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诱君欢· - xp1024.com
《重生之诱君欢·》


浮生若梦

叶素薰从梦里醒来,腾地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她屈起双膝,两手抱膝把脸埋进膝盖中默默发呆。

扑咚扑咚的心跳声在静夜里清晰可闻,口腔中似乎还残留着梦里的血腥味,而下面秘处,如往常每一次从梦中醒来一样,不用,她也知是湿漉漉的。

她又做梦了,梦见了虞君睿,梦到了他哀求她别离开他,而她还是和以往的每一个梦一样,拒绝答应他,然后,他又用温-柔緾-绵而又狂-野热-烈的占有来宣告,来凌虐她的身与心。

梦里的情景狂乱激烈,只是回想也让人脸红身热。

“为何重生后便一直做着这样的梦?”叶素薰不停地问自己。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到记忆里重生前与虞君睿有交集的地方。

叶素薰知道自己重生了一回。

三个月前,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家中自己闺房的床上。

房中药香弥漫,窗外翠竹摇曳,竹影透过雕花格子窗投映在地上,一枝一叶活泼分明。

记忆中,叶家已经被满门查抄了,这样的景致,是叶家被抄家前的。

叶素薰竭力想理清怎么一回事,却发现脑子里的记忆断继续续连接不上。

她记得十三岁以前的一切。

她爹叶博征是大昭国江南数得着的富商,她娘叶杨氏是她爹的正室夫人,育有她一女,还有一子叶展扬,家中有三个姨娘陈氏、吴氏、李氏。吴氏李氏无所出,陈氏育两女一子,叶府的二小姐叶素月,三小姐叶素云,二少爷叶令扬。

记得临死前的一切。

“姐姐,你安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夫君的。”刘婉玉一双纤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用力一推,她倒进虞家后花园里寒冷的碧波池中。

那个时候的她,连挣扎都不曾,叶素薰回想起来,觉得那时自己竟很感激刘婉玉推了那么一把,她本没有害怕死亡的到来。

夫君,是虞君烨吗?叶素薰觉得不是,刘婉玉是虞君烨的爹继室刘氏的侄女,刘氏所出虞家第二子虞君睿的表妹,听说是内定的虞君睿的妻子,怎么会与虞君烨有瓜葛?

而她自己,记忆里,是长辈们口头约定过要许配给虞君烨的,却为何会在梦里与虞君睿纠缠不清呢?

因为记忆的缺失,太多事情叶素薰理不清楚。

苏醒后,侍候的丫鬟绿萝紫蝶事无巨细都做了,把她当三岁孩子对待,她当时对于现状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没有说话,而后从两个丫鬟的对话中,她听出来了,自己竟是一个白痴,已经十五岁,行过及笈礼了。

“大小姐,你又一夜不睡。”清脆的声音响起,绿萝掀起帷幔走了进来。看向叶素薰的眼神带着嗔怪与心疼。

叶素薰把头从膝盖中抬起,默默地看着绿萝。

前世的记忆里,叶家因连坐之罪被查抄后,她的爹和展扬令扬还有府里的男下人都被处斩了,她娘自缢身亡,除了她一人,叶府其他女眷沦为官妓,沦为官妓的人中,便有绿萝紫蝶,从小侍候她亲如姐妹的人。

“好好儿的小姐,怎么就变成这样呢?”绿萝叨念着,大眼泛着泪花。

“你又在叨唠了。”紫蝶端着盥漱物品走了进来,低声道:“小姐变成白痴,是福是祸还不定呢!”

“也是。”绿萝收了泪,不由自主微微笑了一笑,小声道:“兰苑那边见大小姐不省事了,乐不可吱呢!”

“陈姨娘总想着攀高枝儿,殊不知虞家那样的百年世家望族,府里女婢美貌如花,侍妾成群,叶家商户人家,便是大小姐嫡出的,与虞老爷有婚议,还是因早年太爷于虞家有恩,二小姐一个庶出女儿,进了虞家又如何,未必便能得势,得势了也不定能长久。”

“小蹄子话真多。”绿萝眼中笑意更浓,“你把大小姐素常说的话说了出来,不知道呢还以为你小蹄子多有见地。”

叶素薰感慨地看着,才刚十四岁的绿萝和紫蝶仿佛两朵娇艳的春花,可惜这样灿烂无忧的日子,又能过多久?

她不想嫁进虞家,虞君烨还是虞君睿她都不想招惹,前世模模糊糊的记忆告诉她,叶家就是因为虞家之故被查抄的。她想尽力保住叶家,以求得她娘亲弟弟还有亲如姐妹的人免于在叶家这座大厦倾倒时遭受不幸。

“今天要给小姐怎么打扮?是艳丽些还是素淡些?”紫蝶问道。

“都不中,清雅便可。“绿萝笑道:”素了,不恭敬,艳了,盖住二小姐的风头了,今日该让二小姐出出风头。”

“你说的对,就依你。”

两个丫鬟意见一致,替叶素薰梳抹穿戴起来。

如此郑重其事,难道是虞君烨从江宁来了?

重禧堂里很热闹,叶素薰远远便听得陈姨娘温软轻柔的言语,二妹叶素月柔媚的声音,她爹叶博征乐呵呵的笑声,这其中,夹着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

果然是虞君烨来了。叶素薰在绿萝紫蝶的挽扶下,缓缓步进大厅。

“大小姐,见过老爷。”

绿萝扶着叶素薰半屈身,指着坐在中间楠木大靠背交椅上的叶博征道。

“大小姐,见过老爷。”叶素薰在众人迥异的视线中向叶博征施施然行礼,姿势很标准,就是刚才绿萝的动作,话也说得一模一样。

叶博征脸颊的肌一跳,眉头皱了起来,看向坐在右侧的叶杨氏:“薰儿怎么看着更糊涂了,这些日子有没有请大夫来诊脉?”

“有的,大夫说,心智失了,跟孩子似的,身体没问题。”叶杨氏细声道。

叶素薰垂下头,强忍着咬唇的冲动。叶博征宠陈氏,杨氏本来在叶家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眼下客人在场,他若真关心自己这个白痴女儿,便得顾念着杨氏的脸面,不该这时动问。

“老爷,慢慢来,不急的,总是能治好的。”陈氏嫣然一笑道,体贴地递了一杯茶给叶博征。

“听说叶家大小姐丽质天生,果然名不虚传。”低沉的声音响起,如陈年醇酒加了冰一般,清洌透澈。

叶素薰心头一震,这声音暗哑些,便与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虞君睿竟也来了!不是听说虞家兄弟面和心不和么?为何千里迢迢从江宁一起来了?

叶博征听得虞君睿这句话,略为挽回一点面子,脸色这才缓了缓,摆了摆手道:“扶大小姐下去。”

叶素薰松了口气,头垂得更低了,攀着绿萝的手缓缓地转身。

“且住。”一个身影随着声音挟着一阵风疾闪到叶素薰跟前,似是怕迟得半拍她便消失了一般。

视线里的人走得急了,袍角翻飞,簇新的朱底银纹滚袖边束身长襟锦袍,身段悦目,英气扑面而来。

“世伯,小侄前些时偶得一样饰物,今日看来甚配素薰妹妹,便赠与素薰妹妹作见面礼罢。”

谁要你的礼物,叶素薰心中焦急,奈何扮着白痴,不能自已行动。

“啊!世侄,你哪里得来的这串玲珑暖玉链?”

虞君睿的礼物刚出来,叶博征失声惊叫。

玲珑暖玉链!叶素薰惊呆,玲珑暖玉链她前世听说过的,此物戴在脖子上,不止冬暖夏凉,还能祛毒治病。只不过此物认主,百年难寻它的主人,寻常人戴了,不只没有那些功效,还会适得其反百病緾身。

前世死前,她脖子上戴的,似乎便是玲珑暖玉链,叶素薰下意识地伸手抚脖子。

一只大手轻轻地放到她抚脖子的手上,那只手指节骨感修-长,干净细腻中又隐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就是这只手在梦里抚遍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作弄挑-逗自己的秘-处。

只是这样想着,叶素薰感觉得自己竟然身体发热了。

也不过眨眼间,那只大手的主人温柔地把她的手拉开,清脆的珠玉撞击声响起,浓烈的阳刚气息逼近,灼热的微微糙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刮过她脖颈上细腻的肌肤,叶素薰如遭雷击,身体深处一阵悸动,倾刻间面泛红潮,心跳如雷。

“素素……”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叶素薰一震,一时间忘了要假装,睁大眼看向虞君睿。

她看到一双压抑痛苦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看到她睁开眼后,瞬间烧起如焚似荼的烈焰。



骨肉相煎

他为什么喊自己素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会有这样狂热的眼神?难道自己记忆缺失的十三岁到十五岁这段当白痴的时间里见过他?叶素薰怔忡着,眼光呆滞,眼珠子定在虞君睿脸上一动也不动。

“薰儿戴上这暖玉链很好看呢。”虞君烨带笑意的言语打破了静寂,叶素薰眼珠子还僵直着时,他走了过来,把她拉开了。

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凉,滑腻腻的,让人恶心胆寒,叶素薰想甩掉,却又怕被识破自己不是白痴,不敢有所动作,只能僵僵地任由那只像小蛇一样的手握着自己。

“咳咳……”叶博征掩饰着咳了咳,虞君睿失礼的举动把他惊住,而虞君烨状甚亲密地拉着女儿的行为,也让他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虞君烨把叶素薰拉到叶博征跟前,笑吟吟道:“伯父,薰儿十五岁了,小侄此次前来是按虞叶两家的约定,向薰儿提亲的。”

提亲?向一个白痴提亲!虞君烨打的什么主意?

叶素薰听到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还有她娘亲叶杨氏喜极的低泣。

希望她爹爹别答应,素月很想嫁进虞家,快拒绝,改许素月吧,叶素薰在心中暗暗道。

似是听到她的求祈,叶博征在又一阵大咳后,开口道:“君烨,虞叶两家早有约定,老朽本不该拒绝,只是薰儿如今这样,只怕当不起虞家长子嫡媳的重任,月儿……”

“伯父,两家结亲之议,自薰儿出生时便定下,虞家岂可因薰儿生病悔约,还望伯父应下,免使虞家失信。”

虞君烨语调温和,言辞却尖锐犀利,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叶博征为难了。

“老爷,妾身心口好疼。”陈姨娘捂着心口颦眉娇弱地低叫。

“啊!快,快请大夫。君烨贤侄,且先安心住下,婚事容后再议。”

陈姨娘心口疼得如此及时,叶博征顺水推舟,半抱半扶起陈姨娘往门外急走。

**

“真奇怪,虞家两位少爷都喜欢大小姐。”

“是啊!太怪了……”

回到叠翠苑,绿萝和紫蝶凑到一处,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叶素薰也感到奇怪,她坐在窗前,双手横放窗台上,下巴抵在手肘上,默默地回想着刚才临走时虞家兄弟的说话。

“大哥,来前约好的,我不再与你争夺虞家的继承权,你不与我争素素的,为何出尔反尔?”

“因为,我发现,薰儿比虞家的继承权更吸引我。”

这是怎么回事?虞君睿为了她,与虞君烨达成协议,放弃与他争夺虞家的家主之位?

而虞君烨本来答应了,到了她家后却又出尔反尔。

希望陈姨娘在她爹那里加一把火,把虞家亲事拉过去。素月与她同岁,素云十四,两姐妹许配给虞家兄弟正好,她一个都不想要。

“绿萝姐姐,紫蝶姐姐,虞二少爷来了,想见大小姐。”小丫鬟进来禀报。

“这用得着禀报?他一个大男人,要见大小姐,不是毁人清誉么?不见。”

“于礼不合,回了,让他走。”

叶素薰暗暗叫好,看来自己这两个丫鬟挺清醒的。

“奴婢说过的,可拦不住,若不推托着要禀报,他便直直往里闯了。”

“岂有此理。”绿萝叉起腰,气昂昂道:“紫蝶,走,咱们去赶走这位嚣张的虞二少爷。”

没有人可以阻止虞君睿要做的事,叶素薰被脑子里突然浮起的想法震住。

院门处绿萝和紫蝶的声音越来越高,叶素薰站了起来,出了房间,飞快地往房子后面的竹林走去。

她喜欢喝新鲜的竹叶芯水,叠翠苑里备有梯子,绿萝和紫蝶每天早晨会攀着梯子上竹子顶部,采摘最嫩的半卷着的竹叶泡水给她喝,那木梯是靠在房子后面的院墙上的。

踩着梯子上了院墙,挽起裙子一腿在里一腿在外坐稳,伸手把梯子提起放在院墙外,叶素薰出了叠翠苑。

逃避的举动很怯懦,最好的做法是当面斥责,让虞君睿以后不要来找她,然而叶素薰心里没底气,隐隐地觉得,如果见了面,虞君睿会如梦中那样,用那种卑鄙的手段让她屈服。

梦里的那些手段!叶素薰机凌凌打了个寒颤,她感到害怕,不是害怕虞君睿的那些手段,而是对自己内心深处竟渴望他对自己施出那些手段感到害怕。

叠翠苑背后便是叶家的后花园,叶素薰神思不属地走了进去。

小溪在园子中蜿蜒,流水叮咚,早春三月,树绿草青,清风轻轻拂过,空气中荡漾着清新的草木香,和煦的阳光照耀下,草木凭空多出了一分空灵,满地清幽中跳跃着勃勃生机。

叶素薰怔怔地行走着,似熟悉又陌生的景致让她恍惚。

“君睿哥哥,这园子里为什么只有大树?我不喜欢。”

“素素喜欢什么样的?”

“我要园子里有小溪盘蜒,小溪边栽着小树,地上都是小草,绿油油的,草丛中开着红的粉的白的花儿……”

“好!素素喜欢什么样的,君睿哥哥就把这园子弄成什么样的。”

……

小女孩爱娇的声音,还有宠溺的男声在叶素薰耳边似近似远地响着,听着清晰,却又捉不着。

叶素薰无力地靠到假山上,她听出来了,那撒娇的清脆女声,是白痴的自己,那无比宠溺纵容低沉醇厚的声音的主人,是虞君睿。

伴着声音,她的脑子里还出现一个场景,虞君睿坐在石凳上,把她抱坐膝上,一颗一颗摘了晶果喂她,不时拿起布巾擦掉她唇角的汁水。

“大姐都成白痴了,怎么君烨哥哥还要娶她?二姐,你说怎么办?”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在假山另一侧停下,稍停,叶素云的声音响起。

叶素薰愣了愣,那边不知自己在这里吧?偷听人家说话很失礼的,要不要出声表明自己在这一边?

“都怪娘,不做得利落点,说什么弄死了会引起爹的怀疑。”

叶素云娇媚的声音有些变调,可以想像她是拧着眉头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这话说的是?叶素薰揪住襟,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也怪不得娘,大姐没变白痴前,爹可是把她宠的心头般。”叶素云温柔地解劝道。

一声炸雷在叶素薰头顶响过,不需听得再多了,只这两句,什么都清楚明白了,原来自己突然变成白痴,是陈姨娘下了药。

好狠毒的心,更狠的是自己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素月竟还想致她于死地,素云明知内情却没有阻止。娘亲处处让着陈氏求家宅和睦,自己从来不争不占,仅因为与虞君烨的婚约之议,她们便……

“素云,你说说看,难道我长得不如大姐?”

声音越发近了,似乎就要走到假山这边,叶素薰心脏狂跳,若是被发现了,她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杀她灭口?或者不装白痴了了,与她们翻脸,可她爹宠着陈氏,她娘亲情懦弱,挂着正室夫人的名头,却没有理家之权只有点头之份,叶府被陈氏控制着,她们没有与陈氏对抗的资本。

或是闹到她爹爹面前,让她爹给她做主?然没有证据,殊无胜算。

“两位叶小姐好兴致。”虞君睿的声音从天而降,脚步声停了下来。

机会难得,叶素薰挽起裙子,轻轻地朝着来路走去。

靠着围墙的梯子不见了,叶素薰眉头一皱,看来只能出园门从正门回叠翠苑了。

远远地绕开假山,快到园门时,看到守在园门口的叶素云与叶素月的侍婢青萼和碧荷时,叶素薰打消了出园子的念头。

原来让人守着园门了,而她一直窝在叠翠苑不外出的,叶素月与叶素云以为园子里没人,才那么大胆,在园子里便谈论起来。

她这时出去,倒像做贼心虚,告诉叶素月与叶素云,自己刚才躲在园中,偷听到她们的谈话了。

叶素薰折了一朵鲜花捏在手里,摘下花瓣揉了揉,往脸上涂抹,缓悠悠走着。

这个傻样子遇上叶素月与叶素云,应该也不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她顾不得考虑避开虞君睿了。



身不由已

叶素薰兜了半圈,没有遇上两个妹妹与虞君睿,寻思她们许是出园了,不觉放下心来。

重生后要装白痴,镇日在叠翠苑不敢外出,此时看着满眼碧翠,不觉心旷神怡,想起许久没戏水了,心痒难耐,一径往园中小溪而去。

变成白痴前,叶素薰颇得父亲疼爱,见她喜欢流水,家里也不缺银子,于是让人在后园中挖了长长的一湾小溪,绕园一周,然后溪水流进园中的澄明湖。

溪水不深,半人高,清澈见底,溪底放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叶素薰来到小溪边,止不住又起了嬉水之心,抬眼四顾,没有人影,把绣鞋袜子脱了,裤管高高拉起,挽了裙子坐到小溪边,把两只小脚伸进水里,动来动去扮着小鱼游水。

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叶素薰轻叹,恍惚中忽而有声音响起:“素素的脚真好看。”

“君睿哥哥坏蛋。”叶素薰不知为什么这么爱娇的一句话从自己口说了出来,难道又是在做梦?

肯定是的,她想,因为她看到虞君睿跳下小溪,扶起她一双光裸的小脚,轻轻地揉-捏按-摩。

他的大手在她圆润娇嫩的脚趾中穿行,抑或在脚底按压几下,间中整个握住她的脚板使力握紧……

“唔……”叶素薰舒服地哼了哼,道:“君睿哥哥,不要停……”

好舒服,叶素薰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那种快乐与放松。

脚趾处的感触似乎变了,变得湿滑,变得狂野,软软的东西有力地舔着她的趾缝,小脚趾儿被吸吮轻咬。

“君睿哥哥……”叶素薰周身发热,软绵绵地没有半分力气。

“素素,喜欢君睿哥哥这样弄你吗?”

“不知道……”叶素薰失措地摇头。

“素素,来,坐起来,看着君睿哥哥弄你。”

暗哑的声音在诱惑她,叶素薰缓缓坐了起来。

小鸟从头顶飞过,啾啾声将醉梦中的人震醒,叶素薰迷蒙的双眼缓缓聚焦,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她如遭雷击。

虞君睿真真切切就在眼前,他半跪在溪水中,周身湿透,双手捧着她的脚,唇线分明的嘴含着她的大脚趾,他抬头看她,一双人前如寒潭般深邃莫测的眸子闪着火热的欲-望。

自己是未出阁的女子,他怎能如此放肆?

“虞君睿,你混蛋。”叶素薰怒不可遏,抽出脚趾,拼尽全力一脚蹬去。

虞君睿不闪不避,却没有被蹬倒,叶素薰的一只小足被他的大手霎地握住。

“素素,咱们侥幸重生了,从头来,好不好?”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放开我。”叶素薰被那低沉哀切的声音灼烧,她不愿去想,拼命扭动,要把被抓住的脚抽回。

“不和道我说的什么?真的不知道吗?”虞君睿眼中火光一闪,叶素薰被他扯下溪中。

“你干嘛,放开我。”

“一会你就不想我放开你了。”又是熟悉的悲怆与激愤,叶素薰一愣,回过神来时裤子已离了身体。

这里随时有人来,叶素薰慌了,她眼底的害怕让虞君睿心疼,然而他停不下来了。

她腿间与前世临死前不同,那时他们欢-爱过七年,那里颜色是浓浓的深红,芳草也较为浓密,现在花-蕊未经人事,柔软娇嫩,呈浅浅的粉红,却是自己刚得到她那时的风景。

半隐半露的缝隙微微颤动,比最美的花儿还要诱人。虞君睿周身气血逆流,猛地把叶素薰推到溪岸,抬起双腿架到自己肩膀上,俯-下头张嘴便含住了那柔嫩至极的花朵……

叶素薰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叠翠苑,也不知虞君睿怎么说服自己的两个丫鬟的,她迷迷糊糊地由着虞君睿抱着她沐浴,喂她吃饭,再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拍背哄着她入睡,他在她耳边哼着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歌谣,其实不用他哄,被他在溪水中颠来倒去作弄了那许久,她倦极困极,身体刚粘着床,很快睡死过去了。

叶素薰睡了重生三个月以来最香甜的一晚,醒来时窗外艳阳高照,日已近午。

“小姐,你醒啦。”绿萝与紫蝶坐在床前,两人眼眶红红的。

侍候她盥漱穿衣,梳发上妆,绿萝两人的行动与往常无异,看来虞君睿并没有说出自己不是白痴的真相,叶素薰想了想,决定还是跟绿萝两人坦白,她没说自己是重生的,只讲突然好了过来。

喜极痛泣后,绿萝和紫蝶同时问道:“小姐,你……你没傻?那……那……昨天虞家那个畜牲对你做的事,你都知道?”

看着两个丫鬟愤怒不甘又无奈的表情,叶素薰明白了,虞君睿为何能说服绿萝两人在叠翠苑里主人一般行动,他本不需说什么,只要让绿萝两人知道,自己跟他已……

叶素薰难过地捂脸,她想远离虞君睿的,可事情似乎不是她能控制的。

“小姐,那个畜牲说要跟老爷提亲,可是你跟虞大少爷早有议亲之约,虞大少爷若是不同意,该怎么办?”绿萝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

“小姐,你想个办法,把二小姐和虞大少爷送作堆吧。”紫蝶出主意。

把素月和虞君烨凑作堆,叶素薰暗暗咬牙,陈氏母女害她成了白痴,自己还想法掇合素月和虞君烨,岂不是……

还有,这般心机歹毒的妹妹,同入虞家门,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虞家的情况她听说过的,虞君睿虽然母亲健在,可刘氏是继室,到底不如原配。听说虞父对发妻情深义重,甚是疼爱虞君烨,娶刘氏只是因为虞君烨甫出生丧母,没人抚养,娶个女人替自己抚育孩子。

叶素薰犹豫不定,绿萝愁眉道:“亲事若是不能尽早定下来,万一小姐害喜了,可怎么好?”

害喜?谁?叶素薰一呆,猛一下回神,脸涨得通红,想说自己没有被虞君睿得了身子去,不会害喜,却又说不出来,被他那个样子作弄,跟被他得了身子去没差。

“绿萝,老爷吩咐,请大小姐到游春廊陪客人赏花饮宴。”前厅的丫鬟过来传话,打断了叶素薰主仆三人的探讨。

“老爷也真不避讳,若不是这样把虞家两位少爷往内院安排,小姐也不至于……”绿萝叨念道,她对于自家小姐未进洞房已被人采摘了耿耿于怀。

“避讳什么!”紫蝶撇嘴,叶素薰无奈地笑了笑,她老爹当然不会避讳,虞家的家世等闲人高攀不上,虞君烨兄弟俩人才出众,他老爹巴不得三个女儿都嫁进虞家呢,没有条件都要创造条件,如今天虞家兄弟上门来,她老爹当然不会去想什么男女有别,自是安排他们住内院,商家本来规矩也没有世家仕族多,如此倒也不算多失面子。

叶素薰到时,众人都先到了,正在廊下赏花。

虞君烨着白衣,身姿挺拔,衣袂迎风飘扬,眉目俊雅。

虞君睿没有着束身劲装,一袭广袖长袍,神情冷漠,双手抱臂倚在廊柱上,不知在想什么。

“大姐,你来了,就等你了。”叶素月娇笑着道。

叶素薰心道她可真够费心的打扮的,叶素月上身一件洒红对襟紧身小缎衫,丰满的双峰呼之欲出,下身是石榴红裙子,裙裾波纹荡漾。一双柳叶眉修得甚是整齐,嘴唇往小里描了,胭红的一点,颇有羞煞海棠,妒倒石榴之艳色。



情难自禁

叶素薰默不作答,眼光直直的,扶着绿萝的手缓缓前行。

叶素云殷勤地迎上前挽扶叶素薰,微笑着道:“二姐,你忘了,大姐现在跟个小孩一样,不会回答的!”

“是哦!我糊涂了。”叶素月捂嘴轻笑。

叶素薰在心中暗暗不齿,自己是傻瓜一事,用得着再三再四强调吗?

所谓的赏花宴,大约是叶博征想找个名目让三个女儿与虞家兄弟亲近,他和叶杨氏陈氏等人都没来。

叶素云扶着叶素薰坐下后,叶素薰暗赞好心机,原来刚才那话,以及后来迎上来挽她的举动,可不只是强调她是白痴,瞧她俩姐妹一左一右夹着她,看来这才是目的,要隔开她与虞家兄弟呢。

众人在圆桌边团团围坐,叶素薰左首是叶素云,右首是叶素月,叶素月过去是虞君烨,挨着虞君烨的是虞君睿,虞君睿挨着的便是叶素云。

“这花开得真好,听说君烨哥哥出口成诗,文采斐然,请君烨哥哥吟诗一首,让妹妹们开开眼界,可否?”叶素月崇拜地看着虞君烨,声音柔得滴得出水。

“吟诗?”虞君烨刷地打开折扇,轻轻地摇了摇,晃了会儿脑袋,那样子快要吟咏出来了,忽又停了下来,看向叶素薰:“薰儿,你想听君烨哥哥吟诗吗?”

吟诗又不能当饭吃,我饿了,只想吃饭。叶素薰在心中翻白眼,可惜扮着白痴,不能刺上那么一句,只能沉默着,傻傻地盯着空空的桌面发呆。

“大哥,两位叶小姐,先上菜上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作诗。”似是听到她心底的说话,虞君睿开口道。

芙蓉鲜蔬羹,蜂蜜煨**腿,八宝豆腐,酱醋石花肘,玉兰片等菜肴一道一道端上,色香味俱绝。

叶素薰早上起得迟了,没有用早膳,肚子早饿了,今日虞家兄弟列席,她倒不担心陈姨娘在饭菜中下毒,横竖扮着白痴,无需装模作样,她拿起箸子自在地吃了起来。

她也没跟众人打招呼,虞君烨有些瞠目地看着,虞君睿却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地把菜盘汤碗调了一下。

他调到叶素薰跟前的都是她喜欢吃的,叶素薰有些许感动,又微有不悦,他这样子不避嫌疑,只怕更加引起虞君烨的挑战之心。

“大姐,喝点汤润着,别光吃菜和饭。”叶素云站了起来,体贴地拿起叶素薰的汤碗替她舀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素薰停下箸子,半眯着眼看似迷迷瞪瞪,实则小心翼翼提防着。

“大姐,这是选的小排,伴同山药、玉竹……好多种药材小火慢炖的,最是暖胃滋补,大姐喝一碗。”叶素云装了汤,却不搁下,端着汤碗来到叶素薰眼前,详细无比地介绍的小排汤来。

“三小姐,陈姨娘让奴婢问你……”叶素云的丫鬟澄玉从游廊那边奔了过来,倾刻到了跟前,脚步却不停顿,直直朝叶素云扑了过来。

叶素薰暗叫不好,一碗热气腾腾泛着油光的小排汤在她眼前呢!急切间叶素薰往右侧叶素月那边闪避,却惊恐地发现动不了,叶素月不知何时两手卡着她的腰不让她闪避。

澄玉撞上叶素云了,眼看着油光光的一碗汤就要泼到自己脸上了,叶素薰大骇,电光火闪间,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五指张开成掌,一拔一挡,叶素云的汤碗朝叶素月飞去……

“啊!”叶素薰听得叶素月一声惨叫,尚未回神,已被拉离桌面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素素,素素,有没有烫着?”

烫到没有,吓到是真的,叶素薰没想到,在虞君烨面前,两个妹妹这般险的手段竟敢使出来。

虞君睿一只大手来回索,脸色有些发白,叶素薰想推开他,眼角瞥到虞君烨沉沉的一张脸,瞬间改变主意,倚着虞君睿一动不动,由着他在自己脸颊和脖颈肩膀来回弄检查。

“还好,没事!”虞君睿了半天,低声叹息。

幸得他及时出手,叶素薰暗暗庆幸,偷眼看叶素月,叶素月被那一碗热汤泼到脸上,此时脸颊腥红,间着点点水泡,不知会不会毁容。

被虞君睿半拥半带着出了游廊,很远了,叶素薰把他推开,低声道:“我自已回,你回去看着,她们若是在我爹面前胡说,你把真实情况说说。”

“她们不会在你爹面前胡说的。”虞君睿淡淡一笑:“她们会照实说,详详细细地说,不会歪曲也不会粉饰,明着还会把责任往自个身上揽,你的两个丫鬟,我刚才使眼色不叫她们跟来,她们留在那里听着的,回头你问问她们。”

“你就这么了解素云素月?”叶素薰不悦,斜了虞君睿一眼。

“这是大户人家斗争的技巧,你和你娘太嫩了,所以才会败了。”

“败了那是我们没和她们争。”叶素薰撅嘴,不满地嘟囔。

“你没争,可不表示你娘没争。”虞君睿刮了刮叶素薰的鼻子,宠爱地笑看着她:“此次亲事成了,如果你娘能不在意叶家的一切,我把她和你弟弟一起带走,跟着咱们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你家的水更浑。”叶素薰冲口而出,不知为何心口有些疼。

“素素,还生我的气?”虞君睿神情有些黯然,拉过叶素薰拥进怀里,低声道:“上辈子是我的错,这辈子我不会再让那些错误发生了。你放心,我决定离开虞家独过,咱们此次离开后不回江宁,咱们上望京,投身科考我不行,经商难不倒我,我会想办法让你无忧无虑过日子的。”

他离开虞家,舍弃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叶素薰呆了,虽然上辈子的事记不清,却隐约记得,虞君睿后来当上虞家家主,袭了爵位的。

离开虞家,意味着连分家产都放弃,虞家可是拥有良田千顷庄院无数,府里历代祖宗传下来的古玩珍物更是数也数不清。

亦且,纵使离开虞家,可也离不开是非,虞君烨后来败了,虞家完全由虞君睿纵,可她也没过上清静日子。

最大的是非,来自虞君睿的娘亲刘氏,刘氏一直要虞君睿娶她娘家侄女刘婉玉,对她不止没有好脸色,还一直使计陷害。叶素薰迷迷糊糊间忽然忆起,自己前世在虞家跟着虞君睿生活了好几年,刘氏的明的可是害过自己无数次。

“素素,所有的都让我来处理,你安心做我的妻,我会疼你宠你,把亏欠的加倍弥补。”

“你亏欠了我什么?”叶素薰恍恍惚惚问道。

“很多。”一声低叹,虞君睿的声音低沉压抑:“素素,看来你记得咱们欢-好,却不记得其他的了,甚好。”

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有时会有一些对过往事情的看法。为什么自己会忘记?叶素薰抿唇苦思,回神时,两人已进了叠翠苑。

虞君睿主人一般,吩咐丫鬟让小灶房做饭。

“不做了也行,刚才也吃不少了,不饿。”叶素薰嘀咕道。

“再吃点,我也饿了,刚才总觉得她们会使坏,都没敢分神吃东西。”虞君睿笑着把叶素薰拉到软榻上坐下,扶着她躺了下去,自己坐到榻尾,把叶素薰的腿扶起来放在膝上,伸手脱她绣鞋袜子,捧起她一双小足轻轻揉捏起来……

他熟门熟路捏着,叶素薰脸红耳赤,羞涩不已,却又感到无比舒适,情不自禁地蚊子般哼叫了一声:“君睿哥哥……”

“嗯。”虞君睿俯了下-身,嘴唇青蜓点水般在她眼睑上拂过:“素素乖,晚上再要,啊?”

