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金牌游戏大亨 - xp1024.com
《重生之金牌游戏大亨》


第一百零二章 彩排风波

张帆被那名老师说的一愣，心说没人通知我要彩排啊！他无辜的道：“我不知道要彩排，刚刚回到宿舍才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负责的老师撇着嘴看了看张帆，寒着脸道：“昨天就通知你们选中的人来彩排，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没人通知我。”张帆是真的冤死了，他真不知道有这件事。想到这他看了一眼陈建，陈建却双眼平视前方，根本没往张帆这边看。、

“怎么回事？”领头的老师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从旁边走来一名中年人。领头的老师一看，忙凑过去低声道：“王主任，这名同学彩排迟到了！”

王永年看了看张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帆。您是？”张帆没见过王永年，因此出声相询。

“这是你们计算机系的系主任！要有点礼貌！”旁边的那名负责的老师呵斥了一声，随即被王永年拦住了。

王永年这才知道眼前的帅小伙是张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帆，点头道：“下次注意时间，去参加排练吧。”

“好！”张帆见主任还挺和颜悦色的，于是来到队伍中站好。就见王永年低声和带队老师说了些什么，老师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过不多时，老师来到排练的人群旁边说道：“好了，咱们继续开始排练，张帆，你站在这里！”说着一指排头第一位，张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个“领头的”，他挠了挠头，走到了最前面。

陈建看着张帆走到最前面，心里暗骂不公平！论职位他是班长，论表现他比张帆积极，凭什么张帆就能领头而他只能躲在后面？陈建在人群中眯着眼睛盯着张帆，心道这小子明明迟到了，怎么老师还是对他青眼有加？

没错，张帆这次迟到正是陈建的杰作。其实昨天他就应该通知大家在第二天进行彩排。可陈建为了阴一把张帆，根本就没通知张帆他们宿舍的人。直到今天早上，他发现张帆没在屋，这才告诉同样入选的关鹏飞今天上午要排练。关鹏飞一时间找不到张帆，只能告诉董俊杰在屋里等，然后自己急匆匆先赶来参加排练。

由于大一刚开学，同学们互相之间还不算太熟悉，因此陈建搞的这个小动作居然大家都不知道。可没想到张帆就好像有贵人相助一样，彩排迟到怎么反而把他衬托出来了？陈建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哪知道系主任王永年已经暗中留意上了张帆，准备好好锻炼他一下。

张帆有些无奈的拿着两捧塑料花站在最前面，听着那名负责的老师讲注意事项。

“大家注意，到时候只要视野里看到了车队，你们就开始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记住一定要有节奏，大家跟着我练。”说着这名老师带头挥舞手中的塑料花，喊了起来。

在场的近百名同学按照顺序站好，有气无力的喊了起来。

“不行，你们这声音也太小了！怎么一个个都没吃饭吗？”负责的老师有点生气了，说道：“亚运会可是个大事，五湖四海的国外友人都要来，你们就给人家展现这种精神面貌？重喊！”

张帆一边挥舞塑料花一边腹诽，看来无论什么时候，这种组织起来的欢迎活动永远是无聊透顶。张帆不禁暗自吐槽，来的都是外国人，你喊什么“热烈欢迎”人家听得懂么？还不如喊welechina呢！

但吐槽归吐槽，该练还得练。100多号人和耍猴一样在礼堂里练了一上午，负责的老师看了看时间，宣布中午解散，下午1点半回来接着练。顿时同学们一阵哀嚎。不过也难怪老师着急，下周就是亚运会开幕的日子了，这周末如果再不加紧练一下就没时间了。

基于这种指导思想，下午的加练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虽然时间已经是9月中旬了，但秋天的下午气温还是挺高的。100多人挤在不通风的礼堂中，一阵阵的闷热搞的在场的同学，老师都一脑袋汗。

那名负责的老师叫邢巍，是电气系的老师。他见练了1个多小时，同学们都有点疲惫了，因此宣布休息半小时，然后再练。

张帆在闷热的礼堂里呆了1个多小时，又热又渴。他看着礼堂里的同学乱哄哄的样子，心里一动，招呼了一下关鹏飞往外面走。

“什么事啊张帆？”关鹏飞见张帆招呼他，忙分开人群往外走。

张帆带着关鹏飞往学校的小卖铺走，边走边道：“礼堂里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去买个冰棍吃吃。”

关鹏飞听了顿时也是口内生津。他抹了把汗道：“喊了1个多小时了，我嗓子都冒烟了，走走，一起去！”说着和张帆一起前往小卖铺。

小卖铺离礼堂不远，说是小卖铺，其实有那么点后世自选超市的意思。9月的京城已经是秋天，因此没多少人再买冰棍吃了。张帆掀开大冰柜一看，里面层层叠叠的码满了冰棍。

看着满满的冰棍，张帆突然心里一动，心想反正这一柜子也没多少钱，大家排练了一天也都挺渴的，因此想将这一柜子的冰棍都包下来。于是他招呼关鹏飞，让他回去喊几个人来，帮忙抬冰棍回去。

关鹏飞听了一愣，问道：“张帆，这一柜子少说也得有7-80根冰棍了吧？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事，这个你放心。”张帆手里捏着20万的存折，底气足的很。虽然存折没取出来，但临走时候父母还给他带了几千块钱呢。张帆盘算着反正过一阵要去取钱，花点小钱给同学们买点冰棍还是买得起的，全当攒人品了。

1990年时候可不像后世有五花八门的雪糕。这时候夏天卖的只有冰棍，也有的地方叫冰果。一般都是用糖，香料，色素等加到水或者牛奶里做出来的。有的可能会加一些山楂，绿豆之类的。不过越是这样，越让张帆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夏天在家时，他几乎隔几天就要买一批冰棍回来放在家里的冰箱冻起来。

现在的物价也真便宜，一根冰棍才5分钱。张帆跟老板一说，将所有的冰棍全包下来了，老板听了还给张帆打了个八折。冰柜里总共100多根冰棍，一共也没用10块钱。不过以现在的物价，10块钱都够一个学生省吃俭用半个月的花销了，旁边进进出出的同学见张帆这么大手笔，还是纷纷侧目。

张帆付了钱，老板帮着他一捆捆的往大塑料袋里装冰棍。这也得亏是在小卖铺里，要不现在平常哪有塑料袋啊！大家出门都是自己带着布袋买菜。

正忙活着，关鹏飞带着几名同学赶到了。为首的一个哥们看到张帆身边放了足足6个大袋子，不禁问道：“哥们，你们班里班费这么多？你拿着班费给我们买冰棍，辅导员也不管？”

张帆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他无意在同学面前显示自己的富有，搞的好像对大家有恩一样。于是他没接这名同学的话茬，而是指挥着大家拎着袋子往回走。

几个人拎着6个大袋子，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礼堂。同学们一看居然买了冰棍回来，欢呼着上去拿。你一根我一根，很快就瓜分了一大半。还有的有眼力劲的，拿着几个给老师送了过去，连王永年也分到了一根。

陈建咬着冰棍，看着张帆忙前忙后的样子，不禁狐疑起来。他印象中张帆是不管班费的，而班费一直在生活委员那里放着。那这钱是哪来的？难道张帆找到生活委员要的？想到这陈建再也忍不住了，他来到张帆身边，大声问道：“张帆，你这买冰棍的钱哪来的？”

“我自己出的，怎么了？”经过之前的几次，张帆也有点明白了，这个陈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他现在是处处针对自己。张帆虽然不屑于和他互相斗，但总归心里还是有气的，因此冷冷的问了一句。

“我们班的班费是要用到刀刃上的！不是让你拿来做人情的，你现在花了班费等等！”陈建唾沫横飞的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迟疑的问道：“你刚才说啥？你自己出的钱？”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张帆皱着眉看着陈建。

“你别开玩笑了，你花这么多钱给大家买的？你有那么多钱么？”陈建大声讥讽道。由于张帆前世也是个技术宅，因此对吃穿方面其实不太在意，基本上是买到啥就穿啥，所以打冷眼看上去，张帆的穿衣打扮就是个穷学生。

陈建这么一闹，礼堂里都听到了。大家纷纷转头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帆见人群涌动，往这边围拢过来，不由得沉下了脸。他最怕麻烦，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被陈建这么一搞弄得自己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陈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想这下露馅了吧！我看你怎么解释！

第一百零三章 体育场外

“怎么回事？”邢巍分开人群走了过来，看了看陈建道：“你是计算机系的陈建吧？你们两个不是同班同学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在这里吵？”

“老师！”陈建一指张帆道：“我怀疑他买冰棍用的钱是挪用了我们班的班费，但是他死不承认，还在狡辩。”

“我狡辩你妈！”张帆的火气也上来了。本来好好的一件事，给大家买点冰棍解解渴，怎么被搅得一团乱。张帆红着眼睛问道：“陈建，你不是说我挪用班费吗！好，咱俩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挪用了，我在校广播台写检查公开道歉。但如果我花的是自己的钱，你在广播台公开道歉，怎么样？”

“你”陈建见张帆异常强硬，心里也有点没底了。其实本来这件事就是他自己在揣测，根本没有证据。现在张帆这么一说，他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了。可大话都已经放了出去，陈建为人最好面子，他阴着脸，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都各退一步，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吵得这么凶。”邢巍其实也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吵。不过息事宁人总是没错的，因此上前劝道。

“怎么回事？”王永年这时也走了过来。邢巍低声和王永年嘀咕了几句，王永年听了看了一眼张帆，问道：“张帆，这些冰棍是你自己掏钱买的？”

“是。”张帆被陈建气的够呛，心里暗自盘算以后得离这个小子远点。他可不想在即将开始开发游戏的关键时刻出什么乱子。

“唔”王永年听范泽礼跟他说过，张帆好像在上大学之前开发过一款游戏卖给了南方的某个公司。因此对于张帆手里有钱的事到没怀疑。他看了一眼陈建，缓缓开口道：“你叫陈建是吧？计算机系93-94班的班长？”

“是我！”陈建见是系主任，也不敢再嚣张，低声答道。

“陈建，你没有证据，凭空猜想张帆挪用你们班的班费，这个不合适吧？”王永年看着陈建，脸上古井不波，严肃的吓人。

陈建的汗当时就冒出来了。他忙低声下气的道：“王主任，这个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注意。”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要给张帆道歉，明白吗？”

陈建脸登时就变了颜色。他青着脸，涩声道：“张帆，对不起，刚才是我妄自揣测了，向你道歉。”

“没事，我也要道歉，刚刚我出口骂人是我不对。”张帆心思转的多快！他知道这种情况下王永年肯定是要各打五十大板的，因此不等王永年说，自己就先跟陈建道了歉。

果然，王永年见张帆居然主动道歉，脸色变得稍稍好了一些。他看了看张帆和陈建，语带双关的道：“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但活力要用对地方！有力气，排练的时候就好好练，争取下周好好发挥！好了，邢老师，你继续带着他们练吧。”说着背着手，离开了礼堂。

邢巍送走了王永年，又开始招呼在场的学生排练。陈建被系主任训斥了一顿，冷着脸站在后面，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但总算是没有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周日彩排过后，接下来的一周又进行了好几次彩排。张帆本来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和宋一凡好好商量一下未来的工作情况的。结果连着一周的彩排把他折磨的疲惫不堪。好不容易等到了9月22日开幕当天，一大早张帆就被人叫了起来，和关鹏飞一起前往礼堂做最后一次的彩排。

最后一次彩排进行的时间很短，学生和老师又折腾了一番，由一名校领导讲了话，然后100多名学生就坐着三辆大巴车开往工人体育场。

夹道欢迎的学生足有数千之众。张帆他们所在的方队和青华其他专业的数百人被分在了北门。据说国外的代表，领导人等大多从北门进入，因此这一块的任务也最重。

等学生们乱哄哄的下了车，数名负责的老师拿着喇叭开始组织学生排队。青华大学的数百名学生站在马路的左侧，而右侧也站了一大排学生，看后面的条幅上写的是燕京大学的。

欢迎的学生站了2排，张帆和关鹏飞虽然不是一排，但很幸运的被分在了一列。张帆是王永年点名要打头的人，因此他站在了这个方队的第一个。等负责这个方队的邢巍与王春辉将队伍整好后，张帆左右看了看。好家伙，青华大概出动了近千名学生，站了足足能有1公里。

这时右侧的那些燕京大学的学生也整队站好了，几名老师前前后后的维护着秩序，也不知道代表团到底几点才来。张帆看了看表，才上午11点钟。他心里不禁盘算，心说这中午吃饭怎么解决？难道学校会给送饭？

正在这时，对面燕大的几名老师拿着喇叭喊了几句，似乎是在整队。张帆抬起头往对面乱看，转头间突然看到了对面领头的一名女生，张帆双眼一直，不禁呆住了。

那名女生与张帆隔着一条马路，估计有十几米远。女孩梳着马尾辫，穿着一身在90年代颇为少见的运动装。虽然因为离得有点远，长相看不太清。但张帆只觉得女孩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竟然比他之前接触的林语寒，吴倩等几名女孩都要漂亮。

更为奇怪的是，张帆看这个女孩感觉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张帆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到底在哪见过，不过确实是越看越面熟，张帆心说难道是自己前段时间看《红楼梦》看的走火入魔了？怎么会看到漂亮妹妹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玥，对面有个小帅哥在看你呢！”这时燕京大学这边的队伍还未完全站好，女孩身边的一名女生左顾右盼之下，看到了张帆正在往这边看。

那名叫心玥的女生凝神看去，看到张帆正呆呆的看向这边，不禁俏脸微红。不过她倒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有些害羞的转过了头。

等看到对面女孩有了动作，张帆这才反应过来。心道难道自己“偷窥”被发现了？他也是老脸一红，忙低下头四处打量，掩饰自己的失态。

学生们站了1个多小时，虽然工人体育场外来来往往的人很是热闹，但并没发现有外宾和领导人。张帆一边抖着有些麻木的腿，一边在脑袋里回想1990年的亚运会开幕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可惜，他的前世是一名90后，1990年亚运会开幕时还没出生呢。因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根据2008年奥运会的经验，估计怎么也得到下午3-4点钟开幕式才会正式开始。

张帆四下看了看，学生们站久了，有的都有点打摆子了。老师们正在安排学生轮休，喝水。还有的学生被派往前方前去“放哨”。只是这年代也没有手机，没有微信qq什么的，因此放哨的学生也不敢走太远，只能起到一个“预警”的作用罢了。

张帆和关鹏飞退到树底下喝了口水，水一下肚，张帆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他早上6点多就爬起来吃了早饭，7点刚过就去礼堂排练。现在都12点多快1点了，张帆早就饿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体育场四周很空旷，往远看约1公里处有一片密集的居民区，估计那边能有吃的。张帆准备去吃口饭。因为也不知道代表团什么时候入场，一直这么站下去下午可怎么熬啊！

和关鹏飞商量了一下，关鹏飞早上是和张帆一起吃的早饭，现在也都饿了。可现在大家都在马路旁等代表团，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开。关鹏飞背着邢巍和王春辉两名管理老师，低声道：“张帆，你难道要偷着离开？”

“偷着离开？干嘛要偷着？直接去跟老师说不就得了？”张帆可不觉得中午去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大中午的难道代表团还能现在入场不成么？人家也要吃饭，也要午休的好不好！

“老师能同意吗？”关鹏飞可没有张帆这么大胆，他看了看两名来回巡逻的老师，有点心虚。

“我去说！”张帆自告奋勇，走过去跟两名老师请假。

“什么？吃饭？张帆你疯了吧？这是什么时候你去吃饭？”邢巍还没说话，王春辉登时就炸毛了，吵吵嚷嚷的训斥了张帆几句。

张帆是最受不了这种人的，明明屁大点事非要说的和天塌下来一样，张帆冷冷的道：“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

“张帆，你有没有点集体观念？大家都在这站着你去吃饭？再说万一你走了之后代表团来了呢？不行，我不同意！”王春辉当即否决了张帆的请求。

“老师！开幕式是下午开始，中午人家也要吃饭的，怎么可能这时候来呢？我觉得您可以安排一下，大家分批去吃饭，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如果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队伍稍微站的密集一点少几十个人也看不出来吧？！”张帆还是不想和老师闹得太僵，因此心平气和的劝道。

“行了，你别废话了，赶紧回去站着去吧！”王春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和赶苍蝇一样让张帆回去站着。

张帆看了心里不禁有气。合着这是根本和自己无法交流了？他心里冷笑一声，也没说话，转身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买午饭

“怎么样？老师答应了吗？”等回到了第一排，关鹏飞站在后面问道。

张帆摇了摇头道：“老关，你饿不饿？”

“肯定饿啊！咱俩6点多吃的饭，这都折腾一上午了！”

“那走，咱俩吃饭去！”张帆可不管什么老师不老师的，这大中午的代表团明摆着不能来，非在这熬着，再饿着肚子熬一下午等代表团来了鬼还有力气在那喊！

“这个不好吧？”关鹏飞还是有点顾忌，从小到大他都是学习尖子，自然也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这种公然违抗老师的事还真就没干过。

张帆倒也不勉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无法无天”的。于是他转头看了看，趁着两名老师转悠到另一边的时候，飞快的跑过马路，朝着不远处的那片居民区而去。

对面的两名女生见张帆跑了过去，不禁一愣。那名叫心玥的女生一直看着张帆跑远了，这才转过头来。她旁边的女孩见了，笑问道：“怎么？看小帅哥看的入迷了？”

心玥轻推了她一下，还未说话，只见“呼”的一下又跑过去一位。那名女生不禁奇道：“青华的男生抽什么风？怎么又跑过去一个？”不过人都跑过去了，二女也不便再回头看，只是站在马路边小声的聊着天。

“张帆，等等我！”张帆正在四处寻找吃饭的地方，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一回头，发现关鹏飞也跟了过来。

“怎么？老关你也跑出来了？”、

“算了，我一琢磨这要是忍着得忍到啥时候去？弄不好得等到晚上，算了，我跟你一起出来吃一口。”

张帆点了点头，二人在街上转悠，寻找吃饭的地方。

还真别说，这片居民区很是繁华。虽然和后世那种遍地饭馆超市的没法比，但一路行来很是看到了不少吃饭的地方，有面馆，有包子铺，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小吃店。

张帆看到包子铺，心里一动，问关鹏飞道：“老关，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同学们送点吃的去？老师不让出来吃饭，大家弄不好要饿一下午啊！”

关鹏飞一听，咧了咧嘴道：“不是吧？那你得送多少哦！咱们学校在场的能有4-500号呢，就算一人一个包子那都得多少钱了？”

张帆沉默着没说话，其实钱到不重要，现在的素包子才5分钱一个，就算一个人吃俩也不过百八十块钱而已。张帆担心的是这么做会引起老师的反感，最后再得不偿失那可就不好了。

一边盘算，张帆一边和关鹏飞买了几个包子，也不走远，就站在马路边上啃。好在这年头也没多少机动车，因此倒不用担心吸一肚子尾气。

张帆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同学们送一批吃的过去。他前世也经历过这种集体活动，老师经常会因为集体的利益牺牲个人。张帆不想让大家饿着肚子等一下午，不如这个恶人自己来做好了！

想到这，张帆又回到包子铺，问道：“老板，您这边还有多少个包子啊？我全买了！”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围着一个白围裙，满身的油花。他看了一眼张帆，疑惑道：“小伙子，你一个人买那么多包子干嘛？”说着一指旁边的笼屉：“我这边还有2-300个包子呢！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么？”

“不是我一个人吃，我们学校今天有活动，有4-500号人呢！”张帆简单和老板解释了两句，然后看了看高高的笼屉，迟疑道：“这些恐怕也不够吃的啊！”

老板闻言笑道：“你们小年轻胃口大，可以理解。要不我先给你送一批过去？然后我这边再赶着做点，尽量快点好了！”

“那行，那就麻烦您了！”张帆说着一摸兜，掏出一把钱来。自己点了点却发现今天出门只带了不到200块钱。无奈之下张帆只得将钱全塞给老板道：“老板，我今天出门钱带的不多，您看能不能先欠着，我把学生证压在您这，等我拿了钱再来取？”说完从另一个裤兜中掏出学生证递给老板。

“我这还有十多块钱。”关鹏飞听了也掏出一把零钱塞给老板。老板见了奇怪道：“你们不是学校派出来买包子的？怎么还花自己的钱？”

张帆苦笑了一下道：“学校哪知道您这有卖包子的啊！我们是找了半天才找到这有卖包子的，钱和学生证您先拿着，不够的等我明天取了钱再给您送来！”

老板迟疑了一下，将学生证又递了回来道：“算了小伙子，看你们这个样子也挺辛苦的，是为亚运会来的吧？学生证你带着，我按成本价给你做包子，能做多少我给你做多少，另外这一片还有几家卖小吃的，一会我们哥几个一起给你送一批过去。至于钱，等你手头宽裕了再给我送来就好了！”

“哎呀！那可真是多谢您了！”张帆没想到老板心肠这么好。其实张帆的存折还没动呢，他到不是没钱，只是一时半会没取出来而已。张帆给老板指明了地点，又嘱咐了几句，和关鹏飞先行离开返回工人体育馆门口。

王春辉已经要气疯了，他没想到张帆居然敢擅自离开！由于大部队还在这，因此他也不敢出去找张帆回来。结果没过多久，张帆和另一名好像也是自己班上的男生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了回来。王春辉顿时火撞顶梁门，怒吼一声就迎了上去。

“张帆！你干什么去了？”王春辉一声怒吼，把张帆和关鹏飞拦在了队伍的外面。！

“吃了口饭而已，老师您不用这么激动吧？”张帆也不生气，给关鹏飞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归队，关鹏飞一侧身，先跑了回去。

王春辉看也不看关鹏飞，盯着张帆道：“张帆，你这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学校领导给你处分？你还想不想上这个学？”

“狗屁！你让学生饿着肚子就是有组织有纪律了？我看你这个老师就不合格！”这时从后面传来一声怒骂，吸引了王春辉的注意力。

来的正是包子店的老板。只见老板蹬着一个三轮平板车，上面放着两个用棉被盖着的大箱子，不用问，肯定是做好的包子了。

只见老板跳下车子，指着王春辉的鼻子道：“就你也当老师？学生站了一上午也不说派人去买点吃的，还要学生自己掏钱给大家买吃的！我呸！”

王春辉猝不及防之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卖包子的大哥一扭头问张帆：“小兄弟，包子我先给你送来一批，我又给你联系了几家店的老板，马上就能送来点回头，馅饼什么的，你看怎么样？”

“哎呀！那可太谢谢您了！”张帆转头冲着在场的同学们说道：“大家都饿了吧？我给大家买了点吃的，大家可以先垫垫肚子，下午估计还得站一会呢，中午先简单吃点吧！”

这时包子铺的老板将盖在包子上的棉被掀开，里面的香味“腾”的一下冒了出来，离的近同学闻到这股香气，都不禁暗暗吞了口口水。可看到旁边王春辉沉着脸，都快爆炸了的样子，一时间没人敢上前。

王春辉确实要爆炸了。他参加工作快10年了，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学生！虽然张帆的“大名”他听说过，但这个学生一不爱参加集体活动，二还有些到处闹事，因此王春辉对张帆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印象很差。而今天的事无疑是火上浇油，只见王春辉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一句话道：“都不准动！我看哪个敢吃！”

张帆眯着眼睛打量着王春辉，心里暗骂。在王春辉看来，张帆是得寸进尺，一再做出出格的事。可在张帆看来，自己已经很给他王春辉面子了，他说不让同学解散，那好，我自己掏腰包买点包子来总可以了吧？哪曾想还是不行！张帆脸也沉了下来，大声道：“王老师，您好大的权力啊！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们吃不吃饭了？”

张帆说完，也不管王春辉的脸色如何，转身向在场的同学喊道：“大家忙了一上午都饿了吧？这包子是我自己掏钱买的，大家每个人拿两个吃一口垫垫肚子，要不然一下午怎么熬？咱们来这里可不是赌气来的，是来迎接代表团的。真要是一中午不吃东西，到下午抗不住饿晕过去了，岂不是功亏一篑吗？”

“胡说八道！”王春辉抢上一步喊道：“哪有那么容易就饿晕过去？不过一顿饭不吃而已，能碍什么事？”

“能碍什么事？王老师，您真是说的轻巧啊！”张帆也动了真怒了。王春辉这种人其实并不少见，这种人往往是有一点小权力，然后就以此大做文章。至于他权力的滥用会不会侵犯到普通人的利益，那他是不会管的。

张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王春辉，眼中寒光闪烁，冷声道：“王老师，我自己掏腰包买东西给大家吃都不行了？今天我还真就杠上了！”说着张帆冲着在场的学生喊道：“大家尽管吃！出事了我张帆顶着，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好！”这时，又有几名小店的老板蹬着车赶到。听到张帆的话他们纷纷叫好。包子店的老板将车推到学生们旁边，抓起包子就往学生们的手里塞，一边塞一边说道：“孩子们吃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难道领导还管得了吃喝拉撒了？我看哪，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也管不着！”

第一百零五章 开幕

为首的学生被塞了两个包子，想推据却怕包子掉在地上。另一方面闻着这包子的香味也真是饿了，因此也就半推半就的拿着没撒手。王春辉见了脸都快青了，他迈步就要上前制止，却被刚刚赶来的邢巍拉住了。

“邢老师，你干嘛？”王春辉气的双目赤红，额头的青筋都迸了起来。

“算了吧，春辉。”邢巍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帆，低声道：“你何必跟一个孩子较劲？别忘了，是系主任亲自点名让他站在最前面的！”

“啊！”王春辉听了吸了口冷气。心说张帆这小子什么时候和系主任搭上的线？我怎么不知道？想到张帆可能在系主任那里有“关系”，王春辉也不由得有点怂了，他看着给学生们分发包子的包子店老板，沉着脸没说话。

邢巍拍了拍王春辉的肩膀，提高声音喊道：“休息15分钟，大家赶快吃饭！吃完了继续排队站好！”说完又嘱咐排头的两名同学带着几个包子去给前面的“哨兵”送去。

得到了老师的允许，学生们一声欢呼，纷纷来拿吃的。不过大家也都很有分寸，知道这东西是张帆买的，因此也都不好意思拿太多。每个人拿了两个包子，还有的拿着一个烧饼，两个馅饼之类的，东一堆西一伙的吃了起来。

张帆见王春辉没说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怕王春辉，可如果和他一直这么僵着，反而会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眼看着几名小店的老板顺着大街走了一圈，还剩下了不少吃的。张帆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燕大学生，就让几名老板把吃的再给他们送一批过去。

刚才张帆和王春辉连吵吵带喊的，燕大这边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也大概听了个四五分。好像是那个叫“张帆”的学生自己掏钱买了一批吃的，但领队的老师不让学生们吃。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双方和解，学生们暂时解散，吃起了午饭。

燕大这边比青华的准备充足一些，他们学校提前有通知，因此每个人都带了点吃的充饥。这时几名卖小吃的老板骑着车过来，把情况一说，有的胃口较大的男生见居然有免费的午饭吃，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你一个包子我一个烧饼的吃了起来。

领头的那名叫心玥的女生遥看了一眼张帆，跟旁边的女生道：“瑶瑶，你刚才听到了吗，这些东西好像都是他一个人买的呢！”

“他？他是谁啊！叫的这么亲切！”瑶瑶打趣了一句，直说的心玥面红过耳，伸手捣了她一把。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瑶瑶抓住心玥的手，又道：“不过，他还真挺有钱呢！这么多吃的，怎么也得几百块了吧？一个人居然也承担得起？我一个月生活费都用不了50块钱呢！”

“说不定，他是把所有的生活费都拿出来了！”心玥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远处躲在树荫下的张帆，突然一拉身边的女生道：“瑶瑶，你说咱们要不要帮帮他啊！”

“帮他？怎么帮？”

“我手里还有点钱，要不我给他送去好了！”心玥说着左手伸进裤兜，犹豫不决的道。

“你可算了吧！”瑶瑶拦住心玥道：“人家说不定有钱呢！你现在过去算是怎么回事？非亲非故的，别人指不定怎么看你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小妮子思春了，想找小帅哥了！”

“哎呀！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心玥脸一红，一赌气不说话了。不过偷偷瞟了一眼张帆，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小，没想到他真的考上了青华，还在这里遇到了！

这边的张帆对此毫不知情，他自从上午偷窥被发现了之后，一直有点不敢看对面的女孩。等午餐时间过了之后，同学们又站在道旁，等着代表团进场。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一直到下午2点多时，远处的“哨兵”突然打了手势。随后放哨的两个人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王春辉和邢巍见了，顿时紧张起来。他们两个人一人一边，绕着队伍快速跑了一圈，把所有还在松懈的学生叫了起来。两名哨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们我们看到队伍了！马上就就到了！”

“好了！大家紧张起来！”邢巍站在张帆身边，冲着站成两排的同学们喊道：“咱们在这站了一天了，大家再加把劲！都集中注意力啊，听我口令。”

张帆将两束塑料花横在胸前，也好奇的伸出头去看。说实话他虽然以前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可亚运会这么大的活动他也没经历过。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锣鼓声和歌声，那似乎是另一支欢迎队伍在远处欢迎着代表团的到来。邢巍伸着脖子看着，一见到露头的车队，忙催促学生们：“快快，跟着我的节奏，喊起来！快！”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学生们按照彩排时练好的节奏喊了起来。

“大点声，都精神点！”邢巍双手放在嘴边，大喊了一声。

这时，车队越来越近了。张帆一边挥舞手中的塑料花，一边打量着整个代表团。这个代表团似乎是几个国家一起来的，国旗张帆也认不出来，反正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看来rb，韩国等几个主要国家并不在此。除了缓缓行进的轿车外，后面还跟了许多步行的人。这些人应该是参加亚运会的运动员或者媒体记者，工作人员等。

前行的代表团足有数千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好半天才走完。其中有很多人还朝着两边的欢迎队伍挥手致意，而这也引得学生们更卖力的叫喊。等代表团走进了会馆，不少学生喊得嗓子都哑了。

到了下午4点，开幕式正式开始。张帆在外面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冲天而起的烟花昭示着亚运会的正式开幕。张帆伸手抹了把汗，心里暗道：总算是折腾完了！

第一百零六章 再会

随着亚运会的顺利开幕，参加欢迎仪式的学生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开幕式结束后的第二天，折腾了一个星期的学生们享受着久违的假期。就连张帆都没有再研究他的游戏开发事宜，而是借了辆自行车到处转了转，顺便把昨天欠的包子钱还给了包子店的老板。但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比以前更忙碌了，他就是陈建。

陈建忙碌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开学之初辅导员王春辉就说过，开学时选举的班委有一个月的“考察期”，或者说是“临时班委”。在9月底，也就是国庆节前夕，要进行二次选举。如果二次选举得到的票数过低，就会被选下去，不能连任。

其实平心而论，陈建这一个月的工作做的还是挺不错的。虽然他与张帆有矛盾，也阴了张帆几次。但如果放在全班范围来说，他的工作态度还是比较积极的，工作开展的也不错。而问题的关键之处，就在张帆。

前几天他与张帆在礼堂中爆发冲突，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系主任王永年看似是各打五十大板，可从说话的语气，神态以及字里行间可以看出，王永年是向着张帆的。而这一点从后来他让张帆站在欢迎团队的排头也能看出端倪。

正是这件事让陈建有点心里没底了。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班长，如果系主任发话了，还有他什么事？但陈建又很想当这个班长，他给自己的规划是大一干班长同时加入学生会，大二成为学生会干部，大三当选学生会主席——这样经过四年的锻炼，他可以有个好的分配方向。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班长开始的。

陈建盘算了许久，决定从选举入手。毕竟如果选举选中了他当班长，就算是系主任也不能轻易更改。大学的班级总体来讲还是有着颇高的自治倾向的，所以陈建现在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如何保证他在选举中不出什么差错。

人就是这样，越是关注的事，越是患得患失。按理来说，陈建连任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可经过张帆事件这么一搅和，陈建又没信心了。于是他准备找一些其它的手段来增强自己的信心。

“马波，你跟我来一下。”马波住在陈建隔壁宿舍，和陈建，张帆同班。但他的家庭条件比较差，因此平时的课余时间都在图书馆，食堂之类的地方勤工俭学，所以与同学们交流较少，可以说是一个“透明人”。

陈建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拉着马波走过走廊，左右看了看没人，来到楼梯拐角处。

马波不知道陈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迟疑的问道：“班长，你找我有事？”

“瞧你，都是同学你这么客气干嘛！”陈建听到马波叫自己班长，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道：“马波，我听说你家里条件不太好，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你想不想干？”

“赚钱？”马波眼睛一亮，问道：“班长，你是说兼职吗？我可以做的，什么时候开始？”

“不不不，不是兼职。”陈建前后看了看，周末的宿舍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在。为了保险，陈建拉着马波朝楼梯拐角处又靠了靠，低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马波见陈建神色诡秘，不像是什么好事，他颤巍巍的问道：“什什么忙？”

陈建再次左右看了看没人，从衣兜里掏摸一阵，掏出一叠钱来，说道：“我上次选举班长的时候注意看了一下，大概有那么30人左右没选我。就算是男女各一半，也有15名男生没选我。所以”

陈建将这一摞钱塞在马波手里，阴恻恻的道：“这里是80块钱，你留下30块，剩下的50当“活动资金”。这一个星期你就给我多打听打听，只要听出有人的口风是不想选我，那就给他几块钱，具体多少钱你看着办，反正最后只要把钱都给我送出去就行了！”

“这这”，马波一时间没消化得了陈建的意思，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的意思是贿选？”

陈建眼睛一瞪，厉声道：“马波，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用非得说出来，明白吗？”

马波颤抖着捏着这一把钱，和烫手一样想丢掉又不敢，他低声说道：“班长，这这事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

“干不了？”陈建反问了一句，把马波压在墙角，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马波吓得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畏缩着不敢看陈建。

“马波，这件事我既然跟你说了，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然，你以后想勤工俭学？还得问问我陈建答应不答应！勤工俭学需要老师批准的吧？你猜你的申请表能不能递上去？”陈建阴着脸，慢条斯理的说着。马波抹了一把冷汗，低着头没说话。

陈建见马波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马波，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样吧，这笔钱你对外就说是我拿出来请大家吃饭的，只是无缘无故聚餐影响不好，因此私下送给同学们，这么说总可以了吧？”

马波被陈建这么一通软硬兼施搞的有些六神无主了。他捏着钱没说话，似乎在考虑。

陈建握着马波的手，将钱揣进他的裤兜，低声道：“你放心，事情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再说了你只是帮我跑腿，整个事情跟你又没关系，你怕什么？”

马波依旧没说话，过了半天，才哑着嗓子问道：“班长，你的意思是让我挨个送钱吗？”

“送钱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大家在月底的投票选举中都选我，明白吗？这个口风得你去探，如果是那些对我观感比较好的，你就别送！还有像张帆那种，你也不要理！你的钱就得送给那些中立的人，把他们争取过来，明白吗？”

马波点了点头，捏着钱转身欲走，陈建一把拽住他，低声道：“机灵着点，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吧？如果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知道了！”马波闷闷的答应了一声，缓缓离开了楼梯口，背影看上去竟有些蹒跚。陈建看着马波离开，心里暗自盘算着辅导员那边要不要也打点一下。

就在陈建暗地中搞这些小动作时，张帆骑着自行车晃悠到了青华大学旁边的燕京大学。这两所学校前世张帆都来过，可到了青华才发现，1990年的大学还没开始后世的扩建大潮，因此显得更加古色古香。抱着一种看老建筑的心态，张帆也就正好趁着周末来燕大看看，否则到了十一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逛呢！

等进了燕京大学，果然不出所料。这时候的燕大也没有开始扩建，大多数的教学楼都是5-60年代甚至更早时候的建筑，偶尔有一些新建筑也散发着7-80年代的那种质朴的建筑风格。

张帆蹬着自行车缓缓行来，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生的目光。9月末的燕京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秋高气爽，天蓝云淡。张帆一口气来到博雅塔下，望着不远处的未名湖，将车靠在旁边，看着湖景。

“张帆？”张帆正在看着湖景想自己的心事，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张帆一愣，心道燕京大学里怎么有认识自己的人？听着还是个女生。张帆转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一名女生站在一棵树下，张帆定睛一看，这名女生居然是昨天在欢迎仪式上自己偷窥的那名漂亮女孩。张帆脸一红，嗫嚅着问道：“那个你认识我？”

女孩抿嘴一笑，轻声道：“昨天你和你们负责的老师吵的半条街都听到了，张帆的大名估计好多人都知道了呢！”

张帆听了一囧，抹了把汗道：“我也不想的！当时实在是有点上头了！”

“不过，在昨天之前我就认识你，就知道你叫张帆了哦！”女孩说完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又道：“你不妨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你！”

张帆看着女孩也有点面熟。昨天他刚看到这名女孩就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当时他自嘲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就没往深了想。现在听到女孩的话之后，他越看越觉得女孩面熟。

张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还是想不出来。他摇了摇头道：“不行了，老了！什么都记不住了，妹子能不能给个提示啊？”

听到张帆叫自己妹子，女孩小脸一红，低声道：“我给你个提示，棋盘山！”

啊！听到女孩的提示，张帆脑袋中电光石火般的一闪！他想起来了。高中毕业后他与扬帆小组的几名同学去棋盘山野餐，在和同学们聊天时张帆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人。但当时张帆没注意，只是看了几眼。不过这个女孩长的很漂亮，虽然只是看了几眼，还是给张帆留下了一些印象。

“怎么样？想起来了吧？我记得你当时说，要在大学开发游戏，不知道现在开发的怎么样了啊？”女孩见张帆眼睛一亮，显然是想起了当时的那次偶遇，笑吟吟的问道。

“哪有那么快，现在还在招募人手呢！”女孩巧笑嫣然的样子让张帆看的一呆，他走进了几步，问道：“妹子，你知道了我的姓名，那么敢问妹子你”

“才不是你妹子！”女孩皱了皱鼻子道：“我叫陈心玥，是燕京人。上次是陪我爷爷去爬山。”

“你好，心玥！”张帆傻笑着挠了挠头，说来也奇怪，他平时也是伶牙俐齿的，结果一见到这个女孩除了傻笑就是发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陈心玥看着张帆的傻样，似笑非笑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一指，意思是边走边说。于是张帆推着自行车，和女孩慢慢朝着未名湖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 未名湖畔

张帆推着自行车，和陈心玥绕着未名湖缓缓而行。

9月底的京城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秋意刚刚来临，树叶半黄，天气半暖。张帆一边走一边看着湖畔三三两两的学生，一时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陈心玥先打破了僵局，她伸手将额前的一缕秀发拂到耳后，轻声说道：“你刚刚说开发游戏的事情进展的很缓慢，是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一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钢铁直男张帆同学马上智商就在线了。他笑呵呵的道：“一方面是因为人手不够，还有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场地。开发游戏得需要电脑，但我现在是借用学校的微机室的电脑。如果真要开始开发游戏，得有自己的一块场地，自己买电脑才行。”

陈心玥点了点头道：“电脑可不便宜啊！现在好点的电脑都得1万元左右，这钱”

“钱到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手里还有一笔钱，问题是没有场地。”张帆皱着眉头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去校外租房。”

“租房？你指的是付钱，然后暂住？”张帆不知道京城的房地产市场在1991年才开始正式的商品化，现在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租房”，因此陈心玥只能自己理解张帆的意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然后还需要程序，美术，音乐，很多专业的人才都需要，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个7-8人才行。心玥，你要是有合适的人，不妨”

“哎呦！这不是心玥吗！”张帆正说着，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有些嚣张的声音，打断了他。张帆转头看去，只见是4-5个小青年围坐在湖畔的草坪上，看到陈心玥之后纷纷起身往这边赶。

“是学长啊！你好。”陈心玥似乎认识领头的小青年，微微侧身向他问好。

“哈哈哈！心玥，你好你好，这位是？”小青年嬉皮笑脸的和陈心玥打了个招呼，马上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张帆身上。

“你好，我叫张帆。”张帆见对方问了，很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可没想到，这个小子连理都没理张帆，而是盯着陈心玥，等着女孩给他答复。

陈心玥眉尖微微一挑，笑着说道：“学长，他不是已经说了他叫张帆了，这是我的朋友，来燕大找我玩。”

“哦？朋友？”小青年打量了一下张帆，心里暗骂：小白脸！但嘴上却没那么说，而是伸出手道：“你好，鄙人彭浩，燕京大学电气系大三。”

“张帆，青华计算机系，大一。”张帆看彭浩这个架子，十有七八是看上了陈心玥，正在这献殷勤呢。不过瞅瞅彭浩这个样子，张帆又不禁有些鄙视，心说你这心眼也太小了吧？刚才对我横眉冷对的，也得亏你变脸变得这么快。

张帆一边在腹诽着“舔狗不得好死”，一边打量着彭浩。这小子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的确良”的短袖，这大秋天的也不怕冷。最吸引人的是他那一头黄毛。90年代初染发可是一个非常前卫的举动，这个彭浩不但留着披肩长发，还染了个全黄。张帆本能的对他反感，因此面上也比较冷淡。

“学长，我和朋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哈！”陈心玥见气氛有些僵，再加上她也不太喜欢彭浩这个人，因此拉了一把张帆，转身离开。

彭浩看着陈心玥和张帆拉拉扯扯的走远了，微微低下头，双眼向上翻白的盯着张帆。过了一会，他转头吩咐旁边的人：“去查查这个叫张帆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好嘞浩哥！不过”旁边的小青年迟疑了一下道：“浩哥，你真要追这个陈心玥啊？那嫂子那边”

彭浩猛的转头，阴恻恻的盯着这个小青年，把对方吓得一缩脖子。彭浩笑眯眯的冷声道：“老三，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不用替我操心。”

“明白，我明白！”老三忙不迭的点头，看向远去的张帆，心里盘算着怎么打探消息。

张帆和陈心玥对此并不知情，二人走远之后，陈心玥期期艾艾的解释道：“张帆你别生气啊！彭浩是他们系的学生会主席，专横跋扈惯了的”

“哎呀！年轻人嘛，说话办事冲一点也可以理解。”张帆脸带冷笑，不屑的道。以他两世的经验和近三十岁的心理年龄，自然不会和一个学生计较。只是彭浩的做法让人看着不舒服，张帆也是控制不住，暗损了一句。

“你比人家还小好不好，还叫人年轻人？”张帆一句话把陈心玥逗乐了，这一说一笑，刚刚沉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二人绕着未名湖转了一整圈，张帆见时间不早了，于是提出告辞。陈心玥也没挽留，她和张帆互换了院系，班级和上课的地点，二人在未名湖畔分手。陈心玥言道，等张帆搞定了场地，买齐了电脑，可以通知她，她也可以去帮张帆打理“游戏开发”的事情。

张帆自然是求之不得，和陈心玥分开后，他蹬着车来到燕大校外，看了看时间离午餐时间还早，于是车头一转，向前段时间拜访过的那个书店骑去。

前段时间，张帆开出了一个书单拜托书店老板曹海帮忙代购。曹海应该是在国外有亲戚朋友之类的，用当时的话说就是“有海外关系”。

其实说起来，张帆也有点无奈。90年代国内开放的程度还不如新世纪后，尤其是电脑作为新兴的电子产品，国内的教材，资料等书籍非常少。

在张帆的记忆里，要直到1993年才会有一本叫做“电脑爱好者”的杂志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而在这之前，张帆也只能采用代购的方法在国外购买英文原版的书籍。好在他没有什么资金压力，要是换个人，光是2-30美金一本的教材就得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等到了书店，张帆将自行车往旁边一靠，迈步走进书店。周末的书店里人满为患，曹海一边忙着给排队买书的同学结账，一边抬头招呼了一声张帆。

张帆见老板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转身进到书店里面先逛一逛。只见狭小的书店里坐满了人，很多同学就这样坐在地上，蜷缩在角落捧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还有的同学蹲在过道旁，还有的靠着书架，张帆一边往里挤，一边感叹这种场景后世可是越来越少了！

8-90年代是文艺青年最后的辉煌，人们面对打开的国门和五花八门的世界，在茫然之余奋起直追。整个社会都弥漫着一股渴求知识，追求真理的风气。再加上这时候没有网络，书店是传播知识的重要源头。张帆一路走来，看到不少同学随身带着笔记本，一边看书一边在本上写写画画，想来是在记笔记。

张帆在书店里呆了一会，直到快中午了，买书的人这才见少。而坐在地上看书的人却丝毫不见减少，依旧是满满当当的。张帆来到柜台，看着一边喝水一边擦汗的曹海，笑道：“曹老板，你这生意很红火嘛！”

“哎，就是太累了，而且你看这一堆堆！”曹海指了指在地上坐的七扭八歪的人群：“这些我都得看着啊！生怕有个烟瘾犯了的再给我书店给点着了，那可就全玩完了。”

张帆笑了笑没说话，这种在书店看书的事情不止他曹海一家有，而且这么做也能拉高书店的销量，因此虽然曹海嘴上叫的欢，但也只是抱怨了几句，然后就问起张帆来这里有什么事。

张帆趴在柜台上笑道：“前一阵我不是在您那订了一批书嘛，这眼看着就十一了，我来看看。”

“哦，哦！你看我，一天到晚忙的给忙忘了！”曹海说着回到里屋，过了好一会捧出一个大箱子出来。一边往外掏书一边道：“这几本书，都是英文原版的，价格比较高。另外你要的ps软件好像只有苹果电脑版本的，dos版和windows版本的暂时没有。”

张帆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ps并不止是论坛老哥p图的神器，其本身是一款非常强大的专业绘图工具。有了ps，再加上张帆脑袋里的策划稿，他有把握做出世界级的美术作品。

张帆在箱子里翻了翻，除了ps软件没有之外，其他的例如电脑科普类书籍和c语言类书籍应有尽有。于是张帆也没多计较，问了问价格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大叠“老人头”。

曹海看到张帆居然谈笑之间就拿出这么多钱，也不禁咋舌。这几本书按照美金折算过来，几乎是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全部收入了。没想到这个张帆连价都没砍，说买就买。

张帆付了钱，将大箱子抱在怀里道：“曹老板，ps软件和上次我跟你说的windows软件的事，还得麻烦你多费心了。你放心，钱不是问题，等货到了一定派人通知我一声。”说着拿起笔，将自己的宿舍和班级信息写在了柜台的记事本上。

曹海点头称是，张帆与曹海又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他准备先把这些书交给宋一凡看看，然后这边也要加快进度，尽早组建自己的工作室了。

第一百零八章 申请教室

“什么？你想申请一个办公室？”范泽礼看着眼前的张帆，心道这孩子也真能折腾啊！

“嗯，也不一定非是办公室，有学校暂时不用的教室什么的都可以。我准备招募一批人进行游戏开发，现在就我一个人，进度还是太慢了。”张帆说道。

张帆从曹海那里拿到一批外文书后，第一时间交给了宋一凡。而宋一凡也在和张帆会面时建议，能否找一个比较私人的地点进行游戏开发工作。

他和张帆平时还要上课，两个人本来会面时间就少。微机室里虽然人少，但毕竟还是公共场合，因此宋一凡的意思是去申请个社团之类的组织，然后再通过申请社团活动的方式来进行游戏开发。

张帆却知道这种方式不靠谱，因为开发需要电脑，张帆显然不可能说服学校长时间的使用公共的微机室。好在他早有准备，存折里的20万存款已经蠢蠢欲动，现在只需要申请下来一个专属的教室，就可以进行采购了。

范泽礼沉默了一会没说话，过了半天才道：“张帆啊，不是老师不支持你，实在是你这个动作也太快了吧？你看看，前一阵你刚找我申请了上机卡，这国庆刚过你就来申请独立教室，这个让我和系主任这边不好提啊！”

动作快吗？或许吧。从外人的眼中看来，张帆确实是有点太心急了。一般来讲，学生独立承担课题或者独立带项目，怎么说也得是研究生之后的事。就算是张帆天纵奇才，怎么也得到大三，大四时候再提出这种申请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兀。而张帆刚上大一，而且才上了一个月的课就提出要申请独立的“研究室”，还要招募人手，这么看来确实是有些太心急了。

可作为重生者，张帆可不觉得自己心急，相反他一直在担心着时间不够。1990年虽然市面上还没有什么大型的电脑游戏问世，可这也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再过2年，1992年西木公司推出的第一款rts（即时战略）类游戏《沙丘2》就将问世。再2年后，暴雪公司的《魔兽争霸》也即将登上舞台。

游戏开发是需要时间的，张帆虽然满脑子的创意，可开发一款大型游戏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张帆自觉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再耽误下去恐怕就错过了时机。要知道，他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在国内做游戏，而是要和欧美竞争，把游戏卖到全球！

范泽礼看着张帆低头思考，心里也有些不忍。年轻人有些心急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张帆这种天才，有些野心和抱负也是应该的。于是他站起来拍了拍张帆肩膀道：“这样吧，我再帮你跑一趟。不过具体的细节，恐怕得你和系主任亲自谈了！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当然有！”张帆眼前一亮。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泡汤了呢！没想到范泽礼居然还肯为他跑一趟。张帆当即站起身冲着范泽礼鞠了一躬道：“老师！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哎呦，你这是干嘛？”范泽礼上前扶住张帆道：“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我这一把年纪了，能帮忙的就帮帮忙！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今天咱们趁热打铁，和老王说说这个事。”说着拽着张帆，前往系主任办公室。

“什么？申请办公室？”王永年听了范泽礼的介绍后，也是眉头一皱。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前一阵你不是刚给他一张上机卡么，怎么又要申请办公室了？”

“这个要不我让张帆自己跟你说？他现在就在门外呢。”说着打开门，招呼张帆进来。

“主任您好！”张帆进门和王永年打了个招呼，王永年一指旁边的椅子，张帆坐在了范泽礼旁边。

王永年点了点头，等张帆坐好后问道：“张帆，我刚刚听范老师说，你想申请一个办公室成立一个课题组？”

“呃不算课题组吧，应该算是一个工作室。”张帆其实想成立的东西，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工作室。很多小的游戏公司在起步时都是几个志同道合的人组建一个小的工作室，然后再慢慢融资，积累资本，最后成长为游戏公司的。

1990年新的《公司法》还未出台，而且张帆将来的构想是要把游戏卖到国外，所以他也更倾向于在香港成立公司。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张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招募人手，将游戏做出来，要不他再怎么构想都没用。

王永年道：“不管是课题组还是工作室，你现在是想申请一个独立的办公室，然后招募人手进行游戏开发？是这个意思吗？”

“嗯，差不多是这样。您看咱们计算机系有没有空余的教室能否租赁给我，我会付一定的租金给学校。”

“租赁？”王永年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一般系里的教室都是老师打申请，然后我们开系内决裁会，再将教室分配给有需求的老师。至于租赁这个方式，以前还真没试过。”

“什么租赁！老王，你就干脆找个空教室分配给张帆用不就得了，真格的咱们系连一个空教室都拿不出来吗？”范泽礼知道租赁是要花钱的，因此让王永年直接从现有的教室里分配一间给张帆。

“老范，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了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王永年和范泽礼私交不错，其实分一间空的教室给张帆使用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只是暂用，又不能把教室给搬走了。可按照规定，申请教室都要上系内决裁会，到了会上一举手表决，王永年也不敢说就是十拿九稳了。

“决裁会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记得是每周三下午吧？我跟你一起去！”范泽礼也知道王永年的苦衷，于是决定一起去会上提这件事。

“嗯，也行！”王永年对张帆的观感其实也不错，只是因为身为一个系的主任，多少得小心一点，以免被人背后说风凉话。

他和范泽礼敲定了这件事后，对张帆道：“这样，你最近这段时候准备一个说明，等我们上会后你再打申请也来得及，争取咱们别浪费时间，一口气给你把教室申请下来，你看怎么样？”

“那太好了！谢谢主任！谢谢范老师！”张帆高兴的站了起来，心里盘算着电脑是不是可以先买起来了？一想到自己即将组织一个小团队开始开发游戏了，张帆激动的浑身都有些颤栗，历经两世，自己终于还是要重新拾起“游戏开发”这门手艺了！

第一百零九章 开会

周三下午，大会议室。

计算机系的系内决裁会每周开一次，一般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如果涉及到电脑采购，微机室的上机时间分配之类的事，则一般会吵很久才能做出结论。不过今天的气氛却有些诡异，老师们一个个都面色复杂的看着系主任王永年，听着他的汇报。

王永年这边话音刚落，举起搪瓷缸正在喝水，一名女老师就举手道：“王主任，咱们给一个大一学生分配教室，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

“对啊！王主任您想想，如果大一学生都能分到教室的话，那人家有项目的大三大四学生呢？还有那些研究生呢？据我所知，有很多研究生都是挂靠在教授那边，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王永年喝了口茶，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啊！给张帆申请一个办公室立刻就遭到了几乎所有老师的反对。其实老师们说的不无道理。学校嘛，就是个小社会。而社会资源的倾斜虽然不能做到绝对的公平，但最起码有一点就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张帆这件事就属于是一个“把柄”。虽然张帆因为在华夏日报上发表过文章的原因，在学校里算是小有名气。可学校毕竟是看成绩，看学术成果的地方。一个大一生莫名其妙的分配到了教室，那让那些已经做出一些成果的研究生博士生，或者那些已经在跟着导师做研究的本科生怎么想呢？

等老师们说的差不多了，王永年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各位，你们的意见都是很中肯的！我也同意大家的顾虑。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句，咱们处在一个变革的时代，尤其是计算机这方面，更新换代非常快。年轻人有想法这是好事！咱们不能上来就说困难，说难处！该扶植的，还是要扶植嘛！”

“主任！我们也不是说不扶植，可这大一的学生，满打满算他才入学一个月吧？刚来学校一个月就申请教室这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其它老师听了也纷纷点头，其实计算机系的教室并不紧张，毕竟大家都是需要电脑才能工作的，因此平时抢的都是微机室。一个空教室就算给了你，你又能干什么呢？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大家本能的对此感到有些排斥而已。

“咳，我说几句吧！”范泽礼今天也来参会了。当然，以他“未来大神”的资历，在这里除了系主任之外，也就算他最有资格说话了。只是之前范泽礼一直在听取大家的意见，他见反对的意见这么多，生怕王永年顶不住压力，这才发言。

会议室里渐渐静了下来，范泽礼环视全场，继续说道：“刚刚大家也说了，这个张帆只不过是一个大一的学生，他有什么资格能申请到教室呢？那今天我就给大家说说，张帆是何方神圣，他又够不够资格申请咱们系的独立办公室吧！”

说着，范泽礼呷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在座的各位有的可能听说过“张帆”这个学生，有的可能没听说过。我给大家提示一下，大概在2个月以前，华夏日报刊登过一篇论述国家法制建设的文章，那就是张帆的高考作文。当时我记得在学校咱们还讨论过吧？一个高中学生的文章上了华夏日报，就这一点上来看，张帆就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而是有真才实学的！”

会议室里交头接耳了一阵，大部分老师还真就不知道这个计算机系的张帆就是当时他们议论的高中生。不过这也不奇怪，除了一些与张帆相识或者被告知过的人之外，大部分人怎么会去关注单独一篇文章的作者是谁呢？张帆如果真想靠写文章刷出声望的话，恐怕还得再发个3-5篇，通过不断的刷脸“轰炸”才行。

等大家再次安静下来之后，范泽礼又道：“另外，我还要告诉大家，张帆在高中时的文化课基础非常扎实，我后来查过，他的高考分数在所在的绥宁省是全省第二名，比第一名只低了两分。”

在座的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其实在大学里谈高中成绩，有点“好汉偏提当年勇”的意思，大家对这一点都有些不以为然，心道就算是他高中成绩好，那又能怎样呢？

范泽礼看了看大家的表情，也不着急，而是笑呵呵的继续道：“更难能可贵的是，张帆不禁成绩好，他还在高中时期自己研究过编程，并且自己写过游戏。据他和我讲，其中一款游戏已经卖给了南方的一个公司，并且还卖了不少钱呢！”

“这么厉害？”“真的假的？一个高中生卖游戏？”“也备不住，前一阵报纸上不是还说有个初中生搞了一个什么发明获得了省里的奖励呢！”——这下大家的兴趣都被勾了起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范泽礼趁热打铁，提高声音道：“各位，我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大家觉得一个高中时学习成绩好，文笔过硬，而且还有相当高编程水平的学生，现在想申请咱们系的一个空教室，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要知道，张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给他一个发挥的空间，这个孩子日后的成就几乎不可限量啊！”

“范老师！您说的轻巧啊！学校的电脑一共就只有那么多，刚才我听主任的意思是张帆还要组建一个社团？那就说明不是一个人喽？咱们的电脑现在就抢的打架，再多加进来一帮学生哼！不是我多嘴，就算我们在场的人同意了，下面的老师您觉得能同意吗？”——一名老教授一针见血的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电脑分配问题！

“这点大家可以放心。张帆和我说过，他会自己购买电脑工作，不会占用学校目前的电脑。”这一点张帆早就想过，也告诉过范泽礼。毕竟90年代初可不是后来连学生都有笔记本电脑的年代。这年月是绝对的“狼多肉少”，张帆要是再插一杠子进去，肯定会遭到所有人的抵制。

“他自己买？”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惊讶道：“现在电脑可不便宜啊！一台怎么说也得5-6000，他一个学生哪有钱买？”其他老师听了纷纷点头，大家一同看向范泽礼。

“你看看！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张帆做了一款游戏，卖了一些钱。他会拿这笔钱去买电脑，肯定不会占用学校现有的资源。”

在场的老师再次面面相觑了一会，都没出声。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就放话要买电脑，还不是一台？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好了好了，我看这样吧！”王永年一看大家的态度有所松动，紧接着道：“我回头让张帆写一份详细的说明材料交给我，然后先分给他一间办公室。如果他买来电脑呢，就让他继续用下去！如果他说的是大话，咱们随时把办公室收回不就是了！一个学生，难道你们还怕他能反了天？”

范泽礼听完这番话瞟了一眼王永年，做了个口型道：“老滑头！”

不过王永年这个提议可操作性还是不错的。在场的老师听了觉得也是，张帆再怎么折腾，他也是青华大学的学生，难道他还能把办公室卖了不成？想到这，在场的老师陆续点头。最后王永年举手表决的一下，大家见系主任带头，也就纷纷同意了这个申请。

只有个别老师还不太放心，希望王永年催促张帆拿出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别空口说大话。

张帆还真就没有空口说大话，相反他已经在准备运作这件事了。就在会议室里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张帆来到了银行，想先取一笔钱出来。

可等到了银行张帆有点傻眼了，柜台的小姐告诉他，无预约一次只能取5000元，超过这个数就得预约，而且还要排队，麻烦的要死。

张帆有些遗憾的拿回存折，皱着眉道：“姐姐，那麻烦您先帮我预约一下吧！我想取5万元出来。”

“好，我帮你查查预约情况。”柜台的小姐姐年纪大概23-4岁，长的甜美可人。她一方面咋舌于这个小帅哥能有这么多钱，另一方面也对他这“5万元”感到好奇，因此随口就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取那么多钱要干嘛啊？”

这年代大家都是自来熟，也没什么隐私的概念。更何况张帆又是个学生，柜台的小姐姐根本没多想，聊天似的就问了一句。

张帆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年代人的说话办事风格，因此他也顺嘴说了一句：“取出来送人，这钱是我和别人一起赚的，当然要分给人家一部分才行。”

“哦？你是怎么赚的这么多钱啊？能不能教教我呢？”柜台小姐姐一边熟练的将张帆的信息填写到表格上，帮他预约取款，一边随口问道。

张帆咧了咧嘴，心说我给这个姐姐普及一下“游戏开发”她能不能听懂啊？可还没等他斟酌好语句，柜台小姐姐就笑道：“行了，和你开玩笑的！赚钱的点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喏，这是预约单，后天上午拿着单子来取款，记着单子可不能丢了啊，丢了是取不了钱的！”

张帆道了声谢，将单子收好。其实他刚才说的是实话，这5万块钱他准备分给当时帮他绘制美术素材的吴倩和任玲玲，也不知道两位学姐看到这么一大笔钱，会是什么表情呢？

第一百一十章 推销业务

“王主任您看一下，这是我的申请表。”张帆依照王永年的吩咐，将申请办公室的表格和相关说明填写完毕之后，周五一大早就交给了王永年。

王永年看了看表格和填写的说明材料，点头道：“好了，有了这些材料，我去学校那边报备一下，估计再过个一个星期，教室应该就能批下来了。”说完他有些担心的又多问了一句：“张帆，你说你自己出钱买电脑，可不要勉强啊！学校虽然电脑比较少，但想办法还是能匀出来点上机时间的。”

张帆听了心里微微一暖。他知道，90年代的普遍情况就是僧多粥少，王永年能这么说，显然是对他颇为照顾了。想到这，张帆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主任，这个您放心。我之前还有一笔资金，前期买电脑的钱是足够用了。只是希望您那边能快点把教室审批下来，我这就要招兵买马开始大干一场了！”

王永年看着张帆神采飞扬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张帆，爱好当然重要，可也不要忘了课业啊！知道吗！”

“知道了！”张帆乖巧的答了一句，但随即又有点面带难色的道：“不瞒您说，我今天就想跟您请个假。”

“哦？”王永年将手中的材料放进抽屉，问道：“有什么事要请假？”

“是这样的，我之前的那款游戏，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合作开发的。现在赚到了钱，自然要分给朋友一部分，所以我准备请个假趁着周末我把钱给她们送去。”

说起这个事，张帆还是有点汗颜的。他从南方回来之后，一直忙来忙去的，就把这个钱的事给忘了。直到最近他打算把钱取出来买电脑，这才想起来应该把钱分给奉大的吴倩和任玲玲一部分。

虽然在开发游戏时，吴倩和任玲玲没要张帆的钱，并且说的是免费帮他干。不过张帆自己却有自己的坚持。如果没有两位学姐的帮助，张帆在前期缺兵少将的状态下根本无法独立完成《摇滚赛车》的开发。并且，现在他要成立工作室，需要大量的人手。他也真心的希望两位学姐能够加入到他的新工作室进一步开发新的游戏。

王永年听到张帆要请假，伸手抽出一张纸道：“你是请一天假吗？把这个请假条写一下，然后交给你们的辅导员。”

张帆接过请假条，写好了原因，王永年签了字，然后又将请假条还给张帆。张帆见事情都办完了，拿着请假条告辞离开。他今天晚上就得坐火车赶往奉阳，时间还是很紧的。

等张帆来到辅导员办公室，把假条交给辅导员后，王春辉抬头看了一眼张帆，抿了抿嘴没说话。

自从上次在工人体育馆张帆和王春辉吵了一架之后，王春辉对张帆的观感一直是非常复杂的。不过张帆每天忙来忙去，也没时间和王春辉对着干，时间长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就逐渐淡化了。

王春辉把请假条压在自己的桌子下，点了点头道：“行了，请假条放在我这就可以了，你是明天不在对吧？记得周一准时回来。”

张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王春辉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好像是有事，也推门走了出去。

王春辉刚走不久，陈建推门走进了办公室。他手里拿着一张a4纸，看样子也是找辅导员有事。见辅导员不在，陈建本要离开，但想了想又走到办公桌旁，准备将这张纸留在办公桌上。

等到了办公桌旁，陈建一眼就看到了张帆留在桌子上的请假条。陈建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轻手轻脚的将请假条抽了出来，然后离开了辅导员办公室。

张帆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他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银行，将钱取了出来。银行柜台的小姐姐还是前几天的那位，她将钱点好数目，装进了一个大信封里，然后交给了张帆。

张帆道了谢，正要离开，突然旁边一名年轻人伸手拦住了他。年轻人用手虚引道：“先生，我也是咱们青华支行的，能耽误您点时间咱们到这边谈谈吗？”

张帆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见他彬彬有礼，不像有什么恶意，也就跟着他来到公共休息区坐下。这一大早的也没什么人来，因此银行里清净的很，除了他们就只有工作人员在柜台里面忙碌着。

等二人落座后，张帆还未说话，年轻人先说话了：“张帆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您就叫我小陈就可以了，我是咱们银行的销售员，我们有一些理财产品请问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张帆一听就明白了过来。现在随着市场化的不断加深，银行也开始有了kpi考核机制。而在8，90年代，如果说储蓄指标最容易达到，那么相对应的贷款，国债等可就难的多了。

这年头虽然下海经商的多，但贷款却也不是人人都敢贷的。一般来讲都是找亲戚朋友借钱，包括买房都很少贷款，因此银行的贷款指标往往是最难达成的。这个小陈看到张帆年纪轻轻却这么有钱，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张帆脑袋里盘算着，外表上却是不置可否的没说话。小陈见张帆没表示什么反对意见，于是顺杆向上爬。从身后的小包里抽出一页纸，递给张帆道：“张先生，您可以先了解一下咱们银行目前的业务。您这么多钱放在存折里吃活期利息，我觉得有点太浪费了，不如买一些理财产品，例如国债等，也可以让自己的资产增值。”

增值？张帆暗自摇头。心道哥哥是过来人，你蒙我可蒙不了。整个90年代，中国的经济飞速发展，伴随着经济发展，通货膨胀率也是居高不下。在1990年20万是个天文数字，等到了2000年，20万顶多也就算是“一大笔钱”。而等到了2010年，20万可能就是某个高薪职业1年的年收入而已。什么理财产品跑得过这种通胀率？张帆心里暗暗吐槽，有买你这玩意的钱，我不如去买房了！

不过这张单子上有的业务还是引起了张帆的注意。张帆眯着眼睛看了看，问道：“我看贵行是有抵押贷款和贵重物品典当的业务是吧？那我想买这些“贵重物品”，不知道您这边能卖么？”

“啥？”小陈一愣，他接待了这么多客户，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要求的。见张帆望着自己，小陈磕磕巴巴的道：“张张先生，您指的“贵重物品”是啥？”

“你看看！我问你，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就比如古玩，邮票，甚至是咱们以前停止发行的人民币之类的，这些都可以啊！我对这些东西比较有兴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呃”小陈为难的道：“这些东西有是有，可这都是咱们银行的东西，将来要上交的。至于交上去再拍卖，就不归我们管了。所以就算有，我也不能卖给您啊！”

“那不要紧！”张帆循循善诱的道：“你平时跑业务，对这方面总也算是小有了解吧？这样，你帮我多留意点这方面的东西，我什么都不挑，只要有就拿来给我看看，怎么样？”

“这”小陈有些迟疑，心说我一个卖贷款和国债的，怎么就变成古玩贩子了？因此有些为难，没说话。

张帆轻轻拍了拍小陈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你们销售人员呢，都有指标。这样，你多给我淘换点我要的东西，我到时候在你这拿贷款，怎么样？”说着，张帆怕小陈不信，将自己的存折取出来在他眼前一晃道：“不瞒你说，我马上要开一个公司，需要大批量采购一批东西。因此贷款多多少少是需要的。咱们以后可以长期合作，互相帮助嘛！”

小陈先是被张帆存折上的一大排0晃了一下眼睛，然后听了张帆的话也不由得有点动心了。现在是10月份，离年底还有两个月。如果真按张帆所说能赶在年底之前从他这贷一笔款，可是能解决大问题的！想到这，小陈从身后的包里又拿出一张名片道：“张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您可以打这个传呼机的号码找我！另外，您如果方便的话能留个您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张帆点了点头，抄起旁边的业务介绍单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学校，班级。然后说道：“以后有事就去青华计算机系90届3班找我，如果我不在的话可以带话给我班里的同学，我相信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没问题！”小陈接过张帆的纸塞到包里，心里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个张帆居然是一个大一的学生，一个学生居然手里有这么多钱！看来这才是大主顾，以后得多多巴结啊！

张帆见事情都办完了，站起身和小陈握了握手。然后将大信封装在书包里，起身离开了银行。他准备坐今晚的火车前往奉阳，明天在奉阳逗留一天，周日早上就能回到学校了。

5万块钱虽然不重，但在书包里也显得鼓鼓囊囊的。张帆背着书包一边走一边感叹这个时代的“落后”。没有移动支付的日子，真是难过啊！想“转个账”居然还得人肉运送！又想到刚刚向他推销业务的小陈，也不知道他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既然重生到了这个世界，那自然是要利用好自己的“重生优势”喽！想到这，一抹微笑出现在了张帆脸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送钱

张帆从火车上下来，被清晨的冷风一吹，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背包里背着5万元现金，张帆睡觉都睡不踏实。虽然是见过“未来大场面”的人，可一想到包里这些钱是父母二人七八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他就觉得双手发颤。

一整夜张帆都没睡好，只是在下车前昏天黑地的洗了把脸。下了车张帆一边往火车站出站口走，一边暗自吐槽没有高铁的日子是真的难受！

出了火车站坐上车，张帆实在是支持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反正奉大是这趟公交的最后一站，也不怕坐过。

张帆迷糊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觉得有人推他。张帆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司机师傅。再揉揉眼睛向外看，原来已经到了奉大门口。张帆和司机师傅道了声谢，下车往学校里走。

东北的10月已经进入金秋了。早上太阳虽然懒洋洋的升了起来，可气温却依旧徘徊在10度上下。张帆只穿了一套单衣，被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一路小跑，朝着两位学姐的宿舍赶去。

说来也有趣，作为一名穿越者，张帆其实对8-90年代的这种“找人全靠吼”的方式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他之前几次来找吴倩和任玲玲都是直接杀到人家宿舍下面傻等，搞的有不少人对张帆指指点点。这也就难怪以前跟踪二女的袁峰怀疑张帆与二女有不正当关系。

这次也是一样，张帆连吴倩和任玲玲上课的地方在哪都不知道，依旧是一路烟尘的杀到宿舍楼下，抓了一名身材娇小的女生说明来意，然后继续在楼下“蹲守”。

过不多时，一道倩影闪出宿舍楼，正是任玲玲。任玲玲看到张帆后，先是兴奋的挥了挥手，然后笑道：“小帆，我听倩倩说你考上了青华？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啊？你不会是赶火车来的吧？”

张帆苦笑了一下，任玲玲这一串问题连珠炮一样搞的他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了。张帆原地跺了跺脚，搓着手道：“学姐，咱们能不能先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再慢慢说啊？”说完他左右看了看，问道：“那个吴倩学姐呢？”

“哎呦！”任玲玲夸张的叫了一声，打趣道：“合着你大早上来是为了找倩倩啊！真让学姐我伤心！倩倩在画室呢，走我带你去找她！”

张帆老脸一红，皮笑着道：“找你们俩，你们俩！我是真有事，咱们去画室说吧！”

“切！鬼才信你！”任玲玲轻推了一下张帆，然后带着他前往画室。

画室的路张帆认得，毕竟当时开发游戏时，主要的工作都是在画室做的。张帆和任玲玲来到画室，果然吴倩正在里面画画。可能是因为周六学生们都有课的原因，画室里非常安静，只有吴倩一个人。

“倩倩！你看谁来了！”任玲玲的到来打破了安静，她推开门往旁边一闪身，把张帆露了出来。

“玲玲，怎么了？哎呀，你怎么来了？”吴倩先是被任玲玲吓了一跳，然后转眼一看门口站的居然是张帆。见张帆搓着手，浑身颤抖的样子，看来是被冻得不轻。吴倩一把把张帆拉近画室，埋怨道：“你看看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也不怕冷！”

张帆傻笑道：“京城那边现在还不冷呢！我忘记咱们东北降温的事了！”

“真是的！你一天怎么迷迷糊糊的！？”吴倩把张帆按在向阳的座位上，又招呼任玲玲坐下，这才问道：“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跑过来了？坐了一宿的火车吧？累不累？要不我先陪你去吃点早餐？”

张帆一边享受着美女学姐的关怀，一边把书包放下。然后左右看了看确定画室没人，这才低声道：“两位学姐，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之前一起做的那款游戏？”

“当然记得呀！你不是说要把游戏卖出去么？怎么样？卖掉了吗？”任玲玲一边帮着吴倩将画板上的东西收拾掉，一边问道。

“卖出去了！我连夜赶来就是给你们送钱来了！”张帆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书包伸手进去摸装钱的大文件袋。

吴倩和任玲玲对视了一眼，说道：“赚了钱你拿着就是了，我和你玲玲学姐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嘛，我们就是帮你个忙，不要钱的！”

“那怎么行！咱们一起做的游戏，卖了钱怎么可能我自己独吞？”张帆一边说着一边将大文件袋掏出来，又把上面绕着的一圈圈白线解开，然后丢在画板上，让两位学姐自己看。

“神神秘秘的！”任玲玲见张帆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伸手把文件袋拿了过来。等拿到手里，任玲玲伸手一捏，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文件袋怎么这么厚实？难怪看着鼓鼓囊囊的。任玲玲将文件袋的口撑开，往外一到。

“噼里啪啦！”好几捆蓝汪汪的百元大钞和下饺子一样砸在画板上。有一捆钱好像散了，零零碎碎的飘落在最上面，堆成了一座小山。任玲玲伸着手捏着文件袋，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画板上堆的这一堆钱，石化在了当场。

吴倩也陪着石化了一会，最后还是她先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抓过任玲玲手中的文件袋盖在钱上，看了看门外没人，这才低声道：“小帆，这这是咋回事？怎么有这么多钱？”

张帆等享受够了学姐的震惊，这才贱兮兮的道：“咱们做的游戏我找了个大主顾，卖了不少钱。这些钱是给你们的，我自己的那份已经被我留下了。”

“怎怎么可能？”任玲玲这阵也从石化中苏醒了过来。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伸出小手掀起文件袋看了一眼，然后又和烫手一样缩回了手。结结巴巴的问道：“学学弟，这钱这钱还是你扣完之后剩下的？”

“对啊！我不是说了嘛，这款游戏卖了不少钱！这点钱你们分了吧，我自己的那份已经被我拿了。”

“不可能！”吴倩这时有点明白过来了。心想这个小学弟不会是为了充大款，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吧？她伸手撑开文件袋，一边将钱往里装一边说道：“小帆，你也别充男子汉，这些钱还是你拿着。我和玲玲当初说好了不要你的钱，就是不要！你请我们吃点好吃的就行了！”

“不是！学姐，我真的拿过了！这款游戏一共卖了二十万呢！”张帆没想到两名学姐居然不要钱，一时间也有点麻爪了。

“开什么玩笑！学弟你可别忽悠我们了！”任玲玲也帮忙一边往回装钱一边道：“你啊，这钱还是自己留着，然后等娶了媳妇留着买房子吧！”

“别别！两位学姐！你们等会！”张帆一看这两位死活不相信，只能将书包打开，把一直放在书包里的合同拿了出来。他把合同丢在画板上道：“算了，我啥也不说了！你们看合同吧，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吴倩和任玲玲见张帆丢出一摞纸，二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袋凑着脑袋看了起来。合同写的很长，不过上面多处出现的“贰拾万元整”和最后盖的公章显示着张帆没有骗人。张帆又从书包里掏出存折递给她们道：“你们看，这上面还剩15万。这些钱我就留下了，这5万是给你们两个的！”

吴倩和任玲玲再次对视了一眼，还是任玲玲先开口道：“学弟，你做的这款游戏，怎么能卖这么多钱？这个公司花了这么多钱买游戏，他赚得回来吗？”

“当然赚得回来！”张帆给两位学姐普及了一下“游戏机”和“游戏卡带”的知识后说道：“我将游戏以一口价的形式买断给他们，他们以后卖多少就和我无关了。我选的这家游戏公司一年能卖出去好多卡带，估计有个半年就能回本了。”

任玲玲吐了吐舌头，心说这可是20万啊！半年就回本？那这公司一年得赚多少钱？经历着改革开放巨变的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经济与资本的强大实力，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吴倩听到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她不欲让外人看到这么多钱，于是招呼任玲玲将剩下的散钱装回文件袋里。

可还没等装完，画室的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为首的一名男生带着两名老师走了进来。见到画板上还有一小堆钱，男生顿时血贯瞳仁，嘶吼道：“两位老师，你们看！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分明就是这个男的想包养咱们学校的女生！”

张帆见到急吼吼冲进来的一群人不禁一愣。两名老师中年纪较大的一位沉着脸看了看桌上的钱，又看了看张帆，厉声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说，哪来的？姓名，年龄，职业！”

什么情况？张帆也有点被闹懵了。这时那名男生仗着有老师撑腰，冲到张帆旁边，拽着他就要往外拖，口中喊道：“无耻之徒！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了？赶紧给我滚起来！”

“去你妈的！”张帆一把将男生推了个趔趄，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两个老师，森然道：“几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误会？

“两位老师，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家伙多么猖狂！”袁峰被推了个趔趄后，疯了一样的扑到两名老师旁边诉苦。

两名老师中比较年轻的那位看了看盛怒中的张帆，面沉似水的道：“这位先生，请问你的姓名，年龄和职业！”其实刚刚年长的那位老师就问过了，只是张帆没理他而已。

张帆这时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看两位老师，平复了一下心血道：“我叫张帆，是青华大学大一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说着将自己的学生证从背包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吴倩和任玲玲看着袁峰，脸都沉了下来，但一时间都没说话。其实过了这么长时间，二女早就发现袁峰总是在暗中窥视她俩。但一方面是没有什么证据，另一方面这个家伙也只是窥视，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因此吴倩和任玲玲只是平时尽量结伴而行，而且从不晚归，小半年下来倒也平安无事。

今天袁峰和以往一样来到画室“蹲守”二女，正好在屋外看到了张帆等三人围着一大摞钱正在说些什么。隐约间听到好像是张帆要给这两个女孩钱，但两个女孩不要。他早就先入为主张帆是“包养”两个女孩，这次见到了“证据”顿时就控制不住了！可他这种内向怂包的性格，根本不敢冲上去理论，于是飞奔到学校德育处告诉了老师。理由是有一个大款来到学校意图包养女学生！

两名老师听了也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的赶到画室，没想到张帆从容不迫的掏出学生证，说自己是青华大学的学生，这让两名老师顿时有些被动。年长的那位张老师接过学生证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看向袁峰，意思是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一名学生给举报了？

袁峰这时候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他最近几个月被吴倩和任玲玲搞的形销骨立。这时冷不丁听到这个“小白脸”居然是个学生，还是青华大学的！袁峰脱口而出：“不可能！肯定是假的！张老师，您可不能被他忽悠过去啊！”

假的？张老师拿着手中的学生证，看样子不像是假的啊！照片与本人的相貌一模一样，证书的钢印刻的深入照片里，一时间犹豫不定，拿着学生证左看右看。

“你别血口喷人！”吴倩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其实是一个挺文静的女孩，可这小半年来被这个变态跟踪了这么久，心里对他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她站起身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学生证是假的？这是我的表弟，就是青华大学的学生！”

“你表弟？”袁峰咬牙切齿的冷笑道：“你表弟可真有钱啊！你看看桌子上，铺了多少钱！如果我没看错有3-5万了吧？你表弟一个学生从哪来的那么多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吗？”

对啊！张老师看了看文件袋里半洒出了一大叠百元大钞，蓝汪汪的就和扑克牌一样堆出去好远。他捏了捏手中的学生证，问道：“这位张帆同学，你这钱是哪来的？”

“他就是要包养这两个女孩！妈的！你打的好算盘！今天老子就是死也不让你得逞！”袁峰打断了张老师的话，狂吠道。

张帆被这个小子烦的不行，他还无所谓，关键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两个女孩还怎么在学校呆着？他伸手将画板上的合同抄起来，连同存折一起递给张老师道：“您自己看吧！”

张老师接过张帆递来的合同和存折，互相比对了一下，迟疑的道：“也就是说，你做的这款叫什么叫《摇滚赛车》的游戏，卖了20万元，然后拿5万元给这两位同学？”

“没错！因为游戏是我们三个人一同开发的，当然要分给两位学姐！”

张老师有点牙疼似的嗦了嗦牙床，看了看旁边年轻点的老师，两人眼中都露出了羡慕和震惊的神色。一个大一的学生，谈笑之间就赚到了他们两个7-8年的工资，这也太恐怖了吧！

不过张帆提供的这些材料，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这件事听着就很夸张，可人家学生证，合同，存折三件东西都是能自圆其说的，再怎么造假，存折总不能造假吧？这玩意要是都能造假还不反了天去？于是张老师将东西还给张帆，带着歉意的道：“抱歉啊张帆同学，我们接到一些不好的举报，现在看来是一场误会。”

“误会？”张帆狠狠的瞪了一眼窝在旁边的袁峰，问道：“两位老师，你学校的学生无故诬陷同校女生，而且存在一定的羞辱成分，您二位觉得这是误会？”

张老师和旁边的年轻老师听了张帆这句反问，都有点哑口无言了。是啊！当时袁峰来找他俩可是说有“包养”之类的钱色交易的！结果搞了半天是一个误会，这种事换谁能善罢甘休呢？好在张帆还是个学生，一个学生再怎么说也要比成年人好忽悠吧？

想到这，张老师勉强笑了笑，说道：“张帆同学，你刚才也说了，这种事传扬出去对两位女孩影响也不好。所以我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我让袁峰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怎么样？”

张帆冷哼了一声，心说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再说他看着袁峰怨毒的眼神，心道这小子八成不会善罢甘休。其实张帆自己是无所谓，他有的是办法摆布袁峰。可这毕竟是奉大，又不是青华。再说张帆其实也有点怕袁峰这小子再受了什么刺激，出去乱说一通，最后搞得满城都是谣言。于是他看了一眼袁峰，又看看两位老师，意思是这小子在场不方便。

“袁峰，你先回去吧！”张老师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袁峰。他其实也很愤怒，袁峰这小子谎报军情搞的他这个德育处的老师非常难做。

袁峰低着头没说话，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帆，然后转身离开了画室。张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袁峰走了，两位老师招呼大家都坐下。张老师一指身边的年轻老师道：“这是咱们教务处的唐老师！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莽撞了，老师们向你们道歉了！”

张帆一看，就明白了这两名老师看来是不想闹得太僵了。老师们既然都发话了，张帆，吴倩和任玲玲自然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因此也都说了几句客气话。

这时任玲玲道：“张老师，唐老师，不瞒你们说，这个叫袁峰的跟踪我和吴倩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我们不想把事闹大，因此才一直没向学校反馈！可这次他也太猖狂了！我希望学校能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答复！”

张老师有些牙疼似的咧了咧嘴。其实这种“偷窥”的事，以前学校里也偶有发生。学校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说是让女生自己小心。这次虽然袁峰做的有些出格了，但学校顶天了能给他一个警告处分，再多的也未必能做什么。毕竟就算把他开除了，以大学的开放程度也不可能拦住他不让他进校园。

最后大家谈了半天，两位老师也只能承诺会从重处分，给袁峰记过一次。但这种记过是不公开的，毕竟如果把袁峰逼得狗急跳墙，对吴倩和任玲玲的名声也没什么好处。

等老师告辞离开后，任玲玲立刻收起了高冷女神范，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嘟着嘴道：“烦死了！我说倩倩，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啊！那小子整天跟着我们，搞的我现在心理压力好大！”

吴倩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袁峰这小子和打了鸡血一样突然跳出来，天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变本加厉。关键是学校又拿这种事没什么办法！毕竟他还只是停留在跟踪，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任玲玲扁着嘴趴了一会，突然看到张帆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推了一把张帆，娇声道：“我说学弟，你也给想想办法啊！难道就看着我和倩倩往火坑里跳啊！”

“什么火坑！玲玲你别瞎说！”吴倩俏脸微红，伸手轻轻打了一下任玲玲。这时张帆道：“我刚刚一直在琢磨怎么对付这个小子，现在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哦？怎么办？说来听听！”任玲玲听了坐直身体，双手互握看着张帆。吴倩也凑了过来，听张帆有什么高招。

张帆看了看画室门口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将自己的主意讲了一遍。

吴倩听了后小嘴张成了“o”型，过了好半天才说道：“这招行不行啊？”

“我估计没问题，就看你俩能不能放下身段去办这件事了！”

“不是我说，学弟，你这招实在是太损了点！不过嘛对付袁峰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我决定就按你的方法办了！”任玲玲伸手拍了拍张帆的肩膀，然后又道：“具体怎么操作？你再教教我们！”

“会不会有些过分了啊？”吴倩看着双眼冒光的任玲玲，有些迟疑的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布局

张帆给两位学姐支的招说白了就一个词：先发制人！

因为害怕袁峰在学校里乱说，影响吴倩和任玲玲的声誉。张帆决定先在学校里对袁峰开启“污名化”打击，趁着袁峰还没回过味来，先把他的名声搞臭！这样就算袁峰再说什么，大家也只会觉得这是他恼羞成怒的报复而已。

只是张帆想的“话题”实在是太劲爆了！什么吸毒，感染艾滋等等全是杀伤力极大的“核武器”。吴倩和任玲玲听着张帆列举的这些话题都晕了。有的名词以前二女听都没听过，还要张帆给讲解一下是什么意思才能明白。

等张帆觉得把该说的说的差不多了，任玲玲端详了张帆一会，不禁脱口而出：“学弟，你是魔鬼吗？”

“什么啊！”张帆没想到学姐居然冒出一句二十年后才风靡网络的名词！他挠了挠头道：“难道我说的这些都太严重了？”

吴倩红着脸没说话，任玲玲苦笑道：“这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吧？！就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艾滋，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病！这种大家都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可能传的开嘛！再说这招也太”

“也太损了是吧？”张帆自嘲的笑了笑道：“学姐，你们也不想想，当时他可是跟踪了你们好久的！对待这种人就得下猛药！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让我再想想怎么办”

吴倩看着闺蜜和学弟热络的商议着怎么对付袁峰，心想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可转念又一想袁峰这小半年来给自己和任玲玲带来的困扰，原本文静的吴倩一咬牙，也决定应该狠狠教训他一下！

这时就听张帆说道：“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了！你们反正就说他是偷内衣的贼！这种事传开了，他估计也没脸在学校里再混下去了！如果到那时候他在污蔑你们，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

“好！就这么办！”任玲玲兴奋的道。吴倩在旁边带听不听的也听了个大概。等张帆说完了，吴倩看了一眼张帆，心说这个小学弟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一旦坏起来可真厉害啊！

张帆又给任玲玲说了点细节，确定了“坑人”的详细方案。然后他口风一转，继续说道：“两位学姐，我今天来呢，一个是给你们送钱，另一个是想邀请你们继续参与到我的新游戏项目里。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干游戏开发这一行还是能赚到钱的！”

吴倩和任玲玲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说话。在1990年，“游戏开发”这一行虽然不能说是什么“妖魔鬼怪”，但也算是绝对的冷门行业了。比如过年时候家里的亲戚问起你，你说你在做游戏开发，估计就会落得一个你解释了半小时对面还一脸懵逼的尴尬场景。

两位学姐沉默了一会，任玲玲说道：“我可能参与不了了。家里的意思是让我考公务员，等升了大四，我就要开始复习国考了。”

张帆没想到看起来活泼外向的任玲玲反而是听家里安排的，吴倩看出了张帆的不解，解释道：“玲玲的父亲身体不太好，家里想让她回本地的城市考个公务员，平时还能有个照应。”

任玲玲坐在一旁没说话，显然是想起了家里的事情。这种事情张帆也不好多说，于是只能报以沉默。就听吴倩又道：“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今年大三课还有点多。实在不行我就等大四再去你那边帮忙吧！”

“不用！”张帆道：“我们来往就靠快信也一样，反正美工这块我有比较成熟的想法，应该不用做过多的修改。”——这句话也就张帆敢说。因为他的创意实际上都已经在脑袋里了，不像其他人一样还要想，张帆是直接“抄”，这样一来自然省了很多事。

这样一来，吴倩也算是能够加入工作室了。有了美工，张帆这才放下点心。说实话，90年代初的游戏由于容量所限，音乐这块可以稍微做的简陋一些。但美术素材还是要好好对待的。毕竟已经不是80年代初，市面上的游戏也都做的比较精美了。张帆和两位学姐谈来谈去，又说到了这5万块钱上。

任玲玲刚刚心情有些低落，听到张帆说钱的事，她收拾了一下烦乱的心情道：“张帆学弟，这笔钱我觉得你还是拿着比较好！我和倩倩拿这么多钱也没用，反倒是你，你这马上就要开始下一款游戏的开发了，肯定需要很多钱吧？”

“对啊！”吴倩也在一旁说道：“我们又不缺生活费，这钱还是你拿着吧！”

张帆哪里能同意这种事，他之所以大老远的跑来还不是为了给两位学姐送钱。否则写个信不就全说清了么！三人一番推据之后，最终吴倩和任玲玲表示每人拿一万元作为“分红”，剩下的三万张帆拿回去投资工作室。

张帆见两位学姐坚持如此，最后也就同意了这个分配方案。由于张帆只请了一天假，因此他还要再坐火车，晚上从奉阳市发车前往京城。三人这么一折腾，也到了中午。张帆与两位学姐吃了饭，下午他告辞离开。

等张帆走了，吴倩和任玲玲回到宿舍。任玲玲是个急性子，张帆教给她对付袁峰的“方法”后，任玲玲一回到寝室，就招呼吴倩开始实践起来。

恰好寝室没有别人，吴倩和任玲玲在宿舍开始按照张帆教的方法，制作“海报”。两人都是美术系的学生，绘画自然不在话下。没过多久，一篇“声泪俱下”的文章就新鲜出炉了。任玲玲还很贴心的为海报配上了“犯罪分子”的肖像画，这下袁峰可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等全搞完了，任玲玲看着自己的“大作”咯咯一笑道：“好家伙，我期末作业都没画的这么好！倩倩咱们走，去给贴到海报墙上去！”

吴倩虽然觉得任玲玲有些胡闹，可她也想赶紧解决这个麻烦。于是二人卷起海报，照着食堂门口的海报墙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招发威

到了饭点的食堂是学校里最热闹的地方。或许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奉大将海报墙设立在了食堂外面。长长的一排展览墙贴着各种活动通知，新闻，寻物启事等等五花八门的信息。每到傍晚，很多学生都是吃完了晚饭一边往教学区走，一边慢慢的浏览海报墙上的信息。吴倩和任玲玲就是利用了这种情况，赶在晚饭前将海报贴在了墙上。

等贴好了海报，任玲玲歪着头看了看，突然咯咯一笑道：“张帆这小子想的招可真够绝的，这下我看那小子还怎么做人！”

吴倩哭笑不得的看着闺蜜，说道：“你还笑！这这也太丢人了！咱们快走吧！”

“这有啥丢人的？你我都知道是假的不就得了！再说就算是真的也不是咱们的错，是偷东西的男生变态好不好？”

“好啦好啦快走吧！”吴倩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用好奇的眼光盯着她俩，她羞愧满面的拉着疯疯癫癫的任玲玲走远了。可她俩这么站在自己的海报面前一闹，引起了不少学生的注意。等二人走远了之后，有一小堆学生围在了海报旁边，看着上面的内容。

“我的天！这是真的假的啊？太恶心了吧？！”围在旁边的学生看了半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而且还是当着面作案啊！你看看，长相都被人记住画下来了！”

“这人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这是个男生吧？！”

“废话！你见过女生干这种事的吗？哎你别说，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个画像的人也有点眼熟呢！”

人越围越多，大家议论纷纷，看着海报上的内容。而以这些学生为圆心，整个学校为半径，这个海报上的内容也以口耳相传的方式迅速传播着。张帆实在是太明白信息传播的重要性了！你别看现在没有互联网，也没有qq群。可如果单限定在学校这种小圈子里的话，信息的传播速度依旧不亚于有网络的时候。

等到晚上，小半个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了这张海报上的内容。有的还特意前往瞻仰海报上的“画像”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袁峰就是在这种人山人海的环境下，来到了海报旁边。

自从上午被两名老师撵回宿舍后，袁峰就一直蹲在宿舍没敢出来。这次他假传消息，搞的德育处的两名老师颇为被动。他不用想也知道，等老师回过味来，肯定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他连下午的课都没去上，默默的窝在宿舍中想着自己的心事。

可一想到张帆，袁峰心里这个恨啊！这小子也不知道给两个美女灌了什么迷魂汤，凭什么他就能这么受女孩的青睐？再说那一摞钱，鬼才相信是他自己赚的！肯定是家里的钱，被他拿来讨好两名女孩。一想到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居然被金钱打动，袁峰的心都要碎了。他在宿舍浑浑噩噩的待了一天，直到夕阳斜照，都快晚上5点了，袁峰这才迎着落日出了宿舍，去食堂吃饭。

等吃完了饭袁峰出了食堂，远远的看着海报墙那围了一大堆人。大家交头接耳，对着海报墙上的海报指指点点。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袁峰自然也不能免俗。他看一群人围拢在一张海报附近似乎兴奋的有点不正常，于是他也走了过去，努力往里挤想看看到底上面写着什么。

“警告，近日有偷窃女生内衣的变态出入于女生宿舍楼下晾衣架附近。昨日他在作案时被我们发现，但此人被发现后不但不收手，相反变本加厉，当着面将晾在衣架上的内衣偷走！现张贴海报，请女生们注意保管好自己的内衣，以免遗失！下附案犯肖像一幅。”

由于人实在太多，最里面的哥们大声喊着为外面的人朗读上面写了什么。可外面的听到有“照片”，纷纷往里挤嚷嚷着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勇士”。

袁峰也被后面推推拥拥的挤到了最前面。他抬眼一看海报，当时就傻眼了。只见海报最下面清清楚楚的画着他的“玉照”。尤其是上半身的穿着，与自己现在的穿着简直是一模一样。袁峰的大脑一下就当机了，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污蔑污蔑！”

袁峰见人围的越来越多，捂着脸就想先逃离现场。可从外往里挤容易，从里往外逆流而出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袁峰用尽力气往外挤，正挤到一半，突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嗓音道：“大家快看！这个小子长的和画像中的人好像！”

袁峰身子一哆嗦，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小个子站在侧面伸手指着自己，双眼瞪的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而由于这一停顿，袁峰放下了双手。顿时他的穿着长相立刻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任玲玲作为美术系的高材生，又能被张帆看中当作美工，其画工还是颇有点功底的。这张铅笔的黑白素描画的活灵活现。也该着袁峰死，他平时没少跟踪吴倩和任玲玲，搞的二女都知道他长的什么样。这次的画稿画出来，简直就是和袁峰一模一样，连身上的外套都没变。

袁峰一捂脸下意识的就想跑，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时候的学生还是很热血的，“偷女生内衣”这种事在东大还是第一次发生，大家还不像后世那样产生了“变态免疫”。袁峰一被指认出来，当时有几个膀大腰圆的男生照着他的后背就给他来了两下，吼道：“兄弟们，揍他！这小子把咱们奉大的脸都丢尽了！”

“对！揍他！打死他！”——有的有女朋友的男生更是积极，嗷嗷叫着冲向袁峰。而某些单身狗则心情复杂的一边感叹这小子过于变态，一边好奇女生的内衣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总之是羡慕嫉妒恨的朝袁峰打去。

袁峰双手护住头脸，身体弓成虾米状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被踢了多少下。过了半天才听到有哨声响起，原来是学生会的人听到有群殴事件，匆匆忙忙的赶到现场。

听到有学生会的哨声，同学们这才从狂热中稍稍清醒了过来。学生会的几名学生等从人群中把袁峰“解救”出来，只见这小子衣服也撕破了，浑身上下全是脚印和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带着淤血。为首的一名学生沉着脸扫视了一圈现场的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要造反吗？”

在场的学生不禁都有点后悔，刚才大家都有点上头了，因此赶着一大帮人闹哄哄的把袁峰揍了一顿，现在冷静下来之后，都有点后怕了。

人群一片沉默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这小子是偷女生内衣的变态，活该挨揍！”

“对！活该挨揍！”听到有人带头，在场的学生们又有点骚动起来。学生会的这个哥们一听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偷内衣，怎么回事？”

有人大着胆子，拉着他来到海报前。这个哥们看了一会问道：“这到底是真的假的啊？你们调查了吗就无缘无故打人？”

对啊！在场的各位都是一惊！这件事由于过于猥琐，导致大家都有些不理智了。万一这是假的，他们岂不是都要被处分？在场的学生们都有些迟疑起来，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场。

学生会的干部看了看在场的众人，问道：“这海报你们看到是谁贴的了吗？或者有能认出海报上字迹的人来辨认一下！”说完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海报，突然看到在袁峰头像的下面，写着：“受害人：88级美术系吴倩，任玲玲。”只是袁峰的这个大脑袋太过显眼，再加上天有点擦黑，不注意看的话还真看不到。

看到海报的张贴人把自己的个人信息都写了出来，这个学生会的干部也信了七八分。如果是恶搞，怎么可能透露出个人信息呢？而这一点也正落入了张帆的算计中。这个哥们遣散了围观的群众，和几名学生将袁峰送回了宿舍。他则想着要不要去找吴倩和任玲玲先问问情况。但一看天都黑了，心想还是第二天先向德育处的老师反馈之后，再做打算吧！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中也流传开了有人偷内衣的消息。大家一时间人人自危，纷纷将外面晾衣架上的衣服收了起来。而吴倩和任玲玲听舍友从海报墙那边回来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有点忐忑起来。没想到袁峰居然被人揍了，本来是只想给他制造点麻烦啊！

舍友看了看吴倩和任玲玲，问道：“我说玲玲，那个海报是不是你贴的？你的字迹我可认得出！难道你和倩倩的内衣被偷了？”

“啊是啊！我们上午看到这个小子在晾衣架那偷我们内衣来着”任玲玲现在也有点骑虎难下，只能死认到底了。舍友听了点了点头，告诉她学生会的人已经介入了，明天可能会有德育处的老师来处理这件事。

任玲玲一听有点担忧的看了一眼吴倩，二女都有些害怕了。事到如今，只能祈祷事情完全按照张帆的规划来进行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京

“二位，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搞得有点大啊？”德育处的办公室里，昨天刚刚见过一面的张老师一边看着袁峰一瘸一拐的走远，一边低声对吴倩和任玲玲说道。

吴倩和任玲玲对视了一眼，任玲玲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老师，我们其实也不想啊！只是袁峰这个人性子孤僻，又跟踪了我们那么长时间，我俩实在是被他吓怕了，这才出此下策的！”

张老师沉默着没说话，吴倩和任玲玲则乖巧的坐在那装乖宝宝。事情完全按照张帆的设想在上演着。

早在张帆制定这个计划时，任玲玲就问过张帆。这件事毕竟是编出来的，如果一旦查证起来发现她俩说的是假的怎么办？

张帆却自信满满的表示，老师根本不会去查。就算他心里明知道是假的，恐怕也会顺坡下驴给袁峰一个处分。而袁峰肯定也不敢声张，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其中的道理张帆并未跟两位学姐细说，但事实证明张帆的猜测还是非常准确的。其实说来也简单，张帆已经看出来袁峰这个人其实本质上是一个比较怂，比较阴险的人。就从他选择找老师而不是直接找张帆解决问题就能看出来，这小子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类型的货。对付这种人，只要把事情闹大，他根本没有任何手段来反抗。

而说到张老师，张帆这个方案就有点冒险了。他猜测，张老师因为这件事对张帆和吴倩，任玲玲抱有一定的歉意，毕竟“包养”这种话，栽赃在两名女生上还是非常恶毒的。再加上张帆不是本校人，还是京城青华的学生，多少让张老师有点忌惮。因此张帆猜测，这件事就算被张老师看出破绽，他多半也不会说出来，相反还会帮着遮掩。但学校可能也会命令吴倩和任玲玲到此为止，大家和平解决这件事。

而事实上，一切也正按照张帆导演写的剧本在上演着。张老师沉默半晌，缓缓说道：“这件事学校会酌情给袁峰一个比较严重的处分。我们这边也会出面警告他一下不再纠缠你们。而学校这边希望你们两位到此为止，不要再翻以前的旧账了，怎么样？”

吴倩和任玲玲再次对视一眼，心道张帆学弟真的是个魔鬼！连结果都猜的一模一样。两个女孩自然没有异议，连连点头称是。

张老师见二女接受了这个条件，脸色也好看了一点。他从书桌里抽出一张已经拟好的稿子递给二女，说道：“学校就准备这样处理袁峰，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你们了。”

吴倩和任玲玲一看，上面的处分虽然并不太重，只是记过和取消当年全部评奖评优资格。可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知道，经过这么一弄，袁峰以后的保研，优秀学生，奖学金之类的东西就全部泡汤了。并且，学校还将袁峰调整了宿舍，从东校区直接给搬到了西校区。那边属于奉大下属的一个职业学院，这样一来袁峰每天要花将近一个小时赶到这边上课，相信他也没什么精力再搞幺蛾子了。

对于这种处罚，二女自然没什么异议。而张老师之所以把处罚决定拿给她们看，也是为了让她俩安心，不要再搞什么贴海报之类的事了。昨天好在学生会的人到场较早，事情没有闹大。要不然真闹得满校皆知，这件事还真就不能善了了。最后张老师又嘱咐了吴倩和任玲玲几句，二女告辞离开。

等出了办公楼，任玲玲长出了一口气道：“倩倩啊！以后咱俩终于自由了！不用整天和防贼一样防着那小子了！”

吴倩也是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任玲玲看着吴倩一脸萌萌的样子，突然凑近吴倩的耳朵低声道：“倩倩啊！你这个小学弟可真是又帅又坏啊！你再不下手，恐怕就被青华的人抢走了哦！”

“你在说什么啊！”吴倩羞恼的捣了一把好友，心里却微微一叹，没有说话。

任玲玲也似乎猜出了好友的心思，她搂着吴倩的胳膊，二人慢慢的朝宿舍走去。

此时的张帆已经回到了学校，三天中有两夜都在火车上度过，饶是张帆精力过人，也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他回到宿舍，其余三人都不在，张帆也乐的安静。他洗了洗脸，然后脱衣服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的睡了能有3-4个小时。一直到肚子里“轰隆隆”的打起了鼓，张帆这才抹了把脸，坐起身子。

冷不丁离开温暖的被窝，张帆打了个冷颤。他在床头呆坐了半天，这才起身穿衣服。

正在这时，宿舍门突然被推开了。来人是张帆班里的一名同学，他探头道：“张帆，楼下有人找你，你下去看看吧！”说完又关上门风风火火的走了。

张帆一愣，这大周末的谁找自己？难道是陈心玥？一想到那名燕大女孩姣好的面容，张帆心里一阵火热。他以最快速度穿好了衣服，匆匆忙忙的洗了把脸梳了梳头，冲出了宿舍。

“靠！是你啊！”张帆等跑到楼下一看，根本不是什么陈心玥，而是个纯爷们。来人是他前几天见过的，银行的那名推销员小陈。

“哎呀！张哥！我是来给你报喜的！”小陈说着上前低声道：“你不是让我留意有什么老玩意要卖么！我找到了一个卖家，他有好东西要卖！”

“别靠这么近！”张帆把小陈扒拉到一边去，心说这哥们不会有点啥特殊爱好吧？然后张帆又道：“不用叫我哥，叫我张帆就行。你说的好东西是啥？卖的人在哪呢？”

“在校外！他在饭馆里等你！正好这都中午了，我开了个包间咱们慢慢聊！”小陈一边带着张帆往外走，一边道。

张帆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因此跟着小陈往校外走。等来到校外的一家饭馆，二人走近包间，见包间里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小陈快步走进去道：“来来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客户，叫张帆，是咱们青华大学的高材生。这位是汤先生，手里有一套人民币要卖！来，咱们先坐。”

三人坐下后，那名汤先生看了看张帆，说道：“小兄弟，咱们把话先说在前面，我手里的东西可有点贵啊！而且我不砍价，咱们能成交就成交，不能成交的话就算！”

张帆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是受过不小的打击，因此也就没计较他言语中的无理。张帆笑道：“买不买得起，咱们得先看看东西对吧？能不能让我先看看是什么，咱们再谈价格？”

“怎么？小陈没告诉你是什么东西？”汤先生看了一眼小陈，然后伸手从身后拽出一个大皮包。看了一眼门关的挺严实，这才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他小心的戴上白手套，打开文件夹道：“诺，就是这个了！你先看看，注意不要用手碰，想碰的话我给你手套。”

还真是好东西！张帆心里一惊，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东西，同时脑海中不停的回想后世看到的新闻。他心里暗暗发誓，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个东西拿下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买钱

摆在张帆面前的是一个钱币册，里面放着数张纸币。纸币看起来很新，面额从百元到万元都有。张帆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国发行的第一套人民币！一想到后世它的价值，张帆不禁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张帆问汤先生要了白手套，缓缓翻动面前的钱币册。这套装在钱币册里的第一套人民币应该是原主人用心收集的。每个面额的纸币各一张，并且每张纸币都有流通过的痕迹。

但即便如此，这套纸币看起来还是很新的。以张帆少的可怜的收藏知识看来，这套纸币整体应该能评估个“95成新”——整套纸币没有什么污损，也没有油渍和汗迹，只是某些钱币的边角处有些微的折痕。汤先生看着张帆用心翻动钱币册的样子，心道这个年轻人难道也是个懂收藏的人？心里略微放心了一些。

等张帆看完，将钱币册合上手套摘掉，又将钱币册还给了汤先生。这时饭馆的炒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小陈见张帆面无表情，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于是先招呼二人吃饭，以免冷了场面。

其实张帆到不是有意冷场，而是他现在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查找着后世看过的关于这套人民币的知识。第一套人民币发行于1948年年底，退出流通时间为1955年。由于当时本身发行量较小，而且流通时间短，因此在后世的收藏市场上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有的个别单品甚至创下近百万元的高价。

张帆想到这，有点迟疑起来。他现在手中资金看着多，实际上却还有大用。刚刚听汤先生的话，他这套钱币要价不菲，张帆也不知道自己买不买得起，因此正在暗自盘算怎么办呢。

反倒是汤先生先绷不住了。他现在急需用钱，要不也不会将父亲传给他的钱币卖掉。只见汤先生喝了口水，然后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道：“这位小兄弟，东西你也看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帆早上刚下了火车，又在寝室睡了一觉，早就饿的不行了。因此一闻到菜香登时就憋不住了。他狼吞虎咽的正吃着，忽然听到对面问他。张帆努力的将口中的饭菜咽下，然后道：“东西不错，不过您之前说您的报价比较高，不知道是多少钱？能不能说来听听？”

汤先生见张帆是真有想买的打算，神态也不似刚见面时的冷漠了。他擦了擦手，重新戴上手套将钱币册拿出来道：“小兄弟，不瞒你说。这套人民币是咱们国家四十多年前发行的，因此未来有一定的升值空间。我现在是真急用钱，所以才会忍痛卖掉。如果你诚心要的话，这样！”汤先生伸出三根手指道：“你给这个数！三万块，连钱币册你一起拿走！”

三万！张帆听了险些蹦起来。心道别说三万了，十万都值啊！收藏这个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成套。虽然以张帆现在的知识储备，看不出汤先生的这套钱币里有没有所谓的“孤品”或者“绝品”，但就单单是这个“成套”，其价值就能翻着跟头往上升好几倍！

在张帆的记忆里，一套品相中等的第一套人民币在后世的市场上大概能卖到500万元左右。那这一套“95品”的能卖多少钱？收藏品的价格可不是线性的，如果说8品的能卖500万，9品的可能就能卖2000万，那95品的

张帆伸手在桌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故作平静的道：“汤先生，您这套人民币我要了！只要能够证明是真的，咱们马上就可以去银行取钱。”

“哦？老弟是个爽快人啊！”汤先生没想到张帆连砍价都不砍，直接一口价三万块成交！要知道三万块可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家庭5年的纯收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汤先生仔细打量着张帆，一时间没说话。

