毛心态,如果秦予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能拿把刀,把秦予希给剁了。

秦予希蹙眉,抬眼看见罗大龙正领着杜家父子进入她的办公室,于是跟罗大龙打了个手势,侧身,对电话中的高棋低声说道:

“没事了?没事儿我就挂了。”

她还有杜文和杜书墨两个麻烦要接待,高棋如果仅仅只是打个电话,来叫嚣和讽刺秦予希的,那她就挂电话了。

秦予希现在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应对高棋!

“你敢!”

高棋叫了起来,

“秦予希你敢,我要你立即撤销对xx杂志的控告,不然我要你好看!!!”

似是怕秦予希真的挂电话,高棋赶紧把自己千里迢迢打个电话过来的目的说了。

但是,她不说还好,一说秦予希就笑了,只听得秦予希问道:

“我说你不怕浪费电话费啊?这么远给我打个电话,还等了我20分钟,到底想干嘛呢?原来你是害怕了啊。”

“谁害怕了?谁害怕了?秦予希你别给脸不要脸!!!”

电话中,高棋尖叫着,似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却又打死都不会承认她是真的害怕了。

别看这外边儿的舆论,比起大陆会自由一些,但同等的,外边儿还有个什么诽谤罪!

听这外面的人说话,动不动就是:你别乱说啊,不然我告你诽谤啊!!!

原本高棋受了植黎析指使,跟这家狗仔杂志合作,就是为了黑秦予希,把秦予希从外黑进大陆里面,所以高棋才来到港台这边儿。

结果植黎析将她丢在这里后,人就不见了踪影,加上之前跟她合作还颇为愉快的狗仔杂志,前两日告诉她,不能再黑秦予希。

不光不能黑,说不定还得背上官司,狗仔杂志和高棋都要背官司。

高棋一下子就吓到了,又听那个狗仔杂志的小编说,秦予希找了一帮刚考到律师证的年轻小律师,已经拿到了手续,在港台法院正式立案起诉了好几家媒体杂志社。

而秦予希聘的那些据说刚刚才考到律师证的小年轻们,目前还只是在港台法院这边儿试水,找了几家比较好捏的小杂志社来告。

因为他们还没摸透这边儿的法律,所以仅仅只是试水而已。

所以高棋爆料的这家狗仔杂志社,作为散播秦予希黑料的源头杂志,接法院传票只是早晚的问题。

如果他们接到了法院的传票,那少不得就要撇清这个干系,把高棋推出去了。

料是高棋爆的,他们身为舆论载体,只不过负有一个没有调查清楚事件真实性,便往外发表了的责任,所以如果真要论起来,高棋才是主要被告人。

这撇清干系的一番话,让高棋吓懵了,回了酒店就给秦予希的工作室打了个电话。

这也是为什么秦予希让她等了20分钟,她却依旧没敢挂电话的原因。

所以尽管高棋不肯承认,秦予希却依然猜出了她此刻的处境,于是省城高端店办公室里坐着的秦予希,舒舒服服悠闲自在的靠在柔软的办公椅背上,对凄凄惨惨戚戚的高棋轻声说道:

“不行啊,这事儿是你先起头的,没道理你觉得不好玩儿了,就想甩手不玩了,那被你拖下水的我,岂不是很没意思。”

电话中,高棋吸了口冷气,又听得秦予希笑道:

“反正我有钱,我有律师,我的律师一天到晚没事儿做了,就琢磨着怎么替我讨回公道摆脱麻烦,高棋,你在外面儿慢慢玩,所有辱我骂我蔑我的杂志报纸,我一家一家的告,告到他们倾家荡产,告到他们从此以后,再不敢未经证实,就随便乱发别人的绯闻为止!”

“你疯了吗???”

高棋尖叫着,在酒店房间里只差抓狂了,

“你要发疯,不要拉着我,不要拉着我……喂,喂?秦予希你混蛋,秦予希!!!”

“嘟嘟嘟!”

电话忙音响起,显示着秦予希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让孤身一人在外面的高棋,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孤独。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胆子,去得罪秦予希的,她早就该知道的,秦予希这个女人不好惹,早在省城的时候,高棋应该就能看出秦予希的厉害了。

究竟是为什么,高棋会跑到外面来折腾这些,她明明只是想要找份好点儿的工作,继续混吃等死拿高薪的啊。

对对对,植黎析!

想起这个人,高棋就恨得牙根一阵阵的痒痒,当初是植黎析说要请她去什么旅外公司工作,她入职之后,植黎析就将她带到了港台这边,并给她介绍了这家杂志社的小编,说要给她主持公道。

现在高棋被困维谷,植黎析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这一切不都该植黎析出面善后吗?

如果高棋被杂志社给供出来的当替罪羔羊,那她也可以学着杂志社踢皮球,把植黎析给供出来!

谁让植黎析不管她的?

555 跳槽

如此想着,高棋又安下了心来,她放心的躺在了床上,正要享受一下这酒店里软软的床垫,酒店房间里的座机就响了。

高棋敏感的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爬到座机边上去接电话,还未等她说话,里头就传来一道男音,

“收拾一下,去f国。”

“你是谁?”

高棋还没搞清楚状况,举着座机话筒就有些懵了,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角色,在华夏境内一个省都没出过的人,莫名其妙的到了港台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去f国?

“不想留下来坐牢的,就赶紧收拾东西!”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得十分不耐烦,压低了声音,仿佛根本就没有时间给高棋解释了,

“秦予希的律师已经到达战场,你留在这里迟早被推出去,去了f国会有人教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麻痹,要不是看在高棋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直接做掉她更省事。

现在港台这边儿的局势也很复杂,明着秦予希的律师团队在起诉多家媒体,暗地里祁子涵到处在抓人,已经抓了好几个他们的人。

华夏境内局势已溃不成军,从县城、市里、省城到沿海城市,他们的人开始大面积失联,虽并未直接揪出他们之中具有决策能力的人,但与他们所有相关的人事物都在接受调查。

这其中不乏他们在华夏境内投资的多家企业与公司,接触过的多位身居高位的人,无论从人际还是利益上来说,这一次,他们在华夏境内算是损失极其惨重的。

眼看着港台这边也将即失守,所有人都在往国外撤,高棋是他们用来拉秦予希落神坛的棋子,自然也要一同弄到f国去。

这还没开始把界山寨怎么着呢,他们就已经摔了个大跟头,他们在华夏建国后几十年的经营,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其损失的利益,远远比一批宝藏要重要的多。

毕竟华夏正在崛起,这样大面积的一个国家,十几亿人口的数量,其任何一点小小的需求,都可以拉动全球的经济变化,

但这样深层次的利益剖析,对方不可能告诉高棋。

高棋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压正在日化界逐渐占据龙头销售位置的秦予希,也是为了撼动秦予希在界山寨的声望与地位。

他们此时并没有想过秦予希会跟宝藏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如果一开始进入华夏,是为了寻找这批宝藏,那很显然,现在他们在华夏的投资收益,已经让他们变得舍不得华夏的商业市场了。

人的欲望永无止尽,宝藏要寻,华夏人的钱,也要赚。

而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华夏市场。

这段时间他们在华夏所投资的公司和企业,陆续被查出税务及消防方面的问题,加上上层领导被大面积的换血,根本罩不了他们。

不少手续不全的企业和公司被当局陆续强制关闭,利益亏损、资产冻结、偷漏shui款的天价罚金,无一不的让他们吐血!

“你立即出发,飞机一个小时之后起飞,酒店前台会把你的护照给你,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笔钱,马上离开!”

男人硬邦邦的话落音之后,他就把电话挂了,留下一个茫然的高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f国。

如果留在这里,最后的结局可能会被秦予希的律师丢进监狱吧…还是去f国安全一点,f国那么远,那个男人说还给她准备了一笔钱呢,那就去f国吧,将来回了国,她还能跟国内的朋友吹嘘一番,自己去f国旅游了呢。

想得如此简单的高棋,立即起身,高高兴兴的开始收拾起行李来,她今天就要去f国了,去f国了呢。

还未意识到自己正在往作死的路上,越跑越撒欢儿的高棋,就这么被折腾去了f国。

而与此同时,秦予希奢侈品牌的第一季开门红设计师秋怡香,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邀请她晚上去香榭丽大酒店的二楼餐厅一叙。

讲真,香榭丽大酒店,一听这个名字就价值不菲了,听说去里面吃一顿饭,能花掉一个穷学生一年的伙食费。

当然,这只是对曾经的秋怡香而言,现在的秋怡香一个月的工资,还是能去香榭丽吃一顿饭的。

她有些疑惑的盯着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又贴近耳际,躲在茶水间里,低声问道: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一个欣赏你的设计才华的人。”

对方在电话中,有些自负的笑道:

“我知道你的很多事,你替【秦予希私人收藏】设计了包装盒,还推红了一个秦予希的奢侈品牌,你很有才华,所以我们公司想挖你来我们这边。”

秋怡香的心跳开始加快,妈呀,她居然也成了人人争相挖掘的人才了吗?

感觉有些飘飘染的秋怡香,抬头鬼祟的看了看茶水间,这里没有一个人,大家都正是在忙的时候。

于是秋怡香说道:

“不可能的,我已经在秦予希这里签了雇佣合同。”

“只是雇佣合同而已,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跟她签御用合同吧?”

对方打听着,得到了秋怡香的肯定后,便放心道:

“只要你肯来我们这边,所有的条件任凭你开,我们可以替你付雇佣合同的违约金,甚至我们开的工资,是秦予希给你的十倍不止。”

“十倍……”

秋怡香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这下子又加速起来,她真是天天急着要跟秦予希签御用合同,但是秦予希就是不给她签约,如果她签了御用合同,她如今的身价也应该有很多很多了吧。

如果秦予希不想跟她签御用合同,只想着用一个平民般的价格,来得到她的设计与才华呢?

秋怡香觉得,自己当真还不如跳槽,去别的地方,至少别人懂得珍惜人才。

她想了想,便立即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好,我晚上准时赴约。”

“不急,你来之前,请把秦予希奢侈品牌的下一季设计图带过来给我们,你知道,我们要签你过来,不止你的人,连下一季的设计图,我们也要。”

556 感情用事

“当然,我自然会带过来。”

秋怡香说得有些骄傲,她人都要跳槽了,这些设计图当然也要跟着她一起走,一张都不会留给秦予希。

谁叫秦予希不对她好点儿的?

秦予希奢侈品牌的设计师秋怡香,很快就要被人挖走了,而办公室里挂了电话的秦予希,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她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书桌对面,那张待客用的真皮大沙发边,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又冲杜书墨和杜文指了指那张三人座的沙发,客气道:

“请坐。”

文月端了茶进来,罗大龙一直站在秦予希的沙发后面,摆出一副严阵以待,随时保护秦予希的姿态。

见这架势,杜文苦笑一声,拉了杜书墨一同坐在了沙发上。

只听得杜文深吸了一口气,对秦予希说道:

“予希……”

“杜先生,你我不熟,叫秦小姐就好了。”

秦予希客气疏离的看着杜文,又道:

“你们刚才说,真正的凶手,是什么意思?”

“予希,是这样的。”

不等杜文说话,杜书墨开始抢过了话语主导权,对秦予希急切的说道:

“请你相信我,我敢以我的生命起誓,我妹妹杜书洁绝对不敢杀人,这个案子有很大很大的漏洞,真的,要杀你的凶手肯定另有其人。”

“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杜书洁是无辜的啊。”

秦予希两手一摊,有些无辜的看着杜书墨。

“可是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我妹妹要杀你。”

杜书墨朝着秦予希的方向坐近了两步,解释道:

“予希,只要你现在肯放书洁一码,让你的律师撤诉,我们肯定会感激你的,全家都感激你。”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秦予希,摇头,对杜书墨和杜文说道:

“是你妹妹自己承认了要杀我,谁会无缘无故的,把一桩杀人案往自己的身上揽?杜书洁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杀人案呢,即便她杀人未遂,可是也是要吃牢饭的。”

而且关于她的律师团队,已经控告了杜书洁一事,秦予希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在界山寨,知晓杜书洁跳出来,承认自己要杀秦予希之后,就一直没有关注过杜书洁的这个案子了。

看来秦予希的律师团们很棒棒哒啊,已经智能到自动维护她的一切权益了,她还没开口呢,律师团们就闲得无聊的把杜书洁给告了。

秦予希怎么就这么想笑呢?

她还真笑了一下,旋即在杜家父子焦急痛苦的眼神中,隐没了脸上的笑意。

杜书墨垂目,眼中有着些许的难堪,低声道:

“予希,我知道你现在发展得很好,也有钱了,什么事都有律师帮你解决,可是予希,如果书洁就这么被定了罪,这个案子就结了。可你真的发自内心的,相信杜书洁会杀人吗?你是一个聪明人,希望你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不会跟我一样,这么的感情用事。”

秦予希歪着身子,手臂撑着沙发扶手,手指撑着太阳穴,看着杜书墨的眼神,难得有了些认真。

他说感情用事…其实也没说错,这些天来,秦予希对杜书洁虽然不闻不问,可是心里头却是有着怨气的。

以她对杜书洁的了解,这个姑娘虽然奇葩了点儿,但绝不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情来。

就算是上辈子,秦予希和杜书墨闹得不可开交,为了套房子的首付还差点儿进了法院,杜书洁都没有动手弹过秦予希一下。

这辈子又怎么会对秦予希起了杀心?

所以秦予希打从内心深处,是相信杜书洁是无辜的。

只不过她也怨杜书洁,没事儿找事儿的跑出来给凶手顶罪,扰乱执法人员的正常查案程序,可知杜书洁这样做,其实就是放跑了真正的凶手,在帮着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是以,秦予希对杜书洁的事情不闻不问,她没有这个义务,佐证杜书洁的清白,因为跳进这个坑里来的,就是杜书洁自己。

但是如果就这样给杜书洁定罪了,真正的凶手岂不是真的就这样逍遥法外了?

秦予希难得陷入了沉思,她手指撑着额头想了会儿,坐在她斜对面的杜书墨沉不住气,张嘴还待再劝秦予希。

他的手臂却是被杜文一扯,阻止了杜书墨继续劝阻秦予希的话。

杜文好歹也是个能从县城活动到省城的人,虽然现在受局势动荡的影响,被踢出局了,但他能看得出来,秦予希这样的姑娘,能坐到今时今日这样的位置,肯定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姑娘。

杜书墨如果劝得太过了,效果适得其反。

于是杜书墨忍住了没在说话,等秦予希自己想通。

秦予希想了会儿,却并没有给出杜书墨和杜文想要的决定,她摆手对杜文和杜书墨说道:

“这个事情我问下我的律师,看怎么处理吧,今天就到这儿,想杀人的跑不了,不想杀人的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背上杀人犯这个罪名,公道自在,你们也不必再来找我。”

说罢,秦予希便让罗大龙送客了,她起身便走回了办公桌,背后,杜书墨也急忙起身,喊道:

“予希,予希!”

“走吧,杜先生。”

罗大龙伸手,拦住了要追上秦予希的杜书墨,只见罗大龙一脸奚落的看着杜书墨,问道:

“话说明白了就好,我弟妹也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难不成,杜先生你以为凭你……”

他充满了藐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杜书墨,低声问道:

“凭杜先生你现在的身家,还想高攀我弟妹不成?”

话说得有些毒了,可是罗大龙看杜书墨这样子,就知道杜书墨对秦予希还没死心,没准儿因为知道了秦予希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更想挽回秦予希了呢。

所以罗大龙说的话就有些毒了,就是想把杜书墨这念头给打下去。

杜书墨被罗大龙这句话说得有些难堪,他脸胀得通红,怒瞪着罗大龙,再去看秦予希,秦予希背对着他,已经在给别人打电话了。

连头都没回一下。

557 又查出了一条命案

秦予希如今的世界,的确是杜书墨所遥不可及的,不说她如今吃的喝的用的,杜书墨能不能买得起其中之一,就是秦予希如今接触到的人与事,那都跟杜书墨不是一个世界的。

曾经全世界都以为,是秦予希配不上杜书墨,可后来,全世界才发现,原来是杜书墨配不上秦予希!

杜文拉走了失魂落魄的杜书墨,秦予希都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走的,她给予杜书墨最好的报复,便是在这辈子,完完全全的漠视了杜书墨的存在。

等她跟远在界山寨坐镇的风骏驰沟通完毕,才是回头来一看自己的办公室,空的了。

于是秦予希又给周青打了个电话,准备打听一下杜书洁这个案子的进展。

谁知她的电话接通,还不等秦予希说话呢,电话那头的周青就道:

“正好,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是要打电话找你的。”

“找我?”秦予希显得有点儿莫名,问道:“你找我逛街?”

“还逛什么街啊,我的天啦,杜书洁要见你。”

周青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说得格外凄惨,

“我说大化妆师啊,你看我们这里都快要忙成狗了,还有时间逛街吗?天啦,我跟你说,杜书洁身上还查出了一条命案,但是她对那条命案咬紧牙关不松口,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要见你,自然会把实情说出来。”

“她要见我?”

秦予希有点儿不太想去,问道:

“我跟她能有什么好聊的?你刚才说杜书洁身上另外又查出了一条命案?她是跟命案有缘?”

“你记得不记得,你订婚之前,省城打捞上来一具女尸?”

“嗯,记得啊,你跟我说过,是芮涵涵啊,一开始看着像自杀,但是经过法医鉴定是死后被抛尸入了水。”

因为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订婚之前,加上又是命案,而且死者还是芮涵涵,曾经跟秦予希那儿闹腾过的。

所以秦予希记得很清楚。

“不得了了,我们找到一个目击者,说当晚亲眼看见杜书洁将芮涵涵背到了河边抛尸入海。”

周青不说还好,一说,宛若抛了个重磅炸弹给秦予希。

方才秦予希还在想,杜书洁这个人,虽然有点儿奇葩,但绝对不会杀人的,紧接着,周青就给她说有人目击杜书洁抛尸入河。

杜书洁竟然还跟别的命案扯上了关系。

听闻这个重磅炸弹的秦予希,愣了一会儿,才是问道:

“杜书洁找我做什么?”

“我们还有关于这个案子的许多细节要问杜书洁,她说她只有在见到你之后才会说。”

周青有些头疼,在电话里又对秦予希说道:

“你放心吧予希,这个案子你得配合我们一下,我们会百分之百保证你的安全。”

“那我倒是相信你们咯。”

秦予希叹了口气,看了下她的日程表,对周青说道:

“我下午就一节课要上,下课后就过来,你们安排我和杜书洁见面吧。”

“好,太谢谢你了,予希爱你啊,我来接你。”

说罢,周青就高兴的挂了电话,准备来【予希化妆室高端店】买买买了…来接秦予希了!

实在是这段时间,周青真的太忙了,整个警局忙成了糊糊,她已经几个月没放假了。

趁着等秦予希下课的机会,周青可以借着公干的机会,好好的买点儿打折大牌儿,还能趁着她跟秦予希是关系户,问高端店里柜姐多要点儿小样儿啊赠品什么的。

放眼整个省城,真是没哪家卖化妆品的店铺,有【予希化妆室】的打折促销活动这么的层出不穷了,特别是那些国际大牌儿,今天这家打完折,明天那家搞促销。

这还不算【予希化妆室】里时不时的会推出新的日化展柜呢。

有人说,不管大牌小众品牌,不管是国字号日化还是东半球北半球的国家日化,只要有你知道的日化品牌,在【予希化妆室】里都能找得到。

而且每一样都有自己的优点,都特别特别的好用,每隔一段时间推出的日化新品,都能让女人产生剁手的冲动。

所以【予希化妆室】这个地方,是所有女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大家都很爱逛【予希化妆室】,但是每次逛完之后,就得开始吃土。

所以女人们爱这个地方,又恨这个地方!

听说最近【予希化妆室】又有了大活动,因为化妆室里的日化品牌太多了,化妆室不得已把中环大厦的一楼给盘了下来,今后所有的日化展柜全都要搬到一楼去,四楼这里只留给预约了化妆的会员。

而中环大厦的二楼三楼,已经被一家名为【希望多多律师事务所】给承包了下来,最近正在搞装修,所以今后如果跑到中环大厦来逛街的话,还能看到好多律政精英小鲜肉呢!

所以因为【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的展柜要搬家了,所以最近正在搞疯狂吐血大促销,各种大牌小牌儿都在打折清柜。

新的展柜据说全都要铺最新生产日期的日化产品,所以展柜里所有库存的货都要在此之前甩掉。

【予希化妆室高端店】倒也没有把这个消息,当成什么促销手段来做,王小兔给化妆室聘请了一批专业的推广团队,也并没有将这个展柜搬家所以清柜的消息纳入推广计划里去。

但这个消息一经柜姐流传,整座省城的女人们都疯了,扎堆儿似的往化妆室高端店跑,周青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钱包了,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疯狂买买买一把。

于是秦予希下课出来的时候,便是诧异的看着等在她的办公室前面,脚下放了一堆日化产品,身穿警服还一本正经的周青,问道:

“你买的?怎么买了这么多?你在你们警局搞代购啊?”

“搞什么代购?我懒得出来逛街了,一次性就多买点儿啊。”

周青回答得格外理所当然,她抬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对秦予希说道:

“你找的那个帝都店的股东李香宁,可真是个妙人,她居然连xx这个牌子都能拿到代理。”

558 年轻人

xx这个牌子,是周青的阿姨的朋友出国的时候,从一个很偏僻的冰岛小国家带回来的,当时还特别得意的安利给了周青的阿姨,周青的阿姨又安利给了周青。

所以周青对xx这个牌子的印象比较深刻。

以前她以为自己要能用上xx这个牌子的日化,怕是也要去那个偏僻的冰岛小国家走一趟了,结果没两年的时间,周青就在秦予希这儿,找到了这个牌子。

而且是走正常进口渠道进来的,价格比起冰岛小国国内的价也就高一点点。

秦予希点点头,对周青笑道:

“李阿姨的确是个能人,不过因为要保护帝都店的利益,所以她引进华夏的日化品牌,帝都店是最先上架的,帝都店上架一个月后,别的店才能铺货。”

“这是自然,毕竟你们就给了人家一家店铺的股份,还是小股份!”

周青说得很理所当然,她跟秦予希是闺蜜,所以大概也知道一些【予希化妆室】的内部布局,李香宁自跟秦予希合作之后,的确是为【予希化妆室】谈了多家日化代理。

有些原本根本就没想过,要来华夏占领市场的日化品牌,都被李香宁给策动了过来,她的功劳非常的大。

所以她谈来的日化品牌,在帝都店最先上架,目的就是为了把帝都店打造成华夏第一店!也要做成【予希化妆室】的第一龙头店。

为此,李香宁跟秦予希谈了好几次,说要秦予希去帝都坐镇,既然要做龙头店,光是有齐全的日化品牌是不够的,还得把秦予希这块金字招牌给搬过去。

秦予希最近也在筛选一两部在影城开拍的电影,打算配合着李香宁,去帝都住上几个月,给帝都店撑撑门面。

她弯腰,替周青提着一大袋子日化产品,两人一同往电梯口走,一路上,秦予希还不忘打趣周青,

“你是来接我去见杜书洁的,还是为了来购物,所以要我去见杜书洁的?看你买了多少东西,你就这么回去,你老大不得削了你?”

“他敢!”

周青两只手都提了购物袋,电梯门打开,和秦予希一同走入了电梯,道:

“他要敢削我,我就拿他的卡来买买买!我看他敢不敢!”

“哦哦哦~~~”

电梯里,秦予希一脸怪笑,嘴里发出了怪音,斜眼看着周青,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周青一愣,看着秦予希,似是才发觉自己说漏了什么,脸颊突然红了起来,她抬脚踢了一下秦予希的鞋,嗔道:

“你什么表情?你这什么表情?我跟我们老大可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我说什么了?”

秦予希躲开了周青的脚,一脸无辜的看着周青,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带你们老大看电影,刷你们老大的卡,这有什么?”

对啊,这怎么啦?秦予希说什么啦?她从头至尾,根本就没说过周青和荆查男之间有什么啊,周青为嘛要解释?

“我跟他,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周青涨红着脸,给秦予希认真解释着,颇有些拼命的意味,觉得秦予希如果不能相信她,她就会一直一直解释下去为止。

此时电梯门打开,已经到了化妆室的地下车库,秦予希点头,提着周青的日化产品走出电梯,身后跟着罗大龙,对身边不停解释的周青说道:

“对对对,你跟你们老大,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下级刷上级的卡购物,这是很正常的行为!”

“不是不是!”

周青打开秦予希的车门,将手里的东西都塞进去,拉着秦予希解释道:

“我跟你说,就是那天有家银行给我们老大发了张卡,他顺手就丢一边儿,我刚好就坐在那儿,就给他收了起来,就是这样的!”

“那你拿了他的卡,他也没说让你丢掉啊?这卡他不要,但你刷了得他还吧…他看见你收了起来,就不担心不安全?”

“他就说,你拿着玩儿吧!”

周青越解释逻辑越混乱,她试图告诉秦予希,她只是不小心收了荆查男的卡,荆查男也只是不小心,把卡给了她而已。

就是这样的简单。

秦予希也将手里的东西都塞进了车里,侧身看着周青,伸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周青的肩,

“年轻人,别解释了,你的解释就像是掩饰,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什么啊什么啊!!!”

被秦予希这样一说,周青差点儿抓狂了,打开车门上了车,就真的一句话都不跟秦予希解释了。

她跟荆查男,就是上下级的简单关系,不过是平日里,承蒙荆查男的照顾,拉着他看看电影,喝喝奶茶,聊个天,一起查个案加个班…这样的关系而已。

周青一路纠结着,秦予希也不打扰她,就坐在车子后面,让罗大龙开车,按照周青指定的方向,去见了杜书洁。

因为是有命案在身,杜书洁看押的地方比较偏僻,不是周青带着秦予希来的话,寻常人根本就见不着杜书洁本人。

就是杜家的人要看杜书洁,都得通过律师,办妥所有繁复的手续才可以。

秦予希进去的时候,荆查男也在这里,专程给秦予希看了一遍杜书洁这个案子的卷宗,希望秦予希心里能有个底。

关于杜书洁谋杀秦予希未遂的这个案子,其实秦予希的律师,已经将大概简单的告知给了秦予希,但是她自己看了卷宗之后才知道,原来江枫,竟然是指认杜书洁跟着秦予希去了小溪边的证人。

卷宗里有一份江枫的证词,说的是他无意中跟着秦予希去了寨子后面,原是想问问秦予希哪里有小解的地方,后来发现界山寨后面有一片竹林,于是他便进了竹林,待得他再从竹林出来,便是看见杜书洁从溪水那边匆匆回来。

而杜书洁的供词,则是她见江枫跟着秦予希去了界山寨后面,以为江枫对秦予希余情未了,于是跟着江枫去了界山寨后面,到了小路上后,发现江枫进了竹林,秦予希身后空无一人,于是对秦予希起了杀心。

559 古怪

杜书洁和江枫这两人的证词和供词衔接完美,丝毫不差,其中并未出现任何明显漏洞。

而江枫虽然没直接看到杜书洁要杀秦予希,但他的证词,再配合着杜书洁的供词,杜书洁这杀人罪名是妥妥的定了。

秦予希的心头有些沉重,合上了杜书洁杀人未遂一案的卷宗,陷入了沉默。

这是公诉案件,不是她说撤诉不告,就不告了的。

显然,杜家人鸡飞狗跳的,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们想把案子定性为民事普通的打架斗殴案,但是杜书洁上赶着,自己承认自己要杀人,没得救的。

坐在秦予希侧手边的荆查男,开口对秦予希说道:

“她这个案子,还是个轻的,毕竟她要杀你,还只是未遂,只要你不追究,她改改口供,不上赶着承认自己要杀你,估计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她前面那起芮涵涵的案子,那可妥妥是条命案啊。”

秦予希微微拧眉,想要问清楚关于芮涵涵的案子,有女狱警过来唤秦予希去见杜书洁,她便起身,对荆查男说道:

“我一会儿见完了她再跟你说芮涵涵的案子。”

荆查男点点头,面色凝重的看着秦予希,转身朝着会见室去。

会见室在长廊的另一头,要进好几道门,然后打开好几层的铁窗,望着这一层又一层的铁窗,秦予希就像是回到了上辈子的牢狱时光般,感觉心头特别的压抑和沉重。

她一言不发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坐在冰冷的会面室里,等着警察去提杜书洁。

警靴踩着寂静的长廊远去,腰间的钥匙叮当作响,秦予希额头有着一层细密的冷汗,缓缓的眨了下眼睛,侧头,看了一下墙面上的时钟。

这会见室的墙上,有一片玻璃,从秦予希的角度是看不到玻璃那边儿的,但她知道,这片玻璃的后面,肯定会有人密切注视着她和杜书洁的会面。

墙角上有摄像头,也会将她和杜书洁会面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过得一会儿,会面室的门打开了,身穿羁押服的杜书洁,面容憔悴,手腕上戴着一副手铐,坐在了秦予希的对面。

她的两侧,各站着一名女警,这是为了防止杜书洁情绪过激,会对秦予希不利。

毕竟这次会面情况特殊,杜书洁身上谜案重重,她又曾经要杀秦予希,所以不得不防着点她。

因着上头交代,不要干涉杜书洁和秦予希的谈话,所以两位女警将杜书洁带到椅子上坐下后,就背着双手,宛若两个雕像般,一动不动了。

杜书洁没说话,容颜憔悴的看着秦予希,秦予希这皮肤底子本来就好,这一年来还靠了海量的肤护品保养着,所以现在来看,杜书洁仿佛是她的阿姨般,比秦予希老了一轮的感觉。

看着杜书洁这个样子,秦予希微微皱了皱眉,隔着一条长桌,问杜书洁,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你看过你现在的样子吗?”

监狱里是没有镜子的,因为怕犯人受不了牢狱之苦,会打破镜子自杀,这个坐过牢的秦予希都懂。

如果杜书洁照过了镜子,发现曾经那个爱时髦,追求时尚的自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自己包庇凶手的行为,是一种愚蠢的牺牲?

杜书洁的眼神有些呆滞,看着秦予希半天没找着焦点,待得她涣散的目光聚拢,望着秦予希便是惨然一笑,道:

“我的样子,一定很差,秦予希,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高兴?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痛快?”

“那倒没有。”

坐在长桌这头的秦予希,微微的摇头,心头的沉重感越来越重,问道:

“我为什么要觉得痛快?杜书洁,你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比陌生人稍微脸熟些的人,你愿意自我作贱,我为什么要觉得高兴呢?”

“作践?”

听闻这个词,杜书洁的反应有些夸张,她歪着头,枯燥的头发宛若一把杂草,顶在自己脑后,她凄惨的怪笑着,道:

“对啊,我作践自己,我杀了人啊,这不是我应得的待遇吗?”

看她这样子,真跟个疯子差不多!

玻璃另一边的周青,站在荆查男的身边,偏头,见荆查男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的模样,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敢再看荆查男的脸了,便是低头,目光下垂,红着脸小声说道:

“老,老大,我感觉杜书洁太古怪了。”

荆查男弯腰,双手撑着玻璃,眼睛紧盯着杜书洁脸上的表情,沉思道:

“嗯,古怪,连狡辩都不狡辩,上赶着承认自己杀了人,要我们赶紧定罪结案的罪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晃了晃,荆查男又偏头看向周青,周青往后一退,心头开始狂跳起来,结巴着问道:

“老大,老大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去把杜书洁身上的两个案子,第一个案子的目击者,和江枫的证词都拿过来我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周青赶紧转身往外头跑,于是荆查男赶紧大喝一声,

“你给我站住!”

周青停在原地,没敢动了。

身后,荆查男上下打量了一番周青的背影,问道:

“你今儿怎么也怪怪的?”

回答荆查男的,是周青拔腿,没命往外冲的身影。

那荆查男瞧见了,摇摇头,眼神有些无奈,这丫头赶着去投胎呢???

心中有些疑惑的荆查男,转头将目光继续调回到了杜书洁的身上,只见里头,杜书洁和秦予希二人,又双双的陷入了沉默。

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出了芮涵涵的命案,所以当杜书洁提出要见秦予希的时候,荆查男并未提醒秦予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只是让秦予希进去之后,跟杜书洁随意聊聊。

因为这个案子十分复杂,杜书洁从在东山时起,就异常的配合,没人会主动把杀人罪名往自己身上安的,根据荆查男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种根本不用费警察的脑子,就主动上前承认自己杀了人的罪犯,一般都不是真正的罪犯。

560 细节

再看杜书洁和秦予希的谈话,她痴痴的望着秦予希,双眸中闪动着的是赤裸裸的嫉妒与恨意,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秦予希摇摇头,看着杜书洁的眸光有些冷。

只听得杜书洁又道: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你这张脸是有多让我讨厌,长得这么一般,为什么男人一个两个的都喜欢你?”

她说恨的时候,眼眸中是没有杀意的。

秦予希看着杜书洁的眼睛,静静地就这么看着,忽而道:

“你知道有些人,为了摆脱杀人罪名,苦苦的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熬着,那种滋味多难受吗?有些人,为了替别人洗刷杀人犯这个罪名,一辈子都在追查真凶念念不忘吗?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毛病,但是杜书洁,我真厌恶你现在这样的行为。”

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在说杜书洁这种人。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冰冷的会见室里,杜书洁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双手捶着桌面,想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却被左右两边的女狱警给摁回了椅子上,于是杜书洁只能冲秦予希大叫道:

“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秦予希,是你先脚踏两条船的,是你抛弃了我哥哥,是你忘记了对我哥哥的山盟海誓,转身和别的男人订了婚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脚踏两条船就该杀?”

秦予希不可思议的看着杜书洁,眸光冷得宛若含着冰刀一般,她心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抓住这个关键点,生气的问杜书洁,

“你这是什么思想?先不说我有没有真的脚踏两条船吧,你是武松吗?你代表正义吗?你视法律为无物???什么逻辑什么思想?天下脚踏两条船的人多了去了,你都杀?”

而且秦予希又没有脚踏两条船,她是明明白白的和杜书墨说了分手之后,才和祁子涵正式开始的。

杜书墨当时傲娇的很,自以为秦予希跟他说分手,是在跟他闹脾气假装要分手,但那是他自以为的事情,秦予希还要为杜书墨的自以为是买单?

杜书墨彻底放手之前,秦予希才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只要杜书墨没放手,秦予希就算是脚踏两条船?

别搞笑了啊,杜书洁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这想法能不能不这么中二?

坐在秦予希对面的杜书洁,焦急的握拳,捶了捶桌面,冲秦予希怒道:

“总之你该杀,你不必听我父母和哥哥的去做什么,我要杀你的事是真的,我恨你,恨你这张脸,恨你抛弃了我哥哥,恨你讨厌你!”

哪个女人不想自己长得漂亮可爱倾国倾城?杜书洁嫉妒秦予希长得漂亮是真的,她怒瞪着秦予希,叫道:

“你如果帮我给法官求情,我出来后还是会杀你,一直到杀死你为止!”

“就因为我抛弃了你哥哥?”

秦予希看着歇斯底里的杜书洁,越来越冷静的分析着,想想,不对!她微微眯着眼睛,又问杜书洁,

“还有吧,你讨厌我,就没因为江枫也喜欢过我?”

是不是很不合逻辑?杜书洁喜欢江枫,曾经为了江枫,在医院外面还堵过秦予希,所以杜书洁口口声声说要杀秦予希,是因为秦予希抛弃了她的哥,因为秦予希的脸长得漂亮,但关于江枫喜欢过秦予希的事,绝口不提一个字。

她如果要杀秦予希,江枫这个理由不算吗??“你…”杜书洁愣了愣,突然尖叫了起来,“你不要跟我提江枫,不要提他!他居然指认我,他居然指认我!”

她说的,是在她承认了自己要杀秦予希之后,江枫作为目击证人,指认了杜书洁跟着秦予希去了溪水边一事。

秦予希奇怪的看着杜书洁,问道:

“你要杀我,不是你自己承认了的吗?你现在又怪江枫指认你,杜书洁,你逻辑真的很有问题,你自己没发现?”

如果是自己承认了杀人,急不可耐的往这个坑里跳,那是不是应该高兴有人指证她杀了人?

既然不高兴江枫指证她,杜书洁又拼命的把杀人罪往自己的身上揽,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此时,杜书洁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煞白的,她狠狠的盯着秦予希,大叫道:

“是我杀的没错,你不必再试探我,我可以告诉你芮涵涵是怎么死的?就是我杀的,我一早就知道她有哮喘,我已经关注她很久很久了,所以我趁她去蹦迪的机会,把她的哮喘药给调包了,我还在她的酒里下了致敏剂,就是要引发她的哮喘,我担心被人发现她的尸体,等她咽气了,就把她背到河边丢了进去,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了!”

她大喊着,将芮涵涵的死亡细节,以及她是如何谋杀芮涵涵的过程,说了个事无巨细,而在这之前,所有人来问她,她都只说芮涵涵就是她杀的,其余的一概不谈。

她没说谎,等她见到秦予希的时候,她自然会把芮涵涵案交代清楚。

玻璃窗另一边,有做着记录现场细节的警察,此时开口提醒着荆查男,道:

“看来我们之前的怀疑是错的,芮涵涵真是杜书洁杀的。”

荆查男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杜书洁杀的,她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杜书洁所说的,所有的细节都能对得上号了。

有目击者证明,就是杜书洁背着芮涵涵,把芮涵涵沉入了河里,而法医鉴定芮涵涵也的确是哮喘发作,没有得到及时药物治疗而憋死的。

芮涵涵死亡当晚,她正好去迪厅蹦迪,跟她的情夫一起。

没错,芮涵涵虽然已经结婚嫁人了,可是她正在跟丈夫闹离婚,当晚她跟她老公大吵一架后,就一直和情夫在迪厅里玩儿。

据荆查男的调查,芮涵涵的情夫和丈夫,都能摆脱杀人嫌疑,而芮涵涵被抛尸入水的地点,离了迪厅并不远。

杜书洁是怎么避开众人,把芮涵涵的尸体背出迪厅的,以及在哪个地方抛尸的,她都给秦予希讲得一清二楚了,除了凶手之外,没人能把过程,叙述得这么详细了。

561 连环凶杀案

站在玻璃窗这头的荆查男,小声提醒着身边的人,道:

“让予希不用在里面了,该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就是细节核对的问题了。”

身边有警察点头,立即去了会见室,把秦予希唤了出来。

待得秦予希出来之后,再去见荆查男,荆查男已经拿着周青抱过来的两份卷宗,仔细的在看了。

他在光线有些阴暗的房中,对秦予希说道:

“今天麻烦你了,等子涵回了省城,我请你们俩吃饭。”

秦予希摇头,道:“吃饭倒是不用了,不过我决定不追究杜书洁了。”

“为什么?”

对于这个决定,有些诧异的荆查男猛的抬头,疑惑的看着秦予希,

“为什么突然决定不追究了?”

“我觉得杜书洁在保护凶手,所以我不想让你们这么快的结案。”

还是那句话,起初秦予希还真怀疑过就是杜书洁杀了芮涵涵,但她是个在娱乐圈混了多年的人,前后两辈子的时间,让秦予希看多了戏子如何演戏。

很显然杜书洁的演技离影后还差很长很长很长的距离。

荆查男拧眉,坐在桌子边,看着秦予希说道:

“可是杜书洁能把芮涵涵被谋杀的所有细节都说出来。”

“难道就不能是杜书洁看过整个谋杀过程,所以复述出来的吗?”

秦予希奇怪的看着荆查男,又道:

“她既然想保护凶手,肯定跟凶手的关系匪浅,能近距离的观看凶手如何杀人行凶,这个很正常啊。”

一边正在整理卷宗的周青,便是问道:

“是什么样变态的凶手,居然能让杜书洁站在他身边看他行凶啊?”

“没准儿是她哥杜书墨!”

荆查男大胆设想,烦躁的拿出一根烟来,在阴暗的房中点燃,望着并排放在他面前的两份卷宗,一份是关于杜书洁谋杀秦予希未遂案的,一份是芮涵涵案。

这是公诉案件,不是秦予希想不追究,就不追究的,在杜书洁主动承认杀人,且还能事无巨细的交代出杀芮涵涵案的整个细节来看,荆查男也没办法替杜书洁洗脱杀人嫌疑。

站在桌子边的秦予希,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微微一笑道:

“杜书墨不可能,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吧,对于他的懦弱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

说着,秦予希随意的拿过桌面上,关于芮涵涵的卷宗,大略翻了翻,然后眼睛盯在芮涵涵的死亡现场照片上,看了许久之后,才是“咦”了一声,问道:

“芮涵涵死的时候,也穿着红裙子……”

“红裙子?”

荆查男伸手,拿回了秦予希手里的卷宗,盯着芮涵涵的死亡照片看道:

“真是红裙子啊。”

“是啊,我出事的时候,也穿着红色的衣服。”

秦予希点头,她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比较了如指掌的,想了想,又看向一边站着的周青。

周青仿佛陷入了沉思,突然道:

“林静雅被推下楼顶的时候,穿着的也是红裙子。”

“麻烦了麻烦了!”

这下觉得问题大条了的荆查男,敏锐的觉得这个案子已经越来越棘手了,他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大叫道:

“麻痹连环凶杀案!一个人从警一辈子,能遇上几个连环凶杀案?还是个变态连环凶杀案!”

他起身,赶紧的戴上帽子,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桌面上的卷宗,催促着周青,

“丫头,快走快走快走,把这两年省城发生的所有凶杀案卷宗都调过来,特定条件,死者女性,穿红衣!”

“予希,予希,你自个儿回去啊,我们又要开始忙起来了,予希啊~~~”

被推着往外走的周青,含着哭音交代着秦予希,罗大龙就在外面候着,她就不送秦予希了,也送不了了。

麻痹碰上了连环凶杀案,全省的警察只怕都要忙成狗,说不定还要调动全国的资源……

秦予希愣愣的看着周青和荆查男的背影,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呢,怎么杜书洁的案子,就变成了连环凶杀案了?

还是什么变态连环凶杀案?她怎么就变成了变态连环杀手的目标了?因为她出事那天,穿着红衣服吗?

秦予希有些恍惚的,从看押杜书洁的地方走了出去,再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监牢,叹了口气,但愿杜书洁真能明白,自己保护的是一个什么样凶残恐怖的人。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呢,可不是开玩笑的,并不是杜书洁出来顶罪,这个凶手就能罢手的,因为是连环凶手,意味着只要这个凶手今后再遇上穿红衣服的女人,就肯定还会杀人。

回程的路上,秦予希坐在车子里有些心累,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拿出手机来,想要给祁子涵打个电话,才又是想起,祁子涵在外面做任务呢。

结果内心刚刚有些失望,仿佛心有灵犀般,她的手机便响了,是祁子涵打来的。

他仿佛听了会儿秦予希这边的环境音,才是开口问道:

“你还没回家?省城的天都要黑了。”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秦予希坐在车子的后座上,抱紧了双臂,拿着手机说话时,声线郁郁的。

手机那头,祁子涵皱了皱眉,问道:

“怎么了?不高兴?”

“嗯,荆查男说杜书洁的那个案子,可能是个连环凶杀案。”

“连环…什么?”

远在外地的祁子涵,一下子就叫了起来,“啪”一声把秦予希的电话给挂了,他嫌弃秦予希讲不清白,直接给荆查男打电话问情况去了。

连环凶杀案?这是在开玩笑吗?秦予希夏天时候卷进的是连环凶杀案???

问题似乎比较严重了,这个不光秦予希意识到了,连祁子涵也意识到了,所以一直到秦予希回到别墅里,祁子涵都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倒是罗大龙接到了祁子涵的电话,站在别墅院子里,跟祁子涵聊了很久很久。

到了第二天早上,秦予希的保镖就从罗大龙一个,增加到了四个,家里的阿姨本来只有翠花姨一个,如今又增加了一个专门搞卫生的。

532 她可是个呆子

祁子涵一大早就给秦予希打了电话,叮嘱她,一定不能离开保镖视线单独出门,一定不能穿再穿红衣服,最好是把柜子里的红衣服全都烧掉。

因为警局那边,根据一晚上的卷宗比对,荆查男那边确定了凶手作案的一个特定条件,得是穿红衣服的女人,红色的!

而且还要有情感纠纷在身上。

比如林静雅,就是脚踏两条船,芮涵涵跟丈夫在闹离婚,并且已经有了情夫,秦予希则是因为跟祁子涵在一起的时候,杜书墨一直不停的纠缠她。

符合以上条件的,不止林静雅、芮涵涵和秦予希三人,这两年,省城、及附近几个临近市县,都有这样的凶杀案发生。

这样一看,凶手杀人的速度还挺快的。

而这些属于绝密内容,是不能流露出去的,如果不是祁子涵去找荆查男打听,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多。

所以秦予希也不能说出去,就怕打草惊蛇。

秦予希拿着手机,想起祁子涵说的这一连串的凶杀案,不寒而栗。

她站在窗帘边上,拉开了窗帘的一角,叹了口气,问道:

“那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连环凶杀案,有没有锁定的嫌疑人?”

“杜书墨、江枫、还有一个楚浩轩。”

祁子涵报了三个人名给秦予希,他和秦予希都不觉得杜书墨会是这个变态,因为两人上辈子就认识杜书墨,这人根本就没跟任何命案扯上过关系。

不过有时候越不可能的人,就越有这个可能,而且杜书洁在维护真凶,干扰警察办案的视线,所以不排除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哥哥,而主动揽下这个杀人罪。

“为什么还有江枫和楚浩轩?”

秦予希觉得警察的逻辑好奇怪,杜书墨尚且有一点逻辑可循,毕竟他是杜书洁的亲哥哥,杜书洁为了亲哥揽下杀人罪名,这个说得通。

但是江枫一个海龟高材生,据说继承了他舅舅好几亿刀的家产,有这么多的钱还跑出去当变态连环杀人魔?

楚浩轩就更奇怪了,他本来就是林静雅案子的受害人,去年林静雅父母留下楚浩轩最后一个杀,就是因为楚浩轩杀林静雅的嫌疑最小,他怎么会是这个变态杀人凶手?

而且他自己本身就是林静雅脚下的其中一条船,凶手没道理自己制造作案目标吧。

祁子涵在电话中叹了口气,道:

“总之你当心一些,我现在人在外地,根本就照顾不到你,之前以为你不在界山寨了,危险系数会小一点,现在发现你人在省城,危险系数更大了。”

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命运,乡旮旯里不安全,大城市里也一样不安全,秦予希就没有让祁子涵有过放心的时候。

“我不会有事的,现在我身边那么多保镖,就是蚊子都叮不到我,放心吧,你安心在外面做任务,不要担心我。”

为了让祁子涵安心,秦予希尽量用着轻快的语调开着玩笑,毕竟祁子涵做的任务,比起她的来更凶险万分。

与祁子涵谈完之后,秦予希又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儿,才带着三个保镖去了化妆室上班。

目前关于她身边的四个保镖,工作日程是这样安排的,一个保镖在别墅里,流动监管着别墅周遭的异常,另三个保镖陪着秦予希去上班。

三个保镖中的一个,会留在车子上,以防有人会对秦予希的车子动手脚,另两个保镖会全程跟着秦予希……

这四个保镖包括罗大龙在内,全都是祁子涵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了一夜,给秦予希找来的退伍兵王,安保系数已经很高很高了,真是连只蚊子都近不了秦予希的身了。

只是当秦予希带着两个身穿便衣的保镖,往高端店里去的时候,她的高端店里,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因为这位不速之客一上来,就是一副派头十足的模样,指着文月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一副不满意的模样,开口闭口就是要见能真正管事的人,搞得文月都懵了,赶紧把朱虹从家里喊了过来。

朱虹今天正准备飞隔壁省,她在隔壁省的省城黄金商业街谈了一家门面,准备开一家【予希化妆室隔壁省店】,所以正在家里收拾做准备呢。

被文月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一看,朱虹立即回头,对文月说道:

“通知予希,芮涵涵的父亲来了。”

然后,朱虹一脸笑容的凑上去,亲切道:

“芮局长,好久不见啊,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们这儿来了?”

因为经济的提升,给了朱虹更大的舞台去认识更多的人,如今朱虹在省城和帝都,认识的人可是不少,区区一个芮鹏涛而已,朱虹就是没跟他打过交道,也是认识的。

芮鹏涛哼了一声,曾经180斤的体重,如今也就剩下了140几斤,曾经穿在身上还显合身的风衣,如今穿在身上已经空荡荡的了。

他也是认识朱虹的,但是他摇头,就站在前台,宛若一尊石像般,对朱虹说道:

“我要找的不是你,把你们另一个管事的,那个叫秦予希的叫过来。”

省城风大,最近在人事上调动频繁,芮鹏涛也难免受到波及,不过他不在乎,他女儿都没了,还在乎这点儿名利做什么?

朱虹愣了愣,又满脸堆笑的问芮鹏涛,

“您找我们予希做什么?她可是个呆子,化妆室里的任何事情,您别问她,问我就对了,她除了专业,可是什么都不管。”

身为【予希化妆室】的每个人,都应该自觉维护秦予希这块金字招牌,她是活在云端的人,不应该让她为一些琐碎的俗事操心。

所以化妆室里的人事、推广、消防、人际、税务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切杂事,没有人会去烦秦予希。

包括现在社会上很多有钱富婆,跑到高端店来,动不动就指名要秦予希给她们化妆,或者通过各种关系,就是点名要秦予希化妆的,这些都被高端店里的人给挡了下来。

所以芮鹏涛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见到秦予希的,朱虹也不会让芮鹏涛见秦予希。

533 证据没有确凿

哪里知道,芮鹏涛转身就直接往化妆室里面走,他速度不快,但是气势上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今日一定要见到秦予希不可。

前方几个保安出现,挡住了芮鹏涛的去路,朱虹跟在芮鹏涛身后,好言好语的劝道:

“芮局,您还是有话好好和我说说罢,不管怎么说,您好歹也是在省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总不能跟社会上的人般,这么不讲究素质,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朱虹说得委屈,跟在芮鹏涛的身后,也是一脸的委屈,仿佛被个什么大人物,给欺负到了极致般。

但实际上稍稍清白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朱虹是在暗示芮鹏涛,他这样咄咄逼人,闹出去了丢人的他自己。

因为他是官,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放在如今风大的省城,与电脑网络开始普及的华夏来说,民真要跟官斗,闹大了的话,官还不一定能斗得过民。

所以芮鹏涛若是还以为官大一级能压死人,在【予希化妆室】这个地方耀武扬威的耍官架子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被保安拦住了的芮鹏涛,霍然转身,指着朱虹的鼻尖,怒道:

“别跟我来这套虚的,我说要见秦予希,你们今天就一定得给我把秦予希找出来,否则,我让你们在省城……”

“见我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女音,从前台传来,适时打断了芮鹏涛的戾言。

朱虹回头望着走了过来的秦予希,着急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提醒你了吗?这里有我呢,你忙你的去。”

芮涵涵的父亲,某局长芮鹏涛却是上前一步,瞪着秦予希问道:

“你就是秦予希?”

秦予希莫名其妙的点点头,她得罪这个男人了?她跟芮涵涵的父亲,可是从未见过面,化妆室也跟芮鹏涛所在的单位,没有任何手续上的往来,芮鹏涛怎么一副像是在看仇人一样看着她?

“那好,我问你。”

芮鹏涛愤怒的上前,指着秦予希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你的律师说不追究了?杜书洁这个杀人凶手,你是打算放出来,让她继续危害社会?”

他的声音很大,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指着秦予希的手指也在抖,像是恨不得把秦予希千刀万剐般。

虽然杜书洁身上的案子是公诉案件,但是法庭上也会考虑被害人的情感,秦予希说不追究杜书洁,这行为到底什么意思?

秦予希侧头,让自己的鼻尖避开了芮鹏涛的手指,然后心平气和的对芮鹏涛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正好与你说说,到我办公室去吧。”

说罢,秦予希就带着俩保镖往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走,化妆室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站在外面讲。

见秦予希转身走进了办公室,芮鹏涛也怒气冲冲的跟了过去。

此时,在日化产品销售区,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长队,都是从数个隔壁省过来代购日化产品的,有展柜的销售在给这些排队的代购发购货号,代购们只能排队进入日化产品销售区购物。

否则一堆人往购物区涌入,会显得特别拥挤,对销售区展示的日化产品也不好管理。

更加妨碍了那些来正常购物的散客。

所以可见【予希化妆室高端店】这个地方,已经人气火爆到了什么程度。

还好朱虹已经着手要将购物区搬到一楼去了,这样拥堵的状况很快就会消失,而高端店这边,也能有更大的空间,来给秦予希的影视化妆团队,安静做设计之用了。

所以站在外面谈话,压根儿就不是个好地方。

芮鹏涛跟在秦予希身后进了她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又问了一遍秦予希,

“你为什么不追究?你是嫌你自己没死,所以打算看在前男友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吗?可是我的涵涵死了,我的涵涵死了!!!”

情绪激动的芮鹏涛,捏紧了拳头,半百的头发有些凌乱的顶在头上,他眼眶通红的看着秦予希,显然把秦予希当成了那种,为了前男友已经忘切了所有理智的女人。

秦予希侧身在沙发上坐下,示意芮鹏涛也坐下来,

“芮局,关于这件事我俩慢慢的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跟我前男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知道芮鹏涛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了杜书墨和秦予希以前谈过恋爱,还知道杜书墨为了妹妹杜书洁,一直在活动。

所以今天一早,芮鹏涛听自己的律师说秦予希那方决定不追究,不再追究杜书洁杀人未遂后,芮鹏涛的第一反应就是秦予希被杜书墨说服了,并且为了自己的前男友,决定放杜书洁一马。

秦予希都不追究了,如果杜书洁再翻供,把案子定性为普通的斗殴案,杜书洁和秦予希这件事儿就过去了!

芮鹏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气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追究?你不知道杜书洁心思歹毒?”

“她是个蠢人!”

秦予希只能这样跟芮鹏涛说,心思歹毒不歹毒的,秦予希现在不能下定论,如果杜书洁真的是在保护杀人凶手,那充其量只能说杜书洁是个蠢人。

一个分辨不了善恶的蠢人。

而后,秦予希将自己的脊背靠进了沙发椅背里,看着芮鹏涛说道:

“我之所以不追究,是因为我不想让她这么轻易的被定罪,这事儿还没完,不是送一个杜书洁进去顶罪,就能了事了的。”

“你还说自己不是被杜书墨迷惑了?”

芮鹏涛气得跳起,冲秦予希吼道:

“证据确凿了,有人证证明,杜书洁把我家涵涵丢进了河里,也有人证证明她尾随你去了溪水边!”

“证据没有确凿。”

坐在沙发里的秦予希,伸出小指掏了掏被吼得发懵的耳朵,微微抬头看着芮鹏涛,伸手,示意他坐下来,然后很真诚的说道:

“我以前碰到一个父亲,也是很爱很爱自己的女儿,因为找不出杀害他女儿的真凶来,所以杀了很多很无辜的人,但是结果怎么样呢?真凶现在还在逍遥法外,我和芮涵涵的案子,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我只要找到真凶。”

534 有这个可能

&nbsp&nbsp&nbsp&nbsp顿了顿,秦予希又对芮鹏涛说道:

&nbsp&nbsp&nbsp&nbsp“杜书墨虽然是我前男友,可是他对我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力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他色令智昏到这个程度,我从头到尾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这个真凶。”

&nbsp&nbsp&nbsp&nbsp至于杜书洁,她扰乱司法公正,阻挠警察办案,包庇真凶,最后自然有她该有的惩罚。

&nbsp&nbsp&nbsp&nbsp芮鹏涛重新坐回了沙发,但依然难掩心中的怒气,问秦予希,

&nbsp&nbsp&nbsp&nbsp“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nbsp&nbsp&nbsp&nbsp闻言,秦予希微微侧头,看着芮鹏涛,本想笑笑,但突然想起来,面对着的这位,可是一个老来丧子的可怜父亲,于是摇头,低声道:

&nbsp&nbsp&nbsp&nbsp“我不知道,不过我昨天去看了杜书洁,也看了芮涵涵案的卷宗,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杜书洁是怎么知道芮涵涵有哮喘的?她跟芮涵涵很熟?”

&nbsp&nbsp&nbsp&nbsp见芮鹏涛摇头,秦予希又问道:

&nbsp&nbsp&nbsp&nbsp“既然不熟的话,她从哪儿知道芮涵涵有哮喘的?杜书洁还能拿到过敏引诱计,要策划这场谋杀,时间肯定要长,得安排好天时地利人和,以我对杜书洁了解…她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nbsp&nbsp&nbsp&nbsp“但是有人说,他亲眼看到了杜书洁,背着我家涵涵,把我涵涵丢入了河里!”

&nbsp&nbsp&nbsp&nbsp原本已经有了些平静的芮鹏涛,说起这个事情来又开始激动,他身为父亲,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当时死时,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nbsp&nbsp&nbsp&nbsp只要一想到人证说的话,他就恨不得把杜书洁千刀万剐。

&nbsp&nbsp&nbsp&nbsp秦予希问道:“就不能杜书洁为了包庇凶手,掩盖凶手杀人的事实,自作主张的替凶手善后?以杜书洁的愚蠢程度,她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其实这也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像是哮喘病发作,而引发的异常自然死亡案件,最后凶手偏要画蛇添足的,把芮涵涵的尸体丢入了河里。

&nbsp&nbsp&nbsp&nbsp假设杜书洁看到了凶手行凶的整个过程,她惊慌失措之下,为了保护凶手,自作主张的替凶手毁尸灭迹,结果却暴露了这是一起谋杀案,也让人目击到了她抛尸的过程。

&nbsp&nbsp&nbsp&nbsp从这一方面来说,杜书洁的确是不冤的。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以杜书洁的智商,能想出如此高智商的杀人手段,是绝不可能的,那凶手也是倒血霉,竟然有个杜书洁这样的猪队友!

&nbsp&nbsp&nbsp&nbsp芮鹏涛沉默了,很明显,他其实也很想找到真凶,死的是他的女儿,他又怎么安心随随便便拉个人出来,把这罪顶了了事呢?

&nbsp&nbsp&nbsp&nbsp他想了许久,才问秦予希,

&nbsp&nbsp&nbsp&nbsp“那依你的意思,现在应该怎么办?杜书洁如果不是真凶,她也肯定跟真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肯定知道真凶是谁。”

&nbsp&nbsp&nbsp&nbsp“警察还在查。”

&nbsp&nbsp&nbsp&nbsp秦予希不好透露太多,只能告诉芮鹏涛这一点,警察一直都没放弃过这个案子,从林静雅,从林静雅之前还发生的那几起红衣女人死亡案,到今年秦予希一案,警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真凶。

&nbsp&nbsp&nbsp&nbsp杜书洁的确肯定是知道真凶是谁的,可是她不说。

&nbsp&nbsp&nbsp&nbsp至于警察列出的那三个嫌疑人,秦予希更加不可能告诉芮鹏涛了。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一个不小心,芮鹏涛走了林静雅父母的老路,既然查不出谁是真凶,干脆把所有嫌疑人都杀了,那秦予希可不就是在教唆杀人了?

&nbsp&nbsp&nbsp&nbsp芮鹏涛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秦予希,又问道:

&nbsp&nbsp&nbsp&nbsp“你撤诉,真不是为了杜书墨?”

&nbsp&nbsp&nbsp&nbsp“你觉得杜书墨哪点儿值得我为他做这些事?”

&nbsp&nbsp&nbsp&nbsp秦予希蹙眉,摇头,她想了想,刚刚想说就是祁子涵,都不能让她放弃原则时,又觉得这话不对,这仅仅只是代表她的个人观点,但这世上,实在是有很多的人看不透这一点,总觉得没有了爱情,就要活不下去了一样。

&nbsp&nbsp&nbsp&nbsp所以一个女人,为了爱情可以去粉身碎骨啊!

&nbsp&nbsp&nbsp&nbsp秦予希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侧头,拼命的去抓脑子里的那一闪而逝的灵光,终于发现了一个事件的关键点,于是赶紧起身,对芮鹏涛说道:

&nbsp&nbsp&nbsp&nbsp“我现在要去一趟警局,关心一下这个案子的进展。”

&nbsp&nbsp&nbsp&nbsp“正好,我也要去,一起走!”

&nbsp&nbsp&nbsp&nbsp芮鹏涛起身,直接就往办公室门外走了,自从他的女儿死后,他的班也不上了,家也不顾了,一天必往荆查男那儿报道一趟。

&nbsp&nbsp&nbsp&nbsp今天一早上,听了律师说秦予希这边不追究的事,芮鹏涛就直接到秦予希这儿来的,今天还没去警局的呢。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和秦予希分开两辆车,前脚跟后脚的又去了警局。

&nbsp&nbsp&nbsp&nbsp芮鹏涛一进警局就往荆查男的办公室跑,秦予希则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先去找了周青。

&nbsp&nbsp&nbsp&nbsp因为这个案子是个特大案,所以所有的卷宗和资料都搬去了特定的办公室,所有参与破案的专员,都在特定大办公室里比对卷宗。

&nbsp&nbsp&nbsp&nbsp所以秦予希在周青平常办公的办公室里根本就没找着人,反而发现了一个小本子,本子上写满了荆查男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予希!”

&nbsp&nbsp&nbsp&nbsp周青的声音,在秦予希的背后响起,她红着脸冲过来,一把抢过了秦予希手里的本子,“啪”一声的阖上,不自在问道:

&nbsp&nbsp&nbsp&nbsp“同事说你来找我了,什么事儿?”

&nbsp&nbsp&nbsp&nbsp秦予希侧头,看着周青绯红的脸颊,识相的并没有说什么,只道:

&nbsp&nbsp&nbsp&nbsp“就是想起来一个事情,所以来找你聊聊,顺便关注一下杜书洁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

&nbsp&nbsp&nbsp&nbsp“唉~~麻烦!”

&nbsp&nbsp&nbsp&nbsp一说起杜书洁这个案子,周青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将手里的本子丢进了抽屉里,又给秦予希拉了把椅子,两人一同坐在桌子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nbsp&nbsp&nbsp&nbsp“你要说什么,你先说你要说的。”

&nbsp&nbsp&nbsp&nbsp于是秦予希就低头,说道:

&nbsp&nbsp&nbsp&nbsp“我就是觉得,杜书洁这个人那么蠢,她又喜欢了江枫那么多年,有没有可能为了江枫顶罪?”

&nbsp&nbsp&nbsp&nbsp“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案子越来越大条了。。”

&nbsp&nbsp&nbsp&nbsp然后,宛若闲聊般,周青神秘兮兮的往秦予希背后看了看,又看了看这个大办公室。

&nbsp&nbsp&nbsp&nbsp此时是正午吃饭时间,大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别的同事,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些寻常的案件卷宗在办理。

535 最早的命案发生在水镇

秦予希了然,回头对身后站着的两个保镖说道:

“你们去门口守着吧,看看有没有别人过来。”

俩保镖也知道周青要跟秦予希泄密了,而这内容并不适合他俩听见,所以一言不发的转身,去大办公室门口守着了。

待得两人出去之后,周青才神秘兮兮的拖过来一张纸,对秦予希说道:

“我们昨天晚上,先是查了这两年的省城卷宗,然后又往前找了好几年的卷宗,一晚上没睡,真是头疼死了。”

“查出什么来没?”

望着周青憔悴的脸,秦予希很想动手给周青打点儿遮瑕膏,掩盖一下她脸色的黑眼圈儿。

这是她的职业病!

周青摇头,对秦予希说道:

“目前根据这些死者的死亡地点,可以推断出,凶手就在省城,并且肯定在水镇和省城之间有来往。”

“水镇?”秦予希有些懵逼,“怎么还有水镇?水镇上也死人了吗?”

“水镇从二十年前开始,隔几年就会有身穿红衣服,并有感情纠纷在身上的女人死亡。”

周青不说还好,一说,就宛若丢了个炸弹给秦予希,这……二十年前,不管是江枫还是杜书墨,或者是楚浩轩,都还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呢!!!

头皮发麻的秦予希,问道:

“所以之前你们说的,杜书墨、江枫、楚浩轩的怀疑都可以撇清了?”

“没有,他们三依然在嫌疑人列表内。”

周青满脸都是疲惫的揉了揉鼻梁,

“杜书洁一心护着的人,可能是杜书墨,但是杜书墨是三个嫌疑人里面,嫌疑最小的一个,江枫则是因为跟着你去了界山寨后面,当时你身后就只有杜书洁和江枫,所以如果杜书洁没有杀人,江枫为什么要指证她?所以杜书洁是无辜的,那么江枫就肯定在说谎,他也有嫌疑,楚浩轩则是因为,他和江枫、林静雅同住一个小区,拥有制造杀人条件的嫌疑。”

“什么叫做制造条件?”

秦予希没太听懂,要她对尸体上的伤口发表一通见解,她还是很在行的,毕竟为了自己做出来的特效更逼真,她还专程去自学过法医学。

但是关于破案这一块儿,秦予希很白目。

便听得周青低声解释道:

“因为是个连环凶杀案,所以我们老大直接报备了上去,省城连夜从帝都掉了个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来配合查案,专家说,这个凶手已经成熟到开始制造条件来杀人了。”

见秦予希听得认真,周青边拉着椅子,又朝秦予希靠近一些,声音压得更低了,

“专家说根据今年的死亡人数和往年的死亡人数对比来看,他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已经开始制造条件在杀人了,佐证是马可心的偷窃案。

说他开始制造条件,还是来自一份马可心的口供。

马可心这个人,秦予希肯定不陌生,去年因为偷东西进去了,结果还不止偷了别人一块金表,最后被查出来,偷了不少人的东西,涉及金额有些大。

其中她就交代了一起,偷了秦予希一条红裙子的事。

关于这事儿,周青也曾找秦予希核实过,得知那条红裙子是有人匿名送给她的。

秦予希背上的脊椎,缓缓爬上一股惧意,听周青说完,张了张口,才道:

“是啊,马可心是偷了我一条红裙子,但是那条红裙子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而且是别人匿名送的,我就没穿,一次都没穿。”

就只见周青冲秦予希挑了挑眉,

“你以为你不穿就完了?马可心的口供里,还提到过一件事,她有次准备去偷你的金器,结果偷了你一盒袜子那回,你记得吗?”

秦予希赶紧点点头,怎么不记得?那天晚上,她还扮丧尸吓唬马可心来着,她记得那天马可心就是穿着从她那儿偷去的红裙子,外面罩了件外套的。

“根据马可心的交代,她当晚从你们租的房子出去,还遇上了一个人准备偷袭她,她说这个人是你。”

“不可能,我从来没做过偷袭马可心的事情。”

秦予希闻言摇头,她怎么可能去做这种要动用到体力的事情?在秦予希的观念里,能用特效化妆术解决的问题,她就绝不会用钱,能用钱解决的就绝不会动用武力。

尽管马可心这个人很讨嫌,可是秦予希也不会做出那种,半夜三更去偷袭她的事情啊。

“专家说了,这起偷袭其实本来该是针对你来的。”

周青神秘兮兮的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两个人名,一个“秦予希”一个“马可心”,又对秦予希说道:

“其实予希,你有没有觉得,你和马可心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唉。”

“我跟她有血缘关系,当然长得像了。”

秦予希垂目,望着白纸上她的名字,她有些懂了,便对周青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凶手经过了数十年的发展,从一开始的随机作案,到现在开始制造条件作案,已经发展到了某种强制心理,就是说,他想杀一个人,必须强制性的拥有两个条件,一、有情感纠纷在身;二、穿着红衣服!”

“或者该这么解释。”

周青低声道:

“他杀人的频率越来越快,已经不满足随机寻找合适的目标,杀人能够让他达到某种心理高chao,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出去杀人,但是他又有强迫症,必须满足以上两个条件的女人,才能让他获得这种心理高chao,所以当他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人的时候,他就必须自己给自己制造杀人的条件。”

“好复杂。”

望着白纸上的两个人名,秦予希陷入了沉思,身穿红衣,具有感情纠纷在身上的女人,从二十年前开始……

秦予希忽然抬头看着周青,问道:

“最早的命案发生在水镇?”

为什么会是在水镇?20年前所有的侦案手段都不高明,偶尔随机性的发生几起命案,找不出凶手来,警察也不会费心去查。

更何况是在水镇那种偏僻的小镇上面。

536 肯定有问题

“对,目前查出来的卷宗,最早的一起命案在水镇上。”

周青转着手里的笔,在白纸上又写下了两个字“水镇”,她道:

“根据水镇发生的这些起命案的时间与间隔,凶手20年前在水镇,十年前突然从水镇消失,然后去年,或者两三年前到了省城!在水镇的杀人频率很没有规律,几年,或者几个月的间隔,这个很随机,但是凶手到了省城及附近,杀人频率明显快了很多,他大约在这个时期,进化到了自己制造杀人条件。”

“十年前……”

秦予希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又道:

“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十年前我还没到水镇呢,六七年前我在水镇读初一,那会儿江枫出国了,然后我认识了杜书墨,上高一的时候,我和杜书墨成了男女朋友,至于楚浩轩……”

“楚浩轩那会儿在国外,江枫出国后和楚浩轩成了朋友,随后两人在同一年回的国,还住在一个小区里面。”

周青又在纸上写下了江枫和楚浩轩的名字,再写下了林静雅的名字。

楚浩轩并不是水镇上的人,他和江枫是在国外认识的,然后回国之后,楚浩轩当了林静雅情感中的第三者。

其实根据周青他们的走访调查,林静雅这个人出生高知分子家庭,拥有良好的性格修养,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姑娘,会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来。

所以假设,楚浩轩是凶手,为了给自己心理高chao,刺激自己去杀人,故意去勾引林静雅,让林静雅脚踏两条船,这逻辑上是不是也说得通呢?

而且之后林静雅父母杀嫌疑人,唯二漏掉楚浩轩和黄玉没杀,这是不是也是楚浩轩算计好了的?

所以说这个案子复杂,就复杂在时间对不上,看起来每个人都有嫌疑,但正如秦予希说的,江枫、杜书墨、楚浩轩,每个人又看起来都很无辜。

毕竟第一起红衣女人命案是在二十年前,他们三个在二十年前,都还只是个几岁大孩子。

杜书洁肯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甚至肯定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杜书洁就是不说,还自以为伟大的要替凶手顶罪!

想起这事儿,秦予希才是微微蹙眉,对杜书洁说道:

“我跟你说,如果祁子涵犯了一些原则性的错误,我觉得人之常情的事情就是,我会选择替她他隐瞒下来,当然,排除掉他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

想来祁子涵也不会那么变态,去杀那么多穿红衣服的女人,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去杀人,这行为太变态了。

如果祁子涵是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秦予希去爱了。

她说的,只是在她能够接受的条件范围内,祁子涵犯了一些原则错误,秦予希会袒护祁子涵,比如,祁子涵打架了,骂人了,或者犯军纪了之类。

所以女人为了爱情,是会不顾理智的,这句话同样适用在杜书洁的身上。

周青想了想点头,

“其实我们把江枫列为嫌疑人,也是怀疑这一点,杜书洁毕竟很爱江枫,所以她如果看到江枫杀人,做出袒护江枫的事情来,也是可能的。”

只是二十年前,江枫也太小了!

随后,周青将手里的白纸给撕成了粉末,丢入垃圾桶里,起身道:

“好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反正这个案子还在查,你自己也当心点儿,以后不要穿红衣服,有发现任何情况不对的,都来告诉我。”

秦予希也是起身,与周青闲聊了几句,带着保镖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站在晴朗的深秋中,秦予希将双手插入风衣口袋里,抬头看了看省城的天空,觉得心情真是好压抑。

有时候有些人,明明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过日子,但走在路上都能遇上变态杀人狂,这也是很让人无语的。

特别是那种明明没有条件,只不过正常谈个恋爱的女孩子,真是千万要当心突然冒出来的,对自己表示好感的男生,说不定就是幕后的凶手在制造条件,就为了他在杀人的时候,能达到某种心理高chao.

想起自己去年被凶手送了红衣,秦予希就是一阵儿的不寒而栗,她决定回去之后听祁子涵的话,把衣柜里的所有红衣服都拿出来烧掉。

此时有保镖过来,让秦予希上车,他们该回去了,她便是一转身,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开进了警局停车场里,楚浩轩和江枫坐在车子上,想来两人是来配合调查的。

秦予希觉得这一幕有点儿莫名的熟悉,低头赶紧的钻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着,然后拿出了手机来,给周青打了个电话。

待得电话接通,秦予希才说道:

“周青,你记不记得,去年我俩去给林静雅扫墓的时候,看到江枫了,他当时上了一辆车,我还跟你说他是上的副驾驶座,车子上还有个人!”

“是啊,怎么了?”周青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疑惑。

秦予希坐在自己车子的后座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从对面车子上走下来的楚浩轩和江枫,压低了声音道:

“你说,当时开车的人,是不是楚浩轩?楚浩轩和江枫一起去祭拜林静雅?”

“他俩一起祭拜林静雅,很奇怪吗?我跟你说了,他俩本来就是认识的,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然后两人同一年回的国。”

“不不不,这个并不奇怪!”

秦予希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看着楚浩轩锁了车门,和江枫一起走进了警局大门,对周青说道:

“我就是想告诉你,他俩感情似乎不错,两个大男人,去祭拜一个女孩儿,楚浩轩就算了,姑且可以理解成为了爱,江枫为什么也要去祭拜林静雅?陪着楚浩轩去吗?陪自己的兄弟,去祭拜兄弟的爱人?一次两次就算了,你去查查公墓那边,如果次次都是两人一起去,肯定有问题,绝对!大、问、题!”

江枫和楚浩轩的感情不一般,肯定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537 照常投入制作

说完,秦予希就把周青的电话给挂了,她躲在自己的车子里,三个保镖已经全都进了车子,车子发动,直接回了化妆室。

待得她回到化妆室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中午可以吃晚饭的时候了,秦予希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午饭,就坐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开始扫雷。

她一直在等着周青那边的电话,就想知道江枫是不是每次都会陪楚浩轩,去公墓祭拜林静雅,然后等啊等啊,等她上完了一节化妆培训课,都还没等来周青的电话。

于是秦予希犹豫着,拿着个马克杯往茶水间走,想着要不要给周青打个电话过去关心关心,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秦予希猛的回头,一看,是文月站在背后,她便是抚着胸口,对文月说道:

“你吓死我了,干嘛啊?”

“出大事了!”

站在秦予希背后的文月,哭丧着脸,对秦予希说道:

“给你看今天的头条新闻。”

说着,文月拿起了手里的报纸,在秦予希面前展开来,气愤道:

“赶紧的把朱总和王总叫回来吧,予希,咱们的奢侈品牌,要毁了。”

秦予希做的这个奢侈品牌,虽然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但却是整个【予希化妆室】投资的,不光【予希化妆室】做了投资,钱多多、许美丽、李香宁和周曦媛也入了些小股份在里头。

所以这个品牌的兴衰成败,与秦予希个人有关,也与她及她身边的小伙伴们有关。

而文月手里的那张报纸,正是刊登了秦予希养的那个设计师秋怡香,与隔壁奢侈饰品的总裁许翟同桌吃饭,并相谈甚欢的照片。

秦予希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又仔细的看了看报纸上的报道,上面的文字很明显,是故意找人写的。

这篇报道用了一种很幸灾乐祸的口吻,说秦予希奢侈品牌的设计师秋怡香,似跳槽去了隔壁奢侈饰品品牌,然后还问秦予希该怎么办,毕竟秦予希也没跟人设计师签御用合同,只是普通的雇佣合同,违约赔偿金并不高之类。

“怎么办啊,予希,我刚才去过设计室那边,秋怡香今天都没有来上班。”

文月着急的跺脚,拿下了手里的报纸,对还盯着报纸看的秦予希说道:

“你看个报纸都这么慢,快点儿想办法解决问题呀,工厂那边儿不是都已经开始订购材料了吗?很快就要投入制作了,这设计师都跑了,我们订回来的那批材料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照常投入制作呗。”

秦予希伸手,将文月手里的报纸给扯了过来,仔细看着这篇报道,又看了看配文的照片,这个隔壁奢侈品的总裁许翟,秦予希是认识的。

约是上辈子的时候,这个隔壁奢侈品的总裁,经常会跟一些网红明星合作,推广他家的饰品什么的,倒也算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

这辈子秦予希没料到她会跟这个许翟对上。

毕竟上辈子的时候,她个许翟算是两个领域里的人,八杆子打不着的。

再一看报纸里写的,因为许翟也是打算占领春节档,推出他家的新一季饰品,所以跟秦予希算是敌对关系了,两个品牌在春季档迟早会有一战。

果不其然,许翟先于秦予希采取了进攻,秦予希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许翟就已经跟人家的秋怡香设计师打得火热了。

就是上辈子,也没见这个总裁如此无耻,竟干了去挖别人家设计师的事情啊。

秦予希有些新鲜,果然是各行各业内,都是有争斗存在的,娱乐圈有,饰品界也多的很。

她得扒扒这个许翟,说不定能扒出这个人的什么内幕。

“怎么照常投入制作啊?”

仿佛秦予希在说一个天方夜谭般,文月焦急道:

“予希我跟你说这个事情有很大内幕的,你千万不要以为对方就只是挖了我们一个设计师而已,他挖走的可是秋怡香啊,秋怡香跳槽了,她肯定会带走我们的下一季设计图稿。”

“秋怡香跟我签订了雇佣合同,她如果在合同期内,带着设计图另去别家了,需要赔偿我一笔天价的违约金。”

仿佛看到自己又要多赚一笔钱了,秦予希笑弯了眼睛,反而有了种乐见其成的感觉,她拍了拍文月的肩,说道:

“你呀,还是太年轻,碰上点儿什么事,就容易大呼小叫的,放心吧,没多大的事情,不就是一个化妆室跳槽了吗?”

“没多大的事情,没多大的事情???”

文月闻言,只差蹲在地上画圈圈了,她瞪圆了眼睛,表情夸张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予希,你是不是失忆了?你是不是忘记了秋怡香是我们的什么人?她设计了【秦予希私人收藏】的包装盒子,火爆了网络,她还设计了【秦予希奢侈品牌】的第一季饰品!”

“第一季饰品卖得又不好。”

秦予希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什么所有股东都觉得销量还不错,以她的阅历来看,所有没有冲出国门,没有走上国际的饰品,都是垃圾!

现在这个几百几百的饰品价位是很高,但也仅仅只能糊弄糊弄国人了。

要知道华夏的经济已经完成了两三次腾飞,国人的眼界是会越来越开阔的,很快他们会见识到更多的饰品品牌,他们的欣赏水平也会逐渐提升上来。

所以还是那句话,民族的东西,才是世界的东西。

秋怡香的第一季设计,本就不如秦予希的意,但是因为她的设计好歹有些属于自己的灵魂在里面,所以秦予希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是秋怡香给的第二季饰品,已经涉及到了抄袭的领域,秦予希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她要跳槽就让她跳吧,这样的设计师,秦予希也不想留。

“这个销量你还觉得不好,那什么样的销量才觉得好?”

文月看着秦予希,有些不明白,她的要求到底有多高,秋怡香设计的第一季饰品,明明已经卖得很好了。

538 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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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先入为主

果然是到了下午之后,设计室里的人就一个个的都走空了,只留下徐婉婷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格子间里写写画画。

她懵然抬头,才是发现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说是出去吃午饭的同事们,竟然一个都没回来了。

局势好像变得十分糟糕。

徐婉婷终于起身来,想了想,还是去了秦予希的办公室。

秦予希正在办公室里,簇着眉头接电话。

局势一如她所料,正是因为许翟的手笔,且还不知是不是许翟故意放出去的风声,很多媒体都知道了,许翟的奢侈品牌把秋怡香挖了过去,还付了个一般般的违约金,很可能秋怡香的设计稿,也被带到了对方的奢侈品牌那边。

消息传的有点儿离谱,因为局势发展到现在,还在处于发酵状态,秦予希的设计室被挖空,她还没有采取反攻行动,媒体就开始铺天盖地的报道,许翟已经帮那些设计师赔付给了秦予希违约金

好像非常着急的,要把这件事情盖棺定论般。

这让秦予希怎么嗅,都觉得有股阴谋的味道。

好像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商业竞争,她在遭遇的,也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对头挖墙脚事件。

此时,在秦予希的办公室里,许美丽正在给秦予希打电话,她从媒体同行得到的可靠消息,对方的奢侈品牌,已经打算启用秋怡香的设计,正在推出下一季的饰品了。

并且已经通知了媒体,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华夏的大街小巷。

等于说,公众认为,秋怡香已经跳槽很久了,并且许翟都已经帮她把违约金付给了秦予希,所以秋怡香肯定已经跳槽去了许翟那里很久。

这是公众的认为。

秦予希微微蹙眉,拿着电话,问徐美丽,

“我说怎么昨天还看到秋怡香来我这里上班,今天早上她就不来了,到了下午媒体就有风声传出来,说许翟已经替秋怡香付了违约金给我,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就把合同违约金付了,原来他们是想先入为主啊。”

有一个词,叫做先入为主,许翟其实跟秋怡香没接触几天,但是他却让媒体放出风声,让公众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跟秋怡香接触了很久很久。

久到都已经替秋怡香付了秦予希这边的违约金。

所以明天的媒体放出消息,许翟将启用秋怡香的设计,把秋怡香的设计定为许翟品牌的下一季饰品,公众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秋怡香已经在许翟这里很久了,她设计出来的饰品图纸,本来就应该归许翟所有。

这一步棋,就是许翟的先入为主,从公众角度出发,给所有人造成一个假象,大家一起来将秦予希的军。

这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人物啊。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秋怡香的设计本来应该冠名秦予希奢侈品牌的,但是现在却用在了许翟奢侈品牌的下一季饰品上。

【qyxscpp】的股东都知道,饰品制造工厂已经准备制作下一季的饰品了,因为春节快要来了,各大品牌商正是推陈出新的好时机。

所以如果秦予希现在要临时找设计师,重新设计饰品,再临时订购材料,再推新品的话,估计要错过这个春节档了。

过春节大家手里都有钱,男朋友买个饰品送女朋友,老公买条手链送老婆什么的,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春节档也是一个促进消费的购物季。

如果秦予希迫于舆论压力,要放弃这个档,那么她的品牌肯定要跌价,现在公众都认为她的品牌属于奢侈品档次,如果这个品牌要跌价,那么再做起来就很难了。

但是如果她不放弃,跟许翟硬刚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是两个结果,秦予希的官司赢了,但是公众都以为秦予希在侵权。

或者是秦予希的官司输了,坐实了秦予希在侵权。

许翟为什么有这个底气先发制人?就是因为他认为的,秦予希和秋怡香只签订雇佣合同,并没有签订御用合同。

一般品牌商请设计师回来,特别是那种还没毕业,或者是刚刚毕业的小设计师,所签订的雇佣合同都很不规范,大多都是,设计一次饰品,就签订一次雇佣合同。

这一季的饰品设计完毕,雇佣合同的约束力结束。

所以除了秦予希和风骏驰外,所有人都以为,秦予希和秋怡香签的雇佣合同,其法律约束效力已经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吗?秦予希笑笑不说话,她在等对方继续往下作,看能作出个什么浪花儿来。

而关于许翟将军秦予希的利害关系,许美丽都已经在电话中跟秦予希分析了个透透的。

如果秦予希一定要采用秋怡香的设计,那么等秋怡香的新东家许翟,推出同一款饰品来的时候,两家势必要往法院去一趟。

谁赢谁输的,这个不好说,明面上看,秦予希赢的几率比较大,毕竟秋怡香是被人挖过去的,但打官司总是费时费力的。

而且从许翟挖空秦予希设计室的手段来看,许翟这个人,很是不择手段。

她在电话中叹了口气,对秦予希说道:

“真是各行各业都有龌蹉,予希,我们这是侵犯到别人的利益了,现在正在被人整。”

“嗯,我知道。”

秦予希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撑着额头,大拇指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听许美丽把话说完,才是低声道:

“但我从来都没怕过。”

她经历过绝望,经历过被人冤枉坐牢,也经历过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辱骂,说她是变态碎尸杀人魔云云,她经历过孤立无援,一个人被关在狭窄的牢房中,孤独的喊着冤枉,除了祁子涵外,没有人信过她。

所以她不怕,也从来都没有怕过。

秦予希抬眸看着站在门边,有些怯生生的徐婉婷,对许美丽说道:

“美丽姐,我一会儿再跟你说,我这里先谈个事。”

然后,秦予希就把许美丽的电话挂了,问徐婉婷,

“有事?”

540 因为专业

“我们设计室的人,今天下午都没回来。”

徐婉婷满脸担忧的走进了秦予希的办公室,在秦予希的示意下,坐在了办公桌边上,问道:

“秦总,您要不要去找找?”

“我安排律师去追讨他们的违约金。”

秦予希懒得搭理设计室里的那些人,都不用徐婉婷明说,秦予希就知道设计室的那些人,肯定被许翟挖走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墙倒众人推,大家本来都在一条船上,暴风雨来了,大家都要忙着逃生了,谁还会管一艘破船怎么样了?

对于这些人,秦予希连挽回都懒得挽回,直接喊律师去要违约金即可。

话说,违约金有很多很多呢!

然后,只见秦予希拉开了自己的抽屉,状似不经意的问徐婉婷,道:

“你呢?你有什么安排?”

“我当然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徐婉婷捏紧了拳头,说得坚决,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的看着秦予希。

见她这个样子,秦予希侧身,便是笑看着徐婉婷,从拉开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御用合同,放在桌面上递给了徐婉婷,

“这份合同你签了吧,看看年薪数额满不满意,除了年薪之外,我们还会给你品牌销售的分成,你的身价会随着品牌的提升而提升,但需要提醒你的是,相对来说,你也就绑死在这个品牌上面了。”

然后,秦予希又递给了徐婉婷一支笔,看着徐婉婷戴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儿,满脸呆滞的看着她,秦予希便又是笑道:

“你呀,设计的饰品那么美,但是却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土,改天我来给你设计一个吊炸天的造型,保管让你从头美到脚。”

徐婉婷一听,反应过来,急忙摇头,她伸手,接过了秦予希递来的笔,低头看着面前一式两份的御用合同,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然后,徐婉婷哽咽的问道:

“为什么?秦总,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秋怡香做梦都想要拿到的年薪与待遇,做梦都想要签的御用合同,设计室里那么多人羡慕的合同,到最后却是谁都没有拿到,谁都没有。

偏偏让徐婉婷这个丑小鸭得到了。

“因为你真的很优秀!”

秦予希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郑重而认真,她看着徐婉婷,对她说道:

“你把合同签了,我接下来再给你说个事儿。”

徐婉婷赶紧低头,把手里的一式两份合同都签了,很郑重的,一笔一画的签了她的人生第一份御用合同,也是唯一的一份御用合同。

从此后,她将随着这个品牌一同呼吸,一同成长,它成则她成,它败则她败。

然后,签完了合同之后,才是听得秦予希说道:

“前段时间因为资金比较紧张,所以我以个人的名义,接了两部电影的总化妆造型设计,你和ken、牛谨梅三人做好准备,年后随我北上影城,一个好的饰品设计师,得有无数光环加身,要忙起来了,徐婉婷,你要相信我,梦想和金钱,你都会兼得!”

“那,那秋学姐那边……”

“让律师去解决,我们不管。”

秦予希说得轻描淡写,是真的没打算管,并非故作潇洒而已,只听她对徐婉婷又说道:

“你要记住,你是一个专业型的人才,只要你的专业足够优秀,你就有这个资本活成任何你想要的模样,任性,是给专业人才的特权。”

所以只要专业上足够优秀,这些乱七八糟的撕逼小事,自然会有身边的人帮忙解决,因为专业型的人才,关注专业就足够了,他们不需要迁就任何人,反而旁人都要来迁就他们。

因为专业,所以专业。

徐婉婷记住了秦予希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点头,镜片下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一刻,在徐婉婷的人生中,从没有那么坚定的信服过一个人,相信过一个人,她看着秦予希,就觉得这个人的身上,仿佛充满了力量,于是徐婉婷也就获得了一种想要跟着这个人,一路往下走,披荆斩棘,勇者不惧的力量。

而就在这即将到来的壮阔波澜前夕,【qyxscpp】御用设计师的事情,从此后便是这么的尘埃落定,秦予希给每个股东都打了个电话,简单的口头的通知了一下他们,关于已经敲定了御用设计师的事情。

而定下徐婉婷这只丑小鸭,对于所有股东来说,都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

紧急关头,秦予希奢侈品牌的设计师,全都跑得只剩下了徐婉婷一个,这份御用合同不给徐婉婷,似乎也给不了别人了。

但现在所有股东关注的重点,并不在御用合同给了谁这上面,而是许翟接下来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大家又应该拿出一个什么样的方案,来应对许翟接下来进攻。

股东们所有的主意都被秦予希回绝了,包括李香宁要发动黑白两道的力量搞许翟的事,钱多多要买热搜黑许翟,徐美丽要联合媒体给许翟制造障碍……

这所有的主意,都被秦予希态度坚定的拒绝,她在等,等许翟接下来的动作,暴露许翟的真实目的。

她要让许翟把这个坑越挖越大,她要好好看着许翟挖成什么样子,然后用怎样的姿态,把自己给埋了。

所以第二日,秋怡香另寻东家的新闻,果然如许美丽所说,很快就出现在了媒体上。

许翟奢侈品牌还率先公布了下一季饰品的设计图,率先先入为主的告诉消费者,他们这个品牌,下一季就是要推出这样的饰品。

他的下一季饰品设计图,果然是秋怡香的设计,先前递交过一次给秦予希的,被秋怡香直接带去了许翟处,就改了个logo,然后什么都没改动,甚至微调都没有调过。

秦予希在心中默默的许翟点了根蜡,希望许翟不要忙着对付她,能多看看秋怡香这个人,到底有多懒,从而知道自己究竟挖了个什么样的角色过去。

541 给他自己挖的坑

话说回来,其实很多一直关注秦予希的人都知道,秋怡香以前是秦予希奢侈品牌的设计师,所以秋怡香的设计图,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已经进入了秦予希的制造工厂,说不定大部分的饰品都已经完成了制造。

隔壁奢侈品牌先入为主的公布了设计图,等于就是让秦予希制造出来的这批饰品,完全变为废品。

但是这又能怪谁呢,谁让秦予希那么蠢,不早点儿公布设计图的?也没跟秋怡香提早签个全权买断设计图的御用设计师合约。

但凡秦予希早点儿做这两样事情中的一样,她如今的处境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媒体有点儿发酵之势,很多人都在讨论许翟的这一招将军,不知情人只道秋怡香跳槽,被许翟挖走了。

很多被秋怡香设计的盒子,所圈粉的消费者,还表示一定会支持许翟的奢侈品牌,因为她们相信秋怡香的设计,一定会戳中她们的心灵,激发她们的购买欲。

也有很多秦予希的粉,对此类人嗤之以鼻,说实话,一个品牌的兴起,不光光是一个设计师的功劳,除了设计师之外,还要有懂得设计师的伯乐,还要有雄厚的资金支,要有一个能够掌握市场风向的宣传团队。

这一切之外,要知道在华夏这种地方,还得有人脉,有关系,能上下疏通,能排除一切障碍。

所以单只神话秋怡香一个,这也太天真了。

而在很多明事理的消费者中,又分成了两派,一派坚定的支持秦予希,不停的在网络上替秦予希讨伐许翟的不择手段。

另一派说话就有些阴不阴阳不阳了,他们觉得秦予希眼界不高,手段不强,所以和许翟的这一场商业对伐,必败无疑。

在秦予希的放任,许翟的有意为之之下,媒体也开始各执一词,有争议就有关注,很快许翟和秋怡香二人,即将推出的下一季饰品,被炒作上了热搜。

在这种愈演愈烈的局势之中,原本在界山寨的风骏驰,为了这个事情专门回了一趟省城。

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他披上律师袍,领着十来名热血小律师,挨个去给那些叛逃的设计师递送律师函。

亲自去送!

就为了去给曾经在秦予希设计室里待过的那几个设计师说这样一句话:

“这件事没完,你们仔细看看曾经跟我们化妆室签订的雇佣合同,里面有过一条,在雇佣合同有效期间内,你们手里设计的任何作品,哪怕一张废纸,都属于【予希化妆室】所有!”

这份雇佣合同是风骏驰亲手拟的,他会不知道那几千上万条的法律解说中,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吗?

就是因为秦予希有时候考虑问题不周到,所以风骏驰才会一纸合同给她搞定所有问题,免得出现这种设计师被捧红了,结果又被别家品牌挖跑了的事情。

身为秦予希律师团首席律师的风骏驰,要让这些侵犯了秦予希利益的人,赔到倾家荡产,赔完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完的地步!

因为这就是风骏驰的工作。

但是这些个设计师,在新东家这里的工资待遇,比起在秦予希那里真的翻了好多倍,而且脸面都已经撕破成这样儿了,自然不可能再回到秦予希的那里了。

赔偿违约金就赔偿违约金吧,反正违约金是新东家付的。

他们也懒得看那份雇佣合同了,几千上万条的条款,哪个有耐心能以一条一条的看,一条一条的仔细阅读咯?

便是在这样,战事一触即发的局势下,秋怡香所在的新东家许翟,反而开始了恶人先告状,竟然公开威胁秦予希,如果她在春节档,照常召开新品发布会,就会收到侵权律师函。

意思就是笃定了,秦予希一定用的是秋怡香的设计图!

为了达到先发制人的目的,他们还公布了拟好的律师函内容,搞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仿佛特别专业,格外委屈一般。

因着这事儿,秦予希的手机都快要被各个股东打爆了,钱多多就一句话,

“不服,就是干!”

李香宁冷笑着,从国外致电秦予希,

“你怕什么啊?风骏驰都说了,秋怡香是在合同有效期间内给你递交的设计图,这设计图本来就是我们的,跟他打!”

周曦媛忧心忡忡的,对秦予希说,

“能不能搞定啊,搞不定就找你爸吧,你爸托熟人把对方的气焰压一压。”

许美丽则气得上火,在电话里对秦予希吼道:

“他们什么意思?他们什么意思啊?欺负我们这边没人是不是?我写死他们,你等着,明天我让他们的绯闻满天飞!”

秦予希凉凉的坐在办公室里,翻翻报纸,接接电话,安抚一下战意汹汹的股东们,吩咐朱虹和王小兔,新品发布会照开!