什么晚上再要?叶素薰躁得眼眶红了,她也不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求-欢般哼叫。

虞君睿见她羞得要哭了,猛醒过来,气得想敲自己一下,他说那句话是无意的,只是习惯了,前世叶素薰极依恋他,又爱吃醋,逮着人就不放开,他总是这样柔声诱哄,不然,他们可能得整天整夜在床-榻上度过。

“小姐,我们回来了。”绿萝拉着紫蝶掀起纱幔走进里间,看到里面的绮昵情态,羞得急忙往外退。

“进来,把前面发生的事讲给你家小姐听。”虞君睿却不让她们走。

“小姐,奴婢们进来了啊。”紫蝶叫道。

他喊人进来,手却不松,叶素薰急了,使劲蹬腿。

“她们总得习惯的。”虞君睿不想放开,他迫切地需要宣扬他与叶素薰的亲密关系,将关系定下来。

叶素薰抽不出小足,只能干着急,绿萝紫蝶躁了一会,倒是很快镇定下来,视若不见地汇报起他们走后发生的事来。

“小姐,大夫说,二小姐的烫伤将养些日子,用药物仔细敷着,食物忌口,可望留疤痕淡些。””啊!”叶素薰低呼,问道:“这么说,是毁容了?”

“嗯,大夫说,若是普通热水烫着,还能治,这猪油灼伤,且汤里闻着还有香油,对肌肤的灼伤更甚,没得治了的。”

毁容的差点就是自己,叶素薰心有余悸,怔忡半晌问道:“爹有没有迁怒娘?”

“没,好生奇怪,二小姐三小姐原原本本说了事情经过,陈姨娘在一边不看二小姐的伤,只着急地不停问大小姐你有没有吓着。”

真给虞君睿料中了,叶素薰看他,虞君睿低笑,俯-身凑到叶素薰边,轻声道:“你爹会重责那个奔撞到你三妹的丫鬟。”

“老爷也没怪二小姐三小姐,不过。”绿萝压低声道:“老爷命把澄玉拉下去杖毙了。”



山道突变

杖毙,叶素薰吓得不轻,又很是不解。这惩处放在别的下人身上,也许正常,可那澄玉是叶素云的人,打狗看主人面,她爹为何要重责陈姨娘的人?

“你们去灶房看看饭菜做好了吗?”

虞君睿挥手示退绿萝和紫蝶,看向叶素薰,笑道:“是不是奇怪你爹为何重责你三妹的丫鬟?”

“嗯,这太让陈姨娘没脸了,我爹一直很宠她的呀。”

“如果不宠她,就不是杖毙一个丫鬟那么简单了。”虞君睿冷笑,道:“你爹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脑子不糊涂,叠翠苑的小灶房,是不是你变白痴后,他专门命人给你一个人加的?”

好像是,她只记得变白痴前的事,那时叠翠苑是没有小灶房的。

“我猜,你变白痴一事,你爹已怀疑是陈姨娘所为,只是往日恩爱尚在,他要忙着外头的生意,你娘懦弱,没个打理家宅的人不行,况且你成了白痴已成事实,往后攀高附贵,要靠你两个妹妹了,只能按下不追究,到底却怕她不肯罢休,再对你下毒手,于是把你的饮食隔开了。”

“这么说,我爹还是疼我的?”叶素薰低喃,有些感动。

你爹当然疼你!虞君睿在心中道,前世,他设了局,搬掉虞君烨最强的助力准岳父叶博征。叶家被莫须有的连坐查抄时,叶博征托人找了他,献出了自己藏在秘处的一笔巨额财富,仅为求他放过自己的白痴女儿。

虞君睿有时想,自己那时如果没有答应,便没有后来那些风风雨雨,可是他不悔。虽然后来,冷情寡淡的虞二少为个白痴神魂颠倒,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笑料。

两人说话间,灶房把饭菜做好了,绿萝紫蝶端上来后,虞君睿把叶素薰抱起走到桌边,也没放下,抱着她坐到膝上,拿起箸子夹了菜喂她。

叶素薰很习惯地伸手环住他的腰,张口吃菜,才嚼了两下,突然见两个丫鬟眼睛瞪得滚圆,猛悟过来,羞得急忙推开虞君睿跳下地,只恨没有个地洞给她钻。

虞君睿无限惆怅,想起前世那个白痴素素,那时的素素可不管别人的想法,只在意他一人,终日粘腻着他一刻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你快走吧,别给人知道你在我这边。”吃过饭,叶素薰赶虞君睿。

虞君睿温柔的笑脸瞬间黯然,他不只不怕人知道,还想向所有人昭告,叶素薰是他的人,他甚至想,占了叶素薰身子,逼叶博征答应亲事,虞君烨只能屈让。

然,他记得,前世叶素薰病好后,最恨的就是他在她慒懂无知时占了她的身体。

而这一世,此时的叶素薰虽然不是白痴了,可她失忆了,她忘了他们之间的仇恨,莽撞地把人得了,他怕跟前世一样变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虞君睿走后,绿萝问道:“小姐,你干嘛对虞二少这么不客气?”

“是呀!小姐,奴婢看他对你挺好的,嫁给他,也是不错的姻缘。”紫蝶接口道。

不错的姻缘?叶素薰苦笑,梦里的那种怨恨悲伤,痛入骨髓,她相信,虞君睿爱自己的同时,肯定也深深地伤害了自己。

**

叶博征发愁了,虞家两兄弟竟撕开了脸,同时求娶自己的白痴女儿。

一女嫁二夫是不行的,叶博征想嫁两个女儿入虞家。二女儿毁容了,可他还有三女儿,只小得一岁,也是花容月貌。

可虞君烨不换-妻-子人选,叶博征也不好怎么说,三女儿便是美貌如花,可出身摆在那里,虞家与叶家结亲,本来便低就了,再让虞君烨一个嫡长子娶他商户人家的庶出女儿,委实说不过去。

把三女儿嫁给虞君睿?人家说的很明白,只要娶他的大女儿。

“老爷,尝尝妾亲手炖的燕窝。”伴着温柔的言语,空气中泛起淡淡的馨香,陈姨娘袅袅娜娜走了进来,环佩轻响,紫罗凤裙微微飘漾,身姿势曼妙优美。

保养得细腻白皙的手指端着雪青瓷盅递到叶博征的跟前,叶博征暗叹,接了过去拿起汤勺默默翻搅。

这个宠妾所做的,他心中有数,中午宴席上的冒险而为,那是因为叶素薰变白痴后,基本不出叠翠苑,饮食又隔离了,再不下手,叶素薰与虞君烨的亲事便会定了下来,那时再搞什么都迟了。

叶博征沉默不语,陈姨娘也不咶噪,走到叶博征背后,轻柔地给他按起肩膀。她的一双手滑腻柔韧,推拿按压力度适中,叶博征十分舒服,没法再冷着脸。

“月儿还好吧?”

“还好,老爷无需担忧。”

“唔,让她好生养着,等伤好了,我再重金求来白濑髓蛤蛸粉,能治好疤痕的,无需过多担心。”

“妾谢过老爷。”陈姨娘很感动般哽咽着道,按摩的手指往前面滑去,轻轻地挑开叶博征的衣领……

一番云-雨,叶博征无比惬意地领略了爱妾既柔又娇的滋味,陈姨娘也在事后成功地进言——让叶素薰和叶素云,跟着虞家兄弟前往江宁虞府。

“老爷,虞大少爷虽说执意求娶大小姐,可虞老爷毕竟在世,也不知这是虞老爷的意思还是虞大少爷自己的主意,老爷若是答应了,只怕虞老爷又嫌弃大小姐,不若让素云陪着大小姐一起去,虞老爷亲眼见过大小姐,还不改变订亲初衷,老爷就可以放心了。”

陈姨娘是想让叶素云前往虞家,走家长路线,叶博征明白,不过她有一点说得在理,便是虞父虞耀崇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不探清楚,草率定下亲事,到头来虞耀崇不同意,白痴女儿叶素薰被退亲,三女儿也嫁不成,他便失去虞家这个亲家了。

若是叶素云能打动虞耀崇,订亲给虞君烨,大女儿再订给虞君睿,问题圆满解决,可不更好。

“跟云儿说,薰儿要靠她多照应着,若有什么差池,她也别回来认我这个爹。”叶博征搂着光溜溜的陈姨娘亲了亲,又淡淡地嘱道。

“这是自然,老爷放心,妾会叮嘱她好生照顾着大小姐的。”陈姨娘口中柔顺无比道,心中却把叶博征老杀才骂了好几遍,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叶素薰出什么事,他不会放过她们娘儿仨。

“老爷,这!这等于是把女儿送上门给人家挑啊。”杨氏听了叶博征的打算,失声惊叫。

“送上门给人挑,也得够格送上门,自君烨成年后,送上门给他家挑的女孩,还少吗?”叶博征不以为然道。

“那,老爷,薰儿连日常都要人照顾,去了虞家,可怎么过?”

“若是做客人都无法,这亲,还是不要结了。”叶博征叹道。

叶素薰听说爹要把女儿送上门,又急又无奈,可她做不了主,别说现在是白痴,即便不是白痴,她爹说出的话,她也只有听着的份。

虞家兄弟给于叶家姐妹要去江宁做客表示了欢迎,出行的事很快定了下来。

叶博征备了一车土产珍玩送给虞耀崇,叶素薰与绿萝紫蝶一辆马车,叶素云带着丫鬟青萼白芷一辆马车,虞家兄弟骑马。三月十日,一行人离开了大名府前往江宁。

马车豪华舒适,行走顺畅沉稳,然长途跋涉,仍是很容易疲劳。

已时路过一座山时,山路崎岖,马车走得颇颠簸,叶素薰微有作呕之感,正难受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绿萝伸手想掀车帘。

“不要动,别露脸。”虞君睿低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叶素薰一愣,难道有人劫道?

宁朝治安不错,又有两个大男人随行,他们连男家丁都没带。

“几位大哥,一点意思,请行个方便……”虞君烨的声音传来,真的遇上劫道的,叶素薰一颤,悄悄掀起车窗帘子一角望出去。

虞君睿恰看过来,他的脸色有些凝重,叶素薰是知道他有武功的,见他面沉如水,不觉慌了,低声问道:“贼人武功很高强?”

虞君睿没有回答,扫了绿萝和紫蝶一眼,不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叶素薰没听清,正想问他,车帘子被疾风卷起,虞君睿探手一抄,她的身体离开了马车。

他要做什么?叶素薰没有问出来,虞君睿要做什么在一眨眼间便清楚明白了。他抱着她,跳下山路右侧的悬崖。



一片冰心

叶素薰迷迷蒙蒙间只觉腔里气血翻腾,微一吸气,五脏六腑无一不痛,似是被细绳捆结成一团,痛得人恨不得挖开皮把它一一归置。

意识逐渐清明,想起记忆中的前一刻,叶素薰霎地睁开眼睛。

她现在身处的是一间林间小木屋,看来废弃多时了,缺了两片的门板在摇晃。

虞君睿呢?叶素薰努力扭动脖子寻人。

小屋中没有人,顺着漏风的木板门往外看,一下子就看到虞君睿,他倚着一棵大树,双手交迭抱臂,仰头看着天空。

他的双眸如千年寒潭,既冷且沉,半分寻不到在她眼前的狂热与温情。叶素薰微怔,这样的虞君睿她感到陌生,

失神了许久,叶素薰轻轻咳了一下。

虞君睿本似老僧入定,听到咳声眉头跳了一下,极快地朝木屋走了过来,叶素薰清楚的感觉到,虞君睿的气息变了。

“素素,很难受吗?”把轻软的身体搂进怀中,见叶素薰脸白如纸,眼神迷蒙,虞君睿焦灼地问道。

“难受。”叶素薰涩声道,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做什么要跳崖?”

绿萝和紫蝶虽是婢子,可自糼相伴,情同姐妹,抛下她们独自逃生,这滋味真不好受。

“她们不会有危险。”虞君睿答非所问,叶素薰却松了一口气,挣扎了一下想离开虞君睿的怀抱,虞君睿却猛地收紧双臂,更紧地把她抱住。

他的下巴顶在她头顶,叶素薰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中却无端地感受到他的怆然悲凉。

小屋中潮味弥漫,天边的日光在深林中只有点点金斑,偶尔一声鸟鸣,更衬得空气中一片死气沉沉。

“素素,我睁开眼发现自己重生了一回时,我就跟自己说,虞家的一切我不要了,我只要你。”虞君睿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平静宁和,却隐隐泛着无尽的苦楚

你放了我,咱们各走各路,清静安闲岂不是更好?叶素薰在心中默默道,她觉得,梦里那么恨他,想来前世没少糟气,未若抛开了,少受些罪,各奔前程,也是造化。

虞君睿双臂酸痛,然不舍得把人放开,将叶素薰挪了挪,往上稍提,抱得更稳一些,接着又道:“此次上你家前,我明白告诉虞君烨,我要娶你,我会离开江宁离开虞家,此后虞家一应事务,与我无关,他答应我,不再与我争你。”

“那他为何出尔反尔?”叶素薰无法冷静了,她不认为,自己比虞家的财富以及家主地位更吸引虞君烨。

“是我太急躁了,我送了自己的死门给他,他怎会不紧紧抓住呢?”

他的死门?是自己?叶素薰一震,抬头看向虞君睿。

“素素,我想,避让不是办法。”虞君睿眼中闪过狠厉,轻声道:“今日那些贼子,下盘沉稳气息绵长,这等本事之人,决不会做这种风险大的劫道的小买卖。”

他是说那些人是虞君烨安排的?叶素薰觉得脑子一阵混乱,沉默片刻,涩声问道:“他要做什么?”

虞君睿低头,亲了叶素薰唇角一下,挑眉冷冷一笑,道:“让我陷落贼人手上,等得出来了,你与他名份已定。”

“他这是?若是答应你,你离开江宁离开虞家了,岂不更两便?”叶素薰低叹,虽然她不想嫁给虞君睿,可是,虞君烨她更不想嫁。

“那又怎么及得上把你捏在手里,牵着我的鼻子走?”

叶素薰一震,可不是,虞君睿离开江宁离开虞家,还可以再回去,可自己若是被他娶了……

虞君烨这般寸步不让,仗着的是虞君睿对自己情深一片,可这深情,她无福消受,叶素薰一时沉默无言。

虞君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叶素薰也没问他两人现在处在什么环境,有他在身边,似乎,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虞君睿大手细细梳-弄着她的头发,流连往返,不疾不徐地按揉发头顶,时而重,时而轻,轻轻重重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似温水浸润了四肢百骸,若有若无飘忽不着的酥软让人心醉又神痛,恰似鸟在笼中,盼自由,又害怕山高天远。

“素素,上辈子咱们第一次在一起也是春天……”虞君睿忽然道。

他们上辈子在一起也是春天!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叶素薰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我记得,那天你哭得很厉害……”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叶素薰被熏得失神,随着他低沉的描述,恍惚间一个场景在叶素薰脑中闪过。

那天他陪着她在园子里捉迷藏,后来她困了,他也是这样抱着她,他们在花丛里睡过去了,她醒来时,看着他温润的唇,不知怎么的偷偷地舔了上去,舔了许久,轻软温暖的触感让她不愿放弃,她把舌头探进了他微张的唇……

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听着他喉间滑动发出的低暗的吞咽声,叶素薰分不清梦醒梦中,被下了蛊一般,忍不住抬头将嘴唇贴上虞君睿鼓起的喉结,舌尖抵住,品尝起那片温热细腻……

“素素……”虞君睿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浑身燥热起来。

胯-间那物胀得难受,喉结被来回逗弄带起的快意往那物儿上冲,那东西在裤裆内跳了一跳,顶端小-孔渗出的点点体沁到布料上,微微现出湿意。

虞君睿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强压下把叶素薰按-倒的冲-动。

失去记忆的她是青涩的,还经不起暴风骤雨的摧残。

将满腔的热情化为温柔的爱抚,虞君睿把手轻轻地按到叶素薰肩膀上,轻重有度的揉捏。

好舒服惬意的感觉,叶素薰嘤咛一声,松开虞君睿的喉结,把头埋进他怀里,任由虞君睿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虞君睿捏着捏着,顺着肩膀向下,按脊背,按细腰……

喷洒在自己头顶的气息温热无比,吹得人头皮痒痒的,惬意之余,又带起阵阵陌生又熟悉的酥-麻,叶素薰心慌气短,紧闭着眼一动也不敢动了。

“舒服吗?素素。”虞君睿柔声问道。

叶素薰躁得脸通红,要说不舒服,实是违心之语,虞君睿揉捏起来十分舒服,那手指每一下按动,都让人骨缝里泛起舒爽……

“你以前也经常给我按吗?”叶素薰想起恍恍惚惚模糊不清的前世,心中泛起迢遥的酸意。

“嗯,你最喜欢我给你按摩……”虞君睿沉浸到回忆中。刚把叶素薰带回去时,他真的没有要宠爱她的心思的,只是什么也不懂的叶素薰极粘他,见了他便想尽办法要留他在身边。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大人的伎俩,却极敏感,有次他抱着她给她按摩竟有了反应,她意识到了,后来便经常緾着他要他给她按摩,有意无意地用身体勾引他。

虞君睿沉浸在回忆中,神思不属,一只手却没停,竟是进衣襟里面,拨-弄叶素薰坚硬起了的红樱。叶素薰僵住,想推开他,可他那手忽一下加重一分力气,用指甲刮了一下樱红。

似刀尖轻轻滑过,刺痛之中,竟是痛出十分欢愉来。

空灵的山谷忽地起了风,风动处,带来丝丝凉意,强烈的快意忽然间变成心尖的锐痛,因他而这般动-情,竟让自己感到痛苦?

叶素薰突地一声轻笑,推开虞君睿坐了起来,低沉而清晰地问道:“虞君睿,上辈子的事,我忘了,我经常做梦,梦到我很恨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素素。”虞君睿脸上的柔情瞬间敛去,怔忡地看了叶素薰许久,低眉肃穆道:“素素,上辈子已经过去了,咱们重生了一回,一切从头来,好不好?”

他在回避,他不敢回答,是什么样的伤害,另自己重活一回,把什么都忘了,却忘不掉那些恨?

叶素薰站了起来,看着门外高低起伏的山峦,淡淡道:“一切从头来,好啊!请虞二公子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以后还请虞二公子自重。”

一切从头来是自己说的,可听得那声虞二公子,止不住还是喉头发涩,虞君睿苦笑,低声道:“好。”



且痛且乐

那声好低沉压抑,让人无端觉得自己残忍了,叶素薰不愿去想,看了看绵延起伏的山岭,问道:“你看过四周吗?能出去吗?”

“能出去,不过,素素,咱们过几天再出去吧。”

过几天再出去?叶素薰心思一转,很快明白,太快出去,虞君烨还在所谓的劫匪手中,虞君睿得去救他,虽然能找些帮手,可总是犯险,再拖得几天,虞君烨撑不住只能自己从劫匪手中脱身,还必须来山林里搜救他们。

这样的谋算,都是将兄弟安危置之度外,叶素薰暗叹,其实不说虞家,便是她家,姐妹之间也是步步算计,连下毒那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素素,十几步远处有溪涧,你去洗洗身子,我捉几条鱼回来,咱们烤鱼吃。”

身体是粘腻腻的不舒服,可是洗了没衣裳换,更不舒服,叶素薰皱眉。

似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虞君睿接着道:“你洗完了穿我的外袍吧,你晕迷不醒时,我把外袍洗过了,晾干了。”

沉进水里,看着虞君睿捉了鱼走了,叶素薰缓缓脱了身上的衣裳,溪涧水微凉,叶素薰打了个寒颤后渐渐放松开来,轻轻地揉搓擦洗身体,洗到脚趾时,忽然间就想起上次虞君睿在溪水中舔咬的感觉,酥-麻似温水瞬间刷过周身肌肤传到心头,不由自主地,嘤咛一声,低吟从叶素薰口中逸出:“君睿哥哥,好热……好痒……”

从微带酸楚与焦渴的快乐醒过来时,叶素薰发现自己竟是一指伸到下面,两腿繃直夹紧自个儿磨蹭着……

意识到自己竟如此不要脸,叶素薰脸颊发烧,羞愧得想大哭。

洗不下去了,叶素薰爬上岸。

虞君睿的外袍很宽大,束好腰带后,还得两手挽下摆袖子,本没法腾出手来洗衣裳。

“虞君睿,你找树藤什么的给我扎一下。”叶素薰走到火堆边,扭了扭身体示意虞君睿给自己扎袍子袖子。

虞君睿哲抬头看到叶素薰时,呼吸一紧。她的小脸湿润光滑,微微泛红,黑浓的长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微启的双唇红艳艳的,带着引人品尝的诱惑。

“鱼烤好了,先吃鱼,吃过了我再去找。”虞君睿站不起来,他的那东西硬了。

没有盐巴调料,可虞君睿找来野果挤了汁涂抹在鱼身上,甚是鲜甜可口。

叶素薰吃得津津有味,吃饱了平伸出两手舒服地眯上眼。

虞君睿眸色一黯,这是素素前世的举动,吃了东西后,就伸出手等着他给擦手擦嘴巴,然后再等着他抱她入怀,给她按摩,她眯眼开始睡觉。

熟悉的动作继续做着,叶素薰歪倒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抱着柔软的身体,虞君睿陷入沉思中

眼前他有两条路可以走。

带着叶素薰远走高飞,远远地离开虞家离开叶家,过他们的小日子。可是,叶素薰不是一个人,她有母亲弟弟,割舍不去的,且,她对他怀有心结,把人带走后,她愿不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委实难说。

这一条路如果不走,只能走第二条路,回虞家,与虞君烨争权,象前世那样,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然后,慢慢感化叶素薰,娶她爱她宠她。

要夺得虞家的家主权力,还得慢慢布局,等上两三年,虞君睿把叶素薰抱紧,低低地喟叹:“素素,我一刻也不想等了,此时便想让你成为我的妻。”

想着前世的绮昵风光,虞君睿忍不住了,怀里的小猫咪在引诱他,抱起叶素薰,像放烫手山芋般急忙把她放下床,虞君睿离开木屋来到溪涧边。

要往溪涧里跳时,虞君睿看到溪岸边的衣裳。

“小东西。”无言的摇头笑了笑,虞君睿拿起衣裳,笨拙地洗了起来。

**

听到背后传来的惊叫声,扭头看到虞君睿抱着叶素薰跳下悬崖时,虞君烨俊雅秀气的脸变了颜色。

“虞公子,这?”劫匪也呆了,这戏怎么演下去?

“把我们几个人抓了,先关上几天。”虞君烨一愣之下,压低声音道。

劫匪为难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只找了一个山洞准备捆了那一位搁到那里……”

他们又不是真的劫匪,只是受了委托,要把虞君睿关上几天,哪会专门去弄出个贼窝来。

“把那几个女人的眼睛蒙起来,找个客栈关我们。”虞君烨咬牙切齿道。

虞君烨生母早丧,父亲对他母亲深情难忘极疼爱他,作为得宠的嫡长子,他在虞府里呼风唤雨,看起来样样顺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荆棘丛中长大的。

没有尽头的荆棘丛林,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陷阱,是他的后娘虞君睿的生母刘氏布下的。

还小的时候,虞君烨与刘氏是颇亲近的,他出生丧母,对生母没有什么印象,刘氏却从小抚养他,对他很慈爱,什么都惯着顺着他,他觉得刘氏就是自己的亲娘。

让他改变的是他八岁那一年发生的一件事。

那次先生布置了课业让他和小他一岁的虞君睿完成,他和虞君睿一起上山玩耍忘了做,用晚膳时,他们才想起还有功课没有完成,刘氏笑着说一次半次,不做无妨,她去找先生讲讲,就说这一天她让他们兄弟俩办事情去了,才没做的。

在此之前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先生过后也没责怪,虞君烨高兴地倒到刘氏怀里撒娇,说娘最好了。

晚上他回到自己院子继续玩耍时,服侍他的丫鬟鹃儿劝他做功课,他不以为然地把刘氏的话说了,道:“娘会帮我在先生面前说情的,不做无妨。”

“大少爷。”鹃儿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大少爷,你悄悄地去二少爷的听涛阁,翻墙进去,别给人看到,听听那边此时在做什么。”

虞君烨后来有些恨鹃儿,她打碎了他的美梦,原来他以为自己有慈爱的娘亲,相亲相爱的弟弟,他生活得很快乐的。

那时候听涛阁里,刘氏正在抽打责骂虞君睿:“叫你不争气,叫你只顾玩,娘为了你费尽心思,你却只知道玩……”

原来惯着顺着自己只为了让自己不争气不上进,对自己温和慈爱只是因为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从那以后,虞君烨再没有喊过刘氏一声娘,而撕下温情伪装后的刘氏,开始布下一个一个的套给他钻,最离奇的一次是前年,府里有一个侍婢跳井而亡,刘氏大怒,要正家风,几番搜查,竟在那侍婢房中一隐蔽角落找到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着三更后园见面,是他的笔迹。

他觉得很好笑,作为府里的大少爷,他想宠爱谁把谁带上床,用得着遮遮掩掩弄到逼死人命吗?然而,他太不了解他爹了,就是这样的伎俩,却让他爹重打了他十板子家法。

皆因他爹对他娘深情,竟认为不是妻子的人不能随意碰的。

如果不是他爹爱极他娘,怜他出生失牯,他早失爱于他爹了。

饶是如此,他也感觉到,他爹对于谁继承家主之位,竟隐约有些犹豫了,因为,在他爹看来,他总是行为失当,虞君睿却从无不妥之处,比他更有出息。

平心而论,虞君睿本人没有哪里对不起他,也没有设过什么局害他,可谁叫虞君睿有个心如蛇蝎的娘,谁叫虞君睿是他继承家主的对手呢!

虞君睿提出交换条件要娶叶素薰时,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不仅为虞君睿交换的离开虞家的条件,更因为,他知道刘氏想把娘家侄女刘婉玉嫁给虞君睿的,他很乐意看刘氏与虞君睿母子反目的笑话。

但是,虞君睿出玲珑暖玉链替叶素薰戴上时,他瞬间决定反悔。

虽是世家公子,可他们的份例也是特定的,虞君睿与他一样,身边有只千百两银子花费,没有多少积蓄,这暖玉链,是虞君睿两个月前,替渝中的白家进了一趟雪山,摘到旷世难寻的雪莲花换来的。

雪山终年积雪不化,白茫茫一片,多少人进山寻过雪莲花,没有一人活着走出来,虞君睿上白家求索暖玉链,白家开出那样的条件,本是在刁难他,岂料他竟然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真的进了雪山。

他将用命换来的暖玉链,毫不犹豫地戴到叶素薰脖子上时,虞君烨震动了。

叶素薰,你有什么秘密让虞君睿这样为你?

虞君烨不相信虞君睿爱叶素薰,叶素薰是他议定的妻子,他每年都到叶家走动,但虞君睿却没有来过,对一人没见过面的白痴如此深爱,任谁都不会相信。

叶素薰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让虞君睿想得到她。即使没秘密,只是虞君睿真的爱上没见过面的小白痴,他也不能把叶素薰让给虞君睿,他要娶叶素薰,把叶素薰控制在自己手中,控制了叶素薰,就等于控制了虞君睿。



尔虞我诈

那处山崖并不深,虞君烨相信,凭虞君睿的武功,抱着叶素薰跳下去不会有事。

孤男寡女独处,叶素薰的名声是毁了,很可能清白也保不住了。自己若是提出要娶叶素薰,虞君睿会不会以已得到叶素薰为由争抢?

若是如此,虞君睿弟夺兄妻,也不可能与自己争夺家主之位了,只是,虞君烨有几分烦躁,如此事情便脱离了他的控制。

虞君烨在客栈中只呆了一天,按耐不住心头的焦躁,找了人帮忙下山搜寻了。

看到晾在树枝上的女子衣裳连亵裤抹都有时,虞君烨心头燃烧起熊熊怒火,想过虞君睿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证实了,仍觉难以忍受了,无论如何,叶素薰现在名义上还是他有婚议的未婚妻。

外面有声响时,虞君睿便醒了,却没有动,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虞君烨一脚蹬去,脆弱的小木门轰地一声倒地。

叶素薰从睡梦里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床前的虞君烨,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就那样呆呆看他。

媚眼如丝,星眸含黛,冰雪作魂,白玉为肌……虞君烨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重视过的叶素薰,很美。

“大哥,你来了。”似是刚注意到他,虞君睿慵懒地转头打招呼。

他的声音有些沉暗,表情更是无限魇足,虞君烨控制住想一拳撩过去的冲动,淡淡道:“你没事怎么不早些出山谷,害我记挂不安。”

“劳大哥记挂了,大哥怎么从劫匪手里脱身的?”

“给了银子就脱身了。”虞君烨干巴巴道。

“烦大哥先避一避,素素要穿衣裳。”

虞君烨瞟了一眼,叶素薰身上套的是虞君睿的外袍,只一眼,也可猜出里面什么也没穿。虞君烨极力想忍耐下,身体仍控制不住颤抖。

虞君烨退了出去,虞君睿亲了亲叶素薰脸颊,柔声道:“我出去给你拿衣裳。”

脱下虞君睿的外袍换上自己的衣裳,叶素薰后知后觉意识到,前世的亲密记忆深地影响了自己,否则,怎么可能穿虞君睿的外袍毫不抗拒?

“姐姐,你没事吧?可急死小妹了。”叶素云对叶素薰与虞君睿一起跌落山谷一事兴奋不已,见了面却姐妹情深嘘寒问暖无比关怀,叶素薰恶心得几欲作呕,幸得扮着白痴,只需眼直直地看着一处不动,什么话都不回也可。

绿萝和紫蝶却是真的关心她,拉着人检查许久,确认没受伤方由哭转笑。叶素薰见绿萝和紫蝶真的没出事,也方放下心来。

一行人重新上路,叶素薰面上迷糊,暗中却小心翼翼严阵以待。

接下来一路顺利,想是虞君烨一着不成,不想再动手了。而叶素云没有动手,倒让她有些糊涂。还是虞君睿看出来了,怕她焦虑过度,某日悄悄凑到她耳边道:“放心,没见过我爹之前,你妹妹还要靠你这个嫡出的姐姐敲开虞家家门,且现在你是白痴,她不会下药的,小心别给她看出来你不是白痴即可。”

一路劳顿,半个月后进了江宁,想到马上要见到刘氏了,叶素薰一颗心紧紧揪住,脊梁不知不觉挺得笔直。

虞府与恍惚模糊的记忆里一模一样,巍峨高大的朱漆大门,大门两边巨大的石狮威风凛凛。黄昏的清寂中,那两扇大门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像是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

叶素薰闭上眼,竭力要把心底那抹沧桑与悲凉抹掉。不说前世的恩怨,单就此时此刻,她们姐妹俩作为未出阁的女子,却在没有长辈带领的情况下前来作客,那是明明白白地送上门给虞耀崇与刘氏挑拣,叶素薰觉得屈辱不平难解。

叶素云也在看着虞府大门,她眼里看到的是荣华富贵。光是看大门,虞家比叶家的门楣高低立现,叶素云在心中发誓,既然来了,她一定要竭尽全力得到虞耀崇的欢心,抓住虞君烨这个人人欲求的夫婿。

弯弯曲曲的长廊铺着光鉴可人的水磨大理石地面,进了东厅,厅里面铺的是厚厚的织锦地毯,挽着蛟蛸纱幔。点着千枝八爪灯,叶素云暗暗羡慕,叶家虽是巨富,可是气派和场面儿,却远及不上虞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了。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鹃儿晴儿见过大少爷二少爷。”两个美婢急步走了进来,一脸欣喜地上前屈身施了一礼。

那鹃儿晴儿均着妆缎长裙,一人碧玉凤钗,一人玛瑙吊雀钗,两人都是明眸皓齿,貌若天仙。那服饰,那样貌,竟是把叶家姐妹生生比下去了。

叶素云自负美貌,见虞家仅是婢女便将自己比了下去,心头一阵泛酸。

叶素薰却没甚感觉,虽说与虞君睿已是越礼而为,她心中对虞家却还是抗拒的。

“见过客人,这位是叶家大小姐,这位是叶家二小姐。”虞君烨淡淡地点了点头,指向叶素薰姐妹让鹃儿晴儿行礼。

叶素薰直呆呆地仍扮着白痴,眼角余光瞥到那鹃儿在发现自己痴痴傻傻后,眼里闪过一抹欣喜的光亮。

“君烨哥哥,这两位是?”叶素云很热络地将虞大公子改为君烨哥哥了。

“鹃儿是服侍我的,晴儿是服侍二弟的。”

“鹃儿晴儿好……”叶素云亲热地扶起鹃儿晴儿,朝青萼伸手,回手时手里已拿了一串楠珠链子一枝攒金丝凤钗。

看到叶素云把楠珠链子和凤钗分别放到鹃儿晴儿手里赏见面礼,绿萝和紫蝶有些着急,她们没有准备呢,两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叶素薰。

叶素薰瞪着墙上的泼墨山水画,对绿萝两人问询的眼神毫不理会。

“老爷夫人来了。”厅外有丫鬟的传报,一男一女相偕着走了进来。

虞耀崇年四十,保养得极好,身材矫健有力,五官俊帅。他穿着玉色锦袍,腰束玉带,周身透着让人不敢逼视的雍容气度。

刘氏着藕色广袖上衫,曳地长裙,白皙的圆脸,眉眼甚是慈祥,据说当年虞耀崇在众多女子中挑了她作续弦,便是看中她可爱慈善的大圆脸。

“哪位是薰儿?”虞耀崇已接到书信,知道叶家姐妹要来做客,他听说过自己的长媳是变成白痴的,未及儿子见礼,先问了出来。

“爹,这位便是薰儿。”虞君烨拉着叶素薰,带着她上前行礼。

叶素薰斜眼看着虞君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突然一阵心寒——自己与虞君睿的亲密关系是见不得人的,在这样的场合,虞君睿竟不敢清楚地表露出他与她的关系,任由虞君烨以介绍自己未婚妻的态度来介绍自己。

“薰儿,来,跟着君烨哥哥叫。”虞君烨怕出来叶府那日见到的鹦鹉学舌的事,特地停了一下,方道:“虞伯伯。”

“虞伯伯。”叶素薰僵僵地跟着叫,却不屈身见礼,眼睛仍是直呆呆平视着前方。

虞耀崇俊帅的脸一下子成了雨前的天空。

“姑娘看着挺水灵的,怎么就这样?”刘氏出帕子擦眼角。

“烨儿,你这次前去,亲事订下没订?”