陪在旁边的小陈觉得自己已经快得心脏病了。1990年，京城刚刚放开商品房市场。小陈前一阵刚买了一套两室的婚房，45平米花了他38万元。就这还是他和妻子两个家庭东拼西凑，再加上小陈想办法从银行贷了1万块钱这才凑够的全款。结果这两位爷可到好，谈笑之间就谈掉了京城的一套房。小陈看着张帆，心想这位的父母是做买卖的吧？也就做买卖的能有这么多钱了吧？

这时汤先生也计议已定。他对张帆道：“老弟你既然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再跟你墨迹了。这样吧，我再给你抹2000块，28万一口价，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别，三万就三万好了！”张帆捡了个大漏，也就不计较这几千块钱的“小钱”了。他转头问小陈道：“小陈，你们银行那边能不能帮我检测一下，这套人民币是不是真的？”

也不能怪张帆小心，90年代初虽然人民币收藏市场还很小，但整个古玩收藏的市场可不小！而且这块的水实在太深，张帆又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所以还是谨慎点好。而第一套人民币虽然没有“激光防伪”等这么先进的技术，但银行自然有办法检测。于是三人吃完了饭，由小陈领路又来到了青华支行。

“汤先生！合作愉快！”经过银行检测后，钱币册里的钱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第一套人民币。张帆确认东西没问题后，正好从奉阳市带回来三万块钱，他将装钱的信封直接递给汤先生，让他点一下。

双方确认无误后，汤先生和张帆再次握了握手，张帆将钱币册装回包里，汤先生则拿着钱离开了银行。等人都走远了，张帆这才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小陈道：“小陈，下次再遇到这种卖家，直接带到银行里咱们现场验货交易！过一阵我在你们这贷一笔款，专门就用来收购这些小玩意！不过你也悠着点，别一口气给我弄来好几十万的东西，那我可吃不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陈闷闷的答了一声。心说你可真败家啊！贷款买收藏品，你也不怕赔的底朝天！小陈看着张帆，就和在看一个弱智没什么两样。而张帆则又戴上手套翻看着他刚买到手的钱币，开心的就像一个弱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游园

张帆最近忙的要死。

教室的申请他已经交上去了，王永年告诉他最多再等一个星期就能批下来。张帆最近这段时间依旧在图书馆的机房里和宋一凡折腾小游戏。

同时，张帆也问过几名舍友，要不要跟他一起干。可令张帆有些失望的是，王伟，关鹏飞的董俊杰都没有加入张帆团队的打算。

王伟出身鲁东，是比较典型的好学生。他的梦想是大学毕业以后考研，然后争取分配到国家科研机构进行研发类工作。关鹏飞出身长三角，开放的风气使得他想在毕业后选择一家待遇较好的企业。而董俊杰则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家里希望他毕业后留校。

这三个人的理想，其实也代表了大部分中国家长和孩子的希望。中国人大多追求稳定，不喜欢冒险，这一点与欧美学生有较大的差异。

虽然在未来大学生创业是一个很火热的话题，可至少在1990年，大家还是更喜欢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拿工资。像关鹏飞这样想进企业的已经算是个“异类”了。大多数人还是想进入学校，政府机关，科研机构等“铁饭碗”部门。

90年代初的青华毕业生，如果不是情商太低的那种，在就业后努力工作个二十年，等到了21世纪几乎都是各行各业的大佬和中坚力量。因此张帆对于舍友们的想法倒也表示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张帆还是很头疼这个招人的事。毕竟这玩意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张帆虽然能够给出一定的工资，但游戏开发是一个很耗时间的工作，如果选择了加入张帆的工作室，势必就会牺牲自己的学习时间。张帆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有几个同学也只是答应“到时候去看看”。

这一天周末，张帆吃了饭回到宿舍，正盘算着一会是去图书馆还是去校外的书店，突然有人屁滚尿流的跑进宿舍，气喘吁吁的道：“张帆，楼下有人找！”

“找我？”张帆一愣，心道不会又是那个小陈吧？这小子难道给自己拉客户拉上瘾了？张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了一句：“你看到是谁找我了吗？”

这个哥们也是张帆班级里的同学，叫田元。田元听了张帆的问话，脸没来由的一红，低声道：“是个美女！长的可漂亮了！”说着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张帆，心道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美女？张帆马上又想到了文学社的那两位学姐。说来也惭愧，张帆一天忙前跑后的，这文学社从参加到现在一次社团活动都没去过，每次拒绝董俊杰的邀请时张帆都觉得自己像一个负心汉。想到两位学姐，张帆心说如果真是她们今天就和学姐去一趟文学社算了，毕竟总是放人家鸽子也不好。

一边想着一边走出宿舍楼，张帆抬眼一看，只见马路对面站着一名女孩。这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女孩穿着宽松的运动服，马尾辫在风中轻轻摆动，正是他前一阵在燕京大学偶遇的陈心玥。

张帆看到陈心玥，心砰砰直跳。暗自对自己说：不是吧？她来找我了？她怎么能来找我呢？她

“喂！你干嘛呢！”陈心玥见张帆呆呆的看着自己，小脸微微一红。她蹦跳着来到张帆身边道：“怎么，不认得了吗？”

“没心玥”张帆傻傻的回了一句。然后又智商很不在线的问道：“那个心玥，你找我干嘛来了？”

陈心玥听了小脸微微一寒，扁了扁嘴道：“没事啊！恰好来找一个朋友顺便来看看，既然看到了那就没事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张帆见陈心玥要走，总算是智商在线了。他一个健步冲过去拉住陈心玥的袖子道：“那个那个不忙走吧？！”

“干嘛啊！拉拉扯扯的，放开！”陈心玥回身乜着张帆，嘴上说着放开，但却没有生气的样子。相反嘴角梨涡隐现，看的张帆又是一呆，不知不觉的放开了手。

陈心玥看张帆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道：“前段时间你不是跟我说要做游戏嘛，我看你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生怕你走火入魔了，这才来看看。今天天气这么好，你难道要一直窝在寝室里？”

张帆抬头看了看，早上9点多太阳已经升上中空。十一月初的秋天气温微凉，但在日光的照耀下却反有一股暖意。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只在天边有一抹微白，果真是一个好天气。

张帆这阵也彻底从弱智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听陈心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约自己四处走走，于是挠了挠头道：“呃要不要我带你逛逛青华？”

“切！要你带！”陈心玥娇俏的白了张帆一眼，娇嗔道：“这青华本小姐比你都熟！不过”

“不过啥？”

“不过颐和园我还没去过，也不知道那里好玩不好玩！”陈心玥歪着头看着张帆，眼中满是笑意。

“啊！我正好也想去呢！咱们要不今天一起去逛逛？”张帆这阵就算再弱智也反应过来了，这是陈心玥主动邀请他游园啊！张帆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说着就要去取车。

“好吧！看在你这么热情的份上，今天就陪你去逛逛咯！”陈心玥看着张帆猴急的样子，抿嘴一笑。说完转身去树下推车。

张帆又跑到停车棚取了自己的自行车，二人骑着车，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颐和园。

颐和园位于燕京西郊，占地4400亩，曾经是皇家园林之一，距离青华大学和燕京大学并不远。二人骑车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颐和园正门。

早在80年代，作为国内名气最响的园林，颐和园的旅游人数每年就已经突破了千万人次。到了1990年这种热度也依旧不减。张帆和陈心玥在门口花10元钱买了两张门票进入园中，只见来来往往有不少人。有的老人在沿着湖锻炼，还有的夫妻带着孩子来玩。

今天虽然是假期，但并没有多少外地的游客，游园的人还是以本地人为主。张帆和陈心玥进了园子，在著名的景点“石舫”呆了一会，然后开始绕着湖慢慢散步，边走边谈。

张帆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听着旁边略微喧闹的孩童打闹声，不禁有种“重回人间”之感。他从奉阳回来后，除了上课就是和宋一凡泡在微机室写计划，着实有点“闭关修炼”的意思。如果不是今天陈心玥来访，还不知道要闭关到什么时候去呢！

想到这，张帆转头看了一眼陈心玥。陈心玥走在外侧，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把她白皙的小脸照的微微发红。

陈心玥感觉到了张帆的目光，有些心慌意乱，忙开口道：“前一阵你说你要组织工作室开发游戏，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

“教室的申请打上去了，还在等待批复。现在的问题是招不到人啊！”一谈起自己的事，张帆瞬间就进入了状态。他有些苦恼的搓了搓脸，低声说道。

“招人？你的意思是招人去你的工作室做兼职吗？”

“也不算是兼职吧我是想让他们做全职了，我直接发工资给他们。不过游戏开发比较杀时间，我暂时又是在校内招聘，大家对这方面都比较有顾虑。”

“杀时间？你说话真好玩！”陈心玥被张帆未来的网络语言惊艳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建议。”

“哦？啥建议？”张帆眼睛一亮，忙问道。

陈心玥一指旁边的石头长凳，意思坐下说。等二人坐下后，陈心玥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张帆，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找一些年级比较高的学长来，有的学长都已经大三大四了，本身就是属于半上课半参加实验的状态。如果你的工作室发展的比较好，相信还是能吸引到一些人的吧。”

张帆眼睛一亮，正要说话，陈心玥紧接着又道：“还有，既然你要招聘，虽然是在校内，但也可以粘贴一些海报或者发一些传单之类的啊！这样我相信比你满世界去找人问要快多了吧？”

对啊！张帆一拍石凳，连火辣辣的手掌都没感觉到疼。心说这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前一阵他还给吴倩和任玲玲出主意贴海报对付袁峰，怎么一轮到自己头上就全忘了？

有了陈心玥的提醒，张帆顿时感觉热血沸腾。他仿佛看到了未来工作室内，一群青华燕大的高材生努力的工作着，一个个优秀的游戏从这里被生产出来。想到这，张帆一把握住陈心玥的手，激动的道：“心玥！你这可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

“哎呀！你干嘛！快松开！”陈心玥没想到张帆搞“突然袭击”，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微微挣扎了一下。可张帆狂喜之下，哪能察觉到这些。

“小子你干嘛？”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怒喝。同时一股大力推来，张帆被推得险些从石凳上栽下去。等他站直身子，看到眼前一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怒视着他。这又是何方神圣？张帆皱着眉头想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牵手

“彭浩！你干嘛？”见到张帆被推了一下，险些翻到石凳后面去，陈心玥立刻扶住张帆，对面前的小青年怒目而视。

经过陈心玥这么一喊张帆这才想起来，这个留着披肩长发，还染着黄毛的小青年叫彭浩，是燕京大学的。当时他与陈心玥在燕大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个小子跳出来和陈心玥打招呼，并且对自己非常无礼。

今天看他这个状态也是来颐和园玩的，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突然推了张帆一把。张帆揉了揉撞痛的腿，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彭浩。

彭浩却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用挑衅的眼光盯着张帆，嚣张的道：“小兔崽子，你瞅啥？”

如果按照张帆家那边彪悍的民风，张帆这时候应该回一句“瞅你咋地？”然后彭浩再回一句：“你再瞅瞅试试？”——再然后，两个人可能就会进行一场拳王争霸赛或者是摔角比赛了。

可还未等张帆说话，陈心玥先不干了。她一把把张帆拽到身后，厉声道：“彭浩，你想干什么？”

彭浩见陈心玥气的小脸通红，酥胸一起一伏的，他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心玥，问道：“心玥，这个小子是谁？”

问完，还不等陈心玥回答，彭浩好像想起来张帆是谁了。他指着张帆道：“小子，上个月在燕大那次也是你吧？你和心玥是什么关系？”

张帆这时也看出来了，彭浩这小子八成是喜欢陈心玥。不过这小子的做法也太低级了点吧？动不动就和斗鸡一样，陈心玥能看得上他？想到这张帆上前一步，眯着眼睛道：“我和心玥什么关系，和你无关吧？”

“你”彭浩眼睛一瞪，正要发作，这时远处又走来一名女生，远远的喊了一声：“阿浩，这两位是你同学吗？”

彭浩听到这声音，不禁气势一沮。随着声音，女生缓缓走近。张帆抬眼看了一眼，女孩的脸上有星星点点的小雀斑，但看上去清秀可人，也算是一个小美女了。

女孩走近后轻轻挽住彭浩的胳膊，转头问道：“阿浩，这是你的同学吗？”

“呃啊！这是我的学弟和学妹。”彭浩面色尴尬的说了一句，同时心虚的看了一眼张帆，似乎是生怕他说出刚刚的事。

张帆一看这情况就明白了。彭浩这小子是纯属吃着碗里的又瞧着锅里的，心里不禁对他的观感更差。不过张帆倒也无意插手彭浩和他女朋友之间的事。再说彭浩与陈心玥之间很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出来只能让大家尴尬，陈心玥脸皮薄，张帆也不想让她难堪。

想到这，张帆冲着彭浩微微一笑，这笑容里有三分嘲讽，三分挑衅。他朗声道：“原来彭浩学长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啊！那我和心玥就不打扰了。心玥，咱们走！”说着张帆拉起陈心玥的手，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彭浩看着张帆和陈心玥手牵手的样子，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可女友在身边，彭浩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公然撕破脸。当时他之所以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女朋友帮了他很大的忙，因此彭浩对这个女友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女友见彭浩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她跨着彭浩的那只胳膊拽了一下他道：“还看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要不，你追上去？”

“呵呵小娟你开什么玩笑。”彭浩干笑了两声，和女朋友一起走远了。

返回头再说张帆。如果依着张帆以前的宅男性子，就算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牵陈心玥的手。可刚刚张帆在激动之下已经牵过一次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再说张帆也是被彭浩这个嚣张的态度气的不轻，心说我非得刺激刺激你不可！于是他一把牵起陈心玥的手，两个人和压马路一样慢慢悠悠的绕着湖散起步来。

走了大约百十步，陈心玥的小手柔软中带着微凉，摸上去就好像一块美玉。张帆觉得自己高考时候都没这么紧张，机械的迈着腿，手都被汗湿透了。

陈心玥最开始也是心如鹿撞。其实她对彭浩最近的态度也有所察觉，因此是能躲就躲。哪曾想今天和张帆来游园还遇到了彭浩。等张帆牵着她手往远走时，冰雪聪明的陈心玥一下就猜到了张帆这是想气气彭浩，因此也就任他牵着手。

等走了几十步，张帆还没松手，陈心玥心里有些矛盾了。挣扎一下吧，有点不合适。她对张帆说实话还是颇有些好感的，尤其是张帆不止长得帅，身上还总有一种凡事尽在掌握的迷之气质，令人难以忘怀。可不挣扎一下吧，少女的矜持又让她有些放不开。

正在陈心玥矛盾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她突然觉得张帆的手特别潮湿，似乎是出了不少的汗。等偷眼看看旁边的张帆，只见他和机器人一样，走路腿都不会打弯了。再仔细一看，左右手都走顺拐了，一副紧张的要命的样子。

张帆一紧张，陈心玥就不紧张了。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张帆，心说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清纯”，她手上微微用力，本来是被张帆被动的握着，这下轻轻一反握，变成了两个人手牵手朝前走。

可不成想，陈心玥这么一用力，张帆又遭不住了。只见张帆和被烫了一样一个激灵，手一抖松开了陈心玥的手，嘴里嗫嚅道：“那个心玥那个”

陈心玥好笑的白了一眼张帆，娇声道：“咱们绕着湖走一圈，然后就回去怎么样？”

“啊？回去啊！好！”张帆现在是心乱如麻。他其实隐约也感觉到了陈心玥对自己有好感，他又何尝对陈心玥不倾心？只是两世数十年的经验之中，唯独就没有感情经验。张帆在这个领域和原主人比起来也强不到哪去，大脑一直处在当机状态。

二人慢慢绕着湖走了一大圈，张帆心里想着心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头走。陈心玥嘟着嘴看了好几次张帆，见他满头大汗的低着头，好像地上有什么花一样。本来陈心玥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看张帆这幅尊容，又觉得有点好笑。

一直来到起点，出了大门二人准备骑车回去了，陈心玥见张帆还是一副“地上有钱”的样子，心说自己要不跟他说话看来这货是要回青华继续思考人生了！

无奈之下陈心玥只能问了一句：“张帆，你自己的那个办公室，大概什么时候能申请好？”

“啊？啊！”张帆正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听到陈心玥发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上次我们系主任说快了，估计下周或者下下周就能批下来了！”

“嗯，那你批下来之后，有什么打算呢？”陈心玥是发现了，这个货只要一谈起他的“游戏工作室”马上就能满血复活，因此只能用话逗引着他，看看能不能把这孩子从老年痴呆的边缘拯救回来。

果然，张帆一谈起自己的工作室，马上智商就回到正常数值了。他沉思了一下道：“等教室申请下来之后，先得采购一批电脑。估计有个十台左右的样子吧！然后再按你说的那样招几个人，这样工作室就能正式开工了。时间有点紧，不过应该还来得及！”

这里张帆其实有点说漏嘴了。他指的“时间紧”是指的后世的暴雪公司而言。现在是1990年11月份，张帆估计到明年的年中，自己的工作室的第一款作品就能亮相了。通过这款作品再卖个高价，然后再进一步招募人手，从那时才正式开始《魔兽》系列的开发。不过陈心玥不知道张帆心中的时间表，因此也没在意。

陈心玥看自己逗引了一阵，张帆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心说自己要是再和他在一起，这家伙弄不好自行车都得搞出个车祸出来。想到这，陈心玥冲着张帆莞尔一笑：“那我就走这边直接回燕大了，等你教室申请下来之后，我陪你去买电脑好了！另外”说到这陈心玥的脸微微一红，轻声道：“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说完一甩马尾辫，骑着自行车慢慢走远了，只留下一串铃铛声在空中飘荡。

张帆呆呆的看着陈心玥走远，过了好一会，又伸出和陈心玥牵手的那只手凌空抓了抓，这才一声怪叫，朝着青华骑去。

女孩临走时的那句话态度再明了不过了！一想到自己即将结束“三十年”的单身生涯，虽然是秋天，张帆还是觉得血脉贲张，好像又回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张帆脚下加劲，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蹬着脚下的自行车。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见一个黑影“嗖”的一闪，然后就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处。大家一边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太过浮躁，心里却隐隐约约羡慕起这种肆意飞扬的青春。而天下，又有几个人有张帆这种“重来一次”的幸运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采购（一）

“这是两把钥匙，你都拿着吧！”在系主任办公室里，王永年掏出两把钥匙递给张帆。

这是与陈心玥约会回来的周一，张帆也没想到办公室这么快就批了下来，这让他有些意外。

接过钥匙后，张帆又填写了一张“计算机系办公室使用表”，留下的自己的个人信息后，王永年还不忘对张帆道：“张帆啊！教室已经批给你了，听你之前说的，你是要准备买电脑了？”

“对！”张帆点了点头道：“既然要进行游戏开发，用学校的电脑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到了紧要关头，可能需要加班。”

“唔”王永年点了点头道：“不过有些事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看使用表的第二页。”

张帆闻言翻开办公室使用表的第二页，上面用黑体标注着，办公室的使用时间最晚只能到晚上10点30分，再晚的话就不行了。

对于这个规定，张帆也表示理解。毕竟学校对办公室也需要管理，只有教授申请的个人实验室才能不受学校规章制度的限制通宵使用。可计算机系并不像其他院系，在计算机系只有一些从事电路实验的教授会有独立的实验室。因此张帆看完规定点了点头道：“王主任您放心，我会遵守学校规定的！”说完起身就准备告辞。

王永年看着张帆一副心急的样子，微微一笑：“怎么？等不及想用办公室了？要记住，不能影响学习！不只是你，加入你们小组的同学也一定不能松懈了学习，知道吗？”

“知道！放心吧主任！”张帆和王永年打了包票，离开了系主任办公室。

等按照王永年告诉他的地址找到她的办公室后，张帆打开门一看，里面还是很大的。这个大办公室原来就是一间教室，只是课桌已经搬走，只剩下讲桌，讲台和黑板了。由于很久没人用的原因，办公室门窗紧闭，一股霉味回荡在教室中。

张帆到对这里比较满意。毕竟做游戏又不像做生物实验，对空气洁净度之类的东西有要求。张帆只要把这里稍微打扫一下，再接上电路就可以开工了。

想到这，张帆将门锁好，又去图书馆微机室找宋一凡，准备一起打扫一下教室。现在张帆的“工作室”一共就只有他和宋一凡两个人，因此只能他二人亲力亲为。

等来到微机室，宋一凡果然在这里。这一个多月由于张帆和宋一凡几乎是天天都准时来微机室报道，管微机室的老师都已经认识这两个学生了。张帆历经两世，很会做人。没事给老师带瓶汽水，或者带点吃的之类的，一来二去和老师也混熟了。

等到了微机室，老师伸手一指，只见宋一凡正埋头在屏幕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帆走到宋一凡身边，见他正在研究张帆开发的那款《摇滚赛车》

虽然在和小霸王签订合同之后，张帆已经删掉了自己电脑中的存档。但很多美术，音乐资源却还是留了下来。为了更好的锻炼宋一凡，张帆将这款游戏的策划稿拿了出来，让宋一凡对照这个策划稿用c语言重现一下这款赛车游戏。

张帆来时候宋一凡正好遇到了难点，这个难点张帆开发游戏时也遇到过。那就是“图片过大”的问题。由于整个卡带的大小只有128kb，张帆必须通过单一美术资源的重复调用才能实现将一款成熟的赛车游戏塞进小小的卡带中。

而很显然，宋一凡现在还没想到这个方法。他正对着屏幕尝试别的方法，看看能否削减美术资源的大小。

张帆站在背后看了一会，默默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宋一凡对c语言的掌握已经非常熟练了。再加上最近他经常去计算机系旁听，因此他的基础知识也变得比以前扎实了许多。不过像压缩美术资源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和基本功无关，完全是灵光一现的产物，因此宋一凡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老宋！”张帆在宋一凡身后站了半天他都没察觉，无奈之下张帆只能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啊？啊！张帆啊！你先坐。”宋一凡被张帆一推才发现张帆来了，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程序的事，因此也没多说，招呼了张帆一句后又转头盯着电脑，想着怎么解决这个文件过大的问题。

“好了老宋，别看了！我找你有事。”张帆费了好大劲才将宋一凡拽离了电脑。看着宋一凡依依不舍的样子，张帆也不禁被宋一凡的这种钻研精神所折服。说实话，穿越前的张帆可没有宋一凡的这种劲头，这种好学的精神在90年代的学生身上非常多见，而这也是宋一凡进步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宋一凡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电脑上的程序，这才转头问道：“咋了张帆，找我啥事？”

张帆微微一笑，将大拇指间的钥匙轻轻一晃道：“咱们的教室申请下来了，你收拾一下，一起去看看！”

“哦？申请下来了？”宋一凡眼睛一亮，他将电脑中的程序保存到软盘里，然后关掉电脑，与张帆离开了图书馆。

等到了办公室，宋一凡眉头一皱道：“这屋多久没人打扫了？怎么一股味！”说着用脚蹭了蹭地面，划出一道明显的灰迹。

“嗯，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张帆说着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然后道：“现在呢，咱们工作室一共就俩人！所以打扫这种事就只能你我来做了。我打算借个拖把先把这屋打扫一下，然后我就要准备采购电脑了。”

“哦？你准备铺摊子开搞了？”宋一凡听了眼睛一亮。以前张帆也和他说过要自己买电脑进行游戏开发的事，看来这次是要正式开始大干一场了。

“既然这样，你赶紧去买电脑好了！”宋一凡看了看教室的大小，说道：“这边我一个人忙活就行了，你先去买电脑，争取尽快把电脑买回来！说实话图书馆那边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这不急吧！”张帆没想到宋一凡比他还着急，张帆苦笑了一下道：“我估计要买7-8台电脑，要小十万块呢！就算今天去买也不可能今天就能到货啊！”

“没事没事！你就赶紧去搞你的事吧！收拾卫生这种事就交给我好了！”宋一凡打断了张帆说的话，推着他往门外走。

张帆无奈，只得嘱咐了宋一凡几句，然后骑上自行车朝校外而去。

前天陈心玥与张帆约定，如果要买电脑的话，陈心玥要陪张帆一起去。于是张帆先出了校园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再调转车头往燕大而去。

等到了燕大，正是午后时分。张帆先在燕大的食堂吃了口饭，然后按照陈心玥给的地址，一路烟尘的杀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说起来，张帆找人好像一直是直接去宿舍找。都怪1990年没有社交软件，搞的张帆只能靠“蹲守”的方式找人。等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迎着莺莺燕燕们奇怪的目光，张帆伸手拦住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问道：“劳驾，请问您认识英语系的陈心玥吗？”

“你找心玥？”女孩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张帆脸上一转，心道好帅！然后带着疑惑的眼光问道：“你好像不是她们班的吧？找心玥干嘛？”

张帆心说现在这人怎么都自带面部识别吗？这都看得出来？但有求于人，张帆只能赔笑道：“那个我是青华的，是心玥的朋友，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她吗？”

“好吧！”女孩点了点头道：“你等一下，我记得她在宿舍的。”

张帆推着车来到马路对面等着，来来往往的女生看着一个帅哥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不禁对他指指点点。张帆现在脸皮也厚了，不但不害羞，反而冲着来往的女生连连微笑。

等了没多久，陈心玥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宿舍楼，看到张帆后兴奋的挥了挥手。

张帆眼前一亮，陈心玥今天穿着一件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看上去和后世的女孩没什么两样，这身穿着让张帆有微微的恍惚，仿佛回到了21世纪。

见张帆有些愣神，陈心玥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发什么呆呢？”

“啊！你来了啊！”张帆看着陈心玥笑靥如花的脸庞，收摄心神道：“是这样的，我准备去买电脑了，你看”

“哦？你的教室申请下来了？”陈心玥眼睛一亮。见张帆点头，她笑眯眯的道：“那好，咱们一起去！不过嘛”陈心玥眨了眨眼睛：“我今天不想骑车，我要你带我去！”

“好！好！”张帆当然求之不得，把自行车推过来，让陈心玥坐在后座上。等跨上自行车，张帆多了一句嘴问道：“心玥，你下午没课？”

“课当然是有的！不过嘛，本小姐决定翘课跟你一起去买电脑！现在咱们出发！”说完双手轻轻环住张帆的腰。

张帆顿时觉得浑身血流加快，仿佛被加了“力量祝福”“王者祝福”“智慧祝福”等一大堆buff，他蹬起自行车，朝着校外骑去。

第一百二十章 大采购（二）

去买电脑，自然要去位于中关村的电子城。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网购，一切交易都得在线下进行。距离青华燕大校区两站地的中关村，在1990年已经初具规模。电子城里的一个个私营业主售卖包括电视，电脑，水货的游戏机，国产的小霸王等五花八门的电子产品。

张帆和陈心玥骑着车来到电子城，在楼下锁了车，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电子城。

这时的中关村还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华，电子城是一个三层高的小楼。一进到里面，低矮的窗户和顶棚的白炽灯将这里衬托的阴气沉沉。无数私营业主守着自己的摊位叫卖着，来往的行人不算多，看起来略显冷清。

张帆在路牌上看了看，一楼和二楼大多都是售卖电视，游戏机等家电和小件的地方，只有三楼才卖电脑。于是他与陈心玥拾级而上，来到三楼。

三楼的采光比一楼二楼好一些，至少不会有那种黑乎乎的感觉。张帆左右扫了一眼，发现电脑的品牌五花八门，有的他听都没听说过。看来在1990到2000这十年间，有很多电脑厂家成了改革大潮的牺牲品，只有少数几个品牌坚持了下来，成长为后世的巨头。

沿着路走了一段，无视掉沿途小贩的搭话。张帆挑了一家比较大的店面走了进去。老板见来的是两名年轻男女，不禁微微一愣。但还是热情的迎上前去问道：“两位？要选电脑吗？”

“唔”张帆左右看了看，见这家店的电脑品种繁多，但大多数在卖的是一款叫做“曙光”牌的电脑。张帆沉吟了一下问道：“老板，您这里有没有长城的电脑？”

“长城？长城有啊！来，这边就是。”说着带着张帆来到角落，几台长城牌的机器摆在不起眼的地方，看来在这里不是很受重视。

张帆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道这么大的一个品牌怎么就给分配了这么一点地方？不过他还是问道：“我想买几台286配置的电脑，您这边有吗？”

“286？”老板微微吸了口气，心说这个年轻人口气不小啊！一上来就要顶配！

在1990年，别说什么i5，i7了，英特尔连奔腾系列都没推出。现在市面上主流的配置是8086，286这种老款的cpu。而由于国内的发展与国外有一定的差距，在国外已经普及的286cpu，在国内还属于顶配，动辄万元的高昂价格可不是普通国人能买得起的。老板看了看张帆，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286的价格可不低，你真想买？”

“当然了！不过我想要长城牌的，您这边似乎”说着他看了看一大堆“曙光”牌环绕下的长城电脑，意思是这里怎么全是“曙光”的？

“哎呀小兄弟！”老板见张帆是真要买，热络的道：“你还是学生吧？我跟你说，长城的机器贵！你看看我这，都是全新的曙光牌，同样的配置曙光比长城要便宜几百块呢！你不考虑一下？”

张帆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发现根本就没有“曙光”牌的记忆。心说这个牌子八成是在90年代就已经消亡，他摇了摇头道：“老板，多几百块没关系，我还是喜欢长城的。您能不能帮帮忙？”

老板也有点无奈了。长城的机器出厂价高，售价也高，因此利润比较少。这一片的卖家都不怎么愿意卖长城的货，可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个认死理的，非要买长城电脑。

老板有些不情愿的一指角落处的电脑道：“诺！那就是长城的286新款。不过我可得先把话说明白啊！这台电脑价格高，一台得1万多。同配置的曙光电脑只要9500！你如果非要买，可别嫌贵！”

“没关系！”张帆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走到电脑旁看了看，确实是长城的机器。他转头问道：“老板，我想先买8台，不知道咱们怎么交易呢？”

“啥？啥玩意？8台？”老板听了吐了吐舌头，心说现在年轻人吹牛逼都不打草稿的吗？你当买橘子呢？还8台？8万块钱在京城都能买2套房了，这小子什么来头？不会是来消遣我的吧？

想到这老板脸色微沉，说道：“年轻人，我刚才说了，联想的286要一万多一台，8台要9万块钱，你有那么多钱吗？”

张帆没说话，陈心玥在一旁有点不开心了。她上前一步道：“这位老板，我们来买东西自然是带了钱的，你做生意的怎么还怀疑客人？”

老板看了看陈心玥，又看了看张帆，心道难道是小年轻的想在女朋友面前充大款？想到这他皮笑道：“真要买？行啊！这台是11000一台，我打个折算你10500好了，8台一共84万。不过咱们可说好啊，你拿了钱我去给你上货，过几天你再来拿电脑。”

“什么？你这里没有现货？”陈心玥听了瞪大了眼睛道：“老板，你这里没货怎么收钱？拿了钱你跑了我们找谁去？”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想要现货行啊！这里曙光的我有大把的货，你买曙光的吧！”

“你”陈心玥气的小脸通红，正要分辨，张帆轻轻一拉把陈心玥拉到身后，冲她摆了摆手，转身对老板笑道：“您这没货可就有点搞笑了，算了，我去别家看看吧。”说完拉着陈心玥转身往外走。

老板在后面不依不饶的道：“哼！小年轻来我这充什么大款？还要买现货，你带钱了吗？神气什么！电脑是你们玩的东西么？丫没钱少来消遣老子！”

“你说什么？”老板在后面的风凉话终于让张帆忍无可忍了。说实话，张帆的脾气也不是太好，不过他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板这么一挤兑，张帆可压不住火了。他转过头沉着脸道：“老板，咱们不妨打个赌。20分钟，我拿8万4千块钱过来，你给我拿8台电脑，谁拿不出来谁是孙子，怎么样？”

“哎呦！小王八蛋给你能耐的！老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老板被说的恼羞成怒。他有个屁的8台电脑。这家店主要卖的就是曙光牌，长城电脑只是上了一台货在这充门面。听张帆这么一说，老板脸面有点挂不住了，露胳膊挽袖子的就要上前动手。

张帆将陈心玥护到身后，缓缓朝着旁边的墙边挪去。那里摆着两个灭火器，他见这个老板一脸痞气的要动手，准备先抄起灭火器给他一下子。

这边的吵闹惊动了旁边的一圈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老板其实就是咋呼几句吓吓张帆和陈心玥，没想到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竟然跑到墙角把灭火器拿了出来，看样子是真要动手了。他不禁有点虚，想要服个软又觉得下不来台，一时间梗在了那里。

“老孔！你他妈一天整什么幺蛾子？赶紧回去！”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瘦高男子。男子叼着根烟，全然无视墙上严禁烟火的标志，把那名叫“老孔”的老板推了回去。

“老何，你看看这两个小兔崽子，没事消遣老子有意思？”老孔见到来人，有点畏缩的退了两步，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去你妈的！”那名叫老何的男子伸手“啪”的一下打个老板后脑勺一下，骂道：“你当我耳朵聋？你有个屁的长城电脑！没有就说没有，装什么蒜？”

老板似乎对这个叫“老何”的男子颇为畏惧，嘴里嘟哝了两句，退回了自己的店里。张帆见危险解除，这才放下灭火器，冷冷的盯着两人。

那名叫“老何”的男子叼着烟看着张帆一乐，说道：“行啊小伙子，有点胆量！”他走上前伸出手道：“自我介绍一下，何奕，混电子城的。不知道小兄弟你怎么称呼啊？”

“何老板你好，张帆，青华的学生。”虽然看着何奕面容有点凶，不过看样子人还不错，张帆伸手跟何奕握了握，客气了两句。

“小兄弟要买长城电脑？我那有呢！要不一起去我那边转转？”何奕看来也是个卖电脑的，不过看刚才那个孔老板对他畏惧的样子，应该是个狠角色。

张帆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只是想买电脑，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多烂事。见何奕邀请，他一点头道：“好，那咱们就去看看。”说着将陈心玥与何奕隔开，护着陈心玥跟着何奕朝他的店面走。

何奕看到张帆的动作乐道：“哈哈！小兄弟，你不用紧张。我老何是讲理的人。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来来来，先坐。”说着带着张帆和陈心玥来到他的摊位，招呼二人坐下。

等张帆坐下，何奕这才问道：“小兄弟，我刚才听你们在那吵吵什么8万8万的，怎么回事？你买电脑？”

“是啊！我要买8台长城的286电脑，不知道您这里有吗？”

“8台？”何奕倒吸了口冷气，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帆，低声道：“你先坐，我去给你查查。”说着转身走回了后面的货架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采购（三）

何奕去了半天这才从货架区钻了出来，笑道：“小兄弟你真是大手笔啊！不瞒你说，电脑是有，但286的顶配我这暂时只有3台。不过你如果诚心要的话，我很快就能给你弄齐剩下的。”

“那感情好啊！”张帆听了眼睛一亮。不过他还是略带担心的道：“何老板，这个麻烦您再想想办法。我这边要的比较急，希望您尽快。”

“这个你放心！”何奕发了根烟给张帆，见对方摆手示意不抽，又塞回自己嘴里。一边点着烟一边含糊道：“我在长城那边认识人能拿到货，只是你要的配置比较高，因此需要一些时间。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只要搞到了货第一时间给你送去。”

“好！”张帆扯了张纸，把自己的姓名和联系地址写了一下。他还没买手机，也没买传呼机，因此何奕找他也只能去学校了。好在张帆的生活轨迹比较固定，教室宿舍办公室三个地方，总有个地方能找到他。

写完了地址，张帆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一会，又掏出在银行刚取的一万元钱出来说道：“何老板，看你是个爽快人，我先给你1万块钱押金，你给我开个收据，到时候等电脑送到了咱们去银行提款。”

何奕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帆，啧啧称赞道：“行啊小兄弟，够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说完他看了看表，已经下午3点多奔4点了，何奕大手一挥：“这样，咱们出去一起吃个饭，我做东！”

“呃吃饭就不用了吧”张帆没想到何奕这么热情，这个时间离吃饭还早，因此婉言谢绝道。

“哎！你怎么还客气上了！咱们交个朋友！吃个饭又怎么了？”何奕说着看了看旁边的陈心玥笑道：“怎么，难道着急回去陪女朋友？”

陈心玥脸一红没说话，张帆听了也是微微冒汗。他转头看向陈心玥，意思是问她要不要去。

陈心玥微微点了点头道：“何大哥看样子也是爽快人，一起吃个饭也无妨。”

“这就对了嘛！你看，弟妹都这么说了，怎么样兄弟？”

张帆想辩解几句，但又觉得不好。他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叫我小张就可以了。”说着将钱递给何奕。

何奕收了钱，“刷刷刷”给张帆写了一张收据，又和旁边店铺的老板说了几句，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店，然后引着张帆和陈心玥离开电子城去吃饭。

电子城整天人来人往的，因此门口有不少个体户开的小饭馆。何奕领了张帆和陈心玥来到一家小饭馆，进门就嚷道：“老李，包间还有吗？我和朋友来吃个饭。”

“哎呦！何老板！”饭馆的老板闻声出来一看是何奕，笑呵呵的道：“有包间，来这边请。”

何奕带头进了包间，点了菜又要了一瓶白酒。张帆摇手道：“何大哥，我不会喝酒，这个您就饶了我吧！”

“你看看你！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会喝酒的？行吧，我自己喝，你在旁边陪着就行了。”说完把白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三人边聊天边等着上菜。

何奕和饭馆老板看来关系不错，三人还没坐稳当，就看一盘盘菜和流水一样端上来。张帆和陈心玥忙搭手接过，然后三个人边吃边谈。

酒过三巡，张帆问道：“何大哥，你刚才说你在长城那边认识人，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何奕抿了口酒道：“长城公司在咱们燕京有个销售主管，是我姐夫，所以我在那边拿货比较方便，价格呢也稍微会低一点。你这8台电脑我就给你算一万块一台好了。老弟我也不瞒着你，286可是顶配，价格压不下来，要不我还能再给你便宜点。不过话说回来，你买这么多电脑是干什么啊？”

张帆最头疼的就是给人解释“开发游戏”。他简单说了几句，自己是做游戏的，现在组织了一个小工作室，需要买一批性能比较好的电脑。

何奕点了点头道：“游戏我知道，不过身边倒腾游戏的有，做游戏的我还真没听说过。反正不管怎么说，祝老弟你发财吧！”说完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张帆客气了两句，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何奕见了一拍他的肩膀道：“怎么？老弟有什么尽管说，咱们都是朋友，不用避讳。”

“唔”张帆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老哥，你既然认识长城那边的人，我感觉你不如干个特许专营店比较好，省的在电子城和他们抢生意了。”

“特许专营店？什么意思？”何奕喝了一杯白酒，脸已经红了。他又把酒杯倒满，晕乎乎的问道。

“我也是听了您说在长城公司认识人才想到的。在电子城和他们抢生意，您不如自己开个店，只卖长城的机器。”

说完张帆顿了顿又道：“您可以取得长城公司的授权，就说是官方的专营店。然后把店面好好装修一下，价格也不妨卖的稍微高点，说白了就是走高端路线，这样也可以和其他卖电脑的拉开差距啊。”

“嗯。”何奕端着酒杯琢磨了一会，然后放下酒杯问道：“我没太明白。你说的这个店，价格比外面高，又只卖一个品牌，那怎么和电子城里面的人竞争呢？”

张帆微微一笑，问道：“何大哥，你说咱们老百姓买东西，除了价格之外，最看重的是什么呢？”

“最看重的？”何奕歪着头想了一会，试探着道：“最看重能不能买到真货？”

“对喽！”张帆一拍大腿说道：“这就是我说的专营店的好处了。您把店面弄得高档一些，又有官方的关系。您就打出广告，百分百厂家真货，出了问题还可以返厂维修。这样一来，别人都是“杂牌军”，您是“正规军”，你说真要是铺开了，他们竞争得过你么？”

“杂牌军，正规军？”何奕念叨了两句，眼睛一亮道：“行啊老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还有啥需要注意的，和哥哥我说说！”

“还有就是服务了。你也看到刚刚那个老板的服务态度，不是我说，你们干这行的说白了就是个服务行业，服务态度好了人家才愿意来你的店里买东西啊！”

“服务态度？你说老孔啊？”何奕骂了一句：“那个老棺材瓤子，你不用鸟他！狗眼看人低的货，早晚得玩完！”

“哈哈！”张帆一笑道：“他玩完不玩完我不知道，我就跟您说这个事。您把店开起来，招点年轻的售货员，最好是女孩。到时候把服务做好了，哪怕东西卖的贵点，可一来保真，二来您这边服务态度好，消费者不受气，您觉得会不会有人来？”

何奕摩挲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双眼放光道：“老弟，要不你跟我干算了！咱们一起搞个专营店，你也别弄你那个什么游戏了！”

“那可不行！”张帆哑然失笑：“我一个是还在上学，二一个开发游戏是我的理想，我不可能放弃的。”

“哎，可惜了！你这脑子要是跟我一起干，一年几十万不在话下啊！”何奕说完又闷了口酒，然后拿过杯子给张帆倒了半杯道：“老弟！咱们虽然刚见面，但哥哥跟你是真有缘！你给我指了这么一条明路，今天说什么你也得陪我喝一口，就一口！”

张帆的脸“刷拉”一下就苦了下来。欲哭无泪的举起杯和何奕碰了一下，然后和喝毒药一样把白酒硬倒进口中，咽了下去。

陈心玥在旁边看着张帆给何奕出主意，眼中满是钦佩。又看到他喝酒的样子，莫名的觉得张帆有些可爱。她倒了杯水给张帆，轻声道：“来，喝杯水压一压。”

“哎呀！弟妹你可真疼人！”何奕说笑了一句，把陈心玥说的俏脸通红。张帆看着美人的容颜，也有些恍恍惚惚。然后就又被何奕拉着，询问开店需要注意的东西了。

这顿饭吃了将近2个小时，最后何奕喝的也有些迷糊了。他伸手拉住张帆的手道：“兄弟！你真是哥哥的福星！电脑你放心，不出一个礼拜一准给你送到！老板，来结账。”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出去结账。

张帆和陈心玥见何奕喝多了，想送他回去。但何奕坚持不让，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了电子城。

等何奕走远了，张帆和陈心玥来到电子城楼下取车。张帆开了自行车锁，一转头看到陈心玥海棠醉日般的面容，借着酒劲笑道：“心玥，以后你可就是何大哥的弟妹了哈！哈哈”

“哎呀！你说什么呢！”陈心玥顿时脸现红霞，伸手推了一把张帆。张帆反手去楼陈心玥，却没想搂了个空。

陈心玥看着张帆半醉不醉的样子，突然眼珠一转，笑道：“张帆，你喝了酒可不能骑车哦！”

“哦？那你带我好了！”张帆没看到陈心玥顽皮的神色，晃晃悠悠的就要上车。

“我的意思是，你喝了酒，就慢慢走回去吧！也清醒一下！”说完跨上车离开了电子城，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呀！什么情况？”张帆见陈心玥骑着他的车先走了，不禁有些傻眼。好在他喝的也不多，刚刚也是仗着酒劲开个玩笑。见陈心玥确实走远了，张帆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说完笑着摇了摇头，朝着青华的方向缓缓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被抓壮丁

从中关村如果走到青华要2个多小时，陈心玥当然不可能真的将张帆丢下不管。她骑着自行车绕了个圈子，然后停在慢慢朝前走的张帆身边，示意他上车。

“呃要不我来吧！”女孩的身量苗条，好像风扶杨柳一般。张帆觉得还是自己骑车让陈心玥坐在后面比较好。

“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敢骑车？快上来！”陈心玥看着张帆微红的脸颊，自己不知为何也有些小脸发热，她伸腿撑住地面，让张帆上车。

张帆在陈心玥的大长腿上瞄了两眼，这才晃晃悠悠的坐上后座。等陈心玥双腿用力把车蹬起来之后，张帆一个没坐稳好悬栽下车去。他双手一环，抱住了陈心玥的柳腰。

陈心玥被张帆这么一抱，感受到身后浓烈的男子气息，也险些把车骑歪了。她红着脸强行收摄心神，蹬着自行车朝青华骑去。

此时已经是快晚上5点钟了，秋天的天短，5点钟已然是夕阳西下。张帆迎着夕阳和秋风，不禁有些酒劲上涌，他一时间头脑发晕，轻轻的靠在了陈心玥的背上。

陈心玥骑着车，只觉得后背微微一沉，知道是张帆靠在了她的背上。虽然隔着针织衫，但张帆滚烫的脸依旧传来缕缕热气，让她心旌神摇。陈心玥一边骑车，一边嗔怪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自己有没有量还不知道么？”

张帆其实根本没喝多少酒，只是他向来不擅长喝酒，在前世时也几乎是滴酒不沾。听到陈心玥问，张帆无意识的在女孩的背上摩擦了两下，呢喃道：“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场面，我不喝也不行啊！我其实就喝了半杯，看来是老了，不中用了啊！”

陈心玥听了觉得好笑，边骑边道：“说的好像你年轻时候多勇猛一样！”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暧昧，顿时晕满双颊，住口不说了。

张帆迷迷糊糊的也没太听清。他靠在陈心玥的背上，只觉得少女骨骼纤细，身体柔软。风吹过，女孩的发丝扫过他的脸，一时间有些痴了。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往青华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帆身体往前一冲，原来是陈心玥停住了车。她下了车，用手扶住张帆，轻声道：“怎么样感觉？还能走吗？”

张帆现在已经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他听到陈心玥这么一喊，这才清醒过来。凝神一看，原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楼下。晚上5点多正是学生下课吃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男生见一名漂亮女孩搀着一个男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直把陈心玥看的羞不可耐，只是张帆还瘫在车上，她也不好离开。

张帆挣扎的下了地，双腿觉得有些发软，仿佛身在云端。他甩了甩头道：“没事，我上去躺一会就好了。”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心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然后这才一头走进了宿舍。

陈心玥哭笑不得的看着张帆走远，心说这还是没明白过来，连车都不要了。青华和燕大的校园都挺大，陈心玥倒也没和张帆客气，跨上自行车往燕大骑去，心道下次来找张帆时再给他骑回来吧！想到刚刚的一幕幕，不禁心如鹿撞，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张帆可就没有女孩那么细腻的心思了。他被风吹的晕晕乎乎的，回到宿舍就将头砸在枕头上，连衣服也不脱就睡了过去。

宿舍里董俊杰和关鹏飞都在，见张帆好像喝醉了酒回来，二人对视一眼，董俊杰冲着关鹏飞摆了个口型：“什么情况？”

关鹏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董俊杰有些担心，从上铺跳下来看了看，只见张帆一条腿耷拉在床外，睡的正香。他摇了摇头，嘴里自言自语道：“哥们怕不是失恋了吧？”然后又爬回上铺，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张帆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等听到宿舍里有嘈杂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只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点点灯光在对面的宿舍楼中亮起。

张帆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屋里的日光灯，看了眼手表其实还不到晚上7点。他坐起身用力搓了搓脸，感觉虽然有些迷糊，但已经好的多了。由于睡觉时没盖被，坐起来后有些冷。张帆站起身活动了几下，心说半杯酒就趴下的，恐怕也没几个人了吧？

等去水房洗了脸，张帆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回到宿舍，见董俊杰正在穿衣服，看样子要出门，因此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要去哪啊？”

“哎呦，老三你醒了啊！怎么样还迷糊吗？”董俊杰刚刚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都没注意张帆。他见张帆双眼有神，看来是酒醒了，这才出声相询。

张帆点了点头道：“躺了一会好多了，你这是要干嘛去？”

董俊杰闻言颠了颠怀里的书道：“今天文学社社团活动，我这不正准备去呢么！”说到这董俊杰突然瞪大眼睛道：“不对啊老三！你不也是文学社的么！之前可一直没见你参加过社团活动啊！”

“啊？好像是吧？”张帆被董俊杰这一嗓子喊蒙了。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刚开学那阵可不是有两位学姐邀请他加入文学社，后来自己还写了一篇稿子托董俊杰交作业呢。都怪最近又是去奉阳，又是申请教室又是买电脑的，都忙乱套了。

董俊杰见张帆想起来了，他抱着书凑近道：“老三，你看你左右也没啥事，就跟我一起去呗！这大晚上这么冷，咱俩一起来回也有个照应。”

“这有啥可照应了！”张帆哭笑不得的道。不过想了想，今天喝了酒也确实不适合再干别的了，莫不如去文学社转一圈，看看社团都有什么活动，全当散心了。想到这张帆点了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行啊！”董俊杰抱着书，二人掐着社团活动开始的时间7点之前，来到了勤学楼的社团活动教室。

张帆一进屋，只见屋里错落的坐了十多号人，大多数都是女生。还没等他认明白都是哪几位，就听旁边一个好听的声音道：“张帆？你这大忙人终于能来参加一回活动了啊！我还以为你隐居了呢！”

张帆抬眼一看，正是刚开学时候邀请自己入社的学姐吴静慧。张帆不禁老脸一红，冲着吴静慧一抱拳道：“实在是公务繁忙，学姐莫怪！”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才

刘春明偷眼看着张帆，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小白脸！

他是文学社的老人了，与社长吴静慧一样都是大三。自从大一见到吴静慧以后，惊为天人的他对吴静慧发起了长达2年的追求。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刘春明对吴静慧不止表白了一次，可吴静慧却一直没有接受他，而是只把他当做普通同学对待。

今天张帆一来，帅气的面容立刻吸引了社团里大多数女生的注意。就连被刘春明视为女神的吴静慧，刚刚也被张帆一个抱拳和那句“公务繁忙”逗得花枝乱颤。

而接下来社团内的活动开始后，吴静慧总是若有若无的飘向张帆的眼神，更是让刘春明妒火中烧。可张帆自从进来之后，一直老老实实的和另一名新生坐在一起，这让他想向张帆发难也无处下手。

等吴静慧讲了一会之后，她开始组织大家朗读上次留下的“社团作业”。刘春明心道自己的主场终于来了，他要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张帆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他连加入社团都是董俊杰硬拽来的，虽然最近两个月他也抽空写了两篇短篇小说交到了社团里，但参加社团活动还是第一次。刘春明站起来大声朗读自己的“佳作”时，张帆还在想游戏的策划稿到底要怎么写。

刘春明读完了自己的“诗作”，偷眼看向吴静慧，却见女神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禁有些泄气。再回头看了一眼张帆，只见张帆眉头微皱，似乎是对自己的“大作”有什么不满，刘春明当即冲着张帆道：“那位同学，你是有什么高见吗？不妨说来听听。”

张帆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他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对方，只见他穿着朴素的冬装，小眼睛，一头乱发，有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印记。但见此人面色略带狰狞，张帆站起来一指自己的鼻子道：“这位学长，你是在说我？”

“不错！鄙人朗读完拙作之后，这位学弟似乎面有不渝之色，请指教！”刘春明见张帆一副装模作样的神色，心里更是有气，大声说道。

张帆心里真是比窦娥还冤。他刚刚之所以又皱眉又咬牙的其实是在想自己的事。虽然办公室也有了，电脑也订购了，可现在工作室还是缺人啊！尽管依照陈心玥的建议，张帆可以通过张贴海报来招募一批人。可开发一款游戏需要策划，程序，美工共同努力，程序张帆有八成把握能够招募到，可这个能画出游戏素材的美工可就有点难了。就在这时，刘春明的一声喊，把张帆拉回了现实。

张帆见自己被人误会了，也不生气。他心平气和的道：“这位学长，刚刚我是在想我自己的事，并非对您的大作有什么意见。”说完就坐下了，打算继续琢磨美工的事。

可刘春明哪能让张帆这么容易就混过去，他扯着脖子道：“那这位学弟，你既然站起来了，不如品评一下鄙人的作品再坐下不迟啊！”

真是烦人啊！张帆摇了摇头，懒洋洋的站起来道：“抱歉学长，我刚刚走神了，没听到您读的内容。”

“好！那我再给你读一遍就是了！”刘春明说着，又把自己的作品朗读了一遍，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帆，心道不管你说出什么来，我一定会把你驳倒的！

张帆哪有心思和他扯这些蛋。他随口敷衍了一句：“写的挺好的！”然后就又坐下了，双手抱胸开始琢磨要不要去美术系转悠一圈考察考察。

“这位同学，你说的这个观点恕我不能苟同！你说的等会？你说挺好？”刘春明有些傻眼了。他刚刚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反驳，张帆一坐下就顺嘴说了出来，可没想到张帆不按套路出牌，给他闹懵了。

哈哈哈哈！教室里的人全都笑了起来，有的女生对着刘春明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春明只觉得脸上发烧，这次丢人丢的可有些大了。他带着气冲着张帆吼道：“怎么？就一句话就想蒙混过关？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咱们没完！”

张帆心里烦乱的要命。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春明，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可这小子怎么就非抓着自己不放呢？想到这张帆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站起来笑呵呵的问道：“学长，请问您怎么称呼？您是哪个专业的？”

“刘春明！历史系！”刘春明盯着张帆，心里继续完善自己的“理论”，准备一会驳倒张帆。

“呃刘春明学长。我觉得，您还是去研究历史比较好，文学这方面似乎不适合您。”张帆说了一句之后，又坐下了。

教室里再次爆发出笑声，连站在上面的吴静慧也笑了。她捂着嘴一边笑一边看着张帆，心说这个小学弟的嘴可真损啊！这语带双关的，骂人都不带脏字。

“你！”刘春明脑子转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张帆是在暗讽他没有文学天赋，这让向来自负的刘春明如何受得了。他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脑袋中盘算着如何反驳张帆。

张帆却不想再和他吵下去了。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有事情要忙，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吵架。另一方面，人家文学社好好的社团活动，张帆不想因为自己搅了大家的兴致。

他转头对董俊杰低声说了两句，告诉他自己先回宿舍了。董俊杰带着厌恶的眼神盯了一眼刘春明，点了点头。然后张帆起身就要离开。

“张帆，你这是？”教室里乱哄哄的还未安静下来，同学们见张帆起身，大家纷纷住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学姐吴静慧见了，也出声相询。

“呃，学姐，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我就先撤了。”张帆带着微微的歉意和吴静慧说了一声，然后就走出了教室。关上门时看到教室里数道眼光望着自己，张帆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安静一会了。说起来这个刘春明还算是帮了自己的忙呢！要不他真不好意思直接就这么离开文学社。

等张帆走后，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有些知道内情的学长学姐则带着鄙视的眼光看着刘春明，心说就你小子这个样还想追求吴静慧？能成功就见鬼了！

教室里沉默了一会，董俊杰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刘春明学长，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说什么？”刘春明想了半天的词，却没想到张帆直接就离开了教室，这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你身为学长，把同社的学弟社员逼走了，难道不检讨一下自己吗？”董俊杰越看这个刘春明越有气，暗自寻思要不要找几个铁磁偷偷教训他一顿！

“什么我逼走的？他明明是自己离开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刘春明色厉内荏的说道。

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彻底惹怒了大家，教室里的其他人纷纷出声谴责刘春明。有说他小肚鸡肠的，有说他搅乱社团活动的，还有的女生虽然没有大声说话，可面带鄙夷的指指点点，显然也没说他什么好话。

刘春明见惹了众怒，一时间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静慧心里其实也瞧不起刘春明，冰雪聪明的她自然也想明白了刘春明其实是看到自己对张帆照顾有加，心里起了嫉妒之心。可一个男人小肚鸡肠成这样，又如何能讨女孩的喜欢呢？

想到这，吴静慧敲了敲桌子道：“刘春明，你也看到了！大家对你刚刚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请你现在回去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下次社团活动时好好检讨一下，然后让大家决定你是否还能留在社团吧！”

“这种人还留他干嘛？”“对啊社长！他就是个害群之马！”“你还是去研究历史吧！这样还有前途一些！”“哈哈哈哈！”吴静慧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刘春明也没脸再在教室里呆着了，他夹起自己的笔记本，灰溜溜的离开了教室。

而就在文学社闹成一团时，张帆走出教室正要回宿舍，突然听到旁边一声惊呼：“张帆？你也来参加社团活动了？”

张帆听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转头一看是同班同学张晓涵。作为文娱委员的张晓涵长的甜美可爱，是班级里不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可张帆一是有陈心玥珠玉在前，二是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因此到没怎么和张晓涵打过交道。

张晓涵走到张帆旁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帆道：“怎么？我看你有些不开心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帆抹了把脸，笑道：“有那么明显吗？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你也是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吗？”

张晓涵点了点头道：“是啊！你呢？”

“这不刚刚结束，正准备回寝室呢！”

“哦”张晓涵点了点头，随即她的眼睛一亮道：“正好，我们美术协会现在正举办个人作业展览呢，你有没有兴趣去参观一下啊？”

美术协会？张帆心念一动，心道自己不是正要找游戏美工么！去美术协会看看也不错！于是他跟着张晓涵上了二楼，朝着一间最大的阶梯教室走去。

一进教室，张帆立刻就被教室里靠黑板下面的一幅画吸引住了。顾不得张晓涵惊奇的目光，张帆直愣愣的就朝着那幅画走去，嘴里念念有词道：“人才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美工！

张帆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在音乐和美术上没什么天赋，只是历经两世，见多识广而已。

如果是普通的画作，估计除了人体艺术，张帆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可这幅画不同，张帆一眼看去，就认定了这幅画的作者是自己要找的人。因此他顾不得招呼张晓涵，自行走到画作前仔细观赏起来。

这是一幅素描画，主题是在这个年代很少见的科幻主题。在画中，一座尖塔高耸入云，尖塔下云海起伏，仿佛大海的波涛。而远方，两颗星球若隐若现，好似两颗巨眼。

整张画作虽然是黑白素描，可张力十足，未来之感扑面而来。张帆站在画前暗自琢磨，心说自己即将要开发的游戏就是太空科幻题材的，看来自己今天是真来着了！

今天是美术协会的成员们展示自己作业的时候。宽大的阶梯教室里环绕着摆了一大圈不下三四十幅作品。教室里的社员们见冷不丁冲进来一个男生，都有些愣神。社长快步走下台阶，低声问张晓涵：“晓涵，这位是？”

“哦哦！这是我同学！”张晓涵见张帆一副沉迷不已的样子，也有些好笑。她走上前轻轻拽了拽张帆的袖子，轻声道：“张帆，这幅画怎么了？”

“啊？啊！”张帆被张晓涵这么一拽，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转头一看，见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饶是张帆脸皮厚，也不禁一囧。他忙双手抱拳道：“抱歉啊各位，我是偶然来逛逛！打扰大家社团活动了！”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张帆本来长得就帅气，再加上主动打招呼，教室里人们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有几名女生双眼放光的看着张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互相打闹起来。而几名男生则大声道：“没事哥们，尽管看！咱这展览不要钱！”

一句话逗得整个教室的同学们都笑了。社长看了看张帆道：“同学你太客气了！我们这就是大家自娱自乐搞个小展览，还请同学多多指教啊！”说完冲着张帆一点头，转身回到后面继续点评社员们的作业。

张帆示意张晓涵让她不用陪着自己，然后继续站在这幅画作前琢磨美工的事。可惜这幅画下面没有署名，张帆也不知道是谁画的，看来只能等人家社团活动结束后再问了。

“你好！你觉得我这幅画画的怎么样？”正在张帆琢磨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张帆回头一看，只见是一名长的文质彬彬的男生。男生戴着一副眼镜，看年纪应该也是大一。张帆见状忙伸出手道：“你好你好！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男生点了点头，伸手和张帆握了一下。二人互相通了姓名，张帆这才知道，这名男生叫李子悦，是生物系的学生。只是他从小喜欢读书和绘画，因此一上大学就加入了美术协会。

张帆和李子悦寒暄了几句，就准备直奔主题了。他一指李子悦的画作道：“李同学，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喜欢这种科幻风格的画风吗？在咱们国家，这种画风目前还比较少见吧？”

“呃，叫我子悦就行。”李子悦推了推眼镜道：“我个人比较喜欢科幻小说，上高中时候没少托父母帮我买一些国外的作品回来。像阿西莫夫，阿瑟克拉克等很多国外作家的作品我都看过，以前没事时也画过一些小说中描写的场景。这幅画到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脑袋中想到了一个场景随手画出来了而已。”

张帆听了暗自点头。这么说这幅画是李子悦原创的了。看来这个家伙不但画功不错，而且还有一定的创作能力。这正是美工的不二人选！张帆想到这，他试探着问道：“那么，我想问一下，你喜欢电子游戏吗？就是电脑游戏，街机游戏之类的。”

“游戏么？”李子悦听了微微摇头道：“游戏我玩过一些，谈不上喜欢，不过也不厌烦，姑且算作是一个消遣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李子悦听张帆话里有话，反问道。

“是这样！”张帆将自己租用学校场地，购买电脑开办游戏工作室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末了张帆道：“具体游戏开发方面的细节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们程序和策划都有了，但是缺美工。我看你这幅科幻作品画的不错，正好我们即将要开发的游戏是一款太空科幻背景的游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工作室？”

“呃你这也太直白了吧！”李子悦哭笑不得的道：“这种事怎么可能一下就决定，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吧！”

张帆听了笑道：“那是那是，是我有点心急了。不过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的！我的工作室是有工资的，就算当做勤工俭学也不错啊！”

李子悦听了笑着摇头道：“这倒是无所谓，我家里每月给我的生活费足够我花销的了。只是听你说这个游戏开发好像挺有意思的样子，不过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子悦！张帆还是很靠谱的，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哦！”张晓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张帆和李子悦的身边，她冲着张帆一眨眼，继续说道：“我说一个事你肯定知道，暑假那阵《华夏日报》上刊登了一篇高考优秀作文，那就是张帆写的呢！你跟他干准没错！”

张帆抿了抿嘴，冲着张晓涵一笑，心说这个妹子的助攻来的真及时！毕竟这种话如果让张帆自己说，难免有些自卖自夸之嫌。而张晓涵这么一说，李子悦眼睛也是一亮，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帆道：“难怪我听着你名字觉得耳熟！原来那个张帆就是你啊！幸会幸会！”

说完不等张帆答话，李子悦就继续道：“这样吧！我听你说的倒也挺有趣的！等你工作室正式成立了，可以通知我一声。我就先去你那里考察一段时间好了，如果真的有挑战的话，我会加入的。”说完从旁边扯了张纸，把自己的宿舍和班级写给了张帆。

张帆听完自然是点头答应。他先是谢过了张晓涵，又和李子悦打了招呼，然后起身告辞离开了美术协会。现在策划，美工和程序都有了，只等何奕的电脑送到，工作室就可以正式开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电脑到

“哎呦何大哥，你这是？”张帆站在校门口，看着何奕给他送来的东西。

何奕的办事速度真可谓雷厉风行，原定需要一个星期才能送到的电脑，只用了三天就搞定了。由于学校不允许校外的车辆进入，何奕只能先步行进校来找张帆，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把车开进校园。

不得不说，何奕这个人还是颇为义气的。他不禁给张帆拉来了8台电脑，而且还送了张帆八张桌子。张帆没想到何奕居然这么大方，这才出言相询。

“小张！怎么样哥哥这速度！”何奕抽出根烟丢给货车上的司机，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边抽边道：“我回去和我姐夫一说，我姐夫也同意你说的那个独家专营店，现在已经开始凑钱跑手续了！这还得感谢你给我出的主意，所以这些桌子就算是做哥哥的一份心意，你可别跟我见外啊！”

张帆点了点头道：“何大哥，你既然这么说，我要是不要到显得却之不恭了！”张帆其实也是真忘了，他光顾着买电脑，配套的桌椅忘记买了，何奕这下也算是帮他解决了大问题。

何奕开来的车是个小货车，这种半截的小货车在东北叫做“半截美”。上面堆放的电脑和桌子盖着帆布，看起来乌压压一大堆。来来往往的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侧目。有一些学生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一时间围了好大一堆人。

张帆见状，心说要不要先把车开进去卸货？要不然这么围下去也太招摇了！

正想着，远远的走来两名保卫科的警察，为首的那名年长的警察长得人高马大的，手里拎着警棍，过来打量了一下货车，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您好！请问您怎么称呼？”张帆见保卫处的来人了，忙走上前去陪着笑脸问道。

年长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帆，沉声道：“我叫韩正，你是哪位？”

“韩警官您好！”张帆拉着韩正走了两步，低声道：“这是我从电子城买的电脑，准备拉进学校里去，您看能不能让他进去卸一下货？”

“你买的？你是哪位？”韩正看着张帆年轻的帅脸道：“我看你有点面生啊！你是哪个系的？”

“我是计算机系的，叫张帆。”

“张帆？你等会！”韩正说着嘱咐了旁边的年轻警察一句，然后转身走近保卫室。

过了不一会，韩正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又走了出来，一边翻动册子一边道：“你是计算机系的？我这怎么没有你的名字？你们系主任是王永年吧？”

“对！就是王主任。”张帆一边说着一边往韩正手里的册子上看去，结果一看这是人家学校的通讯录，张帆笑道：“韩警官，您误会了！我不是老师，我是咱们学校的大一新生。您看，这是我的学生证。”说着掏出学生证递给韩正。

“啥？啥玩意？你是学生？”韩正接过学生证比对了一下照片，心说难怪我说这个老师怎么这么年轻。等他看完了学生证道：“你说这些电脑是你买的？计算机系怎么派一个学生出来采购电脑？”

“呃”张帆一看这还说不清楚了！他忙解释道：“这是我个人买的，学校分配给了我一间办公室，我买了几台电脑自己用的！”

“自己用？”韩正迈着方步走到货车前掀开帆布看了看，只见一大排纸壳箱用扎带扎着，上面显示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长城”牌电脑。韩正牙疼似的咧了咧嘴，问道：“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

“这这是我自己赚的钱！”张帆也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有点惊世骇俗。现在可不是他重生前的年代，现在的一台电脑就算是大学教授想买，恐怕都得拿出一年的工资才够。像张帆这种个人买电脑，还论车拉的，韩正在青华当了二十多年警察了，这可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回事？警官，来抽根烟！”这时何奕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过来给韩正发了根烟。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没说话，学校毕竟不比社会上，这么多学生看着，何奕也只能等张帆和保卫科交涉。

韩正接过烟抽了一口，又打量了一下何奕，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在这等一会，我给王主任打个电话，如果确定有这回事的话你们就可以进去了。”说着招呼张帆一起走进保卫室。

“哦哦！我知道了！是一辆货车对！是张帆，我看了他的学生证！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他们进去。”韩正挂断电话，对着张帆一呲牙，笑道：“张帆同学，耽误了你点时间！不过我们这也是职责所在，你别介意啊！”

“哪能呢！”张帆和韩正握了握手道：“给您添这么多麻烦，这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呢！您还要不要检查检查？”

“不用不用！”韩正大手一挥：“王主任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你直接把车开到你的那个办公室就行了！另外这车可不能在里面长待，卸了货还从这个门出来，你先在这登个记！”说着抽出一个登记本来。

张帆在登记本上写了货车的车牌号，又写了自己的班级姓名，这才出了保卫室，招呼何奕开车往里走。

何奕跳上车冲着张帆一招手：“老弟，挤一挤吧！两步道的事，你来给司机指个路！”

张帆点头，上了车。等校门的栏杆打开放行后，货车缓缓开进了学校。一路上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同学的目光，这么一折腾，张帆估计自己的工作室又要“火”一把了！不过也算是顺便打个广告，将来他还要招人进工作室呢！

等车到了办公楼，王永年已经等在那了。张帆见状忙跳下车小跑过去道：“王主任，您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王永年瞪了一眼张帆，故作严肃的道：“你小子！这么一折腾恐怕明天全校都要知道了！你这是买了多少台电脑啊！”

张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笑道：“不多，也就8台！我这不琢磨着刚开始，先买几台用着！”

“8台？8台还不多？”王永年叹了口气，像看冤大头一样看着张帆道：“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个美国人提出了一个什么定律，这种电子产品降价很快的！”

“摩尔定律！”张帆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定律！不过他这8台电脑本来就打算将来捐给学校，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真知道！”王永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自己的钱我也不管你！希望你能脚踏实地的干吧！”说完他又把脸一板：“今天是周五，你有课吧？是不是又逃课了？”

“什么叫又啊！主任，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张帆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还不能说什么。毕竟王永年帮了他很多，人家让他上课也是为了他好。

“哼！反正你小子自己注意点！别搞得太过分就行！”说完又瞪了一眼张帆，背着手慢慢走远了。

张帆一直目送着主任走过小楼的拐角，这才抹了把汗，招呼何奕和司机一起将电脑从车上卸下来。

“张帆！你买到电脑了？”这时宋一凡听闻了校门口的事，也一路小跑来到了办公楼。见张帆和另外两人正在卸电脑，他卷了卷袖子也来帮忙。

四个人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将电脑和桌子都搬进了办公室。张帆抹了把汗，看着地面上摆放整齐的电脑箱，心说现在的电脑可真沉！搬着都赶上一块石头了！

何奕和司机帮忙将桌子按照张帆的规划摆到地方，然后就准备离开了。何奕擦了擦手，然后又拍了拍张帆的肩膀，笑道：“兄弟，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啊！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去电子城那个摊位找我就行！短时间我估计还会在那，等将来专营店开起来了，我再告诉你新地址！”

“好！何大哥！”何奕这种豪爽直率的性格让张帆也很喜欢和他打交道。二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何奕上了货车，又和张帆招了招手，开车离开。

等何奕走了，宋一凡这才说道：“张帆，这些电脑都是你买的？你这是花了多少钱啊！”

“钱？我天，我忘记给人家钱了！”宋一凡这么一说张帆才想起来，刚刚他忘记去银行把尾款取出来给何奕了。不过看何奕的这个状态，他也是相信张帆。张帆琢磨着过两天再去一趟电子城，把钱送去。

宋一凡见张帆有点愣神，也就没打扰他，转身进屋开始给电脑拆箱。他没想到张帆居然这么雷厉风行，说买电脑没过一星期就买了回来。摸着电脑微凉的塑料外壳，宋一凡非常激动！

“呦呵！这么多电脑？”门外这时响起说话声，宋一凡抬头一看，是一名戴着眼镜的清秀男生。他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张帆跑过来一把抓住了男生，说道：“子悦，你来的正好！我还要去找你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杂事繁忙

“什么情况？”李子悦被张帆的热情吓了一跳。他推了推眼镜道：“你这边应该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吧？我就是先来看看！”

“我知道我知道！”张帆拉着李子悦走进办公室，先和宋一凡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是这样的，我这不再忙活两天就可以开始正式干活了，不过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工作室就你我和宋一凡，所以还需要招聘点人。”

“你是让我帮你做个招聘广告？”李子悦的脑子转的很快，张帆还没说他就猜了个十之七八。

“没错！需要你帮我做一个招聘的海报。学校内的工作室，去社会上招人诸多不便，所以我的意思是在学校海报墙那边贴个海报看看有没有人来。”张帆说完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道：“这钱你拿着，就当是这次招聘的经费了。”

李子悦却不伸手去接，他摇了摇头道：“画个海报能用多少钱，这点事我自己就能搞定。”

“那怎么行！”张帆对待工作还是很严肃的。他把钱塞在李子悦手中道：“这可是工作的事，你付出了时间和精力，自然就应该得到报酬。这钱也不是一张海报的钱，如果前期招聘效果不好的话，后续还需要你继续想办法帮我招人呢！”

“好吧，你什么时候要？还有你的工作室准备叫什么名字？”李子悦拿了钱，就准备回去开工了。

“就叫“扬帆工作室”。至于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今天是周五这样吧，周日你能做出来吗？”

李子悦掰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说道：“周日上午，我把海报给你送到这个办公室来，后续招人什么的可就不归我管了哈！另外我可能不会和你们一样长期驻扎在这边，毕竟我画画得在画室画，我得先说明白。”

“没问题！”张帆其实能看出来，李子悦目前并没有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工作室上，这一点和宋一凡是截然不同的。不过张帆也不着急，相信过了一段时间工作室走上正轨后，李子悦也就能慢慢融入进来了。

李子悦拿了钱离开，张帆关上门和宋一凡一起把电脑收拾出来。现在也没什么网络，电脑只要弄好插座，插上电就能开始工作了。

等8台电脑都摆放好了之后，宋一凡点头看了看道：“张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我就准备开始在这里工作了啊！你说的那款《摇滚赛车》我已经正在弄了，是不是等我弄完了那个，咱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开发新游戏了？”

张帆点了点头道：“后续可能还会再招几个程序员进来，除了你之外我估计别人都没有什么游戏开发经验。我一天也比较忙，他们来了之后你还得帮忙带一带。”

“没问题！这你客气什么。”宋一凡问张帆要了一套钥匙，告辞离开了工作室。用他自己的话讲，明天就要开始“地狱式工作”了，今天先给自己放个假！

张帆自己也有事要做。刚刚宋一凡提醒了他，电脑的尾款还没给何奕呢！虽然说何奕嘴上没说，张帆过几天找时间再给何奕送去也不是不行。可这8台电脑加一起8万多块钱，在现在的燕京都能买2套房了。牵扯到钱上，张帆觉得还是早点给人家送去比较好，以免出什么岔头。

想到这，张帆锁了办公室的门，起身赶往燕大。

之所以要先去燕大，是因为前两天他喝醉了酒，陈心玥把他的自行车骑走了。这去银行取钱再送钱，来来回回如果全靠步行，等张帆走到电子城估计那边都下班了。所以张帆只能先去燕大取了自行车，然后再去银行。

等到了燕大，说来真巧，陈心玥刚刚下课回来，正好在宿舍门口碰到了张帆。与陈心玥同行的女生见是一个帅哥来找陈心玥，和她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跑上了楼，把陈心玥留在了楼下。

也不知道女生和陈心玥说了什么，陈心玥小脸红扑扑的望着张帆，娇声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我来取车。”张帆挠了挠头，皮笑道。

“取车？你可真行！”陈心玥白了一眼张帆道：“以后不能喝酒就少喝点，那天受风了吧？现在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你看我这不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嘛！”张帆随口就将未来几年在电视上出现的广告词说了出来，逗得陈心玥抿嘴一笑。

二人边走边谈来到自行车棚，陈心玥一指张帆的车道：“喏！你的车在那呢！我就不陪你去银行了。等过两天得空了我直接去你的工作室好了！不过张大老板，你准备给小女子安排什么工作呢？”

张帆炸了眨眼，他还真没想过这些。陈心玥虽然一直说要去给张帆帮忙，不过具体她会什么张帆也没问。他笑道：“等到了工作室咱们再唠，我这边也是刚刚开始，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从哪入手。”

陈心玥点了点头，等张帆骑上自行车，她捋了捋鬓边的长发道：“我一会社团那边还有个会，就先走了啊！”说完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张帆一直看着陈心玥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他和陈心玥这关系说来也是够迷的，二人手也牵了，平时也互有好感，只是张帆不善于和女孩打交道，再加上最近确实忙的要命，二人的关系也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处着。张帆暗自鄙视了自己一下，起身前往银行。

由于有小陈在银行的原因，张帆现在取钱也不需要排队了。算上之前给何奕的一万块钱押金，这次只需要把7万块钱尾款付了就行了。张帆想到将来可能还会有花钱的地方，因此多取了一万，以备不时之需。

这钱说好赚不假，可这一眨眼的功夫，20万的存款就已经花了十多万出去。小陈见张帆取出一大摞蓝汪汪的第四代“老人头”，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他恨不得马上抱住张帆的大腿呼喊一声：“土豪求带！”

等张帆把钱装进文件袋，小陈狗腿的跟在后面问道：“张哥！我这里还有货，你有没有兴趣？”

张帆好笑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说小陈，你说话别这么故作神秘好不好？什么叫有货啊？搞的我是贩毒的一样！最近我事比较多，暂时抽不出时间。你是每天都在银行吧？放心，等我得空了自然会来找你！”

“得嘞！”小陈心说这可是个大主顾！大一的学生，开学不到三个月就花了十多万出去，合着人家这钱都是废纸啊！小陈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一直把张帆送到银行门口看他上了车，这才依依不舍的和张帆道别。

张帆骑车到了电子城，把钱送给了何奕，何奕自然是非常高兴，连连说张帆够意思。这样一来反倒说的张帆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靠在椅子上道：“何大哥，你也别这么客气了！本来这就是我买电脑的余款，说那么多就见外了！”、

“兄弟你这么说做哥哥的可真是高兴！”何奕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低声道：“不瞒你说，像你这种大订单，一般都可以分期付款的。就连我从长城那边拿货，也是先付30%然后再一个季度一结。不过我现在要开新店，手头确实紧，这钱我就财黑了！还是那句话，以后有事你就来找我！但凡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

张帆笑着点了点头。他谢绝了何奕的请客，准备直接回学校了。正如宋一凡所言，等招到了人工作室就要正式开张了。

现在已经是1990年年底，再不加把劲，恐怕国外就要开始进入游戏发展的快车道了吧！张帆可不想再看到国内盗版横行，把游戏行业冲击的七零八落的样子。他这打算趁着这两天休息一下，等再过两天就要开始加班了。

不得不说，李子悦的动作还是非常快的。周日下午，“扬帆工作室”招聘的海报就贴上了海报墙。

这时已经是11月底，各大社团开学初的招新潮早已过去，因此海报墙上贴的大多是一些时政要闻，学生们自己的社团活动之类的东西。现在冷不丁冒出一个“招聘”，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一群学生也顾不得初冬的寒风，纷纷挤在海报墙旁围观这则“招聘启事”，时不时的传来小声议论。

“这招聘要求不低啊！这是写的精通什么玩意？c语言？c语言是啥？”“老任知道！他女朋友好像是计算机系的！”“c语言是电脑程序，我也不太知道”

张帆站在最后面，看着前面学生议论纷纷的样子，心里也是颇为忐忑。

他前世只是个手游公司的程序员，至于开办公司，当时可是想都没想过。现在有了机会自己弄了个工作室，可到底要怎么搞，未来是什么样，张帆还是有点虚的。不过看着同学们这么大张旗鼓讨论的样子，至少话题性是有了，就是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招到人了。

一阵寒风吹过，张帆打了个冷颤。海报上写的报名时间是周一下午3点，到底能不能招到人，到那时候就见分晓了！张帆呼出一口气，双手插着兜慢慢走远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招聘

张帆靠在桌子上，看着前来“应聘”的五个人。

五个人都是男生，张帆之前在海报之前听到的“计算机系的女朋友”并没有前来应聘。想到这张帆不禁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妹子？程序员表示什么是妹子？

在场的几位被张帆的迷之微笑吓得不轻。为首的一名戴着帽子的男生犹豫了一下道：“你好，我们是来扬帆工作室应聘的，不知道您是不是这里的负责人？”

“没错，我就是扬帆公司的总负责，我叫张帆。”张帆说着看向五人，问道：“你们五位怎么称呼？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先来！”戴着帽子的男生道：“我叫李雷，是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说着一指旁边的一位身穿藏青色上衣的男生：“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叫俞亮。”

俞亮冲着张帆咧嘴一笑，张帆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俞亮学长，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哈哈！学弟，你忘了刚开学时候的事了？”俞亮刚刚已经认出了张帆，只是没说话而已。张帆这么一说俞亮乐呵呵的给张帆提了个醒。

“哦，对！我想起来了！”俞亮这么一说张帆才想起来，当时他刚报道时，就是俞亮领着他和另外几个新生去找宿舍的，时间还没过去三个月，可张帆已经有点淡忘了。实在是他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把精力都占用掉了。

“张帆，不知道你这个面试是什么形式的呢？是要看我们的成绩，还是说需要面试？”——既然认识，互相之间说话就没有那么多拉扯了。俞亮单刀直入的问道。

“不急。”张帆摇了摇头道：“剩下三位还没介绍呢，大家都先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考试。”

“什么？还要考试？”这时左首第一位面容白净的男生惊呼道。

见大家都望向他，男生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兼职，所以随便来看看的！对了，我叫苏明！”

张帆看了看苏明，他长的小眼睛，一身臃肿的棉衣。11月底已经是初冬，没有几个人和张帆一样还穿着秋天的单衣，大多数人都已经开始准备过冬了。张帆见苏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摩挲了一下下巴道：“这么说，你是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你对计算机有了解吗？”

苏明摇了摇头，他尴尬的道：“我是见海报上说招兼职就来了，剩下的东西我都没看明白，只是来碰碰运气”

张帆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还有这样的人？不过在90年代对电脑不了解到也不是什么奇闻，张帆也不生气，他和颜悦色的道：“既然这样的话，苏明同学，对不起，我们这边需要从事的是技术性的工作，你恐怕无法胜任。”说完望着他，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苏明扁了扁嘴，自己也知道有些唐突了。他冲着张帆微微一点头，抱歉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剩下的几个人见还没开始招聘就先淘汰了一个，都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少了个竞争对手，忧的是看来这个工作室的招聘很严格，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张帆可不管这些，他又问了旁边两位同学的姓名，长的高一点的叫甘军，长的矮一点的叫吴斌，四个人都对计算机有一定的了解，而且都接触过c语言。张帆也就不和他们多废话，带着他们前往教学楼准备考试。

下午3点多是学校教室利用率最低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大多数课都已经上完了，而晚上的社团活动则还未开始。张帆招呼大家来到一个小教室，四个人每个人一张桌子坐好，张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试卷道：“大家先答一下这份卷子，然后等答完了咱们再进行下一步。”

甘军这时候有点不愿意了，他不接试卷，仰着头问道：“我说张帆，你搞这么多名堂是要干嘛？怎么招个兼职还要考试？也太小题大做一点了吧？”

张帆听了脸色微沉，不悦道：“你既然看了海报上的要求，想必也看到了待遇吧？我这里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在120元左右，都快赶上普通职工刚参加工作时候的工资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组织个考试，有什么问题？”

“哼！我看你就是没事消遣人玩，天知道你到时候给不给钱！”甘军被张帆说的有些恼羞成怒，出言不逊道。

张帆没想到居然冒出个刺头，他沉着脸道：“我没时间跟你扯皮，考试是肯定要考的，你到底参加不参加？”

“你”甘军被张帆噎了一句，脾气也上来了。他把脖子一梗，怒道：“神气什么！老子还不参加了呢！”说完，转身离开了教室。

剩下的俞亮，李雷和吴斌一见，都有些不知所措。俞亮看着张帆面沉似水的样子，心说这学弟不会受打击了吧？

张帆确实气的够呛，没想到招几个人居然这么费劲，但他不能表现出急躁的样子。张帆稍稍平复了一下心血，将试卷发了下去开始考试。好在剩下的三位没在搞什么幺蛾子，安静的开始答题，张帆则坐在讲台上监考。

这套试卷是张帆自己出的，难度比现在上课讲的内容稍微难一些。不过既然是工作考试，自然要比学校的考试更难一点。张帆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他宁愿这次招聘一个人也招不到，也不愿意弄来两个像苏明和甘军这样的货色，这样对工作室未来的发展有害无益。

这套试题虽然难度高，但题量不算大。一个半小时之后，张帆把试卷收了上来。然后他嘱咐三人先去吃饭，等晚上6点回到办公室继续下一科考试。

俞亮等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教室。张帆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说这仨哥们不会“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吧？这次招聘难道要以失败告终？那可真够要命的！不过既然俞亮是“熟人”，再怎么说应该也会回来给个面子吧……

还好！张帆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还没到6点，三个人就都来到了扬帆工作室的办公室。或许是吃了饭的原因，三个人不像刚刚那么沉闷了。俞亮还兴致勃勃的向张帆打听刚才考试的成绩。

张帆没告诉他们成绩，而是直接把他们仨分配到三台已经打开的电脑前，宣布了下一科考试的内容。

下一科考试是实操考试，张帆直接给出了三个选项：俄罗斯方块，贪吃蛇和雷霆战机。要求是让三人在2个小时之内尽可能的构筑出所选游戏的雏形。三个人上了这么多年学，哪见过这么变态的考题，当即就咧了嘴。

“张帆，你这题我不会做啊！”俞亮苦着脸举起手，旁边的李雷也是忙不迭的点头。刚听到考题时候李雷都想直接退出了，可张帆这份兼职的工资太高，他还有点舍不得。

张帆其实挺能理解李雷的心理。毕竟他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无论是1990还是2010，“高分低能”一直是学生身上一个不怎么好听的标签。不过这从某些层面上也说明了，学生们的实践能力比较低，而张帆将要进行的游戏开发，还恰恰就是一个不问成绩，只看效果的工作。

三个人正一脸为难的看着张帆，这时宋一凡推门走了进来。为了考试，张帆晚饭都没吃，宋一凡给他买了几个包子带了过来。

见到宋一凡来了，张帆冲着他一点头，然后对李雷等人说道：“各位，有一点我必须说明白，这个上机实操考试，并不是答题，而是真正的编写程序，所以我并没要求你们在2小时之内必须完成。”

说着他一指宋一凡，说道：“这位宋一凡同学和我一样也是大一，利用课余时间自学的编程语言。现在他已经能够独立承担小游戏的编程项目了。所以各位，不要怕困难，你们就当我这次考试是毕业设计，现在开始答题，我会给你们一定的指导，放心吧！”

三人见宋一凡居然也是大一的新生，看样子他在这个工作室里的地位还不低，顿时都起了竞争之心。三个人很快商量好了要完成的项目。吴斌选了贪吃蛇，俞亮选了俄罗斯方块，而李雷则剩下了个最难的雷霆战机。

正如张帆所言，上机实操不完全是考试，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做出东西来。所以三个人开始工作后不久，张帆和宋一凡就在他们身后默默的看着，时不时的给他们提出点建议。张帆也没打算让三个人在2小时之内就把一款游戏做出来，最终的结果还是他亲自来评判。

等三个人进入了状态，张帆看着吴斌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吴斌在刚刚基础考试的答题中得分就是最低，看来他的基本功不太扎实。现在又看了他的程序，代码写的也不够简洁，而且有很多明显的错误。张帆心里已经暗暗把他排除掉了。

吴斌本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依旧卖力的写着代码。不止是他，俞亮和李雷也是累的青筋直冒。他们平时虽然基础知识学的还行，但因为学校电脑紧张的原因，两个人都上大三了，也没有多少上机的机会。刚开始摸到电脑时候，简直连字母都不会打了，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开始工作。

2个小时转瞬即逝，三个人听到张帆的通知，纷纷停手，等待着张帆的检查。

张帆先来到吴斌身边，温言道：“吴斌，你选的贪吃蛇是三个游戏中最简单的一个，但我刚刚看了，你似乎没有一个系统的观念要怎么做，最后的程序好像也无法运行。”

吴斌听了不由得低下了头。其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只是既然参加了考试，说什么也要努力一把。就听张帆道：“我的工作室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没有太多的时间进行基础培训，所以很抱歉，你无法通过。”

吴斌听了点了点头，低着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张帆一不是老师，二不是慈善家，他不可能再从基础开始培训一个人，职场之上优胜劣汰，向来如此。只是希望吴斌不要因为这件事受打击，将来努力学习吧。

剩下二位见张帆如此严格，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坐在那里装起了鹌鹑。张帆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他俩的肩膀道：“至于你们二位，恭喜你们！我决定录用你们成为我工作室的程序员，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来上班了。具体的事情，咱们在合同里再细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诸事已毕

“张帆，我们只是兼职，要不要这么正规啊？”办公室里，李雷和俞亮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眼前的合同，有点发傻。

在他们的观念里，兼职嘛，无非就是干活拿钱。一般来讲学校的兼职也没什么花样，大多数情况下也就是去图书馆，机房等地当当管理员之类的。像张帆这种郑重其事的弄了一套合同，而且后面还要签字按手印的可着实不多。

李雷看了看后面的“保密协议”，苦着脸道：“张帆，这这签完了对我们毕业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哪能啊！”张帆哭笑不得的道：“这个合同只是针对你们在我工作室工作期间的合同，就和就业协议一样。不会对你们的学业产生影响的。”

说起来张帆也是有点无奈。国内要直到1993年年底才会出台公司法，因此张帆现在这个“工作室”说起来也是不尴不尬的。而且，现在的法律也不是很完善，这份合同到底被不被法律承认，张帆心里也没底，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李雷和俞亮互相对视了一眼，有点犹豫这个合同到底要不要签。你说签吧，这玩意以前确实是没接触过，有点发虚。可不签吧，张帆的工作室待遇还是很优厚的。一个月120块钱的工资说起来也算是“高薪”了。而且合同中还说明了，这只是基本工资，如果有需要加班的情况，还会酌情给予加班费，项目费等补偿。这种优厚的福利让二人一时间有些割舍不下。

张帆也不着急，他知道李雷和俞亮还是有顾虑。不要说现在的学生了，就是以前刚参加工作的张帆，在签合同时也是惴惴不安的。他斟酌了一下道：“二位，你们也不要光看我这里写的要求，你们的权利在合同中也写的很清楚啊！如果发生了拖欠工资之类的事件，你们是可以通过合同来维权的！”

李雷和俞亮还没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后门微微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张帆见了眼睛一亮，笑道：“啊！心玥来了啊！快请进！”

陈心玥笑呵呵的推门进来，然后脱掉外套道：“冻死我了，骑车过来风都要给我吹感冒了！说着来到暖气旁边捂手。”

李雷和俞亮见进来一个漂亮女孩，不由得有些懵逼。李雷看向张帆，意思问张帆这位是何方神圣。

“我来给介绍一下。”张帆说着走到陈心玥身边道：“这位是燕大的陈心玥，也是咱们工作室的成员之一。还有一位宋一凡你们昨天已经见过了，他一会过来。”说完张帆又从自己的桌上抽出一份合同道：“心玥，等一会有空了把这份合同签一下。”

“这么正规啊？”陈心玥走到桌旁拿过合同看了看，笑道：“张帆，你有当大老板的潜质啊！这合同写的似模似样的！还有保密协议呢！”

张帆微微一笑。其实后世的大公司基本上都需要签订保密协议。毕竟游戏开发这个行业很大程度上依靠“点子”，也可以说是核心玩法。如果这方面的东西一旦泄露出去，对游戏公司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陈心玥对张帆还是颇为信任的，在浏览了一遍合同细节后，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按了手印。俞亮和李雷一看，一个小姑娘都这么爽快，自己如果在犹犹豫豫反倒显得有些小气了。因此俞亮和李雷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也都签下了这份合同。

这时门一开，宋一凡也来了。张帆自然也为他准备了一份合同。等宋一凡签完合同后，张帆把四份合同收起来，然后道：“还有一位美工今天没来，我会找到他把合同送到，现在我先简单说一下即将开发的这款游戏。”

说着张帆走到办公室的黑板旁，用粉笔字写下了四个字：太空牛仔。然后他敲了敲黑板道：“各位，这就是咱们即将要开发的游戏名字，从名字中大家也可以看到，这是一款科幻背景的游戏，游戏的模式为横版卷轴。”

其实张帆所说了“太空牛仔”就是暴雪前身“硅与神经键”公司开发的“失落的维京人”。只是考虑到“维京人”这个词在国内市场，尤其是90年代的国内市场接受程度有限，因此张帆才决定改名为“太空牛仔”。

张帆讲完了游戏名字，还没往下说，俞亮举手问道：“张帆，我问一下，什么叫横版卷轴模式啊？”

“呃”张帆冷不丁还真就被俞亮问住了。1990年可不像20多年后，那个时候整个游戏产业已经高度繁荣，无论rpg，moba还是rts，横版卷轴之类的游戏类型大家都已经耳熟能详，至少接触过游戏的玩家都能分得清了。

可1990年大多数人都没接触过游戏，这些游戏分类就更没听说过了。张帆思考了一下，说道：“在讲明白横版卷轴游戏之前我先问一句，你们都玩过游戏吗？不只是电脑游戏，什么类型的都可以。”

“街机游戏算吗？”李雷也是个游戏爱好者，平时没少去街机厅。

“当然算了。”张帆道：“其实你们在街机厅上玩的游戏，很多就都属于横版卷轴类的。”张帆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道：“举个例子，街机游戏里的人物，他们只能左右移动不能进行前后移动，这就是典型的横版卷轴游戏。”

“你的意思是，人物只能在屏幕里左右移动，不能上下移动？呃，也不是上下，反正就是不能往电脑深处走是吗？”这个概念很难解释，俞亮说来说去，把自己都有点绕进去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把！”张帆在黑板上指了指，你看，人物只能在黑板这个平面移动，但是他不能走到黑板的深处，这个地方可能有点抽象，你们想一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在场的几人纷纷点头，张帆接着道：“讲完了游戏类型，咱们说说开发。游戏开发主要分为策划，美工和程序。像俞亮，李雷和宋一凡，你们就属于程序。策划这块我来负责，而美工就是之前见过的李子悦了，将来他也会加入我们。”

说到这张帆看着下面四位一脸懵逼的眼神，他讪讪的问了一句：“这个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说了。”

“问题很多，关键是你说的我听不太懂。”陈心玥苦笑着说道。旁边的俞亮，李雷猛点头，而宋一凡虽然因为张帆以前的科普不至于完全不懂，可也跟着点头。

张帆咧了咧嘴，他还是有些低估了现在人们对游戏的接受程度。于是张帆换了个思路，他想了想道：“那咱们就这样，我先把大家的工作安排一下，咱们在工作中共同学习，怎么样？”

这下大家都点了头，宋一凡道：“张帆，之前你让我逆向的那个游戏，我大框架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既然李雷和俞亮学长也来了，要不我们三人一起干吧，正好也让他们熟悉熟悉。”

张帆一听这个方法倒也不错。作为青华大学的高材生，俞亮和李雷的基础还是相当扎实的。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工作经验”，因此心里总是有些发虚。反正前期都在策划阶段，也正好让二位学长借着这个机会再熟悉一下游戏代码的写法。

想到这张帆说道：“那咱们就这样，从明天开始就由宋一凡带着俞亮和李雷先熟悉一下代码，我这边也加紧把策划稿弄出来，然后咱们对着策划稿再进行下一步开发！”

三人纷纷点头，陈心玥见张帆没给她安排工作，开口问道：“张帆，那我呢？我干什么？”

张帆看了一眼陈心玥，眼中带着笑意道：“你就先当一下我们的后勤部长吧！负责一下考勤，工资发放之类的。”

其实说到这事，张帆还是挺不好意思的。陈心玥从最开始就跟张帆说过，如果将来张帆的工作室开始运营之后，她也会来帮忙。结果等真开起来了，张帆反倒让人家堂堂燕大的高材生去做“后勤”这种繁琐的工作，这让张帆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陈心玥倒是没那么矫情。她点了点头道：“那我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吧！今天回去我先安排一下学校那边的事，估计以后就没有时间再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了。”

宋一凡等人听了也纷纷表示今天先回去安排一下，大家看得出来，张帆对待成立工作室这件事还是很认真的，并不是临时脑袋一热做出的决定。于是大家见张帆没什么事要吩咐了，纷纷告辞去忙自己的事了。

等人都走了，只剩张帆独自留在办公室里。张帆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一时间心潮起伏。忙前忙后的跑了近两个月，总算是将工作室开了起来。虽然张帆现在有钱，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作保障，可运营一个游戏工作室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定要成功啊！”喃喃低语回荡在办公室内，窗外的冬日照在张帆脸上，暖洋洋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策划

青华的图书馆位于整个校园的中心，由于学校占地面积太大，除了这个主图书馆外，还有几个小图书馆分布在其他院系。不过相比那些小图书馆，主馆的占地面积最大，藏书也最多。基于以上原因，陈建向来都是在主馆自习。

不过今天陈建觉得自己来主馆自习是一个错误。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偶尔传来的轻声细语让他耳根不得清净。更不能容忍的是，那名女生长的眉目如画，与他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形象简直一模一样；而比这更不能容忍的是，女生身边的那位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张帆。

自从亚运会欢迎仪式结束后，张帆就和陈建没什么来往了。陈建后来在选举中找马波给他人送钱的事张帆一无所知。而随着张帆逐渐在同学们的视野中淡出，陈建也不再找张帆的麻烦，转而开始为了他的地位奋斗着。

可今天当陈建再见到张帆时，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是红颜相伴，而且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类型！看着张帆与那名漂亮女生低声耳语，陈建心如火焚，他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张帆扯开。

张帆根本就没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陈建，今天他来到图书馆是来写策划稿的。恰好陈心玥来找他，于是二人一同来到图书馆。

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游戏开发也是如此。在整个游戏开发的分工之中，策划是游戏开发的第一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如果策划的方向出了偏差，那就会直接影响到游戏的品质。

游戏的策划从大的方面讲，包括了游戏背景故事编制，核心玩法设计，关卡设计，人物怪物设计等。而从细微之处看，又包含了数值设计，游戏物品设计以及游戏界面设计等。这些东西千头万绪，一般来讲都是一个主策划带着一群策划，分别来负责自己擅长的方向。

现在张帆的工作室刚刚成立，自然没有那么多人可用。因此这些事情只能张帆一个人来作。不过好在张帆并不用真正的从零开始，因为重生前接触过的大把游戏都在他的脑袋里，他只需要将这些游戏“提取”出来就行了。现在已经决定了要做“失落的维京人”，张帆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这款游戏的点点滴滴。

《失落的维京人》是暴雪前身“硅与神经键”公司在1992年为任天堂sfc主机开发的一款横板卷轴类游戏。这款游戏一共有三个主角，分别是一个拿着盾牌的坦克，一个拿着宝剑的近战输出和一个拿着弓箭的远程输出。而且三个主角还有各自的特殊能力，比如铁头功，跳跃加成等等。

在前世的1992年，硅与神经键公司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再加上正版sfc主机在国内高昂的售价，因此这款游戏在当年的国内并不流行。

虽然后来的暴雪公司又在dos，gba等平台上开发了这款游戏的多平台版本，可国内的电脑普及，实际上要到2001年《传奇》进入国内后才真正开始。张帆对这款游戏的了解也只是后来在视频网站上“云通关”过，因此现在回忆起来，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张帆扯了张纸，在纸上随意的涂抹着，想到什么就记下什么。

随着张帆的记忆被渐渐唤醒，这款游戏的细节也不断被张帆挖掘了出来。白纸上凌乱的写着“太空科幻背景”，“超多关卡”，“三个主角”等等零散的元素，这是张帆一个人的“头脑风暴”。其实这种情况在游戏开发的初期很常见，只是张帆的头脑风暴是“回想”而不是“创造”。

正在张帆苦苦思索之时，突然一阵香风袭体，随后左肩微微一沉，原来是陈心玥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奇的趴过来看他到底在写什么。

陈心玥用手扶着张帆的肩膀往白纸上看去，只见上面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大堆词，而且很多莫名其妙的词汇突兀的出现在白纸的角落。陈心玥挑了挑眉，问道：“张帆，你这是在干嘛？”

平时的图书馆都是坐满了人的，只有像这种白天大多数专业都有课的时候才会如此的冷清。而冷清下来之后，图书馆里一片寂静。为了不打扰到其他同学，陈心玥和张帆都是尽可能压低声音聊天的。

现在女孩趴在他的耳旁，随着说话声，微微的热气刺激着张帆的耳垂。平时多有锻炼，身体倍儿棒的张帆突然觉得自己有高血压的风险。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涩声道：“那个……我在开脑洞。”

“啥？脑洞？那是什么？”陈心玥哪能听懂后世的网络用语，她圆睁着大眼睛望着张帆，等待着张帆给她解释。

张帆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心说死就死吧！他一咬牙伸手抓住陈心玥压住他肩膀的手，然后顺势将陈心玥的小手握在手心，颤着声道：“脑洞，就是头脑风暴，你也可以理解为放飞思维，天马行空的想。”

“哎呀！你干嘛，有人在呢！”陈心玥冷不丁的被张帆握住手，不禁大羞，挣了几下却没挣开。

一直在暗中观察这边的陈建看到张帆握住了陈心玥的手，本来不大的小眼睛瞪得和黄豆一样，山羊胡气的一撅一撅的。他阴着脸，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想办法搞张帆一下。

张帆握着陈心玥温软的小手，感觉大脑都因此滞涩了。他静静的坐在那，双眼发直的盯着白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天，陈心玥抽回手，然后用白生生的手指点了一下张帆的额头，故作生气的道：“你下次要是再这么毛手毛脚的，我就不来了！”说完，看张帆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又不由得抿嘴一笑。

张帆这个万年老处男被陈心玥点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他甩了甩头道：“好了，不闹了！我得尽快将这个策划稿赶出来，要不程序那边可没法干活。”

陈心玥点了点头，乖巧的不去打扰张帆，安静的翻看着自己的书。张帆则继续对着白纸冥思苦想，经过刚刚的“开脑洞”，多数的元素已经被他呈现在了纸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整合了。

张帆并没有看过“失落的维京人”原版的策划稿。事实上，那种游戏的原始策划稿在各大游戏公司都是机密，除非官方主动披露，否则外人根本看不到。他现在做的其实是“逆向”的工作，即根据自己回忆起的游戏内容，结合以前自己做游戏时的经验，将“失落的维京人”策划稿逆向编写出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张帆将整个策划稿分成了“背景故事”，“核心玩法及人物设计”“关卡设计”“数值设计”“怪物及界面设计”“其他”共计六大块。

之所以将核心玩法和人物设计绑定到一起，是因为这款游戏的玩法其实都是依托于三个主角的各种技能上。张帆将目录写好，一边甩着有些酸的手，一边怀念着前世用键盘打字的爽快。现在的电脑虽然也能用原始的word文档打字，但现在的问题是整个市面上电脑太少，而他的办公室又没有打印机，因此只能先辛苦一下，用手写的方式完成初版策划稿了。

陈心玥注意到张帆呼出一口长气，然后揉捏着自己的右手，她放下书问道：“不会吧？这么快就写完了？”

“哪有那么快啊！”张帆苦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道：“我这刚把目录写出来，真正要写的内容还没往里填呢！我估摸着啊，这一星期能把策划稿写出来就不错了！”

说完张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冬天的天越来越短，还不到5点钟就已经夕阳西下了。张帆将写着目录的纸收好，对陈心玥道：“行了，咱们要不先去吃饭，然后再挑灯夜战怎么样？”

“好！”陈心玥点了点头道：“你这干的活我也帮不上忙，吃完了饭我就先回去了啊！”

张帆想说你在这陪着能给我加一个“写字速度增加20%”的buff，但想想冬天天黑的早，等到晚上一个是不安全，另一个也挺冷的，张帆开玩笑的话就没说出口。他将之前乱画的那张草纸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站起身道：“走！先去吃饭！”

等张帆和陈心玥离开了图书馆的自习室，陈建左右看看无人注意，他一个箭步冲到垃圾桶旁边，伸手揭开盖子将张帆刚刚丢进去的纸团取了出来。等展开之后，陈建有些傻眼了。

只见皱皱巴巴的纸上写满了张帆鬼画符一样的“天书”。这也难怪，张帆刚刚是在做“头脑风暴”，边想边写的情况下，都是想到什么就在纸上划出点什么，这种状态下的字能写的好看就见鬼了。陈建将纸尽量展平，一个字一个字的和在考古一样看了半天，总算看出点门道来了。张帆这似乎是在做一款游戏啊！

望着张帆离去的方向，陈建再次将这张纸团成一团，眼光闪烁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游戏引擎

张帆送走了陈心玥，又前往自己的扬帆工作室视察进度。

李雷和俞亮已经正式开始工作，在前期主要是宋一凡带着他们两个进行《摇滚赛车》的逆向工作。《摇滚赛车》的源代码是张帆用汇编语言编写的，而宋一凡逆向出来的则是c语言版本。李雷和俞亮加入后，三个人准备再重新检查一遍代码，将这款游戏彻底逆向重构出来。

重构一款已经卖掉的游戏看似是浪费时间，其实并非如此。90年代还没有专业的游戏开发人员，换言之，无论是宋一凡还是俞亮，李雷，其实都没有真正的游戏开发经验。重构一款已经成熟的游戏，一方面是让他们熟悉c语言，另一方面则是让他们熟悉游戏开发的流程，争取在开发新游戏时少走弯路。

写代码在外人看来是一份非常神秘和高大上的工作，而程序员们却又往往将其自黑为“搬砖”，其实这两种观点都有些偏激。写代码说白了和写小说，写作文大同小异，说白了也是熟能生巧的活。天才固然可以写出让人惊艳的代码，就好比大师能写出直透人心的文字一样。但普通人也可以通过不断训练写出合格的程序，而代价就是枯燥的，惨无人道的，痛苦的训练。

张帆走进屋时，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张帆在三人后面溜了一圈，对他们的进度大概有了个了解。

宋一凡正在将游戏中的美术素材导入到程序里，因此写代码写的飞起。俞亮则在阅读代码，张帆冷不丁也没看到他读的是哪个模块的，李雷则在一旁研究游戏音乐。

张帆转悠了一大圈，沉迷工作的三个人才看到他。宋一凡冲着张帆一招手道：“张帆，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聊聊。”

“怎么了？”张帆拉了把椅子坐在宋一凡身边问道：“是不是美术资源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程序上的问题。”宋一凡一边挪动自己的椅子给张帆让出位置，一边问道：“张帆，你当时开发《摇滚赛车》时，美术资源都是一项项调用的吗？”

“没错，怎么了？”张帆当时开发时用的是汇编语言，汇编语言他本身用的不熟，因此代码写的也比较简陋。游戏里的美术和音乐资源，是他一天天用聚沙成塔的方式慢慢搞出来的。这种方法也只是《摇滚赛车》这样的小游戏才能这么干，而要想开发“太空牛仔”的话，必须有一个游戏引擎才行。

正在张帆沉思之时，宋一凡接着说道：“张帆，我觉得你这种美术资源的导入方式还是有些原始了。你看，导入进去之后你还要在程序里设置正确的显示位置，然后让它适当的显示在屏幕中，而且一些素材还需要重复导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做一个小工具，实现一键导入呢？”

张帆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的道：“听起来还不错，能具体说说吗？”

“是这样的！”宋一凡见张帆没表态，心里也有点发虚。他切换了一下程序界面，边让张帆浏览程序边说道：“我准备写一个统一模式的导入工具，以后如果我们再需要做美术资源导入时，只需要将美术资源插入到这个程序用，再运行一下导入按钮，资源就能自动挂载并且正确在游戏中运行了。不过……”宋一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工具现在bug还有点多，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张帆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宋一凡，幽幽的道：“兄弟，答应我，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好吗？”

宋一凡被张帆一句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耸了耸肩，又转头去忙自己的事了。张帆旁观了一会宋一凡工作，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萧索的景色，心想难道自己真的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绝世天才吗？

宋一凡可能不知道自己刚刚提出的那个设想有多么伟大，可张帆作为“过来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这个“小工具”本质上就是未来的“游戏引擎”。

在游戏开发的上古洪荒时代，大佬们都是自己凭着兴趣和爱好来做开发的。那时候的开发效率谈不上多高，大家的工作方式也和张帆在《摇滚赛车》中的工作方式差不多，纯粹是“大气出奇迹”，“一切全靠手擀”。

而大佬毕竟是大佬，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手擀后，大佬们纷纷提出了和宋一凡刚刚提出的一样的设想——那就是能不能开发一些小工具来简化这些手擀的步骤。比如可以开发图片导入工具来导入美术资源；开发音乐导入工具来导入游戏音乐；甚至可以开发一些半自动的脚本，然后再将这些脚本集成进去——而做到了这一步，一个初版的游戏引擎就新鲜出炉了。

其实宋一凡刚刚提出的设想还不算太准确。因为就算你开发出了一键导入工具，美工在画图时候依旧得“手擀”。后世的游戏引擎已经能够做到从绘图到导入完全无缝运行了。即美术在软件中绘制出的美术素材，其本身就可以完美的被程序调用，这个有点类似于后来的rpgmaker那种菜鸟游戏制作软件。

但即使是一个不成熟的构想，宋一凡能够凭着自己的思考就想到简化开发步骤，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张帆不知道宋一凡是怎么想出来这个构想的。他从未和宋一凡提过游戏引擎的事，而现在还没有互联网，宋一凡也不大可能从某些渠道获得“国外先进经验”。