外界对于秦予希奢侈品牌会不会跟隔壁许翟奢侈品牌,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保持了极大的兴趣,各大媒体都在分析这场争斗的最后赢家会是谁。

而秦予希最近的关注点,其实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新品发布会上,有什么可关注的,许翟给他自己挖的坑越来越深了,这是好事儿啊。

最近秦予希闲得无聊,想得更多的,其实是楚浩轩和江枫的关系。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自从周青说去调查他俩是不是每次都组队去祭拜林静雅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给过秦予希了。

秦予希很想知道,这件事的后续怎么样了。

她还是没忍住,给周青打了个电话。

周青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对秦予希说道:

“这两人的确是经常去祭拜林静雅,不过江枫去的少,有时候是陪着楚浩轩去的,楚浩轩去的次数最多,江枫单独去的时候,还是没有。”

“也就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了。”

秦予希想了想,叹了口气,

“反正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解释都能解释得通了,楚浩轩对林静雅是真爱,江枫和林静雅是认识的,然后和楚浩轩的关系不错,所以去祭拜林静雅也没错。”

542 无事献殷勤

秦予希觉得真可能是自己犯了疑心病,不然这段时间,怎么看谁都像是连环杀人恶魔,还是自己看悬疑剧看多了,所以有些敏感了?

然后又听得周青在手机里,对秦予希八卦道:

“不过身为女人的直觉,我也觉着楚浩轩和江枫的关系过于亲密了点,你说,假设江枫就是凶手,那楚浩轩是不是就是那个被江枫利用了,故意去接近林静雅的人?”

秦予希顿了顿,有些疑惑的反问周青,

“你们不是说,第一宗红衣女人死亡案,发生在20年前?20年前江枫怎么杀人?”

“唉,假设嘛,假设而已啦,我就是觉得楚浩轩和江枫的感情太亲密了,你看他们在国外认识的,还在同一年回了国,住在同一个小区里,楚浩轩家里人都在国外,现在他家就他一个人呢。”

“你是不是想说,楚浩轩没准儿是个gay,喜欢江枫,所以为了江枫故意去接近林静雅,然后给江枫制造杀人的条件?”

秦予希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啊,不就是两个男人相恋嘛,又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不过如果有这种可能性的话,江枫这个人的魅力真是无边啊,果断的男女通杀,不仅仅能迷惑得杜书洁为他顶罪,还能利用楚浩轩,去帮他制造杀人条件。

那20年前杀人的凶手又是谁呢?

真是迷雾重重啊。

很是八卦的秦予希摇摇头,挂断了周青的电话,端着水杯走出办公室,准备去茶水间接杯水喝,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化妆师,领着张莉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秦予希鬼使神差的冲张莉笑道:

“您好啊,今天我来给您化妆,可以吗?”

张莉原本是十分不待见秦予希的,秦予希有时候见了她,也是点点头就走的那种,不肯低头屈就半分客户。

所以这会儿陡然之间,秦予希说要给张莉化妆,她便是有些惊讶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有事要找我帮忙?”

她可是知道秦予希目前麻烦缠身的,省城的阔太太圈子都传遍了,说秦予希跟许翟奢侈品牌可能要打官司,那个秦予希奢侈品牌,估计刚刚升起就要没落。

所以秦予希这突然跳出来,说要给张莉化妆,让张莉不得不怀疑秦予希的用心。

“呵呵呵,张女士说笑了!”

秦予希上前,挥手赶开了那位要给张莉化妆的化妆师,推着张莉就往旁边一间化妆间进去了,一边往里头走,一边说道:

“您看我有什么需要求您帮忙的?最近我的事情是有点儿多,但是都有人帮我解决了呢。”

“是吗?”

张莉充满了怀疑的坐在了化妆镜前,阴不阴阳不阳的问道:

“那你说吧,你突然跟我套近乎,到底是为什么?”

“能为什么啊,就是感觉自己很久没给人化妆了,所以手有点痒。”

熟练的拿着化妆海棉,秦予希开始给张莉清理皮肤,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一点儿都不比那些明星差多少。

张莉闭眼,任凭秦予希在她脸上捣腾,忍不住哼了一声,带着些许嘲讽的调调,说道:

“要不是看你的名气越来越大,我才不会让你给我化妆呢,我说秦予希,我也不管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我今天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你可别给我画砸了,不然,我跟你可没完。”

“放心!我的技术您还不放心吗?”

秦予希忍不住在内心,白了张莉一眼,在她脸上捣鼓了一会儿后,才是问道:

“张女士最近,经常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啊?我见您最近经常来。”

“嗯!”

镜子前的张莉显得有点儿傲慢,闭着眼睛说道:

“你这种草根出生的人,怎么可能会明白我们这种阶层的生活,今天这个聚会明天那个聚会,看着挺热闹奢侈的,但是那都是表面现象,其实只是维持人际关系的一种手段而已。”

“哦。”

仔细描眉的秦予希,对于张莉的傲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她当然明白张莉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上辈子的时候,秦予希就知道了,她替张莉描完了一边的眉,然后去描另一边的时候,问道:

“听说张女士和我还是老乡呢,都是水镇上出来的人吧?”

“呵,水镇上出来的人可多了,国外都能碰见,这有什么稀奇的?”

张莉等自己的眉描完之后,才是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妆容,面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来,对秦予希说道:

“我虽然不喜欢你的人,可你的妆倒是画得不错,你放心,我一会儿去聚会上给你问问,对方那个品牌商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看有人能出面给你们做下调和不。”

在张莉的心目中,秦予希就是无事献殷勤,她肯主动帮张莉化妆,其目的就是为了找张莉帮忙。

谁都知道,秦予希最近和许翟撕得特别厉害,张莉的圈子,早就传遍了许翟挖空秦予希设计室的事情了。

“那自然是谢谢张女士了。”

秦予希冲张莉笑着,虽然并不觉得张莉帮的这个忙,对自己有什么作用,不过现在来看,这个张莉好像也不是很坏的样子。

她眯眼继续替张莉化妆,然后又问道:

“我听说,张女士还出过国,您的儿子江枫,跟我还是校友呢。”

“我没在国外长待过,我一直在省城做生意,都是阿枫他舅舅接他去的国外。”

提起这个事情,平时嚣张的张莉,陡然之间叹了口气,道:

“我那弟弟很棒的,就是死得太早了,他要是能活到今天,华夏首富还有xxx什么事儿?”

接下来的话题,一如秦予希对张莉的了解,张莉开始各种炫耀自己死去的那个弟弟,天上地下夸得她那个弟弟无与伦比。

一直在说她那个弟弟怎么怎么聪明,怎么怎么会赚钱,从20年前开始炒股,在水镇就是个富翁级别的人物,后来两口子出了国,在国外也一样赚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543 没有爱情这个概念

张莉弟弟的钱多到什么概念呢,多到后来江枫继承了他舅舅的遗产,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地步。

秦予希一边给张莉化妆,一边有意识的插那么一两句嘴,问道:

“你弟弟没有小孩吗?为什么会让你的儿子继承遗产呢?”

“你懂什么啊?我弟弟早智近妖,上天嫉妒他是个天才,所以他命中无子。”

张莉白了秦予希一眼,仿佛有钱人的世界,秦予希这种草根出生的人不会懂,然后,又见得张莉笑道:

“不过我阿枫又不差,完全遗传了我们这边的优良基因,跟他舅舅比起来,一点儿都不差,他就是不肯去做生意,不然他舅舅早就被我们家阿枫比下去了。”

接下来,张莉又是对江枫一阵猛夸,虽然言辞夸张了一些,且自负了一些,但是从她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得出来,她对江枫的确是非常满意的。

瞧着张莉那得意洋洋的脸,秦予希便是多嘴的问了一句,

“那你弟弟是为什么会去世呢?”

“唉。”

张莉闻言,叹了口气,脸上得意的表情一瞬间仿佛没有了,她幽幽的对秦予希说道:

“死得很蹊跷,他接我阿枫出去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去年春天的时候,就突然自杀了。”

看得出来,张莉对她弟弟也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她家之所以能成为钟鸣鼎食之家,也是因为她有个在赚钱方面格外有天赋的弟弟。

所以她经常会跟别人说自己的弟弟多厉害多厉害,但是越厉害的人,越是有一个常人都很难理解的精神世界。

张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江枫的这个天才舅舅会自杀,包括当时还在国内的张莉。

没有人能够理解,要什么有什么的江枫舅舅,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甚至在自杀的前一天,张莉还和江枫舅舅通过话。

当时江枫舅舅还说给她买了机票,准备让她过去,陪他一段时间。

“他为什么要您过去陪他?”

秦予希有些疑惑,不是说都买了机票给张莉,后面竟然就突然自杀了。

张莉想了想,说道:

“前段时间,阿枫的舅妈死于一场意外,所以我那弟弟可能心情不太好,就让我过去陪他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我还没动身呢,他就自杀了。”

“可是我听说的传言,是江枫的舅舅死于一场意外,然后他的舅妈其后才选择了自杀。”

秦予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端详着张莉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外界的传言与现实比起来,永远都有着很大的天差地别。

包括亲身经历了亲弟弟自杀事件的张莉,其实所叙述出来的,说不定跟真相也有很大的距离。

这个事情,秦予希也就不想妄加揣测了,免得给张莉造成什么更差的印象来。

哪里知道,张莉“哼”了一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厌恶感来,对秦予希说道:

“那个贱人会为了一个男人自杀?别说笑了,说得好像她就是个情圣一样,嘁。”

然后不等秦予希问,张莉便又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的把江枫舅妈的各种奇葩事迹,跟秦予希说了一遍。

总的来说呢,张莉的意思就是江枫的舅妈,其实就是一个格外粗俗,压根儿就是一点儿都配不上江枫舅舅的女人。

江枫舅舅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明明如此优秀,却是选了如此一个粗鄙不堪的女人,然后江枫舅妈家里各种穷困潦倒,这些年也全凭江枫舅舅给养着。

总之在张莉的心目中,江枫舅妈就是一个,如果没有遇上江枫舅舅,也压根儿就找不着什么好男人嫁掉的女人。

然后也亏得遇上了江枫舅舅,然后跟着江枫舅舅一起赚钱,一起出国,成为了一个富贵女人。

张家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关键是她还生不出来孩子,但是江枫舅舅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婚,直到江枫舅妈因为意外死了,他也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光线晕暗的化妆间里,只留下化妆镜边上的一圈儿灯光亮着。

或许正是这样密闭的空间感,让张莉感觉到格外的安全,于是在一种很放心的状态下,把心里的话跟秦予希全都说了。

其实江枫舅舅和舅妈的感情,一直不怎么样,属于那种两人各过各的,平日里,彼此也不怎么联系,彼此也互不关心的那种关系。

但是舅妈人很规矩,在这一点上,张莉还是对江枫舅妈表达了肯定的。

虽然江枫舅舅不怎么待见舅妈,但是舅妈却从没有埋怨过江枫半句,甚至也没有出现过诸如出去找小白脸儿啊,或者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事情。

反正张家人都不怎么待见江枫的这个舅妈,就连江枫舅舅也不怎么待见她。

但是她死了之后,江枫的舅舅便自杀了。

秦予希听完张莉的唠叨后,想了想,便是感叹道:

“大概,这也是一种爱情吧。”

“爱情?……”

张莉哼了一声,表示嗤之以鼻,轻蔑道:

“你懂什么是爱情?爱情能有钱重要?我告诉你那个女人为什么一直不离婚,她就是因为贪图我弟弟的钱,如果我弟弟没钱,以她这种贪慕虚荣的性子,早就离婚了,还爱情?天真!”

对于张莉的评价,秦予希张口想要反驳,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了。

仿佛在张莉的心目中,是没有爱情这个概念的,所有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作出的任何事情,都只有一个出发点,那就是“利益”!

只有“利益”这两个字,在张莉的世界里才是永恒的,包括她与自己的丈夫,是利益联姻。

所以张莉在外面可以毫无负担的勾勾搭搭,而她的丈夫,不用秦予希猜想,也必定养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人,具体数量不知道,但肯定也不少了。

在这样的家庭“传统”之下,张家人是不相信真爱存在的,所以江枫舅妈和舅舅之间,也肯定是没有爱情的,

而张家竟然能养出一个殉情自杀的江枫舅舅,也是个奇迹了。

544 人心最可怕

以至于江枫的舅妈为什么在舅舅的冷淡之下,还愿意待在江枫舅舅的身边,而不离婚,在张家人的理解中,也肯定是因为江枫舅妈太过于贪慕虚荣,离开了江枫舅舅,就等于离开了优渥的生活。

接下来,秦予希沉默的听张莉唠叨了很久,她一直在说有钱人之间该如何如何生活,真正的贵族该是如何如何的姿态,同时还不忘贬低一番秦予希的草根出生,然后标榜一下自己能帮秦予希办到多少多少的事。

在张莉的心目中,秦予希今日来跟她套近乎,就只是为了求她办事。

这让张莉觉得自豪极了,鼻子都快翘到了天上。

对此,秦予希也不反驳,恭恭敬敬的把张莉这个老佛爷给送走了之后,赶紧的给周青打电话,说了江枫舅舅的事情。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周青那边正在食堂吃午饭,听完了秦予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后,对秦予希说道:

“江枫家的情况,我们早就摸过底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江枫的舅舅和舅妈先后死了的事情,我们也知道,这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啊。”

“不对,今天国际刑警那边儿拿到了江枫舅妈的案卷,她不是意外死的,不是,她的死是意外,但是她也是穿着红衣服死的,所以当时定性为意外的案子,现在来看已经不是一场意外了。”

电话里突然传过来一道男音,是荆查男坐在周青的身边,贴着周青在自言自语。

食堂里,荆查男和周青坐在一块儿,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周青正在打电话,所以周青对秦予希说话,荆查男还以为周青是在和他说话。

于是周青的手机这头,秦予希很清晰的听到荆查男在说,

“江枫的舅舅和舅妈在水镇认识和结婚,然后一起去了国外,他俩在水镇的时候正当年,20年前第一宗红衣女人死亡案,也是从水镇开始的,后来他俩去了国外,水镇的红衣女连环谋杀案,就没有了。”

“那后来江枫舅舅死了,省城这两年又开始红衣女被谋杀了。”

周青忍不住举着手机问荆查男,按照荆查男的意思,江枫的舅舅也得列为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

但是江枫舅舅已经死了啊。

秦予希也忍不住想问荆查男,江枫的舅舅死了,怎么列为嫌疑人?

电话那头,荆查男叹了口气,摇摇头,拿起勺子来吃了一口饭,对周青说道:

“回头开个会,听听看专家怎么分析!”

然后秦予希这边,听的周青在电话里说道:

“基本可以排除杜书墨的嫌疑了,现在正在排查江枫和楚浩轩二人,现在又冒出个他舅舅来,好复杂。”

“是啊,太复杂了。”

秦予希怔怔的挂断了手里的电话,端着马克杯起身去了茶水间,脑子里却还是一直在想着江枫的舅舅。

所以说江枫的舅舅是个天才,而江枫的舅妈是穿着红衣服死于意外,为什么偏偏是红衣服呢?所以江枫的舅妈肯定也不是死于意外了。

20年前,水镇的红衣女被谋杀,这是这个连环凶杀案的开始,所以一切都还得从水镇开始查,说不得周青和荆查男,还要去水镇一趟呢。

秦予希想着想着,在马克杯里接了水,冷不防的,背后就被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见文月就站在自己的背后。

“予希,有人找你!”

文月倚在门边,好奇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予希你今天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都在你背后叫了你好几声儿了,你也不应我的,怎么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是什么是什么?”

想秦予希参与的鬼片,能吓傻多少人啊,什么腐尸烂肉的,秦予希都不怕,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会让秦予希这样魂不守舍的?

告诉给文月听听啊,文月也好见识见识。

却是只见秦予希认真的点头,回了文月两个高深莫测的字,“人心!”

人心最可怕。

闻言,文月没意思的“切”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跟你这儿寻开心了,聊正事儿,前台thegrass的总代找你,还带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古的女人。”

“谁?看起来很古?”

秦予希一脸莫名其妙的,端着马克杯,跟着文月往前台走,一看,前台站着身穿白色呢子大衣的总代,和另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衣裳的女人,两人看起来格外优雅大方,显然是来找秦予希谈事情的。

这中式对襟衣裳的女人,的确如文月所描述的这般,看起来很古,脚下的阔腿裤也是属于那种改良版的晚清风格的裤子,甚至于,这女人的脚下还踩着一双做工精良的绣花鞋。

秦予希迎出去,看看那中式对襟衣裳的女人,又看着理着短发的总代,笑道:

“总代好兴致啊,今儿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你这个大忙人,好不容易回一趟省城,也没想着来找找我,我可不就是来找你了吗?”

总代上前,笑着抱了抱秦予希,然后侧身,为秦予希引见了那位穿着中式对襟衣裳的女人,笑道:

“我来介绍一下,予希,这位我们thegrass的首席配方师唐璇滢女士。”

“唐璇滢……”

秦予希咀嚼着这个名字,反应过来,赶紧将手里拿着的马克杯放在了前台,上前和唐璇滢握手,

“唐女士,久仰大名,久仰久仰。”

唐璇滢啊,华夏国高级化妆品配方师,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化妆品配方师,常年旅居海外,正是她与海外华人一同创办了thegrass这个日化品牌。

只不过唐璇滢有才归有才,thegrass这个牌子后期的成就,却并未配得上唐璇滢的才华。

这唐璇滢看起来年约四十多岁了,理着齐耳短发,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儿,与秦予希握过了手之后,便是直言道:

“我找了你很久,辗转问了很多人,才知道你的名字,又打听了不少的人,知道你目前在省城,于是特意从帝都过来看你。”

545 唐璇滢

唐璇滢说话不拐弯,也不跟秦予希来什么虚的,直言就是为了秦予希而来。

这让秦予希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笑道:

“那,那请去我办公室坐,有话我们办公室聊。”

说着,秦予希便引着唐璇滢和thegrass的总代去了她的办公室。

她猜想着唐璇滢的来意,肯定绝不是为了thegrass这个品牌的经营来的。

毕竟在秦予希上辈子的时候,thegrass一直作为一个中低端品牌,没抬上来过档次,当时并没有听说过thegrass的配方师出来为这个品牌站台过。

除掉thegrass的内部管理有问题外,也是因为唐璇滢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品牌到处活动的人。

专业的人,应该做专业的事,沉浸在专业领域里越发的精专,便可以了。

其余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旁人帮忙完成就好。

所以秦予希略放了放心,唐璇滢并不是为了thegrass这个牌子来的。

她领着唐璇滢和总代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坐下,文月上了茶之后,秦予希才看着唐璇滢,问道:

“唐女士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找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唐璇滢双手握着茶杯,似是想了想这事儿如何开口,然后突然问道:

“不知道秦小姐手边,有没有自己制作的化妆品?”

“嗯?”

秦予希有些愣了,不知道唐璇滢问这个什么意思?她摇摇头,笑了笑,回道:

“我很少自己做化妆品,做的不太好,也没费那个心思往这上面研究过。”

“那秦小姐也自己动手制作过化妆品吧。”

唐璇滢微微蹙眉,显得有些可惜的模样,

“我今年春天的时候在影城,有幸见到过秦小姐制作的一支口红,从此后一直对它念念不忘,不知道秦小姐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支这样的口红,我愿意花高价向您购买。”

顿了顿,唐璇滢似是想起了什么来,急忙又说道:

“放心,秦小姐,我知道业内的规矩,我不会做出盗窃您的口红配方一事,事实上,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意说服thegrass的投资商,引进您的口红配方,让您成为thegrass的日化产品配方师。”

愿意花高价,来求购一支秦予希做的口红,仅仅只是因为唐璇滢痴迷化妆品而已,她是一个化妆品配方师,知道化妆品没上市之前,所有的日化产品配方都是一个品牌的绝顶机密。

如果日化产品在市场,以市场为战场,那一份化妆品的配方,肯定就是这个品牌占领市场的武器了。

一份好的配方,不仅仅是一份好配方而已,其代表的可能就是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的市场沽值。

所以很多日化品牌商,都在削尖了脑袋招揽人才研究日化产品的配方。

而唐璇滢无疑是配方师中,属于顶级优秀的人才。

只不过,thegrass的产品定位,配不上唐璇滢的才华而已。

秦予希摇头,对唐璇滢说道:

“那是我送给我婆婆的见面礼,自己瞎胡闹做着玩儿的,唐女士如果感兴趣,我回头再做一支给您,招揽我进入thegrass就不必了,我对这个品牌的…定位不太感冒。”

说这话的时候,秦予希还相当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thegrass的总代,但是她相信总代自己也有这个明确的意识。

thegrass的定位,在华夏本来就只是属于中低端品牌,内部管理也是稀乱的一锅粥,导致thegrass明明有可以跻身一线大牌的各种条件,却偏偏只能局限在小众品牌上。

当然,上辈子thegrass的情况比现在更差,现在好歹有秦予希在销量上帮忙扶了一把,她只要开化妆室的分店,thegrass就肯定占据一个位置极好的柜台,所以目前来看,thegrass的销量还可以。

只是一个产品,从一开始就要定位准确,后期再抬的话,就很难抬上去了,公众普遍认为,这是一个廉价货,那就算是品质再好,也是一个廉价货。

比如几个女人一起出去聚会,人家人手一支大牌儿,其中一个拿出来的是廉价货,尽管她解释了,廉价货也没有什么不好,物美价廉什么的,且品质也不比大牌儿的差。

但解释就等于掩饰自己没钱,买不起大牌儿!

所以这种社会观念之下,有些人尽管不哈大牌儿,但也不得不顺应社会,去买大牌儿。

所以thegrass的消费群体,针对的范围很小,学生、蓝领…这种经济不太宽裕的群体,又不肯将就自己去买地摊货的,可能会选择thegrass这个牌子。

但是就在李香宁不断的给予希化妆室,搜罗来各种国外的小众品牌上架,大把好用平价的进口日化产品,不断的冲击着thegrass这个品牌,thegrass的市场地位,如今也是岌岌可危了。

再加上thegrass的内部管理问题,这个品牌注定是提升不了格局的。

曾经秦予希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还以为thegrass有希望跻身一线品牌,但是现在再看它,压根儿就没抓住市场机遇,华夏的第一次经济腾飞都已经完成了,它的价格还是几块钱十几块钱的。

说好的新品迟迟不发,别的品牌抓住经济腾飞的机遇,新品源源不断,价格蹭蹭的往上涨,thegrass却还是去年的那几款畅销产品在做主打。

似乎thegrass的管理,觉得销量提升了,就ok了,一点儿都没有危机意识。

从第二次经济腾飞时起,thegrass却并未推出任何新品,秦予希就知道,这个品牌完了。

总代垂目深思着,然后抬眼看着秦予希,很真诚道:

“我承认,予希你的眼光很犀利,前段时间我们内部出现了一次地震,所以说好的新品一直没发,现在弄的thegrass的产品定位不上不下的,这个管理需要负很大的责任。”

说thegrass是大牌儿吧,价格是大牌中最便宜的,说thegrass是中等品牌吧,这个价格如今又成了中等品牌中最贵的。

曾经喜欢thegrass的学生妹,毕业参加工作有钱了,不可能再去选择这个档位的日化产品,它渐渐的在被曾经喜爱它的群里嫌弃,而还未开始接触它的消费群体,已经有了更多的进口日化产品可以选择。

576 子品牌

所以thegrass的总代才说,管理需要负很大的责任。

但她还不知道,thegrass的定位还在下滑,多年以后,只能算是个中下档次的品牌了。

秦予希歪头,看着总代,手指撑着太阳穴,斟酌着自己该怎么提醒一下总代呢?这就是一个坑啊,没得救了的,还不如另起炉灶,重新做一个高端品牌。

thegrass就这样吧。

最后想了想,秦予希也只能问道:

“thegrass的管理,出了什么问题?”

“前段时间,曹家掌舵人曹冈过世,大少二小姐三少四少五小姐,及三个姑子在闹分家。”

回答秦予希的,不是总代,而是唐璇滢。

她有些烦恼的轻轻蹙眉,仿佛觉得这些俗事很讨嫌一样,眼底也有着挥之不去的厌烦感。

唐璇滢是很烦这些事情的,几年前她旅居国外,之所以打印和曹家的人合作,也是因为曹家人说,会倾尽资产支持她研发适合华夏人肤质的日化产品。

产品是研发了出来,可是曹家人分枝太多,旁系太多,也太能扯皮打架拉后腿了。

有时候闹着闹着,都能闹到唐璇滢的面前来,甚至因为他们之前的彼此利益分配不均,破坏了好几次thegrass的新品发布。

thegrass没救了,这个唐璇滢自己也知道,她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自己研发的日化产品明明很好,却败于这些资本家之手。

让她无比的郁闷。

而关于thegrass的投资者,曹家的复杂情况,秦予希上辈子就有所耳闻。

据说这曹家没一个是住在华夏的,全都住在国外,家大业大,也就五小姐这么个小屁孩儿是曹家掌舵人曹冈的嫡亲血脉,那些什么大少二小姐三少四少的,全都是五小姐姑姑的几个孩子。

然后就是这么你勾芡我,我勾芡你,斗啊斗啊的,从内部斗到外部,互相争斗着家产什么的,直接影响着thegrass的高层管理,然后导致thegrass这个品牌,从上流沦为中下流。

最后一一般的化妆品公司都买不到thegrass的日化产品了,秦予希多年以后要买这个品牌的产品,都得托人从一些犄角旮旯代购给她。

听了唐璇滢的话,秦予希点点头,问道:

“那您怎么不直接离开thegrass?恕我直言,这种情况下,您再跟曹家耗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这个品牌已经给了消费者定位,还不如另起炉灶,重新定位一个品牌。”

“五小姐之前也有这个打算。”

唐璇滢干脆实话实说,既然秦予希已经把问题看到了这里,那她也就不瞒着秦予希了,她直言道:

“但我是thegrass的御用配方师,已经和thegrass绑定了,这个牌子是我的心血,我不能抛弃它。”

日化品牌的御用配方师,和饰品品牌的御用设计师都是一样的,一旦和一个品牌绑定,那都是终身的,除非这个品牌伤害了自己的御用配方师和设计师。

否则御用配方师和设计师,无故抛弃自己的品牌,今后在业内的名声也不抬好。

秦予希想了想,给唐璇滢出了个主意,

“这个事情其实好办,你是thegrass的御用配方师,现在你们五小姐要出来独立门户,但她还是曹家的人,她可以申请一个thegrass的子品牌,这样你也不算是抛弃自己的品牌,只是你同时还兼任了thegrass的子品牌设计师而已。”

唐璇滢和总代的脸上,同是出现了呆愣的表情,为什么谁都没有想到过,一个日化产品而已,还能出现子品牌这样的操作?

只见总代呆愣过后,一脸担忧的问道:

“可是之前,我们就谈过了,thegrass的定位已经起不来了,如果做它的子品牌,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它的定位基础?而且还是一个子品牌,那定位肯定不能高过thegrass了。”

“谁说的?”

秦予希微微偏头,反问总代,

“为什么子品牌的定位就一定高不过thegrass?龙生九子,每个都有不同,为什么子品牌的定位从一开始就要比thegrass的低?推广上真是有无穷的手段,让消费者认为这个子品牌,一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一些很专业很厉害的推广公司包装公司,但秦予希随便拎出几个花样,都是20年后那些推广公司玩儿剩下的,就能将thegrass的子品牌,给推上奢侈品的定位路线了。

参见她的【秦予希私人收藏】及【秦予希奢侈品牌】,就知道,定位这个东西其实不难,难的是做好了定位,如何一直保证这个品牌不贬值,不会随着物价上涨,通货膨胀,而逐渐从一个奢侈品牌,沦为中下,甚至下下之流。

“秦小姐愿意和五小姐合作吗?”

唐璇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她见秦予希的目光看过来,便是垂目,很真诚的说道:

“之所以想要拉秦小姐入伙,也是因为五小姐想重新做一个品牌,不想再跟哥哥姐姐争曹家现有的这点儿家业了,但是五小姐年纪太小,她缺少一个合适的商业伙伴。”

“唐女士和五小姐的关系不错。”

秦予希坐在沙发上,很是理性的说出了这个点,要不怎么解释,曹家那么多人争家产家产的,唐璇滢哪边儿都不站,偏生帮着曹家的五小姐招兵买马。

她这句话说完,看起来干瘪严肃一丝不苟的唐璇滢,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难言的温柔之感。

只听得唐璇滢说道:

“我与曹家结缘多年,五小姐也是我从她出生,看着她长大的,这个孩子心思单纯,跟她那些宛若豺狼虎豹般的哥哥姐姐们,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如今曹家风雨飘扬,五小姐身周不怀好意的人不知凡几,我也只是想五小姐早点脱离困境罢了。”

thegrass是曹冈生前建的品牌,他于去年过世之后,曹家的阿猫阿狗都出来开始争夺曹家的家产。

而thegrass也算得上是曹家家产的一部分,曹五小姐不过十七八岁,法律上都还没有到达继承家业的法定年龄,她又没有了父亲,只有一个母亲势单力薄,被那三个姑姑及其子女,欺压得都快没有半分退路了。

577 五小姐

唐璇滢今日之所以来找秦予希,其实并没有要拉秦予希和五小姐结盟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来问秦予希讨要口红的。

也是听了秦予希的话后,唐璇滢才有意为五小姐拉拢秦予希。

她对秦予希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有秦予希这样又专业又聪明,还会做生意的人,和五小姐站在一起,将来曹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必然不会将五小姐欺压到哪里去。

但是秦予希对于这个曹五小姐的印象不深,依稀记得以前在参加thegrass的高层酒会上,见过这个五小姐,长得文静斯文,不太多话,颇识大体的感觉。

她很礼貌,也很客气的对唐璇滢笑道:

“谢谢唐女士的厚爱,但唐女士也知道,最近我麻烦缠身,实在是不想再招惹太多是非,既然唐曹五小姐想要自立门户,我就不多话了,我可以给唐女士制作一支口红,配方也尽可以送给五小姐。”

秦予希笑着摆了摆手,道:

“合作就免了,但是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待五小姐独立门户之后,我们今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秦予希的口红配方,她还能免费的写给唐璇滢,因为在口红里面加入精油这种操作,其实秦予希还是跟未来的唐璇滢学的。

哪个特效化妆室,不会自己捣鼓点儿这些材料的?秦予希不光光自己会制作口红,还会做面霜,做护手霜,做洗发水,做一切护肤化妆产品。

但是这些配方并非是她凭空自创来的,她也是用得多了,就自己按照说明书上的成分表,自己调配的。

所以她不敢跟唐璇滢收什么专利费,毕竟这本来就是唐璇滢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

至于合作,秦予希是不可能跟曹五小姐合作的。

曹家一大堆的烂摊子,她现在在商场上和许翟开战了,可不想再给自己招惹来曹家这个大麻烦。

但是处于敬重唐璇滢,及怜惜曹五小姐这么个未成年的孩子,秦予希私下里可以给曹五小姐提供一些私人的帮助。

比如出个主意,帮忙做下推广之类的。

“既然予希都这么说了,今后五小姐肯定会一路平坦的。”

总代适时的打了个圆场,就怕唐璇滢太过于专注在自己的专业上,所以压根儿就听不懂秦予希的推脱之意。

关于秦予希这个人,总代是看着她一路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的,对于秦予希,总代也有维护之意,秦予希不想在这个节口,招惹太多麻烦,总代自然也认为在情理之中。

她起身来,准备将唐璇滢带走了,顺道又对唐璇滢说道:

“予希的能力我清楚,她说会私下帮助五小姐,就肯定是站在五小姐这一边的,你也不用替五小姐操心太多,那孩子聪明的很,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的期待她,能够创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吧。”

总代那话说的,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新型日化品牌的诞生,而这个品牌绝对是一个全新的日化大牌,定位将会非常的大气。

所以她现在也懒得管thegrass的高层如果争斗了,聪明人,现在就该想着如何给自己备一条后路,总代想都不用想,就坚定的站在了五小姐这一边。

thegrass这个注定走入末流的品牌,就让给曹家其余人争夺去吧。

她将唐璇滢拖拉着给劝走了,再让唐璇滢在秦予希这里呆下去,她会喋喋不休的开始劝秦予希和五小姐合作。

秦予希看着总代和唐璇滢之间的互动,便是觉得这总代和唐璇滢的关系似乎很要好,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看样子,总代在曹家的战火中,已经站到了曹五小姐那一边,

她目送着总台拖着唐璇滢离开,心中便是对这个曹五小姐有了些许的好奇,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听说还没满18岁,竟能有这个魄力,要出来独立门户了。

秦予希向来欣赏敢于向命运挑战的女孩子,对五小姐有了好感之后,秦予希晚上回家就动手给唐璇滢配了一支口红,因为手边已经没有了口红壳子,她便找了个空掉的面霜瓶子,将口红的膏体在热时流入面霜瓶子里。

同时还给唐璇滢写了一份成分表。

第二天,秦予希带着口红和成分表去化妆室的时候,唐璇滢已经坐在了化妆室里等着秦予希了。

她还带了个十七岁的少女过来。

在寒冷的湘城,少女身材高挑,扎着黑色的马尾辫,一双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冲秦予希一鞠躬,恭敬道:

“秦姐姐好,我叫曹心语,在曹家排行第五,他们都叫我曹小五。”

“五小姐!”

秦予希笑着,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将唐璇滢和曹心语给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少女不用说了,就是唐璇滢口中只有一个寡母的曹五小姐了,看着挺乖巧讨喜的,跟多年之后,那个在宴会上一言不发的五小姐比起来,多了些属于孩子的稚气,与勇气!

有时候年轻真的好,可以无所顾忌无所畏惧的去做一些事情。

比如五小姐这样的,说不跟哥哥姐姐争thegrass,就真的不争了,而是拉着唐璇滢跑出来,打算单独闯一份天地来。

换做一个成年人,怕是很难有这样的勇气,愿意从头开始。

但孩子就不一样,多的是时间去赌。

秦予希暗中感慨着,进了办公室后,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口红和配方表,随手给了唐璇滢,然后和五小姐聊了起来。

只听得这位五小姐坐在沙发上,对秦予希说道:

“秦姐姐,我昨天听说您建议我做一个thegrass的子品牌,我觉得这个主意特别的好,所以我就直接买了飞机票,连夜回了国,想要当面向您表达我的谢意,也想向您请教一下,您对这个子品牌的详细建议。”

她的态度很恭敬,看起来真是特别特别的乖巧,且很有修养,优渥的物质生活,给她培养出了一个良好的待人接物的仪态。

同时,五小姐的眼中还隐约闪动着一股睿光。

是个聪明姑娘!

578 纸上谈兵

“你不用上学的吗?”

秦予希也坐在了沙发上,她的侧手边坐着五小姐,对面坐的是唐璇滢。

不过现在秦予希和五小姐都不用搭理唐璇滢了,唐璇滢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秦予希制造的口红中。

五小姐摇了摇头,对秦予希说道:

“我已经在今年夏季的时候,拿到了x大学的工商管理毕业证,我是跳级生。”

“哦。”

秦予希点点头,一般有钱人的子女,都会去读工商管理什么的,好回来继承家里的矿!

紧接着,秦予希冲五小姐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很喜欢能独自杀出一条血路的人,五小姐的勇气我很欣赏,子品牌现在在国外应该已经有先例在做了,五小姐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如何让家中几位哥哥姐姐,对你放松警惕,并同意让唐女士,也担任你子品牌的总配方师。”

其实专程从国外飞回国一趟,就为了给秦予希说句谢谢,这个完全没有必要,秦予希也是看在唐璇滢的面子上,所以才站在了五小姐这一边,帮五小姐一把,她又没做什么,只不过给五小姐出了个主意,谈什么谢不谢的。

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个五小姐如今的处境是真的很艰难,随便抓着谁,都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都能得到她的真诚感谢。

至于五小姐要做thegrass的子品牌,其他的什么都不是难题,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五小姐就是在曹家最弱势,却也比一般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拥有了更多更便利的条件。

让唐璇滢去担任子品牌的御用配方师,这个是不可能的,她签的御用合同,毕竟是thegrass的,thegrass没有抛弃她之前,她最好不要先抛弃thegrass,否则对自己的名声不太好。

但是唐璇滢兼职担任thegrass子品牌的总配方师,还是可以的。

所谓总配方师,就是挂了唐璇滢的名儿,手里还能有很多的小配方师,唐璇滢的义务之一,就是从旁“指导”这些小配方师,如何研究出日化产品了。

动手帮小配方师改改配方,那更是在合同规定的义务范围之类。

“可我不想永远都在thegrass之下。”

五小姐说得很坦然,她本来是想单独出来创立一个品牌,从0做起,但是如果是单独创立的品牌,就拉不走唐璇滢。

唐阿姨对她很重要,她不可能把唐璇滢留给曹家,秦予希说得又让她太为难,毕竟做一个thegrass的子品牌,那还是跟曹家扯上了关系。

曹小五想出来独创品牌,就是争不过她那些个已经成年了的哥哥姐姐,不是不想争,是争不过。

因为争不过,想要避避锋芒,所以曹小五只能单独出来打拼,把曹家的家业,让给三个姑姑及哥哥姐姐去争。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离开曹家那个是非圈,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这个时候如果还跟thegrass扯上关系,违背了曹小五要离开曹家是非圈的初衷。

秦予希挑眉,侧头对五小姐说道:

“没让你永远都做thegrass的子品牌,你年纪小,懂得明哲保身这很棒,但你同时还要学会忍耐,学会能屈能伸,学会与虎谋皮,这些你的父母都没教过你吗?”

五小姐摇摇头,她才17岁,还没到18岁,在曹家辈份最小,以前她的父亲还在世时,她是曹家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五小姐,现在她的父亲过世了,就只剩下一个终日哭哭啼啼的寡母。

唐璇滢算是她成长路上的良师,但唐璇滢虽然站在她这一边,却是从不会教她这些。

其实秦予希懂得也不多,秦予希基本上算是个跟唐璇滢差不多的人物,业务很精,但玩儿阴谋诡计,却是个渣。

但奈何五小姐比她更渣,所以秦予希可以纸上谈兵,还说得格外像那么回事儿般。

五小姐就看着秦予希,眼中渐渐冒出一股崇拜的光,她点点头,恨不得拿支笔,把秦予希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然后,五小姐望着侃侃而谈的秦予希,举手问道:

“秦姐姐,你还没跟我说,我现在做了thegrass的子品牌,将来怎么独立呢。”

“找准机会就出来独立,独立也很简单,往媒体发份申明,因为业务发展需要,你的子品牌宣布脱离thegrass品牌,成为一个单独的品牌即可,或者等到你掌握了曹家家产,直接解散thegrass也是一样,甚至不解散,直接做死thegrass。”

这个例子,秦予希在未来是看到过有品牌商这样做过的,子品牌发展得比母品牌要好,就自己出来独立,或者直接甩手不管母品牌,架空母品牌,更甚之让母品牌停产。

这些在各大品牌发展史上,都有经典案例。

“还有这样的操作?”

曹五小姐觉得…这个做法是不是有些阴险?

毕竟thegrass要发展子品牌,肯定是为了扩大品牌影响力,才去做子品牌的,她有信心说服曹家那一堆的极品亲戚。

曹家的家庭情况复杂到,写一本几百万字的宅斗小说都说不完,曹小五说不跟姑姑哥哥姐姐争曹家的家产,只要换取一个做thegrass子品牌的机会,他们都巴不得。

毕竟thegrass子品牌如果赚钱的话,对thegrass也有好处,他们根本就不用做什么,掌握着thegrass,让曹小五去奔波努力赚钱就好。

只是按照秦予希的说法,颇有些利用了thegrass之后,等子品牌发展壮大扬名立万,就把thegrass给一脚踢开的意思。

再怎么说,thegrass都是曹五小姐的父亲,曹冈生前所创,虽然现在成为了诸多哥哥姐姐三个姑姑在争夺的曹家家产之一,他们以曹小五还未成年,没有到18岁为由,霸占着曹家所有产业的经营与管理权。

尽管如此,但曹五小姐还是私心里,还是希望thegrass能够挺过这个难关,可以继续发展壮大下去。

然后,曹小五看着秦予希,她便是咬牙,点头道:

“我不会解散thegrass,如果我那三个姑姑和哥哥姐姐,等我18岁之后,还不把thegrass给我,我就带着我的子品牌宣布独立,但在此之前,我会积蓄力量,把唐阿姨从thegrass挖过来。”

579 与虎谋皮

“嗯,这么想就对了。”

秦予希炉子可浇的微微一笑,觉得曹小五咬牙说的这番话,颇有些少年人赌咒发誓的意味。

她不知道曹小五会不会成功,但愿会,毕竟秦予希还挺喜欢这个另辟蹊径,不想跟姑姑哥哥姐姐争家产的曹五小姐。

年少有为知进退,将来必成大器。

又见曹小五低头,有些为难的对秦予希说道:

“秦姐姐,我身边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回国,想再国内长住,我家里…实在是太乱了,打算在国内清净一阵子,所以接下来的时间,秦姐姐,我会全力以赴这个thegrass的子品牌,不会让您失望的!”

本来也没有预期呀……秦予希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但是不可能当着人孩子的面儿这样说,她只是面上笑着,嘴里说道:

“是啊,我相信你的,加油!”

结果又听得五小姐说道:

“我打算买下了中环大厦的五楼,作为我这个子品牌的临时战略指挥部,秦姐姐,从今天起,我还有很多向您学习的地方,请多多指教!”

秦予希:“……”

她感觉自己是不是会错了五小姐的意?不是来跟她表达感谢的吗?怎么就变成了做邻居了?

但接下来的画风,真的跟表达感谢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了。

曹小姐就一直待在了秦予希的化妆室里,她跟秦予希聊了一会儿后,就去购物了,然后还在高端店里办了张充值卡,专门做造型用的,接下来又去了【秦予希私人收藏】买了一堆的东西。

唐璇滢则回了五小姐的住处,继续研究秦予希的口红配方,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看到唐璇滢的人了,她已经完全沉浸入了专业之中。

然后到了第二天,曹五小姐就来【予希化妆室高端店】做造型了,她很乖巧,几乎不吵不闹的那种,让她等就等,让她来就来,让她去就去,做完造型就去逛展柜,逛完展柜瞅着秦予希从办公室走出来,就跟在秦予希的后面,然后下午摸进了教室听秦予希讲课。

第三天她又是这样,整个人跟住在了【予希化妆室】里一样,而且听秦予希的课,还煞有其事的做起了笔记来。

到了第四天,秦予希在茶水间里,又看到曹五小姐跟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个马克杯,她把这个马克杯贴上了自己的名字,放在了化妆室的茶水间,专门供她在化妆室茶水间接水喝的……

于是秦予希双手握着自己的马克杯,靠在墙边,忍不住问道:

“五小姐,你最近没事做?”

“我已经买下了中环大厦的五楼,不过楼上在装修,我就下来了。”

曹五小姐说得很认真,端着杯子喝水,腋下还夹着个一会儿去听课用的笔记本,看着秦予希问道:

“秦姐姐,您是不是接了《百寿佛手》的化妆啊?几月份出发去帝都?”

“你连这个都知道?”

对于这个曹五小姐的打听能力,秦予希有些叹服了,她几个月前,因为缺钱用,为了缓解资金的紧张,所以接了两个推不掉的剧组化妆。

大约年后会去帝都影城,但是这个事情,还才在化妆室的内部通知过,外面的人都还不知道。

结果今天这个五小姐就跑过来问了她,所以秦予希还挺佩服这个五小姐的,打听消息的本事这么强大。

“对啊。”

五小姐理所当然的点头,对秦予希说道:

“我妈妈跟这个导演很熟的,他跟我妈妈说,已经邀请了你去做总化妆造型师。”

说起曹五小姐的妈妈,已经为了曹五小姐的爸爸淡出了荧幕很多年,但是如果出生在早年的人,就一定看过曹妈妈的电影,那算得上是华夏早期黑白电影中的经典。

这个曹太太已经不能称之为明星了,而是一位表演艺术家。

所以曹太太也是一个娱乐圈里的人,自然认识华夏很多导演和表演艺术家,跟《百兽佛手》的导演很熟,也是自然的。

秦予希了然的点点头,伸手,拿过了五小姐腋下夹着的笔记本,随意翻看了一下,说道:

“你记笔记,很会抓重点,是想学化妆吗?”

“不想!”

五小姐很老实的摇头,说道:

“术业有专攻,我就是学了化妆,今后也不可能去当化妆师,我还有我的事业要去做。”

“那你记我的课堂笔记做什么?”

“我最近没事做啊,楼上在装修,所以我就下来跟着您学习学习。”

看这个五小姐说得多理所当然,反而让秦予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将手里的笔记本还给了五小姐,然后说道:

“我都忘了,你是个学霸型的人物,很会听课抓重点,如果你没事做,可以多想想自己的品牌出来之后,你要怎么去宣传,怎么把这个品牌给做上去。”

“该说的唐阿姨和省城总代,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团队要做的事情了。”

五小姐并没有那么好打发走,她很喜欢秦予希,仿佛赖在了秦予希的身边一般,很是正经的对秦予希说道:

“怎么合作,具体如何细化这个东西,以及销售啊,推广啊,这个都是团队的事情,我只需要出钱,及迷惑我家里那几只豺狼虎豹就够了。”

所以别看五小姐这几天,在【予希化妆室】里又是充值,又是购物,再不然就是听听课,做个造型,基本日子过得像是个无所事事的草包大小姐。

实际上,她是听从了秦予希的建议,做给家里人看的。

是秦予希叫她与虎谋皮,如今曹小五就是在与虎谋皮,秦予希说的每一个字,曹小五就记在了心上,并付诸了行动!

她就是要让曹家的人对她放松警惕,觉得她就算是创建了一个thegrass的子品牌,也不过玩玩儿而已,这个品牌建立不起来的,也发展不壮大。

曹家人也乐得让曹小五找个乐子分散她的注意力,大头全部都被曹家人把持着,真正的曹家家产继承人曹小五,就随便给她弄个子品牌玩一玩,搪塞一下,应付一下公众就好。

580 潜规则

“你这个甩手掌柜倒是做的好。”

秦予希突然觉得跟这个五小姐聊天,还聊出了那么点意思来,她饶有兴致问道:

“那你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任凭你身边的人为了你的一个主意,到处忙活了?”

“对啊,您不也是这样吗?”

五小姐点头,说得好像有点儿求表扬的意味,她给秦予希分析道:

“其实我年纪还小,我现在也是在学习阶段,秦姐姐,我觉得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但很多人的投资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他们的资金链断了,没有钱供他们继续投资下去,一直到投资成功为止,所以我已经走过了资本的初步累计这个阶段,我现在开始的,是进一步的资本拓展……”

她拉拉杂杂的给秦予希分析了一串资本什么资本什么的,没一会儿就把秦予希的头给听晕了。

然后秦予希终于相信这个五小姐,还未成年就已经拿到了x大学的学位证书,因为这真的是个学霸啊!

而且这个学霸,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秦予希,只要秦予希在化妆室里,她就成了秦予希的跟屁虫。

搞得化妆室里,很多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秦予希招了个实习助理。

秦予希在上课的时候,五小姐就坐在下面听课,秦予希在给人化妆的时候,五小姐就站在旁边给秦予希递送发夹、眼影盘、口红,秦予希在办公室玩扫雷游戏的时候,她就给秦予希泡咖啡……

连文月都在感叹,自从这个曹小五来了之后,她都已经快要下岗了。

而随着五小姐,跟化妆室里的人越来越熟,秦予希奢侈品牌的下一季新品发布会,已经渐渐的近了。

省城的寒风一日冷过一日,眼看着秦予希似乎并没有撤消新品发布会的打算,许翟终于忍不住,通过张莉的牵线搭桥,给秦予希递送了一根橄榄枝。

这段时间,秦予希忙着八卦江枫家的事情,对张莉倒是热情了不少,于是张莉自以为秦予希在巴结她,所以自作主张的,还是帮着秦予希打听了一下许翟这个人。

这过程自然是通过了张莉的省城富豪太太圈子,一个一个的传送的,于是很快就传到了许翟的耳朵里,但在许翟的耳朵里,这话就有点儿变样了。

变成了秦予希要跟许翟主动求和,希望许翟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求放过她一马之类。

讲真,省城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虽然许翟已经年约四十多,快要五十岁的年纪了,可是秦予希年轻貌美,又十分能干,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落榜山姑,混成今天这样的家大业大,的确是不容易的。

既然秦予希主动求和,还求许翟放过,那许翟又为什么不趁此占点儿秦予希的便宜呢?

于是许翟便找上了张莉,希望张莉代他送给秦予希一件礼物,并邀请秦予希今晚8:00在郁金香高档会所一聚。

张莉眼睛鼻子都上了天一样,推开了秦予希的办公室门,将手里的礼物盒子放到了秦予希的办公桌上,垂目,对秦予希说道: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求到了我的面前,那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是要帮你把这个事情办了,喏,许翟送给你的,约你去郁金香见面。”

“郁金香?”

秦予希坐在办公椅上,她本来正在画画,听闻张莉这样一说,便是蹙眉,看着张莉问道:

“张女士,首先我要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两军交战之前,两军主帅私下见面,会不会不太好?”

而且别的地方就算了,郁金香高档会所,那种地方在省城不太正经,名声很差的。

许翟约秦予希在这里碰面,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有钱人才能进去的会所,前俩月才装修完的会员制娱乐场所,据说是专门给有钱人提供消遣的地方,里面的女服务员各个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温柔予取予求等等。

所以不要以为秦予希是个专业型的人才,对外界的事情不太搭理,但最近她的背后跟了只五小姐,每天会叽叽喳喳的跟她讲一些省城的各种八卦和小道消息。

所以拜那只五小姐所赐,秦予希还是知道郁金香这个地方的。

省城人都知道,郁金香高档会所,是富豪们消遣的地方,而且针对男性富豪,所以许翟约秦予希去什么地方不好,却偏偏约在郁金香高档会所,其意思多少有点儿不言而喻了吧。

说白了,许翟这是以为秦予希怕了,所以想要潜规则秦予希呢。

张莉自然也懂许翟的意思,她有些无所谓的垂目看着秦予希,问道:

“女人要么回家相夫教子,要么嫁个好老公有个好娘家,一辈子吃穿不愁,你要当女强人,要在这男人的战场上分一杯羹,你就要接受这个潜规则,秦予希,我就不信你能发展到今天,没几个男人帮你。”

话音刚落,秦予希“啪”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看着张莉笑道:

“张女士,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你看起来,跟你们张家的男人作风是两个极端。”

如果,秦予希是说如果,周青和荆查男正在追踪的红衣女连环死亡案,是江枫做的,或者是江枫的什么亲戚做的,怎么张莉这样的人没死的?

看这张莉的作风,似是个惯会折腾的,她尤其喜欢小鲜肉小帅哥,怕是背着自家老公,也做了不少劈腿之事。

所以张莉怎么没有被连环杀手盯上的?这也太不科学了。

“我跟你说东,你却跟我说西。”

张莉没听得懂秦予希的潜台词,毕竟秦予希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内幕,只见张莉的表情有些不屑,看着秦予希说道:

“我好不容易给你拉来的线,就看你自己要不要珍惜了,礼物我放在桌子上,要去就趁早打扮一下自己,别让许总等太久。”

说完这话,张莉就趾高气扬的走了。

她说得好像秦予希如今比许翟矮很多一样,凭什么秦予希和许翟都是两个奢侈品牌的老总,秦予希去见许翟,还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让许翟等太久?

许翟算是个什么东西?

581 不识好歹

秦予希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着张莉离去的背影,起身道

“站住。”

刚刚走到门边的张莉,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秦予希缓缓的,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

“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一路艰辛爬到今天,帮助我的人很多,男人女人都有,可是却没有一个是我用潜规则换来的。”

说着,秦予希冲张莉忽而笑道

“张女士周围的环境,及环境里的人是如何的,我不太清楚,不过张女士需明白的是,我是一个有未婚夫的人,我爱我的男人,我的男人也爱我,在我的价值观里,因为爱情,所以互相忠诚,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不反对女人出去找乐子,人妻因为对丈夫的各种不满,所以想要出去寻找一下开心,更甚至因为利益联姻,所以夫妻双方没有真感情,都是彼此双方各玩各的,这种事也是常有。

对于秦予希来说,她不反对,别人家的夫妻各玩各的,说不定别人家夫妻之间的有各自的痛苦也不一定,所以秦予希从来不会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批判这些各玩各的夫妻。

但是,这是别人的标准,她的价值观告诉秦予希,夫妻之间最基本的,是彼此忠诚,这是在两个人结婚的时候,面对彼此宣过的誓言。

所以秦予希承认,她能发展到今日,离不开很多人的帮助,可是说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是她用潜规则换来的,秦予希就不乐意了。

然而,她一本正经的说给张莉听,张莉却只是一脸的冷笑,恍若在笑话秦予希的天真般,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这个秦予希,可真是不识好歹到了极致,既然认知这么天真,当初又拜托她什么呢?

而一直到张莉离开,秦予希才将桌面上放置的礼物盒子,直接扫进了垃圾桶里,看都懒得打开看了。

讲真,上辈子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秦予希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想潜规则她的男人,毕竟她长得还真的不算差。

因为拒绝潜规则,原本可以爬得更快的她,硬生生的比很多人都多走了很多的弯路。

上辈子她活得那么艰难,都没有接受潜规则过,这辈子秦予希自然更不可能接受了。

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没错,漂亮女人本就会比长得丑的女人多很多的人生机会,但并不是所有的漂亮女人,都会利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而由于她的“不识好歹”,放了许翟的鸽子,这做法直接把许翟给惹恼了。

第二天,许翟的奢侈品牌法人,还真的去了省城法院,向秦予希提出了诉讼,以侵权罪名,将秦予希给告了。

与此同时,仿佛商量好的一般,高棋在f国,也到处跟媒体说,秦予希是个惯抄,她的很多妆面,其实都是抄袭的高棋。

媒体还有模有样的说高棋曾经为了予希化妆室如何如何的辛劳,秦予希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高棋是个很有天赋的化妆师,秦予希的很多妆面,都是高棋设计的。

然后说高棋人微言轻,为了钱不得不屈就在秦予希的淫威之下,反正讲了好多好多,把高棋塑造成了那种郁郁不得志,只能躲在秦予希背后当枪手的天才小可怜。

麻痹!

讲真,看到这样的报道,就连秦予希这种斯文人,都忍不住骂人了。

这是什么鬼媒体?恨不得把高棋诬陷秦予希的事给宣扬得到处都是,反而对于高棋在港台那边,连累了数家媒体吃了秦予希官司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提。

港台那边的媒体,最近确实到了苦不堪言的为难时期,因为但凡报道过高棋不实报道的媒体,都在跟秦予希的律师打官司。

有几家媒体已经一审败了,现在正提出复议,积极准备二审。

不复议不行啊,因为按照秦予希今时今日的地位,那些媒体对她就是构成实质上的诽谤罪,赔偿给秦予希的将是天价名誉损失费。

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赔偿给秦予希?

也有不少的媒体,想要跟秦予希和解,正在跟秦予希的律师谈,谁会料到秦予希的那些小律师们,真的一天到晚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了发狠的研究港台法律?

还真让那些小律师们找到了突破口,港台那边儿的媒体一家接一家的败诉,再不寻求和解,真要赔偿天价的名誉损失费,他们也赔不起啊。

所以港台这边儿的局势,f国媒体一句话都没报道,就只发了疯的说秦予希抄袭抄袭抄袭,配合着华夏境内的秋怡香,说秦予希侵权侵权之类的,搞得那些不明白事情原委的人,也跟着一面倒的开始黑起了秦予希来。

五小姐有些生气,拿着f国那边儿的原文报纸,对秦予希说道

“秦姐姐,您看看,看看这些媒体,那个高棋到底是个什么人?说自己多厉害厉害,多厉害也不见她回国来比比啊,我反正是不信高棋说的。”

今天早上有五小姐的助理,下了飞机后,从f国带来了当地的最新报纸,这报纸上把当地的大小事情倒是放到了一边,把个秦予希抄袭高棋的新闻给顶上最显眼的位置。

搞得秦予希好像在f国很出名一样。

原本f国人谁都不知道秦予希是谁,现在f国人都知道了在华夏,有个非常无耻的女人是个抄袭婊,抄袭了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名字叫做高棋的化妆师。

讲真,抄袭一生黑,这个没错,被污蔑抄袭,也一样一生黑。

五小姐知道这样的道理,她是个明白人,虽然不认识高棋是谁,也不知道高棋在秦予希的发迹轨道上,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五小姐不信秦予希会抄袭。

一个能当化妆业内殿堂级导师的人,会去抄袭一个只会在媒体上哇哇叫的小丑?

真正有才华有天赋的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在媒体上天天蹦跶,整天忙着钻研专业都没时间了,谁跟个怨妇一样,一直抓着媒体说说说,说个不停,说个没完。

582 是有点儿巧合

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整理新品发布会资料的秦予希,伸手拿过了五小姐手里的f文报纸,看着报纸上她的照片刊登在了首页的位置,皱眉道:

“谁允许他们刊登我的照片的?”

“天高皇帝远,你能把这些媒体怎么着?”

五小姐生气的拉开了椅子,坐在秦予希的办公桌对面,说道:

“人就是这样的,总是爱人云亦云,其实很多人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开始跟着别人喊抄袭抄袭的,跟着一群不明就里的人一起喊,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暴力。”

“嗯!”

秦予希将手里的f文报纸还给了五小姐,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电话,询问了一下她的律师团队,关于f国那边儿的媒体,非法刊登她的照片一事。

毕竟秦予希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媒体根本就没有权利刊登她的不打码照片,且还是在指责她抄袭这样的负面报道中,非法刊登了她的照片。

这让秦予希有些恼火。

律师团队那边儿,还没有接到消息,毕竟五小姐的消息来源是直接从f国那边空运回国的报纸。

那边的消息不可能那么快的传入华夏,除非在华夏境内,有人专门针对秦予希进行炒作。

电话那头,风骏驰听完秦予希的话,略一沉吟,对秦予希说道:

“我先跟沈开心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弄,涉外的事情不好掌握,毕竟f国媒体,跟港台那边儿不一样。”

他没有出国打过官司,港台那边儿不算是出国,所以很多手续上的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这事儿还是要找沈开心商量一下,毕竟沈开心是国外法学院拿着奖学金毕业的,她在国外读书生活过,还被誉为天才少女。

所以国外的事情,沈开心应该会更有掌控一些。

“嗯,好,你去商量吧。”

秦予希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蹙眉等着,没过五分钟,她的手机响了,秦予希接起,是沈开心打来的。

只听沈开心在电话中,用着一种非常简洁的语言,对秦予希说道:

“这个事情急不来,我们要先跟f国那边的领事馆联系,人种不一样,不是一衣带水,不是一母同胞,很多很多东西都不一样,先解决未经许可刊登你的照片一事。”

沈开心觉得秦予希目前首要解决的麻烦,就是通过外交途径,严正警告f国媒体,谴责他们未经授权,刊登秦予希照片的这种行为,这是一团乱麻中,首要解决的问题。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照片,被这样刊登在媒体上,秦予希不是公众人物,这是一种严重的侵犯别人肖像权的行为。

目前来说,这也是最快能够解决的问题。

至于后续的打官司一事,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目前解决不了。

“嗯。”秦予希应了一声,“按你说的办吧。”

现在沈开心也算得上是她的律师团了,因为秦予希和钱多多合作弄了个律师事务所,沈开心虽然也入了一份小股,但她也披挂上阵,到处给钱多多打官司。

越是有钱的人,身周的麻烦事越多,钱多多和秦予希比起来,要打的官司只会更多,秦予希这还算是少的,钱多多家大业大,一年不知道要跟别人打多少场官司。

现在他的工作重心放在开发界山寨上面,未来两三年内,都没有再投资别处的想法,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沈开心不用为了钱多多的官司到处跑,还挺闲的。

她这个人闲不住,一闲下来就浑身痒,所以干脆到秦予希这边来帮忙了。

秦予希和沈开心聊了会儿,心里头安定了些,有沈开心这个天才来帮忙,秦予希迟早会讨回个公道的。

想来,最近她的事情都堆到一处,麻烦不停的来,先是秋怡香跳槽,后是高棋诬陷,这些人好像全都商量好了一样,诚心要逼秦予希自乱阵脚。

是不是最好逼得秦予希得抑郁症,然后来个自杀什么的,想要杀人不见血啊?

但是他们真的太小看秦予希的心理素质了,本来秦予希就没觉得这都是一些天要塌下来的事,挂了沈开心的电话之后,她的心就更稳了。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秦予希不怕!

她经历过人生最坏最坏的事情,这点儿小挫折,根本不能对她造成丝毫的障碍。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若说对秦予希产生了什么影响……

秦予希就只是觉得高棋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之前冤枉秦予希,说她是化妆室的元老,秦予希发达了之后,就要把元老给踢开,现在又诬陷秦予希抄袭她,高棋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秦姐姐,你有没有觉得事情太巧合了?”

待得秦予希吩咐完了自己的律师团队,五小姐才趴在秦予希的办公桌面上,对她说道:

“你看,我们的发布会马上要召开了,本来在国内,秋怡香就到处跟别人说你侵权,高棋这时候又在f国发难,你说她们是不是联合好了?”

秦予希抬眸,看着五小姐,微微蹙眉问道:

“是有点巧合。”

“她们肯定是有别的目的,不单纯的只是为了跟您抢生意这么简单。”

五小姐人小鬼大,脊背靠向了椅背,给秦予希分析道:

“我们假设,高棋和秋怡香这俩人的背后,如果是一个利益集团,那么很显然他们这样做,就已经是笃定了什么东西,逼您撤销新品发布会吗?”

“如果我的新品发布会照常发布,那就做实了我侵权抄袭的罪名,如果撤销了发布,那他们就正好证明我做贼心虚了。”

秦予希拍拍桌子,冷笑了一声,若说这一切的背后,没有人指使,秦予希是万万不会信的。

高棋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莫名其妙的折腾去了港台,对着秦予希一顿狂泼脏水,眼见局势不对劲了,又跑去了f国,她哪儿来的本事和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

而且她说,媒体就信,这些媒体没长脑子吗?不知道考证一下新闻的真实性吗?

583 混淆视听

秦予希和五小姐正在讨论,恰在此时,秦予希桌面上的电话响了。

于是秦予希接了起来,里面传来许美丽生气的声音,只听许美丽问道

“现在怎么办?这个高棋也太能说了,抄袭?这样的脏水她都能泼出来,还惯抄,她怎么不说她自己是个搅屎棍?”

稍做了个停顿,许美丽又问秦予希,

“新品发布会怎么办?是推迟还是不发了?秋怡香的设计,本来就是在她的合同有效期内交给你的,风骏驰跟她签的雇佣合同里有这么一条,如果新品发布会推迟,或者是不开了,对方紧赶慢赶出来的新饰品就肯定会比我们提前发布秋怡香的设计,这是一场硬仗。”

“谁说不开了?照常!”

秦予希充满了讥讽的笑了一下,对许美丽说道

“他们这种前后左右的猛烈围攻,不就是要我推迟或者干脆不召开新品发布会吗?本来人们都知道,秋怡香是在跟我的合同期内交的饰品设计稿,如果我推迟或者不开新品发布会了,对方就会先入为主的把饰品发布了,最后我们再发新品,那就坐实了我们的抄袭,我偏不,我就照常召开新品发布会。”

“那你得顶住压力才行。”

许美丽在电话那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知道侵权的事儿还没那么下作,高棋说秦予希抄袭的事儿,才是真正的下作,这种心情之下,如果秦予希顶不住压力,很有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会功亏一篑。

比如,工厂已经赶工好了的新一季饰品,全都要回炉重造,这其中的人工与损失的成本,能亏得人吐血。

且左右进退都会是骂声,不明就里的人会觉得,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推迟新品发布?为什么要觉得心虚?

那秦予希肯定就是侵权了,同理,肯定也就是抄袭了。

卖麻批的,对方这下得一手好棋,前后左右把秦予希给堵死了。

而这,就是商场,这就是战场,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压力上,否则不光亏了秦予希的钱,还会把股东的钱也全都亏进去。

许美丽也往这个秦予希奢侈品牌里投了大半身家的,所以她一方面希望秦予希能够顶住铺天盖地的骂声和质疑,另一方面,她也替秦予希感到心疼。

对方究竟是为什么,要对秦予希如此赶尽杀绝?

秦予希隐隐有点儿猜想,会不会是跟界山寨守护的宝藏有关?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不好胡乱定性,反正现在对方在暗,她在明的,如今已经进入这场战争的撕逼阶段,她焉能退缩?

下一季的饰品发布会,照常召开!

第二天,许美丽的杂志就刊登了秦予希的申明,对于秋怡香的设计图,秦予希奢侈品牌拥有绝对处置权,并且秦予希已经委托了她的律师事务所,对秋怡香提出了正式的控告,法院开庭日,几月几号,都已经刊登了出来。

许美丽的杂志一经刊登,网络上的各路论坛和媒体,也将秦予希的这则申明置顶,钱多多更是砸钱在各大新闻及娱乐论坛,或者是网页上,给秦予希的这则申明买了热搜。

一场商业战正式打响,对方自然也不甘示弱,装模作样的也往法院去了一趟,反起诉秦予希污蔑秋怡香和许翟的名誉。

至于抄袭的事情,其实高棋也就在f国的媒体上叫叫,高棋自己都拿不出来真凭实据,一点儿实锤都没有,所以不断有人在骂着秦予希抄袭婊的同时,也有人喊让那个高棋起诉秦予希,但是高棋支支吾吾的,一直都没有行动过。

也有一些有心人士,刻意混淆视听,把对方奢侈品牌起诉秦予希侵权一事,和高棋诬陷秦予希抄袭一事混为一谈,刻意误导大众,让大众以为侵权抄袭是一回事,对方起诉秦予希侵权,也等同于起诉秦予希抄袭。

这就是在说秦予希画的妆,一样也是在抄袭了。

曾经和秦予希保持了良好互动的不少导演和明星,都不再往秦予希的办公室里打电话了,谁也不愿意请一个抄袭婊去给他们的电影电视剧,做化妆造型。

这其中就包括《百兽佛手》的剧组,对方打了电话过来,用了一个很委婉的语气,对秦予希说他们的资金不太充裕,剧组决定延期拍摄,所以秦予希也不必再往影城去一趟了。

《百兽佛手》是秦予希早几个月就谈好了的化妆项目,合约都签了,但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下,对方如果贸然启用秦予希作总的化妆造型师,不是个明智之举。

万一坐实了秦予希抄袭侵权的罪名,她在《百兽佛手》里的所有化妆造型,只怕都要背负上一个抄袭侵权的罪名,这个对于整个剧组的口碑都是非常不利的。

接到对方延期拍摄的通知后,秦予希只是“嗯”了一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她也没有再说别的了,至少《百兽佛手》只是在观望状态,还没有直接取消秦予希的总化妆造型师,所以她也不用去刻意解释什么,解释太多,反而像是在掩饰。

更加用不着询问这是为什么,成年人,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说,她都懂。

说起来,秦予希真的是亚历山大的,换成了任何一个人,早就顶不住这样的压力,不是自杀就是疯了。

但是她依然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尽管在她的化妆室里,有很多客户都背着她窃窃私语,尽管来上她课的学员少了二分之一,尽管她的很多会员,都不怎么来她的化妆室化妆了。

五小姐还是照常来听秦予希的课,而且比以前听得更认真更积极,下课也积极的整理笔记和资料。

看着曾经座无虚席的教室,五小姐会默默的把那些空板凳倒过来,放在桌面上,然后跟在秦予希的后面,帮秦予希做点儿力所能及的小事。

一个千金大小姐而已,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但仅仅只是这样,就已经够了。

584 你又准备做什么

光线有些晕暗的办公室里,秦予希站在落地窗前,和远在外地的祁子涵打电话,他有些忧心忡忡的,在电话中问她,

“你还好吗?我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撑着等我回来。”

国内的主流网络,是不能大肆宣传秦予希的负面新闻的,这个祁子涵早就网监部的朋友通过气了,媒体方面也有祁楷打了招呼。

就是架不住业内很多知情人士的口口相传,或者是私底下的各种议论,然后一些地方媒体,或者是野鸡网站,街头小杂志等就爱刊登这些名人的八卦新闻。

悠悠众口,其实是堵不住的,越堵,不明真相的人就越觉得有问题,越觉得秦予希抄袭侵权了。

所以祁子涵特别担心秦予希,他知道秦予希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她也不需要做这些事情。

秦予希笑着宽慰祁子涵,靠在窗子边,说道

“我撑得住,你放心,他们和我现在打的是一场硬仗,其实他们根本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只会利用媒体叫嚣,那些不明真相的业内人,也从来没想过去求证,就跟着人云亦云,其实这背后,多少也有些看好戏的心态吧。”

回顾这两年,秦予希发展得太快了,目前她在日化销售行业,说是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这其实侵犯了很多日化销售商家的利益。

尽管秦予希做事,一直都在寻求双赢或者是多赢的局面。

但是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他们要眼红别人的成功,眼红别人能赚钱,所以当看见秦予希跌落谷底,f国媒体那边儿说秦予希抄袭,他们就跟着口口相传,说秦予希抄袭,恨不得把秦予希狠狠的踩在脚底。

谁说对方不是想要利用人类的这种心态,诚心逼死秦予希,最好利用悠悠众口,逼得秦予希精神失常,然后自杀了事呢?

秦予希觉得自己撑得住。

她在娱乐圈混了一辈子,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这种利用舆论逼得艺人得抑郁症,然后自杀身亡的龌蹉手段,她见得太多太多了。

然而,正是因为她的淡定,让祁子涵愈发的心疼秦予希。

他在电话那头闭眼,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抱抱秦予希,但如今他们相隔万水千山,他只能在另一个战场上,心疼的看着秦予希。

她的战场,他无法拔剑去战。

她也毋需祁子涵为她而战。

于是千言万语,祁子涵就只能汇为一句话,只听得他低声道

“总有一天,那些欺你辱你蔑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用你出马,很快他们自己就会付出代价了。”

秦予希说得笃定,面上一片冷意划过,谁抄袭,谁侵权,谁要吃牢饭,新品发布会后,自见分晓。

祁子涵在电话那头一愣,旋即便是笑道

“你又准备做什么?”

“我在等他们继续作,看他么能作出多高的浪花来。”

秦予希也是笑了,看着落地窗外,夕阳一片无限好的省城,中环大厦外,马路宽阔,路上的车子,比起去年多了一些。

人们的手中有钱了,开车的人也多了一些。

安定了祁子涵的心后,秦予希挂了祁子涵的电话,回头,她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应了一声,风骏驰抱着一堆文件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小律师,一个个的面上表情严肃,只见风骏驰领着小律师们进了门,对秦予希说道

“已经搜集齐全了高棋、秋怡香和设计室里的那几个设计师的资料,叛逃的,跳槽的,资料全都齐了,予希,我们要开始干活了,去法院之前,特意来看看你。”

“我没事。”

秦予希转身,走回了办公桌,坐下来,对风骏驰笑道

“我不怕麻烦,因为我有你们为我解决麻烦。”

各方面的人,现在都很关心她的心理状况,特别是近些年来,频繁有传出艺人受不了各种舆论压力,而相继自杀的消息,

不管是祁子涵,还是风骏驰、许美丽、钱多多、朱虹、王小兔、李香宁、周曦媛、祁楷等等,都在积极的替秦予希解决问题,就是担心秦予希的心理状况。

因为外界的风言风语太难听,秦予希在风口浪尖儿上,她若撑不住自杀了,正好随了对方的心意。

但是秦予希真的很好,她对风骏驰交代道

“新品发布会之后,我想回水镇去散散心,这里就交给你们收拾,一个都不能放过,我不怕花钱,哪怕过程再是曲折,我也要让众人看看,谁才是侵权的那个人,谁才是胸无点墨,污蔑别人抄袭的那个人。”

“放心吧,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风骏驰郑重点头,他是秦予希的律师团,自然是要为秦予希全力以赴。

尔后,风骏驰笑道

“说一件让你觉得心情很好的事情。”

说着,风骏驰从文件夹中,拿出了几张照片来,放在了秦予希的桌面上,再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来,摁开了,放给秦予希听。

只听得录音笔中传出两个男人的对话,秦予希仔细停了会儿,是两个男人在讨论秦予希起诉秋怡香侵权一案。

其中一个男人,不断的暗示另一个男人,可以给这个好处,让这个男人销毁秋怡香的雇佣合同。

秦予希微微蹙眉倾听了会儿,再拿起桌面上的照片来看,照片里的有个男人,正是风骏驰背后的站着的一名小律师。

她抬眼,看了眼那名小律师,小律师的脸上有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低声解释道

“照片上跟我接触的人叫郑飞,是隔壁奢侈品牌的省城总经理,我当时接到这个郑飞的电话,就留了个心眼,带上录音笔,还叫同事跟在我后面拍了照片留证。”

“她是想收买你,销毁证据?”

秦予希忍不住笑了一下,再看向桌面的照片,那个隔壁奢侈品牌的省城总经理郑飞,正在给小律师递送一个纸包,事后有一张照片,证明纸包里全都是一沓一沓的崭新钞票。

585 开始反击

风骏驰坐在秦予希的对面,翘着二郎腿笑道:

“你看看对方的智商,这种风口浪尖之下,还能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来,可见对方已经很慌了。”

对方也会想啊,怎么媒体都这样儿了,整个业内都开始屏蔽秦予希了,外界不明就里的人,都跟着人云亦云了,秦予希怎么还没得抑郁症,怎么还不自杀?

如果秦予希因抑郁症自杀了,起诉秋怡香和那些个跳槽设计师的事情,就可以不了了之了,由此证明,秦予希就是抄袭婊,就是侵权。

死无对证。

但是秦予希就是硬撑着,她坚挺一天,离开庭的日子就越近一天,离新品发布会也越近一天,对方只会叫嚣,却根本就经不起真金考验。

于是不得不出此下策,想要收买秦予希的律师团,让一个小律师去销毁秋怡香的雇佣合同,到时候在法庭上,秦予希这边拿不出秋怡香的雇佣合同证据来,此事一样不了了之。

只要不了了之,他们就能借题发挥,什么秦予希败诉啦,什么秦予希坐实了抄袭侵权的罪名啦,什么连法官都不站秦予希这边儿啦。

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风骏驰找的这些热血小律师,一个个的全都是法学院的优秀种子。

这年头,但凡去学法律的人,都是有那么点儿正义之心的,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被社会上的污浊之气给侵蚀,就让秦予希高薪给圈养了起来,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钱,去做自毁长城的事情?

将来这件事情捅出去,他们如何面对业内同行,如何面对自己下一个委托者,如果有脸面对培育了他们的母校师长?

要知道给秋怡香销毁合同这事儿容易,但是做过之后呢?小律师拿着这么点儿钱,他一辈子都不用在律师行业内混了。

他是学法用法之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毁的可是自己一辈子的前程,而且对方无论如何利用舆论来打压秦予希,这件事儿对方不占理的。

秦予希和秋怡香签的合同只是牵制秋怡香的其一条件,在法律上,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种打法,比如,合同销毁之后,秦予希一样可以要求许翟奢侈品品牌,拿出证据来,证明秋怡香将设计稿先投给了许斋奢侈品品牌。

但秦予希这个很丧心病狂的,她在设计这层化妆室的时候,在每一个角落都暗上了摄像头。

秋怡香所在的设计室,也按上了摄像头。

所以她有证据证明,秋怡香是在【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完成的设计稿。

那么问题就来了,许翟奢侈品牌,如果拿出了证据,证明秋怡香将设计稿先投给了许翟奢侈品品牌,尔后,秦予希侵权了许翟奢侈品品牌的设计稿。

那么秋怡香的人,还坐在【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给许翟奢侈品品牌画设计稿,这行为如何解释?

除此之外,秋怡香几时进的许翟公司?她几时在香榭丽和隔壁奢侈品品牌的老总吃饭,被许美丽的杂志还拍到过照片,当时她人还在【予希化妆室】上班。

没过多久秋怡香就跳槽了,她的合同毁约案,马上就要开庭了,这是秋怡香必败诉的一场官司。

这些细节不能对比,一对比就能发现,对方就是一只纸老虎。

小律师知道秦予希的执着,她不怕麻烦,不怕花钱,再长的时间都要等来一个公正的结果,她不会被逼疯,因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超常人。

否则她不会在事业起步之初,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律师,进而拉起自己的律师团队。

所以对方想要通过拉长时间,来将这个官司不了了之,那是不可能的。

小律师没有必要为了对方的那点儿钱,影响自己的一辈子。

更何况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秋怡香背信弃主,这事儿怎么洗都不可能洗得掉的,因为她做过了,就会留下无数的蛛丝马迹来佐证她做过了。

秦予希一张一张的照片看过去,想了些许,点头,对风骏驰说道:

“还能告他们一个行贿收买罪。”

“我正是这样想,今天会向法院递申请,同时,我还联系好了许美丽的杂志,将这件事捅出去。”

风骏驰早就安排好了,只等明天隔壁奢侈品牌的丑闻见报了。

而这,仅仅只是以牙还牙的前奏罢了。

秦予希脸上露出些许讥讽的笑容来,点头,对风骏驰说道:

“真想看看,明天这个新闻报出去之后,对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

风骏驰便联通他背后的几名小律师,全都笑了,因为那一定很精彩。

果然,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舆论开始震惊了。

华夏国这是在公开纸媒上,第一次披露了一桩行贿收买的丑闻,有证据,有照片,行贿收买的郑飞,脸部被拍得特别清晰,他的个人资料也被扒了出来,许翟奢侈品的省城总经理。

许美丽早就磨刀霍霍,准备痛宰对方一顿了,她的杂志刊登这则报道后,省城几家和她关系不错的杂志报纸,也迅速转载了这篇报道。

然后吃瓜群众们震惊了,这不同于秦予希抄袭侵权案,说秦予希抄袭侵权,那还只是说说而已,对方连一点儿实质性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迄今为止,对方还只做出去法院反告秦予希侵权一案的举动。

这告都告了,郑飞还去收买秦予希律师团里的小律师做什么?

还有照片为证,报道中还扒出了郑飞的个人资料。

好,这只是前奏,但紧接着,以许美丽牵头的媒体杂志,在第二天的时候,刊登了法院的受理通知,法院已经受理了秦予希控告郑飞行贿收买一案。

秦予希方开始反击,远在港台的祁子涵特意打电话给了他在网监部的朋友,这事儿让其发酵就行。

钱多多准备花钱,将这两个大瓜买上热搜,然而不用,这种行贿收买被抓的瓜,其实人民群众最爱看了。

586 十年长约

但是这个行贿收买的瓜还没完,紧接着,又出了个超级大瓜,因为社会影响很坏,国内传统媒体和网媒已经传遍了【隔壁奢侈品牌的省城总经理郑飞,花钱行贿收买秦予希律师团】的新闻。

舆论影响太恶劣,这已经不是什么抄袭什么侵权的问题了,而是犯法了!

公然影响公检法司正常程序,不是犯法是什么?

早就看许翟不爽很久了的周青,带着几个警察,开着一辆警车,呜啦啦的转了大半个省城,到达了许翟奢侈品牌省城总经理郑飞的办公室,把郑飞直接请去了喝茶。

这过程也被记者拍了,并且以网络媒体的传播速度,当时拍,10分钟之后在围脖这种地方就登陆了,一个小时之后上了热搜。

然后郑飞被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带走,这新闻瞬间就被各大论坛转载,网民们开始热衷的扒郑飞的各种资料。

什么郑飞养二奶,郑飞从银行取了多少钱,见了秦予希律师团的小律师,然后约了小律师在哪家咖啡馆碰面,郑飞的个人资料,曾经和谁走得近,郑飞涉及多起不正当商业竞争,郑飞参与商业诈骗,云云,云云。

网络是个容易发酵的地方,网络暴力很容易就形成了,但很多捅出来的篓子收不住,最后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的,也是网民们的功劳。

郑飞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这个事情,性质已经扩大了,这是要吃牢饭的。

那什么养二奶之类的,其实都是小事,最后被扒出来的,什么不正当商业竞争,商业诈骗,还是多起,这个问题就很大了。

因为不管怎么说,郑飞这个人是许翟手里的老员工了,他出了事,说跟许翟没有半点关系,信吗?

三岁的小孩儿都不信。

秋怡香有些害怕了,她专程给徐婉婷打了个电话,打听道:

“婉婷,你现在还留在秦予希那里,你知不知道,秦予希到底要怎么整这个事情?”

徐婉婷正在画手中的视频设计稿,接起电话一愣,摇头道:

“不知道啊,她不跟我说这些的。”

“你呀你呀,真是个呆子,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吧。”

秋怡香觉得自己有些hold不住秦予希的想法,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多了,秦予希半分都不肯退让,还特别的稳,一直都没有自乱阵脚的感觉。

这几天,许翟总是问她和秦予希签订雇佣合同的时候,现场是个什么环境,秦予希说了些什么话,就是想从这个方面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可循。

可是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秋怡香怎么会记得?她反正是跟秦予希签了雇佣合同的,当时只顾着高兴了,合同内容是什么她都没看。

许翟虽然表面上不说,可是无形之中,也给了秋怡香很大的压力。

他拿走了秋怡香和秦予希签订的合同,给他的律师团队分析了一下合同条款,然后还回头找秋怡香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大概意思就是,秋怡香不该隐瞒他合同的内容条款,因为秋怡香和秦予希签订的合同中有一条,刻意申明了在合同有效期间内,秋怡香画出的所有作品,都归【予希化妆室】所有。

而当时许翟挖秋怡香过来的时候,还问过了秋怡香,有没有跟秦予希签御用合同,秋怡香说没有,结果等许翟的战场备好,反过来看秋怡香的雇佣合同,她特么跟秦予希签了十年的雇佣合同。

十年!

一般人签设计师,不是只请这些设计师给设计一次作品吗?设计一次,签一次雇佣合同,谁会跟谁签十年?这合同没印错吧?

然后再一打听,秦予希跟她手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签订的十年长约,除了高棋!

整个【予希化妆室】,除了高棋一人,全都被丧心病狂的秦予希,签订了十年的长约,且工资涨幅及各类养老福利等,非常齐全。

说这个合同不合理都不行,拿出秦予希的这个合同来,人家还会表扬秦予希的福利待遇好,给手里员工提供了一张长期饭票什么的。

基于此,许翟没有选择,他要跟秦予希硬打这场官司,必输无疑,只能出此下策,去收买秦予希的律师团。

结果就把自己的省城总经理郑飞,给坑进牢房里去了。

所以这几天,郑飞收买案直接影响到了许翟奢侈品牌的形象,他的奢侈品牌本来走的是大牌子路线,这下出现了一个行贿收买的污名,又是在华夏境内严打时期,许翟各方面的麻烦都来了。

还好他把自己的底子洗得很干净,在华夏境内按时缴纳税款,一切依照合同章程办事,不然他还真脱不了这层皮。

但是他对秋怡香的态度,是一日比一日差,之前挖秋怡香过去的时候,还相当礼遇她,现在挖到手了,许翟就没那么多耐心可讲了。

他的恶劣态度,让秋怡香在他的手里,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只能打电话给还留在秦予希身边的徐婉婷,问问看秦予希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怎么还不自杀啊?

徐婉婷皱眉,心里头觉得很烦,对秋怡香说道:

“我打听这个做什么?师姐,我们只是设计师而已,不要管别人怎么运营,做好自己的设计就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就这样了,我要挂电话了。”

说罢,徐婉婷真的把秋怡香的电话给挂掉了,然后继续埋头画画画,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帮一帮自己的师姐。

秋怡香有些气愤,觉得以前那个让自己呼来喝去的书呆子,丑女,居然敢挂她的电话,简直是气人。

她决定教训教训那个徐婉婷。

明天不是秦予希奢侈饰品的新品发布会吗?秋怡香要去闹一闹,就要闹到所有的媒体都知道,秦予希就是抄袭侵权,没得洗!

秋怡香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家洗洗就睡了,第二天一早,拿上了她的设计稿,这些设计稿都是改过了logo,还在媒体上面发过的。

她要拿着这些设计稿证明秦予希侵权了,确确实实侵权了。

587 徐婉婷的设计

然后,等秋怡香刚刚带着设计稿出门,去打车赶往秦予希的新品发布会,许翟就收到了一个足以将他的眼球给震惊出来的消息。

秦予希已经签订了徐婉婷做御用设计师。

他坐在沙发上,转头问那个过来给他汇报消息的人,气道:

“她签了多久?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给过我消息?”

“秦予希化妆室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汇报消息的人,并不属于【予希化妆室】的高层,徐婉婷也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到处炫耀自己签订了御用合同的人。

她跟秦予希一样,签了就是签了,没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品牌的御用设计师,就牛叉上天了。

徐婉婷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好消息,她签完合约后,就回去设计室继续画图了。

秦予希也就跟几个品牌投资商说了一下,大家都尊重了秦予希的意见,然后…没有然后了。

没有人为徐婉婷举办个什么盛大的庆祝仪式,没有人在媒体上报道徐婉婷成为了秦予希奢侈品牌的御用设计师,甚至于,【予希化妆室】里,很多中高层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到今天,许翟才收到关于徐婉婷成为秦予希奢侈品牌御用设计师的消息,他已经来不及针对徐婉婷做任何攻略了,只能打开电视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有关煜秦予希新品发布会的转播,以期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很显然,许翟之前已经在媒体上,放出过秋怡香的设计图了,并且让秋怡香改了设计图上的logo,将【qyxscpp】的logo,改成了他的品牌logo。

所以媒体和公众都已经先入为主了,现在撇开官司能不能赢,许翟做好不能赢的打算,但即便赢不了,公众方面他也可以洗成,秦予希侵权他。

事实是怎么样的,吃瓜群众其实根本不在乎,只要炒作的热闹,许翟品牌的形象损失还是可以回来的。

只要今天秦予希的新品发布会,公布了春季档的饰品,媒体就会紧随而至,说秦予希侵权了,紧接着抄袭的话题跟上,谁还在乎年后才会出结果的审判结果?

结果许翟等了又等,又等来了一个消息,秦予希的新品发布会,邀请了华夏所有数得上名号的知名网站,进行了现场直播,所以现在许翟守在电视机前等转播的时候,网上秦予希新品发布会已经开始讲话了。

并且朱虹王小兔及几个负责新品运营的总监,都已经讲完了,接下来,面对底下一片闪烁的镜头,新任的御用设计师,开始上台介绍自己,及发表感言。

徐婉婷今日的造型,是秦予希亲手设计的,她穿着深蓝色的小礼物,厚重的啤酒瓶底眼镜儿,也被秦予希拿了下来,换上了一副充满了知性味道的细金丝边眼镜儿。

她战战兢兢的上台,手中拿着事先写好的感言,谢谢这个谢谢那个,特别谢谢秦予希,能够赏识她重视她,从今往后,她将与秦予希奢侈品牌一同共赴美好的明天云云。

然后,徐婉婷开始介绍自己的作品,美丽的饰品,带着一股唯美的中式美,浮现在她身后的大屏幕上,有两名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礼盒中躺着徐婉婷设计的饰品。

底下各大网络媒体、报纸杂志一片哗然,这…这饰品不是秋怡香的设计的啊。

秋怡香的设计稿早就放出来了,各大媒体烂熟于心,今天很多媒体会受邀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看秦予希该怎么收场。

毕竟许翟早就将秋怡香的设计稿放出来了,就是要先发制人,秦予希的新品发布会现在才开,就算她打官司赢了,只要她沿用秋怡香的设计稿,从此后她这个抄袭侵权的罪名就洗不掉了。

结果…秦予希压根儿就没用秋怡香的设计稿,还早就签了别的设计师做她这个品牌的御用设计师。

另外,很坑的就是,徐婉婷的设计,比秋怡香的设计好看。

她的设计有特色,有韵味,特别对华夏人的口味,想来也会得到国际上一阵疯狂追捧,毕竟民族的东西,才是世界的东西。

许翟看着电脑屏幕上,新闻网的现场报道,再看了看【秦予希奢侈品牌】的最新一季饰品样品,眼睛都直了,他一拳头砸在桌面上,便是听得电脑里一阵儿的尖叫与喧哗声响起。

是秋怡香,带着自己的设计稿,进了发布会了。

她被两个保安给拦了下来,就站在一群媒体的后面,还没看清现场什么状况,就开始疯狂的叫道:

“侵权,侵权,这是妥妥的侵权,各位良心媒体,你们要为我做主啊,秦予希盗用了我的作品,还私自改了logo,她的这种行为,已经站在了道德的谷底,你们快报道她,快!”

坐在第一排,正在安静的听徐婉婷介绍设计理念的秦予希,回头,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感觉秋怡香好丢脸。

媒体纷纷站了起来,冲秋怡香举起了手里的照相机,一片闪光灯中,秋怡香亮出了自己的设计稿,在各大网站直播中,哭诉道:

“你们看到了吗?这是我的设计,在我已经离开了【予希化妆室】的情况下,秦予希依旧沿用了我的设计,这是盗取我的血汗啊。”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弱势,更为了讨好许翟,秋怡香今日连妆都没画,就是为了素颜上镜让自己看起来更苍白无力与憔悴。

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格外委屈,哭得都看不清闪光灯的那头,大屏幕上浮现出来的饰品造型了。

屏幕下方,徐婉婷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许美丽靠近了秦予希一些,问道:

“这个秋怡香,该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谁知道呢?”

秦予希摇摇头,手指尖揉了揉眉心,好头痛!

有媒体扛着个摄像机,全程记录了下来秋怡香的疯言疯语,还把秋怡香拿出来的设计稿现场直播给了网站上的所有人看。

588 兜不住

有人喊道:“你这个设计稿的设计风格,跟樱子木槿的风格好像。”

“我觉得更像是bibobibo。”

“我早就想说了,这个设计稿涉嫌抄袭好几个大牌,融合了很多大牌儿的经典造型,看起来其实什么都不像,实际上什么都沾一点儿。”

“这才是抄袭啊,一点儿自己的特色都没有。”

“难怪秦予希不签她做御用设计师,她这个才是真正的抄袭。”

一波波声浪传出来,开始盖过了秋怡香的哭诉,她惊愕的张嘴,眨了眨自己湿漉漉的大眼睛,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不是该撕秦予希侵权吗?坐实她侵权就坐实了她抄袭,怎么现在变成撕秋怡香的作品风格抄袭了?

“你是还没睡醒吗?”

有人冲闪光灯中的秋怡香喊道:

“人家秦予希根本就没用你的设计稿,你这是抄袭的设计,怎么用啊?”

“她不是说已经把设计稿卖给了许翟吗?”

“哦,搞半天是许翟在抄袭???”

这个瓜太大了,太劲爆了,钱多多今天也在新品发布会上,这会儿他并没有跑到秋怡香那里凑热闹,而是拿出了手机来,赶紧联系媒体买热搜。

【许翟涉嫌抄袭侵权,恐赔偿秦予希天价违约金。】

【秋怡香设计稿集众大牌之所长,风格毫无特色,无耻。】

【贼喊捉贼,许翟的成名之路。】

【今日省城法院受理秦予希名誉权一案,许翟恐难收场。】

【惊!状若疯妇,秋怡香这是为哪般?】

很快,网络媒体就开始各种报道秋怡香发疯,及抄袭一事,还有人扒出了许翟在成立奢侈品牌老总之前的各种黑料。

很多饰品牌子都出来爆料,说许翟动用各种手段,挖走他们牌子设计师一事。

事情渐渐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而在许翟的办公室里,他气得一把扫开了桌面上放置的电脑,对手底下的人咆哮道:

“把秋怡香那个贱人弄回来,别让她再给我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秋怡香要是不去秦予希的新品发布会闹这一场,一切都还有得挽回,许翟还可以慢慢想办法,甚至还能利用媒体挽回颓局。

即便官司输了,但媒体方面,可以制造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局,不至于让秦予希太得势。

结果现在倒好,秋怡香自己跳出去,在媒体面前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埋了自己还不算,竟然还把许翟给拖了下去。

许翟的一口老血,差点儿给喷了出来,他也是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遇上秋怡香这种操作。

所以秋怡香真不是秦予希派过来整他的?

吩咐完属下后,许翟便给了他在网监部的朋友打了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把网络上的风声稍稍停一下。

但是他那个朋友半天没接电话,等到他朋友接了电话的时候,事情已经发酵到很严重的程度了,不光光所有的论坛网站都传遍了,很多传统媒体也接到了消息。

许翟想兜,是兜不住这把火的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开始往魔幻方面发展,除了许翟的发迹史,被华夏的网民们扒了个干干净净外,很多涉嫌非法的事情也被网民人肉了出来。

周青又开着警车,呜啦啦的转了大半个湘城,把许翟从办公室给扣回了警局。

很快,网络媒体开始一窝蜂的报道,许翟涉嫌商业犯罪,证据确凿,是洗不白了。

而在许翟突然倒台的过程中,徐婉婷设计的饰品,莫名其妙的就火上了天际。

很多在省城的外国人,尤其喜欢上【qyxscpp】的专柜买里面的饰品,外国人一来,品牌的格调瞬间拔高数个档次,一跃成为了整个省城最热门的饰品品牌。

很快,一些曾经对秦予希若即若离,不想跟一个抄袭婊扯上关系的商城,又向【qyxscpp】敞开了怀抱,重新给朱虹打了电话,希望这个品牌能够进驻他们的商城。

朱虹之前已经联系了很多家的商城,有的专柜已经装修完了,有的还在谈,有的商城已经进驻了。

但是遭遇了秦予希被污蔑抄袭侵权一事后,很多正在谈的商城都拒绝了秦予希奢侈品牌的进驻。

还有正在装修的专柜,也让停工不要装了,甚至于,有的已经进驻了的商城,也纷纷的不怎么待见秦予希奢侈品牌的专柜柜姐。

朱虹在这上头受了多少的气啊,但是她都没有跟秦予希说,因为当时秦予希也在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做事。

谁都不想把自己遭遇到的白眼,说给秦予希听,怕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都没料到,秋怡香才是那个抄袭的人,也谁都没料到,秋怡香带去许翟那里的设计稿,竟然涉嫌抄袭国外好几个大饰品品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徐婉婷设计的饰品,竟然大火特火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网络上突然曝出了一份徐婉婷的手稿,手稿中有她画的很多关于【秦予希私人收藏】的包装盒设计。

从这份手稿中,可以看得出来,徐婉婷是如何一步一步的修改盒子上的花纹,最终的一款花纹,就是秋怡香设计的包装盒子上的花纹。

这意味了什么?