这是要悔亲了,叶素薰心头暗喜。

虞君烨也听出父亲有悔亲之意,心中暗暗高兴,残花败柳他不想娶了,可也不想让虞君睿得到如了意。

“没有,孩儿本来要依先人约定,订下亲事的,可二弟却表示他喜欢薰儿,要娶薰儿,孩儿左右为难,不敢自专,征得叶伯伯同意,带了薰儿回来,请爹爹夺定。”

啪地一声响,虞耀崇扇了虞君睿一耳光:“荒唐之极,荒唐之极……”

“睿儿,你……你好糊涂,快,快跟你爹爹认错。”刘氏有些晕眩,不过她反应极快,虽不知事情真相如何,但见虞耀崇气极,忙让儿子先认了错消消虞耀崇怒火。

“孩儿不知何错?”虞君睿直直地跪了下去,冷声道:“请爹修书问叶伯伯,孩儿可有提过要娶薰儿。”

“你?明明……”

明明你说了要离开虞家,让我不要与你争叶素薰的。虞君烨差点冲口而出,又及时刹住,父亲是不喜他们兄弟不睦的,说出隐情,能证实虞君睿确说过要娶叶素薰的话,可也曝露了自己出尔反尔。

父亲若是修书问叶博征,叶博征定是模棱两可不会明白说的,毕竟两兄弟同时求娶他一个女儿,于叶虞两家都是丢脸面的事。

难道让自己今日在父亲面前出丑,才是虞君睿的目的?虞君烨额头冒汗,说不出驳回的话来。



生门死门

情势逆转,虞耀崇见虞君烨说不出分辩的话,竟似诬赖虞君睿般,细一思量,虞君睿从未去过叶家,不认识叶素薰的,哪来争婚一说?家门竟出这般兄弟阋墙之事,不觉气血上涌,一食指指向虞君烨,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爷,消消气。”刘氏急急替虞耀崇拍顺背,扶了虞耀崇坐下,又使眼色丫鬟端茶上来,亲自拿着茶杯喂茶进虞耀崇嘴里,一面喝骂道:“睿儿,不可胡赖,好生的跟你爹和哥哥道歉。”

虞君睿一言不发,繃着脸跪着。虞君烨看着刘氏惺惺作态,想着自己亲娘早逝,若是亲娘此时在世,也轮不到刘氏母子陷害他了,又见父亲气得脸色紫胀,不觉悲从中来,涕泪交流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你……逆子……”虞耀崇颤抖的手指慢慢不再抖颤,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去,沉声道:“跪着做什,起来,睿儿也起来。”

叶家主仆六人一边看着,绿萝和紫蝶听得虞君壑矢口否认求娶叶素薰,当时便变了脸,抬步就想上前与虞君睿理论,幸而两人虽是气愤,却还不忘先看向叶素薰请示,叶素薰在虞君睿那句话说出来时,就看向自己的两个丫鬟了,主仆三人眼睛对上,叶素薰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转举妄动。

从明面上看,错的是虞君烨,然虞耀崇开口时,却是让虞君烨起身,捎带着才让虞君睿起来,亦且言语间,竟是不想再追究虞君烨诬赖虞君睿了。

叶素薰心头一突,悄悄看向虞君睿,见他脸色不变,跟刚才一般无二,忽然间就明白了类似这般的事情,在虞家恐怕没少发生,虞君睿在虞耀崇心中的地位,是万万不及虞君烨的。

他刚才矢口否认背后隐藏的动机,是什么?虞耀崇若是修书问证,她爹不会说,可是,眼前便有一个证人叶素云可以证实虞君烨没有诬赖虞君睿,他不怕么?

叶素薰心思转动时,叶素云也在默默地判断形势,虞君烨兄弟俩从地上站起来后,她娉娉婷婷地莲步上前,柔柔地拜下:“侄女叶素云,叩见虞伯伯虞伯母。”

“免礼。”刘氏微笑着上前挽起叶素云,虞耀崇刚才只瞥得还有一女孩,他知道叶家只有叶素薰一个嫡女的,不甚在意,眼下听得甜甜的问候声,定睛看了看,叶素云长得五官致,大眼睛,挺翘的鼻子,小小的嘴,笑容中隐着几分妩媚几分可爱,也是很不错的一个女孩子。

两家的亲事若要作罢,有违承诺,替儿子另娶一个叶家女儿,便不算失信,只是想着自己的嫡长子娶一个庶出女儿,且双方门第又是差很多的,到底不畅快,虞耀崇一时拿不定主意,把眼光从叶素云身上移到叶素薰。

他刚才只懊丧着未来媳妇是傻子,没有认真看一眼叶素薰,此时定睛一看,不觉暗赞。叶素薰生得极好,椭圆形的脸,肌肤腻若凝脂,秀眉如画,一双大眼黑白分明。

美貌女子易见,难得的是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宁静安祥,周身透着淡然若水的气息,浑身上下传递给人的是雅致的,脱俗的,清新的,与众不同的气息。

这一看之下,虞耀崇不想让虞君烨娶叶素云了,叶素云是很美,可那美却透着小家子气,

不知叶素薰的病能治吗,虞耀崇开口对刘氏道:“你安排薰儿和素云住下来,薰儿住梨园,素云住哪处你看着办,明日派人把江宁城中的大夫都请来,给薰儿把把脉诊断一下。”

虞耀崇语峰这么一转,一个称薰儿,亲自指定住处,一人称素云,由妻子安排宿处,亲疏喜爱立现。

叶素薰暗暗叫苦。

叶素云却恨得牙痒痒,几乎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一派温婉,眼角泛起泪花,哽咽着道:“素云多谢伯伯为我姐姐请医诊治,若是有幸治好了,是叶家之幸。”

“唔。”虞耀崇见叶素云如此懂礼,倒有些喜欢了,点了点头,眼中微有赞赏之意。

叶素云停得一停,见虞耀崇有离开之意,暗咬了一下牙,又道:“伯伯见谅,侄女有一事如梗在喉,不问一声,委实难以心安。”

“何事?”

“侄女与姐姐君烨哥哥君睿哥哥来时,曾遇上山贼,君睿哥哥抱着我姐姐跳崖了,在崖底独处两天一夜……”

“什么?你们路上曾遇山贼?”虞耀崇与刘氏同时变色,“烨儿睿儿,你们没事吧?”

两人拉了儿子检查,听得说无碍没事,同时松了口气,松气之后,刘氏想着太平盛世,哪来山贼?是虞君烨找了人要害儿子。虞耀崇想的却是,大儿子没有武功,二儿子危难之际,却丢了兄长自己逃命,竟如此无情无义!抱着叶素薰跳崖,难道:他真的喜欢叶素薰,说过要娶叶素薰的话?

夫妻两个脸色变幻莫测,心思各转,叶素薰在心中将叶素云整个人咬了一遍,好滑的妹妹,看着是替自己这个傻姐姐讨公道,实则不动声色地帮着虞君烨驳回了刚才虞君睿推卸之语了。

看了看叶素薰,虞耀崇大感头痛,一个傻女做儿子的正室,无论哪一个儿子,都不妥,若是寻常女子,作妾便可,只放在叶素薰身上,他却连提都不便提的,慢说叶素薰是嫡出女儿,光是叶博征的父亲于他父亲有恩这一点,便不能让叶素薰给儿子做妾。

大厅里一时静悄悄的,只听得几个人高低不平的心跳声,叶素薰有些怔忡,心中也辩不出此时的心情,到底是希望虞君睿借着这个由头,向虞耀崇提出娶自己,还是希望虞君睿什么都不要说,然后虞耀崇嫌弃自己与她两个儿子纠缠不清,又是傻子,干脆悔亲。

“爹,二弟把暖玉链送给薰儿了。”沉默中,虞君烨突然启口道。

虞耀崇瞳仁收缩,扶椅把的手紧了紧,骨骼声嘎吱轻细地一响。刘氏的圆脸变得煞白,看了儿子一眼,嘴唇轻颤,半晌道:“睿儿,要不,让素薰委屈些,给你作妾。”

作妾?绿萝紫蝶脸色变了,叶素云唇角翘起,叶素薰静静的心头不起一丝波澜。

“孩儿听爹的。“虞君睿面无表情看向虞耀崇,淡淡道:“孩儿只是有句话想说,求暖玉链送给薰儿,是为了治她的病,那些劫匪武功很高,孩子自忖没有赢算。当时抱着薰儿跳下悬崖,那是孩儿相信没有薰儿被劫匪拿住,大哥不会被威胁住,肯定能化解危机,孩儿与薰儿在崖下守礼相待,这是假不了的……”

虞君睿说到关键处不说了,可谁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没碰过叶素薰,他送暖玉链给叶素薰是为嫂子治病,没有其他遐想。

她光溜溜的穿着你的外袍,躺在你怀里,这还叫守礼相待?虞君烨紧握起拳头,克制住想跳起来骂人的冲动,他明白,虞君睿在引他跳进陷阱,诱他露出劫匪是他找来的破绽,他什么话都不能说,多说一句就多泄露一些信息。

“你们先住下,这事容后再议。”虞耀崇沉吟片刻,采取拖字诀。当务之急,是治好叶素薰的白痴病,其他的,在病情确诊后再来打算。

漫天花海掩映着一幢二层小楼,便是梨园,梨园致典雅,长期有人洒扫整理着,很洁净。

紫蝶和绿萝带着刘氏分派给梨园的四个丫鬟在归置物品,叶素薰静静地出了小楼。

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满园梨花怒放,层层叠叠,如白雪堆积,一朵朵你拥我挤,嬉笑玩耍跳跃,淡雅的香气,盈绕满怀。

叶素薰痴痴地抚着每一棵树,惊叹赞美的同时,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

为什么又是安排她住梨园?

“不行,君睿哥哥,我刚藏起来你就找到我了,我不高兴。”

“是君睿哥哥不好,君睿哥哥会找的时间长一些,好不好。”

“唔,这还差不多。”

恍恍惚惚行走其间,嬉笑声不时在耳边响起,嬉笑声响过后,又响起尖锐的痛呼与哭泣。

“君睿哥哥,素素好疼,我不要,你出来……”

在其中一棵梨树下站住,叶素薰无力地滑倒地上。

归置了刘氏命人送来的物品,把刘氏配给她们的四个使丫鬟使了出去,主仆三个可以说悄悄话了。

“小姐,虞二少爷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刚才怎么不借着由头,跟虞老爷提出要娶你为妻?”绿萝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的主意变了,他要把死门变生门,不是带着自己离开虞家,而是要与虞君烨争夺家主之位,大权在握后,把一切主宰在自己手里。

这个时候提出娶自己,会更失爱于虞耀崇,家主之位便没有指望了。

叶素薰在心中默默思量,嘴上却不说出来,两个丫鬟没什么心算,知道得太多,一时说漏了嘴,会给虞君睿带来麻烦。

“你们看,虞家有没有比咱家清静?”叶素薰不直接回答,微笑着问道。

“没。”绿萝紫蝶同时摇头,齐声道:“比咱家更多事,刘夫人看来不易与,虞老爷似是偏爱虞大少爷。”

“知道便好,记住,一动不如一静,咱们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



恩怨难了

晚膳是到膳厅用的,叶素薰由着绿萝紫蝶给自己布菜舀汤,细到周致地照顾着,也不跟虞耀崇夫妻应酬客套。

宴席成了叶素云的舞台,她施展浑身解数,不时地夸夸菜品,讲这个菜怎么样那个菜如何,请虞耀崇夫妻品尝。

刘氏慈爱的笑着,恰到好处地演着主人与当家主母的角色,虞耀崇的神色却有些冷,锐利的眼光不时从叶家姐妹脸上扫过,又讲了一次要刘氏明日请大夫来给叶素薰看病。

“小姐,明日请大夫诊脉,会不会给看出来?”回来梨园后,绿萝与紫蝶满面忧色。

“无碍的。”叶素薰笑着摇头,她一点也不忧心,虞君睿不可能连这样的小事都摆不平。

“连日劳顿,你们歇息去吧。”叶素薰把绿萝两人赶走。以前她白痴时,绿萝两人是轮流在她床前软榻值夜的,她坦白了自己正常后,也不再让她俩值夜,况且,今晚,她猜梨园定会有不速之客到来。

一声闷雷炸响,顷刻大雨倾盆。叶素薰毫无睡意,坐到窗前,把手伸了出去,掌心朝上接雨水玩儿。

“你又玩雨了。”一声低沉的宠爱又无奈的低笑从背后响起,虞君睿凭空出现,也不知他怎么能在暴雨中过来,衣裳却半点没湿。

叶素薰扫了他一眼,不答腔,自顾自翻覆着手里的雨珠。

“生我的气了?”虞君睿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抵到她肩膀,轻轻地磨蹭着。“素素,今日实是无奈,我若是说出要娶你之言,不只得不到我爹的同意,咱们的姻缘也就此断了。”

他的声音轻软如梦中呓语,低沉緾绵,叶素薰何曾不知他说的是事实,她烦的是自己,既想逃避开虞君睿,却又情不自禁地与他纠缠不清,如此怎么是好?

“素素……”见她不搭言,虞君睿搂着她的双臂不安分地动了动,暖热绵长的鼻息轻轻地喷上叶素薰的脖颈,叶素薰地心底暗叹,转过头定定地看向虞君睿,低声道:“你这么个样,是从头开始的样子么?”

虞君睿身体一僵,搂得紧实的双臂松开了,虚虚地环着。

他静静地立着,不知心中何所思,叶素薰也未推开他,只是有些悲凉地看着暗沉的夜空,默默地捧接着绵绵不绝的雨珠。

静了半晌,虞君睿忽地低低一笑,撩开叶素薰的衣襟,隔着薄薄的一层抹,若有若无地刮上樱红。

柔软的绸布在ru尖擦过,带出几许难以言说的滋味。叶素薰身体一颤,交颈之间,呼吸相闻。虞君睿慢慢倾身,从背后贴上叶素薰微凉的嘴唇。

手指在抹上来回慢慢磨蹭着,带出的快活如隔靴搔痒,撩得人心痒难耐,

“虞君睿,你别这样。”叶素薰捱不住这般撩拨,心头砰砰直跳了,面上却强自镇定,语气平静,无惊无嗔。

“素素,咱们那时在一起,很快乐!”虞君睿并没有进一步挑-逗,只是贴着叶素薰的嘴唇,低声说着,唇瓣轻轻摩挲,将那一缕无法言明的,绮丽亲昵的滋味通过唇瓣渗到叶素薰心底深处去。

那时与他在一起,是真的很快乐,幕天席地,梨园每一个角落都曾留下他们恩爱的印迹。

迷梦中往昔的欢乐重现,体内的情-欲在不平地鼓噪,缓缓的血变得沸热,鲜活而急迫,奔突着快要磅礴而出,叶素薰于无知无觉间,已是扭转身勾住虞君睿的脖子,低低地叫了声君睿哥哥,贴紧他扭扭身体,如前世般自然而然地发着求-欢的信号……

叶素薰是在温软的床榻上被窗外鸟儿的啼叫唤醒的。暴雨已停了,霞彩耀眼,叶素薰伸了伸懒腰,感觉周身很舒爽,眨眨眼,缓缓想起睡前的一切,不觉微微脸神,昨晚虞君睿给她按摩了许久,却没有侵犯她。

“小姐,你怎么气色这么好,一点也不忧心?”给她梳发髻时,绿萝看着叶素薰容光焕发的脸,忍不住问道,她昨晚与紫蝶可是愁得整晚睡不着。

叶素薰失笑,拍了拍绿萝的手背,低声道:“不用愁,小心着意些即可。”

她现在不怕虞君睿没有给她名份,怕的是太快定下名份了。

前世的事情,她需要弄清楚。她发现,进了虞府后,脑子里越来越多地记起一些前世的事情了。

比如进梨园,她很自然地想起,前世自己便是住在梨园的。

刘氏的动作很快,大夫在这天上午便来了。

大夫的诊断模棱两可,说的话意思却差不多。

叶素薰身体状况很好,得的痴呆病,看来是惊吓所致,不好治,可说不准哪天就好了。

虞耀崇对这个诊断结果非常不满意,他要的是一个绝对能治好或者治不好的结论,可江宁城的大夫都来过,异口同声,他也无可奈何。

病情不定,要退亲还是要结亲,虞耀崇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他让刘氏留下叶家姐妹做客,亲事暂时搁了下来,

虞家规矩极多,虞耀崇一直住在先时与亡妻住着的菊园,那是虞府的禁地,除了服侍他的丫鬟和虞君烨,其他人即便刘氏虞君睿都不准进去。

虞君烨的兰园紧挨着菊园,他自己立了规矩,除了父亲与服侍的人,别的人也不准进。

而刘氏住的闻香楼,虞君睿住的听涛阁,虽然没有宣布过什么规矩,可有了前两个例子,下人也自觉的不进去。虞耀崇虽说只有刘氏这个继室,可进闻香楼极少,一家人聚会谈话的地方,多在庆禧堂。

住进虞府一天后,听了虞家的这些怪规矩后,紫蝶笑道::“哪有这样的规矩?这个虞府,倒像是一个又一个毫不相干的个体拼在一起了。”

可不是,大家子本来便难得和睦,虞耀崇自己又率先立了规矩,将继室和后头生的儿子排除在外,也亏得他没有妾室,不然刘氏在虞府里,只怕是寸步难行。便是现在,府中的琐事刘氏料理着,一千两以上的银钱出入,还得经过虞耀崇同意才得以实行。

这是怕刘氏大权在握,亏待虞君烨,虞耀崇偏心得如此明显,虞君睿上辈子是如何从虞耀崇手中拿到虞家家主的继承权的?叶素薰很不解。

住了三天后,刘氏亲切地召见叶家姐妹,告诉她们要为她们办接风赏花会,邀请江宁城中的闺秀仕子与她们认识。

邀请闺秀也罢了,竟还邀请仕子?作客的叶家姐妹可是一个是准媳妇,一个明明白白冲着虞大少爷来的。叶素云听了刘氏的话后,袖子微抖,叶素薰瞟在眼里,暗暗好笑,笑叶素云之过急,得罪了刘氏这个后婆婆了。

她以为只须得到虞耀崇虞君烨的认可,便能登上虞大少***宝座,却不知刘氏虽是没有决定权,使绊子下眼药却不在话下。

“小姐,你今天要怎么妆扮?”一大早的,绿萝和紫蝶便把叶素薰从床上拖了起来。

叶素薰打了个呵欠,有些无聊地道:“素雅即可。”

今日赏花会,刘婉玉必定会出现,她的美艳动人之处,整个江宁城的闺秀都及不上,自己更是在其之下,叶素薰不想与她较劲。

刘婉玉果然来了,且来得很早,主人一样落落大方的接待着客人。

叶素薰由绿萝扶着直呆呆地与众闺秀们厮见毕,便掐了掐绿萝的手,示意她扶着自己到亭子里歇息。

“这位表小姐真漂亮。”绿萝赞道。

刘婉玉是很漂亮,眉若墨画,凤眼含情,今日她梳了时新的垂云髻,穿着大红描金丝百蝶穿花图曳地长裙,体态丰腴,艳光逼人。

她与闺秀们言笑晏晏,发髻上的滇红凤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耳畔明晃晃的玳瑁耳珰随着她的巧笑不时轻轻摇动,好一朵浓红醉露窈窕弄香芍药花。

叶素薰轻默默地看着这个前世杀死自己的人,心中无限感慨。

“小姐,没人搭理三小姐。”绿萝压低声音道。

叶素薰这才注意到,叶素云孤零零地站在闺秀们的谈笑圈外,有些焦灼地绞着帕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刘氏邀请的闺秀,全是嫡出的。刘婉玉美艳无双,又是刘氏的内侄女儿,很多人都知她是内定的虞君睿的正室,兼之虞君睿总是一副冷淡漠然的面孔,众怀春少女并不喜欢他,她们喜欢的是温润翩然的虞君烨,叶素云窥觑虞大少***宝座,是她们的情敌,又不是嫡出的,那些人自是有意给她冷脸。

世家大族的少太太们,最简单的必备手段便是交际手腕,打不进江宁城的闺秀圈,如何显示出自己的能力给虞家父子看?叶素云有些着急,眼珠子转了转,把主意打到叶素薰头上。



芳心可可

闺秀们以刘婉玉为中心讨论胭脂衣饰,仕子一边则围着虞君烨探讨诗词歌赋,虞君睿还是惯有的漠然,双手交迭抱臂倚着大树默然无声。

与往常聚会不同的是,虞君睿看似无趣的看着天空,实则一直关注着叶素薰那边的情况,当眼角视线扫到叶素云往亭子里方向而去时,虞君睿一脚抬起,立即就想往亭子去,又猛击地放了回去。

虞君睿那日没有说出求娶叶素薰的言语,除了叶素薰是虞君烨有婚议的未婚妻,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娘亲要把他娶的是刘婉玉,之前他是打算带着叶素薰直接离家外出谋生的,现在计划变了,一切便得隐匿起来,此时,明着,他不能关心叶素薰。

叶素云离亭子越来越近,绿萝不知去哪了,只有叶素薰一人,虞君睿眉头一皱,伸手折下一树枝,树枝自上而下急疾划过,便似飞瀑从天而下,忽又朝前送出,旋又回撤翻腾,在空中飞舞幻化出一片牛毛细针。

树枝舞动带出嘶嘶的风声,虞君烨等人不由自主地朝虞君睿看过来。

虞君睿目的达到,一招长河逶迤风摆叶渡停了舞动,对虞君烨扬声道:“大哥,花儿草儿你们都咏过,我刚才那几下如何?何不以它为题?”

虞君烨听得虞君睿语带讥讽,欲待不搭理,倒显得自己只咏得了花草咏不了其他,依虞君睿的意思咏他的英姿,却万不愿的,左右看了看,淡笑道:“二弟的提议甚好,只名士当咏美人,大家就以琉璃亭为背景作一首美人吟,如何?”

虞君烨提议,众人无可无不可附和,一齐把眼光看向琉璃亭。

空旷的琉璃亭用鲛珠纱幔垂遮装饰,轻柔细密的透明纱幔笼罩出如烟似雾的仙境。亭子里一女子有些慵懒地斜靠在亭柱上,女子着一袭月白纹绣广袖罗裙,长长的袖子在暖风下轻盈地回旋,女子身侧的官窑白瓷花瓶里满盛开的鲜花,温煦的阳光在怒放的花朵上跳跃,于宁谧的花香中勾勒出活泼泼的生机。

这一看之下,众人齐赞虞君烨选得妙,虞君烨含蓄地淡然一笑,心中也有几分失神,想起叶素薰与虞君睿不清不白了,又恨不得把虞君睿揍上千百遍。

“姐姐,怎地不到外面赏花?”叶素云轻笑着步入琉璃亭,脆生生无限关切问道

叶素薰一阵恶寒,扭了脸看向外面波光潋滟的池水不理她。

叶素云也不是要找叶素薰姐妹叙话,她打的主意是把叶素薰推进亭外的水池中,再大声喊救命,打断刘婉玉与一干闺秀的谈话,又在男人们赶过来救人时借机亲近虞君烨,然后,在叶素薰被送走后,再以自己的白痴姐姐为话题,打进闺秀们的圈子里。

她算计得好好的,也不管叶素薰木呆呆没有表情的脸,挨着叶素薰亲热地坐了下去。

“姐姐,你看,这池里的浮萍多好看,还有好多鱼儿……”

浮萍有什么好看的?水池里怎么可能没鱼,叶素薰腹诽,心中暗暗揣度叶素云的目的,叶素薰把手搁到她后背时,叶素薰一震,抖然间明白叶素云的心思。

微眯上眼睛假装迷糊,叶素薰思量着怎么不动声色脱身别引起叶素云的怀疑,正不得法时,忽地瞥到虞君烨带着一帮青年公子朝亭子这边走来。

这么多人,跌下去也便很快被救上来吧?

自己前世便是死在这个池里,如果又被推进水里一次,是不是就能找回缺失的记忆?

叶素薰朝前倾了倾,更方便叶素云的动作。

叶素云使了力,正准备往前推时,四处观察要避人耳目时,也看到朝亭子走来的众青年公子了。

众目睽睽,叶素云迟疑了。

背上的手略微使了力,叶素薰闭上眼睛,忽听得耳畔风声疾至,还没回过神,便觉得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

熟悉的气息,不用睁眼不用问,也知是虞君睿把她抱在怀里。

不是不想给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么?叶素薰悄悄睁开眼一看,却见虞君睿脸色青白,一双漆黑的眸子充满惶恐害怕。

“素素,吓死我了。”把脸紧贴上叶素薰温热的小脸,一滴泪水从虞君睿眼中流出,缓缓的,更多的泪溢出。

看到叶素云把手放到叶素薰背上时,虞君睿肝胆俱裂!前世从水池里捞上来的冷冰冰的叶素薰的尸体闪过他的脑海,这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全抛诸脑后,所有的利弊都来不及衡量。

其实,虞君烨已中计朝琉璃亭走来,叶素云不敢轻举妄动的,只是,他赌不起。

他的心跳咚咚如重鼓敲响,狂乱激烈,他的泪水流进她的嘴巴,咸咸的涩涩的,叶素薰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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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烨,这是怎么回事?”虞君睿抱着叶素薰不松手,众公子有些发慒,有人忍不住悄声问道。

“叶大小姐刚才差一点落水,君睿抢上前救她。”虞君烨微笑着道。谈话间已进了琉璃亭,虞君烨伸手去拉叶素薰,口中笑道:“君睿,把薰儿放下,薰儿,你没事吧?”

虞君睿没有放下叶素薰,虞君烨眼前人影一花,虞君睿把叶素薰打横抱起,足尖几下点触,两人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一园子的公子小姐眼睛都直了,男人的眼睛看向刘婉玉,女人的眼光投向虞君烨,不约而同地传递着同情和慰问。

虞君烨在心中将虞君睿连带骨狠嚼着,他确定,虞君睿不喜欢叶素薰,只是为了羞辱他。若是喜欢,不可能这么百无顾忌,丝毫不考虑叶素薰的声名。

虞君睿自是料不到自己情不自禁的冲动,倒误打误撞掩饰了对叶素薰的一腔爱恋,抱着叶素薰离了后园后,他脑子还是一片混乱,进了梨园后,想着楼里有侍候的人,不得清静,一只脚迈进一楼大门了,一个急转,朝梨花深处掠去。

叶素薰瞥了一眼,狠命捶虞君睿:“虞君睿,放我下来。”

虞君睿抱得更紧了,几个起落,忽然止了步子。

“素素,你记得这个地方吗?”

叶素薰当然记得,她跟虞君睿的第一次便是在这个地方,住进梨园当天她便记起了。

“素素,我自打遇到你,便不是我了。”

叶素薰捶打的手无力地垂下。

“素素,我有千般不是,可它对你,从来都是真的。”

一手被拉按到他心窝上,掌心下的皮滚热灼手,皮里面的那颗心激颤狂蹦,叶素薰默默地闭上眼。

“你明明知道,叶素云要推你进水池,为何不避不闪?”

“你上辈子自绝惩罚我,这辈子还要让我再尝一次心碎的滋味?”

上辈子她不是自绝,是被刘婉玉害死的。叶素薰嘴唇蠕动,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那时,她确实一心求死,否则,不可能被刘婉玉推下潋波池的。

刚才,她没有想到要死,他误会了,然而,叶素薰不想解释,心中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咱们俩开始时,是你百般勾-引我的……”虞君睿忽然厉声疾颜起来,悲愤激狂。

“我没有。”叶素薰想大叫,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场景,嘴唇大张,话说不出来了。

她看到自己紧紧地捉着虞君睿的袖子,任虞君睿怎么哄劝都不松手。

她听到他说乖放手,咱们不能一起睡觉的,可是她还是不松手。她那时很害怕,从锦衣玉食被捧着的千金小姐沦为阶下囚,几天的牢狱非人生活,即使是傻子,她也本能地依恋依赖带她离开森恐怖的牢房的虞君睿。

“我那时只是害怕,没有要勾引你。”叶素薰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突然感觉到,前世临死前,她恨死自己曾经对虞君睿的依赖。

晶莹的泪滴浇熄了虞君睿心头的怒火,虞君睿一阵后悔,诚然前世是叶素薰先诱惑他的,可他若是不动心,又怎么会被缚住?

“是我错了,素素,不生君睿哥哥的气,好吗?”

微凉的薄唇印上叶素薰的脸,慢慢舔去她脸上的泪滴,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喃喃地道歉。

叶素薰扭脸,觉得很委屈。虞君睿追逐了一会,脸颊轻摩间,止不住情-热,一手托住叶素薰的头不叫她乱动,一手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一侧耳垂,轻轻揉弄,舌头轻舔着另一侧耳廓,细细地在耳涡里缠-弄舔-舐,再重卷起耳垂,辗转含-吮。

叶素薰身体软了,便有千般委屈想说,也说不出来了。闭眼间,只觉身体慢慢倾斜,阳光溜进眼睫的缝隙,朦胧中一片轻淡的红光,清浅幽雅的梨花香溢香鼻端,灼热的唇舌落在自己唇上,浓烈的热吻似陈年佳酿,绵密醉人。

酥麻从唇齿间一圈圈漾起往身体里渗,如滚水刷过,带出焦渴与饥饿。不知何时,叶素薰的双手勾住虞君睿的脖子,嘴里发出一连串软糯的低吟。



笑里藏刀

虞君睿突地暴起来,整个人伏到叶素薰身上,大手一扯把裙带亵裤绳结扯开,带火的手掌裹上她的臀瓣,不知轻重地狠命揉捏起来……下面的物-事已然抬头,引弓待发,左奔右突几下,直直地抵进叶素薰的大腿缝。

薄薄的布料阻隔不了热意,硬-硬的一东-西在门边轻轻挨蹭,似求-欢,又似挑-逗。叶素薰浑身怔颤,腰间麻痹,四肢酸软,别说推开虞君睿,连轻哼一声不要都哼不出来了。

把叶素薰整个人揉进怀中,虞君睿只觉得一把火从胯-下一直烧向身体深处,难言的渴望顺着血钻进心脏,把一颗心烤得如有猫抓挠爬扒般难受。

“素素……”心中明知此时不能要,可那火却熄灭不下。

叶素薰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是处-子,然前世尝过情-欲滋味,那心怎么也清静不了,又被虞君睿这般逗-弄,茫然无措间本能地轻轻蹭动,两人身体更密相贴,叶素薰脑子里挤不出一丝理智思考,小手攀上虞君睿的背,口中不住呻-吟喘-息。

这一上午后来也不知怎么过的,叶素薰脑中一片空茫,神智回转时,人躺在二楼卧房床上,窗外红日西斜,绿萝和紫蝶守在床前,一脸忧色,见她醒了来,张口欲言,却又似不知能说什么,嘴唇蠕动,然后同声道:“小姐,起来梳洗,膳时快到了。”

替叶素薰挽好发髻,绿萝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有没有打算?”