最可能的解释就是，宋一凡在自己的工作中发现目前的搬砖方法太原始，从而突发奇想，自己想出了这个“提高生产力”的法宝。

想到这张帆走回宋一凡的电脑旁，双眼放光的道：“老宋，你刚刚那个构想我觉得很不错，你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好好挖掘一下！”

宋一凡原以为张帆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没想到张帆居然杀了个回马枪。他站起身笑道：“那我就试着做一个美术资源导入工具好了！不过这个东西不太好做啊！现在这个版本问题太多，我还得调试一阵。”

“没关系！”张帆用看金矿的眼神看着宋一凡道：“你现在全力来搞这个东西，手头的活交接给俞亮和李雷。然后俞亮，李雷！”张帆点了二人的名字：“你们把现在这个项目完成后，再和宋一凡一起研究一下这个“游戏开发工具”，想一想还有什么新的功能能够加入进去。有问题及时找我！”

张帆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嗓子都觉得有些冒烟了，他走到旁边放水杯的桌旁拿起自己的水杯狂灌了一大杯凉开水，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兴奋之情道：“三位，宋一凡提出的这个设想非常有意义！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我趁着这个时候将新游戏的策划稿写出来，等初版策划稿出来后，咱们再行讨论！”——这次的游戏引擎开发张帆不准备插手，他想试试宋一凡这块金子的成色到底有多高。

宋一凡和俞亮，李雷对视了一下，没想到张帆兴奋成这样。只见张帆又嘱咐了二人几句，然后背着包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冬夜寒冷而漫长，张帆吸进一口冰凉的空气，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他看了看表，才刚刚晚上7点多。张帆想了一下，决定前往自习室去撰写策划稿，于是他辨明方向，朝着自习室而去。

他却没注意，在他离开之后，一条黑影窜了出来。黑影目送着张帆远去之后，一转身走进了扬帆工作室所在的办公楼。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打探

陈建直到张帆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这才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办公楼。

第一次跟踪别人，陈建也紧张的要命。这阵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除了一些上晚课的老师，大部分办公室都已经黑了。墙壁上的灯没有点亮，走廊里一片黑暗。陈建顺着个别办公室里透出的灯光摸索而去，走了不远就看到了张帆的扬帆工作室。

虽然他不认识宋一凡，俞亮和李雷，可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去，里面横着摆放着两排电脑，三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电脑前工作，偶尔会互相交流几句。陈建一看就看出来了，这绝对是张帆的工作室！原来张帆最近神出鬼没的是在这里开发游戏！陈建心里不禁泛起一股酸意。

其实，自从亚运会欢迎仪式之后，张帆与陈建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按理来说，都过去快2个月了，陈建和张帆就算之前有一些不愉快，也应该随着时间消散了。可陈建显然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陈建是一个好胜到偏执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所有同龄人都应该在他之下，只有他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靠着这种偏执，陈建从全国高考竞争最激烈的河东省拼杀而出，考上了青华。而上了青华之后，他更是不惜贿选而当上了班长。事实证明，陈建的手腕相当高明，而工作也很负责，经过大半个学期的工作，同学们对这个班长还是非常满意的。

如果没有张帆，陈建现在的生活应该是非常美妙的。在他的蓝图中，大一进学生会并在班级担任班长，大二在学生会中担任干部，大三直接凭着2年的班长经验和学生会干部的身份竞选学生会主席，等毕业了一定会有一个非常光明的未来。但张帆的出现，让陈建非常难受。

张帆给陈建的感觉，就像是从另一个次元来的人一样。学校的东西张帆根本不怎么在意，除了按时上课之外，剩下的课余时间几乎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张帆。而当陈建发现了张帆的行踪后，却看到张帆已经组建起了一个小工作室，开始进行游戏的开发了。

虽然不清楚细节，但陈建综合张帆丢在图书馆的草稿和刚刚张帆进出工作室的神态推断，张帆应该是这个工作室的实际负责人！想到这，陈建的嫉妒心大起，他透过小窗户仔细的打量工作室里面的情景，脑袋中不断盘算怎样才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工作室里，宋一凡正在思考这个被他命名为“美术资源导入器”的小工具该怎么做，突然他感觉到浑身有点不舒服，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环绕在身旁。

人的第六感是很神奇的，宋一凡抬起头眨了眨眼，只见办公室里一切正常，俞亮和李雷盯着屏幕，还在研究《摇滚赛车》的程序。宋一凡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异常，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前门的小窗户上，尽管那里是漆黑一团，但直觉告诉他门外好像有东西。

晚上7点多并不算很晚，但这个办公楼向来到黑天后都没有人，再加上走廊的灯坏了，因此宋一凡感觉到门外有“东西”之后也有些发毛。他也没喊俞亮和李雷，走到墙角拿起一壶半满的暖壶，轻手轻脚的往门口挪。等挪到门口了，宋一凡打开水壶盖，然后握住门把手，猛的拽开门，将半壶热水全泼了出去。

陈建靠在墙边，惊恐欲绝的看着足足半暖壶的热水“哗啦”一下泼到地上，激起一片白烟。刚刚他看到宋一凡的面部表情有点不太对劲，于是躲到了旁边。没想到宋一凡连看都不看直接半瓶热水就浇了出来！陈建大气都不敢出，躲在黑暗里努力平复呼吸。

宋一凡其实也是想错了，他从小就喜欢看灵异方面的地摊文学，刚刚往小窗户这一看影影绰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于是他这才泼了一壶热水出去。可等泼完了宋一凡伸头看了看，黑乎乎的走廊一片安静，远处的传达室也是毫无动静。宋一凡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他关上门又回到了电脑前开始工作。

“什么情况？”刚刚宋一凡这么一闹，俞亮和李雷也吓了一跳。俞亮瞪大眼睛看了看宋一凡，问道：“老宋，你发什么疯？”

“大哥！你比我大两届好吧！”宋一凡欲哭无泪的看着俞亮。自从刚才张帆叫了他一声“老宋”之后，俞亮和李雷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还叫顺口了。

“你长的显老！”李雷在旁边默默的补了一刀，宋一凡的眼泪哗哗的，只能把怨气发泄在电脑身上，一时间教室里机械键盘的噼啪声爆响，三人又回到了开发状态。

走廊里，陈建缓缓离开扬帆工作室的门口。他打算找个人再问问张帆到底在搞什么鬼。可刚刚那个拿暖壶的小子看上去就不好惹，看来只能找另外两个人问问了！陈建计议已定，快步离开了教学楼。

第二天，陈建起了个大早，又来到办公楼附近“蹲守”。蹲守这个活说起来简单，其实还真是个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毕竟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子长期徘徊在办公楼的外面，难免会被人怀疑。尤其90年代的人普遍都比较热心，说不定哪位大侠就跳出来“维和”了。

陈建每蹲守一段时间，就去绕个圈子换个地点继续蹲守，一直蹲到上午9点多，这才看到一名昨天在小窗里见到的男生一手啃着包子一手拎着布袋晃晃悠悠的朝办公楼而来。

“同学！同学！请等一下！”陈建左右看了看没有张帆的身影，忙凑上前去嬉皮笑脸的和这名男生搭讪。

俞亮今天上午没课，早上起来的有点晚。他在食堂买了包子，边走边吃打算节省点时间，同时脑袋里还在琢磨昨天程序留下的bug。不得不说，张帆招聘来的两名新人学长工作都很认真，虽然张帆并未在合同中强行规定每天上班的时间，但二人还是一有时间就来工作室写代码。

俞亮正琢磨着自己的事，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他抬起头一看，只见是一名男生喊住了自己。俞亮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货，对方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一头短发，留着山羊胡，看这个岁数估计都能有25岁开外了。俞亮心说别是哪个院系的研究生？再或者是复读过好几次的老生？想到这，他迟疑道：“学长，你找我有事？”

啥？学长？陈建有点傻眼，心说我一个大一生，是个人就是我的学长，怎么今天还被人喊学长了？其实这也不怪俞亮，陈建作为班干部，为了发扬“艰苦朴素”的带头模范作用，平时穿的衣服都是以暗色调和老派的风格为主，再加上他留着山羊胡，看起来都直奔三十岁去了。

陈建心里暗骂了一句：“跟张帆混的果然一个好货都没有！”然后陪着笑脸问道：“学长，我才刚大一呢！有个事我想问一下！您看有没有时间？”

俞亮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然后随便抹了抹手，含糊不清的问道：“啥事啊？有事快说哈，我等着去干活呢！”

“没问题，没问题！”陈建凑近俞亮低声道：“学长，我昨天好像看到你和另外几名同学是在这个办公楼里的一个办公室办公啊！你们这是在实习吗？”

“呃，也算是实习吧！我们这是一个小工作室。”俞亮努力的将包子咽下去，艰难的道。

“哦！那您这个工作室叫啥名字啊？现在还招人吗？”

“叫杨帆工作室，招不招人你得问我们工作室的负责人张帆，我说了不算。”说完俞亮就准备离开，他已经起来晚了，还得赶去工作室干活呢！

陈建听到“杨帆工作室”，心里暗骂：呸！起个名还得把你那个破名带上!稀罕么？但他表面上却没带出来，依旧笑嘻嘻的问道：“学长，那你们平时在工作室里都干啥啊？我看你们每天都对着电脑！”

什么情况？俞亮心里突然亮起红灯，当时签过的保密协议仿佛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当时上面写的条款俞亮虽然看的半懂不懂的，可赔偿10000元整他可看明白了！一万元啊!自己父母不吃不喝一年也就能赚5000块钱！这小子这是引诱我犯错误啊！

俞亮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建，冷硬的道：“你是哪位？胡乱打听我们工作室的事干嘛？”

陈建没想到这个男生怎么突然就变脸了？他陪着笑道：“我也是计算机系的，这不看这个工作室里有电脑，我也打算加入么！”

“你也是计算机系的？”俞亮皱眉道：“你是计算机系的你直接问张帆不就得了！你犯得着问我么？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甭问我！”说完绕过陈建，径直的朝着办公楼而去。

有病吧这是？陈建不知道俞亮之所以态度变化这么大是中了“保密协议”的debuff。他莫名其妙的看着俞亮远去，眼中精光闪烁，心说看来得想办法打入他们这个工作室内部才行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原画

“呼！”张帆合上钢笔瘫在椅子上，全然不顾旁边学生诧异的眼神。

现在一般的自习室还大多是那种长条的，能坐十几人一排的长桌长凳。而青华的图书馆则更进一步，采用了后世图书馆和教室中常用的普通桌椅，因此张帆更喜欢在图书馆呆着。

陈心玥见张帆瘫软成一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她捅了捅张帆的肩膀，笑道：“要不要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干完什么体力劳动呢！”

“哈哈，我刚才不就是在搬砖么！”张帆笑着说了一句后世的流行语，然后将手中的一摞纸码好放在手中拍了拍道：“行了！再怎么说也是写完了，等我再检查一遍就可以正式开始开发了！”

为了写这份策划稿，张帆可谓是呕心沥血。整整一周他都泡在图书馆里，从背景故事到游戏关卡，从人物技能到怪物种类——除了游戏数值由于太过驳杂，暂时没有写完之外，剩下的所有内容都被他紧赶慢赶的写出来了。

这也就是他张帆！他的脑袋里几乎装着《失落的维京人》整套的游戏流程和界面，张帆只需要回忆整理，再将其逆向为策划稿就够了。如果换个其它公司，张帆说他一个星期就做好了一款主机游戏的前期策划，人家非把他当骗子轰出去不可。

陈心玥从张帆手中拿过厚达数十页的策划稿，随手翻看着。最近几天她一直陪在张帆身边，张帆在写策划稿，她就在旁边自习，看书。陈心玥是英语系的学生，很多游戏界面或者怪物，技能方面的冷僻英文还需要她帮张帆查字典。如今看到张帆完成了整套策划稿，她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陈心玥翻开“故事背景”篇看了看，奇怪的道：“张帆，你这个游戏是英文游戏吧？怎么只有汉语的背景没有英文的呢？”

说起语言这事也是颇为无奈。在1990年，个人电脑和任天堂的主机性能都可以用捉急来形容，当时的一款游戏顶了天也就1-2m大小，一张或者两张软盘就能装的进去。在这种情况下，张帆突然发现，如果做汉字的游戏，是需要一个叫做“字库”的神奇物种的。

“字库”这个东西说来也并不神秘。在一些游戏中，玩家在起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或者在聊天频道打出一些生僻字后，要么会显示无法取名，要么会显示□□□这样的文本信息。这种情况其实就是游戏本身自带的字库里没有储存这个生僻字，从而导致打出的字无法显示出来。

事实上，任何游戏都有字库，包括英文游戏同样拥有它自己的字库。可问题是，英语是拼音语言，它的字库只需要a-z一共26个字母就可以组成字库了。可汉语，光常用汉字就有2500个，如果您再遇到一些喜欢搞怪的玩家，再满足一下他们的需求，那这汉字可就直奔3000字去了。

在1990年，无论是游戏的容量还是电脑的处理速度都不允许汉语游戏的出现，所以张帆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发英文游戏。反正他的游戏都是要拿到海外去卖的，这一点倒是不影响。

给陈心玥解释了一番后，陈心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指着另一页问道：“那，这个原画又是怎么回事？”

“张帆，这个原画是怎么回事？”2小时后，图书馆的另一个自习室，李子悦看着张帆的策划稿，提出了和陈心玥同样的问题。

天色已晚，陈心玥吃完了饭就回燕大了。张帆则拿着策划稿，第一时间找到了李子悦。

“唔，原画嘛”张帆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原画其实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背景设定。你看！”说着张帆翻开他的策划稿第一个板块，指给李子悦道：“这个就是我游戏的背景设定。我们将要开发一款太空科幻背景的游戏，可文字毕竟是文字，我们最终呈现出来的游戏是用画面表现的。那么这款游戏的画面是什么风格的？它的怪物，人物大概是什么样的，这些东西都要在原画中体现出来才行！”

李子悦点了点头道：“那按你的意思，这个阶段是我自由发挥的阶段了？我根据你的游戏背景设定自行想象出人物，怪物的样子？”

“没错！”张帆点了点头。其实说来张帆也是有点无奈，他本身的美术天赋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因此他现在是一脑袋的画面感，但就是体现不到纸面上。他只能将背景故事尽可能的说的详细一些，然后假借他人之手将原画画出来。

李子悦琢磨了一阵道：“那这样，明天我就开始原画的绘制，不过还是老样子，我画原画得在画室里画，没法在你们的办公室里进行。另外你是要黑白稿还是彩色稿？”

“都要！”张帆道：“黑白稿比较着急，你先赶一批黑白稿让我看看，然后再画彩色稿。”说完张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子悦，这个原画设定非常重要!它关系到我们这款游戏最终的美术风格，因此”

“我明白！”李子悦虽然人比较高冷，但还是相当靠谱的。他将张帆策划稿中的“背景故事”一块拿起来道：“这块我就先拿回去了，等我好好想想，明天就开始动工！”

“好！”张帆自然也是非常高兴。不过他也和李子悦说了，最好能在一星期内先赶制出几张原画，然后拿给程序组看一看。虽然宋一凡等人需要做的只是将美工画出的美术素材导入到程序中，本身并不需要什么美术功底，但张帆还是希望大家对这款游戏都能有个比较直观的概念，这样对游戏品质的提升有极大的帮助。

李子悦点头，二人分手，张帆忙了一星期，他今天准备休息一下，明天再去校外的书店找书店老板曹海谈谈。在他的记忆中，ps软件已经发布了！他需要采购几套ps软件回来，供美工使用。

而与此同时，在教学楼的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马波畏畏缩缩的缩在角落里，看着阴影中的陈建。他自从上次帮助陈建“贿选”当上班长之后，陈建就经常指使他跑腿，性格懦弱的马波不敢违抗陈建，只得逆来顺受。

不过陈建出手大方，现在每个月他都会固定给马波一笔钱，棍棒加糖块的方式被陈建玩的炉火纯青，彻底控制了马波。

今天陈建又找到了马波，陈建看了看左右没人，他阴森森的说道：“咱们班的张帆你认识吧？我听说这小子好像搞了一个什么游戏开发小组。你想办法混进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马波缩了缩脖子，嗫嚅的道：“他搞小组，我怎么混进去啊？人家能收我吗？再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马波还没说完，陈建凌厉的目光扫在他的脸上，吓的他把后半段要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陈建呲牙一笑，说道：“马波，我看你小子是不想好了是吧？怎么混进去还用我教？你就说看到张帆成立了一个小组，你也想加入帮忙不就得了？”

说完陈建又警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继续道：“你混进去之后，看看他的小组里都有哪些人，都在干什么。然后及时告诉我！你不是一直想好好学习么，这么好的一个学习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可不能错过啊！”

马波沉默着没表态，过了一会他才说道：“班长，大家都是同学，有必要这样吗？张帆虽然和你有些不愉快，可现在他都不怎么出现在班级里了，要不就放过他算了！”

“放不放过他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陈建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马波，你可别忘了，你小子贿赂同学的事一旦被捅出来，你自己知道是什么下场！”

“这这还不是你逼我干的！”马波脖子上迸起青筋，面红耳赤的道。只是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着急的神态。

“是我逼你干的！你去举报啊！”陈建笑眯眯的道：“你去向辅导员，系主任和校纪委举报吧！看看他们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马波，我警告你，别给我搞什么小动作，要不然让我知道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马波听了陈建的话顿时有些泄气。以陈建的精明，他怎么可能留这种破绽？贿选的事是马波出头去做的，虽然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和陈建有关，可没有证据，陈建完全可以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听了陈建的话，马波没脾气了。他只能认命的道：“你要我什么时候申请加入他的工作室？”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你自己想加入，不是我命令你，懂吗！”陈建一点口风都不露，他紧接着补充道：“事不宜迟，明天你就申请加入，进去之后给我机灵这点！别让他们看出破绽，明白吗？”

马波无奈的点了点头。陈建挥挥手让他离开。月光照耀下，陈建的脸半明半暗，显得极为阴森。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打入内部

“什么？你要加入扬帆工作室？”宋一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马波，皱着眉头道：“恕我冒昧，请问你是哪位？”

“呃”马波紧张的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迟疑的道：“我是张帆的同班同学，我叫马波。听说听说张帆组建了一个游戏开发小组，我想来学习一下。”

“首先！我们不是什么小组！我们是正经运营的工作室！”宋一凡一本正经的纠正了马波话中的错误，然后又说道：“招人的事，是张帆负责的！我们没有权力招新人进来，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在这等一会吧。”说着宋一凡看了看表，心说都上午10点了，张帆这时候也该过来了！

此时的张帆刚迈进曹海的书店。虽然是工作日，可曹海的书店依然满满的人。张帆来到曹海的柜台，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曹老板，还记得我吗？”

“哦？”曹海抬起头见是一名长相白净的帅气青年，他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道：“记得记得！你叫张张什么来着？以前在我这买过英文正版书的对吧？”

“没错！”张帆说着看着书店里人满为患的样子，问道：“老板，你这书店里每天都这么多人啊？”

“可不是嘛！”曹海也知道这么多人挤在书店里看书确实是显得乱了一点。可学生们普遍经济比较拮据，每月零花钱有限。如果强行把学生们轰走不让他们在这里看书的话，总归不是一个好方法，曹海也只能听之任之——事实上，所有的书店都是这样，就连国营的大书店也不例外。

张帆看了看在看书的学生们，现在已经是12月了，京城的冬天虽然没有他老家东北那么冷，可也是寒风萧瑟。地面冰凉冰凉的，很多学生都只能蹲在地上看书。有的自己带了垫子垫在屁股底下坐着看，还有的干脆就把外衣脱下垫在屁股下面。

张帆观察了一阵，问道：“老板，你可以搞一批坐垫回来，给学生们用啊！这大冷天的地砖都和冰块一样，坐在地上身体哪能受得了？”

曹海和看怪物一样看了看张帆，低声道：“老弟，我是开买卖的，不是搞慈善的！你知不知道一个坐垫要多少钱啊？让他们白看书我已经是亏了，你要是再让我买坐垫回来，那我这书店干脆就别开了！”

“哈哈！老板你误会了！”张帆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们，心里说道：“这可都是流量啊！流量可就是钱啊！”想到这张帆道：“老板，谁说让你白给他们了，你不会租出去？”

“租？”曹海还真就没想到这一点上，他打开柜台上的隔板，冲着张帆招手道：“小兄弟，来来这里坐！你给老哥说说，怎么个租法！”

张帆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做手游的时代，心说这么多“免费用户”，看我怎么把他们都变成“免费道具用户”！他钻进柜台里面坐下，曹海从后面洗了个杯子拿出来，给张帆倒了杯茶，搓着手问道：“来，兄弟给老哥好好讲讲，行的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张帆呷了口热茶，指着满屋的人道：“我说的方法很简单，你想办法去买一批坐垫回来，批发也行，直接找厂家定做也行。然后租给这些学生们。价格也别太高了，一次2-3毛钱就行！现在一个坐垫才多少钱？我估计你租出去个把月怎么也回本了吧？坐垫这东西又不是什么易损件，度过前期之后可就是纯利了！”

曹海低着头盘算了一下，问道：“我有个问题啊！我租出去是租了，可丢了怎么办？你看他们很多都带着包来的，这要是给我顺走了，我岂不是亏出血啊！”

“不是吧？”张帆笑道：“这来的都是青华和燕大的学生，虽然不敢说他们就一定不会干出这种事，可能干出这种事的学生毕竟是少数吧？你书店里这么多书，这么多年了，丢的多吗？”

“说的也是！”曹海双手合握大拇指转动了几下，觉得张帆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张帆见曹海意动了，趁热打铁的道：“老板你看，来的都是学生，你完全可以把坐垫做成有编号的，数字化管理。你去弄个本子，凡是借用了坐垫的，都得留下自己的学生证啊，身份证啊之类的证件号码，然后再跟坐垫编号一一比对起来，这样丢了你也能找到！其实这东西主要就是起个震慑作用，我觉得学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对啊！曹海听了一拍手道：“兄弟你真是个天才！这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按你这么操作，搞不好还真能租出去！”

“怎么可能租不出去！”张帆一指远处的一名戴着眼镜的男生。这个哥们可能是在地上蹲的久了，腿都有点蹲麻了，正扶着书架缓缓站起来，在原地学走路呢！张帆道：“你价格可以定的低点嘛，你看这么多蹲着站着看书的哥们，这可都是钱啊！”

“对啊！都是钱啊！”曹海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个移动钞票，他捏了捏拳头道：“我明天就去联系！争取尽快搞一批坐垫回来出租！”

“还有！”张帆继续道：“也不仅限于坐垫，还有什么茶水，点心，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可以搞起来。专门开辟一个小地方供学生们解决午餐问题，收费方法和管理你看着来。你去弄一批包装好的小月饼，小饼干之类的，按个数卖，我估计这么多看书的，总不能人人都带饭来吧？有的看书看到中午了，在你这用干粮解决一下午饭问题，这不都是钱嘛！”

曹海听了一把握住张帆的手，激动的道：“兄弟，你这是给老哥哥指了一条发财的路啊！要不要咱俩合伙一起干？咱们赚了钱对半分成？”

“我就算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呢！”张帆婉拒了一下，然后道：“嗨！说的我都忘了来这是要干嘛的了！”说着张帆扯了张纸，给曹海写下了photoshop这样一个英文单词，说道：“曹老板，我记得以前我向你打听过这个软件，麻烦你再帮我问问吧，只要有dos或者windows版本的这个软件，你就买3套回来，然后我给你钱。”

“没问题！”曹海大手一挥道：“还钱什么钱！你帮了这么大的忙，这东西就算我送你的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书，今天都给你免费！”

“哈哈！你就不怕我叫几个学生给你书店搬空了？”张帆开了句玩笑。不过他今天来主要就是问ps软件的事，书暂时还不需要。张帆和曹海又聊了几句，就起身回了学校工作室。

等张帆回到扬帆工作室，推门进来一看，发现里面坐了个陌生的面孔。这个哥们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棉袄，教室里有暖气也不脱，搞的满头是汗。张帆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男生自己好像认识！他走上前迟疑的问道：“哥们，我看你有点眼熟啊，你是？”

“张帆！”宋一凡见张帆回来了，拉着他给介绍：“这个人名叫马波，说是你们班的同学，听说你开了个工作室，他也想加入，你看？”

哦？马波？张帆经过宋一凡这么一介绍才想起来，自己班级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示意站起身的马波坐下，然后坐到他旁边问道：“怎么？你也想加入我的工作室？”

“啊！对！”马波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他搓着棉袄的下摆道：“我听说你的工作室是用计算机开发游戏的，我想进来学习一下”说完面露难色的看着张帆。

张帆炸了眨眼没说话，他成立工作室的事没在班级里宣传，只是学校领导知道这件事，不知道马波从哪打听来的。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同班同学，他热情的招呼道：“来，你先把棉袄脱了，屋里暖气这么足，你也不嫌热。”然后又问道：“你想加入我的工作室，你的c语言学的怎么样？能独立写代码吗？”

“”马波沉默的抹了把汗。他能写个屁的代码啊！要不是陈建逼着，他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张帆一看也就明白了，不过同学一场，马波性格又这么懦弱，张帆不禁想起了自己身体的原主人。原来的张帆也是一个内向的性格。张帆不禁对这个马波有些同情和好感。他想了想道：“不会写也没关系，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干一阵，学习一下。不过你不写代码的话，暂时没有工资，你看怎么样？”

还有工资？马波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听到工作室里的人都有钱拿，马波自己也不由得心动了。他忙不迭的点头道：“谢谢！谢谢！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张帆耸了耸肩没说话。心说这个哥们这性格，好像有点不适合在一个团队里工作啊！算了，先让他在这里熟悉一下，等过一阵再说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授课

李子悦虽然为人稍显冷漠了一点，可工作效率是真的没得说。还没到一周，他就提前来到了扬帆工作室。

“来！子悦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张帆见门口李子悦站在外面，忙招呼他进来，笑道：“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美工李子悦。”然后他又为李子悦介绍了宋一凡，俞亮，李雷和马波四人，李子悦朝着大家点了点头，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大家坐定，张帆这才问道：“怎么样？原画的绘制有没有什么问题？你也不用急，我这边还在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大概还会有一周的时间让你来绘制原画。”

李子悦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画纸道：“我先画了7张，要不你先看看？说不定还得修改呢！”

“这么快？”张帆走上前拿过画稿挨篇看着，宋一凡等人好奇的围上来一起看，只有马波缩在角落，自己对着c语言教材使劲，时不时的在电脑上敲击几下。

等张帆把这几张原画大概过了一遍，心里暗暗点头。还别说，李子悦的悟性相当不错，画工也很扎实，他很好的把握住了张帆策划稿中的“太空科幻”背景，并体现在了原画中。

至于说与当年原版的《失落的维京人》能否做到完全一致，张帆认为这个难度还是很大的。不过张帆有自己的考虑，既然他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单纯的复制原有的游戏也不是他的追求。他主要是借鉴创意，然后自己带领团队开发。

想到这张帆看了看手中的最后一张a3纸，摩挲着下巴道：“嗯子悦，你背景和怪物这一块画的不错，但是人物可能还得改改。”

“人物？”李子悦走近两步看着张帆手中捏着的三位主人公原画，他问道：“人物比例我是按照上课时学到的知识画的，应该没问题啊！”

“呃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有说清楚。”张帆之前赶策划稿赶的头昏脑胀，结果对于人物他只说了是三个主人公，拥有不同的能力，其他的外貌，穿着等东西交代的不是很清楚。

张帆拉着李子悦坐下，将这张绘有主人公的原画铺在桌上，说道：“我所指的不合适呢，并不是说你的人物画的有问题，而是咱们这款游戏主人公是矮人！”

其实张帆说的这个也不算是完全准确，在历史中，真实的“维京人”指的是公元8世纪到11世纪侵扰并殖民欧洲沿海和不列颠群岛的海盗，而且他们也并不是矮人。但在当年暴雪公司的《失落的维京人》游戏中，三个主人公并非以海盗形象登场，而是走的偏可爱风的矮人形象。

虽然张帆并不知道暴雪当时为何要做此决定，但考虑到当年的《失落的维京人》曾经在任天堂sfc上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张帆决定继续沿用这一设定，因此他需要让李子悦接受“矮人”的设定，而这一设定对于1990年的学生，可颇有点难度。

可让张帆没想到的是，李子悦对“矮人”这一设定居然毫不陌生。他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将张帆手中的画稿拿过来道：“我会回去修改一下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要走偏向于可爱一点的北欧矮人风格？”

张帆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子悦，你知道矮人？”

“嗯，我看过一些国外的奇幻作品。比如托尔金的，这个人你听说过吗？”李子悦不动声色的丢过来一个重磅炸弹，让张帆有些眩晕。

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不知道李子悦说的是什么，可张帆心里却一清二楚。李子悦说的“托尔金”是欧美最伟大的奇幻作家，被誉为“现代奇幻文学之父”。他的代表作有《魔戒》三部曲，《霍比特人》等，可谓是一名享誉全球的伟大作家。

更重要的是，托尔金的奇幻宇宙为后世的游戏开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和素材。其中就包括“龙与地下城”系列和“魔兽”系列。而张帆要开发的《太空牛仔》虽然是依托于《失落的维京人》开发的太空科幻背景游戏，可就算这样依旧无法完全摆脱奇幻的影子。主人公的“矮人”就是很典型的一个例子。

张帆本来还在发愁他如何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李子悦描绘出来“矮人”是什么样的，甚至他刚刚都打算直接找曹海从国外买一套英文版的托尔金全集让李子悦补补课。可没想到，李子悦本来就看过这些作品，这让张帆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张帆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李子悦，高兴的道：“既然你看过托尔金的作品，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就按照书中描写的矮人来设计，可以少一些严肃，多加一点可爱的元素进去！游戏中的三个主人公都是这么处理。”

李子悦点了点头，张帆然后又叫过宋一凡登场三人，将手中的原画分发下去，让他们先直观感受一下要开发的游戏是什么样的，这样对将来的团队合作也有好处。

等将剩下的六张原画全发出去了，张帆余光一扫，发现马波还在角落忙自己的事，张帆不由得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马波，你也别光看书了，过来一起看看这几张原画，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一同参与开发呢。”

马波听到张帆的招呼，这才从厚厚的教材中拔出头来。他的基础在整个工作室里是最差的一个，张帆在考察之后，认为马波现在根本无法像宋一凡三人一样加入开发组开发程序。他丢给马波一本c语言教材，让他结合现在学校里的教材一起学习，先夯实一下基础，以后再说以后的。

不过马波虽然进入工作室“动机不纯”，但他的为人还是比较老实的。最近几天，马波都是主动承担了办公室里的打扫，擦抹等劳动，每天晚上也是他将办公室收拾完后最后一个离开。

张帆观察了马波几天，觉得他办事还算靠谱，因此也就没说什么，让他自己在后面默默的自学，等什么时候“学成出关”了，再跟着大家一起工作。

马波听到张帆让他过去，这才放下书来到开会的几个人旁边。现在的扬帆工作室其实和后世小网吧也差不了多少。既没有专用的会议桌也没有投影仪，因此都是大家围坐在一起开会。马波来了站在三名程序员后面看了看原画，眼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这时宋一凡将手中的两张原画拍了拍，问道：“张帆，你让我们看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现在我们几个程序需要做些什么呢？”

张帆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不只是马波，剩下的四位也都是一脸懵逼。李子悦虽然在之前张帆和他说过游戏原画是用来“让大家快速熟悉要开发的游戏”，可他其实也不清楚张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办法，在1990年，国内不要说开发游戏了，市场上连一个从邻国盗版来的游戏盘都要卖到百元人民币以上。如果说现在的世界游戏行业是“刚刚兴起”的话，那国内的游戏行业就是不折不扣的“一片荒芜”。在场的几人直到现在都只停留在“张帆安排任务——大家完成”这么一个阶段。至于为什么要怎么做，下一步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张帆咬着上嘴唇炸了眨眼，说道：“也罢，今天我就给大家系统的讲一下，到底什么是游戏开发，大家在游戏开发中都需要做些什么。”

在场的几个人听了，顿时一阵兵荒马乱。等张帆走上办公室里的讲台时，见五个人都已经正襟危坐，人手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就连马波都不再缩在角落，而是来到前面开始听讲了。

张帆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名词，分别是“原型”“alpha”“beta”和“成品”。然后张帆敲了敲黑板道：“大家看一下，这就是大多数游戏开发时所遵循的四个流程，接下来我会具体解释这四个名词具体都是什么。”

正在这时，门一开，陈心玥也来了。最近一段时间，陈心玥几乎是每天都来扬帆工作室报道。只是她一是离得远，二是燕大的课程排布和青华的有一些差别，因此陈心玥来工作室的时间比较飘忽，不像其他人那么稳定。

张帆冲着陈心玥微微一点头，示意她找地方坐下，然后用手指了指“原型”这个词，继续讲道：“咱们先说原型。其实我们现在就是处在游戏开发的原型阶段，比如基础的概念设定，原画设定，还有游戏引擎的开发。原型阶段的最终目标是产出一个不追求贴图和程序精确性，但能够正常运行的游戏，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做测试。”

说着张帆拿起自己的策划稿，继续说道：“我举个例子，在我的策划稿里写明了，这款游戏有三个主人公。三名主人公的能力各不相同，通过这种不同的能力的组合来打败怪物，最终通关的游戏。可问题就在于，我这么空口白牙的说，你们真的明白到底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游戏吗？”

底下的几位纷纷摇头，其实这个问题他们最早就想问张帆了，只是张帆后来分配了一大堆任务，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任务，而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看来大家都不知道这款游戏大概的样子是什么样的，而这就是原型阶段我们要解决的问题！”

张帆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下面的几位运笔如飞，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记着。张帆现在所讲的东西，在1990年的中国任何一个大学，研究机构或者书本上都无法获得。因为游戏开发流程其实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和公式一样的模版，而是一种过程和经验的积累。

在张帆重生前的年代，游戏行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经相当成熟了。无论是3a大作还是小成本独立游戏，无论是单机，主机游戏还是网络游戏和手机游戏，这些游戏的开发大体上都会遵循张帆所讲的开发流程。即先设计原型游戏，大家试玩；然后再进行alpha开发，修复程序中的bug，添加新功能，美工会将原来粗糙的美术素材变成真正的游戏素材，音乐则开始制作游戏音乐。

等到alpha阶段开发完毕后，游戏其实已经可以运行了，就好比一辆汽车在装配完成之后虽然还需要走淋雨试验，道路试验，但实际上这辆车已经可以在路上跑了一样。

而beta阶段则更像是一种“检查”。游戏制作人或者专门的评估部门会根据制定出来的计划表，对游戏进行严格的验收。无论是游戏的玩法还是游戏的内容，都会从头到尾进行地毯式的检查。小到一个按钮，一个人物动作；大到一个场景，一个游戏关卡。这些验收有的时候会引起大量的返工，甚至是重做。例如在2012年前后，暴雪公司秘密开发了7年的《泰坦》就因为没有通过beta阶段的“游戏玩法验收”，从而放弃了整个游戏项目。

张帆虽然作为重生者，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优势。可他在对待新游戏的开发时，也同样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大意。在场的同学们在听完了张帆对于整个游戏开发流程的讲述后，一个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大家没想到自己平时玩的那么一款小小的游戏居然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最终才能与玩家见面。

这一堂课足足讲了3个多小时，一直讲到太阳都落山了，张帆这才讲完了全部要说的内容。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冒烟的喉咙，然后用微微嘶哑的声音道：“要不大家先休息一下，食堂也快开饭了，咱们吃完饭再继续开始工作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李子悦拿着自己那张人物原画站起身道：“那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等我把这个人物原画做出来再拿给你们看！”

张帆点头，其他人见李子悦走了，也纷纷和张帆打了声招呼，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办公室。

马波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看着张帆和那个漂亮女孩留在了屋里，心里猜测二人的关系。正默默的走着，突然左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马波回头一看，脸色顿时就苦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密谋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不愿意看到我？”陈建皱着眉头看着一脸苦涩的马波问道：“我问你，你最近这两天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张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马波沉默着没有回应。这几天在张帆的工作室里工作，马波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进步。他死活也想不明白陈建为什么总是揪着张帆不依不饶，马波心里有气，于是他没有回答陈建的喝问。

“呦呵！能耐了啊！”陈建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打量着马波，然后冷冷的道：“马波，你小子不会被张帆给策反了吧？我警告你，别给我耍小聪明，让我知道你搞小动作，没你好果子吃，知道吗？”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2张10块钱道：“这20块钱你拿去用吧，和我说说到底张帆那边在搞什么名堂！”

也不知道是陈建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金钱的力量让马波软化了态度。他磕磕绊绊的道：“他们在做一个叫什么《太空牛仔》的游戏，工作室里有4-5个人常驻，一共8台电脑，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8台电脑？”陈建背着手琢磨了一会，又问道：“我问你，那8台电脑是学校给他配的，还是他自己买的？”

“那我不知道，不过看电脑的样子挺新的。”

“你长嘴不会问吗？”陈建骂了马波一句，然后又自言自语道：“8台电脑？还都是新的！不，不可能是他买的，那小子家里再有钱也不可能让他随随便便拿出10万块钱买电脑！”说到这陈建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时太阳落山，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主干道上的路灯次第亮起，但小路上已经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了。

陈建拉着马波走到僻静处，低声道：“马波，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有意见，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少给你钱，咱们这叫公平交易，对吧？”

马波没吭声，陈建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这样吧，你最后帮我一个忙。只要这个忙帮完了，过去的事咱们就都不提了，以后咱们就是普通同学，怎么样？”

黑暗中马波似乎抬起了头，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陈建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传来：“你在他办公室里随便拿点什么贵重的东西出来，电脑显示器，机箱，键盘，鼠标，什么都行。只要拿出来了马上告诉我，至于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马波涩声问道：“你要拿这些东西干嘛？”

“我不是说了！干什么你就不用管了，后面交给我！”

“那可不行！万一是什么犯法的事呢？我不干！”马波也上来拧劲了，之前他就是帮陈建的忙被陈建坑苦了，这次他非要陈建先说明白到底要干什么，要不说什么也不帮忙了。

陈建哼了一声，过了半天才无奈的道：“张帆那个工作室，包括电脑很明显都是学校分配给他的。等你把东西拿出来，我就去找辅导员申请一次突击检查，让他百口莫辩。等事情过去了之后，你再把东西还回去不就得了！”

马波想了想，总觉得有点不妥。他把东西拿出去，一旦发现丢了东西，难道张帆就傻？他就等着学校来检查然后处分他？所以他没敢答应，而是摇了摇头。

黑暗中陈建隐约看到马波摇了摇头，他伸手拍了拍马波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担心受到牵连？这点你放心，有我在肯定包你平安无事！这件事只要你帮了我，以后咱们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说实话，马波真的不想对付张帆。他对张帆的观感还是不错的，但另一方面，陈建的提议也让他怦然心动。最近一段时间陈建对他的控制越来越紧，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如果能趁此机会彻底摆脱陈建，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马波心里天人交战，沉吟半晌，这才问道：“你要我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陈建见马波同意了，他兴奋的道：“你这两天就动手，争取在这个周末之前给我答复！然后我立刻就去找老师进行突击检查！记住，拿点值钱的东西！”

马波看着黑暗中的陈建，他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出阴冷的气息。马波丢下一句：“你说话算话！我今晚就去拿！”然后便大踏步朝着食堂走去。

陈建看着马波渐渐走远，暗骂了一声：“弱智！”他其实早就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波对他的控制越来越抵触。不过这次可与上次不同，这次的事如果马波干了，他可就是盗窃！到时候再想洗，可就洗不干净了！陈建想到这，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马波，怎么吃饭用了这么长时间！”等马波吃完了饭回来，大家早已纷纷回到自己的电脑旁开始工作了。宋一凡看到马波最后一个回来，随口问了一声。

“啊！我吃饭慢！”马波心里紧张的要命，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拿出书一边翻着一边想一会到底该怎么干。

马波虽然性子懦弱沉闷，可并不傻。最近几天都是他最后一个离开，如果最后一个离开之后还丢了东西，自己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他双眼发直的盯着书，想着怎样才能在洗脱自己嫌疑的同时还能把这件事办成。

“行了，大家不要太晚了，差不多今天就散了吧！”张帆看了看表，都9点多了。他合上书准备离开了，陈心玥见状，也站起身准备和张帆一起离开。

马波听到张帆这么一喊才发现，不知不觉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他在脑袋中仔细思索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觉得没问题了之后，这才安坐在椅子上，等着大家全部离开。

最近几天都是大家走后马波留下打扫房间，因此宋一凡，俞亮等人见张帆和陈心玥走了，也互相打了招呼，纷纷离开。

等人都走了，马波警觉的听了听，走廊外面一片寂静，在窗外远处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他缓缓呼了口气，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惊变

没人知道马波到底是怎么把主机搬出来的，在他与陈建密谋的第三天，也就是周五的晚上，马波吃力的搬着一个大主机，来到了教学楼。

陈建很少去图书馆，上次遇到张帆只是偶然。他一般都是在学校的自习室里自习，而且往往是固定的教室。今天陈建正在看书，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陈建一愣，抬头看去是满头大汗的马波。

“你这是干啥去了？”陈建看马波一头热汗的样子，奇道。

马波二话不说，拉着陈建就走。等陈建被他拽到角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墙角的黑暗处，和灭火器放在一起，冷不丁还真分辨不出来。

“这啥玩意？”陈建蹲下摸了摸，冰凉的金属感传来，他仔细一看，居然是学校平时电脑用的主机！

“你从张帆的办公室里搬来的？”陈建警觉的看了看四周，还好冬天的晚上没什么人走动，因此他俩并没被人发现。

“你他妈疯了？这玩意你也敢往教学楼搬？被人看到怎么办？”陈建侧身挡住电脑主机，拎着马波的衣领子厉声喝道。

“没地方放了。”马波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他顿了顿又道：“东西给你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会！”陈建一把拽住马波，再次左右看了看没人，低声喝到：“抱着跟我来。”说着朝着对面的一间教室走去。

马波不知道陈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吃力的抱起电脑，跟着陈建来到一扇门的外面，陈建伸手掏出钥匙打开门一指：“搬进去！”说着侧开身挡在马波后面。

马波一走进去，一股霉味传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里面似乎是一个储物间，陈建跟着进来关上门，这才打开灯道：“就放那个角落就行了！”

这里果然是一个储物间，里面放的都是学校活动时用的物品，比如红旗，运动会用的跳马等杂物，马波在陈建的指引下把电脑放在角落，陈建也不出去，就在储物间问道：“我问你，他们没发现什么吧？”

“没！”马波抹了把汗，断断续续的道：“我前天前天就把电脑搬出来了！这几天都没动静，应该是没人发现。”

陈建点了点头，用手摸着山羊胡：“这周估计来不及了，等下周我就去找老师问问，能不能给张帆他们办公室搞个突击检查！看我弄不死那小子的！”说完他看着一脸紧张的马波，安慰道：“行了，没你的事了，你把汗擦擦回去吧！记住，口风紧点，只要你这边不出乱子就行，知道吗？”

马波点了点头，擦了擦汗，离开了储物间。陈建在里面又盘算了一会，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储物间，回到了自习室。

与此同时，张帆正和陈心玥走在回燕大的路上。

今天陈心玥的自行车借给了同学，因此是走着来的。等到了晚上下班，张帆自告奋勇表示送陈心玥回燕大。

二人沿着路慢慢走，很快就离开了青华走近了燕大。这阵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张帆和陈心玥边走边聊，倒也不觉得路有多么远。二人正说着，陈心玥突然惊喜的道：“张帆你看，下雪了！”

张帆沿着路灯的灯光看去，果然，在路灯的光束下，点点银光缓缓飘落。

陈心玥摘掉手套，伸出白皙的小手接了接雪，笑道：“燕京一到冬天就干燥得要命，我还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呢！今天阴了一下午的天，总算是有了场雪！”

正说着，雪渐渐地飘大了，张帆看着雪中的美人，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陈心玥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见张帆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俏脸微红，她伸手推了一把张帆，嗔道：“你干嘛呢！”

“啊！”张帆被陈心玥一推回过神来。他望着灯下的陈心玥，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厚厚的棉服依旧难掩的美好身姿，他鬼使神差的踏上一步，和陈心玥脸对着脸凑在了一起。

“你你干嘛？”陈心玥看着张帆热辣的眼神，心里有些微微的悸动，伸出双手轻轻扶在张帆的胸口，阻止他进一步靠近。

女孩身上的香气，混合着说话时微微的热气扬在张帆脸上，已经让张帆魂飞天外。陈心玥这么一扶，张帆仿佛猛兽一般，猛地一抱将陈心玥抱在怀里，低头就朝着那微微张开的红唇印去。

“唔唔！”陈心玥只觉得一抹柔软重重的吻在自己的唇上，她先是往外一推，但张帆抱得死死的，又哪能推的开。没过三秒钟，她就放弃了抵抗，与张帆相拥在了一起。

雪花静静的落下，这一对小情侣仿佛置身于旷无人迹的荒野。什么路灯，什么枯树，什么雪天，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只有满满的爱意。

“操！”正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怒骂，很快有人轻声说道：“彭哥！彭哥你冷静点！你冷静！”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呼呼的喘气声，好似一头发情的公牛。

彭浩最近打听到，陈心玥这几天整天的往青华跑，而且一跑就是直到晚上才回来，不用问，她肯定是去和那个在颐和园遇到的小青年约会去了。一想到陈心玥宜喜宜嗔的脸庞，彭浩就觉得百爪挠心。

本来他还打算过一段时间安顿好了女朋友再和陈心玥表白，可经过张帆这么一闹，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今天晚上彭浩埋伏在最近几天陈心玥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和陈心玥“摊牌”，可没想到牌还没摊，眼前的景象就刺激的他几乎暴走。

旁边的小青年一把拽住彭浩，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彭浩听完恶狠狠的看着远处的一对男女，伸手狠狠的在树上砸了一记，震下纷纷扬扬的雪花。

“什么声音？”张帆隐约听到“砰”的一声，他睁开眼四下看了看，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又回过身去想“梅开二度”。

陈心玥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的推开张帆，捂着脸跑远了。

“心玥，心玥！”张帆追了几步，就听陈心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天不早了，明天见吧！”说着拐过街角，消失在张帆的视野中。

张帆跺了跺脚，笑着摇了摇头。女孩的羞涩张帆自然是理解，他耸了耸肩转身往回走。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开急促的脚步声，踩在薄薄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张帆回过头还没等看清楚怎么回事，左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妈的！小王八蛋，给我往死打！”张帆挨了一拳后，抬手护住头脸，突然肚子上又挨了一脚。他听着声音仿佛在哪听过，偷眼一看，是之前有过几次照面的彭浩！

彭浩此时肺都要气炸了，他冲在最前面，踢了张帆一脚后又是一个勾拳，打在张帆的腮帮子上，把张帆打的一歪，然后身边的两个小青年也围在张帆身边，对着他拳打脚踢。

张帆一边抵御着对面狂风暴雨的攻击，一边缓缓后退。他已经猜出来了，彭浩根本不是为了堵他，而是在这里等陈心玥的。想到这，张帆感到一阵阵的后怕，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自己没送陈心玥回来会发生什么事。耳中听着彭浩污言秽语的咒骂，张帆虎吼一声，合身扑上一拳打在了彭浩的鼻梁上。

彭浩没想到张帆在三个人的围攻下居然还能还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帆已经将彭浩扑到，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张帆疯虎一样的架势让旁边的两个小青年看傻了眼。其中一个人喊道：“别在这打，拖到路灯后面！”说着两个人伸手就来拉张帆，可两个人厮打在一起，一时间又怎么拉得开。

两个小青年见拉不开张帆，也有点毛了。他们两个对着滚在地上的张帆一顿猛踹，张帆忍着痛咬着牙，盯着彭浩一顿老拳，把彭浩打的怒骂连连，可就是挣不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炸响，两名小青年一看，路灯下有一名男生呆立在那，脚下破碎的水壶还散发着白烟。男生一看有两个人朝他看过来，一声怪叫就向教学楼那边跑去，口中喊着：“杀人了！快来人啊！”

“尼玛的！”两名小青年也害怕了。他们都是燕大的学生，虽然平时和彭浩混的不错，可这件事一旦捅出去了，他们可就全完了！想到这他俩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张帆，顺手将张帆推到在地上，拉起彭浩就走。

张帆倒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过了好半天才喘匀了这口气。他抹了把嘴角的血，隐约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急速而来。

张帆不想与人照面，他一骨碌身爬起来，离开了事发现场。

这一场打斗并不为人所知，等燕大的人赶到现场时，张帆已经离开了事发地。

第二天，宋一凡照例第一个来到办公室。他把门打开，又开了自己的电脑，这年头的电脑启动速度慢，因此宋一凡脱了棉衣，就在屋里转了一圈。可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角落里的一台电脑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低下头一看电脑桌下的主机，顿时傻眼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断案

第二天，张帆先去医务室上了点红药水，然后才来到工作室上班。

说起来，他最近其实也逃了不少的课。虽然王永年之前嘱咐他不要逃课，可真忙到那个份上，张帆也就顾不得这些小节了。

昨晚他回到宿舍时，就被舍友看到了他一脸鼻青脸肿的样子，不过张帆没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也是够闹心的，他在高三时候就因为林语寒被黄平打了一顿，这又因为陈心玥和彭浩打了一架。真是红颜祸水啊！张帆一边走一边想。

好不容易摆脱了医务室老师的盘问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张帆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以往办公室里虽然大家因为比较忙，都不怎么聊天，但整体气氛还是颇为活跃的。可今天张帆一进屋，他总觉得这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帆找到自己的座位还没等坐下，宋一凡来到他身边，低声道：“张帆，你来！”

张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跟着宋一凡走到第二排靠墙角的一台电脑前，宋一凡一指下面的机箱道：“你看看这个！”

“什么情况？”张帆好奇的蹲下身子往里一看，不由得吸了口冷气。只见原来的机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涂着白漆的硬纸壳，张帆沉着脸站起来道：“怎么？机箱没了？”

“嗯！”宋一凡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今天早上上班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你动它了吗？”张帆指了指纸壳。宋一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动。

“妈的！这坏事怎么都赶一堆来了？”张帆暗骂了一句，然后走上讲台，敲了敲黑板道：“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工作室出了点事，暂时请大家不要离开，我现在就去找人处理。”

其实在座的几位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张帆一说，大家也都配合的点了点头。俞亮大着胆子问道：“张帆，你的脸这是”

张帆的脸昨天在和彭浩的厮打中受了不少伤，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加上喷了不少红药水，看起来就和唱戏的花脸一样。听到俞亮问他，张帆咧了咧嘴道：“我这边的事大家就别操心了，现在关键是要把偷电脑的事摆平！”

听到这么说，俞亮也不再问了。早上他们来了之后，宋一凡就带着他们看了被偷走的电脑。大家心下惴惴不安，虽然不是自己偷的，可问题是这种恶心事一旦栽到自己头上说不清啊！听到张帆把事情挑开了说，在场的几人都轻松了不少。

张帆二话不说，起身就前往保卫处找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位韩警官。

韩正已经在青华当了近20年的保卫科主任了。虽然看起来青华的保卫科主任不如外面的所长权力大，油水也不如外面的多，可在学校里就有一点好——事情少！

俗话说得好，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虽然随着前几年的严打，社会上的恶性案件犯案率低了不少，可再怎么低，一年之中难免还是要碰到几次的。但学校就不一样了，学校里再怎么严重，顶多就是有学生打架斗殴，小偷小摸都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韩正挺喜欢这种轻松的工作环境，他也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悠闲生活。

今天早上韩正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他晃晃悠悠的来到保卫处视察了一圈，先打开收音机，泡了杯茶，准备在保卫处先坐一会，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可韩正刚坐稳当，就见门一开，走进来一个大花脸，韩正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是个学生，韩正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韩警官，您不认识我了？”张帆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在韩正对面，一脸严肃的道：“我是来报案的，我的办公室遭到了入室盗窃！”

入室盗窃？韩正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他捏了捏眉心问道：“你是那个前一阵往学校里送电脑的吧？叫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脑子。”

“没错，是我！我叫张帆。”张帆给韩正提示了一下，随后说道：“韩警官，我现在向您报案，我所在的计算机系2号办公楼1楼扬帆工作室遭到了盗窃，一台价值7000元以上的电脑主机被盗，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吧。”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他是警察一样？韩正心里腹诽了一句，问道：“你说你办公室的电脑被盗了？另外你这脸是咋回事？和人打架了？”

张帆有点无奈的撇了撇嘴，心说你们一定是嫉妒我长得帅！怎么是个人就问我脸的事？可心里再怎么说，嘴上也不好带出来，他避而不谈道：“今天我们工作室的负责人来到办公区后，发现原有的一台电脑主机被盗了，现场留下了一个空纸盒子，具体还希望您到现场看看！”

韩正听到真是电脑被盗了，也不敢小觑。1990年的电脑，可不是2010年以后的电脑。这时候一台电脑的价格都能在小一点的城市买半套房了！韩正听罢拿起应用之物，冲着旁边一直在偷听的年轻警察一招手：“小王，走，跟我去看看。”

张帆带着韩正和小王来到扬帆办公室，宋一凡等几个人见警察来了，大家不敢怠慢，纷纷站起身，等待警察的指示。

韩正示意在场的同学不用害怕，然后跟着张帆来到出事的电脑桌前，他戴上手套蹲下看了看，嘴里啧啧有声道：“我说你们几个小年轻，这也太好糊弄了吧？这破纸箱子在这放了几天了？谁是第一个发现的，来说说。”

宋一凡满面羞愧的走上前道：“我今天早上第一个发现的，我记得上周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韩正站起身问道：“这东西，你们没挪过吧？”说着用脚蹭了蹭地面：“地面还真干净，连个脚印都没有。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张帆你跟我出来。”说着拉着张帆走出了办公室。

马波看着张帆和警察走出了办公室，心里百爪挠心，坐卧不安的想着心事。

在他和陈建的剧本里，应该是陈建领着老师来办公室“突击检查”，然后发现电脑丢了，然后再以学校的名义组织调查，最后再把责任推到张帆头上。没想到剧本写得不错，可真正演起来却不是这么演的。眼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外面说什么完全听不到，马波双手全是冷汗，在裤子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双眼无神的盯着面前的书，想着自己的心事。

张帆跟着韩正来到屋外，韩正带他远走了几步，来到楼梯口的拐角处，问道：“你们这个办公室，我印象中是不到半个月前刚刚买电脑回来吧？”

张帆点了点头：“对，上次您看到那次，我刚把电脑拉进来。”

“你办公室里的那几个都是学生？你都认识吗？”

“认识，有两位是大三的学长，剩下两个都和我一样是大一的，坐在最角落的那个是我同班同学。”

韩正点了点头道：“我说说我的想法。”他左右看了看没人，点了根烟说道：“我估计，就是你们这里某个人下的手，而且东西可能还在，只是被他藏起来了。”

“哦？怎么说？”张帆其实也有这种怀疑，尤其是刚来的马波，他每天都最后一个走，嫌疑更大。只是看马波那个性格，和自己以前一样，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所以张帆也就没贸然把这个结论告诉韩正，而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你也说了，你这电脑刚运回来半个月不到，能知道这有电脑的本来就没几个人。而且这个作案的还做了个纸壳子放在原位，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这种手法，不像是老手做的，再说真要是老手，你这8台电脑还能保得住？不给你搬空就不错了！所以我觉得，可能就是你们内部有人干的，你们办公室的钥匙都谁有？”

“我手里有一把，还有宋一凡手里也有一把，就是刚刚跟您说话的那个。”张帆说着将自己的钥匙拿出来，给韩正看了看。

韩正拿过钥匙看了一眼，又丢回给张帆，继续道：“这种事呢，我的意见是尽可能先别经过学校。毕竟这样的事如果闹大了，学校那边也不好看，咱们如果能内部解决最好，实在不行再经过学校调查。”

张帆点了点头，心说这年头也没监控，不知道指纹有没有，如果有指纹的话，还能方便点。可这学校里的保卫科，能不能用指纹破案，张帆很是抱怀疑态度。想到这，张帆问道：“韩警官，咱们能不能采集一下指纹，用指纹破案啊？”

“指纹？”韩正皱着眉头道：“指纹采集可能得市里那边来人，但这么一来又惊动学校了，不到万不得已时候先别这么干。”

张帆有些泄气的点了点头。但随即他眼睛一亮，低声道：“那韩警官，咱们这么办行不行？”说完将自己的计划小声说了一遍。

韩正叼着烟看了看张帆，挑了挑眉毛道：“行啊！小伙子有两下子，我看好你！”说着拍了拍张帆，朝工作室走去。

扑街扑的这么惨烈说实话实在是没脸上架，不过还是厚着脸皮求收藏的各位赏个订阅。作为第一本长篇，出现了很多问题，大家提的建议我也都放在心里了。最近现实生活中出现了一些事情，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只能保证一天一更。这本小说尽管有各种缺点，但我确实很喜欢这个题材。大家请放心，凭本事扑的街，爬着我也会写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钓鱼

作为警官，韩正还是很负责的。他回到工作室后，并没有直接按照刚刚和张帆敲定好的方式来断案，而是先拿了一摞表格发给在场的人。

“都填写一下，把你们的个人信息，最近几天晚上都做了什么，还有你看到其他人做了什么，都写出来，我们要比对一下！”韩正和小王组织在场的人填写东西，正在这时，门一开，陈心玥走了进来。

张帆没想到陈心玥今天还能来工作室，他上前打了个招呼。陈心玥看到张帆这一天红红绿绿，顿时睁大了眼睛。张帆见下面的人还在填表，不便于在工作室内打扰大家，于是拉着陈心玥出了门。

“张帆，你这是”陈心玥没想到一晚上没见，张帆怎么搞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和人打架了？怎么回事？”

张帆自然不愿意说是和彭浩打架搞的，他轻描淡写的道：“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放心吧！”

“不行！”陈心玥盯着张帆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是跟谁打的？是你们学校的还是我学校的？我昨晚听人说中路那边好像有人打架，不会就是你吧？”

“呃”张帆支吾了两句，最后还是没瞒过去，最后被陈心玥问出了事情的真相。陈心玥一听是彭浩带人下的手，气的呼呼直喘，她凤眼含煞，咬着牙道：“彭浩！张帆你别怕，我帮你收拾他！”

“我怕啥啊！”张帆心说我这不是工作室遇到了问题，要不我能忍得了这口气？他见陈心玥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张帆伸手轻轻拉住陈心玥的手，笑道：“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不会轻饶了他的！”

陈心玥反手握住张帆的手，轻声道：“你最好不要在明处打他，万一被他捅出去就不好办了！”

“谁说我要打他了！”张帆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等我忙完了工作室这边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帆这么一说陈心玥才反应过来，工作室今天来了两名警察！她赶忙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帆拽着陈心玥远走了几步，然后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张帆道：“有钥匙的就我和宋一凡，不过马波是新进到工作室里的人，因此他们两个嫌疑比较大。由于事情比较特殊，怕闹大了对学校的影响不好，因此韩警官的意思是说先内部处理，实在不行再找外面的警察。”说完又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陈心玥点了点头：“既然你有计划，我就不插手了。”说着抽出手轻轻摸了摸张帆受伤的脸颊，轻声问道：“现在还痛吗？”

“本来嘛，还是痛的！但是被心玥小仙女一点就不痛了！”张帆脸上看着严重，其实那都是药水的功劳，现在只是有些隐隐作痛。

陈心玥听了啐了张帆一口，笑骂道：“你这嘴啊！真该给你堵上！”

张帆正要再说什么，办公室的门一开，韩正走了出来。陈心玥见了忙挣开张帆的“掌握”，微红着脸站在一旁。

韩正笑呵呵的走过来，拿着表格给张帆看了看，然后说道：“行了，接下来就得你配合我一下了，咱们做戏做全套，争取省点力气！”

张帆点了点头，和韩正走进办公室。只见韩正和小王打了个眼色，二人煞有介事的戴上手套，然后将电脑桌下的那个纸壳小心翼翼的拽了出来，搬着就要往外走。

“二位，这是？”张帆伸手轻轻拦了一下，故作不解的问道。

韩正将纸壳放下，严肃的道：“是这样的，我们要把这个纸壳拿回去做指纹检测，等检测出来指纹，就能发现盗窃者了！”

“那个等下警官！”宋一凡一听顿时不淡定了。他忙站出来道：“警官，我之前碰过这个纸壳啊！今天早上我发现不对劲，用手摸了一下！”

“那没关系！”韩正道：“你用手往外拖和把纸壳拿进来时受力点一定不一样，我们会对整个物品进行检测，一定会发现其它地方的指纹，到时候就知道是谁动的手了！”说完他和张帆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张帆这这可不要搞错了啊！要不我冤死了！”宋一凡苦着脸道，他没想到居然要查指纹，早知道自己就不动手碰了。

“没事，要相信警方嘛！”张帆笑呵呵的道：“指纹检测很快的，大概下午就能好了。为了保险起见，请大家今天就别离开办公室了，午饭的话，让心玥给我们带过来吧！”

陈心玥知道张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道：“这也快中午了，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们买吃的！”说完和张帆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马波看着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的忙了一上午，大脑里一片混乱。

刚刚警察发下表格让他填写个人信息时，马波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真想一个箭步冲出去，然后逃之夭夭。但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两个警察都是学校保卫科的，怎么可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逃走？

至于指纹检测，马波还真就听说过，不过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一个技术。人家正规的指纹检测怎么可能一个下午就能做出来？再说也没有指纹比对，没道理只是做个检测就能查出来盗窃者是谁！

但问题是马波本身对这个东西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他偷偷摸摸的在桌子下面轻轻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努力平静呼吸，回想当时到底拿这个纸箱子时手碰到了哪里。

陈心玥很快就将吃的买了回来，考虑到在办公室不适宜吃连汤带水的东西，陈心玥买回来的都是包子。大家你一个我一个的分了分，就在办公室里吃着工作餐。

马波实在是无心吃饭，但不吃的话反而显得自己更突出。没办法他只能勉强拿起一个包子，机械性的嚼着，同时双眼无神的盯着桌子上的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帆一边吃一边偷眼观察在场人的神态。宋一凡吃着包子，眼睛还盯着屏幕，似乎是在找程序里的bug。而俞亮和李雷虽然脸上也有点不自然，但整体来讲还算放松，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小声讨论着什么。只有马波，张帆一看，就觉得这个哥们很不正常。

马波把包子机械的一口口送进嘴里，可仔细观察之下，能看到他翻书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这种颤抖反映在阳光下投射出来的影子，让张帆看的更加明显。而且马波翻书的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显然是心思没在书上，张帆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心里暗暗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明白，看起来老实本分的马波怎么能干这种事？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有别人指使？一切的答案，只能等警察再回来，才能揭晓。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的漫长，办公室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张帆和陈心玥坐在一起，小声的聊着天。马波吃完了包子，心里反复的交战，要不要主动坦白。指纹检测一旦出了结果，自己是肯定跑不了的！可如果坦白，那自己面临的后果不用说也知道。

青华作为名校，学生发生打架斗殴都要开除，更别说明显违反法律的盗窃了。可事情没到最后关头，马波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心说他们兴许查不出我的指纹呢！毕竟都过了这么几天了，我的指纹可能早就消失了吧？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一开，露出了韩正那张严肃的脸。韩正推开门露出半个身子，喊道：“张帆，你来！”

张帆出来把门带上，韩正指了指对面的小屋道：“这个屋我暂时借来了，一会咱们就在这谈，怎么样？你有没有把握？”

“嗯！”张帆点了点头，把中午大家的神态简单和韩正描述了一下，韩正听完一笑：“这学生就这点心理素质，还偷电脑？我看他是失心疯了！行了，你把他带来吧！”

马波现在双腿都觉得有些发软了，他使劲的擦着手心的汗，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正在这时，门再次打开，外面传来张帆平静的声音：“马波，你来一下。”

教室里几个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集中在马波的身上，马波听到张帆这句话，差点就跳窗逃跑了——如果窗户上没有那手指粗的铁栅栏的话。

事到如今，马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伸手扶着桌子强行站起来，故作镇定的一脚高一脚低，仿佛踩在云彩上一样“飘”出了教室。

张帆引着马波来到对面的小屋，两名警察已经正襟危坐，年轻的那个手里握着笔，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空白笔记本。年长的警察示意马波坐在对面，张帆就抱着手站在侧面，仿佛是防止他逃跑。

韩正也没摆什么黑脸，而是双手合握放在桌面上，和唠家常一样笑眯眯的问道：“马波是吧？你是自己交待呢，还是要我们费力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电脑找回

马波从进了小屋开始就紧张的要命，他哪见过这种阵势？听到警察这么问，他当时就蒙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交交待？交待什么？”

“行啊！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韩正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伸手拿起一张好像检查报告一样的东西看了看，说道：“指纹对比结果已经出来了，在纸壳上发现了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我”马波一听真的检测出了自己的指纹，登时就哑火了。他虽然抱着“万一检测不出来”的侥幸心理，可这毕竟是自我安慰，等听到说真的查出来他的指纹，马波心里“咯噔”一下，嗫嚅了半天这才说道：“我我是一不小心碰到的！”

“碰到的？”韩正看着马波，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心说这还是个雏儿啊！就这么一诈就全诈出来了！如果这要是换个老手，坚持就说不是自己，要求出示指纹比对的证据，韩正还真就不好办了！他哪有什么指纹报告，就是吓唬马波一下而已。

想到这韩正伸手轻轻敲着桌子，缓缓的道：“既然你说是你不小心碰到的，第一，你发现了电脑主机没了，为什么不报告？第二，我们在纸壳的底部检测到了你的指纹，你是怎么“不小心”碰到的底部呢？说！”

马波本来进了这个屋就紧张，在警察的步步紧逼之下，额头的汗宛如小溪一般哗哗的往下淌。他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韩正一看，妥了！紧接着又开始了怀柔政策：“马波，现在这件事呢，还没有报给学校。如果你坦白，我会考虑从宽处理。可是如果你负隅顽抗，哼哼！现在是铁证如山，到时候我把证据交给学校，你自己知道是什么结果！”

这一句话正打在马波的软肋上，他千怕万怕，怕的就是这件事捅到学校里。入室盗窃触犯不触犯法律先摆在一边，如果学校知道了，那是非开除不可！想到这马波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到底是该坦白好，还是该继续抵赖好。

韩正阴着脸看着马波也不说话，其实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掌握真正的证据。虽然马波的神态，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这个电脑主机就是他搬走的。可毕竟还没有可以直接证明他搬走的证据，现在也只能继续对他施压，争取让他自己坦白。

张帆见状缓缓走到马波背后，轻声道：“马波，你来我工作室也一周了吧？我张帆是怎么样一个人你大概也应该也有了解了，这件事我不相信是你自己的主意，只要你说出始末原由，我张帆保你平安无事，怎么样？”

张帆的这句话说的声音不高，但就好似魔鬼的诱惑在马波的耳边游荡。马波来到工作室这几天看到在一起的宋一凡，俞亮等人都在电脑前写程序，可自己却只能窝在角落里看书，说实话马波还是有些感激张帆的。现在张帆这么一说，马波本就不坚固的心理防线就好比江河决堤，迅速的崩塌了。

他哑着嗓子道：“你你保证我不会收到处罚？”

“那当然不行！”张帆双手扶住马波的肩膀，在他背后说道：“你犯了错，自然要受罚。可我能保证不会耽误你的学业！不瞒你说，这个工作室是系主任特批给我的，真要闹到学校里，我会帮你说话，保你不会被退学，怎么样？”

马波还在犹豫，他也怕张帆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把他的口供诈出来然后反手再交给学校，自己可就全完了！

张帆看到马波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于是再加了一把火。他提高声音道：“马波，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受人指使的吧？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要替他人背黑锅？难道你把事情全扛下来他就对你感恩戴德？我想到时候他肯定要撇清关系的吧？你要知道，你是受人指使，到时候重罚的是指使你的人，可你这么一味的隐瞒事实，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明白吗？”

马波想到陈建对自己反复的威逼利诱，使唤自己就和使唤一条狗一样。他心里一横，下定了决心。

“我说！”马波抹了把汗，咽了咽唾沫。张帆见状，从桌上拿了一个空的搪瓷杯倒了点水给他：“来，喝点水，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马波也不怕热，喝了口水，然后开口讲述。从陈建怎么贿选开始，怎么控制的他，怎么发现的张帆成立了办公室，怎么让他打入内部，怎么指使他从工作室里偷东西——一切的始末原由，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韩正示意了一下小王，小王在旁边运笔如飞，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记了下来。

等马波说完了，韩正道：“这么说，电脑现在还在学校？你把它放哪了？”

马波点头道：“我前天把电脑搬出去的，当时我是最后一个走，用纸箱子换的电脑。然后把电脑放在了楼梯下面拐角的暗处。昨天我发现没人注意到那个角落，然后就提前离开，偷偷的把电脑搬到了储藏室，是陈建给我开的门，现在电脑还在储藏室放着呢！”

韩正和张帆对视了一眼，然后他站起身拿过警帽戴上，冲着马波一挥手：“走，你带我们去指认一下！”

张帆一行四人来到教学楼，这阵还没到下课时间，教学楼走廊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他们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小王先到总务处取了钥匙，然后在马波的指认下打开了储物间。

张帆伸手打开储物间的灯，只见在一堆杂物下，自己工作室的电脑就放在墙角，他的心这才彻底落下。

马波伸手一指：“那就是张帆的电脑，我我可全说完了，半点没有隐藏！你们”说罢看向张帆。

张帆眯着眼点了点头，转头对马波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会包你平安无事。现在还得麻烦你和我一起把电脑搬回去，然后咱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马波现在巴不得多干点活，好立功赎罪。他听罢自己走上前去，也不用张帆帮，吃力的将电脑主机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张帆看着直害怕，心说7000多块钱的东西你就和搬石头一样？他忙走上前搭了把手，两个人抬着电脑回到了工作室。

等到了工作室外面，张帆对马波道：“我的意思，你就别进去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做错了事，影响不好。你的东西我帮你带出来，怎么样？”

马波忙不迭的点头，张帆让他和两名警察等在门口，自己搬着电脑走了进去。

“张帆？哎！电脑找回来了？”宋一凡看到张帆搬着电脑走进来，睁大眼睛站起身迎上前去帮张帆搬电脑。俞亮和李雷见了也纷纷上前帮忙。

“不用，我搞的定！你们轻点啊！”张帆将电脑交给三人，然后来到马波的座位，将他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拿出去还给他。

坐在远处的陈心玥见了问道：“张帆，电脑是马波拿的？”

对啊！其余的三个人听了放下电脑回过身来。宋一凡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是马波把电脑偷走的？这个王八蛋，他在哪？我找他算账去！”

“算了算了！”张帆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事还没完，你们也别太激动了。现在东西找回来了就没事了，你们该工作工作，该干嘛干嘛，我一个人处理就行了！因为这点破事已经耽误一天了，大家安心工作吧！”

宋一凡听了，只得恨恨作罢。俞亮和李雷自然是唯张帆马首是瞻。陈心玥走过来掏出手绢递给张帆，轻声道：“你们青华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来擦擦汗。”

张帆看着陈心玥关切的眼神，心里泛起暖意。他皮笑着道：“咱俩谁跟谁啊！”说完不接手绢，反而把脑袋往前一凑，意思是让陈心玥帮他擦。

陈心玥啐了张帆一口，然后将手绢往张帆身上一丢，红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张帆傻笑着接过手绢擦了擦脸，然后又嘱咐了几句，再次转身出门。

出门一看，韩正已经在盘问马波关于陈建的事了。看到张帆出来，韩正把张帆拉到一边，低声道：“张帆，马波说这个陈建是你们班的班长？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事，张帆也非常无奈。陈建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可偏偏张帆是一个重生者，从骨子里就带着后来人的自由，因此在这个以集体为重的时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固然是张帆的优点，但难免也会让有些人看不惯。对于这种情况，张帆也只能是敬而远之，尽量少惹。

可现在陈建欺负到了张帆头上来，张帆自然不能就这么缩头忍了。他摇了摇头道：“韩警官，具体什么原因，也是一团烂账说不清楚，这件事您就说到底要怎么办吧，我全力配合。”

韩正点了点头，自己虽然打定主意低调处理，可这么一搞，再低调也是不可能了，他抿着嘴道：“先找陈建吧，这件事他是主谋，肯定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就是了！”说着点了根烟，默默抽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败露

1990年，国家还没有实行周末双休制度，虽然今天是周六，但学生也是要上课的。

陈建扫了一眼班级里的人，发现照例没有张帆的身影。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在“张帆”的后面给“正”字画上了最后一笔。心里想着，等我周一去找辅导员，把你这些烂事全抖露出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六的下午是英语课，属于基础课。等下午4点多下了课，陈建收拾好书本晃晃悠悠的往教室外走，走到教室门口了，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只见马波站在教室外面，正往里张望着。旁边两名身着警服的人站在他身边，陈建看着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有点眼熟，好像是学校保卫科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的回身就走。

“那个就是，山羊胡的那个！”这时马波已经看到了陈建，伸手一指，韩正和小王立刻分开众人，来到了陈建面前。

“你是陈建？”小王抓住陈建的胳膊，韩正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建，看到山羊胡，他眉毛一挑，冷声道：“把你学生证拿出来我看看！”

“学生证没带。”陈建一看这个架势，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太敢挣扎，只是暗地里不配合。

“没带？那把**拿出来我看看！”

“**也没带。”陈建还想着蒙混过去，其实他的证件都在包里，只是一味的推脱。

“**也没带？校园卡总带了吧？拿出来我看看！”

“校园卡丢在宿舍了，你们是谁？找我要干什么？”

韩正一看行啊！啥都没带。于是他伸手招呼马波过来，问道：“这个是陈建吗？你看好了!”

陈建眼神凌厉的盯着马波，马波被陈建这么一看吓得打了个突。韩正见了照着陈建后脑勺“啪”就是一下，眯着眼睛道：“小子，老实点！在这耍横不好使知道吗？”

“你”陈建刚要问你凭什么打人。这时就听马波点头道：“他是陈建，是我们班的班长。”

“成了，带走！”韩正说着和小王架起陈建就走。

陈建挣扎了几下没挣开，韩正看这小子不老实，凑到陈建耳边道：“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如果闹大了，我相信对你没什么好处。”陈建一听，不敢再挣扎，乖乖的被韩正架回了临时借用的办公室。

为了避嫌，审讯陈建时张帆并没有在场，因此他也不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足足过了1个多小时，天都已经擦黑了，一脸灰白的陈建推开门走了出来。他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又盯了一眼对面的“扬帆工作室”，然后失魂落魄的走远了。

等陈建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口，张帆这才离开办公室推门走了进去。他从衣兜里掏出包烟放在桌上，问道：“韩警官，怎么样？”

“嗯”韩正捏了捏眉心，看到张帆丢来的烟，也没客气，伸手撕开包装点了一根，缓缓的道：“这小子是个硬骨头！”说着朝马波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随时等我通知，知道吗？”

马波忙不迭的点头，如遇大赦般离开了办公室。

等马波走了，韩正招呼张帆坐下，说道：“这个陈建是个狠角色，问了一个多小时，这小子推了个一干二净，说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伸手拿起一张纸道：“马波这小子也算是有点心计了，他把收了陈建钱的人名字就记下来了，这个一查总能查出缺口。只是”

“只是这件事不是陈建本人出面，没有证据？”张帆看了看名单，皱着眉问道。

“没错！”韩正往椅子上一靠，抽着烟道：“两件事都是这样，马波是指认了陈建，可只有口供没有物证，不好定案。”

“那咋办？”张帆也有点着急，他到不是怕陈建，只是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建这么时不时的东来一下西来一下的，这次的电脑是找了回来，下次呢？

“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韩正把烟头掐灭道：“案子定不了，不过我只是说他进不了局子，不过我估计，这小子恐怕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因为有两个事情他解释不了。”

张帆没说话，而是望向韩正等他解释。韩正也不卖关子，先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他解释不了马波的资金来源。

马波这个学生是贫困户，平时生活很简朴，而且还在学校里申请了助学兼职。陈建选班长时，马波前前后后送了几十块钱出去，都赶上他一个多月的生活费了，这个钱他解释不清。”

说着韩正喝了口水，继续道：“你想想，马波没道理花自己的钱给陈建拉选票吧？再说他也没有钱啊！因此这笔钱陈建解释不清，他就说自己不知道。”

“那第二呢？您是说电脑藏在储物间的事？”张帆这时也明白过味来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千丝万缕的都指向陈建，这对他是极为被动的。

韩正带着赞赏的目光看了张帆一眼，笑道：“没错，你脑子转的还挺快的。这个钥匙是辅导员给发的，整个你们班就陈建一个人有，那马波是怎么打开储物间的门？他说是不知道，可这件事明显有他参与的迹象，他就算不认，最后也得算在他头上。”

“那最后您的意思是？”张帆听韩正这么一番话，也就放下心来了。陈建这次不死也得扒层皮。其实说实话，张帆本身真就不想搀和到这些烂事中去，奈何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现在摊上这么一个总是下绊子的主，张帆只能把他彻底解决，一劳永逸。

“最后的意思，那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韩正整理了一下材料，站起身道：“我最开始的意思就是不要闹大，现在看来想瞒着校领导也不可能了。这件事比较急，我明天就把材料递上去，等着你们系里的处理意见吧。”说完招呼小王，转身要走。

“哎！韩警官留步！”张帆一看人家跑前跑后的忙活了一天，哪能就这么走了。他伸手虚拦了一下，说道：“您看您二位也忙了一天了，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吃个饭吧！”

“算了算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家呢！”韩正伸手拍了拍张帆的肩膀，笑道：“我比你虚长几岁，就托个大说。这件事是我们职责所在，小张你也不用太挂怀了。不过你这大一就风风火火的这么搞，难免让人看了眼红，以后低调点吧！”说完，带着小王离开了办公室。

张帆把二位警官一直送到楼口，这才回转。进了办公室，在场的几人都露出询问的神色看向张帆。张帆舒了口气道：“行了，都处理完了。以后咱们就该干嘛干嘛，等学校处理吧。”

宋一凡等人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工作。陈心玥见没什么事了，站起身道：“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收拾东西，拎起包准备回家。

张帆送陈心玥出了办公楼，正往前走，陈心玥道：“不用送了，我今天不回学校，周末了，我准备回家住一天。”

“哦，那你怎么回去？”张帆这才想起来，陈心玥是燕京本地人，周末一般都是回家住，他又往前送了几步，停住身形问道。

“我打个面的回去就行了，放心，没事的。”陈心玥说完走了两步，又回转过来，欲言又止的道：“彭浩的事，你要怎么解决？”

张帆眨了眨眼，笑道：“成年人的世界，小孩子还是不要插手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陈心玥听了撅了撅嘴，嗔道：“你才是小孩子！姐姐今年都18岁了！”说着朝张帆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按下张帆回办公室不谈，陈心玥出了青华伸手拦了辆面的，打车回家。等回到家，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她了。进了屋，陈心玥放下包洗了手三口人一起吃饭。父亲陈文斌问道：“宝贝，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哦，学校那边有点事。”陈心玥脑袋里还在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因此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陈文斌看女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和妻子对视了一眼，试探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能和爸爸说说吗？”

陈心玥其实想的就是彭浩的事。彭浩现在已经是系学生会的主席了，在陈心玥眼里是挺厉害的一个人。张帆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但陈心玥心里还是为他担心。听到父亲相问，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是学校里的一些杂事，所以回来才晚了一点。”说着冲着父母笑了笑，继续吃饭。

陈文斌看着女儿的样子，知道她有心事。只是女儿不说，他也不好深问。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会让她问问，或许是女儿家的心事，不愿意和做父亲的说。

妻子张颖点了点头，示意丈夫不用担心。张颖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心说这孩子不会是有对象了吧？但在饭桌上也不便多说，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晚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内部处理

“哎呦！老弟，今天怎么得暇来哥哥这边了！”何奕一边招呼张帆坐下，一边递给他一杯水。

“老哥，你这说要开专营店，怎么现在还在电子城这边啊？”张帆还以为何奕已经把之前说的专营店开起来了，今天只是来试试运气，没想到何奕还在这边。

“嗨！”何奕拍了下大腿，苦笑着道：“别提了！之前听你说，我感觉开个专营店也没啥大不了的，无非就是钱的问题。可等钱凑够了我才发现，这他妈不是那么回事啊！”

说着何奕从柜台里抽出个本子递给张帆道：“老弟你看看，我这一个月不到花了多少钱！这都不是钱，是水啊！再说了这真要开店，装修，供货，招募人手，售后，这千头万绪的，最近我都要忙疯了。这不好不容易有个周日，我来这边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张帆看着何奕一脸苦相，也知道他所言非虚。实体店看着简单，实际上哪有那么好开？不过在90年代初如果能开一个品牌专营店，利润想必也是非常客观的，这也难怪何奕嘴上喊得凶，实际上看着还很有精神头。

何奕看着张帆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珠转了转，问道：“老弟，今天来是有事吧？说说，找哥哥干嘛来了？”

张帆今天来还真是有事，他四下看了看，凑近身子刚要说话，何奕已经看出来了，他低声问道：“怎么老弟？说话不方便？走，咱们去饭店边吃边谈！”

其实现在才上午10点多，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不过何奕的意思是先在那要两个菜吃着，边吃边谈。张帆也就同意了，何奕收拾了一下店面，和旁边的店主打了个招呼，与张帆直奔上次的小饭馆。

还是上次的包间，饭馆老板给何奕上了点瓜子花生等干果，又给泡了一壶茶，人家就去忙了。张帆等看到包间门关上了，这才说道：“何大哥，我想请你帮我对付一个人！”

“对付人？”何奕看了看张帆道：“怎么？你出啥事了？我刚刚就想问，你这脸上怎么回事，青一块紫一块的。”

张帆昨晚洗去了药水，看起来已经不是一脸花了。不过打架时候造成的淤青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的。听到何奕问，他这才将前天晚上在燕大小路上与彭浩的那场冲突讲了一遍。

何奕听完拿着花生的手一用力，“咔吧”一声将花生壳捏爆，任由里面的花生仁散落在桌上，冷声道：“怎么？还有人这么不开眼？老弟你说，要怎么收拾他？要不要我找人把他弄出来，让你出出气！”

“不用不用！何大哥，咱们是文明人，不能打架！”张帆一听好嘛，这是要把彭浩装麻袋里人肉搬运出来？他忙解释道：“何大哥，我说的帮忙不是揍他，是想弄他一下，别让他总骚扰我！”

“弄他一下？你的意思是给他下绊子？”

“差不多吧！”张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最近工作室已经开始开工做游戏了，这小子现在隔三差五的给我来这么一下子，实在是太烦人了。而且，心玥那边您也知道，对吧。”

何奕一听张帆吞吞吐吐的样子，脸上露出“我懂得”的表情，他笑呵呵的道：“老弟，你女朋友长的那真是没的说，也难怪那小子色迷心窍。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搞人的招我有的是，保管让他满意！”

张帆点了点头，就听何奕继续说道：“你把要收拾的那个小子的姓名，院系，班级告诉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等解决完了我再通知你，你要是不解气，咱还有别的招！”

“哪能呢！何大哥，你办事我肯定放心，如果你那边需要帮忙的话，也别跟我客气，我这边手底下有几个兄弟，跑前跑后的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说着何奕看了看表，喊道：“老板，来点两个菜！”

“何大哥，现在吃饭有点早吧？”张帆今天起来的有点晚，8点多才吃的早饭，何奕这么一嗓子，给他吓了一跳。

“早没关系，咱们简单吃一口，然后我也得去干活了！”何奕倒也没和张帆客气，直说自己下午还有事。张帆也只能陪着先吃一点，等回学校再说。

而就在张帆和何奕在小饭馆吃饭的时候，青华大学计算机系的会议室里却是一片阴云，在场的老师们都沉着脸，听着眼前的报告内容。

韩正将事情全部报告完了，然后看向系主任王永年。王永年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各位，这件事怎么处理，大家都说一说吧！”

在场的诸位老师都没发言，王永年直接点到了张帆的辅导员王春辉的头上：“春辉，你们班的事，你来说说吧。”

“我”王春辉心里已经把陈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没想到大周末的召集这种紧急会议是因为自己班里出了问题。可系主任已经点了自己的名字，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王春辉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各位领导，主任，首先我要自我检讨！我所带的班级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辅导员是要负有一定责任的。这说明在班干部的选举中，我的监察不到位，让陈建这种害群之马混入了我们班干部的队伍中，今后我一定会加强监督，杜绝”

“哎，哎！”王永年打断了王春辉的话，不悦的道：“春辉，你怎么说跑题了？现在是问你对陈建的处理意见，你不用自己作检讨，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王春辉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到主任这么说，他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他又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刚刚韩警官也说了，所有的证据都是间接证据，直接指控陈建的证据不足，所以我觉得，给他一个记过处分比较好。至于马波这孩子平时我也有所了解，他的家境比较贫寒，因此就给个警告处分，让他知道错了就行了。”

“小王，陈建的处罚是不是有些轻了？”范泽礼在一旁有些不高兴了。张帆的工作室是他一手促成的，作为张帆的伯乐，范泽礼是很希望张帆能做出一番成绩让大家看一看的，这样也显得脸上有光。可没想到陈建居然用出了盗窃电脑这种阴招，这是一贯奉行学术公平竞争的范泽礼所不能容忍的。

范泽礼冲着王永年微一示意，然后继续说道：“春辉刚刚也说了，马波那个孩子家境比较贫寒，那么贿选的事如果不是陈建做的，难道是马波自己掏钱做的？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觉得陈建这个人不能姑息，要从重处理，以儆效尤！”

其他老师互相看了看，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微微点头。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之所以不大，是因为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损失，张帆的电脑已经找回来了，而韩正也第一时间找到了系里，并没有流传开去。可贿选和指使他人盗窃，毕竟是重罪，如果这种罪名都能被开脱，那以后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在场的老师谁都不敢打这个包票。

会议室里又沉默了一会，突然有人开口道：“我支持老范的建议，但是这件事最好不要外传，咱们内部处理就好！”

“对！内部处理，韩科长也多担待一下！”“还是要从快处理，省的让事情发酵！”——在场的老师们纷纷发声，意思都是从快从重处理，王春辉看到这个风向，也附和道：“我也支持范教授的建议。”

王永年双手放在桌上，抿着嘴听着下面老师们的发言。他其实也背负着很大的压力，这件事虽然内部可以低调处理，但上报总是要上报的。到时候在校长那边，还要自己出头。不过好在内部先达成了一致，这让王永年省了很多麻烦。

想到这他转头看向韩正，缓缓的道：“韩科长，您看看您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这种事最好您那边就别留底了，在我们这里留个档案就行了吧？”

“没问题没问题！”韩正自然不会这时候跳出来和王永年对着干。他之所以先找到计算机系，其实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压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听了王永年问到他，他忙表态道：“我这边完全配合咱们计算机系的决定，这些材料要不就先给您这边？”

“好！如此就麻烦韩科长了！”王永年接过材料，和韩正握了握手。韩正见没他什么事了，转身告辞离开，留下计算机系内部的领导商量具体的处理意见。

陈建躺在床上，脑袋中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才能理出个头绪。他本来是计划着明天找到辅导员，然后对张帆的工作室进行“突击检查”，没想到张帆好死不死的发现了电脑丢失，而且一天就把马波揪了出来。现在这个事到底应该怎么办，陈建也不敢说了。他还是打算明天再去辅导员那边探探口风，然后再做打算。

第一百四十二章 美术插件

“老师，我”周一一清早，从不逃课的陈建逃课了。他直接来到辅导员王春辉的办公室打探口风。

王春辉抬眼看了一眼陈建，脸上古井不波。陈建看着辅导员略带冰冷的眼神，心里七上八下的。王春辉四下看了看，办公室里还有别的老师在，他站起身指了指大门：“走，咱们出去说。”

陈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忐忑不安的跟着王春辉走出办公室，来到屋外。

王春辉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建，然后一声长叹。这一口气叹的陈建心里“咯噔”一下，还未等他问什么，王春辉开口了。

“陈建啊！你从开学就担任咱们班的班长，现在也有小半年了吧？这几个月来呢，你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老师也看在眼里。不过”

不过你妹啊！陈建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不过”。他大气都不敢出，缩着脖子等着王春辉的下文。

“不过，最近咱们班张帆成立的那个工作室那边，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昨天警察也找到你了，这件事你到底参与没参与，想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因此学校研究决定，你现在不适合再在学校继续学业了，所以”

陈建的脑袋“轰”的一下，好似雷击般退了两步，伸手扶住了墙壁。他无论也没想到，学校居然在1天之内就拿出了处理意见，而这个意见，竟然是让他退学！

王春辉看着陈建的样子，也摇了摇头。平心而论，陈建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工作热情也不差。但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春辉也只是上支下派，他一个小小的班级辅导员，又能说什么呢？因此王春辉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陈建，等着他自己调整过来。

陈建深吸了两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躁动，装作不解的道：“老师，到底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要开除我？”

“你什么都没干？”王春辉用手抹了把脸，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我问你，马波向警察供述，他在今年9月底班委会选举之前，给班级里很多同学都送了钱，这钱是哪来的？还有他从张帆的办公室里搬出一台电脑主机放在了储藏室，钥匙又是谁给的？陈建，大家都是聪明人，非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陈建沉默了。老师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些事其实已经在学校的领导层里不是秘密了。虽然自己在接触马波时已经很小心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可种种不合常理的事实摆在面前，马波又直接指认是他陈建暗中下的手，这种事情该怎么解释？解释就有用了吗？

王春辉看着陈建一语不发的样子，轻声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吧，今天相关的处理意见就会下来，你也会拿到退学通知书。不过我奉劝你，别在学校里闹了，如果闹大了，对你不利。”

陈建自然知道辅导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怕陈建不服，再向学校更高层的领导举报。但问题是，这些事情可都是陈建做的，如果一旦闹大学校开始彻查，最终还是能查到他的头上。陈建并不傻，他知道再闹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

只是自己十年寒窗，从千军万马中干掉无数的竞争对手才考上这座中国最高等的学府，结果就因为一招棋错，最终满盘皆输。他心里暗暗发狠，心说张帆!张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你给我等着瞧！

陈建咬牙切齿的样子被王春辉看在眼里，他微微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好自为之，然后就回到了办公室，只留下陈建在走廊里失魂落魄。

而就在陈建咬牙切齿要报复张帆时，张帆正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忙着自己的事。电脑丢失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他的对手根本不是陈建，而是索尼，任天堂，育碧，ea等数个国外知名的游戏大厂，当然也包括3年后的暴雪娱乐。

马波也是知趣，周一没有再来扬帆工作室报道，张帆也自然不会再请他回来。当时之所以让他加入是看在同学的情分上，而他搞出这么大一个事件，虽然是由于陈建的指使，张帆到不至于心胸狭窄的再去对付他。不过扬帆工作室也不会再对他敞开大门。

此时的张帆正坐在电脑前，默默的检视着宋一凡等人写出的代码，这是宋一凡，俞亮和李雷写的《摇滚赛车》的开发引擎，也是扬帆工作室的第一款游戏引擎。

宋一凡偷眼看了看张帆一脸严肃的表情，轻声说道：“代码这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和两位学长都反复检查过，而且实际运行也能跑得起来。”

张帆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其实他看的并不是宋一凡他们的代码写的是否正确，而是看的是代码是否足够简洁，是否有着足够的可维护性和可扩展性，这些才是张帆真正关注的重点。

平心而论，张帆的代码水平只能算作是一般，要不他也不会在前世只是一个小手游公司的程序员了。不过张帆虽然天赋所限，代码水平一般，但他由于没事总爱鼓捣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界倒是很开阔。

看了一遍代码，张帆觉得三个人的代码写的还算凑合。中间有一段应该是宋一凡写的，明显能看出来代码水平比其他地方高一块，而俞亮和李雷写的代码就比较死板，还保留着一种学生所特有的“书卷气”。

张帆看完了代码，然后关掉代码编辑器，又打开了这个插件的运行界面。由于是第一版，因此界面做的非常简陋，不过该有的功能还是都存在的。宋一凡三人做的是一款“美术资源导入插件”，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将美术资源导入到游戏代码中的小工具。在没有这个工具之前，张帆是用“手擀”的方式一个个美术资源写调用的，当然张帆当时用的是汇编语言，与c语言不同。

张帆用插件导入了一个美术资源，然后打开还未完全做好的游戏检查了一下，发现运行正常，这才转头对宋一凡笑道：“恭喜你！这个插件做的不错！”

“呼！”在场的三个人都舒了一口气。由于张帆从开发之初就不断强调这个插件的重要之处，还提出了“游戏引擎”的概念，因此三个人可谓是如履薄冰。尤其前几天工作室还遇到那么一档子恶心事，虽然最后没造成什么影响，但也搞的大家人心惶惶。现在看到这个插件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大家也自然是非常高兴。

张帆站起身绕着电脑走了几圈，说道：“这个插件是针对c语言开发的，不过咱们游戏的开发用不到这种工具。我希望的是，各位在此基础上再接再厉，多开动脑筋，想一想你们在写《摇滚赛车》代码时遇到了哪些问题，尤其是那种搬砖性质的工作，这些工作都可以考虑制作成插件。”

“那个我有个问题。”李雷弱弱的举起手问道：“什么是搬砖？是建筑工地的那种搬砖吗？”李雷说着在座位上做了一个“下腰”的动作。

“呃搬砖就是指长时间重复性的劳动。”张帆说着一边将这几个字写在了黑板上，一边说道：“我举个例子，在你们写好这个美术资源插件后，再进行游戏的制作时，就不用一遍遍的写美术资源的调用了对吧？这就属于是减少了搬砖，你们再集思广益一下，看看还有哪些东西可以做成插件，最后将插件整合到一起，就是一个简略版的游戏引擎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了略带迷茫的神色。宋一凡咧了咧嘴问道：“张帆，你总让我们干这些事，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你说得那个《太空牛仔》的开发啊？”

“你们已经开始了！”张帆解释道：“俗话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们现在做的工作，其实就是开发游戏之前最基础，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引擎制作工作。之前我也跟大家讲过，游戏开发嘛，无非就是策划，程序，美工和后期维护。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把程序代码写好。而想写好程序代码，引擎是必不可少的提高生产力的工具。所以你们先开发引擎，我这边也会督促李子悦进行美术资源的绘制，咱们齐头并进，大家这次听明白了吗？”

三个人这才纷纷点头，张帆简单的嘱咐了几句，然后又开始研究他的策划稿去了。之前的策划稿充其量只能算个草稿，最起码数值设计他就没怎么做，因此现在他需要补完策划稿中缺失的部分，正在这时，陈心玥走了进来。

“你们班的那个陈建要被退学了！”陈心玥走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张帆听了一愣，抬起头问道：“之前保卫科的人说要低调处理，这也不低调啊！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陈心玥抿嘴一笑道：“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据说那个陈建这几天就要离开青华了，张帆，你不去“送送他”吗？”

送送他？张帆心想那小子现在估计吃了我的心都有了，我还是别去刺激他为妙。想到这，张帆朝着陈心玥做了个鬼脸，摇了摇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退学

陈建是在被辅导员王春辉告知自己被退学的当天下午领到的退学通知书。

他平静的从辅导员手中接过退学通知书，然后大致浏览了一遍。由于系里的决定是低调处理，因此退学通知书上写的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陈建严重违反了学校的规定，现予以开除学籍处分。

陈建拿着通知书，眼神看向辅导员王春辉，意思是问辅导员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嘱咐的话。王春辉摇了摇头，站起身送陈建出了办公室。陈建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一点都不像是被开除的人。他和王春辉打了个招呼，平静的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学校再怎么低调处理，可暗地里的小道消息已经传的满天飞了。尤其是陈建所在的计算机系一班，更是传的沸沸扬扬。等陈建回到宿舍时，同寝室的几名同学正在议论这个事，看到陈建回来，大家仿佛被瞬间释放了禁言术一样，纷纷闭上了嘴。寝室里顿时一片尴尬的寂静，反而隔壁和楼下的说话，打闹声远远的传来。

陈建也知道几个人都在说什么，但他看起来也不以为意。等把退学通知书丢在桌上，然后自顾自的收拾起了东西。在场的几名同学里有的并不是这个寝室的，看到陈建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离开了这个寝室。而剩下的三个陈建同寝室的人见了，也不愿在这时候触陈建的眉头，纷纷离开了寝室。一时间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陈建自己孤独的留下寝室里。

陈建直起腰，抿着嘴看着寝室半开的门，心里暗骂了一声。俗话说“人走茶凉”，自己这人还没走，同学们已经和躲避瘟疫一样的躲着自己了？想到这，陈建不禁暗自咬牙，大不了我回去复读一年，明年继续考！

不过话说回来，陈建也真是个狠人。学校一般对退学学生的处理都是大家好聚好散，因此退学的学生离开学校有一周的缓冲期。只要在一周内办完手续并退还寝室钥匙就可以了。可陈建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打点完毕。在将部分大件送到邮局邮寄回家后，第二天一早，陈建就带着自己的学生证，寝室钥匙等相关物品前往办公楼办退学手续。

等办完了手续，上午9点，陈建彻底失去了“青华学生”的身份，成为了一名“社会闲散人员”。他回到宿舍，取了自己的个人物品，眯着眼睛盯了一眼住了近半年的小屋，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寝室的大门。

周二的上午，学校里非常安静。几乎所有专业的所有班级都有课，因此陈建一路走来没见到几个人。隆冬时节，两旁光秃秃的树木挡不住远处的教学楼，徒留一片萧索。陈建裹在棉袄中，背着一个大包袱气喘吁吁的朝学校外走去。

陈建很惊讶于自己平和的心态。自从昨天下午正式拿到退学通知书以来，陈建自己都觉得自己会歇斯底里的发泄一番，可最终他也只是暗暗咬了咬牙，然后平静的卷铺盖离开了学校。难道自己经过这件事之后，涵养增加了？陈建在心里暗暗问自己。

正在陈建一边走一边想心事时，突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身影。这个身影侧对着他，因此只能看到侧脸。可即使是侧脸，也让陈建瞬间暴走了。陈建双肩一抖，将背着的大包摔在地上，然后一声怒吼，朝着身影冲去。

张帆今天照例先去工作室转了一圈，然后准备前往书店再去买点书回来。昨天他看了俞亮和李雷的代码，觉得他俩的代码写的还是有些繁琐和死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学生本来就没有什么上机实战的机会，平时都是对着教材或者习题手写代码。张帆琢磨着能不能买点c语言方面的进阶教材，让俞亮和李雷在工作之余再补习一下。

正在这时，张帆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怪叫，然后侧面猛的冲来一个人，把他撞了一个趔趄。等张帆站直身子看清了来人，不禁沉下脸冷声道：“放手！”

陈建先是把张帆撞了一下，然后伸手抓住了张帆的衣领子。整整两天的平静好似蓄势待发的火山口，终于在遇到张帆这一刻彻底爆发了。陈建狠狠的拽住张帆的衣领子，前后晃动着吼道：“张帆！老子现在被开除了，你他妈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张帆喊了一声放手，可陈建全然不理会。他狰狞着脸色盯着张帆，双眼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冬天干冷的室外，陈建“呼呼”的喘气喷出一股股白雾，让张帆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陈建看到张帆时已经快走到学校的门口了，虽然上午学生大多有课，可依旧有部分学生在门口进进出出的。看到这边连喊带叫的，很多学生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尤其是陈建还背着一个大包，看样子好像是要离开学校，这更让学生们好奇心起，纷纷朝这边指指点点。

“哎！那边怎么回事？”这时校门口的保卫室门一开，韩正叼着烟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他远远的看了一眼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只是遥遥的喊了一声。

或许是那天的审讯对陈建的身心造成了创伤，他对韩正还是畏惧三分的。听到韩正喊话，陈建缓缓的松开了揪着张帆衣领的手。

张帆昨天虽然听了陈心玥讲陈建打算这几天离开学校，可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根本不知道陈建是今天离开。眼见陈建放开了手，张帆也懒得和他多说，迈步就往校外走。

陈建看张帆居然理都不理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被张帆侮辱了。他站在张帆背后大喊了一声：“张帆，你等着我的！早晚我还会考回来的！”

“好好复读去吧！”张帆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然后渐渐的走远了。

张帆并不知道陈建最后是怎么离开学校的，他也没兴趣知道。张帆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小肚鸡肠的人，陈建之所以会受到他如此激烈的反击，主要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作为重生者，张帆非常珍惜这种能够“重来一次”的机会。而前世作为手游程序员的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成立一个游戏公司，进行pc游戏，甚至是3a级别大作的开发。而现在，由于时代原因，张帆终于有了这种机会。他成立了工作室，开始从小处做起，逐渐涉足前世他想都不敢想的高品质游戏。而在这种要命的当口，陈建横插一杠子，张帆自然是无法容忍。

至于陈建临走时的喊话，张帆都懒得搭理。这种类似于“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flag，张帆在后世网络上见得多了。就这样，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来到了曹海的书店。

等张帆来到曹海的书店门口一看，好家伙，这是干嘛呢？排了这么老长的队伍。

平时曹海的书店虽然人不少，但是来来往往的门口还算是比较空旷。今天张帆来了一看，也不知道曹海书店是打折了还是有什么活动，足足排了3-40人，队伍伸出书店甩出好远去。

张帆在外面看了一会，然后抬脚就往里走。由于排队的原因，大门也被挡住了，因此很难挤进去。

“哎，哎！这位同学，你能排下队吗？”张帆正要往里挤，突然有人拉了他一把。张帆回头一看，见是一名小眼睛的男生，这哥们的脸上长了一脸的青春痘，看着张帆要往里挤，他拽住张帆道：“同学，我们都在这排队呢，你直接往里挤，不太好吧？”

“啊？”张帆眨了眨眼道：“我是找老板的，怎么也要排队啊？”

男生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现在这排队的谁不是要找老版的？你就在后面排着吧，我估计啊，等轮到你早就没货了！”

货？什么货？张帆让这个男生给整的有点迷糊，他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心说曹海这半个月没见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于是他也不排队，而是凑在那名男生身边问道：“哥们，你们排这么长的队，是在干嘛啊？”

男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帆，问道：“你不知道？现在这个书店里看书有坐垫出租，大家都跑到这边来看书了！”

坐垫？张帆这才想起来，之前他和曹海说过一嘴，让他去弄一批坐垫回来给学生们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投入使用了。张帆伸着脖子看了看，里面挤得风雨不透，实在是进不去，于是他也不打算往前挤了，而是与这名男生攀谈起来。

又聊了几句张帆这才知道，曹海还是非常会做生意的。他将张帆之前和他说的方案串联到了一起。学生们可以凭着学生证或者**抵押租一个坐垫，一天的价格是5毛钱。而且还送两块月饼，白开水免费。这么一来搞的青华燕大的学生都来凑热闹，把书店挤得满满当当，最近几天都是这样。

人就是这样，都有从众心理。越是挤，越是不好抢位置，越要来这里。仿佛抢到一个位置就证明自己有了多大的特权一样。张帆看着这长长的队伍，心说就曹海的小书店装得下这么多人么？

果然，正在张帆暗自琢磨时，书店里传来了曹海声嘶力竭的喊声：“各位同学，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坐垫没有了，大家再排队也领不到了！想站着看书的就来看，如果想用坐垫的请明天早点来吧！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书店店面小，能力有限啊！”

曹海这么一喊，书店里的同学们这才骚动着缓缓往外退去。外面的很多人听到坐垫发放完了，不禁失望的陆续散去。有的还不死心的往前挤，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闹哄了好一会，张帆这才趁乱挤了进去。

虽然人群已经散去了大半，可曹海还是忙的不可开交。他一边指挥着书店里的同学按照序号坐好，一边指挥手下的两名打杂的收拾着刚刚人群造成的烂摊子。张帆趴在柜台上看着曹海忙前忙后的跑了好一阵这才擦着汗往回走，他不禁笑道：“曹老板，你这生意不错嘛！”

第一百四十四章 windows

“哎，这不是小张吗！”曹海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张帆后，他热情的打开柜台隔板，招呼张帆进来坐。一边还道：“小张，你先坐一会，等我把这边忙完了的！”说着指挥手下的服务员将凌乱的地面收拾干净。

张帆坐在柜台里看了看，你别说，曹海这边搞得还真不错。为了方便管理，曹海给每个坐垫都编上了号，然后还在地面划出了区域，所有领到坐垫的必须按照地面上的号码去坐。这样既显得整齐，又留出了必要的行人通道，看起来不像张帆前两次来时那样乱七八糟的了。

一直又忙了好一阵，曹海这才气喘吁吁的回到了柜台。他抹了把汗，拿起水杯灌了好大一口水道：“哎呦我的妈，累死我了！来，小张喝水。”说着将一个干净的搪瓷杯递给张帆。

张帆接过来喝了口水，笑道：“曹老板，你这干的不错嘛！”

“嗨！这还不是你的主意！”说着曹海压低声音对张帆说：“你还真别说，自从我去搞了一批坐垫回来，现在我这天天早上都有学生排队，都快赶上图书馆了。”

张帆听了微微一笑。90年代的学生还是很渴望学习的，而且现在社会的风气也相当不错，互联网的“免费”大潮还未兴起，为知识付费的风气还很盛行。

别看曹海出租的坐垫很便宜，一天只需要五毛钱。这种经营方式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广告，现在每天在他书店门口排队的学生已经成了一道风景，人流量照比之前增加了许多。而这也让曹海更加感激张帆。

“老板，结账！”这时一名学生抱着两本书来到柜台，曹海帮他结了帐，等这名学生走了，张帆问道：“老板，您这边有没有新的编程类书籍？我准备再采购一批回去。”

“编程类的……”曹海咧了咧嘴，摇了摇头。现在计算机在国内还不普及，因此相关的书籍也特别少。如果直接去买外文原版书的话，价格又特别高，销量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曹海只能抱歉的冲着张帆笑了笑道：“这样吧，你需要什么样的书，把名字给我我去帮你买。”

张帆扯过张纸，写了几个书名递给曹海。曹海接过来看了看，突然一拍脑袋道：“这一天忙得我都迷糊了!一看这英文单词才想起来，我国外的朋友给我寄来了一批软件，我去拿给你看看！”说完转身走进后屋。

软件？张帆不知道曹海说的是什么软件，心说难道是photoshop？如果真的是ps的话，那可解决大问题了。作为后世的表情包和沙雕图的生产工具，ps可不仅仅是p几张照片，做几张搞笑图那么简单。在游戏开发行业，几乎所有的2d类游戏美术资源都可以用ps绘制，只是张帆重生后的时间点实在太早，现在ps还只有mac版本，没有windows版本。

张帆正想着，曹海拿着一摞软盘走了回来。张帆一看软盘上那显眼的标志和一抹天蓝，不禁脱口而出：“windows？”

“行家啊小张！光看外皮就认得出来！”曹海笑呵呵的将一叠软盘放在桌上，抽出一张丢给张帆道：“这是国外给我寄过来的，说是什么……什么操作系统之类的东西，我也没用过，你先看看！”

张帆接过软盘看了看，这时候的windows版本还是30版，与后来的windows95，windows98不同，30版本其实并不算是一个独立的操作系统，而是挂载在dos系统下的一个子系统，就好比是一个外挂的插件一样。

不过即使是这样，此时的windows系统已经显现出未来统治整个桌面操作系统市场的潜力。可视化的桌面要比dos那种全靠指令操作的系统界面方便多了。张帆决定将这几张软盘吃下来，他用手掂了掂，问道：“老板，这盘多少钱一张？”