意味着秋怡香设计的,关于【秦予希私人收藏】的包装盒,那令人爱不释手的盒子花纹,是抄袭的!

证据确凿的抄袭,且还是抄袭同门师妹徐婉婷的。

舆论哗然,秋怡香名誉瞬间扫地,她抄袭婊的身份,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就是拿强力84清洁剂,都洗不掉她的抄袭行为。

这个人在华夏是彻底的玩儿完了。

同时,她还接到了【秦予希私人收藏】的起诉,起诉秋怡香任用徐婉婷的设计,欺骗雇主,致使【秦予希私人收藏】蒙受巨大利益损失。

其索赔金额能让秋怡香坐一辈子的牢。

这秋怡香是彻底的疯了,她吓得一遍又一遍的给徐婉婷打电话,想要徐婉婷救救她,可是徐婉婷能做什么?

徐婉婷觉得很烦,她如今想安心的画个设计图都画不了,尽管她一再的跟秋怡香解释,网上的花纹设计稿不是她放出去,但是秋怡香就是不信。

589 忙翻天了

【予希化妆室高端店】里,风骏驰正在给秦予希汇报今日开庭的结果,在年前这个判决应该下不来了,因为秦予希一个,法院都快忙翻天了。

秦予希在省城同时打了七八场官司。

秋怡香违约案。

秋怡香抄袭徐婉婷花纹设计案

秋怡香致【秦予希私人收藏】专利权益受损案

曾【予希化妆室】雇佣设计师们的违约案。

高棋名誉侵权案。

许翟名誉侵权案。

其中这个曾雇佣设计师们的案子,因为涉及了好几个曾设计师,但是秦予希特意要求风骏驰一个一个的打。

她要一个一个的摁他们!

鉴于她太能打官司了,不怕花钱,不怕花时间,反正有一个专业的律师团队,在给她搜集证据,专门帮她撕逼。

所以这个过程快不了。

风骏驰从文件包里拿出了一份f文信,对秦予希说道:

“今天寄过来的,f国外交部那边转送的,是关于f国一家媒体的道歉信。”

f国有几家媒体,在跟许翟打配合,刊登了高棋指责秦予希抄袭她设计的妆面一事。

整得华夏所有业内人,都觉得秦予希是个抄袭婊。

后来在祁楷的招呼下,这几家f国媒体,收到了华夏外交部措辞犀利的谴责,于是以私信的方式,送了封f文信给秦予希,表达了一下他们的歉意后,这件事情就打算这么不了了之了。

秦予希接过了风骏驰递来的信,看都没看,就扫了一眼封皮,然后问风骏驰,

“f国人是怎么想的?给一封道歉就打算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一封私信而已,还是f文写的,谁知道他们道歉了?谁知道秦予希是被冤枉的了?感觉怎么这么没诚意呢?

“我找会f文的人翻译了一下,这封道歉并不是道歉他们的不实报道,而是道歉未经许可,用了你的照片。”

风骏驰冷笑了一声,对秦予希说道:

“措辞很不严谨,也没有中文版的翻译内容,压根儿就不在乎你看不看得懂,并且只有一家媒体道歉,可见那些个媒体,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听闻风骏驰如此一说,秦予希直接将手里的f文信给了放在了桌面上,然后靠近椅背里,挑眉,对风骏驰说道:

“之前港台那边儿的媒体诽谤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赢了不少家的名誉损失费。”

风骏驰扭了扭脖子,自从毕业之后,跟了秦予希,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放过假了,因为秦予希的官司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他和那些小律师们,才刚刚钻研透彻港台那边的法律。

比砖头还要厚的一本本法律书,硬是让他们啃了下来。

此刻,当秦予希问起这句话时,风骏驰有预感,要远征f国了。

秦予希点点头,她觉得今后自己都能靠打名誉官司,来发家致富了,那些个媒体,以为秦予希是个不会较真儿的人,欺负了她就欺负了,不会承担任何损失。

但是他们没料到,秦予希会弄个律师团来跟他们磨,加上秦予希如今的身家,他们捏造事实,传播未经证实的个人之言论,严重损害了秦予希的名誉,那赔偿名誉损失的费用,每一笔都能让一家媒体杂志大伤元气。

既然港台那边儿,秦予希的律师团能够大获全胜,那有了经验,去f国打跨国官司,应该不难。

秦予希充满了希冀的看着风骏驰,风骏驰便是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口气,对秦予希说道:

“我回去让开心准备一下,先去f国一趟,咨询一下那边的资深律师。”

他们才刚刚在港台那边获得了全面胜利,这下马上又要开始跟f国开干,大家得打起精神来,摩拳擦掌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而因为之前在港台那边的官司接连传来捷报,【希望多多律师事务所】如今还接到了不少涉港涉台的案子。

因为目前的华夏境内,除了【希望多多律师事务所】外,没有过一家律师事务所,如此正儿八经的跟港台律法死磕,并且还一样一样的,办妥各种复杂的,充满了各种障碍的手续,然后撸起袖子,跟那边的律师直接开干的先例。

所以如果大陆这边的人,要跟那边的人打官司,都会被各方面的律师推荐来【希望多多律师事务所】。

风骏驰明年还准备招几个港台那边儿的法律顾问,专门接待那些前来咨询纠纷的人,无论是内地人和港台人要打官司,还是港台人要和内地人打官司,都可以来【希望多多律师事务所】咨询。

付费咨询!

眼看着【希望多多律师事务所】在业内站稳了脚跟,并因为在港台的官司全面获胜,开始在华夏境内逐渐壮大之时,他们又要开始做一件刷新业内眼球的大事了。

远征f国!

想起当初一群热血小律师,没日没夜的死磕港台法律书时,华夏业内各个方面的人物,包括但不限于他们在法学院的导师、系主任、校长,实习时带着他们的资深律师,都给他们出着主意。

这回要远征f国了,业内必定要掀起一股新的议论热潮。

秦予希点点头,再跟风骏驰聊了几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是徐婉婷一脸怯弱的站在门边,脸上还架着那副啤酒瓶底的眼镜儿。

风骏驰忙起身来,与秦予希说了几声,便下楼去了。

目前界山寨那边有几个小律师盯着,风骏驰便回了省城,每天跑到【希望多多律师事务所】坐班,和秦予希楼上楼下的联系,并不费力。

秦予希笑看着徐婉婷,示意她进来坐下后,问道:

“怎么了?我的大设计师,有事找我?”

徐婉婷面上有些不安,伸手抬了抬脸上的啤酒瓶底眼镜儿,说道:

“我,我就是想要来问问,网上的那些,关于说我师姐,抄袭我的包装盒花纹的帖子,是怎么回事?”

她其实是想问,这个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关于这个花纹的事情,其实就只有徐婉婷和秋怡香两个人知道,同一个设计室的其余设计师都不知道呢。

590 徐婉婷必须自信

秦予希起身,从办公室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画册,转身递给了徐婉婷。

坐在椅子上的徐婉婷一脸诧异的接过来,道:

“这是我的画册。”

这本画册就是徐婉婷平日里随手画的一些灵感,有时候她走过路过什么地方,觉得那个地方的什么景致特别的好,也会停下来,把那些景致画进她的画册里。

只是这本画册,后来被秦予希拿走了。

只见秦予希笑道:

“我就看了你前面几页,就知道秋怡香给【秦予希私人收藏】设计的包装盒子,上面的花纹是抄袭你的了。”

其实关于这件事,秦予希很早就心中有疑惑了,毕竟秋怡香后期设计出来的饰品,水准根本就是一般,压根儿给不了秦予希任何惊艳感。

特别是到了第二季的饰品设计稿,秋怡香这里抄一点那里抄一点的,她这种心态和人品,是怎么设计出那么神秘唯美的包装盒子的?

那款包装盒之所以能火,靠的全是盒子上的花纹走红,而后期,秋怡香设计的所有包装盒子,都只用了这一款花纹。

她这是灵感枯竭了?还是只会设计这一款花纹?

所以秦予希心中一直都有这个疑惑,后来看到了徐婉婷的画册,徐婉婷的画册里,有她将最初的一版花纹,如何一步一步修改的成为最终版本的所有痕迹。

那时候秦予希就明白了,秋怡香不是涉嫌抄袭,而是证据确凿了,就是抄袭。

而网上放出证据的,并不是别人,正是秦予希本人。

本来秦予希还不准备就这个事情,来整秋怡香的,她是想着和徐婉婷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徐婉婷和秋怡香自己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毕竟这个被抄袭的人,是徐婉婷,又不是秦予希。

但是现在的局势很明显,秋怡香、许翟和高棋,这是一伙的。

之前秦予希和五小姐就分析过了,事情来的太巧合,秋怡香被许翟挖走,许翟说秦予希侵权,高棋又在f国说秦予希抄袭她,华夏业内口口相传,都在骂秦予希是个抄袭婊。

无数曾经的合作对象,都在观望。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在逼秦予希走上绝路。

所以秦予希肯定要绝地反击,于是在秋怡香来新品发布会上闹事当天,就联络了媒体,曝光了秋怡香抄袭徐婉婷一事。

实锤!

望着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静静翻看自己画册的徐婉婷,秦予希靠在桌子边上,伸手,拍了拍徐婉婷的肩,真心实意道: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要向你道歉,不是道歉我未经你许可,就曝光秋怡香抄袭你的设计一事,而是道歉,我当初决定的太草率了,并没有仔细了解过,就定了秋怡香拿来的设计稿,婉婷,对不起。”

“不,不是!不是您的错。”

徐婉婷抱着自己的画册,抬起头来,啤酒瓶底眼镜后面,流下了两串眼泪,她看着秦予希,哽咽道:

“其实都是我自己太懦弱,是我没有自信,我觉得我人微言轻,您根本就不会相信我,我觉得您不会是一个注重过程的人,对不起,秦总,我……”

未尽的话,真是千言万语,让徐婉婷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此刻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才是最错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当初她的懦弱,让秋怡香抄袭了她的设计,最后进一步得逞了去,后续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秋怡香被挖走,许翟诬陷秦予希侵权等等这些坑。

但所幸风风雨雨过后,这些事都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徐婉婷也终于找到了一点自信,她觉得,也许秦予希有一句说的是对的,

有才华的人,不会一直被埋没。

从今往后,徐婉婷要自信一点,要为自己据理力争一些,因为这不仅仅事关自己的利益,也事关秦予希的利益和名誉。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她和秦予希是息息相关的,她和【秦予希奢侈品牌】也是息息相关的,她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能导致后续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所以,徐婉婷必须自信!

办公室里,望着徐婉婷终于挺直了的胸膛,秦予希笑了笑,又拍了拍徐婉婷的肩,放她回去继续去搞设计。

翻过了12月,省城的雪下了很厚,没得几天就要过年了。

秦予希端了杯热咖啡,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她在想她这一年,风波不停,机遇不断,祁子涵夏天的时候走的,终于也快要回来了。

身后,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秦予希回头应了一声,五小姐打开了门来,她穿着中式的袄子,头发盘成两个发髻落在脑袋两边,看起来很有韵味。

只见五小姐站在门边,看着秦予希笑道:

“秦姐姐,你看了今天的新闻吗?许翟的董事会顶不住压力,出来道歉了。”

这年底的新闻,可谓是一个大瓜接着一个大瓜,让吃瓜群众们都快忙不赢了,许翟因为一早放出了风声,说早就买了秋怡香的设计稿,结果被扒出秋怡香的设计稿涉嫌抄袭国外几个大牌儿。

紧接着又被实锤秋怡希抄袭徐婉婷设计的花纹。

他春节档的饰品还未上架便被腰斩,愤怒的网民们已经开始联名抵制许翟发布下一季的饰品了。

甚至于,许翟专柜出现了不少要求退货的顾客,曾经她们购买了许翟的饰品,但是现在要退货!

迫于舆论压力,许翟的董事会只能出面向公众道歉,并且一再撇清关系,是自己识人不清,误信了秋怡香,才决定使用秋怡香的设计,作为自己品牌的春季档饰品。

至于为什么是董事会出来道歉,而不是许翟本人,那是因为许翟现在因涉嫌商业犯罪,被抓进去了调查了。

不过讲真,许翟董事会这推诿的话,骗骗涉世不深的小孩子还行,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多人都是看着许翟和秦予希的争斗,这样一步一步发展而来的。

所以秋怡香的事情是误信的话,那郑飞行贿收买秦予希律师团的事情,又怎么算呢?许翟本人涉嫌多起商业犯罪,这个又怎么算呢?

591 快过年了

那郑飞的人品也是被网友们扒了个干净的,私生活很混乱,还被扒出来,在f国那边儿留学的时候,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结果却把他的女朋友直接抛弃一事。

而且郑飞那时候是在f国那边儿学传媒的,认识很多媒体上的人。

网上还扒出了郑飞早年间,在f国传媒大学那边儿的毕业照,有特别来劲的人,还特别较真的用红笔,圈出了毕业照上的几个人头,指认这几个人头,如今都是在f国的哪些媒体做事。

诡异的是,这几家媒体,全都报道了秦予希抄袭秋怡香一事。

那就不难看出,高棋跟这一系列事情有什么关联了吧。

讲真,现在因为国门开放,网络开始迅速发展,谁也别把谁当傻子,如果一开始有人被利用了,给秦予希制造舆论压力与网络暴力。

那郑飞的毕业照一出来,毕业照上的几个人头被圈出来,什么事情都明了了。

秦予希听着五小姐,兴奋的在她的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八卦这些爆料,便是笑着问道:

“你的日化品牌打算什么时候推出来?我明年想做一个直播平台,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用主播推广的方式,扩大品牌的知名度。”

“直播平台?”五小姐似懂非懂,“就是教人打游戏的?”

“除了教人打游戏,还教人化妆,推广化妆品,饰品,推广小说等等等等,我看你反正没事情做,要不你往这个方面研究研究?我俩合作。”

秦予希说得有些轻描淡写的,今年六爷差点儿被绑架那时候起,秦予希就想给六爷量身打造一个网红族长的身份。

当时这事儿也跟钱多多谈起过,不过钱多多比较传统,他虽然也支持秦予希做这个直播网站,但总没有五小姐这样活跃灵动的心思。

如果再拉五小姐入伙,以她年少人的思维来考虑问题,会把这个直播网站做起来的。

五小姐有些茫然,点点头,对秦予希认真道:

“那我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弄。”

然后,五小姐问秦予希,

“秦姐姐,今年我和我妈、唐阿姨,可以去你家过年吗?”

秦予希一愣,仔细的看着五小姐,少年人的脸上是干净且充满了忐忑的神情。

于是秦予希问道:

“你不回自己的家吗?虽然你从小在国外长大,但是你们是华人家族,也是要过年的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五小姐那张原本纯真的脸上,就有了些的扭曲与愤恨之色,她摇了下头,对秦予希说道:

“他们一个个的,恨不得我死掉才好。”

说起曹家的复杂,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曹家大少爷二小姐三少爷四少爷,及三个姑姑三个姑父,联合起来能演一部清宫大戏。

只能说,这部清宫大戏唯一正统的,能登上皇位的,就只有曹五小姐一个,也就是说,她一个人可以继承曹家一大半的家产。

但是曹五小姐年纪小,没有男朋友没有子嗣后代,所以她的财产还在曹家的资产管理机构里面,能拿到手的可支配现金并不多。

所以如果曹五小姐死了,她属于曹家的资产会优先分配给三个姑姑,接下来是三个姑姑生的四个孩子。

基于此,曹五小姐回家过年,能有好日子过吗?

秦予希看着曹五小姐这个样子,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心结,于是点点头,对曹五小姐说道:

“要是你没有地方去,可以去我们寨子里过年,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安排你和你妈妈,还有唐女士的住处。”

“真的吗?”

见秦予希同意了,曹五小姐可是高兴,她往前蹿了一步,伸手就抱住了秦予希的脖子,眼眶红红的说道:

“秦姐姐,你对我真好,其实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真的好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啊。”

她是有一个姐姐的,三姑姑生的二小姐,比曹小五大了十几岁。

但是以曹家的复杂状况来说,还是不要想什么孔融让梨兄弟姐妹互相团结友爱之类的了,谁这么想谁死翘翘。

但曹小五毕竟年纪小,她也有感性的时候,看着别人身为家中老幺,被哥哥姐姐各种宠爱,她就觉得非常的羡慕。

她也有哥哥姐姐,但是她的哥哥姐姐从来不关心她,他们对她满脸笑容的背后,全都是想她早点儿去死。

所以曹小五创业之初,遇上了秦予希,就忍不住的想跟在秦予希身后当条小尾巴,她经常看见别人家的妹妹,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很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她知道了,大概就是,姐姐们其实都已经很烦屁股后面的小尾巴了,但依然让小尾巴跟着,依然选择了包容妹妹,善待妹妹。

感受到了曹小五这颗敏感且小心翼翼的心,本来想推开曹五小姐的秦予希,还是伸手拍了拍曹小五的脊背,暗暗的叹了口气。

穷人都羡慕有钱人家的孩子,觉得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不愁吃穿还能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资源。

可知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从小面对的生存环境,比很多中产阶级都不如。

他们需要更早的成熟起来,学习到更多的知识来武装自己,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来玩转他们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所以,千万别再羡慕有钱人,说有钱人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没准儿等自己成为了有钱人,连命都不保,直接被人一脚踢向地狱。

都还不知道是谁下的脚。

正当秦予希安慰着五小姐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秦予希便轻轻的推开了五小姐,转身接起手机,里面传来周青苦哈哈的声音,

“我的妈啊予希,我们要去水镇调查走访第一宗红衣女人死亡案了。”

秦予希微微蹙眉,问道:

“快过年了,你们还要往水镇去?”

“就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外面务工的人都回家了,所以我们调查走访的话,会更容易一点。”

592 准备登机了

周青回答着秦予希,荆查男从帝都调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说了,第一宗案子,最能直接反映出凶手的面貌,第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并且有着感情纠纷的女人,肯定是跟这个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有着最紧密与直接的联系。

但是案子已经过去了20年,第一个死的红衣女人,她的父母家人,她的兄弟姐妹,甚至于她的后代,可能都搬离了水镇,甚至于跟这个红衣女人相关的所有人,可能都已经搬离了原来的地方。

所以趁着过年这几天去走访当年认识第一个红衣女人的人,是最恰当的时间。

秦予希沉吟了一下,问手机里的周青,

“你们什么时候走?我正好也打算在回寨子之前,去水镇转转。”

她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好不容易扳倒了许翟,秦予希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感叹一下她这一年来的辛苦。

“明天啊,我的天啦,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正好有你给我们当导游,也省得我们四处瞎撞了。”

其实这就是周青打电话给秦予希的目的,她想让秦予希跟他们一起去水镇,不求秦予希带着他们跋山涉水的走访红衣女人的亲戚,只要秦予希肯带他们找找宾馆,找找哪个地方有好吃的就行。

秦予希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对周青说道:

“那行,我回头给子涵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让他直接坐飞机回市里,我们在水镇汇合。”

祁子涵是后天回来,他就不必从港台到省城,再在省城停留接了秦予希之后,再去市里了。

他可以直接去市里,上水镇接秦予希,两人一同回界山寨过年。

与周青商量好了之后,秦予希才回头看着五小姐,对她说道:

“你回头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动身了。”

五小姐赶紧点头,高兴的蹦出去通知她妈妈和唐璇滢去了。

这一趟,秦予希跟着周青和荆查男回去,就不用带那么多的保镖了,要知道保镖也是要回家过年的啊,所以之前的四个保镖,就缩减为了两个,罗大龙和另一个保镖先行去界山寨。

另两个兵王级的人物,随行保护秦予希的安全。

倒不是这两个保镖不想回去跟家人团聚,而是他们四个保镖的家人都去界山寨,准备过年了。

所以无论是先去了界山寨的罗大龙二人,还是随行保护秦予希的这两个保镖,最后都会在水镇汇合。

尤其是罗大龙,打算明年给自家孩子换个学校,从帝都近郊换到省城来读书,他看秦予希今年的活动范围大多都是在省城和界山寨,想着明年估计也差不多,所以就打算给孩子换到省城来读书。

罗大龙的老婆明年也会来省城工作,就安排在了开发区新建的商业中心里面工作。

由于开发区的工厂太多,所以庞大的人流带来了这片区域的繁荣,需求拉动了建设,今年已经开始投资建设了一个大型的商业中心。

【qyxscpp】在这个商业中心的黄金地段拿了一个专卖店,已经开始投资搞装修了,罗大龙的老婆便被安排到了这里先实习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做个高层督局。

他老婆自然欢天喜地的,恨不得立即上岗,罗大龙说年后要给孩子转学到省城读书的事情,也被他老婆兴奋的接受了。

两人还凑合着,要不在省城开发区也买套房吧,反正祁子涵给罗大龙每个月的工资不低,只给秦予希当了一年的保镖,罗大龙的工资养了老婆孩子,完全够买套房子的了。

所以秦予希要回界山寨过年,罗大龙的老婆立马带着孩子也订了界山寨的民宿。

同样的情况,在另三位兵王级的保镖身上,一样的上演着。

看样子,祁子涵深谙安定家属之道,只有把家属给照顾好了,保镖们才能给他更好的保护秦予希。

于是到了第二天,秦予希和两个保镖开一辆车,五小姐唐璇滢和五小姐的妈妈开一辆车,周青荆查男一辆车,其余随行走访的警员单独开一辆车,这支车队便从省城出发,开始去往水镇了。

没得几天就要过年了,省城的还只是薄雪,但越是往水镇去,雪就下得越大,他们天亮出发,到了水镇都天黑了。

来的时候,荆查男已经通知了当地警局配合,所以水镇那边的接待,直接给他们开好了宾馆,由秦予希指路,他们天擦黑了到达时,就直接进了宾馆。

一堆人扎进宾馆,可是把老板给欢喜坏了,这都快要过年了,水镇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游客都往南方更温暖的地方去了,所以水镇这些天的游人很少。

荆查男一到地方,就让当地警局把当年负责调查第一个红衣女人死亡案的老警员找了过来,一群警察窝进了宾馆房间中说话。

五小姐一行人各自去了各自的房间,秦予希则拖着行李进了宾馆房间,准备洗澡。

她偶尔一偏头,看见走廊尽头一道人影闪过,看起来十分的眼熟,正当秦予希觉得疑惑时,她的手机就响了,是祁子涵打来的。

于是秦予希低头,进了房间的门接起手机放在耳际。

此刻祁子涵那边的环境音里,一片的嘈杂声,还不等他说话,秦予希便问道:

“你在哪儿啊?”

“准备登机了,明天就能到水镇,你在水镇乖乖等我。”

祁子涵笑着,声音有些高昂,显得很兴奋。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秦予希了,这一趟去港台收获颇丰,抓回华夏的人,估计能将邻国扎根在华夏的势力连根拔起。

但这并不是让祁子涵觉得开心的,他的开心是因为,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见到秦予希了。

秦予希算着时间笑,进门坐在床上,踢掉了脚上的靴子,对祁子涵说道:

“那你要快点儿回来啊,水镇下了好大的雪,风景真是好美,我明天想回中学看看,我都好多年没回去了,正好你回来了,可以陪我去了。”

593 第一个红衣女人死亡案

“嗯,你在宾馆等我,我明天陪你去。”

祁子涵在手机里,嗓音温柔,难掩心中的激动,接下来他会有一段很长时间的假期,只要秦予希愿意,他愿意陪她去任何地方。

两人蜜里调油的聊了会儿,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直到秦予希的房门被敲响,她才惊觉已经过了很久。

便是这么挂了祁子涵的电话,秦予希走到房间门边,趴在猫眼上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周青。

她抱了一床被子,昂头打了个呵欠,看样子是打算和秦予希挤一个房间睡下。

秦予希立即打开了房门,问站在门外的周青,

“你自己没房间吗?”

“唉~~别提了,我们老大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案子,把我的房间占了。”

周青抱着一床被子,硬生生的挤进了秦予希的房门,直接往另一张床上走去,又道:

“反正你这里的床,空着也是空着,我跟你挤一晚上。”

说着,周青就直接躺到了秦予希房间的另一张床上。

现在的宾馆大多都是双人床三人床这样的,很少会有一张大床房,而且一张大床房和双人间的价格都差不多,秦予希就只订到一个双人标间。

她呆呆的看着周青,有一瞬间真想撬开周青的脑袋,问问她到底开没开窍。

荆查男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案子,所以去了周青的房间“思考”,周青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荆查男,然后抱着被子跑到了秦予希的房间里来睡……

不知道为什么,秦予希有点儿同情荆查男了。

她走过去,伸手扯了一把周青的被子,阻止周青在她的房间睡着,问道:

“周青,周青我跟你说,你们调查的那个案子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需要你去跟你们老大协商讨论,你赶紧的给我起来,快回去跟你们老大讨论案情去。”

“哎呀,有他伤脑筋就够了。”

周青翻了个身,不愿意起身,在暖气十足的房间里,打了个呵欠对秦予希说道:

“没什么可讨论的了,刚才我们调了20年前,经手第一个红衣女人死亡案的老前辈,他说这第一个红衣女人,其实就是江枫舅舅的初恋女友。”

“啊?”

秦予希这下有点儿惊讶了,是真的被惊到了,江枫舅舅的初恋女友…这果然还是跟江枫家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然后,还不等秦予希说话,周青翻了个身,又说道:

“那个老前辈还带来了一个当年跟江枫舅舅初恋女友要好的闺蜜过来,她说的话可劲爆了,说当年江枫舅舅特别特别喜欢他的初恋女友,就是爱到想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送给她的那种程度,可是他的初恋女友却劈腿了。”

“然后江枫舅舅就杀了他的初恋女友?”

秦予希脊背发寒,想了想,坐在了周青的隔壁床,又问道:

“所以江枫舅舅自杀了他的初恋女友后,觉得不解气,发誓要杀尽天下所有穿着红衣服的劈腿女人?”

“对啊,就是这样的啊。”

周青从床上坐起身来,本来她都想睡了,可是忍不住她的八卦之心,对秦予希说道:

“你看这样一来,时间点就对得上了,20年前,江枫舅舅正值壮年,他能杀死一窝红衣劈腿女人。”

“可是江枫舅舅在几年前死了呀。”

秦予希一摊手,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感的看着周青,说道:

“你们应该早就调查出来了,江枫的舅舅已经死了,死在国外!听说还是自杀的。”

“是啊,他自杀了,江家人说是意外。”

周青半躺回了床上,扭头看着秦予希,说道:

“我们有了个大大大麻烦,我们可能还要出动国际刑警那边,去查一查江枫舅舅在国外的详细情况。”

所有关于江枫舅舅的事情,都是江家人说的,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需要国际刑警那边跟进。

秦予希一挑眉,屈腿坐在床沿边,对周青说道:

“我给你说,说不定真相是这样的,江枫的舅舅根本就没有死,他可能是假死,然后整容成了楚浩轩的样子,回了省城来继续杀人,而真正的楚浩轩说不定已经死了,被江枫的舅舅给干掉了!。”

说完,秦予希给周青比了个割喉咙的手势,嘴里还发出一声,“嘎拉”声。

周青:“……”

她无语的看着秦予希,愣了好久,问道:

“真相会是这样吗?这,也太宁人难以置信了,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整容成楚浩轩的样子?”

秦予希耸肩,

“我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江枫舅舅在国外就一直控制不住自己杀人,你查查国外有没有类似的红衣女人死亡案子,符合条件的就知道了,然后江枫舅舅不小心暴露了,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来活下去。”

要不然怎么解释楚浩轩和江枫的关系如此好?江枫都肯陪着楚浩轩去祭拜林静雅了。

而且江枫是个天才医生,他是给人拿刀子动手术的,说不定江枫一直就知道江枫舅舅的事情。

还帮着江枫舅舅一起杀人也不一定呢。

“可是,可是你当时落水,楚浩轩人并不在现场啊。”

周青晃晃脑袋,觉得秦予希说的这种可能有点儿玄幻,江枫舅舅为了金蝉脱壳,真的会整容吗?

秦予希却是挑眉道:

“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有!!!事情没到最后一刻,你根本不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当时我在界山寨,山那么多,树那么多,谁说楚浩轩就不能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江枫的身后了?谁说的?嗯?你不可能去理解一个变态的心理。”

“可是,可是这个很玄幻啊……”

周青摊手,对秦予希说道:

“这简直是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情节!我,我不信!”

她连连摇头,一副打死都不信的样子。

秦予希见状,冷笑一声,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箱边上,翻啊翻啊,翻出一张猪皮面具出来,戴在了脸上,回头,看着周青问道:

“我是谁?”

594 逼停在了水镇

“啊~!!”

周青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络腮胡子大男人,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胸,往床上缩去,问道:

“你,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一个人换一张脸很难吗?”

络腮胡子男人秦予希,伸手,一把抓下了脸上的猪皮面具,另一只手抓着一个软趴趴的肉色东西,往脸上一盖,立即换成了一个妖娆女人的脸,她问道:

“我现在就告诉你,换脸并不难,医美上只要做几个微调手术,就能让你变成另一个人,这还仅仅只是微调,懂吗?”

除了微调医美手术,还有仿妆、特效妆等,都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这个不难!

难的是,一个人如何仿照另一个人的形态举止,如何让自己活成另一个人。

但这个对于江枫舅舅来说并不难,他很有钱,他可以随意去一个国家,找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地方生活,没有人能看出来他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他的周围全都是一些不认识他的人。

比如,他整容成了楚浩轩的样子,然后回国,继续杀人,开始制造条件的杀人。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能够理解变态的心理,因为一个变态,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来思考问题。

周青看着面前这个妖娆的女人,她知道面前站着的是秦予希,可是长得跟秦予希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她是亲眼看着秦予希,在几分钟内,同时换了三张脸的。

一个人,真的可以通过整容的手段,把自己活成另一个人吗?这个脑洞是不是太大了点?

然后,周青晃如大彻大悟般,起身,抱着被子赶紧的跑出了秦予希的房间,她要去找荆查男聊一聊这个可能性!

嗯,对!

一直等周青抱着被子跑掉,秦予希才拿下了脸上的面具,有些得意的神色,抛了抛手里的猪皮面具。

哼,跟她斗,看她分分钟弄走周青!

没错,秦予希就是在胡诌诌的,要让周青离开,回去找荆查男。

人家荆查男多可怜啊,千里迢迢的想跟周青半夜三更谈个案情,结果还被周青给避开了。

听着身后刚刚关上的门打开了,秦予希转身,咬牙对身后来的人说道:

“周青,你怎么又回来了,哪儿来的钥匙你…,是你?”

一道白色的喷雾状药水,直接喷上了秦予希的脸,她直觉屏住呼吸,往后一退,却是没料到对方竟然使用了高纯度的浓缩乙醚,下一秒她的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没有人会料到,这半夜三更的风雪夜,一座小镇上的普通宾馆里,秦予希会失踪,现场这么多的警察,还有秦予希的两个保镖,就这么让秦予希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而且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罗大龙,他和另一个兵王保镖早先去了界山寨安顿四个保镖的家属,约定今天一早天未亮就来水镇接秦予希。

结果他在凌晨时到达了宾馆,就在秦予希房门口站了一下,便直觉不对劲了,空气中有着隐约乙醚的味道。

他赶紧回头喊醒了另一个房间里的,那两个随行保镖,三人敲了敲秦予希的房门,没人应,又喊来宾馆里的服务员开门,打开房门一看,房间里关于秦予希的东西都好好的放着,但是她的人却不见了。

房间里的暖气还开着,手机就放在床头,里头有一个祁子涵的未接来电。

秦予希谁的电话都可能不接,但一定不会不接祁子涵的。

这下子事情大条了,罗大龙脑袋一懵,带着另两个兵王保镖赶紧调查现场的蛛丝马迹,发现秦予希被人掳走了,不声不响的,现场还残留了浓郁的乙醚味道。

于是一个掉头去追人,一个开始盘查宾馆里的工作人员,另一个留在房外封锁现场,并开始联系祁子涵。

祁子涵已经到了市里,正准备往水镇赶,收到罗大龙的消息,“嗯”了一声,眉头紧锁,颤抖着手指挂了电话,然后直接打了个电话给祁楷,让祁楷打电话给有关部门,开始在市里设置障碍,盘查一切过往可疑车辆。

他紧抿着双唇,在大雪纷飞中,带着给秦予希买的一大堆礼物,一路马不停蹄的回了水镇,走进了秦予希下榻的宾馆。

这都快要过年了,镇子上,还在一堆警察和保镖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一个人,自然不是小事,很多镇上的警察都出动了,穿上大衣,一窝蜂的挤到了宾馆里。

罗大龙带着一个保镖出来,迎上了祁子涵,开口道:

“子涵,对……”

鹅毛大雪中,祁子涵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肩头上全都是雪,见着罗大龙那一脸愧疚的表情,他抬手,让罗大龙接下来想要道歉的话,不必开口再说。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丢秦予希了,但这次也怪不得罗大龙什么,他本人在界山寨安顿四名保镖的家属,原就计划今日凌晨来水镇接秦予希。

也是罗大龙第一个发现秦予希失踪的,根据祁子涵最后一次打秦予希的电话,到罗大龙发现秦予希失踪,其间间隔不过一小时。

也多亏了罗大龙及时将此事报告给了祁子涵和荆查男,所以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秦予希人肯定还在水镇上。

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秦予希弄出市,现在所有能通车的出市道路,已经全被封锁了,并且事态还在进一步发酵,省城所有的汽车站火车站飞机场轮船渡口,都在紧急排查。

水镇和市里,所有在路上跑的车子,都会接受紧急的临时的检查。

从水镇出去,往附近乡镇去的车,都不能通行,被卡在了风雪路上。

秦予希还在水镇,祁子涵已经将绑匪和秦予希,逼停在了水镇不能动弹。

天还才蒙蒙亮,临近年关,又是这么大的风雪夜,路上在跑的车子根本就没有几辆,聪明的绑匪,不会选择在这个紧急关头从水镇出去,他要么在水镇,直接干掉秦予希,如果带着秦予希走,是出不去水镇的了。

595 绑匪不会杀秦予希

秦予希失踪的这个早上,雪比昨日又下得更大了些。

祁子涵刚接到罗大龙的电话,下一秒,就从易风处,及祁楷处、祁睿渊处,要了足够的权限,一路往水镇来,一路在有条不紊的调动着县市镇各个级别的警备力量。

他看起来很平静,其实谁都能看出来,祁子涵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内心,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重生一回,祁子涵不是个吃素的,他一直在推动有关部门,准备设置一套专门针对失踪儿童,建立起来的紧急封锁方案。

这本来是祁子涵弄出来,以解决国内频繁发生的拐卖儿童案,现在正好用在了排查秦予希的失踪上面。

根据排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由于时间发现得还早,绑匪并未将秦予希转移出水镇。

秦予希无论死活,目前还在水镇上。

确定了这一点后,祁子涵直接找上了宾馆的老板,秦予希是在这家宾馆失踪的,他不找宾馆老板找谁?

那老板天还未亮,就被员工从家中温暖的被窝里喊起来,本来还是一肚子的火。

结果到了他家开的宾馆外面一看,妈呀,全都是警察,前台那里就跟个作战指挥部似的,不光有警察,还有武警、交警、军人……这是怎么了?要打仗了吗?

宾馆老板痴痴的站在他家的宾馆门口,身后走过来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老板忙是回头,就听这个男人一边买者矫健的步伐走来,一边冷声冷声道:

“你是这家宾馆的老板?”

老板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很傻萌的问道:

“我,我家的宾馆,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祁子涵一头钻进宾馆里,对身后跟了上来的罗大龙,和另一名保镖说道:

“压着他去查车,和这里订房的所有客人,包括退了房了,没退房的,以及订房了还没入住的。”

祁子涵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这家宾馆的老板了,然后,祁子涵皱眉,站在跟个作战指挥部的宾馆前台,深吸口气,对罗大龙又说道:

“把宾馆服务员全都查一遍。”

“服务员已经查过了,当天晚上值班的服务员被弄晕了,绑匪拿走了服务员的备用钥匙,打开了予希的房门。”

罗大龙走近两步低声说着,他身后的一个保镖就转身,压着宾馆老板去查车和房间的客人去了,而罗大陆的这个调查结果,是从荆查男那边调查来的。

大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每个人都在很努力的调查秦予希失踪的蛛丝马迹。

秦予希那么好的人,事关很多很多人的身家前尘,谁都不想她出事。

目前荆查男和周青,都已经跟在负责追踪的保镖后面,去调查秦予希失踪的目击者了。

这个年代,大多数的街道,及宾馆前台走廊这种地方,都是没有监控的,但是对方要用到乙醚掳走秦予希,说明并没有杀秦予希的心。

否则他在进入秦予希房间的时候,一刀就能结果了秦予希。

但是他费尽周折的,要把秦予希给弄晕了,然后弄出宾馆,那就说明他得留着秦予希。

至少在他还没有达到目的之前,绑匪是不会杀秦予希的。

所以尽管是在凌晨,可是一个人,要把另一个人活生生的带回去,不可能一个人都发现不了,荆查男他们就是去附近挨家挨户的询问线索去了。

罗大龙汇报给了祁子涵关于服务员的调查结果,祁子涵点点头,罗大陆便废话不多说,转身去找宾馆老板,和另一个保镖,帮着一起去查宾馆的客人,及停车场里的车。

如果要把秦予希弄出宾馆,除了将她背出去外,还有个办法,就是用到车子,把秦予希放进车里弄出去。

罗大龙凌晨到的宾馆,秦予希失踪,他当即就吩咐了一名保镖,挨个敲开宾馆房间的门,搜查秦予希是不是还在宾馆里。

无果,秦予希肯定被弄出了宾馆,半夜三更从宾馆出去的车子并不多,查这些车子就成。

很快宾馆停车场那儿收费的老头,就报了个车牌号给祁子涵,车子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是省城的。

根据描述,老头说的开车人,及宾馆里的服务员们反馈过来的消息,证实了这个人便是楚浩轩。

楚、浩、轩!

接下来的事情,各方面反馈过来的信息就有点儿多了,楚浩轩是和江枫一起回的水镇,刚巧住在这栋宾馆里,他俩都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

因为镇子比较大的,但是条件好点儿的宾馆,就只有这一家,其余的那种小宾馆不是乌烟瘴气的,就是因为快要过年休业了。

所以秦予希这一行人,就正好跟楚浩轩和江枫撞在一个宾馆里了。

祁子涵坐在宾馆大厅里,沉默的听着罗大龙汇总来的消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皱着眉头点燃,然后弯腰,手肘撑在膝上,抽了口烟,平静中隐藏着一股惊涛骇浪般,对罗大龙说道:

“让荆查男和周青的人都回来,去查江枫的整个家族在水镇的背景。”

尔后,他抬眸,在白色的烟雾中,眼中毫无波澜的看着罗大龙说道:

“通知易风,让他给我想办法,把镇上县里的所有领导都压一遍,我的予希找不回来,我要江枫的家族,往后余生,生不如死!”

很显然,秦予希失踪是跟江枫有关了,江枫本来就跟一宗连环杀人案扯上了关系,秦予希上次落水,说不定就是他所为。

这下秦予希刚好跟楚浩轩江枫一个宾馆住着,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这冰天雪地里,江枫杀人的瘾犯了,就直接拿秦予希开刀了。

接到通知的荆查男和周青回了宾馆,听闻了汇总来的消息,周青一下子就懵了。

她其实正在和荆查男在宾馆房里聊案情,聊着聊着,就感觉她和荆查男之间的气氛比较诡异,还没等周青想明白呢,怎么气氛就开始诡异了,罗大龙就过来敲门,通知秦予希失踪的事了。

596 张洪枭

所以刚才周青还在跟荆查男聊,楚浩轩是不是就是假死的江枫舅舅,这秦予希就被楚浩轩给掳走了。

他掳走秦予希做什么?今天秦予希又没有穿红衣服。

很快,还没到中午,警犬就被调了过来,祁子涵转身出了宾馆,跟着警犬一路往外奔。

时间就是秦予希的命,祁子涵每浪费一秒,秦予希的命就多一分危险。

他已经等不起了,再等下去,秦予希还没找到,祁子涵就先疯了。

水镇大雪茫茫,这些年发生了多起命案,但因为时间不规律,好几起命案看起来都像是自杀,所以并没有引起当地人的疑心。

秦予希在一片寒冷中被冻醒,她微微蹙眉,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处废弃的食堂里,她左右看了一眼,周围很黑,有些看不清这里头的全景。

然后秦予希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了起来。

光线昏暗的废弃食堂里,因为多年积累下来的餐厨垃圾,养了很多的老鼠,秦予希微微抬头,就能看见几只老鼠从对面腐烂的木头餐桌椅子上一跑而过。

然后,她便是在这浑浊的光线中,看到了楚浩轩侧身站立的身影。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张木头餐桌边,双眸宛若有着某种深深地迷恋般,看着桌面,然后笑了一声,

“你醒了?”

秦予希披着长发,被楚浩轩迷晕之时,她是在开了暖气的房内,所以此刻只是身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并没有穿外套。

她微微蹙眉,看着楚浩轩的侧脸,问道:

“张洪枭?”

原本不过就是她为了吓唬周青,故意赶周青去荆查男那里,而编造的一个故事罢了,结果看如今这处境,再看楚浩轩这颇为诡异的姿态。

秦予希觉得自己是不是真是乌鸦嘴,无意之中戳中了真相?

“嗯。”

楚浩轩…不,张洪枭没有反驳,甚至对于秦予希能叫出他的名字来,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他侧头,英俊年轻的脸上,有着一抹近乎扭曲的光,转身正对着秦予希,手侧臂弯中,夹着一只精致的礼盒。

此刻,他的目光看着秦予希,仿若看着此生挚爱的情人般,对秦予希说道:

“你知道,这张餐桌上刻着什么字吗?”

秦予希靠坐在地上,冷得浑身发抖,她被捆着手脚,蜷缩在地上,披散着长发摇了摇头,一股恐惧感慢慢爬上脊椎,但她依旧很理性的问道:

“什么字?”

“枭静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张洪枭垂目,又看向了桌面,眼中的深情刻骨铭心,尔后,他一脸扭曲的偏头,臂弯中夹着礼盒,走到了秦予希的面前,蹲下来,问道:

“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是不是?”

被绑着双手双脚的秦予希,双眸澄澈,强自冷静的看着张洪枭,掩盖住噗噗跳的心口。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学校的老食堂,而且还是废弃了的那种,四周很黑,但依稀能看见破裂的门缝处,外面大亮的天光。

天亮了呢,那就好,祁子涵这时候早就已经下了飞机,他只要一下飞机,就会给她打电话。

如果她没接,他会立即动身回水镇,这个时刻,祁子涵肯定已经知道她失踪了。

只要祁子涵知道她失踪,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动用所有的力量来救她。

而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等着,不要在祁子涵来找她之前,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儿完。

想到此处,秦予希慌张的内心,开始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她相信祁子涵一定会找到她的,于是开始拖延时间,问张洪枭,

“那个静,见一个爱一个吗?”

“她岂止是见一个爱一个……”

张洪枭神思恍惚了一下,仿若被打开了话匣子般,又站起身来,开始追忆他和那个静的年少岁月,他说他和静,是在初中时候认识的,他很聪明,静长得很漂亮,爱穿红色的衣服,因为她觉得,红色让她看起来气色很好。

两人经常上课传小纸条,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渐渐的他们两人相爱了,张洪枭深深深深的爱着静,他也以为静是深深深深的爱着他的。

有一天晚上,就在这个学习的食堂里,这张刻了字的餐桌上,张洪枭和静偷尝了少男少女的禁果,那个时候,张洪枭是多么的幸福快乐,感觉自己就是死在静的身体里,都是乐意的。

但是后来,越是跟静有更深入了解,张洪枭越是发现静的画风,有些逐渐走歪,她的家庭条件中等,但花钱非常厉害,张洪枭经常要给静填补经济上的漏洞。

且与此同时,张洪枭发现静跟社会上的很多男人都有牵扯,仿若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般,只要是个男人,她都会聊聊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她并不觉得自己跟这么多的男人玩暧昧,会有什么问题。

张洪枭渐渐发现,自己只不过是静的暧昧男人们中,其中的一个。

他很痛苦,越是智商高的男人,越是参透不破这些儿女情爱,想放下静,却又被她哭一哭,求一求,又心软了重新拥抱她。

那时候张洪枭没上大学,社会上开始流行炒股,他高中时候起,就开始跟着大人学炒股,第一桶金,就是从股市捞来的。

所以在静的所有男人中,张洪枭无疑是最有钱的一支潜力股,她花钱越发大手大脚,问张洪枭要的钱越来越多,甚至于,还在用张洪枭的钱,给她认识的男人送礼物。

很快,痛苦沉默中的张洪枭,在发现静跟别的男人滚了床单后,开始默不作声的走向了极端。

在一次和静的争吵中,他失手杀了静。

张洪枭静静叙述的声音,在废弃的食堂中飘荡,食堂的木门外,是裹着雪花的风,从破败的木门夹缝中灌进来。

坐在地上的秦予希,动了动被捆着的手,感觉手腕处有些麻了,她问道:

“只是失手而已,你就没想过去自首吗?”

597 我为什么要自首

“自首?”

张洪枭回头,有些奇怪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我为什么要自首?她死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人生再也没有痛苦了,因为她再也出去勾引不了男人,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

然后,他充满了急切的看着秦予希,兴奋中难掩爱恋的幸福,笑道: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她再也勾引不了男人了,她再也勾引不了男人了。”

说着说着,张洪枭兴奋的表情又有了一些落寞,他看着秦予希那张安静的脸,问道:

“你不替我高兴?”

“高兴。”

秦予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发丝落在脸颊边,显得她的那张脸格外的苍白。

此刻,秦予希只想大喊一句mmp,她为什么要替张洪枭高兴?为什么?这个变态杀了人,还问她替他高兴不高兴?她特么的想跳起来,赶紧跑好不好。

但是,秦予希不能啊,她现在被捆着手脚,怎么跑?她得安安静静的蜷在这里,等着祁子涵来救她。

在此之前,秦予希得尽量拖延张洪枭动手杀她的时间。

于是,秦予希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扯出一抹微笑来,问道:

“可是你杀了静,让静永远都不能再出去勾引男人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杀别的女人?你难道也爱了很多的女人?”

“你不觉得,那些女人的男朋友、丈夫很值得同情吗?”

张洪枭一脸扭曲的看着秦予希,对她说道:

“你男朋友杜书墨,和你的未婚夫祁子涵,也很可怜,他们一个被你抛弃,一个被你欺骗,他们全都活在痛苦之中,而他们的痛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说这话,秦予希可就不爱听了,她微微蹙眉,抬眸看着张洪枭,问道:

“是吗?你问过杜书墨和祁子涵了?他们觉得很痛苦?”

“当然!”

张洪枭的脸上,露出一种很悲悯的笑容,蹲在了秦予希的面前,说道:

“杜书墨可痛苦了,他在聊天室里很悲伤,给阿枫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也很难过,他在社交论坛上,也多次发表过关于自己很痛苦的帖子,秦予希,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你让你的男朋友伤心了。”

“杜书墨和我早就分手了。”

秦予希微微闭眼,心中真是骂了杜书墨一万句草泥马,他难过是他的事,可是到处跟人说,到处在公开的场合表达他的痛苦,这下好了吧,连累到秦予希被变态连环杀手给盯上了。

她对张洪枭淡淡的解释道:

“我在前年夏季,高考放榜后没几天,就给杜书墨打了电话,说我要跟他分手,他同意了。”

“是嘛?”

张洪枭一脸不信,他摇头,对秦予希说道:

“你说你跟杜书墨分手了,阿枫也说你跟杜书墨分手了,可是杜书墨为什么还是难过,为什么一直到处说,你还是爱他的?肯定是你态度暧昧不清,勾勾搭搭的,让杜书墨放不开手,又痛苦难当。”

“可是,每一对男女分分合合,不都是这样的反应吗?”

秦予希有些难以理解张洪枭的心态,男女之间分手,好聚好散最后还能当朋友的,真的好少好少,他爱她她不爱他,她爱他他不爱她,肯定有一方转身,另一方会伤心难过。

为什么伤心难过的那个人,就一定是那个值得同情的人?

更何况秦予希和杜书墨之间,秦予希说了分手,杜书墨一开始摆调子高,以为秦予希是吓唬他也好,不在乎秦予希也好,这都是杜书墨一个人的事情。

秦予希说了无数遍,强调了无数遍自己的观点,她跟杜书墨没有结婚也没有订婚,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跟杜书墨持续勾勾搭搭,等杜书墨自己欢天喜地的放手。

这样秦予希会觉得身为女人,也太憋屈了吧,男人都无视你为无物了,一天到晚的不接你电话,从来不主动打一个电话关心你,高考有没有考上,也一点儿都不关心。

跟这种男人的感情,还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干嘛啊?又不是缺个祖宗!

好,等到秦予希提分手了,杜书墨也答应了,结果后来,他又反悔,说自己只是以为秦予希在吊他胃口,说他根本就没有同意分手。

然后到处跟别人说,自己被秦予希抛弃了,说秦予希劈腿,说自己很爱很爱秦予希,给所有人都造成一种假象,觉得他曾经深爱过秦予希,是秦予希不珍惜他。

究竟是怎样的?真相其实只有杜书墨和秦予希两个人明白,谁不珍惜谁,也只有秦予希和杜书墨两个人明白。

因为谈恋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当杜书墨和秦予希在一起的时候,杜书墨对秦予希是有多怠慢。

两个人的事,只有两个人知道,这让秦予希解释起来,她也能说一堆关于杜书墨的坏话,只是她觉得这些都过去了,所以从来不在公众场合说起而已。

平常杜书墨到处跟人晒惨,秦予希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一个变态,要以杜书墨的一面之辞,说秦予希对不起杜书墨,这就是一个送命题了。

张洪枭想了想,摇头,对秦予希说道:

“所以说漂亮的女人都自私,只顾着自己一人高兴就好,完全没有考虑过男方的感受,而且,你以为你就只害了杜书墨吗?其实祁子涵也是痛苦的。”

“他痛苦啊?”

秦予希忍不住就是想笑,问道:

“他怎么痛苦了?我看他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很开心啊!”

“他那是强颜欢笑,他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他能开心吗?他爱你,但是你却跟别的男人拉扯着,祁子涵已经痛苦得都快要崩溃了。”

张洪枭蹲下了身,仿佛感受到了祁子涵内心的痛苦般,浑身都疼得发抖,他颤抖着双手,将臂弯里一直夹着的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

大衣质量很好,看起来价值不菲,他将红色的呢子大衣从礼盒里抖出来,展现在秦予希的面前,激动道:

“你看,我为你精挑细选的衣服,上次送你的款式,你好像不喜欢,这件呢?”

598 我们聊聊吧

秦予希瞪大了眼睛,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她有种预感,可能张洪枭要动手了,于是她尽量拖延时间,道:

“我觉得这个款式也不好看,要不你把这件衣服,拿去给ken改一下?他肯定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对对对,这毕竟是你的人生大事,得找一件你喜欢的。”。

面对捕杀目标,张洪枭格外的有耐心,他丢下了手里的红色呢子衣,一转身,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个礼盒,打开来,里面是一件土家族姑娘的红色衣裳。

晕暗的废弃食堂里,依稀能听见大风刮过的声音,张洪枭抖开那件土家族姑娘的红色衣裳,问秦予希,

“你喜欢这样的,对不对?我来替你穿上吧。”

“不喜欢。”

秦予希是傻了才承认自己喜欢这个款式的红衣服,她的心头略过一丝焦急,算着时间,祁子涵现在肯定已经收到了她失踪的消息,可是他怎么还不来。

于是秦予希便问张洪枭,

“在你杀我之前,我们聊聊吧。”

“你想聊什么?”

张洪枭显得很有耐心,丢掉了手里的红衣,又摸出一个礼盒来,打开,展现在秦予希的面前,是另一个款式的红衣服。

秦予希依旧摇头,表示自己不喜欢,她道:

“聊聊,你是怎么变成楚浩轩的。”

说起这个问题,张洪枭的脸上陡然间有些得意之色,他放下了手里的红衣,转身,一屁股坐在被绑着手脚的秦予希身边,说道:

“你是说我的这张脸?说起这个,你是怎么猜出来,我不是真正的楚浩轩?”

当时秦予希在房间里,和周青说的话,并没有教张洪枭听见,所以当秦予希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喊出了张洪枭的名字,这让张洪枭产生了小许的疑惑。

所以在解答秦予希的问题之前,他想知道自己是哪里没做到位,导致自己被秦予希看出来了。

秦予希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跟张洪枭说了,毕竟她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个变态,有时候推心置腹的跟一个变态聊聊,似乎也没什么。

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所以秦予希就把自己对周青说的脑洞,说给张洪枭听了,包括她猜张洪枭在国外的时候杀了红衣女人露馅儿了,然后张洪枭需要一个身份金蝉脱壳,于是干掉了真正的楚浩轩,把自己整容成楚浩轩的模样回国。

然后又把楚浩轩伪装成了自己,制造成意外事件,成功的摆脱警方的怀疑。

张洪枭听完,“啧啧”感叹道:

“你要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真舍不得杀你,一般人哪儿来的这种想象力,没想还真被你猜中实情了。”

他摇摇头,又从不知道哪个黑暗的旮旯里,摸出一个礼盒来,打开来,里面又是一件红色的衣服。

不过张洪枭并没有把红色的衣服抖开,而是伸手,摸着盒子里的红衣,对秦予希说道:

“楚浩轩是个同性恋啊,他喜欢我们家阿枫,不过阿枫从小被我培养,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动情?我见那楚浩轩痴心一片,就让阿枫把他拐至我们的别墅地下室,用药物控制了他好几个月,将他整容成了我的样子,然后伪装成意外,将他杀了。”

“那你妻子是怎么死的?听说你妻子对你痴心一片,这么多年,你爱着静,她竟然也不介意吗?”

张洪枭坐在黑暗中,眸光动了动,“嗤”了一声,道:

“那个女人,她说她爱我,其实也不过只是爱我的钱,但是没关系,只要她身心干净,对我忠诚,她要多少钱,我就给她多少钱,毕竟,我也缺一个掩人耳目的妻子。”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仿佛谈论的并不是他结婚十几二十年的妻子,而是一个遮掩他变态内心的工具。

只听得他道:

“所以我既然要死了,她自然没用了,留着她,只会分割掉枫儿的遗产继承权,更何况她也绝不无辜,这些年,她虽然说对我痴心一片,可总忍不住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

所以跟男人眉来眼去的,也不行!在张洪枭的心目中,女人一旦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要完完全全的成为男人的附庸,不能出去和男人说话,走路不能对男人看,出门不能跟男人走得太近……

干脆学阿拉伯妇女,让张洪枭的老婆把自己全身包起来,是不是这样的?

秦予希有些无语,她很想反驳张洪枭一番大道理,可是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个连环变态杀人魔啊,她怎么反驳?

秦予希只能点头,“嗯”了一下,假意表示赞同,然后对张洪枭说道:

“所以你就杀了你的妻子,然后顶着楚浩轩的脸,继续活下去,给你动手术的江枫吗?”

“当然。”

张洪枭很骄傲,提起江枫,他的嗓音中便是有着一股温柔的宠溺之感,仿若一个真正的家长,提起值得自己骄傲的孩子般,他道:

“阿枫完全遗传了我的高智商,学什么都很快,所以将来我若是死了,他会继承我的志向,杀尽天下所有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训练江枫?”

秦予希打了个哆嗦,感觉心中一阵恶寒,比起知道张洪枭是个连环杀手,多年来一直在猎杀红衣女人,她感觉张洪枭训练江枫,让江枫成为下一个连环杀手,这件事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张洪枭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他双眸充满了希冀,抬起自己的手,看着光线阴暗中的双手,说道:

“阿枫从小就看着我杀人,他知道我杀人的每一个套路,他很听话,我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情,他就不说,这些年,我花费了很多精力,去潜移默化他,等我死了之后,他就是我的接班人,最完美的接班人。”

怎么样去教导一个年幼的孩子,成为张洪枭最完美的傀儡,这样的手段张洪枭就不一一说给秦予希听了,他很自得,为自己成功金蝉脱壳回国,也为自己一手培养长大了江枫。

599 挑拨离间

话题告一断落,张洪枭似乎觉得身边坐着的秦予希太沉默了,他侧头,看着秦予希问道:

“你不觉得阿枫很优秀吗?”

“很优秀,没错。”

秦予希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力的,她想起每次遇见江枫,他身上都有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忧郁气质,他说自己已经没救了,深陷泥潭也不想自救。

那个时候,秦予希看不懂江枫眼中的情绪,但现在,她忽然明白了,当江枫对她说,以后不要再穿红衣的时候,其实是多渴望有个人能拉她一把。

秦予希微微闭上了眼睛,为那个从小就看着张洪枭杀人的江枫,感到一种无力。

张洪枭却是冷笑一声,对秦予希说道:

“你看,你还说自己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抛弃了杜书墨,和祁子涵订婚,现在却在为我的阿枫动了心,像你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如果不死的话,天下多少优秀的男人,会为了你伤心难过。”

“我……”

闭眼的秦予希,猛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张洪枭,问道:

“我什么时候为江枫动心了?”

她突然有种百口莫辩之感,这,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予希觉得好奇怪,她就只是说了一句江枫很优秀,而且还是为了附和身边这个神经病说的,怎么就变成了为江枫动心了?

“是我喜欢她,舅舅。”

黑暗中,响起一道静静的男音,是江枫的声音。

坐在冰冷地上的秦予希,转头,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仔细看去,是江枫的身影,宛若一只鬼魅般,孤苦伶仃的站在那里。

她不知道江枫站在这里多久了,他一直没有发出过声音,导致秦予希一直以为这片黑暗中只余她和张洪枭二人。

感谢江枫的及时发声,否则秦予希脚下被强塞的船,又多了一条名叫江枫的。

“那也是个贱人!”

坐在秦予希身边的张洪枭,突然暴跳而起,冲黑暗中隐隐绰绰的江枫疯狂的喊道: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漂亮的女人都是贱人,都是!你要找一个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杜书洁可以,你娶她就好了,等她出狱了你就娶她,秦予希勾引你,她得死!”

在张洪枭失控的吼声中,江枫低着头,浑身害怕得仿佛在颤抖般,宛若一个孩子一样,不敢再替秦予希说半句话。

他很害怕张洪枭,从小就害怕,从小!

秦予希看看张洪枭,又看看江枫,心里头有了个主意,她开口,对黑暗中的江枫说道: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凶手是谁,他们都说你以前喜欢过我,可是我并没有看出来,那天推我进水里的是你吗?”

江枫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秦予希,又低头垂目,在张洪枭面前,他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张洪枭没让他说话,他就不敢说话了。

见江枫如此听话,张洪枭满意的回头,对秦予希得意的说道: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回答你,那天推你下去的是我,杜书洁是个好孩子,她一直误以为是阿枫要杀你,当然,也是我刻意引导她,让她误以为杀了芮涵涵的是阿枫,所以她才站出来,替阿枫顶罪的。”

接着,张洪枭又转头,看向低头乖乖站在黑暗中的江枫,说道:

“你要娶妻,就要娶杜书洁这样的,她会全心全意的爱你,维护你,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

尔后,张洪枭恍若怀念般,眼睛看着虚空,又说道:

“我真希望我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全心全意无条件的维护我。”

“你可以杀了江枫,整容成你侄子的模样,你不就能得到杜书洁这样的女人了?”

坐在地上,命在旦夕的秦予希,给张洪枭出着馊主意。

变态的心理,是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的,秦予希也不过只是想挑拨离间而已。

哪里知道,张洪枭一愣,侧头看着秦予希,眼神毛毛的不说话了。

秦予希往后一缩,心头虽然恐惧,但依旧说道:

“你是在担心自己后继无人?没关系,你可以跟杜书洁生个儿子,将你的儿子培养成你的接班人,杜书洁的身体很健康,肯定能生出儿子来,再不然,你不是有很多很多钱吗?拔下江枫的一根头发,去国外克隆一个新的江枫出来养着。”

不管那么多了,秦予希都死路一条了,她为什么不能胡诌诌?没准儿胡诌诌成功了,还能让江枫和张洪枭来个自相残杀。

黑暗中站着的江枫,宛若一具魂魄般,身形开始摇摆不定,张洪枭则是一直盯着秦予希看,他看了许久,忽然笑道:

“你是在挑拨离间?”

“我是在给你迷茫的人生,指一条明路。”

秦予希蹭着身后冰冷的墙,直起脖子看着张洪枭,及黑暗中那道昏暗不明的江枫身影,也是笑道:

“我是不是在挑拨离间,反正对我能不能活着,没有半分影响,你今天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了,我就是觉得,你这一生太孤单了,没有一个女人真心的爱你,你爱的女人在外面勾三搭四,你的妻子跟你结婚是为了你的钱,你这辈子除了江枫,谁能陪你聊人生聊哲学,谈诗词歌赋?”

见张洪枭不说话,秦予希呵呵的笑着,她道:

“你体会不到灵魂伴侣的真正美妙之处,你只有江枫,和每一个你杀死的女人陪着你,他们都太沉默了,你说话,他们无法与你展开热切的讨论,你精心策划的每一次杀人,都得不到应有的喝彩,你这样活着,真是太寂寞了。”

张洪枭缓缓转头,看着阴暗中立着的江枫,问道:

“阿枫,你说话,反驳她,你说你看见我杀人,杀掉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也是很高兴的,对不对?”

沉默,死死的沉默,江枫将头垂得更低了,宛若一个孩子一样,害怕家长的责备般,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好的坏的都不敢说。

就怕自己说错了半个字,会招来一顿毒打与恐怖的凌虐。

600 你别怕他

“你别怕他,他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比你力气大不了多少的人,你要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来,和你舅舅热切的讨论他的每一次杀人。”

秦予希宛若打开了话匣子般,对着黑暗中的江枫,充满了鼓励的说道:

“你舅舅,肯定也希望自己杀人的手法,越来越完美,越来越不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你的智商那么高,你应该能看出来,他的杀人手法中,还有什么样的漏洞。”

“漏洞?我上次杀芮涵涵的时候,明明已经设计得天衣无缝了,是杜书洁自作主张的坏了事。”

张洪枭看着江枫,一步一步的朝着江枫走近了,伸手,朝着江枫一巴掌扇下去。

江枫的身子就抖得更厉害了,他朝着旁边瑟缩了一下,不敢还手。

这是他从小的噩梦,只要他敢还手,迎接他的将是比一个巴掌更严厉的惩罚。

“你为什么要发抖?他打得又不痛。”

秦予希幸灾乐祸的看着张洪枭,又是一巴掌的朝着江枫囫囵了过去,她道:

“你看他的力气是不是越来越小了?他在老,你在长大,江枫,你可以反抗他了,试试看……”

“你闭嘴!”

本来在打着江枫的张洪枭,突然回头,冲秦予希充满了杀意的喊了一声。

秦予希一个哆嗦,看着张洪枭朝她走过来,她心中突觉不好,变态之所以被称之为变态,就是他的思想绝对是常人所掌控不了的。

所以秦予希方才还是太着急了点,她急着挑拨江枫和张洪枭之间的关系,却是太急迫了,导致自己用意太明显。

张洪枭被激怒了。

他直接朝着秦予希走来,伸手,一把抓住了秦予希的头发,迫使她昂头看着他,只听张洪枭道:

“你想挑拨我和阿枫的关系,你还嫩了点。”

“你们的关系,用得着挑拨吗?”

秦予希头皮很疼,看着张洪枭,此时也是不管不顾的怒道:

“你说江枫是你的继承人,其实你从头至尾,都只是在利用他,你训练他,从小就把他当狗一样,在精神上禁锢他,你把你的遗产留给他,说是全给他,其实还不是留给了金蝉脱壳的自己!”

“贱人!”

张洪枭彻底的怒了,他杀了这么多的女人,还没有哪个会在临死之前,还这么有思想有逻辑的,也没有谁会胆子大到还能挑拨离间的。

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要吓得流尿了,哪里还会有智商分析别的?

秦予希胆子这么大,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张洪枭不喜欢胆子太大的女人,更不喜欢女强人,这会让他产生一种无法掌控之感,所以秦予希今天无论做什么,都是必死无疑。

他抓着秦予希头发的手指用力,扯得秦予希头皮生疼,她尖叫一声,被绑着的双脚用力,身子往前一撞,将张洪枭给撞倒在了地上。

“江枫,江枫你看到了没有?”

压在张洪枭身上的秦予希,身体高高的弹起,又往下狠狠的一压,就压在张洪枭的胃部位置,她叫喊道:

“江枫,你看他很弱,他给自己整容成了年轻人的模样,那又怎么样?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衰退了,江枫你看我都能打赢他,你看!!!”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被压住胃,都快要吐了的张洪枭,手脚乱舞着想要推开秦予希,只恨手中没有拿把刀,只能吩咐着黑暗中的江枫,然后使劲儿将绑着双手双脚的秦予希,从他的身上推开。

毕竟秦予希的手脚绑着,张洪枭很快就将秦予希从身上推开,他刚刚起身,还未有下一步动作,黑暗中一直颤抖的江枫,便是突然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了张洪枭的头上。

张洪枭软倒在地,江枫却是恍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弯着腰,看着还拿在手中的木椅子,有些不敢置信。

地上的秦予希动了动,江枫赶紧的丢下了手里的椅子,扑倒在地上,将被绑着手脚的秦予希扶起来坐着,抱在怀里哭道:

“予希,予希,别怕,予希,我不想伤害你,予希秦予希!!!”

秦予希被张洪枭推开的时候,一头磕在地上,这会儿脑子都被甩得七荤八素的,她有些天旋地转的被抱在江枫的怀里,咬牙道:

“松绑,快给我松绑。”

江枫却是抱着她哭,宛若一个孩子,终于在漂泊的大海中,抱住了一块浮木般,抱着秦予希无意识的哭道:

“予希,我很害怕,予希,他天天打我,羞辱我,逼我看着他杀人,我害怕,他出国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最自由的日子,予希你来救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但是很快,江枫的高兴的语气中,又充满了恐惧感,崩溃的哭道:

“可是,可是我妈要送我出国,要把我送出国,他要我出国,予希我害怕,我又要回到他的掌控里了,我害怕。”

从小,江枫就被迫生活在张洪枭的掌控中,张莉只会觉得这是舅舅疼侄子,有张洪枭帮忙带孩子,张莉就跟个甩手掌柜般,乐得轻松。

没有人知道江枫在张洪枭手里,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大家只知道张洪枭对江枫极好,简直把江枫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在培养。

他在张洪枭的手里,江枫都经历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

一个孩子,从小就在一个变态的手里长大,性格能成长得多阳光?可想而知江枫那些年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了。

一直到张洪枭要出国做生意,江枫才获得了他的人生中,短暂的自由。

他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遇见了刚刚进入水镇中学初中部的秦予希。

但很快,张洪枭要接江枫出国,张莉还乐见其成,于是秦予希就成为了江枫整个昏暗的人生中,最为阳光的一段回忆。

她是他心底里,对于阳光最本能的渴望。

不会有人理解他,当他拿起椅子砸张洪枭的那一刻,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江枫到现在都还是颤抖着害怕着的。

601 我带你去找警察

江枫一直抱着秦予希哭,一直哭,委屈,恐惧,所有他人生中被剥夺的自由与欢乐,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极致的解放般。

秦予希急得不行,任由江枫抱着,低声道:

“江枫,你不能放弃啊,你得给我把绳子解开,你是无辜的,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江枫,江枫你得振作起来,带我出去,往后余生,你再也不会遇见这个恶魔,再也不会被你妈妈送出国了,你信我啊。”

地上被砸晕了的张洪枭,动了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这动作刚好被秦予希看见了,妈呀张洪枭没死,只是晕了过去,现在又要醒了。

她赶紧对江枫说道:

“你给我解开绳子,我们离开这儿,我带你去找警察,警察会保护你,江枫,快点儿,快点儿。”

江枫茫然的点点头,伸手,去解捆住了秦予希双手的绳子。

而他的背后,张洪枭坐起了身来,在黑暗中一摸索,摸出了一把刀来。

那是怎样一把闪着锐光的刀啊,秦予希心头狂跳的看着张洪枭就坐在江枫的背后,举起了刀来。

她尖叫一声,将面前的江枫一把推开,张洪枭一刀下去,刺了个空。

尔后,江枫回头,又见张洪枭朝着秦予希举刀而刺,他反扑了回去,一把抱住了秦予希,将她护在怀里,张洪枭的刀便这么直直的扎入了江枫的后背。

他一个哆嗦,抱紧了怀里的秦予希,没有回头,然后将秦予希往前一推,推开了他的怀抱,道:

“跑,快跑。”

此时,秦予希的双手已经被江枫解开,她一边往后缩,一边动手解着自己脚上绑着的绳子,还要注意观察张洪枭在干什么。

他摇晃着站起了身,手中已经没有了刀,于是朝着秦予希走来,又是掉头,从一堆打开的礼盒中,随意拽出一件红色的衣服,一脸狰狞的继续朝着秦予希走。

秦予希已经快要解开了脚脖子上捆着的绳子,眼看着张洪枭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他的腿却被江枫一把抱住了。

“予希,予希走,走!”

江枫哭着,十分固执的想要守护住内心的最后一点阳光,他的背后还插着刀,却是用尽了力气,死死的抱着张洪枭,求道;

“舅舅,你放了她,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放了她,你放了她。”

这一刻,江枫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张洪枭带着他,让他给一个女人送了只礼盒,那女人穿着漂亮的红裙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儿,长得可是温柔好看。

当时天气一片晴朗,女人站在一个破旧的小公园边,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手绢,她接过礼盒,还特意弯腰,温柔的替江枫擦干了额头上的汗。

彼时,江枫年纪虽小,可也到了记事的年纪,他昂头看着女人,女人便问他,

“天气这么热,辛苦你跑一趟了,谁让你送来的?”

江枫摇摇头,转身就跑了,跑了老远之后,停下来,回头,还看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站在原地,另一只手里拿着礼盒,远远的看着他。

见小小的江枫回过头来,女人便是冲他摇了摇手,扬声道:

“我看着你过马路,你去吧。”

她原是不放心江枫一个孩子过马路,才是一直看着他的。

江枫转头继续往前跑,跑过了马路,跑到了街头拐角的地方,才躲在一片绿色的爬山虎墙边,偷偷看着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女人已经低头,笑着逗弄了一番怀里的孩子,然后放下孩子自去公园里玩,她打开了手里的礼盒。

一个孩子的悲剧,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礼盒里的土质烟花炸弹,在女人的手里炸开,四散开去,女人当场被炸死。

而她的孩子由于当时在一边玩耍,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只是那个孩子,在爆炸声响后,公园里的人都四散着到处跑,女人的孩子,却是哭喊着朝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妈妈爬过去。

那一声声稚嫩的哭喊声,喊着“妈妈”“妈妈”,孩子不懂死亡,她只想唤醒地上的妈妈,因为大家都在跑,她很害怕,她想妈妈起来保护她。

这一天,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天都要塌了,也深深的印在江枫的心中,多年都挥之不去。

后来年长之后,江枫渐渐知道了一些道理,有些女人尽管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却又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或者明明已经有了老公,却又背着老公和别的男人勾搭。

但这样的女人就该死吗?她不是一个好女朋友,一个好老婆,她就不是一个好女儿,一个好妈妈,甚至一个好人了吗?

人生在世,一个人会有很多很多的面貌,她可以在工作上躲懒怠工,但她或许回家很爱打扫家庭卫生,她不照顾公婆,但孩子但凡头疼脑热,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不懂人情世故,可她对每一个朋友,都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没有人有权利,可是凭个人主观想法,就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犯罪分子都还要被抓起来,来个审判才能定罪呢。

江枫渐渐的明白了舅舅是错的,他也就渐渐的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怯懦。

痛苦在于,他开始明白是非对错,怯懦在于,他开始想要逃离,却根本就不敢反抗。

而此时此刻,他也只是卑微的在求着张洪枭,放过秦予希吧,不是因为他喜欢秦予希,也不是因为秦予希是他心中的最后一点阳光。

而是秦予希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仅仅只是因为杜书墨不能接受秦予希先抛弃了他,仅仅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但这就该死吗?

江枫死死的抱着张洪枭的腿,背上已经血红了一大片。

张洪枭却是低头,用拳头狠狠的捶着江枫的头,脸上的表情杀气腾腾。

显然,江枫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他,已经彻底的让张洪枭动了杀他之心了。

杀了一个江枫不要紧,他可以按照秦予希说的,整容成江枫的样子,代替江枫继续活下去。

602 她必死无疑

此时,秦予希爬起来就往门外跑,然而却是跑了两步,回头,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吹起她的长发,她一跺脚,回头抄起一把椅子,就跑了回去,朝着张洪枭劈头盖脸的一顿乱砸。

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但秦予希如果不回头,她一辈子都会欠了江枫的人情,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张洪枭急忙躲避,但依旧被秦予希给砸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半天没起得来。

见张洪枭倒地,秦予希不管不顾的扶起地上中了刀的江枫,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急道:

“快走,快走,我带你出去江枫,我说了我会带你出去的,你要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恶魔,快走。”

江枫瘸着腿,挣扎着起身,努力的撑着自己的身体,被秦予希扶着往门边蹒跚而去,他和秦予希的背后,是张洪枭陡然站起来的身影。

魔鬼就在江枫和秦予希的身后,他们快走两步,眼看着就要走到门边了,张洪枭却是又摸出了一把刀来,左手拿着刀,右手抓着红色的衣服,朝着秦予希和江枫扑了过来。

“你走!”

江枫回头之际,一把推开了秦予希,将秦予希给推倒在门边,他绝望的闭眼,冲秦予希大喊道:

“我没救了,你走,你走!你走啊!!!”

秦予希趴在地上,回头,看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跌倒在地上,连路都走不动了的江枫,那一刻,她哭了。

张洪枭执刀走来,看都没看地上的江枫一眼,冲秦予希抖开了红色衣,那锐利的刀光,在红色的衣中若隐若现。

今天,无论如何,秦予希都逃不掉的。

她必死无疑。

秦予希这时候,心头都忘记了害怕,她用手撑在地上,尖叫一声,不停的往门边退,心里头刚刚有个念头,今天莫非就要死在这儿了?

背后的木门突然“哐”一下被踹开,狂风卷着白色的大雪,从门外猛的灌进来,秦予希只看见张洪枭举刀冲来,她的身后一道人影蹿过,张洪枭就被蹿上来的人,一脚给踹飞了开去。

背后的风吹着秦予希黑色的长发,她的发夹着白色的雪花,她愣愣的看着祁子涵的背影,看他就跟疯了一样,压在张洪枭的身上,抡着双拳死命的揍。

有狗的叫声,从远处的风雪中传来,还有很多很多人的脚步声,有人在风雪中大声喊道:

“快,人在这儿,快点儿来。”

闻言,秦予希回神,急忙扑了过去,从祁子涵背后,抱着他的脖子,哭道:

“子涵,子涵,快点儿救江枫,别打了,别打了,张洪枭跑不掉的了。”

祁子涵一只手提着张洪枭的衣领,另一只捏着拳头,又是狠狠的一拳头落下去,那张洪枭已经被揍得鼻血直流,眼睛都是花的,脸上更是疼得厉害。

他任由祁子涵提着他的衣领,微微偏头一看,门外几条警犬吠着冲了进来,牵着警犬的警察们,险些都控制不住那几条警犬的冲势了。

一大片的警察冲进了门来,其中还有秦予希的那几个保镖,有周青,也有荆查男。

而秦予希伏在祁子涵健硕的背上,心思一放松,眼一黑就晕了。

从她在水镇凌晨失踪,到被祁子涵找着,还没到24小时,但所有人都觉得,秦予希好像已经失踪了很久很久一样。

包括到现在还处于惊魂未定中的祁子涵。

谁都不知道,当他踹开木门的那一霎那,看见张洪枭正举着红衣往秦予希身上盖,另一只手中还拿着一把刀,准备穿透红衣刺向秦予希时,那一刻,祁子涵是有多害怕。

除了害怕,还有愤怒,滔天的愤怒,让祁子涵失去了理智!

他说了,这辈子他重生回来,谁都不可以伤害秦予希,谁都不可以!!!

这会儿只觉得趴在他背上的秦予希软了下去,他回手将倒地的秦予希捞住,面色苍白的抱着秦予希,直接跑出了这处废旧食堂,往镇上的医院而去。

至于什么江枫,什么张洪枭,都有别的警察在那儿,祁子涵只管秦予希的安危就好。

晃晃悠悠中,秦予希恍若觉得自己在一片大海中颠簸般,耳际有着如雷的心跳声,及祁子涵紧张的呼吸声。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祁子涵已经冒出了青色胡须的下巴,嘴角放心的翘起。

是祁子涵来救她了呢,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会来救她的,就跟上辈子一样,无论相隔万水千山,他都一定会来救她。

而她做的,就是在原地等待,想办法拖延时间就好。

这想法再一次深深的植入秦予希的脑海里,待她再次醒来,便是看见多月不见的祁子涵,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而她已经躺在了一张病床上,手臂上挂着点滴。

“醒了?哪里不舒服?头晕吗?我是谁?这是几?”

坐在病床边,一直盯着秦予希看的祁子涵,倾身过来,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却是惹得秦予希一笑。

她躺在病床上,脑后是蓝白条纹的枕头,她抬手,用那只没有挂点滴手,摸了摸上方的祁子涵,指腹轻轻的触着祁子涵的脸,眼眶一红,泪水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祁子涵吓了一大跳,着急的问道:

“怎么了?怎么哭了?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不要一直哭,你说话啊。”

“我以为,我以为我又要死了。”

秦予希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哽咽道:

“子涵,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其实在面对张洪枭的时候,秦予希全程非常冷静和理性,还懂得挑拨张洪枭和江枫之间的关系。

甚至于在张洪枭朝她身上盖红衣,举刀来刺的时候,秦予希都没有半分害怕的情绪。

但是这会儿,她在医院醒过来,看到了祁子涵就在她的身边,秦予希才突然觉得心里头一阵毛毛的,一股叫做恐惧的东西,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脊椎。

603 我也快被吓死了

伏在秦予希上方的祁子涵,微微闭眼,将脑袋埋进了秦予希的颈窝,心里头的担忧陡然松懈,她还知道害怕,还认识他是谁,看来是没有被吓傻。

又听秦予希放声大哭,祁子涵便是弯着嘴角笑道:

“好了,没事了予希,我在这里,没事了,张洪枭和江枫都已经被抓了,你安全了,他们再也伤害不到你了。”

“江枫,江枫。”

突然想起这个人,秦予希赶紧的推开了一些祁子涵,挣扎着起身,却又被祁子涵一把按了回去,她着急的问道:

“江枫没死吧?他是为了我跟他舅舅闹翻的,要不是江枫,我根本就拖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等不到你来救我了。”

“他死不了。”

祁子涵哼了一声,仿佛江枫没死,他有些不高兴。

也是难怪,不管江枫有什么苦衷,从小到大的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都无法掩盖江枫是张洪枭帮凶的事实。

秦予希差点儿就死在张洪枭的手中,要不是祁子涵部署得当,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了大批警力,及大量的警犬搜查,同时一层一层的封锁了从镇到市,从市到省的所有交通道路,只怕秦予希今日得死在张洪枭的手中。

成为张洪枭所杀的红衣女人中的一个。

所以祁子涵根本就对江枫同情不起来。

他对秦予希说道:

“江枫的伤不及要害,我们给他送医也及时,就是失血有些多,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命是保住了,只是……”

只是江枫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从监狱里出来了。

这个,秦予希也知道,她听闻江枫没死,便是松了口气,只要江枫的命保住了就行,至于能不能出来,他自己可能也不想从监狱里出来了。

然后,秦予希抱着祁子涵的手臂,眼眶又红了,道:

“我都快被吓死了。”

“我也快被吓死了。”

祁子涵低头,鼻尖碰着秦予希的鼻尖,叹了口气,低声道:

“我真想把你收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你在哪儿,没有人会伤害你,没有人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躺在床上的秦予希一愣,看着祁子涵的眼睛,说道:

“子涵,你太执着了,不要这样,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现在张洪枭落网了,今后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从夏季落水,到年终被绑架,现在秦予希和祁子涵都能确定了,这其实都是张洪枭的手笔,现在张洪枭落网了,秦予希的身周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危险了。

祁子涵微微抬头,眉峰紧锁,有些不赞同的看着秦予希,不是再也没有危险了,秦予希身周的危险,还有很多很多。

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各种危险与阴谋诡计,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毕竟界山寨,还在守护着一座大宝藏。

祁子涵刚要说话,病房的门就突然被打开来。

五小姐红着眼飞快的扑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曹太太和唐璇滢,只见五小姐扑向了床边,挤开了祁子涵,抱着秦予希哭喊道:

“秦姐姐,秦姐姐你没事吧?秦姐姐你不要吓我啊啊啊啊啊~”

她也是今天早上,发现整个宾馆都被戒严了之后,才知道秦予希被绑架了一事,但是所有的警察和秦予希的保镖,都是忙忙碌碌的,祁子涵更不可能跟曹小五说那么多。

所以曹小五、曹太太和唐璇滢,只知道秦予希被绑架了,却不知道其中更有隐情的真相。

秦予希躺在病床上,无奈的拍了拍曹小五的脊背,说道:

“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别哭了,别人还以为这间病房里发生什么事了呢。”

曹太太揉着眼睛,也凑了过来,对秦予希充满了心疼的说道:

“让她哭吧,她吓着了,小时候她也被绑架过,所以听说你被绑架了,就很害怕。”

曹小五也被绑架过?秦予希一愣,拍着曹小五的手顿了顿,想起了当时在废弃食堂里,她被绑着双手双脚的无助,以及对周遭环境的未知。

心里头便是升腾起一股对曹小五的怜惜感来,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成年人,尚且如此害怕,更遑论曹小五还只是个孩子呢?

唐璇滢也是红这眼眶走过来,对秦予希说道:

“你呀,真是吓死我们了,你究竟是得罪谁了,真是一个坎儿,接着一个坎儿的过。”

秦予希垂目,拍了拍抱着自己的曹小五,叹了口气,

“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得罪了谁。”

这许翟整出的风波,刚刚平息,又冒出了一个变态连环杀手,让秦予希这一年从头到尾,都过得是波澜壮阔的。

不光光是要跟人抢钱,还要跟人抢命。

但所幸现在这个变态连环杀手被抓住了,秦予希从此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跟杜书墨的绯闻太多,名声太差,而被变态瞄上了。

说来张洪枭最后落网,真是咎由自取,他杀了这么多无辜的女人,肯定是要被判死刑的了。

但是杜书洁身上的事儿,估计想揽容易,但想撇清却没有那么的简单。

那杜书洁妨碍的是警察查案啊,还妨碍了司法公正,张洪枭身上的事儿越小,杜书洁的事儿也会越小。

但是现在谁都知道张洪枭身上的事儿小不了,所以杜书洁可能牢底都要坐穿了。

但现在秦予希并不想跟杜书洁纠结什么,杜书洁自然有司法去追究她的责任。

秦予希现在就只想让风骏驰,去警告警告杜书墨,让杜书墨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的,到公开场合说秦予希劈腿。

说得多了,影响会随着秦予希的名气越来越大,如果再遇上一个变态怎么办?更何况秦予希本也没做过劈腿的事,杜书墨这样算是诽谤秦予希的名誉。

思绪飘远了,再回头来看曹小五,她已经渐渐的停止了哭泣。

被挤开的祁子涵,给曹小五、曹太太和唐璇滢洗了苹果,拿来招待几个人,那唐璇滢便一直盯着祁子涵看,然后问道:

“予希,以前听说你年纪这么小,都订婚了,这位就是……”

604 予希的未婚夫

“你好,我叫祁子涵,是予希的未婚夫。”

祁子涵站在床的另一头,给唐璇滢介绍着自己,方才他一直没说话,是因为曹家几个女人进来之后,就一直哭,没给过祁子涵介绍自己的机会。

这会儿唐璇滢问起,祁子涵便终于有了机会介绍自己,那游刃自若的态度,一看就知道,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

外界几乎不知道秦予希订婚了,她订婚的消息都是江湖传闻,就是有心人想要打听,都打听不出祁子涵的身份,甚至,连祁子涵的名字都打听不出来。

今次是唐璇滢和曹小五、曹太太,自认识秦予希这么久后,第一次看见祁子涵本人,大家瞧着他那健硕的身材,看起来好像是个经常做体能锻炼的人,但绝不仅仅只是从事保镖、安保这一类工作的人。

祁子涵的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有些神秘,让曹家的每个人,都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很不简单。

只是当这祁子涵的面儿,几个女人也不好打听祁子涵的身份,一个个的便按捺着好奇心,与祁子涵客气的聊了几句。

祁子涵的脾气很好,对待秦予希的朋友,也很有礼貌,瞧着他那颇平易近人的态度,曹太太便是笑着问道:

“以前我们只听说予希订婚了,但是一直没见过祁先生你本人,其实我们都还在猜想,予希是不是真的订婚了,还是想要拒绝外界的追求者,所以故意给自己捏造了个未婚夫呢。”

这话明着说,显得很像是打趣,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打听着祁子涵的身份。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大家都对秦予希的私生活非常的好奇。

因为秦予希平时就是个工作狂,五小姐天天跟在秦予希的后面,就知道她的生活作息非常的单调,且非常的健康。

她不是上班就是在家,上班除了上课,就给预约来的客人化妆,在家要么追剧要么画画。

从不抽烟喝酒,甚至也不去外面吃饭,有钱人家的一些不良嗜好,她也一样都没有。

每天按时上班,偶有推迟下班的时候,都是保姆给她带了饭,她留在公司吃保姆做的饭菜。

可是秦予希现在也才不过20岁呢,不知道秦予希年龄的人,还以为她都七老八十了,现在哪个20岁的有钱人,不出去胡吃海喝?不出去过夜生活的?

不说国外了,单说省城,在今年的下半年,整座省城宛若遍地开花般,不断的有迪厅酒吧开业,一到晚上,里头便是爆满状态,全是年轻光鲜的男女。

人嘛,得出去结交朋友啊,得和朋友联络感情啊,得嗨得造得作起来呀。

曹小五还未成年,每天跟在秦予希后面,都忍不住溜出去嗨,每天晚上在网上的聊天室里,更是嗨得飞起,没来省城多久,她就结交了一群省城的年轻人,时不时的,也会出去泡个吧什么的。

但秦予希不会,从来都不会。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结识省城的青年才俊,富二代富三代之类。

秦予希所认识的人,全都是工作上的小伙伴,每天也只跟工作上的小伙伴,或者是客户交流。

跟着秦予希的这段时间,曹小五觉得秦予希就是个尼姑。

她只知道秦予希是有未婚夫的,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秦予希的未婚夫,有时候曹小五也会问秦予希,关于秦予希未婚夫的事情,比如他去了哪里,是做什么的。

秦予希都是两手一摊,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保密。

曹小五就在想,如果是自己的未婚夫,这么长时间都不知所踪,都不出现陪在自己的身边,估计她早就把自己未婚夫给踹了。

不过现在再看秦予希的未婚夫,长得一表人才,除了身份神秘点,好像跟秦予希还挺登对的。

祁子涵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予希,并未正面回应曹太太,只是道:

“我常年四处忙工作上的事,所以辛苦予希了。”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秦予希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其实祁子涵的内心,还是有些愧对秦予希的,他常年在外做任务,秦予希在事业上的事情,他一件都帮不上,遇上许翟这种不正当的商业竞争,都是秦予希自己一个人在扛。

甚至于,在秦予希的朋友们面前,祁子涵因为身份问题,都不能坦然告知给秦予希的那些朋友们,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及每天都在做些什么,经历着怎样的腥风血雨。

仿佛看出了他俊脸上愧疚的表情,秦予希便冲祁子涵笑了一下,微微摇了下头,一点儿也不在意他一年到头,四处奔波的事情。

他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抱歉,健康的爱情不是互相绑定对方的自由,而是互相给予对方自由,并彼此都知道,已将彼此放入了内心最深处,即便天各一方,但依然互相惦念。

所以即便在朋友们面前,祁子涵不能将他的真实身份坦然告知,即便秦予希在经历不正当商业竞争的时候,祁子涵不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依然爱他,他也依然爱她,他们都相信,只要秦予希遭遇到了危险,祁子涵会冲破一切阻拦,来到她的面前。

如此,对秦予希来说就够了。

而旁人见他俩这般恩爱,即便对祁子涵的身份再好奇,都不好再打听了,其实大家平日里,也真的很难想象出,像秦予希这样能干的人,究竟要配一个怎样的男人。

如今见着祁子涵,几人都是有种恍然之感,原来竟是祁子涵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秦予希这样的人。

见着房间里,曹家的三个女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想要打听祁子涵的身份,又不好意思再打听下去,秦予希便率先转移了话题,偏头问曹家几个女人,道:

“对了,五小姐要创立品牌的事情,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虽然快要过年了,但是之前听说五小姐的日化品牌已经申请了下来,工厂什么的都已经找好了,所以大约年后就会投入生产。

605 这个合作可以有

“哦,说起这个。”

唐璇滢比划了一下,对秦予希说道:

“之前我们跟你谈过一次合作,你说不想招惹曹家的是非,所以后面想法我都没说了,不过现在既然你问起,我还是想要问问看,我们不光光是想要研究你制作出来的口红,其实我们也想使用你的口红壳子,可以吗?”

然后,唐璇滢补充了一句,

“我非常喜欢你的口红壳子,有种很特别的韵味在里面。”

半坐在病床上的秦予希,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她略想了想,才是恍然大悟道:

“哦,这个壳子,是我未婚夫给我用木头削的,可以可以,你要是喜欢,你们拿个具体的品牌合作方案出来,我们谈个合作计划。”

之前因为秦予希要做一套化妆护肤品给周曦媛当见面礼,不好在市面上买成品给周曦媛,如果要做一套给周曦媛的话,又不好拿别人的包装壳子,所以就让祁子涵给她用木头削了一套化妆护肤品的壳子。

口红的壳子造型,及上面的花纹都是秦予希自己设计的,然后祁子涵给她动手雕出来的,花纹的风格类似于界山寨图腾柱上的花纹,不过后期,被秦予希做了很大的改动。

她画的花纹,虽然不如徐婉婷设计的好看,但是更古朴,更沧桑,更有一种少数民族的韵味。

没想到唐璇滢喜欢这样儿的。

现在秦予希和曹小五都这么熟了,即便当初不想沾染上曹家的是非,可是只怕有心人,也早就知道她和曹小五的关系非同一般。

秦予希还准备和曹小五、钱多多一起合作开发一个直播平台呢。

那还抠抠索索的在日化品牌上不合作干嘛?当然是两人赶紧合作,赶紧捞钱了。

因为秦予希现在自己也有了一个奢侈品的品牌,所以曹五小姐的日化品牌,可以跟秦予希合作,用唐璇滢设计的膏体,用【qyxscpp】的口红壳子。

不过这个口红壳子,设计者不是徐婉婷,而是秦予希,但是那也没差了,反正秦予希就是【qyxscpp】的正主。

两者合作,一样很有市场,也非常有噱头。

一边的曹太太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呢子大衣,笑着对秦予希和唐璇滢说道:

“这个合作可以有,璇滢在界内也算得上是大师级别的人了,予希做的又是奢侈品牌,两方合作,相信小五的这个日化品牌,将来做得一定会比thegrass更好。”

曹太太不想肤浅的说,自从她的老公挂了后,她被曹家几个姑子给欺凌到了什么地步,之所以随着曹小五到省城定居,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谁能想象得出,曹太太身为曹家掌舵人的遗孀,分得的遗产,竟然只是国外的一栋别墅,谁能想象?

可见她已经被人欺凌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曹太太的日子过得非常煎熬,现在只想憋着一口气,活着等到曹小五强大起来,并让她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而秦予希当初不愿意和曹小五合作,曹太太也能理解,毕竟曹家人知道曹家的事儿,真是一滩浑水,越搅越麻烦。

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现在秦予希愿意跟曹小五合作了,曹太太对秦予希只有感激,万分不尽的感激。

曹小五也是起身,一脸认真的跟秦予希保证,道:

“秦姐姐,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和唐阿姨失望的。”

“嗯,你肯定不会。”

秦予希微微抬头,笑看着曹小五,经历了数次生死,秦予希经历过死亡,又经历过商场上最下作的不正当竞争,也想明白了很多的道理。

人生如果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不要犹豫,想做就去做,因为生命真的很短暂,她想和曹小五合作,就和曹小五合作。

至于曹家人,虽然是个麻烦,但能麻烦到哪里去?

送走了曹小五一行人,秦予希从病床上坐起身,看着坐在床沿边,给她削苹果吃的祁子涵,问道:

“我可以去看看江枫吗?”