她上午回来拿绢扇要替叶素薰扇风,再回后园时已不见了叶素薰,一个时辰后,她才与紫蝶在房中找到熟睡的叶素薰,那时叶素薰身上仅着中衣亵裤,床边搭架上换下来的上衫裙子连亵裤粘满泥土花瓣。

这般情状,想也知道叶素薰又被虞君睿……怎不教人担心?

“下午前面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叶素薰不答,直接问起虞府的情况。

“听说。”绿萝压低声音道:“听说虞老爷很生气二少爷不顾礼节抱你离开后园,召了虞二少爷要重责的,后来不知怎的,又不责罚了,据说召了人进书房时,吼骂得很大声,出来时虽是沉着脸,可那眼睛,明明很开怀的样子。”

“虞大少气疯了吧?”叶素薰心思转了转,知道虞君睿定是拿自己是白痴做文章,不过虞耀崇能骗过去,虞君烨可骗不了。

“下午没看到虞大少爷,听说出城玩了。”

虞君烨很生气,虽然他与叶素薰的婚事没有明言,虽然叶素薰现在是白痴,虞家随时可能悔亲,可,虞君睿那样子,仍是当众打了他的脸。他想不到的是,父亲本来要训斥虞君睿的,却被虞君睿三言两语说得改变想法,反过来训他没脑子不会打算。

晚膳时见到叶素薰时,虞君烨心中的怒火更甚,愤怒中又夹杂着难言的酸涩。叶素薰穿着一件袖口和裙边缀带着银色珠花的鹅黄色斜襟织锦长裙,头上梳着飞燕髻,斜碧玉梨花簪,脸上薄施粉黛,简简单单的妆扮,却别有一种楚楚风致,让人一时移不开眼去。

这个女子本来会是他的妻子,自己以前见过很多次,为何没发现她的美?一早定了下来,也不用弄到如今这般境地。

不行,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虞君睿得了去,虞君烨握紧拳头。

一众人各怀心事,面上却是一派和乐融融。饭毕移步花厅,叶素薰扶着绿萝的手,正想回梨园,刘婉玉轻轻挽住她的手腕,笑道:“薰姐姐,先别回去,一起聚聚说说话儿。”

人家抢先对她姐姐示好,叶素云不甘落后,极快地走过来,挽住叶素薰的另一侧手腕,对绿萝道:“我照顾着姐姐,你自去用晚饭罢。”

服侍的丫鬟没有一人跟进花厅,绿萝犹豫了一下走了。

“薰姐姐这裙子看着样式简单,可这珠花配搭得正好,别致雅,真是越看越好看,还有这碧玉簪子,看着不抢眼,可细细一品,大非寻常,竟是上品的整块碧玉雕刻成的,价值不菲,想必叶伯伯很疼姐姐。”刘婉玉赞道。

叶素薰静静的恍若不闻,一声不吭。叶素云却脸上一赤,讪笑着道:“婉姐姐好眼光。”

“云妹妹的穿戴也很好,这累丝含珠凤钗,耀眼璀璨,可够寻常人家吃喝好一年了。”

这话似褒似贬,像夸又像责,叶素云脸更红了,一时搭不上话,叶素薰暗道一声好,刘婉玉只三言两语,便控制了主动,将自己抬到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进了花厅坐定,晚辈们便禁了声,静静地听虞耀崇和刘氏谈话,刘氏先说了一下府里的琐事,虞耀崇很留神地听着,不时点头,看来对刘氏的办事能力颇赞赏。

“姚夫人的生辰快到了,老爷,你看今年这礼?”

“这……有些不好办。”虞耀崇端茶杯的手顿住,把茶杯放回几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爹,有什么难办的?各府人情往来,不是都有成例么?”虞君烨问道,一脸的不明所了。虞耀崇眉头皱起,看了虞君烨一眼,把眼光投向虞君睿。

“今年若还是按成例,只怕不成。”虞君睿沉声道:“中姚妃失宠,甄妃得宠,捎带着两家势同水火,咱家若是如前般送礼,会得罪甄家。若不送或是礼轻了,哪天姚妃复宠,咱们家……。”

“祖父是先帝爷亲封的敬德侯,子孙世袭,堂堂的一品功侯府,该他们来亲近咱们家才对。这些虚礼人情,若能一概免了,倒省得讨好了这家,得罪了那家。”虞君烨摇头道。

虞耀崇眉头皱得更紧,虞君烨的这些消极想法,放在平常人身上也没什么,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有这样的想法,教他怎不忧心?

“老爷,我有个想法,离姚夫人生辰还有二十天,我从明日起诈病卧床,府里的事情让婉玉帮着打点处理,送礼的事也由婉玉来送,送轻送重,都可在事后推托,老爷你看呢?”

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只是,刘氏打的好算盘,此时让刘婉玉以女主人的架式在虞府立足,明着暗着定下她与虞君睿的亲事,再则,刘婉玉此时理家,在虞家便打下管家的基础了,往后虞君烨的妻子进门,要压住她便不易了,若是虞君烨的妻子子弱些,说不定刘婉玉还能一直理家下去。

“这个借口让人怎么信服?”虞君烨冷笑道:“总不能是病得说不了话,虽不理事,参详家事总是能的,何况是对外送礼这样的大事。”

虞君烨这话说出,刘氏脸色不变,只含笑坐着,叶素薰暗暗摇头,叹虞君烨未能洞察世事,各府之间,要的不过一个让双方可以下台的梯子,哪会去认真计较?

虞耀崇显然也清楚明白,可他不想让刘婉玉打理家事,抬眼看看叶家姐妹,一个是傻的,一个是庶出,都不足委以理家重任。

“睿儿,你的意思呢?”

“我认为,一直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是不可能的,到头来是哪家都得罪了,不如看准了,结交一家。”虞君睿淡淡道。

虞耀崇斜倚的身体霎地坐直:“睿儿,你是说?”

“把赌注下在姚家,爹,中的细节,咱们不知,明面上的事,却也足够判断了,姚妃进十年,没听说盛宠过,然而,你看中,现有皇子四人公主三人,便有两个皇子两个公主是姚妃所育,今年盛传她失宠,可她爹姚业稳稳的坐着户总尚书之位不动。甄妃盛宠,可进才一年,往后的事,难说。”

“在姚家盛传失宠时,送上重礼,雪中送炭,与姚业结交?”虞耀崇犹疑了片刻,迟疑着反问道。

“正是。”虞君睿点头,神情平静,似乎在谈今日天气真好,不是在说一个关乎虞家命运的大事。

“爹,我反对。”虞君烨大力摇头,道:“这么做太冒险了,若是保持中立,两边不讨好,于虞家不会招来什么灾祸,若是投向一边,这,一旦失势,虞家也跟着危矣。”

虞君睿并不反驳,好整以暇闲适地坐着,虞耀崇沉吟许久,道:“就依睿儿之言,夫人也不用托病了,准备好礼物,由睿儿去送。”

“爹,送礼之人讲究身份,孩儿认为,由大哥去送更显庄重。”

“唔,甚好,烨儿,就由你去送。”

既然定下来要与姚家交好,这经常登门拜访之人,日后自是更亲近些,虞耀崇很满意虞君睿事事让着兄长,刘氏则很不满意儿子把露脸结交的机会送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上姚家送礼准没好事?对吧?你大哥好像也没哪里坏,你为何要设计他?”晚上,虞君睿悄无声息又进了梨园,叶素薰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不坏?”虞君睿咬牙,冷声道:“素素,若是他不出尔反尔,咱们此时已双宿双飞了。”



醉魂逐梦

双宿双飞!他想的美,叶素薰推开虞君睿,把脸歪到一边不理他。

“怎地?生我的气啦?”虞君睿扳住叶素薰肩膀,把脸颊挨到她脸颊磨蹭,耳鬓厮磨,浑不在意叶素薰的冷脸。

“我不喜欢这样算计来算计去。”叶素薰有些恼火地道。

“谁又喜欢算计来算计去?可不算计,咱们哪能在一起?”虞君睿低叹,柔声道:“素素,你别烦忧这些,我来做。”

安抚的啄吻轻轻洒落,自脸颊往下,至脖颈,柔绵的衣料褪到臂膀,露出光裸的锁骨肩膀,绵密的柔软的轻吻落在肌肤上。

桔黄色的灯光摇曳,夜色一分一分暗沉,细细的吮-吻啃-咬缠缠绵绵,隐隐约约的疼痛中渗出难以言说的销-魂滋味。叶素薰的手无意识地抬起,放在虞君睿的手臂上来回摩挲。

这是她前世求-欢最常做的动作,虞君睿心痒难耐,微微张开嘴咬住叶素薰的嘴唇,舌尖往来轻舔,忙乱中含含混混低喃:“素素,我想要你。”

叶素薰周身滚烫,脑子里浆糊一片,听得这一声,小手迫不及待就去解虞君睿的衣物,外袍,中衣,里衣一件件落地,露出壮光果的膛。

“素素,我的宝贝。”虞君睿哲喟叹,止住叶素薰扯裤子的手。

“君睿哥哥……”叶素薰低吟,扒不了裤子,她的手往裤裆探去,找到那灼热的棍后,握在手里捏-弄起来。

“素素,乖,别它,你再弄下去,君睿哥哥控制不住了。”虞君睿吸了口气,艰难地拉出叶素薰的手。

“我想要,我难受。”叶素薰觉得整个人哪里都不舒服,急切地需要宣泄。

“嗯,这就让你不难受。”

将叶素薰的上衫整个扯开,抹带一扯,随即抽出扔到地上,暖热的吐息喷到盈盈的山峰上,虞君睿低头含住左边樱红,一手抚-弄上另一边。

湿滑的舌尖绕着那一小粒突起打转,突地舌尖轻扫,在上面来回刮削,然后轻轻咬住,一下一下吸咬。而把持了另一边的那只手,拧起旋转按压揉捏,片刻不停歇地逗弄……

轻咬慢捏中有针刺似的痛意,刺痛中那隐秘的欢愉更清晰,叶素薰喘-息着地挺迎合……

“素素……”虞君睿忽地停了作弄,撑起上半身,两手扳住叶素薰肩膀,叶素薰嘤咛了一声,正想让他继续,猛然间嘶叫了一声,却是虞君睿的一热子重重地顶了一下,隔着两层软绸布料狠狠地顶上她敏感的那处。

“君睿哥哥,我要……”叶素薰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前世还是今生,那一下顶撞既猛且烈,实实地撞出快活来,撞得体内的那把火轰轰烈烈地燃烧开,全身里里外外泛出饥渴来。

“素素……”虞君睿情不自禁撞了那么一下,已经呆了,也只呆得那么一下,看着全然沉溺在情-欲中的叶素薰,脑子里还糊涂着,胯-间已是一个沉挺,凶狠地顶撞起来。

“要你……”叶素薰扭动身体,隔着亵裤,那物儿总进不去,挠起快活似细雨打芭蕉,滴滴答答轻软地润着心田,却泼不灭心头熊熊的烈焰。“君睿哥哥……啊……进去啊……”

碰撞的地方被水流湿透了,叶素薰酥软得没了骨头,身体里面如有万千虫蚁爬过,麻痒在骨髓流淌,什么也分辨不清,口中胡乱叫着,只盼着虞君睿如前世那般狠狠地冲撞攻击。

虞君睿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胯-间物事硬得胀痛,隔着裤子没有进去,总差了那一分最撩人的刺-激,便是硬-如铁杵,却总不出来。

这般撞击折磨一盎茶光景,叶素薰面上通红,秀眉紧蹙,千般欢愉中却又是万般苦楚,忍不住哀声低泣:“君睿哥哥……难受……我要……”

“素素,要了,我爹和我娘如果不同意咱们成亲,会害了你的,要不,咱们私奔,好么?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成亲?私奔?叶素薰空茫的脑子慢慢清醒,狠狠地咬了咬唇,缓了片刻回过神,睁开眼看到眸光赤红欲-望氤氲的虞君睿,小手握成拳头奋力捶了过去,哭骂道:“虞君睿,你不是人,你……你怎能这般作弄我?”

好好儿的又变了脸,虞君睿苦笑,慢慢地滑下身体。

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回首看时,刚才还亮着灯的房间已黑洞洞,夜静风寒,空气中梨花的香味更浓,想着前世在梨花树下绮昵纵情,虞君睿一颗心躁动难定,再想着与叶素薰的茫茫前路,不由得双腿沉沉的提不起来。

满天漆黑,虞君睿一动不动站着,直至夜露打湿了头发,东方露出鱼肚白时,方纵身一跃跳过院墙离开。

**

虞君烨从姚府送了礼回来一张俊脸沉沉如黑炭,怒冲冲奔进听涛阁,一脚踢开虞君睿的房门。

“虞君睿,你是不是早料到了,所以才不去姚府送礼让我去?”

“大哥,你说的什么君睿不明白。”虞君睿站在窗前,闻言缓缓转身,淡淡地问道。

“姚业次女的未婚夫死了,这事儿你是不是知道?”

“这事儿江宁的人大约都知道,怎么啦?”

“你!姚业要将女儿许给我。”虞君烨双手握成拳头,面颊的肌因为愤怒而微微痉挛。

“这有何妨,你就说你已经订下亲事了即可。”

“我若是说定下亲了,后来又没有,不是更得罪姚业吗?”

虞君烨摇头不已,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我说要回来问爹。”虞君烨气儿泄了,隐隐明白自己说错了。

这么说更没有回旋余地了,虞耀崇若是不答应,那是不给姚业面子,若是亲事不成,姚家不只结交不成,倒变成冤家了。

姚业的这个女儿,长得不错,差在脾气上,那是出了名的彪悍泼辣,那个未婚夫,传说是给她活生生气死的。

虞耀崇听得虞君烨竟把决定权推到自己头上,没有当场以已定亲为由拒绝,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你明明有未婚妻了,直说便是,何用推到爹头上?”

虞君烨在心中不把叶素薰当未婚妻看,姚业刚提起亲事时,他才会忘了拿叶素薰当挡箭牌,被虞耀崇这么一骂,委屈不已,忍不住分辩道:“薰儿与君睿那么亲密,孩儿没当她是孩儿未婚妻。”

说起这个,虞耀崇更生气了,气哼哼道:“谁要你承认?不过是拿来一用。你别总拿你弟弟说事,他处处为你着想,你自己没点成算也罢了,还不让你弟弟替你打算么?”

虞君睿说寻暖玉链是要替虞君烨治好叶素薰,抱叶素薰跳崖,是因为劫匪武功高强为使虞君烨没有后顾之忧,那日琉璃亭中抱着叶素薰离开,是为了在众人面前造成叶素薰与未婚夫之外的人亲密,为日后虞家的退亲打下不是背信弃义的言论基础。

他说的每一条都有理有据,首先,他寻暖玉链之时,没见过叶素薰,要说喜欢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这是不可信的。虞君烨确实也从劫匪手中毫不困难地脱身了,第三点更是值得相信,虞家要退掉叶家亲事,的确需要先慢慢地造势,最好是不要背着失信的名声。

“爹,这事怨不得大哥,大哥是实诚之人,一时想不起要推诿也是自然。爹和大哥或是不想结这门亲,我替爹走一趟姚家,把这亲事推了。”

“你有办法推掉?”虞耀崇喜出望外,他可不想姚二小姐那样彪悍的女人做自己的儿媳妇。

“孩儿愿意一试。”

“辞了亲事,会不会得罪姚业?”虞耀崇犹豫着问道。

“不会,请爹放心。”

虞君睿去了趟姚府,翌日一早,姚家便派了人来,知会虞耀崇,算命先生测过后,自个女儿与虞君烨生辰八字不合,不宜婚配,议亲作罢。

“君睿,你是怎么辞亲的?咱家没送过你哥的生辰八字给姚家合婚,姚家为何这般说话?”虞耀崇不解。

“爹,孩儿没找过姚大人,孩儿找的是姚二小姐,姚二小姐是女中丈夫,孩儿一说起嫁入虞家,需得谨守妇德,注意妇容,姚二小姐就生气了,想必是她找姚大人说不和咱家结亲,八字不合是姚家找的借口。”

姚家主动表示不议亲,自然不会怪虞家,虞耀崇非常满意,转头瞪了大儿子一眼,想训斥几句,见大儿子一副霜打般的蔫模样,责备的话到唇边又吞了回去,只叮嘱道:“烨儿,你若是不中意薰儿,看看喜欢谁家闺秀,爹替你定下来。”

谁说我不喜欢薰儿,我喜欢她,可是她给……虞君烨在心中吼叫,知父亲此时正喜欢虞君睿,说了没用,咬牙应下。

虞耀崇交待完走了,虞君烨也要离开,虞君睿却喊住他,懒懒道:“大哥,我是冒你的名,蒙着面巾见的姚二小姐,他日若是偶遇姚二小姐问起,还望你别说错了。”

“你!”虞君烨气极,“你怎么不以真面目见她,要冒我的名?”

“我以真面目见她,难道要直说,你是懦夫,不敢辞亲,所以由做弟弟的出马去摆平她吗?”虞君睿嘴角低垂,语带讥讽道。

似乎有道理,可!虞君烨觉得脚底有寒气冒起,心中隐隐觉得,亲事暂时是辞了,可这事还没完。



暗夜闲情

刘氏觉得儿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自从五个月前无缘无故跌下潋波池救上来后,儿子就变了,以前虽然与自己也不贴心,可每日里母子俩还是会说上几句话的,现在可好,儿子心中有什么打算从不跟她说,她甚至发现,儿子有时不经意间像看仇人一样在暗暗地看着自己。

难道儿子掉下潋波池是人为的?他难道以为,是自己命人推他下池的?这?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得找儿子谈谈,刘氏存着这个心思,再加上姚府送礼一事,她坐不住了,这日使丫鬟唤虞君睿来谈话,虞君睿口头应下,却不过来,刘氏没法,只得亲自前往虞君睿住的听涛阁。

“睿儿,既然要与姚家交好,你怎么把大好的结交机会让给你大哥去?”面对亲生儿子,刘氏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直言不讳道。

“想必大哥送过礼后的事,娘还没听说,姚大人要把姚二小姐许配给大哥。”虞君睿站在案前提笔描画,头也不回道。

“啊?”刘氏一呆,姚二小姐声名在外,刘氏也听说了,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道:“那君烨岂不是?”

“我替大哥推掉了。”虞君睿换了一支细羊毫,醮了胭脂在画上轻扫。

刘氏松了口气,倒不是为虞君烨,而是为自己。姚二小姐是皇妃的妹妹,彪悍泼辣如母老虎,这样身份情的人嫁给虞君烨,她的理家大权便抓不住了。

看来儿子的谋划比自己更胜一筹,刘氏不再纠缠送礼结交的事,转而说出此来的最主要目的。

“睿儿,娘想把你与婉玉的亲事定下来。”

“爹正在烦大哥的亲事,且,长子亲事未定,先定次子的?你怕爹不恼你吗?”虞君睿淡淡道。

刘氏何曾不知此时不是议亲的好时候,只是。“睿儿,你和叶素薰是怎么回事?”

虞君睿握笔的手一顿,笔尖在画上带出胭红的一点,恍若鲜血。这一瞬间虞君睿很想说:我的事不用你管。然而他深知母亲的狠毒,默默地吸了一口气,虞君睿转脸看向刘氏,一字一字道:“娘,如果你想我当上虞家的家主,就静静地看着一切,不要动什么,你的那些个把戏,我爹看得很清楚,否则,二十年夫妻,你不会只拿到决定小事的权力。死去的那位,只是爹的借口,明白不?”

刘氏退了几步,一手捂着心口,有些失措地看着儿子,虞君睿的话像利剑,将她心中自欺欺人的那层纸捅开了。

虞君睿说的没错,二十年夫妻,她在虞家,其实只是像个有脸面的奴才。虞耀崇只需一句话,就能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毁掉。

刘氏跌跌撞撞离开了,虞君睿嘴唇紧抿,握笔的手换了攥的手势,越攥越紧,啪地一声,毛笔折成两段,断裂的笔杆□他的掌心,一滴滴的血珠滴下,与刚才那点胭红混在一处,艳得煞眼。

“素素……我该怎么办?才能使你不再遭遇前世的命运?”虞君睿在心中痛苦地自问。

前世,他对不起叶素薰,不仅仅是他设局灭了叶家满门,那是他与叶素薰相识之前的事,也不能全怪他。他无法自辩的是,他把叶素薰带回虞家,仅半年,他便得了叶素薰的身体,在其后的漫长时间里,叶素薰痴痴傻傻爱着他,他却一直没有给叶素薰名份,他们不清不白地在一起五年,直至叶素薰清醒恢复神智到最后死了,她始终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这一切,皆因他的亲娘一直反对,不停地明着暗着污蔑叶素薰往叶素薰头上泼脏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甜蜜的也是苦涩的……

“素素……”虞君睿扔了断笔,双手抓住头发狠攥,那个时候怎么那么糊涂?怎么会中了娘的离间,一次次误会素素跟他大哥不清不白呢?

若是不想前世的悲剧发生,除了对付他大哥,解决掉叶素薰与虞君烨所谓的婚约,还得掐掉他娘亲想将刘婉玉嫁给自己的想法,也就是——在自己娶叶素薰之前,把刘婉玉嫁掉……

**

虞君烨颤颤惊惊过着日子,深怕姚二小姐不放过他,还真是没完,方隔得两日,姚二小姐的请柬便到了。面子上倒做得齐全,把虞府里的年轻人都邀请了。

“爹,我不想去。”想起一个不好,就要娶一只母老虎,虞君烨的脸拉得老长。

虞耀崇有些无奈,又有些自豪,自己的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情和煦,举止翩然,江宁城里的世家子弟,谁也及不上儿子。

两家目前正式结交,不去是不行的,虞耀崇看了看请柬,安抚儿子道:“带上薰儿,与薰儿亲热些,就用薰儿做挡箭牌吧。”

“爹,不如你替君睿去求娶了姚二小姐。”虞君烨塌着脸道,有些眼红虞君睿,自己烂桃花一堆,虞君睿却只有一个刘婉玉粘着。

“胡说。”虞耀崇低喝,看了看书房门口,小声道:“你弟弟有勇有谋,若是再娶了姚业的女儿,这虞家家主的位置还有爵位,你就别想了。”

“爹……”虞君烨眼眶发红,放了心,父亲明着暗着还是喜欢自己的。

“听爹的,还有,听说你这些日子从不去看薰儿,依爹爹看着,薰儿若是不傻,倒不错,大夫也没说就一直傻下去,指不定哪时就好了过来,你也别太冷落人家了。”虞耀崇拍拍儿子肩膀,劝道。

虞君烨想说叶素薰被虞君烨得了,到底怕扯出自己雇人冒充劫匪一事,嘴唇微张又合上了。

叶素薰不想去扮白痴,见天儿装着面瘫,两眼直呆呆的,也有些累了,她让绿萝去回掉。

“虞老爷要小姐去,来送请柬的人,特特地说了要请小姐过府一叙呢。”

姚虞两家议亲没议成的事,叶素薰听说过,有些气恼,心想这算什么?要看虞君烨的傻子未婚妻?看猴子一样看自己?

叶素薰委实不想去一个陌生地方扮白痴,虞耀崇那里推却不掉,只能把希望寄放到虞君睿身上。

前两日恼了人,把三面窗户在里面上上梢,这晚却把窗户都开了支起来。

月上中天,幻影幽幽,夜深沉,虞君睿却没有来,叶素薰闷闷地宽衣上床。

辗转许久,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大床一沉,一双铁臂伸了过来,身体落进一个微凉的怀抱。

叶素薰等了半宿没等到人,此时人来了,心头有些意外的欣喜,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虞君睿,一双手有些虚软无力地环住虞君睿的腰,贴进他怀里低声道:“这么晚了还来?”

“早来了,楼下有两个丫鬟,不知怎么的一直在说话没睡觉,怕给她们知道。”

早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么?叶素薰心口有些堵,理不清此时的想法,只把手紧了紧。手心下是坚实的肌,隔着衣衫透着灼人的温度,相依相贴间鼻端是若有若无的熟悉的阳刚味道,教人无端的生出几分陶醉眷恋。

“明日不想去姚府吧?”

虞君睿低声问道,搂紧叶素薰,把她往怀里往怀里又带了带,口中说话,空着的一手轻轻地伸到叶素薰额角替她揉按。

“嗯,不想去,你想办法替我推了。”叶素薰蹭了蹭虞君睿膛,扁着嘴道,“镇日家扮白痴,怪腻烦。”

“明日还是要去的。”虞君睿低头吻了吻叶素薰额头,道:“姚二小姐请客,就是想看你。”

“我不要让人看猴子一样看我。”叶素薰气咻咻道。

“我怎么舍得你给人像看猴子一样看。”虞君睿贴到叶素薰耳边,低笑道:“只露一个脸,然后,你假意不适,不出意料,姚二小姐会命人把你送到客院休息,那时,我再去悄悄地带你到外面玩儿。”

“能成吗?”能出去玩,叶素薰当然喜欢。

“能成,我大哥的样貌风度,不喜欢他的女人不好找,她明日定会着迷上我大哥,那时,你妹妹一定会巴着他们俩,谁也托不了身。”

“那你表妹呢?”叶素薰酸酸道。

“她?”虞君睿冷冷一笑,比了个切脖子的手势,道:“姚二小姐命人把你送去休息时,她定会以要照顾你为由跟着,到时赏她一敲,让她没昏到天黑起不来。”

“那你呢?你怎么脱身?也假意不适?”叶素薰听他对刘婉玉没有一丝情意,心情极好,打趣问道。

“我自有脱身之计。”虞君睿大笑。

心事解决了,想到明日还能在城中游玩一番,叶素薰很高兴,用手肘顶了顶虞君睿,细声道:“我要睡了,你回去,别一会儿睡过去了。”

“你睡吧,我不睡,抱一会儿等你睡着了就走。”虞君睿一脸信誓旦旦。

叶素薰从他怀里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啊?”虞君壑不明所以一脸委屈。

“你这样顶着人。”叶素薰受不了他扮无辜,一手往下握住那一不安份的东西,问道:“这么个样子让人怎么睡?”

“它硬它的,你睡你的。”虞君睿不要脸地表白,“素素,你放心,你没同意,它不会胡来的。”



隔岸之花

它不会胡来,可会勾得人心痒难耐,叶素薰又羞又恼,翻过身闭上眼睡觉不理虞君睿。

背后虞君睿低笑,眸光沉黯。好事,叶素薰虽还没认可他,可不是那么抗拒他了。

叶素薰有前世的欢-好记忆,心静不了,只要稍作挑逗,她便会晕晕然成了他的素素,只是,虞君睿抿了抿唇,伸手在叶素薰脖颈肩胛之处按压揉拿,不带一分挑逗。他求的是两情相悦朝朝暮暮,万不想得了人然后看着叶素薰纠结伤情。

他不能,让这一世只得一场迷梦。

错了一世,这一世,他决不会再让叶素薰恨他,不会再看着心爱之人鲜活的生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虞君睿看着叶素薰的后脑勺,眼神是人前所没有的专注温柔,他在心中默默地说着:“素素,我喜欢你。”

肩膀的按压轻重适度,十分舒服,叶素薰哼了哼,惬意地进入梦乡。

夜黑沉,四下一片宁静,虞君睿紧紧地抱着叶素薰,在梦中与她抵死缠绵。

黎明前最黑暗之时,虞君睿从绮梦中醒来,轻轻地亲了亲叶素薰脸颊,缓缓地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后窗前,探头四下看了看,从窗户跳了下去,又跳过围墙离开了梨园。

已时,虞家兄弟俩骑着马,一左一右伴着一驾马车出了虞府,马车里坐着叶家姐妹与刘婉玉。

他们一行人离开不久,一个纤细婉约的身影进了刘氏的闻香楼。

“你们下去吧。”刘氏见了来人,挥手让服侍的人退下。

“晴儿见过夫人。”来人屈身行礼,却是虞君睿身边的大丫鬟晴儿。

“起来吧。”刘氏伸手扶起,低声问道:“发现什么了?”

“二少爷昨晚上戌初熄灭了灯,关了房门上了闩,但是。”晴儿顿了顿,道:“奴婢也没发现二少爷什么时候不见的,只是戌末奴婢假装刚记起夫人交待的话,敲了好久的门要传话,一直没声音。奴婢后来一整晚没睡,寅时看到二少爷从外面回来。”

刘氏的大圆脸变得煞白,怔忡许久,自言自语道:“果真如此。”

“夫人。”晴儿咬了咬唇,小声道:“二少爷自落水救起后,整个人变了许多,像换了个人似的。”

像换了个人,刘氏早有了怀疑,只要怎么看,皮相上都看不出不是自己的儿子。来回踱了两圈后,刘氏问道:“从脸庞看不出不是睿儿,你是贴身服侍的,其他方面可有变化?”

这是问床第间的变化了,晴儿红了脸,吞吞吐吐半晌,咬着嘴唇道:“二少爷一向冷漠,奴婢与翠儿两个,没有侍寝过。”

“什么?”刘氏有些呆了,儿子都十九岁了,平时没听说他进过秦楼楚馆,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都没侍过寝席,着实出人意料。

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刘氏又忧又惧,想了想问道:“二少爷有……想女人的时候吗?”

大丫鬟长成后一般就是少爷的通房姨娘,有嬷嬷教导过的,刘氏倒不担心晴儿不懂。

“有过,奴婢收拾床铺被褥时见过,以前极少出现,最近这些天,每日早上都得换掉被子褥子……”

那粘腻腻的东西,教床事的嬷嬷说过,晴儿是懂的,因为懂,她与另一个服侍虞君睿的丫鬟翠儿才特别伤心。

虞君睿有需求,却不找她们侍候,教她们怎不伤心?

最近这些天!刘氏跌坐椅子上,直呆呆看着晴儿,半晌问道:“是不是自叶家姐妹到来后便如此?”

晴儿点了点头,凑近刘氏,用近似耳语的声音道:“有几次,甚至弄到裤子上了,二少爷许是怕我们知道,自已把裤子洗了。”

“你确定?”刘氏的眉眼有些扭曲,心道这么说来,儿子与叶素薰那个白痴已经……虞君烨没有虚诬他了。

“奴婢确定。”晴儿很肯定地道,为何如此确定她羞于启口,她在虞君睿晾上裤子后,曾去拿了裤子凑到鼻边闻,隐隐约约闻到那种味儿。

挥手让晴儿退下,刘氏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脑子里默默地想着,能有什么法子让儿子娶侄女。

别的,她能听儿子的,但这亲儿媳妇,必定得是刘婉玉。

儿子不贴心,侄女跟她却甚是亲热,跟亲闺女一般,若问刘氏心中儿子与侄女谁更重要,毫无疑问是侄女。

**

姚二小姐芳名姚懿真,凤目丹唇,身姿优美,走出来迎客时,行的是抱拳之礼,言谈举止磊落大方,一派强者风范,叶素薰暗赞,姚懿真似是感受到了,将投注在虞君烨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脸看叶素薰,莞尔一笑,风流妩媚处,竟是丝毫不输刘婉玉。

叶素薰心中赞不绝口,心道如此佳人,不知虞君烨会不会动心,若是动心了,早早悔约,再好不过了。

“薰儿,小心些。”虞君烨走上前扶起叶素薰,小心翼翼无限体贴。

“姐姐,走好。”叶素云扶住另一侧胳膊,与虞君烨一起,一左一右像挽扶一个婴孩。

“这是?”姚懿真不解地看向刘婉玉。

“薰儿姐姐……嗯……有些……”刘婉玉指了指自己脑袋。

“没看出来。”姚懿真眉头一挑,说得这么一句,也没再问下去,比了个手势,一行人进了姚府。

姚家后花园桃李成荫,繁华处却又不失开朗疏阔,姚懿真先请众人在荼靡花架下的石凳坐了下来。

“今日请了大家来,光是赏景喝茶也太无趣,我在园中藏了几样宝物,大家分头寻找,找着哪样就得了哪样,怎么样?”