“钱什么钱啊！”曹海大手一挥：“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要不是小张你，我这生意也干不了这么红火，这几张盘就当做哥哥的送你的了，你可别驳我的面子啊！”

张帆见曹海的神态不似作伪，而自己又确实想要这个软件，于是说了两句客气话，收下了这几张软盘。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书店里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张帆不愿打扰曹海做生意，于是和曹海又聊了几句，提出告辞。

等回到工作室，大家对张帆这种“突然刷新式”的出现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完成了美术资源导入插件后，宋一凡和俞亮，李雷又开始进行音频资源插件的编写。而陈心玥则坐在一旁整理这个月的考勤，虽然张帆并没有强制要求大家每天来工作室的时间，不过三个人还是很有纪律性的每天都来。

“几位，先休息一下，我带回来一个好东西！”张帆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软盘挥了挥。宋一凡等人听到张帆这么说，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好奇的看向张帆。

张帆微微一笑，也不过多解释。他将软盘随手插进第一排靠门的电脑，然后按下了开机键。

这时的操作系统大多数都是装在软盘里，在启动电脑时要先将装有操作系统的软盘，然后再启动电脑。windows30也不例外，本质上它只是dos系统下的一个桌面环境，因此启动方式与dos系统一模一样。

电脑启动后，张帆在dos系统中打开了windows30桌面环境，顿时电脑上的界面来了个大变样。原有的那种黑乎乎的对话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灰色的背景板，上面数个窗口层层叠叠的堆放在一起，一排排看起来非常熟悉但又似是而非的图标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张帆饶有兴致的用鼠标点来点去，看着这些“复古”的图标。

“我去！张帆你这电脑上装的是什么玩意？”张帆刚刚的一嗓子，让大家都盯着他这边的动作。等电脑启动后，几个人惊讶的发现屏幕上的界面好像和以前的dos界面不一样啊！俞亮凑近张帆的屏幕问道：“张帆，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说着双眼盯着桌面上的图标，一个个的辨认着。

“你来你来！”张帆看着俞亮满面红光的样子，心说瞅瞅给这孩子馋的！这个操作系统在张帆的眼中看来，真可谓用简陋来形容！最起码的一点，它连桌面的背景图片都不能更换，就是一片灰色和墙壁一样的背景板。而且这个操作系统的功能也极其有限，其内核还是dos，只是将dos可视化了而已。

不过张帆眼中看起来的“简陋”，在90年代初的人们眼中看起来可就不一样了。宋一凡和李雷也扑到电脑前，纷纷对着这个“可视化”的操作系统赞叹不已，三个人挤在一起辨认着桌面上的一个个图标：“这个是啥？windowssetup？这个应该是系统设置！”“这个呢？readme？读我？读我是啥？”“打开看看，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个人抓耳挠腮的样子连陈心玥都被吸引到了，她好奇的走过来看了看屏幕，转头问张帆：“这是你带来的新系统？看起来比dos方便多了嘛！”

“那当然！这个是国外的一款新系统，名字就叫“windows视窗”比dos全靠命令来输入方便多了。”说着张帆从衣兜里将剩下的软盘全掏出来丢在桌上：“这有好几张呢！你要是感兴趣拿去试试！”

“我靠！张帆你手里有这么多张你还藏着？！”那边挤作一团的三个人还以为张帆这次只带回来了这一张盘，没想到张帆随手就在衣兜里掏出来一大把。宋一凡和李雷立刻从桌上抄走两张软盘，跑回自己的电脑试验去了。张帆看着哭笑不得的道：“我说几位，这都中午了，你们不吃饭啊？”

“吃饭？”三名程序员茫然的抬起了头，李雷看了一眼张帆道：“要不你帮我们带点吃的回来？”说完又将目光放在了电脑上。剩下的两位一听也忙不迭的点头。陈心玥见了微微一笑，伸手拿起大衣道：“我去跟你给他们买点吃的回来吧！”

张帆点了点头，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网瘾少年！这都是网瘾少年啊！”回复给他的则是一句句的：“我擦！这个系统好像还能画图！”“什么？哪个图标？快告诉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入瓮

“看好照片！就这小子！”何奕站在燕大的校门口，拿着照片给身旁的一名女子看。

女子拿过照片正仔细端详照片上人的模样时，何奕突然一捅她道：“看！看！就那个留着黄毛的小子！就他！”说完自己还骂了一句：“妈的，早知道这小子顶着个黄毛我还费这劲？”

“何哥，你可答应把电子城的铺位盘给我男人了啊！你……你不会反悔吧？”女子做少妇打扮，推着一个自行车，自行车前的小筐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看起来零零碎碎的。

何奕瞪了一下眼睛道：“怎么能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打算在电子城干了，只要我那边店铺一下来咱们马上就签合同！行了行了别磨蹭了，一会那小子该跑了！记住，照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们两口子的好处，知道吗？”

少妇遥遥的看了一眼顶着黄毛的那个小青年，点了点头。她跨上自行车，朝着青年的方向骑去，何奕则双手抱胸，眯着眼睛在后面看热闹。

最近这段时间确实给彭浩憋坏了。

半个月前发生在燕大小路上的那场斗殴，张帆可以第二天顶着大花脸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青华，可彭浩不敢啊！当时学校保卫科的都到现场了，他如果一脸鼻青脸肿的出现在教室非露馅了不可。

最近这段时间彭浩都快修仙了，每天能逃的课就逃，能请的假就请，实在不行了也是戴上口罩帽子全副武装才敢出门。好在隆冬时节，他这身装扮也不算是太过奇怪。就这样熬啊熬啊，这两天彭浩脸上的伤终于渐渐好了。今天是周末，他仿佛大赦出狱一样，大摇大摆的出了校园。

一边走着，彭浩一边心里暗自琢磨上次张帆的事。他没想到张帆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实际上那么不好对付。上次三个人在小路围殴张帆，本来以为能揍他一顿出出气，可没想到张帆揪着彭浩一顿揍，最后反而彭浩受的伤比张帆还严重。要不要找社会上的人收拾张帆一下？彭浩想着想着，不禁恶向胆边生。

“叮铃，叮铃！”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彭浩没做理会，继续往前走。突然他听到这个铃声有点不对劲，怎么一个劲的奔着自己这个方向来了？彭浩转头一看，一名少妇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的朝着自己而来，四周的学生纷纷躲避。

彭浩本来脑子里就琢磨着事，反应就有点迟钝。见到车来了他本能的往旁边一躲，可没想到骑车的少妇可能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车头一拐，正好和他撞在了一块。

“哗啦！”人车相撞，自行车摔倒在了路边，车头小筐里的东西碎了一地。少妇看到东西碎了，也不顾摔倒后的疼痛，一把推开自行车，拽住了彭浩。

彭浩也被撞了一个趔趄，他咧着嘴扶着腰站起来，瞪着眼睛问道：“你拽我干嘛？”

“拽你干嘛？”小少妇人长的娇小玲珑，但身手却敏捷。她死死地拽住彭浩，大声道：“你把我的东西都撞碎了，我这都是古玩，你得赔钱！”

“啥玩意？我赔钱？”彭浩心说你这岂有此理啊！他瞪圆了眼睛挣扎道：“明明是你骑着车撞到我，我没问你赔钱就不错了，你还让我赔钱？做梦呢吧？”

周末本来学校的学生就不上课，再加上这阵已经是上午10点多，懒床的大神们也陆续起床了。校门口这么一闹，很快就聚集起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当看到是自己学校的学生和一个美艳动人的小少妇发生争执后，消息瞬间不胫而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彭浩看到四周的同学越聚越多，尤其是还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样子，不禁有点害怕了。他彭浩再怎么说在系里，甚至在学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认识他的人本来就多。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难保有认识他的人，这要是在学校里传开了，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呢！

想到这点，彭浩有点萎了，他叹了口气，不耐烦的道：“你看，这么多人为在这也不好，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商量一下，有什么事都好说！”

小少妇当然不可能换地方，她巴不得围观的人越多越好。她先是看了一眼四周围观的群众，然后一只手拽住彭浩不放，另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张单子道：“我刚从古玩市场淘来的东西，你看看！收据都在这，现在被你打碎了，你得赔钱，不赔钱不行！”

彭浩扫了一眼单子，上面写的是什么一个叫“兴隆古玩店”的收据，又模模糊糊的看到，买家叫张翠兰，看来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少妇了。他心里一边暗道好土的名字，一边争辩道：“明明是你撞的我，怎么这钱就该我掏了？我没钱！”

小少妇听了，顿时眼圈就红了。现在这么多人，她似乎也觉得彭浩跑不了了，于是放开彭浩，抹着眼泪对着四周喊道：“大家都看看啊！这个人撞了我，把我的东西全都打碎了，现在还不认账想跑，大家帮忙评评理啊！”

彭浩气的眼睛都鼓出老大一块，心说你是戏精吧？刚刚拽我时候那劲比男的都大，现在怎么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忙向围观群众喊道：“大家不要被她骗了！明明是她撞得我，她这是讹人！”

中国有句老话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虽然用在这里不太贴切，但围观群众看着张翠兰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都对她起了同情之心。就算有的人看到确实是她撞得彭浩，可人家现在掏出收据证明这些东西确实是很值钱，也不好意思就帮着彭浩说话，所以两方各说各的理，一时间僵在了这。

张翠兰擦了擦眼泪，又拽住彭浩道：“要不这样也行，你不用全赔给我！咱们一人分摊一半，我就算自认倒霉，这批古玩一共是4200块钱，你赔我2100就行！”

啥玩意？2100？彭浩心说你这真是张嘴就来啊！老子上了3年学一共都没花这么多钱，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这么多钱？彭浩烦躁的左右看了看，没好气的道：“要钱没有！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啊！”

“好啊！报警，你报啊！”张翠兰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把彭浩吓了一跳。她挥舞着手中的单据喊道：“大家都看看，这个人还反倒威胁我要报警，大家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我家里辛辛苦苦攒的这么点钱，想买点古玩回去收藏投资，这一下全被他毁了，呜呜呜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么一哭，围观的学生们顿时同仇敌忾起来。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姐姐，你不用怕，这小子我认识他！他是燕大英语系的彭浩，他跑不了！我们帮你做主！”

“彭浩？彭浩好像是他们系的学生会主席啊！这小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那谁知道了！人面兽心的多的是，你看看！他撞了人还抵赖呢！”“真的啊！光天化日，怎么还没天理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我他妈”彭浩简直要气炸了！心说你们到底他妈长没长眼睛啊？明明是她撞得我，怎么就变成我撞人了？不过彭浩看着群情激愤的样子，也有点虚。本来他也想着跑来着，可现在人群里有人认出了他，他跑能跑到哪去？彭浩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对张翠兰道：“你到底要怎样？2000块钱也太多了吧？”

张翠兰一听有门！马上又不哭了，她红着眼睛道：“那你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吧？我这收据明码实价的在这放着，你最少也得赔我1000，不，1500！”

“姐姐你别怕，就让他赔2000！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对！让他赔原价！怎么还没天理了？！”“他要是不赔就去学校举报他，我们给你作证！”围观群众顿时又鼓噪起来，看着彭浩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最后一声喊确实是说到了彭浩的心坎上。彭浩还真就怕被举报。这种事情你说是碰瓷，是讹人，可问题是这种烂事他说不清楚啊！真要是闹到学校去，就算学校最终捏着鼻子认了，帮彭浩把这件事摆平了，可在校领导中留下恶劣印象的彭浩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混？他只得安抚张翠兰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行吧？我赔给你！就按你说的1500！这他妈的！”说着他猛的在地上踢了一脚，扬起一片雪花。

张翠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马上伸手又掏出一张白纸道：“你说赔不行，你得写字据！要么你就现场给钱，让大家作见证！”

现场给个屁啊！彭浩一年的生活费都没有1500块钱，他上哪去变这么多现金出来。看到张翠兰掏出白纸，彭浩只能无奈的道：“我没有笔，写不了！”

“我这有！”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喊，一个小个子男生钻出人群来到中央，掏出一支笔递给张翠兰道：“姐姐，给你笔让他写！呸！真给我们燕大丢脸！”说完笔也不要了，转身骂骂咧咧的走回人群。

彭浩现在已经气得都麻木了，他拿过笔憋着气问道：“怎么写！咱可说好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你让我一口气拿出来不可能！”

张翠兰道：“就是因为你一口气拿不出来才让你写字据，你就把这件事的经过和欠的钱写出来就行！对了，还得写上你的班级姓名学号！你别想跑！”

行，行！我写！彭浩是抱着先息事宁人的想法，心说写完了等要钱的时候我再对付一下，大不了我不出校门了，你还能进学校抓我来？于是他挣脱了张翠兰的手，用手托着白纸就写了起来。

远处的何奕隐约中看到彭浩在写字据，心说小兔崽子还是嫩了点啊，你写了字据，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元旦

“老三，现在手头富裕么？借我点钱！”彭浩搓着手，讪着脸问身边的男生。

老三本名叫高树山，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彭浩，问道：“浩哥，你怎么也开始借钱了？出啥事了？”

彭浩家里条件挺不错，因此平时出去吃饭之类的都是他请同学。现在冷不丁他要借钱，老三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出言发问。

“哎，别提了，最近遇到点事，手头有点紧，你这有没有闲钱先借我点？”彭浩不想多说，只是含糊其辞的混了过去。

其实他说的事，就是前两天在校门口被张翠兰撞得那个事。彭浩身体素质不错，被自行车撞了一下也只是疼了半天就好了。不过当时写的欠条被人家收走了，昨天张翠兰就已经来过一趟，彭浩给了她100块钱，本以为这100就能对付一阵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今天不单来了，人家还带了家属。彭浩一看那个自称是“小翠家男人”的满脸横肉的大哥就不好惹，可他手头也没钱了，现在人家拿着欠条再次找上门来，彭浩就算想躲，可人两口子就在校门口不走，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一旦有认出张翠兰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彭浩越想这件事越憋屈，前两天头脑一热签了城下之盟，现在搞得自己和逃犯一样，出个门都是心惊胆战的。他看着一脸为难的高树山道：“怎么样老三？能不能接济兄弟一下？”

“呃”高树山露出一个便秘的表情，皮笑道：“浩哥，你也知道，咱们兄弟谁跟谁，我有钱肯定不会不借给你，你说个数，要多少？”

彭浩心说我要1400块钱，你可也得有才行啊！他心思转了转，说道：“这样，你有多少先拿给我，等我周转开了马上还你，怎么样？”

老三的便秘之感更加严重了，他看了看彭浩，眨了眨眼道：“浩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我女朋友那边用钱用的凶，我这手头也不宽裕，要不”说着他掏了半天从兜里掏出2张2块的和一张10块的：“要不这20块钱你先拿去用，不着急还。”

彭浩眼角跳动了两下，嘴角歪了好几次险些把骂人的话憋进了肚子里。心说20块钱你他妈也好意思拿出来？可他是借钱的，只能低三下四的道：“老三!我彭浩平时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有数吧？现在哥哥是真急着用钱，能不能帮帮忙，再借我点？”

“再借你点”老三嗫嚅着伸手在另一个兜又掏摸了半天，又掏出一大把有零有整的钱，数了数道：“浩哥，一共是52块钱，你都拿去吧，我先花我女朋友的钱，你到时候还我50就行了。你看这也学期末了，我也实在是没钱了。”说着将一大把钱塞在彭浩手里。

彭浩双颊鼓起，和牛一样出了一口长气，微微点头道：“行，行！多谢你了，老三！”说着伸手将这一把还有硬币的钱攥紧，转身离开了老三的宿舍。

其实这也不怪老三不够朋友。现在的50块钱可不比后世，现在一个月一家三口花100多块钱的都有，老三能一口气拿出50块钱已经算是很够朋友了。可问题是现在彭浩缺钱啊！1400块钱的缺口在那放着，50块钱无异于杯水车薪。彭浩琢磨了半天，又回到自己宿舍从储蓄罐里硬抠出来几十块钱，凑了100块前往校门口。

校门口，张翠兰和她的丈夫依旧沉默的站在那里，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这一对年轻的夫妇都露出好奇的神色，只是没有人上前打探而已。彭浩快步走到二人面前，把他俩往道边拉了拉道：“你俩能不能别老在大道中间站着，看着影响多不好？”

“怎么？你欠钱还不许我们要钱了？”张翠兰的男人，自称叫郑高峰的瞪圆了眼睛，大声道：“你小子是不是想赖账，我告诉你，欠条在手我们就是官司打到天边也是我们有理！”说着挥舞着欠条，唾沫星子乱溅的嚷道。

“行了行了，别他妈挥那玩意了！”彭浩不耐烦的骂了一句，然后伸手将一大把零钱掏出来道：“100块钱，你们数数。”

张翠兰默默的接过钱，在一旁数着，彭浩也不说话，瞪眼看着她在那数。郑高峰也收回欠条，看着妻子数钱。

数了半天，张翠兰微微一点头，郑高峰掏出钢笔，将欠条上的“1400”改成“1300”，然后在旁边用小字写上：“1991年1月1日，还款100元”。

彭浩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欠条，他真想一把扯过来然后吃进肚里。等郑高峰把欠条写好让彭浩看完，继续问道：“剩下的1300你什么时候还？”

我操！彭浩登时就炸毛了，低声骂道：“我说你他妈要钱也没有这么要的吧？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去筹钱吧？我这不2天都给你们200了？你再这么搞大家干脆鱼死网破算了！什么**玩意！”

张翠兰将一大把零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悠悠的道：“你今天给的已经是零钱了，明天就得拿零毛的钱来还了吧？反正你跑不了，我记住你了！燕大英语系的彭浩，你要是不还钱我就去学校找你们领导！”

“我”彭浩把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还钱了？我不是说了给我几天筹钱，听不懂吗？”

“给你几天就给你几天，反正你得还钱！”郑高峰伸手搂过妻子，作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横了一眼彭浩，夫妇俩慢慢的走远了。

彭浩看着债主走了，在校门口呆立半晌，一跺脚，又返回学校去想办法了。

“大家新年快乐啊！”与此同时，扬帆工作室内又是另一番景象。今天来到工作室的众人惊讶的发现，张帆的面前放了一摞百元大钞。等人都到齐了，张帆笑眯眯看了一眼道：“今天子悦也来了啊！正好，咱们把上个月的工资发一下。”说着拿起手中的一张表格看了起来。

看完了表格，张帆点了点头道：“咱们上个月大家工作的都很努力，虽然因为学业原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在工作室里，不过总体来讲出勤时间还是能保证的。”说着他将一摞钱轻轻摊开道：“之前合同上写的是一个月120元，虽然12月份没有上满，但元旦这几天还有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期末考试时期，所以咱们就先一起并作一个月，每个人150块，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在场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宋一凡道：“不是说120么，怎么涨价了？”

“嘿！你小子！”张帆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给你涨钱你还不愿意啊？”紧接着张帆又解释道：“马上元旦后就要考试了，因此咱们这两天得加加班。多给大家30呢，一部分是加班费，另一部分是过年了，多发一点大家也多买点新衣服啊，好吃的啥的，一起过个好年！”

“张帆！哦不，老板，你真大方！”俞亮笑嘻嘻的站起来：“那现在是不是就可以领钱了？”说着搓了搓手，面露笑容的问道。

“没错，我就不一一给大家发了，大家自己来领吧，领完了记得在名单上签一下字。”

宋一凡和李雷互相看了看，都很兴奋。现在的学生每个月生活费也就3-50块钱，有的家里有钱的可能会给7-80，这一个月150块钱的“兼职”真就是前所未有。三个人排着队来到讲台旁，领钱，签字。

“心玥，还有子悦，你们两个也有份啊，你俩咋不领？”三个人领完了钱，张帆见陈心玥和李子悦坐在那没动，出言相询。

“我？我就不领了吧”陈心玥眨了眨眼：“你们技术方面我也帮不上忙，我就做了点考勤，另外就是帮你们打打下手，这”

“那怎么行？合同签了就得按照合同履行。咱们都是工作室里的人，大家都有钱！”说着张帆拿起剩下的300块钱，将两份工资发给陈心玥和李子悦。

“我都没在工作室里呆过，我就不要了吧。”李子悦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一个月都在画室画原画了，而且说真的他也没把这份兼职看的多重要，没想到张帆这么认真，连他也有150块钱的工资。

张帆伸手抖了抖名单道：“子悦，咱们合同签了，你就是我工作室的员工。虽然你没有在工作室里工作，可原画的绘制你也是付出了时间和精力的。再说等接下来的工作，你就得在电脑上完成了，到时候大家都要在一起讨论，工作，所以你也就别推辞了！”

李子悦听完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财黑了！”说着他将钱揣进兜里，继续问道：“张帆，考完试你准备怎么安排？咱们要不要留校一段时间？”

“留校就算了，不至于急到那个程度。”张帆找了台电脑打开开关：“咱们这几天多加加班，将初版程序做个大框出来，然后等开学了再进行优化。子悦你也得开始用电脑画图了，就沿用你原画中的设定就行。”

李子悦点了点头，李雷看了看张帆，无奈的道：“本来我还约了妹子元旦一起逛街的，算了！为了老板，我就奉献一下自己吧！”

“你这话说的，我有点害怕！”张帆做出一个恶寒的表情。在场的几位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来张帆是啥意思，顿时工作室里一阵爆笑。其中夹杂着李雷：“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正常人！”的辩解，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加班加点

张帆拉着椅子，坐在李子悦身旁看着他用绘图软件绘制美术资源。

在90年代，国家法定假日元旦只有1天休息，因此2号开始学校恢复了上课，扬帆工作室的几人现在是能不上课就尽量不上课，大家都加班加点来到工作室赶工。

虽然相比其它大学，青华的放假时间比较晚，但等到下周8号左右，青华大学也即将进入考试周。张帆的想法是在这周再努努力多做一点东西出来，然后在考试周就暂停工作室的事务，等过年后再回来继续开发。

李子悦被张帆看着压力有点大，他一边画一边偷眼看张帆。张帆被他这一动作逗笑了，他伸手拍了拍李子悦的肩膀道：“我说哥们，不至于这么紧张吧？画不好我又不会扣你工资！”

一句话说的工作室里的同学们都笑了起来，宋一凡从茫茫多的代码中抬起头问道：“张帆，之前我们做的那个美术资源导入工具就弃置不用了吗？为啥还要重新开发新工具啊？”

“呃”张帆卡了一下壳，站起身走了几步，脑袋里想着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见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张帆摇了摇头道：“东西本身是没问题的，但是我犯了个错误，美术资源不应该是这么导入的。”

其实说起来也是张帆自己有点懵了。在前世，他作为手游公司的程序员，对美术和策划这两个方向了解的还是比较少。最近整理了自己的回忆才想起来，当时的游戏开发其实并没有一个笼统的“美术资源导入工具”而是拆分成了“地图编辑器”，“人物编辑器”。“ui界面编辑器”等专业化的工具，

以张帆现在要开发的《太空牛仔》为例，这款游戏的灵感取自于前世暴雪的《失落的维京人》这款游戏。这款横版卷轴游戏一共有数十个关卡，而每个关卡都要为其绘制相应的地图，怪物等美术资源。

如果这些美术资源统一用一个导入工具来导入的话，实际上程序员的工作量还是非常大的。因为程序员需要将地图和关卡一一对应起来。比如第一关是村庄，第二关是太空船，第三关是雨林——那么程序员就必须在程序中设置读取方式来读取每一关的地图，这样一套做下来，会有大量冗余的代码和大量的计算，非常不利于开发。

张帆并不知道1990年的游戏开发产业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他可以把前世的“先进经验”带回来。在张帆重生前的那个年代，程序员的开发都是以一种“面向对象”的开发模式来进行开发的。

比如美工现在需要绘制30张地图，那么程序员会先为美工制作一个地图编辑器，这个地图编辑器是一个小工具。在美工画出基础的地图素材后，美工再利用地图编辑器来对地图进行一些定义。例如：这张地图会出现在第几关，地图的大小有多大，哪些地方是障碍物，哪些地方是可以通过的——这些种种地图元素通过地图编辑器设计后，会生成一个“地图配置文件”，并可以将其命名为“map01”。

而程序员在将美术资源导入时，就不需要再对应某个具体的美术资源了，他们只需要针对这个“map01”配置文件进行操作，这样就可以通过桥接的方式将地图显示在游戏中。

这样的好处是程序会变得非常简洁，因为控制地图参数的代码已经以配置文件的形式储存在了“map01”中，程序员所做的只是控制何时调用这个文件，这就是面向对象编程，map01就是编程的对象。

这样看起来前期的工作量是增加了，因为还要额外开发一个“地图编辑器”，但实际上当整个工作室运转起来后，在度过了前期困难的开发工具阶段后，后期所需要做的工作却大为减轻了。并且，在代码进行了精简后，维护代码的成本也降低了，一旦某张地图出了问题，就不需要在浩如烟海的代码中去寻找，直接找到对应的配置文件再进行修改就可以了。

张帆将这一大堆的内容讲给大家后，宋一凡点了点头道：“那这么说，我们需要开发很多个工具了？人物，怪物和物品编辑器都要开发？”

“没错，你们之前总问我什么是游戏引擎，其实这一整套的工具就是一个游戏引擎。在工具开发完毕后，我们可以将其封装成一个软件，负责地图的美工就只需要用地图编辑器，负责人物的美工就只需要用人物编辑器。不过我们这款游戏的人物比较少，应该不需要开发人物编辑器了。”

“那要是街霸那种游戏，是不是最主要的就是人物编辑器，相反的地图编辑器又变得不重要了呢？”陈心玥虽然不懂代码，但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就举一反三，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张帆面带赞赏的看了一眼陈心玥，笑道：“心玥，你真的很有天赋，要不要学点代码，加入我们的程序组啊？”

“哪有，我就是随口一问。”陈心玥脸微微一红，冲着张帆做了个鬼脸。

张帆微微一笑，说道：“心玥说的对，我们可以试想一下，街霸这种格斗类游戏，他的“地图”实际上就是一张张背景板而已，因此地图甚至都不需要编辑器，只要画出一张张图片就行了。街霸的重头戏在人物上，人物的招式，动作，起跳，下蹲等等，都需要绘制大量的美术素材。”

“就好比是这样一个连招？”俞亮久坐电脑前，也有点不甘寂寞的跳了起来。他来到两排电脑前的空地上，随手挥动了一套“俞式超必杀”把在场的几个人都逗笑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张帆也捂着肚子笑道：“你看，他每一个动作都要画一张图片。”说着张帆把俞亮固定在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给大家现场讲解：“他这一招手划下来时，美术最少要绘制5-6张图片，这样连续播放下来才是一套完整的动作，所以不同游戏的侧重点不同，我们这款游戏不是格斗类，因此人物的动作也比较简单，可以不需要人物编辑器。”

李子悦听完张帆的讲解抹了把汗，干笑道：“还好咱们这款游戏没加入格斗元素，要不累死我我也干不完啊！”

张帆挑了挑眉没说话，其实在后来，还真有这么一款格斗类的网游在全球爆红，就是著名的“地下城与勇士”，也叫dnf。在那款网游里，人物就和格斗游戏一样有很多招式。而作为一款rpg网游，它同时又有这极为广袤的地图和大量的副本，这样就需要绘制海量的美术资源。为了简化，游戏的制作者不得不将人物的动作做得比较单一，无法为所有职业设置过于精细的动作。

当然，能够做出那种巨作的公司，肯定不会像张帆现在这个小工作室一样。人家可能美术组本身还要下分数个小组，比如专门负责人物绘制的，专门负责物品绘制的，还有专门负责怪物，地图绘制的等等。现在张帆的工作室还比较小，人手不够，也只能先开发一款短平快的《太空牛仔》慢慢发展了。

大家说笑了几句，又开始进入了工作状态。张帆也坐在前面继续完善自己的策划稿。其实这么多人里最累的就是张帆，因为他需要负责全局的把控。如果放在后来的游戏公司，张帆相当于一个人干了一整个“项目孵化小组”的活。从游戏的核心玩法，风险评估，开发工具的设计再到游戏策划，全是张帆一把抓。也多亏了他是重生者，有这大把的现成资源供他“使用”，要不然累死张帆也干不完。

大家都进入工作状态之后，时间走得就特别的快。不知不觉中很快就到了晚上10点。张帆之前的规定是晚上9点下班，最近由于要赶工，因此把下班时间推迟了1小时。等张帆宣布下班后，在场的诸位迷茫的抬起头，显然是工作太过入神，忘记了时间。

“我等一下再走好了!”宋一凡抬起头转了转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道：“我这边有个小模块马上就写完了，写完我再走吧，反正我是最后一个锁门的。”

“别！该下班下班该休息休息！”张帆可不是那种以单纯的代码量和工作时间衡量员工的老板，他伸手挥了两下：“各位，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吧！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咱们这是长跑，不是冲刺，都撤吧！”说完看向大家，显然是要最后一个离开。

大家一看张帆的态度比较坚决，也都纷纷点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工作室。张帆和陈心玥走在最后，等张帆锁了门送陈心玥出了办公楼，陈心玥紧了紧大衣，轻声道：“我们也快考试了，接下来我就不来你这边了。”

“辛苦了！”张帆轻轻抱了抱陈心玥，然后用双手捧了捧陈心玥的小脸。陈心玥虽然不参与开发，但在很多杂事的处理上她帮了张帆很大的忙。

陈心玥回抱了一下张帆，然后把自行车推了过来，单腿跨上自行车问道：“对了，最近彭浩没再找你的麻烦吧？你平时小心一点！”

“彭浩啊！”张帆眯起眼睛呼了口气，带出一团浓浓的白雾：“他现在应该已经自顾不暇了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失势

彭浩确实有点自顾不暇了。

张翠兰和郑高峰夫妇这两天简直比上班还准时，天天到学校门口“蹲守”他。

彭浩已经和他们夫妇说过好几次了，再给他点时间，因此不用每天都来。可这两口子还是每天早上8点半准时出现在校门口。彭浩心说这两位不用上班的吗？每天都这么闲。他也不想想，上班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如果把这1500块要回来，够两个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最近几天随着二人每天来到校门口“报道”，有不少燕大的学生都认识了这两位。虽然学生们不知道他们是找彭浩的，但多多少少在学校里也有了点风言风语。彭浩最怕的就是这点，不过他现在手里是真没钱了。虽然他找了两个兼职赚钱，可这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到的。身边的朋友被他借了个遍也只还上了500元，还剩1000块钱的债务让彭浩一想起这个事就牙疼。

不过还好，最近几天这两口子似乎被彭浩稳住了，催逼的也不是很紧。彭浩盘算着先拖一阵，等拖到学校放假就跑路！然后再开学就已经是三月份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有没有这个毅力！想到这彭浩对当时张翠兰的那一兜“古玩”也起了疑心。她说是古玩，到底真的假的啊？

“彭浩！不得了了，你快出去看看吧！”彭浩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琢磨这事，突然舍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彭浩一骨碌坐起身，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哎，我说不清楚，你还是去校门口看看吧！”舍友欲言又止，只是一再催促彭浩去校门口看看。

彭浩现在一听到“校门口”脑仁都疼。他心道那两位瘟神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吧？他穿好外衣，对着舍友一点头：“没事，我去看看！”

离着校门口老远，彭浩就看到了一到横幅飘荡在校门外。横幅是红底黄字，在冬天的萧索中显得艳丽无比。等彭浩看清了横幅上的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大字：“彭浩，还我血汗钱。”

“妈的！”彭浩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心说你们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彭浩再放眼一看，只见门口保卫科的人都出动了，只是由于张翠兰和郑高峰两个人比较老实，因此保卫科的人到也没采取什么措施。看着外面簇拥的人群，彭浩不禁犹豫了起来。

如果彭浩有选择的话，他肯定是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英语系彭浩在人家那欠条都留下了，他能跑到哪去？今天这两位是拉横幅了，明天呢？是不是写个“诉状”然后往地上一跪请校领导主持公道了？真要是闹到那一步，可就全完了。

彭浩给自己打了半天气，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来到校外。人群已经围了好大一个圈子，彭浩既然来了，也就不再逃避。他挤进人群，色厉内荏的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赶快把条幅给我收起来！”

郑高峰夫妇完全不理彭浩的威胁，只是云淡风轻的道：“你还了钱，我们自然会收起来。”

“我操！”彭浩走到郑高峰身边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告诉你了？给我点时间！等我筹到钱了我会给你的！”

“等你筹到钱？”郑高峰抬起头漠然的看了一眼彭浩。眼神虽然空洞，但彭浩却觉得自己的小算盘被这一眼一下就看穿了。

果然，郑高峰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们快考试了吧？考完试你回老家了我们上哪找你去？这件事要么你现在还钱，要么我们就在这举牌子，反正我们又不影响学校正常上课，谁来都管不着！”

“”彭浩彻底无语了。他现在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劲。从他和张翠兰相撞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尤其是今天，这夫妇两个冷静的不像话，一不哭二不闹，就举着横幅在校门口站着。可单单这么站着，造成的杀伤却是极大极大的。

可还未容的彭浩多想，人群外一阵骚乱，一名40多岁的中年人在两名校警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彭浩一看中年人的面孔，顿时心就凉了半截。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英语系的系主任，唐瑞平。

唐瑞平走进人群，先是看了一眼彭浩，然后转头向郑高峰和张翠兰道：“二位，我是燕大英语系的系主任，我姓唐，你们看，咱们要不要先把这个横幅收起来进学校里去谈，这样一直站在这的话，你们二位也挺冷的，你们说是不是？”

郑高峰夫妇对视了一眼，郑高峰狐疑的道：“你是英语系的领导？你说话管用吗？”

“当然！有事咱们找个会议室坐下谈不是更好么，何必闹出这么大阵仗呢？”唐瑞平一边说着，一边对旁边的校警使了个眼色，校警会意，开始驱赶围观的学生。

郑高峰夫妇见学校领导都出面了，也不好继续举着横幅。他俩收了横幅，然后跟着唐瑞平前往学校的办公楼。唐瑞平看也不看彭浩，彭浩只得臊眉耷眼的跟在最后面，心里想着一会该怎么说。

一行四人加一名校警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小会议室。唐瑞平进屋招呼郑高峰二人坐下，校警很快为二人端上两杯热茶。这两口子最近两天在校外一站就是一天，早就冻得够呛了。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唐瑞平的下文。

唐瑞平等二人喝了几口茶缓了缓，这才问道：“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校的这名学生和您二位发生了什么误会吗？”说着转头又看了一眼彭浩，彭浩连坐都没敢坐，找了个椅子站在后面。

张翠兰见唐瑞平问，站起身将前几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然，她依然是坚持说彭浩撞了她，导致自行车里的古董全碎了。同时她还煞有介事的从衣兜里掏出那张“收据”递给唐瑞平看。

唐瑞平接过看了两眼，心里也有点起疑。他转头看向彭浩，问道：“彭浩，你也说说是怎么回事。”

彭浩现在巴不得系主任不认识他，最好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才好。可他彭浩作为学生会主席，平时活跃的要命，系主任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听到唐瑞平问他，他这才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讲了一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自然是说张翠兰撞得他，并且还反过来讹人，这钱根本就不该自己掏云云。

郑高峰听到彭浩这么说，又激动起来。他伸手掏出欠条递给唐瑞平道：“领导，你好好看看！这欠条上的字可是这个小子自己签的，如果不是他撞的我老婆为什么他要签这种东西？他分明就是在狡辩！”

彭浩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城下之盟！这完全就是城下之盟啊！自己本来想着是先糊弄一下，然后慢慢斡旋这件事。没想到这两口子和吃了枪药一样，疯狂的追着他猛打，最终还是把事闹大了。

唐瑞平看了一眼欠条，点了点头道：“我看上面写着，他还欠你们1000块钱对吧？这样吧，1000块钱确实是太多了！你们说个数，咱们一口气把这件事了了，你们也省的来回跑了，怎么样？”

郑高峰和张翠兰再次对视一眼，他们接到何奕的指示是“尽可能把事情闹大让学校知道”。可现在学校知道是知道了，看这样子学校是要帮彭浩平了这件事，这让他俩有点无所适从。

唐瑞平当然不知道他俩是咋想的，他还以为这两口子是嫌拿到的钱少。他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道：“二位，彭浩毕竟是个学生，经济条件摆在那里。再说1500块钱别说是学生了，就算是咱们有工作的成年人，你让他两三天就凑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的意思是一次性给你们结清600块，然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们觉得呢？”

郑高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人家都给出具体钱数了，说明就是真想解决这件事。如果硬拖着不松口恐怕反倒引起学校方面的反感。于是他将欠条递给唐瑞平道：“领导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当然是没话说，就按您说的办，不知道这钱”

“钱的事好办。”唐瑞平接过欠条看了看没问题后，转身拿着欠条出去了。过不多时，他拿着一张盖着章的批条走了回来，对郑高峰道：“您拿着这张条子，到后面的办公楼一楼财务处，就能领到钱了。”

“哎呀，太谢谢您了！”郑高峰双手接过条子，又和唐瑞平握了握手，然后和妻子张翠兰一同离开。

彭浩看着系主任出了这笔钱帮他摆平了这件事，心里依旧惴惴不安，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唐瑞平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彭浩，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吧，另外，我希望你能好好上课，社团活动和学生会那边，你就别操心了。”

“”彭浩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走出了会议室。他心里明白，系主任的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不让他再继续担任学生会主席了。一想到昔日学生会的同僚将来看自己的眼神，彭浩莫名的有点不自在。再想想欠的4-500块钱外债，彭浩已经预感到自己接下来一年的生活都将在“暗无天日”的兼职中度过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期末

“呼……”张帆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

“我说几位，今天就到这吧，马上就考试了，明后天大家就别来了，复习一下准备考试吧。”最近几天为了赶进度，大家都自觉地加班加到10点以后，不过短短的几天加班还是无法做完张帆要求的那么多开发工具。

宋一凡抬头看了看表，奇怪的道：“这不才8点多，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行了老宋，下周一就考试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周末也该看看书了。”张帆觉得最后这两天强行把大家留在工作室效果也不好，因此张帆决定还是等过完年开学再说。

“那这样吧！”宋一凡麻利的将程序保存，然后把装有开发工具和代码的软盘拔了下来道：“我家里已经买了电脑，寒假我就在家弄一下吧！”

“我家里也有电脑。”李子悦也将软盘拿在手中道：“正好寒假没什么事，我争取多画一点东西出来，然后开学之后咱们再商量一下做取舍好了。”

张帆听完点头道：“那样也行，不过咱们假期互相通讯不便，现在我就先安排一下，大家在开学时候争取把安排到的工作都做好。”

张帆先对宋一凡道：“老宋，你还是搞你的地图编辑器。你把你们三个的代码合并一下，争取开学时把地图编辑器做完，这个只要做出来了，子悦那边就可以开始做地图了。”

然后张帆转头又对李子悦道：“子悦你就负责人物，怪物的绘制吧。你的工作量其实是最大的，帧动画一个动作你得画好几张，这个假期就得辛苦你了啊！”

李子悦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来减少工作量。”说着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帧动画是一连串的单张图片做成的，这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会发生改变。比如人物走路的动作，身子和头是不用动的，这样分割一下会减轻很多的工作量。不过……游戏物品和界面啥的谁来设计啊？我们还有新人加入？”

张帆点了点头道：“我有一个学姐现在在奉阳上大三，她会承担一部分界面和物品美术资源的绘制。”

“行，反正你心里有数就好！”李子悦说完把软盘拿在手里掂了掂道：“那没事我先撤了啊？最后两天也该看看书了。”说完穿上大衣，离开了工作室。

俞亮和李雷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宋一凡和李子悦都表态说可以将软盘拿回家去开发，可他俩不行啊！在1990年，电脑还是一个稀罕物件，动辄6-7000的价格可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他俩的家里都没有电脑，因此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至于你们两位嘛……”张帆没让他俩纠结太久，很快就点到了他俩。“你们还得进一步学习，现在你们写出的代码还是太死板了，得多看书，多练才行！”

说起这个事，张帆也是有点无奈。在1990年的今天，俞亮和李雷这个水平的程序员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了。剩下的程序员哪一个不是国之重器？人家进中科院都和玩一样，怎么可能来张帆的小工作室做游戏呢？张帆一边指点俞亮和李雷，一边心里琢磨，等这款《太空牛仔》做完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开个公司，以公司的名义进行社会招聘呢？

俞亮和李雷听了张帆的话，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他俩也主要是以学习为主，整个开发工具的代码大部分都是宋一凡写的，他俩只负责了一小部分。不过相比在课堂上，这种大量的代码训练确实让二人觉得有了很大的提高，因此等张帆说完后，俞亮迟疑的问道：“张帆，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书推荐一下？”

张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内这方面的书籍还是比较少，我这里有几本英文书，你们先拿去看看吧。”说完走上讲台，把讲桌里的几本书掏出来丢给俞亮和李雷。

其实说起这个事，又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实。在这个pc游戏产业方兴未艾的90年代初期，整个市场上流传的“大部头”程序类书籍还是太少了。现在国外的程序员们获取知识的途径一个是杂志，还有一个就是bbs，也就是论坛。

在90年代初，国内的条件与国外还有很大的差距。1990年，国内连政府，学校都没有部署网络，可国外的大学里都已经有了服务器，并架设起了bbs论坛，进行互联网交流了。对于这种事，张帆也只能干看着，改变不了什么。

俞亮和李雷接过书看了看，满篇的英文。这时候的学生英语普遍都比较差，就算是青华的高材生也无法避免。不过俞亮和李雷的决心很大，他们当即表示一定会把这几本英文书在假期看完，而且这两位还准备互相留地址，邮寄换着看。

张帆对此也没说什么，两个人有这样的决心当然是好。张帆遣散了几人，然后将总电闸拉下，锁好了办公室的门。再回来，恐怕就得是3月了。

我去！那不是张帆么？！——在图书馆自习的李国轩，惊讶的发现“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张帆居然出现在了图书馆，而且还拿着几本书，看样子是要自习。李国轩顿时来了精神，暗中观察起来。

陈建被学校开除后，李国轩以学习委员加高考状元的加成，逐渐接管了陈建的工作。临近期末，班级里的事情不多，李国轩也能抽出时间来图书馆自习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张帆。

虽然陈建被开除的原因大家都有风传，但李国轩作为班干部，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据说陈建的倒台和张帆有关，李国轩本来就打定主意不和张帆起冲突，经过了这件事后更是谨慎。

张帆其实12月份逃的课挺多的。就算不逃课，他也是到点上课，上完了课马上就离开。而且有的时候是第一二节课还在上，三四节课就没影了。对此李国轩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向辅导员反馈。他心里有他的小九九，张帆高考时候只比他低了2分，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劲敌了。

如今张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李国轩一边看在眼里，一边发奋努力，心说等期末考试我考个好成绩，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张帆刚进学校时带来的轰动了！今天看到张帆居然来自习了，李国轩立刻有点如临大敌的意思，他一边看书一边看张帆，想看看张帆是怎么自习的。

看了一会，李国轩发现张帆这个自习的方式有点不对劲啊！张帆是看一会书，然后双眼无神的平视前方发一会呆，然后再看书。李国轩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学习方法”于是他继续趴在桌上，暗中观察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春运的恐惧

张帆的复习方式外人看起来确实很古怪，毕竟一本高等数学能让他看出“背单词”的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一般来讲，数学这种理科不外乎就是看书做题，可张帆这个看书方法却和别人不一样，他先是看一会书，然后就双眼无神的呆坐在那，似乎在想什么。然后过一会再看会书。

李国轩怎么看张帆这个看书的样子怎么奇怪，他却不知道，张帆这不是在看书，而是在“想书”。

前世的张帆虽然学习不算太好，可再怎么说也是个中上等的学生，因此张帆的高等数学学的还是很不错的。他现在其实是在回忆之前学过的知识点，毕竟就这么两天时间，张帆就算是再聪明也不可能把整个一学期的课都复习明白。

好在大一上学期的课很多都是基础课，张帆在前世已经学过一遍。他面前的这本教材虽然比较老，和后来学的不是一个版本，可内容上没什么大的差别。张帆一边翻着书，一边在脑袋里回忆。重生后的身体带给他青春活力，张帆很快就回忆起了大部分知识点。

李国轩在旁边偷摸看着已经快要内伤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么复习数学的呢！张帆就坐在那，偶尔在书上划拉两笔。笔记本也不翻，习题也不做，就这么一页页的翻下去，一上午居然翻完了整本高数。

李国轩一边在心里想着：走马观花！囫囵吞枣！看你考试时候怎么办！一边却还是有点发虚，实在是张帆的行为太过古怪，不能不引人遐想。

张帆可不知道自己居然“不战而屈人之兵”。自己就坐在这老老实实的看书，结果引得李国轩一上午都没复习好，光在这盯着他了。

等到了下午，李国轩再次监视张帆时，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上午张帆好歹还是看一会书发一会呆，这下午可到好，干脆就坐在那神游天外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理来说，张帆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李国轩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张帆不好好学习，他这个高考状元兼学习委员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可看着张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国轩总有一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就好像张帆是不屑于和自己比试，而自己又上赶着和张帆比成绩一样，这种想法让李国轩非常的难受。

张帆可不知道李国轩还有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甚至都没看到角落的李国轩。张帆现在神游物外想的，还是他心心念念的游戏。

现在已经是1991年的1月初了，任天堂的新一代主机sfc已经在日本发售。并且它即将于1991年的8月在美国发售，在1992年的春季登陆欧洲。在张帆的计划中，这款《太空牛仔》将遵循它原作《失落的维京人》的轨迹，发布在sfc平台上。

因为任天堂那惨无人道的权利金制度，张帆根本不可能找代工厂去生产这款游戏。因此这款游戏张帆依旧决定把它做成“一锤子买卖”，直接联系任天堂本社，把这款游戏高价卖出去。可想联系到任天堂本社，很明显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在1990年，国内没有任何可以上网的设备，因此想通过邮件或者bbs之类的联系任天堂是不可能了。而没有网络，张帆自然也就查不到任天堂总公司的电话号码，因此唯一的方式，就只能是寄信了。

寄信有寄信的好处，张帆完全可以先做出一个小的demo版游戏，然后附赠一张软盘邮寄给任天堂。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张帆要多久才能做出第一版demo发给任天堂，还有就是任天堂能不能看到张帆写的信。作为8-90年代的游戏行业巨头，一封来自中国的默默无闻的开发者的信，不被任天堂看到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事想的张帆心烦意乱，毕竟这些东西也不是张帆能够控制的，他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接下来的一天，张帆也是在这种看一会书，发一会呆的生活中度过，而一直暗中观察张帆的李国轩也是看一会张帆，复习一会，两个人的复习状态都不咋地。李国轩好歹是提前开始复习的，张帆干脆就只翻了一遍书，和裸考也差不了多少。

接下来的考试周平淡如水，比起高考来，大学的考试显得不痛不痒的。张帆顺顺利利的考完了所有的科目，正式放假了。

放假之后，张帆也没得到喘息的机会，他马上又有了新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买回家的火车票。

1990年与后世的网络时代差别实在是太大，现在可没有什么网络购票，也没有什么自动离线抢票软件。这个年代如果想买回家的车票，只能前往燕京火车站排队购买。而且，火车票没有什么提前15天，提前一个月预定这么一说，所有的火车线路最多买到提前2天的，也就是后天的车票。

张帆原来高中的同学，有两个人现在也在燕京上学。一个是在燕京邮电大学上学的林语寒，一个是在首都师范大学上学的宋骥。虽然上大学后，张帆由于实在太忙没有联系他俩。不过在考试之前张帆已经写了信给他俩，约定今天前往燕京火车站一起去买票。

等张帆来到火车站广场，只见广场上熙熙攘攘的全都是人。有的背着大包，有的拿着各种各样的铺盖，行李。张帆一路行来，有好几个疑似黄牛的人凑到他身边问：兄弟要票吗？想去哪？

张帆谢绝了黄牛的好意，直接赶往售票点。他和林语寒，宋骥约定在售票点前见面。

一到售票点，张帆有点傻眼了。只见售票口的队伍排的都快甩到广场那头去了，硬生生的排出了一个“拦江大堤”。张帆一边傻傻的看着长队，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起前世的他在回家时被春运支配的恐惧。

“张帆，这里！”不远处突然传来喊声，张帆抬头一看，宋骥和林语寒穿着厚厚的棉衣，正排在队伍的末端。张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二人身边，抹了把汗道：“这给我找的，热死了！”说着扯开衣扣。

“别感冒了！”林语寒看着张帆脑袋上冒出一缕缕白烟，显然是刚刚跑来跑去热的。

“没事！”张帆将扯开的衣扣重新扣好，皱着眉头看了看绵延的长队，心说这下可有的排了！

1月份的京城干冷干冷的，张帆三人虽然是东北来的，但大冬天的在外面站得久了也觉得一阵阵的发寒。好在他们是三个人，张帆和宋骥轮流排队，林语寒在一旁陪着聊天，倒也不觉得如何难过。

三个人排了好久，从早上红日初升一直排到中午，这才排到售票窗口附近。回头一看，人依旧是浩浩荡荡的一望无际，张帆不禁感叹，春运真是中国人几十年来的共同记忆啊！

又排了好一会，终于排到了售票窗口。这年头的售票窗口可没有什么玻璃，也没有什么透明化服务宗旨。这小窗口顶多也就2-30厘米见方，将将能伸进半个脑袋去，离远了一看还以为是牢房的门呢。

终于轮到张帆了，张帆掏出钱对窗口里的售票员道：“劳驾，我要3张后天到奉阳的卧铺票。”

售票点里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似乎是售票员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里面传来售票员冷漠的声音：“硬卧没有票了。”

“那软卧呢？”张帆其实不在乎加点钱，软卧的话还能睡个好觉。

里面的售票员沉默了一下，然后压低身子从售票窗口看了看张帆，然后不屑的撇了撇嘴：“软卧也没有。”

90年代初的软卧可不是那么好订的，这年头你订飞机票容易，订软卧难。很多热门线路的软卧票都是先预留，你需要托“关系”才能买到。在春运的大背景下，张帆想通过排队买到软卧票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帆沉吟了一下，然后低声和林语寒和宋骥商量了一下，继续道：“那来三张硬座也行，最好是连号的。”

“硬座也没有！”售票员就好像一个复读机一样，只会说“没有”。她在售票窗口里划拉了一会道：“只有无座票，晚上7点的车，第二天早上8点到，你要不要？”

站票吗……张帆眉头紧皱，有点犹豫不决。他重生前从来没坐过站票，当时的铁路发展已经远超90年代，就算坐不上高铁和动车，买个卧铺还是不在话下的。听到只有站票，张帆犹豫了一下道：“算了，不要了。”然后就退出了排队。

“怎么了张帆？”林语寒见张帆脸色不善，忙问道：“是不是没票了？”

张帆点了点头，将情况说了一遍。宋骥道：“实在不行，咱们就站回去吧！”说完他看了看广场上一大堆大包小包的返乡潮，也有点犯难了。

“张帆？你来买回家的票吗？”正在三个人犯难时，广场一侧突然有个女孩喊张帆的名字。

张帆抬头一看，忙快走几步来到女孩身边，惊喜的道：“心玥？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买票

陈心玥穿着鹅黄色外套，围着火红的围巾，在一片灰绿色的海洋中显得格外显眼。她将围巾微微拉下露出小巧的下巴，轻声道：“我来送一个朋友，你这是准备买票回家？”

“别提了！”张帆叹了口气道：“票太难买了，卧铺和硬座票都卖光了，估计今年我得站着回家了！”

陈心玥听完眨了眨眼睛没接张帆的话茬，反而是指着远方的宋骥和林语寒问道：“那两位是你的同学吗？”

“是啊，都是我高中同学，我们过年准备一起回家。”说完张帆走上前一步，将陈心玥的围巾理了理，又重新拉起来盖住了她的半张脸。

陈心玥轻轻打了一下张帆，也没把围巾拉下来，就这么挡着半张脸道：“我我爸爸好像认识铁路那边的人，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铁路那边应该会有预留的软卧车票。”

“那敢情好啊！”张帆听完高兴的道。然后伸手掏出500块钱来：“这钱你先拿去，一张票150应该够了吧！”

“不用不用！”陈心玥自然不能要张帆的钱，可张帆死活不干，最后硬是把钱塞进了陈心玥的衣兜里。用张帆的话说，这叫“活动经费”，就当用来“公关”陈心玥的老爸了。

陈心玥拗不过张帆，只能由着他胡闹。张帆说完了正事，又开始皮了起来。他伸手拉住陈心玥的双手，笑道：“心玥，这一个多月的寒假，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啊？”

“干嘛啊！让你同学看到了！”陈心玥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略带无奈的道：“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你，咱们电话交流？”说完又“扑哧”一笑：“要不你在京城过年也行，我爸爸妈妈应该会很欢迎你的！”

“别了！”张帆抹了把汗。无论什么年代的人，对“丈母娘”的恐惧是铭刻在基因中的。张帆掏了张纸让陈心玥留电话，心里想着要不要给家里也安个电话。没有手机实在是太不方便，有个固定电话也算是先揭开信息时代大幕的一角了。

陈心玥将自己家里的电话刘给张帆，然后看了看时间道：“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最迟明天给你消息。你在学校等我就行，我到时候直接把车票给你送去。”

张帆点了点头，嘱咐陈心玥回去注意安全，然后告别陈心玥回到宋骥和林语寒身边。林语寒看着张帆和那名女孩神态亲密的样子，不禁有些失落，她随口问道：“张帆，那是你的女朋友吗？”

“呃？呵呵！算是吧！嘿嘿！”张帆虽然在陈心玥面前表现的无所畏惧，可冷不丁被人问起，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我朋友说她可能能搞到火车票，这样，你们留个地址给我，明天有消息了我告诉你们，有电话就更好了。”

不过很遗憾，90年代初并不是每个学校宿舍都有电话的，而且学校对于大一的学生往往管得比较严格，因此林语寒和宋骥的宿舍楼都没有电话，只是给张帆留了详细的地址。

张帆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办事基本靠喊”的“原始”生活了。他揣好地址，与宋骥和林语寒告辞。

安下张帆暂且不表，再说陈心玥。

别看陈心玥答应张帆时答应的爽快，可等到回家后却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忍了半天还是陈文斌发现女儿有点不太对劲，好奇的问道：“宝贝，你有事吗？”

“啊？”陈心玥脸微微一红，犹犹豫豫的道：“爸，我有几个同学过年回家没买到票，我想问问您那边能不能……帮帮忙。”

“同学？买票？”陈文斌一愣，随即他眉梢一挑：“你班级的同学吗？男生女生？”

“爸！你要不要这样啊！”陈心玥跺了跺脚嘟着嘴道：“您这是查户口呢？人家只是要买票而已，你看，钱都给我了！”说着从兜里掏出张帆给她的500块钱让父亲看。

这时母亲张颖听到父女的谈话也凑了过来，陈文斌看了一眼妻子，露出询问的神色。张颖看着女儿小脸微红的样子，伸手推了一下丈夫：“你去给老孔打个电话，让他留几张车票出来不就得了！问这问那的干嘛！”说完给陈文斌使了个眼色。

陈文斌知道妻子是怕女儿脸皮薄，于是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陈心玥：“宝贝，你们同学是几个人？去哪？”

“三个人，去奉阳。”陈心玥说着想起广场上看到的那名张帆的同学。虽然离着远看不太清，不过远远望去，那名女生似乎清秀可人，也是个小美人。

陈文斌看着女儿深思的样子，冲着妻子努了努嘴，然后走进房间去打电话。张颖揽过陈心玥的肩膀，开始旁敲侧击询问“同学”的个人信息。

“哎对！三个人！……软卧吗？那太好了！……行，我让心玥去取！……别别，那哪行！我让心玥去拿，就这么说定了……嗯，再见。”陈文斌很快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冲着女儿一挥手道：“行了，你去一趟孔叔叔家把证明拿来，然后明天让你同学拿着证明去车站直接取票就行了。”说着将手中的500块钱抖了抖，笑道：“你这同学还挺有钱的！”

500块钱在这个年代基本上等于一家两口人的总工资。陈文斌虽然在京城的海关身居高位，但他一个月的纯工资也赚不到500块钱。陈文斌将钱丢在桌上道：“算了，这次就当欠了老孔一个人情，钱你就甭拿了。”

陈心玥点了点头，穿好大衣前去取证明。等女儿走了，陈文斌望向妻子，意思是你问出什么没有？

张颖摇了摇头，又摊了摊手。陈文斌见了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你叹哪门子气？”张颖见丈夫这个表情，有点不愿意了：“女儿大了交个男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么？看你这一脸防贼的样子！”

“我这不是怕她被人骗了！”陈文斌点起一支烟，默默的抽着。

“被人骗了？我就是当年被你骗了才嫁给你！”张颖白了一眼陈文斌，然后柔声道：“老陈，要我说你也不用太操心了，心玥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乖巧，相信她不会胡来的。”

“嗯”陈文斌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心说哪天要不要去“考察”一下看看女儿到底交没交男朋友？

陈心玥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第二天一早，她骑着自行车到青华来找张帆。

由于已经考完了试，学校里显得略微冷清了些。陈心玥来到张帆的宿舍下和宿管打了招呼，不一会张帆晃晃悠悠的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他见到陈心玥冻得小脸通红的样子，不禁有些怜惜的走上前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声道：“怎么还给我送来了！你和我说一声我去拿就好了！”

陈心玥的脸被张帆的双手捧住，张帆的双手仿佛火炉一般，热力直透进她的心里，这让她心里暖洋洋的。听了张帆的话陈心玥一笑，用手中的证明纸轻轻拍打了一下张帆道：“你说得轻松！我怎么通知你哦？你们宿舍又没有电话！”

得！张帆心说又犯病了！大学的生活是如此的波澜不惊。以至于张帆总是忘记自己是生活在1990年而不是2019年。他还想着陈心玥能在微信上叫他一声，然后他赶过去呢！

想到这张帆松开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接过证明看了看道：“这个就交给售票员就行了吗？”

“嗯！”陈心玥将额前的长发轻轻拨到耳后，说道：“他们铁路部门认得这个文件，你只要交给售票员就能拿到票了。”说完双眼一闪一闪的盯着张帆，也不说话。

张帆看着女友姣好的面容，他和陈心玥自从上次字燕大的小路上一吻之后，其实张帆知道自己和陈心玥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只是他人比较羞涩，没有主动开口表白，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交往着。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张帆突然眯眼一笑，问道：“要不要上去坐坐暖暖身子？光在这杵着多冷啊！”

“鬼才要上去！”陈心玥知道张帆的意思是让她上宿舍里坐一会。以前在学生会时陈心玥也去男生宿舍检查过，可现在张帆说让她上去，她突然没来由的有点心慌。陈心玥微微后退了两步道：“行了，没啥事我就回家了。你也早点买票回家吧，祝你寒假愉快！对了”陈心玥说着欲言又止：“有空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得令！”张帆立正敬礼，陈心玥“扑哧”一笑，挥手和张帆告别，离开了宿舍楼。

张帆则拿着证明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跑一趟火车站把车票取回来，然后再约林语寒和宋骥一起回家。省的三个人收拾好了到了火车站再没有当天的车，那可就彻底凉凉了。

想到这张帆将证明收好，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捉摸着现在左右也是无事，迈步朝校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家

张帆倒了好几趟车，总算再次来到了火车站，这让他无比怀念燕京后来四通八达的地铁网。

90年时，京城的地铁还只有2条线路。后来的5号线和连接南站的13号线还未开通。因此如果不想打车的话，就只能坐公交车前往。

等来到火车站广场，广场上依旧是人满为患。等张帆来到售票口一看，好嘛，和昨天一样，还是一条长龙甩个弯。张帆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到队伍的最末尾，老老实实的排了起来。

这年月也没有手机，没有贴吧微博知乎打发无聊的时间，因此大多数人都是前后攀谈来打发无聊的排队时间。1月中旬的京城依旧寒冷，人们说话时带起一团团白雾，好似一个个小烟囱。

或许是穿越来的原因，张帆一直对这种和陌生人攀谈的谈话模式不太感冒，他默默的站在队伍里，随着队伍往前蠕动，脑袋里想着自己的事。

青华的寒假有一个半月，由于今年过年晚，2月15号才是春节，因此青华也就把开学时间定在了3月1号。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具体应该怎么利用，张帆现在也没啥具体的计划。

主要是现在的通讯太不发达了，在他印象里，以前他还和几名小伙伴完全通过网络和语音聊天开发过一款独立游戏。而在90年代初，先不说电话费能不能接受，单单是“文件传输”就是无法解决的问题，邮寄个来回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这种效率根本无法实现异地办公。

张帆一边想着事一边往前排，倒也不觉得时间有多难熬。排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他了，张帆掏出证明递进售票窗口，然后等待着售票员的答复。

售票窗口里沉默了一阵，应该是售票员在查看这份证明。过不多时，里面传出售票员的声音：“同志，你稍等一下！”说完一阵桌椅的挪动声，似乎是售票员拿着证明去找人了。

“我不是同志。”张帆默默的在心里吐槽着这个有年代感的用词！等20年后你管人叫“同志”非挨揍不可！

过不多时，桌椅一响，售票员回到了售票窗口。她拿着证明露出半张脸问道：“你是要三张到奉阳市的软卧吗？”

“对！需要再交钱吗？”张帆说着去摸兜，他虽然之前给了陈心玥500块钱，但现在一张软卧票到底多少钱他心里也没数。

“不用！”售票员一边在窗口里为他找车票一边道：“今天的票没了，明天晚上有一趟车，晚上9点半发车，第二天早上10点半到奉阳，你能接受吗？”

“能！谢谢您了！”张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售票员将三张硬纸板车票丢出窗口，张帆忙接过来，让开售票窗口仔细看了看到手的车票。

8-90年代的车票比后来的粉色软质车票要小，大概只有后来的三分之二大小。上面一没有防伪，二没有实名制，这也就难怪这时会有那么多黄牛倒票。车票的材质是硬纸板，拿在手里有点硌手。张帆小心的将车票揣好，往公交站走去。

第二天晚上8点，张帆与宋骥和林语寒在火车站回合。

张帆还保留着前世回家的习惯，他是一贯不喜欢大包小包的，因此只背了一个小背包。再反观宋骥和林语寒，两个人都是连背带拎，恨不得两只手都不够使了。张帆看着他俩吃力的样子，一边接过林语寒的大包，一边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都是啥啊？”

林语寒累得小脸通红，她先抹了把汗，气喘吁吁的道：“都是买的东西，这不出来上一次大学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家啊！”旁边的宋骥也是猛点头，看来包里装的也是这些玩意。

“呃……”张帆暗地里汗了一下，心说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他前世上大学时候，已经是2010年了，那个时候随着互联网的兴起和移动支付的不断普及，网购已经成了一种很普通的购物形式，因此张帆回家一般都是空着手什么都不带，有什么要买的直接网购就是了。

可90年代初不同，这个年代的地方特产可是货真价实的“特产”。张帆看到宋骥和林语寒都是这么大包小裹的往家里带特产，他也有点犹豫要不要也买点东西带回家。但想了想张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火车站的东西卖得贵不说，质量也不是很好，张帆还是决定下次再给家里买东西，这次空着手回去算了。

三个人在候车大厅等了不长时间，随着大喇叭广播响起，开往奉阳的火车开始检票了。人群涌动之下，张帆三人也跟着人潮，缓缓向检票口移去。

张帆三人的票是软卧，这年头能买到软卧的人寥寥无几，因此过了检票口很快人员就分流开来。三个人上了车，正好票都在一个车厢，并且等了很久都没有第四个人来，看来这个车厢就是他们三位了。

宋骥将行李放好，吞吞吐吐的问道：“张帆……你买票花了多少钱？我……”宋骥想说我把钱给你，可看了看这软卧车厢豪华的装修，愣是没说出来。

“没花钱！”张帆笑了笑道：“我找一个朋友帮忙搞得票，你放心坐车回家就是了！”说着将背包丢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林语寒也将行李放好爬到上铺，然后露出脑袋问道：“张帆，你这一学期过得怎么样啊？充实吗？”

“充实！充实的都有点扎实了！”张帆苦笑一声，心说我这是提前进入工作状态了，天天在工作室写策划稿和代码。他简单说了几句开发游戏的事，林语寒脸色微微一暗，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不懂你说的游戏开发，要不我也去帮你开发游戏了。”

张帆听了微微摇了摇头，林语寒是典型的家长决定孩子命运。她的父母都在邮政系统工作，因此林语寒报考了燕京邮电学院，毕业后肯定也要进入邮政系统。这种模式不能说好，但至少比较稳定。像张帆这种看起来钱赚的快，可这短短半年就花了十多万出去，这种大起大落的玩法，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他安慰了几句林语寒，过不多时火车启动，随着火车开动，车厢里的灯熄灭了，只留下走廊的壁灯和外面的月光。三个人又聊了几句，次第睡去。张帆听着火车运行在铁轨上发出的规则的“咔哒”声，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打电话

火车奔波一夜，等张帆被外面的天光晃得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7点多了。

林语寒和宋骥已经起来了，都坐在下铺安静的看书。没有手机的年代，大家打发旅途无聊时光的办法不外乎就是看书和聊天。张帆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把衣服穿好，和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先去洗漱。

软卧车厢与其他车厢不互通，因此走廊里基本没什么人。张帆来到洗手间洗了脸，然后回到自己的车厢和二人聊天。上午10点半，火车缓缓进站，奉阳市到了。

张帆一走下火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1月中旬的东北还处在严寒之中，虽然看着只过了个山海关，但气温至少能差了5度以上。他紧了紧大衣，帮林语寒拎着包朝出站口走去。他们还需要需要再倒一段城际大巴才能到达煤都市。

等到到了煤都市，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张帆提前和父母打过电话说今天回家，下午1点多，张帆敲响了自家的房门。

“来了来了！是儿子吗？”屋里传来谭慧的声音。张帆喊了一声，门打开，露出母亲的脸。

“快进来，外面挺冷吧？”谭慧打开门让张帆进来。张帆进屋脱了鞋，见父亲张建国正坐在饭桌旁看报，张帆和父亲打了个招呼，把背包卸了下来。

“回来路上还顺利吗？”“嗯，挺顺利的，爸我先把包放屋里哈！”张帆和父亲简单聊了两句，然后进屋放行李。

等他出来时，母亲已经开始往桌上端菜了。看来是算好了张帆回来的时间提前准备的菜，三口人围坐在饭桌旁边吃边谈。

张帆前世是一名“北漂”，所以对离家工作已经很习惯了。反倒是张建国和谭慧夫妇，独生子寒假归来，两口子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问东问西。比如在学校吃的怎么样啊，学习累不累啊，同学老师都怎么样啊之类的。

张帆一边吃一边随口回答。其实他这上半年过的，兴许比人家4年经历的事都多。一到学校就和班长起了冲突，然后又成立工作室，再然后和彭浩打架，工作室被盗，又处理陈建——这么一回想，张帆这小半年着实是遇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这些事情自然不好和爸妈讲，省的让他们担心。张帆也就只是挑着那些能说的简单说了说，一边还要推据母亲的手不让她给自己夹菜。谭慧半年没看到儿子，总是觉得孩子瘦了，什么鸡腿鱼头排骨变着花样的往张帆碗里塞，得亏张帆现在还年轻，这要换成前世将近30岁的他，非撑死不可。

三口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然后母亲开始收拾桌子，张帆则靠在椅子上消化食。这一顿确实给他撑的够呛，饭菜嘛，永远是妈妈做的最好吃。张帆一边吃一边打量四周，突然发现客厅里的物品架上摆着一台红色的电话机。

“妈，咱家安电话了啊？”父亲张建国回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张帆就喊了一声在厨房的谭慧。

谭慧听到儿子喊，探出半个身子道：“是啊，你爸他们单位给配的，这下找人也方便了不少。你以后要有啥事就往家里打电话，电话号码在旁边的纸上写着呢！”

张帆答应了一声，踱过去看了看，家里安装的这个还是老式的转盘式电话，就像后来7-80年代电视剧中的那种一样。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有了电话，至少张帆可以实现“语音指挥”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玩意现在也不是家家都安得起的，也不知道宋一凡，李子悦他们家里有没有电话。

这时张建国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道：“小帆，这是你同学给你来的信，昨天刚发到家里，你看看。”

“我的信？”张帆一愣，心里说难道是赵海川给我寄的？这小子，难道不会直接来找我么？一边想着一边将信接过来。等看到信封上娟秀的字体张帆这才认出来，原来是学姐吴倩的来信。

张帆撕开信封，展开信看了看，原来吴倩一星期前就已经放假回家了。来信的目的一是询问张帆什么时候放假，二是和张帆探讨了一下游戏开发的问题。最近半年里张帆和吴倩一直都有通信，因此吴倩是知道张帆正在开发《太空牛仔》的。在信的末尾，张帆惊喜的看到，原来吴倩家里也安了电话，这下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

“我打个电话。”张帆和父亲说了一声，然后将信纸铺在物品架上，对照着电话号码播号。

过不多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喂？”

“喂，您好，我是吴倩的同学，请问吴倩在家吗？”接电话的估计是吴倩的母亲，张帆也没敢乱叫，直接就找吴倩。

“在呢，你稍等一下。”对面传来“咔哒”一声，似乎是将电话放在了桌上，然后隐约听见“倩倩，倩倩你的电话”。过不多时，电话里传来学姐好听的声音：“喂，你好！”

“学姐你好，我是张帆。”

“张帆吗？你放假了？”

“是啊，刚到家就看到你的信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出来聊聊游戏开发的事？”——这年代电话费都贵，而且是双向收费，接电话的一方也要花钱。因此张帆也没打算在电话里说太多，而是直接敲定时间准备见面谈。

“我都可以，你刚到家先休息几天吧。”吴倩知道张帆刚刚到家，可能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因此体贴的说道。

张帆暗自琢磨了一下，或许过两天高中同学可能还会聚会，因此他和吴倩约定到时候联系，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吴倩刚挂了电话，母亲就凑了过来，笑眯眯的问道：“倩倩，这个男生是谁啊？他说是你的同学。”

“哦，是我的学弟。”吴倩也没多想，老老实实的答道。

“学弟？也是奉大的吗？”

“不是，他是我高中的学弟，现在在青华上学。”

“青华啊！那可是好学校，什么时候让他来家里玩啊！”

“啊？”吴倩不知道母亲怎么突然这么说，她再看看母亲的笑容，突然满面通红的道：“妈你想啥呢！这是我学弟，我们说的是工作上的事！”

“哎呦呦，小小年纪还工作呢！”吴母看着女儿红着脸走回自己的卧室，心里想着要不要和丈夫吴刚说一下这个“学弟”的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聚会

张帆回到家的转天上午，他正在自己的屋里研究《太空牛仔》的游戏数值，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母亲谭慧的声音：“哎呀！海川来啦？快请进快请进！小帆也是昨天才回来呢！”话音未落，脚步声响起，赵海川推门走进张帆的卧室。

“小帆！”张帆刚刚站起身，赵海川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张帆伸手推了一下，叫到：“我靠，你小子轻点，你这体格谁顶得住啊！”

时隔半年不见，赵海川好像比以前更胖了。以前这小子就长的膀大腰圆的，现在是双下巴也出来了，小肚子也起来了，看起来就和一头大狗熊一样。二人寒暄几句，赵海川拉了把椅子坐在张帆身旁，伸长脖子问道：“小帆，你这是干啥呢？”

“做游戏！”张帆简单跟赵海川说了说关于“游戏策划”方面的知识，把赵海川听得直挠头。

“算了算了，我听不懂你说得这是啥意思。你这个游戏还是像高考前做的那种吗？到时候也要拿去卖掉？”

“再说吧……”张帆也有点纠结。本来这款游戏张帆是打算卖给任天堂的。可一个是联系任天堂比较困难，再一个就是任天堂到底能不能接受这种买断制的出售方式让张帆有点拿不准。

赵海川点了点头，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反正等你干大了，大学毕业以后我就跟你混！”

“跟我混？你毕业以后要是不去上班，张叔叔能答应？”赵海川的父母是那种比较传统的父母，更希望孩子在毕业后能进一个国企工作。

“没问题的！你在我爸妈心目中地位老高了，我只要说是跟你混，我爸妈一准答应！”

“那等你毕业以后，如果有兴趣的话就跟我一起干好了！”张帆一琢磨，赵海川这个性格其实挺适合在外面干个销售之类的工作，把他蹲在企业里每天老老实实的上班还真就不太好。

“一言为定！”赵海川捏了捏拳头，然后看了看张帆桌子上的一大堆手稿，迟疑的道：“小帆，我们中午准备搞个同学聚会，然后去看看老师，你这……”言外之意是怕张帆没有时间参加。

“没事，我这活啥时候干都行，聚会都谁啊？”

“就咱们扬帆小组的几个人呗，你，我，宋骥，张晓峰，唐兵，林语寒，许佳还有萌萌。其他人我们都通过气了，就差你了。”

张帆点了点头，随即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海川，笑眯眯的问道：“还有萌萌？你和李萌萌……啊？”

“哎呦我去！张哥！”赵海川条件反射一样的看了看门口，发现这是在张帆家这才舒了口气。他压低声音道：“兄弟，你得替我保密啊！这要让我爸知道了不得整死我啊！”

“至于不至于啊？”张帆笑着看了一眼赵海川：“叔叔不至于这么不通情理吧？你都上大学了，还这么管着你？”

“我的哥啊！你是不知道！”赵海川一脸的无奈：“我爸我妈跟叔叔阿姨不一样，他俩都是死脑筋，这不我一回来就开始跟我刨根问底，好像我谈个恋爱天就塌下来一样，我也真是服了！”

“……”张帆伸手拍了拍赵海川的肩膀，没有说话。其实不只是赵海川的家长，中国的家长整体来讲偏保守，尤其对“早恋”这种事更是如临大敌，生怕影响到孩子的学业，像赵海川的家长这种孩子上大学了还这么严防死守的，估计在90年代的中国还有很多。

“兄弟！我话可说在前了，你得给我保密啊！尤其叔叔阿姨，千万别说，要不然传到我爸我妈耳朵里又是个事！”赵海川压低声音，再次嘱咐张帆。张帆连连点头保证肯定没事，赵海川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谈谈说说，很快就快到中午了。大家订的时间是中午12点钟在市中心步行街天桥集合，然后再一起去吃饭。张帆看了看表这也11点了，冬天下雪车走得慢，他和赵海川与父母打了招呼，离开家前往市中心。

等到了目的地，其他人都已经等在天桥下了。大家一看赵海川把张帆找来了都很高兴。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张帆表示这大冷天的，大家也就别在这干站着挨冻了，还是找个地方边吃边谈比较好。

“走！今天我请！”赵海川显得兴致最高，他嚷嚷道：“我知道有家火锅味道很不错，是一个老两口自己开的店，传统铜锅，味贼好吃，今天咱们就去吃火锅了！”

张帆一琢磨，这天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谈也不错，于是让赵海川带路，大家一同前往传说中的“贼好吃”火锅店。

到了火锅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老两口趴在柜台听着广播。张帆和赵海川招呼大家进店，小店也没有包厢，大家就捡了个大点的桌子坐了，赵海川大手一挥：“老板，先给我来10盘手切羊肉！”

“好嘞！”老板拿了两张纸过来，一张是硬纸板，上面写着菜单，另一张是手写纸，需要什么直接往上写。

只见赵海川笔走龙蛇，刷刷刷在上面一顿猛写，看的其他同学眼睛都有点发直了。李萌萌坐在身边轻轻拉了一下他：“你别光自己写啊！也让其他同学点几个！”

“没事！媳妇你不用急！”赵海川豪迈的道：“我先写一批，等大家看看缺啥再点！”

李萌萌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用力掐了一下赵海川：“你瞎说什么呢！谁……谁是那什么！”

“嘿嘿！”冬天大家穿的都厚实，再加上赵海川皮糙肉厚，这一下根本破不了他的“物理防御”。就见赵海川将菜单递给张帆，然后一把拉住李萌萌的手，皮笑道：“我和萌萌上大学之后来往比较多，大家低调，低调啊！”

“就你这样还低调？”张帆白了他一眼，看了看菜单，抬起头问道：“老板，你们这没有冻豆腐吗？给我来两盘呗？”

“冻豆腐？小伙子你想吃那玩意？我们自己家里做了点，你要吃送你两盘好了。”老板娘是一个50多岁的大娘，听到张帆的问话笑眯眯的答道。

“那感情好啊！谢谢大娘！”张帆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将菜单递给其他人，让大家也都点菜。

赵海川这小子实在是太能点了，光牛羊肉就点了15盘，剩下的几位拿过菜单看了看，都表示先吃着一会不够再说，于是张帆将菜单交还，一边等水开一边和大家聊天。

大家聊了聊大学生活，然后话锋一转又转到了马上要去看老师的事。这件事也是赵海川牵头的，大家准备回学校去看看班主任关老师。但是空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大家开始商量应该给老师买点啥礼物带过去。

“买点水果吧！”唐兵提出了一个比较中庸的建议，这年头送礼一般都是送烟酒，可学生看老师送那玩意也不合适。

“光送水果吗？现在这天也没啥水果啊！”张晓峰皱着眉头道。90年代初物流不发达，南方的水果到了冬天根本就吃不到，也就是苹果，橘子，冻梨等北方特产的水果有卖。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个个四五六来。张帆眨了眨眼睛，说道：“不如咱们送一批书去得了！”

送书？众人互相看了看，隐约猜到了张帆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老板将点的牛羊肉和青菜陆续端了上来，张帆招呼大家先吃，边吃边谈。

张帆的思想还是比较超前的。他指的送书送的并不是练习册和补习资料这种书，而是一些课外书籍。例如名着小说，历史，自然，人文之类的课外读物。他把这个想法一说，大家都觉得这个可以有。

上了大学的孩子，可以说是笼中鸟飞上了天空。等到了大学才知道，课本上的知识只是基础，课外扩展的东西同样重要。在这一点上，煤都二中的做法还是比较开明的，至少高一高二的孩子们没有那么繁重的补课和晚自习压力。可学校的经费有限，现在的高中很少有那种能够自建图书馆和图书角的。

张帆的想法是赞助一批书，至少能搭起个框架。然后学校再有意识的后续补充，经过几年的发展相信还是能看到一些回报的。

众人听了张帆的建议后，纷纷表示赞同。年轻人性子都急，大家也没在饭店耽搁太长时间，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饭，纷纷表示先去书店挑书。

张帆一琢磨，光买书也不是个事。于是他让几名女生也去买点水果回来，然后张帆带着赵海川，唐兵，张晓峰和宋骥前往书店买书，大家最后在书店汇合，一同前往学校。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母校

两辆出租车停在煤都二中的校门口，张帆第一个跳下车，招呼出租车司机帮忙打开后备箱，把买的书抬出来。

在张帆的眼中，这个时代的书价简直是“白菜价”。当然他总是忽略现在的人工资实际上一个月也就2-300块钱。不过当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售价30多块钱，一套《上下五千年》售价20多块钱的价格摆在眼前时，张帆立刻拍板买下了这两套“大部头”。

等买完结账，服务员帮着将书捆扎好后，张帆也有点傻眼了。光是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就有十几斤重，想拎着这些书坐小巴车无异于痴人说梦。张帆让赵海川组织在书店看着买来的书，他去找了两辆出租车停在步行街的街口，大家来回运了两趟这才把书运到了车上，然后一同前往煤都二中。

两名出租车司机叼着烟帮忙把书卸下来放在学校保卫室前面的水泥地上，一边搬一边问：“你们是学校派来买书的？好家伙，这加一起得5-60斤了吧？”

“不是，我们是大学回来看老师的，顺带给学弟学妹们送一批书。”赵海川自己一个人捧着一套《上下五千年》其他的人也是搬书的搬书，拎水果的拎水果。

司机帮忙搬完了书，上车离开。这时学校保卫室的保安看到门外聚了一大堆人，忙推开门问情况。张帆上前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又找保安借了一个平板推车，问明关老师现在所在的年级班级，然后走进校园。

关老师带完了他们的毕业班后，现在已经回到高一教书。张帆等人进了教学楼找到关老师带班的一年四班时，她正在教室里坐班。看到门口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人，她打开门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张帆。

“老师！我们来看您了！”张帆笑呵呵的和关老师打了个招呼，其他人也纷纷和老师打招呼，林语寒等几名女生上前，把水果送给老师。

“哎呀！你们都来啦！”关老师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然后故作不快的道：“你们又没赚钱，怎么还给老师买东西了？来来都到这边来！”说着关老师引着大家来到楼梯口的一间空教室。等她看到几名男生吃力地抱起一大堆书时，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书都是你们买的这得多少钱啊！”

张帆进了教室把书放在地上，擦了把汗道：“我们几个凑一凑也没多少钱，老师您就别见外了！”说着指挥着大家把书放好。

关老师帮忙把书全都抬了进来，招呼大家坐下问了几句大学生活，然后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这批书上。关老师看了看堆起来足有一人多高的书堆，不禁面露难色：“你们送来这么多书我看不是教辅书啊！这都是给学生们的课外书？”

“是这样的！”张帆简单的把他的构想讲了一遍，关老师听完点了点头道：“张帆，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这高中学习任务那么紧，还让学生们看课外书，这个……”

“这个不是问题！”张帆笑道：“高三课程紧，可以让高一高二的学生们看嘛！咱们办成图书角，可以专人负责管理，比如每个学生每个月只能借阅一本书，这样的话既不会耽误太多学习时间，还能充实课余生活，两不耽误多好！”

关老师听完张帆的设想，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她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你们等下，我去喊校长过来！”说着让张帆等人先在教室里等，然后起身去找关校长。

过不多时，教室门推开，关校长走了进来。大家见到老校长来了，纷纷起身迎接。

“都坐，大家都坐，不用拘束！”关校长笑呵呵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看张帆，笑道：“张帆！你小子上学时候可没少给我捅娄子啊！现在在大学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张帆想到自己高三下半年折腾了那么多事，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咳了一声，笑道：“都挺顺利的。我现在在学校弄了个小工作室，带着大家一起开发游戏呢！正好我学的是计算机，也算是提前实习了。”

关校长听完点了点头，赞许的道：“年轻人有想法有闯劲，不错！”说完一指旁边的书堆问道：“刚刚来的路上小关告诉我，你准备把这批书捐给学校成立个图书角，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张帆又详细解释了一遍“图书角”是怎么运作的，然后道：“校长，我们在座的同学在上了大学后，都感觉书本上的内容实在是太匮乏了。这并不是说咱们的教材不好，而是在大学，需要的知识是方方面面的，并不只局限于教材，所以我的想法是能让学弟学妹们在高中时期就多开阔开阔视野，这样也会激发他们的学习动力，您说对不对！”

“唔……说的也对！”关校长看向关老师，靠在椅子上道：“我这一阵去省里市里开会，会上的专家都在讨论“素质教育”，说的东西和张帆说的差不多，都是觉得咱们的基础教育过多注重应试，搞的学生们都只会考试，知识面太狭窄。我看张帆的这个图书角，就相当于是一个“素质教育”的典范！咱们可以把图书角好好办起来！”

关老师见校长点头，自然也是高兴。她站起身问关校长：“要不我找几个老师先把书搬走？”

张帆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人家现在还在上课。虽然说高一高二没有晚自习，可假期的补习照样有，学生们大概要到2月初才会回家过年。于是张帆朝着几名同学一使眼色，站起身道：“关老师，您不用叫其他人了，我们就帮忙搬过去好了！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顺道回去了！”

“你看看你们，怎么刚来坐了一会就要走啊？”关老师挽留了几句，但也知道张帆的意思是怕耽误学生上课，于是也没多留，又从班级里叫来几名同学，一起把书搬到了一楼的大办公室里。

张帆等人告辞离开了学校，大家也就各自分别。张帆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他中午吃的有点多，和父母说了一声晚饭不吃了，然后进屋把吴倩家里的电话号码取了出来，年前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事，张帆要开始继续忙自己的游戏开发大业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邀约

“学姐！”张帆将自行车停靠在路边，小跑着来到吴倩身边，气喘吁吁地道：“不好意思，路有点难走。”

“没事！不用这么急！”吴倩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一指公园对面的总工会大楼：“那里面有空的教室，咱们去那里说吧！”

张帆与吴倩约定的见面地点在市劳动公园门口，1年前他曾经在这里帮助过被自行车撞到的吴倩。而在公园的对面，煤都市总工会大楼就矗立在三岔路口旁。

总工会大楼虽然是政府办公机构，但它的2楼3楼教室是对外开放的。每到周末，许多在职进修的人都会在教室里看书学习。

张帆和吴倩过了马路走进大楼，可能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教室里人不多，有的教室甚至是空着的。张帆和吴倩随便找了个空教室推门进去，虽然看起来桌椅有些破旧，但摸上去没有浮灰，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北方一到冬天就会呈现出“室外零下20度，室内零上20度”的巨大温差。市总工会又是政府机构，有自己的锅炉房，那暖气热的简直都能在上面煎鸡蛋了。张帆进屋先把外衣和里面的棉袄脱掉，只穿着一身薄毛衣。等抹了两把汗后还是觉得热，索性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冷空气随着北风席卷而入，与屋里的热气一交融，形成一股类似于“暖流”一样的气旋。张帆站在窗前深深呼吸，体验了好一会“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这才回到吴倩身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策划稿。

张帆的这份策划稿从最开始写好初稿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但还在不断地修改当中。一般来讲，一个好的游戏公司都会有两个部门来保证游戏的品质。这两个部门一个叫“项目孵化部门”一个叫“游戏策划组”。两个部门的职能有一定的重叠，但侧重点又不完全一样。

项目孵化组可能由一个人也可能由几个人组成，他们主要是负责游戏“从无到有”这么一个阶段。比如2018年火爆的“吃鸡”游戏，就是一款新颖的“大逃杀”类型的游戏。而这种全新的游戏玩法，就是从项目孵化组里产生的。

当核心玩法确定以后，项目孵化组会对游戏进行简单的策划和工作量评估。比如：这款游戏用现有的游戏引擎能否开发；核心玩法的可玩性如何；预计的开发周期要多久等等等等。一些顶尖大厂，甚至会在这个项目孵化阶段就先做出来一款不带美术素材和音乐的“超简略难民版”游戏，然后大家一起验证游戏的可玩性。验证成功，交给策划进行下一步开发，验证不成功，那就砍掉重新开坑。

张帆之前在工作室里和大家讲的《太空牛仔》的基本信息，其实干的就是“项目孵化”的活。包括他现在让宋一凡等人做的地图编辑器，物品编辑器等，都是在确定了游戏项目后需要做的。

在游戏项目确定后，游戏项目就开始分发到各个小组手里。策划会对游戏项目进行进一步细化，比如：核心玩法之外有没有什么扩展玩法？游戏的故事背景是怎样的？游戏内的人物，怪物，都是什么样的——诸如此类的细节都是策划干的活，也就是张帆策划稿中体现出来的内容。当然，在1990年还没有后世的那种3a大作问世，那种超巨型游戏，开发人员动辄上百，经费一烧就是上亿美元，张帆现在这点家底根本玩不起。

张帆一边想着事，一边将策划稿整理了一下，然后从一摞策划稿中找出写着“吴倩”的小卡片，拿过来看了一下道：“倩姐，我有一款新的游戏已经在开发中了，今天喊你来是想跟你确定一下，你要不要参与？”

吴倩之前和张帆通信的时候，张帆告诉过她这件事。吴倩看了看张帆铺了一桌子的手稿，好奇的问道：“我如果参与的话，还是负责美工吗？”

“对！你还是负责绘制美术资源，不过这款游戏的工作量比较大，所以美工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同校的同学，他会负责游戏人物，怪物和地图的绘制。而你负责游戏界面，ui和物品的绘制。”说着将手中的卡片递了过去。

吴倩接过卡片看了看，是一个简单的“检索卡片”，上面标注着张帆刚刚说的名词，后面有对应的页码数。看来这个页码表示的就是张帆面前的这一大摊子手稿了。吴倩看完卡片微微点头道：“我大三下学期应该没有什么事，你要是需要我的话，我就给你帮帮忙！”

“不，不只是帮忙这么简单。”张帆说着又把书包打开，从里面掏摸出一份合同递给吴倩道：“这次我准备的比较充分，因此咱们也正规一点，如果你想要加入的话，咱们签订合同，你应该完成的工作和我应付的报酬都在合同里体现。”

“这么严格啊！”吴倩说着接过合同看了看，表示有点看不太懂。张帆的这份合同做得其实也不是很正规，但该有的条款还是有的。吴倩大致看了一遍，掏出笔问道：“是签在最后一页吗？”

“没错！”张帆说着又掏出印泥，让吴倩按了手印。吴倩有些好笑的看着张帆的书包道：“学弟，你这书包都快成百宝囊了，怎么什么都有？”

张帆听完老脸微微一红，他也不愿意搞得这么麻烦。可不这么做又不行。等吴倩签完了合同，张帆继续道：“这款游戏呢，开发时间还是有点紧的，大概在今年的6-7月份就得开发完毕。因此这个假期，你最好能找台电脑先干起来。实在没有电脑的话，那就先画原画吧，就和上次咱们做的那款游戏差不多。”

“电脑……”吴倩念叨了两句，突然苦着小脸道：“张帆，你一说电脑我想起来了，上次你给我的一万块钱被我存了起来，用来买电脑正好。”

“额……”张帆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杨帆工作室的其他人用的电脑都是公司提供的，可吴倩却要自己买。想到这张帆说道：“电脑我就帮你配一台好了，这个不是问题。”

“不不，哪能用你的钱，我这不是还有钱嘛，我来买就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虽然吴倩说要拿自己的钱买，可当时她本来就少拿了一份钱，张帆决定帮吴倩买一台电脑，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帆试探着问道：“学姐，有啥问题吗？”

“不是……”吴倩咬了咬嘴唇道：“我家里不知道我有这么多钱，如果我直接搬一台电脑回去，和家里不好交代啊！”

张帆挠了挠头，感觉也没啥好的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去一趟吴倩家和她的父母说一下了。吴倩的父亲吴刚张帆以前打过交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想到这张帆道：“要不这样，我有空去一趟你家和你父母说一下这事，主要是“证明”一下这笔钱确实没问题，然后接下来再去买电脑，怎么样？”

听到张帆要去自己家，吴倩想起了前几天母亲嘱咐她让把张帆带到家里玩的事，不禁小脸微微一红。她故作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那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然后你来我家一趟吧！我把地址写给你。”说着扯了张纸，把自己家的地址写给了张帆。

张帆接过来放到书包里，又问道：“学姐，你大学毕业以后准备做什么？有没有打算？”

听到张帆突然问起这个，吴倩微微一愣。她用手支颊，嘟着嘴道：“我还没什么打算呢，但是我父母的意思是让我留校当老师。”

张帆听完暗自点了点头。吴倩的父母其实想的也没什么错，一个女孩如果在毕业后能在奉阳大学那种教育部直属的重点大学当个美术教师，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可张帆现在正缺人手，像吴倩这种以前有过合作，美术基础扎实，而且又是高颜值的小姐姐，他自然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想到这张帆用手轻轻敲着桌面，缓缓开口道：“学姐，有没有兴趣大学毕业以后跟着我干游戏开发这行啊？”

“啊？”吴倩身子微微一震，挺直腰板看着张帆，眼中微现迷惘之色。过了好一会她才小声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大学毕业以后干嘛，如果跟你一起开发游戏的话，估计我家里不会同意的。”

张帆一琢磨也是！除非吴倩的父母疯了，要不没道理让女儿放着好好的大学美术教师不做，选择跟着一个男生去开发什么“游戏”。且不说老一辈人知不知道什么是游戏，就算知道，在老一辈人眼中估计张帆的这个工作也会分分钟被大学老师秒的渣滓都不剩。

吴倩看张帆有点泄气，柔声安慰道：“张帆，你也不用着急。我这不是还有一年多才毕业呢么！大四之后我可以先去你那干着，然后再看情况呗！不过……你一样得说服我爸妈，要不然他们肯定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去燕京。”

张帆一听，得！两件事合一起干了！他点了点头，将这份复印的策划稿交给吴倩让她回去研究一下，然后靠在椅子上思考这个“说客”该怎么当。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请客（一）

“张帆，你这也太破费了吧？”吴倩走近包厢，看着这么大的一间屋子，有点犹豫的问道：“咱们一共就4个人，要不要订这么大的一个包厢啊？”

“没事，地方大点显得宽敞。”张帆一边招呼吴倩坐，一边问道：“叔叔阿姨呢？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们上班呢！我告诉了他们地址，下班以后过来。”吴倩说着拉了下张帆：“要不咱们去大厅吃算了，这么大的包厢我还是有点不习惯。”

之前张帆和吴倩商量的是准备去吴倩家里拜访，可思前想后张帆觉得还是不太合适。一方面他和吴倩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贸然往人家家里跑不太好；另一方面张帆本身对这种类似于“见家长”的事还是有点发怵。

思前想后，张帆决定还是以请吃饭的名义把吴倩的父母约出来比较好。他打电话在煤都市大酒店订了个包间，然后告诉吴倩让她带着她父母一起过来。他却没想到，他和吴倩两个学生都放假了，可现在还没过年，吴倩的父母还要上班。张帆看了看表，晚上4点半了。估计再有1个小时怎么着也下班了。

张帆见吴倩有点不习惯在包厢，笑道：“学姐，包厢里谈事方便啊！一会你要是把你的存折给叔叔阿姨一看，这要在大厅里影响多不好？对吧？”

吴倩听了有些泄气的坐在张帆身边，送了耸肩道：“哎，早知道我就不弄这么麻烦了！结果搞得过了这么久我再和他俩说，没有事也被怀疑有事了！”

张帆听了也是一笑，他不禁想到如果当时他没把那20万元的存折给父母看，而是寒假回家才拿给父母，估计父母肯定以为他是去抢银行了。

“算了算了，等我爸妈来了再说吧！”吴倩甩了甩头，从书包里拿出一摞纸道：“正好，我看了你的策划稿有点不明白的地方，趁着我爸妈没来你给我讲讲。”

“没问题！”张帆从旁边拉了两把椅子摆在面前当桌子，让吴倩把一摞策划稿铺在椅子上，问道：“哪里不明白？”

“你看这个！”吴倩从一摞策划稿中抽出一页道：“小型生命药剂，旁边写的是“恢复生命值20点”然后你看下面还有介绍：“最基础的生命补充药剂，可以在怪物身上，或者宝箱中取得”——这些介绍也要做到游戏里吗？”

张帆拿过策划稿看了看，是他物品策划稿中排第一的东西。他拿过笔在“恢复生命值20点”上画了个圈道：“这个是需要做到游戏里的。剩下的都是说明，到时候会根据这些说明来设置爆率。”

“爆率？”吴倩眨了眨眼：“就是这个药剂的掉落率吧？那你圈的这句话，我用什么图画表现出来呢？”

“用一个对话框表现出来就行了。”张帆说着花了一个简单的对话框。这时候的游戏由于性能限制，很多后世非常普通的显示效果都无法实现。比如最普通的鼠标悬停显示属性，就得通过点击——出现对话框这种方式才能显示出物品属性。

吴倩看了看张帆画出的对话框，然后又指了指策划稿上的“物品列表”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只有这种物品描述性质的文字才是需要做出来的，下面的介绍类文字都是说明，用来设置爆率的。”

“对，是这个意思。”张帆说着又找了个物品道：“你看这个，小型火焰卷轴，他的描述是造成伤害20-40点。这个是需要做到游戏里的。剩下的“低级火焰卷轴，可以在宝箱中取得，城镇商人也有售”这一段就不需要体现在美术中了，到时候我会根据这个介绍来设置这种物品。”

吴倩点了点头，掏出笔记本将张帆的话记下来。张帆又指了指物品列表旁的一大堆中英文对照道：“对了，咱们这个游戏是全英文的，你在做时可别把汉字输入进去了。这些物品介绍之类的都是英文，到时候我会让程序实现出来，你只需要画一个对话框就行了。”

“我就画个对话框就行？”吴倩眼睛一亮。张帆安排她负责“物品美工”，吴倩还以为这么多文本都需要她一点点录入，没想到最后只需要画个对话框就行了。

“对！物品介绍是通过程序实现的，你只需要画个对话框就可以了。不过这些物品，你可都得一笔笔画了。比如这个小型生命药剂，你就得画一个小药瓶的图标才行。”

“呃……”吴倩看了看张帆策划稿中长长的列表，有点心虚的道：“这些物品我都没画过啊，不是，我都没听说过啊！”说完读着列表上的内容：“反射盾牌，强化弓箭，金刚不坏胶囊，超级降落伞……这……这些都是什么？”

张帆咧了咧嘴，他在编写策划稿时候光顾着自己了，忘记吴倩其实并没接触过什么游戏。工作室里的另一名美工李子悦看起来以前玩过游戏，拿到张帆的策划稿后很平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吴倩一个女孩子，让她去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确实有点为难她了。

张帆想了想，决定先给吴倩简单的普及一下。他拿过吴倩手中的策划稿道：“学姐，这些玩意你看着名字都很魔幻，实际上好画的很。”

“比如这个超级降落伞。降落伞你肯定听说过，这个超级降落伞其实也是那么回事。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我们可以将它稍微修饰一下。比如在原有的基础上咱们给加点装饰，不就成了超级降落伞！”

张帆一边说着一边扯了张白纸，在背面简单勾勒了几笔，画了个小的降落伞图标。他虽然美术功底一塌糊涂，可《太空牛仔》这款游戏，是一款90年代初的横版卷轴游戏，并不需要特别精细的建模和绘制，因此画一个简单的示意图张帆还是能画出来的。

他画了一个简单的降落伞图标，然后把白纸递给吴倩，指点道：“你看，这个就是个简单的降落伞图标，你在这个基础上在修饰一下，画的更精细一点试试！”

吴倩拿过来一看，也确实不复杂。这种在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图标，就和停车场，公园旁边摆放的指示牌差不多。现在的计算机和主机性能有限，就算画的再好也体现不出来。

不过画的粗糙，不代表游戏本身质量不好。例如超级马里奥第一代的“蘑菇”，用今天的眼光看起来非常粗糙，但并不能说这个创意就不是好创意。吴倩拿过笔照着张帆的草稿又重画了一个，她是科班出身，功底扎实，寥寥几笔下去，一个降落伞的小图案就画了出来。

吴倩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小心的交给张帆，一边还自怨自艾道：“哎！早知道我就把铅笔带来了，钢笔画出来的效果还是不好！”

“没问题啊！画的很好了！”张帆心说比我画的那个破玩意强多了，对比吴倩画出来的，张帆画的简直就是个“象形文字”。

“好了，咱们现在有个降落伞了，下一步就是把它改造成超级降落伞！学姐，以你的看法，应该怎么改造？”张帆决定还是让吴倩自己思考一下，别什么都听他的。

吴倩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犹犹豫豫的道：“超级……我再给它上个色，或者给它加一个星标怎么样？”

“不错！你这个思路很对！”张帆化身张老师，循循善诱道：“咱们可以这样，仿照太阳的画法，给它周围加一圈“光”这样是不是看着就高级了。或者上色的话，咱们给它涂个金色，是不是看起来就高大上了许多？这样吧，过两天咱们再去买一个游戏机回来，你先熟悉一下看看游戏中的物品大概都是什么样的，玩的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画了！”

吴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从小就是好孩子，游戏这种最近两年才逐渐进入中国的新生事物，她根本没怎么接触过。听了张帆的话，吴倩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去“补补课”了。

说实话，当张帆邀请她加入工作室，一同开发游戏时，吴倩还是很心动的。无论是从私人感情上还是从工作性质上，年轻的吴倩更喜欢这种创造的感觉，而不是在学校里老老老实实的教书。

张帆不知道吴倩这么复杂的心理变化，他看了看手表，心说都5点40了，吴倩的父母也应该来了吧？于是他转头问了一句：“倩姐，叔叔阿姨几点下班？”

“5点半！电业局离这里挺近的啊，他俩应该快到了吧！”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房门打开，传出服务员的声音：“就是这间包厢，二位请。”

张帆站起身一看，门外走进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他去年见过，正是吴倩的父亲吴刚。女的长得与吴倩依稀有些相似之处，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精明干练。

这时吴刚也看清了屋里的张帆，他指着张帆道：“张帆？哎呦！我还当是谁，小伙子是你啊！”说着快走两步，握住了张帆的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请客（二）

“吴叔叔，您好！”张帆和吴刚握了握手，吴刚拉过旁边的女子，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内人方萍！老方，这个就是我去年跟你提的那个小伙子，张帆。多亏了他把倩倩送到医院，要不然女儿的骨折就麻烦了！”

“你好你好！”方萍和张帆打了个招呼，然后四人分宾主落座。

张帆招呼服务员进来点菜，吴刚大手一挥道：“张帆啊，我和你方阿姨应该和你父母差不多大，这里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小张。小张，这次请客必须得我来！上次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说着将菜单拿过来，丢给妻子方萍让她点菜。

“那怎么行！说好了我请客，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有事相求！”张帆哪能让吴刚夫妇花钱，在北方一般谁请客谁先点菜，他忙上前要把菜单拿过来。

“不行不行！”吴刚用手抵住张帆，说道：“你如果想请，咱们以后可以再吃，但是这顿绝对得我来！你如果客气的话，我和你方姨可就走了啊！”

“张帆，你就别客气了！”吴倩在一旁也劝了一句，张帆这才客气了几句，回身坐下。心里想着等买电脑的时候再给吴刚夫妇买点东西，要不然确实是过意不去。

等点完了菜，服务员去安排上菜。张帆给吴刚夫妇和学姐倒了茶，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吴刚把大衣脱了放在椅子上，问道：“小张，你刚刚说的有事要求我和你方姨，是什么事啊？”

“哦，是这样的。”张帆说道：“我上大学以后，弄了一个小工作室。您可以认为类似于社团那样的组织。然后我招募了一些人手开发游戏卖钱，然后呢，现在人手比较紧，缺一个美术。我看倩姐是学美术专业的，我和她商量了一下想请倩姐大四后去我那边帮帮忙，所以征询一下您和阿姨的意见。”

“小张，你今年才上大一吧？刚到大学就自己成立社团了？真了不起！”方萍知道这个男生就是前几天给女儿打电话的那位“青华学弟”，再看张帆长得帅气精神，不由得夸了他两句。

“哪有！”张帆就是应付不来这种叔叔阿姨，他俊脸微红的道：“就是自己小打小闹，这不遇到问题了，来请叔叔阿姨帮忙来了！”

方萍见张帆说话谦虚有礼，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旁边的吴刚呷了口茶道：“小张，你刚刚说你弄了个社团，做游戏？做电脑游戏吗？”

“对！就是一起开发在电脑上玩的那种游戏。类似于俄罗斯方块，贪吃蛇的那种。不过我们做的更复杂一点，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超级玛丽，我们做的就是那种！”

张帆在重生前做程序员时，没少和七大姑八大姨打过交道，因此他对和长辈讨论游戏这方面还是有点心得的。面对一个陌生人，一上来切忌把自己做的事说的太复杂，那样别人肯定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帆上来就举了几个比较有名的例子，这样才能让人快速了解到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吴刚点了点头道：“电脑游戏我知道，咱们单位不是也有电脑！”他转头和妻子说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们这个……工作室是吧？现在是怎么个运行模式？学校批给你们电脑，然后你们拿学校的电脑做游戏吗？”

“不是，电脑是我买的，然后学校批给我一间教室，我招募了几个人一起开发游戏，然后每月结算工资，就和上班差不多。”张帆见吴刚问起自己工作室的运行情况，心说这可是投资人啊！忙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自己买的电脑？现在电脑可不便宜啊，你买了几台？”

“现在买了8台，将来如果人手变多的话，我还会再多买几台。”

“爸，张帆自己赚钱了呢！他上高中时候就做了一款游戏，卖了几十万呢！”吴倩也在旁边帮忙道。

“没有没有，哪有几十万。我做了一个赛车游戏卖给了小霸王公司，卖了二十万。”说着向吴倩使眼色，意思是你赶紧把你“私藏存款”的事和父母说了啊！可吴倩一脸的抹不开，反而示意张帆去说。

“你俩这是怎么了？”方萍听到张帆又几十万又二十万的，心说这小伙子长得溜光水滑的，怎么是个银样镴枪头？说话云山雾罩的，张嘴就几十万？一个毛孩子说话一点都不靠谱，女儿别被他骗了！

张帆不知道方萍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他见吴倩示意让他说，张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叔叔，阿姨，上次我做游戏时候，倩姐也帮了我不少忙，所以后来拿到钱之后我也给了倩姐一份，她是不是没跟您二位说啊？”说着又给吴倩使眼色，意思是你赶紧把存折拿出来吧！

吴倩红着脸，站起身走到衣架旁边从大衣里掏出存折，又磨磨蹭蹭的低着头来到父母前面，方萍听到说女儿也拿到了钱，有些半信半疑的接过存折打开看了一眼。

她打开看了一眼后，马上又合上存折，从大衣里掏出眼镜盒戴上眼镜，又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捅了下丈夫，低声道：“老吴，你看看！”

“神神秘秘的，怎么了？”吴刚听到了张帆说的话，他也以为年轻人好虚荣，随便吹两句牛，因此没出声。见妻子递过来存折，他接过看了一眼，也猛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一万元？”

“呃……其实以倩姐帮我的忙，应该给2万元才对。但是倩姐坚持不要，我准备剩下的一万给她配一台电脑。”张帆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

“小张，你，你真赚了20万？”看到这一万块的存折，方萍有点相信了。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和丈夫都是电业局的中层干部，平时的工资再加上各种这个月的福利，一年到头两口子怎么也能赚个5-6000的，可女儿居然不声不响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一万元的存折，这也太吓人了吧？想到这方萍又瞪了一眼女儿，心说这倒霉孩子，你怎么什么钱都敢接？这是咱家能接得起的钱吗？

“真的。”张帆一脸诚恳的点了点头，然后也走到衣架旁从大衣里掏出那份折的皱皱巴巴的合同。他这次准备把合同留在家里，省的带到学校还怕丢了。这次正好给吴倩帮忙，顺手就带了过来。

吴刚接过合同，和妻子头碰头的简单看了一遍，他把合同还回去，自嘲的道：“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了。你说这个游戏公司花二十万买你的游戏，他能赚回来吗？”

张帆心说他们也是被我忽悠的！其实以小霸王的技术实力，真想仿制一款张帆的这个《摇滚赛车》的话，根本费不了太大的力气。不过段永兴作为风云三十年屹立不倒的企业家，其眼光和魄力还是非常令人佩服的。也正是因为他，张帆才能顺利的拿到这笔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启动资金。

不过想是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解释。于是张帆又给吴刚解释了一下这个“买断价”是怎么回事，他们买断后怎么收回成本之类的。

吴刚听完了又和妻子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叹了口气道：“我像你这么大年纪时候，还天天逃课出去玩呢！”说着他又看向妻子道：“你看看人家小张，这也是玩，人家玩出几十万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哪有，吴叔叔过奖了！”张帆谦虚了一句，心说别光夸我啊！咱得说正事啊！他看了一眼吴倩，说道：“叔叔，阿姨，您觉得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倩姐马上就大四了，大四她应该也没什么课程，能不能让她去燕京加入我的工作室一起开发游戏呢？”

“这……”吴刚沉吟了一下没说话，毕竟女儿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即使是上了大学也是在奉阳上的，离煤都市不过1个多小时的车程。这冷不丁冒出一个小伙子说要带女儿去京城，他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小张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倩倩现在还在上大三，这不还有半年嘛，咱们先把这事放一放，等半年后再说，怎么样？”方萍看得出来，张帆和女儿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关系。心说先冷却半年，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就当考察一下了。