祁子涵一愣,剑眉皱起,问道:

“你看他做什么?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从监狱里出来了。”

“就是想看看。”

秦予希伸手,纤细的手指,勾住祁子涵的衣袖,撒娇般的摇了摇,哼唧道:

“你想办法,让我见见他。”

要问祁子涵在这个世界上,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其实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秦予希撒娇。

只要秦予希开始撒娇,他就想给她所有她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星星,祁子涵都会给秦予希摘下来。

他胡乱点了点头,虎着脸,将手里正削着的苹果放下,一手抓住了秦予希的手指,捏住,倾身过来吻她。

狭窄的病床上,秦予希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手腕被祁子涵握住,不让她乱动走了针,他倾覆在她的身上,蹂躏着她的唇,辗转反侧……

窗外大雪倾城,年关将近,随着失踪的秦予希被找到,张洪枭和江枫落网,整个持续了二十年的多起连环凶杀案,终于在年前告了一段落。

真相就跟秦予希吓唬周青的一样,八九不离十,张洪枭在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中,一直持续不断的在杀人,杀穿着红衣服的,并且有感情纠纷的女人。

一开始的时候,张洪枭杀红衣女人,具有不定期性,偶然遇上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杀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从不定期的杀人,进化成了必须定期杀人,然后为了满足自己内心那变态的gao潮,开始制造条件去杀人。

而江枫,是这个变态从小凌虐到大的帮凶,从江枫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在帮着张洪枭杀人了,尽管从几年前开始,江枫自我纠正了他的三观之后,就开始不想再继续帮张洪枭杀人,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江枫依然是有罪的。

鉴于他也算是张洪枭的变态行径下的受害者,大约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他这辈子,就跟祁子涵预料的一样,估计都得在监狱里渡过了。

而这个案子一水落石出,绝对会是个震惊国内外的大案。

毕竟张洪枭杀了这么多的女人。

606 好好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从医院里出来了的秦予希,在祁子涵的陪同下,踩着厚厚的白雪,到了镇上的局子里,去找荆查男。

镇上的局子,比起省城,或者是国外的来,都显得简单了不少,但是因为抓到了一个可能会震惊中外的连环变态杀手,所以这里已经被一层一层的包围了起来。

甚至于,不光光镇上的警察取消了过年的休假,县里的市里的警察,全都赶到了水镇上,还有省里的警察,也纷纷的开着一串儿警车往水镇赶。

除此之外,因为这个案子死了很多的人,还具有非常典型的案例研究价值,很多省里市里的领导都来了,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也被惊动了不少,准备过来研究这个张洪枭。

所以秦予希和祁子涵到达镇局时,不大的镇局子前后左右,都围满了车,很多车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里赶。

祁子涵也是费了点关系,才把荆查男给找了出来,然后由荆查男指路,祁子涵开着车,带秦予希去了一家十分隐蔽的医院,见到了江枫。

在车子上的时候,秦予希还特意询问了荆查男,关于江枫的精神状况,荆查男摇了摇头,道:

“我们都感觉他挺奇怪的,不吵也不闹,情绪特别稳定。”

这话荆查男可不是瞎说的,相比较在警局里关着的张洪枭而言,江枫真的是太平静了。

张洪枭在有黑色铁栏杆的牢房里,整个人都是疯疯癫癫的,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捕入狱了一样,见谁都是一顿狂骂。

然后到了江枫的病房外面,荆查男打开了门,将下巴往里头趴着的江枫方向一抬,道:

“喏,你看,就这样。”

江枫因为背后的刀伤,就趴在一张病床上,门内门外都有专人看守着,因为涉及重大刑事案件,荆查男等警察怕他自杀,将他的双手用柔软的衣服捆住了。

此刻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趴着,仿佛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不吵不闹的,感觉格外安详。

秦予希抬脚,缓缓的,一步一步的从飘着大雪的屋外,走进了开着暖气的病房里,江枫的病床边上,左右还有两名警察守在那里。

现在专家领导等,都一窝蜂的去镇局看张洪枭的卷宗了,而江枫因为救了秦予希,背后插了一刀,所以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

等他精神好了点后,才会接受警察的询问。

所以荆查男可以带秦予希来看江枫,但是她也不能在江枫这里待多久,免得影响到江枫的治疗和情绪。

仿佛感觉到了秦予希的到来,趴在病床上的江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上阴郁的神情比起之前淡了些许,他怔怔的看了会儿秦予希,然后开口,沙哑着嗓音问道:

“你还好吗?”

秦予希就站在江枫的病床边不远处,她的背后,站着祁子涵和荆查男,两人怕她遇到什么危险,紧站在她的身后,随时准备保护秦予希。

她点点头,往江枫走了两步,就被看守江枫的警察给拦了下来,现在江枫非常危险,秦予希不过一个普通姑娘,不太适合接近这么危险的人物。

秦予希见状,很认真的对那位拦住了她的警察说道:

“我觉得他没有什么危险,真的,他当时还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死了。”

警察张张嘴,本想斥责秦予希不知死活几句,但一瞟到秦予希背后站着的祁子涵,祁子涵淡淡的将眼眸看过来,对上了那位警察。

那位警察所有即将说出口的,关于斥责的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柔声细语的,对秦予希说道:

“不行,上头有命令,这个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吧,在这里说,他也能听得见。”

秦予希微微蹙眉,刚要说话,就听得趴在病床上的江枫,对秦予希说道:

“没事,你就站在那里吧,这样说话也是一样的。”

江枫的内心很平静,又问了秦予希一句,

“你还好吗?”

秦予希点点头,道:“我还可以的,并没有受什么伤,不过你的伤看起来比较严重。”

“没有伤到重要部位,不要紧。”

江枫自己就是医生,知道自己是死不了的,他看着秦予希,笑了一声,很是温和道:

“你不用替我感到难过,这个已经是我最好的结局了,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刚好可以用余生,过我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他想要过的日子,就是逃离张洪枭,无论去哪里都好,待在什么地方都好,只要离开了张洪枭的控制,对他来说就是天堂。

秦予希点点头,不自觉的眼眶有点热,她其实就是想来看看江枫,来了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说让江枫好好改造吧,改造了似乎也没什么用,他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也得不到自由了。

让江枫好好的待在里面,心平气和一些吧,似乎也只能如此了,不然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这一辈子真的很难熬。

但江枫看起来真的特别的好,脸上的阴郁不仅仅消散了很多,还格外的安详。

秦予希便明白了,这就是江枫的心之所向,他将要去一个没有张洪枭的地方,会有很多的人保护他,他很安全,不会再被张洪枭虐待,也不会再被张洪枭以各种变态的手段折磨。

所以江枫的余生,真的是在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于是秦予希开口,便道:

“那,那你要好好的生活,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你。”

“嗯,你也是,好好的生活,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被捆住了双手的江枫,脸上露出的是宛若孩童般简单的笑容,他喜欢过秦予希,但这样的喜欢,留在他的心底,早已经变质成为心中最美好的一片阳光。

所以现在的江枫,对秦予希,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对于美好事物的一种纯粹的欢喜。

607 路还很长呢

所以江枫已经得到了内心的安宁,即将去往天堂一样,没有张洪枭的地方,也希望秦予希可以寻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普通的姑娘,可爱的孩子,完美的家庭,相亲相爱的丈夫,这便是秦予希这样美好的人,该得到的幸福。

秦予希点点头,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想要和江枫说了,她要说的,他都明白,他想表达的,她也明白。

就这样吧。

背后的祁子涵,上前扶住了秦予希,带着她转身离开了病房,身后跟着荆查男,看得是莫名其妙的。

他还以为秦予希想见江枫,是想臭骂江枫一顿,结果秦予希和江枫两人,就像是朋友一样,像是朋友在分别的时候,互道珍重一样。

怎么看,怎么有种心心相惜之感。

不过荆查男也是知道,江枫从张洪枭手中,救了秦予希一事,所以仔细想想,他也能理解秦予希为什么不骂江枫了。

算了,其实有时候想想,以江枫的这种智商,如果按照正常的成长轨迹来长大的话,他今天不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必然也是要跟祁子涵一争雌雄的角色。

但命运不会给人如果,江枫已经被毁了,余生只能在监狱里了此残生,对于一个医学方面的天才来说,也并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三人出了病房后,祁子涵揽着秦予希的肩,而秦予希也伸手,抓着祁子涵腰后的衣服,她站定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舒了口气,道:

“那些死去的人,也终于沉冤昭雪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红衣女人遇害了,杀林静雅的真正凶手,也被抓到了,林静雅的父母,肯定会很高兴的。”

“路还很长呢。”

荆查男跟上来,站在秦予希的身边,望着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叹了口气,道:

“有一个张洪枭,就会有第二个张洪枭,有红衣女人死,也会有蓝衣女人死,人的心理是很可怕的,谁知道下一个案子,又会被我们查出什么惊悚可怕的真相出来?”

他说这话,是站在一个警察的角度来说的,所以关于今后的路,只能说很长,还很长。

在秦予希和祁子涵这儿,这个事情算是结束了,可是在荆查男这儿,远远未完。

秦予希和祁子涵一同偏头,看着荆查男脸上的深沉,便听得秦予希同荆查男笑道:

“不要这么悲观,你不是还有周青陪着你呢吗?路虽然很长,很难走,但是还有周青呢。”

荆查男便是一愣,老脸莫名一红,看着秦予希,突然和秦予希一起笑了起来。

哎哟,都是几个成年人,有些话不要说那么直白,你我都懂的咧。

远处,周青蹦蹦跳跳的抱着一叠文件跑来,荆查男直接转身,丢下了秦予希和祁子涵,迎着周青而去。

站在大雪中的秦予希,便是回头冲祁子涵眨了眨眼睛,问道:

“他就这么把我们丢下了啊?啧啧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还去哪里?回去过年了。”

祁子涵一只手往后,抓住了秦予希放在他腰后的那只手,低头冲身边的秦予希笑着,道:

“明天回去,今天晚上回宾馆收拾东西了。”

“还早啊,收拾好东西后,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秦予希不太懂的微微抬头,看了下天色,从她被祁子涵找到,在医院晕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出门找荆查男,再由荆查男带着找到江枫,现在还才中午。

收拾东西也就个把小时的时间,完全可以赶回界山寨吃上晚饭。

为什么还要明天回去?

而后,想到她被绑,祁子涵找到她,然后在医院守了她一晚上,想来这几天祁子涵都没合过眼,便不等祁子涵回答,秦予希赶紧点头,道:

“好吧好吧,我们明天早上再回去,现在先回宾馆休息。”

她以为祁子涵已经很累了,所以十分体贴的带祁子涵回了宾馆,宾馆还是她之前所住的那一间,行李什么的,都还放在那间宾馆里。

有秦予希的保镖,已经先行带了曹五小姐、曹太太和唐璇滢回界山寨,剩下的保镖是罗大龙和另外一个,准备和秦予希祁子涵一起回去。

开门进了宾馆房间,秦予希大略看了看自己放在宾馆里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于是一边动手整理,一边对身后的祁子涵闲聊道:

“子涵我跟你说,之前我不是谈了两个剧组去化妆吗?因为许翟搞鬼,所以那两个剧组,一个拒了我,一个说年后开拍,说年后开拍的那个,就是《百兽佛手》的剧组啊,这几天天天打电话给我,确定我年后的行程,说想早点儿开拍,最好过完年后,直接上影城,你到时候是不是跟我一起回帝都?”

“嗯,好。”

祁子涵站在秦予希的背后,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整理行李,他则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秦予希的腰。

秦予希惊呼一声,转头回来看祁子涵,诧异的问道:

“你不是要休息吗?你不是很累了吗?”

“不急这几个小时。”

祁子涵笑了,露出了他白白的牙齿,一口咬在秦予希的脖子上,引得她一阵惊呼,道:

“我没说我要休息啊,我只说我要回宾馆,明天再回界山寨。”

在医院里的时候,虽然他低头吻过秦予希了,可是医院那种地方,床那么小,根本就施展不开,也不能做别的。

而他抱在怀里的秦予希,挣扎了一下,转身,双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看着他那双陡然充满了野性的眼眸,羞涩的笑了一下,轻声道:

“我们都没有…那个了。”

她说的是安全套啊,她跟祁子涵已经很久没见面,差不多都半年多了,怎么可能会随时记得备着安全套在身边?

而且到了水镇之后,她被绑架,祁子涵找她,又陪着她去见了江枫,过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买安全套。

祁子涵低头,在秦予希的耳际悄声说道:

“我小心一点,你就不想我?”

608 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游客

秦予希当然也想祁子涵啊,成年男女的正常生理反应,而且秦予希略算了算时间,今天是她的安全期,应该没有那么幸运会中的。

即便是中了,她都跟祁子涵在一起两年了,很快就到了20岁的法定年龄,那结婚也没什么吧?

如果不结婚,养个宝宝的话,她也养得起呢。

于是秦予希羞红着脸,点了点头,被祁子涵一把抱上了床,留下一室暧昧升温,喘息并杂,裹住的被子里,两具交缠的身体,与忘情的驰骋。

果真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秦予希腰酸背痛的起身,推开被子下了床,脚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祁子涵从洗手间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了,他恶劣的笑着,弯腰抱起了秦予希,将她放在床上,并精神抖擞的问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摔下床。”

秦予希红着脸,气的都不想搭理祁子涵了,她头一偏,说道:

“人家说,**要有节制,年轻的时候如果玩得太嗨了,等到年纪大了,想玩都玩不了了。”

蹲在秦予希面前的祁子涵,抿唇笑着摇头,替秦予希穿好了袜子和鞋,然后抬头,亲了一下秦予希的唇,道:

“你放心,别为你的将来担忧,我肯定一直一直这么的强悍。”

“我……”

秦予希又看向了祁子涵,冲他做了个鬼脸,伸出手指来,捏住了祁子涵的耳朵,闹道;

“我又不是为了我的自己的将来,我是劝你节制啊,节制一点啊。”

“嗯,节制,好,好好。”

祁子涵充满了幸福与宠溺的点头,拉起了秦予希,道:

“等我年纪大了,一定节制,现在我们要回去了,早上外婆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到家。”

因为他和秦予希,已经订婚了,所以祁子涵和秦予希,现在已经改了口,称呼彼此的父母为爸爸妈妈,祁子涵也称呼陈玉莲为外婆。

放在往年,秦予希从来没有这么迟的回过界山寨,每年都是年前很久就回去了,今年却是与往年不同,后天就要过年了,但秦予希还在外头拖拖拉拉的。

所以陈玉莲这一天天的,都快要急上火了。

提起陈玉莲,秦予希便是面色一怔,问道:

“外婆还不知道我被绑架的事情吧。”

“不知道,我没告诉她,怕她担心。”

祁子涵摇摇头,牵过秦予希的手,轻推着她去了浴室,又道: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她,她打不通你的手机,我就说你的手机丢了,她还怪你不小心来着。”

以老人家勤俭节约了一辈子的性格,在陈玉莲的心目中,一支手机那是天价,秦予希却能轻易的弄丢一支手机,可是把她心疼坏了。

但是她心疼秦予希的财物,总比担心秦予希的安危要好。

秦予希觉得祁子涵这样的说法很好。

她在洗手间里清理自己完毕,抖着双腿穿上了衣服,在祁子涵的搀扶下去了车子上,祁子涵则提了大小行李,随后开车,带着秦予希回了界山寨。

水镇大雪茫茫,前日在街上频繁查车的警备力量,在今日已经纷纷不见了踪影。

普通人或许会有些奇怪,但是警界的人,却是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只要抓到了这个足以震惊中外的连环杀手,就是让这些警察不过年都行。

远去的车子,已经离开了水镇很远,疾驰在回界山寨的路上。

秦予希坐在副驾驶座上,因为昨天被祁子涵折腾得没有睡好,偏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被车内的空调一吹,便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她看着急速后退的景物,楼房渐渐变成了树木,她的寨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近,而水镇,及水镇上发生的一切,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听钱多多说,政府批给他修路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明年开春之后,他就会出资建造一条从界山寨到市里,再从市里到省城的高速。

然后钱多多还打算投资建个铁路,就设置在集上不远的地方,现在正拉着祁睿渊和他的那群老朋友们,准备积极的活动活动,希望早日把建造铁路的文件批下来。

界山寨是会越变越好的了,交通发达了,工厂建立起来了,人们来去方便,手里也有了钱,真正是造福了这一方的百姓。

秦予希觉得她在这一年,真的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改变了界山寨里,很多很多人的命运。

所以她对自己很满意,接下来,只要在守好宝藏的前提下,将邻国那批觊觎宝藏势力的人给打掉,日子就真的越过越圆满了。

迷迷糊糊的,秦予希一路睡回了寨子,结果祁子涵轻轻推醒秦予希的时候,她差点儿没认出来自己的寨子。

只见秦予希茫然的从副驾驶座上坐直了腰,看着熙熙攘攘的寨子入口,问道:

“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游客?”

“说是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组织,来了很多的人,还有不少的华夏考古学家,今年会留在这里过年。”

祁子涵将车子停好,就停在路边上,然后转身下了车,转到副驾驶座上,对秦予希说道:

“那些外国人又没有过年这个习俗,一年365天,除了圣诞节哪里都能去,那些考古学家则都是一些工作狂,所以到了这个点都没有回去,就干脆住在这里了,加上一些搞摄影的,画画的,一些拍纪录片的导演等等,这里就挤炸了。”

这后半年,秦予希一天到晚的忙,头都快忙晕了,所以对界山寨的事情,并没有放入过多的精力。

不过保险公司那边,她一早听了卓总的建议,给自己名下的所有吊脚楼,都请了专家做鉴定,然后买了高额文物险。

那些考古学家,就是做鉴定的时候,被这里可以循迹的历史所吸引来的。

当然其中一个就是循着历史踪迹过来的松璞存。

只是当秦予希被祁子涵护着,从车子里出来的时候,一辆高档轿车擦着祁子涵的车,转着车轮,停在了祁子涵的车子前面。

609 回来了就好

秦予希定睛一看,前面那高档轿车的门被打开,是庹君皓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外面一件长款的厚风衣,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像是刚才根本就没认出秦予希和祁子涵的车子,站定在祁子涵的车头前,瞄了一眼这辆山地越野车的车牌,笑道:

“哟,我刚才没认出来是你们,我车子停在你们前面了没事儿吧?”

“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

祁子涵严肃的看着庹君皓,说道:

“你这样会挡住驻军的训练。”

本来这庹君皓也就是那么一说,以示客气一下,顺便在祁子涵和秦予希面前显摆一下自己新买的车。

结果祁子涵说他的车停在这里会挡着驻军训练。

庹君皓的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他上下看了祁子涵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这能有什么呀?兵哥也太小题大作了,这大过年的,谁会折腾了没事做,跑下山来训练,你们当兵不也要过年呢嘛?”

界山寨外面,目前就只有一条大路,从界山寨门口过去,以前界山寨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就是东山的驻军,为了方便这里的山民,而给山民修的一条大路。

现在这条大路上经常停着大巴车,也没见东山的驻军同钱多多反应过,会影响他们的训练。

祁子涵是在东山当兵的,他自然知道,其实相比较让战士们走顺坦的大路,还不如让他们在腿肚子上绑着铅块,每天上下几趟爬山下山。

但聪明如祁子涵,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庹君皓刻意在他面前显摆的心,反正庹君皓已经搬离寨子了,如今也不算是界山寨的人,祁子涵干嘛要给庹君皓面子?

“反正我话已经给你放在这儿了,你愿意停在这儿,妨碍了部队训练,一会儿车子给你直接拖报废厂去,可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祁子涵拉着秦予希,两人从后备箱里取了行李和带回家的礼物,进了寨子。

留下一个被气得半死的庹君皓,怒而转身,打开了自己高档轿车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寨子入口,就提着个包的秦予希,看着大包小包的祁子涵问道:

“你干嘛要威胁他?他都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了。”

“不是我们寨子的人,这大过年的,跑到我们寨子来做什么?”

祁子涵走在前面,回头跟秦予希说着话,厉眼一瞄,看着庹君皓发了车,准备将车子挪走了,然后,祁子涵对秦予希说道:

“你看着吧,肯定有得闹腾了。”

说来这个庹君皓和庹君渺两兄妹,已经离开界山寨很久了,他们家是界山寨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第一批收了钱,卖了吊脚楼的界山寨人。

不过这两兄妹并没有拿着钱去市里买房子,想来那庹君渺志向如此之高,都是要当大明星的人了,怎么着也得去那省里买套房子吧。

后来这两兄妹果真去了省里买房子,加上庹君渺饿明星身份,其实在界山寨人们的心目中,就已经成为了人上人,属于别人望尘莫及的那种上流社会了。

秦予希点点头,觉得祁子涵说得有道理,庹君皓一个已经离开了界山寨的人,平时回来看看,那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这大过年的,莫名其妙的跑回界山寨做什么?

所以知道庹君皓可能是要回来搞事情的,那就从一开始,不必给庹君皓什么面子。

现在局势未明,不是友就是敌,界山寨的名气越来越大,邻国人越来越不好动手,他们明的来不成,那就只能用尽手段来暗的了。

加上现在华夏的考古界,与历史学的很多专家、教授,都对界山寨颇感兴趣,那批宝藏迟早会被那些专家教授什么的,给循着踪迹挖掘出来,时间能够留给邻国人的并不多。

所以秦予希和祁子涵,真是要堤防着现在冒出来的所有牛鬼蛇神,说不定哪一路来的,就有邻国人在背后捣鬼。

与祁子涵说着话的功夫,秦予希和祁子涵就已经快要走到了自家的吊脚楼前面。

陈玉莲和六爷、肖曼曼、秦庆国赶紧的迎了上来,在秦予希和祁子涵刚刚进入寨子的时候,就已经有寨子里的小孩儿,去通知了他们。

只见陈玉莲欢天喜地的迎上来,面上有些嗔怪的神情,看着秦予希问道:

“工作再忙,这都快要过年了,你看看你,这个时候才回来,是不是想急死外婆?”

“这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秦予希伸手,亲昵的挽住了陈玉莲的胳膊,对陈玉莲撒娇道:

“我这下半年的事情特别特别的多,都快要忙掉气了,哎呀外婆我好饿啊,快给我做好吃的。”

然后,秦予希又看向另外三个一脸好气又好笑的长辈,笑道:

“听子涵说,他带了好多外面的礼物回来,我们赶紧回家拆礼物咯。”

其实不光光是祁子涵带了礼物回界山寨,秦予希自己也带了很多的礼物回来,她知道自己回来的迟,但是又不敢跟陈玉莲这几个长辈说实话,说自己在水镇差点儿连命都给丢了。

于是只能打着哈哈,一路撒娇卖萌的回到了自家的吊脚楼。

祁睿渊刚刚带着老爷子巡逻队,从山上转了一圈儿下来,他站在秦予希家的吊脚楼下面,看着秦予希,双眸中有着些许的庆幸,对秦予希感慨道: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之前秦予希被绑架的时候,祁子涵猴急火燎的给祁睿渊打电话,让祁睿渊给他找人要权利。

所以关于秦予希被绑架一事,祁睿渊虽然人在界山寨,但是也清楚得很,只是他同祁子涵也是一个意思,界山寨里的陈玉莲六爷几个,根本就帮不上秦予希什么忙,所以也不必说出来,徒增更多人的担忧了。

秦予希点点头,与祁睿渊交换了一个只有爷孙两个人才懂的眼神,然后又欢天喜地的回头,招呼了几个长辈上楼去分礼物。

今年她赚了不少的钱,所以给几个长辈的礼物也愈发的壕,每个长辈还包了一个特别厚的红包。

610 秦予希混得最差

陈玉莲打开红包一看,里头至少有1万块钱了,她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别人的红包,每个人都是这么多。

“怎么给了这么多?我们都有钱的,不需要给我们这么多。”

六爷手里拿着一万块钱,有些心疼秦予希,她在外面赚钱也很辛苦的,没看都快要过年了,寨子里在外面忙的人都已经回来了,秦予希却一直拖到今天才回来吗?

可见秦予希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赚钱是有多累了。

而且自从开了民宿后,六爷陈玉莲几个手里压根儿就不缺钱,尽管之前秦予希要做生意,拿了民宿那边的不少收入,可是民宿只要开着,就会持续进钱。

所以也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六爷、陈玉莲、肖曼曼和秦庆国几人,手里又有钱了。

秦予希却是浑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拿着吧,过年给你们几位长辈的红包,爷爷也有啊,等我公公婆婆回来了,他俩也有。”

说起祁楷和周曦媛,他俩现在还在市里,年底很多事情要忙,至少也要明天才会回来。

所以秦予希的手里还有两个大红包,先给他俩放在箱子里。

然后秦予希想起了庹君皓这事儿,便宛若扯谈般,对六爷说道:

“六爷,我刚才在寨子口,看到庹君皓的车子了,他现在可发达了,开的是一辆高档轿车。”

“嗯,他之前打电话和我说了,今天要来界山寨,说是回来看看乡亲们,怎么他现在已经到了吗?”

六爷点头,苍老的面容上,有些凝重的神情,其实他没有跟秦予希说的是,庹君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牛气,在电话里,对六爷说话的时候,都是一种鼻子翘上了天的大老板口吻。

可能界山寨的人,都认为庹君渺如今是个大明星了吧,比庹灵韵的名气都还要大的那种,所以庹君皓也觉得自己格外的牛了,对六爷这种乡巴佬,说话都有种炫耀的意味。

“就只是回来看看吗?”

秦予希有些不信,什么时候不能回来看,偏生要大过年的回来看?且就只有庹君皓一人回来看看?庹君渺不回来?

因为秦予希在外面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对于庹君渺在省城的动向,偶尔也听人谈起过。

之前庹君渺找秦予希吵架,让秦予希不要限制她出去应酬,所以秦予希便放任了庹君渺自流,后来荣因音跟秦予希说,庹君渺正在参加一个潜规则的饭局。

之后又听圈内的人说庹君渺接拍了一部电影,像是比较隐晦的片子,还不能在华夏境内上映的。

所以界山寨的人,都知道庹君渺当了女主角,参演了一部电影,还拿去了国外放映,并且还在省城买了房子。

而庹灵韵不但没在省城买房子,参与演出的电影,也是属于那种女三女四的角色,虽然说庹灵韵还趁着寒假的时间,拍了一部青春偶像剧,可是明天春天才放映呢。

大概因为这样的一些原因,并不懂潜规则是什么的界山寨人,就觉得庹君渺如今的名气,比庹灵韵都大,甚至比秦予希都大。

在界山寨,及附近十几座寨子的山民们眼里,庹君渺的名气最大,庹灵韵次之,最后才是秦予希,甚至秦予希也不过就是尔尔,大家并没有觉得秦予希有多牛的。

因为在山民们的心目中,秦予希的曝光率并不高,大家只知道她如今跟娱乐圈的人走得比较近,是个给明星化妆的,却并不是个明星。

她认识不少诸如钱多多这样的有钱人。

不过那些有钱人的钱,都是自己的,跟秦予希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然后秦予希还在收购附近寨子的手工艺品,给的价钱也还不错,听说她还在外面自己开了个门面什么的。

但是她的生意具体能做到多大,没有人有概念,大家觉得,顶天也不过就一个门面,生意火爆一些而已。

比如拿集上的牛聋子面馆,生意就很火爆了,每次去赶集,想在他家吃上一碗面,都没地方坐。

所以大家对于秦予希的了解,就是这么多了,不过牛聋子面馆那样的程度吧,这自己开门面做生意的,哪里有大明星生活得那么光鲜?

是以,在所有山民们的心目中,庹君渺活得最好,最像个人样儿,也最光鲜亮丽,庹灵韵次之,秦予希混得最差。

于是连带着,大家对庹君皓也很礼遇。

只是庹君皓才刚刚回到界山寨,就被祁子涵给怼到了墙上,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所以半天没进界山寨。

他来时,只跟六爷说,他要回来看看,至于是为什么回来,这个庹君皓并没有跟六爷说。

正当秦予希和六爷,在寨子里面谈论庹君皓回界山寨的真正目的时,庹君皓正开着他那高档轿车,在界山寨外面到处找车位。

但是界山寨外面,是没有车位的。

原本钱多多规划着,要不在界山寨的外面,给修个停车坪,不然现在经济越来越发达了,很多人家里都有私家车了,大家平日里放假,开着车出来搞个自驾游什么的,也正在有车一族里,慢慢的兴起。

所以修建一个停车坪,方便有车一族停车,这个倒是不错的。

可是修在哪里?界山寨在山沟沟里,它前面是一条已经干涸了的河床,后面左边右边,都是高高的山,什么地方都不适合修停车坪。

根本就没有足够宽广平坦的地方,可以让钱多多修停车坪,河床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填平一下,但是这条干涸的河床,如今也成了艺术家们写生的好场地。

那白白的,圆圆的石头,铺在河床底,弯弯绕绕的盘旋在这片山区里,其实也是一种大自然留下来的美景。

这样的美景,他们怎么舍得让钱多多破坏掉?

所以修停车坪的这个计划就一直搁置着,迟迟没有启动。

于是庹君皓就只能开着车,一路往山下去,到了离界山寨很远的位置,才找着一个稍微平坦些的草坪,把自己的高档轿车,给停在了这里。

611 我也可以当界山寨的金花

刚刚把车停稳,庹君皓实在是受不了心中的憋闷,拿出新买的高档手机,给庹君渺打了个电话,吐槽道:

“我真是服了秦予希的那个未婚夫了,以为自己在东山当驻军,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我停个车而已,他嫉妒我的车比他的车高档,就非威胁我把车子挪走,不然就让东山驻军把我的车给弄去报废厂,渺渺,你说这都是些什么没素质的人?”

庹君渺那头的环境音很安静,她静静的听庹君皓把话说完,裸身靠在床头位置,点燃了一根烟,笑道:

“早就叫你不要回去了,你非得回去显摆一下自己的车,那些乡里人怎么会知道你的车有多贵,就是卖了他们自己,都买不起你的车,何必呢?”

此时,她正在省城的某个酒店里,并没有在自己的家,这大过年的,也是有很多投资人,需要她服务的。

庹君皓却是在电话那头,嗤笑了一声道:

“我就是听何嫲嫲说,界山寨现在发展得很好,还让一个外地老板过来经营界山寨,所以就回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渺渺,你说这个六爷脑子是不是糊涂了,搞旅游开发,竟然引了个外人进寨子赚钱,自己的钱不晓得赚,还喊外人来经营界山寨,我也是没脾气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表达一件事,就是对于界山寨,被钱多多经营着,显得很诧异。

电话那头的庹君渺,却是打了个呵欠,她现在,真的真的对于界山寨,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

然后,庹君渺打断了庹君皓的思路,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对庹君皓说道:

“哥,你先别管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了,我跟你说,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投资商,他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还问我说,对界山寨金花的位置,感不感兴趣?”

“这话什么意思?”

庹君皓打开车门,走下了自己的高档轿车,不懂庹君渺说的是什么意思,便问道:

“金花不是秦予希吗?”

“对啊,可是秦予希现在已经订婚了,接下来金花的位置不是要传给庹灵韵吗,对方说我也可以当界山寨的金花啊。”

庹君渺虽然对金花的位置不感兴趣,但是那个奇怪的投资商,在饭桌上隐约暗示她,说可以给她一大笔的钱,只要她听话,去拿界山寨金花的位置。

在娱乐圈子里,混得不算久,但也混了这么长时间的庹君渺,世界观价值观早就变了,她现在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如果她去拿金花的位置,就可以得到这笔钱的话,她就能给庹君皓买一辆更好点的豪车,能给自己投资一部卖座的电影,还能搬去别墅住。

所以,只要有钱,去当界山寨的金花,何乐而不为?

庹君皓听完了庹君渺的话后,低头想了想,问道:

“庹灵韵接任金花,是老族长定下的,你要是想去拿那个位置,估计有些难度。”

其实他这次回界山寨,一方面是想在曾经的父老乡亲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已经发达了,开着高档轿车荣归故里。

另一方面呢,是庹君皓自觉自己现在有钱了,有话语权了,心态有些膨胀,加上何春花天天给他打电话,捧着他,摆出一副很低很低的姿态来,希望庹君皓能回界山寨给她主持一下公道什么的。

庹君皓就觉得自己现在都这么牛了,怎么能不帮助一下被欺凌的弱小呢?自然是要回界山寨,享受一下有钱人的话语权,看看所有人都对他小心翼翼,巴结奉承的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自己经营界山寨,不把钱给外人钱多多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庹君渺在电话那头怂恿庹君皓,她其实对于界山寨金花的位置不感兴趣,她只对钱感兴趣,又道:

“哥,我们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反正你人都已经到了界山寨,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让我当上界山寨的金花,那个投资商,让我尽量去争取呢。”

庹君皓想了想,对电话中的庹君渺说道:

“对方既然让你去争,那就去争争看,我们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我记得界山寨的金花,要求的是身体纯洁吧,前段时间,不是报纸上有过报道,说庹灵韵小小年纪就交了男朋友?那她还纯洁不纯洁,都不好说,我这次回来,帮完庹妈妈后,就顺道跟六爷提一提继任金花的事情吧。”

其实庹君皓并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妹妹每天都在外面忙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日子,与以前比起来,可真是有钱太多了,没看他现在开着高档轿车,穿着昂贵的衣服,还能用上价格最贵的手机吗?

那都是他妹妹拿给他的钱。

庹君皓并不知道,庹君渺其实比庹灵韵更没有资格去争界山寨金花的位置。

他只是认为,既然有钱可以赚,那为什么不赚?如果庹君渺拿了界山寨金花的位置,再去媒体上一宣传,其实对庹君渺的个人形象,也是有所提升的。

“嗯,那就辛苦你了。”

酒店房间里的庹君渺,刻意回避了这个纯洁不纯洁的话题,她放下了手里已经抽了一半的烟蒂,再瞟了一眼浴室里,那个已经洗完了澡的投资商,对庹君皓说道:

“我不跟你说了,哥,我这里还有事情,回头聊。”

说完,庹君渺就挂了庹君皓的电话,拉开了被子,摆出一个格外诱人的姿势,等着投资商从浴室里出来。

这大过年的,普通打工族都已经回到了父母家人的身边,放假过年了,但越是这种时候,平日里工作累了的大老板们,越是想要放松一下自己。

他们有钱,却又不想花钱在那些不入流的ji女身上,于是庹君渺这种艺人,就成了他们的消遣对象。

其实庹君渺陪的这个男人是谁,叫什么,她都不知道,彭小莲只说是个电影投资商,让她来她就来了,反正这样的事情她平日里做的也很多了。

有时候一天还不止陪一个。

612 我们都听六爷的

已经完全沦陷在潜规则里的庹君渺,正在酒店房间里,和陌生的男人翻云覆雨,她的哥哥,开着她买的车,穿着她买的衣服,拿着她买的手机,抬头挺胸的到了界山寨里头。

虽说庹君皓和庹君渺家的房子卖了,可是他们家,到底在界山寨祖祖辈辈的生活了很多代,跟界山寨里的人,左右都沾点亲,庹君皓认为,他随便往哪户人家里去,都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所以庹君皓就直接去了庹灵韵家里。

林大花正在家里,给儿子媳妇说着年后去帝都,给庹爷爷动心脏手术的事情,听见外头有人喊,便出了堂屋,站在木梯子上一看,竟然是庹君皓。

于是,林大花的眼睛闪了闪,冲庹君渺立即笑开了,道:

“哎哟,是什么风,把我们君皓大老板给吹回来了?快快进来坐,外头冷。”

算起来,林大花家跟庹君皓家里,其实还真沾点亲戚的,庹灵韵小时候,也跟庹君渺的关系很好。

只是后来,庹君渺和庹灵韵一同入了娱乐圈,庹君渺跟庹灵韵、秦予希,仿佛又有些不对付,所以林大花家里,便渐渐的和庹君皓家里疏远了。

关于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其实林大花知道得不多,但她也不傻,庹君皓大过年的往她家里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庹君皓手里拿着高档手机,走进了林大花家里的院子,上了木梯来,嘴里寒暄着问道:

“怎么灵韵也还没回来?”

“说明后天才能到,寒假的时候接了部戏,正在赶戏呢。”

林大花引着庹君皓进了屋,庹灵韵的爸妈都在堂屋里烤火,见着庹君皓进来,都挺热情的跟庹君皓打了招呼,还给他去端茶拿糖什么的。

这山里人其实真正了解了,都是很热情的,去山民的家里坐个客,不都是被端茶倒水拿糖什么的,很热情的招待着吗?

但是放在庹君皓的眼里,这意义就不一样了,他自然理解成了庹灵韵的父母,正在巴结他。

于是庹君皓伸手接过庹灵韵爸爸递来的茶,问道:

“灵韵最近正在拍什么戏呢?她也是年纪小,所以还有得时间回来,这已经很好了,像我们家君渺,说最近几天正是忙的时候,我都快一个月没见着她的人了。”

坐在火炉子边上的庹灵韵妈妈,愣了愣,有些羡慕的说道:

“看样子,你们家君渺发展得不错啊,我们灵韵说现在还年轻,正是读书的年纪,所以不着急拍戏,她也没跟我们说,是拍的什么戏。”

反正大家现在都说,庹君渺比庹灵韵有名,庹灵韵总是演配角,但是庹君渺已经当上女主角了,所以庹灵韵的妈妈,回答庹君皓的时候,是真的充满了羡慕的。

现在再看庹君皓这样的大老板姿态,大家就更觉得庹君渺是真的比庹灵韵发展得好,所以庹君皓才这么牛的吧。

只见那庹君皓点点头,对庹灵韵的父母,还有凑过来的林大花说道:

“唉,别管她们了,电影儿没出来之前,她们那些明星,是不能胡乱剧透的。”

然后,庹君皓又与林大花他们聊了会儿,这才仿佛无意间的想起来,随口问道:

“前段时间看报纸,媒体上说灵韵早恋了,是不是啊?”

林大花几个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庹灵韵早恋?她还没到16岁,早什么恋?都没有听庹灵韵说起过。

山里人虽然淳朴,但也特别的彪悍,十五六岁的有了情哥哥,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秦予希也是十六岁跟杜书墨好上,然后谈到十八岁分手的。

这个事情只要姑娘家自己金贵些,别做出婚前失身的事情,山里人也就没有那么的反对。

所以乍一听,说庹灵韵早恋了,林大花几个也就是一愣,并没有如庹君皓那般,立即反弹起来。

于是庹君皓便笑了笑,手里拿着水杯,看了一眼杯子里漂浮着的几片茶叶子,对林大花几个人说道:

“灵韵既然都交男朋友了,接下来又是学习,又是拍戏,又是男朋友的,会不会太忙了点儿,听说秦予希已经订婚了,不知道接下来,六爷还会不会把金花的位置,传给灵韵了。”

“这个……”

林大花有些搞不懂庹君皓的来意,他看起来,像是过来做客的,毕竟年前到各家走走串串,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从庹君皓的字里话间,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又不怎么像是单纯来做客的,他是为了界山寨的金花位置而来?

本来这个金花,也就是一个虚名,从古时候传下来的这么一个传统而已,林大花家里的人,以前并没有当这是一回事。

加上庹灵韵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林大花这些人能够管得着的了,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已经是个大明星了,还有专门的经济公司,替她规划未来的路。

林大花不确定庹灵韵还想不想要界山寨金花这个位置。

但是她看着庹君皓,觉得庹君皓好像有点儿想要界山寨金花的位置。

于是林大花摇了摇头,客气的笑道:

“这个还说不好,谁知道六爷是怎么打算的呢?我们都听六爷的。”

“是嘛,呵呵呵。”

火坑边的庹君皓,便是笑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从林大花几个人态度里,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庹灵韵对于界山寨金花这个位置,并不是特别想要的。

既然庹灵韵不执着,那就好办了。

接下来,心中有了底的庹君皓,便又与庹灵韵的家里人,说了些关于娱乐圈的事情,显得自己像是半个娱乐圈名人一样后,便离开了庹灵韵的家里,去往别家借宿了。

寨子里的人朴实,以前也有与庹君皓关系不错的人家,见着庹君皓来,都很欢喜,不过现在寨子里的大多数人家,家里都开了民宿。

如果庹君皓要来住宿的话,大概是没有房间给庹君皓提供的了,再不然,如果庹君皓愿意花钱住他们家的民宿,他们也能将自家的客人赶走一个,腾出一个房间来给庹君皓。

613 当消费者是傻子

只是庹君皓以前,毕竟也是界山寨的人,明着谈钱多不好意思,还需得庹君皓自己提出来,大家再详装推辞几次,这样才是好的。

偏生庹君皓自以为自己当了省城人,这次也算是荣归故里了,所以这些穷苦的乡亲们,该是巴结着自己的,就是自己不提,热情好客的乡亲们,都该主动挽留自己在他们家里借宿。

所以庹君皓连着走了几家,大家表面上都是很热情的对待着庹君皓,一提起住宿的问题,大家就都指着秦予希家里开的民宿,让庹君皓去那里想想办法。

便是这么折腾到了下午,庹君皓没有办法,眼看着压根儿就没找着借宿的地方,这才好不容易在秦予希名下的其中一间民宿,找着了一间房落脚。

他这一路,一开始是格外的意气风发,后来就有些不太理解了,怎么界山寨里的人,个个都不主动挽留他住下来,再到后来,不得不花钱去秦予希名下的民宿找房间时,庹君皓已经快要灰头土脸的了。

懒洋洋的工作人员,是隔壁寨子里的小姑娘,今次过来打寒假工的,她从身后的木墙上,取下了一串钥匙,对庹君皓报了个数字,道:

“这是押金。”

“押金怎么这么多?”

庹君皓有些不能理解,看了看吊脚楼二楼的房间,一座破吊脚楼,竟然要这么多的押金?比起省城的五星级酒店的押金都还要多一倍不止了。

小姑娘穿着土家族的民族冬衣,脑袋上的银饰晃啊晃的,对庹君皓说道:

“没有办法的呀,阿哥唉,你现在住的可是文物建筑呢,而且这个时候来界山寨的,都不是穷人,就不要纠结这个钱了啦,你退房后,保证房间完好,这个钱是会退给你的。”

然后,小姑娘给庹君皓手脚飞快的写了张单子,又从一边的保险单上,撕了一张保险给庹君皓,说道:

“除了押金之外,您还需要买一份文物保险,钱不多,也就几块钱。”

这个文物保险,是省城保险公司,特意为了界山寨的吊脚楼而开的一项保险项目。

有些类似多年后,大家出行乘坐交通工具的时候,必须要买的人生意外险,交通意外险之类的。

钱的确不多,但是每一位入住界山寨吊脚楼的游客,都必须要买这个保险,否则不让入住。

保险内容是,在游客入住期间,不经意损坏房间内的装饰品,保险公司,可替游客代赔50%,剩下的50%,则由游客自行赔付。

庹君皓一看,除了天价的押金外,竟然还要多买一份保险,他就有些不乐意了,黑着脸,问那个小姑娘,

“你们是不是缺钱缺得厉害?变着法儿的坑消费者?我告诉你,你们这样我是可以去物价局告你们的。”

这个小姑娘看着眼生,应当不是界山寨的小姑娘,如果是界山寨的小姑娘,肯定就不会收庹君皓的押金了。

同理,既然这个小姑娘跟自己不熟,庹君皓就没有必要给这个小姑娘面子了,他一脸“我是有钱人,但是我就不想出这几块钱的保险费,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拍着柜台的桌面,冲那小姑娘嚷嚷道:

“把你们老板喊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你们老板,是不是每个入住的游客,都必须要买这个破保险,骗子,你们是想钱想疯了。”

小姑娘原本懒洋洋的,见着庹君皓这个架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拿起柜台里的座机,给界山寨的团队运营部打了个电话。

虽然这些民宿的主人是秦予希,但是钱多多要开发界山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要形成一个规模,民宿也是一样。

钱多多的团队,为了界山寨,专门成立了一个界山寨运营团队,这个团队里头包括解决麻烦的律师,还有负责管理整座界山寨的后勤、宣传,整体规划等等。

所以秦予希名下的这些民宿,也交给了界山寨运营团队代为管理,平日里做个宣传,搞个房卡打折,订房送早餐什么的活动,都有专门的团队跟进。

所以就连界山寨的人,都不知道这些民宿背后,真正的主人是秦予希,他们只以为这些民宿被卖给了钱多多,就是钱多多的产业了。

却没想到,钱多多为了报秦予希的恩,是给秦予希垫资,帮秦予希在收购这些吊脚楼。

当然,秦予希欠钱多多的钱,其实早就还清了。

运营团队的人正在休假,这大过年的,谁肯上班儿啊?听了小姑娘的汇报后,他在电话中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他不买保险就不买吧,退房的时候仔细检查他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缺一个少一个的,必须追责。”

“好嘞。”

小姑娘挂了运营的电话,抬起头来,冲气呼呼的庹君皓说道:

“上头同意了,阿哥,您可以不用买保险。”

“我就是说咯,你们这吭钱的手段,也太没有水准了,谁不知道保险是骗人的?一个人买几块,一年下来,你们得从保险上赚多少钱?当消费者是傻子呢?”

庹君皓嘴里还在碎碎念,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跟着小姑娘去了民宿的房间。

这套吊脚楼,其实就是何春花家的,不过以前上这家来住,根本不要钱,现在却是要收他那么多的钱和押金,让庹君皓也是格外的恼火。

进了房间后,他将门一关,格外嫌弃这里头的装饰和环境,不都是他从小到大看惯了的一些乡下玩意儿吗?怎么就需要买个文物险了?

庹君皓真是越看越恼火,都是自家的东西,为什么要把这个钱给钱多多赚?

等小姑娘出去之后,庹君皓就坐在床上,给何春花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关于她家的吊脚楼,如今的房价和押金,以及每位游客,都被这里的人,推荐了买保险一事。

何春花如今在县里的家,也是有座机的,她听完庹君皓的话,心里头格外的气愤,问道:

“他们就这么把我家里的房子霸占了,还拿我家里的房子做生意,这么贵的一间房,有人来住吗?”

614 主人的态度

“还很满,我找了老半天才找着这么一间房。”

庹君皓在电话那头,实话实说,界山寨的房源其实在这个日子,已经进入了淡季,听说夏天的时候房价更贵,也更供不应求。

很多来界山寨旅游的人,都是要提前预定旅行社,更有不少的旅行社,会提前半个月,和界山寨的运营团队对接,直接订好半个月后的房间。

像是庹君皓这种,来了直接就能订到一个房间的,那真是自界山寨开发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何春花怒骂了一句娘希匹,她家的吊脚楼她知道有几个房间的,这每个房间每天都客满,一天下来的房费,都够她老公在外面打一个月工了。

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就这么拱手让人了,何春花怎么想怎么不服气。

她在电话中,对庹君皓说道:

“那这样,我明天就动身来界山寨,正好趁着过年,你帮我去找六爷给个说法,这大过年的,真是撕破脸了,我也要把我家房子要回来。”

利益驱使着何春花一定要回自己的吊脚楼,她才不想跟庹泽洋一样,苦哈哈的在界山寨做个小生意呢,虽然听说在界山寨卖小饰品,好像生意还不错。

但是生意再好,那要自己劳作啊,还要进货出货,每天站在一个小摊子前面笑脸迎人。

怎么都挡不住躺在家里,开民宿轻松赚钱。

所以何春花和庹君皓谈妥了,第二天一早就往界山寨赶,这后天就要过年了,每天往界山寨去的大巴车班次虽然减少了,却是没有停止运营,早晚还有两趟车可以去往界山寨。

但班次的减少,并没有阻止人们去往界山寨的热忱之心,反而往界山寨去旅游的人更多了。

钱多多的运营团队,给界山寨开发了不少好项目,越是逼近年关,什么舞龙舞狮跳大神上刀山下火海,还有什么各种根据当地传说改变的舞台剧,都在界山寨轮番的上演。

所以周边镇县和市的人,都爱往界山寨里来。

有钱人放假了,当然是去找明星消遣岁月,但普通工薪阶层放假了,大概会带着一家老小这里走走,那里走走的。

都是娱乐一下自己的身心,为一年到头,工作忙碌了一整年的自己,寻点儿乐子。

在何春花还没有到达界山寨的时候,庹君皓一早上,就穿过正在跳大神的打谷场,往六爷的家里去。

如今的界山寨,哪儿哪儿都是人,国外的人,做测量的人,附近来一日游的散客,旅行社组织的夕阳红旅行团,留在界山寨写生拍摄,根本不愿意回家的艺术家们,把个界山寨围得是水泄不通。

六爷正在家中院子里劈柴,院子外面有台摄像机架着,是某个纪录片的导演,说要给他拍个人物专访。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反正六爷同那导演说,只要不妨碍他,不拍他拉撒睡觉,就随便那玩意儿怎么拍他吧。

所以六爷都已经习惯了,自己院子外面架着个摄像机,他自劈他的柴,完全将那台摄像机当作无物。

庹君皓笑着走进院子的时候,六爷也就回头看了看他,然后点头,问道:

“君皓啊,听说你昨儿就回来了?”

“是啊,昨儿回来,先去了几个平日关系还不错的人家里转了转,后来见天儿晚了,就没来拜访您。”

庹君皓站在六爷家的院子里,话是这样说,但是一点儿都没将六爷放在心上的感觉。

他一个已经离开了界山寨的外人,想要在界山寨行事便宜,其实最先来拜见的,应该是六爷。

什么叫做先去了几个平日关系还不错的人家里转了转?语气之轻慢,一点儿都没将六爷这个界山寨族长放在眼里!

这个庹君皓自觉自己已经变得特别牛叉了,他是省城人,是大明星的哥哥,犯不着给一个乡旮旯里的穷族长面子,在回界山寨之前,能够给六爷打个电话,已经是很给六爷面子了。

而六爷呢,一听庹君皓这样说,便放下了手里的斧头,招手,让庹君皓走近他一些,两人站在满是白雪的院子里,六爷道:

“你现在是省城人,自然不必卖我这个面子了,我也不需要你尊我重我,你只说吧,这大过年的,你不在省城好好的待着,是为什么回来?”

“呵呵呵,六爷,您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今天儿一大早的,可不是来拜访您了嘛?!”

庹君皓笑得有些自得,心想着这个六爷还是懂事儿的,知道现在世代跟以前不一样了,也不以自己的族长身份拿乔了。

现在这个年代,当然是谁有钱谁是大佬,谁还在乎一个乡旮旯里的族长不族长呢?

然后,庹君皓不等六爷开口说话,便摆出一副大老板的姿态来,继续说道:

“本来呢,我回来其实是为了何嫲嫲,想同她说个情,让您居中调和一下,把何嫲嫲家里的房子还给她,现在又多了一样事儿,是关于我们寨子下一届金花的事情。”

庹君皓说得很理所当然,字里行间都是一种主人的态度,来谈论界山寨内部的事情。

六爷便是笑着回头,问道:

“你说何春花的吊脚楼?她不是白纸黑字的卖掉了吗?”

关于这个事情,六爷心中只怕是比庹君皓更清楚,在庹君皓被何春花请动之前,其实何春花已经在界山寨闹了很长时间的事了。

她在此之前,几乎根本不做什么正经事,整天往界山寨跑,如今留在界山寨的每一户人家,都被何春花骚扰过。

一开始大家还听何春花发过几句牢骚,但是时间长了,大家也渐渐的品出那个味道来了,何春花明着在发牢骚,实际上,暗地里是在怂恿大家帮她去搞事。

就如她怂恿了庹泽洋那些人,跑到秦予希家里闹事,想要道德绑架秦予希,让秦予希去给她把吊脚楼要回来。

她也去道德绑架过界山寨的每一户人家,甚至钱多多及其工作人员,她一个都没放过的去闹腾过。

615 就你们家人品最好

如今留在界山寨的人,每天赚的钱,可是比以前的一个月都多,自然不肯帮着何春花搞事情了,所以大家对于何春花的牢骚,也就听听而已,并没有当一回事。

所以何春花见怂恿界山寨的人不成,就干脆去怂恿远在省城的庹君皓,来帮她主持公道了?

这个庹君皓也很是耐人寻味了,何春花一怂恿,他就来,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个大老板,以为有了些钱,就能到处为别人主持公道了?

然后又说回寨子金花的事情,庹君皓对界山寨的金花感兴趣?别的都好说,独独对界山寨的金花位置感兴趣,便让六爷不得不多品品庹君皓是几个意思了。

界山寨的金花,从来只传给寨子里最漂亮最圣洁的那个姑娘,当然,秦予希已经订婚了,她的金花位置,在结婚之前要传出去,可是继任金花的人选,都已经定好了。

庹君皓是以什么身份,来跟六爷谈金花的事情?

六爷人精似的,并不接庹君皓关于金花的这个话题,他只跟庹君皓谈何春花的事,急死庹君皓!

便是见得庹君皓对六爷笑道:

“卖掉了,也不是不能要回来的,据说钱总现在是在我们的寨子里赚钱,只要六爷您,和予希一起,给钱总施压,再叫上寨子里的其余人一起,让钱总把买去的吊脚楼还给何嫲嫲,不然就赶他和他的团队出我们寨子”。

顿了顿,庹君皓又说道:

“六爷,不是我说,我们寨子的钱,我们自己赚就好了,何必再加上一堆外人来分我们的钱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这个话的时候,庹君皓其实是带了些私心的,他并不知道现在界山寨人,每个月具体能赚多少钱,可是看着界山寨有这么多的游客,庹君皓自己又赚不了这些游客的钱。

所以他想着能不能搭着何春花这道风,把自己家的吊脚楼也要回来,到时候他来组织界山寨的人,赚游客们的钱,不让钱多多那些外人从中分一杯羹。

只是,庹君皓自以为将界山寨排外的心理拿捏得很好,却是没料到六爷早已经被秦予希教育了七八百遍,也早就明白了,没有钱多多,界山寨根本就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好。

少数民族的人是排外,但是他们更懂得感恩,钱多多虽然是个外人,可是没有钱多多,就没有今天的界山寨。

反倒是庹君皓,虽然是打着来帮何春花要回吊脚楼的名义,实际上也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便是让六爷,当即心生了反感。

他皱着眉头,对庹君皓说道:

“别说什么我们我们的,君皓,我记得你们家早就把房子卖了,搬去了省城过日子,怎么现在是又想回来了?”

庹君皓一愣,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

“您看六爷,我跟您说这个,您跟我说那个,我现在是跟您谈,咱们联合起来,让那个钱总,把何嫲嫲家的吊脚楼,还给何嫲嫲的事儿呢。”

“那不可能!”

说话的,是六爷家隔壁的秦予希。

只见秦予希身穿一身土家姑娘的冬衣,从二楼的堂屋门口走过,下了木梯,又朗声对庹君皓说道:

“白纸黑字的事情,说了八百遍,就不用再提了,君皓哥,我们不可能会听你的,联合起来去给钱总施压,再说人家钱总带着大批资金来我们这里投资,把界山寨宣传得这么好,没道理等界山寨起来了,我们却想着要把人钱总赶走。”

本来秦予希不打算出面,来招惹庹君皓这个人的,让六爷打发了庹君皓走就是了。

但是这个庹君皓说的话,让秦予希又忍不住的出来了,她那是被庹君皓给气出来的。

什么叫做赶钱多多和他的团队走?从本质上来说,庹君皓说这样的话,真是一点儿良心道德都没有的。

钱多多为了开发界山寨,又是修路又是建厂,还整了个专业的宣传团队,在旅游宣传上砸下了大半个身家,这其中的付出,是庹君皓说否定就能否定的?

而在六爷家院子里的庹君皓,转身看到秦予希从木梯上走了下来,还说了这样的话,便是面上有些挂不住,加上之前秦予希还想封杀庹君渺的芥蒂,让庹君皓心里头就不禁有些恼了。

他与秦予希之间,隔着一道篱笆,对秦予希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又不是我们求那个钱总来的,他当初使用阴谋诡计,买了我们界山寨多少吊脚楼,现在那些吊脚楼那么赚钱,我看他人品也挺坏的。”

“就你最好,就你们家人品最好!”

秦予希反唇相讥,看着庹君皓,心中猜想着这个庹君皓,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如今在娱乐圈是个什么名声?

说来庹君渺这个姑娘,长得一般般,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不算是那种国色天香令人惊艳绝伦的姿色,出去出通告,唱歌唱歌不行,跳舞跳舞不行,演习演技又不行。

那可不就只能被经济公司拿来应酬,替经纪公司谋利了吗?

所以庹君皓今天站在这里,背后说钱多多的人品时,他了解过自己的妹妹,如今又有多高尚了吗?

说好听点儿,庹君渺如今是个艺人,演过一部戏的女主角,但是说难听点,其实庹君渺跟个高级ji女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起如今庹君渺在娱乐圈的地位,秦予希便又对庹君皓说道:

“你们家现在已经不是界山寨的人了,你们的房子也早已经卖掉了,所以你在说话的时候,不要总是用‘我们’,如果你想要对界山寨指手画脚,那你先得把自己家的吊脚楼,给拿回来才行。”

而后,秦予希对庹君皓笑道:

“听说你昨天走了好几家寨子里的人,他们可愿意跟你联合起来,一起给钱总施压?”

庹君渺的脸色,在秦予希的话语中,变了几变,最后终于明白,秦予希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便是直着脖子嘴硬道:

“我还没有与他们说呢,如果我说了,他们肯定会同意,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寨子……”

616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了,别再用‘我们’两个字。”

秦予希打断了庹君皓的话,站在庹君皓的面前,将手放在中间隔着那一道篱笆上,她笑道:

“打个赌吧,你就算是在界山寨,再怎么扑腾,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顿了顿,秦予希又对庹君皓说道:

“我觉得,君皓哥,你也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说真的,你想要回来主持大局,好歹也要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有本事?”

庹君皓皱眉,看着秦予希一脸的不服气,道:

“说来,予希你一个姑娘家,很快就要嫁人了,又一直在外面忙工作,界山寨的事情你管得来吗?你知道现在我们寨子一个月赚的钱,还要分多少出去给钱多多吗?不要妇人之见。”

说来说去,庹君皓其实就是不服气,秦予希凭什么说他没本事?他妹妹庹君渺是个大明猩,他开着高档轿车,穿着别人一个多月的工资,才能买得起的衣服,比起秦予希那个在乡旮旯里当驻军的未婚夫来说,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尽管祁子涵是帝都来的,那又怎么样,当谁没去过帝都一样。

所以秦予希这么一个小小的化妆师,只是为明星服务的,究竟是有什么资格,说他没有本事?真正没本事的应该是秦予希才是。

秦予希看着庹君皓,微微蹙眉,觉得这人是说不清道理的了,于是便道:

“君皓哥说的这些,我的确不知道,如果君皓哥搞清楚明白了,尽可以来找我,我也很想知道呢。”

其实关于界山寨的收益,钱多多那里都有一笔账,每一分每一角,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要秦予希想看,她随时可以去看。

钱多多拿到了国家的红头文件,可以开发界山寨,其投资的大巴车、旅游路线、分配导游提成、在界山寨内外摆摊儿的管理费等,所获得的收益,全都归钱多多。

但是界山寨的民宿、民宿里的山民们,自己做的那些具有特色的饭菜,收益全都是归界山寨里的山民。

别的不说了,就是界山寨里的山民,每一天收到的住宿房钱,还有饭菜费用,比他们过去在外面打工一个月都要强。

庹君皓根本不知道,现在很多界山寨里的山民,虽然一直住在界山寨,赚游客们的钱,但是他们都在市里有房子了。

有的还不止有一套。

这些事情,不会有人告诉庹君皓,不会有人一天到晚的吃饱了撑着,就到处喊,啊我发财了发财了,我今天又赚了多少多少,我名下有多了几套几套的房。

发财了的人,只会闷声发财,当别人问起其收入多少的时候,还会谦虚的说没多少,好穷好穷之类。

所以庹君皓尽管去联络人,推翻钱多多试试,他当现在的界山寨,还是跟几年前的界山寨一样的穷呢?!

然后再说回界山寨金花的事情,关于界山寨的金花,其实真的就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庹君皓刚才跟六爷说,要谈一下界山寨的金花问题,结果七扯八扯的,又是扯何春花的吊脚楼,又是扯让钱多多离开界山寨。

可见庹君皓的野心和胃口,一点儿都不小。

他这次回界山寨,要办的事儿看样子有点儿多。

于是秦予希又问道:

“账目的事情,君皓哥搞清楚了再跟我们谈,只要钱总没有赚不合理的钱,他就有理由待在界山寨,我们就不会赶他走,另外……”

秦予希冲庹君皓笑了一下,问道:

“我们界山寨继任金花的人选,是我们老族长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君皓哥,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秦予希同站在庹君皓背后的六爷,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懂的眼神。

“是这样的。”

庹君皓皱眉,对秦予希说道:

“我觉得庹灵韵并不适合接任界山寨的金花,予希你也是在外面工作过的人,你应该也看过新闻了,庹灵韵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她现在已经交了男朋友了,我觉得她并不纯洁了。”

“哈哈哈哈。”

听闻庹君皓这话,秦予希不自觉的昂头笑了,她摇头,看着庹君皓有种难言的喜感,然后问道:

“君皓哥觉得庹灵韵不合适,那谁合适?庹君渺???”

见庹君皓不说话,秦予希便是一愣,夸张的看着庹君皓,问道:

“不是吧,你真觉得自己的妹妹适合当界山寨的金花?”

庹君皓是疯了吗?庹君渺如今在娱乐圈是个什么名声,他竟然想让庹君渺当界山寨的金花?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秦予希夸张且惊愕的表情中,庹君皓很理所当然的说道:

“庹灵韵年纪轻轻就交了男朋友,我严重怀疑她的身体还是否纯洁,而我们渺渺一直洁身自好,放眼整座界山寨出去的姑娘,也就我们渺渺的名气最大,我觉得她很合适。”

“嗯嗯嗯嗯。”

秦予希连连点头,庹君皓觉得庹君渺洁身自好,那就洁身自好吧,秦予希无意告诉任何人,关于庹君渺如今在娱乐圈的处境,搞得不好,庹君皓还会很上她,觉得秦予希到处说实话,败坏庹君渺的名声呢。

她摊了摊手,想了许久,才是对庹君皓说道:

“我没觉得灵韵在作风上有什么问题,媒体总是爱捕风捉影的乱写,我在省城的时候,和灵韵走得很近,我了解她的为人,还是个很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那是因为你被她骗了!”

庹君皓不死心,为了钱,无论如何都要帮庹君渺得到界山寨金花的位置,为此,败坏庹灵韵的名声也无所谓了。

“你觉得我信你,还是信灵韵多一些?”

见庹君皓这个样子,秦予希觉得十分诡异,以前不管是庹君皓也好,还是庹君渺也好,都不可能对界山寨金花这个位置感兴趣的,现在竟然不惜败坏庹灵韵的名声,都要阻止庹灵韵继任金花之位。

为什么?跟邻国那帮人有什么关系?

617 谁敢闹事

秦予希见庹君皓闭口不再说话了,似乎在想后招,于是秦予希便又对庹君皓说道:

“君皓哥,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还是劝你一句,这大过年的,明天就三十儿了呢,多回家陪陪家里人,多看看父母,特别是多管管你们家君渺,你一个省城人,在我们这穷乡僻壤里折腾个啥?”

说罢,见庹君皓还赖在六爷的家里不走,秦予希给六爷说了一声,又看着庹君皓笑了一下,转身,打开了自己的院子门,背着画夹准备去画画了。

留下庹君皓在六爷的院子里,本想等秦予希走了,再找六爷说说界山寨继任金花的事情,结果一转背,六爷早就离开了自家的院子,赶了羊去山上放。

他只好在六爷家的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去找几个熟悉的界山寨山民,联络他们一起,去说服整座寨子,去问钱多多讨要何春花吊脚楼一事。

这边已经远去了的秦予希,迎面就碰上了来找她的林大花。

林大花是专程来找秦予希的,就是为了给她说庹君皓昨天来她家,说起庹灵韵金花身份一事。

其实当真没有人在乎秦予希之后,金花要给谁做,但正是因为之前没有人在意,所以庹君皓在意了,不是一件让人产生疑惑的事情吗?

所以今日一大早的,林大花就特意来找秦予希,将昨天庹君皓在她家里,说过的每一句话,给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秦予希听。

那秦予希早就对庹君皓起了疑心,一路上还在暗笑庹君皓不知天高地厚,胃口太大,这个也要那个也要,要帮何春花要回吊脚楼,又要赶走钱多多自己经营界山寨,还要帮庹君渺去够界山寨金花的位置。

实际上庹君皓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他所求的事情,哪一样都无法实现。

现在听了林大花的话,秦予希心中的想法更甚,这庹君皓还特意上林大花家里,打听了庹灵韵继任金花一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关注这件事呢?

“暂时先不动声色,找几个人,暗地里看着他。”

秦予希穿着土家族的冬衣,站在满是白雪的小路上,对林大花低声交代道:

“另外,林嫲嫲劳烦您一件事,辛苦替我挨家挨户的传个话,谁要敢跟着庹君皓一起瞎胡闹,谁敢给钱总半分难堪,别怪我不留情面。”

虽说秦予希知道,现在界山寨人手里有钱了,很少有人会有异动的心思,想要推翻钱多多,自己来经营界山寨的。

但是挡不住人性的自私自利,没准儿还真有那样的人家,会被庹君皓给策动了,跟着庹君皓一起瞎胡闹呢?

所以秦予希事先就得给界山寨的人把话说明白,谁敢闹事,她保证会让谁家在界山寨里,一个游客都接触不到。

林大花点头,猜到庹君皓这个时候出现在界山寨,就不可能做什么好事,于是略想想,便道:

“放心吧,予希,我们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多亏了你和钱总,才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过,谁要敢跟着庹君皓一起跳,我林大花第一个把他摁下去。”

“那就劳烦林嫲嫲了。”

小路上的秦予希,侧身,抬手拍了拍林大花的肩,叹道:

“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要保证界山寨能一直好好的发展下去,离不开大家的一起努力,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林嫲嫲,多辛苦你一些了。”

林大花很郑重的“嗯”了一声,转身,就去挨家挨户的传秦予希的话去了。

所以就在庹君皓还没有开始,跟界山寨里的山民们说要联合起来,去给钱多多施压的时候,整座界山寨就已经被秦予希给暗中叮嘱了一番。

谁敢跟着庹君皓一起胡闹,就是跟秦予希对着干。

于是一直到下午时分,庹君皓连着去了几户人家的家里,大家都很热情的与庹君皓交谈着省城的新鲜事儿,但只要庹君皓一说起何春花家的吊脚楼,大家就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去说另外一件事了。

结果,原本以为这个事情很好解决的庹君皓,奔波了一天,硬是没有半户人家愿意跟他联手。

让他觉得无比挫折。

更让庹君皓觉得意外的是,界山寨的人变得似乎很利益了。

以前寨子还没有征收,且也还没有这么多游客的时候,寨子里的人互相串门儿,到谁谁谁的家里吃顿饭,那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大家谁也不会拿一顿饭说事儿,更不会收谁的钱了。

但是现在庹君皓明显感受到了,他明明到了饭点,去熟人家里做客,那户人家都不愿意留他吃饭了。

就是那种,去做客喝杯茶可以,聊天说点儿省城的趣事也可以,但是一说住宿和吃饭的问题,主人就指着钱总开的民宿,让庹君皓去那里吃。

让庹君皓觉得挫折无比,不要以为他看不出来,现在界山寨家家户户都在开民宿,每家每户都有预约的客人来吃早中晚三餐饭。

所以多庹君皓一双筷子,主人家就会损失一个座位,少几块钱的收入。

但是他可是庹君皓啊,他在省城赚了钱,他的妹妹如今又成了大明猩,那些乡里乡亲的,还跟他计较几块钱?

这些山民不是应该上赶着巴结他,让他给帮忙看看,能不能在省城给他们家里人谋个好的出路?

晚上的时候,庹君皓郁闷的在民宿里吃完了点餐,然后出门去找了六爷,准备给六爷说说他在界山寨里,已经看不到以前的那种人情味了。

结果六爷不在自己家里,去了秦予希家里吃饭。

于是庹君皓也就站在秦予希家的院子外面,昂头高声喊道:

“六爷,六爷在吗?予希在吗?”

二楼堂屋里的欢声笑语停了一瞬,堂屋的木门打开,有温暖的光从门中透出来,祁子涵从堂屋里走出,伟岸的身影下了木梯,站在了庹君皓的面前。

只见祁子涵站定在庹君皓的面前,皱眉问道:

“你找六爷和予希什么事?”

618 这个破天气

庹君皓有些怕这个当兵的,他往后退了退,说道:

“我想跟他们谈谈界山寨开发的事情,我觉得自从界山寨开发了之后,这里的人,都没有人情味了。”

“那你想让他们跟以前一样穷着?”

祁子涵的厉眸,看着庹君皓,剑眉紧锁,问道:

“你来是为了什么?明天就要过年了,你没有家人在省城?准备一个人留在界山寨里过年?”

“那不关你的事,我现在是为了我们整座寨子在奔波,辛苦些也是应当的。”

“奔波什么?谁要你跟着奔波了?”

祁子涵和庹君皓之间隔着一道篱笆,但即便如此,祁子涵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都让庹君皓险些招架不住,只听得祁子涵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觉得界山寨与以前相比,没有什么人情味了,相反,我走到哪家去,到处都是留我吃饭的人家,所以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没做妥当的地方。”

而后,祁子涵顿了顿,对庹君皓又道:

“世道变了,谁也不是以前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了,所以,你觉得别人是傻子?别人却未必真的傻。”

如果说几年前的界山寨人很傻,那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界山寨,隐藏在深山旮旯里,这里的人真的很穷很穷。

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也很多。

但是现在的界山寨人,还能说穷吗?问问这片山区十八寨,谁不说界山寨人有钱?谁不想拖家带口的跑到界山寨来定居做生意?

不说别的吧,就是现在的界山寨人,每家每户都有电视机,还是遥控大彩电。

他们什么没见过?即便有没见过的,电视机里什么都有得放,

谁能说界山寨人穷?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对于庹君皓出现在界山寨的目的,还不怎么了解,但收到秦予希的警告后,大家还能不知道庹君皓想在界山寨搞事的心思?

所以这种情况下,谁肯留庹君皓吃饭啊?庹君皓惦记着他们的饭碗,都这样明显了,真是在把他们当傻子了。

庹君皓张嘴,却是哑口无言的看着祁子涵,他在此时此刻,原本想要自己经营界山寨的心思,被祁子涵打击得荡然无存,整座寨子,没有一个人附和他的想法,他一个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但是庹君皓,并不想就这么认输,他对祁子涵说道:

“其实我也不光光是为了我自己,我……”

“没有人需要你为了他们着想。”

祁子涵抬手,打断了庹君皓的话,他还有很多的事,大过年的,并不想一直在庹君皓这里浪费时间,于是说道:

“你心里想什么,大家都知道,界山寨不会有一个人帮你,明天你就收拾一下,回你的省城去,我不想大过年的,还要动手收拾一个让我们大家都不愉快的人。”

说罢,祁子涵转身上了木梯,又回到一家人相聚的餐桌边,对六爷和秦予希说道:

“我让庹君皓回去了。”

“嗯。”

六爷点头,对祁子涵的处理没有任何意见,庹君皓这人脑子不太聪明,他和秦予希今天早上的时候,就跟庹君皓说了,但是晚上,这庹君皓居然又找了过来。

所以六爷和秦予希一个都没出面,免得跟这人扯不清,反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就干脆让祁子涵出去打发了庹君皓回去。

只是祁子涵的这一番话,说得庹君皓内心空荡荡的,他穿过热闹非凡的打谷场,回到了自己所租的民宿,坐在房间里给庹君渺打电话,说起在界山寨里遇到的事情。

他说这里的人变得很快,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界山寨了,每个人都特别的没有人情味,还十分的利益至上等等。

但是庹君渺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大的事,现在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投资商的事情,才是一件大事情。

所以在听完了庹君皓的话后,庹君渺才开口道:

“哥,这个事情应当没得变的了,我那个投资商说,只要我能成为界山寨的金花,他明年就会给我投资拍几部戏,全都是我当女主角,哥,我琢磨着,这个界山寨的金花,我不争,现在也必须争了。”

“真的?那我去找一下庹灵韵,让她把金花的位置让出来。”

听了庹君渺的话,庹君皓有些激动,今天一整天下来,在界山寨里所碰的壁,在这会儿突然就变得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要知道,如果庹君渺明年拍的戏,部部都是以她为女主角的话,那他们家可不就真的发了?

到时候什么界山寨的经营权,那都不是一回事儿了,而且庹君渺的地位会得到无限提升,看如今界山寨的人,还敢收他的房钱和饭费吗?

到时候他去谁家里,就是真正的给谁家面子了。

正与庹君渺说着时,庹君皓的房门敲响了,他对庹君渺说道:

“那就先这样,我有客人来了,听说明天庹灵韵会回来,我明天找了她之后再说。”

说完,庹君皓就把庹君渺的电话给挂断了,然后起身到了门边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何春花。

她背后背着一个大背篓,进了门去,抱怨道:

“这个破天气,真是教人不得好,我等了好久的车,一辆都没来。”

所以她才折腾到吃过了晚饭的时候,才从市里到了界山寨。

她家也不是住在县中心,要从县边边上走路,去往县汽车站,再搭到界山寨的直达大巴车,平时其实是很方便的,只是因为这几天过年,天气又不怎么好,所以沿途便车和大巴车的班次,都有所减少。

特别是来界山寨的大巴车,平时是15分钟发一趟车,现在就只有上午一趟车,下午一趟车了。

估计到年后初五,这样的情况才会好一点,年前就都是这样凋零的班次了。

以前何春花经常往界山寨跑,从县里折腾到界山寨,也没觉得哪里不方便的,现在大巴车的班次一减少,她便觉得很不习惯了,一整天的时间,从早上就出门了,结果到了现在,才从县里折腾到界山寨。

619 别真让她上吊死了

天都黑了,界山寨却是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热闹,打谷场上燃了几堆篝火,人们围坐在篝火边上,吹着寒风,喝着酒与咖啡,相谈甚欢。

庹君皓让何春花进了门来,对何春花说道:

“何嫲嫲怎么就一个人来?您家里人呢?”

本来庹君皓就是被何春花给策动了,来到界山寨看看,并有了这个心思,想要发动界山寨人,一起去给钱多多施压,然后让庹君皓自己来经营界山寨。

但是今天一整天,庹君皓的信心在面对界山寨人的不配合时,被打击得荡然无存,他在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庹君渺又让他去想办法,给庹君渺拿界山寨金花的位置。

于是庹君皓左思右想,这事儿怕还得借助一下何春花的力量。

毕竟现在界山寨跟个铁桶一样,让庹君皓根本就没有可以下手的机会,如果何春花在这个时候出面去闹一闹,没准儿还能让庹君皓找到可趁之机。

然后庹君皓现在一看,何春花竟然是一个人来的,那到时候怎么闹?这何春花不是有老公有儿子的吗?得一起拖过来,人多才力量大啊。

但是那何春花,一听庹君皓这样问,便是生气道:

“我那口子,和我家孩子,都说让我算了算了,算什么了?房子我肯定是要要回来的。”

何春花放下了背上的背篓,气哼哼的往房间内的椅子上一坐,摆手道:

“别理他们,他们懂个屁,就是因为他们好说话,所以我们家才会被骗。”

现在对何春花来说,她家的房子被卖,全都是因为中间人骗了她和她家里的人了。

之前何春花和她老公孩子,一直在闹事,各种骚扰界山寨的正常工作,这些折腾,她老公和儿子,都陪她一同折腾过来了。

别的界山寨人,房子被征收了后,又回到了界山寨做生意,个个闷声发大财,何春花的老公和儿子也听话,何春花叫他们不要签字,他们就死拖着不签,结果折腾了大半年的时间,一家人半毛钱的进账都没有。

还是靠吃以前的老本儿,才能在县里勉强生活下来。

近了年关,何春花的老公和儿子算了一笔账,觉得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要么去跟钱多多认个错,在界山寨里找个生意做做,要么得去外面打工了。

这一天天的往界山寨折腾,光是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每天还得吃啊喝啊的,谁能扛得住?

所以在何春花的家里,如今正在上演着内讧,何春花大过年的要往界山寨跑,她老公和儿子都反对,结果就是,何春花跟她家里的人大吵一架,自己一个人跑到界山寨来了。

她老公和儿子,都留在县里过年,随她去!

庹君皓听完何春花的埋怨,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也是一个大过年的,跑到界山寨里来的人,而跟他俩一样,大过年还逗留在界山寨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所以人应当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拼尽一切的努力,这是不是很励志呢?

与何春花寒暄了几句,庹君皓便给何春花指了个方向,让何春花明天就去钱多多的运营团队办公室闹。

钱多多不是在界山寨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运营团队吗?那一个运营团队就占了一栋吊脚楼。

尽管去哪里闹腾去!

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好是能闹多大闹多大,这大过年的,又有这么多的游客在界山寨看着,看钱多多要如何收场。

何春花同意了,她要回自己家的房子心切,庹君皓要借何春花搅浑界山寨的水,两人各有各的目的,达成了一致。

晚上时候,碰巧这栋民宿里有个客人退了房,庹君皓便给何春花租了下来,让何春花睡在那个房间里。

到了第二天早上,何春花就拿着一根绳子,跑到了运营团队所在的吊脚楼,大哭大闹着要上吊。

这界山寨里还有很多的游客,一大早的,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连钱多多安排的新年舞龙舞狮都不看了,全挤到了运营团队所在的那栋吊脚楼,看何春花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看人撒泼,真是比看任何表演都要热闹。

很多不明就里的外国人,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式表演,这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少数民族大过年的习俗吗?感觉好好看的样子。

秦予希一大早起来,林大花就上门了,匆忙对正在洗漱吃早饭的秦予希喊道:

“不得了了,予希啊,真是不得了了,何春花在运营团队上吊咧。”

她一愣,从餐桌上站起身来,对站在门边的林大花问道:

“上吊?这大过年的,何春花是不是疯了?赶紧给她弄下来。”

一旁正在盛稀饭的陈玉莲闻言,将手里的瓷碗“啪”一下放在桌面上,怒道:

“让她上吊,都别管她,大过年的真是寻晦气,闹了一年还要闹,我就不信她真的要死。”

林大花点点头,对秦予希说道:

“这话没错,何春花这一年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她不会真的要寻死,她就是趁着大过年的,寻我们的晦气,想要把自己的吊脚楼给要回去,那还能怎么着呢?只能让她闹了。”

的确是不能将何春花怎么着,她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大过年的,放着自己的老公儿子不管,跑到界山寨里来寻死觅活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跟着何春花一起不舒服,过不了这个舒坦的年。

她的目的就是要所有人和她一起,帮着她去找钱多多施压,让钱多多把何春花家的吊脚楼,给还给何春花。

但实际上,何春花的吊脚楼,是在秦予希的手中,钱多多只是替秦予希在背这个锅而已。

既然事关秦予希,她就不能看着何春花真死了,不然调查下来她也免不了要负点儿责任的,于是略一思索,对林大花说道:

“找几个人看着她,她爱闹就让她闹,但是别真让她上吊死了。”

林大花立即应了,掉头去找人,暗中看着何春花去。

620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结果就是因为这样,何春花在空无一人的运营团队吊脚楼钱,鬼哭狼嚎了一整个上午,作势要上吊要自杀的搞了几个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劝她。

那些围在院子外面的外国人,以及艺术家们,有的早已拿出了照相机,开始拍照,有的拿出了画夹,开始画画。

大家都当何春花这是在表演什么独特的艺术,没见界山寨里,没有一个山民出来阻止何春花吗?那肯定就是在表演艺术了。

而且看何春花哭喊着要上吊,那脖子始终没真的往绳子里套啊。

所以不光界山寨的人没出来劝何春花,就连游客们,都没有出来劝的。

相反,还有鼓掌叫好的。

讲真,搞事情都没何春花这样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成就感,听不懂方言的游客,还在当她在表演艺术,何春花身后的运营团队,更是因为过年,里面的人都放假了。

她哭嚎得嗓子都哑了,到了大中午的,饭也没吃,就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拿着手里的绳子,孤独的坐在运营团队的吊脚楼前面,看着院子外面一圈儿等着看戏的游客,有种有心无力之感。

为什么都没有人来劝她?大家都不觉得晦气吗?大过年的,她在这里闹了半天,界山寨的人一个都不出来,人性果然冷漠至此了?

何春花又冷又饿又生气,她不想就这么算了,这个节气还在这里折腾着,她为的是什么啊?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就在何春花在运营团队的吊脚楼前,正在寻思着怎么报复报复界山寨和钱多多时。

庹灵韵便是在这个时候回了寨子,她年前赶通告,各种忙不赢,年后可能还要飞一趟港台那边儿,在开学之前,跟那边儿的粉丝来个小小的互动,所以她比秦予希回来的都还要晚。

庹君皓已经在界山寨里等着她了,庹灵韵一回家,庹君皓就进了庹灵韵的家门,准备找庹灵韵说说界山寨金花的事情。

哪里料到,秦予希竟然也在庹灵韵的家里烤火串门儿。

见着庹君皓进了堂屋,秦予希有些犯懒的打了个呵欠,坐在火边不愿意动,庹灵韵也是一样,只是好歹比秦予希显得精神一些,坐在火堆边,冲庹君皓笑道:

“君皓哥,你这么有空啊,过年都不回家陪渺渺姐他们吗?”

看现如今的庹灵韵,已经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她今年的个子长了不少,因为被经纪人抓着每天练形体,所以现在即便只是穿着寻常土家族女儿的衣服,闲闲的坐在椅子上,都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她从小成名,不是庹君渺那种半路出家的,可以比的。

“渺渺忙得很,比你可忙多了。”

庹君皓笑看着庹灵韵,不忘暗地里踩庹灵韵一脚,再在堂屋里左右一张望,问道:

“林嫲嫲她们都出去了?”

“是啊,听说何嫲嫲在寨子里唱戏,所以都出去看热闹了。”

庹灵韵刚刚回来,还不知道何春花在运营团队的吊脚楼那边一哭二闹三上吊,只知道那边似乎很热闹,围满了游客。

不过大家都显得不慌不忙的,又听说何春花在里头唱戏,所以庹灵韵也就并未当寨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只当何春花真的在寨子里唱戏了。

只是这说法,教庹君皓听了,面上就是一尬,然后问坐在火堆边的秦予希,

“何嫲嫲现在肯定很痛苦,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把她的吊脚楼还给她,对于钱总来说,他也不像是缺这一栋吊脚楼的人。”

秦予希想了想,对庹君皓说道:

“当然不缺这一栋吊脚楼了,可是君皓哥,任何事情都不能开这个先例,今天把何春花的吊脚楼还给了她,那明天,要不要把君皓哥家里的吊脚楼,还给你们?后天,要不要把庹泽洋家的吊脚楼还给他们家?”

她挥了挥手,坐直了腰身,对庹君皓笑了一下,又道:

“君皓哥,何春花家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你们不能比别人没钱,就希望有钱的人,多关照关照你们,对不对?谁家的钱,又是大风刮来的呢?”

见庹君皓张口要反驳,秦予希伸手,制止了庹君皓即将说出口的话,又笑道:

“不如,我们不要谈何春花的事情了,君皓哥不要再管何春花,我们来谈谈君皓哥真正感兴趣的,关于界山寨的继任金花一事。”

闻言,正要张口和秦予希理论的庹君皓,正眼看着秦予希,看她懒洋洋的靠坐在木椅子上,眼角还有些许的倦怠感。

于是庹君皓便问道:“怎么突然又要谈起这个?”

之前秦予希就说过了,庹灵韵接任界山寨金花的事情,是老族长定下来的,庹灵韵如果没有犯作风问题,庹灵韵依然是界山寨的继任金花。

而当时庹君皓拼命的想往庹灵韵身上泼脏水,但秦予希说了,她信庹灵韵。

现在,秦予希又主动同他说起界山寨金花的事情,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予希便是坐在椅子上笑笑,对庹君皓说道:

“之前还以为君皓哥,只是在六爷面前随意说说,所以并不在意,后来又听说,君皓哥为着金花继任的事儿,特意找了灵韵的奶奶林嫲嫲,所以我觉得,君皓哥对于金花的位置,那是志在必得的。”

庹君皓不说话,一脸狐疑的看着秦予希,不敢在这样的女子面前轻举妄动。

他想秦予希是看出来了,他对于金花的位置的确是志在必得的。

不然也不会在得知庹灵韵回了界山寨,第一时间就跑到庹灵韵家里来。

“所以我想着,君皓哥在得知灵韵回来,第一时间就跑到灵韵家里,必定是要跟灵韵当面谈界山寨金花位置的事儿,只是君皓哥觉得自己有跟灵韵谈的资格吗?灵韵又有跟君皓哥谈条件的资格吗?”

秦予希的双眸,隔着明火,看着庹君皓,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

621 你可以把我当朋友

关于这其中的道理,秦予希在之前,就已经跟庹君皓说明白了,庹灵韵的继任界山寨金花的位置,那是老族长定下的,庹君皓一个离开了界山寨的人,他拿什么去跟庹灵韵谈?

难不成庹君皓想要天真的对庹灵韵,来个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庹灵韵从小成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她又有什么没见过,真的会答应把界山寨金花的位置,给庹君渺?

关键问题是,庹灵韵愿意给,整座界山寨答不答应让庹君渺去接。

庹君皓动了动,眸中有些思量,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问道:

“怎么谈?”

单只这三个字,秦予希便知道,庹君皓已经被她说服了,于是秦予希便是笑着问道:

“你想怎么谈?在谈之前,我想知道君皓哥对界山寨的金花位置,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庹君皓抿唇不说话,这会儿拿不定主意,秦予希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不应该说实话。

庹灵韵则坐在庹君皓和秦予希之间,左右看了看,不明白他们俩在说什么。

见庹君皓又不说话了,秦予希的脸上,映着橘红的火光,对庹君皓说道:

“我这么说吧,君皓哥,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什么对界山寨金花的位置感兴趣,你需得对我说实话,这是我们坦诚相待的最基本诚意。”

“予希,我到现在为止,才肯相信别人说的,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庹君皓哼了一声,对火坑那头的秦予希又说道:

“可是你让我坦诚,我却不得不问你一句,都说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阿妹你之前在六爷那处,可不是今天这么个态度。”

那时候,秦予希的态度是多坚决啊,她信庹灵韵的作风没有问题,不就是在明摆着驳斥庹君皓的提议,拒绝让庹君渺接任界山寨金花吗?

现在,秦予希又说可以把她当朋友,这前后的态度如此矛盾,让庹君皓怎么信任秦予希,怎么和盘托出实情?

便是见秦予希笑着说道:

“我说可以帮你,当然不是没有条件的,我提的条件就是,你得给我把何春花劝回去,以后再不能让她跑到界山寨里来捣乱。”

实际上,对于秦予希来说,谁来不来界山寨,她都无所谓,何春花要闹腾,她也随何春花去,只要何春花自己的体力支撑得住,爱闹多久都没关系。

反正到最后,只要不是让何春花真的死了就是。

可是这话,肯定不能对庹君皓说了,秦予希当然要让庹君皓觉得有条件可谈,这事儿才能继续谈下去了。

见庹君皓还在犹豫,秦予希便又道:

“君皓哥,不如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吧,你对界山寨金花的位置感兴趣,时不时的就打听灵韵,究竟会不会接任金花的位置,你觉得,你…或者是君渺,回界山寨接任金花位置,并获得界山寨人支持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庹君皓想了想,摇摇头,很老实的说道:“很小。”

正是因为可能性很小,所以庹君皓一直到现在,对于这个事情,都还没有任何进展。

他专程打听了庹灵韵的行踪,今天就是想来跟庹灵韵谈谈,让庹灵韵主动放弃金花的位置,然后让庹灵韵向六爷推荐,让庹君渺做界山寨的金花。

为此,他可以给庹灵韵一笔钱,也可以承诺庹灵韵,今后会在省城多多照顾她之类……

火堆边的秦予希笑道:

“对,很小,君皓哥也觉得很小,当然,你们可以让灵韵去提,但是灵韵提,和我去提,谁更能影响到六爷的决定?君皓哥,你可别忘了,灵韵接任金花,是她小时候,老族长定下来的,六爷有多固执多听老族长的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予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庹灵韵去六爷面前,说以后不当金花,把金花的位置让给庹君渺,六爷没准儿会拿出棒子来痛揍庹灵韵一顿。

对于六爷来说,老族长的话,他是言听计从,尽管老族长已经去世了,但只要六爷在世一天,谁都不能忤逆老族长生前定下来的规矩。

否则,谁就是六爷的仇人。

但是如果是秦予希去六爷面前说,六爷至少会考虑一下,不,六爷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听秦予希的。

毕竟秦予希是六爷养大的。

庹君皓的眼珠,就在眼眶里那么转了两下,然后对秦予希点头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实情吧,渺渺有个投资商,希望渺渺能成为界山寨的金花,只要渺渺能拿到界山寨的金花位置,那个投资商就会给渺渺投资几部以她为女主角的戏。”

原来是这样……秦予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隔着一堆火,看着庹君皓,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忍不住“嗤”一声笑了。

要问这世上,还会有谁对界山寨的金花位置感兴趣,谁会在背后给庹君渺出这主意,那没别人了,就只有邻国那帮人了。

只是他们显然知道得不多,大约只知道地图跟界山寨的金花有关系,不知道地图就是金花服。

否则,秦予希仿造的那套金花服,如今正大刺刺的挂在她的卧室里,怎么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人来偷?

她家可是最好偷的了,又没有狗,又没有很先进的防盗锁,甚至连防盗门都没有。

所以秦予希等了大半年,还没等到她家的金花服被偷,对方的办事效率也是让人醉了。

于是秦予希不等庹君皓和庹灵韵说话,便又对庹君皓说道:

“咦,我倒是想起来最近有个新鲜事,你们要不要听?”

庹君皓心里有些着急,不是秦予希自己说的嘛,只要他摊牌了,给秦予希去劝何春花回去,秦予希就帮他去跟六爷说,让六爷把界山寨金花的位置给庹君渺。

怎么现在秦予希不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了,反而要说什么新鲜事。

这秦予希之前都是在诓他说出实情吗?

622 好神奇的故事

秦予希却是不管庹君皓心里怎么想,不紧不慢的笑道:

“前段时间,我们界山寨来了个历史学的专家,说我们寨子跟一个什么古代的皇子遗孀有关,还把一张地图绣在了金花服上,你们说搞笑不搞笑啊?”

“哈哈哈哈,好神奇的故事。”

庹灵韵跟着秦予希笑了,她没搞懂秦予希今天说话,怎么这里一下那里一下的,但是秦予希说的那个什么皇子地图的,这个在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真的发生在界山寨里吗?

秦予希却是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看着庹君皓笑道:

“君皓哥,那就这样了,你去替我把何春花劝回去,并保证她今后不会再来界山寨闹事,我肯定跟六爷说说,考虑让渺渺姐当界山寨的下一任金花,但是在此之前,你得保证,何春花乖乖的回到县城里去。”

“行,我们互相合作,我给你把事情办好,你也要给我把事情办好。”?有了秦予希的帮忙,庹君皓顿时觉得一切都顺遂了很多,跟着再装模作样的和庹灵韵聊了几句关于学习上的事情后,庹君皓就告辞离开了。

留下庹灵韵和秦予希坐在堂屋里烤火,聊着些娱乐圈里的琐事。

过得一会儿,庹灵韵估摸着庹君皓已经走远了,才偏头过来,双手撑在脸颊上,问秦予希,

“予希姐,你真的要去跟六爷说,让渺渺姐接任我们寨子的金花吗?”

“你不愿意啊?”

秦予希抬眸去看庹灵韵,半真半假的问道:

“你以后的路会越走越远,你哪里有时间当寨子里的金花啊?还不如让给庹君渺去做呢,你自己落得个清闲。”

“可是……”

庹灵韵微微皱起了眉头来,思索着,对秦予希说道:

“我虽然没有一定要得那金花位置的心思,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被这座寨子养育长大的,金花的继任条件,在我内心是很神圣且不可侵犯的,予希姐…我觉得渺渺姐,并不合适。”

都是混娱乐圈的人,谁不知道谁呢?庹灵韵因为有秦予希关照着,虽然现在还是完璧,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这一行,看着光鲜,有时候一个女艺人,活得比ji女都不如。

庹君渺和庹灵韵又同在省城,对于庹君渺平素的言行,她听很多人都说起过。

正如庹君渺自己所说,她在这座寨子长大,金花这个身份,在她的心目中是很神圣的。

就算是庹灵韵自己不要,但也不能够给庹君渺这样的人啊。

刚才庹灵韵听着秦予希和庹君皓,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她并没有表达出来,现下等庹君皓走远了,庹灵韵这才表达了自己的忧心。

秦予希点点头,对庹灵韵说道:

“放心吧,这件事情,等不着庹君渺来界山寨接任金花的位置,就会结束了。”

对方志不在金花的位置,而是触摸到了关键点,是在界山寨的金花位置上,他们只是想推一个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金花,好方便今后更好的探知界山寨守护的那个秘密而已。

只要对方知道问题关键点,是在金花服身上,自然不会再怂恿庹君渺来拿界山寨金花的位置了。

秦予希安抚好了庹灵韵,便没再就此事继续说了,而是话锋一转,又道:

“我年后要去一趟帝都,那边可能要忙起来了,你的新戏什么时候播?”

“暂时不知道,我反正已经拍完了,后续的事情,都听索菲亚的安排了。”

庹灵韵耸耸肩,她只负责拍戏,至于什么时候上映,她没打听过。

然后,庹灵韵又对秦予希说道:

“索菲亚说,明年有bl那边儿的电影节,给我谋了个走红毯的机会,还说要跟你合作,去给带过去的艺人做造型的。”

“嗯。”

秦予希双手放在火上,这事儿索菲亚在夏天的时候,就跟秦予希沟通过,下半年的时候,陆续也有跟秦予希在对接这个事情。

而后,秦予希说道:

“以后这些走红毯的机会,就让给业内的其余人,你不要去抢,免得真有什么作品,却被人说自己是个毯星。”

按照庹灵韵如今的资历,她是有什么资格去参加bl的电影节?这种走红毯的机会,参加个一次两次的就可以了,不要一直去凑这个热闹。

明星,还是要以实力说话的,这样观众的诟病才少。

参加走红毯的次数多了,被人诟病的多了,就算是后期有作品有成绩出来,别人也会选择性的看不见,只说庹灵韵是蹭红毯蹭红的。

到时候有的庹灵韵哭!

庹灵韵受教的点点头,她很听秦予希的话,甚至索菲亚的话都有可能不听,秦予希的话,却是不会不听的。

而此时,离开的庹君皓,出了庹灵韵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庹君渺打了个电话,告知秦予希答应了去给六爷说说,让庹君渺接任界山寨金花的位置。

那庹君渺又在酒店里,大过年的都没得休息的,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两腿间已经麻木了,刚刚伺候完了一个,一会儿晚上,还有一个等着她。

听着庹君皓在电话中的话,庹君渺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皱眉道:

“秦予希会这么好心,答应帮我的忙?她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当然是有条件的了,她让我把何春花给劝回去,你都不知道,现在何春花把界山寨闹成什么样子了,大过年的,一直在界山寨里闹着要上吊自杀,你说糟心不糟心?”