“不错,游园还有彩头,二小姐这主意新奇。”虞君睿第一个击掌称赞。说话的同时,淡淡的一个眼神飘向叶素薰,唇角带着浅浅的一个微笑。

这是让她扮不舒服了,叶素薰掠了掠鬓边的一缕碎发,装作不见,她对姚懿真的彩头很好奇,不好走了。

刘婉玉叶素云也赞新奇,表现得很好奇,独虞君烨一副意兴阑珊模样。

姚懿真看了他一眼,状似不在意地道:“为让大家不至于一样找不到,我稍作提示,宝物藏的地方,与东西有一些关系。宝物有五彩云石砚。”

姚懿真停顿了一下,虞君烨的身体瞬间坐直了,五彩云石砚是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还有什么?”叶素云忍不住问道。

“有焦桐凤尾琴,七星流云剑,天蚕织锦银狐大氅,天山居士的《金石录》孤本,还有……”姚懿真笑了笑,眼波在众人身上转了个圈儿,高声道:“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彩头没一样是小物事,均价值千两银子之上,叶素薰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大家是各自分头寻找还是三两人一伙均不限,也不限制找得几样,找到的就得到了,五样都给一个人得了也无不可,半个时辰为限。”

“啊?半个时辰?”除了叶素薰瞪着大眼不语,其他人齐声叫道:“半个时辰时间太少了,这后园一圈还走不完吧?”

“所以,要凭才智才能找到,大家快点行动吧。”姚懿真大笑,发髻上的白玉垂珠步摇轻轻晃动,衬得皎皎玉颜更是风情万种。

“君烨哥哥,我和你一路。”

“睿表哥,我们一路?”

叶素云与刘婉玉同时道。

“大家分头找,把宝物都觅得了,不辜负姚二小姐的一片心意方好。”虞君睿笑道,也不理刘婉玉,率先走了出去。

虞君烨本来看着叶素薰犹豫,他不想带着个白痴影响自己寻宝,又寻思着刚扮出情深款款模样,此时撇下叶素薰独自行动不妥,听了虞君睿的话,正中下怀,了叶素薰头发,笑道:“薰儿,你在这里玩耍,等着君烨哥哥啊。”

寻不寻得到宝物还表示着是否聪慧睿智,叶素云和刘婉玉迫不及待随后走了,热热闹闹的荼靡花架下霎时间只余了姚懿真和叶素薰。

“看来,天下男人都差不多,见猎心喜。”叶素薰听得姚懿真低声叹道,悄悄抬眼看去,只见姚懿真花颜上一片风露清愁,眉心轻蹙凤眸沉沉。

“不过,这虞家兄弟俩,与其他人却还是不相同的。”姚懿真又接着自言自语道,那双凤眸瞬间又灼灼生辉,隐隐有着看到猎物时的欣欣然。

虞家兄弟?看着姚懿真大踏步离开的背影,叶素薰有些失神,难道她也看中虞君睿了?不会吧?虞君睿今天的模样,可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一身曙红绸袍,围着玛瑙宝石的镶了一圈儿的腰带,怎么看都是腹中空空的浪荡子弟。

“想什么?”一只手在叶素薰眼前晃动,叶素薰尚未回神,已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青天白日的又在外面,你就这样,也不怕给人看到?”叶素薰低声道,恐给人听了去,声音低细得如同蚊子哼哼。

呻-吟般的低哼如羽毛在心窝抚过,勾得人尖发颤,虞君睿沉息听了听,附近没有呼吸声,由不得放肆起来,一手握住叶素薰腰侧揉搓,一手伸到耳边,轻揉慢捻耳垂,掌心在脖颈反复摩擦挑-逗。

叶素薰一阵腰软,整个人挂到虞君睿身上,口中不敢出声,呻吟哽在喉间,低低细细传了出来委屈得很撩人得紧。



春意尽染

“素素,你别叫了,我忍不住。”虞君睿是真的憋不住了,叶素薰藤蔓一样软软地挂在他身上,喉咙里如诉如泣的低吟撩得他那东西顶端的小孔直冒泡,他甚至感觉到裤子湿了。

叶素薰羞得耳脖颈都红了,粉粉的一片,想推开虞君睿站直,可腿上着不了力,躁得眼眶都红了。

虞君睿口里让叶素薰别叫,可看着眼前粉红的一片春-情,却又住不了手,耳垂的逗弄没-停,搂人的那一只手作贼一般轻轻往上,在山峰一侧摩挲起来。

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各种感觉汇集,叶素薰被作弄得更不能自持,上身软软倾倒去,双手抓着虞君睿的肩膀,口中呜咽更甚,断断续续如雨打芭蕉,丝丝缕缕緾緾绕绕,比放声呻吟更加撩人。

阵阵热血往脑门冲,虞君睿瞬间神昏智乱,打横抱起叶素薰,将她放到石桌上,伸了手就去扯她襦裙亵裤。

石桌冰凉的寒气透过薄罗侵蚀肌肤,叶素薰微微清醒过来,急忙按住虞君睿拉扯裙裤的手,恼道:“你做什么?”

“素素,给我,太痛了……受不了……”虞君睿大口大口喘着气,脸孔涨得红。

这么个地方大白天就想要!叶素薰气恼不已,撩开虞君睿的外袍,把手放到虞君睿鼓鼓囊囊的地方,轻轻地摩挲几下,在虞君睿喘息声更急时,猛地使力一按。

“啊……”虞君睿痛得嘶叫,疼痛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侵袭下-身,那物-儿跳了一跳,激流狂涌,竟被弄得了。

手心下一片温热的湿润,叶素薰呆了,半晌,看着虞君睿舒服得扭曲的脸,傻傻地问道:“怎么那么快?”

她口中说着话,小手无意识地包着粘滑的一团继续移动。

小手的滑动带着绸布指不时搔刮过顶端小孔,虞君睿刚喷-过的东西颤巍巍地挺立着给她摆弄,竟是软不下去。

“素素,别弄了。”虞君睿深吸了口气,总算把一**直涌上头的快意压了下去,哑着嗓子道:“我得赶紧先回府换掉裤子。”

这都过了一盏茶工夫了,回府换裤子,就没时间寻宝物了,叶素薰撅嘴,撒着娇儿道:“我要宝物。”

虞君睿苦笑,低声哄道:“乖,素素,松手,眼下我把外袍放下来还能掩饰,时间长了,外袍都浸湿了,我连回府换裤子都不能了。”

叶素薰眼珠子转了转,扑哧一声笑了,拿眼斜虞君睿,细声道:“把裤子脱了,扔了。”

那怎么行了,天热,他只穿着一条裤子。可不依叶素薰,似乎别想脱身,她的一只手搭在那里,轻轻揉-弄一下,再用力按下,痛意夹杂着快活一起涌动,分外难忍。

虞君睿又痛又爽,很快到了极限,低喘片刻,认命地去解裤带。

叶素薰停了挑-弄,伸手把虞君睿的亵裤拽了下去,看着那嚣张的久别的一只小-鸟,忍不住小手又贴了上去,满心喜爱地轻轻摩挲。

虞君睿一阵颤栗,喘着气道:“素素,不想此时要,就别作弄它了。”

阳光在花枝间跳跃,洒下点点光芒,虞君睿外袍大敞,裤子褪到小腿了,裸-裎的大腿因自小练武之故,结实紧致,在阳光下充满勃发的力量感。

叶素薰被魇住了似的,大眼紧紧地盯着,神色陶醉沉迷。

他的素素又回来了,不加掩饰不虚情骄矜,虞君睿心口柔情涌动。爱到深处,理智反而回来了。

缓缓伸手推开叶素薰的小手,飞快地脱了靴子,把裤子脱下,擦了擦小-鸟,再穿回靴子,左右看了看,把裤子一卷,单手一抄,拦腰抱起叶素薰,疾奔十几步,身子一纵,抱着叶素薰上了一棵大树。

“我害怕。”叶素薰紧抓着树枝,惊惧地看虞君睿,在大树杈间来那事儿?

“乖,不怕,这树杈很大,不乱动掉不下去的。”虞君睿亲了产叶素薰脸颊,见她的脸更白了,猛然间才醒悟,叶素薰误会了。

找了叶子最茂盛的一树枝把脏裤子绑好,抱着叶素薰挪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半躺下,虞君睿拧了拧叶素薰脸颊,笑着道:“别怕,不做,你不是想要宝物吗?我去找宝物,回来了再抱你下去。”

“我到下面等你。”叶素薰拼命摇头,离地面那么高,她感到有些害怕。

“你在下面等?万一有人回来看到你没有离开过,这宝物就不能说是你找的了。”虞君睿失笑。

叶素薰嘟嘴道:“是你找的又怎么样?就不能给我玩了?把银票给我就行,这个没识记的。”

“宝贝,姚二小姐送宝物是假,考才智是真,你想我显示出过人才智,给她看中?”

“啊?”叶素薰满眼问号:“很难找?那你找得到吗?”

“当然能找到,素素喜欢,君睿哥哥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它找出来。”

油腔滑调,叶素薰狠狠瞪眼:“还不快去找,半个时辰只剩一半不到了。”

“一盏茶工夫足够了,我刚才走开时就看过了,姚二小姐只是藏起东西,没设什么八卦阵,她又有提示了,简单。”

“哦,说来听听。”叶素薰很好奇。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每一样都少不了银钱,这银票肯定是藏在甫进园门的地方,云石宝砚虽是鉴赏之物,还因它磨出来的墨色泽浑厚油亮,墨香扑鼻。没水磨不出墨,这砚台自是藏在园中近水之处……”虞君睿娓娓而谈,叶素薰酸酸道:“真都如你所料,你倒是姚二小姐的知音了,快去找罢。”

换了一世,可还是那么爱吃醋,虞君睿心情极好,抱住叶素薰,在她眼睑上緾緾绵绵落下一吻,乖乖地跳下大树去替叶素薰寻宝。

微风吹起薄袍,蜜色的两截小腿闪了一下,想到虞君睿薄袍底下光溜溜的,一只鸟儿两个蛋蛋在甩动,叶素薰捂着嘴偷偷笑了,待会儿在众人面前,怎么着用眼神挑-逗他一下,裤子都没有,那玩意儿一有反应,可就把薄袍顶起来了。

这么一个人前就有龃龉心思的男人,她倒要看看,姚懿真与刘婉玉还会喜欢吗?

一盏茶工夫,虞君睿果然回来了,不过只拿回两件东西——银票和七星流云剑。

“那几样呢?没找到?”叶素薰想要天蚕织锦银狐大氅,她娘亲畏冷,天蚕织锦银狐大氅密实暖和,透气好,给了她娘亲,冬天出门就不用再穿那么多衣服了。

“云石砚已给大哥找着了,其他的找到了,那件银狐大氅上面有皇家的印记,想必是御赐之物,姚懿真以为没人找得着拿出来凑数的吧,我没拿。其他东西相隔太远,以你的脚力,便是不找东西只是走路,也走不完那些路,就没拿了。”

练武之人爱兵器,叶素薰明白的,接过七星流云剑挥了挥,笑道:“待会儿你表妹肯定会跟我要这剑送你,我给还是不给?”

“不能给,姚业虽任文职,祖上却是军旅出身,本人习武,这七星流云剑是姚家祖传之物,我不能要,没的落下什么谣言。”

叶素薰心头一突,看着虞君睿不动,姚懿真把祖传之物放出来给他们寻找,难道有听天意之心?虞君壑找到了,是不是表示他和姚懿真之间,冥冥中是有牵绊的?

“傻想什么?婉玉要,你不给便是,等会儿比来比去让姚懿真觉得你更喜欢银票,拿了银票与你换宝剑就是。”

只能如此了,人家家传之物,最好不要。

虞君壑轻轻弄了弄叶素薰的发髻,略微弄散乱些,笑了笑,低声道:“辛苦些,别坐着,拿着这两件东西在附近转转,扮得像些。”

姚府之行,叶素薰得了两千两银票,虞君烨得到梦寐以求的云石砚,虞君睿刘婉玉叶素云空了两手,回到虞府,众人到庆禧堂给虞耀崇请安时,未免面上神色各异,虞耀崇听虞君烨说了姚府一行的经过后,眼光投向叶素薰,许久没有挪动。

那眸光太过锐利,叶素薰心头有些发毛,面上神色不变,只来回把玩着手里的两张银票。

“烨儿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叶素薰忐忑不安快装不下去时,虞耀崇挥手让他们退下。

“爹,你怎么不高兴?”虞君烨察言观色还是懂的,见父亲殊无喜色,微微有些不安。

“烨儿,依你看,薰儿是真傻还是假傻?”虞耀崇沉着脸问道。

“傻还能有假?”

“嗯,素云和婉玉聪敏过人,为何他们都找不着的东西,薰儿反而找着了?”虞耀崇轻击椅把,若有所思地道:“找到了也罢了,为何却懂得将姚家的祖传流云剑送还不要?”

“那是姚小姐提出来的,那时薰儿一直在玩银票,姚小姐就提出拿银票给薰儿……”虞君烨分辩道。

“是这样么?”虞耀崇呆了一会,叹了口气道:“烨儿,你没有睿儿明,睿儿懂得什么也找不到,你却……”

“他找不到,还能变出东西来不成?”虞君烨不满地道,虽算不上抢白,可口气不知不觉带了不服鄙视的情绪在里头。

“你啊!”虞耀崇摇头不已,低声道:“你弟弟明睿智,哪会找不到东西?姚二小姐把家传的东西拿出来给你们找,有什么含意你不知么?她这是在考你,或者是考你们兄弟俩,亲事虽说搁下了,可她却存了心思,明白么?”

虞君烨怔住了,半晌道:“爹,今日若是我找到流云剑,是不是?”

“是。”虞耀崇点头,再一次叹气:“幸好,幸好是薰儿找到的。”



弄巧成拙

父子俩又说了会儿后,虞耀崇挥手让虞君烨回去歇息。虞君烨退到厅门边了,又回转了来,低声道:“爹,我说了怕君睿生气,爹你劝劝他吧,离经道叛道不是那么个样的。”

“什么事?”虞耀崇皱眉,他打心眼里不认为二儿子会有什么做得不妥的。

“君睿今天上姚家做客,裤子都不穿。”

“什么?”虞耀崇以为自己幻听了。

“君睿今天上姚家做客,裤子都不穿。”虞君烨又说了一遍。

“这……这个君睿……”虞耀崇气得脸孔通红,在屋里转了两圈后,忽然停下,奇怪地问道:“即便不穿裤子,靴子遮住半个小腿了,长袍挡住了也看不到,你怎么知道的?别人知道吗?”

虞君烨脸红了,嘴唇蠕动,吞吞吐吐半晌,道:“寻完宝物后,姚二小姐请我们留下用午膳,既然两府交好,膳时又快到了,却之不恭,我想答应的,君睿却表示要回来,姚二小姐真诚挽留,大家正说着话,姚家的丫鬟端了水果过来,一个错身撞上君睿,果盘掉到地上,君睿退了几步后踩上地上的水果,仰面跌倒地上了。”

“袍子上掀看到他光着腿了?”虞耀崇气得脸孔从通红变为紫胀了,骂道:“真是丢人!传出去虞家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若只是看到光着腿,也罢了。”虞君烨今天是幸灾乐祸之余,又感到丢脸的是自己的弟弟,也跟着没脸了。

虞君睿倒地,光溜溜的两截小腿露了出来,虽然一个鲤鱼打挺即时站了起来,可他一瞥之下,还是看到虞君睿的胯-间部位顶起小山头。

虞君烨指了指自己裤裆,悄声把当时的情景复述了一遍,又道:“当时小姐们不知有没有看到,孩儿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孩儿钻。”

虞耀崇听到此处,气得紫胀的脸反而缓了颜色,沉默着不再说话,虞君烨见父亲脸色晴不定,识趣地道:“爹,孩儿告退。”

“慢着,你将后面发生的也讲给爹听听。”虞耀崇似是刚回神,又让虞君烨接着说。

“姚二小姐喝责那个丫鬟,我们匆匆告辞了。”

虞耀崇哦了一声,问道:“姚二小姐的脸色是什么个样?刚才我看素云和婉玉的脸色似乎没有异样。”

“她们……”虞君烨想了想,道:“姚二小姐好像没生气,只是脸红。素云和婉玉的神色如何,孩儿没注意。”

挥手让儿子退下,虞耀崇在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搁下茶杯,手指若有所思地敲击椅把。

那么多人在场,怎么硬得起来?让二儿子动-情的,到底是谁?

“君睿,你想做什么?勾引姚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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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此时也正在听刘婉玉讲这件事,不过,与虞君烨的描述不同,刘婉玉更多的是觉得好笑,她比着手势,将经过也详细说了。

刘氏沉着脸听着,连勉强的笑容都扯不出来,虞君睿去前,不可能没穿裤子的。刘氏联想到晴儿说虞君睿经常弄到裤子了,猜今日应该也是弄到裤子后临时脱了裤子的。

想到儿子一向冷情,却为着叶素薰这般痴狂,刘氏一阵头晕目眩。

“叶素薰那个傻子,今日没出丑吗?”

“没。”刘婉玉摇头,低声道:“姑妈,我看着,表哥似乎对那个傻子不一样。”

“你表哥做了什么?”刘氏心头一沉。

“没做什么,可……”刘婉玉住了口思索着怎么形容,片刻道:“姑妈,表哥总偷偷看叶素薰,每次都好像很艰难才能移开目光似的。”

刘氏在心中叹息,有些怜悯地看着侄女,强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你表哥倒真像是喜欢叶素薰,那你还要不要嫁给你表哥?”

“姑妈,你要帮我,我喜欢表哥。”刘婉玉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刘氏。

“姑妈当然帮你了。”刘氏放心地笑了。她想侄女当媳妇,固然有疼侄女想成全侄女的原因,还因为,儿子不贴心,她要娶个贴心的媳妇,有个坚实的助力。

儿子为什么不喜欢侄女呢?刘氏想不通,侄女貌美无双,又是自小儿一起长大的,为何比不上刚见面的叶素薰?

不过,不管儿子喜不喜欢,亲事可由不得他,今日她往梨园另调派了两个心腹丫鬟潜伏做使,儿子若是晚间再去与叶素薰苟且,她要去捉奸,她想儿子为保住在虞耀崇心中的地位,是会逃走的,到时叶素薰一个傻子,什么也说不清,她要把奸-情泼给虞君烨,再不济就是把叶素薰送回家,路遥千里,不在一处了,儿子还能怎么着,只能了断。

当然,她在事前会隐蔽地做,确认儿子已经走了才喧嚷出来。

叶素薰刚回到梨园,便听绿萝说起起日间刘氏来过梨园,嫌两个使活儿没做好,遣到别处,另调派了两个人过来。

叶素薰微觉不妥,低头想了一会,对绿萝道:“下午你寻个机会,悄悄把这事跟虞君睿说。”

绿萝应下,却不走开,期期艾艾道:“小姐,你和虞二少爷这么着拖下去不是事,不若别装傻了,横竖暖玉链治百病,你现在好过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这丫头是以为她不傻了,便可以顺顺利利嫁给虞君睿,叶素薰笑着摇头道:“我自有主意,无需忧心。”

绿萝很机灵,刚过午便把话传给虞君睿了,不过回来时却气嘟嘟的。

“小姐,虞二少爷让你未时末到后园假山去,他在那里等你。”

偷偷见不得光,作贼似的,难怪绿萝生气,叶素薰也气得咬牙。

虽然心里生着闷气,可叶素薰知道不去却是不行的,虞君睿约在白天,应是有什么安排。

虞家后园的假山占地面积极大,在后园东北角,迤俪蜿蜒,山上栽种着各式兰草藤萝,飞瀑倾泻,深入山脚的水潭中,潭上建着一凉亭,夏日在亭子里休憩玩赏,甚是凉爽。

虞君睿在亭子里等着,已换了衣裳,穿着雪青色绣云纹滚边束身劲装,英姿勃勃,顾盼神飞。

“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招摇?上午几个美人齐齐为你倾倒,还不够?”叶素薰憋着一口气,见了虞君睿,忍不住开口挖苦道。

不提还好,一提起上午,虞君睿也红了脸。

“上午人那么多,你使眼神挑-逗我作甚?。”

“谁挑-逗你了?你自个儿想歪了,怪谁?叶素薰撇嘴,哼道:“姚家那丫鬟撞过来,别告诉我你避不开?”叶素薰一肚子气。

“避得开也不能避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勾-引我,不就为了让我出丑吗?”虞君睿搂住人,低笑着道:“我出丑了,有没有高兴?”

“高兴什么?”叶素薰恼火地道:“咱们临走时,没看姚二小姐一直看着你吗?我看着,她是喜欢上你了。”

“果真?”虞君睿脸上的笑容敛起。

叶素薰点头,心中有些懊丧。

“难道弄巧成拙了?”虞君睿凝眉沉思,自言自语道。

“你故意跌倒的?”叶素薰听了虞君睿的话,竟是真的故意跌倒,虽是意料之中,却仍觉不解。

“我想让姚懿真和婉玉讨厌我,所以……听你所说,看来不只没用,只怕还……”虞君睿料不到,自己这么个浪荡哥儿的形象,竟然甩不掉刘婉玉,又引起姚懿真的好奇之心,顿时有些着急,额头薄汗渗出。

“也不是什么大事,着什么急。”叶素薰见虞君睿着急,火气消了,出帕子替他拭汗,笑着转开话题:“约我来,有事么?”

“我娘可能知道咱们的事了。”虞君睿脸色凝重,搂紧叶素薰,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素素,别理虞家也别理叶家,你跟我走,好不好?”



碧苔深院

他的意思是——让她抛下一切与他私奔!

轻轻将虞君睿推开,叶素薰浅笑着缓缓道:“跟你走?我娘还抬得起头来吗?我弟弟被人问起他姐姐,如何回答?”

还有,无名无份,若干年后,他厌弃了她,她有何颜面活下去?

飞瀑倾泻溅珠碎玉清越激昂,风声还有砰砰的心跳声交杂,起落有致,却没有叶素薰想听到的虞君睿解释的声音。

叶素薰觉得失望,她心中虽然放不下梦中前世的仇恨,却总认为虞君睿是有担当之人,料不到他竟是提出这么一个让她连倡门女子都不如的建议。

“素素,我……”虞君睿无言,他不知该怎么说,私奔是最下策,可是,他的亲娘他了解,心狠手辣,连虞君烨都不时着她的暗算,更不说客居的叶素薰了。他之前又没有谋算打点过,府里没有什么心腹,自问尚无法保得叶素薰周全。

让叶素薰回家,他却不愿意分离,亦且这不是他和叶素薰能说了算的事,虞耀崇尚未决定是否悔约之前,不会给叶素薰回家的。

叶素薰两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头,勉强克制着没有朝虞君睿扇去一巴掌,平静地道:“给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不好,我先回去了。”

她这话平平常常道来,语调清淡,其意却甚是决绝,虞君睿一时呆住,伸了手想拉她,半路中又停了下来,就那样僵僵地木偶一般伸着。

叶素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转身,裙裾飘动,渐行渐远,虞君睿痴痴看着,心思百转,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到梨园,叶素薰坐到窗前,静静地看顾着楼前将谢未谢的梨花,默默地凝想着。

刘氏大约是怀疑虞君睿与自己不清不白了,安排两个使进来监视着,为何虞君睿紧张得想到私奔了?

有什么瞬间掠过脑海,勾起心口一阵剧痛,叶素薰想抓住,却什么也捉不着。

绿萝眼见叶素薰目光冷凝,脸色沉黯,不安地问道:“小姐,怎么啦?是不是换了人进梨园不妥?”

大是不妥!

叶素薰不欲绿萝忧心,笑道:“没什么,你去玩吧。跟紫蝶说,我不在时,别给人上楼来。”

“这个奴婢知道,我跟紫蝶两个人轮流,总有一人在楼下看着的。”

她们虽是婢子,比两个妹妹待她好了千百倍,叶素薰心下感动,张嘴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拉过绿萝的手轻轻拍了拍。

晚膳虞君睿没有出现,虞君烨状甚关切地向父亲问起,刘氏微笑着搭话道:“下午出去了,捎了话晚上不回家,与英国公的公子去办什么事了。”

虞君烨不接刘氏的话,连面子都不给继母一丝儿,虞耀崇状若不见,刘氏与刘婉玉有些尴尬,叶素云纵是长袖善舞,也有些不好太表现,一时众人鸦雀无声,静悄悄地只顾吃饭。

叶素薰如往常一般装着白痴,饭毕也不随众人去花厅闲话,一径回了梨园。

在楼下看到刘氏刚调来的两个使丫环时,叶素薰心头一动,隐隐有些明白刘氏想做什么,虞君睿为何会惧怕了。

兵来将挡太被动,叶素薰心思百转,想到了一个让刘氏出丑的计划。

恰恰晚上虞君睿不在府里,想必刘氏也拿捏不准,是个好机会。

叶素薰吩咐绿萝和紫蝶,在自己熄灯前一直緾住刘氏刚调来的那两人说话。

|“小姐,你要做什么?”紫蝶不解地问道。|

“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是。”叶素薰微微一笑,刘氏若真是如自己的所料般设毒计,自己就让她出乖露丑丢尽脸面。

亥时,整个梨园隐入黑暗中,寂静的暗夜中,梨园二楼轻细的低吟若有若无响起,隐隐约约伴着微弱的娇喘。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叶素薰收声停了作戏,睁着大眼看着,看到一个细小的人影如意料中闪了出去时,顿时觉得手足有些发凉。

搓了搓手,轻轻地按住心口,叶素薰竭力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稍为镇定些。

转头看了看,床前地上乱七八糟的衣裳,里衣亵裤裙子上衫都有,床上薄被下用另一床被子弄出来的人形足够像了。

刘氏不知会不会上当?她当然不会想捉住虞君睿的,这府里,可攀诬只有虞君烨,不知她会如何把虞君烨牵扯上?

经查证是她无端构陷,不知虞耀崇会怎么处置她?

默想着事情会怎么发展,忽然间,叶素薰狠狠地抓住窗棂,她现在对付的,可是虞君睿的亲生母亲。

远处亮起微弱的光点,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晰,脚步声纷沓而至,叶素薰将退却的念头匆匆忙忙压了下去,一闪身躲进事先观察好的百花漆画屏风后,轻轻地躺到地上蜷缩着身体假装睡觉。

一盏茶时间过去,楼下静悄悄的,叶素薰暗暗奇怪,人都来到院门外了,怎么这时候还没声响?难道自己料错了?

叶素薰没有料错,只是事到临了,刘氏又犹豫难定,她当然不是担心叶素薰声名受损,也不担心嫁祸不成,她担心虞君睿为保叶素薰,把责任扛了起来。

她吩咐了那两个心腹,晚间留意着,二楼有动静即刻禀报,方才得报叶素薰房中传来暧昧不明的声音时,她一则恼怒一则暗喜,怒儿子竟然如此情迷,借口在外留宿溜回府来与叶素薰私会,暗喜自己早有准备,处理得好,能让虞君烨娶个白痴,虞府的理家大权便不怕虞耀崇交给嫡长媳了。

兴匆匆带了人来到梨园门口时,看着黑沉沉的小楼,刘氏突又感到心底有些寒颤,若是棋失一着,儿子事后舍不得叶素薰,坦承偷-奸私会的人是他,那么,儿子私德有亏行止失当,便与家主之位无缘。而自己教子无方,若是虞耀崇一怒之下捋了自己的理家大权,母子俩可就再难翻身了。

“夫人,你站在这里何事?”

平地一声炸雷,刘氏身体一抖。

“老爷……你怎么来了?”

虞耀崇鹰一样的尖锐的视线停留在刘氏那张和蔼可亲的圆脸上,良久后方才缓缓收回,淡淡道:“晚上睡不着随意走动,不知不觉走到这里,夫人,你呢?”

“我……我听得禀报,梨园似乎有异样声响,过来察看。”刘氏定了定神强作镇定道。

虞耀崇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脸,将目光投向晦暗静寂的梨园,不疾不徐道:“既然有动静,查察一番是应该的,走罢。”

眼看着虞耀崇伸手推院门了,刘氏心中叫苦不迭,难道儿子私会叶素薰的事虞君烨发现了,报给虞耀崇了?儿子这时候不知走了没有?

刘氏的一双脚重逾千钧抬不起来,便在这时,丫环手里的灯笼里的火苗猛地高涨,又攸地熄灭。

微弱的光亮消失,四周陷入沉寂的黑暗中,刘氏脑子转了转,柔声道:“老爷,此时听来,却是静寂无言,想来是值夜丫头听错了,夜深了,妾身服侍老爷回去就寝可好?”