“没问题！”张帆也能理解吴刚夫妇，毕竟他这么空口一说就让吴倩上京城，人家有点警惕心理是正常的。

“还有这钱！”方萍拿过存折道：“这钱我们可不能要！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倩倩，你过两天把钱取出来还给张帆！”

“别啊方姨！这怎么叫无功受禄呢！我的游戏得亏了倩姐帮我画美术，要不然我自己可做不出来，这钱是倩姐应得的！”

“那也不行，这钱太多了！你就按你们工作室发的工资给倩倩就可以了，这么多钱我们不能要！”方萍严肃的道。

“四位，打扰一下，上菜！”这时门外服务员喊了一声，然后开始往上端菜。张帆看着方萍一本正经的样子，心说合着这钱还送不出去了？想给人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张帆与方萍和吴刚推拒良久，吴刚夫妇说什么也不要这份钱，最后张帆无奈，只得说道：“那要不这样吧，过两天我拿这笔钱去买台电脑给倩姐，然后剩下的钱就当给她的工资了。”

吴刚和妻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缓缓点头。这时菜上得差不多了，吴刚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大家边吃边谈。

“小张，你做出来游戏之后，打算怎么卖啊？”吴刚对张帆开发游戏的事比较感兴趣，大家寒暄几句后，吴刚又把话题转到了这上来。

张帆放下筷子擦擦嘴，沉吟道：“现在主要是我手头钱还是有点紧，因此现在这款游戏做出来之后，我还是打算先找个大的厂商直接卖掉，然后积累资本，下一部游戏再自己发行。”张帆其实之前已经想好了，这款游戏准备直接去与任天堂接洽，就是不知道任天堂能不能理他了。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有点早，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小张，你手里都有十几万了，钱还紧啊？”方萍听到张帆说“钱紧”不禁咋舌，暗想年轻人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几十万在手里捏着都说钱紧。

“方姨，我给您算一笔账。”张帆道：“现在一般自己发行游戏的话，都是用软盘发行。一张软盘的成本价大概是5-8元钱，您想想，如果我想卖10万份游戏的话，那我就得先预付50万元厂家才会给我生产。虽然说制造业普遍都实行预付制度，但那怎么也得要10万20万的，我手里这点钱丢进去，连水花都起不来。”

其实这都是张帆没敢摊开了说。在制造业有这样一句名言，如果你生产这件产品预计要花100万，那在你没准备好200万资金以前就不要生产。因为生产线一开起来会出现许许多多不可预估的情况。随便一个停线都可能是巨大的损失。虽然游戏行业普遍是找厂商外包生产，不自己建厂。可手里没有流动资金强行运转工作室的话，依旧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后世的暴雪公司在刚刚成立之初，就曾经遭遇过这种事。在开发游戏的关键时期，当年还叫“硅与神经键”的暴雪公司遭遇了资金链断裂。万般无奈之下，公司的创始人迈克利用美国信用卡套现的漏洞，将所有员工的身份证都拿去申请信用卡套现，最终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走上了正轨。

张帆和吴刚夫妇侃了一会游戏开发和制造业的“内幕”，把这两口子侃得晕头转向的。方萍不禁奇怪的问道：“小张，你今年才大一吧？怎么感觉你好像工作很多年了一样，懂的真多。”

哥其实已经工作6-7年了，只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张帆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笑道：“哪里哪里，平时看了一些闲书，而且我现在也带着一个小工作室，多多少少要接触一些。”

吴倩在一旁看着张帆和自己的父母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道明明这个小学弟比自己还小2岁，但看起来却比同龄人成熟的多。张帆和吴刚越谈越投机，最后吴刚聊高兴了想喝点酒，被张帆以不会喝拒绝了。自从上次和何奕喝了一杯白酒之后，张帆决定以后滴酒不沾。

虽然没喝酒，但这顿饭还是吃的宾主尽欢。最后张帆还打算抢先去结账，但被吴刚一把拽住，张帆也只能作罢。

第一百五十九章 1991

与吴倩的父母吃过饭后，张帆接下来的几天都和吴倩在一起讨论美术的细节。虽然张帆动手不行，但他的眼光还是非常厉害的。眼看着吴倩手中物品原画的画稿越来越多，张帆也越来越期待宋一凡，李子悦等人的产出了。

在假期一直到过年的这段时间，张帆与吴倩和上班一样，几乎每天都要来到市总工会的大楼“办公”。中间他还抽空和吴倩去电子城买了一台电脑和一个小霸王游戏机——不是张帆不想买红白机，而是现在红白机虽然好买，可市面上没有那么多红白机的游戏卡带。再加上红白机卡带动辄2-30元一个的售价，最终张帆还是选择了小霸王游戏机作为吴倩的“启蒙”游戏机。

随着时间悄然滑过，1991年的农历新年也逐渐临近了。腊月二十七这天，张帆和吴倩最后一次在总工会的教室碰头后，张帆拿过吴倩手头那厚厚的一摞原画稿掂了掂，不禁感叹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倩姐，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张帆把原画稿在桌上轻轻磕了磕把它们码齐，然后说道：“马上要过年了，你也在家好好过年吧。咱们以后还是通过电话联系，另外，你学校的宿舍有电话吗？我准备回学校在工作室里安一个电话，这样就可以直接电话联系了。”

吴倩摇了摇头道：“我们宿舍也没有电话，要不我自己装一个？”买电脑花了7000多块钱，张帆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是给吴倩封了一个5000块钱的红包，让她拿回家给父母。经过这么一折腾，吴倩手里的钱总算是“洗白”了。吴刚和方萍倒也非常开明，他俩依旧把这笔钱存到了吴倩的名下，让她自己看着用。

“别，你再过半年不是就能来燕京了么，这半年咱们先用快信吧。写信的话，还能来回邮寄软盘和画稿，比电话方便。”

“也行。”吴倩伸了个懒腰，显露出毛衣下美好的身材，让张帆看的微微心动。心说最近忙的飞起来，连心玥那边都没打个电话，等过年了肯定要打个电话拜个年的。

吴倩伸完懒腰看着张帆呆呆的眼神，不禁俏脸微红。她将画稿收起来道：“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回去整理一下。过年时候没什么事也可以在家画，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张帆和吴倩告别，二人在总工会门口分手，张帆骑车回家。

张帆的父母最近对儿子屡次外出也问了几句，张帆也没隐瞒，告诉他们自己在开发新的游戏，因此假期也要工作。张建国和谭慧知道儿子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内向的小男生，因此也没多说啥，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同时不要太累。一直到临近过年的这几天，张帆也终于能够在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新年悄然来到。大年三十，张帆照例早上和父亲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家里，母亲开始准备年夜饭，父亲在屋里看电视，张帆则跑到电话机旁给陈心玥打电话。

90年代初的电话使用远没有后世那么便捷，这时候的长途电话没有区号可播，而是要先转接到市里的一个转接处，然后说明自己要打到的城市和对应的电话号码后才能接通。张帆等了足足有2-3分钟，对面终于响起“滴……滴……”的声音，然后又过了一会，一个好听的女生从话筒中传来：“喂？”

“心玥，是我！”张帆的声音微微颤抖。从通讯高度发达的21世纪穿越回90年代初，用电话和心上人沟通的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新鲜感。

“张帆？”陈心玥的声音先是一喜，然后又转入低沉，幽幽的道：“你都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张帆心里暗汗了一下。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忙于做策划和指导吴倩做美工，每天虽然说工作时间不是很多，但满脑子都是游戏开发的事，真有点把陈心玥给忘了。他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一边轻声道：“心玥……实在是对不起，我……”

“好啦好啦！和你开玩笑的！”陈心玥轻笑了两声，然后问道：“你最近在家也在忙游戏的事吧？弄得怎么样了？”

“我又找了个美工，如果子悦和一凡那边顺利的话，再开学就可以开足马力工作了！”张帆一说起游戏，立刻就来了精神。他和陈心玥滔滔不绝的说了一气后问道：“你呢，放假在家都干嘛了？”

“我可不像你这个大忙人那么忙，你又没给我安排工作。”陈心玥调皮的道：“我在家里就是看看书，弹弹琴，有时候跟朋友出去逛逛喽！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个游戏还差一个做音乐的对吧？我有个朋友就是干这方面的，等你开学了我给你引荐一下！”

“那敢情好啊！”张帆高兴的道。陈心玥虽然不在杨帆工作室负责具体的工作，但从她话里话外来看，张帆知道她其实一直在关心支持着自己。想到这张帆有些感动的道：“心玥，谢谢你！”

电话那边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陈心玥轻快地声音：“谢什么呀！之前咱们说好了一起努力的。”说完电话这边的陈心玥脸不禁红了。这句话说得就好像张帆和陈心玥两个人一起经营夫妻店一样，她红着脸，一时间沉默了。

张帆听着电话那头女朋友微微的呼吸声，也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心玥，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心玥和张帆互道了新年祝福，就催促张帆挂断电话，表示有什么事开学再说。现在的长途电话，打的都是钱。在这个市话要1毛钱1分钟的年代，长途话费1分钟要5毛钱，一般家庭根本打不起，随随便便聊几句，一家人一天的生活费就进去了。

张帆也知道陈心玥的意思，他又扯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陈心玥刚挂掉电话，就听到旁边有人问到：“心玥，谁来的电话啊？”

“啊！”陈心玥吓了一跳，随后红着脸道：“爷爷。”

陈心玥的爷爷笑眯眯的看了看孙女，又左右看了看没人，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男朋友的电话？我看着是个长途啊？大学认识的？”

“……”陈心玥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半天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一脸哀求的看着爷爷，意思是别和自己的爸妈说。

“放心放心，我不说就是了！”老人回给陈心玥一个“你懂得”的表情，然后又打趣道：“不过你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个事啊，什么时候带家里来让我看看！放心，你爸妈要是反对，有我呢！”

“不是反对！”陈心玥嘟着嘴道：“我就是看他俩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想让他俩知道！”说完她又凑到老人身边轻声道：“爷爷，那个男生你见过呢，去年暑假你回奉阳，在棋盘山上，有个男生，您还记不记得？”

“去年？棋盘山？”老人拉着孙女坐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有个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子，在和同学聚餐，然后说自己考上青华的那个？”

陈心玥点了点头没说话，老人看到孙女点头，拍了拍沙发的扶手笑道：“不错！那个小伙子我看不错！我孙女挺有眼光！”

“哎呀，爷爷！咱能不能不说这事了！”陈心玥抱着老人的胳膊晃了两下，不依的道。

“好，不说了！”老人知道孙女害羞，笑呵呵的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按下陈心玥那边不提，张帆和父母在家里过了三十，又在大年初一去爷爷奶奶家拜了年，到了初二，照例来到外公外婆家串门。

“哎呦！老弟过年好！老姑，姑父过年好！”一进门，张帆就看到了自己的表哥谭东。张帆一年没见谭东，老哥还是老样子，嬉皮笑脸的给自己和父母拜年。不过照比去年，老哥长得更高了一些，原来是和张帆差不多高，现在已经比张帆高了一寸。

张帆和老哥拜了年，又走进里屋和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拜了年。谭东走进来捣了张帆一把，笑道：“行啊老弟，你这一年没见，身子骨好像比以前结实多了！不像是去年那么单薄了！”

张帆微微一笑。他重生后很注意锻炼，虽然后来工作室的事情比较忙，但依旧坚持每周2-3次的慢跑。经过一年的慢慢积累，身体已经比刚刚重生时候壮实多了。

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一会，谭东就有点坐不住了。他本身就是个好动不好静的性子，非让他在这么小的一个屋里待着，实在是待不住。于是约着张帆一起下楼，沿着马路溜达起来。

“老弟，跟我说说，大学怎么样？好玩不好玩？”聊着聊着，谭东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大学上来。张帆听了有点无奈的道：“老哥，你不是也在上大学么！今年夏天就毕业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 与老哥的约定

“我算哪门大学生啊！”谭东用力踢了一脚雪，苦笑道：“我那个破学校，一共就上3年学，今年夏天就毕业了。一想到我毕业就得去煤矿，在我爹的眼皮子底下干活，我就浑身难受！”

张帆眨了眨眼，说实话对谭东的境遇也很同情。大舅谭志军对老哥谭东的管束非常严格，属于传统的那种“中国式家长”一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谭东上大学之后之所以那么反叛，那么不爱学习，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以前父亲的管束太严格，让他有了一种叛逆的心理。

“那你不去煤矿，你毕业之后想干嘛呢？”张帆指了指去年和老哥一起去过的公园，两个人脚下转了个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我他妈也不知道我想干嘛！”谭东掏出一支烟给张帆让了让。张帆摇头示意自己不抽。

谭东自己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大片浓郁的烟雾，郁闷的道：“说实话，我大学什么玩意都没学到，每天上的课都是什么采煤安全须知，煤的精炼，我看着那些玩意就脑袋疼！”

“哎，对了老弟！我记得你去年和我说你要做游戏啊，现在干的怎么样了？”谭东和张帆走进小公园，谭东突然想起来张帆去年在这里说过的话，随口问了一句。

“干的还行。”和自己的老哥张帆自然就没必要谦虚了。他拉着老哥走上人工湖的冰面，说道：“我现在成立了一个小工作室，带着几个同事在做游戏，估计今年夏天就能出成品了。”

“你比我强啊！”谭东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道：“我这辈子算是废了！”

张帆也不知道怎么劝谭东，只能陪着一起在冰面上散心，走了一段就听老哥又问道：“老弟，你那个开发游戏，都需要学什么东西？我要是去跟你干，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啊？”

“呃……”张帆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和老哥说实话。老哥这种从小没接触过计算机的人，如果想从零基础开始学习开发游戏，说实话难度相当大。不过老哥为人闯荡大气，和赵海川有点相似之处。如果真能到了燕京，说不定还真能让他闯出一片天地。不过……

张帆想了一会，问道：“你如果想和我一起干，那就得去燕京，你觉得大舅能同意吗？”

谭东听完沉默良久。他父亲谭志军从他小时候就想着让他考大学，当高中成绩不好后，又直接让他报考了本地的学校，准备一毕业就进入煤矿工作，可以说谭东从小到大的成长，都是受父亲摆布的。现在他说要和张帆一起干，可一想到父亲，顿时有点气馁。

张帆见老哥沉默不语，也知道大舅那边对他的影响比较深。张帆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对老哥实话实说。

“老哥，我说句实话。我的工作室现在刚刚开始干，可以说是白手起家。现在工作室到处都缺人，你虽然不会电脑编程，但你如果到了燕京，可以帮我跑一跑社会上的事。比如联系游戏发行商，帮我购买配件等等。只是你得先取得大舅的同意，别到时候和大舅闹得不欢而散，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谭东抿着嘴，点了点头。过了好半天才咬牙道：“我说句实话，这学校我算是呆够了。你知不知道，我班里的同学很多根本就不上课，就等着毕业后直接分配进煤矿，在这学校呆着真没啥意思。你要是说我还有点用，过完年我就跟你走！咱们直接去燕京，我就不信我爸再厉害，难道还能去燕京抓我回来？”

“别，千万别！”张帆赶忙制止：“老哥，你这么一搞，可就彻底把我陷进去了！到时候我和大舅怎么交代？要我说还是这样。”

张帆和老哥走到公园中心的凉亭，说道：“我的建议是，你先把学上完。反正也就半年了。半年过后，我那边应该也会进一步扩充工作室的规模。如果上完了这半年学，你实在是不愿意去煤矿工作，那你就来燕京帮我！”

“没问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本来就好动不好静，让我出去跑我反而更开心呢！”谭东捏了捏拳头：“老弟，那咱俩可就一言为定了！我如果真毕业之后去投奔你，你可得照应着我点！”

“这个你放心！别的没有，活还不说有的是？到时候估计你忙都忙不过来！”在张帆的计划里，他不可能永远靠“买断”的方式去售卖游戏，最终还是要走暴雪，r星，ea等大厂的路子，自己建立销售渠道来进行游戏销售。如果这些事都让谭东去办的话，估计他一个人得忙成陀螺。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一个人一个性格。比如张帆其实就不太喜欢总是出去跑这种事情，他更喜欢待在工作室里带着团队一起开发游戏。如果到时候真有老哥帮忙解决这些事情，张帆也真是求之不得。

二人谈谈说说，缓缓往回走。回去的路上，谭东明显比刚出来时精神了不少，张帆其实也非常的高兴。他和谭东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小时候的张帆性格内向，可以说老哥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二人定下了这个约定，张帆也在心里暗自给自己使劲，心说在今年夏天之前必须把《太空牛仔》开发出来，说什么也得干一票大的了！

有了这一层原因后，张帆回到家和父母说了一下，打算提前返校。1991年的新年比较晚，2月15号才过新年，学校3月1号开学时还没到正月十五。张帆准备正月初七就返校，先回到学校把这一假期的工作成果整理一下，然后等其他人返校后，拿着成熟的开发工具正式开始游戏开发！

张建国和谭慧听到儿子要提前离家，虽然也有点不舍，但张帆在和父母说明情况之后，二人也都表示理解。从这点上看，张帆的家庭教育其实就相对宽松许多。虽然父母也是一再叮嘱张帆不能因为干副业就丢了学业，但并未阻拦张帆对游戏的热爱。

就这样，1991年2月22日，正月初七，张帆踏上了前往燕京的火车。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游戏引擎

张帆走下火车，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了大衣的扣子。

2月下旬，北方还是千里冰封，但出了山海关后，燕京的气温已经嗅到了春天的脚步。

张帆走出火车站，直接拦了辆面的前往学校。

城市的年味还未散尽，这时的燕京还未实行禁放烟花爆竹政策，因此面的一路行来，能听到大街小巷里隐约传来的鞭炮声。张帆闭上眼睛，一边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一边默默思索着寒假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

他临走时给吴倩打过电话，吴倩表示会在原画稿全部绘制完毕后先提交给他一版，然后再开始真正的美术资源绘制。张帆估摸了一下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在3月中旬，游戏的第一关demo应该就能制作完毕。有了第一关，剩下的关卡开发也就会走上快车道了。

游戏的开发看起来神秘，实际上也少不了搬砖。就拿这款《太空牛仔》为例，第一关所耗费的时间精力，恐怕比后面所有关卡加起来都要多。因为第一关是从0到1的质变。如果第一关制作成功，那就意味着游戏引擎的方方面面都已经完善，剩下的内容就是设计更多复杂有趣的关卡，再将其“搬”进游戏里面。

90年代初的燕京路况可不像后世那么惨烈，再加上是过年期间，大街上都没几辆车。面的司机一脚油门，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青华大学正门，张帆付了钱，背着书包走进学校。

虽然学校还是寒假，但学校里来来往往还是有不少人。有的是过年留在学校复习考研，有的是和张帆一样提前返校。张帆回到自己的宿舍将包放下，又打开窗户换了换屋里有些发霉的空气，好好整理了一番之后，这才重新背起书包，前往工作室。

等到了工作室门口，张帆掏出钥匙一拧，不由得一愣。门并没有上锁，轻轻转了一下就开了。里面有一个人见到门开了，也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门口的张帆。

“我靠！老宋你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张帆不禁有点傻眼，没想到宋一凡居然已经在工作室了，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来了了很久的样子。张帆虽然不知道宋一凡具体是哪里人，但听他口音绝对不是本地人，这小子什么情况？不声不响的就跑回了学校。

“还能是啥情况！在家我待不住啊！”宋一凡苦着脸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到过年人情礼往的难免要串门，我虽然和我爸妈说了过年走亲戚我不去，但你架不住人家往你这来啊！只要有亲戚上门，我就得被我爸妈拉出来展览，后来我也实在是烦了，过完初五我就跑过来了。”

“……”张帆沉默着没说话，他是真的有点佩服宋一凡了。宋一凡这种人用一句武侠小说里的比喻，就是有点“武痴”的感觉。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在家肯定也是每天窝在家里写代码，这种人固然有点离群索居，不太合群，但技术上的问题交给他，张帆肯定是一百个放心的。

“对了，你光问我，你咋也提前跑来了？还有一星期才开学呢吧？”宋一凡双手互握伸了个懒腰。

“和你一样！”张帆把宋一凡旁边的一台电脑打开，然后放下书包，往宋一凡的电脑上看去，口中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编辑器？”

“不是编辑器。”宋一凡将这个窗口最小化，然后从文件夹里又拽出来一个窗口道：“你看看，这是我假期在家写的编辑器，不知道能不能用。”

张帆凑过去看了一眼，正是他放假之前说的“地图编辑器”。

张帆默默地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这个地图编辑器如果与后世市场上主流的那种rpgmaker制作大师之类的软件比起来，还是复杂了不少，没有那么简洁，看起来也不美观。

但张帆拿着鼠标点了点，他想要的功能基本上都已经包含在里面了。比如插入单独的美术素材，还有在编辑器里编辑地图，还能设置地图的大小，边界，设置地图哪些是人物可以到达的区域，哪些可以设置成不可到达的区域之类的东西都在这个编辑器里有所体现。现在所欠缺的就是没有美术资源，因此只是一个空的编辑器，还无法做出地图。

宋一凡见张帆看完编辑器后点了点头，自己也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他把椅子往旁边拉了拉，示意张帆坐在旁边，说道：“我现在在想一个事，就是你说的那个游戏引擎的事。我感觉引擎不止是只有几个编辑器那么简单，是不是还得有一个可视化的解决方案才对？”

“可视化的解决方案？”张帆眨了眨眼道：“具体说说，哪些解决方案！”

“我举个例子不知道对不对哈！比如现在这个地图编辑器，他做出地图之后，是可以在编辑器上立刻显示出地图效果的。但咱们现在要做的几个编辑器之间是相互割裂的，比如地图编辑器上显示不了角色，物品和怪物。是不是有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案，能在一个软件上完整的体现这些东西呢？我设计一张地图，再设计一个角色，然后这个角色就直接能体现在地图里，这个应该就是引擎了吧？”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张帆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道：“游戏引擎其实就是你说的这些东西的综合体，你试想一下，如果咱们在开发时候能够直接把开发成果反馈出来是不是比全写完了代码一运行发现出bug了再回去改效率高得多？现在我让你们做的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引擎，只是没有综合到一起而已。等这款游戏开发完了，咱们再研究进一步的游戏引擎。”

事实上，和人们的直觉相反的是，游戏开发之所以旷日持久，消耗良多，引擎的开发是占了绝大多数的。只要有了引擎，后续的开发相比较而言，其实用不了多少成本。这也是为什么国内的手游很多看起来都大同小异，因为引擎都是差不多的，大家拿来换个皮，做做策划，再改改数值——一款新游戏就这样诞生了。

而传统的大厂商，他们拥有庞大的技术团队，引擎很多都是自己编写的。例如当年的暴雪公司，用《魔兽争霸》引擎开发《星际争霸》后，在e3游戏大展上反馈冷淡，最后暴雪痛定思痛，重新开发《星际争霸》自己的游戏引擎，最终让《星际争霸》成为了rts类游戏的标杆。

张帆的想法是《太空牛仔》只是一款试水之作，顺便让大家熟练一下游戏开发的具体流程。后续的开发一定是要开发3a级大作的，到那时候，引擎的制作绝对是重中之重，而现在却不急，最起码要有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在学校里可不行。

张帆与宋一凡又聊了几句，他劝宋一凡不用这么拼命，等大家都来了在开始全力工作也为时不晚。宋一凡也确实是个武痴，他现在在研究如何能在游戏里表现出更多的功能，而不是只局限在张帆策划稿中提出的设想。对于这种勇于探索的精神，张帆自然是多多鼓励。他嘱咐了宋一凡几句，就先离开了工作室。

张帆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小路，缓缓踱步。边走边梳理着自己的计划。

在他的时间表里，3月份做出demo之后，将demo邮寄给任天堂。然后继续开发完整版，争取在5-6月份开发出整个游戏，这时候任天堂的回复也差不多该到了。然后再与任天堂谈判，争取卖个好价格。至于剧本按照不按照张帆规划的演，那他也左右不了了。面对8-90年代游戏界绝对的霸主任天堂，张帆完全没有把握。

“张帆？你怎么在这里？”正在张帆沉思时，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他抬头看去，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青华的主路上，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两名女孩。高个的女孩身材高挑，长得杏脸桃腮，正是陈心玥。

张帆站住身子，愣了好半天才道：“心玥？你咋来青华了？”

“我还问你呢！现在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吧，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跑到学校来了？走时候也没和我说一声……”

“呃……”张帆挠了挠头。他还不太习惯这个年代的交流方式，当没有手机之后他反倒更倾向于直接见面，至于座机电话，那已经离开张帆的生活很久很久了，很多时候他都记不起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设备。

还未等张帆说话，陈心玥旁边的那个矮一点的小美女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张帆，然后一捅陈心玥：“姐，他是谁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开学

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听起来非常悦耳。张帆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美女，她穿着这个年代特有的花棉袄，梳着两个小麻花辫。虽然看起来有点土，可长得相当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看上去清水芙蓉的。

小美女见张帆打量她，也不害羞，瞪着大眼睛看着张帆。张帆看了几眼小美女，然后又转头看向陈心玥。陈心玥微微一笑，把小美女拉倒身前道：“这个是我的表妹，叫李盈希。盈希，这个是我的同学，张帆哥哥。”

李盈希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张帆，狡黠的道：“姐，这个张帆哥哥，恐怕不只是你同学那么简单吧？”

“啊？”陈心玥被表妹一说，脸微微一红。然后伸手捣了她一下，羞道：“别乱说！小小年纪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小姑娘大约12-3岁年纪，张帆一边看着姐妹俩打闹，一边自己嘟哝了一句：“不愧是80后啊！一眼就看到问题的本质了！”

“张帆哥哥，你说啥？”李盈希抓住姐姐的手，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张帆。

张帆嘿嘿一笑，说道：“没说啥，你俩怎么跑青华来了？”

“陪她逛呗！”陈心玥将表妹半搂在怀里道：“小丫头好不容易寒假了，每天都吵着让我带她出来玩。这不燕大逛完了又想来青华，我都陪她逛了一上午了。”

“哦！我正好也没啥事，我陪你俩逛逛吧！”张帆知道李盈希这个年纪正是爱玩好动的年纪，因此提出当个向导。再说他也一个多月没见到陈心玥了，虽然平时忙于做游戏，并不十分想念。可今天看到美人，张帆也不想一时半会就离开。

三个人在校园里闲逛，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学校里的学生可能都去吃饭了，因此路上的人渐渐稀少起来。张帆三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就来到一个小人工湖旁。

人工湖不大，呈月牙形。虽然已经是2月下旬了，但湖面依旧有着薄薄的一层冰。冰上灰突突的长了一层植物，等走近了一看才看清，是一片枯萎的荷花。李盈希凑近看了看，扁了扁嘴道：“这个湖也太小了，还没有燕大的未名湖大呢！”

张帆听了李盈希的话，笑道：“盈希，你别看这个湖小，但是还挺有名呢！这就是青华荷塘啊！”

“青华荷塘？”李盈希看了看张帆，迟疑的道：“就是朱自清先生在《荷塘月色》里写到的荷塘？”

“没错，你现在应该学过那篇文章了吧？”张帆记忆中他小时候是在初中学到的那篇文章，李盈希看样子也是刚上初中的样子，因此张帆猜测她也应该学过《荷塘月色》了。

“学过学过！我这学期刚学的呢！”李盈希听到这个人工湖居然是鼎鼎大名的荷塘，挣开陈心玥的手朝前跑去，陈心玥不放心，忙在后面紧紧跟着。

李盈希沿着湖边跑了小半圈，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等张帆过来后，扁了扁嘴道：“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哈哈！是不是感觉这个破湖完全没有“荷塘月色”的感觉！”张帆仿佛找打了知音，笑呵呵的道。他前世也来过青华，到过荷塘。不过那阵是秋天，也是一片荒凉。恐怕只有夏夜的傍晚，才能真正体验那种独特的感觉了。

李盈希跑了一段，有点累了，陈心玥打算带着她回家。张帆挽留了几句想请两位美女吃饭，可一想这大过年的，啥都没有。吃饭估计只能吃食堂，最后也就作罢。

陈心玥和张帆约定，等开学后再联系，张帆送走了两位美女，返身回到宿舍去拿策划稿。最近几天张帆准备好好搞一下游戏数值，毕竟马上就要开始真正的制作，没有游戏数值，游戏也跑不起来。

忙碌起来之后，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2月底。张帆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点酸痛的眼睛，然后眯着眼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呆呆出神。

最近这几天，张帆一直在图书馆忙着“编造”游戏内数值。其实说起来，这个年代的游戏也没有什么“数字显血”“攻击飘数值”之类的设定。张帆的这款《太空牛仔》和任天堂的《超级马里奥》一样，都是横版卷轴游戏，它们的特点也都一样，是以攻击次数来判定是否击杀敌人。

举个例子，在超级马里奥中，人物也是没有血条显示的。吃了蘑菇之后变大，然后可以抵御一次怪物的攻击。如果是小身材形态下，只要被碰到了就会死亡。

张帆的这款《太空牛仔》人物是有血量的。在屏幕上方的“功能栏”里会看到人物血量和可使用的道具。但怪物除了boss之外都是没有血量显示的，取而代之的则是攻击次数决定是否击杀怪物。

但事实上，这只是游戏外在表现出来的效果。实际在游戏程序运行时，它依旧是以数值的判定来确定是否击杀怪物的。比如里面的主人公拿着一把长剑，总攻击力为5，而一个怪物生命值是12，那么就需要攻击3下才能把怪物杀死。只是在没有血量的情况下，3下攻击玩家看不到血量的变化。如果这时候有一个生命值是14的怪物，同样也是攻击3下才能杀死。

那这个问题就来了，既然12血和14血的怪物都是打3下就死，那“血量”这个资源还有什么意义呢？实际上这就又牵扯到了其他的属性，比如大家最耳熟能详的“防御”“命中”“闪避”之类的属性。

等有了这些属性，血量的意义就显示出来了。例如这个怪物如果在12血的基础上再附带1点防御，那么5点攻击力的人物砍上去还是3下死，但14点血再带1点防御，砍上去就需要4下了。如果再加上命中，闪避，情况就将更为复杂。

张帆这款《太空牛仔》的小怪，无法做的那么复杂。毕竟你做的越复杂，程序需要处理的内容就越多，在1991年这个时间点上，电脑的性能还远没有后世那么过剩。因此除了大boss之外，其它的小怪都是只有血量属性的。

即使是只有血量属性，也把张帆忙活的够呛。最近这几天张帆满脑子里都是各种怪物的血量和人物的攻击力，物品附带的攻击力。如果有人看到张帆在图书馆的工作场景的话，估计还以为这个哥们在搞什么研究。一大片白纸铺了半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怪物名称和对应的数值。张帆趴在桌子上，东抓一把西抓一把的看来看去。

由于现在没有宋一凡设想的那种“可视化”的完善引擎，因此张帆无法在游戏设计中实时的将怪物与人物加载进程序里直接进行比对。现在张帆的做法是完全“手擀”，将每张纸上都写上怪物数值，然后再做几个“人物属性卡”，用各种各样的人物属性去和怪物比对，看需要几下才能击杀，再在本上记下来——光听着这个过程就很费劲，可以想象张帆这几天的工作量。

这几天，张帆越是做，越是羡慕后来的游戏策划。先不说他们有着大量的前辈经验可以借鉴，光是这个可视化的引擎就带来多少便利？想设计一个怪物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直接导入进去测试一下！张帆就只能盯着两张纸大眼瞪小眼的在那“冥想”，等冥想完结果再去修改数值——还不知道改的对不对。

忙了好几天，张帆终于将策划稿上的所有怪物，物品和人物基础属性梳理了一遍，并编写上了“合适”的数值。但脑补永远只是脑补，真正玩起来什么样还得等游戏跑起来才知道。

2月28日，正式开学的前一天，张帆收拾好满桌子的草稿，起身赶往工作室。

最近几天张帆很不得都吃住在了图书馆，因此不知道工作室都有谁返校了。一进屋，见俞亮和李雷都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了，宋一凡正趴在他俩身边给他俩说些什么。见到张帆进来，三个人纷纷站起身和张帆打招呼。

“大家坐，不用管我。”张帆将书包丢在椅子上，然后走到他们身边看他们做的是什么。看了几眼张帆就看出来了，俞亮和李雷做的是怪物编辑器，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人物与怪物编辑器”。因为这款游戏的人物和怪物都是以帧动画的形式表现的，制作方法也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外形上看着有差别罢了。

张帆看着俞亮和李雷忙碌的样子，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他这边刚把游戏数值编出来，转眼怪物编辑器就要做好了，正好可以直接拿来设计怪物。现在就是不知道李子悦那边做的怎么样了，如果他美工做的慢，那可就全瞎了。

“哎呦！都到了啊！看来是我来晚了！”正想着李子悦，门一响，李子悦也走了进来。张帆朝着李子悦一点头，心说哥们，咱们的进度快慢可就全靠你了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状元的内心

李子悦放下书包，从包里掏出一摞软盘，足足5-6张。他一边伸手打开一台电脑，一边对张帆道：“我可能多画了一些，这里面主要是地图，还有一些人物怪物的素材。咱们不是有地图编辑器么？到时候我再具体设计，现在的地图都是一些“元素”，这也是放假之前你跟我说的。”

“没错！”张帆点了点头。其实张帆之前所说的“元素”，就是他在开发摇滚赛车时学到的东西。比如画一个“石头”，这个石头可以被所有地图调用，而不用每张地图都画一次石头，这无疑是减轻美工压力的一个好办法。但这个方法需要美工的大局观强，在前期就设计好地图都要有什么东西才能干好这件事。

张帆把这一摞软盘放在手里拍了拍，打算过两天忙完了再看。今天是2月28号，明天青华正式开学。一般来讲，开学的前一天和开学前几天都是比较忙的。比如要交学费，宿舍管理费，还要领教材，开班会之类的。张帆和在场的大伙说了一下，大家也都表示先忙完这两天，然后就开始正式干活了。

宋一凡恋恋不舍的把电脑关机，吐槽道：“这个电脑哪都好，就是太大太笨，要是能和笔记本一样装在书包里到哪都能带着可多好！”

“别扯了老宋！”俞亮现在被张帆感染的，明明比宋一凡大了两届，但现在也开始叫他“老宋”：“你看看这电脑，比现在电视都大，怎么可能有笔记本那么大的电脑，那玩意只能在科幻小说里才能畅想一下喽！”

张帆听了微微一笑。其实在90年代初，还真就有“笔记本电脑”，只是这时候还叫“便携式电脑”。但在张帆的眼里看来，那种重达好几公斤的电脑一点都不“便携”，而且本来现在电脑配置就吃紧，那种便携式的电脑配置更是没法看，所以他压根都不考虑。

不过在座的各位可能想象不到，在未来的20年，计算机行业将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别说笔记本电脑了，25年后的智能手机运算能力都比现在的台式电脑强！只是这种事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宋一凡也知道自己是在痴人说梦，只是吐槽一下罢了。他摇了摇头，对张帆道：“那我就先撤了啊！等忙完了开学这点事，我再来。”

张帆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先撤。李子悦和张帆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工作室。

俞亮和李雷见了，也收拾了一下书包，将张帆年前借给他们的程序书还给张帆，李雷说道：“张帆，这几本书我们都看完了，感觉进步不小。大三下学期我俩都没啥事，等忙完这一阵，就可以常驻工作室了。”

“行！你们先忙你们的，不着急。”张帆招呼了一声，也准备撤了。今天上午10点还有个班会，他也得去参加一下。虽然上半年逃课逃了不少，可如果班会都不去，那未免也太不把辅导员放在眼里了。

张帆收拾好书包，来到勤学楼一楼参加班会。一进教室，教室里数道目光顿时集中在他的身上，张帆有点愣神，心说这又是出了啥事？怎么都看我？

“张帆，这边！”后排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张帆抬头一看，是自己宿舍的关鹏飞。

张帆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声道：“什么情况？怎么刚刚都和看吉祥物一样的看我？”

“我靠，老三你可真有意思。”坐在关鹏飞旁边的董俊杰笑道：“合着你还不知道呢？”

“啊？我知道啥？”张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还没开学呢，怎么又出事了？我特么为什么要说又？

董俊杰四下看了看，低声道：“老三，现在班级里都传言你拿了二等奖学金，你不知道？”

张帆一愣，他真不知道这件事。从回到学校他就在图书馆闭关，今天刚刚“武功大成”，他怎么能知道这件事。

董俊杰看着张帆愣头愣脑的样子，不禁满眼都是羡慕。作为张帆的室友，他们是知道张帆每天干什么的。而且上半学期，张帆至少逃了一半的课程。他们光是帮张帆点名答到就帮了好几次，可没想到到了期末考试，张帆照样考了个前三，你说人家这是怎么学的呢？没看他学习过，最后成绩就是好！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学习的？怎么最后成绩这么好？——不止是董俊杰这么想，坐在前排的李国轩偷眼打量了一下张帆，皱着眉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作为绥宁省的高考状元，除了刚开学的时候被张帆“位阶压制”了一下，等到大学生活正式开始后，李国轩这个高考状元的名头拿出去，还是很唬人的。而且李国轩也确实对得起这个名号，他不光是上课从来不逃课，课下更是下了无数的苦功，几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在图书馆刻苦学习的身影。

但李国轩死活也想不明白，张帆平时看着根本不学习，也就在期末那两天看到他来图书馆看了会书，大部分时间还在发呆，但这成绩一出来怎么就能考的那么好！虽然最后的总成绩没有超过李国轩，但一想到自己付出那么多，人家天天课都不上，李国轩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李国轩哪里知道，张帆是“第二次”上大学。前世的他虽然学习不算是拔尖，但至少也是个中等偏上的好学生。再加上大一本身都是基础课，高数英语之类的张帆前世就学过一遍，英语再怎么说也是过了四级。c语言就更不用说了，张帆现在的c语言水平都能当老师了，所以张帆能考到这样的成绩并不奇怪。

这时辅导员王春辉走进教室，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王春辉看了一眼下面的同学，笑道：“同学们，我先给大家拜个晚年！大家过年好！”

“老师过年好！”底下响起参差不齐的拜年声。王春辉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开始说正事：“这里有个事要跟大家通报一下。咱们学校每学期都会有奖学金，咱们班一共是7个人。一等奖学金一人，二等二人，三等四人。然后还有大概十个左右的助学金名额。”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静静地听着。毕竟是涉及到“钱”的问题，90年代的人虽然理想，可理想也是要先填饱肚子才能谈。再说了，奖学金这个东西，还代表了一定的荣誉，因此大家都很关注。

“咱们奖学金的设置，是按成绩来排的。”王春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相信这个是最公平的排列方法，如果你没有获得奖学金，那么请你努力学习，只要成绩好，就能拿奖学金！这一点大家都没意见吧？”

下面的同学纷纷点头，王春辉从讲台上拿起一张纸，说道：“我把获得奖学金的同学名字念一下，然后我会把这张纸交给班长保管，如果哪位同学有异议的话，欢迎监督。一等奖学金，李国轩；二等奖学金，张晓涵，张帆；三等奖学金……”

教室里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回头看向张帆。传言是传言，可真从辅导员嘴里念出来了，大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张帆最近半年的生活，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真可谓是“离群索居”。除了刚开学参加了一下亚运会的欢迎仪式之外，上课基本不来，就算来了也是上完就走。平时的活动从来看不到人，宿舍都是天天9-10点钟才回去——可人家到了期末考试，全班第三，这怎能不让同学们好奇：这货到底是怎么学的？

李国轩双手握了握，然后轻轻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汗，舒了口气。他的家境殷实，其实并不在乎奖学金的钱。但这种“全班第一”的荣誉，却是钱买不到的。李国轩回头看了看张帆，见他一脸淡然，双眼放空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因为陈建事件的原因，李国轩是知道张帆自己在外面干工作室的。看着张帆一脸神游物外的样子，李国轩心说这难道就是学习工作两不耽误，文体两开花？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到这，李国轩不禁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再坐在教室和图书馆傻学了，是不是也应该去参加一些类似的活动？据说其它专业很多大三大四的学长，在没毕业时候就会在教授的实验室里进行实习。自己能不能也争取个机会，找个类似的实验室去实习一下呢？辅导员还在讲台上说着，李国轩的思绪渐渐地也飘了。

与此同时，系主任办公室。

王永年看了看眼前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岁不倒，穿着夹克，梳着短发，看起来时髦而精神。他倒了杯茶推给中年人，客气的道：“林先生，您先喝点茶！”

“哎呀，太客气了王主任！”林先生操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笑道：“王主任，贵校这边已经同意我公司与贵校成立一个合作工作室了，不知道您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呢？”

“人选吗？”王永年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张帆的身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合作工作室

“怎么样王主任，您有人选了？”林峰看着王永年若有所思的样子，出声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我会帮你问一下的。”王永年想到张帆自己成立了一个工作室，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来小霸王这边，因此没有把话说死，而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意思是让林峰再等等。

林峰点了点头道：“王主任，我们这边已经和贵校签订了协议，因此最迟半个月以后就要进驻学校正式开展项目了，所以您这边……”言外之意，是让王永年抓紧时间，不要因此耽误了开发进度。

“没问题，你放心吧！”王永年估摸了一下时间，张帆他们应该在开班会，他准备到教学楼去直接“堵截”。

林峰也不便多说，站起身告辞，王永年一直送到办公室门口，二人分别。

这时班会也进行到了尾声，由于上学期陈建的事，班长这个职位一直由李国轩代理，这次还要正式确认一下，而李国轩原来担任的学习委员则另选他人。

对于这次小型选举，同学们都没什么异议。李国轩是属于那种比较有傲骨的人，但性格温和，没有陈建那么阴郁，这几个月担任班长干的也很不错。经过大家选举，李国轩正式成为班长，学习委员则由张帆的舍友关鹏飞担任。

这次奖学金评选中，关鹏飞也拿到了三等奖学金，董俊杰嚷嚷着让张帆和关鹏飞请客，两个人自然是点头答应。

等班会开完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有的则聚在李国轩身边，查看奖学金名单。

张帆晃晃悠悠的出了教室门，突然见前面好像很多人的样子。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人群分开，王永年走了过来。

“主任！您怎么来了？”王春辉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了系主任，忙上前打招呼。

王永年摆了摆手，示意不是找他来了，然后快步走到张帆身边道：“张帆，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找你。”

在场的同学们一看，顿时小声议论了起来。各人心里都暗自咋舌，张帆这小子平时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先是拿了二等奖学金，这又引得系主任亲自来找他，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由于张帆一贯低调，在场的同学们有一多半甚至都不知道张帆弄了一个工作室。

系主任见召，张帆自然不能端着不去。忙跟着王永年，朝着办公楼走去。王春辉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事。

其实上次张帆和陈建闹出这么大的事，虽然是陈建自己作死，但王春辉对张帆的观感也并不好。毕竟班级里出了事，他这个辅导员的面子也会受损，但王春辉再怎么说也工作了十年有余，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因此他也没有找张帆的麻烦，张帆逃课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今天看到张帆居然能直接和系主任搭上话，而且看样子系主任还一副有求于张帆的样子，王春辉更加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他决定继续“装死”，随张帆去折腾。

张帆对此并不知情，他跟着王永年来到系主任办公室，二人坐下后，王永年给张帆倒了杯水，然后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张帆，现在有个实习的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实习？主任您说。”这一开学就这么多事，给张帆也弄了个晕头转向，心说自己今年这才大一下学期，实哪门子习呢？

王永年把林峰刚刚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见张帆紧锁眉头沉思不语，也就没催他，坐在那一边喝茶一边看文件，等着张帆的答复。

张帆脸上不带表情，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霸王公司居然要和青华合作开发游戏，这都是哪跟哪？

在张帆的记忆里，前世的小霸王从来没跟青华这边有过接触。那么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引发了蝴蝶效应，导致了小霸王的转变？这件事本身虽然和张帆没什么关系，可张帆担心的是，这个蝴蝶效应到底威力有多大？会不会对自己的游戏开发产生影响？

其实小霸王之所以要和青华合作开发游戏，还真就跟张帆有一定的关系。去年暑假张帆将自己制作的《摇滚赛车》推销给小霸王，最近半年的销售量非常喜人。小霸王其余的卡带都是那种“64合一”的卡带，意思就是一个卡带里有64个迷你小游戏。现在的卡带本身容量就小，再来个64合一，可想而知里面的游戏都能是些什么。

自从《摇滚赛车》上市之后，得益于小霸王强大的销售体系和低廉的价格，这盘卡带卖的非常好。小霸王的管理层也意识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单独出那种迷你的n合一卡带已经跟不上市场的步伐，必须自己开发“大型游戏”才行！

可开发游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从张帆这么前前后后的忙活了半年多就能看出来，开发游戏其实需要很大的前期成本。小霸王觉得与其干坐着等着，不如先做起来，然后再慢慢招募人手，形成自己的研发部门。就这样，小霸王想到了与高校合作开发，最好能跟高校的学生达成毕业协议，这样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形成自己的研发部门。

而论起学校，青华的计算机系在全国都是顶尖的存在。小霸王的代表林峰带着公司的任务找到青华，商讨联合开发事宜。

林峰给出的条件是:小霸王会赞助学校一批电脑用于开发，开发完成后电脑归学校所有。同时在学校里招募几名学生，并且以勤工俭学的方式付给学生工资。另外，使用学校的场地会付给场地使用费，并且小霸王还会免费赞助给学校一批游戏机和卡带。

90年代的学校和企业之间还并没有太多的合作，小霸王的这一步，也算是走在全国前列了。青华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欢迎，虽然说“开发游戏”看起来不是太好，有种误人子弟的嫌疑，可再怎么说也总比学生死读书强吧？学校的机房电脑本来就有限，很多学生都上了大三还没摸过电脑，这件事从哪方面来讲都是好事。

再说回来，青华是什么体量的存在？小霸王也不会仗着自己有钱为所欲为。于是学生们还没返校，这件事实际上就已经敲定了。现在只是学生的人选还没确定，小霸王这边出了三名技术人员，学校这边也准备从计算机系选拔出三名学生。既然是计算机系的选拔，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系主任王永年的头上。

“张帆，有什么困难吗？有困难尽管说，这件事是自愿报名，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的，没事！”王永年看张帆皱着眉头一想就是5-6分钟，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因此说道。

“啊！”张帆舒了口气，回过神来。刚刚他反复权衡了一下，觉得这件事确实和自己没啥关系。他将来要把游戏给任天堂，任天堂与国内的厂商根本没啥来往，小霸王这边应该影响不到自己的开发。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主任，您也知道我自己那边也有个工作室，如果我再加入小霸王这边的话，恐怕时间上……”

王永年一看就明白了，张帆是想自己单干，不想跟着小霸王后面做事。天才嘛，总是有些特立独行的，王永年倒也没怪张帆。他用手轻敲着桌面道：“你如果确实忙的话，那你就先忙你那边的事。不过你身边还有没有认识的人觉得比较靠谱的，能不能给推荐几个。说实话，这个游戏开发和平时上课不一样，需要实战，咱们系啊，就是实战不行！”

张帆缩了缩脖子，心说一个计算机系七八百号人，就一个不到一百台机器的机房，还没后世的网吧机器多，能实战出什么来？像张帆这种写代码，哪个不是一坐就是一天，宋一凡经常从早上一写就写到黑天，如果这么“实战”的话，学校的机房扩容5倍都不够。不过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张帆也没多这嘴。

“主任，我倒是有个人选。我们班的李国轩，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张帆想了一下，觉得李国轩应该挺适合加入这个工作室。第一，李国轩身为高考状元，本身学习能力没的说，而且这次又是全班第一，至少c语言的基础应该也比较扎实。第二，李国轩接替陈建班长的位置后，和自已一直相安无事。张帆其实巴不得没人打扰他，他好安静的开发游戏，李国轩这么做无疑是很合张帆的胃口。

至于第三，张帆觉得刚开学那阵李国轩确实被自己打击得不轻，虽然不是自己有意为之，但至少可以说是受了自己的影响。因此张帆决定多多少少补偿李国轩一下，在王永年面前提了李国轩的名字。

王永年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一会这才想起来：“就是你们省去年的高考状元吧？我记得跟你还是同学呢！成，我找他问问，看看他有没有意向。”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两开花

“国轩你可回来了，系主任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李国轩早上开班会被张帆刺激了一把，去图书馆看了一上午的书，中午在食堂吃了午饭，本来打算休息一下下午再去图书馆，没想到刚进宿舍，就有人告诉他系主任要找他。

系主任找我？李国轩有点发蒙，心说好好的找我干嘛？李国轩虽然是班长，但平时也只是跟辅导员沟通。像系主任钦点这种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谢过传话的同学，看了看时间，系主任应该还在午休。于是李国轩躺在床上等着下午老师都上班之后再去办公室。

这一中午着实给李国轩折腾的够呛，主要是他不知道系主任莫名其妙找他干嘛。联想到上午系主任先找的张帆，他不禁琢磨难道是张帆那个工作室缺人，让自己加入？那自己要不要加入呢？加入的话岂不是要听张帆的摆布？李国轩纠结了一中午也没休息好，略带疲惫的前往办公楼。

“主任，您找我？”李国轩来到系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

“哦，你就是国轩吧？”王永年也是下午刚上班，他见一个长得满精神的小伙子敲门进来，抬了抬眼镜问道。

“对，抱歉主任我上午一直在图书馆来着，中午才知道您找我的事。”李国轩简单解释了两句，免得引起误会。

“没事没事，来坐！咱们坐下谈。”王永年招呼李国轩坐下，李国轩走到办公桌前，拉了把椅子坐在王永年对面。

“国轩啊，是这么个事。最近有个实习的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王永年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来了，来了！李国轩心说果然是让我加入张帆的工作室！我是去还是不去呢？最后李国轩一咬牙，决定还是去！他其实也很好奇，张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都在忙些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打败你的对手，至少你得先了解他。”李国轩决定先不管一时一地的得失，先加入看看情况。

“是这样的，”王永年看李国轩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说道：“咱们学校现在和一家研发游戏主机的公司有了一个合作项目，准备为他们开发一款游戏。学校给了我三个名额，让我从计算机系里挑人。你呢，学习成绩拔尖，又是班长，相信能力也很强。所以我有意推荐你进这个工作室，你意下如何？”

啊？李国轩愣了愣神，心说难道不是张帆的工作室？是学校和游戏公司成立的吗？他眨了眨眼，问道：“主任，是咱们和外面企业共同成立的工作室吗？”

“对！”王永年点了点头：“是一个叫小霸王的公司，不知道你听说没听说过。他们公司主要的经营项目是游戏机和游戏卡带的销售，这次找上咱们学校，就是大家一起联合开发一款游戏，相信对你们年轻人来说也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李国轩一听不是让他加入张帆的工作室，顿时就不纠结了。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感谢主任的信任，我同意加入！您放心，我肯定会努力学习和工作的！”

“嗯，不错！年轻人有股子闯劲！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消息，我把你的信息报上去之后，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有下文了。”王永年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李国轩，心说张帆推荐的这个人还挺不错，他又嘱咐了李国轩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李国轩走在回去的路上，觉得脚步都因此轻快了几分。心说张帆啊张帆，这次我一定得利用好这个机会多学习一下，说什么也要超过你！

其实单纯从成绩上来讲，全班排名第一的李国轩完全不用“超过”张帆。看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学了一学期最后一看成绩，和张帆随便搞搞后的成绩也差不了多少，这让李国轩有点受打击。

而且，张帆那种对学习成绩和奖学金无所谓的态度也让李国轩有点发虚，他不知道张帆其实来上学主要就是为了开发游戏，面对张帆的这个态度，李国轩心说这次我也有了实践的机会，我也要文体两开花！

而张帆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王永年的提议被他以“不合适”婉拒后，张帆继续在自己的工作室忙着自己的事。虽然最近开学比较忙，但工作室的几名成员还是抽空就到这里来。大家整体上都很自觉，这让张帆感到挺欣慰的。

“张帆，我打听到一个事！”正在张帆默默地完善自己的策划稿时，刚走进来的李雷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跟他说道。

“嗯？咋了？”张帆四下看了看，宋一凡和俞亮还么来，李子悦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弄自己的美术，听到李雷的话也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张帆停下手中的活，示意李雷往下说。

“是这样，我们辅导员刚刚开会说，咱们学校和外面的一个什么公司成立了一个联合开发小组，应该也是类似于咱们工作室的运行模式，今天辅导员还让我们自己写说明往上递呢，看来这是在挑人啊！张帆，你说咱们怎么办？”

张帆一听就明白了，王永年之所以找他，可能还是借了自己以前有开发经验的光。要不然这次挑人八成就只在大三大四的学长中选，根本轮不到他们大一的新生。就是不知道李国轩能不能入选，张帆微微思考了一下，也就不再管李国轩的事。他看着一脸紧张的李雷，奇怪的道：“他们成立他们的，咱们开发咱们的，这不沾边吧？”

“兄弟啊！这怎么能不沾边呢！”李雷有点着急的道：“咱们的教室是跟学校申请的，现在学校有了自己的游戏开发工作室，会不会把咱们的教室收回？还有，如果他们觉得我们和他们形成了竞争关系，会不会给我们暗中下绊子，这些不可不防啊！”

“什么鬼……”张帆满脑子都是游戏数值，被李雷的这一顿“他们觉得我们和他们”整的晕头转向。张帆捏了捏眉心道：“应该不至于，昨天我们系主任刚找过我了，说的就是这个新成立的工作室的事。他想邀请我参加，我没答应。咱们这边应该不受影响，安心做好自己的游戏就行了，不用理他们。”

张帆话说的有点不客气，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本来也不太看得上小霸王的主机。这款小霸王主机模仿的是任天堂的fc游戏机，而fc是1983年问世的，距离现在已经整整8年了。

8年在游戏行业里，都足够一个主机的生命周期了，因此说白了小霸王的主机是一个“过时”的主机。而且由于性能和内存的限制，稍微大一点的游戏它就运行不了，张帆可不想在这上面耗费时间，他还是打算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开发，到时候直接联系任天堂。

李雷听到张帆和系主任打过招呼，这才放下心，同时心里还有点羡慕。他今年都大三了，也拿过好几次奖学金，学习在班级里不说从无敌手，至少他和俞亮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可到现在一次都没和系主任王永年见过面。再看看人家，刚上大一就能和系主任说上话，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李雷自己耸了耸肩，默默地去后排写代码了。

张帆靠在椅子上琢磨了一会，转头问李雷：“李雷，你们那个怪物编辑器做的怎么样了？如果进度慢的话再抓点紧，还有物品编辑器要做呢！”

李雷听完抬起头道：“这边做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bug，可能得先优化一下然后才能撒手做下一个，要不您让宋一凡先做起来，我和俞亮弄完了这边再去帮他？”

“让我弄什么？”正在这时，宋一凡也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后半句。李雷解释了一下后，宋一凡道：“没问题，我手头活不多，要不现在就开始？”

“不，这次咱们换一换。”张帆摇了摇头道：“老宋，这个怪物编辑器的debug工作由你来做，李雷和俞亮先去开发物品编辑器，等你做完了再加入他们好了。”

“啊？不是吧？”李雷听完心里有点发虚，试探着问道：“张帆，我和俞亮做新工具，我俩能行么？”

“有啥不行的？你俩这假期也看了不少书，理论上的知识都够用，也是时候让你俩拉出来练练了。”张帆做这款《太空牛仔》其实最主要的就是练兵，俞亮和李雷的潜力都不错，就该逼着他们更进一步，去承担更重的担子。想到这张帆又补充道：“再说了，又不是让你俩闭关修炼，有了问题我和老宋还是会帮你们的！”

“哎呦，不好意思，有点事来晚了！”正说着，俞亮也推门走了进来。他一看李雷哭丧着脸的样子，不禁奇道：“李雷，啥情况？你咋这表情？”

“哥们，咱俩中奖了！”李雷看着俞亮，苦笑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工作室成立

“中奖？中什么奖？”俞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的看着李雷。

“上头决定，让咱俩负责物品编辑器的开发。”

“开发就开发呗，能咋的？”俞亮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然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睁大了眼睛道：“等会，你的意思是就咱俩？老宋呢？张帆呢？”

“他俩还有别的要忙，这次就咱俩干了！”李雷心说你小子总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俞亮眨了眨眼镜，然后看向张帆，意思是向张帆求证到底是真是假。

“好了，我说两句。”张帆一看俞亮和李雷有点麻爪了，知道他俩是从没负责过项目，有点害怕。张帆让俞亮先坐下，然后说道：“刚刚李雷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准备让你俩单独负责物品编辑器的开发。”

俞亮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张帆打个手势示意他先等等，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没干过项目，因此有点畏难情绪，这点我可以理解。不过咱们开发这款《太空牛仔》我的本意就是锻炼队伍，熟悉游戏开发的流程，然后将来再进行更加复杂的游戏的开发。到了那时候，难免还会有一个人负责一个模块的时候，那难道那时候你们也畏难不上吗？”

说到这，张帆不禁用了点激将法道：“咱们不说别人，就说老宋。老宋和我一样都是大一新生，他现在已经独立写出一个地图编辑器了，你们两个做学长的，怎么也不能落后啊！对吧？”

李雷和俞亮对视了一眼，俞亮苦笑道：“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你俩虽然年纪不大，但这水平我和李雷是服气的啊！”说着他握了握拳对张帆道：“行吧，既然你这么信任我俩，那我俩就不推辞了！不过要是到时候耽误了事情，你可别埋怨我和李雷啊！”

“那怎么可能！”张帆道：“再说我刚刚和李雷也讲了，这个工具交给你俩来做，并不代表我和老宋就撒手不管了。到时候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俩还是会帮忙处理的！”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俞亮说着站起身来到李雷身边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打开了他身边的电脑。

张帆刚刚的激将法看似没起什么作用，但实际上已经激起了俞亮的好胜心。相比于李雷，俞亮的性格更外向，也更好胜一些。因此他准备这几天就“住在”工作室了，不搞出物品编辑器绝不出关。

张帆见搞定了俞亮和李雷，他回身抽出一张信纸铺在桌面上，开始给吴倩写信。这年代虽然没有qq群或者程序员专用的github共享代码软件，但张帆还是尽量模拟那种开发流程，因此每当工作室有什么新进展时，他都会给吴倩写信。

张帆一边写一边想，再忍半年，吴倩就能常驻燕京了。到时候两个美工开足马力，那才是工作室大放异彩的时候！一边想着，一边运笔如飞，将“物品编辑器”即将开发完毕的事情写在了信里。

俞亮和李雷也确实有股子钻劲，自从接了“物品编辑器”的活后，这俩哥们是真“住在”工作室了。正好他俩已经大三下学期了课不多，他俩也过了一把逃课的瘾。只要是不太重要的课一律不去，每天在工作室里窝着研究怎么才能把这个工具开发出来。

张帆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是暗自琢磨等月底了多给大家发点钱。虽然听起来直接给钱有点简单粗暴，但现在工作室马上就要满负荷运转，张帆很显然不可能再组织什么团建活动之类的，那么就只能从钱上找平了。

而就在张帆的工作室干的热火朝天时，另一个工作室也正式建立了。

这个由青华和小霸王公司联合组建的工作室，名字叫做“青华-小霸王联合开发中心”，但私下里大家都叫它小霸王工作室。李国轩由于系主任的推荐，成为了唯一一名进入工作室的大一生。

今天是工作室成立的第一天，李国轩起了个大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前往工作室的所在地。

小霸王工作室的地址和张帆他妈的杨帆工作室不再一栋楼，但隔着也不太远。步行的话也就5-6分钟。

李国轩按照地址找到工作室，敲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两名学生和一名中年人在等了。中年人看了看李国轩，问道：“你是李国轩？”

“对，是我。”李国轩知道系里已经提交了他的个人资料，因此也没觉得奇怪。

中年人见人都来齐了，拍了拍手示意了一下，开始自我介绍。

“大家好，欢迎加入小霸王工作室，我是小霸王方面的负责人林峰。”他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大家训话，包括李国轩在内的三名学生站成一排默默的听着。

与张帆的扬帆工作室相比，小霸王工作室明显的带着公司管理的烙印。比如每天来工作室要签到，还有每周必须工作满多少小时之类的硬性规定。李国轩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按照林峰规定的工作时间，周末必须整天泡在工作室才能补齐每周的工作时间了。想到这，李国轩开始有点理解为啥张帆整天都看不到人影了，估计他也是在工作室里通宵达旦的工作了吧？

林峰又讲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转头问旁边的一名中年人道:“冯老师，您看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国轩这才注意到，在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名中年人。这家伙长的精瘦精瘦的，约莫有35岁左右，和李国轩的辅导员王春辉差不多大。这名被称为“冯老师”的人走上前一步，咳了一声道：“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伟民，是咱们青华这边的负责人。关于公司规章制度方面，刚刚林先生已经说得比较全面了。接下来我们还会有一系列的，成文的条款发给大家学习。”

说到这冯伟民顿了顿，然后转头又问林峰：“林先生，我这边没什么事了，您看您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冯老师不用客气，你叫我老林就行了。”林峰先是客气了一句，然后说道：“咱们签了合同之后，我第一时间给总部那边发了电报。总部那边的回复是这周之内，另外三名开发人员就能抵达燕京了。另外向长城公司订购的电脑估计过两天能到货，所以最近这几天反而没什么事，要不就让他们先回去等通知？”

冯伟民听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面前的三名学生，大手一挥道：“要我说从今天就开始算出勤。没电脑可以先学起来，回去把自己的c语言教材拿来，先在这里自习，等电脑来了就直接上机。”

林峰听了也没说什么。毕竟冯伟民这种积极的态度摆在那，他也不好泼冷水。冯伟民当即宣布，给李国轩他们半小时的时间回去取书，然后回到工作室正式开始“工作”。

李国轩没想到折腾了这么半天最后还是“演习”，连电脑都没摸到。他不禁摇了摇头，回宿舍去取教材，一边走一边想着，张帆他们恐怕早就开始实战开发了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横版卷轴问题

“嗡……”宋一凡的电脑发出恐怖的呻吟，风扇声大的整个工作室都能听到。坐在旁边的俞亮好奇的伸过头去看了看，惊讶的道：“老宋，你这就把游戏跑起来了？你这进度也太快了吧？给我和李雷点时间啊！”

“跑起来啥啊！还早呢！”宋一凡有些烦躁的关掉游戏窗口，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又打开编程窗口敲了一阵代码，然后又打开游戏，结果恐怖的风扇声再次响起。

张帆听到后面的电脑和抽风一样，也不知道宋一凡在搞什么名堂。他站起身来到后排，看着宋一凡再次浏览了一遍程序窗口，然后闭着眼睛捏着眉心，张帆伸手拍了拍宋一凡的肩膀道：“老宋，别着急，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宋一凡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张帆坐下，然后重新打开游戏程序道：“我现在遇到个很严重的问题，而且暂时找不到解决方案。”说着侧开身子，演示给张帆看。

不得不说，李子悦虽然性格比较冷淡，不太跟大家交流，但工作效率是真没的说。2月底宋一凡刚刚把地图编辑器交给他，这才过了不到十天，李子悦就已经将五张制作好的地图交到了宋一凡手里。而俞亮和李雷被张帆安排制作物品编辑器后，宋一凡则更进一步，开始了游戏主程序的编写。

宋一凡操纵着游戏中的人物在地图里走了几步，张帆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物的动画其实还没做好，插入进去的只是一张图片。

正常来讲，一个成熟的2d游戏，人物的动作应该是由一连串的帧动画组成的。比如《太空牛仔》中的三名牛仔，李子悦就为他们设计了“迈步”“站立”“攻击”“防御”“受到攻击”等等好几种姿态的数十张图片。这些图片组成的帧动画可以做到一个人物在游戏中组成一个连贯动作，最终形成了在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样子。

不过宋一凡为了简略，这时还没有将整张动画插入进游戏里，所以现在张帆看到的是一个人物图片，和幽灵一样在地图上“闪现”，宋一凡每按一下前进键，人物就在屏幕上“窜”出去一截，看起来别提多别扭了。

不过张帆知道，这种情况其实并不是bug，而是宋一凡为了前期开发测试的需要故意这么做的。刚刚宋一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于是张帆也没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宋一凡接下来的操作。

宋一凡将游戏调出来，控制着人物在地图上“溜达”了两个来回后，说道：“张帆，你注意看。”说着他按住向前行走的“→”键，控制着人物朝前走去。

刚开始还看不出什么，随着人物走出第一块屏幕控制的边缘，问题开始出现了。先是屏幕的刷新和人物不同步，有一种地图中的背景图片好像慢了半拍出现在屏幕上一样。随后，屏幕上的地图开始出现了花屏和卡顿的情况。等到了最后，干脆就没有什么地图了，屏幕中只能显示出一些大概的轮廓和色块，整个地图变成了一团糟。

张帆听着宋一凡的电脑风扇声音明显变大，知道这是cpu温度又过高了。他示意宋一凡关掉游戏程序窗口，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道：“看起来是电脑加载地图出了问题？”

“应该是，我检查了一下美术素材，地图应该没问题。”宋一凡说着用地图编辑器将刚刚演示需要的地图打开，给张帆看。

“怎么了？地图有什么问题？”李子悦听到张帆和宋一凡谈论地图的问题，忙跑了过来。

“没事，应该不是你那边的事。”张帆一边说一边看着地图编辑器里的地图。李子悦绘制的地图都是16位色的“高档货”，现在的市面上的游戏别说16位色了，有的还只有4位色。张帆盯着地图想了想，心说会不会是电脑性能的问题？

90年代的电脑可不像后来电脑性能那么逆天。这时候的电脑性能不够是常有的事。在cpu圈子经常提起的一个名词：“超频”，其实就是说的在计算机行业早期，由于电脑的硬件性能不足，一些“搞机大神”选择将cpu的频率超频，让cpu的工作频率超过它额定的最高频率，以便最大程度的压榨cpu的性能。

而面对性能如此弱鸡的电脑，张帆当然有理由怀疑，是电脑的问题导致了图片显示失败。

“老宋，把游戏给我拷一份。”张帆回到自己桌上拿了一张软盘过来，准备彻底检查一下代码再说。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根本就没法进行下一步开发了。

宋一凡将游戏拷进软盘交给张帆，张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一看，由于只是一个小小的演示版，因此大小只有不到500kb，可就是这500kb的小东西让整个电脑都超负荷了。张帆再一次感慨了一下当前电脑弱鸡的性能，然后把游戏跑起来，准备在自己的电脑上“复现”宋一凡刚刚出现的问题。

张帆把游戏运行起来，和宋一凡刚刚演示的一样，按住→键往前走。可能是他的电脑运行的软件比较少的缘故，最开始的两个屏幕并没有出现卡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卡顿逐渐出现。先是背景图片刷新慢，然后渐渐变得图形紊乱。

张帆等到背景图有点紊乱时让人物停止移动，然后等了一会。只见整个背景仿佛追着人物刷新一样，又陆陆续续的加载了出来。可当他再让人物朝前走时，又出现了背景刷新慢的问题。看来游戏本身的美术资源和代码都没问题，就是电脑的计算能力不行导致的游戏内容加载不出来。

不过比起代码问题，这个问题更让人头疼。张帆双手抱胸盯着屏幕，脑袋里回忆着前世看过的种种资料有没有解决这种问题的答案。

在张帆的前世做游戏时，已经是2010年以后了。再说他当时做的是手游，本身玩的就是“短平快”，根本不会对手机或电脑性能做什么压榨。张帆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觉得还是得从一些“上古大神”的回忆录里找解决方案，于是他再次搜肠刮肚的想了起来。

“张帆，你来看看。”宋一凡这时又喊了张帆一声，张帆起身来到他身后看了一会，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这么搞肯定不行，只要不能实现平滑的横版卷轴移动都不行。”

原来，宋一凡在程序里加了一个“时间限制器”。即在人物走到屏幕的边缘时，会触发计时器，先让人物停留在边缘，然后电脑开始加载另一个屏幕的图像，等到全部加载完了再让人物前往下一张地图。

这么做虽然解决了图像紊乱问题，可张帆这款游戏设计的可不是什么解谜游戏，而是一款类似于超级马里奥的快节奏的横版卷轴冒险类游戏，这种慢吞吞的节奏肯定不可能接受。

不过说到超级马里奥，张帆突然感觉自己抓住了点灵感。按理说从机器性能上来讲，当年的fc游戏机的机器性能远远不如现在的电脑。虽然说当时的美术素材比较粗糙，不如李子悦画的这种真彩占用资源，但既然fc上的超级马里奥都能实现平滑的卷轴效果，现在的张帆想想办法应该也能实现。

他回到座位上，用手控制着游戏中的“牛仔”在一块屏幕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张帆盯着屏幕上的小人看了一会，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人物移动时，其实有一部分场景只是改变了位置，而没有消失。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现在有一块石头出现在屏幕的最右边，这样当人物往前走时，这块石头实际上是从屏幕的最右边缓缓往左移动，最后移动到了最左边。在整个过程中，这块石头并没有离开屏幕，也就是说不需要“重新加载”，而是只需要保持显示就可以了。

张帆又打开代码看了看，宋一凡的编程没什么问题，但他也并未对这方面进行特殊的限制。现在的程序是按照固有的频率，对屏幕上显示出的所有像素点以一定顺序进行绘制，无论是新出现在屏幕中的，还是屏幕中原本就有的画面。

张帆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能不能采用一种代码控制的手段，让计算机每次只“绘制”实际新出现的那些画面，而对原有的，改变位置的画面不进行绘制，而只是保留他们呢？

再进一步的话，既然人物朝前走时后面的画面已经消失在了屏幕中，那张帆觉得完全可以让计算机只专注于绘制即将要新出现的画面，而那些已经消失在屏幕后面的画面则直接砍掉，不进行处理就好了。这样一来会极大地解放cpu的运算能力，让cpu专注于“新画面”的绘制。

张帆想到了就做，他调出了编程窗口，一边看着宋一凡原有的代码，一边思考如何才能通过代码来实现这种效果。

第一百六十八章 横版卷轴问题（二）

“老宋，你来一下。另外俞亮，李雷你们有兴趣的话也一起来听听。”张帆写了几行代码后，觉得还是和大家分享一下这个思路比较好。而且现在他其实也只是一个猜想，让大家给参谋参谋也不错。

俞亮和李雷已经知道张帆和宋一凡遇到了什么问题，听到张帆叫他俩，两个人来到张帆身边，站在他身后。俞亮问道：“张帆，你刚刚说的卡顿问题解决了？到时候整个游戏画面上方应该还有一些道具吧？这些会影响到游戏流畅度吗？”

“那些不影响，这是两个不同的模块。”张帆解释道。物品栏上的物品实际上就是一组静态的图片，虽然地图会随着人物的移动不断改变，但物品栏上的东西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有在使用物品时物品栏才会进行一次画面刷新，因此并不会拖慢整个游戏的速度。

“老宋，什么情况？”张帆见宋一凡还没过来，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

“啊？喊我？”宋一凡和刚刚听到一样，带着疑问的语气回了一句，然后他头也不抬的道：“你们稍等一下，我有个新想法，等我先把思路捋顺的。”说着又在电脑前摆弄起来。

张帆送了耸肩，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俞亮和李雷，他也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宋一凡看来是有了什么灵感，张帆索性就先休息一会，等宋一凡搞完手头的事再一起讨论。

不过宋一凡这一“等”，等的也真够久的。张帆在工作室里转了好几圈，俞亮和李雷见没啥事又回身去写物品编辑器的代码，一直过了能有半小时，宋一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问道：“张帆，你刚才喊我了？”

“我擦，哥们你不会走火入魔了吧？”这宋一凡的武痴也真是痴到一定程度了，这都自带屏蔽效果了？他拉着宋一凡来到自己的电脑旁，一边给宋一凡演示，一边把自己刚刚的设想说了一遍。俞亮和李雷见了，也来到旁边“听课”。只有李子悦默默的留在自己的座位上画着原画——程序员的世界，美工不懂。

宋一凡听张帆说完他的“部分画面分段绘制”技术后，点了点头道：“这个技术应该能实现，但是我有个问题。”

“你说！”张帆喊大家过来就是为了大家一起出谋划策的，他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准备将宋一凡提的问题先记录下来。

“你看，你刚刚的意思是，通过代码的手段“欺骗”计算机，让它只绘制新出现的画面，但如果游戏里的人物做一个返回的动作。”说着宋一凡按动键盘的←键，让人物往回走了几步：“那么你之前所说的，被丢掉的画面，就又得重新绘制了。这个我感觉还有改进的空间。”

“哦？你的思路是啥？说来听听。”张帆一听宋一凡还有想法，顿时也来了兴趣。心说能让这个武痴愣神半天的想法，应该是好想法吧？

宋一凡从桌子上拿了两张白纸，在电脑屏幕上比划了一下。这年头的电脑屏幕可不像后来，动辄就是20寸以上的大液晶屏。这时候还是“大背头”型的显示屏，屏幕尺寸也很小。宋一凡两张白纸一铺，就把屏幕完全盖住了，而且还超出了一大截。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宋一凡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看，以这个白纸为例。实际上咱们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只有屏幕那一小块。但我们可以通过代码控制计算机，让它提前绘制两张白纸那么大的画面。而剩下的画面我们可以先把它缓存在显存里，等到人物移动的时候，直接从显存中调用这些画面就可以了，这样不就彻底解决了刚刚画面刷新慢的问题了吗？”

俞亮和李雷在后面听的一脸懵逼。事实上，张帆和宋一凡所讨论的话题已经是非常前沿的技术了。这种“图像自动刷新”技术，在后来硬件膨胀的时代看起来或许没什么用，可在硬件性能捉襟见肘的90年代初几乎是每个大公司的必修课，几乎每个大型游戏公司都有着自己的“独门秘籍”来解决硬件性能不够的问题。

俞亮和李雷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默的去搬了两把椅子坐在张帆身后，准备好好学习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张帆在听完了宋一凡的想法后，也觉得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其实宋一凡的想法说白了，就是一个“打提前量”。因为玩家在玩游戏时，是不可能一直闷着头往前冲的。比如说他看到一个宝箱，或者看到一个怪物，都会暂时停住脚步。

宋一凡的方法要的就是玩家停住脚步的时间差。当玩家在当前屏幕打怪，开宝箱时，计算机通过代码就偷偷地在后台绘制后面的图像，然后将其存到显存里。等玩家解决完了这个怪物，或者说打开了宝箱再往前走，计算机就不需要再“绘制”图像了，而只是将显存里的图像调用出来，这无疑比现场绘制要快得多。

玩家等走到了新的一块地图，自然又会遇到新的地图事件，电脑再趁着这个时候再提前绘制，这样就能给玩家一种“无缝横版卷轴”的感觉了。

宋一凡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见张帆眯着眼睛盯着电脑，他试探着问道：“张帆，我这方法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先去研究怎么通过代码实现了？！”

张帆摆了摆手，示意宋一凡先别说话，然后他沉吟了好久，这才说道：“老宋，你说把咱俩的想法综合到一起，是不是就更完美了？”

宋一凡一愣，他回想了一下张帆刚刚的理论，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一方面在计算机后台绘制图像，然后一方面再用你的“部分画面绘制”技术来加速绘制，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没错！”张帆兴奋地搓了搓手：“因为咱们有可能遇到一种情况，就是那种“一命通关”的大神！如果遇到那种极端情况，光用你的技术我感觉就有点不够了！”

“一命通关？”宋一凡有点懵逼，他可没生活在网络时代。在后来随便去一个视频网站都能搜到的视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问号。宋一凡眨了眨眼睛看着张帆，意思是等他解释。

张帆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宋一凡可不知道这些“专业术语”。他挠了挠头道：“是这个意思，你刚才说的，是利用玩家在游戏中每个地图的停留时间，来为计算机绘制留出缓冲，这样就能提前加载地图了对吧？”

宋一凡点了点头，张帆继续道：“但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玩家，他们追求的是极限的通关速度，而不是体验游戏。这样的话，你的“游戏内容”根本拖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这种时间差的做法也就不好使了。而咱俩的技术如果综合一下，估计可以抹平很多差距吧？”

说到这张帆其实还是不敢确定到底能不能做到完全无缝连接，他看着宋一凡道：“这样，咱俩分别来攻克这两个技术难点，到时候把代码合一下。然后如果还是不能完全抹平差距的话，到时候咱们再用其它的方法。”

“啥？还有其它的方法？”俞亮在后面顺口就问了出来。在听完张帆和宋一凡的讨论后，俞亮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如果用一句后来的网络流行语来说的话，俞亮现在很想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这个嘛……方法就比较多了。”张帆看了看后面一脸“求知”的俞亮和李雷，决定还是给他们普及一下这些“歪门邪道”。

其实这些东西说起来玄乎，最后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拖时间”。

比如在游戏的开始，关卡切换时候，留一些“加载时间”，如果你怕黑屏加载玩家等的不耐烦，那你完全可以加点文字和图片嘛！

还有就是在游戏的过程中，可以适当地插入一些过场动画，或者乱七八糟的可以拖时间的小东西，这样也可以缓解电脑计算不过来的窘境——诸如此类的小招数层出不穷，而如何把这些东西无形的化用在游戏过程中，让玩家难以察觉，这就是设计者需要动脑子的地方了。

俞亮和李雷听完点了点头，李雷自嘲的笑道：“张帆，你和老宋研究的这玩意也太高端了，我和俞亮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做物品编辑器吧……那句话你是怎么说的来着？搬砖！对，我俩还是老老实实的搬砖去吧。”

张帆听了微微一笑，搬砖对于新人来讲总是无法避免的。他的前世在手游公司也是搬了好几年的砖才慢慢的接触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俞亮和李雷现在基础是有的，差的主要是“代码量”，翻译一下就是“搬砖搬的还不够多”。

“行了，那我先去研究我这块的技术问题了！”这时宋一凡将刚刚讨论的所有要点都写在了纸上，然后准备继续“闭关修炼”了。临走时还不忘丢下一句：“你也快点，到时候争取咱俩的代码一起合进游戏里。”

张帆听了忙不迭的点头，心说和一个武痴做朋友，真不容易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参观

在经历了差不多一周的“理论学习”后，李国轩终于要“上机实操”了。

其实李国轩家里本来有电脑，他平时对电脑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经过这一周每天都得按时来工作室报道，结果来了之后只能枯坐着看各种各样的教材的生活后，李国轩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

看着工人们将一台台电脑搬进工作室，李国轩心说这总算是走上正轨了！小霸王公司另外的三名开发人员已经来到青华，电脑今天也已经安装完毕了，现在只等一声令下，工作室就可以正式开工了。

由于怕学生们毛手毛脚的弄坏了电脑，因此冯伟民很反常的没有让李国轩等三名学生动手帮忙装电脑，而是让他们先在外面等着，等所有电脑安装完毕后再进屋。

这次小霸王一共买了10台电脑，其中6名开发人员一人一台。林峰和冯伟民一人一台，剩下两台是留作备用，以防止工作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让李国轩有点不开心的是，这次他们买来的电脑大多都是286cpu的配置，只有林峰和冯伟民的两台电脑是年代初还没有“独立显卡”这一说，cpu的好坏是直接关系到电脑性能的方方面面，因此李国轩感觉小霸王在这点上做的似乎有点“抠门”，但他人微言轻，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自己在肚子里腹诽几句而已。

其实这个事，还真不是小霸王“抠门”，而是小霸王这个公司所产出的游戏特点所决定的。

小霸王公司在90年代初所产的游戏机，都是复刻的任天堂1983年款的第一代fc游戏机，也就是红白机。这款游戏机的性能在90年代看起来，其实已经有点落伍了。既然性能都落伍了，那么开发的游戏自然也就不会是什么非常吃配置，吃性能的游戏。因此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为工作室买最新的386机器，只是买来一批286供几名开发者开发用。

李国轩看着搬运电脑的师傅们把10台电脑都搬进了办公室，然后里面热火朝天的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另外两名和他一起加入工作室的学生都是大三生，一个叫胡钟伟，一个叫李民。李国轩和他俩不熟，只是刚开始见面时互相通报过姓名，然后就没什么来往了。

李国轩自己一个人离开办公楼在周围漫无目的的转着，正走着，他突然眼尖的看到，张帆缓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国轩，干嘛呢！”张帆对李国轩的观感还是挺不错的。虽然两个人没啥来往，但李国轩不像陈建那么阴狠，平时张帆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感觉还是挺和善的一个人。这见面了张帆肯定不能视而不见，因此打了个招呼。

“啊！没啥事，我们那个小霸王工作室正装修呢，我在外面等着他们装修完。”相比于张帆对李国轩的态度，李国轩对张帆的心态就有点复杂了。

后来王春辉隐隐约约的给李国轩透露过一嘴，他之所以能够加入小霸王工作室，其实是张帆的举荐。李国轩其实对张帆一直都是纠结而微妙的。一方面他承认张帆确实在“综合能力”上比他强，另一方面作为曾经的高考状元，常年碾压同学们的自尊让他觉得不应该就这么认输，这种纠结的心态让李国轩对张帆真可谓是又佩服，又不服，又欣赏，又嫉妒。

就拿这次来说，张帆的举荐又让李国轩纠结不已。一方面张帆的举荐让他有机会加入工作室提升自己，这确实应该感激张帆；可另一方面李国轩总是觉得，这个小霸王工作室是张帆看不上，“施舍”给自己的。因此李国轩一直暗地里和张帆作比较，单方面的和张帆较着劲。

张帆可不知道李国轩有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听李国轩说工作室装修，不禁奇怪的问道：“你们工作室还要装修？这么正规啊！”

“也没啥，就是把电脑搬进去，铺下线路之类的。这些事都有专门的师傅在做，我们几个学生没事，就在外面闲逛了。”

张帆点了点头，他刚从校外回来。这眼看着都快4月份了，张帆又去曹海的书店问了一下国外的photoshop软件有没有发售。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至今为止从曹海那里传来的消息还是没有。曹海答应张帆等4月中旬时再帮他问问，张帆也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

他和李国轩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准备离开了。李国轩却出声喊住了张帆。张帆不知道什么事，停身站住。只见李国轩吞吞吐吐的问道：“张帆……你们那个工作室，方便……方便我去看看嘛？我想……嗯，我想先去学习一下……”

张帆一愣，随即看到李国轩这个百无聊赖的样子，他点了点头道：“行啊，反正也不远，咱们一起过去吧。”

张帆的《太空牛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游戏本体的开发其实刚刚开始。前期的各种编辑器都可以看做是“引擎开发”。因此张帆倒也不怕让李国轩参观后“泄密”，他很大方的带着李国轩，前往杨帆工作室。

等到了杨帆工作室，大家早已在工作室里按部就班的工作了。见张帆领进来一个人，李子悦抬头看了看，没说什么接着在电脑上忙碌着。宋一凡压根都没抬头，只是用眼角看到张帆来了，然后继续死死地盯着屏幕，看样子是在研究前段时间和张帆研讨的技术问题。

俞亮和李雷是外向的性子，他俩见张帆领进来一个年轻人，俞亮问道：“张帆，这位是？”意思是这个哥们是你新招聘来的帮手吗？

“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来咱们工作室参观参观。”说着他又冲着李国轩道：“国轩，来，进来随便坐。”说着引着李国轩走进工作室。

李国轩走进工作室一看，两排电脑，摆放的整整齐齐。前面的一排电脑只有一个开着但没坐人，估计是张帆的机器。剩下的后面一排电脑有四个人坐在那正忙碌着。他也不好打扰人家工作，在几个人身后转了一圈，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张帆的电脑旁，低声道：“张帆，你们这是在开发游戏呢？”

“嗯，我们准备开发一个横版卷轴类的游戏，就类似于超级马里奥那样的。”张帆也不好说的太多，毕竟他在招聘人的时候，都签过保密条例。既然别人都严格遵守，他这当老大的自然也要起带头作用。

李国轩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听我们那边的老师说，小霸王那边也准备开发一个横版卷轴类的游戏，你为啥不和他们联合开发呢？”

张帆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心说小霸王那机器能有多大的性能？这《太空牛仔》全部开发完毕后，估计一个卡带都塞不下。但这种事也不好说的太直白，因此张帆笑了笑，没有说太深。只是说自己的游戏打算为国外的平台开发，国内的小霸王平台运行不了。

李国轩对这方面也是半懂不懂，他见大家都在努力工作，自己也不好在这晃悠，省得打扰人家，因此坐了一会起身就准备走。这时坐在后排那个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年轻人喊了一声：“张帆，你来看看这个效果怎么样？”

张帆见宋一凡喊自己，忙走到他身后去看。宋一凡将代码保存，然后将游戏运行起来，一边演示一边道：“我刚刚把代码写完跑了一遍，感觉确实比以前速度提升了不少，但如果按你说的完全采用“竞速”的模式来运行的话，还是有点卡顿，你看。”

张帆见宋一凡按住键盘的→键控制人物在地图上跑，最开始确实实现了流畅的横版卷轴运行，可随着人物的不断往前跑，地图又出现了不同步和加载慢的问题，电脑的噪音也逐渐变大了。看来宋一凡的这个“显存预加载”只是一个扬汤止沸的处理方式。真要是想彻底解决横版卷轴的卡顿问题，还得结合张帆的那种“部分绘制图像”才行。

宋一凡给张帆演示了一下，然后道：“张帆，你那边也得抓点紧了！你要是没时间把代码给我我来研究，要不然啥时候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俞亮和李雷见宋一凡居然说起张帆来了，互相看了看，李雷做了个鬼脸。心说这个老宋也真是个奇人，居然连老板都敢催。

张帆到没觉得宋一凡这么做有啥不妥。相反他还很欣赏宋一凡这种心无旁骛的工作态度。正要说些什么，门一开，又走进来俩人。

李国轩本来想告辞，见张帆走到后排去了，他也知道避嫌，因此就没说话寻思等张帆忙完了自己再提出告辞。没想到这边没完，又进来俩人。李国轩抬眼一看，刚进来的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女孩身量苗条，留着长发。他正打量着，女孩也看到了他。

只见女孩冲他微微一笑，问张帆道：“张帆，咱们这又添新人了？”

李国轩被女孩笑的脸一红，低下了头。就听张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心玥来了啊！这是我同学，来这里串门的。这位兄弟是？”张帆说着望着跟在陈心玥后面进来的男生，男生站在门口打量着工作室，但更多的目光还是在打量张帆。

陈心玥听了拉了一把那名男生，介绍道：“我年前不是跟你说了帮你找了个音效师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泓秋，着名音乐人！”

第一百七十章 音效师

“心玥别开玩笑了，我算哪门子着名音乐人啊！”林泓秋苦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张帆身边和他握了握手道：“看来你们已经有一个成熟的团队了，那么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张帆和林泓秋握了手后，拉着他介绍整个工作室的阵容。张帆边走边说道：“我们现在一共有一名游戏策划，”张帆指了指自己，“三名程序员。”说着指了指俞亮，李雷和宋一凡。俞亮和李雷都和林泓秋打了个招呼，宋一凡只是抬头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盯着自己的屏幕。

“还有一名美工。”说着又指了指李子悦，李子悦也站起身和林泓秋打了个招呼。“最后，还有一名后勤管理人员。”说着一脸坏笑的看着陈心玥。

陈心玥脸微微一红，冲着张帆一笑。林泓秋看了一圈，然后又看了看李国轩，问道：“这位兄弟呢？”

“哦，这是我的同学，来这边串串门。”

李国轩这时候可算找到机会了，他现在在张帆的工作室里可谓“如坐针毡”。看着这个工作室其乐融融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的小霸王工作室一片乱七八糟的景象，李国轩实在是有点待不下去了。他站起身道：“张帆，没啥事我先走了，我那边还有点事！”

张帆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林泓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陪着李国轩走出了工作室。

“张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李国轩虽然也没看到什么，但最起码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张帆这么大方的把工作室暴露在他的面前，也算是胸怀坦荡了。

“客气了，如果以后你有空的话，也欢迎你常来。”张帆到没有想把李国轩拉进自己工作室的想法，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室现在其实不缺人，大家磨合的都很好；另一方面李国轩已经加入了小霸王工作室，这时候出面拉人，终归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国轩点了点头，然后告辞离开。一边走一边想，张帆的工作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起来运营的非常正规，可反观自己加入的工作室，虽然有学校的支持，但至今为止还是一团乱麻。他叹了口气，缓缓地朝着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其实李国轩这么想，也是有点想岔了。张帆作为前世有着开发经验的过来人，本身对游戏开发行业的理解就要比同时代的人深刻，再加上小霸王工作室刚刚起步，其实显得不正规也是非常正常的。随着小霸王那边的工作走上正轨，倒不必担心小霸王工作室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按下李国轩暂且不表，张帆送走了李国轩返身回到杨帆工作室，然后招呼林泓秋坐下，缓缓说道：“泓秋，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工作室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现在就缺一个音效师，因此你的工作主要就是为这款游戏制作游戏音效。”

林泓秋点了点头道：“那我也要和他们一样，全职在工作室里工作吗？”林泓秋是燕京理工大学的学生，业余时间玩玩音乐，如果让他全职在青华呆着的话，难度不小。

“那倒不用，音乐这方面完全可以你把软件带回你们学校那边自己单独做，不过在游戏开发的后期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在一起工作，这样的话更有利于游戏品质的提升。”

90年代初的游戏，其体量还没有后世3a大作那么大，因此游戏的音乐相对来讲也比较简单，因此并不需要林泓秋和程序，美工一样全天的泡在这里。不过张帆也知道，如果音效师总是脱离在整个团队之外的话，恐怕做不出完全符合游戏内容的音效，因此张帆表示可以先让林泓秋拿着软件练练手，等游戏开发的后期大家再在一起工作。

林泓秋听完微微点头，随后又问道：“刚刚听你的意思，做音乐得用软件做吧？是不是需要有电脑？”

“对，如果你那里没有电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部分钱买一台，然后算作公司的资产。不过场地就得你自己费心找了，我这边暂时还帮不上忙。”张帆说着，心里暗自盘算，看来等这款《太空牛仔》开发完毕之后，真得去校外租个场地了，否则大家都分散开，不利于长期的发展。

林泓秋有点为难的咧了咧嘴，苦笑道：“我没用过音乐方面的软件，不知道会不会用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软件只是一个工具，你拿到就会用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多了解一些游戏音乐方面的资料，后期我们可能会用到更加复杂的设备。”

在行业的早期，由于游戏容量的限制，游戏音乐还是比较简陋的。比如张帆的第一款游戏《摇滚赛车》是张帆自己用拟音器软件做的。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进入21世纪后，游戏内的音乐也就越来越复杂。有一些大公司甚至会为了游戏内音乐音效的真实性，直接录制现实生活中的音效，再添加进游戏中。比如水声，风声，汽车行驶声；更加极端一点的就是开枪声，开炮声等等。不过在1991年的当口，还用不到这么多高级的东西，有个拟音器软件就能搞定一切了。

“好，那我就先找个能放电脑的场地，然后再考虑电脑的事。”林泓秋短时间也确实不能常驻这边，因此他准备先在燕京理工大学找个地方，在那边进行独立开发。

“没问题！”张帆点头，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最好能快一点，因为我们这边马上就要出第一版程序了，到时候估计会添加一些音乐进去。”——在张帆的计划中，马上就得赶制出一款“试玩版”然后寄给任天堂，因此他现在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心里其实还是挺着急的。

“成，你放心吧！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次来咱们再进一步讨论！”林泓秋也是个爽快的性子，说走就走，准备回学校去找个场地。张帆点头同意，正好今天他也没准备合同，等回去还要再准备一份合同，等正式签了合同，林泓秋才算真正的加入扬帆工作室。

林泓秋起身告辞，陈心玥冲着张帆使了个眼色，送他出门。

二人来到门外，林泓秋看着陈心玥关上工作室的门，笑道：“妹子，这个哥们还挺靠谱的哈！你眼光不错！”

“要死啦呢！瞎说什么呢？”陈心玥跺了跺脚，拉着林泓秋往外走，生怕工作室里的人听到。

“喂，我说，陈叔叔知不知道这事啊？”林泓秋的父母和陈心玥的父母认识，两家虽然谈不上是世交，但从小两个人就相识。比陈心玥大一岁的林泓秋从小就把陈心玥当妹妹看，这不一出了工作室的门，立刻化身“七大姑八大姨”，开始打探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我们还没怎么样呢！”陈心玥欲盖弥彰的说道，说着说着她突然站住，杏眼圆睁的道：“林泓秋，我警告你哈！不许去我爸妈那边乱说！”

“嘿嘿嘿！”林泓秋坏笑了两声，见陈心玥一脸又是害怕又是认真的样子，忙说：“行了行了，我肯定不说还不行嘛！不过这妹夫不错，我考察通过了！等啥时候你带回家，我帮你说话！”

“切，还用得着你同意？”陈心玥嘟了嘟嘴，等看到林泓秋一脸坏笑的看着她，陈心玥这才发现被林泓秋“钓鱼”了。陈心玥白了一眼林泓秋，拉着他往校外走。

“不过话说回来，我妹夫看起来有点实力啊！我看他这工作室干的有声有色的，不像是小打小闹！”

“当然了！”一说起张帆的好，陈心玥立刻附和道：“张帆的工作室都干了小半年了，而且他的启动资金也是自己赚的！不像某些人，玩了好几年音乐也没玩出个名堂！”

林泓秋听完也是一囧，他从小就喜欢音乐。因为家庭的原因，小时候也比其它的同龄人听到过更多的港台音乐。比如邓丽君，罗大佑等。不过内地现在音乐市场还很小，完全没有后世“华语乐坛”那么风光。林泓秋又不是歌手，只是一个“创作人”，因此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林泓秋突然觉得就加入张帆的工作室进行游戏音乐的编写倒也不错，或许这是自己的另一个出路也说不定呢！想到这林泓秋暗自捏了捏拳头，心说这“第一枪”一定得打响点，给自己这个“妹夫”留点好印象！

“行了，你也别送了，赶紧回去干活吧！”两个人边走边谈，很快就走到了青华的主路上，沿着路一直走就能出校门。林泓秋见没啥事了，催促着陈心玥回工作室。陈心玥又嘱咐了两句，与林泓秋告辞。

而在另一边，李国轩满腹心思的回到小霸王工作室，刚进屋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训道：“李国轩，你什么情况？都找你半天了，工作时间怎么能随便往外跑？”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误会

作为小霸王工作室的负责人，冯伟民从工作态度上来说，还是非常认真的。

在8-90年底，企业和大学合作的项目寥寥无几，青华在这方面也算是走在时代的前列了。作为一名还不到40岁的青年教师，冯伟民很珍惜这次机会。

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够以如此年轻就成为工作室的负责人，一方面是因为游戏开发这个领域是个新领域，年轻人本来就有着优势；另一方面，其实还是他的背景使然。

他的父亲冯威，是青华大学的副校长，分管德育方面。作为一名“官二代”，冯伟民的教师生涯可谓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的就评上了副教授职称。如果能够以“工作室负责人”的位置把这个项目干下来，他的资历就可以进一步的积累，说不定能在45岁之前评上教授职称。

在被学校委任为工作室负责人时，父亲就和他讲过，国家现在的改革劲头正盛，像他这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很容易被火线提拔，因此一再叮嘱他要好好工作，不能懈怠。

可冯伟民懈怠是不懈怠了，工作的劲头却着实有点过于旺盛。比如之前的那段时间，明明工作室里什么事都没有，他还是要求三名加入工作室的学生整天都泡在工作室里，进行所谓的“前期准备”工作。并且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完全是把学生们当成已经走上工作岗位的职员来对待。

就拿今天来说，李国轩只不过晚回来了一会，冯伟民就不干了。他喝令李国轩站在门口，厉声问道：“你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干了？我三令五申工作时间不让随便外出，你干嘛去了？”

李国轩一脸无奈的看着冯伟民，明明是他之前在安装电脑时不让学生插手，把李国轩，胡钟伟和李民都轰出了工作室，可现在又倒打一耙，反而数落起李国轩“擅离职守”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国轩只能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去前楼的扬帆工作室转了一圈，想学习一下。”

“学习？说的好听。你是不想在这干，去扬帆工作室干了？”冯伟民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工作室，好像是一个叫张帆的学生创立的。不过他不教张帆，因此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冯伟民一边在心里暗自嘲笑张帆的工作室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边严厉的呵斥李国轩，

“好啦好啦！冯老师，这不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嘛，你就不要过于苛责学生了！”林峰也觉得冯伟民有点小题大做了，他站出来劝了一句。

“哼！今天下班后你留下来把工作室打扫干净！”冯伟民听林峰发话了，也不好再拿李国轩“立威”，他挥了挥手让李国轩坐下，然后余怒未消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李国轩灰溜溜的找了个离冯伟民最远的位置坐下，旁边的胡钟伟见了，冲着他咧了咧嘴，做了个“小心点”的表情。不过林峰听到李国轩是去了一趟“扬帆工作室”，好奇的问道：“李同学，扬帆工作室也是游戏工作室吗？”

“是。”李国轩站起来道：“是我们班的张帆组织的一个工作室，他们也在开发游戏。”

“张帆？”林峰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摩挲着下巴道：“这个名怎么这么熟悉？”

“林经理，我们公司好像买过一款游戏，就是一个叫张帆的人做的。”三名小霸王公司的技术员坐在前排，听到林峰的话，其中一个人回头道：“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我们公司的《摇滚赛车》就是从一个叫张帆的年轻人手里买来的！”

“哦？”林峰经过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印象中听同事说过一嘴，那个叫张帆的也是青华的学生，看来果真是一个人！要不然哪能那么巧都叫张帆，都是青华的，还都从事着游戏开发。

“有这种事？”冯伟民听了眉头微皱的道：“我们这边弄了个工作室，他那边怎么也有个工作室？打擂台吗？”

人家的工作室上个学期就成立了，可比咱们早得多！李国轩暗自腹诽，但迫于冯伟民的淫威，他也不敢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道。

冯伟民坐在座位上越想越坐不住。他对个小霸王工作室寄予厚望，毕竟这可是自己晋升的金梯子，这要是被人抢了风头，到时候岂不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想到这他隔着电脑喊了一声：“李国轩，张帆那个工作室有几个人？在做什么游戏呢？”

“我也不太清楚。”李国轩又站起来，老老实实的道：“他们有5-6个人，看样子是在做一个横版卷轴类的游戏，听张帆的意思是说想卖到国外去。”

好高骛远！冯伟民听了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张帆。心说年轻人毛都没长齐就想往国外卖游戏？他知道“国外”这俩字怎么写吗？不过听到李国轩说张帆也在开发横版卷轴类游戏，冯伟民又提高了警惕，心说不会真是冲着小霸王工作室来的吧？难道真要打擂台？

林峰听了李国轩的话，也很感兴趣的道：“这个张帆蛮厉害的嘛！你和他是同学？这么说他开发之前那款游戏是在高中时期开发的？冯老师，有空要不要咱们去拜访一下，互相交流一下嘛！”

冯伟民阴着脸没说话，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个叫张帆的学生难不成真是冲着小霸王工作室来的？要不怎么就那么凑巧我这边开发横版卷轴他也开发横版卷轴？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林峰，不悦的道：“林先生，贵司和张帆那边没有合作开发协议吧？”言外之意就是我们这才是真正签了合同的，你不要乱搞！

林峰哪有冯伟民这么强的“危机意识”，他摊了摊手道：“我之前都不知道贵校还有个游戏工作室，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开发协议？这样吧，如果冯老师忙的话，我改日去他那边拜访一下，您看怎么样？”

“嗯！”冯伟民闷哼了一声，去看看也好！正好看看那个叫张帆的小子在搞什么幺蛾子！想到这冯伟民的危机感更重，他站起身冲着三名学生喊道：“你们这段时间晚上都晚点走，赶紧学习一下上机操作，争取下周就都给我干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拉拢

“老宋，合代码的事就交给你了哈！”张帆一边从电脑上拔下软盘交给宋一凡，一边说道。

这两天着实给张帆累坏了，他又有点找到前世为了赶项目上线加班加点的感觉。宋一凡那边已经把之前商定的预加载代码写好了，因此他每天都眼巴巴的看着张帆，意思是你说的那个“部分图像绘制”的代码啥时候给我啊？

张帆被这个武痴逼的只能暂时将别的事放一放，拼了两天老命把这段代码赶了出来。这也多亏了他前世对这些复古游戏比较感兴趣，要不然如果按照后来手游公司的开发经验，这种古老的技术张帆上哪知道去？要是一切都从头现想，这两天根本就搞不完。

宋一凡接过张帆的软盘，然后将自己的程序先存在电脑的硬盘里，再将张帆的软盘插进插口道：“我这边快点弄，争取这两天就把代码合好，你不是说得先做出一版来给任天堂寄过去么？咱们这得抓紧了啊！”

张帆有点无奈的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在4月上旬就得把演示版寄给任天堂。可这眼瞅着都三月下旬了，连一个完整的程序都没做出来。实在是之前为了实现平滑的横版卷轴效果耗费了太多时间，现在也只能尽量加快步伐了。

张帆把软盘交给宋一凡后，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再插进去一张软盘。这张盘里有俞亮和李雷做的“物品编辑器”。经过小半个月的努力，俞亮和李雷总算是把这款物品编辑器给憋出来了。其中的辛苦自然是一言难尽，张帆其实大部分时间也都用来帮助他俩开发这款物品编辑器了。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因此这款物品编辑器同样没有进行后期的外观美化，整个编辑器看起来光秃秃的一个小程序，很是丑陋。不过张帆自己测试了一下，该有的东西还都有，没有出现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上次吴倩来信说，她已经绘制完了大部分物品美术资源，有了这款编辑器，就能将物品美术彻底做出来了。

张帆再次检查了一下编辑器运行良好，然后将软盘退出来，铺开信纸刷刷点点的给吴倩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信中大概说了一下物品编辑器怎么用，还有就是希望吴倩能够尽量加快一下进度，争取和整个工作室的节奏保持一致。按照现在的工作进度，估计再有个半个月怎么也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全部解决了，接下来就可以进入正式的“搬砖”阶段了。

张帆写好了信，从前面的讲台桌里掏出信封和邮票，正在讲台上贴着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是心玥？今天陈心玥没来，张帆还以为是陈心玥来了，不过陈心玥和大家都这么熟了，应该用不着敲门吧？张帆好奇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见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人身材瘦小，约么也就1米7左右，比张帆矮了半个头。这人见到开门的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伸头往里微微探了探，然后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你好，请问这里是扬帆工作室吗？我想找一下张帆先生。”

张帆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他穿着一身正装，看起来才颇为干练。不过张帆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他走到外面轻轻掩上门道：“我就是张帆，请问您是？”

“哎呦！张帆先生！你好你好！”中年人见眼前的帅小伙就是张帆，忙伸手和张帆握了握手，一边握手一边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峰，是小霸王公司的华北大区经理，现在在咱们青华的小霸王工作室兼任管理人员。”

“哦？林先生你好！”张帆挑了挑眉毛，心说小霸王的人怎么来找我了？难道是从李国轩那得到的消息？不过张帆也不好深问，他一指对面的会议室道：“咱们去那边谈吧。”

对面的会议室平时都是关着的，好巧不巧今天恰好没锁。林峰虽然想进张帆的工作室中参观一下，但他也知道这种事多多少少有点犯忌讳。张帆可以让他的同学李国轩进去，不代表能让自己这个小霸王公司的正式员工进去。因此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和张帆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二人坐下，张帆不想浪费时间，因此开门见山的道：“林先生，不知道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林峰没想到张帆这么耿直，上来单刀直入直接就问。他来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听说了张帆的“事迹”之后来随便逛逛，顺便如果能招揽一下的话最好把张帆招揽进小霸王工作室。毕竟一个单独开发出游戏的人如果能够加入到工作室里，能大大加快他们的开发进度。

林峰斟酌了一下，问道：“张先生，我听说贵工作室成立了能有小半年了吧？不知道您这边开发的进度怎么样？能否透露一下呢？”

张帆沉默了一下没说话，不过这开发进度之类的东西到没啥可瞒着的。再说张帆这款游戏最终是要争取交给任天堂的，和林峰他们的游戏也不冲突。因此张帆沉吟了一下道：“现在已经把游戏引擎和小工具弄得差不多了，正在写代码和制作正式的关卡。”

引擎？小工具？林峰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帆，心说兄弟你说啥呢？可他又不愿意露怯，只能嗯嗯啊啊的答对着，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和张帆提一提把他拉倒小霸王工作室的事。

其实这也不怪林峰没文化，在90年代初的中国大陆，全国估计都找不出几个“游戏开发者”。像小霸王这样还能自主研发游戏的公司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而他们了解游戏开发的渠道，就只有学习“国外先进知识”了。

但问题就在于，国外的发展速度也不咋地。pc电子游戏真正腾飞的时刻，还要等到后来的doom，命令与征服和魔兽争霸登场的时候。

在90年代中期国外的网络大幅度发展，其势头颇有国内进入千禧年后的那个场面。而在1991年，国外的网络其实不外乎也就是以大公司，学校为单位的一个个下属bbs而已，这种分布式的网络还远远不能称为“互联网”，所以小霸王他们如果想找到国外的第一手资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峰怎么能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张帆这种怪胎，居然自带三十年后的“外挂”回到90年代初，因此他又和张帆交流了几句，实在是听不明白张帆说的是啥。他只是大概的知道游戏开发分为程序员，美工，音乐等几个模块。可一说到具体的东西，比如什么关卡编辑器，地图编辑器，游戏引擎——一说到这些玩意林峰就有点懵了。他是销售口的经理，又不是技术，因此和张帆交流的越来越吃力。

张帆也发现了林峰的窘境，心说你这尬聊来尬聊去的到底为了啥啊？我这还有事呢！想到这张帆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头问道：“林先生，您来我这应该不是光和我聊天的吧？有事您就说事，没事我可送客了啊！”

林峰心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聊这些玩意？这还不是想和你拉拉关系，鬼知道你说的这云山雾罩的都是什么玩意！听到张帆这么说，他忙坐直了身子道：“张先生果然是年轻人，真够爽快。不瞒您说，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

张帆挑了挑眉毛，等着林峰继续往下说。林峰冲着张帆笑了笑，说道：“张先生，我们小霸王工作室成立后，现在还是比较缺人手的。之前我们这边也和您打过交道，据我所知我司现在市面上发行的一款名为《摇滚赛车》的游戏，就是您开发的。因此我想请您到我们小霸王工作室中去做个技术指导，同时也不影响您这边的工作，您看怎么样？”

林峰最开始是打算将张帆直接挖到小霸王工作室的，可刚刚张帆这一顿操作，给林峰侃的有点底气不足。他心道自己连他说的是啥都听不懂，那他这技术肯定相当了不起！不如先让他以技术指导的名义加入小霸王工作室，等以后再徐徐图之！

张帆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林先生，我现在在这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实在是分身乏术。再说您那边开发的游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会是以汇编语言进行代码编写，我汇编语言的水平并不高，因此技术指导什么的，实在是不敢当！”

林峰没想到张帆居然考虑都不考虑直接就张口拒绝，他又劝了几句，可张帆说什么也不答应，而且态度非常坚决。开玩笑！张帆现在每天被自己的进度表逼得都快爆炸了，怎么可能再分身去小霸王那边？因此张帆又和林峰说了一遍自己不会加入小霸王工作室后就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送客不陪了。

林峰脸微微一僵，心说这小子也狂的可以啊！不过人家不愿意，总不能强逼着吧？因此林峰又和张帆握了握手，回到了自己的小霸王工作室。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吗？”林峰刚回到工作室，冯伟民就问了一句。他其实更关心张帆这边的动向，只是觉得自己是老师，张帆一个大一的学生，如果自己亲自去打探未免也太丢脸了！