庹君皓在电话中哈哈大笑,觉着自己像是讲了个很不错的笑话般,还颇有些洋洋得意之感。

毕竟让何春花大过年的,去界山寨闹腾着上吊自杀,这个主意还是庹君皓给出的。

现在庹君皓利用何春花,让秦予希成功糟心了,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帮庹君渺办妥了金花继任的事情,他心里能不得意吗?

然后庹君皓将秦予希在庹灵韵家里,说给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说给庹君渺听。

623 我一定会成功的

庹君渺也不自觉的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说道:

“界山寨如今都这么喜感的?什么皇子传说,还有地图在金花服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浴室里,已经办完了事的投资商,打开了浴室的门走出来,似是听到了庹君渺的话,皱眉问道:

“什么地图?”

庹君渺没防着他突然出来,赶紧将庹君皓的电话挂断了,一脸紧张的看着这位投资商,道:

“没什么,我跟我哥哥聊我们界山寨的事情呢。”

“你刚才跟你哥哥说,什么地图什么金花服?”

投资商解开了围在腰上的浴巾,当着庹君渺的面儿,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状似不经意回头问庹君渺,然后慢慢的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

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在庹君渺面前裸露出自己的身材,甚至,庹君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庹君渺见投资商腿间,那个软趴趴的姿态,想着大概不会再来第二发了,便是围着被子,坐在了床上,冲投资商说道:

“哦,就是我们老家那里,说有什么历史学家过去做研究,还说我们老家是一个什么皇子的后裔,金花服是什么地图!”

然后,庹君渺娇嗔着问那投资商,

“哎呀老板,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你上次说,让我去争我们老家金花的位置,我都已经争到手了呢。”

没错,她今天陪的这位投资商,就是上回跟她说,让庹君渺去争取界山寨金花的位置,然后今年会给庹君渺投拍几部戏,还会以庹君渺为女主角的那个投资商。

那庹君渺的这个金花位置已经到手了,给她投拍的戏,可不可以聊聊了呢?

那位年轻的投资商一愣,手里拿着的衣服抖了抖,嗤笑一声,回头再去看庹君渺,脸上的笑意就有些讥讽的味道了,他道:

“你啊,等着吧。”

让庹君渺去争取界山寨金花的位置,不过是因为卡帕从古书上查出了一条线索,地图应与界山寨金花有着什么联系。

所以他们的人在商业上不断打击着秦予希时,还唆使了庹君渺去争取界山寨金花的位置。

结果庹君渺竟然给了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个消息不论是真是假,都是一条线索,都值得去深挖一下。

然后,投资商穿好了衣服,转身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来,转手丢给了床上坐着的庹君渺,漫不经心道:

“保持手机畅通,我有消息随时会打电话给你,现在,你穿上衣服可以离开了,我还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打。”

意思就是,他要办正事儿了,不适合庹君渺接听。

可真是拔屌无情啊,庹君渺在听到这投资商的话时,心里头真是有点儿不舒服的,她又不是ji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但是看到投资商丢过来的那一沓钱,庹君渺伸手拿起,笑了一下,有些自暴自弃的起身穿好了衣服,将钱放进了皮包里,扭头出了酒店的房门。

连个澡都没洗。

她这几日陪的投资商有的多,刚才被投资商匆忙赶出酒店房间,因为没洗澡,所以腿间在走动中擦着内裤,疼得火辣辣的。

庹君渺突然就感觉到有了那么一点沧桑,她的人生,不就是这样了吗?周围的女艺人都是这样的,为了能接拍到一部自己当女主角的戏,就算是多陪几个男人,又怎么样呢?

她这是努力啊,这是很励志的呢。

结果,等庹君渺自己跟自己打完了气,站在酒店外等着车子的时候,被寒风一吹,她又有点儿格外的难受了。

奔波忙碌了一整年,其实庹君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陪了多少个男人睡觉,过年了呢,可是她依然在省城里,从一个男人的床上,流浪到下一个男人的床上。

有时候想想,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可路都已经走过来了,还能回头吗?

有些东西,在庹君渺的身上是无解的,但是在别人的身上,却是解开了一个大谜团。

比如说地图就是金花服这个消息,经由投资商传给了卡帕,就给了卡帕一个新的思路。

很快,便有指令传给了还留在酒店房中的投资商: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到界山寨的金花服。

离开了酒店房间的庹君渺,好不容易伸手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刚刚上车,就收到了投资商的一条短信:

【立即动身回界山寨,想办法拿到金花服,我已经通知你的经纪公司,正式投资一部你当女主角的电影。】

收到这条短信的庹君渺,握着手机的手都快要颤抖了,她方才的失落和迷茫,在看到这条短信之后,陡然间消失无踪。

拿到金花服,就可以当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天下有这样好的事情?

甭管有没有吧,庹君渺立即给彭小莲打了个电话确认。

彭小莲在电话那头,喜滋滋的表扬了一下庹君渺,说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是有一个投资商打算给你投资一部电影当女主角,保证能在华夏上映的,哎呀,我真没想到,还真让你给拉来了一部投资,渺渺你真棒,看样子,你要腾飞了哦。”

庹君渺闻言,也是喜不胜收,她高兴的叫了一声,问道: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就说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去年的时候,她其实也当过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可是因为电影尺度的问题,这部电影并不允许在华夏境内上映,所以庹君渺到了现在,还是属于行业内,默默无闻的那一种。

甚至在华夏的名气,还很小很小,连三四线的明星都不是。

所以她为了赚钱,不得不去拍一些大尺度的电影、写真和光盘,而这些东西,就算是她不拍,业内还有很多女艺人抢着拍呢。

所以庹君渺接到一部能在华夏上映的电影资源,她当然很高兴了,觉得一飞冲天指日可待,现在就算是让她再多陪几个投资人,那都是值得的。

624 依法解决

挂了彭小莲的电话之后,庹君渺直接回了家,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她也不想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想快点儿回界山寨去,敲定好界山寨金花的事情,拿到界山寨的金花服。

然后,庹君渺在收拾行李的期间,一直在给庹君皓打电话,可是庹君皓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接。

大雪茫茫的界山寨,庹君皓根本就没有时间接听庹君渺的电话,他正遇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何春花在三十那天,跑到运营团队所在的吊脚楼,撒泼上吊的闹了一整个上午后,到了下午,她的人失踪了。

一开始谁也没有在意她去了哪里,可是当前台去清理她所在的那一间房时,发现房间里的所有装饰品,以及床头的挂件等,都不见了!

何春花的房间是庹君皓给她开的,她人不见了,既没办退房手续,又没有缴纳续房费用,民宿前台当然只能去找庹君皓了。

此时庹君皓正在六爷家里,赖在六爷这儿闲扯,一听院子外面有人喊他,他便走出了六爷家的堂屋,下了木梯来,皱眉看着民宿当前台的小姑娘,问道:

“怎么回事儿?不知道我正在谈大事吗?你有完没完???”

小姑娘红着眼眶摇头,头上的银饰乱晃着,突然哭了起来,

“何春花不见了,是你给她开的房,她把房间里的装饰品全都拿走了,你,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我已经跟运营团队的人说了,他们说要扣押你的财物体!”

“你瞎胡说什么?”

庹君皓恼了,看这小姑娘说的并不像是吓人的样子,而且小姑娘貌似自己都吓傻了,竟然站在六爷家的院子外面,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这哭声,在热闹了一晚,好不容易回归了平静的界山寨里,尤其的响亮。

整得那些外国人游客,以为又要开始界山寨的艺术表演了,赶紧的拿出了照相机摄像机什么的,打算把这个独特的表演形式给记录下来。

六爷、祁睿渊、祁楷、周曦媛,及六爷隔壁家的秦予希、祁子涵、陈玉莲、肖满满、秦庆国等人,全都被这哭声惊动,从吊脚楼里下来了。

就只见陈玉莲一脸恼怒的吼道:

“大过年的,你跑到别人家院子外面哭什么哭?不晓得事啊你?”

“对,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何春花跑了,她的房间里,所有的装饰品都被带走了!”

那小姑娘吓得一哆嗦,但依然止不住的哽咽着,不过哭的声音到底还是小了点。

秦予希闻言,一愣,这事儿不是个小事情,赶紧打开了院子的门,对那个小姑娘说道:

“快带我去看看。”

据她所知,目前在民宿中的所有装饰品,都是从附近山寨里收拢过来的,每一件装饰品,摆放在哪个房间里,这个都有专门的登记,很多装饰品都是上了年头的,拿出去不说是个什么文物吧,卖个高价,还是有市场的。

早前,秦予希就和钱多多商量着,明年等手工装饰品的工厂开了,就将这些从附近山寨收拢来的装饰品替换下来,给每个民宿房间里,都装上工艺品厂子里出来的装饰品。

但即便如此,房间里的那些装饰品,都很有艺术价值,客人是不能轻易带走的。

得知原委之后,一堆人都跟在了秦予希的后面,由前台小姑娘引路,去了何春花吊脚楼。

那里已经鸡飞狗跳了,不等秦予希一群人进去,就有几个专门管理民宿的工作人员出来,看着庹君皓说道:

“何春花的房间,的确一个装饰品都不见了,除此之外,你的房间里,所有的装饰品也不见了。”

工作人员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带了火气的,他们也是属于界山寨运营团队的人。

昨天何春花在他们所在的办公吊脚楼闹了一上午,他们的人都放假了,所以并没有看见何春花闹腾。

但是谁听到这个事情了,不会心烦?

大过年的,三十儿呢,有人在辞旧迎新的这一天,跑到你家门口上吊闹事,谁遇上这种事儿了心里会舒服的?

结果大年初一第一天,来值班的界山寨运营团队工作人员,刚刚到了界山寨,更糟心的事情发生了,民宿里的装饰品被盗了……

“啊?我?”

庹君皓吃惊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推开了工作人员,急忙往吊脚楼的二楼跑。

站在庹君皓身边的秦予希,面上带了一丝火气,站在雪地里不说话,有工作人员上前,同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她点点头,对那个工作人员说道:

“依法解决,解决不了的直接喊律师过来处理,我就不进去了,大过年的,不进去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说完,秦予希转身,挽着祁子涵的胳膊就走了,她的身后,陈玉莲和六爷几人匆匆赶来,身后还有不少跟着看热闹的山民们。

秦予希迎上去,对六爷和陈玉莲低声道:

“不管了,我们回去,让运营团队的人去解决,两个房间里的装饰品被盗,都是庹君皓的身份证给开的房,他不把装饰品换回来,等着吃官司吧。”

本来界山寨的吊脚楼,只是秦予希所有产业中的冰山一角,房间里的装饰品有很多,很多都是秦予希自己都没见过的。

但是这些吊脚楼的收入,是秦予希留给父母、陈玉莲和六爷的养老钱,现在她和祁子涵订婚了,收入还要分给祁睿渊、祁楷和周曦媛。

所以秦予希当然要依法办事,好好维护好一众长辈的利益了,这些民宿既然交给了钱多多的运营团队,那事情是在他们代为管理期间出的,当然是他们去负责解决了。

秦予希现在只看结果,不参与过程调查,否则这大过年的,影响自己和家人的心情。

于是秦予希就这么把自家人给劝了回去。

而庹君皓刚刚迈进自己所住的那间房,就见两个工作人员,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拍照,之前他并未留意过的房间装饰品,果真一样都不在了房间里。

625 房间是您开的

那这个事情就很明了了,何春花不光光带走了自己房间里的装饰品,还把庹君皓房间里的装饰品都带走了。

庹君皓很是恼火,直接拿出手机来,给何春花家的座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是何春花的丈夫接的,他火大的问道:

“何嫲嫲在不在家?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在连累我知道吗?在连累我!”

“君皓?”

这大过年的,何春花的老公还刚刚从被子里出来,站在清冷的客厅里,一脸懵的接着庹君皓的电话,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春花不是还在界山寨吗?你们两人的事没办妥?”

关于何春花一直不死心,想要回自家吊脚楼的事情,何春花的老公是知道的,但那是何春花的执着,今次何春花跑回界山寨去闹,何春花的老公和儿子并没有随行。

是因为他们已经放弃了,不想再折腾了。

所以一大早的接道庹君皓的电话,何春花的老公还以为是事情又没办妥,于是在电话里劝道:

“我觉着这个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办不了就不要办了,你呀,也别跟着我们家那口子瞎折腾……”

“我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个事情!”

庹君皓气得在电话那头大吼,怒道:

“我开的房间,何春花不给我房费就算了,她把房间里的大小装饰品都卷走了,这是几个意思?是要我给她捡帐是不是?是不是???”

“这个…这个…她带走的东西,都值多少钱?”

何春花老公是个老实人,他估摸着,这个钱也不会很多吧,还回去不就成了,庹君皓为什么要气成这个样子?

结果,庹君皓火大道:

“不是值多少钱的问题,我这么信任你们,我花钱给何春花开房啊,她竟然把房间里的东西都卷走了,她这种行为让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然后,庹君皓拿着手机,在民宿堂屋里转了一圈儿,看见工作人员还在清理被偷走的装饰品,然后对比着清单,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依稀听到有工作人员说,看见何春花在庹君皓出门之后,背着一个背篓出了界山寨,赶了寨子的早班车走了。

庹君皓便是觉得烦躁无比,对电话中的何春花老公说道:

“好,我不跟你说这么多,我说了你们也不懂,素质低就是素质低没办法的,她早上赶早班车走的,约莫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到家了,你让她赶紧的把东西给我送回来,马上,就在今天送回来,不要耽误了!”

说完,庹君皓看见有个工作人员,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拿着一叠物品清单走了过来,庹君皓便将何春花老公的电话挂了,看着那名工作人员,问道:

“有事?”

“您好,这是您和何春花房间的物品清单,以及赔偿价格,请您在这份清单上签个字,如果您能照价赔偿我们,我们可以不追究您的法律责任。”

说着,工作人员就将那叠物品清单展现在庹君皓面前,他说话还是很有礼貌,显得很客气的。

但是庹君皓一看那叠物品清单,人都快要炸了,他伸手,将展放在面前的物品清单扬手打开,怒道:

“这是什么赔偿?你们这简直就是讹诈,简直是讹诈,这么多钱,是想我倾家荡产吗?”

几个装饰品而已,能有多贵?但是庹君皓看工作人员给出的数字,这两个房间的装饰品加起来,比他买的高档轿车价格都高。

这不是讹诈人是什么?

那名工作人员,很有耐心的将手里的物品清单拿稳了,然后看了一眼这个庹君皓,说道:

“我们这都是明码标价的,客人您之前开房的时候,签署了一份协议书,上面也有说明不能损坏丢失房间内的装饰品,如有损坏丢失,需照价赔偿。”

何春花的房间,是庹君皓帮忙开的,庹君皓就要对这个房间负有直接的监管责任,那现在何春花跑了,工作人员不找庹君皓找谁?

只要庹君皓肯赔钱,大过年的大家都少些麻烦,但是庹君皓如果不赔钱,那工作人员少不得就要搬出些法律手段,来好好的跟庹君皓掰扯掰扯了。

“而且……”

工作人员突然笑了,看着庹君皓说道:

“客人您之前有买过我们的保险吧,也不需要您自己全赔的,您只需要赔偿50%就可以的,其余的,可以走保险程序的呢。”

“我!”

庹君皓的脸白了白,怒道:

“我没买,我说了你们这个保险就是骗人的,我买什么买???”

他烦躁极了,这会儿心情是又惊又怒,同时还带着一些小小的后悔,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节省那几块钱了。

不,现在也不是后悔买不买那几块钱保险的问题,而是要把何春花拿走的那些装饰品,给追回来的问题了。

又听得那工作人员很有礼貌的说道:

“那没有买保险的话,不好意思了客人,您需要支付全额的装饰品赔偿金呢。”

“何春花不是不回来了,我已经给她老公打过电话了,让她老公把她拿走的装饰品都送回来。”

庹君皓很努力的跟这个工作人员解释着,口气恶劣道:

“我知道你们想赚钱,大过年的谁不想捞一笔,可是你们就不能等等吗?东西又不是我拿的,我凭什么要出这个钱?”

“房间是您开的,还登记了您的身份证信息的,客人,希望您也能理解一下,我们并不是什么公安机构,我们只追究您的责任,至于您向何春花追责不追责,那是您的事情了。”

很显然,工作人员也在努力的跟庹君皓沟通,谁惹的祸就谁背锅,这么大一笔损失,如果不能追回来,会影响工作人员明年的奖金提成。

所以他们当然是抓着谁,就追究谁的责任了,现在何春花拿着装饰品跑了,就留下庹君皓在寨子里,当然要找上庹君皓了。

未必不找庹君皓,反而千里迢迢的去县里找何春花?

那太麻烦了。

何春花和庹君皓的纠纷,该是庹君皓去解决,界山寨的运营团队,不管这些。

626 她一句话卖了了事

面对工作人员的固执,庹君皓不耐烦道:

“你要我去追责何春花?我已经给她家里打过电话了,这样,我现在立即动身去县里,亲自把她拿走的装饰品,给你们拿回来,行吗?”

“客人,您不能走,如果您要走的话,请您留下等价值的抵押品,或者是赔偿金了,您才能走呢。”

见庹君皓要走,几个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拦住了庹君皓的去路。

看样子这个庹君皓,是在把他们当傻子吗?他要是走了,车子一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一堆烂摊子给这些工作人员,他们找谁去追责?

报警是容易,可是要等警察把损失丢失的装饰品找回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没道理有追责的对方在这里,还放跑了追责对象,等警察去慢悠悠的处理这件事。

那庹君皓怒得要抓狂了,冲那几个拦住了去路的工作人员大发脾气,喊道:

“我说了我去县里,给你们把东西找回来,你们还要我怎么样?还要我怎么样啊?气死我了,你们想干什么?想囚禁绑架我吗?我可以告你们知道吗?”

“先生,我们一直与您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并没有对您动手动脚呢。”

工作人员指了指头顶角落里,安放着的摄像头,对庹君皓说道:

“我们是正规的民宿运营团队,一言一行都有摄像头记录的,这个您走到哪里去,我们都是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

一个破山寨,一栋破吊脚楼,竟然还安装上了监控!

庹君皓震惊的抬头,果然在那黑糊糊的房梁上,看到了一架监控。

他突然有些泄气,颓然在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无力道:

“我只是要去帮你们拿装饰品,就是这样而已,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呢?到底要怎么样呢?”

或许他该去催催何春花家里。

想到这处,庹君皓赶紧拿出手机来,给何春花家里又打了个电话。

此时,何春花刚刚到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大年初一的,她心情很好的进了门,见她男人和儿子,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便笑道:

“哎哟,你们怎么没打开电视给看看?今天初一呢,电视可好看了。”

“初一初一,你也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

何春花的老公,腾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冲何春花嚷嚷道:

“庹君皓一大早就打了电话来我们家,说让你把从民宿拿走的装饰品都还回去,何春花,你能不能不要再折腾了,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

“什么呀?”

何春花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闪了闪,对她男人说道:

“你说的什么我根本不懂,我拿走了什么?谁看见了?”

“民宿是有监控的,妈,你早上几点出来,几点进的庹君皓房间,几点出的寨子,监控都看得清清楚楚,妈啊,我求你快把东西还回去吧,这不是小事儿。”

何春花的儿子,也跟着急了,他妈不懂法,他不能跟着不懂啊,折腾了一年,现在他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不想再往界山寨掺和了。

哪里知道,何春花的脸一板,对客厅里的两人说道:

“还什么还?我拿我自己吊脚楼里的东西,还需要还回去?你们两脑子塞猪草了啊?”

“那不是我们的,我们的吊脚楼已经卖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我们当初卖吊脚楼得来的钱!!!”

何春花的男人,暴躁上前,一把抓住了何春花背在背后,还没来得及卸下来的背篓,怒吼道:

“你这个臭婆娘,老子忍了你一年,大过年的你不好好过日子,你往寨子里瞎折腾,给你做生意的机会你不要,你给老子一天到晚的折腾,把东西还回去,东西呢?东西呢?”

望着空空如也的背篓,何春花的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说何春花偷拿了民宿里两个房间的装饰品吗?这些东西呢?

“回来的车上,遇上几个游客,他们全买走了。”

何春花瑟缩着,感觉自家男人这火气也太大了些,只得老实了些,实话实说了。

她的确是偷偷拿走了她和庹君皓房间里的装饰品,可是谁叫她折腾了这么久,浪费了这么多车费呢?

一想到她在寒风凛冽中,呼天喊地要上吊了那么久,结果没有一个人来管管她,何春花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过年的,她也想早点儿回家,和老公孩子团聚,但是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啊。

所以她就想着怎么都要赚些钱再回去了,于是就把吊脚楼里的装饰品全拿走。

那些装饰品还很好卖的,在回县城的路上,被车子上的游客一下子就给买空了。

何春花的老公急道:

“都是些什么人买的?现在能去追回来吗?”

“谁知道呢?大家到了县城,下车就散了,谁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

何春花一摊手,一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刚巧客厅里的座机响起,何春花老公转身就去接了电话,然后对电话中的庹君皓说了下详情,何春花回来是回来了,可是她拿走的那些装饰品,都卖给游客了。

“卖了?”

庹君皓一听完蛋了,他在电话中大喊道:

“这么贵的东西,她就一句话卖了了事吗?不可能,你们知道这个民宿的工作人员,都有多坑吗?她拿走的那些装饰品,总价值都赶超我的轿车了,不行,你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不给你们背这个锅,就是你们把房子卖了,都要自己来填这个坑!”

说完,庹君皓就把何春花家的电话给挂了,然后看着站在他面前,堵着他去路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说道:

“何春花说,她把那些装饰品,卖给大巴车上的游客们了。”

工作人员没说话,但纷纷对庹君皓报以同情的目光,他们并不关心何春花将装饰品卖了还是没有卖,他们只找庹君皓要钱。

不管庹君皓怎么说,反正今天他一定要拿出赔偿金来,或者是拿等价值的东西抵押才行。

627 看碟去吗

庹君皓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走又不能走,真赔钱,这价格也太高了,他拿不出来,找何春花家里要钱吧,何春花家里肯拿钱出来吗?

不得已,庹君皓只能给他妹妹庹君渺打电话了。

庹君渺正在去市里的飞机上,手机关机。

庹君皓就只能打电话报警了,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这也不是什么恶劣的社会案件,庹君皓报是报了警的,但是那边的值班警察,就是登记了一下这个案子,再没有什么回音了。

万般无奈之下,庹君皓只能把自己刚买的高档轿车,给抵押给了工作人员,然后只身坐大巴车,去县里找何春花。

他一路折腾着,又是等车又是打听何春花住在哪里,折腾到了何春花的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这县城里,一到了晚上就显得格外清冷,不远处有鞭炮炸响的声音,一家家在欢声笑语中,正在围在桌子边,吃着饭,看着电视。

何春花家里尤其热闹,哭爹喊娘的,女的哭男的骂,还有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嚎啕大哭。

有那么一瞬间,庹君皓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折腾些什么。

他一路从界山寨到县城,本来是很生气的,心里还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大骂何春花一顿,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但是万家灯火中,他站在何春花家门口,又冷又饿,耳际还听着何春花家里鬼哭狼嚎的,突然就在这一刻,庹君皓有点儿想家了。

辛苦折腾了这么久,其实说不定何春花家,不是不拿赔偿款,而是根本就拿不出来赔偿款来。

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犯法的,一个从来没有工作过,务农了一辈子的女人,让她怎么拿出这么多的钱来赔偿?

听何春花的老公在房里大声咒骂着何春花,就是因为何春花把从民宿房间里带出来的装饰品,给贱价卖掉了。

而这些卖掉的钱,根本就不够赔偿那些装饰品的。

但如果何春花不拿钱出来,庹君皓抵押在界山寨运营团队处的高档轿车,就拿不回来了。

头大如麻的庹君皓,饥肠辘辘的站在何春花家门口,想着一会儿进去了,要怎么跟何春花家里的人说,就是让何春花卖房子,都得把那批装饰品的钱给赔偿出来。

却是在听闻一道尖叫声响起,“咚”的沉闷一声后,里头传来何春花和她儿子的大喊声。

庹君皓连忙踹门进去一看,是何春花的老公直直倒在了地上,他被何春花给气晕了。

那何春花和她儿子吓得不行,就只见何春花要过去扶她老公,却是被她儿子一巴掌推开。

她儿子怒道:

“不用你管,你就知道折腾,一天到晚的折腾,我阿爸被你气成这样,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说完,何春花她儿子,赶紧背起何春花老公,也没搭理过来要账的庹君皓,飞速出了门去医院了。

怎样都好,庹君皓来干什么都行,现在何春花她儿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

那何春花吓得是手足无措,现在哪里还有招呼庹君皓的心思,跟在儿子老公屁股后面跑,一家人很快就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家。

庹君皓那个心情啊,简直是拔凉拔凉的。

这何春花家里能有几个钱啊,人都给何春花气进医院了,他们是真拿不出钱来还那批装饰品的帐了。

说真的,庹君皓除了逼死这一家子,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他也很无辜啊,这千错万错不该招惹何春花这个惹祸精,现在怎么办?他那辆妹妹给买的高档轿车,还能拿回来吗???

这事儿,算是完全把庹君皓给难住了,他只能不停的打电话给庹君渺,问问庹君渺这个事情,他该怎么办了。

然后就这么过了一整夜的时间,又累又饿又困的庹君皓,终于在大年初二这一天,打通了庹君渺的电话。

此时庹君渺都已经到了界山寨。

在接到了庹君皓的电话之后,庹君渺一下气着了,她在电话里头大骂了庹君皓一顿,

“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别掺和何春花的事情,她那个没受过教育的人,能知道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拿?你说说,我在外面工作容易吗?我要工作多长时间,才能够给你买上一辆高档轿车?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对不起渺渺,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

庹君皓一直在电话里头道歉,但是不等他把道歉的话说完,庹君渺就气得挂了庹君皓的电话。

她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么多年,她这个哥哥其实压根儿就没有半点本事,就这个样子,还想经营界山寨?

庹君渺对庹君皓那是失望透顶!

她直接挂断了庹君皓的电话,将手机关机,放进了大衣口袋里,然后带着一副黑超眼镜儿,穿着高筒靴子,直接进了界山寨,去找秦予希。

留下庹君皓一人在县城里,她也没说,让庹君皓去哪里等她,手机关机,也接不到庹君皓的电话了。

把个庹君皓急得半死,只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妹妹,却又不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该怎么解决这个困局,接下来,他又该去哪里。

正走在偶有鞭炮炸响的街上,有人过来,神秘兮兮的拉了他一下,问道:

“兄弟,看碟去吗?”

这年头,录像厅这样的地方,渐渐的被充斥在市面上的dvd机给打败,但凡有电视的人家里,现在都流行买dvd机了。

很多人就在家中做起了看碟的生意,拉别人去他家里看碟收钱。

见庹君皓有些不为所动的样子,那人便又是说道:

“你看你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也没地方去,不如去我家里看碟吧,一天十块钱,给你管顿中饭,去吗?”

说着,那人的脸上露出一种暧昧的笑容,低声说道:

“兄弟,你别嫌我家的碟贵,我家的碟,很多都是从沿海城市那边儿带回来的,你跟我去看,保管没有你后悔的。”

628 终于被偷走了

说来在这个年代,其实人们的正版意识还不怎么强,华夏境内到处都是盗版光碟与磁带,说是从沿海城市那边儿带回来的,也多是那种无法在华夏境内上映的一些抢版电影。

甚至于,大多都是一些很污秽不堪的,绝对不可能在华夏正规碟片市场渠道流通的电影。

庹君皓正是心情不好,大过年的,弄丢了庹君渺给买的车,不敢回家也联系不上庹君渺,被路边那男人拉着拉着就跟着走了。

而庹君渺现在正在去找秦予希的路上。

她认为钱多多是秦予希引进界山寨的,何春花家里的吊脚楼,是挂在钱多多的运营团队下面管理的,庹君渺要拿回自己买的车子,自然是去找秦予希了。

而且秦予希还答应了,去给六爷说说,把界山寨金花的位置给庹君渺,庹君渺回界山寨,就是为了谈这个事情的。

结果到了秦予希家院子门口,连着喊了几声,里头压根儿就没有人应她。

今日界山寨的打谷场上有祈福跳大神的节目可以看,所以寨子里所有人都去了打谷场。

庹君渺站在秦予希家院子门口,不耐烦的等了会儿,没忍住,还是推开了秦予希家的院子篱笆,进了秦予希的家。

“予希?予希你在吗?”

庹君渺上了木梯,左右张望着,见秦予希家的堂屋虚掩着,但是里头根本没人活动的样子。

推开虚掩着的木门,庹君渺看到光线晕暗的堂屋里,秦予希家的电炉子已经灭了,里头没人。

庹君渺便左右张望了一眼,走进了秦予希家的堂屋,然后推开了秦予希家的卧室。

一眼就看到了挂在秦予希卧室里的金花服。

这…投资商让她取的东西就近在眼前,只要拿到这套金花服,她就能得到几部电影的女主角资格,这比起慢悠悠的在界山寨里磨,找这个找那个的当个界山寨的金花,庹君渺还不如直接拿走金花服算了。

没人会对界山寨的金花位置感兴趣,庹君渺是个大明星,一年带头都难得回这个破寨子一趟,她忙得很。

接下来,如果她能把金花服交给投资商,她将更加的繁忙,根本就不能当界山寨的金花。

所以,一旦心中有了个这个想法,加上秦予希家里又没有人,庹君渺就直接付诸行动了。

她很干脆的将金花服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打包团成一团,抱着怀里的金花服,转身走出了秦予希的家,然后绕过打谷场,出了界山寨。

至于她哥哥抵押在运营团队的高档轿车,此时庹君渺也顾不上了,等她红了之后,她哥哥想要几辆车都有,这辆高档轿车不要也罢。

庹君渺匆匆出了界山寨,脸上戴着黑超墨镜儿,上了她包的车子。

车子是从市里包来的,原本庹君渺也不知道自己会在界山寨待几天,打算让司机回市里去的,但是她没进寨子半个小时,就拿到了金花服,也就不思量那么多了,打算直接带着金花服回市里,再坐飞机回省城。

在车子上的时候,庹君渺因为心情好,直觉大功告成了,就开了机,给庹君皓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这回又换成了庹君皓不接电话。

庹君渺也没有仔细的去找,只当庹君皓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便一个人回了市里。

而她的背后,借扇子里,金花服终于从秦予希家里被偷走了。

等到中午时候,秦予希一家人,从东山上给驻军们拜完了年下来,看见自家堂屋的门开着,然后秦予希的卧室里,那架子上的金花服不见了,大家的脸色变了一变,立即通知了寨子里的所有人,帮忙一起寻找金花服。

金花服被盗,那可不是一件小事,那件金花服世世代代都由金花的家里人代为保管,其重要性,不亚于族长的祭天词。

但是重要归重要,谁会无聊了去偷那样的一件衣服?

再怎么说,这样一件衣服不能穿不能卖的,款式和花色都是有了很多年头的,别人偷了自己又穿不了。

拿去卖的话,倒是能当一件古董给卖了,可能卖多少钱啊?又不是什么国家级的古董……

这套衣服,也就是对界山寨人重要一点,但其实在现在这个年代,这套衣服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重要。

界山寨人收到了消息,帮忙排查了一会儿过往的游客,然后大家聚集在六爷的家里,说要去调监控之类的。

目前在界山寨里,很多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安装了监控,就是为了防止这座山寨有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

毕竟根据逗留在寨子里的那些历史考古学家们的说法,这座寨子很有历史研究价值。

所以钱多多本着保护文物的态度,在很多犄角旮旯里,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在等着运营团队去排查监控的这间隙,秦予希一脸惬意的坐在自己家的堂屋里,听着隔壁六爷家里闹哄哄的,对祁子涵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庆祝一下,我家里的金花服,终于被偷走了。”

“却是累得正整座界山寨的人,都在找这一件金花服了。”

祁子涵走过来,伸手,捏了捏秦予希有些疲倦的脸,一脸的宠溺。

因为去年做了大半年的任务,所以祁子涵今年有一个很长的假期,这段时间,他都是留宿在秦予希的家里,要么陪着秦予希,要么帮陈玉莲和六爷干点儿家里的活。

他瞧着秦予希有些倦意的脸,低头问道:

“今天晚上估计得折腾大半夜呢,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不想睡。”

秦予希摇摇头,伸手,抓住了祁子涵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昂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祁子涵,说道:

“那寨子里的人劳累些,也是没有办法的,咱们做戏得做全套了,你知道现在的界山寨里,有哪些是邻国人的耳目?”

现在不见的是界山寨的金花服哎,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大张旗鼓的好好找了,只有界山寨的动静儿越大,就越是能给邻国人造成一种印象,这套金花服越是重要的。

629 这是一批国宝

祁子涵无奈的摇摇头,蹲在秦予希的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低声道:

“那你去让他们折腾,我见你这几天眼底都有青色了,赶紧去睡觉吧,我在这里给你盯着,有什么变故了,我再告诉你。”

秦予希赶紧的摇头,双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撒娇道:

“我饿了,想吃东西。”

“你刚才就在不停的吃东西啊。”

祁子涵有些奇怪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所以你是不想去休息,在这里找借口要消磨时间?”

“不是啊,真的饿,饿疯了一样的。”

坐在椅子上的秦予希,揉了揉自己的胃,打了个呵欠,虽然她现在也很困,很想去睡觉,但是止不住胃里的那股饥饿感。

所以她真的不是在消磨时间,而是真的觉得饿了。

于是祁子涵有些败给她了,低头,笑了笑,无奈道:

“好,我给你去下面条,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祁子涵起身就出了堂屋的门,去给秦予希下面条了。

隔壁六爷的院子里,寨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说金花服失窃的事情。

倒是没有人怪秦予希家里人没有保管好金花服,而是都在说人心不古,连金花服都偷!

这座寨子自开发之后,丢过钱,丢过装饰品,也丢过一些山民们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这次丢了界山寨的金花服,引得众人对那些小偷一阵唾骂。

但除了唾骂,他们找也找过了,排查自己家房里住的游客,也排查过来,再多的,也就帮不了什么别的忙了。

倒是松璞存见着界山寨这样大张旗鼓的搜索寨子,找一套金花服,忙是跌跌撞撞的抱着一堆书,往秦予希家的院子里跑。

祁子涵正在厨房里给秦予希下面条,赶紧的出来,要拦住松璞存。

可那老学究宛若被什么力量附体了般,刷刷刷的就上了楼梯,闯进了秦予希家里的堂屋,大喊道:

“那套衣服丢了?一直保存在你们寨子里的金花服丢了?天啦,这个事情大了。”

他一副扼腕痛惜的模样,将手里的书翻了翻,对秦予希说道:

“我跟你说,我查了你们的县志啊,这个县志里有这么一段儿,我不跟你说古文,我用白话给你翻译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说,皇子流落到了此处,建立了界山寨,那个时候,还跟当地的土匪打了一仗,才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说自己最美丽的女儿,就是他的瑰宝。”

秦予希点点头,很认真的看着痛心疾首的松璞存,说道:

“然后呢?”

“然后你看看你们寨子里的传统,以及这片山区十八寨的传统,是不是立你们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当金花?”

松璞存急匆匆的翻开另一张拓印下来的纸,又说道:

“这里是我从别的寨子找出来的一块碑文拓文,上面说这个墓的主人就是皇子夸赞有加的女儿,当年皇子如何如何的疼爱这个女儿,取了西域蚕丝给他的女儿做了件衣服,这件衣服流传至今,就是你们寨子里的金花服。”

祁子涵从一楼上了二楼的堂屋,见松璞存一副快要活不下去了模样,聪明的没有发言制止松璞存,而是站在了秦予希的身边,谨防松璞存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作出伤害秦予希的事情来。

又见得松璞存在堂屋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对秦予希说道:

“我这几个月,一直在研究你们这里的风俗文化,你们这座寨子,从古时候起,就是这片山区的第一寨,其余十七寨,很多风俗习惯都是学着你们的,从而演化至今,有的寨子竟然还有传说,界山寨的金花服,就是皇子藏匿宝藏的地图。”

秦予希挑眉,“嗯”了一声,才是抬眸看着松璞存,说了一句,“是吗?”

“当然是了,我们找了一些邻国的历史文献做了大量的研究,皇子去了邻国之后,被邻国国君囚禁,期间邻国国君一直在不断的挑衅华夏古国,而后邻国国民不堪重负,推翻了国君的统治,皇子被当时的大臣藏匿了起来,而这个大臣的家族历经数代,到了今天,势力早就已经发展壮大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说着,松璞存激动的停下了不停走动的脚步,看着秦予希问道:

“所以,你觉得你们寨子里的金花服,是偶然失窃吗?不是的,秦予希,这是一批国宝,国宝啊,它的地图被盗了,你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吗?这是一批国宝!!!”

不管别人怎么想,对于界山寨的人来说,可能他们就是失窃了一套祖上流传下来的服饰,那是因为界山寨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世世代代的守护着什么。

但是对于松璞存这样较真儿的历史学家来说,他就知道事情大条了,那套金花服绝对不可能是偶然失窃的,肯定是有邻国人在捣鬼。

华夏瑰宝被皇子埋在了一个当今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

而这批国宝,从今日起,将会在华夏人的眼皮子底下,被邻国人悄无声息的挖走!

坐在椅子上的秦予希,侧头看了一眼祁子涵,祁子涵没说话,摇摇头,意思是不要现在就把真相说出来。

松璞存是个历史学家,虽然他是在帝都大学里给人教授历史的,但现在这局势,谁能保证松璞存就一定是全心全意的为着这批国宝在扼腕叹息?

谁又能保证,松璞存的身边,没有一两个心思有异的异类?

所以让松璞存自己去探索,在探索的过程中,寻找到历史的真相,这也是一种乐趣。

秦予希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保持沉默的看着松璞存发疯。

他很激动的一直在强调国宝即将失窃,然后转身来,对秦予希说道:

“不行,我要立即赶回帝都,我要跟上头汇报这件事情,这不是一件小事,我马上动身。”

哪怕是全国戒严,也不能教邻国人把华夏的国宝挖走,华夏的瑰宝,只能留在华夏,否则今日之华夏,就谈不上强大,也谈不上富强。

630 话说远了

说完,松璞存转头就走了,他一路走,一路拿出手机来,给业内几位泰斗级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打了个电话,然后,按照他们的指示,在回帝都写汇报报告之前,先把界山寨的监控视频备份一份。

如果真的是国宝级的宝藏,能对整个华夏古文化有个更好的佐证作用,那这个肯定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可能要出动到国家最高安全部门来调查的。

而这个盗取界山寨金花服的人,就是抓出这个想要盗取国宝势力团伙的关键。

监控视频现在还很完整,毕竟事情还才刚刚发生,如果再过得几日,就不知界山寨的监控视频还完整不完整了。

松璞存立即转头去找钱多多的运营团队,同时,运营团队那边儿来了人,告知给了大家,这个盗走金花服的不是别人,正是庹君渺。

顿时,六爷家的院子里,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喧哗了起来,有人说,

“我说今儿白天,好像看见君渺进了寨子,还以为是为了她哥哥的事情,去找钱总的,结果她竟然去了予希家里!”

“予希今儿全家都去给东山驻军拜年了,家里又没有人。”

“说的也是奇怪,前几日君皓来我家的时候,就说要给他妹妹君渺争取我们寨子金花的位置,还让我们支持一下,他家君渺这么喜欢当金花吗?”

“那也不能用偷的啊,她想当金花,就光明正大的跟灵韵竞争呗。”

“竞争什么啊竞争,庹君渺早就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了,她家房子都卖了,还有什么脸当界山寨的金花?”

“那现在金花服在她的手上,你们说怎么办吧?”

寨子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六爷家的院子吵吵得比过年还热闹。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六爷将手里的旱烟放在地上磕了磕,对大家伙儿道:

“我看这个事情,还是得报警,另外呢,找几个跟庹君渺家里关系比较好的人,给她父母打电话,让她父母劝说她,赶紧的把金花服给我们还回来。”

然后,见众人一阵嗡嗡嗡的低声私下议论开了,六爷又道:

“不管庹君渺把金花服还不还给我们,这件事情都必须报警,省得以后那些个宵小,今天偷这个明天偷那个的,真把我们界山寨当成金山银山了?先是出了一个何春花,现在又出了一个庹君渺,谁知道明天还会出个什么贼的,必须报警。”

“对,一定要报警,把监控视频交给那些警察,我们有人证有物证的,一定要庹君渺把金花服还给我们。”

众人附和着,大多数的人都同意报警,少有几个人,平日里和庹君皓庹君渺家里的关系都不错,其实不太愿意将事情闹大,但是也确实如六爷所说,界山寨现在是富裕了,于是离开的那些人,就都回来偷东西了。

有人低声议论着,道:

“我就是说何春花造孽吧,大年三十儿的,跑到咱们寨子里来拿闹,可真是造孽啊。”

“就是,她肯定也得不到什么好,你等着吧,看老天怎么收拾何春花。”

“我觉得啊,以后那些卖了房子,离开我们寨子的,我看都要警惕些,他们看我们赚了钱,肯定心里不服气,还指不定怎么报复我们呢。”

“哎哎哎,话说远了,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

六爷皱着眉头,制止了说这话的人,见底下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了下来,六爷又才道:

“这寨子,到底还是我在当家,说让庹泽洋他们进寨子做生意,也是我点头同意了的,你们需得嘴里严一些,别一天吃饱了撑着的,整些有的没的,没得生些嫌隙出来。”

“是,六爷这话教训的是。”

众人立即听话的,不再将这个话题往下议论了,这议论来议论去的,没准儿还真如六爷所说的那样,无端的对庹泽洋他们生出些嫌隙出来。

隔壁堂屋里,秦予希正抱着面碗,将祁子涵给她下的一碗面吃了个精光,连汤都喝完了。

然后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说道:

“六爷还是个明白事理的,这种思想不能发展下去,要是发展下去了,庹泽洋这些离开了界山寨的人,纠结起来闹腾的话,这麻烦就没完没了了。”

祁子涵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她,无奈的笑问道:

“都吃完了?我还以为你吃不完呢,还想着不能浪费了,一会儿你吃不完的我给你吃了。”

“哎呀不行了,我要睡觉去了。”

秦予希吃饱了,困意就来了,直接将桌面上的面碗,往祁子涵的面前一推,道:

“你洗碗。”

说罢,秦予希就跑回去睡了。

过得一会儿,秦予希迷迷糊糊中,听得陈玉莲开了堂屋的门回来了,她便从床上起身来,披着衣服打开了卧室的木门,睡眼惺忪朦胧的看着堂屋里的陈玉莲。

陈玉莲没有开灯,坐在堂屋里头,正在长吁短叹的,见着秦予希开了卧室的门,就站在门边儿上,她便问道:

“怎么还不去睡?”

“外婆,那套金花服是假的,您是知道的吧?”

秦予希站在门边不动,她不太希望看见陈玉莲跟着寨子里的人瞎忙活,而且她去年将金花服拿去拷贝,又将正版的金花服带去了省城,找了华为银行的保险箱存放着,这个事情虽然没有明着告诉陈玉莲。

但她也没有瞒着陈玉莲做这件事。

之前陈玉莲一直将金花服当成个宝贝般,压在箱底,可后来秦予希就把那套假的金花服挂在自己房间里,这个事儿,陈玉莲也是知道的。

所以见陈玉莲一个人坐在堂屋里,长吁短叹的,秦予希心里头就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意出来,想要提醒陈玉莲一句,被偷走的金花服,其实是一件假的,真的现在被秦予希收在一个稳妥的地方,不会教旁人知晓。

黑暗的堂屋里,肖曼曼和秦庆国去了民宿那边帮忙,祁子涵在秦予希舅舅的那间房里睡着,陈玉莲伸手,冲秦予希招了招手,道:

“过来说话吧,这里有火。”

631 有些嗜睡了

与秦予希说着,陈玉莲就弯腰,把桌子下面的电炉子给打开了,见秦予希已经披了衣服坐下来,陈玉莲便道:

“我叹气,也不是因为这个,就是觉得,咱们的路越走越难,要越走越难了。”

其实陈玉莲什么都不知道,关于金花服裙摆上的地图,关于界山寨世代守护的宝藏,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觉得,自六爷将秦予希定位下一任族长继承人之后,仿佛将什么重任给交到了秦予希的身上。

陈玉莲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里老太太,可是自己养大的娃,收了真的金花服,弄了套假的随随便便的挂在卧室里,出门从来不让锁门,这不是摆明了就是要让人来偷这套假的金花服吗?

这一切,在陈玉莲的心里,其实就跟明镜儿似的。

但是她什么也没问,就是感觉到,秦予希现在在做的事儿,不是件小事儿,陈玉莲心里没底,在替娃儿担忧呢。

秦予希坐在桌子边,伸手,手臂横过桌面,握住了陈玉莲的手,宽慰道:

“路不会越走越难的,只会越走越宽,越走越顺,相信我外婆,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管秦予希现在做的是一件什么样的大事儿,她可以告诉陈玉莲,这一辈子,她所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都能好好的守好。

望着秦予希如水一般的眸子中,那隐隐坚定的眼神,陈玉莲笑了,她拍了拍秦予希的手背,低声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快去睡吧。”

这几日界山寨的天气冷,秦予希又劳累了一整年,好不容易得了假,陈玉莲就随秦予希去睡了。

于此,秦予希便在家里过上了猪一般的日子,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的。

特别是翻过了年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几乎能花一整天的时间,在睡觉上面了。

家里几个人也随她,只要她不疼不痒的,让她多睡会儿也没什么。

过了十五之后,寨子里越发的热闹了,但那似乎都是别人家的热闹,跟秦予希毫无干系似的。

便是在秦予希这样懒洋洋的过着日子中,庹灵韵匆匆进了秦予希的卧室,唤醒了躺在床上的秦予希,急道:

“予希姐,我听说君皓哥进医院了。”

秦予希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庹灵韵,眨了眨眼,问道:

“他又出了什么事?”

“方才寨子里几个跟他们家要好的人,过来同六爷说的,只说君皓哥一直都没有回省城,今日传来的消息,说他与县城一户放碟片的人家起了冲突,被那户家里的人,身上砍了一刀,现在县医院里呢。”

“好端端的,跟别个放碟片的人家是怎么起的冲突?他不是一直都当自己是个省城人,看谁都跟乡里巴人一样吗?”

秦予希盘腿坐在自家的床上,拢着被子,蹙眉,莫非是庹君皓被抢劫了?

却是还不等庹灵韵回答,陈玉莲手里端着一碗羹走进来,对秦予希说道:

“你赶紧的收拾一下,不是说明儿得上帝都去吗?还睡呢,我今天同你一道去县城,正好庹君皓住院了,听说他家里父母都去了医院照顾他,我跟你林嫲嫲、吴嫲嫲,一起去要金花服去。”

虽说庹君渺偷走的那套金花服是个假的,可是东西是从陈玉莲家里偷出去的,陈玉莲当然要去找庹君渺家里要回来了。

秦予希有些懵,赶紧翻出了床头的手机来,“啊”了一声,问道:

“都过十五了啊?天啦,我还以为昨天才过年呢。”

“照你这么一天天的睡下去,你今年一整年都在过年!”

陈玉莲冲秦予希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放在角落的箱子,对秦予希说道:

“你看看人家子涵,都给你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我说娃儿,你也不能什么事儿都推给人子涵做啊。”

“是是是,我立即起床,马上马上!”

秦予希赶紧推开了被子,起身来换衣服,匆忙之间,还拿了她在界山寨的土家族冬衣准备换上。

一旁的庹灵韵瞧着她这晕头晕脑的样子,赶紧给秦予希递上了一叠衣服,那是早上时候,祁子涵给秦予希准备好了的羽绒服。

他知道秦予希明天要上帝都,这行程在年前就已经跟《百兽佛手》那边儿确定好了的,所以祁子涵早先就给秦予希把羽绒服靴子什么的洗了烘烤好了。

秦予希讪讪的放下了手里的少数民族冬衣,伸手拿起庹灵韵递过来的羽绒服套上,在陈玉莲的碎碎念中,跑到堂屋后面去刷牙洗脸。

祁子涵正在院子里整理土特产,准备带去帝都送给那边的朋友,听见吊脚楼上的动静儿不小,赶紧上了楼来,到了堂屋后面,一见秦予希在缸里舀冷水准备刷牙,他赶紧的走过去,

“慢点儿慢点儿,用温水,你这怕不是要感冒。”

说话间,祁子涵就将秦予希手里的水杯给拿了过去,转身给她去接热水,

秦予希在他身后,往牙刷上挤着牙膏,道:

“你怎么不早点儿叫我啊,我都忘了我明天要去帝都的事儿了。”

“早知道你会忘,所以我一早就买好飞机票了,不急。”

祁子涵转身,将手里倒好的温水递给了秦予希,伸手,将她额头上的发,捻着往后放了些,柔声道:

“想着你累了一年,所以这段时间让你多睡会儿,但是我瞧着你这一天天的,就跟前年夏天时候一样,有些嗜睡了,是不是该找个医生看看。”

他还记得前年的时候,秦予希应当是刚刚重生回来,所以那段时间总是睡觉,大约是用睡觉来调整自己的作息之类。

现在秦予希的状态,比起前年来差不多,不过更加嗜睡,却又不是喊不醒的那种。

秦予希正在洗漱,闻言摇了摇头,对祁子涵说道:

“没事的,我感觉还不错,大概去年一年真的太累了,赚了那么多的钱,所以今年在精神上有些放松,所以多睡了几天,没关系的。”

632 要吃萝卜吗

“还是去看看,到了县城医院,我们去看看。”

祁子涵有些不放心,但看秦予希状态还不错,虽然比较爱睡觉,但现在每天差不多要吃五顿,期间还在不停的吃一些小零食,他觉得问题应该也不大,到了县城再去查查就是。

两人便这样说着话,等秦予希吃过了早饭之后,便搭上了钱多多的车,准备去县里了。

陈玉莲、林大花和吴铁花一起同行,也是要往县城的医院去的,一路上大家都在说庹君渺这家里办事太不地道了。

明明都是已经卖了房子离开界山寨的人了,庹君皓这大过年的还往界山寨跑,当然这也就算了,可是帮何春花开了房,自己招惹了何春花,害得民宿里的装饰品被盗,这也算是庹君皓的责任了。

他那妹妹就更可笑了,不是说都当了什么大明星吗?还跑到界山寨来偷金花服,结果还被监控给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明星是怎么当的?

后来六爷又说要寨子里几个跟庹君渺家关系好的人,去联系庹君渺的父母,让庹君渺把偷的金花服给拿回来。

结果庹君渺的父母推三阻四的,一会儿说管不住庹君渺,一会儿又推说过几天再办。

可真真儿的是急死个人了。

然后陈玉莲几人又商量着,鉴于庹君皓无缘无故的受了伤,所以大家不要一进去病房就吵闹,先和庹君皓的父母单独说说,让庹君皓的父母今天就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来。

要么去劝说一下庹君渺,把金花服交出来,要么这事儿就没完。

该怎么说怎么说,大家都在大巴车上商量好了,而坐在前面的秦予希,听着几位嫲嫲说话,头一点一点的,随着摇晃的车辆,又睡着了。

她静静地靠在座椅背上,窗外是飞逝而去的雪景,坐在她身边的祁子涵,便将手一伸,让秦予希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上。

双排座位上,祁子涵微微侧头,轻吻了秦予希的额头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秦予希好好的睡。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被祁子涵轻轻的拍醒,他低声道:

“到县城了。”

秦予希睁开眼睛,赶紧坐直了身体,车内有人陆续下了车,又听得林大花对陈玉莲说道:

“看你们家予希的命多好,遇上个好男人,这般的疼她,我见你们家子涵啊,这一路上都没换过姿势,愣是让予希靠着睡了几个钟头。”

陈玉莲便是又得意又谦虚道:

“哎呀,其实就是我们予希太懒的,子涵受累了,要是我啊,非几巴掌打醒了她不可,哪儿能让她睡这么一路呢。”

这话说的,看起来是责骂秦予希,其实就是在炫耀她家秦予希找了个好男人。

引得林大花和吴铁花捂着嘴笑。

三个婆婆嫲嫲说笑着下了车,秦予希也跟在她们三后头下车,祁子涵则忙上忙下的卸着他和秦予希的行李。

今儿县城出了些太阳,秦予希觉得站在太阳底下,闻着车子的汽油味儿,鼻子堵得慌,便往汽车站边上靠了靠,站在了一把大太阳伞下面。

伞下有个很老式的卖醋萝卜的摊儿,秦予希看了看,闻着那酸酸的醋味儿,感觉堵着的鼻子通了一些。

她便转过身来,低头问道:

“这萝卜多少钱?”

却是一愣,看着那正摆着醋萝卜摊儿,戴着一顶帽子的尚春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春妮儿也是愣住了,她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子,是那种自己用钩针钩的毛线帽子,灰扑扑的。

在清冷的风中,尚春妮站起了身来,看着秦予希,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

大约有一年多没有见了,秦予希看起来,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很干净,很有钱的范儿,尚春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秦予希跟她,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而秦予希呢,自那年界山寨遇袭,尚春妮离开了东山驻军点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尚春妮的人了,后来尚春妮家将吊脚楼卖给了苏木涣,从此后,更是没有了尚春妮的消息。

她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这个毫不起眼,在寒风中,脸上都冻出冻疮来了的尚春妮,然后视线下落,看着尚春妮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

“咦,春妮,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应该在上大学吗?当年春妮儿考上了大学,她家里几个人不知道有多得意,集上还一度流传着,尚春妮是文曲星下凡的话呢。

然后现在再看尚春妮的肚子,这明显是怀孕了啊。

尚春妮面上有些自卑感,站在秦予希这种越发时尚,越发光鲜的人面前,她这种命运从非凡,逐渐沦为了平庸的人,的确是该感到有差距的。

她低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

“我因为无故旷课,所以被大学劝退了,又没心思继续考试,所以就回了县城,做了点小生意,去年年底结婚了。”

“哦!”

秦予希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尚春妮的上辈子,似乎也是庸庸碌碌的过了那么一生的。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秦予希若是劝尚春妮继续上进,或者是说几句让尚春妮好好过现下日子的话,都显得不那么走心。

所以干脆就什么都不要说,两个世界的人,便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都安好吧。

便是在这个时候,祁子涵背着一个大包,手中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过来,他根本就没认出尚春妮来,而是直接牵过了秦予希的手,问道:

“要吃萝卜吗?”

秦予希点点头,侧头去看祁子涵,他已经在掏钱了,今日祁子涵没有穿军装,可笔挺的身姿,依然帅气逼人。

他将手里的钱递给了尚春妮,道:

“大婶儿,买萝卜。”

大婶儿?……秦予希侧头瞪了祁子涵一眼,这人会说话吗?尚春妮也就比她大了两三岁,祁子涵喊人家大婶儿,这不是在戳尚春妮的心窝子?

但秦予希也明白,其实祁子涵也不是故意的,现在这个尚春妮,被岁月折磨着,老得很快,加上不修边幅,大腹便便的,看起来就是很老。

633 形势一片大好

如果不是秦予希是个特效化妆师,她都很难看出来,尚春妮其实才二十几岁。

因着祁子涵一句“大婶儿”,尚春妮难堪的看了祁子涵一眼,慌忙收了钱,不敢再看祁子涵。

她低下头,打开醋萝卜的摊子,给秦予希夹了几片醋萝卜,然后低着垂目的递给了祁子涵。

想着曾经的自己,是有多嫌弃这个男人,今日的尚春妮,就有多羞于面对祁子涵。

她曾经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反思着自己当初在界山寨里,是有多么的自视甚高,又是多么的看不起祁子涵这个东山驻军。

可现在呢,再看祁子涵,尚春妮真想骂自己当初眼瞎了,这个男人明明这么的优秀,站在这里,即便不说话,即便背后背着包,手里拖着箱子,可依然气势逼人,一看,便不是个普通的男人了。

而祁子涵周身的这些气势,其实与他家世无关,与他的职位高低也无关,他优秀,仅仅只是因为他本身,就很优秀。

这样的人,即便暂时只是一个东山驻军,又会一辈子只当一个东山驻军吗?

当初尚春妮是有多眼瞎,压根儿就看不见这一点,只拼命的把祁子涵往外推。

她红着眼眶低下了头,在泪眼朦胧中,看着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两人宛若一对璧人般,往汽车站外面走去。

两人身后跟着陈玉莲三人,这陈玉莲三人,跟祁子涵一样,压根儿就没认出尚春妮来。

这也难怪,谁能料到,曾经那个青春美好的尚春妮,如今会是以这幅平凡的姿态,坐在汽车站里卖醋萝卜。

留下一个甘于平庸的尚春妮,只能在羡慕与后悔的情绪中,缓缓的又坐回了原地。

她已经结婚怀孕了,现在的日子过得庸庸碌碌的,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个上进心,想要去追求更高层次的自己了。

只能在余下的日子里,勉强怀念一番曾经的自己,也是骄傲过的,也是被称之为人中之凤过的,然后在某个鸡零狗碎的生活片段里,翻出了一些陈年的往事,暗叹自己放弃了一个好男人。

汽车站外面,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站在外面打车,他总共要打两辆车子,他和秦予希一辆,后面那一辆留给陈玉莲和林大花、吴铁花她们。

站着打车的时候,秦予希才恍然想起来,偏头问祁子涵,

“罗大龙他们去哪儿了?”

她终于想了起来,她还有几个保镖呢?那几个保镖哪儿去了?曹小五呢?曹小五、曹太太和唐璇滢呢?她们三不是留在界山寨里过年的吗?又跑到哪儿去了?

路边招手打车的祁子涵,有些奇怪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我说你最近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放了很长时间的假,我可以陪你去帝都,所以让班长他们在寨子里照应一段时间,迟些日子再去帝都就好。”

“你跟我说了吗?”

秦予希有些懵了,她,她不记得祁子涵有跟她说过这种事了。

祁子涵便是伸手过来,轻轻扯了扯秦予希的耳朵,有些忧心的问道:

“跟你说了呀,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查查耳朵?还是先查查你的记性去?”

“哎呀,你别闹了!“

一听这话,也不知道祁子涵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秦予希一把打开了祁子涵的手,掏出手机来,就给曹小五发了个信息,问她最近在哪儿干什么?

曹小五很快回了信息,说自己都已经到了省城了,这两天正忙着找人,给她做直播网站的事情,工作室都已经拉好了。

然后秦予希又给朱虹和王小兔发了信息,她们俩都在省城上班好久了。

今年的华夏形势一片大好,几乎每个下了海的人都赚钱了,开发区那边儿竖了几家大型的工厂,所以人口变得比以前更多了,那边的【秦予希奢侈品牌】已经开业了,罗大龙的老婆在专卖店里看顾着。

然后就是王小兔管着的网店,说是要和曹小五合作,搞一些主播去在线直播试妆,而中环大厦的高端店那边儿,前几天已经正式搬了将化妆室和购物区域分开了。

年前也有陆陆续续的分开一些品牌去一楼的购物区,但是年后算是正式分了家,从此后,楼上的高端店就只接待来化妆的做造型的客户了。

购物区域搬去了一楼,那里更大,装修更时尚大方,且因为是在一楼,人流量更多了。

以前人们要去高端店买个东西,还得搭电梯去,现在买东西可是方便了,直接下了公交车,穿过一个很大的广场,就到了【予希化妆室】。

有那么一瞬间,秦予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社会断了链一样,她就睡了几日,结果身边的每个人,都开始卷着袖子热火朝天的进入了新一年的工作和生活状态。

但她呢,真的就仿佛昨天才过完年一样,不,她觉得这年还没过呢,她还活在去年……

就在秦予希浑浑噩噩的时候,祁子涵已经打到了车子,拉着她上了车,然后一行人就这么到了县医院。

两辆车停在医院门口,秦予希和祁子涵刚刚一下车,就听见背后,林大花指着医院门口的一个戴着黑超眼镜儿的女人喊道:

“看,庹君渺!”

还不等秦予希反应过来,陈玉莲和吴铁花就冲了上去,拦住了庹君渺。

这庹君渺看样子是准备进医院去看庹君皓的,猛然间被拦住了,便是看着面前的陈玉莲,警惕的问道:

“陈婆婆?有事儿吗?”

“庹君渺,你把我们寨子的金花服偷到哪儿去了?”

陈玉莲插着腰,一点儿没跟庹君渺讲客气,庹君渺都能上她家偷东西了,陈玉莲也懒得跟庹君渺循序渐进的说话。

她上来就问庹君渺要金花服,这气势把庹君渺给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反问道:

“金花服?金花服不是在你家吗?做什么要问我来要?”

“金花服是被你偷走的,我不问你要,我问谁要?”

陈玉莲挡着庹君渺的去路,不耐烦道:

“你赶紧的给我把金花服交出来,不然一会儿闹到医院里人尽皆知了,不好看。”

634 有本事打死她啊

“对啊,君渺,你好歹也是个大明星了,大明星要什么没有啊?你非得动手偷我们寨子里的金花服,君渺你糊涂啊。”

林大花上前来,帮着陈玉莲一起劝庹君渺,又道:

“你在我们寨子里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监控的,现在寨子里的人,已经报警了,君渺,你不要自毁前程,这个事情真传出去了,对你是没有一点儿好处的。”

那庹君渺一听,一个破山寨里头居然有监控,不得是吓唬她的吧?

她脖子一直,戴着黑超的脸,神色看不分明,但很显然,并没有被林大花的话给吓到,只听得庹君渺说道:

“如果你们有监控,你们尽管去告我,没有的话,你们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我拿了你们的金花服?这么重要的东西,又岂是我能够轻易拿到的?”

是啊,其实事到如今,众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却是除了陈玉莲外,根本就没有人去深究过,之前金花服都是放在陈玉莲家里压箱底儿的,究竟是怎么让庹君渺不动声色的偷走了的?

她偷金花服的过程太顺利了,压根儿就没惊动到界山寨里的任何一个人。

当然,事后界山寨人发现金花服失窃后,这才炸锅了的反应不算。

秦予希和祁子涵走上前来,未免林大花和吴铁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便对庹君渺说道:

“你自己行为不端,还怪别人没看护得好金花服吗?”

那庹君渺回头,看见不光光是陈玉莲、林大花、吴铁花来了,竟然连秦予希和祁子涵也到了这家医院,她便是有些讥讽的冲秦予希嗤了一声,道:

“我反正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吧,要不,今天把我打死在这儿算了,可是就算你们打死了我,我也拿不出来金花服。”

因为金花服,早就被她送回了省城,交到了投资商的手里。

而且,那位投资商也没有说谎,的确给她谋了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她很快就要在华夏境内,真正的火起来了,这种关键时刻,庹君渺不可能把金花服的下落告知给众人。

免得坏了投资商的什么事儿,到时候给她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女主角位置取消了。

所以庹君渺今天就站在这儿了,她就不拿出金花服来,怎么滴了?有本事打死她啊,她倒真是想看看,今天谁有这个本事,敢打她!

都说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庹君渺身为一位大明星,竟然摆出一副如此无赖的模样,让陈玉莲几个,气得心里那个窝火啊。

就听得陈玉莲骂道:

“庹君渺,你怎么去了省城没几年,现在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我,我真是想不通你!”

“就是啊,庹君渺,明明拿了金花服的人就是你,你不承认,还站在这儿让我们打,你是不是想等我们真打了你,你反咬我们一口,又来说我们的不是了?”

吴铁花看着庹君渺,这孩子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可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界山寨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庹君渺和庹君皓两兄妹的事了?

竟引得庹君皓和庹君渺先后来祸害界山寨。

但无论界山寨的几个婆婆嫲嫲怎么说怎么骂庹君渺,她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然后,手一摊,对围在身边的人说道:

“我很忙的,如果你们说够了骂够了,我要去看我哥哥了。”

尔后,庹君渺回头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秦予希,绕过了陈玉莲,继续朝着医院里头走。

她笃定了在城里,陈玉莲几个是不敢打她的,只要陈玉莲几个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就报警把陈玉莲几个抓起来。

那嚣张的姿态,把陈玉莲、林大花和吴铁花给气的啊,这要放在界山寨,陈玉莲铁定要抡起扫把,追着庹君渺一路打了。

她往前追了两步,刚要去拽庹君渺,就被秦予希追上来,一把拉住了。

“外婆,外婆你听我说,现在的年代跟以前不一样了,动手打人那是要吃大亏的,到时候就是我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秦予希劝着陈玉莲,冲后面跟上来的祁子涵使了个眼色,祁子涵便是点头,到了林大花和吴铁花的身边,伸手拦住了那两个婆婆嫲嫲,也不让那两个婆婆嫲嫲去闹。

“哎呀,你看她,你看她!!!”

陈玉莲指着庹君渺的背影,气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这么不要脸的姑娘,要是是界山寨里的人,陈玉莲保管连庹君渺的父母都要一起打。

偷东西不算,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气死人了。

秦予希抬手,轻轻的拂了拂陈玉莲的背,耐心道:

“外婆,那套金花服的事情,您交给我来解决,咱们不急不急。”

她知道陈玉莲其实就是顺不下心里头的这口气,按照陈玉莲的脾气,庹君渺偷了她家的东西,即便是套假的金花服,可依然是从陈玉莲家里拿出去的。

现在陈玉莲管庹君渺要回那套假的金花服,庹君渺还摆出一副“我就不还,要不你来打我”的态度,任凭谁看了不会觉得有气?

秦予希劝着陈玉莲,让陈玉莲把这个事情交给她来解决,其实秦予希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庹君渺在有监控视频证据的前提下,还能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来,除了事情闹大,否则压根儿就治不了庹君渺。

但是不管能不能治得了庹君渺,在法制越来越健全的华夏,能不动手,坚决不动手,否则庹君渺反咬一口,吃亏的是陈玉莲她们。

那边祁子涵也在劝着林大花和吴铁花,好不容易,将三个婆婆嫲嫲给劝住了,一行五人又才往庹君皓的病房里。

本来祁子涵是要带秦予希来县医院挂个号的,但是这样一耽搁,再去排个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他瞧着秦予希现在的精神状态还可以,便想着等他把陈玉莲几个送到病房了,再去给秦予希排个号去。

就是会晚一点了。

635 家丑

结果一行五人,刚刚走到庹君皓的病房前,还没等进去,就听见里面一阵狂吼,然后是庹君渺冲出来,却又被受了伤的庹君皓给一把揪住了头发,拖回了病房里去,死命的揍。

那庹君渺方才还很嚣张的,让陈玉莲几个不服就来打她,结果这话说出来还没过二十分钟,就被自己亲哥庹君皓,发了疯似得摁在地上打。

搞得这一间病房里,鬼哭狼嚎的,实在是热闹极了。

走廊上,聚集了很多病人、医生和护士,鉴于庹君皓这状态实在是不对,都不敢进去将死命揍庹君渺的庹君皓给拉开。

而庹君皓庹君渺的父母,则是做了一辈子的老实人,此刻只剩下了缩在墙角哭的份,他们俩也是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关系一直很好的兄妹两,如今闹成了这样?

见着庹君渺已经被揍得鼻血横飞,鼻梁眼角都破了,为怕闹出人命,祁子涵还是上前来,伸手制住了疯癫状态的庹君皓。

那庹君皓原本发了疯般的在打庹君渺,却是在祁子涵的手中,半分不得动弹了。

他便是恨恨的看着蜷缩地上,被吓得又哭又叫的庹君渺,怒吼道: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放开我!”

秦予希瞧着不对劲,赶紧走了上来,想要去扶地上的庹君渺。

哪里知道,庹君渺恍若被打怕了一样,身体一瑟缩,躲开了秦予希的手。

门边,陈玉莲进了门,看见地上的庹君渺被打成了这样儿,那脸都肿得跟猪头一样,便是诧异的问道:

“你妹妹就只是偷了我们寨子的金花服而已,你怎么就把她打成了这样???”

就是陈玉莲方才快被气茬了,也没想过要把庹君渺给打成这样,这脸还能好吗?不得破相吧?

“家丑,家丑!!!”

庹君皓被祁子涵制服着,狠狠的盯着庹君渺,怒喊道:

“你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庹君渺,我都替你丢人!我们家的脸,被你丢光了!”

缩在角落的庹君皓庹君渺的父母,吓得哇一声,抱头痛苦了起来,庹君渺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家里人蒙羞得事情,他们俩也不知道啊。

是不是就因为偷了界山寨的金花服?

在座的人都很纳闷儿,偷金花服这事儿,虽然很丢人,但是把庹君渺打成这样,真心的不致于。

陈玉莲上前,便要说几句了,都说打人是犯法的,偷金花服要受道德的谴责,哥哥把妹妹打成这样儿,也一样是要受道德谴责的。

但是秦予希却是上前一步,抓住了陈玉莲的手腕,见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秦予希便是摇了摇头,对陈玉莲低声道:

“他们的家事,别管了。”

别人都以为庹君皓打庹君渺,是为了界山寨的金花服,但是秦予希却猜想,可能不是这样的。

庹君皓回界山寨帮庹君渺要金花的位置,本质上其实就是为了那套金花服。

拿庹君渺偷金花服的行为,庹君皓知道了肯定也是赞许的。

瞧他现在这个架势,嘴里又说庹君渺让他家里蒙羞之类的,加上他被人砍了一刀的原因,是因为和一户放碟片的人家里起了争执。

那么秦予希就不难猜想,庹君皓肯定是知道了,庹君渺拍摄大尺度电影儿的事情。

这种电影是不能在华夏上映的,甚至不能进入华夏的市场,因为里面该露的都露,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把进出之间的部位放上大特写。

所以只能销往境外市场。

这几年华夏的形势渐好,尤其是今年下半年,vcd机、dvd机进入家电市场,人们对于碟片的需求突然增长了起来。

秦予希之前参与拍摄的那部鬼片,又重新被捧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为去年度最吓人的恐怖片之最!

在这种需求基础上,盗版碟片的行情非常的好,尤其是从国外翻刻进入华夏市场的那种盗版毛片。

庹君皓很可能是在放碟的那户人家里,看到了庹君渺拍的那部大尺度的电影,所以才受了刺激,跟那户人家打了起来,最后被砍伤进入了医院。

今日见着庹君渺,也才会对庹君渺大打出手了。

病房外面,医生收到了消息,赶紧的过来,让护士扶起地上瑟瑟发抖的庹君渺,然后又通知了警察,来处理打人的庹君皓。

一片混乱中,庹君皓和庹君渺的父母,哭得声音又大了些,两位老人本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山里人,这会儿一对子女互相残杀成了这般局面,两人哭天抢地的,感觉这人世间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吴铁花和林大花只能过去劝这老两口,让他俩还是放宽了心,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化解化解两兄妹的矛盾。

庹君皓却是一直不能冷静,因为暴打了一顿庹君渺,身上被砍伤的刀口都裂开了,要不是祁子涵一直压制着庹君皓,他还得上去打庹君渺。

医生护士过来扶走庹君渺的时候,庹君皓就在破口大骂,什么庹君渺不要脸,让庹君渺就死在外头,从此以后不准再入庹家半步的门之类。

又说什么庹家容不下这种不清不白的,败坏家风的人什么的。

看他这情绪激动的,医生不得不开了给他打了一针,让他安静点儿,然后给他把裂开的伤口给重新缝合,再让警察来处理这档子事儿。

陈玉莲却是扯了秦予希,到了人少的楼梯上,一定要问个究竟,她拉着秦予希,一脸严肃道:

“娃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庹君皓今天怎么跟疯了一样的?”

“他可能知道庹君渺拍了不好的电影,所以在跟庹君渺发脾气呢。”

秦予希犹豫着,也不好跟陈玉莲说庹君渺到底拍的电影尺度有多大,只说是不好的电影,然后又劝着陈玉莲道:

“我看这个事儿啊,就算了吧,反正庹君渺拿走的那套金花服…呃,他们家今后还会乱得很,我们就别掺和他们家的事情了。”

636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也好!”

陈玉莲想了想,点头,的确如果是因为寻常家事的话,庹君皓不可能把庹君渺给打成这样儿。

他们这些外人现在在这里,就算是再逼庹君渺一家人,估计也拿不回金花服来,反正那套金花服是假的,就暂且饶了庹君渺吧。

只是这不好的电影,究竟庹君渺拍了什么不好的电影,竟然让庹君皓气成了这样儿?

山里老太太陈玉莲,是绝对不可能想象得到,一个女人会如此的无耻,竟然会去拍这种电影的,尤其不会想到,庹君渺的世界观,已经崩塌成了这样儿。

她只当庹君渺拍的电影儿,可能涉及到一些不好的方面,也没往深了去追究。

做了这样的打算,陈玉莲和秦予希就回了病房去,陈玉莲加入了吴铁花和林大花的队伍,劝说着哭天抢地的庹君皓父母,秦予希则去了祁子涵的身边,两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叹了口气。

庹君皓身上的刀伤裂开了,所以人被送去了抢救室缝合伤口。

眼看着被庹家两兄妹这么一闹腾,医院门诊都快要下班了,祁子涵还得送陈玉莲、吴铁花和林大花去车站坐车回界山寨,秦予希这个门诊,估计是看不了了。

他侧身看着秦予希,见她这些天吃了这么多,似乎也没见着身上长点儿肉,但面色红润,精神头好似还不错,便道:

“我们去了帝都,再去看医生。”

“看什么啊?不用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秦予希睨了祁子涵一眼,有些嫌弃他太小题大做了。

然后她觉得这病房里的血腥味儿,有点儿堵她的鼻子,跟祁子涵说了一声,就从病房里出去了,出了病房的门,闻着消毒药水的味道,竟然觉得心情十分舒畅,便循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一路到了外伤处理室。

人来人往的住院部里,其实还算是清净的,这是一个县城小医院,远没有省城的医院那般繁荣。

然后秦予希就听见了庹君渺在处理室里头哭,哭声中,还间或夹杂着一些叫唤声。

本来秦予希就想站在处理室外头闻闻消毒药水的味道,但却是没藏得好,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只听得里头的庹君渺哭着喊道:

“秦予希,秦予希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

秦予希微微蹙眉,干脆从处理室外头走了进来,找了个借口说道:

“我过来是想找护士要两根消毒棉签,再搞点儿消毒药水的。”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就是,你们今天到医院里来,就是想让我哥哥打我,是不是这样的?你们真是太恶毒了。”

庹君渺的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她哭哭啼啼,颇有种要跟秦予希不依不饶的姿态。

一边的小护士帮着清理着庹君渺沾上了血污的手,不太好说些什么,只是给秦予希拿了两根棉签,沾了些消毒药水,递给了秦予希。

秦予希冲小护士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这才又看着已经破相了的庹君渺,蹙眉道: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上了法院还得判我们一个教唆罪了,你被你哥哥打,难道不是因为你拍的那部电影吗?”

结果,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庹君渺浑身一震,突然尖叫起来,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秦予希,她怒道: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乱说出去的,要不然我哥哥怎么会知道我拍了三级、片的?是你!!!”

周围几个小护士,与同样在处理室里处理外伤的伤患,同时将目光望过来,本来还算有些嘈杂的环境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三…三什么片???这么小县城里,出了个拍三\\级片的女人?天啦,活久见啊。

秦予希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庹君渺扑过来打她的身姿,说道:

“我可没有说你拍了什么,你在外面干的事儿,我一样都没有说出去,啊!!!”

因为躲得不快,一不小心,秦予希就被庹君渺给推了一掌。

她叫了一身,脚下一歪,眼看着就要往后倒了去,身子却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下一秒,推了秦予希的庹君渺,就被接住了秦予希的祁子涵,一巴掌给掀了回去,跌坐在了地上。

当即,庹君渺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喊道:

“我哥哥打我,你也打我,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旁的小护士们,本来谁都不知道这个庹君渺是为什么要被自己的亲哥哥打成这样儿。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还在传,是不是庹君皓得了失心疯什么的,要不要建议庹君皓的父母,将他转到市里的精神科去看看。

结果方才庹君渺自己喊了出来,说她哥哥肯定是因为知道了她拍了三级、片,所以才打了她的。

所以这会儿,这些小护士们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扶这个坐在地上大哭的庹君渺了。

很显然,现在人的思想还没有开放到那个地步,对于那种偷情偷汉的女人,大家或许可以多有容忍,最多背地里说这个女人不知廉耻什么的。

但是对于那种,能把自己当成女主角,跑到电影儿里跟男人做那档子事儿,还被人拍了下来当成电影儿到处给人看的。

大家有些接受无能。

顿时处理室里无论男女,看待庹君渺的眼光都变了,讥讽有之,嘲弄有之,鄙夷有之……

秦予希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肆大哭的庹君渺,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这个人,出了事就永远都只会怪别人,你想想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不要去应酬,你吵着跟我说我在封杀你,你现在出了事,你又怪我透露了风声,你拍的是电影啊,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话已至此,秦予希看着还在嚎啕大哭的庹君渺,摇摇头,不想再跟这个人浪费口舌了。

她估计说得再多,庹君渺可能都不懂,这个人的世界观,已经被纸醉金迷的生活,冲击得完全变质了。

637 疾病这种事情真的说不好

华夏市场越来越开放,拍了下来刻录成碟的东西,是不可能销声匿迹的,何况那本碟都能在县城这个小地方看见了,可见整个华夏大陆,已经有多少人看过了。

庹君渺当初若是当初没有那么功利,肯听秦予希半句劝,何至于到处去应酬,到处陪投资商吃饭上床,甚至于,为了一个女主角的位置,委身去拍这种限制级的影片。

一个人的堕落,固然有身边的很多推手,但却绝对离不开自身的原因。

庹君渺在拍这种片子的时候,其实就应该做好被家里人发现的准备。

秦予希身后的祁子涵,面无表情的垂目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庹君渺,伸手,将蹲在庹君渺面前的秦予希拉了起来,两人走出了处理室,去找陈玉莲三个人。

等陈玉莲三人,将庹君皓的父母安慰得差不多了,这天都快黑了,祁子涵赶紧的劝说陈玉莲几个离开了医院,他和秦予希打了个车,将陈玉莲几个送去了车站,赶上了回界山寨的末班车。

这才匆匆去找了县里的宾馆,开了个房间,出去吃个饭后,准备休息一晚上,明天去市里赶飞机了。

结果秦予希一进酒店的门,转身就在箱子里翻吃的,她又饿了。

祁子涵一见她这样儿,便是问道:

“不是刚刚吃过饭?”

“那饭油腻味儿太重了,我都没吃多少。”

她找到了之前在尚春妮儿那里买的醋萝卜,抓在手里一片一片的吃,然后对祁子涵说道:

“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胃病?”

“别瞎说,胃病哪里有你这样儿的,一天恨不得24小时都在吃。”

祁子涵摇摇头,虽然秦予希一路都在嫌弃晚饭的油腻味太重,可是她也是吃了一大海碗的饭了,那得了胃病的人,怎么可能胃口这样的好?

于是祁子涵弯腰,收拾好被秦予希弄乱了的行李,转头对秦予希说道:

“我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卖葛根粉的,我去给你买一碗,你少吃点儿,晚上睡觉怕胃里槽人。”

见秦予希就跟只老鼠一样,只顾着吃,压根儿就不理他,祁子涵便叹了口气,走出门去给秦予希买葛根粉了。

结果等他端着葛根粉一回来,发现秦予希已经吃完了萝卜,在房间里睡着了。

她睡得是这样的好,让祁子涵今天晚上想做点儿什么,都没得这个机会。

所以祁子涵只能洗了澡了,抱着秦予希,在她熟睡的脸上亲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

“都大半个月了,你是不是想憋死我?”

自从年前,他和秦予希在县里的宾馆疯了一晚上后,回到界山寨里,他就再没有机会碰过秦予希了,一开始是因为过年,家里时不时的有人,他和她都不敢将动静儿闹得太大。

后来到了年后,秦予希就不停的打盹儿想睡觉,这几天就跟长在了床上一样。

看她这么累,祁子涵就算是找着了机会,也不忍心叫醒她。

于是便这么拖着,只能等明天早上的时候再说了。

结果就这么压着火儿,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秦予希醒是醒了,但是起床吃了祁子涵买回来的早餐后,趁祁子涵不注意,她又睡了!

这可怎么得了?

祁子涵赶紧的把秦予希叫醒,给她穿着衣服,低头亲了她一下,说道:

“我们得去赶飞机了,爸爸妈妈在机场等着给我们送机,到了帝都,我非得给你看看去,你这脑子……”

祁子涵突然住了口,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了,他在上辈子的时候,听过很多这样的狗血故事,什么脑子里长瘤,所以突然开始嗜睡之类的。

他不敢往下说了,疾病这种事情真的说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来了,防都防不住的。

只能尽早发现,尽早治疗,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秦予希点点头,没听出来祁子涵话里的担忧,她伸手,亲昵的抱住了祁子涵的脖子,笑得露出了贝齿来,哼唧道:

“你给我去买点儿醋萝卜吧,我觉得那个特别的好吃,我们多买点儿,带去帝都。”

“这些东西不能上飞机。”

祁子涵伸手,将秦予希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忧心忡忡道:

“你先忍着,到了帝都,我给你做点儿好不好?”

“嗯。”

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润润的眼角,靠在祁子涵的肩膀上,有种懒洋洋不愿意动弹的感觉。

祁子涵便是低头,亲着她的鼻尖,她也是没什么性趣般的,任由祁子涵亲着,不愿意回应他。

秦予希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有些性冷淡了,待得祁子涵亲到了她的唇位置,秦予希便是让了让,将脸埋进祁子涵的肩窝里,说道:

“我的胃有点儿不舒服。”

“那不亲了,我给你穿鞋。”

祁子涵摸了摸秦予希的背,将她从他的腿上放下来,给她递了裤子过去,待秦予希将裤子穿好,他便蹲在她的面前,给她把鞋子一只一只的套进脚里去。

那认真郑重的模样,充满了怜爱。

秦予希默默的瞧着,心里头竟然莫名觉得有些愧疚,最近她对祁子涵,真的是有些冷淡了。

以前祁子涵的欲望有多强烈,秦予希也不是不知道,可是自从他回到她的身边,他们俩才做过一个晚上而已。

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再在一起,秦予希本以为出了界山寨,两人就有机会了,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性趣越来越寡淡。

一想起这事儿来,竟然还莫名的有些抗拒感。

完了。

秦予希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啊,她还是一样的爱着祁子涵,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儿呢?

百思不得其解中,祁子涵背上了背包,一只手拖过拉杆箱,一只手牵着秦予希的手,走出了宾馆去退房。

想着秦予希可能身体不舒服,祁子涵本来想和秦予希坐大巴车去市里的飞机场,最后放弃了,改成了包车往市里去。

一路上,祁子涵尽可能的找些话题来,来和秦予希聊天,她心不在焉的嗯嗯了几声,打了几个呵欠,靠在祁子涵的肩头睡了一路。

638 曹大少

到了飞机场,车子刚停下来,祁楷和周曦媛站在车门外面的时候,秦予希才醒过来。

祁楷在市里的工作差不多要做完了,整理完资料后,过段时间会回帝都,今天听说秦予希和祁子涵要上帝都,又是上午的飞机,所以一早,他就和周曦媛开车到了县里,准备给秦予希和祁子涵送机。

见着秦予希一脸迷糊的样子,周曦媛还笑话了一下秦予希,问道:

“予希啊,是不是春困了啊?一会儿飞机上无聊,到了飞机上再去睡。”

“嗯,我要去个卫生间。”

秦予希点点头,跟着周曦媛往机场的卫生间走,她的背后,祁子涵推着拉杆箱,正在跟祁楷说着话,听见周曦媛这样问秦予希,他张嘴,道:

“没事儿妈,您别担心她,她根本不可能睡不着的,昨天晚上睡了一整晚,来的路上又睡了一路,一会儿上飞机,估计又是从市里睡到帝都去的。”

这话说着随意,却引得周曦媛一怔,回头怒瞪了一眼祁子涵。

待得几个人到了卫生间的外面,秦予希一个人去上了厕所,周曦媛转身就过来拧祁子涵的胳膊,怒道:

“她睡了一整晚,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个臭小子,昨晚你们俩一个房间啊?”

祁子涵暗道失言,躲开了周曦媛的拧他手臂的手,道:

“没有,她这几天身体不好,我好看着她呢,而且妈,我跟她今年就要结婚了,您思想能不能别这么古板了?”

意思就是昨晚上,他虽然和秦予希一个房间睡的,但那也是事出有因,再说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就算是他和秦予希之间发生了点儿什么,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言辞之间,祁子涵并没有撇清他和秦予希发生了关系的事。

但是对于祁子涵这样的人来说,没撇清关系,相当于就是在说,他和秦予希之间,已经把所有男人女人之间,该做过的事情,都做过了。

周曦媛没听出来,但祁楷却是听出来了,他侧身,看着祁子涵表情严肃道:

“予希是个好姑娘,你定好了日子,就赶紧的和我们说,别欺负了人家。”

“嗯,我知道的,明白。”

祁子涵盘算着,差不多得到下半年了,等秦予希过了生日两人就能去正式领证了,但是在上半年的时候,趁着他有假,两人可以先把喜宴给办了,帝都得办一场,省城得办一场,界山寨还得办一场。

按照去年秦予希的繁忙程度来看,她估计今年会比去年还要忙,所以既然要定的事情,就要提前给她写进行程里,不然临时让她排出档期来,会很麻烦。

站在一边的周曦媛还没听明白,纠结着要问祁子涵,他昨天晚上到底欺负没欺负秦予希,秦予希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她一边走一边接着曹小五的电话,出来后就挂掉了,对祁子涵说道:

“小五说她家里的大哥突然去了帝都影城,现在准备跟猴哥家里谈生意呢。”

“她家还准备往影视界进军?”

祁子涵牵过秦予希的手,问的有些疑惑,

“你以前只说曹小五是被家里排挤出来,准备自己独创品牌的,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什么生意都有做一点。”

秦予希的脸上有些笑意,红红润润的,看起来精神状态又有些不错了,对祁子涵说道:

“我们关注的不应该是这个,你知道曹大少跟猴哥谈的是哪块地吗?”

望着秦予希的眼睛,祁子涵突然悟了,他轻笑了一声,用着只有他和秦予希才听得懂的话,低声道:

“狐狸被肉吸引出来了。”

没错,曹小五的大哥,曹家大少爷,要跟猴哥谈的生意,就是秦予希假造的金花服地图上指的那块地。?当初猴哥的家族,在兴建这个影城的时候,跟政府买了帝都郊区的一大块地,但是这么大面积的一块地,猴哥的家族是一次性建不完的,他们必须得拉投资,然后按照他们的规划,来建设这片地。

而曹小五的大哥,就是来投资这片大面积中的其中一块小面积,一个民国时期的拍摄场景。

而这片小面积,其实已经离了主建筑群很远的距离,猴哥的家族,肯定是希望沿着已经建立好了的几个场景往外围逐渐扩展的建出去,他们不会主动跟投资商推销,要投资商去建设离了主建筑群很远的场景。

这个地点,只能是曹大少自己提出来的。

这无缘无故的,花钱去投资,还不听从地主的意见,坚持己见的要去投资一个离了主建筑群很远的场景,这其实就是在亏钱。

因为主建筑群那一块儿,其实很多配套设施已经相当的完善了,比如公交路线,主道路,剧组住宿的酒店,吃饭的食堂等等,都已经被猴哥的家族建设了。

如果去投资离了主建筑群很远的场景,相当于一片荒地中的孤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围着大局着想,哪个投资商会脑袋打铁了去建造这么荒的地?

如果曹大少坚持要投资建造这个民国场景,就还要一同承包了建造酒店,铺路等等,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他的投资成本。

所以曹家的董事,压根儿就不同意曹大少的这项投资,他们不同意,曹大少又非投资这块地不可,就只能找到曹家的流动资金管理机构,要拿现钱出来。

而这个资金管理机构,却是提出要找到曹小五的签字授权才行。?这又不得不牵扯出曹家的各种大小复杂矛盾与恩怨来,本来曹小五才是曹家正儿八经的财产继承人,但是曹冈在死之前,并没有立下遗嘱。

于是曹家的几个姑姑和姑姑生的孩子,就冒出来争夺曹家的财产。

当然,他们之前就是在曹家的财阀中担任了很重要的职务,所以才能动用到手中的权利,不断的打压排挤曹小五和曹家正主曹太太。

但是说起要动用到曹家囤积的大笔资金,用来投资什么新的项目,只有曹小五一个人有这个权限。

639 对于那块地志在必得

因为在曹小五小时候,曹冈出来创业的时候,就给曹家赚来的闲散资金找了个资金管理机构,将曹家每年余留下来的,刨掉了所有开销的资金,全部交给了这个资金管理机构。

而这个计划的初衷,其实就只是为了给曹小五存零花钱用的。

一开始,曹冈也并没有当这个资金管理机构是回事儿,因为创业最初是很艰辛的,每年他个人所分下来的钱,刨掉所有的开支花销,根本就给曹小五存不了多少零花钱。

可是随着曹家的产业越做越多,资产越来越庞大,这个不断旋转着的庞大的资金链中,每年生产出来的闲散资金,不断的汇入这个资金管理机构。

而这个资金管理机构,又拿着这些钱不断的投资金融市场,钱生钱,钱生钱的,到了如今,这已经是一笔非常宏观的资金了。

曹冈死后,曹家财阀只能守着旧有的投资,吃那些旧投资的钱,如果要有新的投资,需要所有的股东点头同意才行。

曹大少嫌要投资猴哥的影城,明显就是一个投资大,收益少的买卖,董事会肯定不同意了,要一个个的找董事会的股东点头,曹大少又觉得很麻烦。

就打起了曹家资金管理机构管理的这笔宏观资金的注意。

但是,资金管理机构本质只是曹冈为曹小五存的零花钱,要动用到这比庞大的资金,就一定要曹小五授权才可以。

由此,秦予希也才知道,为什么曹小五未成年,她就有这个魄力独创一个日化品牌,还能在国内买楼买房,甚至今年还能迅速拉上一批人,给她开发直播网站。

因为曹小五虽然被排挤在曹家的利益集团之外,背后却站着一个庞大的资金团,而且这笔钱,从来只在金融市场打转,跟活动的资金一样,什么时候要用,就能什么时候取出来。

秦予希有些意动,这什么资金管理机构,这么牛叉,她是不是也要找一找这个资金管理机构,把她每年赚回来的,用不上的资金,也交给这个资金管理机构?

就当给以后的孩子存个零用钱了……

虽然说孩子什么的,这个有些遥远,可是她和祁子涵未来肯定会结婚,总是会有孩子的呢。

所以在上洗手间的时候,曹小五跟秦予希吐槽曹大少如何极品,竟然要动用她的零用钱,去投资什么影城,还颐指气使的要她签字。

秦予希却只注意到,曹小五说的那个资金管理机构。

要是曹小五知道秦予希的打算,估计得哭晕在厕所。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祁子涵转身给猴哥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曹大少要投资影城的事情,两人谈了差不多一二十分钟,等到祁子涵要挂电话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要登机的时候了。

祁楷和周曦媛,目送祁子涵牵着秦予希的手,两人走了进去,然后不见了人影。

那周曦媛还有些感怀道:

“哎,你说咱们当初答应子涵入赘到肖家,本着予希会经常在帝都,和我们在一起的心思吧,这予希都去了帝都,我们两个老的,却跑到这里来了。”

祁楷闻言便是笑道:

“你要是想,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帝都,我一个人在这儿就成了。”

周曦媛愣了愣,回头看向祁楷,脸上便是有了怒容道:

“那可不行,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回去啊?我就非赖在你这儿,监督着你!”

“行行行,你监督你监督,你爱监督多久都行!”

祁楷摇摇头,牵着老婆的手就往外走,他其实让周曦媛回帝都去,也是因为周曦媛在这里可无聊了,这一天天的,她在这儿一个朋友都没有,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好的,整个人都郁了。

但是貌似周曦媛回了帝都,也没事可做,除了听戏逛街,就是照顾照顾秦予希了,然而现在秦予希有祁子涵照顾,压根儿就用不上周曦媛。

她回去了,估计也就是给祁子涵和秦予希小两口当电灯泡去的。

老两口相偕着走远,而祁子涵和秦予希两人,经过一系列的安检程序,上了飞机,坐稳了之后,祁子涵才对秦予希说道:

“猴子那边说了,来联系他的是有一个姓殷的,打的是曹氏族集团的名号,应当就是曹大少了,曹大少执意要投民国场景那块地,所以猴子那边正在打算跟曹大少再协商协商,实在不行,就拒绝了曹大少那边。”

“不能拒绝啊,得让曹大少动工。”

秦予希靠在柔软的椅背里,打了个呵欠,偏头对祁子涵说道:

“反正曹小五说的,曹大少对于那块地志在必得,这几天逼她逼得紧,让我给她在省城找个藏身的地方,我让她和曹太太暂时先去小兔家里住了。”

“如果是志在必得的话,就是拿不到曹小五的钱,这个曹大少都会先把这块地标下来。”

祁子涵点点头,面色有些冷峻,侧身靠着秦予希,低声道:

“我已经让猴子同意了,不过如果曹大少一定要投民国那块地,就只能连着道路,附近的宾馆及周边的四个场景一块儿投了。”

既然曹大少的目的不单纯,祁子涵还跟曹大少客气个啥?只要曹小五咬死了不给钱,曹大少尽管变卖手里的固定资产,或者找他背后那个,指使他去做这个事情的势力要钱去。

反正对方要找华夏国宝,投这块地又是志在必得,那么猴哥那边再苛刻的要求,估计对方都会同意的。

这事儿对于猴哥又没有什么损失,相反,猴哥还能得个劳动力,这下一次性就给他建了五个场景,还连路和宾馆都给他修了,对猴哥来说,只有益处。

秦予希听了便是冲祁子涵笑,低声道:“狡猾。”

紧接着,她就打了个呵欠,靠在祁子涵的肩头上,说道:

“我就眯一下眼睛,两分钟。”

结果说就眯眼两分钟的人,又睡了一路。

下午到了帝都,出了飞机场,祁子涵连行李都没放,就让家里来接他的司机,带着秦予希去了帝都医院。

640 对方已经渗透进娱乐圈了

帝都就是祁子涵的地盘儿,他上哪儿哪儿都有熟人,帝都医院的号,是在上飞机之前,祁子涵就托了熟人给秦予希挂好了的。

祁子涵给秦予希挂的是脑科。

脑壳医生问了下秦予希的情况,除了嗜睡,能吃之外,好像也没别的症状,这脑袋不疼不痒的,也没有出现过幻听,神经失常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毛病。

医生又看秦予希的情况,面色红润,眉目有神,精神也是不错,压根儿就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他就给秦予希开了个心电图的检查,然后查了个血常规,见实在是没有什么事,给秦予希约了下周的脑部照片后,就打发了祁子涵和秦予希回去。

帝都大医院的人都是爆多的,祁子涵再怎么找熟人,也不好耽误了别人那种病入膏肓的病人做检查,所以就给秦予希排到了下周,今天又是周末,左右不过等两三天的时间,不碍事的。

要是旁的人去排号,指不定还要排到十天半月之后了。

回去的一路上,秦予希还埋怨起祁子涵来,本来也没多大的事情,非得浪费医生的宝贵时间,不知道现在帝都大医院的号,是一号难求的啊?