夜静风寒,空气中梨花的香味分外清晰,满天黑沉,什么也看不到更遑论看清了,在刘氏看不到的地方,虞耀崇的双眸闪过一抹狠绝,伸出的手没有收回,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梨园的院门。

“你上去查看一下。”说得这么一句,虞耀崇脚下不停,往前疾行,拐进了小楼东北面。

站在那里,小楼上从前窗后窗跳下来的人都看得清楚,刘氏肯定了,虞耀崇是来捉虞君睿的。

刘氏骑虎难下,只能在心中希望于儿子已经走了。

将侍候的人唤醒,点上烛火,刘氏一步一挪上了二楼。

看到床上被子只是一个人的隆起时,刘氏松了口气,可,为保万无一失,闺房是不能让人查察的。

“虞夫人,半夜前来,有何事?”绿萝和紫蝶不知虞君睿之前晚上来过,两人并不担心,想着刘氏如此不尊重叶素薰,三更半夜强闯闺房,脸上不觉带了忿色。

“巡夜的人听到梨园有异动。”刘氏和蔼地笑了笑,一挥手,对手下的婆子道:“叶小姐正在休息,不得打扰,楼下院子里仔细搜查一下。”

“老爷,薰儿睡得正好,妾身没有喊醒她,为确认无事,让奴才们楼下园子里搜一下,老爷你看可好?”刘氏亲自提了灯笼给虞耀崇照明,口中温顺地请示。

察言观色,看来二儿子没在梨园,虞耀崇颇觉得意外,他今晚到梨园,与刘氏一样,是来捉-奸的。

晚膳后他想起虞君睿这日在姚家的举止,越思越觉得,虞君睿的行为看着丢脸了,实则也许正对了张扬泼辣不拘小节的姚懿真的喜好。若是虞君睿娶了姚懿真,自己虽是一品侯爷,却是靠祖上荫蔽领着俸禄的虚职,万万及不上姚业国丈加尚书的实职,迫于姚家之势,爵位与家主之位便只能传给二儿子了。

如此,自己百年之后,大儿子在虞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这是他万不愿看到的局面。

他把叶素云叫去问话,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姚懿真的情况,却不料叶素云对今日之事红着脸闭口不谈,其他的倒说了许多,从她半隐半露的话中,虞耀崇得出结论——二儿子情迷叶素薰,并且,两人似已有苟且之事。

“老爷,夫人,楼下园子里找过了,没什么异样。”刘氏带来的婆子过来禀报。

“都查过了?”虞耀崇的视线扫过原来梨园服侍的人,两个大丫环四个使两个婆子,里面有他的两个心腹。

“都查过了,没有。”虞耀崇的心腹之一上前禀道。

“叶大小姐的闺房,奴婢们不敢查,没找过。”另一心腹跟着道。

为何两人说法不一?虞耀崇微有些不想就此罢休,正想命连叶素薰闺房也查找一下,却见说查过了没有的那个心腹手指在不停摆动,那意思思是让他不要查下去。

“老爷,你看,既然没什么事,夜露重,老爷回去歇息吧。”刘氏高举起灯笼。

也罢。虞耀崇抬步,脚下有东西绊了一下,他顺势一踢,那东西飞开了。

“咦,那是一只靴子?”一下人叫道。

“还是男人的靴子?”又有一人跟着接口。



血光初现

如一粒细石投进古井,虽不足以掀起滔天巨浪,亦撕碎了平静,微漪过后,刘氏率先斥道:“大惊小怪什么?两位少爷过来探望客人,遗下靴子也是平常,张嫂,记下,这两个丫头扣一个月月银。”

哪有遗下一只靴子不穿回去的,一点不平常,虞耀崇冷声道:“把靴子拿来给我看,是谁……”

虞耀崇后半句话生生刹住,因为,那只靴他认得,是虞君烨的。

虞君烨吃穿讲究,一应衣物都是鹃儿带着兰苑里虞君烨的另一个贴身侍婢芯儿做的,两人生得好,针线功夫也是虞府里最好的,亦且虞君烨的衣物,都在不显眼的地方绣着兰草,虞耀崇一见那细密的针脚,再一转动,在后跟处又见到一株兰草,登时断定这只靴子是虞君烨的。

刘氏伸手想拿过去看,虞耀崇往回一缩,避到一边。

“老爷,这靴子……”

虞耀崇不答,目光在人群上扫过,四周抖然间就一片静寂,梨园原来的下人,还有刘氏带来的,都低眉垂首,连呼吸都放轻了。

“虞老爷,请把我家小姐的靴子给我。”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一直远远地站在一楼门口看着的绿萝,轻快地走了过来,朝虞耀崇伸手。

“你们怎么照顾薰儿的,靴子怎么落到外面来了?别以为薰儿不懂,就怠慢她,再这样的事,不饶你们。”虞耀崇皱眉,口气极是不善。

“奴婢该死,疏忽了。小姐下午到园中玩水,把靴子弄湿了,奴婢放在外面晾晒,日落时忘记收回了。”绿萝垂首,小声分辩。

“罢了,拿去罢,以后对主子的事不可不上心。”

“是。”绿萝接过靴子,虞耀崇抬腿往院门走去,刘氏暗暗咬牙,不愿就此放弃,朝身边唤张嫂的管事婆子使眼色,张嫂哧笑一声,看向绿萝问道:“这是你家小姐的靴子?你没认错吧?小姐们不是穿绣鞋的吗?”

这一句问话嘲笑之意甚明,绿萝变了脸,楼里紫蝶忽地冲了出来,朝张嫂扬手就是一巴掌,喝道:“我家小姐爱穿靴子鞋子,是你能问的么?你是奴几?管到主子管到客人上头来了?”

“你!”张嫂也是虞府里得脸的管事老人,挨了打还有些回不过神,略一呆,不过眨眼,朝紫蝶扑过去。

紫蝶闪避不及,却没被打到,虞耀崇极快地转身,大手一扫,张嫂跌倒地上。

“放肆。”虞耀崇一声厉喝,目光冷冽,唇角线条冷硬,转过脸紧盯着刘氏:“薰儿是客人,也是主子小姐,这个奴才在客人面前丢了虞家的脸,以下犯上,目无主子,你说,该怎么处置?”

刘氏气得几欲吐血,叶素薰是主子是客人,可紫蝶与张嫂一样是奴几,然此时虞耀崇盯着她,看那神色,没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在奴才面前跟他据理力争,太失他当家人的面子,刘氏咬了咬牙,冲张嫂道:“快跟紫蝶姑娘赔罪。”

“如此目无主子之人,这种人,我虞府留不得。”

“老爷,张嫂平日办事也还严谨,一时糊涂罢。”刘氏听虞耀崇言下之意要遣人,急了。若是遣人,以后谁还敢帮她办事。

“奴才一时糊涂,求老爷开恩。”张嫂吓坏了,不用刘氏示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求饶。

虞耀崇要的就是没人替刘氏办事,刘氏求情不让出府,他也不驳回,抬腿冲张嫂踢去,又狠又准。

“啊!”张嫂惨叫一声,脸上血流如注,仆地不起,瞬间没了声气。

“拖下去,埋了。”冷冷的一句话吐出,虞耀崇走出了梨园。

一个大活人瞬间成了死人,绿萝紫蝶也僵住了,刘氏呆呆站着,像被抽了魂魄般,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血流如注的人一动也不能动。

“小姐,虞老爷真狠。”人散了,绿萝和紫蝶上了二楼,紧闭房门,围在叶素薰身边不停发抖。

“小姐……我……有些害怕。”紫蝶牙齿直打战。“小姐,那张嫂不会来找我索命吧?”

灯影飘忽,忽明忽暗,夜风吹起发丝,有一缕从脸上扫过,带出无言的忧郁。发丝落下时,叶素薰已压下心头的惊惧,一双大眼如寒潭深水,漠然、清幽,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紫蝶。”拉过紫蝶的手,叶素薰平静地道:“我不知鬼魂会不会来找我们索命,但是,她若是不死,定是不会放过咱们的,所以,不要再想了。”

“别想了,过来,铺床展被服侍小姐睡觉。”绿萝拉起紫蝶。

“小姐……”走到床边时,两人一脸惊惧地停了脚步。

“没人,是被子。”叶素薰摆手道。她弄这么一个样子出来,却是为了引刘氏入套,又在刘氏请了虞耀崇来时,不至于钗环散乱衣裳不整,只想不到这虞家夫妻两人同时来了,连二楼都没上,便演了惊心动魄的一出。

“小姐,你让我们出去认靴子又打人,是为了什么?”

“小姐,这靴子是虞大少爷的吧?怎么会落在咱们院中?虞老爷真偏心。”

绿萝两人心中还有不少疑问。

“睡觉去了,别想了。”叶素薰淡淡地摇头。弯弯绕绕一时说不清,她心绪有些不宁,不想说话。

刘氏带了人下楼后,她隐在窗纱后悄悄观察着,虽然不是看得很清,虞耀崇拿过靴子后的神色还是明白告诉她那靴是虞君烨的,她悄悄下了楼,让绿萝出去认靴,只是为了在明面上掩饰梨园出现男人的靴子一事,后来让紫蝶出去打人,则是看出刘氏不愿就此罢休,若咬出虞君烨,她的声名面子大是难堪,她得找个由头给虞耀崇发作,镇住刘氏,压住虞府的人别乱嚼舌。

虞耀崇竟然一脚踢死人,看来气得不轻。

今晚刘氏这出嫁祸之局,面上看是输了,可是!叶素薰暗暗摇头,虞君烨失爱于虞耀崇了。

刘氏这一局在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赢了,且赢得实在是太彻底了。

虞耀崇哪怕有一半相信虞君烨,也不会是想隐下此事,而是彻查,借此惩治刘氏。他今晚之举,不过是习惯之下的宠溺。

他治死刘氏的人,看起来是扫了刘氏的面子,可是,却没有动到刘氏的本利益。

一个明着实则糊涂的人,难怪上辈子,虞君睿最终还是当上虞家家主的位置。

上辈子,虞君烨和虞耀崇后来是什么结局?叶素薰突然很想知道,可是想得脑袋都痛了,却没有半点印象。

虞耀崇确是相信虞君烨跑来梨园私会叶素薰了,为什么不相信虞君烨?那是因为,虞君烨所住的兰园,禁止外人进出,而里面服侍的人,是他挑细选定下的人,对虞君烨对他这个家主绝对忠心。他认为,刘氏无论如何拿不到虞君烨的靴子,那靴子,是虞君烨匆匆忙忙间逃走,连穿靴子都顾不上,提在手上掉下的。

可他也没认为刘氏是无辜的,他认为刘氏事先知道大儿子一直来私会叶素薰,先时在梨园门口的一惊一乍,是装出来引他上当的。

他气得七窍生烟,那张嫂被他当出气筒,白送了一命。

天亮时梨园虞耀崇的那个说查过了没有的心腹给他送来一条银腰带,告诉他是查找时在楼下一个角落拾到的。

虞府里的人都知道,虞君烨喜着白袍,腰间束银腰带。虞耀崇一看,腰带间又是绣有一株兰草,确认无疑是虞君烨的,他心头的怒火终是达到了顶点。



嫣然意动

“爹,我没有去过梨园,这靴子腰带不是我的,爹可以到我院中查看,每一双靴子都是一对没有单只的。”虞君烨看着虞耀崇拎在手里的贼证分辩。

事发了,另一只靴子自是毁尸灭迹了,虞耀崇这样想着,愈加愤怒。不容虞君烨再分辩,把他拖到别院暴揍了一顿。

下人进不去兰园,可虞君睿有武功,要进出简单寻常,虞君烨躺在床上,抚着伤处,在心中凌迟了虞君睿千百遍,发誓要报仇。

虞君烨跟虞耀崇都忘了,所谓贼证,用不着拿虞君烨的东西,专门缝制弄得一样即可。

那贼赃,本不是虞君烨之物,当然更不是虞君睿潜入兰园拿的,是刘氏命人专门仿做的。

姚懿真又下了贴子邀虞家众年轻人聚会,这次没人赴约。虞君烨在别院偷偷养伤没回府,虞君睿与英国公之子有事要办,虽然回府了,可早出晚归,本没时间赴约,剩下三个女人,姚懿真醉翁之意不在酒,男人们到不了,女人也懒得单独邀请了。

叶素云心情很不好,虞君烨一声不响外出,本来趁机讨虞耀崇欢心也不错,可惜虞耀崇似是生了她的气,连日来见都不见她,她亲自下厨做的点心炖汤,都只能自己吃喝了。

刘婉玉也是愁眉不展,从刘氏那里,她肯定了虞君睿与叶素薰暧昧不清。且刘氏失势,就是她失势,她比谁都焦急。

“姑妈,姑父总是这样偏袒,不是个事儿。”

刘氏何曾不知道这么着不是个事儿,可虞耀崇把虞府大权紧紧抓住,她又有什么办法?

“姑妈,姑父总是念念不忘已故的华夫人,你怎么也比不过,不若给姑父纳新人,让他忘了旧人。”刘婉玉有这个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只不便说出,这天借势说了出来。

“没有妾室,这些年姑妈都举步唯艰,若是再增添妾室,姑妈我……”刘氏连连摇头。

“姑妈,二十年没有妾室,姑父的心一样没在你身上,活人无法和死人争宠,可活人和活人呢?姑妈,你已有我表哥这个成年儿子,虽是续弦,却也是正室,刚进门的小妾,难道还能把你斗下去?姑父若是纳新人,第一个与他生分的,可是那一位大少爷……”

恰似醍醐灌顶,刘氏低叫:“婉玉,还是你想得透彻。”

“姑妈,事不宜迟。”

“嗯,只是,你姑父二十年不纳妾,我若是突然与他提起……”

“姑妈当然不能提,需得姑父自己提出来,这样,老夫老妻了,姑父还纳新人,就对姑妈怀了愧疚了。”

“你是说?”刘氏看侄女。

“姑妈,要让姑父主动提出纳新人,只需……”刘婉玉凑到刘氏耳边,低低地说了起来。

虞君睿连日不出现,叶素薰安闲宁静之余,未免有些无聊,与绿萝紫蝶一起捡了梨花晾干,缝了各式各样的香囊玩儿。

“想得出的东西的形状都让咱们缝制出来了,这要是拿出去卖,喜欢什么样的咱们都有。”绿萝拿起一个团花结带香囊,看了看,笑道:“又漂亮,这香味又好闻,一定好卖。”

“小财迷。”紫蝶摇头失笑,道:“顶好的一个香囊顶也只卖得五十文,这五十来个香囊,也只得多少银子?不值小姐一件薄纱披肩。”

“一个五十文,那倒不一定,看怎么卖罢,信不信我一个卖一两银子甚至更贵。且,这五十多个香囊,一日卖完。”叶素薰微微一笑道。

“不信。”绿萝紫蝶摇头,异口同声道:“一两银子可买顶好的香囊可买二十个了,买一个谁愿意?”

叶素薰但笑不语,要卖容易,只不过少不得抛头露面,她怕由此惹来麻烦,且她现在还扮着白痴,诸多不便。

“小姐,怎么卖?走,带我们出去卖。”绿萝与紫蝶却起了好奇心,两人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一齐緾住叶素薰要出府。

叶素薰被緾不过,想想只要自己不露面,应该不会暴露,遂笑着点头应下,又道:“我只出点子不露面,卖的可是你们两个,大庭广众之下站摊,不会害羞吧?”

“站摊?”

“当然,你们不会以为咱们这五十来个香囊,还要去租个铺面来卖吧?”

“好,我可不怕。”紫蝶拍脯,一个香囊卖一两银子,她很好奇有没有人上当。

**

虞君睿那日约叶素薰私奔,被叶素薰冷言拒绝,面上焦赤,心中抱愧,这几日没有去找叶素薰,迈出赚银子自立的脚步。

袭爵拿到家主位置,能做主自己的事,让叶素薰嫁了他不委屈固然好,可这样的事急不来,虞耀崇正当盛年,需得慢慢谋划,虞君睿等不得了,他寻思,若是自己有足够的财力,离府自立时间上更快些。

科举谋出身虞君睿觉得太慢,亦且他对自己能否高中没有把握,最便捷的,便是经商做买卖,不过侯府世子若是当起末流的商人,会遭人非议,给虞耀崇知道了,也做不下去,虞君睿约了酷好做买卖的程颢合作。

程颢是英国公的庶出小儿子,为人不拘小节,手脚撒漫,份例银子不够他花,从小便开始小打小闹做些无本买卖赚个三五两银子花。

虞君睿与程颢都是面上好看,囊中羞涩的人,这两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自不会摆小摊慢慢积累银子,他们利用自身优势做的买卖。

一等大富大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衣裳首饰每季定做打造不少,求的新颖独特力压群芳,崭新的衣裳往往穿过三两次便束之高阁。二等稍次之的人家定做的衣裳首饰略少,穿戴的时间也多些,淘汰下来不穿的,料子质地略差,衣裳也只得七八成新。一般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衣裳和首饰又是掉了一个档次,穿的戴的,连中等人家淘汰下来的都不如。

虞君睿与程颢做的,就是在各府走动,低价收购太太小姐们不穿不戴了的衣裳首饰,把一等人家的衣裳首饰,卖给二等人家,二等人家的,卖给一般富贵之家。

虞君睿与程颢跟各府的人有点头之交或闻名听说过,两人长得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出身又好,太太小姐们都乐意把压箱底的东西卖给他们,再从他们手里买下比从外面买要省很多银子的衣饰。两人买卖做得甚是趁手,半个月时间,便赚了一千两银子,赁了一间颇大的铺面,装饰一番,雇了两个伙计,正式经营起来。

“我以为咱们做买卖很厉害了,没想到有比咱们更厉害的,咱们半个月赚两千两,跑得腿都细了,人家一天时间,就赚二百多两银子了。”

这日虞君睿在铺面中清点存货招待顾客,程颢去各府拉货源,回来后进了隔间,坐到椅子上,自怨自艾嗟叹不已。

“人家那是有大把银子投资经营,当然赚的容易赚的多了。”虞君睿笑着安慰他。

“什么大资金!那些个香囊,连缝制的人工算上,我看投资不过五百文,就算翻一倍,也不过一两。”程颢一副自己很丢人,又惋惜不已的表情:“那两个女子,若是能加入咱们商号……”

“女子?香囊?你是说两个女子卖香囊一天赚二百多两银子?”虞君睿也感到稀奇了。

“可不是,以前若是有人告诉我,一个梨花香囊卖五两银了,打死我也不信,其实就是现在亲眼见识了,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梨花香囊?虞君睿心一沉,一把掐住程颢的手腕。

“那两个女子在哪里卖香囊?带我过去。”

“哎呀!松手,你抓那么紧我会疼的。”程颢大叫,虞君睿略为松了松,却不放开,把程颢往门外拖:“走,快带我过去。”

“人早就走了,不走我能回来吗?”程颢甩手,看着青了一圈的手腕,摇头叹道:“我早就想到要拉她们入伙了,她们不同意。”

虞君睿哪是要拉人入伙,他听到梨花,担心卖梨花香囊的是叶素薰和绿萝或是紫蝶,虽说世道太平,可难保没有好色不轨之徒,他怕叶素薰出什么事。

“她们早走了,你急也没用。”程颢扯住虞君睿袖子,不让他往外走。

“我不是要拉她们入伙,姑娘家的在外抛头露面,小心给人看中欺负。”虞君睿扒程颢的手,他急着回府确认叶素薰没出事。

“给人欺负?”程颢猛摇头,悻悻然道:“那两个丫头鬼得狠,不欺负人便很好了,告诉你,我就给她们摆了一道。”

丫头鬼得狠?这可不是叶素薰会留给人的印象,虞君睿停了脚步,问道:“那两个姑娘,长得怎么样?怎么摆了你一道的?”

“长得娇俏伶俐甚是可人。”程颢颇有些老脸没处埋的表情道:“我站在她们摊前看了几个时辰,等得她们把香囊卖光顾客都走了,约她们到茶楼叙话,那两丫头也不拒绝,笑吟吟应下,让我到斜对着的茶楼等她们,说她们要去几步远的钱庄把收到的银子换成银票,稍后就过去赴约。”

“结果你左等右等本没等到人!”虞君睿击掌叫好,看程颢俊脸拉得老长,勉强克制着没有捧腹大笑,可脸颊肌抖动,忍得很辛苦。

“你要笑就笑吧。”程颢塌着脸道:“那两丫头,不知背后怎生笑话我呢!也不差多你一个笑话我。”



澹澹轻烟

“不是你笨,那两个丫头太机灵了。不过,好生奇怪,那两个姑娘为何没有折服于咱们程二公子的风采之下?”虞君睿拍拍程颢肩膀安慰他,听程颢所叙,卖香囊的两人中没有叶素薰,他放了心,有心思开玩笑了。

“可不是。”程颢点头,扶了扶束发,照照镜子,悲痛无比地问道:“君睿,我的魅力下降了是不是?两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没对我着迷呢?”

虞君睿又一次给逗笑了,程颢虽是每日鲜衣华服,打扮得招摇无比,其实也不喜欢粘花惹草,是江宁城里一众公子哥儿中与他兄弟俩一样没有花心风评的人。

“君睿,那两个小丫头提醒了我,这遍地是银子啊,咱们得好生打算着,多赚些银子。”程颢瞬间又收了笑容。

虞群睿点头,衣饰倒卖开始时因各府历年攒下的不少,买卖多些,等得各府里压箱底的都卖了,没了货源没有买卖,就赚不了银子了。

他比程颢还迫切地想赚到大笔银子,开府自立。梨园那晚发生的事,虽说虞耀崇压下,刘氏没有对他说,他还是听说了,心中更加焦急,生怕一个眼错不见,叶素薰出什么事。

两人可以利用家庭出身官场人脉,走最是容易发财的捷径——贩卖私盐。

只是这条路,一旦事败,还会连累家人,虞君睿不想走。

寻寻常常的买卖,稳妥没风险,赚的银子却少,虞君睿心中已有计较,他想放手去搏。

“你爹不反对你经商了吧?”

“不反对了,我大哥帮我说了不少好话,我可以放开手脚做。你呢?”程颢挤了挤眼睛,问道:“一直瞒着?每天都跟你爹娘说与我大哥在一起?”

“嗯,若是说跟你在一起,怕是一天都不给我出府。”虞君睿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

程家兄弟在家长们心中,是一个天一个地,程琛矜持沉稳,奋发上进,目前在国子监任职,前途无量。程颢自小放荡不羁,文不成武不就,痴迷人们眼中最不入流的商业。

“还是我舒服,自由自在,没人管束。”程颢颇自得地道。他虽是庶子,可亲娘去得早,在嫡母膝前长大,与嫡母和嫡母所出的兄长程浩感情不错,英国公要骂他管束他,嫡母与程琛总替他挡着

“对了,你还没说那两个姑娘怎么卖的香囊,怎么能赚那么多银子?”虞君睿不想深谈彼此的家庭,笑着转移了话题。

“唉!那两个姑娘太厉害了,一个香囊五两银子……”

卖香囊的是绿萝和紫蝶,两人按叶素薰教的,打听了江宁城里最繁华的胭脂水粉布庄最多闺阁女子最常去的一条街,在街口处摆起了摊子。五十多个香囊,摆得再疏散也就是一个桌面开足够,可她们却用浅粉色的绸布铺开了长宽约两丈的场地,弄出很大的场面,再把带来的一大袋梨花倾倒上面,将梨花心堆成各种造型,每个造型上面搁一个香囊。

那么宽的场地,这么一布置,不只不空荡,还别致非常,加上花香扑鼻,当时便围了不少人过来询问,程颢就是那时被吸引过去的,他观看了整个卖香囊的过程。

“那两个姑娘,可真会做买卖。”程颢赞不绝口:“有人问价,她们不说价格,只说这香囊是她们夜来得梦,菩萨吩咐做出来给有缘人的。姻缘已成的,不卖,没有心上人的,不卖。只卖给那些有心上人,却尚不知成与不成的,说什么菩萨交待的,得了香囊的人,会成就心中想要的姻缘。”

“这是骗子行径了。”虞君睿不赞成地道。

“否。”程颢摇头,笑道:“买了香囊的姑娘,依我看,真会成其姻缘的。你猜那两个姑娘怎么卖的?我留神听着,所谓的香囊赐姻缘,其实是这两个姑娘支招教姑娘们怎么追到喜欢之人。”

“这一招倒真是稀奇,借菩萨之名,行红娘之事了。”虞君睿总结道。话锋一转,又道:“那两个姑娘,想必也是未出阁之人,支的招未必就一定对。”

“错,是很对。但凡暗恋之人,在事情未挑明前,总是糊涂的,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两个姑娘也滑得很,让买香囊的小姐们买了香囊后送给喜欢的那个男子,再说一句这是菩萨赐姻缘送的。你想,这跟表白有差么?女孩子家先开口了,那男人三分喜欢也变成七八分。窗户纸挑破了,姻缘可不就成了么?”

有道理,虞君睿点头,跟着夸了几句。程颢念叨道:“不知那两个姑娘是谁家的,明日起我要把没走过的人家都找上一遍。”

“说说长的什么样子?”

“一个瓜子脸,一个椭圆小脸……”程颢说得很详细,虞君睿听了一半,基本肯定是绿萝和紫蝶两人,只是听来穿戴却极致,是小姐的排头,有些不解,心念一转,暗暗叫好,叶素薰肯定是故意让绿萝紫蝶穿了她的衣裳的,两人装成富贵人家的小姐,那什么菩萨托梦就显得更真实了。

连着好多天没与叶素薰说话亲热,此时想起叶素薰,虞君睿一颗心长了杂草般,乱糟糟的只恨不得抛下理智马上跑回府见人。

“君睿君睿。”程颢忽然紧张兮兮站了起来,用力扯虞君睿袖子:“君睿,外面有声音。”

他们这家店顾客不少,有声音有什么好奇怪的?虞君睿刚想笑程颢,又突地停住,反手无意识地握住程颢的手,脑中有一刹那的空茫。

闭目缓了许久,虞君睿方回过神,甩开程颢的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素素……”虞君睿叫得这么一句,便不知能说什么,看着朝思暮想的容颜,一阵口干喉渴,忍不住轻舔了舔干燥的唇。

里面是隔间,一般商铺里的隔间是招待贵客,叶素薰扫了一眼店里摆卖的东西,确定都是女人的,心头一时犹疑不定。

她今日与绿萝两人一起出来的,装成顾客做托儿活跃气氛,程颢邀请绿萝和紫蝶与他合作,叶素薰有些动心,不过素不相识,怕上当,她们明着甩掉程颢,暗中却悄悄跟踪着,想看看程颢的身份。

“欢迎两位姑娘光临敝店。”程颢愣了会儿神也走了出来,嘻笑着与绿萝紫蝶打招呼。

他和虞君睿一前一后走出来,绿萝看了他一眼,问虞君睿:“虞二少爷,你和他认识?”

“君睿,你和她们认识?”

“认识。”虞君睿敷衍地点了点头,拉住叶素董事,低声道:“这是我和程颢合开的铺子。”

做这个,虞耀崇能同意吗?叶素薰看着虞君睿,大眼忽闪,无声地问了出来。

“瞞着我爹的,你怎么出来了?累了吧?”

确实累,上午出来的,站了几个时辰了,叶素薰轻点头,有人关心,觉得更累了。

“到屋里歇一会,我给你揉揉。”

看着虞君睿把叶素薰拉进隔间,程颢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喂,刚才那人真是虞君睿?”用手肘顶了顶绿萝,程颢小声问道。

“从那里面走出来的,是不是虞二少爷,你还用问我吗?”绿萝鄙夷地看了程颢一眼,觉得他的问题很弱智。

“我知道,可是,君睿平时很冷漠,刚才怎么?”

怎么言语间颤颤惊惊小心翼翼,温柔体贴像……像个怕惹妻子生气的丈夫。这话他没敢说,这说了出来,会不会太伤虞二少爷的面子?

“冷漠?你说虞二少爷冷漠?”绿萝奇怪地反问。

“虞二少爷冷漠?”紫蝶跟着撇嘴,虞君睿每次见了她家小姐,都带着燃烧的火苗,这样的人冷漠,就找不到热情的人了。

程颢很好奇,瞄了一下紧闭的隔间门,看刚才的情形,两人一时半会出不来的,眼珠子一转,笑道:“请两位姑娘赏脸,到茶楼品茗,可好?”

温柔緾绵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虞君睿连着十几日不露面,绿萝和紫蝶心中已暗暗着急,生怕虞君睿腻了她家小姐,程颢不邀约,两人也要想办法让叶素薰与虞君睿多呆一会儿的,听了程颢的话正中下怀,只是店里还有两个伙计,不能让留下来。

“光请我们,他们呢?”绿萝指向那两个伙计。

“小气鬼。”紫蝶与她心有灵犀,马上接口,不屑的眼神斜向程颢。

女孩的心思程颢不懂,可被看成小气鬼可不行,当下笑道:“一起去。”

咣地一声外面店门关上,四周一下子寂静下来。叶素薰有些不安,动了动,想把脚从虞君睿手上抽出来。

“再揉揉。”虞君睿不放手,一手按住,一手轻轻地揉压。

那天晚上发生那样的事后,叶素薰也有些明白虞君睿为什么会提出私奔了,想想私奔自己声名狼藉,他也不是一无所失,心中的怨气渐消。多日不见,虞君睿瘦了一圈,眼睛更深,倒更添了几分英气。叶素薰心底不知不觉柔情漫溢,见他不放手,也不再坚持。

阳光透过窗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虽是日间,隔了几堵墙,街上的声响一丝不闻,万籁俱寂,余了两人深重轻细的呼吸声。

在脚底下揉按的大手越来越轻,虞君睿的呼吸有些急,一滴汗水落在上面,带着热热的温度,似滴在心尖上般,叶素薰脸红心热,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情愁千缕

“素素……”虞君睿有些忍不住,大手缓缓往上,指尖挑起亵裤,掌心轻轻地贴上叶素薰的大腿摩挲。

“虞君睿,你别老是这样。”叶素薰被摩娑得有些情动,身体发痒心中着恼,一把拔开虞君睿的手,颦眉道:“别这样,我不喜欢。”

虞君睿本来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放手的,听得后半句,却不住手了,转头含笑垂目看叶素薰,柔声问道:“不喜欢?”

“嗯,不喜欢。”叶素薰沉着脸道。

“试试,你真不喜欢我就住手。”虞君睿倾身,伏到叶素薰耳边,往耳洞轻轻吹气。手下也不再保留,一圈一圈打旋,拇指推拿,部揉按,很快贴上叶素薰的大腿内侧。

叶素薰哪受得住他这般挑逗,登时脑中浑浊,脸泛红晕,红唇微张,喘息急起来。

虞君睿微一吸气,指尖发力,叶素薰的亵裤裤裆开了一个大洞,大手随之贴上花蕊,在周围轻磨缓擦,反反复复逗-弄敏感所在。

叶素薰被弄得控制不了反应,在虞君睿的目光注视下,晶莹的水流一丝丝溢了出来。

“素素,你喜欢的,你看。”

水光闪亮的手指伸到眼前,叶素薰嘴唇微动,事实俱在,无从反驳,欲伸手打人,却手足无力,索闭了眼不理不睬。

“素素,喜欢吗?快活吧?”

虞君睿着意挑-逗,长指重磨浅击,仿若蛟龙翻腾,叶素薰的身体被他搅起狂澜,整个人在欲-望的激流中翻滚沉浮,重重叠叠的快意在体内堆积,发酵膨胀……

可惜在外面作弄再如何快活,总差了那一分极致的刺-激,叶素薰迷蒙间伸手去抓,虞君睿一硬-挺如铁杵的东西落进她的手中,

虞君睿作弄叶素薰这些时,高翘的物-事已胀得微有痛意,被叶素薰这么一抓,瞬间如落入火堆中,一股激流冲至出口,叶素薰却又在这时松了手,那种激流要炸不炸,盘盘旋旋突又回溯,难受的滋味再无一言可形容。

万般苦楚再难忍受,虞君睿猛地扯下自己的裤子,拉了叶素薰的小手按到上面,口中哑声道:“素素,给我好吗……”

……

叶素薰不知自己何时被放倒地上,极度的快乐后,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软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刚刚经历过的那一场恍若兽与兽的放-荡情-事,弄得她疲力竭。

虞君睿按着樱红轻轻捻动,附到叶素薰耳边低问。

“素素,舒服吗?”

“……”叶素薰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舒服就好。”

舒服什么!想到自己刚才那么不要脸,叶素薰泪水流得更凶了。

“不是依了你没进去吗?怎么还哭?”虞君睿吻上叶素薰的眼睑,吮去晶莹的眼泪,复又在脸颊緾緾绵绵轻啄。

叶素薰仍是沉默不语,一只手却抚上虞君睿侧脸,轻轻抚摩。

虞君睿自重生后,还未得到她如此柔情相待,乐得喜笑颜开,将叶素薰搂紧,与她耳鬓厮磨道,“素素,你放心,我会尽快扫除咱们之间的障碍,与你成亲的。”

叶素薰微微摇头,最大的障碍,是她心中记不起的前世影,轻咬了咬唇,她启口问道:“虞君睿,我在梦里很恨你,你告诉我因为什么?”

因为!虞君睿周身繃直,他不敢说,灭门之仇,尽管是发生在相识以前,可是!

“素素,上辈子已经过去,这辈子,我无论如何不会负你对不起你,你别问了,好吗?

叶素薰推开虞君睿,默默地坐了起来。

“素素,我……”虞君睿想解释,却发现竟无从给自己开脱,相识前他灭了叶家,相识后,他也辜负了叶素薰的一片痴情,迟迟没有给她名份,尽管叶素薰清醒后他不顾刘氏的反坚决要成亲了,可那时叶素薰却不愿意了。

两人刚才一番折腾,叶素薰发髻早散了,衣裙皱成一团,上面还有斑斑秽迹,虞君睿从店里找了一套衣裳出来,替叶素薰穿上,又替叶素薰重新挽起发髻上钗环。

他挑的衣裙长短宽窄正好,给她穿戴的动作很熟练,发髻挽得漂亮结实,叶素薰心中感觉到,上辈子这样的事虞君睿每天都做的。

想到虞君睿开店也是为了赚银子自立,叶素薰心中上上下下,辗转纠结,辘轳般转个没完。暗叹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恨压下,低声道:“你爹知道你做这个,会生气的。”

叶素薰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在外经商之举给虞耀崇知道了,与家主之位就失之交臂了。

叶素薰还能关心他,虞君睿很高兴,笑道:“没打算给我爹知道。对了,素素,我这些日子赚了一些银子,府里打点了一下,有急事你可以让这几个人传消息给我,或是找她们帮忙做什么都可以……”

“弄这个做什么。”叶素薰摇头,淡淡道:“那天晚上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估计过得几天,该怎么做你爹便拿下主意了,你大哥不会想娶一个傻子的,定下来了我就回家去。”

回家!虞君睿有些痴了,喃喃道:“素素,不回家行吗?回去后,你爹可能要给你订亲,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叶素薰默然,目光停在虞君睿出色的容颜上,良久后缓缓垂下眼睫。虞君睿跟梦里一样深沉专注,他对自己的心,似乎没什么可以怀疑的,为什么就不肯把前世的恩怨说出来让她解开心结呢?