“他们的游戏开发进度已经挺快了，我本来想请他来咱们小霸王工作室工作的，可他不同意。”林峰被张帆搞得也有点火气，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没好气的道。

冯伟民突然阴恻恻的问了一句：“林先生，如果张帆他们的游戏先开发出来了，是不是贵公司就转而去买他的游戏，而我们这边的工作就白做了？”

“怎么可能！”林峰听了冯伟民的话心中一动，心说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如果张帆愿意卖的话，公司会不会选择直接把张帆的游戏买过来？这可不好说啊！但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而是打着哈哈道：“冯老师，您不要多心了！我们这是签了合同的，按照合同要求，咱们这个工作室的游戏肯定是要卖给我们公司的！”

冯伟民看着林峰没说话，随即闭上眼睛缓缓靠在椅背上，心想要不要采取一些手段，“解决”一些人和一些问题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猜忌

张帆将软盘小心翼翼的插进电脑，启动了软盘中的程序。

只见一个“小人”出现在了屏幕中，张帆控制着人物来回走了几趟，发现人物动画已经被宋一凡做出来了。现在的人物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幽灵闪现”了，而是有着完整的抬腿，迈步动作，在地图中流畅的跑来跑去。

张帆又试了试其它的功能，像跳跃什么的都已经有了动画，不过攻击模块估计还没写好，张帆按照策划中定好的攻击键按下去，并没有出现应有的攻击动作。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张帆轻轻捏了捏双手，开始测试修改后的卷轴效果。

张帆先是模拟了正常游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虽然现在游戏中只有一张地图和一个人物，不过他还是在每个屏幕中都等了一会，尽量模拟玩家正常游玩时在每个屏幕中停留的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卷轴移动的效果显得非常平滑，并没有出现之前的卡顿和无法加载的情况。中间张帆还特意做了几次“折返跑”的动作，往回跑时地图也没有出现卡顿，看来是宋一凡的“预加载”效果已经完美实现在了游戏中。

接下来，张帆开始了极限测试。这种测试也可以称为“压力测试”，他将游戏人物跑回起点，按住→键一路向前狂奔，开始测试如果以最快速度通关是否会出现卡顿的情况。

张帆控制着人物在地图中狂奔了一气后发现，在高速飞奔时，还会出现些微的卡顿，比如有时候屏幕中新出现的石头，树木等会无法加载，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但整体在游戏时候并没有出现之前的cpu负荷过大，或者地图紊乱的情况。看来张帆和宋一凡想出的技术确实可以最大幅度的解决横版卷轴的平滑移动问题。

至于现在存在的个别无法加载的情况，对张帆来说就很好解决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把人物整体的移动速度改慢点。比如原来游戏人物用10秒可以走过一个标准的电脑显示屏，张帆可以将其改成15秒，甚至20秒，这样无形中就给电脑加载游戏地图资源留下了时间。

不过张帆不打算这么做，这款游戏本来就是一款比较快节奏的横版卷轴游戏，如果将人物移动速度拖慢，会大大的破坏游戏的体验。再说，这款《太空牛仔》一共要控制三个人物，通过键盘和手柄来实现切换。这种人物之间的切换本身就会消耗一些游戏时间，为地图加载留下空余，张帆没有必要在人物移动速度上打主意。

而剩下的方法就比较“恶毒”了。张帆准备进一步提高地图的难度，比如再多加一些障碍物，河流，木栅栏之类的需要玩家跳跃或操作才能通过的地方，这样也可以增加游戏时间，减缓玩家快速通关。不过这一块，就需要李子悦来做了，张帆关掉程序，打开文本文档，准备将刚刚的问题全都记下来。

“哪位是张帆？”——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长得瘦骨嶙峋的人伸头进来打量着工作室内的场景，张帆看了眉头一皱，心说自己要不要找个保安过来？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说进来就进来？

“你是哪位？”张帆站起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俞亮和李雷听到有人说话抬头一看，顿时一愣。

“你是张帆？”中年人见站起来一个帅气的年轻学生，虽然不认识，但结合林峰之前的描述，也认出来了这个学生就是张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张帆，冷着脸道：“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说完“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妈的智障吧？”张帆用后世的网络用语暗骂了一句，心说从哪窜出来的神经病，莫名其妙的。张帆准备不理他，让他自己high去吧。

“张帆，张帆！”俞亮这时从后面摸了过来，蹲在张帆身边低声道：“张帆，你最好还是出去一趟！”说着冲着张帆做了个鬼脸。

“怎么？你认识这小子？”张帆一愣，没想到俞亮居然认识这个中年人，心说难道这家伙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这是咱们计算机系的冯老师，冯伟民！”俞亮蹲在张帆身边低声道：“你上大三以后会有他的课，再说……”俞亮将声音压得更低：“据说他爸是咱们青华的副校长，这小子惹不起啊！”

副校长？张帆挑了挑眉毛，心说这小子合着还是个官二代呢？不过张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跟这个冯伟民有什么交集，他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冯伟民在外面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张帆出来，不禁心里暗骂这个小王八蛋也太狂了吧？他一边盘算着要不要“搞一下”张帆，一边阴着脸想着自己的小霸王工作室的事情。

“冯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张帆拉开门看着眼前瘦的和干巴猴一样的冯伟民，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反感。其实他和冯伟民是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交集。可冯伟民这一副死沉着脸阴狠狠的样子却让张帆感到很难受，他皱着眉头看着冯伟民，等他说话。

“我问你，你小子是不是也在开发一个游戏？是不是到时候准备卖给小霸王？”冯伟民越看张帆年轻的俊脸越是有气，他面露不屑的看着张帆，冷声问道。

张帆心说这都是哪跟哪？这个冯伟民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想到这张帆也沉下脸道：“冯老师，我做什么游戏，卖给谁和您恐怕没什么关系吧？您是不是打听得太多了？”

“哎呦！”冯伟民怪叫了一声，大声道：“好小子！明人不说暗话，我告诉你，我是小霸王工作室的总负责，要和我们小霸王工作室竞争，你小子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知道你的游戏开发的速度比较快，你信不信我让你马上就干不下去？”

张帆这才知道，难怪这货气势汹汹的找上门，原来是小霸王工作室的负责人。张帆一边感叹着“同行之间才是最赤裸裸的仇恨关系”一边解释道：“冯老师，您误会了！我们这款游戏没有出售给小霸王的计划，我不知道这是从哪传出来的谣言，我的游戏是要卖给国外的任天堂公司，因此咱们之间互相并不形成竞争。”

任天堂？冯伟民想了想，没听说过这个公司。他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张帆，咬着牙道：“小子，你不用忽悠我，具体怎么回事咱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奉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搞事情！”

张帆看着和疯狗一样的冯伟民，心里越来越反感。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缓缓说道：“冯老师，话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就请回吧！”说着理都不理冯伟民，转身进屋。然后“咔吧”一声，锁上了门。

冯伟民在门口愣了好半天，然后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挂着“扬帆工作室”的牌子，转身离开。

“张帆，什么情况？”俞亮先是听到外面呜嗷乱喊，似乎是冯伟民非常生气。然后张帆进屋，又锁上了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的问张帆。

“没事，不用理他！”张帆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边说，一边把文档打开，继续写之前的计划，一边写一边琢磨怎么解决这种事，要不然是个人都往工作室里钻，太影响工作节奏了。

俞亮看了看张帆的背影，没再说什么。他转头看了看李雷，李雷冲着他缓缓摇头，做了个口型道：“咱们下班之后再和他说！”俞亮看着张帆的背影，缓缓点了点头。

而此时，冯伟民怒气冲冲的走回自己的工作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阴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老林，你知不知道有个公司叫任天堂？”工作室里的人见冯伟民一脸便秘的表情，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着头在电脑前忙活着。冯伟民坐了一会，突然开口问了林峰一句。

“任天堂？”林峰不知道冯伟民为啥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他眨了眨眼道：“任天堂是日本的一个公司，非常厉害，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了？”

冯伟民不知道任天堂，可林峰作为小霸王的销售经理怎么能不知道任天堂？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任天堂现在在业界的地位是统治级的，我们小霸王连人家的一个零头都赶不上。”

冯伟民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暗道：张帆，你小子跟我耍心眼呢是吧？还卖给任天堂，任天堂知道你是谁吗？看来这小子是跟我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啊！

张帆这么一解释，冯伟民反而更认为他是在放烟雾弹。想到这他瞟了一眼林峰，心说得给张帆这个小王八蛋制造点麻烦才行！不能让他太滋润了！想着想着，冯伟民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谋划

“爸，最近怎么样，忙不忙？”冯伟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伟民来了啊！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退休了，再忙能忙到哪去？”冯威听到儿子进门的声音，走到玄关处看着他问道：“你呢？最近在那个新成立的工作室里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吧！”冯伟民走进屋里坐下，倒了杯水道：“现在还不算太忙，不过我准备追一下进度，到时候恐怕就要忙起来了。”

“也要注意身体！你也快40岁的人了，家里也都安排好，别搞到最后家里造反了，知道吗？”冯威喝了口水，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爸！”冯伟民在外面威风凛凛，回到家里比猫都乖巧，他一边喝着水，一边琢磨怎么和父亲开口。

冯伟民的母亲于几年前去世，现在家里就他父亲一个人住。虽然以冯威的收入和地位，完全能请得起一个保姆，但冯威比较倔强，依然坚持自己一个人生活，冯伟民也就时不时的来父亲这边看看，省的老头一个人呆着无聊。

冯威看着冯伟民欲言又止的样子，挑了挑眉毛道：“怎么？有什么事吗？有事就说事，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与冯伟民不同，冯威长得膀大腰圆，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显得很高大。听到父亲这么一问，冯伟民顿时就感觉自己矮了半截。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犹豫着道：“爸，我来找你问点事！”

说着，冯伟民将最近几天和张帆交涉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张帆是谁，他成立的工作室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之类的事情都说了一通。最后冯伟民道：“爸，张帆那小子的工作室成立时间比较早，所以他的进度也比我们快，我怕到时候他先做出游戏，把我们这边挤下去了，我可就白忙活了！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说着冯伟民使了个眼色，捏了捏拳头。

冯威眯着眼睛听着，等儿子说完了，他这才问道：“你说的那个张帆，是不是计算机系的？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

“对，是计算机系的！今年上大一！”冯伟民道：“这小子好像跟王永年的关系不错，他现在呆的办公室就是王永年批给他的！”——从职务上说，王永年作为计算机系的系主任，是他冯伟民的顶头上司，不过在家里冯伟民对王永年就没什么尊敬了，直呼大名。

冯威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揶揄道：“年轻俊彦嘛，他王永年怎么能不喜欢？你说来说去说要搞点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冯伟民警惕的看了看门口，见门锁的好好的，这才凑近父亲道：“爸，要不要咱们把张帆搞出青华算了！正好您是分管德育的，想抓他那还不是一抓一个准，我现在看到他就烦，让他直接滚蛋算了！”

“放屁！”冯威将手中的茶杯一墩，瞪圆了眼睛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以为你老子是玉皇大帝呢？你以为开除一个学生是那么简单的事？我想开除计算机系的人，最起码计算机系里得同意吧？你觉得王永年能同意吗？范泽礼能同意吗？再说了，他张帆一没打架二没偷抢，我用什么理由开除他？”

“那……那咋办？”冯伟民有点傻眼了，他结结巴巴的道：“爸，我……我这边可是加班加点的在干啊！万一……万一到时候被张帆截胡了，我这可就全白瞎了！这次的合作项目您也和我说了，要我重视起来，这出了事您得帮我啊！”

“我知道，我说不帮你了吗？你先把嘴闭上让我静一静！”冯威沉着脸训了冯伟民两句，然后用手摩挲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冯伟民不敢打扰父亲的思路，正襟危坐的待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你的打算是拖慢他们的开发进度，对吗？”冯威用手摩挲着茶杯，缓缓的道：“那咱们就从他的工作环境下手不就完了？！”说着他眨了眨眼，问道：“他的那个工作室里的电脑，是他自己买的还是你们学校提供给他的？”

“这……这我不太清楚。”冯伟民挠了挠头道：“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嗯！你多打听一下！”冯威嘱咐道：“尤其是细节！你也知道，你爹我是分管德育的，越是德育方面的东西，越有用！比如他有过旷课吗？有过早退，请假的情况吗？这些东西你都打听打听，等打听好了咱们再想办法对付他！”

“行！我去打听！”冯伟民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学校。可今天是周日，老师学生都放假，冯伟民也只能恨恨作罢，他又问冯威道：“爸，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说白了不就是让那小子的工作室停摆么！这个你不要急，他一天两天肯定做不出来游戏，等咱们掌握了可以搞掉他的证据以后再说！”冯威的语气淡淡的，就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可了解他的冯伟民听了，知道父亲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他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心说张帆，你等着我的！

“大家都停一下，咱们开个短会！”张帆放下手中的信纸，走到讲台上轻轻敲了敲桌子。

屋里的五个人都抬起头看着张帆，张帆挥了挥手中的信纸道：“之前我跟大家说过，咱们团队还有一名美工在奉阳。今天回信发到，大概再有个一星期，第一批物品美工就能到位了，所以咱们现在得暂停一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先进行第一个试玩关卡的制作，这一关非常重要，希望大家引起重视！”

三名程序员听完面带严肃的点了点头，李子悦举手问道：“张帆，美术这边我都交给你了，应该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吧？要不我就继续往下做，等有问题了你们在找我？”

“嗯，你那边活应该不多！如果有事我们会喊你的！”李子悦说的也对。美术素材李子悦已经交给张帆一批了。包括整张地图还有第一关在策划稿中写明会出现的怪物。剩下的工作主要是程序员的，他们会根据策划中的描述，来把种种玩法和功能在游戏中实现。

这次张帆也准备亲自操刀上阵了，毕竟这第一关可是要邮寄给任天堂的！这一关绝对要做的尽可能的精美和好玩，张帆最近在脑袋中反复回忆前世玩《失落的维京人》的画面，争取这次“重制”出的效果尽可能的贴近当年的原版。

宋一凡等人看着平时都乐呵呵的张帆今天一脸严肃，知道这是要真正开始有大动作了，几个人一脸严肃的坐直身体，就差集体宣誓了。

张帆转头对陈心玥道：“心玥，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也得辛苦你一下了！我们几个程序员可能会“修仙”一段时间，平时吃饭什么的估计得你费心帮忙带一下了。”

“修仙？”陈心玥一愣，随即联系张帆的上下文就知道他的意思是几名程序员要开始整天整天的待在工作室里了。她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后勤的事交给我吧，你们也加油，争取做出一个好游戏！”

张帆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与上次的《摇滚赛车》不同，如果这款《太空牛仔》能够进入任天堂的法眼，就说明张帆从未来带回来的理念，制作方法和超前的预见性并未因他的重生而产生蝴蝶效应。而一切到底如何，最终还要靠这款游戏来证明！

无论是针对张帆的谋划，还是张帆对未来的谋划，在这个普通的周日同时开始了。张帆不知道的是，这一天的谋划将产生怎样的剧震，又会影响到哪些人——在这一点上，他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身在局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检查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张帆嘴里叼着饼，手里连续操作了几下，控制着屏幕中的小人打死了几个怪物，然后又拿纸垫着，继续吃饭。

最近这一周张帆和宋一凡，俞亮，李雷四人真可谓是“闭关修炼”了。时间来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燕京这时还没有后世那么大的风沙，随着气温渐渐回升，春天的气息已经游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可张帆他们却完全感受不到春天的存在，除了气温升高导致的衣服增减外，张帆等人最近这一周平均每天都要工作12小时以上。俞亮和李雷一已经是大三下学期，课比较少。张帆和宋一凡干脆就“住在”了工作室里。张帆同寝室的关鹏飞来找过张帆，提醒他要记得去上课。

虽然张帆和系主任的关系不错，辅导员一般对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最近两天，学校兴起了一次“严肃学风”的纪律检查，辅导员也不得不让张帆同宿舍的人提醒他，不要过于散漫，以至于被人抓住了把柄。

但正处在开发关键时刻的张帆又怎能离开？就在刚刚，张帆从宋一凡手里拿到了一版新的程序，这次又修正了几个bug，按照宋一凡在开发文档中写的，这次应该可以无bug流畅运行了。不过张帆体验了一会，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张帆，还有什么问题吗？”宋一凡见张帆丝毫没有放松的样子，而是皱着眉头盯着屏幕，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因此出声发问。

“有点不对劲啊！”张帆说着将半张饼全塞进嘴里，用桌上的手绢擦了擦手，然后又摸向键盘，开始“玩游戏”。只是他的玩其实是在测试，测试游戏的功能，找出隐藏的bug。

玩了一会，张帆道：“我感觉有点问题，不，不是有点问题，是问题挺大，你们先忙你们的，我先看看策划稿！”说着从书桌里掏出策划稿狂翻一阵，直接找到了“数值设计”这个模块。

看了一会数值设计，张帆又打开游戏程序看了看代码，最终找到了问题的原因。他左手捏着眉心，右手轻敲桌面，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张帆遇到的问题，其实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bug，而是一个游戏设计上的“失误”。

原来，在张帆原本的设计中，他赋予每个装备一定的攻击力，然后再通过程序将其表现出来。但问题就是，之前也说过，为了简化游戏的数值系统，张帆的这款游戏中，小怪是没有“防御”这一属性的，而是只有血量属性。

在张帆原本的设想中，多年的游戏经验和游戏开发经验，让他对“随机数”的设定已经成了一种潜意识下的默认模式。比如他赋予了一把“铁剑”有7的攻击，在他的设计逻辑里，程序应该赋予人物0-7的攻击，然后在每次攻击中取0-7区间中的一个随机数，从而实现随机属性。

可宋一凡，俞亮和李雷不知道啊！他们三个程序水平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是达标了，可游戏方面还只是一群新手。他们的设计就是老老实实的严格按照张帆的游戏策划稿执行。比如还是这把攻击7的铁剑，在俞亮等人的手中就变成了“赋予人物7点攻击”，并且每次出手都是7点攻击，这么一搞，就完全没有了随机性可言。

张帆刚才测试游戏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之前因为游戏本身有一些bug的原因，大家都忙着改bug了。可等到这次真正回归到打怪本身，张帆就感觉这怪打的莫名其妙的非常无聊。无论怎么打，每次杀死一只怪物需要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这样下去游戏开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枯燥的伐木，严重的降低了游戏的体验。

张帆把三名程序员叫过来，把事情一说，宋一凡等人一听也知道是自己这边的问题。大家都有些汗颜，看来这“玩游戏”一样是游戏开发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你不能做到见多识广，而是上来就天马行空的光想，做出来的游戏就有点味如嚼蜡的感觉，一点都不好玩了。

“那现在怎么办？”宋一凡看着张帆屏幕上的程序窗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就改？改这个应该比较快，用不了1天就能改好了！”俞亮和李雷在旁边也频频点头，最近经过这一星期惨无人道的“闭关”后，他俩的程序水平也是突飞猛进，完全能够跟得上张帆和宋一凡的节奏了。

“先不急，你们再重新检查一下现在第一关还有没有bug。尤其是几个小关卡之间，在切换时候会不会有一些恶性bug出现，不要怕出问题，多试试，比如在切换关卡时候多按按方向键，攻击键，跳跃键什么的，看看会不会有奇奇怪怪的bug出现，我这边再重新弄一版策划稿，到时候再一起修改！”

既然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张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游戏数值设计这块进行一次大改。他准备模仿后来很多rpg游戏的设定，为武器设置“攻击上下限”。比如还是那把铁剑，原来攻击是7，张帆准备将其改成2-7，或者3-7的攻击，这样程序在做的时候就会一目了然。不过坏处就是，数值改了，之前的物品设计算是全白瞎了。吴倩又远在奉阳，张帆准备先列个单子，列出第一关中会出现的物品，然后把这一块加急做出来，然后再让吴倩后续做系统性的更改。

张帆准备交给任天堂的试玩版一共有5个小关卡，这5个小关卡合并成一个大关卡，最后还有一个“第一幕boss”出现，因此涉及到的物品和怪物着实不少。张帆一边拿起搪瓷缸喝水，一边盯着桌上的策划稿，脑袋里还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物品数值应该怎么改。

而就在张帆他们忙的不可开交之时，学校里的“纪律检查”之风也已经刮得越来越凶。冯威的工作就是主抓德育，纪律方面，作为在青华工作了十几年的副校长，冯威的掌控力不容小觑。他的这场大火迅速的烧遍全校，开始朝着既定方向蔓延而去。

“王老师，您好！我们是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想查一下您所带的班级同学的出勤情况。”——一名学生会的学生亮出自己的证件，朝着王春辉打了个招呼，准备对他管理的班级进行检查。

王春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帆！这小子最近这课缺的都有点邪乎了！如果说大一上学期张帆还只是偶尔逃课，那最近这一个多月就变成了“偶尔上课”了。虽然在他的默许下，很多老师并没有记录张帆逃课的事情，可鬼知道会不会被查出来？这要是真被查出来了，他王春辉也落不了好啊！

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王春辉只能让开身子，让几名检查委员会的同学对上学期和本学期的出勤情况进行复核，至于张帆能不能蒙混过去，就得看其他的任课老师抓没抓他了！

几名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同学奉的是冯威的命令，自然是满不客气。他们将王春辉办公桌上的一大摞“考勤记录”都拿了过来，一页页的翻了起来。王春辉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站在一边陪着。心说现在这帮小子，拿了鸡毛就是令箭，真是管不了啊！

“王老师，这地方有点问题啊！”一个女生马上就发现了问题，她拿着请假记录，递给王春辉道：“您看看，去年9月末的一次请假记录，您批准了一个叫“张帆”的人请假一天，但没有他的请假条，这是怎么回事？”

啊？王春辉也有点懵了，他明明记得当时给张帆签过假条，但这请假条怎么没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哪里还记得，当时那张请假条被陈建偷偷拿走了，而陈建后来东窗事发，犯事直接被开除，现在再想往回找，又怎么找得到？

“王老师，这不出示请假条直接就请假，应该算是旷课吧？”女生一边把请假记录本递给别的同学继续检查，一边不依不饶的盯着王春辉，寒声问道。

“这……这……”王春辉抹了把汗，心说我就说会出事吧？我就说会出事吧！张帆你小子倒是收敛一点啊！这么一搞我也很难做的好吗？他一时间哑口无言，愣在了那里。

女生可不管王春辉怎么想的，她转头对旁边的一名负责记录的人道：“记上，发现90届计算机系3班的张帆，旷课一次！然后继续往下查，重点查这个张帆！”

王春辉脸色灰白的看了看几个忙的热火朝天的学生，他突然在心里浮现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微妙，类似于直觉。他突然感觉，这次的“纪律检查”似乎是冲着张帆来的！要不然这几个学生怎么一听查到张帆有什么问题后，一个个都两眼放光的样子！

想到这，王春辉不禁打了个冷颤，心说张帆，你小子可别再让他们抓住把柄了，真要是犯了事，我可兜不住你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难

令王春辉稍感安心的是，接下来的检查没再出什么乱子，几名学生很快就拿着报告，离开了办公室。等学生们走了，办公室里的老师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搞了这么一个大检查。一般来讲，这种事都是在临近期末，或者说是有领导来视察时候才会搞。这么突然的搞个大检查，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王春辉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跟张帆有关，他怎么也琢磨不明白，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冯威怎么能和张帆扯上联系了？不过这种事王春辉也不想多打听，他耸了耸肩，心说张帆，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你逃了这么多课都没给你记，这次请假没有假条的事，我可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张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照例与几名程序员在工作室“闭关”。而检查小组的学生们则直接来到临时设置的检查小组办公室，将今天的检查结果交给了冯威。

不得不说，冯威搞斗争的水平相当的高。他并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去查张帆他们班级的事，而是按部就班的从大四开始查，这眼看着都查了快10天了，这才查到大一的计算机系。

等拿到今天的检查结果后，冯威看了看报告道：“计算机系的这个张帆，是怎么回事？旷课？”

“校长，他说他请假了，可我们没发现假条，根据咱们学校的规定，这种情况可以算作是旷课。”学生们也只是听话办事，他们哪知道冯威和张帆有纠葛，因此只是老老实实的照直了说。

“唔……”冯威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其它班级的报告，都没看出什么问题。他将张帆的这张报告抽出来放在手中轻轻掂了掂，沉吟不语。

按理来说，根据学校的规定，张帆这种旷课一次的学生，顶多就是写个检查，然后学校内部给个警告处分就算完了。尤其是张帆本身是请过假的，只是假条找不到了而已。这种事更是可大可小，冯威如果非要抓着这点不放的话，也实在是闹不出什么来。他抿着嘴看着这张报告，心说怎么才能想个办法，收回张帆的办公室使用权呢？

“校长，这件事怎么办？”几名学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按照规章制度就让这个叫张帆的写个检查交上来就完了，可看校长这个样子，貌似是另有文章啊！几个人也不敢打扰冯威的思路，一时间都戳在那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啥好。

“啊！”冯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太好的办法，他回过神来道：“这样吧，我写个校令你们拿去给这个学生看，责令他写篇检查。”冯威心说能耽误你一天是一天！要不然你小子整天开足马力，对自己儿子可太不利了！想到这他抽出一张专用的“处分通知书”，在上面写了起来。

两小时后，负责传达命令的学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死狗一样来到了扬帆工作室的门口，见到了张帆。

“你就是张帆？”这一趟可把这个哥们遛的够呛，他先是查到了张帆所在的宿舍，可去找了一圈发现没人。半路拦了一个哥们，那哥们愣头愣脑的也不知道认不认识张帆，说让他去图书馆找。到图书馆找了一圈还没找到人，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张帆的同班同学，告诉他张帆自己有一个办公室，并为他指向了扬帆工作室。

张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已经改bug改到了忘我的境界，他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张帆，您是？”

这名男生“刷”的一下打开校令，往张帆脸上一贴，厉声道：“张帆，你违反了学校的规章制度，现在责令你做出检查！3天之内需要你把一千字以上的手写检查交给修远楼2楼207的纪律检查办公室。”

“啥？你说什么玩意呢？”张帆被他这一拍拍的鼻子生疼，他揭下纸来看了一遍，说是自己有旷课，要求写个检查。张帆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问道：“你说的纪律检查委员会是怎么回事？我旷课不旷课的，应该归所在院系和班级处理吧？”说着张帆也有点后怕，心说自己最近都快修仙了，难道学校找上门来了？

“我们是新成立的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全校师生都有监督权力！你少说废话，三天内我要看到检查，如果你不交，后果自负！明白吗？”说完，这个哥们也不等张帆解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楼，只留下张帆有点傻眼的呆在门口，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等张帆进了屋，再仔细看了一遍校令，就更有点傻眼了。这个校令上给出的理由是张帆旷课，而旷课的时间是月的某天。张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天他为了去奉阳给吴倩和任玲玲送钱，因此请了一天假。这下张帆可不开心了，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是请假了的，这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旷课了？张帆拿着校令，和工作室里的人嘱咐了两句，起身直奔辅导员王春辉的办公室。

“张帆？快进来快进来！你最近逃课逃的也有点太多了！咱们学校最近有检查的，你得注意点啊！”——张帆刚到办公室，自己还没张口，王春辉就先发制人给他来了一句。

张帆也有点无语了，最近他为了赶进度，确实逃课逃的比较多，可这旷课的事还是得问清楚，张帆心说我好不容易正经请过一回假，你们还给我算了旷课，那宝宝肯定不开心啊！一边想着张帆一边把校令拿出来，和王春辉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王春辉咧了咧嘴，说道：“张帆，你这个请假条我记得当时我给你签过啊，后来你给放哪去了？”

“我哪知道啊老师！签完的请假条不是应该放在您那吗，我手里也没有啊！”

王春辉一看，得！这锅合着又甩我头上了。可张帆说的确实没问题，请假的假条是要辅导员留档的，按照正常的流程，他签字之后应该保存起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假条就是不知道哪去了，这让王春辉显得有点被动。

想到这，王春辉劝张帆道：“张帆，要不你就随便写个检查对付一下？这个假条确实是找不到了，我当时也跟那几名学生说明了情况，可人家现在不依不饶的，你也搞不定他们啊！”一边说着，一边面色复杂的看着张帆，心说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张帆呢？

张帆深吸了口气，鼓起双颊沉默了一会，最后决定还是尽可能的小事化了。他点了点头道：“行吧，那我就写个检查交给他们，一般这种事都会怎么处理？”

“问题应该不大。”王春辉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拉着张帆走到屋外。见其他老师没注意，轻轻带上了门。——张帆这次这么好说话，搞得王春辉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个假条丢了，真计较起来是要算在他这个辅导员头上的。他思虑再三，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张帆。

“张帆！”王春辉压低声音道：“你最近，最好小心一点。无论是上课还是平时，不要给人留下把柄，我总感觉有人要对付你！”

“哦？对付我？”张帆有点懵逼的挠了挠头，不知道王春辉是什么意思。他最近每天蹲在工作室里研究游戏，搞得大脑都有点凝固了。对于这些学校里的事一点都不敏感，因此听到王春辉这么说，张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具体的我也不好跟你说的太细，你一切小心就是了！最近千万千万不要再逃课了！他们让你写的检查，你赶快写好给交过去，挺过这一阵应该就没事了！”王春辉总不能说是自己第六感觉得冯威在对付张帆，这也太没道理了。因此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告诉张帆要多加检点。

张帆虽然不知道辅导员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听他言辞恳切，也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张帆点了点头道：“行，多谢您了王老师，最近我会注意的。”说着又看了一眼校令，摇了摇头往工作室走去。

等张帆走了，王春辉叹了口气回到了办公室。他本来想把这件事跟系主任王永年汇报一下，可转念又一想，现在这事已经大事化小了，如果再跟系主任汇报的话，反倒搞得大张旗鼓的，到时候让人看到了多不好！经过了上次陈建的事后，王春辉是轻易不敢站队了，他拿起办公室的内线电话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挂掉了电话。

他却不知道，冯威和冯伟民父子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手？不把张帆的工作室搞掉，他们是绝对不会停手的。而张帆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他眼睛看着校令，脑袋里却还是想着游戏的事，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工作室走去。准备先把这个该死的检查写出来，明天就交上去，别给自己留下把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教室收回！

“哼！小兔崽子，你还是嫩得很啊！”冯威将手中的三张纸捻开，上面赫然就是张帆所写的“检查”。

在冯威看来，张帆这份检查就是典型的“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你如果不写检查，那么他就可以师出有名，以违反学校规章制度的借口直接将张帆现在借用的办公室收回。

而如果张帆像现在这样，写了检查，那这份检查就成了张帆的“把柄”，冯威一样能拿着这份检查向学校提请，收回张帆的办公室。因此从冯威开始调查张帆时，他就已经赢了。想到张帆如何翻腾也翻不出自己手心的样子，冯威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门一开，冯伟民伸头缩脑的走了进来。冯威看到儿子，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爸！我这不是闲着没事来看看嘛！”冯伟民知道父亲最近搞得“纪律大检查”其实是为了对付张帆，但这眼看着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怎么一点下文都没有？冯伟民不禁有点着急，因此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等把来意一说，冯威沉着脸道：“我之前告诉你的话你都当老子放屁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学校里讨论这件事吗？”

“爸！你这是何必呢！这办公室又没人，我问两句怎么了？”

“……”冯威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有点无奈，他叹了口气，将张帆写的检查甩给冯伟民道：“看看，这就是张帆写的检查，咱们就拿这个对付他了！”

“哦？我看看！”冯伟民两眼放光的接过检查看了看，问道：“爸，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冯威说话滴水不漏：“冯伟民老师，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赶快给我滚回你的工作岗位上去，不要乱打听其它的事，一切以学校的官方通知为准，明白吗？”

“好好好，我知道，我这就走！”冯伟民知道自己父亲一贯是这样，不过从潜台词也听了出来，马上就要有“官方通知”来处理张帆了，因此冯伟民也没再打听，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办公室。

冯威拿起桌子上散落的检查又看了看，然后不屑的撇了撇嘴，起身直奔计算机系。

“冯校长，您这个处分，是不是有点太重了啊？”王永年看着对面的冯威，心说这是抽了哪门子风？怎么突然要处理起张帆来了？

“哦？重了？王主任，您倒是说说哪里重了？”冯威也不着急，好整似暇的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等着跟王永年“辩理”。

“冯校长，这个张帆是我们计算机系大一新生中能力比较强的一位，学习也很不错。他检查里写的这件事，我刚刚回想了一下，他确实是请过假了，只是现在请假条找不到了。您看就因为这么点事，就收回系里批给他的教室，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要我说口头警告他一下，让他收敛一点就行了吧？”

“是吗？”冯威满面严肃的道：“王主任，不瞒你说，这次纪律检查，抓的就是张帆这种学习好，但平时生活比较散漫的学生！现在不是都在提倡破除唯成绩论吗！张帆成绩好不假，可出了问题也不能放任不管！收回他的办公室，也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打理自己的生活！等他改正了自己的错误，咱们再把办公室批给他不就完了嘛！所以我的意见就是从严，从快处理，王主任，希望你们计算机系能够配合！”

王永年听完没说话，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冯威。他琢磨了一会，突然脑袋里电光石火般的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明白了冯威到底是什么目的。王永年沉下脸，冷冷的道：“冯校长，您为了令郎，可真是下了大力气啊！不过咱们搞科研的。一贯讲究合作，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和科研精神背道而驰呢！”

冯威嘴角一撇，盯了一眼王永年。他其实心里明镜一样，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王永年。毕竟冯伟民是计算机系的老师，王永年也不傻，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可冯威的这一手，也不可谓不毒辣！他玩的是正正经经的阳谋，因为不管怎么说，张帆的检查现在就在这。有了检查，就证明张帆犯了“错误”，而有了错误，再进行惩罚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因此，冯威也不废话，他装作没听到王永年在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道：“王主任，行还是不行你给句话。如果你这边无法通过的话，我直接去学校那边上会说也是一样！纪律检查行动是学校批准的，检查了将近半个月，也该汇报一下成果了吧！”

王永年的眼角猛地抽动了几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冯校长，好手段！令郎以后一定能够前程似锦！”

“哼！”冯威如何听不出王永年的话外之音？你冯威再怎么威风，冯伟民毕竟还是计算机系的老师。上次卖给你一个面子，让冯伟民当了小霸王工作室的负责人，现在既然你把计算机系的系主任都得罪苦了，以后冯伟民的职业生涯，可就真的“前程似锦”了。

可冯威的主意也真是正，他看着王永年心里咬牙道：等我解决了这个张帆，再来对付你小子！想到这，冯威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王主任，这么说来，您是打算在计算机系内部处理这件事了？”

“我会处理的！不劳冯校长操心了！”王永年知道现在形势所迫，不由得他不低头。虽然他能够死扛着不动张帆，可冯威真的把张帆写的检查拿去“汇报”，到时候对张帆更加不利，相比较之下，王永年决定还是先内部处理更稳妥一些，因此只能勉强答应。

冯威见达成了目标，也不多废话，站起身就告辞了。临走时还丢下一句：我等着王主任的好消息！——言外之意，让王永年抓紧时间，少要阳奉阴违！

等冯威走了，王永年用手捏着眉心沉默良久，直到双眉之间都捏出了红印，这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什么？要收回这间办公室？”张帆听完脑袋“嗡”的一声，他一把抓住王春辉往楼梯口那边走了几步，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春辉被张帆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他先是缩了缩脖子，转念一想我才是老师好不好？怎么搞得他是老师一样？想到这王春辉挣开张帆道：“张帆，你冷静一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帆也感觉到自己刚才是有些冲动了。他平复了一下心血，左右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压低声音问道：“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你得罪人了你知道不知道？”王春辉心说张帆，你还是年轻啊！说到底你就是一个学生，想收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拉着张帆往暗处又走了几步，将事情的始末缘由大致讲了一遍。包括冯伟民是怎么回事，冯威又是谁。之前为什么会有纪律检查，为什么会收回张帆的办公室——如此种种都讲了一遍，末了叹了口气道：“要我说你就先忍一下吧！这件事王主任那边也很难做，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一个系主任怎么可能顶得住副校长的威压？你先退一步，咱们再想办法！”

妈的！张帆暗骂一声，一拳打在墙壁上。他的《太空牛仔》这几天正做到关键时间点！原有的物品在重新编辑，添加可变的物品属性，而程序那边也在对实际属性表现出的效果进行调试——在如此要命的时间点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饶是张帆经验丰富，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紧皱眉头盯着墙壁，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

“张帆，你信我的，先退一步吧！主任那边已经是尽最大可能帮你斡旋了！你没看上面写着一周内搬出办公室，你先找个放电脑的地方，咱们到时候再想办法！”王春辉看着张帆无奈的样子，也有点不忍心。虽然在刚开学时两个人闹过一些不愉快，但之后大家一直相安无事，王春辉还是很佩服张帆这种学习工作两开花的学霸的，因此他又劝了一句，让张帆不要冲动。

“老师您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张帆知道，现在只是计算机系内部的处理，还有个缓和的余地。这种事如果一旦闹大了，让冯威抓住了把柄，到时候自己将更加被动！

而且，张帆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冯威那边，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这批电脑怎么办！还有工作室的进度要怎么保证！张帆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久久不语，王春辉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伸手拍了拍张帆的肩膀，叹了口气，离开了办公楼。

第一百七十八章 被迫搬家

“什么？这个办公室要被学校收回了？”——张帆回到工作室，将这件事一说，顿时在工作室中震起轩然大波。

宋一凡抬起头，双手搭在键盘上，皱着眉问道：“你们系怎么回事？说好的分配教室还能收回？”

“张帆，你不是跟王主任关系不错的嘛？到底出啥事了？”俞亮知道张帆和系主任的关系一直不错，因此猜出来大概是出事了。

张帆摇了摇头，不想多说。张帆知道，王永年之所以出面把这件事揽下来，以系里的名义下达这个通知，其实就是为了别闹得太大。他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大家先静一静，现在咱们不是讨论出什么事的时候，关键是该怎么做！办公室没了，咱们这8台电脑怎么办？另外游戏开发进度怎么保证？这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至于其它的事，大家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在场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也都觉得有点棘手。李子悦试探着问道：“张帆，要不咱们把电脑搬到图书馆的机房？你看行不行？”

“肯定不行！”张帆还没说话，宋一凡抢先开口道：“图书馆机房我去过很多次，本身就挤的要命。而且你搬过去也不好管理，再说还得找学校办手续，你看现在这个状况，手续办的下来吗？”

张帆用手扶着额头，想了想宋一凡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在场的众人把电脑分一分，拿到各自的寝室去了。可之前张帆就考虑过，寝室一个是地方有限，未必放得下电脑。另一方面电脑这种新鲜事物丢到寝室去，难免会被同学要求上机玩玩，这样的话势必又会影响到游戏的开发进度，张帆现在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帆，要不……咱们先去燕大那边？”这时坐在前排的陈心玥说话了。刚开学的那段时间，陈心玥来的比较少。而随着张帆等人开始“闭关”，后勤方面的事一直是陈心玥在负责。刚刚听了大家的建议，陈心玥也试探着问了一句。青华和燕大两所学校紧挨着，如果能把电脑搬到燕大那边去的话，也不算太远。

张帆听完眼睛一亮，他趴在讲台上问道：“心玥，你那边有地方？不用太大，能让我们挤一挤就行了！”

“这个我得去看看！”陈心玥没敢把话说死，她当即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回去看看，如果有地方，咱们尽快搬，别影响到进度！”

张帆送陈心玥出门，陈心玥等张帆关上门，回身抱住男友，轻声道：“张帆，你先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一起想办法就是了！”

“嗯……”张帆抱紧了陈心玥，焦灼的内心总算略微轻松了一点。他轻轻吻了一下陈心玥的额头，轻声道：“心玥，还得要你多操心了！”

“看你说的！这么客气！”陈心玥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张帆的后背，然后松开双手道：“行了，你快回去安排一下吧！等我的好消息！”说完后退几步，冲着张帆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张帆在门口呆立良久，脑海中浮现出他和陈心玥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他一直忙于游戏开发，而较少个人时间。现在回想一下，真是亏欠陈心玥太多了。他心里暗暗发誓，等忙完了这款《太空牛仔》的事，一定要陪女友好好玩玩才是！一边想着，张帆转身就要回屋。

“张帆！”——张帆的手都摸到了门把手，突然又听到有人喊他。张帆现在都有点神经过敏了，听到声音猛地一个转身，望着来人。

李国轩被张帆的这一个大转身吓了一跳，他往后微微退了一步，嗫嚅着道：“张……张帆，我来找你有点事。”

张帆一看是李国轩，知道自己误会了。他还以为是冯伟民那边的人又来为难自己。他指了指走廊深处，边走边问：“怎么？有什么事吗？”现在是多事之秋，张帆也没想让李国轩进屋。再说马上就要被“清理”了，张帆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张帆，我来跟你说点事！我们工作室的老师好像对你有点……有点那个！你得小心点啊！”——李国轩所在的小霸王工作室最近也和忙，冯伟民和疯了一样每天催逼着他们加班加点。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冯伟民最近两天的心情看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今天上午冯伟民更是隐约的透露出，张帆的扬帆工作室马上就要“倒闭”了，言语之中不无炫耀之情。

李国轩不知道，冯伟民的这一手其实是给林峰看的。冯伟民的想法一直都是一样的，就是力保小霸王工作室平稳运行，把游戏顺顺利利的开发出来。现在他透露了张帆的扬帆工作室“即将倒闭”，这样的话林峰总不能再去凑到张帆那边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伟民千算万算没料到，自己的工作室里居然有个“高级卧底”。其实从表面上来看，李国轩从哪方面讲都应该是张帆的竞争对手，他和张帆的关系就不应该走的太近。可人与人的关系，岂有此理的事多了。李国轩虽然对张帆有点嫉妒和不服气，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过得去的。听到冯伟民说要对付张帆，李国轩找了个借口请了个假就跑来跟张帆“通风报信”了。

张帆听完李国轩的讲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对李国轩还是颇为感激的。李国轩的这个消息虽然来得晚了点，未免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但是至少他的心意还是到了。要不然他和张帆非亲非故，两个工作室在冯伟民的渲染下还处在“竞争”的状态，李国轩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冒着风险过来一趟。

“张帆，你可不要小看了冯伟民，他的后台很硬！你得早做准备啊！”李国轩见张帆一脸淡然的样子，还以为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国轩，我心里有数！”张帆伸手拍了拍李国轩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话，尽管开口好了！”

李国轩是偷跑出来的，他也顾不得和张帆客气，见口信传到了，转身离开了扬帆工作室。

张帆回到屋里，见大家又开始工作了。虽然表面上都在工作，但张帆能看出来，大家其实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连一贯忘我工作的宋一凡见到张帆进来，都抬头露出一个询问的神色，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张帆见大家纷纷看着自己，他摇了摇头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然后自己坐在座位上，梳理着工作室如果要“搬家”需要做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工作室虽然成立时间不短了，不过由于大家本身都是学生，生活用品都在宿舍，因此工作室里其实一直没什么私人物品。搬家的话也不外乎就这8台电脑，再加上一点乱七八糟的杂物而已。张帆看着这两排笨重的电脑，心想就这八个大家伙估计正经得费点力气了！

张帆接到王春辉通知时，就已经是下午了。等陈心玥离开工作室返回燕大，再骑车回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她一进门，坐在张帆身边喘着气道：“行了，我联系了一个空教室，不过就是有点小，咱们先搬过去暂时委屈一下，等我过一阵看看向学校申请一下能不能换个大点的教室！”

张帆伸手轻轻抚了抚陈心玥的后背，示意她不用着急，又拿起自己的水杯让陈心玥先喝一口。陈心玥脸微微一红，拿起张帆的水杯喝了一口道：“张帆，要不咱们现在就收拾起来，我总感觉在这呆着不太保准呢！”

张帆面带严肃的点了点头，陈心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既然冯威父子已经对张帆下手了，现在再留在青华就有点不太明智了！想到这张帆站起身敲了敲桌面道：“大家先收一下，把做的东西保存一下，咱们要搬家了！”

“搬家？这么快？”“搬到哪去？燕大吗？”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了两句，张帆一一作答。李子悦听了之后道：“我前两天看系里有个平板车，你们等等，我去给拉来。剩下的电脑大家绑在自行车上试试能不能给搬走！”说完关掉电脑，跑出了工作室。

张帆看着李子悦离开，心里也泛起一股暖意。李子悦人话不多，表面上看起来也有点冷。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张帆明显能感觉到他其实也是一个挺热心的人，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而已。

等李子悦离开了，张帆开始招呼大家一起收拾屋子，将电脑全部关机散热，再将主机和显示器分开。原来装电脑的纸箱子都没丢，正好可以在装回去一起拉走。

这么一折腾可就忙活开了，大家一直忙活了2个多小时，晚饭只是一人吃了一张陈心玥买回来的油饼，总算将所有的电脑，杂物等东西打包完毕。

眼看着华灯初上，大家抬着电脑放到李子悦拉来的平板车上，等着明天一早就赶往燕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离校

第二天一早，张帆等人和逃难一样，大包小包的前往青华校门口。

李子悦找来的平板车也不能把所有的电脑都搭在上面，因此还有两台电脑无法放在平板车上，张帆等人又推来好几辆自行车，两辆自行车并在一起。后座上绑着电脑，推着前往燕大。

虽然是早上，但青华的学生们还是很刻苦的，来来往往的学生看到这么个架势，都指指点点的。俞亮和李雷脸皮有点薄，两个人遮着脸生怕被同班同学认出来，躲躲闪闪的朝校外走。

张帆和宋一凡拉着平板车走在最前面，6台电脑搭在平板车上，虽然是拉着走，但也够费劲的。张帆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前走，一边琢磨最近发生的事。

冯伟民和冯威这一下，确实对他的开发工作产生了极大地影响。最起码这么一折腾，工作室里的人得有个3-5天没法好好工作了。张帆的原计划是在4月份之前做出第一个试玩版，可这眼瞅着都4月中旬了，由于种种变故，试玩版居然还没做完。张帆也没时间管冯伟民父子，他现在只想把试玩版先做完，再考虑其它的事。

“站住！你们怎么回事？”一行人不知不觉来到校门口，出了这个校门走过一条马路就是燕大了。门口的两名警察看到张帆他们推着一个平板车，上面摞着一大堆纸箱子，忙把他们拦下。

张帆见状走上前，冲着两名警察一笑道：“二位，我们这是有点事去燕大一趟，上面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其中一名高个警察听完眉毛一挑道：“你们自己的东西？”他背着手检查了一下上面的东西，惊呼道：“呦呵！都是电脑啊？”说着警惕的看着张帆，抽出腰间的警棍，如临大敌的看着扬帆工作室的众人。

“两位，这真的是我们的东西！”张帆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收据递给警察道：“您看看收据，一共8台电脑，和收据一核对就知道了！”

高个警察接过收据看了看，这才稍稍放下点心。他看了一眼张帆和身后的一堆人，沉吟了一下道：“你们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

“韩头，我小高啊！我这边遇到点事，是这样……嗯，行，我等您过来！好，不着急不着急！”高个警察打完电话，冲着张帆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在这等一会，等我们领导过来。”张帆等人无奈，只能把平板车和自行车推到树荫下，等着传说中的领导过来。

韩正骑着自行车卖力的往偏门赶，一边赶一边暗骂这一天天的没个清闲时候！

一般来讲，韩正上班要么在办公楼，要么在正门呆着。刚刚一个电话告诉他北三门出了点事，韩正只能现往北三门赶。

等骑车到了附近，韩正发现门口果然有一帮人，又是平板车又是自行车的，上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他撇了撇嘴来到保卫室，问那个高个警察道：“小高，怎么回事？”

小高又把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然后把张帆给他的那张收据递给韩正道：“韩头，您看看！外面那个学生说电脑都是他的，有收据在，我也不敢做主，这才叫您过来。”

“我看看！”韩正一把抓过收据看了看，突然感觉这张收据有点眼熟。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问道：“门口那帮人就是你说的要出校门的？”说着一指张帆他们。

“对，就是他们！”小高一指张帆道：“那个家伙就是带头的。”

韩正歪着脑袋往窗外一看，突然“哎呦”一声，大踏步来到屋外一把握住张帆的手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帆老弟！怎么，你这是要带着电脑出校？”

张帆一愣，随即也认出来这个就是当时扬帆工作室电脑丢失时帮他查案子的韩正，张帆和韩正握了握手道：“韩警官，你好！我这是准备带着电脑出去一下，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韩正拉着张帆往远处走了几步，低声道：“老弟，你出啥事了？怎么好好的工作室不干要出去？”

张帆摇了摇头，看来王永年并未把事情传开。张帆不想多说，只是含糊其辞的说因为个人原因，准备把电脑搬到外面去，不在学校里面开发了。

韩正看着张帆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另有隐情。但他也没刨根问底。见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对着张帆这一群人行注目礼，韩正道：“老弟，不瞒你说，我让你出去可以，但这么大的事，我可得报请学校。等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你可不能跑了啊！”

“好！”张帆也知道自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想完全不惊动学校是不可能的。他对韩正保证到：“韩警官，您放心，有事到我宿舍找我就行，我一定随叫随到！”

韩正听完点了点头，挥手让两名警察放行。张帆等人拖着平板车，离开了青华。燕大那边陈心玥已经打好了招呼，因此没费什么劲就进了燕大校门。韩正看着张帆的背影消失在燕大校园内，他回到保卫室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半小时后，冯伟民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冯威的办公室，进门就叫到：“爸，怎么回事？张帆那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冯威瞪了一眼儿子，身体靠在椅背上冷笑道：“你还别说，那个张帆还真有两下子。刚刚保卫科那边的消息，张帆已经搬出了办公室，不过人家神通广大，又跑到燕大那边去了，看来是打算在燕大那边另起炉灶喽！”

“那咋办啊爸！他要是在那边搞起来了，咱们也管不了他啊！”冯伟民听完又着急起来，抓耳挠腮的问道。

“你先坐下！”冯威让儿子稍安勿躁，双眼望着窗外沉吟半晌道：“你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张帆只要是青华的学生，就跑不了他！”

“爸，你打算怎么做？”冯伟民听父亲好像有注意了，忙凑过来问道。

冯威看了一眼日历，今天是周四。他冷冷的笑道：“张帆今天搬家，那他一定没上课吧？哼哼，敢在纪律检查时期逃课，我会给他个惊喜的！”

第一百八十章 处分

张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宿舍。

自从这个学期开学以来，张帆基本上每天都处在高强度的游戏开发状态中，每次回到宿舍时都很晚，而且都是一脸的疲惫。在这种状态下，张帆的舍友轻易也不去打扰他。无形之中，张帆已经和同学们越来越疏远了。

其实这并非张帆的本意，看他高中时期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张帆其实是很愿意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的。可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张帆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游戏开发上，自然就会遇到无法顾及同学关系的这种情况。对此张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最近的事情太多，搞得他晕头转向。

等回到宿舍，张帆照例拿了脸盆，准备去洗漱，这时趴在张帆上铺的关鹏飞见张帆回来了，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老关？”张帆放下脸盆看着关鹏飞，只见关鹏飞一脸为难的看着他，然后指了指桌面道：“张帆，你看看那个！”

“什么情况？”张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来到自己的桌子旁，发现有一张纸。宿舍里灯光比较昏暗，冷不丁还真看不清上面写的啥，张帆拿起纸扫了一眼，顿时就愣在了那。

董俊杰见张帆站在那不动了，他看了一眼下铺的王伟。王伟冲着董俊杰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张帆现在有点不对劲！

他直起身道：“张帆，我是这个寝室的大哥，我就多说两句，你最近这段时间确实逃课逃的有点多了。”说着他披了件衣服跳下床来到张帆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三，我知道你在忙你自己的事，这个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现在学校明明正在严查，你还顶着风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兄弟，你听我一句话，最近先忍一阵，等这阵风过去了再弄你那个游戏也不迟啊！”

“嗯……”张帆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这张纸，心说冯威啊冯威，我本来想退一步就这么算了，看来你跟我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

原来，这张纸上赫然是一张校令。冯威知道张帆周四去搬电脑了，没有上课。于是他立刻指示纪律检查小组的人员对张帆平时的上课情况进行突击检查，虽然平时张帆逃课老师们都睁一眼闭一眼，可这么一检查，还是查出了张帆有好几次缺课的情况。

其实如果从结果来论的话，张帆这个“不上课”真对他没什么影响。举个最直接的例子，大一上学期的张帆也没上过几次课，但并不耽误人家考试考到班级第三。已经是“第二次”上大学的张帆，只会选择去听自己关注的课，而不太可能像一个普通学生那样老老实实的上课学习了。

但也正是这样给了冯威以借口。冯威可不管你张帆学习好不好，需不需要听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张帆的破绽，等查到张帆有几次缺课后，冯威立刻给了张帆一个处分，并且勒令张帆，如果再不上课的话，接下来会直接将他开除。

不得不说，冯威的这一手还是相当狠的。虽然张帆，王永年，甚至冯威自己心里都清楚，这么做归根结底就是为了冯伟民。可这件事由于完全是冯威在自己的“主场”德育方面下手，张帆一时间还真就没什么办法。张帆想了一会，将校令放在桌上，伸手轻轻拍了拍董俊杰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

董俊杰锤了张帆一下，然后又爬回床上。张帆在桌前呆站了一会，突然开始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过了好半天，张帆直起腰，手中拿着一张小小的纸片。这张纸片约有一张名片大小，上面写着几行字。张帆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将纸片叠起来收好，拿着脸盆出门去洗漱了。

“我靠，老三没事吧？我看他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对呢？”董俊杰等张帆走了又直起身，伸着脖子道。

“王伟，你离他近，他刚刚在找什么啊？”关鹏飞在上铺看不清张帆在干嘛，只隐约的看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王伟挠了挠头，放下书道：“好像找了一张小纸片，然后就没再找了。我说，咱们要不要帮帮张帆啊？他再这么下去被学校抓到不是完蛋了！”

“明天咱们押着他去上课！”董俊杰一锤定音：“老三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散漫！哎，现在风头正紧，咱们几个多看着他点！”说着说着，张帆回来了，董俊杰等人不好再说，大家纷纷躺下，准备睡觉了。

翌日，董俊杰等人果然盯紧了张帆，将他“押送”到了教室。同学们见张帆居然来上课了，隐约间有种“失踪人口回归”的感觉。不过张帆的处分好像暂时还没公开，大家也都没讨论这件事。张帆安安静静的坐了两节课，关鹏飞坐在旁边时不时的偷眼看去，只见张帆双眼放空，似乎又在出神。他不禁摇了摇头，心说摊上这种烂事，恐怕没有人还能静得下心去吧？！

今天是周六，因此课不多。等下了课，张帆没去工作室，而是转了个方向，前往王永年所在的办公楼。

“请进！哦？张帆？”王永年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谁呢！等看到张帆，他站起身示意张帆把门关上，然后低声道：“张帆，你怎么过来了？”

“没什么事，来看看王主任。”张帆面容平静，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在王永年对面。

王永年被张帆一句话搞得无言以对，他沉默半晌才问道：“你……你拿到处分了？”

张帆点了点头，伸手从兜里掏出校令往桌上一丢，抿着嘴没说话。

“哎！”王永年拿起校令看了看，然后往桌上一摔，恨恨的道：“你说让我说你点什么好？早在你最开始申请教室时候我就说过，你搞你的开发可以，但是不要耽误学习！结果呢？你答应的到挺痛快，最后搞出这么多缺勤！”

王永年说着看了看门关的好好的，他凑近身子道：“张帆，你知道不知道，小霸王工作室的负责人冯伟民是校长的儿子，人家现在在搞你！你就不能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别让人抓住把柄么？”

“王主任，您也知道他是在抓我把柄，那就算我表现的好，他想找我麻烦难道就无处下嘴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张帆最近被冯威搞得心神不宁，因此语气也有点重了。

“行了行了！”王永年挥了挥手道：“咱们就别吵这个了好吧？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你的处分收回去！要我说啊，你去给冯伟民解释一下，怎么搞得你们两个工作室还掐起来了？你和小霸王私下联系了吗？如果联系了赶紧断掉，毕竟冯伟民那边是学校的项目，你就别插手了！”

张帆咬着嘴唇没说话。其实从一开始张帆根本就没打算和小霸王有什么瓜葛。可冯伟民可能是太在乎这次工作机会了，虽然张帆向他解释过，他不会将《太空牛仔》卖给小霸王。可林峰对张帆赞赏的态度和扬帆工作室开发进度的领先，还是让冯伟民有点疑神疑鬼。最终他还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和冯威联手摆了张帆一道。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张帆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学生，就算他和王永年关系不错，可冯威现在都是按照学校的制度办事，欺负的就是你张帆是个学生。这样让王永年也无从下手去帮助张帆，因此他的意思还是和冯伟民好好说说，争取两方面和平解决。

张帆可不这么想。之前收回扬帆工作室的办公室时，张帆其实就已经忍了一次。他还是想以游戏进度为主，先不与冯伟民父子硬碰硬。可现在看来，如果不把这对父子搞掉根本就没有张帆的容身之地了。就算张帆以后都老老实实的去上课，他是暂时没事了，可宋一凡，俞亮，李雷和李子悦可都是青华的学生，如果再把他们拉下水，那让张帆怎么向大家交代？

想到这，张帆伸手轻轻捏了捏衣兜里的纸条，缓缓说道：“王主任，我想问一下，如果社会上有了一些对咱们学校内部事情的报道，会不会对学校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你想干嘛？”王永年眉头微微一皱，他不放心的嘱咐道：“张帆，你可不能冲动啊！”等品了品张帆说话的意思后，他又好奇的问道：“张帆，你指的社会上的报道，是什么意思？”

“主任，具体的细节我暂时没法跟您说，不过您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张帆说完，又和王永年闲聊了几句，起身离开了系主任办公室。

张帆出了办公楼，找了个能打电话的报亭，将衣兜中的纸条拿出来展开，拨响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张帆听到电话通了，轻声说道：“喂，辛大哥吗，我是青华的张帆，您还记得吗……对，就是我……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我有点事要找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媒体人的基本素养

“张帆来了啊！来坐！”燕京晚报报社，辛鹏招呼着张帆坐下。

今天是周日，不过像燕京晚报这种报社，每周日都得有人值班。辛鹏也是恰好今天值班，所以张帆才能这么顺利的找到他。

等张帆拉了把椅子坐下，辛鹏道：“张帆，我听你在电话里说怎么回事？你有个素材要交给我？”

张帆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纸道：“辛大哥，我记得咱们燕京晚报有个“口述”栏目吧？我这是投稿来了！”说着将这几张纸往辛鹏面前一递。

辛鹏不知道张帆在搞什么，他好奇的接过这几张纸，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慢看。

辛鹏刚看了不到一页，眼角抽搐了几下，咧着嘴道：“老弟，你……你写的这些玩意也太……”

“太玄乎了是吧？”张帆微微一笑：“辛大哥，如果要不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能来找你啊！我是真的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你看我这稿子能不能登报？”

辛鹏又看了看这几张纸，一时间没说话。张帆的这篇稿子写的就是他最近半个月以来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之前他跟王永年说的“如果社会上出现了对学校的报道”就是指的现在。张帆知道，学校是冯威的主场，张帆就算再怎么折腾也无法撼动冯威副校长的威严。如果想和冯威掰手腕，只能另辟蹊径。

“老弟，你这文章写的是没啥问题，说实话比我的水平都高，只是这事……”辛鹏还是有点咧嘴，心说这事未免也太劲爆了吧？这种事谁敢登报啊？

其实也怪张帆这篇文章写得实在是太“煽情”了。张帆虽然不是文科生，也没学过媒体文的写作，但问题是张帆见多识广啊！后来的标题党，公众号碰瓷等技术，被张帆运用的炉火纯青。

就比如这次冯威对付张帆的事件，如果换成辛鹏等90年代的编辑来写，他们估计会以“大学的象牙塔不容玷污”或“揪出教师队伍的害群之马”等比较正统的题目来写。

张帆则不然，他玩的就是标题党。辛鹏看着封面的《震惊！男副校长竟逼着大一男生做这种事……》感觉一阵阵眩晕，他最后点了点标题道：“老弟，你这个标题首先就不行，你这种标题，也太……”

“太标题党了对吧？”张帆心说你们还是不知道怎么抓人眼球啊！不过时代不同，大家有点代沟也正常。张帆笑道：“标题不是问题，您就说我这篇文章能不能发表就行了！如果能的话，我希望发表在“口述”栏目，您看，我连后面的评说都给您写好了！”

辛鹏听张帆说完，往后一翻，好嘛！最后一张纸上果真连评说都给写好了。辛鹏心道负责口述栏目的老方要是知道有这么一篇稿子，他估计得乐死，不过这玩意能发表么？辛鹏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燕京晚报的“口述”栏目是晚报的重头戏，每周四更新，每次都占据整个对开的一个大版面。一般情况下，这种口述前半部分是“口述人”的讲述，后半部分则是报社编辑的评说。张帆这么一“包干”等于帮编辑省了一半的活，负责“口述”栏目的编辑当然愿意。

可问题是张帆的这篇文章太过敏感，青华大学再怎么说也是国内的顶级学府，张帆这属于给大学扒皮，这么一搞恐怕青华那边也不会同意啊！

张帆看出了辛鹏的为难，他试探着问道：“辛大哥，要不……您去问问您领导？”

“行吧！我帮你跑一趟，不过主编那边同意不同意我可没把握啊！你在这先等一会！”辛鹏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我操这心干嘛？又不是我的栏目，我把这文章一递，让主编操心去算了。想到这他站起身，直奔主编办公室。

主编大人周日一般都上半天班再回家，辛鹏敲敲门走进主编室，主编周良正在看文件。见到辛鹏来了，周良把文件往旁边一推，问道：“小辛，有什么事吗？”

“主编，我这收了个投稿，我感觉写的不错，不过这内容……总之想请您把把关！”

“哦？”周良见辛鹏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有点奇怪。他伸手接过辛鹏手中的稿纸道：“我来看看！”说着推了推眼镜，开始审阅张帆的稿子。

等看完了张帆这篇文章的内容，周良也有点咧嘴了。他轻轻敲着桌子想了一会，抬头问道：“小辛，你是从哪收到的这篇稿子？”

“哦，是我以前认识的一名青华的学生，说遭到了学校不公正的对待，这才来找我帮忙！”辛鹏也不隐瞒，将以前在火车上怎么认识的张帆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还提供了一个信息——张帆的高考作文在华夏日报上发表过。

周良自然也看过张帆之前在华夏日报上发表的那篇文章，他拿起手中的稿纸抖了抖，问道：“这个叫张帆的学生是怎么跟你见的面？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

“能！不瞒您说他就在外面呢！要不我叫他进来？”

周良一听，忙点头示意辛鹏叫张帆进来。辛鹏一看似乎有门，转身出去找张帆。

“张帆，我们主编要见你！”辛鹏回到自己的座位，拉着张帆往主编室走，一边走还一边嘱咐道：“你如果能说服我们主编，文章应该就能发表，这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张帆也知道关系重大，他在主编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敲门走进了主编室。

周良扶着眼镜一看，进来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知道这就是辛鹏所说的张帆。周良一指旁边的椅子道：“张帆是吧？来坐！”说完拿起刚刚看过的稿子，又重新读了起来。

张帆见这名主编能有50多岁了，戴着眼镜，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太阳一照都有点反光。张帆一边心里默念：“我变秃了，但也变强了！”，一边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主编大人发话，辛鹏坐在他身边，也面带忐忑的看着周良。

又过了一会，周良这才直起腰，摘下眼镜搓了搓脸道：“张帆，我比你痴长几岁，我就叫你一声小张啊！小张，你这文章我看了，写的确实挺好。不过嘛……你这话题有点敏感，如果我们晚报刊登了这种文章，未免有点太激进了，所以……”

周良没继续往下说，可言外之意所有人都听得懂。这意思就是不想给张帆刊登这篇文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帆听了不禁有些着急，他站起身道：“周主编，您难道忘了作为一个媒体人的基本素养了吗？”

“哦？怎么？还跟我唱起高调来了？”周良看着张帆激动地样子，微露冷笑道：“小伙子，别跟我说什么媒体的责任，媒体的素养！没错，我们是应该监督社会，我们是应该揭露丑恶，可你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有争议性的事件，媒体在这种事件下最负责的做法是保持中立，而不是冲在最前面。”

张帆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想到这位主编居然先把话给堵死了，这让张帆有点难受。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帆除了认识辛鹏这么一个媒体人之外，他在燕京举目无亲。张帆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朗声道：“周主编，我说的媒体基本素养，可不是您说的那些啊！”

说着，张帆不等周良反应过来，紧接着说道：“周主编，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在我眼中，媒体人和媒体的基本素养，应该是对热点的追求！现在有这么一个现成的热点摆在您面前，难道您就选择放弃吗？”

辛鹏看着张帆着急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心说这位主编又“犯病”了。这种事辛鹏之前也经历过，这位周主编看中的文章，有时候会故意装作不同意的样子，让下面的编辑和他“据理力争”，其实也是为了看看他们能提出什么更好的见解。这个古怪的习惯不知折磨了多少新来的编辑，连辛鹏刚来到报社时也被折磨的不轻。

张帆不知道还有这种隐情，他还以为周主编有些顾虑，需要他给添把火呢！他接着道：“您说的这件事本身有争议性我承认，但您得注意，我投稿的栏目是口述！并不是正式的报道！如果我文章中提到的副校长冯威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对意见的话，我同样欢迎他来口述栏目跟我对话，真理越辩越明，咱们有什么事摊开来说不就得了！”

周良听了，暗道这个小年轻的招也挺狠啊！你让青华的堂堂副校长来跟你上报纸撕逼？你怕不是看准了他不会来吧？不过张帆这一席话也确实说的有道理，媒体嘛，对热点的追求永远是不够的！张帆提供的这篇稿子本身题材就够吸引眼球，又扯到了学校领导欺负学生，这文章发出去，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关注的目光！

想到这周良把身子往后一靠，笑道：“小伙子口才不错，我被你说服了！”接着他又点了点在旁边憋着不敢笑的辛鹏：“小辛，你把这篇稿子拿去再润色一下，那些比较……啊！明白吧！然后周一把稿子给方青，下周四就发！”

“好嘞主编！”辛鹏知道主编是什么意思，张帆的这篇文章现在写的还是有点太“标题党”了，需要修改一下才好符合“口述”栏目的风格。他接过稿子，冲着张帆一使眼色，二人走出了主编室。

张帆其实之前也非常紧张，直到走出了主编室他才舒了一口气，心说这边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看学校那边的运作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布局

冯伟民最近很烦。

虽然暂时“解决”了张帆，但冯伟民的生活却并未因此而放松。为了让小霸王公司看到自己的“诚意”，冯伟民宣布了及其严苛的加班制度，这种连轴转的工作模式连小霸王那边的几名技术人员都有点受不了了。最后他们在林峰的带领下运行自己的工作时间体系，而把李国轩等三名学生推给了冯伟民。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开发，小霸王工作室的这款横版卷轴游戏也有了初步的雏形，这款游戏有点类似于《魂斗罗》但节奏相比魂斗罗要慢上一点，而且游戏内的物品也更加丰富。不过随着开发的深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游戏开发进入了深水区，大家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游戏开发团队的管理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而游戏的开发也绝对不是想象中“打开电脑写代码”就能简单概括的。就拿张帆的扬帆工作室举例，张帆从招募程序，美工；到游戏开发工具，游戏引擎的编写，再到游戏音效师的加入——整个工作从大一上学期一直持续到现在，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才开始进入高速开发期。而这种重生前的宝贵经验，小霸王工作室是明显欠缺的。

小霸王工作室实际上的工作量要比扬帆工作室的小。因为他们背靠着小霸王，美术和音乐素材是小霸王公司提供的，通过快信的方式将软盘邮寄过来，工作室里的人只需要负责程序的编写。可问题是，小霸王公司的开发者其实也没经历过大型游戏的开发，他们的游戏开发理念还停留在俄罗斯方块，贪吃蛇等简单的独立游戏上。

冯伟民明显能够感觉到，最近这段时间小霸王的三名开发人员工作效率越来越低，而且代码也越写越冗长。原本他手下的李国轩，胡钟伟和李民也分摊了一部分主程序的代码编写工作。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由于主程序中的代码越来越多，过于冗余的代码让debug工作变得非常难。

一旦发现什么bug，如果是那种特征比较明显，好判断的bug还好改。如果是那种比较“古怪”的bug，不好意思，您直接从头检查程序吧！——在这种现实环境下，李国轩等三人已经变成了“代码检察师”，他们三名学生自然没有优化重构代码的那个实力，他仨每天的工作就是一行行的检查代码，看看代码中有没有逻辑错误。

这种比搬砖还搬砖的工作极大地消耗着三名学生的工作热情。尽管迫于冯伟民的淫威，三个人每天的工作时间都要达到10小时以上，可即便如此开发速度就是提不起来，冯伟民被搞得每天暴跳如雷，三名学生稍有不慎就会遭来他的喝骂，三个人有苦难言，只能每天枯坐在电脑前，去一行行检查程序中的代码。

今天是周三，下午正常情况下是休息的，可李国轩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按照小霸王工作室的安排，他们只有周日下午才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剩下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得在工作室里加班加点。而冯伟民最新的规定还表明，所有人每天必须工作满8小时，再加上周日的上午，三名学生每周工作需要满44小时才能拿到工作室的补助，否则就按不合格处理。

为了赶工，原本从不逃课的李国轩最近也开始断断续续的逃课了。而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张帆最近却一直表现的很老实，每次来上课都能看到张帆老老实实的坐在最后一排，拿着一个本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李国轩不知道后来冯威又给张帆处分的事，他以为是张帆为了不引起冯伟民的猜忌，主动藏拙。看着张帆每天悠闲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每天除了搬砖就是搬砖的苦逼生活。李国轩不禁又羡慕起来。

第二节课下课，李国轩叹了口气，收拾好书包又准备奔赴工作室开始新的一轮“搬砖”生涯了。正在这时，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李国轩回头一看，正是张帆。

这时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由于周三全校下午都没课，因此这个教室的后三节也没有安排新的课。张帆拍了李国轩一下，然后坐在他身边为问道：“国轩，你们最近工作室的进度怎么样？”

李国轩愣了一下，心里打了个转不知道要不要将工作室的进度告诉张帆。毕竟按照冯伟民的说法，扬帆工作室和小霸王工作室是“竞争关系”，并且冯伟民一再重申不允许他们和扬帆工作室的人来往。

不过李国轩想了想，决定还是和张帆说上一说。因为扬帆工作室的进度比他们小霸王工作室的进度快得多，李国轩感觉完全没有必要去防范什么。于是他简单的跟张帆说了几句小霸王工作室的工作模式和开发进度。

没想到这么一张嘴，就拦不住了。李国轩最近的生活本来压力就大，冯伟民每天凶神恶煞一样逼他们加班，李国轩早就一肚子火气。这和张帆一聊开了，小霸王工作室的烂事全被李国轩抖搂了出来，张帆听着直皱眉。

“这么说，你们没有编写开发工具？引擎呢？简单的引擎有吗？你们的程序员不会是拿着一个空的主程序然后就一步步往里导入美术资源吧？”

李国轩无奈的点了点头，问道：“怎么？还有开发工具？还有引擎？那都是什么玩意？我每天检查bug都要死了，每当他们写了新的代码，总会与之前的代码有冲突，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张帆伸手捏了捏下嘴唇，咧着嘴道：“国轩，你这工作室的工作模式，感觉问题很大啊！要找你们这么搞，每添加一段代码就得从头检查一遍，那你们几个负责debug的人不是累死了？”

“那有啥办法？冯伟民只知道一味的让我们加班，真正落到游戏开发上他啥也不会，就知道听小霸王那边的！张帆，要不你去教教他们什么样才是正确的游戏开发方式？”

“可别！我现在可惹不起冯大人！没看我最近在修身养性么！”张帆打趣了一句，站起身道：“行了，看样子你这是要赶着去干活啊？跟你说，别那么拼命了，多学学东西是主要的，你们这个工作室啊！”张帆说着啧啧有声，摇了摇头，那个神态分明在说两个字：够呛！

张帆和李国轩聊了几句，然后走出了教室。他离开办公楼来到图书馆，然后直奔二楼的一个角落。不出所料，角落里有一名女生正在看书，张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在女生身边，低声道：“学姐，学姐！”

“啊？”女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即惊喜的道：“张帆？你咋知道我在这的？”

张帆苦笑了一下，心说我从周一打听到周三，费了多大劲才知道你平时在这自习的？这要是将来，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么？想到这张帆收束心神，低声道：“学姐，我最近没去文学社，没啥事吧？”

坐在图书馆自习的学姐正是上学期刚开学时邀请张帆加入文学社的学姐吴静慧，她听到张帆这么问，娇俏了白了张帆一眼道：“你还知道有个文学社？张帆，你算算你都多久没参加社团活动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帆涎着脸道：“最近确确实实是太忙，学姐勿怪！”然后张帆又神神秘秘的道：“不过学姐，我虽然没参加社团活动，但这作业我可都按时完成了哦！”

“作业？你说每个月上交一次的那个？”吴静慧秀眉微蹙，问道：“你完成了？交给谁了？我没看到啊？”

“嘿嘿！我没往上交，不过我发表了。明天的燕京晚报，口述栏目，你懂的！”张帆没说的太细，只要学姐看了那篇文章，自然就会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哦？你发到燕京晚报上去了？”吴静慧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嗓门，等发现这是在图书馆后才重新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学弟，你也太厉害了吧？燕京晚报唉，你说发就发了？”

张帆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道：“学姐，今天来找你就是这件事，您得费心帮我检查检查，看看我这作业合格不合格啊！明天的燕京晚报，您别忘了哈！”

“没问题！”吴静慧伸手拍了拍张帆的肩膀道：“学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你放心，我明天去多买几份晚报，晚上社团活动让大家一起学习一下你的大作！对了，你刚刚说的，是口述栏目吧？”

“没错，口述栏目，我直接用的真实姓名，就叫张帆！”张帆见信息传达到了，站起身道：“学姐，您先忙着，我还有点别的事！”说完和吴静慧挥了挥手，离开了图书馆。

周三的这一个下午，张帆跑的腿都细了。他把他能想到的，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老师都通知了一遍。虽然张帆没有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可早已知道部分内情的王永年已经大概猜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张帆的c语言老师范泽礼还特意多嘱咐了张帆一句，让他最近这两天尽量待在燕大，以免意外发生。张帆自然是连连点头，等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张帆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燕大的小屋，临时的“扬帆工作室”。

临时的工作室比之前的办公室小了一半，原本2排8台电脑，现在变成了2排6台，剩下两台连纸箱子都没拆，堆放在角落。看到张帆进来了，宋一凡不禁抱怨道：“张帆，你这么一天天的不在工作室，咱们这开发进度也太受影响了！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张帆先是回到自己的座位灌了半搪瓷缸水，然后抹了把嘴道：“老宋，你放心！这周见分晓！到时候可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大家还得多帮我一把才是啊！”

“张帆，到底怎么了？”陈心玥有点担心的来到他身边，见张帆一脸的风尘之色，掏出手绢给张帆擦了擦脸。

张帆顺势握住陈心玥的小手，任由手绢蒙在脸上，含糊的道：“明天晚上，大家就都别在工作室里呆着了，跟着我出去一趟，咱们来个“人海战术”，具体的细节，明天再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图穷

《燕京晚报》作为晚报，发行时间一般都在每天的下午2点以后。

90年代初正是纸媒的黄金时期，各种各样的小卖店，报亭等随处都能买到报纸。周四的傍晚，张帆拉着扬帆工作室的几名同学出来找了家报亭，准备正式开始他的“攻势”。

为了谨慎起见，张帆先是拿了张《燕京晚报》翻了翻，不出所料，“口述”栏目上正是张帆的那篇投稿文章。只是题目没有采用张帆起的那么劲爆的标题，而是改成了“警惕高校中的害群之马”。

张帆粗略的将文章浏览了一遍，默默点了点头。总体来讲辛鹏并未对这篇文章的结构做什么大的改动，只是删掉了一些比较煽情的文字。张帆将报纸拿在手里，走近报摊的老板问道：“老板，您这里有多少份燕京晚报？我准备多买一些。”

这时正是红日西坠之时，老板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晒太阳，听到有人说话，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张帆，慢悠悠的说道：“怎么？你买的多？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张帆看了看跟过来的这几个人，除了陈心玥之外剩下四名男生，再加自己，怎么也能搬个2-300份的。于是他回身对老板道：“那成，您先给我来200份吧。”

“嘎吱！”老板的椅子好悬没散了架子，他睁开眼睛一手扶着扭到的腰，一边瞪大眼睛道：“我说小伙子，你跟我开玩笑呢吧？200份？”

“呃……”张帆琢磨了一下感觉200份好像也有点不够用！他想采取的玩法是在学校里分发报纸。可青华连学生带教职工全算上超过万人，就这200份，连水花都不带响的。

想到这，张帆道：“子悦，你麻烦你再回去一趟，把那个平板车推出来，咱们玩个大的！”

李子悦听完转身回燕大校园里去拿平板车，张帆冲着老板一笑道：“老板，我们要800套，等我同学把平板车推来了就交易，怎么样？”

“8……800套？”老板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心说现在的学生都疯了吗？他一个小报摊的老板，顶多有个百八十套。毕竟燕京晚报是日报，每天都会发行。虽然周四的报纸有“口述”栏目，因此可以多卖两天，但他也不可能一口气上货800套报纸啊，那不是疯了么？

老板见张帆不似作伪，神色不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倒不是怕张帆骗他，主要是这800套报纸，一张2毛钱，这可就是160块钱啊！这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到时候他没钱怎么办？

张帆看出了老板的疑虑，他微微一笑道：“老板，您放心，我们是燕大的学生，代表系里来集体采购的，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们带着钱呢！”说着张帆从兜里掏出好几张百元大钞，在老板眼前一晃。

老板被这一抹蓝汪汪的第四套人民币晃的眼睛有点花，他四处看了看，现在大家都还没下班，所以街道比较冷清。老板当机立断的道：“小伙子，你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去给你调报纸过来，放心，最多10分钟我准回来！”说完将旁边的自行车抄起来，一路烟尘的消失在了小巷口。

张帆看着老板走远了，耸了耸肩冲着宋一帆等人道：“行了，咱们帮着老板守下摊子吧！”说着一指座位示意陈心玥坐，陈心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坐，张帆也没客气，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张帆，你这么搞，学校会不会生气啊！”宋一凡一想到几百套报纸散到学校中的场景，不禁有点后怕。毕竟这对付的可是副校长！虽然张帆从来都没具体说过和冯威的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俞亮和李雷认识冯伟民，稍微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帆略显无奈的摊了摊手，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愿意吗？我这不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现在我不这么搞的话，咱们工作室早晚被人拆散了！你以为我们跑到燕大就没事了？咱们几个可都是青华的学生，学校想搞咱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就得施加舆论压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其实张帆看着胸有成竹，可最后能成什么样，张帆心里也没把握。毕竟他前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这种和学校高层领导直接对决的“盛况”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由不得他退缩了！

几个人在报摊前等了一会，李子悦拉着平板车回来了。正这时，就听到一阵“叮铃咣当”的响动，报摊老板吃力的蹬着一辆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能散架的自行车回到了报摊，自行车后座上绑着高高的一大摞报纸，看上去没有100份也差不多。

“呼！”报摊老板跳下车，一手扶着车一手抹了把汗道：“我的妈，累死我了！这是60套报纸，我这应该还能剩下不到100套，你们先装到平板车上看看！不是我说啊小伙子！”老板冲着张帆道：“你要的800套确实太多了，根本不是你们几个人搞的定的，你得再叫点人来！”

张帆吐了吐舌头，心说好像确实有点小看报纸的分量了哈？他招呼着宋一凡等人帮着老板把自行车上的报纸搬到平板车上，老板又从报摊下面拽出一大摞来，直起身扶着腰道：“这是100套，你看看，还没拆封的。你们先把这160套拿走吧，我估计你这板车都装不下！”

老板说的真不假，张帆习惯了后来什么东西都在手机上解决的生活，他对传统报纸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这报纸看起来不重，一份《燕京晚报》掂起来轻飘飘的，可架不住数量多啊！这160套报纸在平板车上堆了一大摞，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3-40斤的。这要是800份岂不是得有2-300斤，就算张帆几个人能拉动板车，可到时候不得堆的2米多高，也没法运啊！

张帆先将这160套报纸的钱给老板结了，老板坐回椅子上揉着腰道：“你们还要不要报纸？要的话我再去帮你们问，好家伙，800套？！整个街区的估计都得被你们几个掏空喽！你们学校这是干嘛啊？”

“呵呵，就是学习一下，老师要求嘛！我们这就回去先运一波，然后再过来！”张帆没说的太细，他转头安排道：“老宋，子悦，你俩跟我一起去运这趟，俞亮，李雷，你俩在这帮老板看着摊子。心玥也跟我走，一会咱们卸了货之后你就留在那帮忙分发！开工！”说着张帆带头拉起平板车，朝着学校走去。

这条街是燕大的西街，沿着街直走过了燕大就是青华。张帆他们轮流拉着平板车来到青华校门口，正好看到了韩正。韩正见张帆拉着辆车上面装的全是报纸，也吓了一跳。他赶忙将烟踩灭，上前帮忙道：“老弟，你这是干啥呢？”

“韩警官！没事，不用您搭手，我们自己来就行！”张帆说着指挥宋一凡和李子悦扶着平板车往里走，他留在韩正身边道：“我们这是准备了点报纸，准备在学校里发一下，您放心，没事的！”

韩正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张帆，心说你小子心思古怪得很，我可别着了道！想到这韩正来到平板车旁边翻了翻报纸，就是很普通的《燕京晚报》而且还是今天最新的一期。见没什么异常，韩正沉吟了一下道：“那你们就进去吧，不过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您！”张帆说着从平板车上抽了几套报纸递给韩正：“韩警官，您拿着和这几位警官看着玩吧！”

韩正眯着眼睛一笑，接过报纸顺手递给了旁边的校警。校警又再往下分发。在没有手机和互联网的时代，报纸作为每天的消遣读物还是很有市场的。张帆和韩正说了一嘴，一会可能还会有几批报纸进来，然后就推着平板车走进了校园。

等来到青华主食堂的楼下，张帆抹了把汗道：“行了，咱们就在这开工！老宋你和心玥在这发报纸吧，我和子悦再去运。记住，不用非得一人一份，如果有人想多拿几份就给他们！让他们帮忙传播。然后隐约透露一下，让他们关注“口述”栏目！”说完，张帆和李子悦拉着平板车离开，留下宋一凡和陈心玥在食堂门口当起了“报童”。

韩正拿着报纸晃晃悠悠的走进了保卫室，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专座”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看报。有的新闻早上听广播都听到了，他就快速略过去。《燕京晚报》人气最高的就是每周四的“口述”栏目，韩正平时也挺关注这个栏目的。他喝了口茶，将报纸往后翻，翻到了“口述”栏目。

“噗！”等看清了“口述”栏目的标题和下面的作者，韩正一口热茶喷了出来，把报纸喷了个满脸花。等再往下扫了几眼文章内容之后，韩正喃喃自语道：“我他妈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安分的主，这是又要搞事情了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蓄势

“同学，《燕京晚报》了解一下嘛？”“同学，免费的《燕京晚报》要看下么？”——陈心玥和宋一凡在食堂旁边干起了报童，看效果干的还不错！

90年代初还没有那么多大街上一言不合就发传单的事情出现。再说宋一凡他们发的是报纸，这报纸在网络没兴起时可是个抢手货。《燕京晚报》是一家本地报纸，虽然和华夏日报那种全国发行的巨无霸无法相比，不过在燕京本地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的。

宋一凡和陈心玥按照张帆的嘱咐，没多久就发出去好几十份报纸。来来往往的同学们一看这里有报纸发，纷纷好奇的过来围观是怎么会。陈心玥可不是那种扭捏作态的小女生，这么多人围观她一点都不害羞，反而是落落大方的拿着报纸，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宋一凡则更为粗暴，甭管你是谁，先来一份报纸咱们在唠别的，就这样，过了没半小时，160份报纸已经分发的差不多了。

“来，大家让让！”这时，俞亮和李雷推着平板车挤了进来，上面又是码的高高的一大摞报纸，足有2-300份。在场的同学见了都感觉到奇怪，心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就免费发起报纸来了？要说是自己办的小报也就算了，这发《燕京晚报》是什么个意思？

这时宋一凡见人越来越多，他拿起一份报纸挥动道：“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一下这个报纸是怎么回事！咱们常看《燕京晚报》的可能知道，这个报纸每周四有一个“口述”栏目，这一期的报纸，咱们学校的一名同学的投稿登上了口述栏目，因此我们自己出钱买了一些报纸，给大家分发，让大家看看咱们同学的文章！”

宋一凡这么一搅和，本来就好奇的同学们更加好奇了。原本只是围观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同学一听说有自己学校的学生在报纸上发表了文章，纷纷来了兴致。大家拥挤着上前想要一份报纸回去细看。而有的拿到报纸的同学则更为急切，当场就翻看了起来。

俞亮和李雷把这批报纸卸下来，气喘吁吁的对陈心玥道：“学妹，你和老宋在这看着点，我们还得回去一趟！报摊的老板发了狠，说要把这一片的报纸都给我们调过来，估计下一批能有个4-500份，然后我们就都回来帮着你们一起发了！”说完两个人拉着平板车，一溜烟的走远了。

围观的同学们听说还会有一批新报纸，有的拿着报纸撒丫子就跑回去报信，让同班同学都来领。还有的嚷嚷着要多拿几份回去分发给舍友。宋一凡来者不拒，和陈心玥一起将新到货的报纸拆封分发。不过宋一凡也留了个心眼，每个人最多只能拿4份，正好是一个宿舍的量。即使是这样，人越聚越多，这新到的几百份报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进入4月份以后天渐渐长了起来，这阵正是晚上6点不到的时候。大家吃完了饭正没啥事，见到食堂外面居然有活动，人越来越多。刚刚的几个“现场阅读”的哥们还很大方的将自己的报纸分享出来，让新来的人读这篇“口述”文章。

随着读到报纸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广场反而渐渐安静了下来。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张帆等人拉着最后一批报纸返回。等他们进了人堆，发现大家很反常的沉默了下来。张帆不禁一愣，低声问宋一凡：“老宋，怎么回事？这怎么都没动静了？”

“哎呦！这么老多人？老四你也不早点告诉我们！”正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呼喝声，更多的学生由远而近来到这里。第一批“通风报信”的人带来了更多的人来到食堂门口。张帆看着人头攒动足有几百人，心说有了流量那就啥都不怕了！

新的报纸不断的分发下去，人也越来越多。等到张帆他们忙活了一身汗，把报纸都分发下去之后，天色也黑了下来。食堂里亮起了灯光，可学生们还是交头接耳的围做一团，张帆看着这黑压压的几百号人也有点麻爪了，心说大哥们你们到底是要闹哪般啊？这算是有效果还是没效果啊？

正在张帆纠结之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喊：“发报纸的哥们，你们这个报纸上写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声之后，大家纷纷讨论起来。有的说肯定是真的，要不然《燕京晚报》那么大的报纸怎么可能会报道。有的说不一定，说不定是这个叫“张帆”的哗众取宠想出名呢！还有的说先观望一下，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站队也不迟。

张帆见火候差不多了，他把一份报纸卷成筒状，大声说道：“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口述栏目文章的作者，我叫张帆！”

“……”人群中起初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声，随后渐渐安静了下来。张帆继续说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文章里写的事情是百分之百真实的事件。如果有在学生会工作的同学，或者说是能够接触到学校行政方面的同学可以去查查，上周有一个新发的校令，就是针对我张某人的！”

人群中又骚动了一下，有人喊道：“张帆，你说咱们学校副校长对付你，你有什么证据？”

“不好意思，我没有证据。”张帆隔空喊话道：“可是大家好好想一想，计算机系的冯伟民老师和冯威副校长是父子，怎么就那么凑巧，冯伟民刚刚找我谈判不成，冯威就开始了纪律检查。又怎么那么凑巧，全校那么多学生，怎么就单单让我写检查，给我处分？”

人群一片安静，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张帆发言。这时天色越来越黑，离得远一点已经看不清人了。张帆站在人群中央，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这种氛围下，本来脸皮就厚的张帆更是如鱼得水。

他提高嗓音，继续说道：“同学们，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为了揭露什么，也不是质疑学校。而是想引起大家的思考，大家一起帮忙查清事实真相！同学们，单凭我张帆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这股势力，我需要大家的帮助，我的梦想也需要大家的帮助，谢谢大家了！”

人群还是一片安静，张帆抹了把汗，刚刚这一通说也把他自己搞的兴奋的够呛，等现在住了口，身上还是“突突突”的发颤。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又有人喊道：“咱们去找学校，让学校彻查此事！”

“对！去给学校施压！这种事不能捂着盖着，一定得摊开来查！”“明天！就明天咱们一起去！”“好！就去一号办公楼楼下，咱们一起去！”

在场同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的甚至表示今天就要去。张帆见状卷起话筒，朗声道：“各位，各位听我一言！我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张帆，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明天早上8点半，我将准时出现在一号教学楼！如果大家愿意帮助我的话，请大家明天前往一号教学楼！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说完，张帆朝着人群深深鞠躬。

在场的学生们只看到一道黑影隐约鞠了个躬，很多人还不知道张帆到底长得什么模样。这种好奇心和正义感混杂在一起，更加重了学生们的行动力。当即就有不少人表示明天将到场声援张帆，大家又闹哄了好一阵，这才在张帆的劝说下渐渐散去。

张帆见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坐倒在平板车上。现在已经匕见，能不能“刺秦”成功，那可就真是听天由命了！

与此同时，文学社。

吴静慧沉着脸看着面前的报纸，过了良久才出声道：“张帆是我们文学社的成员，有的社员认识，有的社员可能不认识！不管大家认识不认识张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我觉得作为文学社，有必要给张帆一定的帮助！”

吴静慧整理了一下思路，正要继续往下说，突然教室门被推开，一名戴着眼镜的男生走了进来。

“孙海涛，你怎么又迟到了？”吴静慧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又有社员迟到，厉声问道。

“嗨！别提了！”叫孙海涛的男生一挥手里的报纸，大声道：“食堂那边出事了，我这刚从那边赶过来！”说着将食堂那边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末了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叫张帆的说的是真是假，我感觉是真的！要不然他疯了去得罪副校长？这要是造假，他以后也不用在学校呆了，肯定得被开除。”

吴静慧听完了孙海涛的话，冷着脸大声说道：“大家也都听到了，张帆现在遭受了不白之冤，我觉得我们无论作为同社的社员也好，还是作为同学也罢，都应该声援他，让学校彻查此事，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得好！社长！”“您就说怎么办吧！我们跟着！”——文学社的学生们本来就都是热血青年，听到社长这么一说，纷纷叫好，表示第二天也要去教学楼下进行声援。

吴静慧点了点头道：“大家说得对，我们也要去声援！不仅如此，咱们还要联系全校的社团一起去，我们不是偏袒张帆，我们是要一个真相！”

“对！要一个真相！”社团的同学们齐声喊了一句，当即就有人站起来道：“我去联系话剧社团，我女朋友在那！”

“我去联系美术社团，我同学在那！”“我去联系自行车协会，我老乡在那！”——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教室，前往各大社团联络好友，准备第二天一起前往教学楼。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着青华校园。可仔细一看，这里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百八十五章 匕见

冯伟民照例早早的来到小霸王工作室。

说句公道话，冯伟民作为小霸王工作室的一把手，确实是以身作则努力工作的。他每天早上7点多一点就来到工作室，一边吃早饭一边检查昨天的工作，然后再对新一天的工作进行评估，一直到8点所有人都来到工作室后，他再给三名学生布置工作。

小霸王工作室的组织形态一直有点奇怪，林峰负责他手下的三名小霸王程序员，而冯伟民负责李国轩等三名学生。不过好在学生们只是负责复核代码和打下手，因此倒也相安无事。

今天冯伟民一进门，很罕见的居然见到了林峰。要知道，现在才7点刚过，林峰这是几点来的？冯伟民将包放在桌上，一边弯腰去拿暖壶倒水，一边问道：“老林，你几点过来的？”

“啊！冯老师来了啊！”林峰看样子是在搞什么东西，都没注意冯伟民进屋。他伸了个懒腰道：“我今天来得早，6点就来了。程序这边出了点问题，可能得调试一下了！”

冯伟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把暖壶放下，快步走到林峰背后，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

“就昨天！”林峰回过身道：“昨天咱们不是把前期的代码全梳理了一遍嘛！我就让他们先做一个小关卡出来，大家一起看看路子对不对，结果就这个小关卡出了问题！”

林峰说着打开一个程序，正是他们要开发的游戏《异星勇士》然后林峰让冯伟民坐下，给他演示了几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冯伟民也有点傻眼了。

原来，冯伟民他们遇到的问题和张帆当时遇到的问题一模一样。他们也遇到了横版卷轴加载不顺畅的问题。

这个问题在90年代初电脑性能捉襟见肘的时候，可谓是一个“大坑”，很多游戏公司都曾经掉进过这个坑里。小霸王公司以前做的仿“马里奥”卡带没出现过这种问题，因为第一代马里奥的美术资源实在太过粗糙，而且还是使用汇编语言编写的。相比于c语言，汇编语言本来就更利于机器运行。

现在其实也是一样，这次的《异星勇士》也是用汇编语言编写的，所以林峰这里的测试结果，比扬帆工作室第一次的测试结果流畅很多，至少没出现《太空牛仔》当时的那种图像完全刷不出来，全是黑白色块的场景。

可即便是汇编语言，也有着它自己的局限性。在美术资源变得精细，游戏内容变得复杂之后，如果不采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对游戏进行优化，同样会出现横版卷轴背景卡顿的问题。冯伟民接过林峰的键盘，操纵着游戏中的小人在屏幕上来回溜了几圈，看得他不住地皱眉。背景图片就好像反应慢半拍一样，总是不能及时刷新出来。

林峰苦着脸道：“冯老师，您也看到了，如果咱们在往下做，代码只会越来越多。等到游戏全做出来再去解决这个问题，估计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解决了这个问题再往下开发吧！”

冯伟民其实心里急的要命。虽然张帆现在已经老实了很多，可他到底开发到了什么进度冯伟民也不知道。眼看着现在林峰又麻爪了，冯伟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心说这小子不会过两天又撂挑子去找张帆了吧？他一边嗯啊的答应着，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让父亲再找个由头把张帆开除！这样才是永绝后患之道！

正想着，小霸王公司的三名程序员陆陆续续的来上班了。冯伟民这才发现，他手下的三名学生居然一个都没来。他看了看表，已经7点55了，冯伟民不禁暗怒，虽然规定是8点上班，但平时学生哪次不是7点50之前就来到工作室提前找他领任务。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马上8点了还没来，冯伟民沉着脸，心说看来有必要重申一下纪律了！

冯伟民这边生着气，可事情却并不以他的意志为改变。直到8点10分，胡钟伟和李民这才战战兢兢的推开了门，低声道：“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你们怎么回事？”冯伟民的脸拉的都快到胸口了，冷声喝道：“你们还想不想干了？整天这么散漫，成什么样子？你们两个今天中午不许休息，给我加班！”冯伟民训斥了胡钟伟和李民几句，这才让他们回到座位上。

等二人坐下，冯伟民又看了一眼唯一空着的座位，拖着长音问道：“还有一个怎么没来？李国轩呢？死哪去了？”

“冯老师！”胡钟伟站起身小声道：“是这样的，我们来时候正好路过第一办公楼，看到那边好像出了点事，聚了好多人。李国轩好像说出事的是他们班同学，叫张什么来着，他过去帮忙了！所以一时半会就没过来。”

“帮忙？自己正事不干帮什么xx忙！”冯伟民骂了一句，突然他眨了眨眼，觉得有点不对劲。

“胡钟伟，你刚刚说什么？李国轩的同学？姓张？”冯伟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暗道不会这么巧吧？他站起身俯视着胡钟伟道：“你好好想想，李国轩那个同学到底叫啥？”

“叫啥……”胡钟伟被问得有点迷糊，李国轩就跟他说了一句后就上前去了，他哪能记得李国轩的同学到底叫啥？

这时李民在旁边拍了胡钟伟一下，思索道：“好像是俩字吧？张什么……张帆！是不是叫张帆？我当时还在想这名字挺顺口的呢！”

“啊对！叫张帆！”胡钟伟提高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对李国轩道：“就叫张帆！我想起来了！冯老师……哎，冯老师您这是……”

胡钟伟一提起“张帆”，冯伟民本能的就觉得有事！他二话不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赶往第一办公楼。

张帆坐着一个小马扎，前面用石头压着几张纸，上面用大字写着他那篇“口述”文章的手写稿。宋一凡，俞亮，李雷和李子悦拉着一个横幅站在张帆身后，陈心玥则手里拿着一摞报纸，给路过的路人分发着。

再往后看，近百名学生带着自己的“设备”，略显杂乱的坐在张帆他们不远处。有拿着坐垫坐在地上的，有和张帆一样坐在马扎上的，还有干脆就站在那，沉默的站在教学楼前。而且随着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张帆的打印稿，还有人不断地加入后面的“沉默大军”，很快第一办公楼前面的小广场就站满了人。

早上张帆刚来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别看他又写大字稿又拉横幅的，如果只是他们几个人这么小打小闹的话，恐怕用不了10分钟就得被学校清理干净。只有人多了形成合力，这样才能让学校有所忌惮。

张帆7点半就来到了办公楼前的广场上，他指挥着将条幅打开，又把大字稿摆好，然后搬了个马扎默默地坐在大字稿后面。而宋一凡等人则轮流抻着条幅，准备打持久战了。

广场上本来有一群学生，三五成群的大概能有那么2-30号。一看到这边又拉横幅又摆地摊的样子，这几堆同学同时走了过来。等看到马扎上坐着的人就是张帆后，他们纷纷凑上前来目睹张帆的“真容”。原来这几十号人都是昨天听了张帆的即兴演讲今天来声援的，只是没看到正主，大家暂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相熟的聚在一起聊天。

张帆向大家表示了感谢，然后指挥着大家坐在他后面。并且张帆告诉他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我们是文明人，只需要在这安静的坐着就行了！学生们也是一方面为张帆声援，另一方面也真是好奇，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收场，因此纷纷听从张帆的安排坐在后面，有的还飞奔回宿舍帮忙带坐垫，就这样一小堆人稳稳地坐在了广场上。

正在这时，文学社的学姐吴静慧带着一群人也赶到了。她昨天商量好了要来声援张帆，并且还联系了不下十个社团的负责人，说好今天一起过来。张帆见到学姐自然是感激不尽，大家寒暄了几句后，吴静慧主动负责帮着张帆组织后面的同学静坐，而张帆就安静的坐在最前面，脑袋里想着到底怎样才能更快的逼冯威就范！

人都是好热闹的，也都有从众心理。昨天张帆讲话时旁边少说围了百十来号人，虽然过了一夜，有的人冷静下来未必会选择跟着张帆一起疯。不过有些人见到居然已经有了2-30人坐在这，很多随大流从众的学生也就纷纷加入进来。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在看完张帆的“大字稿”又被陈心玥发了报纸之后，当即脑袋一热，也跑到后面去声援了。

就这样8点刚过，楼下就已经聚集了超过百人，大家沉默的坐在广场上，形成一股无声的威压！

冯伟民气喘吁吁的跑到办公楼下，一拐过楼角登时就傻眼了。他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冯伟民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张帆，他怪叫一声跑到张帆身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恨声道：“张……张帆！你小子不要太过分了！”

张帆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冯伟民，脸上古井不波，淡淡的道：“冯伟民，你和令尊既然要搞死我，那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咱们鱼死网破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酝酿

冯伟民脸色微微一变，盯着张帆道：“张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帆眼皮微微一撩，平静的道：“咱们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呢？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和令尊干了什么难道我就不知道吗？”

“你……”冯伟民气势微微一滞，随后色厉内荏的叫道：“张帆，你不要太过分！我警告你，你现在赶紧把这些东西撤了，否则我会上报学校严肃处理！”

张帆冲着冯伟民咧嘴一笑，把冯伟民笑的有点发虚，他微微后退半步，皱眉道：“你笑什么？”

“冯伟民，你不是说让学校严肃处理我吗，我求之不得！请你现在就去找咱们学校的领导，最好把我开除，请吧！”

冯伟民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张帆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恃无恐。他其实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张帆后本能的冲上来呵斥张帆。眼看着广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多，还有人在后面维护秩序。虽然学生们都很安静，暂时没有喊口号什么的，可就这么静坐下去也了不得啊！冯伟民不敢多呆，一扭身走进了第一办公楼。

冯威看着楼下的学生，眉头紧锁，眼中寒光闪烁。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张帆居然会采取这么激进的方式来与他对抗。在冯威的剧本中，和计算机系系主任王永年关系较好的张帆可能会通过王永年来斡旋一下，然后再和自己搭上线。如果按照这个剧本，张帆就是一个弱者，他属于“求着”自己给他机会，这样的话自己就会掌握全部的主动权。

可没想到的是，张帆根本没有按照他的剧本走，看着楼下那黑压压一片学生，冯威也感觉这件事有点棘手了。

在学校，打架斗殴再严重也没有这种集体静坐来的严重。虽然学生们现在都很老实，那个领头的张帆坐在马扎上看起来也很安静。可天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爆发？冯威双手扶着窗台看着楼下陆陆续续还在增多的学生，心里想着一个个解决方案。

“爸！你快看卡下面，张帆那个小兔崽子……”冯伟民风风火火的推开门，吵吵嚷嚷的喊道。话刚说到一半，见到冯威冷冰冰的眼神，冯伟民不禁又把后面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把门关上。”冯威坐回椅子，双手合握放在桌上，过了良久才问道：“你从下面上来的？是怎么回事？”

冯伟民知道自己父亲一贯来的早，可能他来时张帆还没有组织起这么浩大的阵容。想到这冯伟民伸着脖子，将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他道：“爸，张帆那小子好像写了一个大字报，就在下面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这对咱们可不利啊！要不要派人下去……”冯伟民说着做了一个拉扯的手势，意思是把张帆面前的那张“大字稿”抢走。

“伟民啊！”冯威没有回答儿子的话，而是和颜悦色的道：“你的工作态度，我还是知道的。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也略有耳闻。可你现在已经30多岁快40岁了。你爹我今年都60了，再怎么在这位子上赖，也赖不了几年了。你以后，要多长脑子，说话办事之前先想一想，不要张口就来，明白吗？”

冯伟民一怔，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哪有冯威看的明白，抢走张帆的大字稿难道就那么简单？张帆恐怕巴不得你派人来抢吧？到时候他借题发挥一下，恐怕这件事更不好收场。

冯威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对着电话嘱咐了几句，过了一会，一名和冯伟民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敲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

“小周来啦，来坐！”冯威招呼来人坐下，然后说道：“下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场合，我不方便直接出面。要不你下去看看，和学生们交涉一下，先把他们稳住然后再说，怎么样？”

周海涛听完微微点了点头道：“校长，这次的事恐怕不简单啊！我先下去找他们负责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咱们再说！”说完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了冯威的办公桌上，小声道：“校长，您看看“口述”栏目。”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冯威看了看桌上的报纸，心说难道毛病是从这引起来的？他眨了眨眼，想了一下，伸手拿起了报纸。冯伟民也有点好奇，站起身来到父亲身后，想看个究竟。

冯威伸手沾了点唾沫，这才轻轻捻开报纸，翻到了“口述”栏目，还没看清标题，他一眼就看到了下面的小字：“投稿人：燕京青华大学计算机系大一，张帆”。再抬眼看了一下标题，冯威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两下，平复了一下心血接着往下看。

等看完了这篇文章，冯威身上也微微有点冒汗了。他轻轻抹了把额头，然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只是在盖茶碗时发出的“叮当”轻响证明着他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

“爸，怎么办？”冯伟民也有点害怕了，他万万没想到张帆这小子居然把这件事捅到了报纸上。这年头的报纸影响力堪比后来的微博，虽然燕京晚报只是一个地区性的报纸，其流通范围也就是燕京，津门和北河省的一小片区域。可燕京晚报的销量还是非常火爆的，尤其是口述栏目，时不时的会引发一些社会的讨论。

冯威靠在椅子上，双眼微闭，叹了口气道：“这次恐怕不能善了了。等小周下去先和他们说说，实在不行，就只能咱们让步了！”

“什么？我们让步？”冯伟民额头青筋暴起，着急的道：“爸，咱们可不能让步啊！您这一让步，那之前的事难免有人反攻倒算，到时候可就全完了！”

冯威见儿子想到了这一层，不禁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小子总算是肯动动脑子了！”可随后他又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不能让步，可现在的形势你看看，不让步又能怎样？难道让这群学生一直在下面坐着吗？你别忘了，燕京晚报可不止你我能看到！”

冯伟民听着父亲意味深长的话语，想到父亲潜台词中的“其他人”也可能看到这份报纸，也有点打颤了。

就在冯威父子商量怎么处理眼前棘手的局面之时，燕京的另一个办公室，秘书小王推开门，走了进来。

“部长，您找我？”小王轻手轻脚的来到部长身旁，微微欠身问道。

汤伟平点了点头，然后从桌上抄起一张报纸，指着一行小字问道：“小王，你帮我看看，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面熟！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帮我想想在哪见过这个名字！”

小王拿过报纸看了看，这是昨天晚上发行的燕京晚报，汤部长翻到的这一页是晚报每周一期的“口述”栏目。他看了看上面的作者，是一个叫张帆的年轻人，自我介绍是青华大学的学生。

小王歪着头琢磨了一会，他也看着“张帆”这个名字有点面善，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小王又看了一遍文章，不禁微微冒汗，心说这文章写得有点狠啊！这话题可够敏感的！

小王越看这个文章风格越熟悉，他轻轻敲了敲脑袋，突然“哎呀”一声，等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办公室，而是在部长办公室后，忙捂住了嘴。

“怎么？有发现了？”汤伟平见小王有点失态，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忙出声问道。

小王先是尴尬的一笑，然后将报纸还给汤部长，低声道：“部长，您还记不记得，去年的7-8月份，有一篇高考作文送到您这来，想问能不能给满分的那个！”

“高考作文？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汤部长捏着眉心想了一会，抬头问道：“是不是绥宁省？写法制建设的那篇文章？”

“对，就是那篇！那篇文章的作者也叫张帆，您看！”小王伸手一指报纸，上面的小字分明写着：“张帆”。

汤部长眼睛一亮：“看来是同一个人喽？这小子，文笔不错，但也挺能惹祸啊！”

小王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心说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揭露自己学校的领导，这何止是能惹祸？这就是个炸弹啊！

汤部长沉吟了片刻，说道：“按理来说呢，咱们不应当管这档子闲事。不过这报纸都发出来了，如果这种事处理不好，容易出乱子。这样吧，小王，你去一趟青华，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王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汤部长突然又喊住了他，加了一句：“顺便，再帮我敲打敲打那个叫张帆的学生，这小子如果再这么搞下去，迟早是个雷！”

“好！”小王转过身吐了吐舌头，再怎么说张帆也算是在部长心里挂上号了！虽然这名声不算是好名声，但最起码是个“毁誉参半”吧？想到这，小王轻轻摇了摇头，去安排去青华的事项了。