结果回去后,她该怎么睡还怎么睡,该怎么吃还怎么吃。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祁家别墅里,秦予希收拾好了一应去影城的行李,总觉得嘴巴里不是个味儿,听见祁子涵在楼下喊她来吃饭,秦予希就下了楼去,看见阿姨做的一桌子早餐,刚刚端起一杯豆浆来,就觉得胃里一阵阵儿的不舒服。

她蹙眉将手里的豆浆放下,一抬眸看见桌面上的油条,略过,去抓了个看起来长得还不错的馒头。

祁子涵穿着便衣,从院子里走进来,摸了下坐在餐桌边上秦予希的头,问道:

“你今天就去影城了?”

“是啊,跟那边的剧组有个会要开。”

秦予希吃着馒头,味同嚼蜡,扭头,看着祁子涵坐在她的身边,问道:

“你不是说给我泡醋萝卜?我要吃上次春妮儿那里买的那种口味的。”

“还记得这个事儿呢?我一会儿出去买萝卜,给你泡好了带去影城。”

对于秦予希的请求,祁子涵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她一般的要求也不多,难得央祁子涵一次,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祁子涵一定给秦予希办妥了。

然后,祁子涵便又对秦予希说道:

“脑袋的片子得下周才能照了吧?今天晚上猴哥那儿有个局,听说那个姓殷的曹大少也会去,我去会会他。”

“我也去。”

秦予希一听就来劲了,这个曹大少究竟是个什么牛鬼蛇神,她得去认认,说不定上辈子还在什么场合遇见过呢。

然后又怕祁子涵不答应,秦予希便道:

“其实我想过了,子涵你看啊,曹大少明显是和那批要挖宝藏的人一伙儿的,你记不记得庹君渺,她是娱乐圈儿的人,她被投资商唆使了去我们寨子偷金花服,而我上辈子,是在m国《特效化妆师》剧组被诬陷坐牢的,我觉得这个曹大少,我没准儿会有什么印象呢?”

“对方已经渗透进娱乐圈了。”

祁子涵皱眉,眸中透着锋利的光,秦予希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了,所以才说今天要去会会曹大少。

没准儿会过了曹大少之后,对于他上辈子的调查,能有个更全面的解析。

但是他终究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对于现在娱乐圈里的弯弯绕绕,不如秦予希那么的懂,带着秦予希去也好,如果上辈子真在什么场面遇上过曹大少,也让她今后能更警惕一些。

然后,祁子涵对秦予希交代道:

“去了之后,你可不能莽撞,那局虽然是猴子组的,但是谁都知道去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里头的东西别乱吃,别乱跟别人跑。”

“我知道啦!”

秦予希笑着,拍了拍祁子涵的手,无奈道: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种局我参加的比你多,没准儿到时候你还要我照应呢。”

这话可是没说错的,秦予希上辈子跟着那些明星富豪的,参加了这种跟娱乐圈儿沾边的局,不知道有多少,祁子涵虽然活得年月比她长,但一直在枪林弹雨里头滚,这些局里的门道,还不如秦予希知道的多。

比如说哪个导演哪个明星哪个投资商的,他不会知道。

两人商量好了,祁子涵又见秦予希今天早上胃口不怎么好,便是问道:

“我还寻思着,你今天胃口跟前几日一样的好,所以让阿姨多做了些东西了,你看这满桌子的东西,怎么你都不爱吃?”

“不知道怎么就是没胃口,可能刚刚来帝都,有点儿水土不服,一会儿饿了,我还得到处找吃的呢。”

秦予希安慰着祁子涵,两人便没当这是一回事儿,祁子涵开了车出去,就去买了萝卜,回来给秦予希泡好了萝卜后,这才带着行李往影城去。

《百兽佛手》的剧组都有些什么人,这个在去年就沟通过了,本来这部电视剧,是去年就打算开拍了的,不过因为秦予希的绯闻,当时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剧组为了避免这部剧还没开拍,就先臭了名声,便推了档期,今年再开始拍。

所以剧组的演职人员都已经很熟悉了,就算是不熟悉的,天天对着那张演职人员的表,都已经熟悉了。

更何况,在这个剧组里,还有几个秦予希特别熟悉的人,担任男主角的叶向南,以及女二号柳溶月。

话说当时秦予希是谈了两个剧组,准备在影城开拍的,后来她的名声被高棋和那什么秋怡香搞臭了,其中一个剧组直接退了秦予希的信。

但是这个《百兽佛手》却是怎么都退不了,这不光光是因为剧组已经跟秦予希签订了做化妆特效造型的合同,也是因为叶向南和柳溶月在给秦予希作保。

他俩都是秦予希提携上来的,对秦予希的专业是相当有信心的,如果《百兽佛手》不讲信义,撕毁和秦予希的合同,他们就不拍了。

641 女二号比女主角出彩

这个《百兽佛手》的剧组,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出彩的地方,导演没有苏森那么有名气,各个方面的制片剧务等,也不是在相关领域里很出名的。

如果秦予希再不来,叶向南和柳溶月就觉得,这部剧就完全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专业能力,其实只需要一部经典便足以证明了,就算一个人一生只拍一部电影,但如果这部电影是一个经典,那么这个人的地位,在业内也是响当当的。

所以叶向南和柳溶月为了自身前途着想,必然坚持要用到秦予希才行。

加上猴哥和祁子涵的这层关系,秦予希人还未到,实际上已经掌握了《百兽佛手》的半壁江山,连导演都不得不卖秦予希些许的面子。

到了下午的时候,剧组照常在开机之前,要开个所有演职人员的见面会,秦予希在此之前,应要求给叶向南和柳溶月做了定妆,而且三人的关系都已经熟得很了,这次就和叶向南柳溶月坐在一起。

会议一片和谐,谁都没提去年年底时,秦予希身上发生的那场风波,大家现在都知道,是那个叫做高棋的在诬陷秦予希,所以不是那种秦予希黑,是不会旧事重提这事儿的。

秦予希听了一下众人发表的想法,她再说一下自己对于整部剧化妆造型的想法,这个会议就接近尾声了。

说来,她跟《百兽佛手》剧组并未签整体的化妆造型承包,只负责设计整体的化妆造型,她本人则只做叶向南和柳溶月的造型,其余的女主男二男三的化妆造型,则由剧组在外面找人来做。

结果开会的时候,叶向南和柳溶月带着定妆坐在那里,女主角也带着定妆坐在那里,别人怎么看怎么觉着柳溶月这个女二号才像是女主角……

按道理来说,秦予希负责设计整体的化妆造型,其实女主角身上的定妆,也是她设计的,但即便是一样的造型,在不同的人手中所呈现出来的效果,那都是不一样的。

柳溶月这个女二号身上的妆,就显得很自然,女主角身上的妆,就显得很浮夸。

不过因为导演的关系,大家也都不好在会议上面说什么,导演是这么定的,导演定了秦予希只给叶向南和柳溶月化妆,就算是女主角身上的妆再不合适,也只能这样儿了。

会议散了之后,女主角扮演者,一个叫做汪明明的著名演员,直接留了下来,找上了《百兽佛手》的导演,焦急的问道:

“导演,你看你看,你能看出来吗?柳溶月的妆比我画的好看,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啊?秦予希为什么只给叶向南和柳溶月化妆?我呢?你给我找的是个什么破化妆师?”

导演是个明白人,自然也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有些头疼道:

“秦予希本来就是叶向南和柳溶月请过来的,让她给我们剧组做整体化妆造型,我们就已经付了很大一笔费用了,她的化妆费,是叶向南和柳溶月私人支付给她的。”

这个问题要仔细说来,其实相当的复杂,剧组当然会给演员配备化妆师了,这是剧组开支的一部分。

但是有些成名了的明星,他们有自己用惯了的化妆师,会以私人的名字,自己带化妆师进入剧组。

所以去年为什么说,秦予希接了两个推不掉的剧组化妆,就是在说叶向南和柳溶月两个人,其实是以私人的名义,邀请了秦予希去给两人化妆。

而为了跟秦予希的画风搭上,《百兽佛手》的导演,不得不提升一下整体剧组的逼格,花了一大笔钱,请秦予希设计整部剧的化妆造型。

所以现在女主角汪明明找他来闹,他能有什么办法?秦予希给人化妆按人头收费,赚钱也是散漫得很,有些演员给钱都请不到她,汪明明有本事,自己去跟秦予希说去。

不然就只能接受这种女二号比女主角出彩的妆容。

汪明明一跺脚,急道:

“我要是能跟秦予希说上话,我还找你做什么呀,”

去年年底秦予希身上闹绯闻,汪明明其实是跟着闹腾过一阵儿的,那时候因为剧组延迟拍摄,汪明明不知道好大的火气,这火气全都撒到了秦予希的身上,并且多次在公开场合,指桑骂槐的说秦予希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所以导演让她现在回头去找秦予希,邀请秦予希给她化妆,汪明明拉不下这个脸面来。

“我看人家秦予希也未必在意。”

导演指导汪明明的心结,他去年决定延迟开拍这部剧的时候,汪明明几次三番的来找他,回回都把秦予希数落得是狗血淋头。

但是秦予希却是一个字都没提汪明明,每次导演跟秦予希沟通,两人压根儿就不谈那些人际与八卦,聊的全是专业上的事情。

他是真心的佩服秦予希,尽管当时秦予希的黑料满天飞,可是她依旧能一丝不苟的完成《百兽佛手》的整体化妆造型设计,并且精益求精到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所以导演旁观者秦予希和汪明明,汪明明是恨过秦予希的,但秦予希怕是压根儿就没在意过汪明明这个人。

两相一比较,导演觉得跟秦予希共事十分舒畅,下次下下次,应该还是会又合作机会的。

等到下次他拍剧,一定也要学习秦予希精益求精的态度,不惜花重金,也要注重每一个细节。

然后,看着已经极其郁闷的汪明明,导演便是劝道:

“你听我一句劝没错的,之前你对秦予希的那些不满,实际上人家可能并不在意,你就别多想了,让你的助理去跟秦予希谈一谈,让她给你也化妆,不过她这个费用,得你自己出了。”

汪明明想了好久,犹豫道:

“非秦予希不可吗?我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面来,要不然,我花点钱,再请个好点儿的化妆师过来?”

“那这个随你了,你愿意折腾就折腾吧。”

导演摇头,整理了桌面上的东西,就走出会议了,汪明明不听劝,他也莫可奈何。

642 势头如何不大

一部电视剧要做出来,得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伤脑筋,开拍在即,导演不想为了女主角的一点小事情伤神。

便随着汪明明去折腾了,但是不管她请的化妆师是谁,花多少钱请的,都得按照秦予希设计的化妆造型来,这样整体画风才能搭得上。

而在此时,叶向南和柳溶月卸完妆后,跟着秦予希往外头走,那叶向南还笑对着秦予希,说道:

“当时那导演说想退了你的信,我就在想,退了你的信,我也不想拍了,我也去退了这个剧组的信,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看看今年的影城,几乎每个剧组都有【予希化妆室】的人,不管是承包还是半承包,或者只是给群众演员化妆,影城都快成为予希你的天下了。”

“有这么夸张?”

秦予希有些懵,她去年下半年一直忙着跟许翟撕逼,那些跟剧组合作的业务,她也没怎么上心,有人来找【予希化妆室】化妆,给钱她都会安排人去。

给的钱多,安排专业能力好点儿的去,给的钱少,安排专业能力一般的去,无论是剧组的化妆还是民间的个人喜宴,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都接了。

原本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蓦然一看,竟然霸占了影城的所有剧组化妆业务……

现在除了秦予希本人在影城之外,她的化妆室还承包了另外两个剧组的整体化妆造型,同样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开拍。

另外牛瑾梅这种化妆界的知名化妆师,也跟秦予希一样,接了这种只负责主角和主要配角的剧组化妆,根据安排,下周也要和一个新的剧组到达影城了。

其余还有一些【予希化妆室】培养出来的二三流的化妆师,负责了几个剧组的群众化妆。

今年上半年在影城开拍的电影电视剧,总共就只有六七部,几乎每个剧组都有【予希化妆室】的人,这势头如何不大?

本来秦予希也没在意这个,但是被叶向南这样一提及,才是发现当她低着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接业务时,整个天下都快变成她的了。

这么360度毫无死角的渗透进每一个剧组里,也难怪《百兽佛手》的剧组里,每个人对秦予希都是恭恭敬敬的了。

她有些尴尬的走在柳溶月的身边,对叶向南说道:

“我还真没注意到今年的势头这么好,这莫不是要让我发财的节奏?”

今年的秦予希,远没有去年那般的有规划,每天都是活得云里雾里的,有时候还能经常忘事儿。

这些个影城的化妆业务,如今也有文月带着人专程管理了,秦予希整个都是游离的,根本就没在状态内。

“予希,你已经够有钱的了。”

柳溶月带着妆,风华绝代的冲秦予希眨着眼睛,说道:

“今年的势头好,往后也会一年比一年的好,你这么努力,又这么有才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上半年的帝都郊区,风光倒是无限的好,天气虽然还有些许寒气,但正午的时候,那太阳也还是十分刺眼的。

祁子涵站在远处的树下,和一个男人在说话,这男人正是影城的猴哥,不过现在大家都开始叫他猴爷了。

秦予希和叶向南、柳溶月一同往外走,聊着天的时候,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是她化妆室里的一个小化妆师给她发来的短信,说一同在影城的所有化妆师,给秦予希备了一桌,请她过去吃饭。

“嫂子!”

猴哥与祁子涵一起站在树下,见着秦予希过来,同她打了声招呼,又看了一眼叶向南和柳溶月,笑着问道:

“你那个剧组没为难你吧?”

去年年底,秦予希身上闹的那一场风波,外行人虽然不知道,但业内已经传遍了,虽然最后真相大白,抄袭者其实是秋怡香本人,也是许翟在恶意竞争,高棋给秦予希的身上泼脏水。

可是依然挡不住业内很多嫉妒秦予希的人,想要给秦予希小鞋穿,比如那个多次在公开场合,喷过秦予希的汪明明。

猴哥一早就跟《百兽佛手》的剧组导演谈过秦予希身上发生的事情,导演也明白猴哥的意思,一再保证了,不会在他的剧组发生一些针对秦予希的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祁子涵还是不放心,这不,秦予希过来开会,祁子涵就把猴哥给找了过来,两人就站在这棵树下说话,散会的人从里头出来,就能看到影城的猴爷和祁子涵。

猴哥再这么一问秦予希,这句话被多少双耳朵听着,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影城。

到时候就是想要为难秦予希的人,都知道秦予希和影城猴爷的关系不一般了。

那猴爷叫秦予希嫂子,还在公众场合问秦予希,剧组有没有难为她,这个关系能一般吗?

“没有,都挺和善的。”

秦予希走过去,伸手挽住了祁子涵的胳膊,然后向叶向南和柳溶月介绍道:

“这是我未婚夫,这是猴爷。”

猴爷大家都是认识的,叶向南和柳溶月也正想与猴爷结识结识,要知道现在华夏影城,就独这一家,近两年几乎在华夏上映的所有古装剧和清朝剧,都是在这里开拍的。

去年年底的时候,影城还完成了一个古罗马场景和一个纽约现代场景,这意味着很多现代剧都不用去花费大笔资金去国外借景了,直接来影城租场景就可以。

可见这个影城的未来,将有多繁荣昌盛了。

而认识了影城的猴爷,就等于说是给自己未来的演艺之路,打开无数的可能,就算是以后不能当男主女主的,随便让猴爷给介绍个男二女二男三女三的角色,随便往哪个剧组插个角儿,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叶向南和柳溶月,就借着秦予希的介绍,和猴哥聊了几句,混了个脸熟后,便与秦予希、祁子涵、猴哥三人愉快的告辞了。

周围那些和猴哥搭不上话的,看待秦予希的目光都变了,心里头暗暗的记下了,原来还有这条拓展戏路的门路可走,今后可是得好好巴结着秦予希,她可是猴爷的嫂子呢。

643 【予希化妆室影城店】

三人站在树下聊了几句,差不多该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猴哥见着叶向南和柳溶月走了,便冲着祁子涵笑道:

“走,我请你们吃晚饭去,一会儿晚上那局里头,可是没什么东西好吃的。”

“我化妆室的几个小化妆师,说已经备了一桌给我。”

秦予希挽着祁子涵的手,正打算谢谢猴哥的好意。

哪里知道猴哥转身,便是说道:

“那也行,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吃,吃完了就一起去那个局。”

说罢,他本来往前走的身子,又调转了回来,一点儿都没心里负担,打算跟着秦予希和祁子涵一同去。

然后,猴哥又说道:

“嫂子,我其实也正想跟你聊个事儿呢,你看你那个【予希化妆室】,这两年在华夏境内是遍地开花,听说去年的帝都店,纯利润就是这个数……”

说着,猴哥举起了几根手指头,具体后面多少个0的,他没有明说,但是肯定不少了,只听得猴哥说道:

“我琢磨着,你看我这个影城,每个剧组只怕都有你们【予希化妆室】的化妆师了,不管是总化妆造型师,还是特邀化妆师,或者是给群众演员化妆的小化妆师,我就想着说,嫂子,您也不怕麻烦,千里迢迢的从省城往我这个影城来派化妆师,要不,你就在我这里开个影城店???”

秦予希正挽着祁子涵的胳膊,低头往前走,闻言,抬头往前一看,想了想,点头道: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化妆室还能借着你的门路,在影城接剧组的业务,不错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那成,回头我找找你们那个管业务拓展的朱总,嫂子你也跟她先说说,眼瞅着我这儿要发展起来了,咱们就赶紧的把这个东西给弄起来。”

猴哥寻思着,一个剧组拍一部剧的重要开支,除掉给演职员的钱之外,其实最大的开支,就在服化道上面了。

服装、日化、道具,这三样的开支,能占掉一部剧二分之一,乃至三分之二的开支。

在影城能有一个【予希化妆室】的话,那些剧组要采购化妆品,临时找几个化妆师救急,就更方便了。

他打算跟秦予希合作,投资一个【予希化妆室影城店。】

因为这个【予希化妆室】,其实早就已经集齐了服化道的三颗龙珠,好好发展一下,垄断影城服化道这一板块不成问题。

要说都有哪三颗龙珠呢,秦予希必然是其一的。

然后【予希化妆室】里还有个叫ken的服装造型师,也是相当有名气,去年他跟着秦予希一起拍的那部鬼剧,秦予希拿了个最佳化妆师奖,ken拿了个最佳服装奖。

整个剧组在国外拿奖拿了个手软,什么最佳导演奖,最佳配乐奖,最佳男主女主奖,最佳男配女配奖,最佳惊悚奖之类的,数都数不过来。

今年ken已经开始招服装设计师学徒了,并且从【予希化妆室】里拉了资金,相当于和【予希化妆室】合作,成立了一个自己的服装品牌。

且他本人一直在接剧组的服装造型工作。

猴哥都在影城看到ken好几次了。

饰品方面,【予希化妆室】里有个叫徐婉婷的,那去年是红遍了整个饰品界,今年年初推的【秦予希奢侈品牌】的饰品,又是大火的节奏。

听说不少古装剧组,都用上了徐婉婷设计的首饰,如果徐婉婷能往影视这方面发展,给影视剧组设计个饰品什么的,就相当于在电影电视剧里,植入了一个软广告。

到时候猴哥私人入股【予希化妆室影城店】,借着这股徐婉婷东风,卖一些剧组常用的道具。

可不就垄断了影城的服化道吗?

除此之外,影城这里今年年初来了很多的群众演员,那些剧组要拍个什么大场景,比如打仗什么的,也有人可用。

到时候华夏境内的剧组,都知道在影城拍戏,投资少,还很方便,群演不难找,好的服化道也不难找,剧组的日化产品也好采买,日化品种的选择也多且质量好,大约都会考虑来这里拍戏。

所以猴哥就打算着,趁着现在势头好,赶紧的引进一个【予希化妆室影城店】,对影城也好,对秦予希也好,对自己更好。

他与秦予希聊着这项合作,三人就走到了古城楼外面的馆子,那里有个建设得古色古香的饭馆儿,包间已经被【予希化妆室】里的小化妆师们包了。

大家见着秦予希来了,十分的热情,然后再一看,秦予希还挽着个长相不错,看起来十分精壮强干的男人,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秦予希未婚夫了。

大家赶紧的多看了几眼,好把这个消息传给那些没有看到过祁子涵的人。

要知道,她们每次看到秦予希的时候,她大多都是一个人的,江湖传说她有未婚夫了,但大家谁也没见到过秦予希的未婚夫。

网上更是扒不出秦予希的任何一点私人信息,就是有心人去查,也查不出祁子涵的丁点信息。

如今一看,这祁子涵身材健硕,面容俊朗,更是浑身的正气,与秦予希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大家再往后一看,妈呀,后面跟着影城大佬猴爷。

那大佬猴爷和秦予希的未婚夫说话,态度自然且亲近,看样子关系十分的铁。

原来秦予希和猴爷有这样一层关系,今后又何愁在影城站不稳脚跟。

几个小化妆师都有些激动,吃饭的时候,拘谨着生怕说错了话,整个饭桌上,就祁子涵和猴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众人本来是合伙请的秦予希吃饭,现在都成了陪吃的。

在秦予希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化妆师,悄悄的拉了拉秦予希的衣服,见她没什么食欲的转过脸来,便是问道:

“老师,我们今后要常驻影城吗?”

大家听了一耳朵,祁子涵和猴爷聊的正是【予希化妆室影城店】的事情,大家听着,心中激动得要命,如果这个影城店真的建起来了,大家等于说在影城就有了大本营,一年四季都能待在影城接业务了。

644 分毫必争

有了一个影城店之后,有时候碰着没有接剧的空档期,就到影城店坐班,来个剧组临时去救个急什么的,更是方便。

大家暗中兴奋着,看来她们选择入这一行,并且加入【予希化妆室】,那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随着【予希化妆室】发展得越来越好,今后她们的收入,也会跟着越来越高。

秦予希点点头,低声道:

“正在谈,你们安心的等等。”

还在谈的事情,秦予希一般都不会显得太高兴,就算是谈成了,她也不见得会有多兴奋。

她虽然表现得这么平淡,但是猴哥既然当着大家的面,都在和祁子涵公开讨论这个事情了,估计影城店的事情,就十有八九定下来了。

在场的小化妆师们暗暗高兴,看着秦予希的目光,又是多了几分欢喜,几分亲近。

要知道,这个年代,大家认为有出息的职业,还是进入国企捧个铁饭碗,或者进入大企业的办公室里坐个班,当个文员什么的。

年纪轻轻跑到外面来给人化妆,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跟算不上时下年轻人的主流选择。

可是自从进入了【予希化妆室】之后,她们多了不少给人化妆的业务,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去接,自有化妆室的人,给她们安排好了机会,只要她们肯去,化妆的技术好,不愁没有钱赚。

而且她们赚的钱,比起在国企的死工资,和大企业里的文员来说,多的多了,就是在外头会比在办公室里辛苦一点儿,给人化妆也得整天的站着。

但是付出和收获这都是成正比的,虽然有些辛苦,每个月的工资高啊。

倘若【予希化妆室影城店】开业了,她们每个月的工资只会比现在更高。

果然是跟着秦予希有肉吃。

去年年底的时候,秦予希被人黑得体无完肤,当时【予希化妆室】里的很多化妆师,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都在落井下石,很多化妆师学徒都离开了【予希化妆室】自立门户。

但也有很多没有走的,铁了心的要跟着秦予希,就待在【予希化妆室】里不走了。

秦予希之前在湘城,都会给化妆室里的化妆室免费开班授课,但是后来听她课的化妆师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很多明明没有跟【予希化妆室】签工作合同的人,都削尖了脑袋的要去听秦予希的一堂课。

朱虹见着场面太火爆,就趁秦予希在省城期间,给她的化妆课明码标价了,一堂课多少多少钱,给了钱的人,才能去听。

并不仅限于【予希化妆室】里的工作人员了。

所以后来秦予希身上风波不断,很多人就中断了跟着秦予希继续学习,算是学了个皮毛吧,就出去自立门户了。

她们这些人一直跟着学到了年底,到了年底的时候,朱虹找了她们,问她们愿不愿意签【予希化妆室】的长约,然后继续跟着秦予希学习,因为秦予希可能到了今年,就不会再开这种收费的课程了。

如果她们还想要继续深造,就只能在今后工作的过程中,跟着秦予希一起学了。

再往下去,就是一些比较深奥的东西,【予希化妆室】总还要在这个行当讨口饭吃的,就算是秦予希愿意教,朱虹和王小兔都会出来阻止她继续教。

手艺当然要留给【予希化妆室】的自己人了,没道理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所以这些小化妆师们大多数都同意了,跟【予希化妆室】签订了十年的雇佣合同。

今天这里坐着的这些小化妆师,全都是当初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予希化妆室】里人。

现在来看,再一次印证了她们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当初那些出去自立门户的小化妆师们,如今也就只是在省城里,给那些芸芸众生画个日常妆,了不起接个大单,给人画个新娘妆,出去跑业务还跑得要死。

哪里有【予希化妆室】里的化妆师们,如今半分的轻松?

她们根本就不用出去找业务,和朱虹签下合同之后,一落笔,就不断的有外派工作给她们分摊下来。

起初只是在【予希化妆室】里给散客化妆,后来专业好的就被派出去画新娘妆,再后来就被派到影城来,接剧组的化妆了。

钱也是越赚越多,越赚越多,平常接触的不是明星就是导演,有时候她们跟明星来个合影,拿给家里人看,不知道被老家的人多羡慕了。

立马,还没等影城店的事情有着落呢,秦予希带着未婚夫,跟影城大佬猴爷吃饭,且秦予希未婚夫和猴爷关系十分铁的消息,就被在座的小化妆师们通过手机短信的方式,给传了出去。

这秦予希还在吃饭呢,就接到了朱虹的电话。

她在饭桌上还有些懵,便听得朱虹在电话那头问道:

“你跟猴爷在谈合作影城店的事儿,怎么也没事先跟我说啊,租金多少?是我们独资还是跟他合资?我跟你说啊,条件要谈好,你看咱们跟李香宁谈的帝都店,如今成了咱们最赚钱的一个店了,所有李香宁谈回来的日化,我们别的店都得推后一个月才能上架,亏啊!”

“亏什么亏啊,我们不是还拿着大头呢吗?”

王小兔在电脑那头说话,一把抢过了朱虹手里的手机,对秦予希喊道:

“予希,听说那个猴爷为人狡猾狡猾滴咧,虽然你男人跟他关系铁,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我明天就给你派一个谈判团队过来,利益方面的事情,咱们是分毫必争的。”

“对对对,分毫必争!”

朱虹在电话那头帮腔,她们现在出去谈什么业务,都不是自己亲自上阵去谈了,而是有一个专业的谈判团队,专门来给她们跑这些分店合作的事情。

现在要找【予希化妆室】合作的人可是多着呢,跟猴哥说的一样,【予希化妆室】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品牌,华夏各个城市,遍地开花。

645 殷泽

饭桌上,秦予希蹙眉,闻着桌子上的饭菜味儿,感觉胃里头就有些不新鲜,她偏了偏身子,对着电话里的王小兔和朱虹说道:

“行了,你们自己去跟猴爷接洽,我这里闹得很,得挂了。”

说罢,秦予希就直接将手里的电话给挂断了。

然后,这个饭局在大家的满怀期待中,终于接近了尾声。

有小化妆师出去结账,但是饭馆儿的老板也没好意思收这一桌的钱,整个影城都是猴哥家的产业,这个饭馆儿每年都要交一笔不菲的场地租金给猴哥,哪儿能收猴哥的钱呢。

就当是请猴哥吃饭的了。

然后作别了那群秦予希手里的小化妆师,秦予希、祁子涵、猴哥三人,这才朝着远处的铜雀台走。

这铜雀台原是做个景观建立的,后来就成了一些明星导演出入的场所,还是实行会员制的,里面的会员也是由老会员介绍才能进入,非自己花钱就能办理到的。

“今儿晚上这个局啊,其实是那个曹大少的一朋友组的,目的就是介绍我和曹大少认识认识,拉个关系,将来好更好的展开合作。”

猴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与祁子涵秦予希一同走在铺了青石板的路上,给两人大概说了下现在关于投资民国场景的局势。

有意向来投资建场景的投资商很多,但是曹大少一来就指明要民国场景那块地,并且已经同意了连着附近的四个场景、道路和宾馆,都一同承包了一起动工。

只是曹大少宣称自己的资金暂时还没有全部到位,所以要跟猴哥拉拉关系,说说好话,让他先把合同签下来,等钱到位了立即动工。

“这个曹大少,我看他的资金有些悬。”

秦予希想起那个被她藏在湘城的曹小五和曹太太,估计曹大少现在找不着曹小五的人,可能都已经急上火了。

他这边又跟猴哥关系打得火热,有望一举签下民国那块地,但资金不到位,如何动工?

秦予希有些幸灾乐祸之感,但祁子涵显然比她想得更全面一些。

只见祁子涵与猴哥低声交代道:

“我上次跟你说了,这块地是我们设的一个套,用来破一宗大案的,现在曹大少主动来钻这个套,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就他一人所为,你把他如今在影城的人脉关系都摸一摸,我让人顺藤摸瓜的去查。”

“我知道,今天组了这局的人,我都已经派人摸过底细了,跟国外不少势力都有来往,放心!”

猴哥很认真的点头,他为人虽然吊儿郎当了一些,看起来也有种玩世不恭的流气,可是他从小生在帝都长在帝都,是根正苗红的帝都人。

大是大非,猴哥是分得清的。

所以一开始,祁子涵跟他说,用他们家的地设了个套,准备破一宗关于国本的大案时,猴哥一口就应了下来,并积极的全力配合。

想着将来这案子破了,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猴哥就相当的激动,所以不用祁子涵给他交代,曹大少在帝都的一应人脉,猴哥早就调查好了。

三人低声交谈着,就这么到了铜雀台,看门的人压根儿就没查几人的会员卡,猴哥这张脸,在整个影城就是一张高级vip脸,全城障碍通行。

秦予希略落后一步,跟在祁子涵的身后走了进去,她左右一看,这铜雀台和上辈子的还是一样,建设得十分厚重与奢华,进门就是一道古色古香的通道,所有的装饰都是用真铜打造的。

沿途都有身穿古装的仕女在蹲身行礼,进了这里,感觉就是一种帝王级的享受。

“哈哈哈,猴爷,猴爷!”

穿过通道,前方大厅有人迎了出来,大声笑着和猴哥打招呼,想来就是组了这局的人了。

猴哥与男人寒暄了一阵,这才开始给那人介绍祁子涵和秦予希。

那人便是笑着,为众人引见了身后跟着的一个年约40岁左右,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男人,对猴哥笑道:

“来来来,你带了朋友来,我也带了朋友来,这位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殷泽,曹氏集团的大少爷,外界都叫他曹大少。”

曹大少浮出了水面,秦予希默不作声的扫了一眼这个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不像是个做生意的,倒像是个绅士。

她略略想了下,脑海里没有这么个人物,想来只是邻国那帮子势力的马前卒,不知道祁子涵会不会对这个曹大少有印象。

于是秦予希转头看向了祁子涵,祁子涵接收到秦予希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一会儿再说。

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被祁子涵收入了眼中,一一记下,这里的所有人,都要顺藤摸瓜的查上一遍,就能知道这些人背后真正站着的是谁了。

只见猴哥和组局的人,走在前面相谈甚欢,曹大少作陪,偶尔也是附和着笑笑,姿态间并无不妥。

这些人身后又是跟了几个杂鱼小角色,一串儿的人往前走,秦予希和祁子涵便落在了最后面。

他两人穿过大厅,到了一处亭台楼榭前,看着前方的人说着话上了假山,秦予希便拉了拉祁子涵的衣角,待他停下脚步,秦予希这才低声道:

“我印象里没有曹大少这么号人,你有吗?”

“我有,他上辈子入股开发了界山寨的飞机场。”

祁子涵对曹大少并不熟,又或者说,在上辈子的时候,邻国的局势还未被打压过,所以曹大少在对方那股势力里头并不显眼,只是投资了界山寨飞机场的一个小股东而已。

但是这辈子,祁子涵一重生回来,就着手端掉了对方插在沿海城市的旅外投资公司,华夏上下一心,对邻国渗透进来的势力一通清洗,祁子涵更是去了港台,抓了对方不少的人。

不得不说,对方元气大伤,估计已经无人可用了,于是曹大少这种原本只能算是小角色的人,就被安排来了华夏。

了解到这一点,秦予希和祁子涵心中更有底了,两人这才跟着上了假山,在这个铜雀台里随意溜达起来。

646 为了曹小五来的

本来来这里吃饭的人就少,大家来吃饭的目的也都不是为了单纯的吃饭,而是想找个上得了档次的地方,谈点儿生意,结交一些朋友。

所以这里都是一些自助餐,就是一个厅一个厅的,要吃什么谈什么,就自己端着盘子去某个厅里。

而大多数人来这里之前,其实就已经吃过了,反正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找吃的,吃不吃都无所谓的,再说了,这里其实细究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吃的。

很快,猴哥就冲祁子涵招手,喊他过去,留下了秦予希一个人,坐在回廊流水边,等着祁子涵跟猴哥的那群朋友寒暄完。

忽而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道人影站到了她的面前。

秦予希神情有些厌厌的抬头,诧异的看着走到她面前来的曹大少,问道:

“曹大少?”

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坐在了秦予希的对面,说道:

“方才侯爷在介绍你的时候,我看他们谁都没在意,都以为你不过是猴爷带来的一位女伴,不过我可是认识你的,如今华夏的日化代理,秦小姐说第二,只怕没人敢说第一了。”

“哪里哪里,过奖了。”

秦予希谦虚的颔首,自谦道:

“赚点钱不容易呢,我也不过是风口浪尖里讨生活罢了。”

“秦小姐说这话就太谦虚了,去年那场风波,殷某人虽然不在华夏,可是也略有耳闻,听说高棋不过高中毕业,其实就是个在【予希化妆室】里打杂的,她这样诬陷秦小姐你,可真是恶毒。”

曹大少这话说的,要不是知道他是邻国那帮子的人里头的一个,秦予希都要觉得这个人是个顶好的,还能分清是非黑白的人了。

不过再一想,秦予希便是笑问曹大少,

“看起来,曹大少对高棋这个人还挺熟悉的。”

都知道高棋曾经在【予希化妆室】里打过杂工了,能不熟悉吗?

想来秦予希在日化代理市场长期霸占着龙头位置,去年许翟想整垮她失败,反而被她给整垮了,种种细节表明,许翟、秋怡香和高棋三人制造的那场风波,是相辅相成的。

高棋身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有这个能力去港台,又飞去f国搅弄风雨,她背后肯定是有人撑腰的。

这个事件里头牵扯着很多的人,比如许翟,还有许翟的那个总经理郑飞。

网络上曾经扒过郑飞的个人经历,有一张照片可以证明,郑飞跟f国的多家媒体负责人都是相识的。

而当初报道秦予希黑料,说秦予希抄袭高棋的那几家媒体负责人,正是郑飞的熟人。

所以许翟、秋怡香和高棋三人这是一个局,如今曹大少又认识高棋,似乎对高棋的个人履历相当的熟悉,那是不是就可以推测出,许翟其实跟曹大少也是一伙的?

看样子,他们果真是无人可用了,许翟垮了后,就派曹大少来,而这次,曹大少又准备到秦予希面前,翻出个什么浪花来?

那曹大少却是没料到秦予希这般敏锐,他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遮掩道:

“现在高棋的料在网上都已经满天飞了,我也就是关心我家小五,所以多看了两眼。”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他没说自己身为一个大老板,堂堂曹氏集团的大少爷,为啥要去关注这种小新闻,而且他人还是在国外,关注国内的实时新闻做什么?

他只说是因为关心曹小五,关心曹小五自然也就会关心秦予希,关心秦予希,自然也就多看了两眼关于高棋的爆料了。

秦予希点点头,觉得曹大少的这个解释十分符合逻辑,只是曹大少和曹小五的关系有这么的好?

然后便是听得曹大少转移了话题般,问道:

“对了,我们家小五在你那里还好吗?我这几天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她现在去哪儿了?”

秦予希一怔,反问曹大少,

“小五没回家吗?你这么关注她,应该也知道,她虽然今年是跟我一起回的寨子过年,可我是直接从寨子来的帝都,她去了哪里?我都好多天没跟她联系了。”

原来曹大少跑过来,到她的面前来晃悠,竟然是为了曹小五来的。

秦予希秒懂,这人拐弯抹角的,先是博取秦予希的好感,又是站在秦予希的阵线上,贬斥高棋,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曹小五。

因为曹大少现在缺钱开工挖地啊,可不就得赶紧的把曹小五找出来吗?

望着秦予希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曹大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起身来,仍旧笑看着秦予希,叹了口气道:

“那好吧,既然秦小姐不知道我妹妹去了哪里,我也不勉强秦小姐,只能靠我自己的力量,把我们家小五给找出来了。”

“曹大少慢走。”

秦予希靠在回廊上,冲曹大少微微一颔首,与曹大少表面的客气都做得极好。

其实她和他都知道,他现在要钱挖地,曹家的资金管理机构,必须要曹小五亲自签字授权给曹大少才可以。

去年曹小五就去了华夏省城,整日和秦予希在一起,过年的时候都没回曹家,而是带着曹太太、唐璇滢去了秦予希的界山寨过年。

曹小五和秦予希的关系这么不一般,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曹小五在哪里。

没准儿,曹小五在省城销声匿迹,这其中就有秦予希的功劳!

但秦予希不说,她现在身份地位又这么高,曹大少能拿秦予希如何?

他与秦予希道别后,匆匆转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满脸都是阴毒的拿出了手机来,拨出一个电话,用外语对电话里的人说道:

“看样子,秦予希是护定我们家小五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些许时间,轻笑一声,然后淡淡的说道:

“如此……你家小五不出来,那就只能逼她出来了,她不是和秦予希、唐璇滢的关系要好?我不信秦予希和唐璇滢出了事,她还能稳得住。”

647 咽喉有点儿干

“要怎么做?”

曹大少拿着手机,静静的听完了对方的安排,浮躁的心缓缓的稳了下来。

现在各方面都在等钱用,他们这个圈子,其实大多数人的投资都在华夏,这几年华夏发展得很好,泱泱大国,随便什么产品的市场,只要进入了华夏,都是大赚特赚的。

除了日化产品,华夏日化有个秦予希,一旦崛起,就宛若打不死的小强般,直接占据了华夏日化代理的龙头位置。

且从去年开始,华夏当局宛若疯了般,打掉了他们在华夏发展的不少人,他们很多人都逼着离开了华夏,导致他们在华夏各个领域的投资,都遭遇了滑铁卢。

甚至于,很多人的资产直接冻结在华夏,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曹氏集团的投资中心都放在国外,唯一进入华夏境内的,就只有一个小品牌thegrass,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但曹氏本身一团乱麻,董事会里的股东杂七杂八的都是一些老古董,曹大少的底子干净,可是安全进入华夏活动,却又拿不出钱来。

唯一拿钱的办法就只有逼曹小五了,但曹小五躲在省城暗中发展,曹太太也不见了人影,想要把她逼出来,就只能从曹小五身边的入手。

唐璇滢和秦予希要怪,就只能怪曹小五了。

收起了手机后,殷泽又恢复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曹家大少爷,转身与铜雀台里的名流们相谈甚欢开来。

而这头,祁子涵跟猴哥的几个朋友聊了几句之后,就转头回去找秦予希,找来找去的,在一处回廊找到了她。

他吁了口气,朝秦予希递过来一只手,对她说道:

“我真怕你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睡着了,我们走吧,今天这里该见的人都见完了,剩下的摸底工作,就是猴子的事情了。”

秦予希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放进了祁子涵的手里,两人往外一路走,秦予希便将曹大少来找她的目的说了一遍。

祁子涵点点头,带着秦予希出了铜雀台,两人散着步往宾馆走,听得祁子涵说道:

“事情太大了,明天我要上安全部门走一趟,有些事得先跟他们那边汇报一声,你没事就不要跟曹大少有来往了。”

就祁子涵方才略扫了一眼,这里头什么样的社会名流都有,商界的和娱乐界的人占了大多数,去年扫的是一些领导阶层的人,这回不知道又要扫出些什么人来。

他寻思着,既然都闹到帝都来了,对方都要明目张胆的开挖帝都近郊了,那肯定是要跟安全部门知会一声儿,否则对方这么隐蔽,祁子涵若是说得太含蓄了,安全部门不知道该往哪儿打。

“你明天什么时候去啊?”

秦予希挽着祁子涵的胳膊,想着她明天得开工了,也没时间跟曹大少有什么往来,再说这是在影城里头,猴哥的地盘上,曹大少估计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明天等班长他们来了就去,我办完事回来之后,你这里的开机仪式也完成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去做脑部扫描的检查。”

祁子涵说的是罗大龙,他去年给秦予希配的四个保镖,此前一直留在界山寨里,帮忙帮衬着界山寨里的秩序。

后来到了听说影城设的套把让狐狸露出尾巴了,祁子涵这才安排了罗大龙几个人,上帝都影城来保护秦予希。

而之前在帝都医院脑科医生那里预约的脑部扫描检查,就是明天下午时分,正好等秦予希的开机仪式结束,祁子涵从安全部门的熟人那里打个转回来。

一般剧组里的人,都是跟着剧组把房间开在一起的,秦予希只用负责叶向南和柳溶月两个人的妆,所以还算轻松。

她和别的那些,给女主和群众演员化妆的化妆师,并不住在一处,而是住在叶向南和柳溶月的院落里头。

影城的宾馆跟那些高楼酒店不一样,因为要配合着古城楼的建筑,所以场景外面的酒店,也必须是具有古风的,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建立着,最高也不能高过三层。

秦予希一回宾馆房间,倒头就睡下了,晚上剧组喊吃饭,她也没什么胃口去,只吃了些祁子涵给泡在坛子里的醋萝卜。

到了第二天早上,罗大龙他们就来了,在此之前,祁子涵跟叶向南和柳溶月早就商议好了,让罗大龙四人以两人助理的身份,也住进了这座院子里来,开了两个空房间给四个保镖。

这个叶向南和柳溶月也是同意了的。

只等四个保镖到位,祁子涵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影城,去找帝都的安全部门。

而祁子涵走了快半个小时,秦予希才睁开眼睛起床,她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手表,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早,感觉今天的精神比起昨天又好了一些,至少不像是昨天那样,怎么睡都不够似的。

又想起今天要举办开机仪式,还有好多杂碎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她也就不睡了,拿了行李里面的牙刷牙膏进了浴室。

别看这些宾馆外观都是做的古风建筑,实际上内里全都是依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建造的。

浴室特别的大,而且极其干净整洁,秦予希就站在洗簌台上刷牙洗脸,突然觉得胃里一阵儿的翻滚,忍不住就趴在洗脸盆上干呕起来。

许是…咽喉有点儿干,刷牙的时候,牙膏泡沫不小心刺激到喉咙了。

秦予希默默的抬起脸来,脸色苍白如鬼,黑色的发丝黏在脸颊边,心里头有些隐约的猜想。

应当不会有这么巧合吧,就是咽喉干引起的干呕,那天…虽然祁子涵没有戴套,但是他也并没有尽数射进去啊,关键时刻,他还是抽出来了的……

不过那天晚上,两人做了好几次,是不是每次都射在了外面,其实秦予希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只记得她当时几乎一晚上都在嗨~~~

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了,喊道:

“开工了开工了啊,起床了!各组人员要就位了。”

648 给新人一个机会

秦予希赶紧的刷完牙,洗完脸,穿戴好了之后,本想往自己的脸上扑点儿粉,遮盖一下这个难看的脸色,但是想了想,万一……日化用品虽然很安全,但总归都是一些化学物质,还是不要用了吧。

于是她就顶着一张难看的脸色,提着化妆箱出了门。

罗大龙那四个保镖,穿着剧组助理的衣服,早就等在院子里了。

所谓助理,其实是整个剧组分工最不明的,明星的助理不是由剧组开工资的,而是明星自己请的人,给他们做保镖提行李之类,什么都干,明星让干什么干什么/

所以就由着罗大龙几个保镖在秦予希的周围晃,也没人管他们。

而秦予希几乎全程都和叶向南、柳溶月在一起,所以叶向南和柳溶月,说罗大龙四个是他俩的保镖,也不违和。

到了院子里,其余剧组的人都还在洗簌整理东西,剧务喊是喊早了点儿,可真要等到出发的时候,大约需要一两个小时之后了。

于是秦予希开始给叶向南和柳溶月上妆,因为是古装剧,所以两人的妆比较麻烦,所以先给他们把头套发套什么的都戴上,去了片场再参加开机仪式。

结果这一下又惹得汪明明炸毛了,她请的化妆师压根儿什么都没给她准备,就让她穿着现代服装,顶着现代人的发型去了片场。

到了片场之后就是开机仪式,匆匆几柱香上了之后,第一场戏就要开始拍了。

这个时候,就足见秦予希的经验老道了,因为她在出发来片场之前,就已经给叶向南和柳溶月把整个古装造型最复杂的部分做好了,到了片场就只需要给脸部化妆,以及穿好拍戏时候要用到的衣服就ok。

但是汪明明还要从头做起,第一场戏又是男主女主女二号的戏份,搞得一开机,整个剧组都在等汪明明化妆。

汪明明请的那个化妆师,更是手脚奇慢,一两个小时了都没搞定一个发套。

导演都忍不住来催了,一脸不耐烦的问着汪明明,

“你到底还有多久?你不是请了个私人化妆师吗?怎么还没搞定?”

“我…”

汪明明也是急得浑身冒汗,她撇了一眼在树荫下或站或坐的秦予希、叶向南和柳溶月三人,一脸委屈道:

“那我请的这个人,手脚比较慢有什么办法?而且秦予希给我设计的造型,特别的复杂,我也觉得很麻烦啊。”

“这个造型因为你不满意,人家秦老师给你改了十几遍,最后是你自己点头同意说好的。”

导演心里来气,看着整个剧组都在等汪明明一人,又看了看汪明明请的这个化妆师,明着还是给汪明明留了个脸面,毕竟人家是女一号。

但心里头有急得上火,导演只能冲那化妆师发火,问道:

“你怎么回事儿?给人做个头套你都做了快俩小时,你能做吗?你到底会不会做古装头套?”

“对,对,对不起!”

那被汪明明请来的化妆师,在导演的怒火下,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结果手中一滑,将之前做好的头套全都打散了,这化妆师都快哭了,忙着解释道:

“我从来没有做过古装的造型,以前都是做现代妆的,而且,而且这个造型,也太复杂了。”

“那你做不了,你就不要答应我做啊。”

汪明明一听,也是急了,转头就冲那个化妆师叫了起来,吼道:

“你看我们都在等你,你这是耽误我的时间,也是耽误整个剧组的时间!”

这小化妆师低着头,咬唇,眼泪都快要被训下来了,她不过就是想要多赚点钱,汪明明开的待遇又高,于是咬牙就把这个项目扛了下来。

结果,本来是能搞定的,按照秦予希给的造型图,照着给汪明明做造型就好了,结果却是因为整个剧组都在等,小化妆师的心里压力超级大,这才导致她越做越慢,越慢越做不好。

结果现在不光光她被导演骂,连汪明明也开始骂她,整个剧组之所以万事俱备,就是开不了工,仿佛全都是这个小化妆师的错了。

“怎么了?”

一道沉静的女音响起,加入了这片充满了愤怒与委屈的战场。

众人扭头一看,是身穿白色体恤,外罩蓝色牛仔衣,并同色牛仔裤,穿着运动鞋,头戴鸭舌帽的秦予希。

她的脸色有些憔悴,但眼神却是出奇的闪亮,站在一片阳光下,一脸疑问的询问着。

汪明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秦予希,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往前面的桌子上一砸,不说话了。

导演的表情也是有些尴尬,指了指暴怒中的汪明明,又指了指哭哭啼啼的小化妆师,看着秦予希,散发出一脸的求救的信号。

他不好说啊,秦予希的地位太高,要是个寻常化妆师,导演就直接让秦予希给汪明明的造型化妆一起做了,但是秦予希给人做化妆造型的价格太高了,剧组是请不起的,汪明明又拉不下这个脸面来请秦予希。

剧组预算已经超支了,让秦予希设计整个剧组的化妆造型,就已经花掉了很大一笔钱,汪明明不花钱请秦予希,导演也不能拿预算来给汪明明请秦予希。

看着导演这脸色,秦予希便是秒懂,敢情片场欺负新人化妆师的场景,在她面前重现了。

她叹了口气,走到汪明明的背后,替她整理着被弄乱的发套,手指娴熟飞舞中,两三下就把那个发套给做好了,然后拍了拍汪明明的肩,笑道:

“别急,给新人一个机会。”

“我!”

汪明明抬眼,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是秦予希纤细的身子,还有她认真工作的脸颊,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暴戾言语,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她想说,就给她弄个头套吗?为什么不给她把整体的妆容造型都做完?但是导演就站在身边,导演不说,汪明明又拉不下这个脸开口。

于是只能生气的憋着,然后又听得秦予希对导演建议道:

“先拍只有男主和女二的戏吧,你看大家都在等,给新手化妆师的压力也大,让她慢慢弄。”

649 有辐射的

“好,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导演点点头,立即转身招呼了大家开工,先拍只有男主和女二的那场戏。

汪明明一脸怒容,看了秦予希一眼,哼了一声,终究没说什么,倒是那名新手小化妆师,是满脸感激的看着秦予希。

秦予希没管她,她瞧着叶向南和柳溶月已经随着工作人员进了场,就径自走到一边去歇歇。

其实她也不想费那个精神去管汪明明的那个头套,不过她刚刚进入剧组,导演当时又是一脸求救的表情,秦予希不太好一进剧组就得罪导演。

过了一会儿,有汪明明的助理过来,冲秦予希笑了笑,仿佛闲聊般,问道:

“秦老师专业真棒,听说秦老师现在都在开班授课了啊?”

“只是带几个化妆室的小化妆师,作不得数,还谈不上开班授课。”

秦予希保持着谦虚,心中大概明白汪明明的助理过来准备说些什么。

果然,那助理恭维了秦予希几句,又说道:

“现在一个好的化妆师真的挺难找的,秦老师你也知道,明星都是靠脸吃饭的,我们给明明找的化妆师,我看不行,今天不就耽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了吗?”

“呵呵。”

秦予希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剧组又欺负新人……这个小化妆师其实就站在她休息的不远处,汪明明的助理来找她,说的这些话,小化妆师都能听到的。

秦予希自己本身也是从这种小化妆师成长过来的,所以她不太愿意跟着剧组里的人一起落井下石,又不好明摆着袒护小化妆师,只能呵呵的傻笑,表达自己旁观者的立场。

结果,汪明明的助理却误会了秦予希这个人好说话,便凑近一些,对秦予希说道:

“之前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你看,秦老师,我们能不能折衷商量一下,你时间多手脚也快,我们想着,你能不能一次做三个人的化妆造型,真的,我们很有诚意的,之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秦老师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我们明明计较了。”

“不,这话往哪里说?”

秦予希实在是不知道汪明明的助理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并不知道之前汪明明对她的态度如何,对汪明明这种挣扎在二线的明星,其实交集也不是很多。

这辈子的事情,和上辈子比起来,更改了不少,上辈子秦予希也并未跟汪明明有过合作。

她略想了想,有些抱歉的汪明明的助理说道:

“我就是最近吧,身体方面不太好,一次给三个主要演员化妆,这个太累了,而且你们已经请了别人,我总不好去抢别人的饭碗不是?”

倒不是秦予希跟钱过不去,按照她的速度,一次性的给三个主要演员化妆也是可以的,不过…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她将会越来越累,这部戏拍完得好几个月了,所以何必呢?

汪明明助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皱眉看着秦予希,仿佛为了秦予希的油盐不进有些苦恼。

一旁正在化妆的汪明明,心浮气躁的“哼”了一下,打开了小化妆师在她脸上化妆的手,对着她的助理扬声道:

“你给我过来!”

秦予希都表达拒绝了,还留在那里做什么?丢人不丢人?

然后汪明明起身就离开了,撇下了小化妆师,也不知汪明明去做了什么去,只能一脸无措的站在原地,无地自容。

一旁远远坐着的秦予希见状,在场这么多人,每一个人关心这个小化妆师,甚至汪明明起身就走,也不跟这个小化妆师说她去干什么了,汪明明脸上的妆都还没有画完,就这么走了,不是摆明了对这个小化妆师来气吗?

于是秦予希叹了口气,摇摇头,走过去,装作整理自己的化妆箱,对那个小化妆师说道:

“出来混口饭吃,是很难的,这气要受得,将来会熬出头的。”

“可是…可是…”

小化妆师低头,内心的委屈和难受无以复加,她嗫嚅着低声道:

“秦老师,我可能没有化妆的天赋,我,我比不上你。”

其实秦予希的年纪不大,甚至可能比这个小化妆师的年纪还要小,但是在业内,从事化妆造型这个职业的人,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喊秦予希一句“秦老师”。

她就是有天赋,她就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不论她的家底还是她的才学,能让任何一个化妆师,在她的面前无地自容。

秦予希手里拿着一支口红,收拾着放进化妆箱里,对小化妆师说道:

“我也是受着气,从你这样的小化妆师,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好好的磨砺自己,把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当成是一场修行就好了。”

说着,她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动了起来。

于是秦予希坐到一边接起了手机。

电话是祁子涵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道:

“你那边已经忙完了吗?我现在过来接你去医院。”

“不去了。”

秦予希又起身来,走开一些,清了清喉咙,对祁子涵说道:

“这边也没有忙完,才刚刚开始排呢。”

“不是说开机仪式之后就开始拍第一场吗?怎么现在才开始拍?我们的预约都到时间了。”

祁子涵有些疑惑,同时心里也有些急了,这个脑部扫描的预约是几天前就定好了的,如果这次不去,下次又不知道要约到什么时候,帝都的大医院,这个检查的预约都排的是满满当当的。

“嗯…不要约了。”

秦予希犹豫着,对祁子涵说道:

“我觉得我也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这个检查有辐射的。”

如这种脑部扫描的检查,或者是身体什么部位的检查,其实都是有辐射的,做完这个检查之后,医生都要提醒避孕很久才行,免得生出来的孩子会有什么不健康的。

所以秦予希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儿才行。

“怎么又改主意了?”

手机那头的祁子涵有些不明白,觉着秦予希心里头有事儿,于是又问道:

“你怎么了?”

650 是不是你想多了

秦予希沉默了,走到树下面,脚尖蹭着地上的草皮,想跟祁子涵说明白吧,自己都还没确定呢,不说吧,祁子涵就更着急了。

“到底怎么了?”

果然,半天等不着秦予希的回答,祁子涵就愈发的急了起来,他干脆也不等秦予希说了,直接道:

“行吧,你在原地等着我,一步都不准离开,我就过来。”

“不是,不是我跟你说。”

秦予希怕他着急开车,路上会遇上什么危险,于是说道:

“我觉得我这个不是病,我怕不是怀孕了。”

“什么?”

祁子涵正在下楼梯,闻言,脚下一撅,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他的周围都是熟人,见着一向身手矫健的祁子涵,竟然有这样的狼狈的时候,竟然第一反应都不是伸手来扶,而是哈哈的笑了起来。

祁子涵抬头,怒瞪了周围的人一眼,起身,屁股都没来得及拍,拿着手机走到僻静处,问道:

“你再说一次,你怎么了?”

“我不确定啊,我猜的。”

秦予希揉了揉自己的胃,她又饿了,方才早上出发来片场的时候,就只吃了一点稀饭配个酸豆角,这会儿疯狂的想吃东西,于是秦予希说道:

“等确定了之后再说吧,你慢点儿开车,来的路上给我带些吃的。”

然后,见柳溶月已经拍好了第一场要下来了,秦予希急忙说道: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补妆了。”

说完,秦予希就把电话挂了,想了下还是不带着手机了,就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在附近转悠的罗大龙,免得手机也有辐射!

而已经离开了的汪明明,躲在角落里,拽着自家助理不停的骂,

“你没看秦予希那个脸色吗?一脸跟我有仇的样子,你还跑去问她要不要加我一个化妆,你是嫌我还不够丢人是吗?这个女人小气的很,我早就叫你不要求她不要求她,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明明,我觉得她也不像是那种记仇的人,刚才秦予希态度挺好的,是不是你想多了?”

助理看着汪明明,觉得有些可惜了,秦予希其实给汪明明设计的化妆造型,非常的好看,只是给汪明明化妆的这个小化妆师,不怎么给力而已。

她现在和柳溶月比起来,就如同同样美貌的两个人,同样都化了妆,但是一个加了滤镜磨皮美白的特效,一个没加就是任何特效,看起来自然是柳溶月更甚一筹了。

如果汪明明可以谦虚一点,态度不这么张狂,之前跟秦予希的关系弄好一点,她未必没有这个机会请到秦予希来给她化妆。

说来说去,一个靠脸吃饭的明星,何必跟自己的脸过不去呢?

到那时汪明明就是硬气,死活都不愿意亲自去跟秦予希说好话,无论助手再怎么劝,她就认定了秦予希是对她有意见,所以她对秦予希也是有意见的。

等她气呼呼的回去化妆,导演见她还没弄好,紧接着调整方案,又拍了叶向南和柳溶月的两场戏。

就这么忙活了个把小时,等汪明明的妆弄好,叶向南和柳溶月都拍三场戏了。

如无意外,未来的几天时间内,叶向南和柳溶月有大把的时间空闲了下来,不用陪着一起到片场了,当然,如果他俩勤快一点,汪明明又继续这么拖拖拉拉的,他俩把自己的戏拍完后,再把和汪明明的对手戏拍完,都能提前离开剧组了。

秦予希瞧着,很有这个可能,她盘算着自己如果…假如确定是怀孕了,她也想早点儿离开剧组,回家去好好休息养胎。

所以这也是秦予希不想接汪明明化妆的一个重要原因,汪明明人太磨叽了,就一个形象造型设计,她就要求改了十几次,现场化妆对那小化妆师更是各种挑剔。

秦予希不想拿自己和宝宝的身体,陪汪明明往下耗。

很快,导演就让柳溶月收工了,叶向南和汪明明再补一场戏,等这一场戏补完,叶向南也收工了,汪明明还得继续加班加点的拍她的个人戏份。

这边收工的时候,秦予希分别先后替柳溶月和叶向南把脸上的妆给卸掉,头套什么的还留着,旁边给汪明明化妆的那个小化妆师见状,便是凑过来问道:

“秦老师,为什么要留着头套啊?晚上他们洗头不方便吧。”

“予希交代了我们,早上出门的时候,把头洗过了。”

柳溶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正在远处拍戏的汪明明,她这个女二和汪明明这个女一,其实都是第一次拍古装戏,都是一二线的女明星,现在正明里暗里较劲儿呢。

所以各个方面都要比一比,比谁的首饰好看,比谁的戏多,比谁的化妆师更有名之类。

很明显,在私人化妆师上面,柳溶月请的秦予希,就远远的盖过了这名小化妆师,并且专业上,都足以当这名小化妆师的老祖宗了。

秦予希却是没柳溶月那么多的想法,她给小化妆师解释道:

“你也不知道晚上导演会不会临时通知要加戏,到时候画起妆来很麻烦,像是这种拍电视剧的活儿,场景多,但几乎都是一个造型,这里头有很多偷懒的空隙,头套部分比较难弄,演员其实一两天不洗头也没关系的。”

关键是呢,要偷这个懒,化妆师得跟演员的关系要好,大家彼此都协商好,几天给拆一次头套,毕竟要演员每天在凳子上坐几个小时用来化妆,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很麻烦的时候。

头套这种东西其实也不重,重的是上面的各种发髻装饰之类的,在头皮不痒的情况下,戴着睡觉两三天也没关系。

更何况正如秦予希说的那样,导演时不时的心血来潮了会加戏,晚上两三点钟就被喊起来拍戏的情况也经常发生。

再碰上今天这种情况,已经提前画好了妆的就先拍,先拍了的先休息,同样是一起到的片场,汪明明就留在了后走,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工,但叶向南和柳溶月,就能够提前走了。

651 毛毛躁躁

一边正在看剧本,等着秦予希过来卸妆的叶向南闻言,笑着偏头看那名小化妆师,说道:

“你呀,资历还浅着呢,我们在予希面前,都浅着呢。”

可不是好多剧组的门道,都是秦予希告诉给他和柳溶月的吗?对叶向南和柳溶月来说,秦予希对他们的意义,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名化妆师了。

所以他们俩经常会没事儿做了,就找秦予希聊天,听听秦予希对如今娱乐圈的看法,找一找如今自己的不足之处,然后规整自己的言行,珍惜自己的形象,让自己的星途走得更顺畅一些,更闪耀一些。

小化妆师看着秦予希,眼中闪过一片崇拜的目光,她决定了,听说秦予希要要在影城开【予希化妆室影城店】,到时候她一定要去应聘,不管以后是当秦予希的驻店化妆师,还是当她的助理,她都一定要跟着秦予希。

她要好好的学习这一门手艺,将来也能成为一个像秦予希这样的人,即便只是跟在明星身边的一个化妆师,可依然能够得到整个剧组所有人的尊重。

无论是导演,还有演员,都会考虑到秦予希的建议。

她要做一个这样的人。

等到天色将将暗了下来,汪明明和她的一干随行人员还在片场苦哈哈的拍着戏,男主和女二就已经退场,顶着头套离开了。

秦予希和罗大龙几个刚刚从古城楼的大门走出来,就看到祁子涵站在楼门外搓着手,走过来走过去的,急不可耐,又满脸愁容,偶尔停留下来,还望着远处走过的小孩儿嘿嘿嘿的傻笑几声。

看得别人父母,以为祁子涵是想对她家小孩儿不利,赶紧抱着自家孩子跑了。

秦予希见着这人平日里挺灵光的,怎么现下一副傻样儿了?她走过去,站在祁子涵的旁边,也没说话,罗大龙几个就跟在附近捂着嘴偷笑。

开始的时候,祁子涵还没见着秦予希,他匆忙转身,一下子就碰上了秦予希,把她挤得往后一推。

“小心小心。”

祁子涵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了秦予希的腰,吓出了一背的冷汗,又是想起在镇上医院的时候,秦予希当时被庹君渺给推了一把,也是差点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便是心头一阵儿的恐惧泛上来,颇有些后怕。

秦予希站稳了,站在古楼门前面,冲祁子涵笑道:

“你干什么呢?怎么毛毛躁躁的了?”

“我心里着急,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祁子涵急于确定,抓着秦予希的手就往一旁停着的车子走,也没来得及同罗大龙几个打声招呼。

秦予希忙道:

“我晚上可能还有戏要拍,总不能不工作了啊,别去医院了,确定明天没戏的时候再去,现在路边药房买根试纸测一测就好了,去医院之前,心里也有个底。”

“哦对对对。”

精明如祁子涵,这会儿也是有些急糊涂了的,他急忙将秦予希送回了宾馆,自己开着车到处转悠着找药店。

这个年代私人药店已经开始盛行了,不过数量不多,远不如以后走过一条街,便有四五家药店。

他花了些时间,先是进了一家药店,买了盒早孕试纸,又怕测不准,或者是这个试纸是个坏的,于是多走了几家,买了一堆早孕试纸回来。

一进宾馆房间的门,见秦予希在整理她那堆化妆用的瓶瓶罐罐,祁子涵就急忙提着一袋子试纸过来,对她说道:

“来,去测测。”

“你买了这么多?”

秦予希有些惊诧的看着祁子涵手里提着的十几盒试纸,说道:

“用不完的,测一次就够了,你竟然还买了这么多?”

“多试试也无妨。”

因为心里急,祁子涵干脆扶着秦予希的腰,半推半抱着她去了浴室,然后将手里的十几盒试纸给了她,将房门一关,扬声道:

“我就在外面等你啊,你不急,慢慢的,确定好了就出来。”

那样子仿佛在说:你没确定怀孕,你就不能出来!

秦予希在浴室里头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浴室的门,门外的祁子涵急忙问道:

“怎么了?”

“我说,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宝宝啊?”

门内,秦予希态度闲适的开始拆手里的试纸,宛若聊天一般的询问着祁子涵。

“想,肯定想,你确定怀孕了我们马上结婚。”

祁子涵上辈子孤独终老了几十年,到死了都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甚至一辈子连婚都没结。

问他有没有后悔,他没有,为了秦予希的清白,他奔波了一辈子,到死都还惦念着心中那个山寨姑娘。

对于孩子,其实他也不是很执着,临死之前早就拟好了遗产,也没得什么亲戚家的孩子值得他托付整个身家,所以死后身家全都捐出去了事。

但是偶尔,他在腥风血雨中停了下来,也会幻想一下,如果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姑娘,与这个姑娘有个孩子,人生是不是也会宛若攀上了巅峰般的幸福美满?

如今,巅峰在即,祁子涵如何不激动?他简直就要激动坏了。

他想起傍晚在影城楼门外,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儿,穿着白色公主蓬蓬裙,扎着细细黄黄的两个小辫子,被她妈妈牵着散步……

祁子涵觉得,嗯,他要有个女儿,女宝宝,然后他也要给他的女儿买很多漂亮的公主蓬蓬裙,扎这种小辫子。

又一想,其实是个男孩儿也不错,如果是个男宝宝的话,他就带他去骑马,养个马场给他,教他拿刀、射击,还要教他,以后如果遇上心里喜欢的姑娘,千万不能走弯路,出手要快、准、狠!

自己的幸福,一定不能轻易放弃。

这是祁子涵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门内半晌没了动静,门外已经在给自己儿子女儿取名字了的祁子涵,感觉分秒都是煎熬。

怎么还没出来?秦予希已经进去多久了?五分钟了有没有?度秒如年说的就是祁子涵现在的心情。

652 那你要不要宝宝

恰好在此时,祁子涵的手机响了。

于是他接了起来,一听是安全部门那边的熟人打来的,便是有些不耐道

“什么事儿?”

“有个松璞存松教授,递了厚厚的一沓材料来我们这儿,跟我们反应的事儿,与你今天跟我们说的事儿,好像有些相似。”

手机那头的熟人语气格外的凝重起来,这祁子涵今天往他们那儿走了一趟,反应了曹氏集团的大少爷殷泽,可能跟境外势力有勾结的情况。

因着去年的时候,祁子涵也一样反应过邻国手伸得太长,在长年累月中,通过不断的腐蚀,将手伸向了华夏的领导层,以及在华夏境内,展开了无数不正当商业竞争的事情。

这个事情闹腾得太大,后续抓了不少人落马,查出来的事情虽然没有在媒体上报道,但真相令人触目惊心。

所以祁子涵反应的这个事情,部门里的人相当重视,正打算对这个曹大少及他在国内的人脉进行专项调查,结果紧接着晚间时候,就收到了松璞存一级一级反应上来的资料。

厚厚的一沓,有理有据的引证了历史文献,又说了一遍界山寨的各种风俗,重点用了好几页纸,说了一下界山寨的金花服,及金花服被盗的事情。

而祁子涵反应曹大少的情况,说的也是前段时间界山寨丢了件祖传下来的金花服,现在很有可能在曹大少的手中,曹大少来挖影城的地,就是为了找出几百年前皇子带走的大半个国库。

这两个人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同时跟安全部门反映了同一件事,就不得不引起当局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了。

祁子涵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对电话里的朋友说道

“曹大少跟他在华夏国内的人脉资料,我全都给你,你去查,赶紧的去查,我现在这里有点儿急事儿。”

“你有个毛的急事,什么急事儿能有这个急?”

他那朋友在电话里急得跳脚,怒吼道

“涵哥,我的涵哥哥哎,你知道你反映的事儿有多大吗?一座寨子啊,几百年啊,他们可能一代又一代人守着一批国宝啊,这要落入境外人手里,华夏颜面何存?这是对华夏历史的侮辱,这是对界山寨几代守宝人的侮辱,这是对现今华夏国裸的藐视!”

“行行行,怎么都行,我这里人命关天,挂了!”

什么跟什么,祁子涵现在已经全然顾不上了,他哪儿能想到这么多?人命关天啊,他的娃儿现在就跟他隔着一扇门的距离,祁子涵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这朋友说国家大事了。

挂了朋友电话后,祁子涵又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头秦予希也正在接电话,他便着急的拍了拍门,问道

“你好了吗?”

过了一会儿,秦予希低声跟电话那头的索菲亚说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浴室里头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门在这水声中打开了。

她开门,看着门外祁子涵一脸期待的神情,便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说话,就这么相当郑重的看着祁子涵。

祁子涵急忙问道

“有了吗?”

看秦予希这样子,应该是没有了…祁子涵心里头有些失望,感觉自己离人生巅峰还有段距离似得,但这种心情很微妙,有些复杂,反正不是很爽。

“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秦予希有些反胃,她揉着肚子走出来,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认真,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床沿,对祁子涵说道

“你坐在这里,有些事情,我们俩得现在就说一下。”

见着她这个样子,祁子涵的心不断的往下沉,没有怀孕,还是出了更大的问题?他的姑娘得了什么绝症?现在是在跟他交代后事吗?

交代什么呢?她要是没了,他还想活下去吗?

祁子涵脚步跟灌满了铅一样,一言不发的走过来坐下,短短几步路,每一步都是绝望,等他坐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眶一红,立即蹲在了秦予希的面前,双手抱着秦予希的腰,昂头看着秦予希,眼中有着泪水,仿佛在跟秦予希诀别一样。

秦予希被他这悲伤的态度吓了一跳,她往后仰了仰,低头问道

“子涵,你怎么了?”

“我…我……”

祁子涵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突然觉得自己都没有勇气听秦予希接下来要说的话了,所谓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说得就是祁子涵现在的内心。

秦予希这段时间的反常,不是因为怀孕吗?那肯定就是生病了啊。

看着祁子涵这幅样子,秦予希微微蹙眉,问道

“你是不愿意要我们的宝宝吗?我算了下日子,宝宝差不多也有一个来月了,你不想要,可是我是想要的。”

望着祁子涵有些呆滞的俊脸,秦予希又说道

“我了解这个社会有些人,其实只想过二人世界,可是子涵,你想想我上辈子到死都没有结婚,更加没有机会成为一个母亲,所以我这辈子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想体会当母亲的疲惫与幸福,也想和你共同孕育这个孩子,看着……”

秦予希劝着祁子涵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腰一直,跪在地上,就吻住了秦予希喋喋不休的唇。

她说了那么多,其实祁子涵都没听得进去,只确定一点,秦予希怀孕了,而且她也没得什么绝症之类的。

秦予希坐在椅子里,被祁子涵堵着嘴往后退,他站起身来,秦予希就被他吻得昂着头,然后红着脸捶了他几下,这才把祁子涵给捶开。

“我在跟你说宝宝的事情,你这是在干什么?我都说了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她红着脸,推搡着祁子涵,心里头有些气,明明她都这么严肃了要跟祁子涵好好的谈谈,他还动手动脚的,她还怎么和他好好的商量?

祁子涵被推回到床沿边坐好,道

“我都答应,你说什么我应你什么。”

秦予希张口,看着祁子涵,有些败给她了,她问道

“那你要不要宝宝?”

653 把周曦媛给气疯了

“要,肯定要,你为什么要问我要不要?我为什么不要?”

祁子涵回答得很肯定,他的人生巅峰啊,刚刚还以为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又重新攀上了人生巅峰,他死都不会下来了。

“可是我们只是订婚,也没结婚,你要怎么跟父母长辈交代?”

“如实交代,他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

祁子涵坐得笔直,颇有些一人做事一当的姿态,他明白秦予希顾虑的是什么,山里人家保守,老一辈的思想也是保守的,现在这个年代还不怎么提倡婚前发生关系。

但是他和秦予希,早就发生了关系一两年了,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如今有了宝宝,总不能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人言与看法,就一直瞒着家中长辈这些事吧?

他的父母估计会臭骂他一顿,祁睿渊说不定还要打他一顿棒子,秦予希的父母长辈都是山里人,怕是反弹会更大,这个没关系,祁子涵替秦予希一并受了。

所有的反弹与责骂,祁子涵都一力承担,只说是他没忍住,对秦予希下了手,与秦予希无关。

坐在椅子上的秦予希,想了想,只要是过了父母长辈那一关,估计这个事儿也没得什么难度了,剩下的就是祁子涵往部队打报告承认错误,还有领结婚证的事情。

婚礼估计得提前办了,再不然推后也行,不能大着肚子办,但肚子小得时候,秦予希要忙着工作,又要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小宝宝,还要忙结婚的事情,估计会比较累。

所以最好的,还是等宝宝出生了之后,再举办婚礼。

她将这些都与祁子涵说了,祁子涵统统同意,只要结婚证办下来,宝宝的户口上好,迟一些办婚礼仪式也是可以的。

然后,商量好了怎么跟家里长辈说,以及婚礼什么时候办的事情,秦予希又对祁子涵说道

“我刚刚接到索菲亚的电话,她那边正在筹备bl电影节的前期工作,所以我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可能要去bl一趟,这个是早就说好的工作,其余的工作,就是手头的这个剧了,所幸也不累,就当养胎了,然后在养胎期间,我不打算再接别的工作了。”

“嗯,我一会儿给爸爸妈妈还有外婆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人专门照顾你的饮食,你看你最近吃也吃不好,睡…这两天睡眠明显比以前的少了,他们比我有经验,我让他们专门照顾你。”

祁子涵弯腰,坐在床沿边,握着秦予希的手,低头吻了吻,语气里都是温柔。

他喜欢和秦予希这样有商有量的过着日子,两人都不是年幼无知的青葱少年少女,遇上这种事儿,大约如他们这个年纪的,会慌张无措。

但是碰到了祁子涵和秦予希的身上,他俩一样一样的商量着,将工作和生活全都商量妥当,秦予希这才去了浴室洗澡,准备好好休息了。

在秦予希去洗澡的这个空隙,祁子涵给他妈打了个电话,用了一个很严肃很正经的态度,在周曦媛接起电话的时候,对周曦媛说道

“妈,我跟你说个事情,予希怀孕了,一个多月大概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啊?”

周曦媛在手机那头,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份旅游计划,准备趁着周末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和祁楷的二人世界。

结果一听她那熊儿子的电话,半天没反应过来,问道

“谁怀孕了?”

“予希,你儿媳妇儿。”

祁子涵单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拿开了一些,在心里读秒,“一、二……”

“啊啊啊啊!~~祁子涵,你这个兔崽子,祁子涵!!!这么大的事情,你跟玩儿似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人命关天啊!!!流氓!混账东西!!”

周曦媛把祁子涵一顿骂得是狗血淋头,这相当于什么?这相当于祁子涵耍流氓,还没结婚就把秦予希这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肚子搞大了,这年头传出去,秦予希怎么做人?

祁子涵怎么做人?臭流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自己儿子更不是好东西,臭流氓!!!

祁家怎么跟肖家交代?说对不起,我们家儿子耍流氓,还没结婚,就把你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所以请原谅,现在让他们俩赶紧的结婚吧?

看看肖家人会给周曦媛好脸子看吗?对,祁子涵和秦予希肯定是要结婚的,但是在他俩结婚之前,周曦媛和祁楷,得给人肖家上门赔礼道歉。

不用说了,陈玉莲肯定是有火的,秦予希是界山寨的金花,这身份虽然现在没多少人重视了,可是老一辈却是相当看重的。

六爷没准儿会把火枪拖出来!

要是让肖家人知道,祁子涵把界山寨的金花给……周曦媛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她为了祁子涵这个臭流氓,会被肖家人乱棍打出来的,棘手,棘手啊!

等周曦媛激动完了,骂完了,祁子涵才把电话重新拿回到自己的耳朵边上贴着,说道

“妈,您有那功夫骂我,不如好好给我想想,予希每天该吃些什么,她现在什么都不吃,什么都没胃口,每天就吃几片我给她泡的醋萝卜。”

“不吃东西怎么行啊?这样会没有营养的,吃不下也得吃啊。”

周曦媛心中又气又心疼,想来想去,只能抓着自己儿子又骂了一顿,

“你说你这个事儿办的,真是太混账了,予希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儿,她不吃东西,你也就随她不吃了是不是?”

到底还是年轻人啊,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更别提怎么照顾肚子里的宝宝了,周曦媛想到她那可怜的小孙孙,还在肚子里就饿肚子,她就对祁子涵更是恨的牙痒痒。

这回骂人的重点,从祁子涵耍流氓,变成了祁子涵虐待妻儿,都说虎毒不食子,祁子涵竟然能眼睁睁看着秦予希饿肚子,不闻不问的,快要把周曦媛给气疯了。

654 被骂得很凶

恰好祁楷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到周曦媛在对着电话骂人,不用说,能把周曦媛的泼妇体质给气出来的,肯定不是别人,是她儿子祁子涵。

于是祁楷等了一会儿,周曦媛对着电话骂了祁子涵十分钟后,祁楷听明白了,他要当爷爷了。

祁楷赶紧的转身出了门,连鞋子都没换,踩着拖鞋就出去了,他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给祁睿渊打了个电话……

恰在这个时候,祁子涵已经被周曦媛骂完了,他揉了揉自己被骂懵了的耳朵,转头,看着已经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秦予希,笑着牵过了她的手,道

“妈妈说后天就买飞机票过来,好照顾你,她明天要去界山寨赔礼道歉去。”

“被骂得很凶吗?”

秦予希抬手,揉了揉祁子涵的耳朵,有些愧疚道

“事儿是我们俩人做的,你一个人也折腾不出孩子来,现在他们都只骂你一个人……”

“没事儿的,你还怀着宝宝呢,没人敢骂你的。”

祁子涵弯腰,将秦予希一把抱了起来,将她举得高高的,脸埋在她的小腹处,幸福的叹道

“这些也本来就是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骂,我心甘情愿的。”

听说孕妇要心情好,今后生出来的宝宝性格才乐观,祁子涵觉得,他和秦予希的性格都太闷了,谈恋爱这么久,订婚又这么久,都是聚少离多。

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也不能和秦予希一起站在聚光灯下,更没有陪秦予希做过任何浪漫的事情。

现在来看,祁子涵和秦予希相处的模式,就是每天在各自的战场上,打个电话,听听对方好不好,这都还没有结婚,两个人俨然一对老夫老妻的模样了。

所以祁子涵想让秦予希尽量开心一些,这样宝宝以后的性格,才不会像她们俩这么闷。

此时,只要能让秦予希保持心情愉快,就算是让祁子涵上刀山火海,他都是愿意的,更何况还是区区的责骂而已。

秦予希被祁子涵举起来,她低头,双眸也是幸福与满足的,手指轻轻的摸着祁子涵埋在她小腹上的头,这个男人用了两辈子的时间来爱她,她如今怀了他的宝宝,就是对她与他之间的感情,最好的回报。

其实秦予希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接受来自家中长辈的各种责骂,毕竟在这个年代,姑娘家未婚先孕,真的是一件很丢家族颜面的事情。

但是还好,她家里人的反应比秦予希想象的,要冷静客观得多。

祁子涵放下了秦予希之后,就给陈玉莲打了电话,六爷那边早有祁睿渊在负荆请罪了,陈玉莲听完了祁子涵的道歉,没有骂人,更没表现出任何激动的情绪。

她只是冷静的听完了祁子涵的道歉,然后拿出了一个山里人的豁达与淳朴,皱着眉头问道

“我予希现在还好吧?”

“还好的,外婆,她…就是不爱吃东西,总是想吐。”

祁子涵心中有些难受,陈玉莲这个反应,还真不如把他臭骂一顿呢,是他年少气盛不懂事,要是他早点儿重生回来,必不会让秦予希受这样的委屈。

“还好就行,女人怀孕生子的过程,都是要脱一层皮的,姑娘大了,我也管不住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玉莲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儿了,她能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到,骂又骂不得,要真打骂了秦予希,万一给孩子打骂出问题来怎么办?

祁子涵拿着手机,诚心诚意的对陈玉莲道歉,道

“外婆,对不起,不是我不够珍惜予希,而是…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先把结婚证领了,然后,等孩子生下来,再风风光光的给我们办个婚礼,不会让寨子里的人,说予希的半句闲话。”

“嗯,那就好。”

陈玉莲是挺喜欢祁子涵这个孩子的,他跟秦予希谈恋爱快两年的时间了,是规规矩矩没有行差踏错一步。

估计着这个事情,还是秦予希这个丫头先主动开的这个头,土家姑娘金贵,但有时候彪悍起来,能把男人往死里折腾,陈玉莲估摸着,要是秦予希自己不愿意,祁子涵也不会犯这个错。

所以俩孩子的事儿,还真不好怪谁,作为长辈的,只要自家姑娘好,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何况祁子涵还是入赘的肖家,今后秦予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是姓肖的。

那陈玉莲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玉莲不说什么,肖曼曼和秦庆国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就是六爷有些生气,但祁睿渊承诺了一定大办婚礼,挑个好日子,祁家宴请界山寨所有人,百家流水宴定要摆上半个月,这才让六爷的气顺了一些。

好好的一朵金花,没结婚就让大了肚子,这放在古时候,这就是挑战族规,挑战整个界山寨的颜面,都能浸猪笼的了。

但祁家现在愿意风光大办,也没得为了点虚名就给个好好的人浸猪笼的道理,六爷也就这样算了。

到了第二天,祁楷和周曦媛包了两三辆车,买了几车的东西来了肖家,商量祁子涵和秦予希婚期的事情,寨子里就算是嫁姑娘,都没人买过这么多的东西来商量婚期的呢。

更何况祁子涵还是入赘,等于是说,祁家人倒贴着,风风光光的要把祁子涵入赘进肖家,这在山民们的眼中,秦予希算是捡了个超级大的便宜。

大家只有愈发羡慕秦予希的份儿,压根儿就没有人关注,秦予希和祁子涵的婚礼,为什么要定得这么奇怪了。

对山里人来说,很多穷人家就是领个证,然后回家在寨子里摆上几桌,和寨子里的人热闹热闹,这个婚就这么结了。

但是根据打听,祁子涵和秦予希的婚礼不是这样的,他们俩是先领证,然后祁家出钱大宴界山寨人半个月,之后两人今年年底,在帝都还要办一场那种穿着婚纱的婚礼仪式。

这中间大概间隔了快要十个月的时间,反正不会超过今年。

655 让她留下来给我化妆

关于这个安排,山里人也想得通,虽说祁子涵入赘了肖家,但祁家在帝都也有很多的亲朋好友,秦予希在省城更是有一片天地的人,两人结婚,肯定还要在外面办一场。

估计还是大肆操办的那种,不会比在界山寨的气势更低,所以中间间隔九十个月,大家觉得没毛病。

然后,在祁子涵和祁家肖家长辈们,关于婚礼的商讨中,这秦予希未婚先孕的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

剧组的工作还在继续,不过正如秦予希自己所说的,只要跟演员沟通好,其实这份工作有很多可以省事儿的地方,她每天也就只抽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将叶向南和柳溶月的妆画好。

拍戏期间要补妆的话,时间就更短了,几分钟就能搞定。

随着叶向南和柳溶月,每次都是最先画好妆的,他们俩的戏每天也是最早拍完的,后来导演调整了一下工作安排,干脆让汪明明一个女主角,每次都来配合叶向南和柳溶月的时间,把汪明明的戏都留在了一天之内的最后拍。

先拍对手戏,然后叶向南和柳溶月可以走了之后,再拍汪明明的个人戏份。

对于这个安排,汪明明不服气也要服气,谁让她请不动秦予希,只能将就一个新手小化妆师?

而这个新手小化妆师,虽然妆画的还行,但和秦予希比起来,手脚就出奇的慢了,就算是两人一起给演员打头套,秦予希几下就能做好,小化妆师却每每都要用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而且汪明明还是属于那种特别有明星包袱的人,她每天都要洗头洗澡,不管多晚回酒店房间,她都要把头上的头套给拆了,压根儿都不容小化妆师商量。

有时候秦予希瞧见了,也不好帮着那小化妆师说什么,这拿了汪明明的钱,就自然要替汪明明做事,汪明明要求每天都要拆头套,每次拍戏之前,都要把头套重新做上去,这个也是小化妆师份内的事情。

谁不是从一个小化妆师过来的呢?秦予希上辈子跑剧组的时候,一开始是给群众演员化妆的,解手就是古装剧,每天要做几十个头套,做不完的通宵做,那段日子,她给人做头套都能做吐。

所以她现在给叶向南和柳溶月做头套,做得是又快又精致,这也是上辈子受苦受来的。

看看那些群众演员,每天天不亮就来排队等着做头套,他们也辛苦,他们为了每天几十块钱的工钱,也过得不容易。

所以大家都是从默默无闻,一步一步慢慢爬上来的,现在小化妆师给汪明明做头套做得哭,焉知不是对她的一种磨练?

所以秦予希也不好说什么,她又吐又反胃的,每天自己过得都是水深火热的,也不想掺和进汪明明的那摊浑水。

便是很快就这么等来了周曦媛,连着陈玉莲也跟着来了影城来看秦予希。

周曦媛是怕掌握不了秦予希的胃口,所以算是把陈玉莲拽着上影城来的,她寻思着秦予希是陈玉莲带大的,陈玉莲做的东西,秦予希肯定爱吃,于是说什么也要陈玉莲跟着她一起来影城。

刚好陈玉莲不放心秦予希,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剧组拍了快一个月的戏,慢慢的,每次最先化妆,最快拍完戏的好处就显现了出来,差不多到了一个月后,叶向南、柳溶月的个人戏份,以及男主角和女二号的对手戏就拍完了。

再拍完和汪明明的对手戏,这两人都能提前退组放假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这两人和其他演员的戏份,放那么大半个月的假回来,再继续拍即可。

而汪明明还在哭哈哈的守在剧组里,每天拍个一两场,甚至于有时候一天都没有她的戏份,但由于隔天又有一场她的戏,所以她哪里都去不了。

对于导演的安排,汪明明在房间里气得哭,剧组可提前离开放假的人员通知出来,汪明明捏着通知就找到了导演的房里去。

导演见汪明明一直在他的房间里哭,便是虎着脸,对汪明明说道

“之前我跟你说过了,让你找秦老师去协商一下,现在叶向南和柳溶月的戏拍完了,他们怎么就不能放假了?你自己也真的是,每天磨蹭每天磨蹭,我们整个剧组几百号人,不可能等你一个人慢慢的画好妆了再拍戏,这个事情已经没得更改了,你不服气,你就少花点时间再化妆上面。”

“我,我的助理找过秦予希了,但是她拒绝了给我化妆,我有什么办法?”

汪明明约是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平常还看不出来,化妆画的快一些有什么很重要的好处,结果每天提早一点点开工,每天挪一场戏提前拍完,积累到现在,叶向南和柳溶月都能放大半个月的假了。

往bl去一趟完全没有问题。

汪明明却是只能苦哈哈的熬在剧组里,想去电影节,都排不出档期来。

汪明明哭着哭着,终于认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只能跟导演哀哀的求道

“导演,要不你去跟秦予希说说,让她留下来给我化妆吧,我赶几天的戏,我也想去bl参加电影节的。”

国内很多明星都去了,不管能不能去走那条红毯,在电影节的日子出现在bl,拍几张照片,往国内的杂志上一登,那对自己的名气都是一种提升。

可就是没假。

但汪明明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的,只要秦予希放弃休假,给她来化妆,她赶几天的戏,导演再给她安排一下,她就能多空出几天的时间来,刚好够她往bl去一趟。

这导演一听,就赶紧的给汪明明摇了摇头,说道

“你没见秦老师的老公,婆婆和外婆都来了?我怕你还不知道吧,秦老师怀孕了,她跟你累不起。”

“啊???”

汪明明惊讶了一下,问道

“秦予希结婚了吗?”

“听说已经在领证了,她也在等假回去老家去宴客,你啊,就别瞎凑热闹了。”

导演摇摇头,觉得汪明明就是这种,端着架子放不下,结果端着端着,把自己都给玩儿翻了的人。

656 这个不是钱的问题

现在剧组拍摄工作紧张,但国内能去bl的,稍微上了点儿咖位的明星都去了,没去的都是没有档期的。

汪明明自己跟秦予希一路闹别扭,秦予希反正是没跟汪明明计较的,她现在正处于养胎计划中,断不可能再给自己增加工作了。

汪明明想了想,对导演说道

“不就是怀个孕而已吗?我看她每天也就花了个把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化妆上面,她回老家宴客是几时?我花多点钱,我们赶一赶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这汪明明的话正说完,导演的房门被敲响了,为了避嫌,汪明明来找导演,他都没有关门。

此时,房间里的两人听到敲门声,纷纷扭头望去,是秦予希站在门边。

她仿佛没听到汪明明的要求似得,对导演笑道

“庹灵韵带过去bl的一个化妆师临时摔断了腿,所以索菲亚明天让我去bl顶一天,刚好熟悉一下那边的环境,为bl电影节做准备。”

“啊?”

汪明明有些懵了,问道

“怎么明天要去bl?那我的事情怎么办?你就要出国?我的妆怎么办?庹灵韵给你出了多少钱?我愿意付双倍。”

秦予希奇怪的看了一眼汪明明,问道

“这个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我是为了钱的话,我今天还能有很多不同的选择。”

也犯不着撑着每天孕吐恶心的身体,天天跟这儿耗着了。

“是啊,秦老师都放假了,你还没放假呢。”

导演冲汪明明笑了一下,之所以这样说,意思就是在告诉汪明明,这个事儿已经没有更改了,她也不用妄想秦予希会来给她化妆,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床沿边的汪明明,便是生气的闭上了嘴,这个秦予希真的太不给面子了,软的硬的都不吃,太过份了。

之前她的助理跟秦予希说好话,还道歉了,秦予希不答应,现在汪明明都愿意给秦予希付高价钱了,她还是不答应。

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的。

然后,又听得导演跟秦予希寒暄道

“通知得很急吗?你身体受得了吗?”

“是啊特别急,也没办法,这个工作去年就答应了索菲亚的,不过好在也只是去一天,明天走,到了bl之后,给庹灵韵画好妆,大后天就回来。”

秦予希冲导演微笑,虽然她现在已经放假了,可是出于礼貌,还是将自己的行程跟导演说一声,免得导演在她放假期间,有什么突然的安排,会找不着她的人。

这个导演虽然不怎么出名,可是看他做事还算公正,好好发展一下,如果能拿到几个好的剧本,以后未必不会出名。

因为bl的这个工作通知得比较仓促,所以秦予希完全有理由拒绝,不过她跟索菲亚的这个项目是从去年的时候就开始谈,bl电影节那边肯定是要走一趟的,差旅费都是庹灵韵的经纪公司报销,所以倒也不妨事。

而且她去了一趟之后,再回来就直接回界山寨了,那边的喜宴意在告诉寨子里的所有人,秦予希结婚了,所以在摆喜宴的这半个月时间内,秦予希和祁子涵至少要回去一天的时间,露个面。

其他那些寨子里的婚嫁习俗,因着祁子涵是入赘的,所以能免的就都免了,嫁姑娘的习俗才多,入赘是没有多少繁琐习俗走的。

所以秦予希的时间排得很紧,根本就没有可能留给汪明明,汪明明就算是再生气,也只能白搭,总不能为了配合汪明明,自己的所有行程都不管了吧。

于是与导演聊完,秦予希也没管生气的汪明明,直接转身走了。

她回房间收拾东西,这回因为临时通知的,所以走得有些仓促,几个随行的保镖没有办护照,一个都带不出去。

祁子涵身份特殊,要等批示下来才能出国,再怎么快都要一天的时间,那时候秦予希早就到了bl开工了,再一天,她就回来了。

所以祁子涵这回不跟她出去,唯一能跟着她一起出国的就只有周曦媛了。

正在房间中收拾着东西,秦予希的腰就被祁子涵从背后抱住了,这会儿房里没人,秦予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祁子涵,笑着问道

“怎么啦?”

“不想你去!”

祁子涵有些撒娇的意味,他才刚刚当上爸爸,又不能没打报告就跟着秦予希出国,他的内心不知怎么就有些焦虑。

“那也没有办法呀,庹灵韵的化妆师临时摔了,索菲亚根本就找不着好的化妆师,而且我之前就答应了她要往bl去一趟的,总得露个面,给庹灵韵还有索菲亚手里的几个人拍几期杂志,我很快就回来了。”

秦予希说着,将手里已经折叠好了的衣服,收进了箱子里。

她回身,双手勾住了祁子涵的脖子,温柔的笑道

“这次回来之后,我就不出去了,安安心心的在国内养胎,以后等你退休了,我们再出去到处玩。”

“总觉得不管你说什么,这心里就是不安。”

祁子涵低头,额头抵着秦予希的额头,双臂圈着她的腰,低声道

“就不能等一天?我的申请批下来,我就能跟着你一起出去了。”

“等一天我都可以回来了,还有妈陪着我一起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秦予希不理祁子涵,都说怀孕的女人,情绪会比较感性,但是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祁子涵,整天忧心忡忡的,感觉他的情绪失控的比秦予希厉害。

他们两人,前后两辈子,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所以对秦予希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千一万个重视。

但这个行程是无论怎么改都改不了的,bl那边,索菲亚弄了好几个艺人过去拍照,准备发回国内杂志刊登,其中就有庹灵韵和朱韵寒。

这些艺人有的正当红,有的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所以要安排在一天内化妆,她们的档期要排很久。

而且那边的工作人员,租用的场地,每一天都是要钱的,不可能因为秦予希一个人就改期。

657 能钓出一条大鱼

秦予希的行程没法儿改,这个祁子涵其实自己也知道,他大约是觉得,秦予希一旦出国,很多事情就脱离了他的能力范围,所以觉得有些惶然。

而且现在秦予希还怀着宝宝,在国内,祁子涵都过得是心惊胆战的,生怕秦予希站得久了,给人化妆太累了,出了国没他在一旁盯着,祁子涵眼皮就一直跳。

他突然问道

“予希啊,你记得你去年不是买了几分天价保险给你自己?那保险公司的老总电话给我一下。”

“要这个干什么?”