“小姐,虞二少爷真不错,看来不会负你的。”

“小姐,赶紧想办法把大少爷这边的亲事推掉。”

回到梨园后,绿萝和紫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人跟程颢上茶楼后,打听到不少虞君睿的情况,对虞君睿很放心,亦且见叶素薰又换了衣裳,换下的衣裳也不往回带,心知肚明之余,更盼着叶素薰能早日嫁给虞君睿了。

嫁不嫁给虞君睿,都不能嫁给虞君烨的,到江宁近两个月了,叶素薰有些担心娘亲和弟弟在家会不会着陈姨娘暗算,她想尽快撇清与虞君烨的关系回家。

“你们明日去找三小姐,就说我闹着要回家了。”

“这样没有什么用处吧?”

当然有用处,这是逼叶素云抓紧行动,一急了,便会使出各种不堪入目的招式,可以让虞耀崇尽快对她们姐妹厌恶。

陈姨娘一直理家,攒下的私房钱不少,叶素云此次带了不少银两物件收买人心,虞府里见人就打赏,倒真让她用银子铺出一条路来,除了主子咬不动,在下人中很吃香,与虞君烨的两个贴身侍婢鹃儿芯儿更是热络得像是多年故交。

虞君烨说什么外出游玩不见人,虞耀崇又避而不见她,叶素云本来就急慌眼,再听绿萝说叶素薰哭闹着要回家,更急了。

叶素云想到自己此次若是没抓住机会,以后再难寻到这样的虞君烨这样人才出身均是上上之选的夫婿,再也坐不住了,收拾打扮了一番,走到兰园找鹃儿探听情况了

兰园不给外人进去,可总不能与府里的人不来往,于是在园门边盖了一个颇大的厅堂待客。

鹃儿正在那里做着针线,见叶素云来了,欠身见礼让坐。叶素云抢上前扶了她起来,亲热地道:“成日见你忙着,怎地也不歇一歇?”

鹃儿笑了笑,道:“我们这位爷,府里做针线的人做的活计他看不上,少不得我和芯儿累些自己做。”

她话里话外有隐隐的得意和暗示,叶素云知她和虞君烨关系亲密,也不以为意,侍婢再怎么得意,也不过是姨娘,顺着鹃儿的话夸了夸,叶素云旁敲侧击问起虞君烨的动向。

“这几日怎么不见芯儿?”

芯儿到别院照顾虞君烨了,鹃儿不会说,笑道:“大少爷外出,事儿少了,她得便家去了。”

侧面问不出,叶素云心思转了转,笑道:“君烨哥哥出去玩这许久,可是为躲着姚二小姐?”

说起姚懿真,鹃儿有些沉不住气了,虞君烨因着虞耀崇的怪僻约束着,这么大了,还没招她与芯儿侍过寝席,她此时连通房都算不上。

虞君烨的为人,却还拿得住,只怕娶了一个利害的……叶家姐妹一个白痴狠不了,一个是庶出身份上头差了,哪一个嫁给虞君烨当正室,都不会太为难她们。

想到此际,鹃儿搁下手里的活计,拿眼看了看四周,不再隐瞒,压低声音把虞君烨挨打的事说了。

鹃儿轻言细语,却如焦雷在叶素云头顶炸响,叶素云一头热汗,眼珠呆直指尖都不能动了,鹃儿见她这般,只以为她心疼虞君烨挨打,心下有几分感动,站起身倒了茶递过去,笑着安慰道:“老爷虽是打得狠,都是皮之伤,倒也不碍事。”

叶素云明白了,虞耀崇为何不待见自己了,原来是听了自己的话前去捉奸,却捉住了虞君烨,以为自己胡言乱语诬陷自个姐姐清白排除情敌了。

虞君烨那边不冷不热没有动心的迹象,若是再讨不到虞耀崇的欢心,这本来就悬亲事更没指望了,叶素云没心思闲谈了,与鹃儿又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开。

虞君烨有没有去梨园私会叶素薰?自己该怎么讨虞耀崇的欢心?叶素云离开兰园后,一路怔怔忡忡,魂魄失守,不期然一头撞上一个人。

“哎呀,素云妹妹,你怎么啦?”

叶素云撞上的是刘婉玉。

“婉玉姐姐好。”叶素云收起失落,打迭起心思应酬,看刘婉玉手里捧着一袭裙子,笑道:“婉玉姐姐刚定做的衣裳?”

“这是我姑妈定做的,不合身,要让针线婆子修改一下,我领了自己帮我姑妈修改。”

叶素云敷衍地笑了笑,看了看刘婉玉手里的裙子,止不住好奇问道:“这烟柳色最是娇艳,夫人穿这样的衣裳?”

刘婉玉点头,神秘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悄悄告诉你,不可与别人说,已故华夫人最喜欢烟柳色,我姑妈前日从府里的老人打听到这个消息,命按着那时华夫人喜欢的款式做了几件烟柳色衣裳,这几日穿上那些衣裳,我姑父对她和颜悦色,大是不一样。我寻思着,也比照着做几件穿上,希望我姑父……”

刘婉玉说到此处,扭扭捏捏不说了。叶素云心领神会,微笑着道:“婉玉姐姐国色天香,人所不及,二少***位置,除了姐姐,还能有谁,姐姐无需担心的。”

刘婉玉脸飞红霞,羞得不知说什么似的,轻轻点了点头,便要离去。

“婉玉姐姐且慢,这针线活最是磨人,待小妹帮姐姐一起修改。”

穿了华夫人喜欢穿的衣裳能讨虞耀崇喜欢,叶素云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要借帮着修改衣裳的机会,看清衣裳的样式,也给自己做几件穿上讨得虞耀崇另眼相待。

刘婉玉为装偶遇在府里转了许久了,见叶素云上勾,心中喜不自胜,也不假意推托保密,笑道:“如此甚好,有劳妹妹了。”



风雨潇潇

主子的威严靠家中的地位确立,不是当家理事之人,又不是众人心眼中的继位者,还是不尴不尬的继室之子,虞君睿在虞府里,之前漫说控制一切,就是心腹也没几个,但自从决定要护得叶素薰平安无忧后,他便开始恩威并重暗中观察拉拢人。

一时半会间,要让人死心塌地完全臣服忠诚不容易。虞君睿暗中查了府里下人的底细过往,有的抓住以往没有暴露出来的过失要胁,家境困难或家中有什么难办之事的,施以援手动之以情,有贪财的,以银子收买之,一个月不到时间,虞府各处便布下眼线了。

白天不在家,晚上回府后,虞君睿都抽出时间,悄悄见下眼线,问一下当天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虞君烨不在,刘氏那晚被虞耀崇当众没脸,表面看来也是安安分分,也没有看出她要整治叶素薰。

尽管每天得到的回话都是没什么事,虞君睿还是不敢轻忽,天天晚上都要问上一遍。

这一晚其他处同样得到没什么事的回报,虞君睿又往叶素云住的翠宜居而去。

翠宜居有两个洒扫的使丫环,其中一个名小芸的便是虞君睿的眼线。

使丫环两人合住一个房间的,按平时的规律,此时小芸是休息时间,另一个要在正房当差,这晚另一个人却也在房中,虞君睿略一停顿,便离开了。

虞君睿吩咐过这些人,平常时他悄悄前往问话,若有特殊情况,找借口跟府里的守门人石头说。

石头本来是他贴身服侍的小厮,是虞君睿的心腹,三年前虞君睿让石头办砸他交待的一件事,打了石头一顿板子,假意禀了虞耀崇刘氏要遣石头出府,虞君烨处处与他作对,偏替石头求情,不只留了下来,还给石头派了守门这种看着简单不得用,实则对府里各人出入最是清楚的差使。

翌日出大门时,石头迎了上来,悄声道:“二少爷,没人来说什么。”

确认没什么突发情况,虞君睿放了心,脚下不停出了府。

这日商铺里顾客很多,两个伙计忙乱中衣裳服饰介绍配搭时便有些随便,虞君睿在一边看着,看到不合适的便上前不动声色地纠正。

“君睿,有窍门吗?我怎么觉得你说上一两句话,那些小姐太太掏银子就爽快很多?”程颢大大咧咧惯了,没看出其中细节,午间没客人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们看过来。”虞君睿也要教导两个伙计,遂拿了衣裳扯成布样在自己前比划:“你们看,这黑色亮绸面,这樱草色绫罗,这靛蓝蜀锦,还有这雪青色织锦,这几种颜色不同料子的衣袍,我穿起来一样吗?”

“不一样。”程颢摇头,两个伙计看了看道:“黑色亮绸穿上很难看,靛蓝蜀锦次之,樱草色太不相衬了,雪青色织锦穿到二公子身上最好看。”

虞君睿点头,道:“同一个人,不同颜色不同料子的衣裳穿出来的感觉不一样,介绍时得因人而异,客人自已看中的,自是让她们先试,跟着就必须介绍客人穿上能显得悦目美丽的衣裳配饰了,这些据客人的肤色气度爱好身份来判断,细微处最是不能疏忽。”

两个伙计受教地连连点头,程颢赞道:“君睿你大事很在行,想不到小事也不含糊,连这都注意到了。”

虞君睿摇头,唇角漾起温柔的浅笑,他哪懂得这些,这是叶素薰那天说的。

他那天跟叶素薰说起自己的打算,说道现在的买卖做得一段时间后,旧衣饰货源少了赚银子少了,他也积累一些银子了,要走南北货做大生意的,让叶素薰等他,即便当不上虞家家主,他也能经商赚银子闯出一方天地,体面风光地迎娶她。

叶素薰当时冷笑道:“何谓大生意?何谓小生意?你现在利用身份便利,拓开局面有了固定客源了,旧衣饰没有时,难道不能卖全新的?那些小姐太太们难道一年到头只买旧衣饰?虽说大户人家都是请了剪裁师傅进府量身定做或是府里针线下人自做,可你也可以据这些时日里顾客的身量肥瘦高矮与喜好,定做了衣裳饰物备着,细节处多着些功夫,自然缺不了买卖,拢住顾客了,何愁生意做不大……”

细节决定成败,虞君睿微笑着想着叶素薰的话,突地就想到昨晚漏了小芸的问话,虽然她没有去找石头,可说不定有什么细小的事情她没注意到呢。

那一晚的事情,他心知是他娘亲嫁祸虞君烨,叶素云若是不察真相,以为虞君烨喜欢叶素薰,说不定会对叶素薰不利。

“我有事出去一趟。”抛下话,虞君睿急匆匆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两名伙计莫名其妙。

什么事还用问吗?肯定是与叶家大小姐有关,程颢摇头不已,心道虞君睿是彻底栽了,那么冷漠寡情淡定的一个人,只要是有关叶素薰的事,他便乱了方寸。

大白天的要避人耳目不易,虞君睿也不避了,大摇大摆进了翠宜居。

“二少爷好。”

叶素云的丫环青萼和白芷带着翠宜居的丫环在院子里玩跳步,见了虞君睿齐齐过来请安。

“你们小姐呢?”小芸也在众人中,虞君睿扫了她一眼,看向青萼白芷。

“我家小姐去给虞老爷请安了。”

虞君睿也不是要找叶素云,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出了翠宜居,走了十几步后虞君睿便停了下来,那小芸倒也机灵,不消片刻便出来了。

“二少爷,没有什么事,若有事,奴婢会去找石头的。“

没事最好,看来自己多心了,虞君睿点了点头,夸道:“你很机灵,留意着,有反常的地方及时跟我或是石头说。”

小芸得了夸奖,脸有些红,忙把翠宜居的事又想了想,倒真给她想到一件不怎么合理的事了。

“二少爷,今日午膳后叶三小姐去给老爷请安,特特地换了衣裳,可那衣裳样式很难看,那上衫是对襟镶盘扣的。”

叶家巨富之家,叶陈氏理着家,叶素云虽是庶出,那衣裳首饰丝毫不差极是致,虞君睿奇怪地问道:“怎么难看了?”

“不知道,说不清,那裙子的料子是极好的,可款式,很难看,很……”小芸颦眉,道:“那式样看起来跟我小时候我娘穿的差不多。奇怪的是还是刚刚做出来的。”

刚做出来的衣裳却样式古旧,不过,这个不会关碍着叶素薰什么,虞君睿也不在意,又夸了小芸几句,也便走了。

回来没人知道,虞君睿也不去跟爹娘请安了,一径出府。

“二少爷刚回来就要出去?”石头迎了过来。

虞君睿点了点头,脚步略顿了顿,道:“叶家三小姐若是出府,跟我说一声。”

叶素薰的白痴病是被陈姨娘下毒的,虞君睿怕叶素云故伎重施,又要买毒害叶素薰。

“好的。”石头答应了,又道:“叶三小姐也很少出去,只那次跟着少爷你们一起去姚府,再没出去过。”

叶素云只同他们出去过一次?虞君睿觉得怪异,一时又捕捉不住哪里不对,不由得住了前行的脚步,凝眉思索。

“少爷,哪里不对吗?”石头见他若有所思,不解地问道。

“你刚才说,叶三小姐没有出去过?可我听说她刚做了新衣裳。”

“可能是表小姐给的布吧,前些时表小姐买了不少布回来。”

刘婉玉买了布送给叶素云,叶素云用那些布做了样式极落后的衣裙!

一件陈年往事仿若一道亮光在虞君睿脑中闪过,虞君睿一把捉住石头的手腕:“表小姐带回来的布,是什么颜色?”

“很鲜艳,像是三月里刚抽的最鲜嫩的柳叶的颜色。”

浅浅的像鹅黄又似嫩绿颜色的布,古旧的对襟盘扣上衫,将之与往事串连,虽只有片言只语,虞君睿也立即猜出怎么一回事了。

十年前,有一天刘氏也穿了这么一个颜色款式的衣裳,结果那天虞耀崇大发雷霆,疾颜厉色,斥责得刘氏哭了许久。

虽然年糼,虞君睿还是清楚地记住了,并且悄悄地打听到,原来刘氏那天穿的衣裳,与已故的华夫人最爱穿的衣裳一模一样。

刘婉玉提供布,又透露了样式引叶素云做了这样的衣裳,这是要让虞耀崇恼了叶素云,进而迁怒叶素薰,断了与叶家的亲事?

刘婉玉的行为,自是他娘亲刘氏授意的,虞君睿暗暗摇头,觉得他娘出的是昏招,叶素云一个来做客的人,却穿了华夫人爱穿的衣裳出现,他虞耀崇肯定会知道是刘氏透露的,只怕叶素云是客人还不至于挨骂,他娘亲一顿骂却少不了的。

冒着激怒虞耀崇的风险,只为让虞耀崇讨厌叶素云,进而更讨厌叶家?叶家姐妹目前一个是庶女一个是白痴,无论哪一个嫁给虞君烨,对他娘都是有利的,他娘为何要下这极不划算的一步棋?为何这么糊涂?

清风送爽,忽然间,虞君睿遍体生寒,咬紧了牙不能动了。

他想到一个可能——若是虞耀崇一时糊涂,将叶素云当亡妻宠爱了呢!

叶素云到来这许多日子,虞耀崇待她并没有特别亲厚之处,看来她与华夫人相貌没有相似之处,可是,若要让他误将叶素云当成华夫人,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至少,虞君睿知道,自己就是虞耀崇将刘氏当成华夫人的证据。

有一种香料,能致幻催情,吸到者会被药力催动,将身边的人看成是爱慕思念之人,然后忘情求-欢……这种香还有一个可怕之处,就是中者能清楚地记得过程,事后想起,回忆竟是与真实的那一个人的恩爱过程而不是自己的意中人。

刘氏用了毒计与虞耀崇做成了夫妻,其后却一直得不到虞耀崇的宠爱,对费尽心机怀上的儿子时而极爱,时而又视若仇人,爱时少,恨时多,朝打暮骂,虞君睿小时有次不屈服,与刘氏顶撞,愤怒地说道不要刘氏生他,刘氏恨骂不绝,自己将往事说了出来,她以为虞君睿还小不懂,却不料虞君睿记住了,那时虽然慒懂,长大后却到处查证,弄明白了往事,对她更是没了敬意。

虞君睿攥起了拳头,叶素云若是成了虞耀崇的小妾,辈份悠关,自己与叶素薰的姻缘,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了。

这!才是他娘与刘婉玉的目的吧!



尽付春风

想通其中的关窍,虞君睿遍身冷汗。

不知叶素云去菊园多久了?最糟的事情发生了没有?

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后,虞君睿朝菊园疾奔。

叶素云那日帮着刘婉玉改衣裳,把款式看在眼里,回去满心欢喜地幻想着穿上同样的衣裳讨好了虞耀崇,虞耀崇欣喜之余,二话不说定下了她与虞君烨的亲事。

清醒后叶素云又发愁了,她在虞府是客居,出府多有不便,江宁城又不熟悉,要买到同样料子颜色的布料不易。

叶素云脑子转了转,翌日拿了一支吊雀珠钗,又去找刘婉玉。

“婉玉姐姐,我今日偶然发现这珠钗特别衬你,送给你。”

“多谢素云妹妹。”刘婉玉爱不释手般,当即就把珠钗到头上,作为回礼,她送了一匹布料给叶素云,正是叶素云急需的要做华夫人喜穿衣裳的布料,且薰过香了,淡淡的香味萦绕。

叶素云压下心头狂喜,笑道:“这香味真好闻。”

“这是华夫人喜欢的香味,我特意薰上的,妹妹喜欢,我送你一个这种香味的香囊就是。”刘婉玉对着镜子左右摆脸照着刚戴上的珠钗,随手摘下自己佩在腰间的香囊递给叶素云。

剪细缝,叶素云用了十天时间,方缝了一套衣裙出来。

这衣裳颜色料子不错,可款式毕竟二十年过去,跟时下各种斜襟交领百褶鱼尾摆凤尾摆的衣裙差了很多,叶素云本想日常穿它,又怕给人耻笑,便在去见虞耀崇时方换上。

叶素云怕虞耀崇如前些日子那般,见都不见她,上午先拿了五十两银子,让虞府里一个管事婆子帮着买了几筐时鲜瓜果,将东西交给刘氏,借口在虞家叨扰多时,让她把这些东西派给府里下人以表谢意。

这借口找的甚是拙劣,要谢也是谢主子,哪有谢府里的下人的,可刘氏正要费尽心思帮叶素云扫除障碍,自不会去认真计较,还顺着她的意思,让管事婆子传话下去,午膳后合府下人到理事厅来。

饶是如此,菊园服侍的人也不会走得一个不剩,刘氏让刘婉玉掐好时间过去,侍机诱走菊园的人,让叶素云能得以顺利进去与虞耀崇见面。

刘婉玉献的计策是让虞耀崇与一个女子成了好事,然后由他自己提出纳妾,又道虞耀崇不近女色,外面找来的不易成事,不若用计让叶素薰被虞耀崇辱了纳成妾室,一个白痴,于刘氏的地位又没有影响,还能离间虞君烨与虞耀崇。

刘氏摇头反对:“叶素薰的两个丫鬟甚是滑,寸步不离她,不容易成事,若是打草惊蛇,引起你姑丈的注意,以后事情就难为了,就叶素云吧,一样的。”

叶素云若是成了虞耀崇的小妾,辈份上定下,虞君睿便不能娶叶素薰了,刘婉玉认同了刘氏的话,这些日子不动声色引诱,果然钓得叶素云上勾了。

怎么让虞耀崇失了神智,与叶素云发生苟且之事,刘婉玉想不出办法了,刘氏涩声道:“不用想,回去让你爹包一小包幻影交给你带过来……”

“姑妈,我们自己也闻了呢?还有,这香薰怎么才能算好了时候下?”

“这个你不用担心……”

在耳后事先擦抹薄荷,即可改了幻影药,更特殊的是,闻者没闻到异气息时,并不会发作。

刘氏让她到菊园帮着调开菊园的下人,刘婉玉应下了。

去菊园路上经过梨园,刘婉玉看着梨园的院门,眼珠子转动,想着叶素薰一个白痴,怎么作弄她也不懂,遂进了梨园。

夏日炎热,外面比屋里凉爽,叶素薰在抱厦里静静地坐着,绿萝与紫蝶在一边靠着廊柱睡过去了,其他下人或是找姐妹玩儿,或是午睡去了,梨园里静悄悄的。

刘婉玉轻轻地走过去拉起叶素薰的手,叶素薰想甩开,刘婉玉把食指伸到唇边,无声地嘘了一声,冲叶素薰亲昵地挤眼睛。

扮着白痴,叶素薰不便有反应,直呆呆地看着刘婉玉不语。

刘婉玉从腰带上扯下一个香囊,拿到叶素薰眼前摇了摇,手指指了指院门,用眼神鼓励叶素薰跟她走就能得到香囊。

她神神秘秘的要做什么,叶素薰略一沉吟,决定跟着刘婉玉,看她要做什么。

“叶三小姐,请您别为难奴才,这果盘奴才可以替叶三小姐拿进去给老爷。”

菊园门口,叶素云使了浑身解数,又是好言又是礼物的,伏侍虞耀崇的灿儿就是不让她进去。

“素云妹妹,灿儿……”刘婉玉巧笑嫣然,把手里的香囊塞给叶素薰,松了她的手上前探问。

这是拉了自己来看叶素云的笑话吗?叶素薰看着刘婉玉的背影微有不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刘婉玉冲叶素云呶了呶嘴,手指往自己背后一指。

叶素云看到叶素薰,暗暗感激刘婉玉细心,刘婉玉到她与灿儿中间,緾住灿儿后,她急忙拉起叶素薰就往园里走。

虞耀崇看到她的穿戴喜欢了最好,若是生气她强闯菊园,多一个白痴替她分担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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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园里触目满是菊花,未到花时,只见绿叶,叶子挨挨挤挤,一簇堆着一簇,在阳光中透着油油绿意,虽无鲜艳的花朵,却别有一番清新雅致。

石子漫成甬路,进了垂花门楼,穿过游廊,主屋出现在眼前。飞镂空,雕脊绣槛,甚是典雅巧。

看到红木雕花漆门时,叶素薰从好奇中回神,想起虞耀崇的怪僻,猛一下甩掉叶素云的手往外走。

“姐姐。”叶素云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叶素薰的手腕不给她走,一壁厢大叫道:“虞伯伯,我和姐姐来看你。”

“你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该让你伯母教……”虞耀崇恰准备外出,叶素云声音刚落,他便出现在房门口。

抬眼看到叶素云时姐妹时,虞耀崇说了一半的话噎住了,稍停,他狠狠地瞪了叶素云一眼,冷冷道:“谁教你穿成这样的?”

不是说穿成这样虞耀崇便很喜欢么?为何神色像要杀了她似的?叶素云吓得两腿打摆发抖。

“虞伯伯,我……”

“把衣裳脱了,以后不准你再穿这样的衣服。”虞耀崇疾行几步,把手放在叶素云领口,用力撕扯。

他眉眼扭曲,声音似是从腹间传出来般,森吓人。

虞耀崇怎么失心疯似的?叶素薰斜了叶素云那身怪异的衣裙一眼,趁着叶素云愣神,悄悄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是非之地。

“隐逸,你别走。”一阵风冲过来,虞耀崇扳住叶素薰肩膀。

怎么回事?叶素薰顾不上装呆作傻,两腿微屈,双肩一缩,卸去虞耀崇加到肩膀上的力,转身往门外冲去。

“隐逸,你原谅我,别离开我……”

背后的声音悲凄绝望,叶素薰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叶素云药力发作,紧紧地环着虞耀崇的腰部不让他离开,叶素薰看到的却是刘婉玉环着虞君睿的腰,虞君睿痴痴看着她,脸上是痛苦而又温柔的神情。叶素薰一阵恍惚,几乎就想立刻奔过去扑进虞君睿的怀抱。

便在此时,喧闹呼咤之声传来。

好像是虞君睿的声音,叶素薰神思恍惚中,一道人影极快地奔了进来。

进来的人影身姿挺拔,清俊的面庞,素常冷傲漠然的深眸此际燃烧着熊熊火焰。

“君睿哥哥……”叶素薰朝来人过扑去。

“素素……”

乍见叶素薰也在,且双眸迷朦,意识模糊,虞君睿又惊又怒,几欲回身出门一掌毙了刘婉玉。

温暖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叶素薰只觉血变得滚烫,难以言说的渴求瞬间充斥满整个身体。

“君睿哥哥,抱我……要我……”叶素薰抱紧虞君睿,细软地呻吟求-欢。

也不过刹那间,闻到叶素薰手里香囊的幻影味道的虞君睿心中一荡,足下虚软,胯-间物-事竟是眨眼间有了反应。

屏息定了定神,虞君睿意识到情况的危急。

“隐逸,回来,来,到我身边来。”焦灼痛苦的嘶叫声响起,虞君睿抬头看到他爹睁着血红的双眼,紧盯着叶素薰求告,他的神情表明他想冲过来,然而腰部被叶素云紧紧抱住挣不脱。

隐逸是华夫人的雅称,他爹为何会把叶素薰当成华夫人?为何对搂着他的叶素云无动于衷?虞君睿脑子里有些混乱,不等他理清,没容他稍待,虞耀崇掰开叶素云,张开双臂朝叶素薰奔来。

虞君睿揽起叶素薰,身体晃动,侧身避过虞耀崇,足尖一蹬,一个箭步闪到叶素云跟前,对着叶素云后颈手起掌落,叶素云住了吟叫,身体软软地往地上滑倒。

屏住呼吸,抓起素云后衣领,虞君睿一手一个。往院门走了两步后虞君睿停了下来,大声叫道:“婉玉,进来。”

刘婉玉在叶素云拉着叶素薰进了菊园后没有离开,在门外緾着灿儿,见到虞君睿到来,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听到虞君睿喊她,也没想起妥不妥当,忙奔进菊园。

虞君睿看到刘婉玉进来了,冷冷一笑,一腿伸出,刘婉玉被他用力扫向虞耀崇。

眼角瞄到虞耀崇抱住刘婉玉了,虞君睿不再停留,一手抱着叶素薰,一手提着叶素云,朝门外疾奔。



枝折花落

“二少爷,这?”

虞君睿在出院门处遇到灿儿,看着一脸疑问的灿儿,再听听院中隐约传来的哭泣撕扯声,虞君睿咬牙狠了狠心,厉声道:“快去请夫人过来。”

“请夫人过来?”灿儿朝院子里张望,她也听到刘婉玉的哀叫了,这是刘婉玉擅闯菊园被虞耀崇责骂吗?去请刘氏,会不会惹虞耀崇生气?

“快去,事不容缓。”虞君睿横腿一扫,边上几盆菊花瞬间萎顿零乱。

这力度踢在身上!灿儿身体一抖,飞快道:“奴婢这就去。”

灿儿逃命般奔走,虞君睿看了看四周,去哪里好?叶素薰的梨园?自己的听涛阁?虞君睿摇了摇头,府里耳目众多。出府?低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叶素薰,虞君睿略一沉吟,去了后园。

把昏迷着的叶素云扔到假山,虞君睿抱着叶素薰跳进假山脚亭子下边的水潭。

潭壁长满嫩苔,满眼温润的盈盈绿意,潭水清凉无比,沉浸进水里,燥热的身体微有冷却,不用强自抑制,意识也略为清醒了。

抱着人,体内的那股邪火降不下去,水潭不深,虞君睿把叶素薰放下,拉起**的汗巾拎干替叶素薰擦了擦脸,低声问道:“素素,怎么样?忍得住吗?”

叶素薰缓缓睁开眼,四目对望,她惯常冷淡的脸此时红晕遍布,低眸垂首间长睫扑扇,更是平添几分旖旎风致,虞君睿看得更加躁热,忍不住把人搂住,俯身轻轻吻了吻眼睑上轻软的长睫,低声问道:“素素,想要吗?”

想要吗三字虞君睿说得轻慢,在唇齿间厮磨,缭绕纠缠在舌尖上,恰似微波在叶素薰心尖上温软地打了个旋儿,那话说完了,微波也被他挑成热浪。

叶素薰一阵恍惚,竟是瞬间生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自己跟虞君睿已经那样,算不得清白了,何不与他合成一个人,品尝前世那千般满足,万种快活的滋味。

“素素……”摩挲着叶素薰圆润的下颌,虞君睿一腿卡进叶素薰双腿间,轻轻地蹭动。

夏日衣裳单薄,湿了水贴在身上,他这一蹭,跟蹭到皮上一般,叶素薰中了幻影本就已动情,给他这一撩拔,脑子糊涂了,把手抚上虞君睿的脸,想说什么,牙齿碰了舌头,结巴了半晌,小声道:“怎么又瘦了?”

“每晚都想着你,怎能不瘦?”虞君睿哑声道,拉过叶素薰的手,把那纤巧莹白如玉的手指一含住,细细吮-吸,緾绵怜惜。

来来回回逗得叶素薰身体都软了,虞君睿方放开她的手,又解开腰带松了锦袍扯下裤子,把叶素薰的手按到自己颤巍巍跳动着的物-事上:“素素,你,看看它瘦了没,是不是小了?”

那东西硬得硌手,大无比,叶素薰一阵迷乱,松了手攀住虞君睿肩膀不能动弹。

“素素,它想你,想得厉害,你有没有想过它?”

怎会不想?

“素素,咱们那时在一起,每次它进去你都很快活,你记得那滋味吗?”

那滋味在她刚重生没见到虞君睿的那三个月里,每天晚上在梦里纠緾她,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只是想着,那刻入骨髓的舒爽滋味清清楚楚地在脑海中回放,酥-痒在四肢百骸中流窜,叶素薰忘情,抬手勾住虞君睿的脖子,贴着他身体来回扭动,低低地呻-吟道:“君睿哥哥,我想要。”

虞君睿也想要,不想忍了。

清澈的潭水荡漾,波光粼粼,动情失了神智的两人纠缠得更紧了,虞君睿想起前世第一次,自己笨笨的弄得叶素薰哭了许久,那下面的红肿好几日才消退,勉强克制住临界沸腾的欲-望,撕开叶素薰亵裤的裤裆,到芳草中隐藏的那一方神秘的入口,用手指碾压摩挲划动。

“君睿哥哥,让它进来,我难受。”

模糊的快意鲜明起来,叶素薰闭着眼低声呻吟,后来痒将得什么都顾不上,抓了虞君睿高翘的一东西往自己那里凑。

“素素乖。”虞君睿扣着叶素薰的手拔了开去。亲了亲嘴,柔声道,“素素乖,别急,现在就进去,你会很痛的。”

叶素薰听得他体贴温柔的话语,一时身体酥麻绵软,下面痒得更甚,把身体贴紧虞君睿磨蹭,哭道:“君睿哥哥,疼也要,我忍不住了。”

这般软语娇声求-欢,虞君睿憋不住,犹豫了一下,把手往里面探去,叶素薰已经情动,外面在水中不明显,那里面却是粘腻湿滑。

捣弄着久违的就要成为自己的那一方湿热的紧-窒,虞君睿整个人着魔……

有力的一手指搅动,带起烈火烧炙着叶素薰,感受到比梦里更真实的欲-望,叶素薰只觉得下面流出的水越来越多了……

“素素,我进去了,啊?”压抑的欲-望快要爆发,虞君睿把叶素薰推到潭壁上,分开叶素薰的双-腿,握着自己大的一东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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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儿先去闻香楼的,听说刘氏在理事厅,又慢吞吞去理事厅。

刘氏坐在大靠背椅上看管事派发瓜果,见灿儿进来,微笑着道:“何事?”