与此同时，青华第一教学楼的广场上，周海涛额头见汗的看着张帆，暗道这个年轻人是真不好对付啊！

“周老师，您先回去吧，不见到冯威，我是不会离开的。”张帆面无表情，冷静的说道。随即他又示威似的回头冲着陈心玥喊了一句：“心玥，你去买点水啥的给在场的同学，等中午大家都有饭，我组织人给大家送饭哈！”

周海涛看着张帆回过头去那个活跃的样子，不禁眼前一黑，心说这小子看样子是要打持久战了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引爆

“什么？要我亲自下去跟他谈？”冯威沉着脸看着下面的人群，心里拿不定主意。

在冯威的计划中，他是绝对不会下去跟张帆谈什么条件的。谈判说白了就是妥协，如果冯威先下去了，那岂不是自己先妥协了？这样的话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可局势已经慢慢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了。现在楼下黑压压的坐了这么多人，整个学校都已经惊动了。大校长虽然出差在外，但也打了电话亲自来过问，足见此事已经扩散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再这么放任下去，冯威心里一阵阵后怕。到时候可就真不好收拾了啊！

想了半天，冯威决定继续死挺！他就不信张帆这帮人就能一直在这坐着！冯威心说，等到中午吃饭时候看你们散不散！等到下午热起来看你们散不散！实在不行就等到晚上，看你们散不散！他站在窗台眯着眼睛看着楼下坐在最前面的张帆，暗暗盘算这件事过后要怎么搞掉这个刺头。

张帆在楼下其实也有点坐不住了。身后的人群出现了几次骚动，都被平息了下去。可再这么搞下去，尽管张帆承诺中午会给大家买午饭，但等真到了中午，估计还会有人离开。

人就是这样，一旦散了再想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张帆知道，这种向学校施压的事向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学校永远是法不责众，如果人一散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张帆！想到这，张帆活动了一下筋骨，想着要不要说几句，鼓动一下大家，进一步向学校施压！

正这时，一辆桑塔纳开进了校园。张帆看着这辆车，眼神微微一缩！

1991年可不是私家车遍地跑的时代，在这个时代能开个夏利都已经是绝对的土豪，其拉风程度甚至比将来开一辆奔驰还牛逼。而桑塔纳则已经进入了下一个档次，一般来讲都是政府，机关的办公用车才能开得起桑塔纳，私人除了土豪，有几个能买起这种车？又有几个能买到这种车？

再者说，这辆车能开进校园，本身就说明了它的不平常。张帆心里暗想，难道是某个领导回来了？眼看着车朝着自己这边来了，张帆也有点虚。这要是赶上某个领导来视察，看到这么乱哄哄的一大摊子，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啊！

轿车转了一圈，就在广场旁的路口停下。随后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这人四十岁上下年纪，看着比冯伟民能大着几岁。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只见他下了车四下扫了一眼，看到广场上黑压压这么多人，也微微皱了皱眉。他低声和桑塔纳的司机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大踏步朝着张帆这个方向走来。

张帆看着这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走来，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了。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张帆也只能在这死挺着。

就见中年人来到张帆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帆，然后开口问道：“你就是张帆？”

张帆点了点头，心里暗自琢磨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中年也没自我介绍，暗暗点了点头，心说果然是风华正茂的美少年，就是有点太“活跃”了，看来汤部长让我来敲打敲打他也不为过。

他又看了看张帆的“大字稿”，还有宋一凡等人拉的条幅，然后不置可否的走进了办公楼。

“张帆，他是谁啊？”在旁边拉着条幅的宋一凡等这人走进办公楼后，凑过来问道。

张帆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名中年人到底是谁。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并没有对广场上的情况感到特别的惊奇，想必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如果这么看的话，估计此人是友非敌。不过也不排除他进办公楼是为了商量怎么对付张帆的，因此张帆也拿不准到底是咋回事，只能静观后效。

冯威在楼上同样看到了这名中年人，眼看着中年人在张帆身边转了一圈走进办公楼，冯威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作为副校长，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辆桑塔纳不是学校的车，但这位到底是谁？冯威心里也没底。

广场上又渐渐平静了下来，太阳逐渐升高，现在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冯威在窗边站了半天，也觉得有点累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伸了伸胳膊腿，然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茶杯还没放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冯威看到来人忙站起来道：“哎呦，唐校长，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青华的常务副校长唐中华，大校长出差后，就由他主持日常工作。冯威把唐中华让进办公室，请他坐下。

唐中华微微一摆手道：“老冯，咱们老弟老兄这么多年了，就别搞这一套了。”他伸手指了指楼下道：“楼下你也看到了，总这么搞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咱们得拿个方案，解决一下才是！”

冯威眼角微微动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的道：“老唐，我分管德育方面，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这帮学生肆意妄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盯上我了，要我说就甭管他们，学生嘛，闹腾完了就好了！”

唐中华听罢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如果再这么坐视不理下去，恐怕有人要戳我们脊梁骨了啊！不瞒你说，现在这件事连教育部那边都惊动了，他们的部长秘书王辰刚刚到咱们学校，大家一起开个会，研讨一下到底怎么办吧！”

“什么？教育部都惊动了？”冯威眉头紧皱，他早就知道这文章既然在燕京晚报上发表了，难免会闹出点什么乱子。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连教育部那边都惊动了。虽然冯威身为大学的副校长，本身的职位和教育部的部长是平级的。可俗话说不怕官只怕管，他一个大学的校长，在教育部面前还是要低三分的。听到唐中华都已经把事情挑明了，他也只能点头道：“既然学校有安排，我个人没有意见！”

“好，你同意就行了！王秘书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要不咱们这就过去？”

冯威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唐中华，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一般来讲，开会虽然领导相对来说都会晚一些到场，可那只是一种潜规则。领导得知“有会要开”这件事本身并不比其他人晚，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早。

现在冯威作为副校长，居然会议都要开始了他才知道，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冯威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的道：“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等到了会议室，里面都快坐满了。主坐虚悬，是给唐中华准备的。那名教育部部长秘书王辰就坐在主坐旁边，凸显着他特殊的地位。

冯威和唐中华走进会议室，有人喊了一声：“老冯，今天怎么这么晚啊？”“老冯估计工作忙吧！要不平时他早到了！”“对对，最近搞纪律检查，老冯辛苦了啊！”

冯威一边冲着和他说话的人点头微笑，一边来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他虽然表面镇定，但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在轻微的颤抖。平时开会，除了唐中华等几名平级的校长之外，谁敢叫他老冯？就连王永年那种系主任，都得叫他校长。现在这一打眼看去，几名明显比自己级别低的人居然都叫自己老冯，冯威眯着眼睛深深呼吸，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稳住！

唐中华见人都到齐了，轻咳了一声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哈！楼下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具体怎么回事相信大家也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今天咱们主要是先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办。毕竟总让学生们在下面晒着也不好，该解决的问题早晚还要解决的嘛！”

底下一片沉默，大家都没说话。坐在唐中华身边的王辰身子微微一动，轻声说道：“唐校长，我有个建议不知道……”

“哦？王秘书，有话您说！”

“这件事据我所知，是那个叫张帆的学生搞出来的吧？要不，咱们把张帆叫上来，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一起听一听。兼听则明嘛！如果这个学生完全是胡说八道，咱们自然不用理他。可万一真有什么隐情，咱们也别蒙在鼓里，既然现在闹得这么大，我觉得还是得有一名学生代表参与才好解决，你说是不是？”

王永年在底下一听，心里暗道成了！他可太知道张帆了！这小子的嘴不敢说是舌灿莲花也差不多了！本来这件事就是冯威理亏，真要让张帆上来，估计冯威绝对讨不了好去！

唐中华听了也微微点了点头道：“成，那就把那个小伙子请上来！海涛，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周海涛听完遥遥看了一眼冯威，见自己的领导面无表情，双眼平视盯着前方。他心下一凛，忙答应了一声，朝楼下跑去。

张帆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这都将近11点了，心里暗自焦急。正在这时，办公楼里一阵脚步声，刚刚见了一面的周海涛又跑了出来，他跑到张帆身边，气喘吁吁的道：“张帆，领导让你……让你上去一趟！”

第一百八十八章 解决

“让我上去？什么意思？”张帆皱了皱眉，拒绝道：“让他们下来跟我谈，我是不会上去的！”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海涛心说你小子可真鬼啊！难道还怕我们这是“诱敌深入”吗？他只能耐着性子道：“这个会议就是为了解决你的事而开的，常务副校长唐校长主持，有教育部的领导坐镇。现在教育部的领导点了你的名让你上去，你赶快跟我上去吧！”

“哦？有这么回事？”张帆不禁想起他刚刚见到的那名中年人，估计那位就是“教育部的领导”了吧？这么看来事情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他低声嘱咐了陈心玥和宋一凡两句，告诉他们下面先别散，自己先上去交涉一下，随后跟着周海涛走进了办公楼。

来到5楼，周海涛带着张帆走进会议室。与会的众人久闻“张帆”的大名，见进来的是一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不禁都暗赞了一声！至少从观感上看，张帆的长相和精气神就不讨人厌。

唐中华和王辰也是第一次见到张帆真人，唐中华朝着张帆一点头，笑道：“张帆是吧？你先找地方坐。”

“张帆，来坐在我这！”王永年伸手一拍身边的空位。他知道一会校长肯定要询问张帆相关的事情，因此让张帆尽量的靠前坐，以免过一会吃亏。

张帆自然理解系主任的一片苦心，他答应了一声，乖乖的来到王永年身边坐下。

“好了，咱们正式开会！”唐中华环视全场，最后把目光定在张帆身上，说道:“张帆，咱们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你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我也看到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学校的冯校长对你进行打击报复，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现在你闹得这么大，如果拿不出点真凭实据来，恐怕……”

张帆挑了挑眉毛，站起身道：“唐校长，恕我冒昧，我先请问一下，哪位是冯威冯副校长？”

在场的老师们一听，心说这位合着就是挑事来的啊？一般来讲，叫人官名很少有把“副”字叫出来的。比如就算是副局长，副校长，当着面都要把这个“副”字省去。像张帆这种直接叫出来的，要么是涉世未深不通世故，要么就是有意的。可看看张帆玩的这一手，这小子是涉世未深的样子么？分明这就是挑事啊！

冯威的脸微微颤动了两下，抬起头看着张帆，缓缓说道：“我就是冯威，怎么？”

张帆没有说话，坐回了椅子，心里暗道果然和冯伟民长得有几分相像。他转头看向唐中华问道：“唐校长，我可以开始说原因了吗？”

唐中华听完一点头，说道：“你说说看！”

“好！”张帆再次站起身道：“各位领导，我就阐述一下我的观点，至于正确不正确，大家自有公论。”

“我与冯副校长的第一次交锋，是起源于他的公子，计算机系的冯伟民老师。”张帆心说反正都豁出去了，我就把话题摊开了说。他看了看在场的老师们，继续道：“大家可能有所耳闻，咱们学校刚刚成立的小霸王工作室，就是冯伟民老师带队的。而我去年自己也成立了一个游戏工作室，叫扬帆工作室。”

在场的老师有的看过报纸有的没看过，没看过的听完这个开场白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几名老师互相看了看，等着张帆继续说。

张帆继续说道：“由于我以前和小霸王公司有过合作关系，因此小霸王的负责人找过我两次，想让我加入小霸王工作室，但被我婉拒了。冯伟民老师就据此觉得我和他在竞争，并且警告过我。”

“张帆，你说话用词要注意，什么叫警告过你？这是学校，难道冯伟民还能威胁你不成？”冯威越听觉得这节奏越不对，尽管打断人的说话很无礼，但他依旧喊了一声。

“老冯！”唐中华打断冯威道：“先让年轻人把话说完嘛！有什么事咱们今天摆在桌面上，不要动气！”冯威听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唐中华，没有再说下去。唐中华示意了一下张帆，意思是让他继续说。

张帆冲着唐中华一笑，继续说道：“我虽然跟冯伟民老师解释过到底怎么回事，但冯伟民老师却并不买账。他坚持认为我要和他进行恶性竞争，并且给我放话，说要我好看。而在他这句话说了不久，学校就开展了“纪律大检查”运动，而发起者正是冯伟民的父亲，冯威副校长！”

冯威发誓，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字就是这个“副”字，可他又得生受着无法反驳。他沉着脸冲着张帆喝道：“张帆，你是不是有点恶意揣测了？就因为我和冯伟民是父子关系，你就说我的纪律检查是针对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张帆眼望着冯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冯副校长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做事怎么可能让我这个学生抓到把柄？我只是有点奇怪，我明明跟系主任和辅导员请过了假，为什么要我写检查？”

“你说你请假了，请假条呢？连请假条都没有，我让你写检查有什么问题吗？”冯威双手在桌下握了握，表面上却看不出，反问道。

“当然有问题！”张帆转头问王永年道：“主任，我去年跟您请假您应该记得吧？”

“唔，记得！”王永年本身就记得这件事，再加上他也看出来张帆想要干什么了，自然是极力配合。

张帆转头又看向唐中华，说道：“唐校长，您对学校的规章制度相信比我了解的多。在我已经跟辅导员和系主任请过假的情况下，请假条丢失需要我写检查吗？”

“这个……”唐中华也有点语塞。这种事平时哪遇到过啊！学校的规章制度虽然详细，但也不至于详细到这个程度。他轻咳一声道：“这件事确实是冯校长考虑不周，接下来呢？”

“哼！接下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帆恨恨的道：“我的把柄落在冯副校长的手里，自然是想怎么收拾我怎么收拾我！我一个普通的大一学生，怎么能够对抗学校的高层？如果不是我把文章发到报纸上，恐怕我张帆现在已经因为某些莫须有的原因，卷铺盖滚蛋了吧！”

“你……”冯威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帆。张帆的这一手节奏带的冯威非常被动，张帆其实并没有把整件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讲出来，那样也不现实。

张帆的玩法就是既然自己是弱势方，那就以弱势方的视角“哭诉”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在场的老师虽然都是领导，但领导也是人，也会被感动。张帆努力塑造了一个“不与强权同流合污，最终被强权迫害”的形象，搞得冯威现在已经有点朝着大魔王的方向进化了。

冯威见事情越来越脱离掌控，当即站起身道：“张帆，你不要强词夺理在那狡辩！我之所以处理你，是因为你有旷课行为，这你有什么可说的？”

“冯校长，我说两句。”王永年伸手按了下张帆，让他坐下，接过冯威的话头道：“冯校长，张帆这个学生呢，确实有几次旷课行为。但去年他的期末考试考到了全班第三，说明这种“旷课”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相反是因为太努力工作才旷课的。”

在场的各位老师听了嘴角都有点憋不住，心说你王永年好不容易抓到个得意门生，看你这犊子护的，连“旷课是为了努力工作”都说出来了！

王永年可不管那些，他在学校几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他话锋一转，继续道：“我再举个例子，令郎冯伟民的工作室最近也开始加班了，工作室里的几名学生由于工作强度太大，现在也有了一定的旷课行为。那这种行为难道我们也要给予处分吗？我觉得未必。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说，上课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将学生培养成才，现在学生已经成才了，他想拿这些时间去进一步深造，我觉得适当地旷课我们不说鼓励，但也不应该揪着不放，大家说对吧？”

全场鸦雀无声。其实王永年说的这些，也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学生嘛，成绩永远是第一位的。张帆能考到全班第三，说明人家是真会，并不是旷课出去花天酒地了。可王永年这么一本正经的把话说的这么透，总让人觉得有点忍俊不禁。在场的老师都没说话，一个个鼓着气看着唐中华。

唐中华跟旁边的王辰耳语了几句，轻咳了一声道：“这样吧，老冯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们讨论一下，你看这气氛有些僵，大家还是得踊跃发言啊！”

冯威坐在椅子上没动地方，唐中华微微一皱眉，还没等说什么，冯威突然自顾自的一笑，站起身道：“行啊，你们慢慢讨论，我先不奉陪了！”说完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家”

在走出会议室的一刹那，冯威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回想刚才的会议，这哪是什么“讨论会”，分明就是“审判会”。冯威一共没说几句话，马上就被轰出了会议室，等待着审判的结果。

冯威知道，其实从张帆将文章发表到报纸上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输了。就算自己的理由再充分，再无懈可击，但这毕竟只是潜规则。在学校内张帆无论怎么举报，你抓不住证据，就没法下定论。

可鬼知道这个天杀的小兔崽子怎么会能把文章发到报社上去？现在连教育部都惊动了，最紧要的事变成了先把这件事摆平。冯威本身就因为帮儿子而有猫腻，这么一搞，他无疑变成了牺牲品。

冯威清楚地看到，唐中华每次做决定之前都要跟教育部的那名部长秘书耳语几句，很明显是听教育部那边的意思办事。一想到自己奋斗了几十年，从一名学科组长辛辛苦苦的干到副校长的位置，本来想着趁着自己没退休再帮儿子一把，没想到一招走错，满盘皆输。冯威知道最后等待自己的也只是一个“审判结果”，因此他根本就没在会议室旁停留，而是直接回了办公室。

按下冯威暂且不说，再说会议室里。唐中华等冯威走了，又转头看向张帆，面容严肃的问道：“张帆，现在冯校长已经离开了，咱们是不是得讨论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对啊，张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吧！”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广场上的人相比之前少了一些，但依旧能有百十号人。这么多学生沉默的呆在广场上，换哪个校领导都是心惊胆战的。虽然学生们有组织，并且很安静，能让他们暂时放下心，可这不亚于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你不知道它会不会炸，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炸。这种感觉可真够要命的！

张帆巴不得赶紧解决这件事，他其实比在场的老师们更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可问题是你不闹就没人给你解决问题，张帆也是实在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想到这，张帆再次环视全场，缓缓说道：“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的诉求其实非常简单，只要给我一间教室，能让我安心的搞游戏开发就可以了。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其它的诉求，如果学校能够满足我这点要求，我立刻让楼下的同学们解散，并且登报澄清道歉！”

唐中华瞪着眼睛看着张帆，又看了看在场的老师们，大家都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过来半晌，远处的一名老师说道：“张帆，你就这点要求？我说句不合适的话，如果你现在不提要求，等到时候再提，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啊！”

张帆自然明白这名老师的意思是什么。现在的局势对他是最有利的。如果现在不提条件的话，等学生解散，报纸澄清后，他就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大一新生。等到那时候如果再想提条件的话，恐怕就不好办了。

可张帆本意真不在此。就连冯威张帆都没有任何要为难他的意思，如果冯威不是影响到了他开发《太空牛仔》张帆理都不会理他。张帆听到老师这么说，摇了摇头道：“我再加一条，希望不要再有人打扰到我的游戏开发了。就这两条，没有别的了，希望学校能够接受！”

唐中华仔细打量张帆，确认他不是演戏，而是从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这才点了点头道：“你这两条都好办，这样，你现在下去解散广场上的同学。我在这像你担保，你提的这两条我都会答应！怎么样？”

张帆自然是慨然应允。常务副校长既然说了话，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再说这么多人在这，又有教育部的领导在场，唐中华断然没有说话不算话的道理。他冲着唐中华和王永年一点头，转身前往楼下去解散聚集的学生。

等张帆走了，唐中华靠在椅子上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行了各位，咱们现在该说正事了，老冯那边，你们什么意见？”

王辰见他们讨论起了学校内部的职务任免，觉得自己不方便在这，也起身告辞。唐中华虚留了一下，然后就任由他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青华的“自己人”讨论着冯威的问题。

作为一名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冯威平时这个活本身就不太讨人喜欢。在加上他的性格比较刚硬，十几年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冯威从草根干起，一路升到副校长，其工作能力也不能否认。

再者说张帆其实并未对冯威提出什么处理意见，这就让学校有了很大的迂回空间。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会，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老冯都快60了，也挺不容易的，要不……把后勤给他？”

“后勤行！老同志经验丰富，肯定能管好！”“对啊！德育这块还是累，时不时就搞检查，搞评比，最好还是让年轻人干！”——在场的老师各抒己见，最后统一了答案，把冯威调往后勤部门。冯威从一个手握实权的副校长，变成了一个分管后勤的虚衔，也算是可以“告老还乡”了。

对于冯威的处理，张帆并不清楚。他来到楼下把扬帆小组的几名同学召集起来，说了一下刚刚开会的结果。宋一凡等人听到事情顺利解决，都非常高兴。张帆让大家分批告诉同学们就地解散，而没有再搞什么演讲之类的东西。既然已经答应了学校低调处理，张帆自然不会再不知好歹的让学校难堪。

等张帆遣散了在广场上的同学，他收拾起自己的大字稿和条幅，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张帆回头一看，正是刚刚参会的那位中年人，据说是一名“教育部的领导”。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张帆将东西交给宋一凡等人，示意他们先走。然后转头又问道：“不知道领导您怎么称呼？”

“我叫王辰。”王辰说着伸手和张帆握了握，笑道：“小伙子，有两下子嘛。我还头一次见到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做出这种手笔的事呢！”

“哪里哪里！”张帆谦虚了两句，心里却在想王辰来此的目的。毫无疑问，他肯定是看到了燕京晚报上的文章，才赶来学校的。可刚刚王辰只是安静的坐在那没发表意见，因此张帆也摸不透王辰到底什么意思。

“张帆，我虚长你几岁，就充个长辈说几句。”王辰这时收起笑容，严肃的道：“你小子虽然手段不少，可你这招以后还是少用为妙！你自己看看，你这篇文章一搞，整个京城震动，学校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消弭这场风波？你是一时痛快了，可你多少得为学校考虑一下吧？”

张帆闻言苦笑一声，无奈的道：“王哥，您既然见到了我搞出如此大的风波，那您想过没有，当时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在燕京一没有人脉二没有地位，我除了这种下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王辰沉默了一下，仔细一琢磨张帆说的，也并非强词夺理。他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还希望你低调一点，好好学习吧！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打这个电话。”说着递给张帆一张名片。

张帆双手接过，王辰不再多说，摆了摆手，朝着停车场走去。

一直目送着王辰走过楼角，消失在视野之外，张帆这才长出一口气，离开了办公楼。这几天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从接到校令，到找到辛鹏，再到发表文章，一直到今天问题彻底解决，最近这段时间着实把张帆累坏了。

现在精神冷不丁的一放松，张帆竟然有一种微微虚脱之感。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自行车棚，靠着柱子缓了好一会，这才骑上车，前往燕大的临时办公室。

等到了办公室，大家早已在办公室里等着张帆了。经过这么一闹，也没人再有心思开发游戏了。就连宋一凡这位武痴，都眼巴巴的看着窗外，等着张帆回来。

张帆一进屋，大家顿时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细节。刚刚在广场上张帆虽然简单的说了几句，但当时急着疏散聚集在广场上的同学，再加上张帆那时本身也比较混乱，因此没说几句就打发大家回去了。

张帆把事情的始末缘由简单的说了一遍，只略过最后王辰的那段不提。然后他来到陈心玥身边轻轻握住陈心玥的手道：“心玥，这次可真的谢谢你了！要没有你提供的教室，这段时间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熬过去！”

陈心玥见整个工作室的人都面露微笑的看着自己和张帆，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掐了一下张帆，娇声道：“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哈哈！”张帆今天也是围绕已久的阴霾一扫而空，非常高兴。他听到陈心玥这么说，反而变本加厉，探头过去在陈心玥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大声道：“怎么？你就是我女朋友，还管别人怎么说不成？”

“好！”“好样的！张帆！”“老板你真是纯爷们！”宋一凡，俞亮等人见了，纷纷鼓掌起哄。张帆哈哈大笑，高声喊了一句：“兄弟们，收拾铺盖，咱们回家！”

第一百九十章的开始

“张帆，小霸王工作室那边换负责人了你知道吗？”俞亮一进门，就给张帆带来一个新消息。他今天来的有点晚，不过最近这几天正好赶上第一大关卡完成，因此工作室里的氛围整体比较轻松。

“哦？换人了？冯伟民不干了？”张帆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问道。

俞亮微带不屑的一笑，撇了撇嘴道：“冯伟民哪还有脸干啊？他老爹从分管德育调到了后勤，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是让他养老了！而且这件事本身是从冯伟民那养起来的，他估计是自己申请的离职吧，学校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

离职吗？张帆摇了摇头。俞亮看到张帆这个神态，补了一句：“他这个离职不是从学校离职，而是不负责小霸王工作室的工作了。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冯伟民估计前途渺茫了。”

张帆对此到没什么怜悯之情，这玩意说白了就是赌博。你冯伟民当时搞我时候那么风光，现在落魄了我不去踩一脚就不错了。因此张帆岔开话题道：“那小霸王工作室现在是谁负责了？”

“也是咱们计算机系的老师，叫叶青。”俞亮已经是老鸟了，计算机系的老师大部分都认识。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口中不停：“叶青老师人不错，给我们上过课。我估计过几天她就会来找你了！”

“找我？找我干嘛？”现在学校方面在燕京晚报上刊登了一个声明，自己也写了一份简单的通告，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过去了。张帆心说叶青老师来找我不会是翻旧账的吧？不应该啊，这种事她一个新加入的老师能说上什么话？

“好像他们开发遇到了点问题，想让你去帮忙看看！”俞亮以前在学生会工作，又比较爱交际，因此和小霸王工作室的胡钟伟。李民都认识，最近听他俩说工作室的开发陷入了停滞，遇到了很大的问题，只是由于保密的原因他俩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不过看胡钟伟和李民那个神情憔悴的样子，估计不是小事！

“算了吧，我自己这边都忙不过来！”张帆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去招呼了一下宋一凡：“老宋，你那边测试的怎么样了？老宋？”

“就快好了，别吵！”宋一凡对刚刚张帆的俞亮的聊天视若无睹，就连张帆喊他都是喊了好几声他才搭话。而此时宋一凡手下不停，正在努力的操作着电脑屏幕里的三位“牛仔”。

就在张帆他们流离失所，搬到燕大进行开发的这段时间里，工作室的进度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并未因此而停滞。经过这小半个月的开发，张帆准备邮寄给任天堂的第一版“demo”终于开发完毕了。

张帆在跑了一遍之后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他又将软盘交给宋一凡，让他也跑一遍。与此同时，张帆铺开信纸，开始给任天堂写信。

任天堂是日本公司，但张帆还是决定用中文和英文两种语言给任天堂写信。因为他手头没有懂日语的人，如果想找个懂日语的，要么去社会上找专门的翻译，要么就去学校日语系里抓几个劳动力。

这两种方法张帆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用。张帆相信任天堂的眼光，也相信历史的进程。只要游戏品质达标了，张帆相信就算用文言文写，任天堂那群疯子也绝对能找来个中文系的给他们翻译出来信上写的是啥。

而作为穿越者，张帆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款《太空牛仔》的原型游戏《失落的维京人》是在1993年前后登陆的任天堂sfc。因此张帆有足够的自信，任天堂一定会接纳这款游戏的。

张帆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完了中文信。他将中文信放到一边，又铺开一张信纸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站起身来到陈心玥身边，把中文信一递道：“心玥，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中文信翻译一份英文的！”

陈心玥拿过中文信看了一遍，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你写的这个……有点太……太直白了吧？”

张帆点头道：“没错，我就是冲着硬核写的！你就按照这个文风来就行，不用写什么抒情的东西！”

作为行业内的巨头，任天堂每天的信件不知道要处理多少！张帆如果在信中说过多的废话，比如什么理想，情怀之类的，估计还没进入正题就得被任天堂负责审查的人丢进垃圾堆。因此张帆的这封信写的极其“硬核”，就是把自己是谁介绍了一下，然后直奔主题写《太空牛仔》这款游戏。

张帆把大体的行文思路讲了一遍，陈心玥听完耸了耸肩道：“那反倒好写了，就是应用文嘛！没事，等我给你写一稿你先看看！”说完拿过张帆的中文稿，准备开始写英文版。

“张帆，我测完了，应该没啥问题！”张帆刚回到座位上，宋一凡又走了过来。他将软盘往桌上一丢，说道：“咱们这个第一版应该没啥问题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接着开发其他关卡了？”

张帆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武痴”，表面上笑呵呵的点头道：“没错，是得开发后面的关卡了。不过后面应该就没啥难度了。”张帆说着拍了拍手，吸引了一下大家的注意，然后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做游戏这玩意，就是个万事开头难。现在咱们已经把工具写好了，策划稿我也弄得差不多了，另外老宋也把引擎折腾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纯搬砖的活了，大家加油！”

宋一凡却不这么认为，他靠在张帆的桌旁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咱们不是一共要做6个大关，30个小关卡么？后面我琢磨着再加点新功能，比如漂浮之类的，要不然这么长的流程还是有点单调！”

“漂浮有啊！”张帆抓起旁边的策划稿，哗哗哗的翻了几页递给宋一凡道：“你看，我加了漂浮道具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想加一个完全漂浮的关卡，但是这个重力感不知道怎么才能实现，我最近正在琢磨这个事！”

漂浮关卡？张帆听完眼前一亮，对啊！自己还是对90年代的游戏太陌生了，其实如果技术上没问题的话，完全可以做这种趣味关卡来增加游戏的可玩性，想到这张帆站起身拍了拍宋一凡的肩膀道：“老宋！你这个想法非常不错，咱们就试着加一个漂浮关卡！”

说着张帆又一次提高声音道：“俞亮，李雷，你俩又得辛苦一下了！接下来的游戏制作你俩就用引擎和小工具按部就班的根据策划稿往下做，我和老宋准备研究一下这个“漂浮”关卡。”|

“合着我俩才是搬砖的啊！”俞亮苦笑着吐槽了一句。旁边的李雷听了忙捅了他一下，示意俞亮不要乱说。李雷的性格比较内向沉静，因此一般不怎么说话。

张帆根本没生气，工作室总是一团死板都和宋一凡一样这么工作狂也没啥意思，他笑道：“要不咱们换换，我和老宋搬砖，你俩搞漂浮关卡？咱可说好了，你俩到时候得真拿出成绩来！”

“别别！我这就随口一说，我搬砖，我搬砖|！”俞亮吓得连连摇手，逗得工作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李子悦耸了耸肩道“你们程序员的世界，我们美工不懂，我还是继续画我的资源吧！”说完和尼斯湖水怪一样，默默地“沉入”了电脑屏幕前，继续画着他的美术素材。

大家说笑了一阵，张帆正要说几句收尾然后就继续工作了，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张帆走过去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妇，看样子应该是个女老师。这位老师个不高，比张帆矮了将近一头，不过长得颇为秀气，戴着一副眼镜。

女老师看到张帆微微一笑道：“你好，请问这里就是扬帆工作室吧？”

“是，请问你找谁？”张帆侧着身子挡在面前，显然是不想让这位女老师进去。自从发生了冯伟民事件后，张帆有点反感外面的人找到工作室，因此面容比较严肃。

女老师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冲着张帆一点头道：“那能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张帆吗？我是青华计算机系的老师，找他有点事。”

计算机系的老师？张帆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文静秀气的女老师，语气和缓了一些：“我就是张帆，不知道老师您贵姓？”

“叶老师？您怎么来了？”——女老师还没报名，工作室里的俞亮看清了门口女老师的面容，推开椅子跑了过来。他冲着张帆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张帆给介绍道：“张帆，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叶青老师。现在是小霸王工作室的负责人！”

哦？张帆没想到俞亮口中的叶青老师居然是这么文秀的一名女老师，他心里一边暗暗发狠的想着：“谁特么说程序员没有漂亮妹子了？谁说的？”一边笑着和叶青打了个招呼，笑问道：“叶老师，您找我来有啥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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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技术指导

“啥玩意？让我去小霸王工作室做技术指导？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张帆没想到叶青老师找他是为了这个事，忙双手齐摇，推拒道。

原来，正如俞亮所说，小霸王工作室最近还真就遇到了困难。而且据叶青说，困难还不小，至少在冯伟民走之前的半个多月里，整个小霸王工作室的员工都在加班，可一直都没搞定这个问题。

张帆不愿意介入小霸王工作室，因此就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之前林峰已经提过类似的邀请，想请张帆兼顾着去小霸王工作室工作，可张帆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怎么可能再分心过去，因此死活不答应。

叶青见张帆态度坚决，脸色一暗。她柔声道：“张帆，我知道冯伟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是有点……不过这小霸王工作室是学校的资产，要不你看在学校的份上，去帮帮忙吧！行吗？”

“老师，不是我不帮！”张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您也看到您工作室那边加班的场景了，我这边其实也是一样啊！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每天也忙得要命，如果我再抽身过去，势必要影响到我自己工作室的进度，所以老师，真的不是我不帮，确实是分身乏术啊！”

叶青推了推眼镜，微微后退了半步道：“要不这样，你今天就去一天，帮他们看看问题出在哪了，行吗？就今天一天就行！”

“这……”张帆一看叶青面带祈求的神色，心也有点软了。虽然他和冯伟民有过不愉快，可冯伟民是冯伟民，工作室是工作室，张帆这点看的还是很开的。

再说叶青这刚上任没几天，就亲自跑来请张帆，张帆觉得也确实是有点盛情难却。这要是硬给人家拒了，以后也真没法再打交道了。因此张帆点了点头道：“那行，老师您在门口等我一下，我进去安排安排就来！”

张帆回屋简单说了几句，其实扬帆工作室的同学们都很自觉，不用张帆在这他们也能一样自己工作。最起码张帆接到校令跑前跑后的那几天，工作室也还是正常运转的。张帆和大家嘱咐了几句，然后走出办公室带上门，冲着叶青一笑：“老师，咱们现在就过去？”

“行！”叶青也很高兴，她和冯伟民那种又冷又硬的性格不同。在接手小霸王工作室后，叶青第一时间取消了残酷的加班制度，让同学充分的休息了几天，然后又和林峰好好谈了谈。在林峰隐约透露出“张帆可能能解决工作室的问题”后，叶青当机立断，第二天就亲自登门，把张帆这尊大神请了出来。

小霸王工作室和扬帆工作室离得不远，张帆和叶青二人边走边谈，不多时就来到了小霸王工作室。

这还是张帆第一次到访小霸王工作室，其实学校里的办公室都大同小异。小霸王工作室看起来和扬帆工作室也没啥不同，就是两排电脑，面对面放着。只是这间办公室比较宽敞，因此8台电脑放在办公室里显得有点空旷，不像张帆他们的工作室那么挤而已。

叶青引着张帆进屋，还没等给介绍，眼尖的林峰一下就看到了张帆。他连忙站起身小跑过来道：“哎呀！张帆先生！难得来一次我们这里啊！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来坐！那谁，去给倒杯茶！”说着一边拉张帆坐，一边指挥着李民给张帆倒茶。

“别别，不用不用！”张帆最受不了这种客套，他一把甩开林峰的手道：“林先生，您就被跟我客气了，叫我张帆就行。再说今天我就是来看看，不用这样！”

“那怎么行！张先生这是来帮我们解决问题的，怎么能慢待了？快，给张先生倒茶！”林峰一边催促李民，一边拉着张帆坐下。

工作室里除了李国轩之外，都不认识张帆。三名小霸王的程序员见领导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这么客气，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嫉妒。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表面上装作工作，暗地里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打探着消息。

张帆接过李民泡的茶道了声谢，然后将茶杯放在桌上，转头对叶青道：“叶老师，咱们之间就别客套了。您既然让我来解决问题，不妨就让我看看程序，然后咱们再谈怎么样？”

“好，国轩，你把程序拷贝一份拿过来！”叶青吩咐李国轩将现在开发的游戏程序拷贝一份过来，旁边的三名程序员听了更是又惊又怒，心说这个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张帆？好像以前听林峰说过这个人啊！

李国轩将程序拷贝了一份递给张帆，然后顺势就站在张帆身后没走。他想看看张帆是怎么看待这份程序的。虽然李国轩已经放弃了和张帆竞争的念头，可潜意识里还是有点不甘心。

张帆道了声谢，将软盘插入电脑，然后打开游戏主程序，查看了起来。

张帆看程序很快，有的地方几乎是闪了一下就翻下去了，李国轩在后面看的眼睛直发花，得亏他之前改过好几轮bug，这才勉强跟上了张帆的节奏。

等张帆将程序全部查看了一遍，然后靠在椅子上，伸手拿起鼠标侧翻开，玩着里面的鼠标球。过了半天张帆才对一脸期盼的叶青和林峰道：“二位，要不咱们出去说？”

“好好！出去说！”林峰和叶青自然是没有异议，二人当即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李国轩一看有点麻爪了，心说别啊！我这还等着学点东西呢，你们怎么就出去说了？

张帆看出了李国轩的渴望，冲着他微微一笑道：“国轩你也来吧，你也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好处的！”

李国轩大喜过望，跟着张帆一蹦一跳的出了工作室。

小霸王的三名程序员见张帆等人都出去了，又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粗嗓门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派头这么大？你看咱们领导那个样！”

“鬼知道，估计又是什么沽名钓誉的货吧，你看他那岁数，能有20岁了？咱们加班加点干了这么久都没搞出来的东西，他看了不到10分钟就能解决？我是不信！”

“哼，算了算了，咱们说的又不算！”粗嗓门叹了口气道：“干咱们的活得了，别操领导那份心了！”说着自己摇了摇头，继续摆弄手头的美术资源了。

按下他们怎么吃柠檬不表，林峰见张帆还带了李国轩出来，微微一怔。但随即他就不再管李国轩，把目光转回了张帆。

张帆拉着三人走了几步来到窗边，他靠在窗台上叹了口气道：“林先生，叶老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是不是从头到尾只有这么一个游戏程序，别的啥都没有？”

“啊？”林峰一愣，问道：“程序不就是应该只有一个执行文件吗？代码如果分开放的话会出问题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帆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除了这个程序，没有引擎？没有开发工具？比如人物编辑器，物品编辑器之类的？”

林峰的表情僵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叶青。叶青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躲闪了一下眼神，接过话头问道：“张帆，你的意思是游戏开发还不只是把代码写进去？还得有对应的小程序是吗？”

“哎，这让我怎么说呢？小程序其实就是工具，和咱们平时干活时候用的螺丝刀，扳子，钳子一样，你们就这么理解就可以了！”张帆也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看来小霸王公司以前根本就没做过这种相对大型一点的游戏，完全还是按照开发小游戏的路子走。

尽管由于机器性能限制，小霸王的这款游戏时用汇编语言写的。可做这么大的一款游戏，该有的引擎，小工具什么的都得有，否则程序员每做出一个美术资源就得写一个调用插入，每做出一个人物动作就得对应的加一段代码，那岂不是要累死了？

张帆刚刚看代码时候就发现了，这款游戏的代码实在是太长了。张帆对汇编语言的理解没有c语言那么深，但至少也能看出来，里面有大量的冗余代码，如果就这么开发下去，负责debug的人非得累死不可！

其实李国轩等人早在之前就累死过一次了，这还是最近遇到了横版卷轴的不同步刷新问题，开发陷入了停滞，这才让三名大学生喘了口气。

“另外还有个问题！”张帆回忆了一下整个程序，没有发现与他和宋一凡搞出的那个“图像部分刷新”和“显存预加载”类似的代码。不过汇编语言的执行效率本身就比c语言高，或许这边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也说不定。因此他试探着问道：“你们在运行游戏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图像加载慢或者加载不完整的情况？”

“大神啊！”林峰这时候真想大叫一声，然后抱住张帆的大腿求他不要离开，就在小霸王工作室呆着算了！

叶青也有点对张帆刮目相看了，她看了一眼林峰，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遇到了这种情况，张帆，你来说说，这种情况怎么才能避免呢？”

“这个……有点复杂！”张帆咧了咧嘴，心说这汇编语言，我也不会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技术指导（二）

“张帆，你就别开玩笑了！”叶青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张帆，故作生气的道：“怎么，老师把你请来了，你还出工不出力吗？”

“那我怎么敢啊！”张帆苦笑了一下道：“我对汇编语言是真的不熟悉，你让我坐那写我可能能憋出来点东西，但是您让我讲……”张帆在心里又补了一句：“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其实张帆说的确实是实话。他重生前的年代，c早已普及。虽然汇编语言在某些工程机械和一些特殊领域上还偶有应用，但总体来说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张帆是因为对老游戏比较有兴趣，因此额外花时间研究过汇编语言。但即使是这样，张帆对汇编语言的理解还是远不如c语言和c。

叶青和林峰见张帆急的额头都见汗了，知道他并不是说谎，确实是对汇编语言不太了解。这下大家都有点傻眼了，张帆已经是小霸王工作室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张帆都不懂，那难道让公司花大价钱去聘请外国人吗？你知道请谁吗？

李国轩见三人沉默的样子，他有点忍不住了。他问张帆道：“张帆，听你的意思，你之前是遇到过这种图像加载缓慢卡顿的问题？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解决思路，哪怕没用，我们听听也好啊！”

张帆点了点头道：“行，不过这个就得去屋里说了，干这么比划可能说不清楚。”说着带头回到办公室里。

屋里的几位表面上在干活，实际上都默默地注视着张帆他们。眼见张帆等人回来了，一个个面色凝重，屋里的几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偷眼注视着张帆。

张帆来到座位上坐下，随手扯了张纸，画了一个简单的“游戏画面”。然后他又在游戏画面外面画了两条虚线道：“不瞒你们说，我当时在开发游戏时候也遇到了图像刷新慢的问题，现在我把我那边的解决方案跟你们说一下，好用不好用你们自己评估。”

说着张帆指了指两旁的虚线道：“这两块虚线，是电脑屏幕上显示不到的区域，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两块区域的图像提前画在显存里。等需要调用时候直接从显存读取，这样的话就不用每次都重新绘制了。”

林峰听得头有点大，他一个销售口的领导，哪懂这种技术。而等他正要招呼几名技术人员来“听课”时，却发现不知不觉中剩下的几个人都已经自发的围在了张帆身边，静静地听着张帆讲，林峰心里暗暗使劲，心说你们几个可一定得听懂啊！

张帆紧接着又在纸上随手画了两个圆圈，说道：“我画画不好，你们凑合着看。第二种方法叫做图像部分绘制，比如这两个圆圈代表两个石头。”说着他拿了一本书压住画纸的一边，然后抓住纸边缓缓拉动白纸，让白纸从右往左移动。

“现在我模拟的就是游戏画面的移动，你们注意看一下，这两块石头从电脑绘制出来以后，其实并没有从屏幕上消失，而仅仅是改变了位置。从这一点上我们可以做文章！”

“怎么做？”之前嘲笑张帆的那个粗嗓门再也忍不住，出声发问。

张帆头也不回的说道：“之前我说了，我对汇编语言不太了解，因此具体怎么实现就需要你们来想了。我只讲思路，我们可以欺骗电脑，让电脑“误以为”这两块石头并不需要重新绘制，然后再将石头以坐标的形式移动起来，相当于电脑每次只需要绘制从屏幕右边新增的部分，而不需要绘制整个屏幕。”

说着张帆又一抹整张白纸：“这张白纸就是整个游戏的背景，你们注意看，背景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变，因此不需要重绘。你们只要能控制电脑有选择的绘制部分图像，性能不足导致的画面卡顿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小霸王的几名程序员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了隐隐的佩服之色。那个粗嗓门问道：“您是叫……张帆先生是吗？请问这个技术，是您从哪看到的？”

张帆耸了耸肩：“我和我工作室里的一名叫宋一凡的员工一起想出来的，这种方法在目前电脑性能不足的情况下绝对是最优的解决方案了。如果这么做了之后你们还是不能解决卡顿问题，那我也没招了！”

林峰听完之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三名程序员，程序员们也微微点头，意思是明白怎么做了，林峰这才放下心来。至于叶青手下的三名学生，则根本不知道张帆说的这些技术要怎么实现。

李国轩站在张帆身后听着张帆讲解，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论学习，他李国轩自认为不比其他人差，可李国轩就是不明白，张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从哪学到的？

比如刚刚张帆讲的这个技术，明显不是书本上的内容，而是他自己想到的。别说是在场的程序员了，李国轩感觉就算是学校的教授，也未必能想出张帆刚刚讲的这个技术！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李国轩微微后退了两步，望着张帆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张帆可没有李国轩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他见几名程序员都理解了这个技术，就准备告辞离开了。反正已经出了工作室，张帆准备去曹海那边看看，估计ps软件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发售了，张帆还得麻烦曹海帮他买软盘。

和林峰与叶青打了个招呼，张帆起身告辞。林峰和叶青坚持要送张帆一阵，张帆推拒了半天，最后还是叶青老师送张帆出了门。

等到了门外，叶青微微叹了口气，问道：“张帆，我记得你刚刚说过，小霸王他们的开发模式是有问题的，他们这种把所有代码全写在主程序里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对吗？”

“也不是说不可取。”张帆道：“主要是你们这款游戏比较大，代码量也大，这样全写在一起的话实在太冗长了，到时候debug不好做。”

叶青听完有些失落，她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张帆摇了摇头，有些抱歉的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您这边都已经开发到这个地步，如果全部推倒重新开发的话，返工量实在是太大了。要我说还是按部就班往下做吧，实在不行再招来几个人进行debug，如果按照我的方法来的话，你们现在的工作可就全白费了。”

叶青沉默了一下，她知道张帆说的没错，现在的小霸王工作室正好处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步，确实有点尴尬。她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再回头的话，恐怕学校和小霸王那边都不会同意，还是继续往下走吧！”

张帆点了点头，他言尽于此也没法再说更多的了。叶青伸出手道：“张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张帆伸手和叶青握了握，突然想到叶青既然是老师肯定比自己更了解青华，于是他先没忙着离开，而是问道：“老师，您知不知道咱们青华附近有没有愿意出租的房子？”

“出租？”叶青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每个月付钱，然后暂时租住吗？”

“对！”张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附近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张帆也是被上次冯伟民的小动作搞怕了。现在他毕竟还是用的学校的房子，如果再出点什么事，学校又把他的办公室收回的话，那张帆又得重复一次之前的境遇。张帆盘算了一下自己账面上还能剩下7-8万块钱，用来租个大点的房子怎么也够了。

叶青推了推眼镜想了想道：“我好像听说咱们教职工宿舍那边有出租的房子，要不我改天帮你问问？如果有确切的信息后再联系你，怎么样？”

“哎呀，那太谢谢您了！”张帆对叶青表示了感谢，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张帆转身离开。

等他出了校门来到曹海的书店，书店依旧和往常一样那么热闹。自从曹海听从张帆的建议开始搞出租坐垫之后，每天书店几乎都是爆满。好在张帆来的时间都比较诡异，不是上课时间就是人少的时候，因此还算能下的去脚。

和曹海打了招呼，张帆嘱咐曹海帮他留意一下ps软件的事，曹海表示他已经联系到了亲戚，软件现在已经买到了，只差往国内邮寄了。

张帆听完也非常高兴，有了ps，游戏的美术水平一定能再上一个台阶。毕竟这个神一样的软件统治了将来数十年的2d游戏绘图市场，并且催生出了一大批p图大神。张帆和曹海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在书店里四下逛了起来，准备看看有没有好的程序方面的书买两本回去。

张帆抽了本书靠在书架旁翻着，突然他看到书里的示例程序好像有点问题。不过这也只是张帆这么打冷眼一看，具体有啥问题这么惊鸿一瞥之下也看不清楚。

正在这时，张帆身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看的程序是错的，别看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捉虫大师

张帆被这个人的说话声吓了一跳，他微合上书往旁边一看，只见一个人的脸和他贴的老近，正瞪着眼睛往张帆手上的书瞧去。张帆本来就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冷不丁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凑他这么近他更是难受，忙往旁边撤开了一步。

等拉远距离后张帆再细看这位，原来是一个中年男子。说是中年岁数倒也不大，约么也就30岁出头，戴着一副厚眼睛，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身老旧的长袖军装，看起来有点邋遢。

这位见张帆往旁边挪了一步，他也不在意，而是指着张帆手中的书道：“你那书里有错误，别被误导了！”

张帆挑了挑眉毛，心说这位是从哪蹦出来的？他翻回刚刚看的那段程序，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在第7行和第9行处出现了两处错误。张帆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难道这小子也是看了一眼就发现错误了？

中年人见张帆还在看这段程序，好心的凑上前道：“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段有错误，你照着这个学要出问题的！”

“哦？那你到说说哪里有错。”张帆心里一动，起了点别的念头。他把书往中年人面前一递，想看看他能不能说出点什么道理来。

中年人拿过书之后，也有点卡壳了。他捧着书凑近脸，一行行的找了半天才道：“第7行和第9行有错误！这书编的不行！本来我还打算等你看完我拿来看看呢！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说着自己撇了撇嘴，把这本书又塞回了书架上。

张帆一看好嘛，我拿的书你接过去就成你的了？不过张帆也有点看出来了，这位用后来的话说就是有点低情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书呆子，不太会与人交往。不过张帆对这个人能挑出程序中的错误还是有点刮目相看的，他打算考考这个人，于是他伸手拦住转身要走的中年人道：“哥们，有问题的程序你都能看出来吗？”

中年人闻言胸脯一挺，大声道：“那当然了！不管什么程序，哪怕再复杂，我看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问题！不信你考考我！”

得！张帆本来还想激他一下引他上钩，结果这位连激都不用激，直接自己就提出让张帆考考他。于是张帆点了点头道：“既然这么说的话，你跟我来，我考考你！”

张帆拉着中年人来到曹海的柜台旁，管曹海要了纸笔，把纸铺在柜台上就开始写程序。张帆脑袋中的程序都是现成的，写起来飞快。用了不到10分钟，张帆就写好了三个小程序，然后他把三张纸拿在手中轻轻拍了拍道：“哥们，来你给我辨认辨认，这仨程序哪个有问题！”

张帆这次多留了个心眼，他这仨程序并不是都有问题。其中一个是没问题的，而另外两个有点错误。尤其是第三个程序，张帆用了很多嵌套和复杂函数，错误出的非常隐蔽。他把这三张纸往前一递，交给了中年人。

就见这位拿过纸放在柜台上，双手还挽了挽袖子，搞得和真的一样，然后把三张纸拿起来挨个看了看，用了还不到1分钟就说道：“这张没问题，这两张有错误！”

哎呦！张帆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哥们，心说可以啊！张帆刚刚写程序的时候是挡着写的，这位左看右看的也没看张帆写的是啥，因此张帆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个哥们并不是刚刚偷看了张帆的程序才这么快辨认出来哪些有错误的。而是他真的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错误所在。

“那你说说，这俩错误的程序都错在哪了？”张帆又加了一层难度，心说你要是连这个都能答出来，我费再大劲都得给你挖到扬帆工作室才行！

中年人听了，把没错误的那张纸还给张帆，拿起第二张纸凑近找了半天，才道：“你这第二段写的逻辑有问题，第18行以后就不对劲了！”

张帆点了点头道：“没错，那第三个程序呢？找找看？”

第三个程序中年人可有点麻爪了。他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出来错哪了。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这个程序看上去就不对劲，怎么就找不到了呢？”他管曹海要来一支笔，挨行查找过去，最后终于找到了张帆隐藏在嵌套结构中的小错误。

张帆一挑眉毛，暗道我这逛个书店还逛出来个天才？他伸手又把转身要离开的中年人拉住，笑呵呵的道：“哥们，有没有兴趣聊一聊，我感觉你的程序水平很高啊！”

中年人听完一撇嘴：“没兴趣，我水平高不高跟你没关系，我是不会教给你的，你找别人吧！”说完挣开张帆转身就往书店外面走。

“嘿！谁说我要跟你学了？”张帆喊了一声忙追了出去，好说歹说才把中年人劝住了。

这位上下打量了半天张帆，板着脸道：“看你能写出那种程序，水平也还算可以了，咱们可以交流一下，不过你要是想从我这偷师，那是休想！”

张帆伸手一扶额头，无奈的道：“好，我不偷师，咱们交流，交流一下！”说完举目四顾，看看有什么“交流”的好地方。

这一看，张帆心里拔凉拔凉的。尽管在京城，90年代初的京城也没啥可以“交流”的地方。别说星巴克和肯德基了，这一带连小饭馆都没几个，奶茶店什么的更是连萌芽都见不到一个，张帆一跺脚，心说为了人才我拼了！他大手一挥：“走，咱们去前门的肯德基！”

“我靠！你慢点吃行不行？我这管够！来喝点可乐！卧槽可乐不是你那么喝的，你当喝白开水呢？”——等进了肯德基，这位中年人就和饿死鬼托生一样，先是塞进去两个汉堡，然后拿着大杯可乐一顿猛灌，呛的直翻白眼。张帆从头到尾就拿了一根薯条，后来光劝这位慢点了，生怕吃个饭再吃出什么生命危险，那张帆岂不是要冤死了。

这位大哥吃了两个汉堡，一大杯可乐，一份薯条，又吃了几个鸡块，这才打着饱嗝瘫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和冬眠的狗熊一样晒起了太阳。张帆无奈的一翻白眼，说道：“我说，我这还有事呢！你先别眯着啊！”

中年人听罢勉强支起身子，咧着嘴伸了个懒腰道：“呃啊……啥事啊？没事我就先走了啊！”说着起了三回身，可能是吃的太多了，楞是没站起来。

张帆脸一黑，声音也有点冷了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帆，是青华计算机系的学生。你怎么称呼？报个名吧！”

中年人听张帆是青华的学生，这才正眼看了看张帆，坐直身子道：“我叫祁林，没事就喜欢研究研究程序，现在没事偶尔泡泡电子城赚点外快。”

张帆听完暗笑，心说还赚外快呢！一看这位这个德行，这个吃相，这个打扮，八成就是个无业游民，在电子城给人打短工呢！

不过张帆倒也没因为他是个无业游民就觉得怎么怎么样，他喝了口可乐接着问道：“你比我年长几岁，我就叫你一声老祁。老祁，我刚刚看你对程序bug方面很敏感嘛，以前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祁林摇了摇头：“受过个屁啊！我都是自己在书店看书自己学的！电子城那帮孙子，对电脑看的比祖宗都亲！我想碰一下都不让我碰！只有让我帮他们改程序时候才能让我摸摸电脑！”说到这祁林可能是有些愤愤不平了，转头往地上啐了一口。

张帆露出一个古怪的面容，看着人来人往的肯德基。他很想装作不认识祁林，可那也不现实。好在肯德基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没人注意祁林的动作，因此二人才逃过一劫。张帆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问道：“那这么说的话，你这个debug的能力，是天生的了？”

“啥？debug？你说捉虫是吧？英文我不习惯，我一般都用中文。”祁林絮叨了两句这才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反正现在你只要给我程序，我看一眼就能感觉出来里面有没有bug，但是如果你让我找问题出在哪的话，那我未必找得出来，反正就是个直觉！哎，你这么一说我到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哈！你说我能不能有特异功能啊？”

张帆无视掉了祁林神神叨叨的发问，他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祁林，那你想不想有个稳定的工作，赚点钱啊？工资不是问题，咱们可以谈。”

祁林摇了摇头道：“稳定工作？我可不干。我就爱研究程序，别的都不感兴趣。前几天有个人告诉我让我去给他们运电脑，一天给我开10块钱我都拒了，我宁可给人打打短工，写点程序。”

“那……假如说现在有这么一份工作：每天上班就是和程序打交道，不是写代码就是改bug，工资还不低，你愿不愿意干啊？”张帆末了还加了一句：“电脑随便用，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啥玩意？有这种好事？”祁林刚刚站了三次都没站起来，这次听完张帆这么说一个猛子窜了起来，扶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帆，两眼放光的问道：“这单位在哪？我去应聘！”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租房

“大家注意一下，这位是祁林，是咱们工作室新招聘来的，主要负责程序的debug工作。”祁林也是个急性子，听说有一个可以无限使用电脑，每天都可以编程的工作后，急不可耐的要去应聘。于是张帆带着祁林回到了工作室，给大家介绍了一下。

陈心玥冲着祁林点头微笑，俞亮和李雷好奇的看了看祁林这幅尊容，没说什么。李子悦则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去忙他自己的美术了。只有青华第一武痴宋一凡，根本就没听到张帆说了什么，依旧盯着屏幕在敲打着键盘。

张帆知道宋一凡这是又开启了“闭关”状态，他也没在意，拉着祁林来到第一排的一个空电脑旁道：“这个电脑就是你的专属机器了，以后你就在这上面办公。你用过window系统吗？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建议你尽快习惯一下，我们工作室现在已经很少用dos系统了。”

“我知道windows系统。”祁林以前在电脑城打零工，虽然赚的不多但眼界倒也开阔的很。他熟练地打开电脑，然后自顾自的摆弄了一会windows桌面，转头问张帆：“现在要我干什么？要不把你们的程序拿来我给你们看看？”

“不急。”张帆说着来到讲台上把以前印好的通用合同拿了2份过来道：“你看看合同，没问题的话在后面签个字，签完了字就算是我们工作室的正式员工了。”

只见祁林看也不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一脸无辜的看向张帆：“行了吧？现在总可以给我看程序了吧？”

“……”张帆和看外星怪物一样打量了祁林半天，然后艰难的问道：“那个……你不看合同，上来直接就签的嘛？”

“有啥可看的？你们是不是都签过？”祁林回头看了看俞亮等人，俞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祁林把手中的合同在他眼前一晃，俞亮这才点头道：“是啊，签过，怎么了？”

“那不就得了，他们都签过没事，我还看啥？”祁林说着将两份合同丢还给张帆，伸手道：“合同也签了，这下可以给我看程序了吧？”

很好，很强大！张帆是彻底服气了，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将最新版的程序拷贝了一份，然后将软盘丢给了祁林。

祁林拿到软盘，就直接进入了工作模式。完全无视掉了张帆后续关于：吃饭你吃不了食堂，只能去小饭馆，或者托人帮你带。每天晚上原则上要工作到8点，你不在校内可以早走——如此之类的嘱咐，这让张帆有种自己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的感觉。

陈心玥好笑的看着张帆悻悻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又看了看已经打开程序的祁林。她偷偷凑过来低声问道：“这位是什么来头，你从哪发现的？”

女孩身上的香味让张帆有点飘，他伸手轻轻搂住陈心玥，却让陈心玥捏着手背上的皮给“撕”了下来，不过张帆依旧死皮赖脸的握住陈心玥的手，小声道：“我上午不是去了校门口的书店，这位就是我在书店里刨出来的，他对程序有一种很厉害的直觉，一眼就能看出程序有没有bug。”

陈心玥看了看祁林这一身灰突突的打扮，不禁微微一笑，心说张帆这个“刨”字用的也太到位了。她转头看了看李子悦等人，又道：“我之前给你引荐的那个叫林泓秋的，你还记得吧？他已经搞好了电脑，要不你们什么时候再见一下，把咱们这边的音乐交给他做？”

张帆点了点头，一时间没表态。其实张帆本身也有点矛盾，因为林泓秋现在没法在工作室里工作，所以沟通上还是有点费力。而音乐工作和吴倩的美术工作还不太一样。音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比较抽象，张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把试玩版先给他，让他看看怎么配乐比较好。

张帆自己这边琢磨着，时间不知不觉的滑过，突然感觉到有人碰了他一下，张帆抬起头一看是祁林。

只见祁林一脸傲然的看着张帆道：“你这个程序的bug我已经都找出来了，软盘里有个文档，你自己对照着看看吧。”

“啥玩意？哥们你开玩笑吧？这么快你就把整个程序的bug改过来了？”俞亮听了一惊一乍的，连宋一凡都被惊动了，从电脑屏幕中钻了出来，茫然的看着四周。等看到祁林后一愣，望向张帆。

张帆又给祁林和宋一凡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祁林问道：“我说，你是不是只是挑错误，没改啊？”

“那当然了，改bug哪有那么快，我这么点时间能给挑出来已经很快了好吧！”祁林理所当然的道。

果然，张帆一猜这货就是光挑bug没改。祁林确实对游戏bug方面有很敏锐的直觉，很多程序只要让他看一眼他就能感觉出这段程序有没有错误。不过张帆招聘他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挑错”，更重要的是要“改错”。

张帆不接祁林的软盘，说道：“祁林，首先我得承认，你检查程序的速度确实很快。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边都很忙，现在既然你加入了工作室，那么程序bug这块就全部由你负责，你在发现了bug之后，还得把它找出来。”

祁林听完脸色一变，张帆却还没说完，继续道：“前期可以不需要你改，但是你得精确到具体的位置，哪一行，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后续的话，你也得自己练习改bug，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让你成为一个能够独立发现bug，处理bug的人，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走马观花看出错误就算了！”

听完张帆这一大段长篇大论，祁林自己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无限使用电脑没那么简单，好吧，我去搞。”说着自己闷着头又回到了电脑旁，摆弄了起来。

张帆也长出了一口气，这位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非主流，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张帆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因此也只能哄劝着来，再看看一脸专注盯着屏幕的宋一凡，张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向“幼儿园园长”的趋势转变了。

祁林到来之后，工作室也逐渐走上了正轨。宋一凡和张帆负责往引擎中添加新的功能，俞亮和李雷则对照着策划稿按部就班的开发新的关卡。而祁林用了几个小时就将程序中的bug全部找到后，张帆让他做详细的标注可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最近几天祁林是来的比谁都早，走的比谁都晚。虽然张帆一再告诉他不用这么拼命，但祁林也是有点武痴的倾向，一坐下就离不开电脑。张帆心说看来得尽快租个房子，要不然这么天天高强度工作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时间久了肯定支持不住。

正在张帆琢磨这件事时，好巧不巧的一天，叶青找上门来，告诉张帆在教职工宿舍区有两间房子要出租，想问问张帆要不要去看看。

张帆大喜过望，当即跟叶青一起赶奔教职工宿舍去看房子。路上张帆问了几句小霸王工作室的开发进度，据叶青讲，在解决了横版卷轴的卡顿问题后，小霸王工作室也继续开发新关卡了，并且又招来了几名学生来分担现有的压力。对此张帆也实在帮不上忙，只能唯唯称是。

二人边走边谈，很快就来到了教职工宿舍区。其实说是宿舍区，实际上就是居民楼，里面住着的大多数都是青华的老师。

叶青一边引着张帆往里走一边说道：“这次也是巧了，有两家对门都要出租。这两家是两口子，都是咱们青华的退休教授。现在他们儿子去了南方，两口子也准备搬到南方去。而且人家两个老人也真是高风亮节，他们搬走了就打算把房子交回给学校。不过学校的意思是让两位老人先稳定下来之后再交房，这中间就有了一年左右的缓冲期，现在钥匙就在我手里，你先看看哪个屋子合适，咱们再谈。”

张帆算是听明白了，两位老教授都有分房，因此很凑巧的分到了同一个单元的对门两间。张帆跟着叶青往楼上走，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把两边都租下来。反正他手里钱还够，就当给大家改善工作环境了。

这两个房子都在三楼，楼层也正好。叶青带着张帆两个屋子都转了转，两个屋都是典型的7-80年代住房，没有后来的那种“两室一厅”“三室一厅”的户型设计，就是一个大的单间屋，外面是个小饭厅，然后就是厨房和厕所。而且张帆还注意到，这两间房子其中一个是清水房，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个则是家具齐全，看起来比较拥挤。

张帆不用猜就看出来了，老两口看来是平时住着一间，然后空置着一间。叶青告诉他，这间有家具的房子家具也不会搬走，如果张帆住进来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张帆本来就想把这两间都租下来，这么一看更是满意。清水房正好可以当做工作室，而对面的屋子可以当做休息间。

张帆站在清水房的大屋里比量了一下，虽然看起来有点挤，不过如果拿出两台电脑在厅里的话，应该也能摆的开。想到这他转头问叶青道：“老师，这里的电路怎么样？我电脑搬进来能不能顶得住啊？”

电路你放心，肯定没问题！这都是咱们学校教职工宿舍的电路，和你们学生的不是一条线，负载相当高。怎么样，你看中哪间了？

“呃……”张帆微微一笑，看着窗外的前楼，欠扁的道：“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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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搬家

张帆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两间房子张帆都比较满意，因此他打算把这两间都租下来。

90年代初，租房还是一个很小的产业，大家也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操作。最后还是张帆主动提出要“押一付三”，然后又商定了租金为每月每间房40元。由于采用的是学校的水电，因此张帆和叶青最终商定每月100元两间房。

等全定下来之后，张帆摸了摸兜，心说自己对这个年代的物价还是不太习惯！就这400块钱，都快赶上父母一个月的工资了。可张帆兜里却永远揣着千把块钱，实在是现在没有移动支付，张帆又潜意识中总用后来的物价来衡量消费，因此他兜里总是揣着一大笔钱。

这下倒也方便了，连银行都不用跑，张帆和叶青就把这件事最终敲定了下来。叶青草拟了两份简单的协议，张帆签好后，把三个月的房租付给了叶青，然后叶青将钥匙给了张帆，又嘱咐了张帆几句，转身离开。

张帆在房子里又转了两圈，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之后，也回到了扬帆工作室。

一进工作室，张帆就把要搬家的事说了一遍。在场的诸位除了祁林都是经历过冯伟民事件的，一听就明白张帆这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干脆就不用学校的办公室了。不过这教职工宿舍说来说去也还是学校的财产，这么搞到底行不行，大家心里也没底。

张帆其实租房只是一个过渡。现在《太空牛仔》正在开发的关键时期，实在不适合再大张旗鼓的搬家，张帆决定先租房把这款游戏做完，等开发完成后，将这款游戏卖掉搞到钱，然后再考虑出去自己租个办公室进行下一步开发。

宋一凡和俞亮等人也都不是慢性子人，听说张帆已经把房租交了，当即表示马上就搬家！大家把电脑断电，该收拾收拾该去借平板车的借平板车。张帆则来到系主任办公室，向王永年交还办公室。

等到了王永年那把这件事讲了一遍，王永年盯着张帆看了半晌，最后才缓缓说道：“张帆，你这是戳我脊梁骨啊！”

“哪能呢！”张帆见系主任误会了，忙解释道：“主任，我出去租房主要是大家开发时间越来越长，在办公室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这次我租的房子是两间对门的房子，一间开发一间用来休息，这样也能让大家更好地工作，和您这边没关系的。”

“行吧！”王永年叹了口气道：“小张啊，上次的事相信你也能理解，我一个小小的系主任，想和实权在握的校长扳手腕，那是痴心妄想。既然你现在想搬出去，那我也不拦着你了，只是你出去是出去了，这课可还得跟着上啊！我印象中你最近都没怎么上课吧？”

“呃……”张帆伸手抹了把汗，心说你一个系主任怎么还能知道我上没上课的事。可现在主任问到这了，张帆也只能干笑着道：“一定一定，只要我不忙一定会去上课的！”

王永年看着张帆言不由衷的样子，也是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那些真正进入实验室半工作的人哪个不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张帆这是自己负责一个工作室，他不但要自己参与开发，还有打理工作室的各种杂事，肯定更是忙碌。

想到这王永年道：“你的情况我也知道，工作忙我能理解，但是课程你可不许给我拉下！咱们最后拿成绩说话，如果你这学期的学习成绩照比上学期有退步，我可不答应！”

“主任，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张帆苦笑道：“我上学期就考了全班第三，这再不让退步，下学期我不得考前两名啊，哪有那么容易的！”

“那你就考前两名好了！”王永年故意板着脸道：“你小子我算是发现了，不给你点压力你是整天吊儿郎当不当回事！咱话既然说到这了，那咱就约法三章，平时你上不上课我不管，等今年期末你要是考不到班级前两名，你看我能不能把你租的房子收回来！”

“……”张帆无奈的摊了摊手，王永年也是和他半开玩笑，二人又聊了几句，张帆告诉王永年等他这边全忙活完了会把办公室的钥匙交还给辅导员王春辉，然后就起身告辞。

等回到工作室，同学们都已经把电脑打包好开始往平板车上装了。张帆上去帮忙把平板车固定好，然后带路前往租的房子。一边走一边想，这一个月可真是够折腾的，光来回搬家就折腾了几次了？现在终于能暂时安定下来了。

张帆一转念又想到寄给任天堂的信上。装有游戏第一关的信已经在前几天寄往日本，为了能快点寄到日本，张帆发的最快的信，几乎用邮票把整个信封全贴满了。

可即使是这样，邮局的人还是告诉他，往国外邮寄没那么快，寄到日本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张帆掰着手指头盘算着时间，现在已经是4月底5月初了，寄到日本就得6月，再经过任天堂的挑选，这信能不能被任天堂发现；或者说什么时候能被任天堂发现还是个未知数，乐观估计，8-9月份任天堂能有消息就不错了。

这样看来，一方面张帆有着充足的时间进行开发，可另一方面，这件事其实张帆心里根本没有底。

张帆手中的二十万经过前期这么一通折腾，已经花掉了14-5万。工作室每个月的房租，工资，餐费等虽然不算太多，但一个月也得烧进去几千块。如果《太空牛仔》开发失败，张帆恐怕就得借钱开发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带着宋一凡和俞亮来到租房的楼下。宋一凡他们可没有张帆这么复杂的想法。他们说白了就是打工的，只要张帆这个老板给工资，有活干就行。

宋一凡从张帆手中接过钥匙，问明了楼层，可俞亮两个人吃力的搬着纸箱子往楼上运。张帆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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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七月

办公室里的风扇吱吱呀呀的转动着，搅动着办公室里的热风。张帆默默地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走到窗台边把薄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窗帘拉上了。

宋一凡抹了一把汗，然后用力一甩手，在地上“啪叽”一下甩出一道水迹，紧皱着脸道：“张帆，别挡窗帘了，这挡上一点风都没有，要了命了啊！”

“挡上好，挡上好啊！”俞亮一脸便秘的表情：“老宋你没在窗边你不知道啊，这太阳也太毒了！我刚刚就是脑抽了，早记得有窗帘我早挡上了！”

张帆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这屋的温度，已经有点朝着高温烤箱的状态转变了。他默默决定过了这个夏天说什么也得出去租个写字楼了！一边还得给大家打气：“大家再坚持一下吧，还有半个多月就立秋了！”

这下连一贯玩高冷的李子悦都顶不住了，不过也是，这种鬼天气谁还高冷的起来啊？只见李子悦端起大茶缸“咕咚咕咚”的把茶缸里的凉茶灌了个底朝天，然后哭丧着脸道：“张帆，你这话说的也太坑爹了吧？立秋之后秋老虎什么样你心里没有点b数么！”

“哈哈哈哈！”在场的几位都笑了起来。随着大家每天在一起工作，很多后来网络时代的用语都被大家学了去。张帆也无奈的一笑，他倒是想给这个屋安空调，可电路顶不住啊！

其实这也是张帆没经验，他租房时候光顾着看房间大小怎么样了，结果没注意这个房子是一个西厢房。一到夏天的下午，太阳斜照直直的射进屋中，几个人马上就从蒸熟变成了烤熟。而等张帆检查了一下屋里的电路和老式的闸刀开关后，默默地取消了给这个屋安空调的想法。

90年代初是有空调的，可这时候的空调没有后来那么先进，又是变频又是节能的。张帆敢百分百的确认，只要空调一打开，电闸马上就得跳。这让他非常的无奈，但也只能干受着。好在大家都能吃苦，张帆的“高温费”又给的足，这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冰棍来了！”这时陈心玥带着祁林买了两大兜冰棍回来，祁林一手拎着兜子，另一只手还拿着冰棍吃着，时不时还得用嘴叼着冰棍空出手去抹汗。张帆看着都已经35-6度还穿着长袖的祁林，心里默念了一句：“活该！”

吃冰棍时是少有的休息时间，工作室的众人一窝蜂的来到厅里，把两大兜冰棍哄抢一空。然后有的就在厅里吃，有的则跑到对门去躺一会。张帆拿了根冰棍来到阳台，在这个屋里，这已经是最凉快的地方了。

这时，陈心玥也走了过来。可能是由于搬冰棍的缘故，平时不怎么出汗的陈心玥小脸上都是汗，张帆见了，从兜里掏出手绢给陈心玥轻轻擦了擦脸。

陈心玥先是微微一躲，随后就平静下来，轻轻配合着让张帆给她擦了擦汗，然后将鬓边的秀发微微拨了拨，轻声道：“最近这天气，要不下午就别让大家干活了吧？”

张帆苦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后面没人注意，这才低声道：“你以为我不想让他们休息啊？现在游戏都做的差不多了，只要改改bug就可以了。问题是这群人都是疯子，尤其老宋，一坐下就不知道起来的主！我总不能往外撵他们吧？”

陈心玥听完，露出了一个“我懂得”的神色，也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自从张帆4月底租下这两间房子后，扬帆工作室的成员就一直在这里进行开发工作。有了“休息室”后，这几位程序员真正的进入了“真·硬核开发者”的行列，尤其以宋一凡为最。

张帆依稀记得，宋一凡这小子是跟自己同年级的，他今年也是刚刚大一。结果张帆经常看到宋一凡成天成宿的在工作室呆着，除了偶尔上午出去一趟估计是去上课了，剩下的时间基本上就“住在”了工作室里。

对门的休息室本来是大家一人一个固定的位置用来休息的，结果宋一凡干脆就在里屋弄了个小床铺，晚上干的太晚了就住在里面。搞得张帆最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主动给大家加了一回工资。

这年头平均主义还比较盛行，张帆也不想给宋一凡拉仇恨，因此只能给大家集体涨了一波工资。现在扬帆小组的成员，每个月都能拿到200多块钱，相比上学期张帆刚刚招聘时候的工资翻了一倍。而与之对应的，则是张帆的存款和流水一样被消耗掉了。

不过烧钱的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自从搬进这个出租屋后，游戏开发的进度突飞猛进。无数个深夜加班换来的就是包含6大关卡，30小关卡以及6个小boss，一个最终boss的《太空牛仔》在7月初正式开发完毕了。

按照后世的开发传统，这一版本应该可以算作是beta版，里面还有很多bug需要修改，而且一些功能还得进一步完善。宋一凡之前提出的“反重力漂浮”关卡已经做到了游戏中，张帆在考虑下一步要不要找一些人来进行一下简单的测试，这样改bug的效率也会提升一些。

张帆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尤其是现在是暑假时期，张帆找人来测试也不用担心被人扣上“影响同学学习”的帽子。想到这张帆把手中的冰棍三口两口吃完，然后转身回到厅里道：“几位都来一下，我有个事跟大家商量。”

李雷跑到对门去把宋一凡和俞亮喊了过来，大家就在厅里开短会。

张帆先是跑到屋里去把风扇取了过来插上，然后说道：“现在咱们的游戏开发的也差不多了，现在音乐那块林泓秋告诉我再有十天半个月的都能全部做好了，因此我的意思是咱们减少一点工作时间，你看看这天，这大下午的你们能干的下去？”

“减少工作时间不行啊！”宋一凡当即就表示了反对，他皱眉道：“现在虽然程序搞完了，但是咱们还没有进行过测试，很多bug都要改，如果现在就减少工作时间的话，我感觉按照你的计划干不完！”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张帆道：“咱们可以邀请一些人来玩，然后让他们把bug记下来，然后我们再集中处理，那不就得了！”

“邀请人来玩？”宋一凡一愣，他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程序，还真就没想到这点。不过马上宋一凡就又摇了摇头道：“暑假都开始快一周了，我同学早就回家了，我这边估计找不到人啊！”

“我也够呛！”李子悦跟着说道：“我和老宋都是大一的，大一的学生留校的还是少，我估计两名学长的同学可能留校的会多一些，张帆你问问！”

俞亮听完点头道：“我这有挺多人留校的，再开学我们就大四的，有的人是提前准备考研究生，有的是留校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工作，反正有不少人都留校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行，你问问吧！”张帆点头道，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考研的同学你就别问了，咱们别耽误人家学习！”张帆心说电脑游戏在90年代初可绝对是个稀罕物，这玩意要是让人玩上瘾了，不是耽误人家前程么？张帆可不干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因此提前嘱咐了俞亮一句。

“可是……不找考研的同学，我也找不到几个人啊！”俞亮盘算了一下：“不算考研的同学，我最多也就能找来3-5个人，够么？”

“够了！”张帆道：“你也不看看咱们工作室一共才几台电脑。我让他们来可不光是让他们玩，还得负责给我反馈bug的！”

张帆说着指了指厅里的电脑道：“咱们把开发工具什么的，一会都拷贝到这两台电脑上，那几台电脑只留下游戏。等让他们过来玩之后，咱们每天来两个人在这里值班，负责记录他们反馈的bug，然后等早晚比较凉快时集中改bug，要不这大热天的再加上电脑，那屋里都快成火焰山了，你们干的进去活么？”

在场的众人互相看了看，都点头表示同意。张帆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当即拍板道：“行了，就这么定！俞亮，李雷，你俩是一个班的吧？你们去联系同学，明天开始就让他们过来。剩下的人回去休息，晚上再来处理电脑的事，都散了吧！”说着，张帆走到屋里挨个去关电脑，等晚上凉快一点了再让大家回来。

而与此同时，日本任天堂公司。

日本与华夏有1个小时的时差，因此张帆这边是下午3点多最热的时候，日本已经是4点多了。任天堂本部的工作时间是早8晚5，虽然大多数人都要加班，但作为游戏开发部的总负责人，宫本茂显然不在“加班”的行列中。

宫本茂伸了个懒腰，看着厂区中的花园出神。现在sfc游戏机已经发售了，虽然销量火爆，但世嘉那边追的也很紧。任天堂的主机一直不以性能取胜，他们成功的秘诀往往是因为一些好玩的平台独占游戏。

宫本茂正琢磨着心事，突然下属敲门走了进来，低声道：“总监，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您要不要来看一下？”

“好玩的东西？”宫本茂眉梢一挑，示意属下带他去看。不多时，二人来到一个不大的办公室，宫本茂知道这是项目孵化部下属的一个小组，他们主要的工作是检查投稿给任天堂的游戏，看看这些小游戏中有没有潜力能够进入任天堂的平台。

下属引着宫本茂来到一台电脑上，一个横版卷轴类的游戏呈现在电脑屏幕上。与其它横版卷轴类游戏不同，这个游戏似乎有三个主角，通过键盘来切换主角进行冒险。宫本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铺在电脑旁的两张信纸，他拿起信纸，心里暗道这难道是哪个开发者的投稿？

等看清了纸上写的字，宫本茂不禁脱口而出：“华夏文？这是华夏来的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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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测试

由于日文中本身就有上千个常用的华夏文，因此宫本茂虽然不认识张帆写的简体字，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封信是用华夏文写成的。

接着他手一捻，把后面的信纸捻了出来，这一封信是用英语写的，宫本茂自然认得。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细细的读起来。

宫本茂的英文不算太好，但好在这封信写的也很简单，没有用什么复杂的词汇。因此过不多时，宫本茂就看明白这封信的意思了。他站起身指着旁边的屏幕道：“这个就是这位华夏开发者寄来的游戏？”

“没错，经理！”项目孵化部的员工正在电脑上运行这款游戏，张帆给任天堂的软盘里只有第一大关，里面包含着5个小关卡，这时屏幕上显示的是第三关，看来用不了多久任天堂的这群测试人员就能通关了。

“我来试试！”宫本茂站在测试人员的身后看了一会，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游戏的美术不错。到不是说游戏画面画的多精细，而是这款游戏的画面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多图标，背景等都是恰到好处。这种细节一般玩家可能注意不到，但宫本茂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超级马里奥之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款游戏美工的优秀之处，因此见猎心喜，表示也想上手玩玩。

测试人员给宫本茂让开位置，宫本茂坐下操纵了几下，却感觉有点不太适应。因为这款游戏与一般的横版卷轴类游戏不同，张帆的这款《太空牛仔》一共需要操作三个主人公，因此一般人冷不丁的一上手还真有点不适应。

“有点不好操作啊！”宫本茂一边吃力的操作人物往前走，一边嘟哝道。

旁边的员工见了，忙在宫本茂身边道：“经理，要不要您先玩一下教学关？”

“哦？还有教学关？”宫本茂眼睛一亮，他按esc退出游戏后问道：“教学关在哪，我玩玩看！”

“您就点startgame就行了，游戏的第一关就是教学关！”下属热心的指导宫本茂开始了教学关，然后大家一言不发的围在后面，看大佬玩游戏。

宫本茂不仅做游戏做的好玩，玩游戏也是一把好手。虽然不算是那种绝顶高手，但在普通人的圈子里也算是挺厉害的高手了。宫本茂跟着游戏的提示一路玩下来，很快就打通了第一关，而游戏也算是上手了。

这第一关确实花费了张帆不少心血。他仿照后世网游新手引导的设计，在多处添加了文字说明和游戏控制。比如需要切换人物才能游戏的地方，张帆就用程序写死了必须按下正确的按键游戏才能继续前进。

这种设计在90年代初还比较罕见。例如宫本茂操刀的《超级马里奥》的第一关，被冠以一个专属名词：world-1-1。在这一关中，马里奥的设计者利用很多巧妙地设计，教会了玩家怎么玩游戏。比如前面会出现一些障碍物，告诉玩家需要跳跃；又会出现一些怪物教会玩家如何攻击躲避——这种在游戏中不断学习的方法堪称经典，张帆自认以自己的水平，还达不到这种大巧若拙的设计高度。

但换个方面来讲，张帆的这款《太空牛仔》除了单纯的横板卷轴动作元素外，还有一定的角色扮演元素。例如人物可以装备武器，盾牌，弓箭，还可以使用各种各样的道具。因此张帆的这款游戏从一开始设计的就比较复杂，需要用到的按键也比较多。因此张帆不惜花费大量时间设计了这个教学关卡，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固执的任天堂不喜欢这种死板的教学方式，而否定他的设计。

不过至少现在看来，张帆的这个担心还是多余的。宫本茂虽然觉得这个教学关稍微繁琐了一点，但联想到如果坐在电脑前的是一个游戏新手的话，经过了这么一个教学关，基本上也就会玩这款游戏了。

随后宫本茂又开始继续游戏，这一玩就收不住了，等他打完第五小关卡的最后boss，一抬头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宫本茂看了看表居然都6点多了，他回头又看了看围着的一圈人，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我说，你们都不下班的么？”

“下班？哦对啊！我都忘了！”“这游戏挺好玩啊！看起来挺流畅的！”“是啊！节奏把握的刚刚好，玩着没有那么紧张！”大家纷纷发表意见，宫本茂坐在椅子上琢磨了一会，伸手又拿起那张英文的信纸看了一遍，然后回头道：“今天先散了吧，明天上班找个翻译过来，把这封信翻译一下，然后再说！”说完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游戏画面，起身离开。

宫本茂刚走，办公室里的员工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争抢起来。大家隐约看出来了，宫本茂对这款游戏还是比较推崇的，因此没玩过的都想体验一下。直到有一人喊了一声：“都别抢了，拷到软盘里你们分着玩！”大家这才一哄而散。看这个架势，这群测试组的人又要“加班”了。

而就在任天堂的测试组为了张帆的这款游戏“打架”时，张帆正组织着大家进行最后的赶工。

由于第二天张帆准备组织其他同学进行试玩，因此今天晚上张帆带头在工作室加班，准备将游戏封装好，然后再拿给大家玩。

游戏程序在结束开发阶段后，一般都得经过封装，也可以称之为“加壳”“加密”。有一些游戏会被杀毒软件误报，就是因为加壳的缘故。

一般来讲，游戏的程序往往都不大，一般都封装在可运行的exe文件里。比如pc游戏启动的那个exe文件，往往就装着游戏的全部代码。如果这种情况不进行加密的话，利用专用的软件很容易就能打开，那就极易造成源代码的泄露。后世的很多“私服”实际上就是由于源代码泄露，黑客们通过部分源代码模拟出的仿官服游戏。

在90年代初的华夏，张帆虽然不用太过担心有人盗取自己的源代码，尤其在学校里更不必担心。但有备无患，张帆还是觉得谨慎一点比较好。再说，游戏的加密系统其实早就写好了，现在需要做的不过就是将代码合到一起而已。

“啪！”扬帆工作室里的这群人都是夜猫子，大家很喜欢夜晚这种安静的气氛。随着键盘此起彼伏的敲击声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大家转头看去，只见宋一凡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抬手一片血肉模糊。

“老宋，什么情况？”俞亮坐在宋一凡的对面，灯光掩映下这一片血迹吓了俞亮一跳。他从桌上拽了两张纸递过去：“你这脸咋了？”

“蚊子！”宋一凡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手和脸，然后看了看纸骂道：“妈的，还是两只一起的！”

张帆也被咬了好几个包，他默默地又拿出一盘蚊香走到另一个角落点上，屋里的味道顿时更重了。

夏天就这点不好，在没有空调的年代里，不开窗吧，闷到死。可开了窗这各种各样的虫子又前赴后继的往屋里冲。张帆抬头看了看灯管旁边围绕的一大群小虫子，喊了一声：“你们干的怎么样了？老宋你代码合好了吗？”

宋一凡伸手丢过来一张软盘道：“早就弄好了！你看看能不能解析出来。”

张帆打开简单看了一遍，代码写的还是比较干净的。宋一凡的编程水平经过这近一年的练习已经驾轻就熟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独自带队承担项目了。

“行了，咱们主要就是搞这个加密，加密搞完了今天也就完事了！”张帆也被虫子烦得够呛。他一边扇着风一边宣布今天到此为止。然后临走还不忘嘱咐俞亮和李雷，让他俩回去联系同学，第二天就来工作室“试玩”。

等大家都走了，陈心玥从厅里拿着表格过来道：“值班表我排好了，第一天是俞亮和李雷，正好他俩明天带着同学过来，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你办事我还有啥不放心的！”张帆笑着接过表格看了一眼道：“他们过来玩就是玩一下午，明天特殊一点，上午就把人带来先玩一下，中午好让他们宣传。”说着张帆拿起笔把陈心玥的名字轻轻勾掉，口中道：“心玥你就别来了，这天死热死热的，最近正好放假，你就回家休息一下吧！”

“那怎么行！”陈心玥一把抢过表格把自己的名字重新填上道：“我可是咱们工作室的后勤部长，这试玩主要考察的就是后勤，我不来怎么行？”说完又把表格交给张帆道：“你就甭操心了，正好放假我在家里呆着又没什么事，出来忙一下还不至于那么闲！”

张帆听了沉默了一下，陈心玥虽然从来都没有介入工作室的开发，但这半年来工作室之所以运转得这么好，陈心玥的努力也功不可没。

想到这张帆站起身一把抓住陈心玥的手，低声道：“心玥，这半年来辛苦你了！”

陈心玥虽然已经和张帆“确立关系”了，但还是有些害羞。她轻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又不是不给我工资，客气什么！”说完见张帆靠得越来越近，她不禁颤声道：“你离远点，热！哎呀！唔……”

虫鸣声在窗外此起彼伏的响起，可在屋中的这对情侣已经听不到了。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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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试玩

第二天一早，张帆一手拎着包子一手拿着钥匙刚走到出租屋的楼下，就看到俞亮和李雷带着好几人等在楼门口。

“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张帆看了看表，才早上7点半，看着这群人等了好一会的样子，张帆心说这几位不会6点多就到了吧？

“刚到，我们也是刚到！”俞亮笑呵呵的解释道，张帆看着俞亮这一脑袋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刚到”的样子，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摆了摆手道：“来，先上来再说吧！”

张帆带着几人来到工作室，俞亮和李雷这次领来了5个人，加上他们自己，再加张帆，小厅里根本挤不下这么老多人。有两个哥们已经被挤到屋外去了，正努力的伸着脖子往屋里看呢。

看着屋里这几名学生饿狼一样的眼光，张帆心里微微一笑。俞亮和李雷也是计算机系的，比张帆大两届，开学就是大四了。这计算机系的，有几个不喜欢电脑的？可90年代初的学校机器很紧张，而且电脑的分配极其不均。

现在有个免费上机的机会，并且还有游戏玩，几名学长当然激动了。有两个哥们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看着屋里的电脑，要不是张帆在门口挡着估计这就冲进去了。

张帆倒也能理解，他前世偷偷去网吧时候不也是那样？张帆一边想着往事一边道：“几位，稍安勿躁，我说两句！”说着他卡在门口，把规矩简单说了一下。

其实这些规矩说白了也没啥。这里暂时被张帆当成了一个网吧，除了不收费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被张帆当做网吧来运营了。在上机之前每个人得登记姓名和学生证，然后才能进去玩。

而且这玩也不是让你瞎玩。工作室虽然不收费，但张帆想的招也够绝的。他采用的是“提bug换游戏时间”的策略。一般来讲每个人只能玩2小时，而在游戏中遇到任何不懂的地方或者bug都可以提交给值班的“网管”。网管发现这个bug有价值后，会记录下提bug的人，然后额外奖励他2小时的上机时间。当然，这个上机时间还是张帆说了算，让你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来。

这么一搞，其实就建立起了一个激励机制。哪个人能不想玩电脑呢？如果想玩的话，那就努力找bug吧！虽然并不是每个找到的“bug”都会被认定为真正的程序bug，但这最起码也比张帆这几个人慢慢找强的多了。

等张帆把规则说完后，只见厅里的哥们一个个呆头呆脑的，都盯着他身后的电脑。张帆无奈的自己耸了耸肩，冲着俞亮和李雷一使眼色，让他们组织人上机。

来的五个人终于听完了张帆的长篇大论，几个人“轰”的一下一窝蜂的来到屋里打开电脑。都是计算机系的学生，最起码电脑的基本操作还是会得。不过没过多久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惊呼：“我去，这个电脑的显示好牛逼啊！”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响起，然后就听俞亮用淡淡的语气装逼道：“都慌什么？来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么，我们电脑上装的最新的系统，叫视窗！从国外买的！”

有两个哥们顿时就忘记游戏的事了，用鼠标点来点去的开始研究这个“视窗”系统。另外三个哥们则比较简单粗暴，进入系统后急不可耐的询问俞亮和李雷游戏在哪，然后打开游戏开始了冒险。

张帆冲着俞亮和李雷一使眼色，让他们记录好bug，然后就先离开了工作室。今天他还得去联系一下林泓秋，虽然游戏的大框架已经搭好吗，但音乐这块起步比较晚，因此进度一直有点慢。张帆表面上优哉游哉的，实际上心里非常着急。他兜里揣着软盘，打算先和林泓秋搞出一版带音乐的版本再说。

就在张帆走在清晨的青华主路上时，远在日本的任天堂公司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宫本茂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脑袋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昨天临下班时遇到的那款来自华夏的游戏。他拿起公司内线电话，拨了个号，问道：“你好，我昨天申请的翻译……哦，好，麻烦给我送来一下！”

过不多时，张帆这封说明信的打印稿被放在了宫本茂的案头，与之一齐拿过来的，还有一张装着这款游戏的软盘。

宫本茂拿过打印稿看了一遍，变成自己的母语后，看起来方便多了。等看完了，宫本茂把打印稿丢回桌子上，微微合上眼睛，脑袋里不断的盘算起来。

张帆的信件写的很谦卑，面对8-90年代游戏行业的霸主任天堂，张帆也当了一次十足的“舔狗”。在信中，张帆的意思是想将这款游戏出售给任天堂，而不是选择自付权利金生产。

这种情况以前倒也不是没有过，因为任天堂奉行的这个惨无人道的权利金制度，因此也有不少厂商选择将游戏整个出售给任天堂。现在宫本茂盘算的，主要是这款游戏的制作者来自华夏，这就有些棘手了。

任天堂的主机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正式进入华夏过，虽然在21世纪20年代，有越来越多的游戏加入了华夏文支持，但实际上这些游戏从未在华夏以官方的名义公开售卖过。现在冷不丁的冒出来个华夏的开发者，让宫本茂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亲自去华夏一趟和这名叫“张帆”的开发者面谈一下。

正在宫本茂犹豫不决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门一开，走进来一名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实际上也快30岁了。就见他满脸是笑的来到宫本茂身边，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看到了宫本茂电脑上的画面，他好奇的道：“哥们，你也看到这个游戏了？我来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呢！”

宫本茂一指椅子示意年轻人坐下，然后问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个游戏？”

年轻人无奈的推了推眼镜：“大哥，这游戏最早就是我发现的好吧！他们在清理信件，我发现了这个游戏才丢给测试部去测试的。”

“是嘛！”宫本茂听了将软盘退出电脑用手把玩着，笑道：“没想到你岩田聪也是慧眼如炬嘛！这用华夏的一个词怎么说来着？伯乐！对，就是伯乐！”

“你就别开玩笑了！”岩田聪正色道：“说真的，这游戏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意思？我准备去一趟华夏见见这个开发者，他的信里说要把这款游戏卖给我们，正好我也去跟他谈谈怎么卖。”

“你还有项目吧？要不还是我去吧！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身子都发锈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宫本茂说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望着窗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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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试玩（二）

张帆并不知道日本任天堂本部发生的这些事，他上午前往林泓秋那去研究游戏音效的事，等下午一回来，登时吓了一跳。

上午离开时，工作室里一共有五个哥们正在玩电脑，这五个人都是俞亮和李雷的同学，因此大家还算守秩序，坐在电脑前边聊天边玩。可等下午张帆一回来，只见屋里都堆满了人，一群人也不嫌热，在屋里热火朝天的聊着。

有几个哥们挤在里面，站在玩的人身后给出着主意，而上手玩的几个哥们根本没听到后面人在说什么，满头大汗的盯着屏幕，键盘敲打的“噼啪”直响，看样子正玩到紧要关头。

这才过了一上午，怎么就变成菜市场了？张帆费了老大劲挤进屋中，冲着屋里喊道：“俞亮，李雷，你俩在吗？”

“在呢在呢！张帆你等会哈，我们忙完这波的！”俞亮隔空和张帆喊了句话，然后对着屋里人喊道：“各位，行了啊，已经3点了，2小时到了，该换班了！”

“我靠！这就3点了？”“不是吧？我才坐下啊！”“是啊，让我们再玩会吧！”——屋里传来一阵哀嚎，6台电脑前的学生恋恋不舍的坐在椅子上，和俞亮讨价还价道。

还没等俞亮说话，屋外的人顿时鼓噪起来，他们可是眼巴巴的在这等着呢，里面的人不走哪还有他们的份？

俞亮汗也下来了，本来这天就热，这么多人一吵吵俞亮顿时前心后背都湿透了。他大声喊了两声让同学们安静，然后道：“几位，咱们事先可说好了，每人每天只有2小时上机时间。如果你提出的bug被我们采纳了，第二天就再追加2小时，以此类推。你们要是不守规矩，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把你拉黑了啊！”

和张帆混久了，俞亮也逐渐学会了张帆的“网络用语”，在场的几名学生虽然不知道“拉黑”是什么意思，但想想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词。有两个哥们是俞亮的同学，一看俞亮急的青筋直冒，也就顺坡下驴起身告辞。这两个人一走，剩下的也不好再死赖着了，因此纷纷起身离开。有个哥们瘾大，站起身来到椅子后面，准备再过过眼瘾。

俞亮眼看着这批人“下机”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顾不得擦汗，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和李雷一起又招呼下一批人进来。小屋一次只能放进来6个人，李雷在旁边登记，俞亮数着人往里进。

等新一批人进去了，外面还有6-7个哥们逡巡着不愿离开。俞亮见状抻着嗓子喊道：“各位，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你们在这等着也没位置了，明天再来吧！”

剩下的几个哥们听了，知道俞亮所说是事实，因此不甘心的伸着脖子往屋里看了看，最终还是离开了。俞亮低声和李雷嘱咐了两句，貌似是让他盯着点这群玩电脑的。然后他来到厅里，拿起自己的搪瓷缸，一口气把里面的水喝了个底朝天，抹了把嘴，瘫在了椅子上。

张帆知道俞亮累得够呛，他坐在一边没说话，过了一会这才问道：“俞亮，这什么情况？上午不是还只有5个人吗，怎么来了这么老多？”

“嗨！别提了！”俞亮掏出手绢在水龙头下晕湿了，然后一边抹脸一边道：“还不是我那几个同学，中午出去一顿吹，这不下午来了这么老多人！要不是后来屋里实在没地方了，人还得多！”

张帆点了点头，心说无论是80年代，90年代还是新世纪，电子游戏对年轻人的吸引力都是爆炸性的。尤其是现在，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型游戏，张帆这款《太空牛仔》如果放在sfc中发售，混个年度主打一点问题都没有，这种水平的游戏对学生们的吸引力，自然无与伦比。

出了一会神，张帆又问道：“测试结果怎么样？找没找到bug？”

“找到了！找到不少呢！”俞亮说着拉了拉椅子，兴奋的道：“真的，这玩意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啊！这些人都神了！有的地方我都没注意过，莫名其妙就出来bug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会去钻那些正常去不了的地方！”

张帆扁了扁嘴，心说你这才哪到哪？后世的网络游戏哪个没出现过恶性bug？这根本就不是开发团队的水平高低所能避免的问题，而是历史的必然规律。

就比如拿角色扮演类游戏《魔兽世界》来说，整个游戏里十几个职业上百种技能，有一些冷门的技能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用，甚至设计师有时候都会把这些技能忘在脑后了。可在游戏中，哪怕有十万分之一的几率，某个玩家用了某个冷门技能发现在副本里对某一种怪物特别好用，一旦游戏正式上线后，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玩家涌进游戏，这个本来概率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件马上就会被放大，最终变成一场风暴。

这种情况在rpg类网游和fps射击类网游中屡见不鲜。张帆这是实在没办法，只能组织这种小规模的试玩。在正规的游戏开发流程中，大的游戏公司会组织起正规的测试服务器或者发布内部试玩版，进行短则数周，长则数月的游戏测试，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修复游戏中隐藏的各种奇怪bug，确保游戏品质。

想到这张帆突然又想起个事，他压低声音道：“对了，你们盯紧点，别让人把这游戏带出去了，咱们这次可没做二次加密，这要是流传出去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卖了！”

“放心！”俞亮也压低声音道：“游戏都在电脑硬盘里，桌面上就一个快捷方式。他们没有软盘肯定拷不出去！我和李雷没事就巡逻，保证没问题！”

“嗯！”张帆一边点头一边想，你可别小瞧了这群神通广大的玩家，要不然每次游戏发布时候那“偷跑版”都是哪来的？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还是先保证把发现的bug修复好才是重中之重。俞亮坐下歇了一会，然后和张帆打了个招呼，回去接着当他的“网管”了。

张帆坐在座位上没动，心里默默想着心事。现在的试玩版有没有被任天堂发现？发现了能看中这款游戏吗？看中了他们能到华夏来吗？还是说再发一封信给我？这么跨国来往信件要耽误多少时间？张帆一边想着一边暗自着急，本来就燥热的夏日午后显得更加难熬起来。

最后一批试玩的学生直到下午5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张帆等人吃完了晚饭，迎着依旧燥热的晚风，忍着千奇百怪的夏虫，点上两盘蚊香，开始了晚上的工作。

等俞亮和李雷把今天总结的bug整理出来一看，也吓了一跳。当时记录时候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觉得bug不少。可等真整理出来一看，好家伙足足记了50多条。

这50多条里有一些不属于bug，实际上是测试的学生们对游戏不熟悉，误以为游戏有问题向俞亮和李雷反馈的。但即使刨除掉这些，依旧有30多条bug，抄了整整2张白纸。

张帆拿过白纸看了一遍，心里也不禁感叹真的是人多力量大！居然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bug被找了出来。

本来在游戏封装之前，张帆和其他几个人都已经把游戏流程跑了一遍，按照正常的流程收集物品，过关，击杀boss都没有bug。可现在再一看，游戏的边边角角里还有这么老多需要修改的小细节。

比如在某些地图，本来用正常方法跳不过去的地方，通过一些“骚操作”能跳上去，这样一来就会出现花屏的情况，因为美工没有针对这块地方绘制背景图片。还有的通过一些道具组合创造出来的效果没有被张帆等人考虑到，最终导致互相冲突报错。

张帆把这张纸贴在墙上，拍了拍手道：“各位，咱们将来这一个月就来修复这些bug，将来随着测试的扩大，肯定还会有新的bug出现。不过根据我的推断，bug肯定是越改越少的，大家先看看这张纸上的bug列表，争取每个人都领回去几条，大家分工协作，最后再把代码合到一起。”

现在国内连局域网都没有，就更不要说互联网和云开发软件了。改bug只能用这种原始的分条修改，然后记住代码位置，再重新整合的“刀耕火种”方式来进行。

祁林背着手看了看纸上的bug，挑了挑眉道：“改这种bug应该不用我了吧？那我干点啥呢？”

张帆挠了挠头，也有点头疼。祁林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也已经逐步走上正轨。可张帆他们现在做的这种bug修复，其实有点类似于以前做过的那种“横板卷轴卡顿”修复。这种修复更倾向于代码的原创，而不是在现有的代码中做错误修改。

祁林是那种老式学习方法培养出来的人才，对已有知识很熟悉，但缺乏原创性。张帆看着祁林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哥们，要不……你这几天先帮陈心玥搞下后勤？”——让一个技术人员去搞后勤，张帆确实是有点难以开口，他一边说一边想，要不要给祁林集中培训一下，争取让他跟上整个工作室的平均水平呢？

“行啊！你们吃不吃冰棍？我去给你们买！”祁林说完兴冲冲的拿上布袋，跑出了工作室。

张帆一脸黑线的看着祁林离开，原有的那种歉疚感荡然无存。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选手，张帆觉得自己还是放弃对他的治疗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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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到访华夏

经历了第一天试玩的手忙脚乱后，扬帆工作室的众人也逐渐习惯了管理这些试玩的学生。

除了第一天进行了全天试玩外，剩下的时间工作室都采取的是下午试玩，让掉酷热的午后而选择早晚进行工作。随着大家口耳相传，前来瞧新鲜的学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其它学校的学生慕名而来。不过由于是暑假，再加上张帆宣布了非常严格的管制措施，因此一切事情很幸运的都在掌握之中，没有闹出大乱子。

就在不断的试玩——发现bug——改bug——再试玩这一无限循环进行了数十天后，时间悄然来到了8月底，新的学期就要到来了。

张帆将最后一行代码写好，保存了文件，然后轻轻舒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四周都在盯着他的眼神，张帆展颜一笑：“各位，大功告成了！”

“呼！”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瘫在了椅子上。最近这一个多月虽然由于天气原因，大家的工作时间照比之前有所减少，但工作强度却一点都不比之前低。在紧赶慢赶之下，终于，8月28日，距离开学还有两天，《太空牛仔》这款游戏正式开发完成，所有测试出来的bug都已修复完毕，期间想出的新点子也已加入了游戏内，张帆和杨帆工作室的同学们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张帆回想了一下这半年多的开发历程，也是感慨万千。按照开发速度来看，张帆这个小团队的开发速度其实不算快，甚至和国外同等规模的工作室比起来还慢了许多。一般类似于《太空牛仔》这种体量的游戏，只需要3-4个月就能开发出来，而张帆在拥有重生者buff加持的情况下，居然用了别人一倍的时间。

这其中，美工和音乐拖了一段进度。在前几个月从曹海那里拿到第一款适用于windows系统的ps软件后，张帆立刻把这份软件交给了李子悦和吴倩，让他俩在最短时间内学会这款软件，并对全部美术素材进行了重绘。

而李子悦和吴倩虽然对张帆的这个做法表示有些不太理解，但基于张帆一直以来的高瞻远瞩，二人还是照办了。不得不说，作为后来统治2d游戏美工界的第一软件，ps确实比市面上的其它软件强大太多。而李子悦和吴倩在学会ps后，按部就班的将所有美术资源进行了重绘，光这一项工作就进行了一个多月。

音乐那边更是费劲，只有林泓秋一个人在做，并且他也没做过游戏音乐，因此他直到几天前才正式将音乐素材交给张帆。张帆最近两天都在带着团队成员进行最后的调试，毕竟程序接口是接口，但是真正有音乐素材之后读取的正确不正确还是得亲自跑一遍才知道。

工作室里一片寂静，大家显然也是想起了最近这半年来的风风雨雨。张帆出了一会神，突然喊了一声：“好了！大家都精神点！游戏做出来了这是好事，明天咱们组织一个团队活动，集体去爬长城！”

“好啊！我还没去过长城呢！”俞亮听了第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李雷和宋一凡听了也挺兴奋，就连一贯高冷的李子悦眼睛也亮了起来，满怀期待的看着张帆。

“我认识一个朋友是跑小巴的，要不我问问他咱们包车去？”祁林总算是智商在线了一回，热情的问张帆要不要提供专车接送。

张帆一听自然是高兴，他点头道：“行，你问问你朋友明天有没有时间，钱好商量，就当我们包他车了！”

“好，我去打电话。”祁林说着就跑了出去，剩下的同学们则在工作室里计划起明天的行程来。所有人都没看到张帆眼中氤氲不散的愁云。

长城始建年代已经不可考，在春秋战国时期，燕国，秦国等于北方接壤的国家就开始在自己的国家修建长城。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再修建秦长城，将原战国修建的长城连接在一起，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万里长城”。

从秦朝开始，汉，南北朝和明朝都曾经对长城进行过重修或加固，现存在首都燕京的长城是明长城，经过国家的大力保护和修缮后，已有六百余年的明长城依旧显得巍峨高大，盘踞在崇山峻岭之中。

8月底的京城，白天气温依旧很高，但那种闷热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爽朗的秋意。张帆站在垛口上眺望远方，只见群山起伏，长城有如一条苍龙横卧在山岭之中。望着眼前的壮丽景色，张帆抑郁的心情也有所缓解。他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默默的站在那想着心事。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90年代初旅游热已经逐渐兴起，不过今天不是节假日，因此游人很少，张帆他们这一组人是最多的一个团队了。俞亮，李雷和宋一凡已经跑到了前面。祁林和李子悦体质差一些，正在一旁喘气。陈心玥见张帆虽然不累，但看起来一脸凝重之色，她微微有些好奇，伸手轻轻推了张帆一下。

张帆伸手轻轻抚了抚陈心玥的长发，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话。随着游戏的正式开发完成，张帆非但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心思越来越重。

从张帆给任天堂寄信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帆的焦虑感越来越重。按照常理推断，即使是跨国信件，任天堂现在怎么也应该收到张帆的信了。可直到现在一点反馈都没有，张帆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因此显得郁郁寡欢。

陈心玥看着张帆的侧脸，冰雪聪明的她已经猜出了张帆想的是什么。她走到张帆身后抱住他，轻声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要太悲观啊！说不定你从长城上下去回到青华，就看到任天堂的人在校门口等着你了呢！”

张帆闻言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失落感染到整个团队，因此张帆回身抱了一下陈心玥，然后强打精神，朝着宋一凡等人追去。

就在张帆等人在长城上游玩之时，宫本茂和一名助手，一名翻译终于来到了青华大学校门口。

此时正是学校开学前的返校高峰，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全是学生。很多人看到西装革履的三人站在校门口，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宫本茂在校门口站了一会，转头问旁边的翻译：“这就是华夏最好的大学了吧？”

翻译也是任天堂公司的人，只是由于任天堂没有对华业务，因此这位也是第一次来华夏。听到宫本茂发问，他点了点头道：“从资料上看，这所学校和它旁边的燕京大学并称双子星，是华夏最好的两所大学。”

宫本茂闻言点了点头。他们从首都国际机场降落后，一路行来其实还很是带着一点“城里人来乡下”的眼光的。90年代初的燕京虽然已经露出了日后国际级大都市的苗头，但与90年代初的东京比起来，还是颇有不如。1991年正是日本泡沫经济达到顶峰之时，彼时的日本人信心满满，觉得再给他们几年时间，超越美国也并非难事。

三个人在校门口当了一会吉祥物，也不知道到哪去找张帆。反倒是门口保卫室的警察看到了这三位，一名警察背着手，来到了他们面前。

“三位，你们来青华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帮助？”警察见这三位穿着这么正式，还以为是来考察的代表团，因此试探着上前问道。

翻译转头和宫本茂交谈了两句，然后和警察说道：“你好，我们想找一下贵校的张帆同学，您认识吗？”