秦予希觉得奇怪,但还是把省城保险公司卓总的电话给了祁子涵,然后径自收拾好了行李,把祁子涵晾在一边,接电话去了。

给她打电话的是曹小五,在手机里冲秦予希哭道

“予希姐,唐阿姨不见了。”

“什么?怎么不见的?”

秦予希被曹小五哭得有些心烦意乱,便是催促道

“你不要哭了,你先把话说清楚,我们才能把唐女士找出来啊。”

“她…她应该是被绑架了,我大哥这段时间,逼我逼得特别厉害,他早就放话出来了,只要我出面乖乖的给他签字拿钱,他就息事宁人,否则让我别后悔,他说他要拿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开刀,予希姐,肯定是我大哥让唐阿姨不见的。”

说着,曹小五就把这段时间在他们曹家内部发生的事情跟秦予希说了一下,因为之前曹大少逼曹小五拿钱,曹小五直接躲在华夏省城不出来,让曹大少非常的恼火。

如今曹大少在影城的工程已经开工了,他跟猴爷已经签了合同,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投了第一笔钱进去,但这会儿根据工程图,他还没挖到民国那块地,仅仅只是开了个前奏而已。

一个月过去,工人要结工钱,下一波投资将更大,曹大少彻底被套死在这个工程里头。

除非他现在认赔,否则只能咬紧牙关四处筹钱继续投,这地都还没开始挖,想找的宝贝一样都没找到,他周围又全都是要钱的。

曹大少就只能疯了一样的找曹小五。

秦予希听完了曹小五的哭诉,对她说道

“你先别急着哭,也不要告诉别人,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这个人叫荆查男,你让他先给你找找,最近几年华夏的治安还不错,省城的环境也安稳,殷泽既然是想逼你拿钱,肯定不会对唐女士下死手的。”

然后,秦予希挂了曹小五的电话,发了荆查男的电话号码给曹小五,然后回头对祁子涵说道

“殷泽出手了,小五说唐璇滢不见了。”

“应当不是殷泽亲自动的手,他现在在安全部门的密切监视下,是他的同伙干的。”

祁子涵刚刚给省城保险公司卓总打完电话,听闻秦予希说着唐璇滢这事儿,然后立即给自己在安全部门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不过现在曹小五也不确定的知道唐璇滢的失踪是谁干的,对方没给曹小五留下任何话,所以现在也不好直接找上曹大少。

只能让荆查男在省城先找着,如今省城很多地方都开始安装摄像头了,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不见了,总是有迹可循的。

便是就这么过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祁子涵在给秦予希送机途中,接到了荆查男的电话,唐璇滢在被绑匪转移出省城的时候,在高速上被拦截了。

对方似乎没敢在省城那对唐璇滢做什么,她失踪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曹小五就给秦予希打了电话,也就是只过了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对方在转移唐璇滢出去省城的时候被捕,这时间太短,根本也还来不及做些什么。

祁子涵沉吟了一瞬,对荆查男说道

“你们还是让绑匪跟他的上家正常交接,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我觉得这背后能钓出一条大鱼来。”

“大鱼?我说子涵,你让我查的这宗绑架案,莫非又是一个大案?”

荆查男在电话那头有些兴奋了,自从认识祁子涵后,他办了好几个大案子,现在祁子涵又说能钓出一条大鱼来,能不让荆查男兴奋吗?

祁子涵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帮秦予希提着行李,又道

“我要送予希上飞机了,先不和你说了。”

说完,祁子涵就把荆查男的电话挂了,然后将唐璇滢被找到了的事情,告诉给你秦予希,秦予希正在排队过安检,身后跟着同样提着行李的周曦媛,闻言,对祁子涵说道

“你们都怀疑绑架唐璇滢的事情,是殷泽干的,可是你们都没有证据,那是不是证明,殷泽在华夏的势力,还没有被控制起来,他还有同伙?”

“总有一些余党残留,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清理干净的,我让荆查男做了个局,那几个绑匪依然会跟上线继续联系,只说唐璇滢已经被带出了省城,看上线接下来该怎么反应了。”

祁子涵悄声同秦予希说着,已经快到了安检,他将手里的小行李箱递给了秦予希,伸手抱了抱她,低声道

“我这心里一直不舒服,昨天找了卓总,花了点钱请了他弟弟的那个安保公司,你在bl落地后,卓云飞会来接机。”

“卓云飞???”

秦予希穿着咖啡色的大风衣,头上戴着一定草编的帽子,抬头看着祁子涵,奇怪的想了想,哦,她想起来了。

真是一孕傻三年啊,她都忘记了自己买了好几份天价的保险,就是在省城保险公司的卓总手里买的。

卓总有个弟弟叫卓云飞,在海外开安保公司的,就是专程负责海外侨胞在国外的人身安全,维护侨胞在国外的利益。

“本来这个人十分难请,但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估计省城的保险公司都不用开下去,直接能倒闭了,所以卓总出面,死活让卓云飞带着人,昨天连夜去了bl,有卓云飞保护你,我至少能安心点。”

祁子涵知道自己有些神经紧张了,可是这个也不能怪他,上辈子秦予希就是在国外出的事,他放秦予希出国,是心惊胆战的。

658 心狠手辣

因着上辈子的心理阴影太重,祁子涵不能让自己的妻儿失去自己的掌控,所以动用到了保险公司卓总这一层关系,不惜重金请了卓云飞。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秦予希和她肚子里的宝宝,给保护得滴水不漏。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回吧。”

周曦媛拖着行李跟了上来,她虽然神经有点粗,但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婆婆,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秦予希在bl有半点闪失的。

再说了,不就是走出国门,去给几个明星化妆吗?能有多大的问题?

“妈,您自己也要小心些。”

祁子涵叮嘱着周曦媛,看着周曦媛跟在秦予希的后头,两人一个一个的排队进了门,他忍不住,朝着秦予希大喊了一声,

“予希!”

秦予希回过头来,冲祁子涵笑了一笑。

祁子涵便是一刻都耐不住般,对秦予希说道

“我去买明天的飞机票,你在bl等我。”

他不管秦予希几时回,就是他刚到bl,她立即就回,他也要往bl去一趟,报告今天下午就能下来,他现在就去买明天的飞机票。

秦予希愣了一下,被排队的队伍推着往前走,进了安检的门。

背后跟着的周曦媛护着秦予希,还在调侃其子涵,

“你看我这龟儿子,自己满世界乱跑,还偏把我们当小孩儿,下午我们就到bl了,后天就回,别搭理他。”

“妈,您还别说,他真的来。”

秦予希过了安检,回头跟周曦媛聊着,笑道

“他要来了,我们就在bl多留几日,反正我也放假了,寨子那边也不急着回去,反正有我爸妈在那边操持呢,我们就到出国旅游,多玩几天。”

她想过了,现在她和祁子涵的结婚证件还在办理当中,结了婚之后出国就不容易了,所以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在bl玩一玩,当提前享受一下蜜月旅行咯。

还是带着婆婆的蜜月旅行!

只可惜了陈玉莲被周曦媛千里迢迢的给弄到了影城,却因为这次行程太匆忙,陈玉莲没有护照出不了国,不然秦予希还真想带上陈玉莲一起,大家都在bl好好玩玩的。

界山寨那边的流水宴明天开始办,祁子涵让罗大龙几个保镖先送了陈玉莲回界山寨,因为他买了明天的飞机票,则亲自跑去催他的出国申请批示了,

反正秦予希从bl回来,也是要回界山寨一趟的,到时候从bl回来,直接去界山寨,跟陈玉莲也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

而周曦媛一听秦予希的计划,坐了一路的飞机,就兴奋了一路。

她本来就有个旅游计划,正好,如果下午祁子涵真飞bl了,晚上就能到,等明天秦予希工作一天,后天一家三口…不是,一家四口就可以玩儿了。

便是在秦予希刚刚上飞机的那一刻,帝都影城内,有人弯腰,在曹大少的耳际低声说道

“卡帕那边传来消息,唐璇滢已经被顺利带出了省城,另外,秦予希登机了,下午就能到bl。”

“好戏开场了。”

曹大少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方小案几,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邻国男人。

他对那位邻国男人说道

“昂沙少爷,高棋那边已经搞定了吗?”

“人已经死了,这个不用担心,我做事一向稳妥。”

然后,昂沙用着蹩脚的华夏语言,对曹大少说道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将唐璇滢和秦予希二人灭口。”

他在华夏损失惨重,不光光是没挖到宝,就连在国内的多项投资,也因为这两年的华夏严打,被砍掉了不少。

如今昂沙财政比较紧张,联系了不少国外的买家,急于挖出华夏古国的那批宝藏,好周转一下他的资金。

现在这些买家收了定金,各个都在催昂沙交货,这批宝藏又深埋在影城民国那块地下,曹大少迟迟挖不过去,不仅仅昂沙急,连投资了大笔资金下去的曹大少也跟着一起急。

昂沙心思毒辣,从来不拿人命当回事,为了泄愤,偶尔杀几个人根本就不用考虑,唐璇滢和秦予希落到了昂沙的手里,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曹大少心中有些打鼓,对昂沙说道

“这两人,现在还要留着,逼我那个妹妹把钱拿出来,暂时不能杀。”

他原只是昂沙利益集团的一个小角色,跟昂沙抱团,其实不过只想赚些钱而已,没想着染上人命。

但是昂沙心狠手辣,曹大少不敢明着来劝昂沙,但也不敢违抗昂沙的命令,便是在此时,颇有些骑虎难下之感。

所幸昂沙还是知道轻重,没放任心中嗜血的念头无限扩大,他的身子往椅背后靠,吩咐道

“那你就准备准备,通知你那个妹妹,立即把钱拿出来,如果她再不拿钱出来,下一个出事的就是曹太太,另外,剁下唐璇滢的一根小指,送去省城的【予希化妆室】,曹小五人在省城,不可能跟秦予希没有半点联系。”

“我明白!”

曹大少垂首点头,心中暗暗害怕,这…绑架就算了,还要剁了唐璇滢的小指,昂沙的手段果然残忍。

而在此时,曹大少和昂沙,都没料到几个绑匪在省城全都落网了,曹大少的吩咐传了下去,对方只回已经将唐璇滢的小指剁下,给【予希化妆室】送了过去。

两人便在影城等着,只等秦予希落入他们的手中,唐璇滢的小指被曹小五看到,就坐等收钱便是。

而此时,周曦媛和秦予希两人一路计划着旅游,期间秦予希在飞机上还睡了几个小时,然后到了下午的时间,飞机到了bl,两人下了飞机往出口走。

周曦媛问道“予希,有人来接机吗?”

“有的,索菲亚说她会来。”

正说着,秦予希便看到了索菲亚的身影,她正举着个接机牌,冲秦予希在接机的人群中挥手。

秦予希赶紧的带着周曦媛走了过去。

却是还没到索菲亚的跟前,面前便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外国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用德语对秦予希说了一串的话。

659 又来这一招

“他们在说什么?”

周曦媛拖着行李走上来,一脸的懵,见那两个外国男人的眼神看过来,她还抬手,笑着和那两人打了个招呼,热情道

“你们好,很高兴来到bl!”

秦予希偏头,看了周曦媛一眼,便是回头,用流利的英语,礼貌的对这俩外国男人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会德语,你们会英语吗?”

另一个男人便用改用了英语,对秦予希说道

“你好,你涉嫌参与了一起在f国的凶杀案,死者名叫高棋,应f国方面要求,我们现在要扣押你,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一边的周曦媛,不明就里的看着秦予希,问道

“怎么了予希?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凶杀案?”

“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

秦予希的脸白了一瞬,用英语说道

“我从未去过f国,也没有杀过任何人,你们说话做事要讲证据,无缘无故的抓我,我也可以告你们的。”

又来这一招,又来这一招!说她杀了人,又说她杀了人!上辈子就说她杀了人,把她抓起来后,直接做实罪名,关在了国监狱。

现在在bl又说她杀人,不用想了,肯定是觊觎界山寨宝藏的那些人干的,不然这前后两辈子的手段,为何如此相似?

秦予希止不住的身体颤栗起来,她伸手抓住了周曦媛的手,对周曦媛说道

“妈,快给子涵打电话,他们说我杀了人,说我杀了高棋。”

周曦媛的脸也在这一瞬间白了,赶紧拿出手机来开机,哆嗦着手指给祁子涵拨电话。

而站在秦予希面前的两个男人,显然一点儿都不想跟秦予希废话,见秦予希不跟他们走,变准备直接动手来抓。

他们没有怜惜弱小这个概念,也不觉得两个大男人,还是公职人员,动手来抓秦予希一个弱质女流,是一件犯法的事情。

对付拒不配合的嫌疑犯,什么样的强硬手段都不稀奇。

到时候秦予希对于他们执法的行为有意见,要投诉什么的,他们就说秦予希现场拒不配合,情绪过激,还袭警之类,多的是借口将秦予希这个女人的罪名给钉死!

结果两人动手的时候,几个同样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站了出来,挡在了秦予希的前面。

其中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便携式摄像机,站在不远的地方,拍摄着这两执法人员的整个执法过程。

挡在秦予希面前的其中一个男人,用英语说道

“我叫卓云飞,是秦予希女士雇佣的安保公司负责人,我对你们的身份表示怀疑,想看看你们的证件。”

旁边有摄影,卓云飞一直在国外从事的就是这种安保工作,负责保障国内侨胞的人身安全及个人利益,所以他的态度很谦和,要求看看对方的证件,这个理由也非常合理。

他们出任务的时候,经常会遇上一些讲不清楚的细节情况,如果用摄像机全程记录下来,到时候上了法庭,也算对方暴力执法的一项证据了。

bl的两个外国男人面面相觑,知道硬拿估计是拿不下秦予希的,旁边又有个摄像机在拍,便寻思着改了策略,将手里的证件递给了卓云飞,道

“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现在怀疑秦予希女士涉嫌谋杀,要带她回去调查。”

“你好,这也是我的证件,你们这个行为是不合法的,秦小姐是华夏公民,事情又是发生在f国,我们有权要求你们提供证据才能进行配合,不能你们说带走就带走,而且她现在身怀有孕,我怀疑她能否在配合的过程中,得到你们的善待。”

卓云飞说着,给这两个外国男人递交了一份驻bl华夏大使馆的授权文件,他的安保公司一直在各个国家行驶权利,与驻各个国家的华夏大使馆都有往来,可直接将侨胞的切身利益,上升到两国矛盾。

这…如果仅仅只是扣押秦予希,在过程中诬陷秦予希暴力抗法,再加上一点点的执法不当,要弄死秦予希其实是很容易的。

将秦予希掌握起来,生死不如,就更容易了。

但如果要把这件事,上升到大使馆,那就不仅仅是扣押一个嫌疑犯的事情了,而是两国的矛盾,轻则,受到大使馆的强烈谴责,重则,引发两国各种问题,这个就不是一个小麻烦,而是一连串的大麻烦。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华夏那边谴责bl执法不当,这的确是一件小事,可是bl高层领导,根本就不想为了一件小事惹麻烦,两个国家的事情哪里有那么的简单?高层领导已经烦透了本国各种大小事情,为了一个秦予希,就要天天被华夏大使馆追着谴责,何必呢?

到时候必然是层层施压,层层问责,到最后,都是上司甩锅下来,轻则开除这俩执法人员,重则这俩执法人员说不定还要坐牢,甚至国家还要赔偿秦予希家人一笔巨额安抚费用之类。

这俩外国男人一看到卓云飞拿出来的大使馆授权书,立马怂了,不敢再强行带走秦予希,可是上头吩咐下来的事,不做完怎么成?好歹,要把秦予希给带回去走个程序才行。

于是外国男人,就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跟卓云飞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也是接了f国那边的要求来扣人,据f国那边说,似乎证据确凿了。

证据确凿?秦予希在卓云飞等人身后,蹙眉听着,什么叫做证据确凿?她这辈子第一次走出国门,f国都没有去过,就说她杀人证据确凿,这些bl男人办案都不经过大脑?

正想着,周曦媛拿着手机过来,对秦予希急忙道

“接通了,予希,子涵让你接电话。”

秦予希深吸口气,拿过了周曦媛递来的手机,不知怎么的,喉头便是哽咽道

“子涵,他们说我杀人了,还说证据确凿了。”

“我已经知道了,你别慌。”

祁子涵手里拿着放行审批文件,匆匆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帝都这几日的气温略升了些许,可是他的背后却已是吓得一片寒凉。

660 国际新闻

饶是心中已经慌得不行,祁子涵依然用着稳重的声音,对秦予希说道

“你现在假装晕倒,让卓云飞送你去大使馆,听我说予希,我们的宝宝是派来帮我们的小天使,你现在是孕妇,身体有恙需要保胎治疗,就算对方证据确凿,也不可能强行带走你。”

就在周曦媛给祁子涵打电话的前十分钟,祁子涵接到了曹小五的电话,她在电话中哭诉着秦予希可能要出事了。

今天她辗转收到了她大哥给她的口讯,说如果再不把钱拿出来,就要让唐璇滢和秦予希一起没命。

曹小五吓懵了,尽管她知道实际上,唐璇滢已经被荆查男解救了出来,但秦予希刚刚飞bl,又是在国外,孤立无援的,遭受到什么意外都不奇怪。

于是曹小五赶紧的给祁子涵打了个电话,哭着喊着要祁子涵救秦予希。

祁子涵一听曹小五这话,便知道他们踩进了殷泽的局里。

给庹灵韵化妆的化妆师,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这个时候摔了,几乎圈子里额人都知道,索菲亚邀请秦予希参加bl电影节的事情。

秦予希又正在放假,那差个化妆师,不正好让秦予希过来补上吗?

事情通知得急,秦予希身边的保镖根本来不及办护照,祁子涵也没有拿到放行审批,索菲亚那边更加不可能改期。

这方方面面都给秦予希算好了,就是让她走出华夏,去了国外孤立无援之际,把她给弄进监狱。

要知道,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甚至根本就不用等到出来,秦予希一个弱质女流,再监狱里稍微受点儿苦,都不用别人怎么费心思,说不定她就莫名其妙的自己死掉了。

对方千算万算的,根本就没打算放秦予希一条生路,但他机关算尽,就是没算到秦予希去年脑子发抽,给自己买了几份天价保险。

省城保险公司的卓总,是个生意人,卖保险也是为了赚钱,秦予希一个人一年的保险,能让他保险公司的所有员工,年底奖金丰厚好几倍。

同等,秦予希若是死了,他在省城的保险公司也不比开下去了,甚至可能还要波及到保险公司总部,让这家保险赔到数十年都起不来的地步。

一个没有赔偿能力的保险公司,谁人敢来投保?

卓总在接到祁子涵的电话后,是一刻都不敢放松,死活都要卓云飞连夜飞去bl保护秦予希,妈蛋秦予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卓总也跟着去火葬场一把火把自己烧了了事。

不然后续的赔偿,他真的搞不定啊。

当然,这只是对方算漏的一点,对方还算漏了一点,秦予希怀孕了。

在发达国家,还是很照顾孕妇的,法律对于孕妇,是有很大宽容度的。

所以秦予希如果借口需要保胎,一直待在大使馆里不出去,bl方面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后续外围的事情,有卓云飞去解决,祁子涵已经买了飞机票,最早一班的飞机是在明天上午,他下午就能到bl。

另外,祁子涵已经通知了秦予希的律师团队,风骏驰、沈开心,包括一众手中有护照的小律师们,也会陆续从省城、港台、f国赶往bl。

只要秦予希不落入bl执法机构的手里,就算是再证据确凿,祁子涵也能给她把这个死局扭转过来。

而让秦予希不落入对方的手里,就是在给秦予希保命!

她肚子里的宝宝,来的果真是个时候。

秦予希的心定了定,挂了和祁子涵的电话,然后把手机交给了周曦月,再看了一眼还在和卓云飞讲着大道理的那两个外国男人。

那两个外国男人似乎通知了部门里的其余人,陆续来了不少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在与卓云飞僵着,似乎今天一定要“请”秦予希回去配合调查。

只是对方来的人多,却没一个敢动手,旁边还有个摄像机一直在录像,他们不敢先动手落下话柄。

卓云飞也不动手,动手了就是袭警,他只是挡在秦予希面前,跟对方要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带走秦予希。

秦予希靠近了周曦媛,低声道

“妈,你接住我,别让我摔了。”

周曦媛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便是看见秦予希眼睛一闭,身体一软,朝着她倒了过去。

“啊,予希予希,你这是怎么了?予希啊啊啊啊啊啊~~!!!”

一把接住了秦予希的周曦媛,整个人都吓懵了,抱着秦予希坐下来,哭得是惊天动地的,喊得整个bl机场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天杀的,你们这些禽兽,欺负我儿媳是个孕妇,你们冤枉一个孕妇,简直不要脸,天杀的,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怎么跟子涵交代啊,我活不下去了啊,予希,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妈陪你一起去了啊啊啊啊啊。”

“晕倒”在周曦媛怀里的秦予希,眉头不自觉的拢了拢,周曦媛哭得太夸张了。

因着周曦媛的哭声,周围来了不少外国人,这个时间,来bl的外国人大多都是冲着国际电影节来的,导演、制片、明星都不缺,但这里更多的,是跟随着各大流量明星过来的娱记!

索菲亚更是身为港台大经纪公司的经纪人,来接秦予希机的,这闹腾了一场,她站在一边都惊吓得呆住了。

在卓云飞还在跟对方纠缠着说话的时候,索菲亚赶紧的将秦予希遇上了麻烦的事情,告诉给了朱韵寒和庹灵韵。

很多还在现场的各个国家的记者,举起了摄像机照相机,对着现场这一幕疯狂的按下了闪光灯,这刚来bl就有了稿子的素材,不管秦予希什么身份,这bl执法人员,逼迫孕妇,导致孕妇晕倒,恐胎儿不保的话题,不比娱乐新闻的话题度差。

还在华夏等钱的曹大少与昂沙,只怕是做梦都没想到,明明想暗地里,不声不响的解决秦予希,逼迫曹小五交钱的一件小事。

会被捅成国、际、新、闻!!!

661 关注

很多在场的华夏人,有的在机场等飞机,有的刚刚从飞机上下来,听到了周曦媛哭得是声嘶力竭的,用的还是华夏汉语在哭喊,于是急忙跑了过来观看情况。

机场的安保也过来了,一堆的外国人围着卓云飞,加上bl执法机构来的人,他们似乎打了电话,要送秦予希就医,这样,人又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局势变得有些棘手,卓云飞急忙吩咐手下,给大使馆打电话,要求大使馆派救护车过来。

然后跟属下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儿,把“晕倒”的秦予希和抱着秦予希的周曦媛,给护在了圈里。

机场安保向那两个bl执法人员问明了情况后,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这两个外国男人,说道

“你们也太粗暴了,尽管对方是杀人嫌疑犯,还没有定罪呢,只是让你们请她回去配合调查,但你们居然把人给吓晕了,你们不能这么粗暴的吓唬一位孕妇,这是违法的。”

在场有懂华夏汉语的人,在给身边的人用外语翻译着周曦媛哭喊的话,周曦媛喊的是冤枉啊,什么六月的天要下飞雪了,对方根本拿不出证据,就是想绑架秦予希而已,救命啊,胎儿保不住,她也不想活了,今天就一尸三命吧……

讲真,华夏女人嚎丧的功夫,都是很恐怖的。

在场的华夏人也听懂了,有的甚至认出了秦予希,有人喊道

“我认识那个晕倒的女人,她叫秦予希,我是她的粉丝,她根本就没有去过f国,今天是她第一次出国。”

这一声喊,让机场内的华夏人骚动了起来,他们自发的围在了卓云飞几个人的身边,冲那些个bl执法人员喊道

“拿人要讲证据,f国死的人,轮着你们bl什么事儿了?我们等大使馆的人来,华夏大使馆不来人,你们谁也带不走她。”

经常出国的人,其实多少都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种、族、歧视!

华夏泱泱大国,沉寂国际数百年光景,风雨飘扬至今,尊严一度被这些发达国家踩在泥地里,华夏一点点的从泥地里爬上来,一点点的捡起一个大国所应有的尊严。

这种自豪感,也一点点的在华夏人心目中树立起来。

华夏真的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孱弱大国了,它的雄起,体现在哪儿?

体现在每一个走出国门的华夏人,在国外所能感受到的,旁人看过来的目光。

几年前,外国人看不起华夏人,几年后的今天,外国人说起华夏人,语气都得是谨慎一些的。

所以鉴于这种长期以来的忍受,机场内的华夏人,其自尊心被彻底煽动了起来,在国外不团结,什么时候团结?

他们一层一层的护着秦予希,坚持要等华夏大使馆的救护车来,赶路的也不去赶路了,飞机到点的也不上飞机了,华夏大使馆不来人,他们坚决不能让一个晕倒的华夏孕妇,落入bl人的手中。

事情闹得有点儿大了。

机场的医护人员过来,要抬了秦予希走,都被挡在了人群外面。

那两个先前过来,准备暴力拿下秦予希的外国男人彻底没辙,他们看着面前挡了一片乌泱泱的华夏面孔,回头对身后的同事耸肩道

“华夏人怎么这么难搞?”

本来真的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过来拿秦予希,以一个模糊的杀人嫌疑犯的罪名,给秦予希扣押在bl,不管秦予希是不是清白的,只要在扣押期间,稍微折磨一下秦予希,这个脆弱的女人就能被弄死了。

哪儿想到会把事情给弄得这么复杂,不仅仅出动了卓云飞的安保公司,看样子还要引发机场暴动,甚至于,华夏大使馆都被惊动了,正在派了救护车,在赶来的路上。

这一个华夏人闹事,找个由头罚个款,拘了就行了,这一群华夏人团结起来闹事,总不能把机场里的华夏人全都拘押了吧?

这就不是小事了,无论如何都会上升到针对华夏国,打压华夏人,对华夏有种族歧视的国际问题!

同事看着这两个白痴,用外语说道

“这件事情,我想你们回去应该好好跟上头解释一下。”

肯定不是一件能随便忽悠过去的事,现场这么多记者,bl当局也要给华夏一个交代的。

很快,华夏大使馆的人来了,还带了救护车过来,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用着华夏汉语在人群外,很有礼貌的喊着,

“让一让,请让一让,我是华夏大使馆的负责人,请让一让。”

现场的华夏人,安静的给大使馆的人让了一条路,让华夏大使馆带来的医护人员,将秦予希抬上了担架,然后在大家的目送中,送了秦予希、周曦媛和卓云飞一行人,上了救护车。

没过半个小时,全世界的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情。

果真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结果通过媒体的一发酵,瞬间宛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迅速扩大成了国际事件。

媒体首先报道的是,bl机场执法人员强行扣押一华夏孕妇,导致华夏孕妇恐流产一事。

报纸杂志及各个国家的电视台,都拍了非常多的照片和影像,秦予希的脸,及当初要强行扣押秦予希的那两个bl执法人员的照片,瞬间在各个国家的电视台、报纸、杂志出现。

bl执法机构不过十分钟,就出来辟谣,说他们正在配合f国调查一名杀人嫌疑犯。

但这样的官方解说,压根儿就压不住全世界的八卦舆论,及全世界人类对此事的关注。

很快,秦予希的资料被扒得是干干净净的,她与高棋的恩怨也被扒得是干干净净的。

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事件几经反转,一个个媒体削尖了脑袋扒这个事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高棋的学历,高棋在【予希化妆室】打杂,高棋在港台诬陷秦予希虐待元老。

以及港台媒体与秦予希之间的官司,高棋远走f国,在f国哪几家媒体上诬陷秦予希抄袭,最后如何如何死于非命。

662 互相甩锅

f国莫名其妙引火烧身,外交部赶紧的出来解释了一下这个案子,高棋的尸体在家中被发现,实际上他们也没有说一定就是秦予希的作为。

但不知道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有人用了正式的外交途径,通知bl方面,扣押秦予希配合调查。

目前发放这个国际文件的官员,正在接受调查。

那这个事情无凭无据的,仅仅只是怀疑而已,凭什么就要一个华夏公民,且还是一个孕妇,去接受调查?

紧接着bl方面出来推卸责任,说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但很显然,这次留在bl的华夏人,没有那么好糊弄了,bl执法机构在新闻出来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被bl的华夏人给堵了门,强烈抗议必须公布秦予希杀人的证据。

f国那边也不轻松,华夏人的爱国情绪同样被煽动了起来,大家纷纷上当地的社交网站留言,万人签名都搞了出来,无数外国人都被带动了,跑到当局门口游行示威。

反正华夏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全世界哪儿哪儿不是华夏人?你喊我,我喊你的,外国人也喜欢游行示威,动不动就示威,于是看到华夏人在游行示威,他们也加入了游行示威。

迫于压力,当天傍晚,f国又出来甩锅,拿出了不少证据证明,这个案子并没有证据确凿,说证据确凿的是bl那边,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是bl那边执法不当,一定要扣押秦予希回去。

几分钟后,bl又出来做出严正申明,他们也是为了配合f国那边行事,f国要求扣人,他们为了不放过一个罪犯原则,仅仅只是在执行f国那边的要求。

结果就是,bl执法不当的小事,最后就演变成华夏人机场聚众闹事事件,最后又演变成了bl和f国的互相甩锅。

仿佛关于秦予希的清白,其实根本就不重要,现在互相甩锅才是最重要的。

而本应在此时提出强烈抗议的华夏国,现在好像没这国家啥事儿了,国际上bl和f国甩锅甩得热闹,华夏国看戏也看得热闹。

此时,远在界山寨的苏木涣,被祁睿渊给拖回了吊脚楼。

苏木涣的脖子上挂着个相机,穿着土家男人的衣服,一脸不耐烦的被祁睿渊拖着上了楼,问道

“老爷子,老爷子,那窝雀马上就要孵蛋了,我照片都还没拍完呢。”

“拍什么拍啊拍,你一个摄像师,又不是动物观察员,你拍个屁的鸟!”

祁睿渊将苏木涣给一把推进了门,急道

“你赶紧的给我查查你们那个网上的新闻,我孙媳妇儿好像出事儿了,查查,网上的新闻快。”

他是刚刚收到帝都那边儿的消息,这个事情还不是祁子涵跟他说的,据说闹得非常的大,都成了国际事件,整个国际舆论都成了一锅粥,几个小时的时间,不断有反转冒出来。

有人知道秦予希是祁睿渊孙媳妇儿的事情,所以就通知了祁睿渊一声。

事态发展已经不是华夏一个国家所能控制的了,全世界都在扒,bl和f国在互相甩锅,等锅甩得差不多了,后面还不知道会扒出什么来,说不定祁睿渊和祁子涵的身份,都会曝光。

所以当局也要就此事通知一下祁睿渊和祁子涵,能不曝光尽量不要曝光,曝光了,说不定祁子涵今后就要换工作内容了。

从接特殊任务的特殊部队,换到更光明些的日常工作上面来。

但此时,祁睿渊还顾得了祁子涵换不换工作内容?祁子涵失业了都行,只要秦予希在国外好好的,祁睿渊才懒得管祁子涵如何如何。

“出什么事儿了?”

苏木涣有些迷蒙,他这几年,几乎已经把自己过成了一个土家山里人,对外面的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什么事情都不留意。

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因为秦予希走出国门一事,都快要翻天了。

“快打开电脑,给我查查,查我们家予希的新闻。”

老爷子心里急,进了门,就把苏木涣按到笔记本前面。

听说网上的新闻快,几乎都能赶上实时报道了,所以祁睿渊才急冲冲的来找苏木涣,否则等他慢悠悠的收到大山外的消息,都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这几年界山寨发展迅速,家家户户都安上了座机,有的人家里也有了电脑这样的东西,寨子里年轻的小孩子,还学会了打网络游戏这样的事情。

不过苏木涣的笔记本,是用来传照片给徐美丽的,他平常不怎么动,只是在徐美丽要他交照片的时候,才会打开来用一下。

在祁睿渊的急切中,苏木涣打开了笔记本,按照祁睿渊的要求,又打开了几个新闻网站,然后苏木涣愣住了。

目前,国内所有的新闻网站,都在围绕着秦予希报道,她在机场晕倒了,华夏大使馆的人送她去了大使馆就医,在f国的高棋死了,是被人杀死的,在证据并未确凿的情况下,f国要求bl扣下秦予希。

然后…就是关于高棋这个案子的各种证据满天飞,分析帖子,视频证据,照片等等,全都被扒了出来。

祁睿渊坐在苏木涣的身边,让苏木涣给他点开帖子,一个一个的看着,气得胡子颤颤的。

他拍着大腿就骂,

“一个还没有证据确凿的事情,就要扣押华夏公民,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道理???当我华夏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说完,祁睿渊就背着手出去,气呼呼的准备给他在帝都的关系打电话去了。

留下苏木涣坐在笔记本上,死死的盯着电脑里的一段视频,浑身冒着冷汗,面色苍白。

这节视频是从f国那边的网站,流进华夏的网站,视频是一段儿电梯内的摄像头监控,里面显示,高棋一个人坐着电梯上楼,电梯停在了某个楼层,进来两个男人,然后继续上行。

高棋的楼层到了,她出了电梯,那两个男人里面的一个,也跟着出了电梯。

663 馊主意

此时,电梯监控的视频里,显示电梯里还留着一个男人,他低头点了根烟,在电梯门要阖上的时候,电梯里的男人伸手,摁了打开键,不让电梯的门阖上。

显然,他在等什么人进电梯。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先前走出了电梯的男人又回来了,两个男人这才按下了电梯下行键。

这视频通过进度加快,把20几分钟的视频,缩短到短短的几分钟放完,借此证明在高棋死亡的那段时间,秦予希其实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高棋的身周附近。

但秦予希可以指使杀人,她也脱离不了干系。

网上的分析贴分成了两派,一派相信秦予希没有杀人,一派说秦予希杀人了,总之,不关秦予希在bl遇到的待遇公正还是不公正,她跟高棋的事儿,算是彻底扯到了一起。

高棋的死亡时间,就是电梯里的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尾随高棋出了电梯的这20分钟时间。

所以网上很多人都说,只要证明这两个男人,和秦予希是认识的,那么秦予希的教唆谋杀罪就能做实了。

可是…苏木涣按下了视频暂停键,将视频一帧一帧的往回放,截了视频上,那个一直等在电梯里的男人,偶尔抬起的脸,然后放大!

苏木涣头疼炸裂,但手中动作不停,因为他是学人物摄影的,所以对于人的五官特别的敏感,即便电梯内的监控有些模糊,可是通过一些软件可以增加五官的清晰度。

然后,苏木涣面色苍白的看着那张加了清晰度的人物面部截图,他猛的站起身来,捂着脑袋大喊了一声,

“啊!!!”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来,对,他有一张内存卡,被他藏在了这座大山里的某个地方。

苏木涣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吊脚楼,朝着背后的界山寨,头晕脑胀的跑了去。

他的身后,正在和帝都几个臭棋篓子商量的祁睿渊,见状,骂了一声,

“臭小子,不就是一窝鸟蛋吗?回头就给他煮了吃掉。”

界山寨里的这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国际上对于秦予希一事的关注度。

事情越演越烈,华夏影城里窝着的昂沙,起的拿着枪,指着面前畏畏缩缩浑身发抖的曹大少,用蹩脚的中文怒道

“这就是你办的小事?一件小事都被你搞成了这样,这就是你办的小事?”

被那黑黝黝的枪口对着,曹大少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浑身抖得越来越厉害,痛哭流涕的喊道

“昂沙少爷,饶命啊昂沙少爷,这个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有转圜余地的,还有转圜余地。”

“余地?”

昂沙脸上有着嗜血的笑容,怒道

“我倒是很想听听,你还怎么让这个事情有转圜!”

他对华夏汉语很是精通,因为昂沙从小就被熏陶着华夏文化,从小,他家族里的人,就告诉他,在华夏有一个巨大的宝藏,他长大之后一定要去拿。

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在想尽办法寻找这批宝藏,到了昂沙这一代,因着从小的教育,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昂沙的执念。

但饶是他从小就接受着华夏文化的熏陶,对于华夏的那些成语用此,有时候也会显得很生硬。

不是华夏人,却被教育着要去拿华夏的宝藏长大,这就是昂沙。

他行事手段狠辣,从不将人命当命来看,所以如果曹大少说的转圜余地,不能让他满意,他现在就杀了曹大少,泄他心头之恨。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逼曹小五拿钱出来挖影城民国板块那快地而已,秦予希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事成之后弄死完了。

结果事情就败在这颗小棋子上,非但没有让秦予希落入bl执法机构的手里,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短短不过一夜的时间,高棋那个案子就被扒得干干净净的,显然,bl和f国为了互相甩锅,肯定要处理办这个事情的所有人,从f国,签发文件,要求bl扣押秦予希的人,及来执法扣押秦予希的人,这从上到下一大批,都要处理掉。

对于昂沙来说,他在华夏本就被斩断了无数臂膀,现在在国际上,又将是一顿斩。

将来他还有多少人能用?只怕将来也就只能用用曹大少这种无用之辈了。

“有,有办法的,咱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事情就得一样一样的慢慢解决,是不是?”

曹大少跪在地上,抖着身体,对昂沙分析道

“他们质疑bl执法不当,其实本质上还是在质疑秦予希是不是真的杀了人,f国说证据不足,那咱们就把证据做足了,不是就可以了?这样秦予希一样能坐牢,她进去了,事情回到原点,继续用唐璇滢逼小五拿钱,时间一长,事态就慢慢的平息了。”

“具体怎么做?”

昂沙一听有理,慢慢的放下了枪来,打算听听曹大少的计划。

曹大少捡回了一条命,跪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昂沙详细道

“现在网上有一段视频,视频里的两个男人,很可能就是杀高棋的凶手,只要把这两个男人供出来,给他们点钱,让他们承认谋杀了高棋,却是秦予希指使的,秦予希的罪名就做实了。”

昂沙“……”

他重新举起了枪,对着曹大少怒道

“这是什么馊主意?那个视频里面,其中一个人就是我,你是要我去自首,告诉警方,我被秦予希指使了吗?”

“不不不,您…您…”

曹大少万万没想道,昂沙少爷诚会玩,不过杀一个小小的高棋而已,他竟然也跟着去了,这…太戏剧化了。

难怪他看那段网上的视频,觉得留在电梯里的那个人好眼熟,原来竟然是昂沙少爷。

但曹大少是谁,他不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今日小命难保啊。

于是曹大少的眼珠,在眼眶里一转,说道

“这个事情也好办,您就说您是陪了朋友去办事,根本就不知道您的朋友出了电梯是去杀人,佐证您的朋友尾随了高棋出电梯,再制造一些秦予希联系您朋友的证据,更有说服力。”

664 风雨飘摇的人生

事情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一个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多次反转后,各行各业的人,都站出来发声了。

最先出来发声的,是停留在bl的庹灵韵和朱韵寒。

这两人都是秦予希的死党,属于相信任何人都有可能杀人,秦予希也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人。

她们公开在媒体上表达了自己的抗议,要求bl方面公布执法流程,并要求f国方面尽快追捕作为证据的视频中,出现在电梯里的那两个男人。

否则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秦予希教唆杀人的前提下,f国和bl都应该给秦予希道歉。

庹灵韵和朱韵寒的声音一出来,已经到达了bl的叶向南、柳溶月、新城庚一,及不少跟秦予希有过合作的明星、导演,也纷纷发声。

这娱乐圈儿的人一出头,事情再次进入一个全民关注的角度,尤其是在bl电影节上,各个国家的娱乐明星都在这里,你认识我我认识你的,互相一关注,蹭着这个热度,便开始纷纷发声了。

当然,不可能所有的声音,都一面倒的支持秦予希,娱乐圈也有很多平日里看秦予希不顺眼的。

比如那个汪明明,还有之前跟朱韵寒打擂台,结果电影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允许在华夏境内上映的安娜……

她们就公开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认为秦予希肯定是恼羞成怒,唆使人杀了高棋的。

这样的声音自然也不少。

后来当然是支持两边的粉丝各种吵吵,引发一波又一波的热度什么的。

华夏大使馆里,秦予希认真的听着对面那个华夏医生给自己交代的注意事项。

她昨天被送到了大使馆里,这里的人立即给她安排了各项身体检查,今天结果出来了,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

只是她很长一段时间来,食欲不振,看见任何吃的东西都想吐,特别是到了bl之后,大概是到了妊娠反应的高峰期,吃什么吐什么。

之前她的胃口有了点改变,到了帝都之后她开始喜欢吃萝卜了,还得是那种用醋泡过了的,但她人在bl,身边根本就没有醋萝卜这种东西。

所以不过一两天的时间,秦予希瘦得很快,但肚子却是很明显的,用手摸上去,感觉硬了起来。

门外有人疾步而来,房门被打开,坐在沙发上的秦予希和医生抬头看去,便是看见祁子涵身穿黑色的夹克,踩着黑色的军靴进了门。

“予希。”

祁子涵放下行李上前,伸手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的秦予希,急急的问道

“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样了?”

“没事的,我正在听医生说话呢,没事的。”

秦予希压下反胃的感觉,拍了拍祁子涵的背,他来的很急,下了飞机就往华夏大使馆来,一路上来到了她的面前,此刻额头上都是汗。

“其他的都挺好的,宝宝很健康,是一个生命力很强的宝宝,就是要注意营养摄入,吃不下,也得多少吃点儿。”

医生笑眯眯的看着祁子涵,现在秦予希的事情,在外头闹得很大,这个男人不远万里的从华夏费尽周折的飞过来,是真的很爱老婆孩子的一个人。

祁子涵点点头,认真的记下了医生的每一个吩咐,待医生走了之后,他拖过自己的行李,从里面拿出了一罐醋萝卜,说道

“原本不让带上飞机,费了点爷爷的人情,才弄出来这么一罐子,你先吃两口,别把自己和宝宝给饿坏了。”

“哇!”

原本有气无力的秦予希,一见那罐醋萝卜,眼睛都亮了,她赶紧的从沙发上下来,跪坐在地毯上,双手趴在茶几上,看着面前的醋萝卜罐子,再看向忙前忙后给她找碗筷的妻子后,幸福道

“子涵,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嗯。”

祁子涵偏头,冲秦予希笑,他当然会是一个好爸爸,然后,祁子涵又对秦予希说道

“你以后,也会是一个好妈妈。”

风雨飘摇的人生,两世重来的两个人,躲在国外的大使馆里,宛若乘坐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却也觉得风雨无阻,幸福快乐。

因为秦予希有祁子涵,一个无论她在哪里,都能不远万里的来找她,无论她蒙受了什么样的冤屈,都相信她,信任她的一个男人。

祁子涵也有秦予希,他年少喜欢的姑娘,重来一世后,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愿意与他携手一生的这个姑娘。

“吃完了休息一会儿,我去找领导问问接下来要怎么调节。”

祁子涵坐在沙发上,看着秦予希吃完了一碗醋萝卜,满心满眼的都是欢喜,现在只要秦予希能吃进去东西就好,就怕她什么都不吃,一直吐一直吐的,对她和宝宝都不好。

秦予希嘴里还在吃着萝卜,摇头道

“休息不成,我现在也没那么多的瞌睡了,下午索菲亚还要带庹灵韵她们过来化妆。”

“还要化妆?”

祁子涵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工作狂属性的秦予希,不是很赞同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个工作还要继续做嘛?”

“为什么不继续做?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秦予希放下手里的碗筷,坐在地毯上,将脑袋枕在祁子涵的大腿上,隐约有些撒娇的语气,对他说道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们闹腾,也不能从这里出去,所以你看我多无聊,索菲亚她们问了大使馆的人,说可以借大使馆的景,所以她们就在这里化妆,在这里拍杂志封面,打发时间嘛。”

“你呀!”

被秦予希这语气磨得没有办法了,祁子涵知道她是属于那种一天不摸化妆品,就浑身不自在的人,这个事情只能随她了。

现在的局势秦予希也的确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用来打发下时间了。

也好的是,索菲亚她们愿意来大使馆化妆。

电影节结束之后,国内的杂志会刊登很多明星的封面,以bl的街景为背景的那种,但估计以驻bl大使馆为背景的封面,会少之又少。

665 特批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新闻又爆出消息来,f国放出的视频证据里,那个留在电梯里的男人被抓了。

他打算从帝都飞往f国去,在帝都机场被抓。

邻国方面提出质疑,这个男人名叫昂沙,不过就是邻国一个来华夏投资的普通投资商,跟秦予希的案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邻国表示不服!

但质疑提出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华夏在公共公开的媒体上,甩出各种照片证据,彩色的无打码的,高度清晰的照片,用以指证昂沙和一个叫做卡帕的男人,于前年血洗了华夏界山寨。

手段之残忍,宁人发指。

国际一阵喧哗。

这个华夏国放出来的证据,可是比f国那模模糊糊的电梯视频监控清晰度高多了,不仅仅昂沙的脸拍的是清清楚楚的,且还是360无死角的多张高倍像素照片。

除了昂沙之外,卡帕,那些参与了血洗界山寨的恶徒,全都被拍下了照片。

拍这些照片的人,名字叫做苏木涣,是一个在界山寨还没有开发起来,就待在界山寨采风摄影的人物摄影师。

他自然知道用什么样的角度,可以把一个人的五官拍的清清楚楚的。

结果其实也就是f国、bl和华夏三个国家的事儿,现在又复杂到把邻国给扯了进来。

事件越演越烈,最后还不知道会牵扯出来一些什么,便是在这个时候,秦予希提出申请,她要回国了。

本来这个事情,其实发展到现在,根本也就没她啥事儿,事件一再的反转反转又反转,一开始昂沙想锤死了秦予希教唆杀人,结果他人都还没到f国,在帝都机场就被抓了。

华夏需要秦予希回国,指证昂沙和卡帕血洗界山寨。

bl根本就没有理由不放人。

因着事件复杂,bl已经快被舆论的口水给淹没了,如果再找借口扣押秦予希不让她回国的话,bl很有可能再次陷入舆论危机中。

由此,本来就打算再bl待上几天,提前带着婆婆,来个蜜月旅游的秦予希,压根儿就没耽搁多久,便和祁子涵、周曦媛一起,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因为怕中途遇上危险,被有心人士给灭口,华夏派了单独一架飞机来接秦予希秘密回国,她一回去,便给她安排了一大簇保镖,将她送回了界山寨。

目前界山寨已经被暂停旅游了,所有在界山寨居住的外来人口,都需要暂时搬离界山寨,而之前搬走了的界山寨原住民,现在都已经被接回了界山寨,集中开始调查取证。

一大批国家工作人员,搬了很大一堆的资料过来,一个一个的调查取证,当然这其中也有松璞存,及大量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

外界都以为界山寨是在调查前年那一场血洗案,实际上,在不知不觉当中,那些工作人员调查的方向,已经开始偏离了血洗案的调查范围。

这当中有很多东西需要采集,民风民俗,界山寨的各种历史记载资料,乃至附近这一片山头的所有寨子的民间传说,甚至该县的县志等等。

就在这种情形下,陈玉莲和六爷,及祁睿渊琢磨着,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秦予希和祁子涵的婚礼办了。

本来秦予希在帝都拍戏,现在还在她的假期,这一路风雨多次反转,接下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所以趁着大家都在界山寨接受调查研究这个机会,把婚礼办了,免得再拖下去,秦予希的肚子大了,再办婚礼就不太好看了。

但是现在办婚礼的事情,也需要跟国家打个报告才行,界山寨如今处于极其严密的监管保护中,里面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要先跟国家报备。

祁睿渊和他那几个臭棋篓子,联名给国家写了申请,鉴于这几个老英雄的份量实在是太大了,国家衡量再三,决定特批在非常调查研究时期,准许秦予希和祁子涵在界山寨完婚。

不过由于情况太过特殊,这界山寨很可能涉及到国家宝藏,喜宴只能在界山寨内部举行,外面的人不能进去,里面的人也不能出去。

但这也就够了,风雨飘摇这么久,祁子涵和秦予希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整座寨子,反正闲着也是无事,开始高高兴兴的给秦予希和祁子涵筹备开了婚礼。

本来因为祁子涵是入赘,所以肖家人并没有打算依循嫁女儿的习俗,来把秦予希嫁出去。

不过鉴于界山寨如今来了非常非常多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大家还是希望能亲眼考证一下界山寨的婚嫁习俗,所以这个事儿虽然是内部操办,但他们希望一切按照界山寨嫁金花的习俗来。

苏森被特派过来,将这场婚礼记录下来,影视资料需要封档保存,进入历史研究院。

而就在婚礼开始前一天,秦予希坐在自家吊脚楼的龙凤床上,摸着硬硬的肚子,在扳着手指头算时间。

她的假很快就要过完了,如果界山寨这边的事情,短时间内完不了的话,《百兽佛手》那边,可能要换化妆师了。

叶向南和柳溶月的个人戏份及对手戏份早已经拍完,接下来是他们俩和剧组里的其余演员的对手戏。

秦予希想着要给这两人说一下,接下来估计他们俩和别的演员的对手戏,她是参加不了了。

于是她刚刚拿出手机来,给导演和叶向南、柳溶月分别发了信息,木门便被“嘎吱”一声推开了。

陈玉莲端着几个带点酸味的土家粑粑进门来,看着秦予希坐在床沿边,撑着手在玩手机,便是训斥道

“少玩点手机,听说那个东西有辐射的。”

“我已经很少碰了,现在跟剧组里的人,谈些工作上的事情。”

秦予希发完了短信的最后几个字,送出去,这才摸着肚子,伸手拿过了陈玉莲端来的粑粑,吃了一口,满足道

“嗯,好吃,我要是早知道咱们寨子里,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就该早些回来的,也不能够在外头吐了这么长时间。”

666 出门咯

“你啊。”

陈玉莲摇摇头,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了床头,又拿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秦予希的身边,看着这个如花儿一般的姑娘,揉了揉眼睛。

“外婆,你这么了?”

正在吃着粑粑的秦予希,赶紧的伸手过来,抓住了外婆的手,问道

“怎么哭了?”

“没事,就是觉得,我们姑娘长大了,外婆把你养得跟一朵花儿一样,现在你也要为人妻了,很快也要为人母了,外婆…有点儿高兴。”

陈玉莲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起来,她虽然一直身在大山里,但界山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被封寨了,又听闻了一些秦予希在国外碰到的事情。

老太太觉得她养的这个姑娘,真是活得太艰难了。

她吸了吸鼻子,对秦予希交代道

“虽说,子涵名义上是答应了入赘咱们家,可是祁家也就子涵一个儿子,你要孝顺公婆,夫妻间能忍得的,尽量忍,这过日子,哪儿哪儿都是坎儿,将来磕磕绊绊的事情不少,可是你要跟子涵有商有量,把个日子越过越好才是。”

“我省得的,外婆。”

秦予希将头靠在陈玉莲的手上,眨了眨眼,心中一片温暖。

这是她前后两辈子,最爱她的人之一,上辈子,陈玉莲只怕一生都没有等来秦予希嫁人生子,可是这辈子,陈玉莲等到了。

屋中灯光温暖,陈玉莲伸手,摸着膝上秦予希的头,殷殷交代着秦予希结婚之后需要注意的事。

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无论秦予希多大,见过多少世面,看过多少风景,又与多少大人物结识,在陈玉莲的心目中,秦予希永远都是那个,让她有操不完心的人。

第二天天未亮,寨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人们换上了婚俗喜宴才穿出来的装束,每个界山寨人,腰上都系了一根红色的绸带,男人的包头上戴了牛角,女人的包头上别了鲜艳的花儿。

寨子里的老人们一脸的喜庆,百家宴席从秦予希家院子里一桌挨着一桌的往外摆。

姑娘们一大早就到了秦予希家里,给她捧来了鲜红的嫁衣。

而卧室里,秦予希摸着肚子,坐在梳妆镜前,打开了化妆包,拆开了一套适合孕妇用的化妆品。

她看着镜子里,属于自己的素颜,对肚子里的宝宝轻声说

“以前,妈妈觉得结婚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妈妈发誓,如果有一天妈妈跟爸爸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己成为最美的新娘子,可是现在不可以咯,你在妈妈的肚子里,妈妈再怎么化妆,都不能浓妆艳抹的,不然你会受伤的。”

古韵悠久的木头房子里,窗外一抹淡淡的晨光透进来,秦予希淡扫蛾眉,轻点朱唇,饶是只能稍稍装饰一番自己,无法让自己成为一个最美的新娘,她也一点儿都不后悔。

嫁给喜欢的人,就是蓬头垢面,她也欢喜。

土家的姑娘们,在门外清脆的笑着,有人敲门来,问道

“予希姐,好了吗?”

“等等。”

秦予希将自己的头发散开,放下了化妆刷,又道

“好了,进来吧。”

姑娘们便笑着鱼贯而入,给她穿上红色的嫁衣,刺绣精美,裙摆悠扬,有老人进来,拿了一个大大的牛角做成的项链,往秦予希的脖子上挂,还有人过来给秦予希梳头编辫子。

她的婚礼没有白色的婚纱,也没有教堂和神父,只有界山寨的老嫲嫲,和一大堆古老的,近乎失传的习俗。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有人喊,

“出门咯!!”

陈玉莲和肖曼曼便是领着一大堆婆婆嫲嫲,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哭声配着喜乐四起,鞭炮一路炸响,院子外面站着身穿军装的祁子涵。

秦予希被姑娘们扶着站在了堂屋的门边,有两个姑娘牵着红色的盖头过来,盖在了她的头顶上,喊道

“姐姐早生贵子。”

“姐姐百年好合。”

“姐姐幸福快乐。”

待得下了楼梯,肖曼曼大哭着走过来,捂着嘴喊道

“娃儿,出了门,得哭啊。”

“哭不出来!”

秦予希的脸盖在盖头里,她隐约还有些想笑。

肖曼曼就掐了她的大腿一把,哭道

“儿的身,娘的肉,你出门嫁你情哥哥,要念着爹娘养你育你之恩,给我哭!”

“啊!!!!”

秦予希疼得快哭了,她含着哭腔叫道

“妈呀~~~”

“唉,对,哭得越大声越喜庆!”

旁边的六爷高兴的揉了揉眼角的泪,今日界山寨的男人都背了火枪,只等秦予希哭着走一步,沿途就有人朝天开一枪。

这是界山寨的金花出嫁,向男方炫耀他们的武力呢,就是要让男方看看,若是将来,男方敢对金花姑娘不好,火枪伺候。

秦予希哭着被送出了门,上了外头的一顶红椅软轿,由四个兵哥哥抬着往东山去。

本来祁子涵是入赘,完全没这个程序的,但现在入赘不入赘的,也不是肖家和祁家说了算,权当秦予希出嫁,祁子涵入赘,两边的习俗一起摆了。

后面哭声一片,秦予希坐在轿子上,也是在哭,她想回头看看,便听得陈玉莲喊道

“儿啊,莫回头,家中爹娘长辈都好,不兴回头。”

秦予希便安安分分的,在锣鼓喧天,鞭炮与枪声齐响中,坐在轿子上哭。

出了寨子,走在轿子边上的祁子涵,伸手握住了秦予希的手,问道

“怎么哭成这样?很疼吗?”

肖曼曼掐她大腿那一下,祁子涵是看着的,他瞧着这力道应该不轻,所以心里也是替秦予希疼的。

又见秦予希一路都在哭,他便有些不安了,果真疼得厉害吗?

“我外婆说,要一路哭到你宿舍去,不然不吉利。”

秦予希哭着,她好心累,现在才是明白小时候看寨子里的姑娘出嫁,什么都不用做,就只管哭,其实是真的不容易。

走在他身边的祁子涵便是笑道

“那成,你千万别笑,咱们把这一路哭完,千万不能笑啊。”

“我,我尽量!”

秦予希哭着应声,哭一路,哭完一个姑娘一生的泪水,婚后,就没有了眼泪,只剩下欢笑了。

667 并没有缺席

帝都炎炎夏日,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国际关注的一场邻国富豪,血洗华夏界山寨一案,在帝都最高法院召开。

各国媒体一早等在了法院外面,架着长长的炮筒,在治安维持下,静静的等着这次的主要证人到场。

一辆辆防弹车驶来,一群身穿防弹衣的保镖,簇拥上去,将车子里的证人给接了出来。

闪光灯顿时宛若烟花一般在黑压压的记者中炸开。

有人站在人群之外,正在给自己的国家做现场报道。

这个案子之所以能够引起国际上的关注,其实是有多方面因素的。

首先,造成这宗血洗界山寨血案的,是邻国的首富昂沙家的少爷,正儿八经的昂沙家继承人。

根据媒体扒出来的资料,昂沙家盘踞邻国几百年,无论是在军政商各方面,都有其势力渗入,结果就这么个庞大家族的正嫡继承人,在华夏被捕,且血洗界山寨,窥伺华夏国宝案证据确凿,整个昂沙家在邻国从年初拉风到了年尾。

再其次,为何昂沙少爷要血洗华夏一个边界小山寨?公众已知,这其中牵扯出了一个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根据华夏正史野史的各路记载,以及举国之力的研究考证,证实了华夏界山寨从几百年前,一代又一代人,守护着一个巨大的国家宝藏。

而昂沙血洗界山寨,就是要得到这个宝藏。

最后,这个血洗案的证人,是整个界山寨现在还活了下来的所有人,而其中的两位,一位是当今华夏炙手可热的流量花旦庹灵韵,一位是在化妆界,拥有导师之称的秦予希。

同时,秦予希还是华夏日化界的龙头销售【予希化妆室】连锁店的金字招牌。

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个案子的热度都小不了。

车门被打开,庹灵韵戴着墨镜儿走出来,她在索菲亚的精心雕琢下,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台风。

周围的记者喊着她的名字,竟然还有粉丝来到现场,举着牌子大喊“小灵子不哭”“我们爱你小灵子。”

当粉丝们知道庹灵韵曾经是一场血洗案的幸存者,当年她经历这场血洗案时,正是年少,大家都心疼坏了。

而这几年,庹灵韵谨记秦予希的教诲,一直在用作品说话,平日也没有什么很夸张的绯闻传出来,大多数的绯闻,说她早恋什么的,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所以她这年纪轻轻的,不过十八岁的样子,影后都拿了两个,吸粉无数不说,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能造成交通的拥堵。

如今她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实锤绯闻的人,突然被曝出是一宗血洗案的幸存者,曾在小时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追杀,引得无数粉丝为她心疼为她落泪。

于是天不亮,很多全国各地的粉丝赶往帝都,堵在法院外面,为自己的偶像提供精神支援。

这便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大家都哭喊着,喊“小灵子不哭”的场景。

庹灵韵一下车,还以为自己在走红毯……

她愣了愣,戴着墨镜儿转身,从车子里牵出了一个大肚子,身怀六甲的女人。

有人高声喊着“是秦予希!”,闪光灯又是一阵儿的捕捉,弄得秦予希也愣了愣。

她被庹灵韵扶着,脸上也是戴了个黑超,问道

“怎么这么多的人?”

“不知道,索菲亚说没发通告。”

庹灵韵扶着秦予希小心的往前走,她这姿态,顿时软了无数粉丝的心,看呐,他们的小灵子多温柔体贴,身为大明星,还知道搀扶孕妇,不愧为本年度最受粉丝喜爱的女艺人!

庹灵韵“……”

两人往前走,周身全都是保镖,祁子涵不能公开露面,于是站在法院的门口等着,只等秦予希走到门口,他急忙伸手扶过了她来。

秦予希没几天就要生了,本来祁子涵不想节外生枝,让她大着肚子还来上法庭。

但是法院定到这个时候开庭,界山寨几百号人,有些份量的证人都来了,秦予希还没生呢,迟早是要来走一趟的,为了界山寨那些死去的人,她无论如何都要来。

几人进入法庭,外面人群骚动,是六爷捧着老族长的黑白遗照,穿着土家族的衣服,领着几个男人也下车了。

那几个男人的手里,也均是捧着一张黑白照片,那是血洗案中被昂沙杀掉的人们,今日,界山寨人捧着他们的遗照,千里迢迢的来到帝都,要为界山寨当初死去的那些人昭雪。

沿途,看着的人们见状,纷纷沉默了下来,喉头一阵儿的哽咽,谁也知道这样上庭不太合适,可是谁也没有说什么。

闪光灯依然在闪烁,人们这才想起,界山寨这些普普通通的山民,一代人,接着一代人的,为了这个国家,守护了一座巨型的宝藏。

他们没有什么高科技,也没有强大的武力,甚至有的人,根本就没读过几年书,不识得几个字,但就是这样普普通通,贫穷了一辈子的人们,守住了大山,守住了华夏的国家型宝藏。

这才更让人震撼,更觉出这些人的伟大。

有哭声响起,比起方才高喊着“小灵子不哭”的声音,更让人悲寂。

邻国来的记者们,在人群中,都纷纷的低下了头。

六爷走在最前头,抱着老族长的照片,进了法院。

法院里的工作人员见状,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国家欠这些人一个褒奖,世道欠这些人一个公道,但六爷他们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他们捧着照片进来,只是想让这些被昂沙枪杀了的人看看,今日,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可以安息了。

“起立!”

法院里,有人高喊,大家纷纷起立,向法官与国徽表达敬意,工作人员态度严谨的开始翻阅各项证据,昂沙、卡帕、曹大少,一个一个的被带了上来。

他们的律师,词穷的辩解着,被风骏驰和沈开心带领着的律师团,杀得是一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庄严肃穆的法庭里,正气盎然。

公义,虽然迟到了,但并没有缺席。

668 门路多的是

经纪公司里,汪明明气得甩了经纪人的一个茶杯,指着经纪人的鼻子骂道

“我是女主角,她柳溶月才是女二,电视台做活动,凭什么只请了叶向南和柳溶月?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女主角,凭什么被他们冷落?”

坐在办公室里的经纪人,头疼的扶额,道

“《百兽佛手》历经两年,终于开始在电视台播放,但观众普遍只喜欢男主和女二,电视台也是根据观众喜好来的,这个事情,你也只能认命了。”

关于这部电视剧的口碑,往两极发展的现象,经纪人也很无奈。

不光经纪人觉得无奈,就连经济公司都是觉得无奈的。

要说拖拖拉拉的两年时间,拍完一部电视剧,在制作上需得精良一些吧,的确,《百兽佛手》的确是制作精良。

由于秦予希怀孕,她本想辞了叶向南和柳溶月的化妆工作,但叶向南和柳溶月坚持要用秦予希,坚决不换化妆师,于是这部剧拖拖拉拉的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完成拍摄。

加上后期制作,播出上映的程序,一直到今年才开始播放。

环节上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一经播出,就比同期电视剧的收视率要高。

但是口碑完全两极化发展,尤其只要女主和女二同框,那女主给观众的感觉,就有些厌恶,女二娇俏可人,美丽得就跟仙女一样,就算是做坏事,也能引得观众一阵儿的怜惜。

观众看电影电视剧,是看脸的。

所以这部剧,观众一面倒的喜欢女二柳溶月,一面倒的憎恶女主汪明明。

这部剧还没播完,就有人放出豪言,如果导演不改结局,不让男主和女二在一起,他们就弃剧,坚决弃剧!

甚至只要一播放到男主和女主发展爱情的那一集,观众就组织起来上网骂,把个汪明明骂得是狗血淋头,把恶毒女二柳溶月捧上了仙女级的地位。

就是因为柳溶月在剧里的化妆造型,比起汪明明要好看太多太多。

大家看柳溶月,妆容自然,脂粉服贴,再看汪明明,感觉她一哭,眼线就要花,脸上两条深深的泪沟,晃脑袋的时候,脂粉还能到处飞的那种。

所以这在华夏影史上,从来没出现过的现象,女二比女主更受欢迎,如今在《百兽佛手》这部剧里出现了。

电视台为了收视率,为了讨好观众,只请了叶向南和柳溶月去做活动上节目,也是理所当然的。

汪明明气得要炸,她指着经纪人的鼻子,骂道

“就是你,你当初要是给我也请了秦予希,我能有现在这样的尴尬吗?就是你!你,你给我把秦予希请过来,下部戏我要让她给我化妆!”

本来,谁也没把一个化妆师放在眼里,觉着一部电影电视剧,剧情好看就行了,化妆这回事,谁都能画,主角戏份重一点,自然能讨观众喜爱。

但《百兽佛手》告诉了大家一个道理,妆画不好,女二号也能逆袭女主角。

所以汪明明可算是知道错了,她明明一个女主角,现在被柳溶月压了一头,那她吸取教训,下一部戏,一定要找个业内最好的化妆师给她化妆。

秦予希就是这个业内最好的化妆师。

经纪人一脸的无辜,张口,说道

“你一路跟秦予希做对,以秦予希今时今日的地位,她能答应你,去给你下一部戏化妆?明明,我觉着你不要做梦了,而且,不光是你一人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已经有很多女艺人自《百兽佛手》开播以来,争相着去预约秦予希了,你呀,唉……”

鉴于《百兽佛手》这个例子,柳溶月的成功之路是可以复制的,很多因为运气不好,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没有拿到主角剧本的女艺人,开始朝着化妆这个门路想办法。

就算是拿到了女配剧本,但是只要在剧中保持颜值一直在线,即便演技不在线,即便是个恶毒女人,也照样可以比女主更受欢迎。

所以估计秦予希现在已经没有档期排给汪明明了,无数女二女配不惜花重金邀请秦予希去给她们化妆,还轮得着汪明明什么事儿?

也不知是不是汪明明想得太简单了,从《百兽佛手》还没开拍起,她就摆明了讨厌秦予希,后来秦予希在国外出事,汪明明公开站出来冷嘲热讽的,现在她又要让秦予希来给她的下一部戏化妆。

当秦予希真是个没脾气的吗?

汪明明有脸提出这个想法,经纪人都没脸去请秦予希。

“我,我多给点钱还不成吗?”

汪明明说得委屈,混这行圈子的,今天打得你死我活,明天为了利益姐妹相称,不比比皆是吗?

她现在已经知道化妆师的重要性了,断不可能再自掘坟墓,只要秦予希肯答应给她的下部戏化妆,她保证不再跟秦予希做对了。

并且,可以给秦予希很多很多的钱,请她过来化妆。

经纪人摇摇头,皱眉,问汪明明,

“你觉得秦予希是个缺钱的人?她比你有钱几百倍,你花重金?你就算是把我们这家经济公司卖了,都不够她看的!”

现在秦予希接化妆业务,全然不是前两年那样的搞法,她接化妆全凭自己高兴,有感兴趣的剧本,她接,有跟她关系好的艺人邀请,她接,有难度的特效化妆,她也接。

就是不会为了钱,去接剧本。

然后,经济人又说道

“不用想了,你完全死心了吧,秦予希今年已经接了hlw的大片儿特效化妆,还是hlw的导演,走了庹灵韵的门路,才请动的她,她如今走的是国际路线,你这种小鱼小虾,真是活该没跟上她这条大船。”

想来,跟秦予希关系好的那些艺人,比如庹灵韵、叶向南、柳溶月等,现在都已经开始走国际化路线了,尤其是庹灵韵,不过20岁,都参演了好几部hlw的大制作电影。

回回都是秦予希给她画的妆,回回都能冲进奥斯卡。

说不清是秦予希捧红了庹灵韵,还是庹灵韵捧好了秦予希,总之,随着庹灵韵在hlw的走红,秦予希的化妆技巧,已经得到了hlw大导演们的认可。

尤其是在特效化妆方面,她几乎是全能型的,怪物能做,外星人能做,妖魔鬼怪能做,丧尸僵尸吸血鬼,全能做……

有她参演的特效电影,在特效化妆造型方面,能得到电影制作方,及观众的一致好评。

只是她依旧不怎么卖hlw大导演的帐,有人请她去化妆做特效,她依然是想接就接,想不接就不接。

所以如果要请动秦予希,先请动庹灵韵,如果请了庹灵韵,她必然要拉上秦予希来给她化妆。

除此之外,如果要请动秦予希,还能去找朱韵寒、叶向南和柳溶月,当初在秦予希出事的时候,几个坚决支持她的艺人,都能请得动秦予希

除了这几个人,别人除非拿出她感兴趣的剧本,她只接具有挑战性的特效化妆。

如汪明明这种,如今是想都不要再想了。

业内的人,如今也是一窝蜂的向秦予希示好,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叶向南和柳溶月的名气,虽然比庹灵韵差一点,但他俩跟秦予希的关系好,秦予希在hlw的大导演面前争了一席之地,得了大导演的青睐,给叶向南和柳溶月介绍了不少进军hlw的机会。

那么大家也是可以这样的,不光光可以半夜去敲导演的房门,也可以走走不同寻常的路子,比如,跟这些能得hlw大导演青睐的,具有才情的人,搞好关系。

门路多的是!

说来说去,就是汪明明自个儿心术不正,总爱落井下石,也是活该只能被困在华夏这处浅滩了。

汪明明被经纪人的这一顿分析,呕得是捶胸顿足的。

她真是后悔啊,当初有多看不起秦予希,觉得化妆师有多不重要,现在就有多后悔。

真是不要小看剧组的每一颗螺丝钉,往往一颗螺丝钉,说不定就能起到扳倒局势的作用。

669 大结局

肖翼,肖翼!

清晨的大山,轻烟缭绕,天才蒙蒙亮,陈玉莲站在自家吊脚楼前,扯开了嗓门儿喊。

楼上,秦予希在祁子涵的怀里转了半个身,嘟囔道

外婆又在找你儿子。

他肯定又进山了。

今日休假中的祁子涵,揉了揉秦予希的后脑上,闭着眼睛,又摸了摸她挺起的肚子,佛系道

随他吧,我是管不住的了,这胎要是个女儿,一定要吸取教训,把性子养得好些。

他家儿子肖翼,从秦予希生下来,就是放在界山寨养的,从一岁开始被六爷纹了身,说是将来要继秦予希的位,当下下一届的族长。

结果这个家伙倒是个好的,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下下一届的界山寨族长,带着寨子里的小孩儿,各种调皮捣蛋,以他为首,寨子里他那一拨年纪的孩子,就没哪家大人管得住过。

下个月,肖翼就要去县里上小学了,看看到了小学之后,这皮猴能不能改改性子。

以祁子涵对肖翼的了解,觉着这孩子要改性子,难啊!

他今年升了职务,从界山寨调到了县里,以他的军功,在县里也待不了几年就能去市里。

所以肖翼就被安排到了县里上小学,不然祁子涵有心把肖翼摁在界山寨多待几年,免得这个浑小子出去了后,给他四处惹是生非。

秦予希便是闭着眼睛笑,亲了亲祁子涵的下巴,轻声道

哪儿有你这样当爸爸的?他没生之前,你是各种疼宠,生了之后再瞧瞧,我看你都恨不得把他塞回我肚子里去了,这样可不行,你赶紧起床给找找去,山上蛇多。

我看蛇都怕他!

祁子涵被老婆催着,认命的翻身起床,套着脚上的鞋子,叹道

我啊,现在总算理解爷爷当年揍我时候的心情了,换成我是肖翼这样儿的,我也得揍!

子涵,子涵啊!

陈玉莲在楼下的呼声响起,急急忙忙的,

子涵你快点儿下来,小翼只怕又进山了,我摸他那被褥子都是凉的,肯定走了好长时间,你给找找去。

哎,就去!

房里,穿好了鞋的祁子涵,披上了军装,转头对秦予希说道

外婆也真是太溺爱这皮猴了,要我说,就该让他在山里迷个路,被蛇咬上一口,他才晓得这个记性。

祁子涵,你能不能快点儿???

这回,催人的是住在隔壁的祁睿渊,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扯着嗓门儿大吼,

孩子都进山这么半天了,有你这么当别人爸爸的?赶紧找去!!!

来了来了!

祁子涵叹了口气,如今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也就比他老婆肚子里的宝宝高一点儿。

而肖翼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妥妥碾压他几条街。

祁子涵认真仔细的分析过了,他家肖翼为什么会这么天不怕地不怕?6岁不到,就敢一个人进山溜达,其实跟遗传是没有关系的。

绝对没有关系!

全是身边这群长辈溺爱的。

看着吧,二胎他一定吸取教训,坚决不让长辈插手半点儿孩子教育,否则再养出个肖翼二号来,他这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祁子涵摇着头,进了山去寻人,他沿着一路上细微的痕迹,往深山里一路探,便是在一块山石的后面,找到了他家浑小子。

肖翼正和寨子里的两个小伙伴,摘着树上的果子。

皮猴骑在一根树枝上,伸手摘了个野果,咬了一口,对下头的两个跟班儿说道

这棵树上的不甜,咱们换棵树。

翼哥,差不多得了,一会儿回去晚了,你爸又该揍你了。

是啊翼哥,老人说孩子不能单独进山,进山得有大人跟着,翼哥,咱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好长时间了,回吧。

不成!

树上的肖翼板着一张小脸,颇有些领导气质,对下头的俩孩子说道

你们今儿要回去了,以后就别跟我进山,这点儿胆都没有,我带着你俩有什么用?

而后,他接着又说道

明儿我爸过生日,摘几个果子给他尝尝,得甜的,我告诉你们,我爸可是个大英雄,他这辈子打过的坏蛋,比咱们界山寨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多,我妈说了,我爸值得最好的。

这话音糯糯的,带着些小小的霸道感,但更多的,却透露着对大英雄爸爸的崇拜之情。

小朋友从小养在界山寨,家中一直以来贯彻男孩儿要穷养这个理念,肖翼从来不知道他家有多少钱。

所以明天爸爸过生日,肖翼身上没半个子儿,就想着上山里摘些果子给他爸过生日。

但是满山的果子都不符合肖翼小朋友的要求,要长得周正圆溜溜的,还要颜色好看的,除此之外,还得是甜的。

这样送给他那个大英雄爸爸,才是最好的。

大石头后面的祁子涵,默默的转身,站在石头后面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被枝枝叶叶遮盖住了的天空,内心软得是一塌糊涂。

他一直没忘,肖翼来到他老婆肚子里的那一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差一点点,祁子涵就要失去秦予希和肖翼了。

而正是肖翼的到来,才扭转了一个死局,让秦予希能够最终安全的回到国内。

这些,祁子涵一直没忘。

尽管在肖翼成长的过程中,让祁子涵脑袋炸疼,也没少挨他的揍,可他家的肖翼,依然是这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儿子。

昂头看天的祁子涵,听着石头后面的动静,肖翼溜下了树,继续带着他的两个小跟班,满山的转悠着,去寻那一刻最甜的果树。

祁子涵默不作声的跟在小小男子汉的后面,默默的保护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

直到这个小男子汉,终于寻到了那棵最甜的树,祁子涵才是板着脸站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朝着肖翼大吼道

兔崽子!让我好找,你太外婆跟你太爷爷都快急疯了,赶紧过来,让你老子抽你几条子,让你下次还乱跑!!!

远处的肖翼愣了愣,坏了,这么快就被他老子逮住了,他的衣服上还兜着满满的果子,便是大叫了一声,

跑!!!

带着他那俩小跟班儿,一溜烟的往山上跑了。

祁子涵跟在后面追,跟碾小鸡似得,提着树枝满大山的追着三只小猴子跑。

太阳渐渐爬上了山坡,大山里的寨子,敞开了寨门,欢迎又一拨的游客进来。

美丽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穿着土家族的少妇服饰,站在古老的吊脚楼前,等着丈夫拎着小皮猴回来。

他左手拿着军帽,帽子里全是果子,右手提着小猴子,健步如飞。

在他俩进了院子的这一刻,秦予希笑着迎上去,满园色彩鲜活,无需盛妆打扮,便已是人间最极致的美。

全书完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

庹灵韵第一次见到绪泽的时候,还是在帝都黄爷爷的家里。

黄爷爷跟着祁爷爷在界山寨里待了十年时间,与界山寨的老老少少,都是交情匪浅的。

何况庹灵韵年少成名,从影一路上,也没少了这些帝都来的老爷爷们的照顾。

所以黄爷爷病重的消息传出来,庹灵韵直接从联邦hlw的家里出发,往联邦华夏帝都飞了回来。

联邦华夏帝都,有着她独有的无尽厚重,大街小巷似乎都是一股庄严悠久感,透着沉重的历史韵味。

一如绪泽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庄重、沉稳、隐忍,却又透着一股隐约的狠辣与深不可测。

那日艳阳天极好,庹灵韵刚刚下飞机,被祁家派来的司机,直接接往黄爷爷的家里。

庹灵韵进去的时候,满屋子身穿制服的高级驻防将领,低低说话的声音,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想来黄爷爷因着其特殊的驻防组织将领身份,家里来了不少问候的权贵,而权贵们之中,来的又以驻防最多。

她的心情很沉重,红着眼睛现场扫了一圈儿,在绪泽的身边找到了祁子涵。

祁子涵那拨人,皆是身穿制服,基本身份级别相同,他冲庹灵韵招招手,让她过去。

待得她走到祁子涵的身边,才听得他低头轻声问道

“才下飞机?”

奢华宽阔的房间中,装修也是厚重有品味的,庹灵韵点点头,眉眼中有着淡淡的疲惫感,一抬眸,就看见站在对面的绪泽,黑色的双眸锁着她,一瞬不瞬的样子。

这是一种男人看待女人的眼神,具有侵略性,也隐含着一股野心勃勃的占有欲。

庹灵韵从小就习惯了,便也不是很在意,只礼貌的对绪泽点点头,侧头对祁子涵说道

“听说了黄爷爷的事情,就直接过来了,之前跟予希姐打了电话,一会儿从黄爷爷这里回去后,就去看她。”

“不急,她在影城,比你还忙,一会儿我送你去见她。”

祁子涵应声,这些年他的职位越升越高,早从市里升到了省里,今次是代表省驻防来看望黄爷爷,但早先的时候,他和秦予希一早还过来了一趟。

所以这次秦予希就没有跟着他一同过来,庹灵韵刚下飞机,直接到了黄爷爷家里,也就没和秦予希碰上面。

说话间,黄家的大儿子从卧室出来,与代表了各自职能部门的众权贵们一一打了招呼,道了谢,到了庹灵韵这里,看了一眼庹灵韵,说道

“你有心了。”

差不多快要十年的时间过去,当年那个界山寨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为了国际知名的明星,炙手可热,红透半边天,有时候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如今却抽了时间,专程从联邦hlw飞回联邦华夏,的确是有心。

“应该的。”

庹灵韵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是从小训练到大的国际超模台风,让人挑不出任何角度不完美的地方。

但这样的肃穆沉重的场合,满屋子谈论的都是一些大事情,不是她这样的娱乐明星能够插足的话题,于是待得卧室里叫了她,她进去看过了黄爷爷之后,便独自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等着祁子涵和同僚们说完事情。

看样子,黄爷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只是她以为自己寻的这处地方,已经够偏僻了,手里正拿着手机给索菲亚发信息,便是听得身后的落地窗里,有男人操着一把磁性的声音,沉声说道

“总要先计划好,按照最高规格送到时不至于措手不及。”

声音很低,怕是现在黄爷爷还未离世,便在别人家说这样的话,教人听见不是很好,但老人已近冥留之际,迟早要走,有些事情,旁人也该早些安排。

庹灵韵心中有些难受,想起少时那位漫山遍野到处跑的黄爷爷,是那样的鲜活可爱,仿佛就在昨日般,她不过一段时间不见这位老人,如今他便要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见了。

便是在这样晦涩不明的心情中,身后侧的落地窗被“哗啦”一声拉开,那声音因为落地窗的质量显得轻微,却又短促得充满了冲击力。

庹灵韵站直了,侧头,便是看见绪泽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站在门边,一双幽深黑暗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我”

顿时,庹灵韵有些许的尴尬起来,她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她只是站在这里静静,哪里知道绪泽也会来到这处与人安排黄爷爷的后事。

他们这些上位者,一个个的行事复杂隐秘,许是不经意的一句什么话,教旁人听了去,都能翻江倒海的折腾一番,所以面对两个不同圈子里的人,特别是面对庹灵韵这种娱乐圈混迹的,总有那么些提防。

对于这个,庹灵韵都懂,她略略往后退了一步,垂目,双手放在身后,低声道

“我不会说出去的。”

尽管她都不知道说出去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过就是提前给黄爷爷安排一些送葬规格而已,但在身穿制服的高级将领面前,庹灵韵还是先表明自个儿的嘴特别严实,这是没有错的。

“嗯。”

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拿下了头上的制服帽子,端在小臂上,深色的眼眸宛若泼了油彩般,有些放肆的看着庹灵韵,濯濯生辉。

她便在尴尬中,生出些不自在来,这种眼神,她第一次见的时候,是在她十四岁,一个叫做罗哥的男人眼中。

彼时她还小,只是大山深处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并不分明那位罗哥眼中的色彩,实则是一种裸的,极端下流的。

得亏当时予希姐救了她,否则在当日,庹灵韵都还不知会遭遇些什么。

便是从那之后,庹灵韵便不太自在与单身男人独自相处。

特别是独处时,遇上有男人这样,充满了侵略性看她,总会在内心生出些怯弱的恐惧来,生怕下一秒,就会被这种如狼似虎的男人,拖入深山密林里,行那龌蹉不轨之事。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2

只是庹灵韵从小在东山驻军的照拂下长大,对身穿这身儿制服的男人,有着天然的信赖与安全感。

是以,绪泽便是用着这样着了油彩的眼神,肆无忌惮的看着她时,她也只是略略的不自在,怯弱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从少时,索菲亚签下了庹灵韵之后,便倾尽资源来雕琢她,如今的庹灵韵,低头之间都是美,那修长纤细的天鹅颈,在夕阳中散发着一层柔白的光,黑色的长发带着饱满的光泽落下,遮住了她耸起的两侧。

别是低调暗哑的衣裙,勾出一段纤细的腰身,更衬得她皮肤白皙滑腻,看得绪泽眼中情绪不明。

很快,祁子涵带着几名同僚下了楼来,男人们说话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绪泽的目光从庹灵韵的身上挪开,一言不发,转身走入了客厅,加入了祁子涵那一群人之中。

相比较祁家这种三代显贵,绪家在帝都的根基更是深厚,只是他与祁子涵都是从驻防底层做起,年龄相仿,同是一步一步晋升至此,彼此之间便显得格外投契。

等庹灵韵略镇定了些,走到祁子涵身后,祁子涵便是回头,抱歉的对庹灵韵说道

“部里临时有些事情,通知我过去,让绪泽送你去找影城如何?”

顿了顿,祁子涵许是觉得就这样把庹灵韵交给一个陌生人,怕是庹灵韵会觉得不安,便又保证道

“绪领导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他的驻地刚好在帝都近郊,就靠近影城方向,可以放心。”

那祁子涵都这样说了,庹灵韵还能说什么呢?她来时走得匆忙,助理因为护照假期等各种原因,所以一个都没带。

以为到了帝都地界,那是祁爷爷的地盘儿,狗仔粉丝都可摆平,也不必带上助理,徒增累赘。

结果到了帝都,庹灵韵便只能如如今这般寸步难行,她的工作重心早已从国内转移到了国际上,如今帝都要派个稳妥的车给她,因是突然行程,少说也要两三天后了。

所以她下了飞机便由祁家的司机接走,对于她如今的名声来说,不是稳妥的车,坐起来会格外危险,既然祁子涵做了保证,绪泽的车可以放心,庹灵韵便只能点头,就了绪泽送她。

几名穿着同等级制服的驻防,在黄家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告辞了,庹灵韵沉默的跟在绪泽身后走,一边走一边戴上口罩,待走到绪泽的车子边,她犹豫了一下,见绪泽并未带司机来,便坐到了绪泽的副驾驶座,从包里翻出了一副黑超戴上。

绪泽不是她的司机,她若是坐在后座,绪泽开车,便有些摆架子差遣绪泽的意思。

但坐在前座,又有曝光的危险,一不小心,拉了驻防组织的人进了舆论漩涡,实在是对不住人。

坐进驾驶座的绪泽,偏头看了全副武装的庹灵韵一眼,她正在往头上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见绪泽看过来,便是说道

“不好意思,劳你送了。”

绪泽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方才眼中的油彩只是庹灵韵的错觉般,如今当着庹灵韵的面儿,远没有在同僚边上话多。

然后发车,走人。

庹灵韵原想还是找些什么话题,与绪泽一路说说,好歹被人送了一趟,一路尴尬沉默,着实不像个样子。

却是眼前一晃,见着绪泽车子中间的后视镜上,挂着个吊坠,吊坠很是寻常,是个透明的菱形水晶样式,瞧着那水晶都被磨了边,似是有些年头了。

不寻常的是,那水晶中有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身穿华夏古族服饰的庹灵韵。

那是庹灵韵十四岁时候,被秦予希绑在了图腾柱上拍的一组颇具魔幻色彩的照片。

具体当时的那组照片被放出了多少张,她不太清楚,因为那个时候,庹灵韵还什么都不懂,并不如现在这边,宛若千帆过尽,看透娱乐圈的鬼魅魍魉。

只是她本就有些怵绪泽,坐了他的车,结果在他的车上发现了自己的照片,这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结果,她的眼睛一瞄,又发现绪泽车子里的车载香水,那窄窄的瓶身上,也是她的照片。

十四五岁那年拍《我你》的剧照。

便是这样一看,车子往前行走,绪泽车里的音乐自动开始播放,庹灵韵前不久发行的唱片还放在他的车子播放器里。

顿时庹灵韵尴尬得要命,听着音响里自己在唱歌,眼前晃着她的照片,感觉她这不是坐上了一名驻防领导的车,而是坐进了她一个铁粉的车里似的

而隔壁坐着的这位,倒是一脸的镇定自若,虽然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都泛白了,但他依然一言不发,也不解释什么,继续开车往前走。

倒也一路相安无事的,将她送到了影城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

十许年的时间,影城周边的地盘儿寸土寸金的涨,很多明星因为工作需要,都在这附近的高档小区里头买了房,车子可直接进入别墅下面的地下室,由地下室进入各自的别墅。

这样也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各自生活的私密性,阻绝了混进小区无孔不入的狗仔监视。

“往哪儿走?”

车子进入地下室一条长长的通道,绪泽终于开口问了庹灵韵。

她“啊?”了一声,摘下脸上的墨镜儿,左看看右看看,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我很久没回来了,都记不清了。”

不是她矫情,她年少成名,很早就跟着秦予希一起赚钱做生意,名下房产全国各地都有,光是影城这处就有好多,这一栋还是她住得最久的一栋别墅。

这栋房子是跟着秦予希一起投资买的,她买在秦予希的隔壁栋号,不过也没住几年,很快庹灵韵就去了hlw,这里的房产也就空在这里,即便偶尔回影城拍个电影,每次也是由助理开车。

她自己从不记路的。

当了这么多年的明星,的确在自理能力上,有些欠缺了。



第658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3

庹灵韵一脸的抱歉,麻烦大佬送她,她自己竟然都不记得路了,忙是又对坐在驾驶座上的绪泽说了声对不起。

绪泽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前方,将车子停在幽暗的地下室里,似是在等着庹灵韵想起自己住在哪里,他不着急。

见状,庹灵韵急忙从包里翻出两个手机来,左右看了看,找到她的那个私人手机,给秦予希打了电话。

手机接通,虽然没有摁免提,但车子在地下室里,这高档小区里头住的都是些极其注重的明星,一天到晚的,难得有车子在地下室里活动。

所以静谧的空间中,秦予希的声音,能被绪泽很清晰的听道。

她骂了庹灵韵几句方言,庹灵韵又用软软绵绵的方言辩解了几句。

那方言绪泽听不懂,但庹灵韵的声音绵绵的,吴侬软语,听得男人心里发烫。

但不等绪泽听够,庹灵韵便挂了电话。

她拿下了脸上的口罩,侧身看着绪泽英挺的侧脸,报了个车库号码,又说道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绪泽微微点了下头,继续开车往前,到了庹灵韵报的车库号码前面。

她急忙道谢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拖出她的行李,摆手进了地下车库,头都不回的走了。

也没说请他上去喝个茶?

绪泽侧头,一双黑色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微微的恼意。

她不是不懂客气,她是在避免牵扯上麻烦。

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庹灵韵看过无数的潜规则交易,男人送女人回家,女人邀请男人进入自己的家里喝茶什么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性、、、暗示。

绪泽不错,年纪不过三十左右,背景比祁家还要深厚,他这样的年纪,已经坐到如今这样的职位,驻地又是在京城近郊。

假以时日要更进一步,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庹灵韵无意勾引,她对于权利的不大,钱也没什么概念,只觉得现在她的钱已经够多了,又一直在hlw活动,对国内的名利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自然,在联邦国际上,她对于傍富豪大佬什么的,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本身她进入娱乐圈的初衷,只是赚钱给爷爷动手术,有秦予希一路捧她,索菲亚倾尽资源雕琢她,她不需要靠傍大款来走捷径。

是以,庹灵韵对邀请绪泽进她家喝茶,并无多大兴趣。

只是她多年没回帝都活动,似是低估了国内的狗仔,已经进化到了无孔不入,甚至无孔也能想办法钻个孔进入的程度。

不等她在别墅里倒好时差,没过得几天,她乘坐神秘大佬私家车,并被大佬包、、、、养的绯闻,就登上了各大小媒体热搜。

秦予希拿着今天早上的报纸,敲开了庹灵韵的门,笑着将手里的报纸举在庹灵韵的眼前,问道

“你跟绪泽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庹灵韵一双凤目里全是茫然,她仔细看了看报纸上的那张照片,估计媒体怕惹事情,车牌号隐了,车子驾驶座上的人脸也被打了马赛克。

然后那张照片上,庹灵韵戴着口罩,黑超和鸭舌帽,就坐在大佬副驾驶座上。

这种照片,很明显是从路边监控里头截取出来的,要拿出去给公众说这是她,公众只能说是半信半疑。

但认识绪泽的人,都知道绪泽开什么车,那天绪泽送她,也是绪泽圈子里的人,都尽数知道的事情。

媒体说她被绪泽bao、、、养,这个她可以否认,舆论的风浪很快就会平息,但绪泽圈子里,可就不那么好推脱了。

庹灵韵慌忙摇头,对秦予希解释道

“予希姐,没有的事情呀,那天他送我回来,你和子涵哥都是知道的,我有这个自知之明,怎么可能会跟绪泽这样的大佬扯上什么干系,都是媒体捕风捉影的事儿,奇怪这种照片是怎么放出去的?”

在联邦华夏,一般牵扯上驻防的负面消息,连发都发不出来,这会子倒是出来的快,连绪泽的车子型号都没p。

这种内部车,全国才多少辆啊,识货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什么叫做你有自知之明,这话说的,你差到哪儿了?”

拿着报纸的秦予希,有些生气的看着庹灵韵,挑眉问道

“hlw混了几年,结果把胆儿都混没了吗?”

“不是,是越耀眼,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穿着家常服的庹灵韵,一边说着,转身就去寻自己的工作手机,打算联系索菲亚给她解决这件事,她不是很在意的笑道

“绪家什么人家,会让绪泽跟个戏子来往?越是钟鸣鼎食,越是在意门第,我家里那一堆极品,已经够我糟心的了,别说绪泽家里没有,即便他家里有,也不是我这种档次的人应付得过来的。”

听着她这现实至极的话,秦予希摇头,她双手叉腰,快要30岁的人了,跟当年18岁的时候,竟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见秦予希一脸不赞同的说道

“你心思太多,当年我嫁给子涵的时候,祁家格外欢喜,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自信的想法。”

“那是因为祁家三代单传,周阿姨本就担心子涵哥找不着女朋友,再说你和子涵哥那可是患难夫妻,子涵哥还是小驻防的时候,你就跟他好上了。”

顿了顿,找着了手机的庹灵韵,开始给索菲亚拨电话,又说道

“但即便是那样,当时不也有不少闲言碎语,说你攀附上了帝都权贵的说法吗?”

“我理别人怎么说我?”

秦予希看着庹灵韵,感觉她似是无药可救般,听庹灵韵跟索菲亚讲完了电话,她便又是对庹灵韵说道

“那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索菲亚说会给我解决。”

放下了手机的庹灵韵,就不管这个事情了,她对绪泽没有任何想法,很快也就把自己和绪泽的绯闻,给忘到了后脑勺。

过得两天的样子,庹灵韵的助理从联邦hlw过来了,庹灵韵也开始恢复了日常的工作,忙起来的时候,连绪泽叫谁都给忘了。



第659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4

之前庹灵韵一直在hlw活动,所以华夏这边就没有给她安排工作,但她人既然已经到了帝都,各项宣传活动就给她安排上了。

帝都这边儿难得有个在联邦都走红了的明星,自然纷纷向庹灵韵递送各种邀请,庹灵韵接通告都能接到头晕。

所以很多通告能拒绝的,索菲亚都会给她拒绝。

只是以她的名气,很多不符合档次的活动,就是花钱也请不到她,但有些活动,就是她不收钱,也是要参加的。

比如同公司的艺人要在帝都开演唱会,邀她做压轴嘉宾,这种她出了镜,同公司的艺人也能蹭点儿她的热度,往联邦窜一窜,对公司来说是双赢的局面,还能给媒体造成同个公司的艺人和谐友爱的形象。

所以连着好几天的时间,庹灵韵都被索菲亚勒令在练功房排舞。

说来简单的一个压轴,观众买票进场,看着也就几分钟的事儿,但谁都不可能知道,一个嘉宾要为此付出多少汗水。

至少庹灵韵每天跳舞都要跳到脚指甲快破了,更别说要唱跳整场的艺人了。

下午时分,她穿着黑色的练功服,在练功房里,随着音乐扭着臀,贴着舞伴一路往上,蛇一样的扭动时,眼角一摆,汗水淋漓中,便是看见镜子里,身穿便服的绪泽,正站在门边。

他的俊脸纹丝不动,宛若石头一般,双眸黑且沉的看着她。

庹灵韵一下就愣住了,她的脸颊因为长时间练舞,而呈现出一抹红晕,修长的天鹅颈上全都是细密的汗水,扎起的马尾也全都被汗水淋湿了。

舞伴还贴在她的背后,一只手抚着她的小腹,低头,唇几乎贴在她的肩膀上,见她愣住,便是问道

“嗨,要休息一下吗?”