“张帆？”警察眉头微微一紧，隐约有点印象。张帆来青华这一年和校保卫科打过好几次交道，因此不少警察认识他。

“对！是贵校计算机系90级3班的一名学生。”说着翻译把张帆写给任天堂的信拿了出来，一指中文信最后的地址道。

警察看了看地址，确实是青华的地址。不过这三位一看就是外国人，他也不敢就这么贸然放人进去。他对三人道：“稍等一下，我喊我们领导过来。”

过不多时，韩正在这名警察的指引下走了过来。他听完警察的叙述，又把信纸打开看了一遍，问道：“这么说，张帆是做了一款游戏，然后你们过来是看游戏来了？”

“没错，我们是来拜访一下张帆先生，和他谈一谈他那款游戏的事。”翻译把韩正的话翻译给宫本茂，宫本茂说道。

韩正有点左右为难，一般来讲像外国人来学校这么大的事肯定要通报领导。但这三位明摆着是来找张帆的，又不是冲着青华来的，如果去通报了领导未免有点小题大作的嫌疑。韩正感到有些头疼，心说这个张帆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最后韩正还是觉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管怎么样去和计算机系那边打声招呼总不会错的，于是他伸手招呼三名日本人道：“今天是我们的返校日，也不知道张帆回来没回来，要不您三位在保卫室先等一会，我去派人找张帆？”

宫本茂等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也是个办法。于是他们来到保卫室先等着，韩正派人一溜烟的前往计算机系向系主任王永年汇报。

此时的张帆等人刚走下长城，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痛。祁林嚷嚷着要回工作室休息，再看俞亮等人也是一脸的疲惫。平时大家都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工作，这冷不丁锻炼一下，都累得够呛。

张帆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些宅男，一边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那既然你们都想回去，咱们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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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拜访工作室

“张帆，你总算回来了！”青华大学校门口，张帆一下车，就看到了韩正幽怨的迎了上来。

张帆爬了一上午长城也累得够呛，一下车就看到韩正这个诡异的神态，把张帆吓了一跳。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问道：“什么情况韩警官？”

“……”韩正看着张帆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这个无奈啊！自打早上把三名日本人请进传达室后，韩正就通知了王永年。同时也派人前往张帆的宿舍去找张帆，结果自然是没找到。

没找到也没关系，韩正知道张帆自己还有个工作室，并且在外面租了房子。于是他又派人去出租屋那边找，到那发现大门紧闭，敲门也没有回应。

这下韩正有点慌了，心说这小子不会还没返校吧？那难道就把这几名“日本友人”墩在学校了？韩正不死心，又派了几个人去图书馆和自习室找，结果还是没人。这么一折腾，时间可就长了。宫本茂等人到青华时是上午9点多，这么一折腾都中午了，眼看着食堂都开了，韩正正打算派人去食堂“蹲守”呢，结果一辆小巴车停在校门口，张帆晃晃悠悠的走了下来。

等韩正凑上前和张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张帆顿时就不淡定了。他刚刚在长城上还在想任天堂的事，没想到一回来居然就等来了任天堂的人！想到这张帆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陈心玥，心道这才是真锦鲤啊！

陈心玥也听到了韩正的话，她上前一步来到张帆身边，只觉得男友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她轻轻伸手，扶住了张帆的胳膊。

张帆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冲着韩正微微一点头，问道：“韩警官，他们在哪？”

“就在那呢！”韩正伸手一指保卫室：“来，我带你去。”末了韩正又不放心的说了一句：“张帆，虽然我不太清楚你那个游戏是怎么回事，但是最好你能和学校通报一声。”

张帆点了点头，他唤过宋一凡，让他带着工作室的几位先去吃饭，然后和陈心玥一起来到了保卫室外面。等他伸手拉开门，屋里的几名警察和三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同时看了过来，等看清楚了坐在最里面那个人的面孔，张帆顿时就石化了。嘴里喃喃自语道：“宫本茂？假的吧？”

宫本茂已经在保卫室里等了2个多小时。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翻译告诉他是这群人正在找这个叫“张帆”的年轻人。宫本茂不禁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枯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找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宫本茂越发开始想念他家里的那台gameboy掌机。

正在宫本茂和助手百无聊赖之时，保卫室的门一开，走进来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两个人看样子年纪不大，应该都是学校的学生。为首的男青年在门口呆站了一会，突然猛地冲到宫本茂面前说着什么，把宫本茂吓了一跳。

“等会，这位同学，请问你是？”翻译也被吓了一跳，忙挡在张帆面前，皱着眉头看着他。心说这小伙子人长得挺帅的，怎么这么莽撞？

“您好！我是张帆！请问那位……是宫本茂先生吗？”这时候的宫本茂与后来张帆在照片上见到的相比更年轻，但前世的张帆做为一名狂热任豚，还是确信眼前的这位就是宫本茂。

翻译眨了眨眼，卡壳了一下才回过味来，合着这位也是个任天堂粉丝啊？没想到华夏居然也有任天堂的粉丝！不过转念一想翻译也就想通了，张帆能开发出让任天堂都赞叹不已的游戏，自然对游戏行业的了解要远超这个国家的其他人了。想到这，他让开身子，给张帆与宫本茂互相介绍了一下。

宫本茂刚刚就看到一个年轻人风风火火的冲到他面前，然后就被翻译挡住了。直到现在他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帆的面容，在震惊于张帆的年轻帅气后，宫本茂很大方的伸出了手，用英语和张帆打招呼道：“你好，我是宫本茂。”

张帆伸双手和宫本茂握了握，然后招呼道：“大家别在这呆着了，去我工作室详谈吧！”说着和韩正打了个招呼，拉着陈心玥一起往外走。走到屋外张帆低声嘱咐了陈心玥两句，陈心玥点头离去。

韩正把张帆送到屋外，又提点他要记得去跟系里说一声，然后就目送着张帆带着三名日本人往工作室方向去了。等张帆走了，韩正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给王永年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张帆带着宫本茂三人来到工作室，一路上张帆都有些兴奋，虽然和大神没说什么，可过于兴奋的张帆在肾上腺素的驱使下，走路都快挂风了，本来半小时才能到的地方硬是让张帆15分钟就走到了。宫本茂在后面都快一溜小跑了，一直来到张帆的工作室，张帆把门打开，招呼他们进来休息。

“这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工作的地方在对面。”张帆见三人环顾四望没看到电脑有点好奇，因此多解释了一句。

然后他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三个大碗，倒上凉开水递给三人，尴尬的道：“这里没有一次性纸杯，三位先……”

三个人把领带扯开，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张帆递过来的三个吃饭用的碗，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把碗里的水喝了。张帆在一边看着也有点无奈，这也不是他能解决的。现在国内除了东南沿海和南方外企多的地方，哪有一次性纸杯这种高档的玩意啊？就连张帆去王永年的办公室，王永年都是用玻璃杯烫一下给他倒水。

三人喝了水，又小声用日语交流了一下，翻译抬起头道：“张帆，我们这次到你这边来呢，是为了你的那款《太空牛仔》游戏，你看要不要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完全版的游戏？然后咱们再往下谈，怎么样？”

“行！”张帆也不想在这干应付，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急。见三人都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张帆打开门，把他们带到隔壁，直接上机演示。

上午爬完了长城大家都累得够呛，因此大部分人都回去休息了，工作室里只有宋一凡一个人在。见到张帆领进来三个穿着西装的人，宋一凡好奇的站起身，看着任天堂的三名代表。

张帆简单给两方面介绍了一下，双方互相点了点头。任天堂这边只认识张帆，对宋一凡并不熟悉，因此只是把他归类为“工作室的一员”。而宋一凡对任天堂的反应也很平静。虽然在张帆的科普下他知道任天堂是一个很厉害的公司，不过他本人更在乎技术方面，对“游戏公司”没有张帆那种后世带来的朝圣心理。见张帆带着任天堂的人来到电脑前坐下，他也来到张帆身后，默默的看着。

张帆也不废话，回身从后面的储物柜里掏出软盘插进电脑中，一边启动电脑一边道：“之前我寄给您那边的是游戏的第一大关，也可以称之为试玩版。现在我们整个游戏开发完毕后有5个大关卡，25个小关卡。而且后面的关卡长度比第一大关的长度要长一些，整体来讲还是比较耐玩的。”说着张帆把游戏启动，让开位置示意宫本茂等人亲自来感受一下。

翻译是不玩游戏的，助手自然也不能跟宫本茂抢风头，因此宫本茂第一个坐在了电脑前，准备系统的玩一下这款《太空牛仔》

由于第一大关在试玩版中已经玩过了，因此这次的过关流程明显流畅了许多。不过宫本茂细心的发现，正式版的《太空牛仔》在背景贴图，物品，怪物，人物等美术表现上都比试玩版要强。他并不知道这是张帆用ps又进行了美术重绘的缘故，不过变好了终归是好事。sfc游戏机的性能比fc的要强，能够支持较高画质的游戏。

等玩过了第一大关，游戏的速度也就渐渐地慢了下来。宫本茂一边玩一边暗自点头，正式版的游戏完成度相当高，至少他玩到现在没有发现任何bug，一些细节处理的也很好。而且这款《太空牛仔》虽然是一款横板卷轴类动作游戏，但还有一定的rpg属性，整个游戏节奏并不算快。这让玩惯了快节奏横版卷轴类游戏的宫本茂很有点新鲜感。他不知不觉的沉迷了进去，操纵着游戏中的三个主人公在地图里飞奔着。

玩着玩着，一股香味突然传入鼻端。宫本茂一抬头，见张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包子开心的啃着。再转头一看，旁边的助手和翻译也是一人一个包子。

宫本茂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快下午1点多了，飞机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干净了。现在一闻到包子香，宫本茂也有点饿了。

还未等宫本茂开口，张帆抄起旁边装包子的袋子往前一递，笑道：“宫本先生，您要不要来个包子？”

张帆这句话忘记用英文说了，翻译正忙着往嘴里塞包子，也没空翻译。不过看这架势，猜也能猜出来张帆是在干嘛。宫本茂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反正正好饿了，他顺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真香！”宫本茂默默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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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验货

吃完了包子，宫本茂擦了擦手，开始继续研究张帆的这款《太空牛仔》

等打通了第二大关，宫本茂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然后站起身对旁边的助理道：“你来试试。”

助理在旁边看着早就想上手了，见领导这么说，忙坐到电脑前，开始顺着这个进度往下打。

作为世界级的设计师，宫本茂不需要玩通全部关卡就可以窥见全豹。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转头问张帆道：“张帆先生，请问您有没有开发期的原始文档？如果有的话能否让我看一下？”

翻译把这句话翻译给张帆后，张帆也是微微一愣。不过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宫本茂说的应该是“策划稿”一类的东西。现在的游戏行业还比较稚嫩，很多行业标准，术语等还未完全定型。因此宫本茂这么称呼策划稿倒也没问题。

张帆回身又打开柜子，拿出一摞纸来。宫本茂刚刚就想吐槽，现在见张帆又从那个木质的柜子中拿出原始文档，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大学毕业以后即加入任天堂，彼时的任天堂已经是一个非常正规的公司了。像游戏母盘，开发文档这样的东西，那绝对是锁在保险柜里，只有少数几个核心人员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可再看看张帆这边，一个看起来还算新的木柜子，外面锁了一把一锤子就能砸烂的锁。宫本茂从未有过这种从零开始慢慢奋斗的经历，因此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好厚！”等宫本茂接过开发文档，伸手一捏，不禁暗地里惊呼了一声。这种文档厚度，即使是在游戏开发已经进入工业化的任天堂公司也不多见，他和翻译打了个招呼，然后拿过文档坐到对面的那排椅子，翻译跟在身边帮忙翻译其中的文本。

宫本茂正看着，张帆又搬着厚厚的一摞纸放在桌上。这一摞纸比开发文档还厚，足有半个电脑屏幕那么高，宫本茂伸手拿过一张，见上面凌乱的画着许多概念图，看来这一摞就是这款游戏的美术原稿了。

如果说刚刚来到华夏时，宫本茂对张帆的这款《太空牛仔》还有些许轻视的话，现在这些轻视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宫本茂意识到，张帆的这款游戏并不是小孩子临时起意开发出的小玩意，而是通过严格的分工，利用工业化的生产线制造出来的一款游戏。一般来讲，这种游戏往往都会在任天堂的主机中担当“年度游戏”，会获得最多资源的支持。而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张帆的这款游戏也确实配得上。

看策划稿和美术原画的时间比玩游戏时间都长。整个一下午3个多小时，宫本茂都在阅读游戏的策划稿。并且张帆注意到，他并不只是在走马观花的看，而是真真切切的在研究这个策划稿的整体设计。不过张帆的眼光可比现在的设计者高多了，因此宫本茂越看越是佩服，越看越觉得这款游戏做得好。

直到下午4点多，宫本茂这才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翻译经过这几个小时的高强度作战也累得不轻，见宫本茂站起来他连忙站起身。

“张帆先生，游戏的资料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然后明天开始谈这款游戏怎么卖，您看如何？”

“当然没问题！”张帆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整理一下思路。别看之前他构想了许多，可真到了要卖游戏了，张帆反倒又开始瞻前顾后起来。

这时助手见领导要走，也忙站起身来。宫本茂和张帆又客气的握了握手，言明明天早上直接来工作室这边，然后就带着助手和翻译告辞离开。

“怎么样？游戏打通了吗？”等走到楼下，宫本茂一边走一边问助手。

“没有，后面的流程明显比前面的要长，而且难度也提高了。我打到第四大关卡的开头，估计要全打完还得一天时间，甚至都未必能够。”

宫本茂点了点头，暗地里计算了一下，一个熟练地玩家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大概30个小时能够通关。这个长度在后世的3a大作里算是短得不能再短的时间了，估计也就是一个dlc的长度。不过在1991年，这已经算是一款“诚意满满”之作了。宫本茂一边走一边琢磨，要怎么样才能将游戏拿到手。从张帆信中的字里行间看，这个小伙子似乎不想交权利金啊。

按下宫本茂怎么想不提，单说张帆。等宫本茂走了，陈心玥拉着张帆要张帆给讲讲怎么回事。说实话，这一下午给她搞得压抑的够呛。任天堂的那个看起来是领导的人一直安静的坐在另一排看策划稿和原画图，最后也没说做的到底好不好，只是不置可否的说明天再谈。

宋一凡虽然不太在意商业上的运作，但他对这款游戏还是非常有感情的。因此宋一凡也催着张帆给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天堂那帮人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张帆看宫本茂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同意了，不过具体怎么交易估计还得再谈。因此张帆道：“因为我之前和他们说过，这款游戏我是打算直接一锤子买卖卖给他们的，这与他们一贯的权利金制度不符，所以我估计明天还得再谈。不过看他这个意思，成功的希望很大。”

“权利金？就是你之前和我们讲过的那种先交抵押金的制度吗？”张帆给扬帆工作室里的所有人都普及过什么是“权利金”制度，因此张帆一说，陈心玥就反应了过来。

“对，就是那个制度。”张帆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无奈的想，这个制度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一个智障一样的制度。

正常来讲，从双赢的角度看，张帆毫无疑问的应该选择分成模式联合生产。哪怕张帆少拿一些分成比例，他和任天堂3-7开，甚至2-8开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可就是因为这个弱智一样的权利金制度，导致张帆只能选择买断，无法选择分成。

因为根据任天堂的政策，新的合作厂家想在任天堂的主机上发行游戏，需要先预付10万套卡带的权利金。而任天堂的卡带那可是出了名的贵，即使按成本价算，10万套卡带的权利金也得3-500万元人民币。张帆默默的看了看自己存折上的5万多块钱，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接卖游戏。

等张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二人讲了一遍，宋一凡和陈心玥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陈心玥展颜一笑道：“没关系，咱们先从小处做起，等卖了这款游戏再扩大生产吧。”

“不用这么悲观吧……”张帆哭笑不得的道：“就算咱们选择买断，这肯定也少不了的。至少开发下一部游戏的资金是绝对够用了……”

张帆正说着，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等张帆打开门一看，是一名不认识的男生。

“张帆是吗？”男生气喘吁吁的，看来是小跑过来的。

“是我，进来说。”张帆不知道是什么急事，见这位一脑袋汗，寻思让他进来坐一会消消汗。

“不用了，咱们系里王主任找你，你现在跟我走吧。”

“王主任？王永年？”张帆想起韩正当时说的话，知道这是王永年不放心，叫自己过去了。

“对，就是王主任，你跟我来吧！”这位估计是被王永年催着来的，宛如尿急一样拉着张帆往外就走。张帆只来得及给了陈心玥和宋一凡一个无奈的眼神，就被拉出了工作室。

等来到王永年的办公室，张帆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路上这位大哥都快玩上速度与激情了，拽着张帆一路狂奔。张帆又不好意思和他翻脸，本来20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10分钟就拽到了。张帆敲门进来之后，自顾自的坐在对面道：“主任，您找我？”

“嗯。”王永年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材料合上道：“张帆，听说有几名日本人找你要买你的游戏？”

“是的，日本任天堂公司，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张帆摸不准王永年到底什么意思，因此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王永年隐约知道日本有这么一家游戏公司，不过他对游戏行业了解不多，因此也没什么更深的印象。他看了一眼张帆，问道：“最后你们是怎么谈的？卖掉了吗？”

“哪有那么快啊主任！”张帆暗地吐槽这又不是菜场买菜！他解释道：“今天只是简单的接触了一下，未来几天才会谈怎么卖，卖多少钱之类的。”

“哦……”王永年沉吟了一下，欲言又止的道：“张帆，按理说呢，你做出来的游戏，我不应该横加干预。不过……现在小霸王公司也在咱们学校开发游戏呢，你就不考虑一下国内的公司吗？是因为钱的问题？”

张帆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自然能明白王永年话里话外的意思。王永年这一辈人可以说是随着新中国一路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祖国有朝一日实现现代化，变得强大起来。而这种信念表现出来，就是对国内的企业尽可能的支持。尽管为了生活，他们也喜欢日本的电器，德国的轿车，但如果同时有一个中国企业和一个外国企业进行竞争的话，他们会无条件的支持国内企业，就和这次一样。

张帆理解王永年的这种心理，但他心里也清楚地知道，小霸王公司是绝对不会买张帆的这款游戏的。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笑道：“主任，这不是钱的问题，您听我跟您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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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谈判

“哦？你的意思是小霸王的机器带不动你的游戏？”王永年听完张帆的解释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他们的游戏是用什么语言开发的？汇编吗？”

“对，是汇编。”和懂技术的人聊天就是轻松，张帆只是稍稍一解释王永年就明白了。小霸王主机仿照的是任天堂1983年生产的fc游戏机，因此硬件水平还停留在上一个世代。而任天堂新出的sfc游戏机已经可以支持c语言编程的游戏了，如果把c语言编写的游戏运行在小霸王的机器上，则会出现因为性能不足带不起来的情况。

等听完张帆的全部解释，王永年也有点没话说了。毕竟作为一个喜欢计算机的人，谁不想追求前沿技术和尖端科技？张帆虽然做的是游戏，但他对游戏品质的追求本质上也是一种对前沿技术的追求。因此王永年不再提关于小霸王的事，而是话锋一转道：“那现在你这款游戏打算卖多少钱？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问一下。”

张帆听了微微一笑。他倒不担心王永年会“见钱眼开”，只是如果他实话实说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因此张帆暗暗在心里打了个对折道：“大概，6-70万吧。”

“嘶……”王永年原本靠在椅子上的身子登时就坐直了，低声道：“张帆，你可不能漫天要价啊！万一把日本人惊走了怎么办？你刚刚也说了，小霸王的机器带不动你这款游戏，如果日本人再不买，到时候岂不是烂手里了？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可千万要把握好尺度，别狮子大开口啊！”

张帆听的忙不迭的点头，也不跟王永年争辩。在1991年，国内的“游戏产业”基本还处在盗版和“水货”群魔乱舞的状态，像张帆这种自己独立开发游戏的不说绝无仅有也差不多。因此就连王永年这种常年浸淫在计算机行业的大佬，对一款“原创游戏”能卖多少钱心里也没什么数。

在王永年看来，6-70万元已经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数字了，这是张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漫天要价的结果。可在张帆看来，6-70万才多少钱？按照1991年的汇率，美元兑换人民币官方比例是1比5，这么换算一下70万元连15万美元都换不到，这个价格张帆宁可烂手里，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张帆并不打算和王永年讲。如果按重生前的张帆算起来的话，王永年的年龄都是他爷爷辈的人了。这种观念上的差距一时间扭转不过来也情有可原，张帆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在王永年那接受了一番“教育”后，天刚擦黑，张帆就回到了扬帆工作室，准备明天正式开始谈判。

翌日，宫本茂等三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工作室。等张帆擦着嘴来到楼下时，宫本茂等人已经一副等了好久的样子了。

张帆没想到大神居然这么早就来到楼下等他了，他忙将三人请上楼去。本来张帆是打算在休息室和宫本茂谈的，可宫本茂表示想在工作室谈，于是张帆把三名日本人请进工作室，一边让他们坐，一边打开窗户通风。

9月初的燕京已经秋意隐然，虽然正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但早晚的温度已经很舒适了。张帆招呼三人坐下，大家寒暄了几句，最后还是宫本茂率先道：“张帆先生，您开发的这款《太空牛仔》我们还是很有兴趣的，现在我们想听听您的意见，是买断，还是授权，或者说是其它的合作方式。”

来了！张帆也更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他冲着翻译微微一点头道：“宫本茂先生，我更倾向于买断。如果贵司能够给我一个比较合适的价位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翻译把张帆的话翻译给宫本茂，宫本茂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非要买断呢？张帆，我建议你了解一下国外游戏厂商普遍的合作模式，咱们可以采用授权生产然后分红的模式啊！这样你可以保证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而且如果你的游戏卖的好的话，可能几个月的分红就赶得上买断费了。”

张帆听完翻译苦笑了一下，嘴唇轻动，说了一个词：“权利金。”

宫本茂听完后，也是尴尬的一笑，沉默着没有说话。

权利金——这个让所有8-90年代游戏厂商都男默女泪的制度，堪称人类电子游戏史上最惨无人道的制度了。其实张帆之前在信件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因为权利金制度，张帆不准备采用分成的方式合作生产，而是直接买断游戏，一步到位。

宫本茂也知道对于一个年纪还不到20岁的开发者来说，让他一口气掏出几十万美金的权利金根本就不现实。事实上宫本茂对张帆能够开发出这么一款成熟的游戏都很惊奇，既然开发者本人都想选择买断，宫本茂自然也没有阻止的道理。从公司利益上讲，买断会比分红获得更高的利润，宫本茂不是慈善家，他也要尽量为公司考虑。

合作方式确定了之后，接下来就是谈钱了。这种小工作室的收购业务并不像后来的商业并购那么严肃，从外表上看去，草莽气息还是很浓厚的。听到任天堂那边让自己报价，张帆立刻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价格：60万美元。

宫本茂和助手听完翻译后，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没说话。

张帆一看这个状态，心里不禁有点着急了。心说这是要高了？不会吧？

其实还真让张帆猜对了，这个价对于任天堂来说，确实是有些高了。

虽然任天堂在8-90年代是绝对的王者，其游戏销量动辄百万，其中当家的马里奥系列更是破过千万。可抛去那几个顶级ip，一款新游戏如果能够卖出百万份，就已经是绝对的怪兽级影响力了。

像张帆这种游戏界的纯新人，没有任何背书，也没有任何开发背景，基本上属于“三无产品”。虽然有任天堂帮忙宣发，但最后到底能卖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任天堂之所以要设立“权利金”其实也是为自家公司买个保险，相当于稳赚不亏。

不过相比来说，60万美元也真不算多。任天堂一直奉行“游戏主机低价但卡带高售价”的销售策略，一般来讲一个游戏的卡带要2-30美元。张帆的这款《太空牛仔》如果压盘发售的话，大概要卖35美元左右。那么刨去宣发成本，物流成本，生产成本等，每份卡带的纯利润大概在20美元左右。也就是说只要卖出3万份就可以收回成本了。只是任天堂的合作模式多权利金而少买断，因此面对一下子拿出60万美元的交易，还是有些犹豫。

张帆见宫本茂和旁边的助手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里起急但又不好催。等了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这才听到宫本茂清咳一声道：“张帆先生，我觉得您这个售价，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哦？怎么说？”张帆心说这才对嘛！买卖买卖，就是得商量才行。你这光在那装死，我知道你是咋想的么？想到这张帆双手在桌面下轻轻搓了搓，静静地等着宫本茂的下文。

宫本茂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张帆先生，我觉得咱们不妨换一种付款方式。通过先期付款销售分红的方式来付款，你觉得怎么样？”

张帆咂摸了一下滋味，心说做买卖还得是任天堂这样的啊！心简直黑透了。

宫本茂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不想一次付清全部买断费，而是前期先给张帆一笔钱，然后后期的余款通过分红的方式给张帆。这么一来，总价还是60万美元没变，但却从一次性付款变成了分期支付，如果后期卖的不好的话还会缩减。合着就是张帆既没享受到分红，也没拿到一次性付款的钱，总体来说可是亏爆了。

可是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宫本茂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咬死了张帆这款游戏就算拿去其它公司卖，也卖不出太离谱的价格。而要是选择自己发行，张帆一没有资金二没有人脉三没有大环境的支持，自己发行也是死路一条，最终还是只能接受这个方案。

张帆沉默的看着对面的三个日本人，偶像光环轰然崩塌。没想到宫本茂居然如此不讲情面，这种过分的条件也能提得出来。张帆权衡利弊，最终道：“您的方案我可以接受，但我还有个额外的要求。”

“额外的要求？”宫本茂挑了挑眉，伸手拿起桌上装有《太空牛仔》的软盘，摩挲着问道：“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我要求任天堂公司能够在香港为我成立一家公司，就以我这款游戏的买断价格为资金。”张帆也毫不客气，说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目标。

宫本茂和助手互相对视了一眼，助手支支吾吾的道：“张帆先生，您这个要求……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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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签订合同

“张帆，你和任天堂谈的怎么样了？”宫本茂等人上午和张帆谈完就回去了，估计是要询问一下本部的意见。下午陈心玥来时，只有张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张帆其实比谁都着急，但这种事也不好表现出来。如果自己这边太热络，任天堂那边兴许还会进一步压价。听到陈心玥问，张帆伸手捏了捏眉心，无力的道：“他们说还要再考虑一下，人已经回去了，估计明后天能给答复吧。”

“不要急嘛！”陈心玥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轻轻拍了拍张帆的肩膀。然后走到厨房一边收拾一边道：“我给你带了葡萄，放松一下，兴许明天就能签合同了呢！”

张帆虽然没明白“吃葡萄”和“放松”有啥关系，但女友的温柔确实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至于吃“葡萄”，张帆想都不敢想。

葡萄洗好，张帆与陈心玥相对而坐，边吃边谈。张帆吃了几粒，抬眼看见对面的陈心玥伸手拿起一粒葡萄，送进嘴里轻轻一挤。纤纤素手似白玉，烈焰红唇如宝石，张帆不禁看得眼前一呆。

“发什么傻呢？”陈心玥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张帆的额头，然后又拿起一颗葡萄正要吃，突然见张帆涎着脸凑过来，眼神直盯着自己的手。

冰雪聪明的陈心玥一下就明白了张帆什么意思，她白了一眼男友，嗔道：“你自己不会拿啊！”眼见张帆眼露贼光继续盯着自己，陈心玥无奈的扁了扁嘴，伸手把葡萄塞进了张帆嘴里。

“我靠，你们不用这样吧……”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夸张的惊呼，陈心玥“嗖”的收回手去，只见俞亮呆站在门外，看着厅里秀恩爱的两人。

陈心玥脸一红，伸手推了一下张帆，让他回到自己的坐上。张帆脸皮厚，嘿嘿一笑，坐回了座位上，然后招呼俞亮进来。

张帆他们为了工作方便，工作时间大门都是不关的。俞亮笑呵呵的走进来，冲着陈心玥又做了个鬼脸，把陈心玥羞得红着脸低着头站起来，轻声说了句：“我去里面。”然后就跑进了里屋，留下张帆和俞亮在外面。

俞亮冲着张帆略带猥琐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怎么样？和任天堂那边谈的顺利吗？”

“还凑合吧！”张帆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想成立个公司，但是他们那边显然有顾虑，因此回去讨论了。”

“额，为啥要成立公司啊？”俞亮对此不太明白，他挠了挠头问道：“还以咱们工作室的名义继续做不好吗？”

“继续做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以后我们想自己发行游戏，尤其是往国外发行游戏的话，还是需要一个公司来运作的。”

其实这里张帆也没太详细说。因为国内直到1993年才有公司法，所以在1991年，公司对于一名在校学生而言，只是一个名词罢了。张帆之所以需要公司，还是香港公司，主要是看中了香港的特殊属性。

1991年香港还属于英国管辖，在香港成立公司一方面那边有着较为完善的法律法规，另一方面英属香港与欧美那边的联系比较密切，外资进来的也相对更容易一些。再者说，国内现在的这个大环境，就算张帆想在国内成立公司也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现在工作室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张帆不敢冒险。

俞亮也是似懂非懂的，他摇了摇头道：“搞不懂怎么回事，不过我还是希望咱们的工作室能够保持独立，别受到任天堂的影响。”

“张帆先生，您的工作室将保持独立，这一点请您放心！”宫本茂可能是请示了任天堂本部，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助手翻译来到扬帆工作室，和张帆商讨公司成立方面的事宜。

任天堂虽然在钱上比较“不讲究”，但在成立公司这件事上还是比较大方的。基本操作就是他们以应付给张帆的那部分钱当做公司资本，为张帆成立了一个公司。但这个公司只有一个空壳，可以算作是一个“皮包公司”。不过有了公司，任天堂就可以直接向公司转账，而不用费劲的向张帆个人跨国转账数十万美金了。

说到美金，又是一把泪。最后一番唇枪舌剑后，任天堂还是将价格压了10万美金下去。最后的方案是任天堂共花费50万美金从张帆手中购买《太空牛仔》的全部版权。包括全平台发行权，改编权等等。

这50万美元分两批支付，第一批25万美元，全部注入为张帆成立的“扬帆有限公司”中。第二批则为分成支付，每卖出一份游戏，张帆拿到5美元的分成，直到卖出5万份游戏后分成结束。如果游戏没有卖到5万份，那张帆就只能拿到对应份数的分红了。

不过除了这些坑爹的消息之外，还有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是，张帆保留了这款游戏在中国的pc端独家发行权，并且所获利润无需与任天堂分红。任天堂作为主机行业的巨头，对pc游戏行业并不感兴趣。虽然张帆知道未来的pc游戏产业会成长为庞然大物，但在1991年，主机的性能还远在pc之上，任天堂暂时没有进军pc行业的打算，因此也就没有拿走pc的游戏发行权。

双方又谈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宫本茂示意助手从包里拿出一摞纸来，拿出笔“唰唰”写了几笔，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递给张帆道：“张帆先生，您看一下合同，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了。”

张帆接过这厚厚的一摞纸简单看了一遍，是三种语言写成的合同。作为国际大厂，任天堂在签合同方面比小霸王公司严谨得多。这份合同有汉语，日语和英语写就，一式三份。并且在合同中注明了，如果双方对合同内容有异议的话，以英语合同为准，尽最大程度避免争执。

张帆拿过中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他又简单的浏览了一下英文合同，叫过陈心玥让她帮忙看看英文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

紧接着张帆又跟翻译示意了一下，准备拿着日文合同找个懂日语的看一下。虽然任天堂到不至于在这种问题上耍什么心机，但还是好好看一遍比较靠谱。

正常来讲，一个成熟的公司都应该有法务部门，这种签合同看合同的事都是法务部门负责的。可张帆他们的工作室现在除了研发人员外，只有陈心玥一个人算是半个后勤，法务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要看日语合同，自然得找懂日文的。正好俞亮在，张帆招呼俞亮过来，拿着中文合同和日文合同交给他，让他去找个懂日文的哥们来看一看。

俞亮以前是学生会的，自然交游广泛。听了张帆的话后，他拿了合同起身离开工作室，去找人看合同。

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不过找人还是难不倒俞亮。说起来，自从工作室满负荷运转的这段时间，扬帆工作室的诸位都逃了不少的课。好在一切的努力最终得到了回报，现在只等最后的合同审议了。

俞亮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只过了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将审阅好的合同拿回了工作室，与之一起过来的还有听到消息的宋一凡。

确定了合同没问题后，张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由于工作室还没有正式成立公司，因此张帆采用的是按手印的方式在名字旁边留下了证明。

宫本茂拿过一式两份的合同，放在手里轻轻拍了拍道：“行了，我们拿合同回公司去走流程，大概不超过一个月，就能最终确定下来了。”说完宫本茂环视了一下工作室，续道：“下次来人时，我们会直接带着你需要的公司，以及所有的资金一同过来，希望你能够把游戏准备好。我友情提示一下，我们内部对游戏是有最终审核的，如果审核不通过的话，交易就会被终止。”

宋一凡和俞亮听了，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慌张。从这几天的交往看，任天堂公司对待游戏还是非常非常严格的。听到他们说要对游戏进行最终审核，两个人都不免心里没底。

张帆却没觉得怎么样。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这点请您放心，我们会在等待期间对游戏进行进一步的优化，最终肯定能够达到您那边的验收水准。”

宫本茂看着张帆自信的神色，面带赞许的点了点头。合同已经签完了，他们也没有再留在扬帆工作室的意思。宫本茂再次嘱咐了一下张帆对游戏继续进行优化，然后就带着助手和翻译离开了工作室。

等任天堂的人走了，俞亮忧心忡忡的道：“张帆，听这个意思，咱们的游戏现在做的还不行啊？那要不要把大家叫回来，现在就开始优化啊？”

“优化个屁！”张帆撇了撇嘴：“场面话罢了，他们也就是吓唬吓唬我们，不用管他们，咱们的开发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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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撒币

“张帆，我们真的不做后续优化了吗？别到时候被任天堂把项目砍了可就不好了啊！”昨天张帆在工作室里指点江山，要和任天堂怒刚正面的消息瞬间让大家不淡定了，连一向高冷的李子悦和中二中年祁林都一大早来到工作室，想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们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合同签完了，张帆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落了地。他笑呵呵的坐在厅里，看着“气势汹汹”找来的几个人。

“怎么能不激动！”宋一凡皱着眉头道：“现在东西好不容易卖出去了，到时候再因为质量不达标吹了岂不是白忙一场？要不咱们先再把代码过一遍，就当检查好了！”

“没必要。”张帆笑着摇了摇头道：“游戏优化还是要做的，这个东西是永远都做不完的。不过没必要这么着急，我打算十一时候组织大家一起出去玩一圈，回来再说优化的事。”

其实有些东西张帆也不能说的太细。他之所以有这个自信，是因为前世这款游戏顺利的登陆了任天堂的sfc主机。有了“必成秘籍”之后，张帆自然不会再患得患失。他之前焦虑的只是任天堂是否能发现埋没在书山信海中的信件，现在宫本茂都来了，他自然不会再纠结了。

“出去玩？准备去哪玩？”宋一凡等人还没琢磨过味来，祁林听说要出去玩一个猛子窜起来道：“秋天要不咱们去草原吧！我早就想去了，可惜一直没倒开时间！”

“咱们去金陵。”张帆选择性的无视掉这位中二的中年人，说道：“我在金陵有同学，咱们一起去那边逛一圈。等回来可能就又要忙了。”其实还有一点张帆没说，他前世就是在金陵上的大学，这次去也有着重游故地的意思在里面。

“金陵好啊！六朝胜地，十代都会！”李雷感叹了一句，末了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十一吗？十一就休息一天，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啊！”

“这话说的，好像你一直按时上课一样!”张帆随口吐槽了一句，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张帆和大家打趣了几句，然后冲着陈心玥一招手，接过她手中的一个皮包，一边拉拉链一边道：“开发这款游戏大家都很辛苦，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卖了个好价钱。所以……”张帆一边说着，一边从皮包里掏出一大摞蓝汪汪的百元大钞。

在场的几个人看着厚厚的一摞钱都吓了一跳。连宋一凡这种“世外高人”都有些不淡定了，他呼吸粗重的道：“张帆……你……你这是要干啥？”

“我要撒币！”张帆说了一句在场所有人都没听明白是啥意思的话，然后他抖了抖手中的钱，笑道：“之前咱们签合同时候，我就说过。大家的收入主要由工资，奖金和项目奖励构成。现在这个“太空牛仔”的项目顺利完成了，这笔钱是发给大家的项目奖励。”

说着张帆点了一下在场的人，一边数钱一边道：“咱们工作室刚刚成立，规章制度什么的还不是很健全，因此咱们就简单粗暴一点，大家拿一样的钱数。”

大家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在这个年代，集体主义的大潮还未完全褪去，学生群体更是如此。因此大家对“平分”这一做法都表示没什么异议。

张帆这次也真是下了血本，每个人足足发了2000元的项目奖励。这在1991年相当于一个普通职工8-10个月的工资。而在场的众人虽然见张帆拿了一摞钱出来，可也没想到张帆“撒币”撒的这么疯狂。大家捏着手中的钱都有点不知所措。

“张帆……《太空牛仔》到底卖了多少钱啊？”最后还是宋一凡问了一句。张帆闻言一愣，转头看向俞亮，昨天俞亮已经看过合同了，难道他没跟大家说？

俞亮脸一红，低声道：“我……我没说，保密协议啊……”

“保密对咱们公司内部也不用保密啊！”张帆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大家不但没有忽视保密协议，反而有点过于紧张了。张帆起身进屋，把合同的副本取了出来，一边翻阅一边道：“咱们这款游戏一共卖了50万美元，不过第一期只有25万美元到账，后面的25万美元将会陆续到账，按我的计算，怎么也得一年吧。”

“喀嚓”——宋一凡扶着桌子的手猛的一滑，险些把桌面扣翻了。旁边的李雷手忙脚乱的帮着宋一凡把桌子扶好，然后颤颤巍巍的问道：“张帆，你说卖了多少钱？2……25万？还是美元？”

“美元和人民币的兑换比例是多少？”李雷转头问俞亮，俞亮显然是昨天查过了，他轻声道：“现在是1比5点几。”

“1比5点几……50万美元……200万？？”李雷突然觉得有点站不住了，伸手扶住了墙。

不只是李雷，在场的除了俞亮，陈心玥之外所有人都觉得有点腿软。200万在90年代初的人心目中，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参照物的钱数。在30年后，200万可能相当于二线城市的一套房，北上广深的一个主卧，或者土豪每年的零花钱。可在1991年，除了工厂，银行，学校等巨型机构能够接触到百万以上的数字外，就连很多商人每年的收入支出流水也到不了百万，这个数字实在是太恐怖了。

“呃……我说两句吧！”张帆见大家有些发傻，站起身道：“合同现在已经签了，只等任天堂派人来终验收。因此大家也不用太过激动，安心等待就行了。”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道：“至于这钱，我已经委托任天堂成立一家公司，这笔钱就当做公司的启动资金。咱们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进行新游戏的开发了。”

在场的众人听完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这时候的学生理想主义气息还比较重，换句话说就是对钱还没什么概念。大家听到张帆准备继续开发游戏后，也就不再关注这笔钱的去向了。反正平时有工资拿，张帆给的奖金也非常丰厚，何苦去操这个心呢？

大家不问，张帆也不好说的太细。其实在他的计划里，后续一定得出去找个专门的开发地点，而不能在学校里进行了。古语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帆这次赚了几十万美元，如果传出去的话难免会招来他人的觊觎。

再说，现在的燕京还没有迎来飞速发展期，房价也没有新世纪后那么突破天际。张帆虽然没有详细打听，但心里大概也有数。现在的燕京房价照比其它城市只能说是“稍高”，至少以张帆父母的收入，如果敢贷款的话，在燕京买一套房一点压力都没有。

面对这种大好时机，张帆如果不干点啥简直都觉得对不起重来世上走的这一遭。正好工作室未来的发展需要场地，买房和成立公司属于相辅相成的两件事。不过一切的一切，还得等着任天堂付款过来。张帆现在是真没钱了，经过这一轮撒币后，他手里的资金已经捉襟见肘，只等任天堂输血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张帆终于老实了一个月。上学期张帆由于逃课实在太多，再加上中间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因此虽然系主任和辅导员都对他关照有加，但最后张帆的考试成绩依旧不高，只是混了个中等。不过依旧考了全班第一的李国轩却知道，张帆现在已经不把“学习成绩”当做自己努力的目标了。以张帆现在的编程水平，直接进入企业，甚至进入国家研究部门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刚开学这一个月，当李国轩发现张帆居然很老实的来上课时非常惊奇。等他问过才知道，张帆他们已经完成了游戏的开发，现在属于“项目假期”阶段了。

对此李国轩非常羡慕。自从张帆前往小霸王工作室为他们“指点迷津”之后，小霸王工作室的开发进度也有了一些起色。不过由于之前采用了错误的开发方式，现在的小霸王工作室有些积重难返。好在小霸王他们人手多，靠着人多玩命堆，总算是堆出了点成果。根据项目负责人叶青老师的估计，再有一个多月，这边的开发也就结束了。

不过经过这次开发，李国轩发现除了与张帆赌气之外，他本人并不是很喜欢游戏的开发。比起做游戏，李国轩更偏学术一点，他更喜欢进行计算机技术方面的研究。

张帆本来想着等小霸王这边的事情结束后，直接把李国轩拉到自己的工作室直接上手，多少也算是招来个有工作经验的人。等知道了李国轩的真实想法后，张帆不禁有点挠头，不过人各有志，也不好强求就是。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正常”生活。9月底的燕京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张帆带着扬帆公司的全部员工，南下前往美丽的六朝古都，金陵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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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作家

“呼！”张帆将包放在卧铺的床上，然后随手接过陈心玥的包也丢在自己的床上，抹了把汗。

虽然已经是9月底了，但下午的阳光还是挺晒的。再加上车站本来就人多闷热，张帆又是爱出汗的体质，因此闹了一脑袋汗。

这次工作室出来玩可谓全员出动。除了临时抽风的祁林表示要留在工作室“看家”外，剩下的俞亮，李雷，宋一凡，李子悦四人再加张帆，陈心玥两人一共六个人，登上了前往金陵市的火车。

这年代也没有高铁动车，从燕京到金陵要坐15个小时的火车。张帆订的是下午3点多的火车票，早上6点多到金陵。正好直接去找在金陵上学的赵海川，大家一起去逛逛。

陈心玥见张帆满头大汗的样子，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从后世过来的张帆还是不太习惯手绢，因此随身都不带着。等坐了一会消了汗，张帆一边喝着水一边和陈心玥聊天。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软卧车厢的拉门一开，钻进来一个年轻女孩。女孩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运动衫。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瞅着比张帆和陈心玥应该大着几岁，约莫有23-4岁的样子。她进屋看到张帆和陈心玥坐在一起，冲着二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另一边的下铺将自己的包放下，吁了口长气，看来也是被这个鬼天气折腾的够呛。

张帆扫了一眼对面的女孩，正巧赶上女孩摘下鸭舌帽擦汗，张帆见女孩长得也颇为清秀，戴着一副眼镜。他不便多看，转开目光和陈心玥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陈心玥又把话题转到了游戏开发上。《太空牛仔》的开发已经宣告完成，但张帆没有明说下一步的开发计划。不过现在钱也有了，张帆也说了要进行下一步的开发，陈心玥有些好奇，随口就问了出来。

张帆沉吟了一下，整理了一会思绪，缓缓说道：“咱们下一款游戏应该就会搬到外面去进行开发了，内容嘛，应该是一款欧洲中世纪魔幻背景的rts类游戏。”说罢，张帆在心里又补了一句：“就是大名鼎鼎的《魔兽争霸》了。”

“rts？”陈心玥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rts是什么意思？是英文缩写吗？”

“呃……”张帆抹了把汗，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又剧透了。rts，中文名称即时战略类游戏，其第一款奠基之作还要等到1992年的《沙丘》上市。而1991年的现在，世界上还没有rts这个游戏概念。

等张帆给陈心玥解释了一下rts类游戏是什么意思后，陈心玥歪着头想了一会，似懂非懂的问道：“你说的这个rts，是和下棋差不多的意思吗？”

“也不是！下棋的另有一个分支叫战旗类，英文名称是srpg。一般来讲战棋类是回合制的，而即时战略类游戏的战斗是即时发生的，就和咱们刚刚做的《太空牛仔》差不多。”

“哦……那回合制又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打我一下我再打你一下的意思吗？”陈心玥一边拿手绢擦掉张帆脑门上冒出的汗，一边问道。

张帆这阵不是被热的，而是急的。他突然意识到，虽然工作室里的诸位对游戏开发已经逐步入门了，也做出了一款品质不错的游戏，但他们对游戏本身的知识储备还是太缺乏了。这当然与时代有一定的关系，但如果一个游戏开发者本身都对游戏不感兴趣的话，又怎么能做出好游戏呢？

张帆一边想着一边心里暗下决心，等任天堂那边的钱到账之后，得给手底下这群员工恶补一下游戏知识才行了。游戏开发的核心是灵感和创意的融合，光靠张帆这么一个“过来人”搞一言堂可不是什么好事。好在现在开始补课也不迟。

二人谈谈说说，又把话题绕到了游戏故事背景上去。坐在张帆和陈心玥对面的女孩本来拿了本书在看，听着张帆给陈心玥普及“游戏背景故事”的知识，女孩慢慢放下书，也认真听了起来。

张帆说了半天有点渴了，他拿出水杯灌了一通白开水，抹了把嘴。正在这时，对面的女孩突然开口道：“先生你好，请问一下您刚刚说的那个游戏背景故事，是指的类似于电影剧本一类的东西吗？”

“呃，叫我张帆就行了。”张帆冲着女孩微微一点头，笑道：“大体来说有相似之处，不过具体还是有差别的，背景故事更像是游戏内的设定，这些设定不一定完全会体现在游戏的文本中，但在开发时却需要有这些设定做指导，以免迷失方向。”

说到这张帆又想起了以前做手游的日子。他一直觉得国内的短平快项目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游戏背景设定这一块，大家天下一大抄，对这个决定游戏品质的模块根本就不重视，就算有也顶多是一句：“天下大乱，妖魔横行”敷衍了事。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游戏内容匮乏，不得不用更多的氪金手段和在线活动来弥补，想到这张帆也是一声叹息。

对面的女孩见张帆有些发愣，她转头又与陈心玥聊了几句。两个女生很快就互相通了姓名，女孩名叫胡梦喻，是个自由职业者，没事会写些东西给杂志报刊投投稿。不过由于她最新的长篇作品由于风格比较古怪，没有中稿，因此准备去魔都玩一圈散散心。

张帆听到女孩的姓名后渐渐回过神来，就听胡梦喻说道：“心玥，我刚刚听张帆说他的那个游戏是欧洲中世纪魔幻背景的，我也挺喜欢中世纪风格，不知道你们那个游戏细节是什么样的呢？”

陈心玥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张帆，笑道：“这个游戏我们还没开始做呢！什么风格我也不知道，都在他的脑袋里呢！你问问他！”

张帆听了也是一笑，反正闲来无事，大家能聊聊天也是挺好的。张帆经过1年多的磨练，也早已习惯了这个年代的人们的交往方式，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给胡梦喻讲起了“魔兽历史”。

张帆讲的这个“魔兽史”其实也不是暴雪正宗的魔兽历史了。历经两世的他，记忆上难免出现了一些模糊，不过以暴雪吃书的能力，魔兽历史也早就被改的乱七八糟，因此张帆信手拈来，讲的也比较随意。

由于事先没经过整理，张帆讲的也不是很细，也就大体上讲了一个框架。像一些具体人物，例如玛法里奥，伊利丹，泰兰德，阿尔萨斯之类的都没细讲。可即便如此，他滔滔不绝的从上古之战讲起，一直讲到第一次兽人战争，足足讲了近2小时。上车的时候才下午3点多，等张帆讲的差不多了一看表，都快6点钟了。

他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揉着肚子道：“好了好了，先去吃饭吧！”说着拉起陈心玥准备一起去吃饭。陈心玥又拉起胡梦喻道：“胡姐姐，你也饿了吧？一起去餐车吃吧！”

“不用不用，我带了吃的。”胡梦喻婉拒道。火车上的食物一般都比较贵，胡梦喻和张帆陈心玥萍水相逢，怎好一上来就跟着人家去吃饭？

张帆这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陈心玥又让了两次，见胡梦喻从背包里掏出吃的来这才作罢，拉着张帆叫上宋一凡等人前往餐车。

等大家从餐车回来，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这年头也没啥别的娱乐方式，有的人出门会带个“半导体”听听广播什么的，可张帆一个从21世纪回来的人，并没有那种“优良传统”。他回来之后也没再高谈阔论，而是和陈心玥坐在一起，用walkman听起了音乐。

听着听着张帆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对面的胡梦喻似乎总是在偷看自己。张帆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但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并不是自己多想，而是胡梦喻确实是在若有若无的观察自己。而且看样子她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又不开口。

张帆的颜值本就不低，再加上混合了两世为人的气质，本也就吸引女生。不过一是他本身并非轻浮之人，再加上现在与陈心玥关系正突飞猛进，因此也就每太在意胡梦喻的眼光，只是心里暗自苦笑，要是换了前世的自己那副尊容，可能胡梦喻理都不会理自己吧？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张帆他们是6点半到金陵站，而胡梦喻则要再坐5个小时才能到魔都。张帆和陈心玥5点多就起来了，轮流去水房洗漱。

等张帆洗漱回来陈心玥接替他去了水房，胡梦喻看着张帆嘴唇又动了动，终于，她似乎忍不住了，开口道：“张帆同学，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下……”

来了！来了！张帆心说这个小姐姐不会是要表白吧？90年代人兴这个吗？张帆小处男一个，也紧张的够呛，他咽了口唾沫，半哑着嗓子问道：“胡姐你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胡梦喻俏脸微红，推了推眼镜道：“昨天我听你讲的那个游戏的背景故事，感觉框架搭得非常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把这个框架扩展成小说。”说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也很喜欢中世纪奇幻风格的作品，自己也写了一本中篇的，但这个风格在国内还没有什么市场，因此被出版社拒绝了，你这个创意我感觉扩展成小说应该挺不错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张帆等了一会，见胡梦喻红着脸看着他，这才知道对方说完了。张帆心里一囧，有如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脸不禁也有点红了。他一边抹了把脸一边干笑着道：“啊！哈哈，行啊！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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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金陵

胡梦喻眼神微微一暗，她见张帆说的有点言不由衷，还以为是张帆不同意。她哪知道张帆是因为表错情，正在拼命掩饰呢。

张帆平复了一下心情，认真道：“胡姐，我刚刚是认真的，如果你喜欢中世纪奇幻的话，不妨现在开始积累一下素材，然后等过一段时间我把整个故事的大纲整理出来之后咱们再往下详谈。”

胡梦喻听了也是连连点头，张帆之前说的那些其实只是一个基本的“大背景”，从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到，张帆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细节没有透露出来。这也难怪，张帆毕竟是看过魔兽全套小说的人，虽然具体的小细节记不清了，但大体的行文脉络还是记得的。在火车上讲2小时，根本无法把魔兽宏大的历史讲明白，顶多就是开个头而已。

这时列车已经减速，再过不久就要到达金陵站了。张帆从书包里扯出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班级和姓名等联络方式，然后对胡梦喻道：“胡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从魔都回来以后就可以联系我，咱们再进行下一步的详谈，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能够加入我的工作室，就专门负责游戏背景故事设定。”

胡梦喻有点迟疑，她之所以选择当一名自由职业者，就是处于对规则的恐惧，现在张帆让她去“上班”，一时间她还有点无法接受。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时陈心玥已经洗漱完毕，回到车厢里见张帆与胡梦喻似乎在谈着什么，桌上还写着张帆的联系方式，冰雪聪明的她马上就明白了张帆是在拉人。不过陈心玥也没说什么，转身去收拾床上的背包。

随着火车缓缓停下，金陵站到了。张帆和陈心玥与胡梦喻打了招呼，两人走下了火车。宋一凡等人已经提前下车了，见张帆二人下来，他们招了招手，走在了前面。

陈心玥见四周没人注意，她小声问道：“你把胡姐姐招进工作室了？”

“还没呢！”张帆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女朋友，抿了抿嘴道：“她说她还要考虑一下！”

“胡姐姐那么漂亮，真要是招进来了，你可有眼福了哦！”陈心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张帆转头看去，只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是真是假。

张帆心说这可是送命题啊！答不好是要爆炸的！想到这，他手指在陈心玥的掌心轻轻一挠，笑道：“你的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这不也是为了平衡一下工作室里的阴阳！再说她也没你漂亮啊！”

“贫嘴！”陈心玥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张帆，微红着脸没再提这茬。过了一会她才问道：“你招她进来，是为了游戏的背景故事吗？”

“嗯，还有就是要把咱们的游戏写成小说！”作为过来人，张帆可知道魔兽的小说影响力有多么大。文化这种东西是一个起效很慢的东西，但一旦立起来了，那可真是受益无穷的。最典型的当属《炉石传说》，这款以魔兽为背景的卡牌游戏之所以能够如此火爆，一方面是因为游戏品质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当然是借助了魔兽文化的东风。而有了前车之鉴，张帆自然要遵循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陈心玥见男友又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在想事情，因此也就没再打扰，默默的牵着张帆往前走。张帆正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大喊:“小帆，这边这边！”

张帆一惊，回过神来往旁边看去，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火车站。就见赵海川在不远处又蹦又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李萌萌陪在他身边，冲着张帆微微一笑。。张帆忙朝着他俩挥了挥手，招呼宋一凡等人一起过去。

“我说你小子一天怎么总是失魂落魄的，喊你好几声了！”赵海川伸手锤了张帆一下，然后看了看张帆身边的陈心玥，坏笑道：“这个，就是弟妹吧？”

陈心玥脸登时就红了，张帆却表示无所谓，笑呵呵的给二人做了介绍，然后又把工作室的宋一凡，俞亮，李雷，李子悦四人和赵海川，李萌萌做了介绍。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赵海川招呼着大家先去放行李，他已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订了房间。

这年代可没有什么快捷酒店和星级宾馆，一般工作出差都是住在自己公司派驻到城市的办事处，要么就是招待所。赵海川他们学校里也有个招待所，平时就是招待各种来学校办事的人的。也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订到房间。

等到了招待所，赵海川带着大家入住。其实这时候的招待所用后来的眼光看，也没好到哪去。10月初的金陵依旧很热，但招待所里别说空调了，连电风扇都半转不转的。不过整体看起来还挺干净，因此大家也都欣然入住。

赵海川这小子坏笑着给陈心玥和张帆安排在了一间屋子，陈心玥满脸通红的说什么也不干，最后把李萌萌留了下来和陈心玥作伴，而赵海川和张帆一间。

等大家收拾的差不多了，赵海川招呼大家去吃早餐，然后再带着大家逛逛金陵市。张帆虽然前世是在这里上的大学，可那时已经是2010年的事了。看着90年代初的金陵，还依稀保留着上个世纪的沧桑，张帆一时间思潮起伏，不由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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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老哥来访

在金陵玩了2天，张帆带着工作室的众人返回青华。

经过这几天的游玩，赵海川对张帆的这个工作室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吵着要让张帆给他“安排工作”，张帆自然点头答应。不过现在一切还早，张帆的工作室还没发展起来，而赵海川也不可能这么早就离开学校前往燕京。最后，张帆让赵海川好好学习，等大三以后再说加盟的事。

一路无话，大家回到青华。下车时候是早上5点多，可等到了青华校园已经是7点多快上课的时候了。张帆和在场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张帆带头走向了教学楼。

由于上次冯威的事闹得很大，学校的老师大多都知道大一有一个“天才学生”是个刺头。再加上王永年本身对张帆心怀歉疚，所以最近几个月张帆根本就没怎么上课。可不上课归不上课，期末考试考出来的成绩张帆依旧是班级前五，一点也没受到影响。这让计算机系的老师们也有点无语，久而久之，张帆就彻底成了一个“自由人”，也没人去管他了。

不过虽然平时不咋上课，可这刚开学要是就开始玩失踪，终归是有点不太好。再加上既然都已经到了教学楼附近，张帆就让已经上了大四没啥课的俞亮和李雷拿着行李先去工作室，他和宋一凡，李子悦直接前往教学楼上课。陈心玥已经于前一站下车，想必也是去上课了。

等张帆进了教室，还有几分钟才上课，教室里的同学们看到张帆，一个个都和看到了珍稀动物一样，纷纷发出各种感叹声。

张帆虽然脸皮厚，但是被人这么看也有点吃不消。他快步走到后面，找了张桌子坐下。屁股刚沾到椅子，董俊杰就摸了过来。张帆虽然平时都呆在工作室里，但晚上还是回宿舍睡觉的，因此和宿舍的几位同学的关系倒也没有太疏远了。

董俊杰凑到张帆身边低声道：“老三，前天有人来找你，说是你哥，我们去工作室找了你好几趟都没找到你，问你们工作室那个负责人，他说你们去旅游了？”

我哥？张帆一挑眉毛，心说不会是表哥谭东吧？这家伙真跑燕京来了？不会吧？他是怎么逃脱大舅谭志军的魔爪的？想到这他也没心思再听课了，抽空看到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东西，张帆一矮身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直奔工作室。

与此同时，谭东正站在祁林后面看着祁林对着一屏幕的鬼画符敲敲打打。

前天他依照着董俊杰的指引来到工作室后，留守的祁林只是告诉他张帆去旅游了，然后就开始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招待一下客人”的意思。而谭东既然找对了地方，也就没计较这些，这两天他每天都来工作室报道，然后看着祁林在屏幕前敲敲打打，写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东西。

“哥们，你写的这个玩意，是程序吧？这玩意是不是就是控制电脑运行的？”谭东一个人呆着也实在是太无聊了，因此没话找话的和祁林搭讪。可祁林却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他念念有词的盯着屏幕，时不时的在屏幕上敲打一番，好像完全没听到谭东在说什么。

谭东这两天呆在工作室也大概知道了这位到底是什么成色，他耸了耸肩，回到了客厅。正这时，大门一开，俞亮和李雷拿着行李走了进来。等看到谭东二人一愣，俞亮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哦！我叫谭东！”谭东站起身把行李接了过来，简单说了两句。俞亮一听是张帆的表哥，忙招呼他坐下，然后走到厨房给谭东倒了杯水，说道：“你先在这等一会，张帆去上课了，估计中午就能回来了。哦对了，你没去对门休息一下吗？那边是休息室，更舒服一些。”

“啊？你们对面还有个屋？”谭东这两天一直面对的都是祁林这个二愣子，因此一直在厅里枯坐了两天才知道原来隔壁还有个屋。谭东正要起身去那边看看，大门一开，张帆走了进来。

“老弟！”谭东见张帆回来了，也是非常高兴。他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张帆的肩膀笑道：“你这边搞得挺牛逼的啊！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张帆微微一笑，让俞亮和李雷先照看着这边，然后拉着谭东去对面的休息室去。正这时，祁林见到张帆回来，屁滚尿流的跑出来道：“张帆，你来看看，我做了一个新玩意！”

“呃……”张帆不知道祁林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不过老哥来了肯定是要先招待一下的，他让俞亮和李雷先去看看，然后拉着老哥前往旁边的休息室。

“我抽根烟没事吧？”谭东来到休息室，将长袖上衣脱掉，穿着半袖把自己砸在沙发里，掏出了根烟。

“没事！”张帆说着打开窗户，几天没人来屋里一股霉味。他给谭东拿了个烟灰缸，然后坐在谭东对面问道：“老哥，你来这边，大舅知道吗？”

“知道，我给他留信了！”谭东说着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道：“你说我爸是想管我管到啥时候？我都明确说了不想干采煤的活，结果呢，好好说说不通，没办法我只能自己来投奔你了！老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帆听完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大舅谭志军是那种典型的老派思想，非常固执。甚至说句有点过分的话，大舅的思想还比不上外公开明。现在看着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烟的表哥，张帆也有点为难。让他回去吧，肯定大舅轻饶不了他。可不让回去吧，大舅那边也确实不好交待，别搞到最后弄得两家不愉快就不好了。

“我说老弟，你不会把我赶回去吧？”谭东见张帆没说话，也有点毛了。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把烟掐灭，哭丧着脸道：“老弟你得帮帮忙啊！要不我只能去南方打工了！家里我是真不想回去了！”

表哥的性格是属于比较跳脱的那种，让他一本正经的上班下班看来确实对他是一种束缚。张帆深呼吸了一下，说道：“老哥，你今天晚上给我妈打个电话，把情况好好说一下。”

“给小姑打电话？”谭东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站起身绕着沙发来回走了两圈，兴奋地道：“我就说还是老弟你有办法，这曲线救国的方法你也想得到！你放心老弟，我既然决定跟你干了就肯定不会拖你后腿，虽然我不懂你们搞的那个程序，但别的事你随便吩咐，只要是我能做的！”

“这个不急！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张帆伸手拦住谭东道：“你晚上先打个电话看看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妈能不能劝动大舅，不过你也好好和我妈说说，至于工作我会给你安排的，这段时间你就先暂时住在这屋好了！”

“算了，我也别打扰你们工作，我手头还有点钱，先住招待所吧！等实在没钱了再说！”

“那也行。”张帆捏着眉心盘算了一阵道：“你先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燕京城，过一阵我们可能会从这搬出去，到时候选地方这个工作就交给你！这就是你的工作！”

“那你放心！别的我不行，这瞎溜达可是我的强项！”谭东把胸脯拍得山响，二人又谈了几句，张帆想起刚刚祁林和他说的事，于是起身又前往工作室，谭东左右无事，也跟在张帆身后看新鲜。

等回到工作室，俞亮和李雷正围在祁林的电脑后面指指点点。张帆走过来一看，俞亮忙给张帆让开地方道：“张帆你看看，祁林好像搞了一个很不错的东西！”

张帆有点好奇的看了看，祁林此时正在玩《太空牛仔》，不过与原版不同，这个新版的《太空牛仔》画面似乎比原版更加精细了一些。张帆仔细又看了看，发现美术素材用的还是原来的，不过祁林似乎再此基础上做了什么优化，使得表现力更强了。

祁林见张帆来了，微微抬起下巴，不无骄傲的道：“怎么样老板，看出不同来了吗？我强烈要求给我加奖金！”

张帆微微一笑，伸手拍拍祁林肩膀。经过祁林这么一段演示，张帆已经看出来祁林是怎么实现的这个效果了。其实说白了也简单，祁林提高了画面的刷新率，使得整个屏幕的帧数增加了，这样自然显示效果要比之前的好一点。

这个方法虽然没什么稀奇的，不过祁林能自己想出这个方法，也算是很有头脑了。而这种自主思考的精神，其实是张帆一直想要的。想到这张帆脸上的笑容更盛，笑呵呵的道：“加，给你加奖金！话说你的代码是在哪呢？”

“这呢这呢！”祁林说着熟练地调出代码窗口，指给张帆看。

张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游戏的源代码呢？你备份到哪了？”

祁林一脸奇怪的道：“备份？什么备份？新效果不是比老效果好么？我把原来的代码删了。”

张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好半天他才又重重的拍了拍祁林的肩膀，咬牙道：“你的奖金没了！”

第二百零九章 交接

“扑哧！”俞亮和李雷看着祁林惊愕的表情都笑了，谭东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帆，看他要说什么。

张帆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他一脸严肃的站在祁林身边问道：“你是把所有电脑上的源代码全改了？我主机上的那份还在吗？”

祁林也不知道张帆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一脸迷茫的看着张帆，等待着他的解释。

张帆摇了摇头道：“你先去拷贝一份带源代码的程序过来，然后做好备份，咱们再来研究你的新更改。”

“哦。”祁林见张帆一脸严肃，也不再多说，他一溜小跑的过去打开一台电脑拷贝了一份原版程序回来，然后手忙脚乱的做起了代码核对和备份。

张帆看着祁林忙前忙后的搞着，心里却想着等《太空牛仔》的事彻底尘埃落定后一定要给工作室的成员们好好做做培训！张帆可不想某一天干着干着活突然发现程序崩溃，然后源代码又无法恢复，那可真不是什么好体验。

现在可不比2019年，这年头国内连网络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云备份，实时共享啥的了。由于《太空牛仔》是工作室的第一款游戏，因此张帆也没用心去搞什么代码备份之类的东西，今天祁林这件事算是给他提了个醒，如果要继续下一步的开发的话，必须要把代码备份问题重视起来了！

下一步张帆准备“重现”暴雪当年的超级ip《魔兽争霸》。作为爆红全球二十余年的顶级游戏ip，《魔兽争霸》的体量可比《太空牛仔》复杂多了。张帆准备在《魔兽争霸》的开发中正式建立起完备的现代开发流程，逐步把工作室带入正轨。

“行了，我备份好了！”这时祁林将代码存好，转头问张帆道：“这下可以看看我的新代码了吧？”

“嗯，我看看！”张帆拉了张椅子坐下仔细看了看，其实整体代码量并不大，因为程序本身还是调用的原来的美术素材，只是将刷新率增加了，显得效果会比较好一些。

张帆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问题，又打开游戏试运行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站起身道：“还行，做的不错！不过你不备份源代码这件事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这样吧，给你200块钱奖金，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一并结算！”

俞亮和李雷听了眼中都露出羡慕的神色，200块钱在1991年都相当于一个中层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了，而且这还是“受罚”之后的奖金，这要是没搞出之前删除代码的幺蛾子，祁林这一下能发多少钱的奖金？

张帆似乎是看透了俞亮和李雷的内心，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道：“你们也一样哦，平时多开动脑筋想一想，有好的点子可以先跟我沟通一下。不过可不要乱搞，要是真把源代码整丢了，事情可就大了！”

祁林却觉得无所谓，这不最后没啥事么！他耸了耸肩，转身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谭东看着表弟指点江山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是佩服又是高兴。他和张帆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张帆以前内向的样子他印象再深刻不过了，没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现在已经能够管理一个近10人的小团队了，而且看样子张帆的一言一行颇有威严，底下的人还是很听话的。

张帆见没啥事了，就准备拉着谭东先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明天再给他详细介绍工作室的成员。正这时，宋一凡推门走了进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位。张帆抬头一看，惊喜的叫道：“学姐？你怎么来了？”

来人赫然是吴倩。年初的时候张帆和吴倩谈过希望她加入扬帆工作室，不过吴倩的父母意思是先走一步看一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吴倩还真来了。张帆忙把她拉过来给大家做了介绍。宋一凡见张帆和吴倩果然认识，也不插话，安静的站在一边。

“这样吧，大家今天就自由活动，回去休息一下吧。等明天咱们再开个会，互相正式认识一下，顺便在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张帆一看这都快上午十一点了，今天也不适合再安排什么活动了，于是他宣布自由活动，然后拉着谭东和吴倩离开学校，给他俩接风。

翌日，扬帆工作室全员到齐，大家坐在隔壁的休息室里一同开了个小会。陈心玥一下午没来，没想到工作室里又多了个漂亮的小姐姐，不禁多看了两眼吴倩。等张帆介绍后才知道，这位就是之前一直提的那位美工。

吴倩虽然是第一次和工作室的众人见面，不过之前在开发《太空牛仔》时，有相当一部分美术素材是吴倩在奉阳绘制好，然后再通过软盘邮寄给张帆的。因此大家很快就熟悉起来了。倒是谭东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不过谭东比在场的几位都要大着几岁，再加上上过几个月的班，因此工作室的众人都把谭东当了老大哥。

等会开完了，张帆拉着陈心玥来到谭东面前，嬉皮笑脸的冲着谭东道：“老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个是你弟妹。心玥，叫表哥！”

“……”陈心玥红着脸掐了张帆一下，过了半天在小声叫了一声：“表哥！”

“哈哈哈！弟妹不用拘束嘛，大家都是一家人！”谭东哈哈一笑，然后给了张帆一个“我小姑姑父知道吗？”的眼神。

张帆回了一个“知道，但知道的不太清楚”的表情，也不知道谭东能不能看懂。他见陈心玥还是有点害羞，于是也就不再深说。谭东掏了根烟出来点上，一边抽一边问：“老弟，刚刚开会时候你说要出去租房开发，你准备啥时候开始看房子啊？”

“那得看任天堂那边什么时候打款过来了！”张帆说着说着也有些烦躁，任天堂那边的动作也太慢了，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成还是不成倒是给个信啊！张帆想到这不禁也有些没信心了，心说难道自己的出现真的成了那只蝴蝶，改变了历史原本的走向吗？

“张帆先生，请确认您的游戏软件完好无损，然后在这里签字。”——任天堂的工作人员在张帆发出抱怨后的第三天来到燕京。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家成立于香港的公司，账面上的25万美金也已经支付，张帆在1991年，成为了百万富翁。

张帆签了字，然后与任天堂进行了软件交割。包括游戏源代码，开发文档，美术资源，音乐资源等等所有电子资料。任天堂将拿这些资料回去审核。由于之前合同中规定张帆保留了pc版的发行权，因此任天堂方面并没有要求张帆删除电脑上的所有相关资料。当然，任天堂拥有世界上最强的法务部，他们也根本不怕张帆乱搞。

等任天堂的工作人员走了，工作室的诸位瞬间都围了上来，想看看“香港公司”到底是什么样的。

张帆哭笑不得的把相关材料交给他们看，其实这公司是个名副其实的皮包公司，实际上就是张帆的扬帆工作室。并且由于张帆还没有确定下来最后要在哪里租房开发，连公司地址都是假的。不过大家也就是看个新鲜，因此张帆也没拦着。

“张帆，这公司给你了，钱呢？”宋一凡端详了一会相关材料，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现在软件资料已经被任天堂拿走了，可没见到现钱啊！

“钱肯定在公司账上。”张帆其实对这种资本的运作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任天堂是个中老手，这种事情上是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张帆经宋一凡提醒，也觉得有必要提前去取一下钱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钱顺利的取出来。

大家闹哄了一阵，纷纷散去忙自己的事了。张帆在一大堆材料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张银行卡。这时候的国内其实已经有零星的银行卡出现，只是由于网络还未发展起来，那种便捷的跨行跨地域支付还未出现。不过任天堂还算贴心，这张银行卡就是一张在燕京办的本地银行卡，张帆去取钱也会很方便。

张帆想了想，招手把谭东叫了过来，说道：“老哥，现在咱们钱也到位了，之前跟你说的去看房子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我的想法是就在咱们学校附近的中关村租个地方，你先去考察考察，最好能安静一些，别临着商场。等你看好了地方再通知我，咱们一起去。”

“得嘞！你就瞧好吧！”谭东刚来燕京没几天，已经学了几句燕京话。他听完张帆的吩咐后转身就走，张帆伸手拦住他，从兜里掏出500块钱塞到谭东手里，笑道：“咱们工作室是有严格制度的，你现在还处在试用期，不算咱们公司的员工。这是给你的活动经费，等这件事办成了，就算试用通过了！”

谭东也知道老弟在跟自己开玩笑，不过见张帆轻描淡写的就从兜里掏出5张老人头，谭东还行有点震撼的。他说了一句：“瞧好吧老弟！”然后开门离开了工作室，只留下张帆，默默地盘算下一款游戏应该怎么制作。

第二百一十章 敲定

张帆埋头在电脑前写着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在《太空牛仔》项目正式结束后，张帆准备开始进行《魔兽争霸》的开发了。不过魔兽这款游戏的开发难度要比之前的大，因此张帆准备先自己理一遍，然后再正式上会开发。

如果说《太空牛仔》还是一个小品游戏的话，那《魔兽争霸》毫无疑问就是一款3aji别的大作了。虽然在真实的历史线中，第一代的魔兽只是对《沙丘》进行了模仿，并没有达到严格意义上的3a水准。但纵观二十多年的魔兽游戏历史，魔兽争霸1代也是非常重要的开端，它所衍生出的魔兽系列除了后续的正统续作魔兽2，魔兽3，魔兽世界等，甚至连炉石传说，风暴英雄等游戏也能与魔兽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次，张帆准备照比原历史提前2年开发《魔兽争霸》系列，虽然时间提前了，但张帆的野心却丝毫没有减少。他想把《魔兽争霸》一代做成一款名副其实的3a大作。

3a大作，也写作aaaji大作。它指的是高制作预算、高行销成本的游戏。相对来说，也是品质的保证。在后世，游戏的宣发成本越来越高，广告等宣传费用甚至会比游戏研发所花费的资金还要高。但在90年代，媒体还没有发达到后世那种无孔不入的程度，因此资金的绝大多数还是用在开发上的。或许这也是为何总是“老游戏更加经典”的原因。

张帆一边琢磨着，一边在电脑上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正干着活，张帆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浑身上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一抬头，只见谭东黑着脸，踌躇着徘徊在门外。

“我日，老哥你搞什么啊？吓死我了！”今天工作室里没人，大家最近都在休息，每天只有一个人来值班。张帆见是老哥，忙让他进来。谭东这一脸便秘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事，张帆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慢慢说。

谭东这几天到处为租房的事奔波。张帆其实对租房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但现在租房这个市场还很小，张帆口中“不是很高”的要求在谭东看来简直就是要命。这几天谭东打听来打听去，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房子，可没想到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回来找张帆。

张帆见谭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好奇道：“老哥你这是遇到啥事了？来，慢慢说。”

“哎！”谭东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最近不是到处打听哪有出租房子的吗！前两天我还真打听到了一个，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个孙子丫的告诉我他只卖不租，我缠了他好几天丫就是不松口，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要不老弟你先在学校再委屈一阵？我这都找了快半个月了，实在是没人租啊！有也是那种2-30平米的小住宅，你也不能同意啊！”

张帆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想到老哥刚来燕京没一个月，这一口京片子就学的似模似样的了，也不知道他这语言天赋是从哪来的。不过听谭东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张帆心头一动，他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问道：“老哥，你刚刚说什么？你遇到的那个人他只卖不租？怎么个卖法？”

“我没问！”谭东赌气道：“你是没去看，那小子根本不是卖房子，他是卖楼！整个一个三层楼，大概有上千平米，我估摸着怎么也得百八十万了！要我说这小子就是疯了。就现在这年月谁拿得出百八十万？就算是做买卖的也不可能有一百万活钱吧？让他慢慢卖去吧，实在不行我再看看别家。”

张帆听完谭东的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站起身一把拽出谭东道：“老哥，你先别急，你再联系一下这个卖家，问问他什么价格，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去！”说完张帆原地踱了一个圈子，然后一拍桌子：“要不咱们现在先去看看他这个小楼？走走走，现在就去，先看看怎么样！”

“我说，你不是要买吧？”谭东瞪着大眼看着张帆，咧着嘴道：“老弟你可要冷静啊！那楼要我说一百万都少说了，你虽然刚赚了笔钱，但也不能乱花啊！这还没咋地呢先花一百多万，等到时候没钱了你不是又麻爪了？！”

“……”张帆和看外星人一样盯着谭东看了好半天，把谭东看得直发毛。过了半天张帆才勉强放弃了和谭东继续解释的意思，简单的说了句：“放心，我就是先去看看！”然后走到门口，意思是催着谭东一起去。

作为一个“过来人”，张帆有些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三层小楼，位于中关村地区，当90年代末中国的信息高速公路开始建设，互联网大潮涌来之后，被称为“中国硅谷”的中关村是什么地位无需多言。

听谭东这个语气，三层楼怎么说也得有个千八百平米的，张帆只要静静的等25年，等到2015年房地产暴涨，一个位于中关村的，千平米的三层楼……饶是张帆现在已经是百万身家，还是有点呼吸发紧。心说我手里这笔钱还干个屁的游戏啊？买10套房怕不是将来躺着月入十万！

不过这念头张帆也就是想想，作为一名游戏开发者，张帆的目标始终都没有变过。他赚钱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为了更好地支持游戏开发，最终使中国游戏产业尽早走上正轨。而这一切的开始，是有一个自己的开发场地。否则总是这样寄人篱下，等过一段时间再来一个行政命令，张帆怕不是又要举家搬迁，这对游戏开发这种需要稳定环境的工作是绝对不允许的。

“诺，就是这个小楼。不过现在是锁着的，咱们进不去。”谭东和张帆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中关村，谭东带着张帆从大路往里拐了一条街。来到一个辅路的路边，一栋三层小楼矗立在这里，旁边也都是低矮的商店，看起来没有主路那么繁华。

不过这却正是张帆想要的。他是开发者，开发者需要安静和稳定，这种不紧邻主路的地方正是他所需要的。想到这张帆走到楼门口看了看贴在大铁门上的“出售启示”，当即立断道：“老哥，立刻联系这个卖家！这楼我要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百一十一章 洽谈

卖房的老板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长得满脸横肉，看起来有些凶恶，一张嘴露出一嘴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不过说话唠嗑还算和气，张帆前世就不太擅长和这种人打交道，因此他一般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让谭东和老板接洽。

老板打开大门，领着张帆和谭东走进楼里，一边走一边说：“闷得有点久了，空气不太好，不过你们放心，我这里的装修都是好的，保证没问题！”说着，伸手推开窗户通风。

张帆闻着走廊里的霉味，估计这房子肯定是空闲不少时候了。最起码也要有个3-5个月。现在买卖房子的本来就少，这种直接卖楼的就更少。张帆一边走一边琢磨能不能在压下来点价格，虽然他钱多，但也不能大手大脚的挥霍。

老板带着谭东和张帆上上下下转了一大圈，这个三层小楼以前估计也是有人用来办公的，里面桌椅俱全，有几间“贵宾室”还打了木地板。有的房间铺着地板革，剩下的大多是水泥地面。虽然从装修上讲，这种环境和后世张帆所在的游戏公司差了不少，但总体上讲，这间小楼还是可以做到“拎包入住”的。于是张帆冲着谭东一打眼色，示意谭东问价。

三人来到一楼大厅，谭东冲着老板一笑，问道：“王哥，咱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瞒您说，您这栋楼不错，我们相中了，这价格您能不能给交个底，最少多少钱？”

老板wangyong听完嘿嘿一笑，掏出烟来给谭东和张帆一人分了一支，张帆虽然不抽烟，但也一起点上做了做样子。

三人吞云吐雾了一会，wangyong眯着眼睛道：“两位老弟，你们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这栋楼虽然地方稍微偏了点，但中关村这一片近几年的发展你们也看到了，将来肯定还能更好。因此我也给你们交个底，房价嘛，可能会稍微高一些。我要价一百万，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你们看怎么样？”

张帆挑了挑眉毛，强忍着蹦起来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老板，一百万有点高了吧，八十万怎么样？”

wangyong听完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的看向谭东，嘴里说道：“谭老弟，刚刚还没向你请教呢，这位是？”

“哦，这是我表弟，我俩合买这栋楼，准备自己干点买卖。”

“哦，干买卖好啊！现在是下海潮，我要不是孩子去了国外催我跟着去，我也不会卖这房子。不过这位老弟你这个价砍得也太邪乎了点吧？”说完用眼睛乜着张帆，脸上似笑非笑。

张帆虽然不愿意跟这号人打交道，但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冲着老板一笑，说道：“王老板，咱都是敞亮人，互相也别瞒着。现在商品房一平米才多少钱？5-600块钱罢了。刚才我听您说这房子建筑面积是1000平米出头，咱就算一平米800块钱，一千平米我出八十万，这价格不黑吧？”

“呦呵，懂行啊！”wangyong重新打量了一下张帆，一呲牙：“老弟，你说的理是这么个理，但我也说了，这地段将来可是要升值的，你们赚了钱总得给哥哥我留点喝的吧？八十万肯定不行，最低最低，我给你抹八万块钱，九十二万，你们要是同意咱就成交。”

张帆一看老板的态度挺坚决，自顾自的一笑，眯着眼睛道：“八十万，我全款！”

“你八十万也太……”wangyong说道一半突然哑了，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张帆。

说实话，八十万全款，wangyong真有点动心了。1991年的八十万，其价值如果等比例换算一下的话，估计都相当于2019年的3000万了。这么一大笔钱，一般情况肯定是要分期付款的。尤其现在的信贷行业还不是很发达，很多人都是先预付一部分，然后剩下的钱再分几年还清。

wangyong平时也没少接触过类似欠钱不还最后闹得一地鸡毛的事情，现在张帆说要全款，这个huo力确实很大。别的不说，光是一次性到账的八十万就能让wangyong省去很多麻烦。他一时间没表态，站在大厅里权衡着利弊。

张帆见wangyong有些动心，于是又加了一层砝码：“老板，我刚听您说要出国？要不我直接拿美金支付，就按现在的汇率走，怎么样？”

“嘶……”wangyong有些牙疼似的抽了口气，一双小眼睛盯着张帆，心里盘算着张帆这句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不过这直接用美金支付，确实太有huo力了，wangyong心里逐渐松动，他点了根烟，摆手示意自己要想一想，然后走到旁边去抽烟。

90年代初兑换外币可不像后来那么容易，现在虽然官方的汇率是1比5左右，可那仅限于在国内用美金兑换人民币。如果想用人民币兑换美金，普通老百姓根本抢不到额度。要是走黑市兑换的话，那汇率可就不是1比5了，一般都要在1比7，1比8左右浮动。因此张帆提出直接给美金，对于即将出国的wangyong确实是个大huo，wangyong抽完了烟，随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两位老弟，今天我就交了你们这个朋友。咱们一口价八十五万，你们要是同意咱马上就研究怎么交易。具体像刚刚这位张帆老弟说的那样，用美金交易，我没算错的话大概是17万美金吧？你们看怎么样？”说着看向谭东，意思是你们两个买房，你怎么不说话？

谭东听着表弟和王老板这一来一去就是百八十万的，已经有点麻木了。见老板看向自己，忙干笑道：“没事老板，我弟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俩谈就行。”

wangyong狐疑的看了看谭东，心说你这当哥的怎么还让弟弟拿事？他点了点头道：“张帆老弟，怎么样？一口价八十五万，你要是同意的话咱们就定下来了！”

张帆也知道再往下压价也确实不好压了。他故意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行！就像老板说的那样，咱们交个朋友！就十七万美金！”说完他顿了顿道：“那这样，老板您去准备一下过户，我们这边去筹钱，咱们一周之后再见，如果您临时有什么事的话就来青华找我。”说着留下了自己工作室的地址。

wangyong点了点头，三人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在门口告别。

张帆和谭东走在回去的路上，谭东还是对张帆一口气拿出十几万美元来买房有些心疼。张帆却知道他这一波简直是赚爆了，于是他稍稍透了点口风，神神秘秘的道：“老哥，你信不信咱们八十万买的房子，用不了十五年我就能让他涨成八千万！到时候这房子有你一份，就当做……给你的奖赏了。”

谭东咧嘴一笑，他根本就不相信张帆的话，不过还是点头道：“咱们哥俩说啥你一份我一份的，等真涨价了咱也不卖，还得留着当办公楼呢！”

张帆知道老哥不信，他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暗道：“买房上车的感觉，是真好啊！”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取钱

“各位，今天叫你们来呢，是想说一下，咱们工作室马上要搬家了，因此有些事情必须和大家通报一下！”张帆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工作室的众人有的坐有的站，环绕着他。

张帆看中了中关村那栋小楼之后，谭东又和老板见了两面，现在基本上已经把细节全部敲定，只等着交钱过户了。张帆也准备提前跟大家打个招呼，省的到时候弄得手足无措。

工作室里的电脑大部分张帆准备都留给学校，一方面是为了还王永年的情，另一方面张帆也需要对电脑进行一下更新换代以应对飞速发展的硬件市场。

90年代正是摩尔定律最后的辉煌，电脑的更新换代速度比后来要快得多。张帆现在使用的还是286的机器，而国外386已经成为主流，用不了两年，鼎鼎大名的奔腾系列处理器就要横空出世了。在张帆的预算里，升级电脑本来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他也没打算在这方面上省钱。

等和大家说了一下工作室未来的发展规划，在场的众人都没说话。在座的各位除了谭东以外都是学生，说实话并没有社会工作的经验。虽然在学校里搞工作室弄得都风生水起的，可真要是搬出去，那可就是正经的“公司员工”了。人都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虽然实质上还是干那些事，但从学生冷不丁转为“社会人”，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迷茫。

这时门一开，祁林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嘴里嘟哝道：“我说怎么那屋都没人，你们咋都跑这来了？干嘛呢这是？”

张帆对祁林这个跳脱的性格也有点无奈，但好在他虽然性格有点中二，但干活还是挺靠谱的。站在门口的俞亮把事情经过简单和祁林说了一嘴，祁林听完到没什么表示，耸了耸肩说自己无所谓，听从老板安排。但随后一句话差点把张帆噎死。

“我说老板，咱们这搬地方了，是不是得给点交通补助啊？”祁林一脸“老板加薪”的表情。

“你又不住青华，你要个屁的交通补助！”张帆一脸无奈的看着祁林，然后转身对其他人道：“不过祁林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原则上是希望大家都搬过去办公的，这样我每个月再给大家20块钱的交通补助，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福利吧！”

在场的众人没想到张帆这么大方，纷纷表示不用。90年代的公交还很便宜，像青华到中关村这么一站地的路，骑自行车都只要十分钟，公交1毛钱一张票。20块钱一个月都够坐100个来回的了，这很明显就是张帆又开始找借口撒币了。

张帆其实也是花点钱买个大家心安。不得不说撒币的效果还是很有用的。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聊了一阵，张帆见也没啥事了，就宣布散会，然后把陈心玥和谭东留了下来。

“心玥，最近我们这准备搬家了，因此这边还得你张罗着收拾收拾！”张帆这一阵估计要忙买房的事，因此没多少时间在公司，只能拜托陈心玥了。不过好在陈心玥本来就是负责后勤这一块的，因此这方面张帆还是比较放心的。

陈心玥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了一下见没她什么事了，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张帆又看了看表哥谭东，笑道：“老哥，你的工作就比较繁重了，你得去把咱们工作室吃饭的问题解决了。”

直到目前为止，张帆他们平时一日三餐还都是在食堂吃的。如果一旦搬出去了，午饭和晚饭还好说，可这早饭总不能大早起来骑车去学校食堂吃完再回来吧？这也太浪费时间了。

因此张帆还是决定在外面找个能长期供应工作室吃饭的地方，最好是小饭馆之类的。

这年头人们还比较“淳朴”，像后世的地沟油，苏丹红之类的东西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因此在外面吃饭也还是可以放心的。只要找个干净一点的小饭馆就没什么问题。

谭东听完点了点头，沉吟道：“要我说最好还是弄个食堂，咱们这工作室虽然人不太多，但这么大的楼你说就荒着有点浪费啊！要不这样，我先去找找小饭馆之类的，将来有机会咱们也弄个食堂，正规一点，也更卫生，你看怎么样？”

张帆自然是点头同意，其实他巴不得一步到位，让大家都没有后顾之忧的进行游戏开发。可俗话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些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才行。短期目标是先把架子搭起来，将来再谈进一步的事。

谭东和张帆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确定细节之后谭东直接离开，去找饭馆。而张帆则出了学校，前往银行。

这次和王老板交易是直接用美元，而且足足要用到17万美金，这么多钱显然根本不是“立等可取”的。因此张帆提前来到银行踩踩点，问问能不能取出这么多钱。

“哎呦，张哥来了，快来坐！”张帆一进银行，以前和他打过交道的小陈就迎了上来，搞得张帆有些不好意思。他和小陈坐下后，张帆苦笑着道：“我说陈经理，你比我年纪还大，就别老叫我哥了，搞得我多老了一样！”

“哪里哪里，能者为大，您就是我哥！怎么样张哥，最近怎么都没什么消息了？在哪发财呢？”

张帆听完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说起来还是他晃了小陈一下。最早的时候小陈向他推销银行贷款，张帆嘴上答应，但是后来钱周转开了之后他就没再提这茬。小陈后来也找过张帆两次，但见张帆每次都是忙的要死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张帆有事可以去银行找他，两人就断了联系。

今天张帆来是想问取钱的事，等他把这件事的始末缘由和小陈讲了一遍，小陈皱着眉头听完，摇了摇头道：“张哥，我说话直你别介意，这件事要我说，没戏。”

“怎么讲？取不出来吗？”

“嗯！”小陈咧了咧嘴道：“张哥，不是我说，数额有点太大了。别说我们这一个支行，你就是去燕京分行也取不出这么多的额度。我不瞒您说，我们行有没有这么多的额度？没有！但是……”说着小陈压低声音低声道：“但是行长能不能跑下来这么多额度？能！可话又说回来了，大家非亲非故，您想指挥行长为您办事，这可就难了啊！”

张帆听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国家的外汇储备有限，因此对外币的支取卡的比较紧。像小陈他们这个支行，可能每个月也只有几万美元的额度。张帆想一口气取十几万美元，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燕京分行那就更别想了。张帆现在一个小小的学生，想去总行取外币，人家理都不带理他的。看来要想取钱，还是得把目标定在支行这里啊！

刚刚小陈的话中已经明确说了，行长是要得到这么多额度的。但你不能让人家白干活，得给甜头。张帆心里不禁盘算，难道这是要回扣？想着他也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低声道：“小陈，你的意思是，行长要这个？”

张帆伸出两根手指捻了捻，小陈一看笑道：“张哥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业绩！”

“业绩？又是贷款业绩吗？”张帆知道最开始小陈找他就是想让他从银行贷款，但张帆一直没答应。现在小陈又提到业绩，张帆的第一反应就是贷款。

果然，小陈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贷款。张哥你是不知道，现在放贷难放啊！你看着一个个都人五人六的，但资质根本就不够，我们也不敢随意放贷。可总行那边每年的指标又压在那，行长每到下半年就发愁。你看看，这眼瞅着就十一月了，再放不出贷款，今年又不好过了！”

张帆也知道小陈这是在变相的推销。但他现在有求于人，也知道大家互利互惠才是正道。于是他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钻空子”的可能，张帆坏笑了一下，问道：“那陈经理，我现在要是向贵行贷一笔款，您那边能帮我解决一下取钱的问题吗？”

“这个……”小陈眨了眨眼：“您要是多贷点，我可以帮您和行长说说。”

“一百万怎么样？我贷一百万，你们帮我要到额度。”

“一百万？”小陈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帆，面露难色：“张哥，我刚才也说了，这贷款也是要审核资格的，不是您想贷多少就贷多少的！这一百万数目是足够了，可这审核不下来您贷不出钱，还不是白扯么！”

张帆知道小陈是知道之前他账户上大概有多少钱的。不过现在张帆得到了任天堂的注资后也已非吴下阿蒙。张帆冲着小陈一乐，问道：“陈经理，我刚刚说要取十七万美金，您说没额度对吧？”

“对啊！怎么了？”小陈有点懵逼，心说怎么又绕回来了？

“那你说我十七万美金，够不够贷款一百万人民币的审核资格呢？”张帆往沙发上一靠，淡淡的道。

“……”小陈沉默了一下，然后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哭喊着道：“张哥！你真是我亲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百一十三章 忙乱

“我去！冷静，你冷静啊！”张帆险些一脚蹬上去。心说现在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老子和你又不熟！

小陈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他陪笑着道：“张哥！你真是我们行的大救星啊！你放心，只要你能在我们这贷款，美金的事我来帮你弄！我就算住行长家里，我也一定把这件事给你摆平了！”

张帆听完暗暗好笑，心说你烦到行长那里，估计行长又要去烦他的上级领导了吧？不过张帆也不便多说，由于张帆要的这笔钱比较急，小陈表示自己将竭尽所能，让张帆一个星期之后再来。

二人把事情谈完了，张帆告辞离开，心里盘算着贷款贷来的一百万元要怎么用。其实但凡能花人民币的时候，张帆都不想兑换美金。实在是这玩意换过来容易，换回去难。将来游戏开发进入后期，估计出国的机会少不了。到时候要是没有美元，可是个大问题。

另外，张帆之所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选择贷款，其实还是钻了空子。1991年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创下历史最高，为1比5左右。但熟知未来的张帆知道，过不了3年，这个比例就会渐渐回落，最终稳定在1比8上下。

张帆贷款时候的担保是他账户里的美元，而还贷时候他也可以选择用美元直接还贷。这样一来现在贷款就相当于薅了国家的羊毛。目前100万元人民币相当于20万美元，可等几年以后就只相当于16万了。这样里出外进省下的4万美元，能够张帆给全工作室人发工资发上好几年的。

说起来，90年代中国的劳动红利正处在顶峰时期。扬帆工作室一个月人均300元的工资，放眼整个社会上已经是绝对的高薪了。毕竟张帆他们都是学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工作经验”。可就算这么“高薪”，整个工作室每个月的工资开销也只有3000元不到，换算成美元大概一个月600美元，一年7000美元。

张帆这稍微操作一下就省下了4万美元，按照现在的工资标准能发3年多的工资。这么好的事张帆自然是不赚白不赚。他一边想着将来的规划，一边朝着青华的办公楼而去。

既然自己要搬出去，不管从哪方面来讲，系主任王永年那边还是要打个招呼的。张帆来到系主任办公室，正巧遇到了从楼道里回来的王永年，王永年见张帆来了，忙开门让他进来。

等张帆把自己的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王永年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张帆，你这是要彻底退学去开发你那个游戏了啊？”

“哪能啊！”张帆苦笑道：“我怎么可能退学，我只是要搬出去给大家一个更好的开发环境。不瞒您说，接下来的这款游戏对于我们非常非常重要，不容一点闪失。”

王永年看着张帆年轻的脸，摇头道：“张帆，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我知道你的成绩一直很好，因此之前我也没有过多的干涉你的。可学生毕竟还是要学习的，你现在大二还没上完，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要是一味地去搞你的游戏开发，恐怕就把自己的路走窄了啊！游戏这个产业现在看起来前途还不明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张帆听着王永年的谆谆教诲，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张帆确实不算是一个“好学生”。从开学到现在，张帆逃的课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可班级里所有的任课老师一次都没找过他，不得不说王永年在其中给他的帮助是非常大的。

但张帆同样知道，自己已经真的没有时间再等了。现在已经马上就1992年了，1992年年中，西木公司将开发出一款名为《沙丘》的游戏，正式开启rts即时战略类游戏的大潮。而与此同时，1992年的美国，几名志同道合的大学生将创立一个名为“硅与神经键”的公司，并在未来改名为“混沌工作室”，又因版权问题，最终定名“暴雪”。

工作室的众人总是好奇张帆为什么经常愣神，经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就是因为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游戏这个领域更新的实在是太快了。目前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张帆只能逼着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从而抢到先手，最终建成自己的游戏帝国。

可头疼的是，这些事情又不能明说。张帆只能含糊的和王永年讲了讲自己的看法，王永年虽然不太认同张帆的这些看法，但他还是比较开明的，最终还是同意了张帆的做法。

“我说张帆，咱可先说好，你搬出去是搬出去了，可别以为就此龙入大海，没人管得了你了！该回来上课你还得回来，知道吗？”王永年故作严肃的说道。但紧接着话语之中就转向关切：“你搬去的那个地方安全吗？你们搞游戏开发的，办公室里都是电脑，说不定就会招来有心人的觊觎，还是得注意一点啊！”

张帆听完心下感动，忙说道：“安全问题应该有保障，地方也不远，就在中关村那。我表哥现在也来燕京了，安全方面我准备让他帮我找几个靠谱的保安，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上课嘛，主任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比以前表现得更差的！”

王永年一听好嘛，这是留了个扣啊！以前？以前你上课吗？班级里的同学你都认不全。可张帆这么说，王永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点了点头道：“你自己把握就行了！咱们还是按期末成绩说话，你要是考得不好，下学期就得乖乖回来给我上课！”

“还有，你那么多电脑怎么办？这次用平板车可不好拉了，你能找到人帮米搬吗？”王永年又想起张帆那一屋子电脑，出声问道。

“电脑嘛……”张帆微微一笑：“我准备把电脑捐给学校，就当回报各位老师和学校对我的爱护之情了！”

说完，张帆抬眼看了一眼王永年，只见系主任大人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杯盖，瞪眼看着张帆，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20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百一十七章 挖人

“老弟，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哈！”——扬帆公司门口，何奕将十台386顶配的电脑卸货，又帮着张帆把电脑搬进一楼大厅，然后就准备和张帆告辞了。

张帆将手中的皮包交给何奕，里面有刚取出来的十万元现金。经过一年多的适应，张帆也逐渐适应了这种一切靠现金交易的“原始模式”。可能是由于他在银行贷款解决了银行指标问题的缘故，张帆这次取钱没遇到任何问题，很轻松的取出了十万块钱。

何奕又嘱咐了张帆几句，无非是有事打招呼之类的话，然后招呼工人上车离开了扬帆公司。

张帆目送着何奕走远，然后回到小楼里招呼大家将电脑搬进办公室。由于现在网络还未普及，因此也牵扯不到拉网线，只要把电脑搬进来，线路一铺就可以正式开工了。这批电脑安装的还是dos系统，张帆组织人先把windows系统安装上去，然后熟悉一下新的工作环境。他自己则来到旁边的一个小屋，开始闭关编写策划稿。

前世的张帆是1990年生人，第一次接触电脑游戏是在2000年同学的家里，当时接触到的是一款仿《星际争霸》的一款国产游戏《铁甲风暴》后来又在网吧里玩到了红警，暗黑，传奇等游戏，直到后来逐渐接触暴雪系游戏和任天堂主机游戏，成为一名“暴白”和“任豚”。

由于比较喜欢老游戏的原因，张帆对魔兽争霸1代，暗黑破坏神1代等在后期市场上绝迹的产品都有过了解，而且拆解过部分代码。但也仅仅是了解，谈不上有多精通。等张帆真正开始决定要做《魔兽争霸》时，才真切的感受到这种了解对于开发一款游戏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例如在张帆的记忆中，这款游戏并不像后来的《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一样有着四个种族。第一代的魔兽中只有人类和兽人两个种族，并且种族之间的兵种，建筑等除了外形有细微的差别外，其余几乎是完全镜像的。例如人族的步兵对应兽族的武士；人族的弓箭手对应兽族的枪兵；人族的法师对应兽族的巫师等。这种略显单调的设计说明暴雪当年的设计理念还略显青涩，而这也是张帆在自己的开发过程中需要改正的地方。

刨除这些之外，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细节张帆死活都想不起来了。比如游戏中除了生产金币的金矿，增加人口的农场外还有什么其它的重要建筑？这一点张帆就记不清了。虽然他可以根据后来rts类游戏的设计化用进来，可未来电脑的机能和游戏的复杂性与现在截然不同，张帆必须把握住一个度，以免使游戏变得过于复杂。换句话说，满脑子都是游戏设计经验的张帆现在需要做的并不是加法，而是减法。

另外，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张帆所想的这些东西完整并清楚的落实在策划稿上也是一个问题。在张帆前世所处的那个年代，游戏产业已经非常完善了。rts类游戏只要一说，大家都会有一个直观的印象——就是类似红警，魔兽，星际那样的游戏嘛！

可现在不行，尤其在国内，本身游戏开发行业就基本等于没有。而他手下的这群开发者也都不是什么狂热游戏爱好者。虽然张帆买了红白机放在工作室里，但也只是大家偶尔放松的时候去玩一玩，并没有人狂热的通关里面的所有游戏。

更坑爹的是，现在连美国都没有完善的游戏销售网络，一般来讲游戏还是通过私人搭建的bbs社区销售，电话销售，邮寄汇款等比较原始的方式进行。这让张帆想购买一些在欧美已经流行起来的pc游戏也是无从下手。

就这么思潮起伏的想来想去，张帆在小屋里坐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法下笔。他盯着眼前空白的纸，心想自己要不要先来一堂“理论课”，给大家讲讲“即时战略类游戏”到底是啥样的？可问题就是他本身也不是理论高手，这可就要了人命了！

张帆正想着，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陈心玥的小脑袋从门口露了出来，冲着张帆一笑道：“张帆，有人找你。”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道：“你快出来看看吧，好像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老师？找我？张帆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陈心玥，起身出门。一边走一边想：“不会是学校老师看我太长时间没去上课找到这里来了吧？不能吧？现在老师都这么刚的嘛？再说这地方也没人知道啊！”一直等到走到大厅看到了来人，张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以为是来抓你回学校上课的？”来人看着张帆表情的变化，微微一笑。张帆则抹了把汗，苦笑道：“叶老师，您就别开我玩笑了。合着全校都知道我逃课了？”

“全校到不至于，至少咱们计算机系你的大名可是早已妇孺皆知了。”来人是小霸王工作室的负责人叶青老师，之前扬帆工作室在学校时租的房子就是叶老师帮忙联系的。张帆不知道叶老师来这边有何贵干，于是招呼她往楼上走，前往会客室。

现在工作室刚刚搬进小楼，很多屋子还没有彻底的收拾，二楼有一间装修的不错的屋子被张帆当成了会客室。二人进了会客室，张帆给叶青倒了杯水，问道：“叶老师，您怎么有空来我们这边了？有啥事吗？”

“倒也谈不上有事，”叶青推了推眼镜道：“小霸王那边游戏快要开发完成了，马上就要压制成卡带然后插卡试玩了。那边的负责人林峰的意思是请你回去看一看游戏最终的制作效果怎么样，顺便也给他们提提意见。”

张帆听完顿感头大，心说这林峰怎么一有事就缠着自己？真把自己当灵丹妙药了吗？这边憋策划稿憋的已经很辛苦了，张帆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张帆喝了口水，婉拒道：“老师，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游戏的最好测试者就是玩游戏的玩家，当时我们的《太空牛仔》就是请同学们来测试的。因此您那边完全可以找一批同学去进行测试，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叶青又劝了几句，见张帆立场坚定，确实是打定主意不掺和这档子事，于是也只能表示同意。事情办完了，叶青准备离开。张帆把叶青送到大门口，突然问道：“叶老师，您那边的项目要是结束了，小霸王的人就要离开了吧？您是不是也就不再负责工作室的事情了？”

叶青一愣，点头道：“开发完毕了工作室自然就解散了，我也回到原来的岗位继续教课，怎么？”

“嘿嘿！”张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带羞涩的道：“叶老师，您也看到了，我这边地方这么大，但是就只有这么点人在，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来我们这边继续负责工作室的管理。”

叶青把张帆这段话琢磨了两遍才想明白，这是张帆在“挖人”啊！据说张帆的第一款游戏开发的很是成功，好像都卖到了国外。再看看这栋足有十米高的三层小楼，叶青的心里也微微起了点波澜，不过她还是矜持的道：“这方面说实话我还没有考虑过，这样吧，你给我两天考虑时间，两天后我给你答复。”

第二百一十八章 民难民版本

“我说张帆，你上次和我们说新游戏立项，这都三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张帆听到声音，从电脑屏幕的一大堆代码窗口中抬起头，只见宋一凡不知何时走进了小办公室，正靠在桌子旁皱眉看着张帆电脑上的程序。

张帆捏着眉心疲惫的道：“兄弟，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安排，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才能让你们彻底理解即时战略类游戏到底是什么样的。”

“对啊，即时战略类游戏到底是啥样的？”张帆这么一说宋一凡又想起上次开会时张帆语焉不详的样子。他又凑近了点身子看着屏幕道：“你这是在干嘛呢？”

“我是打算给你们先做一个小的演示版出来，让大家先直观体验一下什么是即时战略游戏，然后咱们再进行下一步开发。”说着张帆又看了一眼旁边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继续在键盘上敲代码。

宋一凡却有些不以为然的道：“用得着那么麻烦么！上次做《太空牛仔》时我们不是一样不知道什么是横板卷轴游戏，你一说大家不就明白了么！这次你先给我说说，兴许我一下就听懂了呢！”

“好吧！我说一下你看看能不能听懂。”张帆正好也想换换脑子，他扯了张白纸在上面边写边道：“即时战略类游戏是一种策略类游戏，你可以理解为在下棋。每个玩家都是一个指挥官，他们操控着许多兵种在一张地图上不断与敌人战斗。但咱们下棋是回合制的，可即时战略类游戏不是，他的战斗是即时发生的。”

宋一凡眨了眨眼，憋了半晌道：“这段话我记得你跟我们说过啊，就在前一阵。”

“啊？我说过吗？”张帆敲了敲脑袋，看来最近用脑过度，搞得都有些健忘了。既然说过一次，张帆也就不再重复，他仰起头看着宋一凡问道：“那你听完我的描述，有点感觉了吗？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游戏没？”

“……”宋一凡摇头，过了一会才道：“模模糊糊有点感觉，但具体呈现在屏幕上是啥样我也没想法。你说的意思就好比在打仗，我们玩家就是指挥官？”

“对对！就是这样，就好比……好比……好比那个沙盘模型一样，只是我们的模型是电脑地图，里面的小兵是你手下的兵。”张帆一激动差点说“好比红警和星际那样”，好在及时憋住了，没有引起宋一凡的怀疑。

宋一凡听张帆这么讲完，也有点懂了。他看着张帆满屏幕的窗口和代码问道：“那这么看这个概念也不是很难理解嘛，你还在这忙活啥啊？直接分配任务不就完事了？”

“那可不行。”张帆摇头道：“虽然我说的你也听懂了，但是你知道怎么设计吗？就算我把策划稿写的再详细，你们也只是对着策划稿实现功能，这次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共同把这款游戏搞出来。”

说起来，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正常在一个完善的开发团队里，策划不应该只有一个人，而是应该有一个完整的策划组。这个小组的人可多可少，早期的游戏大多是几个志同道合的人组成的小作坊，这样很多大佬都是兼顾策划，程序，美工等多方面的。可即便这样，像张帆他们这种整个工作室只有张帆这么一个策划的工作室还是比较少见。

虽然张帆有“前人”的经验，但过度的依赖经验显然不是一个好现象。张帆准备仿照国外工作室早期的发展轨迹，让大家都成为多面手，在探讨中共同进步。而要想达到这一点，张帆只能先通过一个简陋的“难民演示版”让大家先简单了解一下要开发的这款游戏是什么样的，这也是国内的现状所带来的问题。

90年代初连国外的游戏产业都只能说是刚刚起步，除了任天堂，ea等少数几个大厂，很多后来大名鼎鼎的名厂都还没有成立。而国内的情况则更严峻一些，根本就没有几个懂游戏的制作人。张帆也是实在没办法，不过好在他涉猎广泛，这款“难民版”的魔兽游戏其实也并非乱搞的，而是前世他上学时在文曲星上玩到的一个版本。

这种极简的版本实现起来非常简单，不需要任何额外的美工和音乐，通过屏幕显示的灰阶差异就能做到，就和最早电脑上的贪吃蛇游戏差不多。游戏内的兵种，建筑，都是马赛克风格，不需要过多的精雕细琢。

不过即使是这样，张帆依旧在这种极简的模式下尽可能做到最好。因为他知道，这款“难民版”游戏就好比当年任天堂的大神们在开发《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时提前做的2d试玩版一样，这个版本做的越严谨越精致，对工作室的其他人帮助就越大。想到这张帆抬头看了一眼宋一凡，意思是你要是没啥事我就继续工作了。

宋一凡见张帆要继续工作了，也没再打扰他。不过临走时他还是多问了一嘴，这款“难民演示版”到底多久能做出来。大家现在不是怕活多，而是怕没活。张帆这么整天人影不见的关在屋子里自己搞，弄得整个工作室上下都有点人心惶惶了。

对此张帆倒显得信心满满。这个版本充其量就是个小游戏，现在大框架已经搭好了，只需要再填充一下细节，跑几遍程序就可以了。毕竟他也不是要把游戏往外卖，不用再做后续的维护和debug工作。于是张帆告诉宋一凡再耐心的等2天，2天后再召集大家开会，给大家演示这个版本。

宋一凡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等回到办公室把事情和大家一讲，众人这才把心放下来。不过听张帆的意思是这次人人都要参与到游戏的设计中来，大家在高兴的同时还不免有几分忐忑。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昨天刚刚来过的叶青走了进来。她冲着俞亮和李雷一点头，笑问道：“张帆呢？我来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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