“嗯~休息一下。”

庹灵韵反应过来,与舞伴分开,走到压腿的栏杆处,拿起自己的毛巾,转身朝着绪泽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她也没问绪泽是怎么找到她的,又是怎么说服门卫进来的,她只礼貌的笑了一下,问道

“你找我?还是碰巧来找别人?”

今日绪泽没穿他的制服,只穿了一件暗色系的t恤,双手放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寸发精神奕奕,整个人显得比穿制服的时候,更轻快了一些。

他抿唇,垂目看着庹灵韵的眼睛,开口,问道

“绯闻的事,不跟我解释一下?”

闻言,庹灵韵愣了愣,糟糕,她都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今天绪泽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忙道

“不是我干的,我已经叫索菲亚去解决了。”

圈儿内有很多女艺人,其实很爱玩过河拆桥这一套,有事儿需要大佬去办的时候,各种伏低做小。

后来也会为了名气,或者是让自己跟大佬的关系更贴近一些,自己把自己跟大佬的关系捅出去。

这样最不好了,往往都能惹得大佬勃然大怒,最后得到的下场不是被封杀,就是再也分配不到什么好的资源。

庹灵韵和绪泽这事儿,她完全忽略了绪泽的立场,不,她当时是想过绪泽的立场,但觉着索菲亚会帮她摆平,所以转背就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自然也就没那个打算,跟绪泽倒个歉,说明一下什么的。

绪泽冷笑了一声,看样子好像不怎么信庹灵韵的话,只是垂目看着她一身练功服,勾勒出的身体曲线格外曼妙,面无表情的垂目说道

“洗澡,换个衣服,我在地下室等你。”

说完,绪泽就走了。

既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自然不是只问两句就能了事的,庹灵韵心里暗道完蛋,赶紧跟助理说了一声,让助理给索菲亚打电话救场。

顺便她给秦予希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找下祁子涵说情。

艺人便是这样,看着风光无两,实际上大佬轻轻一句话,说封杀就封杀的事儿,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虽然庹灵韵如今已红出了华夏,可她要是在华夏境内被封杀,失去了华夏市场,也就等于失去了她的根基。

所以该找的关系,她还是得找。

一般这种被大佬掐住错处,遭遇胁迫的事情,她遇到的少,之前有祁爷爷那帮老人家给她坐镇,对方想对她出手,看在这帮老爷子的面子上,都要权衡一二。

可现在黄爷爷病重,几位爷爷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她也不好拿自己的事情去烦扰别的爷爷。

只得找祁子涵给她帮忙。

绪泽与祁子涵的关系看样子不错,就算她跟绪泽解释不清,看在祁子涵的面子上,绪泽都不至于对她下手太狠。

至少不要封杀她,让她在华夏少些资源,都是可以的。

庹灵韵不敢耽搁,赶紧洗澡换了衣服,带上助理去了练功服地下室,果然看见绪泽的那辆车,静幽幽的停在电梯口。

等庹灵韵带着助理走过去,驾驶座的车窗落下,绪泽缓缓转过挺括的脸,看着庹灵韵,问道

“你没了助理寸步难行?”

庹灵韵点点头,又慌忙摇摇头,脸色难看道

“绯闻真不是我放的。”

“上车再说。”

庞大的内部车,车锁“啪嗒”一声打开了,绪泽补了一句,

“一个人上来。”

见庹灵韵犹豫,绪泽又补了一句,

“放心,祁子涵打了电话给我,不会有你担心的任何事发生。”

那就好,庹灵韵吁出一口气,回头跟助理交代了一声,转过整个车身,上了绪泽的车。

因为绪泽是驻防,她信他。

车窗被关上,车子一路开出了地下室,庹灵韵拉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上,侧身对绪泽再一次解释道

“绯闻真的不是我放的,你信我,我的市场在华夏早已饱和,根本就不需要抱任何人的大腿扩大知名度,我要抱,肯定去抱hlw的影帝影后,或者大导演”

疾驰的车一个刹车踩下去,庹灵韵一个不察往前一冲,然后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她面色瞬间苍白了起来,闭嘴看着绪泽,眼角余光中,嵌着她十四岁照片的水晶吊坠,在她的眼前胡乱的晃动着。



第660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5

绪泽深吸口气,黑色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前方,正当庹灵韵松了口气之际,他一脚油门踩到地,车子就这么飙了出去。

“啊”

庹灵韵捂着脸惊叫了起来,吓得大喊道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不就是一个绯闻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我发个公开致歉信,要不赔偿你一笔名誉损失费?你到底要怎样啊?”

驾驶座上,肆无忌惮的飙着车,将车从帝都近郊直接开进了郊区的绪泽,冷声道

“好歹别人是被你连累了,我是圈外人,从没经历过这种风波,出于人道主义,你就不该给我说明一下?你这种性格,在帝都就不怕得罪人?”

“当时绯闻出来,我是想跟你说明一下,道个歉的,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啊。”

“祁子涵那里有我的电话,你但凡心意诚点,会不知道怎么联系我?等我找上了门,你倒是知道找他帮忙求情了,事情刚出来,你怎么就没想着去找找他?”

车子在路上疾驰,庹灵韵捂着脸不说话了,绪泽见状,也不知是不是心软了,缓缓的将车速慢下来,最后将车子停在空无一车的郊区马路边,也沉默了下来。

她在副驾驶座上吓得轻颤,捂着脸不敢再说话,生怕激怒身边的这个恐怖男人。

良久的沉默中,绪泽轻轻的吁出一口气,侧身,看着身边被他吓得颤抖的姑娘,伸手,轻轻的将手掌放在庹灵韵的头上,低声道

“我车开太快了?”

“你说呢?”

有些崩溃的庹灵韵,将脸从掌中抬起来,冲绪泽大吼,她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语音中有些啜泣之感,又是艰涩的问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这样很好玩吗?”

“不好玩。”

绪泽将手收回来,蜷缩成一个拳头,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看向远处,又沉默了下来。

等过了许久,他才是转头看向庹灵韵,她朝车门边缩了缩身子,红着眼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绪泽便是解释道

“抱歉,有时候心里烦的时候,会飙上一段路,稍微发泄一下,这已经是我目前做过的,最失去克制的一件事了,以后不会了。”

庹灵韵还是缩着身子看着他,她从不跟飙车的人来往,因为她觉得,这都是一些玩弄生命的人,才会肆无忌惮的享受这样疯狂的速度。

她现在只想赶紧的下车,回家,然后跟绪泽老死不相往来!

但很显然绪泽已经平复了他的心情,他开始跟她讲道理,声音软软的,摆出一副好商量的态度来,又说道

“好,那我们说回绯闻的事,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庹灵韵红着眼眶摇头,真的不是她。

“但是跟你有关。”

绪泽侧头,眼神灼亮的看着庹灵韵,一针见血道

“如果不是因为送你,我不会被拉进舆论的漩涡,对我来说,背景被曝光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要打电话给负责网络安全方面的熟人,替他控场!

“所以,我问你想怎么样。”

庹灵韵的声音细细的,显然,她更怕绪泽了。

绪泽伸手扒了扒寸长的刺猬短发,似有些烦躁之感,叹了口深深的恶气,然后,伸出手指来,弹了一下后视镜上挂着的水晶吊坠,认命且烦躁的说道

“你这套照片,还有别的没有放出来的吗?”

见庹灵韵点点头,绪泽便是说道

“算了,你把你这套照片给我,放出来没放出来的,我都要,这件事我这里就算过去了。”

庹灵韵不是很懂的看着绪泽,怯怯的问道

“你要这套照片做什么?”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问道

“什么时候给我?”

“我放在云端相册里了,得回家才能给你。”

所以现在可以送她回去了吗?庹灵韵充满了希冀的看着绪泽。

他却是从车内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平板来,递给了副驾驶座桑的庹灵韵,双眸黑漆漆的看着她,道

“现在下载给我,我送你回去。”

庹灵韵赶紧的接过绪泽的平板,打开来一看,平板上的屏保,是她的照片

这张照片她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拍的了,上面的庹灵韵身穿比基尼,性感的比基尼外面,围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背景是一片蔚蓝的海洋。

她在照片中笑得阳光又灿烂!

庹灵韵的脸爆红起来,选择性的忽略这张屏保,登陆了自己的云端相册,找了找里面的文件夹,把十四岁那年,被绑在图腾柱上拍下的所有照片,都下载到了绪泽的平板里。

他凑过来,指了指另外几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图标上,都会放一张她的照片,供庹灵韵方便寻找,绪泽问道

“这里都是些什么照片?”

“我工作的时候拍下的照片,我都会要求摄影师给我备份一份,全都会存上云端的。”

庹灵韵看着下载的进度条,给绪泽解释着,又抬头,双眸湿漉漉的看着绪泽,有些可怜的问道

“你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我本来也没想把你怎么样。”

绪泽微微皱了下眉头,仿佛不怎么喜欢听到庹灵韵急于离开,他转头开车,却是一路往前,并没有掉头回近郊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绪泽放在车子手机架上的手机亮了起来,缩在副驾驶座上的庹灵韵看了一眼,绪泽的手机屏保也是她的照片!

这样仔细以观察,庹灵韵发现但凡绪泽用的东西,几乎方方面面的,都有庹灵韵的影子。

比如,他放在车子上,并未戴上的墨镜儿牌子,是她代言的,他的鸭舌帽,她也有一顶,他穿的鞋,她有一双女款的

庹灵韵越是自己观察,越是发现自己要疯,她这不是坐进了大佬的车里,也不是坐进了铁粉的车里。

她这是坐进了一个脑残粉的车里啊!!!

还好还好,绪泽手机里的电话,是祁子涵打来的。

庹灵韵内心松了口气,却又看见绪泽伸手,将祁子涵打来的电话挂断了。

她的心便又提了起来,侧头看着绪泽,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车子一路往前,路边已经嫌少有民房了,一条柏油路,两旁都是笔直的树与一片一片的草地,适合杀人抛尸。

庹灵韵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了许久,越想头皮越是发麻,此时在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部电视连续剧。

关于知名当红明星,被脑残粉先绑架后j,然后变成大佬w物,折磨惨死的悬疑电视连续剧!

她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坑声,眼睁睁的看着祁子涵给绪泽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电话比一个电话的时间间隔短。

但无一例外,全都被绪泽挂断了。

庹灵韵低着头,不敢问绪泽要带她去哪儿,生怕激怒绪泽,被他真的抛尸在这荒郊野外,她心中打着鼓,正忐忑难安,想着这下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车窗外的景物变了。

夕阳西下,一道铁丝网矗在了沿途的树后,一对对身穿制服的驻防,在铁丝网里训练着,中气十足的训练口号声响起,庹灵韵顿时放松了下来,脑仁儿却又开始一点一点的疼,绪泽没打算杀人抛尸。

他只是把她带到他的驻地来了。



第661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6

车子缓缓行上一条石子路,停在了一栋平层的民房前面,绪泽熄火下了车,绕过整个车头,到了副驾驶座,打开车门,让庹灵韵下了车。

她穿着黑色的宽肩吊带,外面罩着一件薄薄的灰色外套,一条迷你的热裤,这一身将从小练舞的腰身凸显得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丰富的地方,很是丰富。

尽管只是穿着平底凉鞋,未施脂粉,她却依然有着从少训练出来的台风,就连苍白着脸,撑着车门下车,也是仪态十足的。

绪泽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她,发现她光洁着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在夕阳中微微的颤抖着,便低声道

“别怕,吃点东西了再送你回去。”

没记错的话,她应是练了一下午的舞,离开时就该是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现在早就到了晚饭的点,她也该饿了。

庹灵韵点了下头,算是应了绪泽,她的耳际想起驻点里,驻防响亮的口号声,一时新奇的转头,朝着小饭店一边走,一边看着不远处的铁丝网。

绪泽带她来的平房,是一个小饭馆儿,开饭馆儿的是一对农家夫妇,见着绪泽穿着便服过来,男人便是喜笑颜开的搓着手,凑过来问道

“领导下班儿了?”

驻点里是有配备食堂的,但驻地里规矩多,有时候驻防从驻地出来,想要在外面撒欢儿了喝点酒,便会上这里点上一些菜,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随便吆喝着闹腾,也没人用纪律管着他们。

所以关于绪泽,夫妇俩都认识,是此处驻地里的领导人物,轻易得罪不得。

只是绪泽点头,男人还想同绪泽多套几句近乎,便是瞪眼,嘴巴张大,看着绪泽身后跟了进来的庹灵韵,指着庹灵韵宛若见了鬼一般,叫了起来,大叫那种,

“老,老,老婆,你看!”

女人围着围裙上前,手里拿着锅铲,正要敲这大呼小叫的男人一锅铲,却也是在瞄到绪泽身后的庹灵韵,一时间吓得呆了,叫道

“庹庹庹庹灵韵。”

庹灵韵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无懈可击的冲这对饭馆夫妇颔首笑道

“你们好!”

“好好好好,你好!”

女人反应过来,直着眼睛将手里的锅铲交给了身边的男人,突然激动道

“小灵子,小灵子我是你的粉丝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也是相当的激动,看着庹灵韵,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前方的绪泽停下了脚步,回头,微微皱眉,冲庹灵韵轻轻抬手,招了一下,

“过来这边坐。”

说着,他进了饭馆里面的小包厅。

庹灵韵看着饭馆夫妇,指了指绪泽的方向,不好意思道

“我和他来吃饭。”

说着,直接硬着头皮,撇下已经看呆了的饭馆夫妇,掀开粗糙的珠帘,进了包厅。

包厅里,绪泽正拿着一卷白色的卫生纸,扯下一小段儿来,擦拭着桌面与身边的椅子。

这个饭馆儿就是那种农民将自家房子,改建成的简陋小饭馆儿,用来赚些钱财维持生计的。

所以比起那种格外高大上的奢侈大饭店来说,这里又破又脏又旧,桌面上还时不时的飞过一两只苍蝇。

见庹灵韵进来,正准备找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绪泽皱眉,点了点身边的椅子,说道

“坐这儿,我刚擦过的。”

庹灵韵迟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绪泽的身边。

等她坐下,绪泽才又解释道

“这里虽然破了些,不过好在这对夫妇为人老实可靠,不会把你和我吃饭的事情,拿给媒体曝光。”

椅子上的庹灵韵点点头,在绪泽身边,轻声说道

“我都可以的,不必找特别大的地方吃饭,只需要隐秘性好就可以的。”

这话并不是她要在绪泽的面前博什么好感,堂堂一个国际知名大明星,却陪着绪泽在这样破旧的小饭馆儿吃饭,教媒体知道,又不知要上多少天热搜才能叫世人淡忘。

只是她从小生活环境清苦,再破再旧的地方都住过,再难再艰涩的日子都过过,这饭馆儿也不是很差劲的。

绪泽像是知道她根本就不介意,没有再应她,只拆开了桌面上放着的碗筷,用开水给她烫着筷子和碗。

又等饭馆儿的男人异常兴奋的捧着菜单进来,他随意点了几个菜,不多,但点的全都是庹灵韵爱吃的,数量也够他和庹灵韵两人吃,还能余下一些。

这个庹灵韵也不介意,没必要两个人吃饭,却要点个满汉全席吧,就两三个菜就好,两三个菜她都有点儿嫌多了。

且别看这饭馆儿破,饭馆老板娘的厨艺还是不错的,那两三个菜上桌,庹灵韵拿着绪泽给烫好了的碗筷,吃了几口菜,便是赞道

“挺好吃的。”

绪泽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笑意,又像是想起什么来,问道

“你有一次上节目,爆料说你们为了保持身材,在吃完了食物后,又会用催吐药,把胃里的食物催吐出来?”

“会啊。”

庹灵韵理所当然的点头,纤长白皙的手指,拿着白色的小瓷碗,指甲泛着一层水润的光,一时间,那白色的瓷碗与她精修过的手指比起来,显得粗糙了许多。

她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菜,一边说道

“现在的电视都是宽屏的,如果脸上稍微有点肉的话,在荧幕上就会被拉得很胖,不上镜。”

却是没见绪泽皱起的眉越来越深,他放下了筷子,有些恼火的看着庹灵韵,问道

“所以我今天请你吃饭,你回头就会吐出来?”

“最近运动量有点儿大,体重一直在往下掉,不会的。”

庹灵韵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安抚绪泽,她摇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嘴里含着一块西红柿炒蛋,歪头看了一眼绪泽,眉眼间有着些许的春情勾翘。

她自己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只是长期被训练下来,就是一个眼神,也能不自觉的做到无懈可击,确保自己不管是在街拍还是偷拍的镜头中,都是美丽惑人的。



第662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7

这种韵味,从庹灵韵少时,便开始一点一点的刻入她的骨髓深处,让她无论面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勾魂摄魄。

绪泽的眼眸深了些许,看着她,抿唇不说话,他重新执起放下的筷子,沉默的开始吃饭,皱眉计算着庹灵韵的饭量。

她果然只吃了很少,说最近体重下降,所以可以多进一些食物,但这“多”,也并未曾多到哪里去,她的一顿,还不够塞他牙缝的。

两人沉默的吃完了饭,期间偶尔有些交流,只言片语的,话题也不曾连贯,庹灵韵都不记得自己跟绪泽说了些什么,他又问了些什么。

后来绪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过,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祁哥没拿她怎么样”

粗糙的珠帘外,饭馆夫妇一脸激动的,自以为隐蔽性很好的,在不同的角落偷窥着庹灵韵。

到了傍晚,几个驻防得了假,便三五成群的从驻地出来,往这家小饭馆来,准备吃点儿喝点儿,然后别处消遣。

正说说笑笑的到了饭馆门口,看见站在门外打电话的绪泽,便纷纷绷直了身体,给他敬礼。

绪泽点点头,也回了个礼,挂了祁子涵的电话,转身进了饭馆。

有个驻防进去点菜,准备让饭馆夫妇把桌子抬出来,他们要在露天吃吃喝喝。

却是进去半晌,突然跌跌撞撞的出来,冲门外立着的几个驻防一脸激动道

“疯了,疯了,你们猜绪领导和谁在里头吃饭?”

“谁啊?”

“和女人吗?”

几个人的八卦心一起,也不等同伴说,有觉得好奇的,就直接自己跑进去看了。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和绪泽一起吃饭的女人长得好像庹灵韵啊。

不,特么这就是庹灵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包间里头吃饭的庹灵韵,似是发现外头站着几个人,便侧头看了一眼。

摇晃的粗糙珠帘外,一阵鬼哭狼嚎,那是激动的!

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见庹灵韵看过来,立即给她吹口哨抛飞吻比爱心他们都是庹灵韵的粉!

绪泽坐在庹灵韵身边,一脸阴沉的偏头,看向珠帘外几个放假出来的驻防。

那几个驻防立即站直了,不敢再嚎了。

“出去!”

绪泽绷着一张脸,别人他管不着,手里的驻防还管不了了?待得几个驻防耷拉着脸,悻悻的出去了,绪泽才是皱着眉头,低斥了一声,

“没纪律!”

一旁的庹灵韵见状,不禁闷笑了一声,没说话。

待吃饭结账之后,她与他就上了车,见着绪泽果真将车子往回开,庹灵韵松了口气,缓缓的靠在车子副驾驶座椅背上,不自觉的睡着了。

她对于驻防是有着天生信赖的,尽管她能在绪泽的眼里,看到一种想要剥光她的隐忍,但勉强人这种事,驻防是绝对不会做的。

方才绪泽是飙车吓了她,但是他也与她解释过了,他此生做过的,最无法克制的事情,也就仅此了。



第663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8

随着回程的车,庹灵韵的心越来越安稳,直至脑袋一偏,缓缓闭眼。

绪泽也不打扰她,只伸手关了车内的音响,将车停在路边,缓缓的伸手,放平了她的座椅。

宽大的皮座椅里,庹灵韵的脑袋偏了偏,修长纤细的颈子轻轻一握,仿佛就能将她的命脉捏断。

白皙的长腿随意的叠着,放在皮椅下面,匀称纤细,又很有劲。

近看之下的庹灵韵,比起遥不可及的荧幕与照片,更能激发出男人的shou性!

绪泽深吸口气,双手克制的抓着方向盘,生怕一个抓不住,就会朝着身边安睡的姑娘伸出他的魔爪。

他从来都是一个克制与隐忍的男人,尤其在男女之事上,从他知事时起,他就开始有意的禁锢自己的,这种禁锢,能让他保持一股来自骨髓深处的狠劲

从少时,绪泽就懂得用这样薄待自己的残忍,来逞凶斗狠,将人生所有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在对自身身体的淬炼,与对工作的全力以赴上。

便是他这样枯燥无味的,毫无色彩可言的男人,整个人生仿佛都是苍白灰黑的,唯一鲜亮的放纵,便是他在偶尔的深夜,如万千宅男般,近乎鬼祟的翻出电脑中一个隐秘的硬盘,从里面调出宅男小女神的照片来。

然后对着她的照片,放纵的zi渎。

从庹灵韵十四岁,到她二十四岁,他近乎偏执的人生里,回回放纵时的幻想,就只有她

躺在副驾驶座上的庹灵韵,在一股淡淡的烟味中,悠悠的转醒,她茫然的睁开眼睛,从放平的座椅里起身,扭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驾驶座。

她在哪儿?绪泽人呢?

然后她看见了绪泽,烟味是从微微开了条缝儿的车窗中透进来的,绪泽就站在车子外面抽烟,明明灭灭的一点星火,越发让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醒了?”

绪泽丢下手里的烟,走进车里,一言不发的发车,继续将车往回开。

庹灵韵的脸有些红,她将落在手臂上的外套拉了上来,遮住坐起间,不小心滑出外套的纤细肩头,细声问道

“我怎么睡着了?”

驾驶座上,绪泽没有回答,眼睛盯着前方,专心开他的车。

庹灵韵也不好再问,等他将她安全的送进了高档小区地下室,她这才轻轻的解开安全带,侧脸看着他,轻声道

“谢谢。”

谢谢他送她回来。

绪泽没有回话,等庹灵韵下了车,看着她进了电梯,又在她家的车库门口停了好久,这才发车走人。

等庹灵韵进了别墅,才是翻出自己的手提包来,里面不管是她的私人手机,还是工作手机,满满的都是来电。

大部分都是索菲亚和秦予希打来的,她俩还给她发了很多短信,全都是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秦予希还好,她的丈夫本就是跟绪泽平起平坐的驻防领导,所以对绪泽还是有些信心的。

但索菲亚可就大惊小怪了,庹灵韵被绪泽带走,这等于就是告诉了索菲亚一个信息,庹灵韵被绪泽看上了。

没有哪个女艺人,身边会没有大佬富豪围绕的,至今为止,庹灵韵都还是干干净净的,这在娱乐圈简直就是个奇迹。

可她越是干净,就越是能招惹是非,因为无主,所以想做她主的人,便有很多。

绪泽这种人的出现,在庹灵韵身边只是早晚的事。

区别只是在于,绪泽是想过一次性的瘾,还是要和庹灵韵形成一个长期的关系。

这当中可以带来的利益关系大了去,虽然庹灵韵在华夏的市场已经饱和,但华夏在联邦的地位如今已是越来越高,庹灵韵有了金主,身边觊觎她的人就会有所收敛。

联邦里很多人,自然也会看在庹灵韵背后男人的份儿上,该给资源的给资源,该放行的放行。

庹灵韵看了一眼索菲亚发来的所有短信,叹了口气,给秦予希和索菲亚分别发了保平安的短信,便洗澡睡觉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在她这个年纪的明星,甚至比她还要小很多的明星,都有了不止一个金主,她真的算是一朵奇葩。

圈内人都知道她是无主的,但即便无主,她的后台也足够强硬到,根本就不需要给自己找个主。

所以索菲亚问她,绪泽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她不知道,至少她不想要和绪泽有任何关系。

不管是一次性的,还是长期的,庹灵韵都不需要,所以也就不去想这方面的事儿。

如果一定要问她,对今后的人生有个什么规划和打算,总不能一直这样无主下去,她身边的那些大佬和富豪,她到底选哪一个去傍。

庹灵韵只能说,她希望自己就这样一直无主下去就好。



第664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9

虽然庹灵韵看透了娱乐圈的这些事儿。

然而,因为一则绯闻,以及绪泽不否认的态度,圈内人都知道,从少时就开始出名了的庹灵韵,待价而沽的身份,如今有了悄然的转变。

至少在权贵圈里的人都知道了,帝都绪泽,怕是做了庹灵韵的主。

而自绪泽将庹灵韵单独带走,深夜才送回来之后,索菲亚整个人都宛若打了鸡血一般的来劲。

她试探性的将之前庹灵韵和绪泽的绯闻又翻了出来,让媒体重新炒了炒,仅是试探,如果绪泽不愿意,索菲亚立即收手。

却是连续几天,索菲亚都没有收到来自绪泽方面的,各种方式的警告,她的胆子大了些,连着以庹灵韵的名义,发了几条意味不明的围脖。

不是暗示公众,庹灵韵有主了,就是在暗示有关方面,庹灵韵背后的男人背景很大。

所以该给庹灵韵砸的资源,该给她放的行,尽管的来。

而这些,庹灵韵本人完全没有察觉。

她的围脖不是她在管,都是索菲亚给她找的运营团队,在帮她更博,甚至除了她自己的云端外,那些所谓的社交软件,都不是她自己在弄。

所以索菲亚用她的围脖在公众面前,拼命的给她拉资源,挡桃花,她本人压根儿不知情。

每天忙着练习跳舞都累得半死了,谁还有那个心力管网上那点事儿?

一直到绪泽再次出现在她的练功房里,她才想起来绪泽这个人。

宽大的落地镜里,庹灵韵浑身都是汗,伴随着劲爆的音乐,妖娆的贴着舞伴,一边舞一边看着镜子里的绪泽。

他来的有些早,演唱会在即,她每天练舞的时间增加了好几个小时,大家都在她身边跳着,她没法儿甩开这些人,去跟绪泽说话。

只是看了绪泽一眼,然后转身,任由舞伴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沿着曲线游动。

她随着身后舞伴游弋的手在扭动,就宛若一条在男人手中蜿蜒发情的蛇,却又有着一双格外单纯不带任何成人色彩的眼眸。

门边的绪泽,眸光沉沉的看着她,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攒起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狠狠的,宛若掐住他的暴躁,他的念想。

等庹灵韵练完了舞,回头再去找绪泽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仿佛一直没来过似的。

庹灵韵觉着奇怪,莫不是绪泽只是过来找别人办事儿了?

便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演唱会在即,她也没多余的心力,去处理绪泽的事。

网上关于她和绪泽的绯闻传得是轰轰烈烈的,不少人把绪泽本人都扒出来了,但因为绪泽的身份,他的照片一被放在网上,不过一两分钟左右的样子,就被删得干干净净的。

全网无踪。

但除了他的照片,绪泽的身份背景全被扒得个干干净净的,只差他的照片放在网上对号入座了。

媒体说的煞有其事,绪泽一直没有否认,庹灵韵有了金主,这个人几乎被实锤了。

特别是这段时间,绪泽在庹灵韵的练功房,身穿便服的出现过几次,每次都是过来看看,不等庹灵韵放工他便走了。

便有人开始像模像样的,说庹灵韵背后的神秘大佬接她放工之类的的绯闻出现。

这其中有索菲亚的手笔,也有很多不明人士的推波助澜。

等庹灵韵本人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她整个人在帝都不,在华夏,都已经贴上了绪泽的标签。

她打算等演唱会结束之后,闲了下来,找个机会和绪泽说说,于是问祁子涵打听了绪泽的电话号码,却是存在手机里,一直没有拨出去。

最近实在是太忙,庹灵韵的压力也大。

因着她的名气,加上她帮忙站台的同公司艺人,也是最近几年炙手可热的新星,所以演唱会的票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被卖空了。

演唱会就在帝都举世闻名的运动馆里举行,黄牛票被炒上了个天价,就是一个最旮旯的位置,那价格都有些令人咂舌了。

还未开场,各方面都互动了起来,网上杂七杂八的娱乐新闻被顶翻了天,庹灵韵正在后台,让秦予希给她化妆,便是听得助理拿着手机喊道

“灵韵,绪泽你了。”

庹灵韵已经有好久没登陆围脖了,她都快把自己的围脖账号和密码给忘记了。

就算记得,她也没有办法自己随意往上面发什么东西。

听闻助理这么一喊,她便是奇怪的挑眉,在秦予希手中扭头,伸手道

“拿过来我看看。”

“别动!”

秦予希拍了庹灵韵一巴掌,将她的脸扳过来,见庹灵韵已经拿到了助理的手机,便是问道

“你还没跟绪泽说清楚呢?”

“演唱会结束之后就正式约他出来道歉。”

庹灵韵翻着助理的手机,的确发现了一个低调又高调的入v围脖号了她。

因为他的号上几乎没什么内容,所以显得低调,又因为他的微博号早已经被网友们扒了出来,所以显得很高调。

绪泽就写了四个字,。

网友的八卦体质堪比fbi,很快就把这个条微博给顶上了热搜。

底下一大串儿的评论,都快要炸了。

有人骂绪泽抢走他们的女神,有的问他敢不敢对小灵子负责到底,不要玩弄小灵子的感情。

他在这条评论后面回复了几个字

这条回复又迅速被顶到最上面,后面跟着的舆论都炸了。

庹灵韵的脸有点儿微微的烧红,在心里想着,难道绪泽也请了公关吗?

这是联合炒作?还是怎么样啊?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很讨厌跟她传绯闻吗?还在围脖里公开作秀

算是作秀吧,庹灵韵不敢往多余的方面奢望,娱乐圈的人,最好少对有钱有势的人有奢望,不然会死得很惨。

然后,庹灵韵点开了绪泽的围脖,翻了翻他以前发的内容,内容很少,完全不像是有运营团队帮忙运营的感觉。

就是有发布的围脖内容,还都全是跟她有关的。

从她开通围脖时候起,他就会在围脖上给她留言。

她的第一条围脖是,大家好,我是小灵子,从今天起我也有围脖了。

他就在底下回了一个字好。

后面运营团队,会在她的围脖上会发一些影讯,及她的生活琐碎事件,大多都不是她自己发的,但也有一些,是她本人发的。

她本人发的不多,出道十来年,庹灵韵也就亲自动手发过四五条围脖。

然而,绪泽好像就是有个本事,他每一次在她的围脖下回复她,都是她亲自发的围脖内容。



第665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0

因为庹灵韵比较懒,大多时候发博不配图,且一般也就只有简短几个字,好,大家好,或者今天hlw的天气很好。

绪泽就会回她,好,你也好,或者今天帝都的天气也很好,这样之类之类的

十年时间,她不过发了寥寥几条围脖,绪泽也不过回了寥寥几条围脖。

粉丝们却在绪泽的围脖下,评论他很长情。

长情?这个词让庹灵韵莫名的怔忪。

她一条一条的翻过绪泽的围脖,然后默默的将手机还给助理,等秦予希给她化好妆,轮着她上场了。

如潮水一般的呼唤声,响彻了整片天地,庹灵韵压轴出场,替同门站台的这首歌,差点儿让买票进场的观众激动的晕了过去。

她在聚光灯中边唱边跳,眼睛却妄图在台下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观众中搜寻着,绪泽真的来了吗?他坐在哪里?能看到她吗?

无疑,庹灵韵成名十年,能红到今日这个地位,她的努力与天赋缺一不可。

尽管她心中想着绪泽,可依然无懈可击的完成了这次压轴,观众哭成了一片,疯狂的挽留她,大声喊着“安可安可安可”的时候,庹灵韵找到了绪泽。

他就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坐在观景位置最好的贵宾席上。

庹灵韵在台上看着他,他也抬头,看着她,然后她在主持人出来的时候,抬手冲绪泽招了招手,万众瞩目中,拿着话筒,不自觉的同绪泽打了声招呼,

“嗨,你真在啊?”

然后,在观众潮水一般的起哄声中,绪泽紧紧的抿唇,双手十指交叉,有些颤抖,那是激动!

庹灵韵意识到了不对,又赶紧的补了一句,

“没想到你们都在啊。”

台下立即又哭成了一片,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过演唱会了,就算是新出了专辑,都仅仅只是专辑而已。

所以大家自然想念她。

这场演唱会,虽然是别人的,但其中很有多很多的人,都是冲着庹灵韵这最后一支压轴来的。

他们都喜欢了她好多年,有的从她出道开始,到今天,到未来,都会一直一直的喜欢她。

所以庹灵韵说,你们都在啊,这句话就是这么奇异的戳中了所有灵粉的心扉。

后面自然是安可了,主持人也跟着台下哭成了一片的观众一起,跟着起哄要安可。

于是庹灵韵也只能临时加了一首慢歌。

既然是最后一首,那肯定要慢歌,慢歌抒情,而且最好还要加些别离的,哀伤的调调,把观众全都唱哭。

而这首慢歌,也不需要唱唱跳跳的,拿着个话筒就能唱了。

她唱得很动情,也很哀伤,台下的绪泽和其余灵粉哭成了狗没错,所有的灵粉都哭了,绪泽不可能不哭。

于是这场演唱会,在庹灵韵一首哀伤的歌中,缓缓落幕,给了她的粉丝们又一个经典。

只是演唱会虽然落幕了,媒体却不能平静了。

有很多的媒体,开始抓着庹灵韵的第一句话分析。

大多媒体都是灵敏的,很快,各大社交网络上,就放出了绪泽的侧面或者背面照,用以证明庹灵韵就是在万众瞩目中,隔空和绪泽秀恩爱。

演唱会结束,工作人员过来感谢她,一群人在化妆间里说着要去庆功,秦予希却是拉了拉庹灵韵,说道

“绪泽和你子涵哥一起来了。”

她的私人化妆间里,一片热闹中,庹灵韵扭头看去,祁子涵和眼眶有些红的绪泽,一人抱了一束花过来。

庹灵韵急忙伸手,想接过祁子涵手里的花,结果祁子涵的手一歪,将手里的花,递给了庹灵韵身侧的秦予希,和秦予希来了个拥抱。

好尴尬!

庹灵韵还以为祁子涵手里的花给是她的,哈哈哈。

她正在想着怎么圆场,拉化解这个尴尬的乌龙时,绪泽将手里捧着的花递给了她,放进她那双伸出来,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臂弯里。

她一把抱住满怀的热烈红玫瑰,充满了感激的看了一眼绪泽,然后回头瞪了一眼一脸坏笑的祁子涵和秦予希,这两夫妻十年如一日的秀恩爱,腻歪死了。

秦予希宛若没看见一般,靠在祁子涵的怀里,对庹灵韵说道

“今天我就不出去聚了,明天你祁叔过生日,请了一些朋友来家里坐坐,在祁家的老宅里,你一起来。”

“哦,好的,没问题。”

庹灵韵乖巧的点头,怀里抱着花,应了下来。

这些年,她习惯性的听秦予希和索菲亚的话,对于她们对她的安排,她几乎没什么别的意义。

更何况祁楷是祁子涵的爸爸,在华夏境内也没少照顾她,祁楷过生日,庹灵韵自然是要去的。

然后就是经纪公司的人过来,给庹灵韵和她的同门送花,还有粉丝后援会的,以及各路乱七八糟的广告商的。

瞧着庹灵韵虽然是来帮忙压轴站台的,但收到的花竟然比她的那位同门还要多。

晚点儿的时候,秦予希这位工作人员就要走了,她是庹灵韵的御用化妆师,这次也是在着庹灵韵在帝都唱压轴的面子上,所以才跟着过来的。

平常时候,庹灵韵的那位同门,这样级别的艺人,可是请不动她的。

秦予希一走,祁子涵就是要跟着一起走的,庹灵韵看看绪泽,见他并没有动,只是靠在她的梳妆台上,头顶上还戴着那顶黑色的鸭舌帽,侧头在看她用过的化妆品。

庹灵韵也不好赶大佬走,毕竟绪泽今天来给她捧场,还送了花给她。

正当她想找个话题,和绪泽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时,她的同门师弟来了。

那师弟一脸大功告成,十分感激她的模样,一进门便是十分的热情,

“灵子,一起出去吃饭?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想来同门是最近几年炙手可热的奶油小生,看着庹灵韵的眼神,明明亮亮的,他站在庹灵韵的化妆间门口,看了里面的绪泽一眼,没放在心上。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1

同门看得分明,其实能请到庹灵韵给他的演唱会压轴,这本身其实就是经纪公司的一种资源,所以同门有这个打算,倘若能跟庹灵韵组个cp,传个金童玉女的绯闻???

那热度可就不用炒,也能起来了。

艺人嘛,炒个绯闻也很简单,稍微做一两个亲热的举动,被狗仔拍了去,cp就组成了。

只是他有这样的打算,庹灵韵也看得分明,她笑着,很礼貌的回绝了同门,道

“不了,外面还有你的团队等着跟你一起庆功,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幸苦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只想好好的放松一下,不想折腾。

门边的同门便满脸都是遗憾,冲她招手,

“来吧,一起去,”

庹灵韵笑着摇摇头,她的名气比同门的要大很多,同门可以让她给演唱会的压轴站台,但要利用她的名字,组cp这种事来炒作,庹灵韵不太喜欢这样。

那同门还待再劝,庹灵韵背后,绪泽背靠在化妆台上,单脚踩着椅子,“嘎吱”一声,那椅子被绪泽轻轻的用脚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同门站在门边看过去,绪泽那双鹰眸从鸭舌帽下抬起,正好与同门对上。

他心头一颤,想起网上的绯闻,庹灵韵背后如今是有大佬的,他便是冲绪泽讪讪一笑,耸肩,也不再勉强了,只能无奈的冲庹灵韵张开双臂,

“好吧,来,感谢一下!”

庹灵韵轻轻的上前,怀里抱着的花未放,礼貌性的和同门来了个虚虚的拥抱,算是接受了他的感谢。

待得同门离开,庹灵韵才一脸疲态的转身,抱着绪泽送的花,走到绪泽面前,说道

“谢谢你的花。”

绪泽双手抱臂,手臂肌理分明,将一直偏着的头正过来,歪着脑袋,眼神烧着火,看着庹灵韵,突然说道

“你很擅长打太极,就没看出来你的同门,想跟你闹绯闻?”

化妆室的门敞开着,同门和庹灵韵就站在门边,门外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他说抱一下,庹灵韵就给他抱。

难道就不怕这举动被有心人传出去,让人误会庹灵韵跟她这同门之间有什么?

将花放在化妆台上的庹灵韵愣了一下,说道

“打什么太极?混娱乐圈的,态度那么分明做什么?”

“所以说谁跟你闹绯闻都可以?你都不介意?”

绪泽这话问的有点恼火,好似全天下就只能他跟她闹绯闻似的。

“那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管得住吗?闹起来大家再互相澄清一下,这事儿不是就过去了吗?”

完全不觉得拥抱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庹灵韵,打起精神来,侧身对绪泽说道

“对了,说起绯闻这个事情,我跟你要不要发个联合申明,互相澄清一下?”

绪泽抿唇,双眸透着一抹瘆人的光,死死的盯着庹灵韵,道

“我不想澄清。”

这人庹灵韵偏头看着绪泽,她开始在想,绪泽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经纪人在背后搅风弄雨,然后呢?把我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绪泽有些生气,朝着庹灵韵走近了一步,她有些愕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绪泽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她有她自己的危机公关团队,她的团队会帮她维护好她的形象,遭遇任何形象危机,都能想办法转移公众对她的视线关注。

但这回她和绪泽的绯闻闹成这样,如果没有索菲亚的默许,甚至推波助澜,绪泽不会成为她的绯闻金主。

而索菲亚和她是一体的,就算她再怎么无辜,索菲亚做的事情,其实就等于是她做的事情。

一旁的助理有些无所适从,她站起身来,看看庹灵韵又看看绪泽。

“出去。”

绪泽略偏头,一股将气自周身溢出,气势十足,叫人不敢不从。

助理有些胆怯,冲着绪泽一弯腰,直接跑掉了。

已经空无一人的化妆室,门扉被助理出去的时候带上了,庹灵韵抬头,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绪泽,她张了张口,突然问道

“索菲亚利用你做了什么?”

“谈了部以驻防为题材的大荧幕电影,进我的驻地取景。”

绪泽突然笑了一声,朝庹灵韵又走近了一步,垂目看着庹灵韵惊讶的睁大了眼,他一字一句道

“还忘了说,我的条件是你当女主角。”

“你在捧我?”

庹灵韵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靠在了化妆台上,微微抬头看着绪泽,疑惑的问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在联邦华夏,驻防题材的电影很不好过审,尤其是还要进驻地取景,这是涉密的!ァ新ヤ~8~1~中文網x~8~1zщ

但是观众的胃口越来越大,影城那点子小打小闹,根本就没有办法满足观众的视觉享受。

要想观众自愿掏钱进电影院,大场面是必须的。

很多驻防迷,就吃大场面这一套。

“你说我想干什么?”

绪泽堵着庹灵韵,更近了一步,微微低头,唇几乎贴在庹灵韵的光洁白皙的额角上,低声道

“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这气息离得太近,庹灵韵缓缓的抬起头来,身子微微的往后仰,努力的,想用一种平等的角度与绪泽对视,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颓然的。

他很高,身材瘦而精健,短袖下的腱子肉一看就很硬,那浑身的硬度,跟时下娱乐圈的男艺人们,那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庹灵韵打是打不过绪泽的,她干脆放弃,垂目摇头,道

“不可能,我不需要你捧,我的后台很硬,在华夏,我已经市场饱和了。”

“可你的根基在华夏,hlw那些人,如果不是因为华夏市场,他们会考虑到用你?”

绪泽一针见血,见庹灵韵苍白着脸,要开口反驳他,他及时打断了她,说道

“我知道你后台硬,可是你自己想想,你如今的后台,哪一样是你自己的?秦予希?祁睿渊和那一帮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了的爷爷?祁家,毕竟只是别人家,小灵子”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2

绪泽念着所有粉丝,喊庹灵韵的这个昵称,闭了闭眼,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健硕的胸膛,因为近距离呼吸了她身上的味道,胸膛略显粗重的起伏着。

他在她耳际,轻轻的说道

“不要对自己太自信,依附别人,不如自己拥有。”

庹灵韵的眼睛,在绪泽的肩头微微垂下,她的睫毛又卷又翘,在氤氲的灯光下剧烈的颤抖着,有些楚楚可怜。

她咬唇,倔强道

“我不喜欢这样的关系,娱乐圈本来就是一滩泥泞,我不想连这样的关系都带上交易。”

她懂绪泽的意思了,能在娱乐圈混迹十年而屹立不倒的人,其实活得比任何人都通透,都明白游戏规则,也更现实。

绪泽这是要把绯闻变成真的!

“好,那我不跟你谈jy。”

绪泽笑了一下,稍稍站直了,看庹灵韵松了口气的样子,他道

“我喜欢你,从你刚出道开始,就疯狂的喜欢你,现在我要你,以正式男女朋友的关系,我要跟你谈恋爱!”

最后一句话,宛若一颗炸弹般,轰的掉在庹灵韵的头上,她看着面前这个疯狂的铁粉,不,疯狂的脑残粉,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告白,也不是没有人疯狂的追求过她,可是如绪泽这般,又是用权势压她,又是抛出女主角的剧本引诱她,还厚着脸皮如此直白的跟她告白的。

她真是第一次见。

完全没有退路给她拒绝啊!

“好好考虑一下,我送你回去。”

绪泽面无表情的垂目看着她,仿佛在看着笼子里一只待宰的小兽,毫无一丝怜悯,并且势在必得。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他牵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抱起他送的花,宛若个已经上岗了的男朋友似的,把已经炸懵了的庹灵韵,往地下停车场带。ァ新ヤ~8~1~中文網x~8~1zщ

他这行动力,一如他一直以来的性格,找准目标,没困难就上,有困难,那就克服一切困难,也要上!

不达目的不罢休。

庹灵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别墅,她恍恍惚惚的,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绪泽的话。

他要跟她谈恋爱,他说他疯狂的喜欢她,他要做她的后盾,他要捧她,而这种关系,比她和祁家的关系都还要稳固与可靠。

甚至怕她拒绝,他早一步已经与索菲亚谈好了条件,以一部大荧幕电影做诚意,达成了交易。

这真没什么可拒绝的,绪泽有身份有地位也有背景,他正处于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事业蒸蒸日上,至今还没结婚,并且表明是要跟她谈恋爱,并不是把她当成w物。

总比她落进某个糟老头子的手里,或是一些油腻大叔的手里,被当成w物好吧。

虽然绪家难进,可庹灵韵也并没那个心思,想要嫁进绪家这种高门大户里,权贵们很容易就会对一个女人腻烦,如今绪泽是沉浸在追求偶像的疯狂热情里。

等他得到了,了不起过了一段新鲜时期,就会另外寻找目标了。

关键问题是,此事不容庹灵韵拒绝,既然拒绝不了,那为什么不为自己寻求最大的利益所需?

她分析个中利害,在此期间,她是绪泽的女朋友,不是他的w物,与她的尊严与名声,各方面都是好的。

然后拿几年绪泽的资源,多拍几部经典的电影,差不多到了三十岁的样子,绪泽逐渐厌弃她,她也该弃了这碗青春饭,另谋出路了。

仅用了一个晚上,庹灵韵便将利害关系想了个透彻,毕竟名利场上打滚了十几年,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大山深处天真又烂漫的小姑娘了。



第656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3

迷迷糊糊的想了一夜,庹灵韵始终举棋不定,却又在内心的深处,十分冷静的为自己的将来,分析了个透透的。

她清楚的知道,从事她这一行的,未来该走怎么样的路,她才能更好的全身而退,不至于人财两孔。

无疑,成为绪泽的女朋友,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第二天早上,绪泽给她的私人手机,发了条试探性的短信。

这条短信看着平和,实际上透露着很多的信息,他接庹灵韵一起去祁家,给祁楷祝寿,就是在告诉满堂宾客,他与她的那些绯闻属实。

也就是说,庹灵韵同意了,就等于同意他的追求。

还懒在床上的庹灵韵,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给绪泽回了个字,

不好能怎么样?左右与她无害。

回完绪泽的信息后,庹灵韵又在宽大的床上翻了个身,给索菲亚发了条信息,

索菲亚的消息几乎秒回,

然后,她的第二条短信紧接而至,

望着索菲亚的这条消息,庹灵韵不由得笑出了声。

长期在一起?

混迹娱乐圈一辈子的索菲亚,都不敢轻易说结婚两个字,她就更不要肖想了,

女艺人能嫁入豪门的,当然举不胜数,可在此之前要历经多少个男人,多少坎坷?

庹灵韵人生第一次谈恋爱,还不是你情我愿的,她能奢望一步就跃进高门大户?

朱韵寒那样的年代女神,尚且付出快要毁容了的代价,才能够嫁入豪门,庹灵韵可不想如此折腾自己,还是简单些的好。

不去奢求什么,人自然也就活得简单些了。

她负责简简单单的和绪泽谈恋爱,剩下的就交给索菲亚去想。

而绪泽和她的关系保持得时间长一些,索菲亚就能做一个长时间的资源攉取计划,但若是几个月这种短期关系,那又当是另外一番计划了。

摇摇头,庹灵韵心头有些钝痛感,有些嫌弃自己的世故,并没有回索菲亚的信息,只是丢了手机,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所有的人都在寻求利益最大化,就连她也在这段即将开始的关系中,寻找着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仿佛感情这种事,压根儿就不重要,庹灵韵喜欢不喜欢,与她来说也不是顶顶重要的。

重要的是,绪泽能不能在这段即将开始的关系中,体会到他想要的愉悦,他又愿意保持这样的愉悦,多长时间。

庹灵韵有些怅然若失,躺在床上头脑放空了一整天,终于在下午十分,助理不放心的敲门声中,坐起身来梳妆打扮。

小助理勤勤恳恳的帮她找好了今晚去参加寿宴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对镜子前的庹灵韵说道

“绪领导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明亮的镜子前,庹灵韵编着辫子的手一顿,“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来的还真是快,这才几点啊,就开始在她家的客厅里等着了。

这多少透露了一些他的急切情绪,仿佛已经等不及了,要和庹灵韵将这段关系确定下来。

楼上的庹灵韵,花了十来分钟,笨手笨脚的弄着头发,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秦予希那个手艺,便干脆放弃了给自己编个头发造型的想法,直接梳直了长发,懒人造型,可百搭礼服。

然后穿上礼服,随意往自己的脸上擦了点儿素颜霜,抹了些唇蜜,起身就出发了。

她的脸会有团队定期过来给她保养打理,眉毛早就是修饰好了的,本就茂密卷翘的睫毛,经过各种增长增黑睫毛膏的滋养,如今就算是不刷睫毛膏,那睫毛看起来都是又长又密。

只是参加祁家的寿宴,又不是去登台唱戏,不用打扮得多花枝招展,得体大方就行。

一楼客厅里,身穿笔挺制服的绪泽,站在壁炉边,看着客厅里随处放的奖杯,一盏一盏的看过去,脸上的神情隐隐有着欢喜。

这些年,庹灵韵兢兢业业,潜心钻研演技,国内外的最佳女主女配奖拿了个遍,平均一年能抱回来好多个奖杯,却是不想,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奖杯,原来尽数放在了这栋别墅里。

绪泽知道她的每一次获奖,对她哪一年拿过哪些奖项,比起庹灵韵自己来,都更清楚明白。

望着这些随处乱放的奖杯,绪泽就好想动手给庹灵韵理一理。

他要给庹灵韵的这些奖杯,专门腾一间房子,按照年限将奖杯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当然此事急不来,他现在要给小灵子提这样的要求,会把小灵子当成变态吓跑。

正想着,绪泽听到身后有高跟鞋匆匆忙忙跑动的声响。

他回头,便是看见庹灵韵从二楼急匆匆的下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戴着耳环,那一身深蓝色的礼服,十分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华夏古族所特有的斑斓花纹绣在礼服上,将她衬得神秘又高贵。

瞧着这一身融合了华夏古族元素的礼服,让绪泽才是恍然间想起来,庹灵韵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界山寨的金花。

因为她这样的身份,所以这些年来,她的经纪公司非常维护她的形象,甚至她的所有合同里,都规定了不能拍吻戏床戏,或者大尺度的写真。

但是听说,庹灵韵结婚之后,界山寨金花的位置就要传给下一任金花了。

那之后她的形象合同自然就会取消。

“等很久了吗?我已经很快了,但是头发不太会弄。”

已经戴好了耳环的庹灵韵,给微微皱着眉头的绪泽解释着,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等得不耐烦了,便又道

“本来今天早上,索菲亚就应该帮我通知造型师的,但是她可能忙忘了,所以一切都得我自己弄,我也弄不好!”

索菲亚应该是被庹灵韵答应了绪泽的追求,这个消息给兴奋得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庹灵韵自己也没想起来,她今天在床上窝了一整天。

助理知道她一般在一段高强度的工作训练之后,会有那么一两天时间的懒惰颓废时期,而庹灵韵也没有告知给助理,她今天晚上要去祁家的事情。

所以助理也忘记提醒她,要喊造型师了。



第666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4

见绪泽就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庹灵韵拨了拨长发,柔顺纤长的手腕,绕着后脖颈半圈,将黑色的长发拨到了肩侧,问道

“不得体吗?要不还是去找下造型师?”

影城附近有的坐班化妆师,虽然可能跟专门的发型造型师没有办法比,但比起外头的野路子化妆师,还是强多了。

绪泽黑漆般的眼眸,放在庹灵韵的天鹅颈上,微不可闻的滚了滚喉头,声音低沉道

“这样挺好。”

说完,他伸出手臂,庹灵韵疑惑了一瞬,然后才是想起来,他俩现在该是男女朋友了。

便大方的伸出自己的手,穿过绪泽的手臂,一同出了门。

因是在祁家老宅,从庹灵韵位于影城的别墅,得穿过大半个帝都,才能到达祁家。

是以,她和绪泽天未黑出发,到了晚上7点的时候,才将车停在了祁家外面。

车子里,庹灵韵内心愧疚,看着早已停满了车的祁家前院,扭头对开车的绪泽说道

“对不起啊,我耽误太多时间了,我害你也迟到了。”

绪泽在祁子涵亲卫的指引下,将车子停在祁家老宅前面的停车场里,这才转头对庹灵韵说道

“这些小事不用总是道歉。”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又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让庹灵韵挽着他的手臂下了车。

他俩在一起的事情,还未定的时候,帝都权贵们就都知道了。

等庹灵韵挽着绪泽的手,进了祁家的别墅大门,沿途便有绪泽和祁子涵的同僚过来,伸手捶了捶绪泽的胸口,一脸暧昧的看了一眼庹灵韵,对绪泽说道

“从没见你小子带过女伴出席任何场合,这不带则已,一带,就给我们带了这么个大惊喜。”

绪泽英挺的脸上,难得也扯出了一抹笑容来,手臂上挽着庹灵韵,忽略了同僚的玩笑,只是问道

“祁老爷子呢?我们去打个招呼。”

因为祁睿渊在驻防组织里的特殊身份,所有今天上了祁家的驻防,都需要先到祁睿渊那里去打声招呼,以示尊敬。

同僚侧身给绪泽指了祁家二楼,又亲自带了绪泽过去。

庹灵韵全程安静沉默的当她的花瓶,手臂放在绪泽的臂弯里,虽然对祁家已经熟得不得了了,跟祁爷爷也熟得不得了了,但还是跟在绪泽的身边,听他和同僚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下一季几个驻点联合演习的事情。

等上了二楼,绪泽和同僚见祁睿渊房中有人笑闹,便停在二楼的过道上,又聊了一会儿,等着祁睿渊房里的人出来,绪泽再进去。

说话间,绪泽突然侧头,看着一直安静的站在他身边的庹灵韵,低声问道

“我们聊的话题,是不是很无聊?”

庹灵韵没料到他会跟同僚说着话的间隙,还偏头询问她,便是摇头,冲绪泽笑了一下,道

“还好,听得懂,所以不是很无聊。”

“泄密咯?!”

站在绪泽对面的同僚,冲绪泽又是暧昧的眨了眨眼睛,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的说道

“你这个女朋友得看好了,演习没有结束之前,一步也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不然泄密了我们可就得找你的麻烦了。”

庹灵韵便是低头笑,姿态间不温不火,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嘴很严的,以前在寨子里的时候,祁爷爷他们经常会商量偷袭子涵哥驻点的事情,我也没有与子涵哥说过。”

那时候祁爷爷他们三天两头的就去打东山驻点,有时候还喊了寨子里的孩子跟着他们一起去闹腾,热闹的不得了。

“你们那里可好玩儿,崇山峻岭的,原林一片连着一片,我们打山地演习的时候,可从没人能打得过涵哥。”

同僚笑着,与庹灵韵有意攀谈了起来,她笑着却是不再说话了,挽着绪泽的手臂,往他身后站了站。

这姿态已经很明显了,男人其实不太喜欢女伴在这种场合里太过于健谈。

尤其是绪泽这种人,本来话就挺少的,他的同僚和他的女伴可劲儿的聊天,将他置于何地?

且她如今已经是绪泽的女朋友,虽然在华夏戏子没什么地位,可也不能跟别个男人在这样的场合相谈甚欢。

对同时抱多位大佬大腿这事儿,庹灵韵不是很热衷。

绪泽在庹灵韵后退之际,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了握庹灵韵放在他臂弯里的柔荑,没和她说什么话,只是抬头又对上了他的同僚,与同僚继续往下说联合演习的事儿。

没聊多久,祁睿渊房里的客人就出来了,帝都地界儿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见着绪泽纷纷点头打招呼,然后让了绪泽和庹灵韵进去。

祁睿渊今天喜欢了件红色的中式唐装,明明不是他过生日,却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寿星公似的,一副跟祁楷抢风头的架势。

见着庹灵韵挽着绪泽进来,苍老的祁睿渊,一脸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抄起手边的什么家什,看都没看,就朝着绪泽砸了过去。

只听得祁睿渊怒道

“我没还没死呢,容得了你这么欺负我们灵韵?”

此前庹灵韵之所以能在华夏畅通无阻,平平安安干干净净的,不依靠任何交易,成长到至今,可以说背后除了秦予希之外,祁睿渊及他那群老爷子,是起了很重要作用的。

如今绪泽突然冒出来,此前跟庹灵韵并无半点交集,庹灵韵也没有跟祁睿渊他们这些老人通过气,说过绪泽的任何点滴。

所以今日绪泽和庹灵韵这幅高调的样子,很容易就让祁睿渊联想到,绪泽是不是给庹灵韵施压了。

绪泽一歪头,单手稳稳的接住了祁睿渊丢来的花瓶,低头恭敬道

“祁老,我真心的。”

这时,庹灵韵松开了绪泽的手臂,提裙坐到了祁睿渊的身边,可爱的笑道

“爷爷”

祁睿渊偏头,气哼哼的不想理她,这个没用的,被男人稍微一施压就扛不住就范了,当他矗在这儿是个摆设,也不来找他帮忙,别和他说话。



第667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5

“爷爷~~”

庹灵韵放嗲了嗓子,抱着祁睿渊的胳膊扯啊扯啊的,把祁睿渊但一把老骨头,给扯得摇啊摇啊的,撒娇道

“爷爷,我二十四五岁了呢,也就谈了这么一个男朋友,别这样嘛~”

“你这个丫头,你你”

被庹灵韵给摇得没办法了,祁睿渊只能侧头冲着庹灵韵吹胡子瞪眼,道

“我是在帮你,你胳膊肘往外拐你。”

他是老了,今后这华夏都是祁子涵绪泽这等年轻人的天下,可在他死之前,要保庹灵韵不受权贵所迫,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然而想想,他死了之后呢?

庹灵韵是界山寨的金花,祁睿渊和他那一帮臭棋篓子,在界山寨守了多年,将她当成自己孙女般,一路护着她到了如今。

可他们终究只是一把老骨头了,偏生又是绪泽要她,他们这些老骨头在时,绪泽都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表露心迹,他们走了之后呢?

祁子涵与绪泽职位相当,怕是要与绪泽闹得个不可开交,才能保下庹灵韵一人。

但祁子涵也有一家老小要顾,说到底,又怎肯真正为了庹灵韵一人,惹火烧身?

所以庹灵韵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给祁家惹麻烦,不教祁家难堪,也不教自己难堪。

但她越是这样,祁睿渊的心头就越是心疼她,连带着看那绪泽,也是分外的不满意起来!

不是用正当追求手段得来的,都不是大丈夫所为!

于是祁睿渊开始不停的刁难绪泽,先是问问绪泽驻地的情况,他说好的地方,祁睿渊就说他骄傲自满,他说不好的地方,祁睿渊就骂他不知所谓。

绪泽全程垂目,安静的站在祁睿渊面前听着聆讯,偶尔被祁睿渊的鸡蛋里挑骨头,给骂出了一丝火气,抬眼之间,在灯火通明中,看见坐在祁睿渊身边的迭丽女子,正有些幸灾乐祸的低头浅笑着。

他便又甘之如饴的低头垂目,将内心所有想要顶嘴的话给咽了下去,乖乖的听着祁睿渊的各种刁难,默不吭声。

祁家是庹灵韵在华夏最重要的依仗,但从今往后,她的依仗换成绪泽,将会更稳固,更坚定。

也更名正言顺。

所以庹灵韵该是和绪泽统一阵线的,只是她被绪泽逼得没有退路,不是心甘情愿的做出如今的选择,便多少有些恼意。

如今这恼意被祁睿渊帮她骂了出来,她心中的不顺便可畅快了些,待在他的身边,好歹有了些心甘情愿的意味。

想到此处,绪泽低头垂目,肃穆听训得俊脸上,不禁也弯出了一抹笑意,听祁睿渊训斥他,也更顺耳了许多。

寿宴结束后,绪泽开车送她回去,到了地下室,他偏头去看她,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不是该请他上去喝杯茶?今晚上他可是被祁家老爷子刁难了一整晚。

整的满帝都的权贵,都以为祁家要与绪家反目成仇了一样。

庹灵韵侧头,装作没看见,咬着擦了唇蜜的唇,想了会儿,转头过来看他,解开了安全带,倾身在他但脸颊上轻轻的一点,轻声道

“晚安。”

宛若蜻蜓点水般,落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泛起心湖上的涟漪。

她微微红了脸,退开来,后脑勺却是突然被镬住,绪泽压着她的脑袋,侧身过来

是,他这样的人,从来都是目标明确的,不出手之前他会隐忍蛰伏,一旦出手,便是单刀直入一击毙命。

所以他要什么很明显,柏拉图式的恋爱只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他和庹灵韵都是成年人了,该有成年谈恋爱的方式。

这一点,庹灵韵必须知道,不能装作不知道。



第668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7

折腾了快半个小时,庹灵韵才从绪泽的车子里脱身,面红耳赤的匆匆进了电梯,然后回头,有些嗔恼的看了车子里的绪泽一眼,电梯门阖上,她安全的回了家去。

接下来的日子,绪泽不忙的时候,每天都会来找庹灵韵,但是她真的好忙,演唱会压轴唱完,就是各种综艺节目要录,然后还有那本索菲亚和绪泽交易的驻防题材大荧幕电影。

又是定妆又是被台词研究剧本的。

有时候录完节目出来,已经到了很晚,绪泽的车就停在节目组地下室等她,她会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红着脸上绪泽的车。

让绪泽送她回家。

有时候她实在是太累了,在绪泽的车里睡着了,他也不忍心闹她起来,就在车子里陪她,她什么时候醒,他就陪她到什么时候。

很快,她的绪泽在车子里,和他接w的照片,早就被跟踪的狗仔拍了下来,网上人尽皆知,等庹灵韵后知后觉发现了的时候,她跟绪泽有了私生子的绯闻,都被热情的网友们给脑补出来了。

晚上回家,依然是绪泽将她从电视台接出来。

庹灵韵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拿起手机来,打开并未登陆的围脖刷着新闻,看到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和绪泽接w的照片,连她和绪泽有了孩子的绯闻,都被热情的网友们脑补了出来。

她抬头,看着正在身边开车的绪泽,说道

“我让索菲亚澄清一下。”

她说的是私生子的事情。

绪泽开车的时候,一般都是很认真的,他双眸看着前方,打了一下方向盘,平淡道

“没必要。”

如果他想澄清,他早就让网上这些绯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绪泽真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都是将来会成为事实的绯闻。

庹灵韵却是有些担心道

“那这些网上我们的照片呢?这样会不会对你的影响不太好?你会被处分吗?”

不是驻防都有纪律,这样照片传出来,搞得网上铺天盖地的,会不会有损他的形象?

碰巧前方一个红灯,绪泽将车子停下来,微微侧头瞟了一眼庹灵韵,道

“驻防不是和尚,没那么多清规戒律。”

他是跟自己的女朋友在接w,这犯了哪条纪律了?

“对不起,我把你拖下水了。”

庹灵韵习惯性的道歉,说实话,现在网上除了没有绪泽的免冠照外,他的所有信息差不多都被伟大的网友们给扒出来放到网上了。

可能因为祁子涵的职业性质,庹灵韵从小就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能够完全见光的。

现在搞得绪泽跟个流量明星一样,他的围脖粉丝都有了几百万,实在是

绪泽皱着眉头,开始继续往前开车,到了近郊,他突然说道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对不起’‘不好意思’这样的字眼。”

顿了顿,似是思索了一会儿,绪泽又说道

“我跟祁子涵不一样,累积功勋的路线不一样,曝光不曝光的,影响不大。”



第669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8

祁子涵累积功勋的路线,走的是卧底,或者是做特殊任务,跟安检那边的衔接比较频繁这样的路子,这样很容易累积功勋,但路线偏暗向,的确不能曝光在人前。

但是绪泽的功勋累积,在驻防里靠的是一路比赛,各种理论的,或者是实战的考核,大开大合的领着队伍往前冲击,比较明面一些。

大概解释起来,就是祁子涵那边把关键的事情做完之后,就通知他这边,开始大面积的捡人头了。

庹灵韵听懂了,她便点点头,又问道

“那就让他们在网上这么传着啊?”

“嗯。”

开车的绪泽,显然不太想跟她说太多的话,他得专心开车,尤其是在晚上,身边还坐着庹灵韵。

等车子进了地下室,庹灵韵刚刚要解开安全带,便见绪泽已经将车子开进了她的车库,熄火了。

庹灵韵的手指顿了顿,默不作声的打开了车门,心头有些紧张。

绪泽这是什么意思?很明显了。

便见绪泽下了车,走到她的身边来,替她拿起了手提包,然后锁了车门,握着她的手,一同进了电梯。

电梯从地下室车库进了别墅,庹灵韵一路沉默,突然听到绪泽问道

“助理今天在吗?”

电梯门打开,庹灵韵低着头摇了摇,低声道

“还没回来。”

“发信息告诉她们明天早上再回来。”

绪泽进了客厅,很自然的转身,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抱住了庹灵韵。

她仓皇间,惊道“别”

“还没适应?”

黑暗中,他问她,

“已经交往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还需要多久才能适应?”

庹灵韵默不作声,她其实已经开始适应,她突然多了一个男朋友这样的事,可是这种事情

她有点儿放不开道

“我,还没有过经验”

这话说出来好假,庹灵韵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混娱乐圈的啊,二十四五岁了还有没经验的?

绪泽不会以为她为了讨他欢迎,所以特意这样说吧?

“嗯,我知道。”

出乎意料之外的,绪泽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他是她的脑残粉,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他的手段不可能没有调查过的。

毫不夸张的说,其实在他还没有成为她的男朋友之前,很多她推不掉的潜规则,都是他帮忙摆平的。

所以她说的他信,即便她不是,他其实也不在乎,只要她现在只有他一个,他就没有那个情节!

庹灵韵被动的被他抱了起来,一路往楼上去,心跳如鼓间,她听得他问道

“去在哪儿?”

她被他抱在怀里,捂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卧室,黑暗的别墅里,她感觉她在移动,被抱着进了门。

月光落在铺了木质地板的过道上,厚重的木门被打开,绪泽抱着庹灵韵进了门,然后抬脚,将门踢上,一夜未开。

他就这么睡在了她的家里,有了一个晚上,就有了后面的n个晚上,最后堂而皇之的搬了自己的所有东西过来,与庹灵韵正式同居。



第670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19

一开始庹灵韵是真不习惯的,她一个人睡成了习惯,结果现在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且还是个大多时候,都很沉默的男人。

后来她发现,有这么个男人的好处还是挺多的,比如晚上夜凉的时候,可以不用开空调,抱着这个男人当抱枕睡,然后把一双冰冷的脚,放在他的身上捂着,没一会儿就能暖起来。

又比如,晚上做噩梦的时候,会被身边的男人强行摇醒,不至于让她沉沦在梦里无法自拔。

再比如,长夜漫漫,精神压力大到失眠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闹醒了身边的男人,他能抓着她纠缠一整个晚上不睡。

有个男人陪着她一起折腾,很快就会忘了她的各种繁琐的精神压力。

此前庹灵韵也没有经历过别的男人,所以不知道正常的男女朋友之间,多久来一次事儿才算是正常的。

反正只要绪泽下班在家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能来事儿。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禁欲系的男人,需要保持着精力与力量,准备全力以赴他的工作,但是没人知道他只要和庹灵韵在一起,到底能有多能折腾。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庹灵韵基本上没什么精力在空闲时间胡思乱想,之前考虑得好好的,说几年后说不定绪泽就厌倦她了。

但瞧着他这样旺盛的精力,这个几年估计不会短。

本来庹灵韵的性格,就属于那种逆来顺受型,什么东西别人给她安排好了之后,她就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计划走就行了。

基本上这辈子,没出现什么毁天灭地的大刺激,她也就这样儿了,所以她在和绪泽的生活中,一般都是绪泽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包括在那种事儿上。

因为去了港岛那边儿上节目一个星期,所以回来后,被绪泽抓着乱搞了半个晚上,庹灵韵迷迷糊糊的,早上闹钟响了都还起不来。

绪泽伸手给她把闹钟关了,一边往身上套制服,一边垂目对趴在凌乱的床上,睡成了一头小猪的庹灵韵交代道

“记得今天打电话回去,让伯父伯母把你的户口本送到帝都来。”

庹灵韵闭着眼睛没动,过了一会儿,屁股被人大力拍了一巴掌,“啪”一声,她猛的抬头,茫然的扭头看去,绪泽面无表情的坐在她的床沿边。

她无奈的又趴回了枕头,闷声哼道

“你干嘛啊?我累死了啊。”

那声音虽然气恼,但娇娇弱弱的,听起来很像是在撒娇。

绪泽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弯腰,笔挺的制服随着他的动作,揉出一个褶皱,他趴在重寒煜的耳边,放柔了声线,又交代了她一遍,

“让你父母明天动身,把你的户口本送来,或者我去给你补一份户口本,你自己选。”

“你补吧,他俩年纪大了,轻易不想出寨子,就为了送个户口本,折腾那劲儿干吗?。”

庹灵韵将脸埋在枕头里,不想说话。

连绪泽为什么要她的户口本她也不想问,反正不至于把她给卖了的。



第671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20

“那行。”

绪泽直起腰来,伸手,替庹灵韵将后背散乱的长发拨了拨,柔声道

“中午我接你去吃饭,驻地今天有联欢活动,你陪我去。”

“哦。”

庹灵韵挥挥手,只想让绪泽赶紧的离开,让她再多睡会儿就好。

她的行程在助理那里,自从绪泽与她同居后,就会要求她的助理每天给他备份一份她的行程。

所以他说让她去驻地陪他参加活动,肯定是庹灵韵接下来一两天没有别的行程安排了。

至于活动是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正式到什么程度,该穿什么样的衣服,绪泽都会给她安排好,她到点醒了化妆穿衣服就行!

然后,她一觉睡到上午十点才醒。

这还不是她自己自然醒的,是被床头的私人手机给叫醒的。

庹灵韵从被子里伸出藕臂,拿起床头的手机,迷糊中翻了个身,身边已经空了,绪泽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等她接起手机来,懒洋洋的起身,“喂”了一声,手机里头便传出绪泽,那独有的磁性声音,

“起来了吗?”

“起来了。”

庹灵韵进了浴室换衣服洗簌,大脑还不怎么清醒,拿着手机问道

“什么事啊?”

“你该吃饭了。”

到了这个点,再怎么累也要起来吃上一两口才行,不然长此以往下去,庹灵韵会养出胃病来。

拿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处理公事的绪泽,听着手机里的一阵水声,想来庹灵韵该是在洗簌,他也没挂电话,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庹灵韵在浴室里刷牙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许是她洗簌完了,发现绪泽还没挂电话,庹灵韵便捡起放在洗簌台上的手机来,拿着电话去换衣服,问道

“你怎么还没挂?”

手机里又传出衣帽间被拉开的声音,绪泽没有回答她,闭眼说道

“穿左手边第三件。”

“哦。”

庹灵韵听话的拿出衣帽间她的左手边第三件,是一件不是很正式,却显得保守有礼的礼服式连衣裙。

她在电话里问道

“我今天穿这件吗?”

“嗯。”

绪泽应了一声,听到有人在卧室的门,问道

“助理来了?”

“是啊,送了个包裹,什么呀?”

庹灵韵以为是绪泽送的,所以一边问他,一边拿着包裹回转。

电话这头,绪泽皱了皱眉,说道

“不是我送的,意料之外的包裹不要拆。”

除了那些狗仔外,没人会知道庹灵韵住在这里,而因为这个小区的高档性和严密性,包裹都不会直接往业主的家里送。

粉丝寄东西,都会直接寄给庹灵韵的经纪公司,如果有很款儿大的富豪,送庹灵韵东西,大约都是专人送来,且不会打包成一个包裹。

自从绪泽和庹灵韵在一起后,那些想要追求庹灵韵的人也懂味,不会给庹灵韵送十分贵重的东西献殷勤。

只是绪泽的话还没落音,庹灵韵就把包裹给拆开了。

只听得电话里传来庹灵韵的一声尖叫,便是“咚”的一声,再无声响了。



第672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21

“灵子!”

绪泽霍的起身,脸一下就白了,直接推开椅子,大步往外走。

等绪泽带着两个驻防回到家的时候,别墅已经被安检围了。

他板着脸一路走往家里走,一名安检跟在他的身边,一路向他汇报着情况。

包裹里是一只人手,由一个男人送到了庹灵韵的别墅里。

人手中还抓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四个字。

“什么叫做血债血还?”

绪泽进了别墅,拧眉问安检,他女人是得罪谁了?还是疯狂的粉丝搞的恶作剧?

恶作剧也么必要弄一只真手寄给庹灵韵吧?这行为已经称不上是疯狂了,而是变态所为!

“我们初步估计,可能是十年前的界山寨屠寨一案的后续报复。”

安检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的,就是寄给庹灵韵的那只断手里,抓着的那张字条。

绪泽看了一眼,这个“血债血偿”四个字下面,还有邻国文字写了一行小字。

安检在他身边说道

“这行小字的意思大概也是在说要血债血偿的意思。”

“送包裹的人抓到了吗?”

绪泽扫了这字条一眼,脸色铁青,血债血偿,当年庹灵韵经历的那一场惨无人道的屠寨,她作为幸存者,需要她偿还什么?

“有眉目了,正在排查。”

安检拧眉,当年界山寨的屠寨惨案,已经被编写进了安检学校的教科书,因为界山寨对于华夏国的特殊历史意义,也因为这场屠杀,几乎已经算得上是一场国宝保卫战了。

所以每个从安检学校毕业的人,都知道这场屠杀,也知道庹灵韵就是这场屠杀下的幸存者。

绪泽自从迷上庹灵韵之后,也让人给他调阅过当年界山寨屠寨一案的全部卷宗。

如果是有后续报复,估计就跟那个叫素山的邻国雇佣兵有关了。

他直接进了客厅,左右望了一眼,问身边的安检,

“人呢?”

他的女人呢?

安检为他的气势所慑,指了指后院,说道

“我们正在给她录口供,根据程序,我们需要再详细的询问她一遍当年的屠杀案,所以”

“卷宗上没有吗?”

绪泽突然暴怒的转身,看着安检厉声道

“你们是怎么从安检学校毕业的?还用得着重新问?”

以前他没有和庹灵韵在一起,所以一直跟别人一样,觉得在媒体面前温柔大方,阳光开朗的庹灵韵,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被屠寨的阴影。

可是没有人知道,庹灵韵只要压力稍微大一些些,她就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她是这样努力的活着,似乎已将年少时经历的种种磨难忘却。

可是绪泽知道,在庹灵韵的内心深处,她一直没有忘过。

想起每当午夜,好好的睡在他身边的庹灵韵,会突然睁开眼睛,浑身僵硬抽搐,绪泽心中便是一阵阵的心痛。

每每到了那个时候,绪泽才会发现,尽管他有权有势,但其实他什么也做不了,面对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绪泽连问都不敢问。

因为她一直都在选择刻意的遗忘,忘掉被人端着枪,在后面追赶的可怕经历,忘掉深山中的那座寨子,曾被人血腥的屠寨。

所以这些安检如今又在做什么?绪泽都不敢再次翻起庹灵韵内心的恐惧,这些安检凭什么?

他穿着制服,怒气冲冲的走到后院,见到的便是他的女人双手抱膝,蜷缩在后院的藤椅里,面色苍白的叙述着当年。

坐在庹灵韵对面的是一个年轻小安检,显然,刚刚从安检学校毕业没多久,问话的方式显得很直白而又残忍。

“他们一共杀了几个人?”

“这些被害人跟你都是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他们的脸吗?”

“当时你多大?还对你做了别的什么吗?”

“你为什么会活下来的?这些年有没有收到过类似的威胁?”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宛若炸弹一般,一颗一颗的丢在庹灵韵的身上,轰得她手脚冰凉,面色发白。

她更紧的抱住了自己,视线下垂,浑身细颤着,开始回忆曾经的那一场屠杀。

“我的身边有很多人,大家一开始只是在往山上爬,后来我听到身后有枪声,我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偏头一看,叔公死在了我的身边,对,受害者里,其中一个是我的叔公,他推了我一把,血喷出来,溅了我半张脸”

她说着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上面还有滚烫的血般。

寨子里的人,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所以要问当年死的那些人,都是庹灵韵的什么人,大部分都是她的亲戚,远的近的,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她突然哭了起来,摇头哽咽道

“我,我想拉住叔公,但我还抱着一个孩子,他就在我身边中了枪,我伸手去拽他,但是没有拽住,他就这么软软的从山上滚了下去我,我还看到很多人,都从我身边滚了下去,予希姐让我快跑,我就只能拼命的跑,我我我”

绪泽大步过来,未等庹灵韵和那个小安检反应过来,他弯腰,将庹灵韵从藤椅上抱了起来。

小安检并不认识来者是谁,他立即起身,冲绪泽怒道

“你干什么?我正在问话!”

“问你麻痹!!!”

绪泽骂了一句粗话,死死的瞪了一眼那小安检,抱着庹灵韵转身走了。

那小安检被绪泽的眼神吓了一跳,那双眼睛,简直跟一头凶神恶煞的狼一般。

充满了威胁感。

这一刻,小安检丝毫不怀疑,他若是当着绪泽把人带走,绪泽就该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了。

“我没事的。”

庹灵韵被绪泽抱进了车子里,放在副驾驶座上,她的脸依旧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压根儿就没什么精神。

男人替她系好安全带,俯身在她上方却没有退离开去,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声道

“没事了,我在这里,以后不会再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第673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22

庹灵韵知道方才那小安检的问话,是例行程序,她配合调查也是应该的,可是有些回忆,她原本以为都遗忘了,结果就在刚才,随着小安检的问话,全都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如此的清晰,细节如此的深刻,就连叔公身上血的温度,耳际连绵不绝的枪响,都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幸存下来的寨中人,他们是怎么度过这十年的日日夜夜的?庹灵韵不知道,大约都跟她一样,只当那是一场噩梦深深的埋在了记忆深处。

可是一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庹灵韵才发现,当时的恐惧,她时至多年都还未忘。

如果当年她有如今的见识,就该知道给自己请个心理医生,好好的疏导疏导这件事对她所造成的阴影。

可是她没有,她并不知道遭遇这种恐惧,是需要请心理医生的,别人说让她忘了,她就放在脑海里不再去想。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在意,都以为她开朗,自我调节能力好,所以也没有人关注她当年的心理健康,只觉得她表面上不在意了,就真的不在意了。

“不哭了,不哭了宝。”

绪泽伸手,指腹替她抹开脸上的眼泪,她摇头,眼泪却是流得更凶了些。

“叔公,叔公本来好好的,他在我的身边,跟我一起往上爬,突然推了我一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叔公推开了我,他自己中弹了”

庹灵韵突然哭得泣不成声,在这只有她和绪泽的地下车库里,她看着面前的绪泽,泪眼朦胧道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我害怕他们怪我,是叔公替我挡了子弹,所以我才能活下来,我不敢,绪泽,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我害死了叔公。”

“你当年也只有14岁,宝贝。”

绪泽弯着腰,将座椅里的庹灵韵抱在怀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这是在卷宗上没有的事情,可知道了又怎么样?责怪当年一个14岁的孩子,因为害怕被人责难,所以将这些细节隐瞒下来吗?

他干脆放开了庹灵韵,坐进了车里,将庹灵韵的安全带解开,将她抱过来,放在他的腿上坐着,双臂圈着她,问道

“那这些年,你对你叔公的家人好吗?”

“我每年都会给他们家钱,也资助叔公的晚辈出国留学。”

庹灵韵哭得抽抽嗒嗒的,她抬头看着绪泽,黑暗中,并未在绪泽的眼里看到任何对她的厌恶。

“所以你看,你不是坏,你当年也只是一个14岁的孩子,还处于被人保护的年纪,就如同你当年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你抱着ta逃命,始终没有放弃掉那个孩子独自一人跑掉,可是宝贝,谁都知道抛弃累赘,不再负重上山,会爬得更快,你保护了那个孩子,正如你的叔公保护了你。”

静谧的狭小空间里,庹灵韵似乎被绪泽的这套说辞,给转换了一个角度,她开始用一种全新的角度,来看待当年的那场屠杀。

其实她对死去的叔公一直都很愧疚,当年因为太害怕,事情发生之后,因为是在穷乡僻壤里,也没有专业的安检来给她及时做笔录。

东山驻军又要忙着去追凶手,当年寨子里幸存下来的人那么多,等轮到给她做笔录的时候,她因为惊吓过度,又是生病又是发烧的,迷迷糊糊中又觉得,害怕叔公家里人会怪她,认为是她害死了叔公,所以将叔公替她挡了子弹的事情,就这样隐瞒了下来。

普通人家14岁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在做什么呢?庹灵韵经常会想起这个问题,是庸庸碌碌的活着,还是如她一般,背负了沉重的债务,还有爷爷巨额的手术费用?

她不知道,只知道那些14岁的小姑娘,一个个的活在灿烂的阳光中,笑得就跟羽毛一样毫无负担。

而她年纪小小,就已经开始赚钱养家,红遍华夏大江南北。

所以这些年,她并不缺钱,也一直在资助叔公的后人,送叔公的后人上大学,出国,给他们钱做生意,给他们钱买房买车,她并没有不管叔公的家人。

因为她愧疚,但是时间越长,她就越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口,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愧疚减少一些。

现在绪泽告诉她,叔公保护她,就如同她保护怀里的那个孩子,其实是这都是人之常情的。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昂沙和素山那帮人,宝贝,你的叔公保护的是一个孩子,不是你,也会是别的孩子,他不是你害死的,他是那些屠杀者害死的,与你无关。”

绪泽细细的替庹灵韵梳理着她的这个认知,心中突然觉得很后悔,如果十年前,当他迷恋上她的时候,他就去找她,必然不会让她将这件事憋在心里,造成她十年的心理阴影。

庹灵韵心中纷乱,十年来,她的认知是错误的?

她不说话了,连哭都忘了哭,脑袋一嗡一嗡的疼,云里雾里的,整个人都快晕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际响起一声声响亮的口号声,那声音让庹灵韵感到心安极了。

多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就由那些宛若天神降临般的驻防终结,如今再看,绪泽在她精神极度不稳定的时候,竟然将她带到了他的驻地。

车窗外有驻防踢着正步路过,本是不经意的朝着绪泽看了一眼,纷纷冲绪泽敬礼。

结果手刚刚抬起来,就见绪泽绕到副驾驶座上,将车门打开,把庹灵韵给扶了出来。

大家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虽说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领导跟庹灵韵是一对,可是真正教他们看见庹灵韵本人,不不不,是从电视上走出来的真人,他们一个个的还是瞪大了眼睛,很是受了一番惊吓。

“那边没抓到人,等事情有个水落石出之前,你先住驻防之家。”

绪泽走在庹灵韵身边,克制的并没有搂着她,也没有牵她的手,毕竟沿途驻防太多,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影响的。



第674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23

驻防之家就是专门给驻防的家属住的大院儿,存在驻地里面,环境一般般,都是集体装修的,满足基本住宿需求就行,想要有多奢华的装修,那是不可能的。

庹灵韵完全没有一点意见,她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绪泽,咬唇问道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呀?”

“我会给索菲亚打电话,先把那部驻防电影档期提前,其余的能推的就推,能延后的就延后。”

与庹灵韵说着,绪泽带她进了一处居民楼,楼下几个堂客正在空地上带孩子,见着庹灵韵,一个个的站直了,死命盯着庹灵韵看,又不敢上前搭讪。

其实关于绪泽和庹灵韵的关系,大概一直都是庹灵韵自认为的,绪泽对她的新鲜感过了,就会跟她分手拜拜了。

但绪泽都已经把人带到驻防之家了,那肯定就是家属待遇了,等庹灵韵安顿下来没俩小时,几乎整个驻地都知道了,绪泽和庹灵韵要结婚了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早上,隔壁驻地也都得到了消息,不等庹灵韵起床,秦予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庹灵韵的脑袋晕晕沉沉的应了她几句,就听得秦予希在电话那头问道

“婚期定到什么时候?”

“什么婚期?”

她茫然的坐在床上,看着这套大约才80个平米大小的两居室,不知道秦予希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庹灵韵向来比较随性,所以一直是睡到自然醒的。

刚刚她在被秦予希电话叫醒的时候,就在卧室里找了一圈儿绪泽,他已经去训练了。

“虽说遇上这种糟心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但婚姻是大事,你和绪泽还是要早点把婚期定下来,索菲亚那边也好早些给你安排好假期。”

手机那头,秦予希的声音有些叹息,她最近接了个大工程,hlw那边的一个大导演要来华夏拍一部具有华夏魔幻元素的电影。

所以她这段时间,全程都在忙这个角色特效造型的工作。

等她知道庹灵韵收到断手一事的时候,已经是并着庹灵韵和绪泽的要结婚了,两个一起收到的消息了

如今已经是俩孩子妈了的秦予希,完全没有当年被屠寨时候的心理阴影,她的心态简直好到爆棚,笑着对庹灵韵说道

“你说你拍了那么多恐怖片,怎么连只手都怕?我听子涵说,有人看到你昨天的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

庹灵韵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开了免提,靠在床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玩着肩头的发丝,对秦予希说道

“我又不像你,予希姐你可是血浆导演钟爱的王牌特效化妆师,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他们觉着吓唬不着你,所以才把那只手寄给我的呢。”

“埃~~”

秦予希在电话那头,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笑道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的。”

然后,她嗔道

“我跟你说东呢,你就跟我说西,我现在可不是在跟你说那只断手的事儿,我是问你和绪泽的婚期呢。”

“哪儿来的婚期?”

庹灵韵起身来,一边和秦予希煲电话粥,一边在这套两居室里走来走去,

“我就一个戏子,绪泽什么人?我想都没想过。”

这套两居室,应该是驻地分给绪泽的房子,装修属于简装,一个主卧一个侧卧,一个一点点大的洗手间和厨房,还有一个用来晒衣服的阳台。

衣柜在卧室,里面就放了几件绪泽的换洗制服,他的便服都在庹灵韵的别墅里面了。

看样子绪泽不经常住在这里,侧卧里堆满了一箱一箱的杂物,连床都没有,主卧倒是有床有被子,不过都是绪泽平日中午午休时候睡的。

自从他和庹灵韵在一起后,除非晚上要忙到很晚,才会在这套房子里睡觉,否则都是回去睡的。

“你呀你呀,总是这么没有自信。”

秦予希被庹灵韵的这个不自信的态度气着了,不想跟庹灵韵废话,直接道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觉得一个驻防,特别是爬到绪泽这个位子上的驻防,有几个能在作风问题上,陪着你这么闹?你和绪泽今年的动静儿不小吧,甭管他是怎么跟你在一起的,我可以说,他这是陪上了身家性命在跟你闹绯闻,你呢?怎么着?几年之后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你问过为你堵上名誉的绪泽吗?”

她的话说得有点儿严厉,但是句句见血的戳在庹灵韵的心上,她愣住了,顺着秦予希的话想了想,的确,能有几个绪泽,陪着她这么闹?

华夏是很注重驻防形象的,绪泽跟她的绯闻传得满天飞,如果他不能跟她结婚,明面上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坏。

说实话,如果她是领导,庹灵韵也不愿意用一个在作风问题上,闹得满城风雨的人。

人们总是会觉得一个人的作风有问题,那么为人多少也会不可靠,绪泽先是和庹灵韵的绯闻传得全网都是,后来又和庹灵韵公然出现在祈家。

他如果不跟庹灵韵走到最后,甚至,跟庹灵韵来个恋爱长跑,就是谈那么十几年的恋爱不结婚,都是对自身形象不利的。

挂了秦予希的电话,庹灵韵又一次因为认知上的问题,陷入了困顿。

她蜷缩在客厅简陋的布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将落在脸颊上的长发给拨到了脑后,苦恼得不得了。

也不知那个素山余孽的案子破了没有,她现在住在这个驻防之家里面,对绪泽的形象,又是很大的影响。

所以等绪泽回来,要不要和他深入浅出的谈一谈?

庹灵韵心中有些烦,拿出手机来开始看网上的新闻。

她本来是想看她和绪泽的绯闻。

结果发现网上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网上铺天盖地都在传庹灵韵收到断手威胁的消息。

甚至还有很多好事者,将当年的那宗屠寨惨案翻了出来,在网路上肆无忌惮的讨论着。

他们各抒己见,关注的人一多,各自所站的角度就特别的刁钻,有的正常的人还好,对幸存者都是一种同情的态度,并表达了自己对侩子手的严厉谴责。



第675章 番外【庹灵韵.那个脑残粉】24

有些思路不正常的,会讨论刽子手们怎么样才能快速屠寨,而不被发现,又或者会讨论一些,如果是他们的话,就要把庹灵韵抓起来,先怎么样后怎么样。

并且这样的设想还不在少数,大家似乎还挺热衷这样的幻想。

还有一些人说话不阴不阳的,说什么才死了几个人啊,我还以为整座寨子死得就剩下庹灵韵一个人了呢。

他们不曾知道,自己只是在网络上发表的一些,轻飘飘的毫无重量的幻想,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庹灵韵脸色苍白的看着网上的这部分言论,点开一条微博,是在分析如果他是当年的屠寨人,他会先从寨子的哪个方向杀入,如何成功的堵住寨子里的人往山上跑,又如何先解决掉年轻力壮的,再解决掉七老八十的。

分析有理有据,且逻辑十分严密,构思看起来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简直就是bt!

庹灵韵气得手指颤抖,登录围脖,回了这个人一条分析了这么多,也麻烦你考虑一下受害人的感受行吗?

她这一条围脖发出去,网络上立即炸锅了,大多都是在谴责这个博主发博不经过大脑的,也有的站在博主的立场上指责庹灵韵太矫情,毕竟博主只是就事论事,完全把事件摘出来,用了一种比较严谨的思考角度,来抒发自己的见解。

不出意料的,紧接着,索菲亚给庹灵韵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劈里啪啦的骂庹灵韵,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是不是?围脖这种公众地方,你说什么都容易招黑,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在围脖上任何人,任何人,我快被你气死了,你知道我十分钟内接了多少狗仔的电话,还有狗仔问我你是不是在炒作,或者你是不是精神受到了刺激,情绪很不稳定?赶紧的把你那条围脖删了。”

网络就是这样,特别是明星的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舆论总会有不同的看法。

就拿庹灵韵的这条围脖来说,其实她就是气不过,她多年的噩梦却被人拿来当成一种娱乐,于是忍不住动手回复了这人。

但在很多人的眼里看来,她就是在炒作自己,他们讽刺她本来就已经够红了,没想到还想借着卖惨来翻红。

庹灵韵心里头一阵阵的烦躁,她知道索菲亚这都是为了她好,身为明星,本就不该随意乱说话,于是她“嗯”了一声,挂了索菲亚的电话,然后准备去删博。

却是不想,就在她和索菲亚打电话的这空挡,网络上关于十年前被屠寨一案的讨论,被删得是干干净净的,别说她那个博主的围脖找不着了,就是那个博主的围脖,都被封了,永久的封了。

有人不死心,尝试着又往上发一篇关于界山寨被屠寨一事的讨论,结果发现刚刚发出去的言论,下一秒就会被删除。

整个网络世界,屠寨一词仿佛成了禁语,无论好的坏的,谁都不能再说,也不能再提。

庹灵韵看着自己的手机,心里在想着,怎么会这么巧啊?她刚刚要删她的围脖,结果围脖就被删掉了,删围脖的人知道她的心中有气,还封了她的那位博主。

所以这是在帮她吗?是吗?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房门被钥匙打开,绪泽手里拿着一个铁盒饭,臂弯里夹着两本红色的证书走了进来。

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庹灵韵,他心疼的走过来,将盒饭放在茶几上,铁质的盒子,和玻璃茶几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庹灵韵被抱紧了绪泽的怀里。

“又做噩梦了?”

他惦记着这个时候庹灵韵还没吃东西呢,所以趁着训练完了,从食堂里下了碗面条,给庹灵韵端回来,甭管是早饭还是午饭吧,她醒了刚好可以吃。

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庹灵韵面色苍白,一脸怔忪,素面朝天披头散发的蜷缩在沙发上。

那模样儿,真是让绪泽疼到了心窝子里。

“没有,我只是接了予希姐的电话,所以醒得早了些。”

庹灵韵心中装了事儿,乖乖的被绪泽抱在怀里,也不挣扎,突然问道

“绪泽,你刚刚看我围脖了吗?”

“看了。”

“那”

“我拜托朋友删掉的。”

绪泽知道她想问什么,只伸手顺着庹灵韵的长发,缓缓道

“别想那么多,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黑暗思想,他们的下限又能低到什么程度,以后别为了这些事跟别人在围脖吵了,他们其实就只是想博关注度而已,你越是跟他们吵,他们就越来劲,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也会跟着瞎起哄。”

一般情况下,庹灵韵都是能忍的,她当了十年的公众人物,见识过众星拱月,也尝试过被人践踏,网络上好的坏的,喊她滚出娱乐圈的,说她演技就是一坨屎的,这样的评论她见过不知凡几。

可是这一次,当一些意味不明的人将十年前的屠寨案翻出来炒作,炒作就算了,还肆意拿着这个案子娱乐,这就踩到了庹灵韵的底线。

她忍不住出来怼人,结果就被人铺天盖地的喷她矫情,喷她想炒作,她没有,她只是单纯的出来怼个人而已。

忍不住的,庹灵韵将脸埋进绪泽的怀里,很委屈的感觉。

“好了,以后这件事不会再被人提及了,此事到此为止,这次吸取教训,如果你想玩围脖,以后自己再注册个小号,捂好马甲,随你在网上怎么怼人。”

“噗~”

庹灵韵不由得笑了,她在绪泽的怀里拱了拱,感叹道

“绪泽,我觉得有你在的感觉真好。”

沙发里的绪泽,闻言便是笑了,低头轻轻的触了触庹灵韵的发顶,柔声道

“才知道我好吗?”

就帮她把网络上的起哄言论清干净,庹灵韵就觉得他好?那他要不要把他这十年来,为庹灵韵摆平的桩桩件件全都拿出来给她说说?没准儿她能觉得他更好呢。

又觉得没那个必要,毕竟两人今后是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他对她的好,她会慢慢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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