“夫人,表小姐擅闯菊园,奴婢来时,听得表小姐哭泣,似是被老爷责骂了……”厅里那么多人,灿儿凑到刘氏跟前,压低了声音悄悄禀报。

刘婉玉被虞耀崇责骂?刘氏眉头皱起,问道:“老爷骂了什么?”

“这个奴婢没听清,二少爷让奴婢来跟夫人禀报。”

儿子怎么会在菊园?叶素云呢?刘氏心头一沉。

“除了二少爷,还有没有别的人去菊园?”

“还有叶家两位小姐,奴婢来时,见二少爷带着叶家两位小姐要离开了。”

无睱去想为什么叶素薰也在菊园出现了,刘氏朝菊园狂奔。

触目是一片狼藉,美的钗环首饰散落,绣着玉兰花纹的淡绿色苏绣罗裙成了片片布条,红色抹掉在地上,上面有践踏过的污黑脚印。

鲜润的血在地面上逶迤漫延,带出一种凄厉的冶艳。刘婉玉红果果躺在院子中的地面上,如被狂风摧折过的花木一般,优雅致已尽皆被摧损,剩下残枝败叶一般的枯萎困顿。

一眼扫过,刘氏周身所有的血回流,整张脸瞬间苍白如纸,许久,刘氏把手捂住嘴,压抑痛苦的一声婉玉在喉间回荡。

闭着眼睛似是死去的刘婉玉睁开眼看向刘氏,那血红的眸子中投过来的是刻骨的仇恨,刘氏一个激凌,后退了几步方才止住。

“姑妈,你来了。”刘婉玉低叫,无力地挪了挪一只手。那让刘氏害怕的深浓恨意瞬间消失了,刘氏怔了一会,走近蹲了下去,握住刘婉玉的手,悲凄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姑妈你找衣裳帮我穿上吧,我双手动不了,给弄折了。”刘婉玉没有回答刘氏地问题。

“你姑丈呢?怎么不见人?”刘氏往主屋看了看,想进去找衣裳,又有些害怕虞耀崇的怒气。

“出院子往外去了。”刘婉玉嘴角微动,看着刘氏,道:“姑妈,烦你帮我穿衣裳。”

刘婉玉满身伤痕,双腿间红的血白的浊相间,污秽狼狈,触目惊心。刘氏咬着牙擦拭了几下,把从下人住的房间找来的上衫短襦胡乱替刘婉玉穿上。

看了看院子,再看看侄女,刘氏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半晌睁开眼,问道:“这痕迹要处理掉吗?”

处理掉,表示今日发生的事当它没发生。

不处理,那就是要虞耀崇负起责任。

刘婉玉像被针扎了一般,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随即又哧地一声笑了:“姑妈,你说呢?”

该怎么办,刘氏也没了主意,亲女儿一般的侄女给丈夫辱了,她固然不想与侄女一起争宠,可……

“不用处理。”刘婉玉淡漠地道。

这是要嫁给丈夫了,姑侄共侍一夫!刘氏心头涌起难以忍受的绝望,悲鸣一声捂住了脸,突如其来的风暴把她击垮,所有的心计都无法使力。



隔岸观火

发-泄过后,虞耀崇清醒过来。

看到斜躺地上,肮脏污秽的人时,虞耀崇腿脚发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地上。

那是隐逸吗?二十年前隐逸死时,也是这样被糟践得体无完肤,满身伤痕。

不!隐逸死了,不可能再出现,虞耀崇闭上眼,挣扎着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姑父,我以后该喊你什么?”地上的女人半睁开眼,幽幽地问道。

一句话使虞耀崇眸里最后的迷茫消失。

这人不是隐逸,是了,她是刘氏的侄女,她身上的伤痕是自己弄的?视线游移,看到刘婉**间的污迹时,虞耀崇悲吼一声,双手握拳狠狠地击向自己头部。

都说虞耀崇对已故华夫人一往情深,对外公布的华夫人的死因是生下虞君烨后,得了产后病不治身亡。

其实,华夫人并不是生病致死,她是被强-暴后,自绝身亡。

虞耀崇从不敢去回想,他怕面对不堪的过去,那是他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悔恨。

华隐逸是那时的江宁城中每个适婚男人都想得到的女子,她轻灵飘逸,秀致清雅,弹得一手好琴,作得好诗,她的才识容颜无人能及,求亲者甚众,当时发狂一般追求她的有两人,身居御史要位的严龙和只是世袭侯爷领着俸禄没有实职的虞耀崇。

华隐逸选择了虞耀崇,虞耀崇欣喜若狂,他向华隐逸发誓,一辈子只对她好,只她一个女人,通房妾室都不纳。

婚后的生活是甜蜜的,虞耀崇将妻子捧着宠着,掏心挖肺疼爱着。

如果虞耀崇不踏上那一条死路,也许他跟华夫人会一直甜蜜下去的。

那时候,为搏得极爱菊花的华夫人开心欢喜,虞耀崇命人到处求购各种品种的菊花,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华夫人出身富贵,于俗务也不在意,怎么也料不到丈夫为讨得她欢心,短短三个月已将虞府掏空。

若是停止购买名贵菊花,稍为节俭些度日,过得几个月等到田庄上贡,虞府的银子危机也便过去了。

然而虞耀崇不愿委屈华夫人,他喜欢看华夫人看到一个新品菊花时灼灼生辉的眸子,喜欢听她赞道夫君你真厉害,你从哪里找到这菊花的。

虞耀崇走上了贩卖私盐的路子,短短一年,到虞君烨出生时,他便赚了近一百万两银子。

被查到的那一次,是他最后一次倒卖私盐,他那时抱着华夫人为他生的儿子,决心从泥淖中脱身,不再做冒险的赚银子买卖。

可惜的是就是这最后一次,他的手下被官府抓了,人赃并获。

他的手下被抓后,暂时没有交代出他是幕后之人,可是虞耀崇知道,即便手下不招出他,他也难以逃脱,因为,主审的是巡盐御史,他的情敌严龙。

贩卖私盐是死罪,虞耀崇不愿意死,他舍不得刚出生的儿子,舍不得他千娇百媚的妻子。

虞耀崇拉下面子,去找严龙求情,严龙道,他可以将案子在他手里结案,不再深究,条件是让华夫人跟他恩爱一次。

——用妻子的清白,换自由和命。

严龙在污辱华夫人时,提出要华夫人离开虞耀崇嫁给他,他不在乎她嫁过虞耀崇并生过孩子,华夫人拒绝了,于是,遭到非人的折磨。

案子结了,他平安了,华夫人也死了,她用清白和生命救了虞耀崇,虞耀崇在她死后,整理遗物时看到华夫人留下的遗书,那是她在去见严龙之前写下的,那时,她便抱了死的决心,她丝毫不怪他,她请他在她死后活下去,好好疼儿子,抚养儿子长大。

是他害了自己心爱之人,这是他的罪孽,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洗刷不去的罪孽,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想死,但是,他没法不遵从妻子的遗愿,繦緥中的儿子需要他。

同样的惨状出现在他眼前,虞耀崇崩溃了。

“隐逸,你怪我害死你,又违背了誓言,没有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吗?”虞耀崇出了菊园,两腿如踩云端,茫然无知地进了假山脚下的亭子,抱着亭柱放声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隐逸,我娶刘氏是为了报仇,我是为利用她爹在皇上跟前的宠信扳倒严龙。”

“我没想与刘氏有夫妻之实的,那晚,那晚是个错误,严龙死了,我太开心了,我喝醉了。”

“隐逸,你说今天的事吗?隐逸,我太想你了,我竟然以为你回来了,而你不愿意跟我恩爱,我只能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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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切的嚎哭凄厉绝望,像要把人的心肝脾肺撕裂。亭子下边水潭中的虞君睿与叶素薰听到了,亭子上方假山上昏迷的叶素云也被哭声震醒了。

薰了幻影的衣裳已被虞耀崇扒掉了,腰间带着幻影迷香的香囊在扯衣裳时也掉落了,体力的药随着时间过去渐退,神智清醒的叶素云听了虞耀崇的嚎哭,吓得身体颤抖。

听到的虽然不多,却也勉强能拼出真相了——华夫人是被虞耀崇害死的。

叶素云抖索着身体,拼命想要隐藏自己的踪迹。

“隐逸,你是不是生气虞家主母的名份给刘氏占着?报仇后我也想过休妻的,可刘氏父亲死后,兄长顶替进了太医院,竟又得到新皇的宠信,若是休妻,只怕刘家不会善罢甘休。我若有什么不测,烨儿便失了依靠。不休妻,留得刘氏在府中,我还能节制她。”

“烨儿太不争气了,再娶个白痴,更不是刘氏母子的对手了,可他喜欢叶素薰喜欢到不顾礼节半夜私会,我是不是该成全他一片痴心?”

虞耀崇自言自语,叶素云听着听着,身体不抖索了。

既然怎么努力也讨不了虞耀崇欢心,不若用偷听到的秘事要胁他!

“虞伯伯这么疼爱君烨哥哥,夫人在天之灵,会感到宽慰的。”叶素云缓缓走下假山步入凉亭。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虞耀崇勃然变色,双手握起拳头。

“侄女一直就在。”叶素云嫣然一笑,曼声道:“虞伯伯放心,侄女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抱着什么心思,虞耀崇自然明白,盯着叶素云看了半晌,虞耀崇冷冷道:“烨儿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你姐姐。”

“侄女明白。”叶素云拢了拢头发,甜甜一笑,道:“虞伯伯,我姐姐是白痴,斗不过你的刘夫人,这个想必虞伯伯清楚,素云愿与我姐姐一起,两女共侍一夫,襄助君烨哥哥,虞伯伯以为如何?”

“你愿作妾?”虞耀崇的拳头稍松。

“不,我作正室,我姐姐作妾。”

“这怎么可能?你姐姐是嫡出,又年长。”虞耀崇断然拒绝。

“虞伯伯不答应,我只能去找君烨哥哥,告诉他今日听到的。”叶素云无限惋惜地笑了笑,在虞渠崇脸色晴不定时,又扑嗤一声拉开自己的衣领,唇角翘起,请带讥诮道:“或者,我现在大声喊救命。”

她的外裳早在菊园时便被扯掉了,仅着中衣亵裤,而虞耀崇刚才神智昏乱跑出来的,头发衣袍更加糟乱。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看了看叶素云,虞耀崇最终叹息一声,点头答应。

“虞伯伯是不是与不该亲热的人亲热了?”叶素云喊住欲离开的虞耀崇。

刚才的失措举止言语都让她听去看去了,虞耀崇老脸赤红,冷冷地斜了叶素云一眼,淡淡道:“与已无关的事最好忘了。”

“怎么与我无关呢?”叶素云反问,轻笑道:“虞伯伯,我是你嫡长媳,刘家人是我们共同要对付的,侄女斗胆,请虞伯伯纳了刘婉玉,加以宠爱……”

他不会纳刘婉玉为妾,辈份乱了就是极好的借口,虞耀崇在心中摇头,叶素云打了个手势,那是?虞耀崇心中一动——坐山观虎斗!

纳了刘婉玉,加以宠爱,刘氏岂会善罢甘休?

她姑侄两人斗个你死我活,他渔翁得利,便可为不争气的大儿子扫清障碍了。虞耀崇有些动心。

叶素云察言观色,知虞耀崇动心了,笑着道:“虞伯伯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要不要纳刘婉玉为妾,而是怎么说服刘婉玉嫁给伯伯。”

好像是,刘婉玉绝色无双,虽是失了身,可她爹是太医,多的是配了药物让她在新婚之夜有处-子落红的方子,虞耀崇停了脚步在亭子里坐下,看向叶素云,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把事情闹大,闹得人皆尽知,让刘婉玉不想嫁也没办法。”

虞耀崇与叶素云白废心了,刘婉玉自己已跟爹娘说了要嫁给虞耀崇作妾。

“什么?你?你要嫁给你姑父?”刘父刘母看着女儿,好半晌,夫妻异口同声问道。

“是。”刘婉玉摩着手里的梳子,淡淡地点头。

“婉儿,事情爹也听说了,虽说……然等你要出嫁时,爹爹可以配药给你喝下,新婚之夜不会有差池的。”刘父忍了怒气,苦劝。他们连找虞耀崇斥问都不敢,大错之所以铸成,皆因幻影,他怕扯得多了,虞耀崇起疑,找人打听查出实情。

“新婚之夜?”刘婉玉惨笑:“爹认为我还能嫁给谁?”

“除了虞家兄弟,别人莫一不可。”女儿已跟虞耀崇不清不白,嫁给虞君睿是无望了。

“不能嫁给表哥,嫁给谁又有何差别?”刘婉玉将手里的桃木梳掰断,狠狠地甩向梳理台。

姑妈,表哥,你们设计害我,我绝不让你们好过。

刘婉玉认为,自己被虞耀崇污辱,是刘氏与虞君睿合谋设计的,刘氏为讨好儿子,牺牲了她。

刘婉玉的依据是,这次设局,只她和刘氏两人知道,连叶素云都不晓得中计,虞君睿能得知,自是刘氏透露的。

若虞君睿不喊她进菊园,她便不会遭此飞天横祸。她恨!恨自己如玉的一朵花,却给虞耀崇糟塌了。

其实,若不是她狠毒在前,引了叶素薰前去菊园,虞君睿也不至于一怒之下把她推上虞耀崇。



27

虞君睿情迷意乱,握着自己-大的物-事,靠近叶素薰大-腿-间的缝隙正要往里推进时,虞耀崇惨切的嚎哭阻止了他的动作,叶素薰也从迷朦中清醒过来。

算计的毕,虞耀崇和叶素云住了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响起,慢慢远去,四周陷入沉寂中,叶素薰感到身子一轻,揽着自己的那有力的铁臂松开了。

明明已经知道,也对和睦的家庭不再渴求,可亲耳听到爹娘如此互相算计时,虞君睿的一颗心还是被巨石碾了几个来回般,血淋淋的疼痛得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别哭了。”叶素薰心口有些疼,轻轻地伸手握住虞君睿的手。

“我哭了?”虞君睿咧嘴笑了笑,抬手一抹,低声道:“没哭,刚才把水弄到脸上了。”

自己的爹和娘是什么样的人,不是早看清了吗?虞君睿在心中默默道,他们冷漠无情,可是正好,自己可以无牵无挂地带着叶素薰离开。

“素云这样要胁你爹,你爹会如她的愿?”叶素薰好奇地问道。

“她打的算盘,利用我爹给我大哥施压,先成了亲,再把我爹的秘密爆出来,让我大哥和我爹反目,就不怕我爹记恨给她冷脸了。”虞君睿笑着摇头,低声道:“你这个妹妹,还是有些嫩,急于求成了。”

“你爹会怎么推托呢?”

“用不着推托,派人把你们姐妹俩送回家,让她见不到我大哥即可,这事不需推托也便拖了下来了。”

“他们说的刘婉玉与你爹的事,是怎么回事?”叶素薰在菊园时失了神智,有些莫名其妙。

“这么一回事……”虞君睿简单说了,有些心有余悸,把叶素薰搂进怀里,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菊园的?若是我到得迟了。”虞君睿说不下去,差一点点,两人便陷入万劫不复中。

他为了她发怒,把刘婉玉推给虞耀崇,叶素薰心尖酥-软,喉间酸苦,把脸埋进虞君睿膛,微蹙着眉细声问道:“你娘会怪你吧?”

虞君睿低叹,把叶素薰抱紧不言语。将刘婉玉扫向虞耀崇之时,他心中也闪过不忍,他虽然不喜欢刘婉玉,可毕竟,那是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一个女孩儿,给他爹糟塌了,一辈子也完了。

可,想到若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的后果,怒意终于掩盖了一切。!

几声鸟雀儿的叫声远远传来,暮色降临了,清凉的微风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潭水渐显深沉,暗潮汹涌,波澜诡谲。

从来没有平静过的虞府更加不平静了。

虞耀崇的纳妾宴在江宁城掀起了一股巨浪。年龄的悬殊且不说,老夫少妾的事不少,只这姑侄同侍一夫,便足以让人议论不休了。

若是虞耀崇有实职,只怕少不了被御史弹劾了。

纳个妾室,本来普普通通的几桌酒席也便完事,只刘婉玉身份不同,虞耀崇提出要大办,刘氏打落门牙和血吞,咬着牙同意了。

嫁进来的是自己的侄女,刘氏不只摆不了脸色,还得温和地笑着张罗,个中滋味,着实难以言说。

虞耀崇给了刘婉玉远高于妾室的待遇,让府里的下人称其二夫人,且连着几日宿在刘婉玉院子中。刘婉玉得家主宠爱的流言在虞府里嚣嚣张张地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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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好了伤的虞君烨回家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自己老爹纳妾了,纳的是刘婉玉,且甚是宠爱,一日不落地宿在刘婉玉的院子中。

虞君烨如同泥塑一般,半天都不能动弹一下。

时间太久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虞耀崇是属于他死去的娘亲的。

太过强烈的自以为,乍听虞耀崇纳妾,虞君烨久久没有回神。

不,他要去问清楚,他爹不爱他娘了吗?

虞君烨神态狂乱,踩着虚软的脚步朝菊园挪动,一心想赶到虞耀崇跟前问个明白。

“爹,这是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娘了?”

“不,我只喜欢你娘。”看着几近发癫的儿子,虞耀崇有苦难言,他不能跟儿子说,纳刘婉玉为妾,是出于无奈,假装宠爱刘婉玉,是为了给刘婉玉这个后来者与刘氏斗的资本。

“爹,那你送走刘婉玉吧……”虞君烨说过很多次要虞耀崇休掉刘氏没有如愿,此时也不说休妻了,只反复固执地说着要虞耀崇遣妾。

“烨儿,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虞耀崇大是头疼,了儿子的头,心中暗暗失望,想着大儿子如果有小儿子的一半聪明,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爹,你不肯送走刘婉玉?你真的喜欢她?”虞君烨眼前模糊身体摇摇欲坠,爹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怎么可能送走?目的还没达到呢,虞耀崇摇头。

虞君烨失魂落魄往门外走。“烨儿。”虞耀崇把他喊住:“我正有事要找你,薰儿的病久久不见好,你要娶她吗?”

谁要娶虞君睿得到过的女人,虞君烨摇头。

“那,爹就把她姐妹俩送回家去,可好?”留着叶素云总是祸害,哪天跟儿子胡言乱语就不妥了。

虞君烨眼前闪过叶素薰秀逸纯美的小脸,犹豫了片刻道:“孩儿听随爹爹安排。”

虞君烨魂不守舍出了菊园,回到兰园后歪到软榻上,久久没有言语。

“大少爷,怎么啦。”鹃儿许多天不见虞君烨,殷勤地打了水,给虞君烨仔仔细细地洗手擦脸。

“爹要把叶家姐妹送回家去。”虞君烨懒懒道,心中既怨恨虞耀崇,又对要与叶素薰分别微有不舍。

“什么?送走?”鹃儿呆住,叶家姐妹都送走,亲事又没定下来,虞君烨是要娶姚懿真了吗?

“大少爷,叶大小姐脖子上不是挂着玲珑暖玉链吗?说不定过些日子就病好了。”鹃儿不敢提叶素云,拿了叶素薰作话题。

即便不是白痴,自己也不能娶她,虞君烨摇头,沉默良久,问道:“怎么我才离开些时,爹便娶了刘婉玉,你听说什么了吗?”

兰园与菊园的下人向来亲厚,鹃儿和灿儿经常往来,灿儿那天回去后见了院子里的狼狈样,想到虞君睿挟着叶家姐妹离开,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她把事情跟鹃儿说过。

鹃儿悄声转述了灿儿的话,低声道:“看样子,表小姐要设计两位叶小姐,却惹祸上身了。”

“还有这么一回事?”虞君烨喃喃失语,看来他爹不是忘了他娘,而是……

忽然间,虞君烨坐直身体,扳着鹃儿肩膀,疾声道:“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有何不妥?鹃儿满眼问话,见虞君睿神情不对,也不敢问,把听到的又细细说了一遍。

两个女人一个搂着,一个提着后领。虞君烨不停啄磨着,难道这是虞君睿情急了忘了掩饰,曝露出对叶素薰的喜爱?还是他又故意挖了坑等自己跳?

“大少爷,二夫人派了人来请大少爷。”芯儿在门外禀道。

“不去。”虞君烨翻了个身,留了背部对外,他对刘家人没有好感,对他爹的这个新姨娘更是反感。

“大少爷好大的架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外面响起,清脆动人。刘婉玉已经来到兰园门外了。

“有什么事?别忘了你是我爹的人,男女授受不清。”虽是出来见客了,可虞君烨板着一张臭脸,略抬了抬眼皮看向刘婉玉,冷冷道:“有什么话快说?”

“我想跟你联手,一起搬掉我姑妈和虞君睿。”刘婉玉开门见山道。

“那是你的姑妈和表哥哦……”虞君烨拉长了声音,嘲讽地眼光看着刘婉玉。

“他们设计害我被你爹……我不甘心。”刘婉玉咬牙道。

虞君烨嗤之以鼻,冷笑着道:“好笑,她们设计你跟了我爹,又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虞君睿便可没有阻碍可以娶叶素薰了。

“一个白痴,怎么比得上你刘大小姐?”虞君烨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体来。若说虞君睿设计刘婉玉他还相信,刘氏也有份,怎么可能?

刘婉玉也想不通,一个白痴,怎能盖过她的好处?怎么连她姑妈也偏向叶素薰了,因为想不通,她心中的恨意更深重。

“你要不要和我联手?”刘婉玉被虞君烨笑得心头发毛脸孔赤红。

“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虞君烨收了笑,直起身体,愉快地看着刘婉玉。

“你跟你爹说,把你和叶素薰的亲事定下来,虞睿智狗急跳墙,必会露了马脚。”

虞君烨摇头,嗤笑一声,道:“这哪是合作,这只是我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儿戏。”

定亲跟之前的有婚议不同,亲事定下来后,轻易退不了,他若是为此得娶个白痴,不定才是落了虞君睿的套呢!

“不会只是你这里出招,我也不会放过他。”刘婉玉咬牙切齿道:“我会让你爹误会虞君睿调戏我不守规矩不守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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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又不喜欢你,你给人调戏他也不会在意,虞君烨在心中嗤之以鼻,不过,刘婉玉果是如所言行动,看着刘家人斗得你死我活,也是不错的事。

虞君烨将里的不屑敛去,笑道:“亲事是大事,定下来轻易不能更改,你先做一两件事,让我相信你。”



28

第28章春光消魂

那日绿萝和紫蝶眯了一会儿眼,醒来后不见了叶素薰,惶然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去禀过刘氏和虞耀崇找人,只在虞府里四处悄悄地找。

叶素薰不见了许久回来,两人一看,换下来的衣裳湿淋淋的,亵裤又是开了裆,只急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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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和虞二少爷总是这般,亲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紫蝶气冲冲道。

“就是,小姐,万一有了孩子,却还没成亲,那时……那时可怎么办?”绿萝也是满眼的责备。

她又没给虞君睿得了身体,不会怀上孩子的。叶素薰微笑着摇头,想起下午差点失控,暗暗庆幸虞耀崇的哭嚎响得及时。忽然间,叶素薰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想起前世,那时,她跟虞君睿可是日夜纵情的,为何记忆里,自己却没有孩子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叶素薰连着几日神有些恍惚,虞耀崇的纳妾宴也没有出席。幸得她明面上是白痴,不出席也没人怪责她失礼。

这日刘氏亲自来了梨园,告诉绿萝紫蝶两人,择个出行的吉日,虞家要送叶素薰和叶素云回家,让她们收拾一下衣物,作好准备。

“小姐,这可怎么办?”

亲事没有定下来就要回去,绿萝两个急得抓着袖子绞个不停。

叶素薰盼着回家,离家三个月了,不知爹娘好不好,陈氏有没有使奸害她娘亲弟弟。

“把东西拾掇拾掇,准备好。”叶素薰笑道,满脸喜色。

“小姐,这……回去了怎么办?你和虞二少爷的亲事呢?”

叶素薰微笑不语,心中其实也略有惆怅,经过三个月的厮緾,一颗心似乎纠结得更厉害了。

虞耀崇要把叶家姐妹送回家,除了刘氏,其他人都不高兴。

虞君睿自不必说,虞君烨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喜欢叶素薰,想到要分别,心绪有些纷乱。

叶素云也很焦心,虞耀崇跟她说送她姐妹回家后,就派人去提亲。叶素云想,她爹已经把女儿送上门来了,虞家若有心,单方面先公布亲事亦并无不妥,故将信将疑忐忑不安。

刘婉玉是所有人中最着急的,叶素薰回家了,她要让虞君睿自乱阵脚的毒计便无处可使了。她想阻止,可外人眼里极得宠的她,其实自嫁给虞耀崇作妾后,连虞耀崇的袖子都没碰到过。虞耀崇面子上每晚都在她的院落歇息,可两人一人睡软榻一人睡大床,井水不犯河水,亲热都没有,更遑论宠爱,本找不到从虞耀崇处吹枕边风的机会。

叶家姐妹回家的日期很快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

这些日子虞君睿晚间都没来梨园,叶素薰心知是刘氏调来的那两人之故,回家日期定了下来,她怕虞君睿克制不住潜进来,临走了还落人口舌多生事端,决定白天出府去找虞君睿道别,同时告诫他晚间不要到梨园来。

自那日听到叶素云与虞耀崇的谈话,虞君睿便猜到虞耀崇要送叶素薰姐妹俩回家,他不想与叶素薰分开,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虞耀崇留下叶素薰单独送走叶素云。

程颢看着靠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凝眉沉思的虞君睿摇头不已,半个时辰过去,程颢忍不住举了手在虞君睿眼前晃动,虞君睿本见不到,眼珠子还是不动。

“君睿,喜欢一个人有这么牵挂吗?”程颢狠拍虞君睿肩膀,他怕这个合伙人再想下去会疯魔了。

“等你喜欢上就知道了。”虞君睿有些焦躁地拔开程颢的手,抿紧唇继续苦思。

“有什么好想的?”程颢拍拍脯道:“兄弟我帮你,待我扮成劫道的,在叶大小姐她们出城后,把叶大小姐劫走,咱们这些日子赚的有些银子了,你买个小些的房子把叶大小姐家置下来,等过些日子,你大哥成亲了,与叶大小姐的婚议,自然就作罢了,那时你也赚到银子了,上叶家提亲,给叶大小姐一个风光体面的婚礼,不就得了?”

虞君睿苦笑,这个他想过,甚至房子也买下布置好了,就在店面不远的胭脂胡同。可这一切的前提是置叶素薰的声名于不顾,叶素薰不会愿意的,上次提出私奔,叶素薰恼了他许多天,现在他虽是存了心思,却连提都不敢跟叶素薰提。

素素要是还是上辈子那个依恋痴緾着他,什么都依他的素素就好了。

虞君睿怔怔忡忡想着,想着上辈子的叶素薰,那时的叶素薰床-第间热情如火娇媚可人,虞君睿越想越入迷,腿间撑起帐篷也不自知。

叶素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胯-间一-柱-擎-天,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狂野热烈迷乱的虞君睿。

光是想着就能这么个样,叶素薰又好气又好笑,不觉起了作弄之心,蹲了下去把手覆上那鼓起的一包,轻轻地滑动起来。

那东西壮-硕-大,隔着薄薄的衣料跳跃起伏,在叶素薰体内勾起一股躁热,火辣辣的瞬间在血里漫舒开来,似风过波起,带起想止也止不住的荡漾跌宕,叶素薰情-动不已,忘了最初捉弄之念,只一心一意摩-揉捋-动取悦那子。

虞君睿迷迷糊糊还以为回到前世,站起来一把扯开外袍,把亵裤褪下,露出火-热-长贲张的一东西,拉了叶素薰的小手按上去,喘着道:“素素,它,它硬了,想要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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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和紫蝶被程颢嘻笑着拦下,她俩今日不打算避开了,她们要找虞君睿讨个准信,再不许她家小姐糊涂下去。虞君睿忘情的低吼两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不觉变了颜色。

这才眨眼间,她家小姐刚进去,两人又这么个样了。

程颢也听到了,不觉红了脸,正想咳嗽一声提醒虞君睿注意,绿萝已上前大力敲门:“小姐,奴婢进来了。”

神昏智乱的两人从迷情中醒来,叶素薰躁得耳脖颈都红了,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等一下。”虞君睿焦渴难熬,快走两步从背后把叶素薰抱住,低声问道:“素素,我买了房子,我带你去看一下,好不好?”

他的双唇紧贴着叶素薰耳朵,暖热的吐息往叶素薰耳洞里吹,隐隐的酥麻从耳洞里往身体里钻,低沉暗哑的声音含着几分恳求几分诱惑,叶素薰身体一颤,嘴唇微张,拒绝的话说不出来。

虞君睿看着叶素薰眼神迷朦脸飞红霞,手上揽紧,将叶素薰往怀里压得紧了几分,一手顺着肩膀往下滑动,缓缓地来回抚摩着叶素薰的腰侧,又从腰侧划至前面小腹间,隔着顺滑的衣料辗转抚,明明白白的欲念通过灼热的手指侵袭进双腿敏感的缝隙间。

“君睿哥哥……”叶素薰脑子混乱,全然理不清头绪了。

“素素,我买的房子虽小,可那是我们俩实实在在的家,你随我去看看,好不好?”虞君睿手下动作不停挑-逗着,口中温柔地哄求着。

叶素薰迷糊中心知哪是看房子的事儿,到了那边,少不得由得他作弄了,心头微微挣扎,想拒绝,却听虞君睿低叹:“素素,那是我心布置的我们的家,你不想去看看吗?”

“……”

他贴在她耳边甜言低语,话儿说得十分情动,明知他是诱哄,可仍听得叶素薰意乱情迷,不敢再听下去,低声回道,“若去了,你别乱动……”

“怎么算乱动?”虞君睿突地把手卡进叶素薰双-腿-间,隔着布料揉按轻击,“素素,这么着算乱动吗?可它好像很喜欢,湿了呢!”

那处是已经很湿了,被这么一揉一按,汁水淌得更欢,叶素薰止不住低吟。

“素素,下面不让乱动,这里呢?”虞君睿放开下面,把手移到叶素薰前,叶素薰穿的是斜襟交领上衫,虞君睿左右拔拉,大手很容易便伸了进去。

包裹住一团软使劲揉了几下,虞君睿的指尖来到峰顶樱红,反复刮搔擦弄,“素素,这样是乱动吗?你不喜欢吗?”

叶素薰腿脚发软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前隐隐作疼中酥麻胀痒不已,下面一阵阵快意涌动,骚痒得只想虞君睿的热子狠狠地冲进去捣弄。

“素素,你记得吗?咱们那时在一起,你最喜欢我拔弄你里面的那个小粒。”虞君睿熬不住了,不论是前世的绮昵遐思,还是眼前的软玉抱满怀,都让他难以自控。把那一小粒红樱用食指中指夹住,拇指在上面轻摩揉擦,那又腻又滑的ru尖被他撩弄得硬硬的,硬得他很想扒开衣裳一口咬上。

叶素薰被他如此言语撩-拔手指逗-弄,刺激得体内快-意翻腾脑子一片混沌,想叫他罢手又迷恋着那销-魂的滋味,想大叫又怕发出什么不堪的响动,外面可是有人呢!

“舒服么?素素,喜欢这样的乱动吗?”虞君睿突然撤了手,把叶素薰翻转过来压进怀里,抓住她的臀部揉按,热热的一东西隔着裤子袍子重重顶-弄厮-磨,“素素,舒服吧?想不想更舒服?想不想要君睿哥哥进去?像上辈子那样进去让你更舒服?”

理智滚落一边,叶素薰抬手攀住虞君睿的肩膀,水光迷离的大眼看他──饥渴火热,即便不点头,也已是答应了。



29

第29章有情归梦

背后绿萝紫蝶的叫声渐远,明媚的阳光照,叶素薰微微清醒过来,憋着一口气斜了虞君睿一眼,低声道:“虞君睿,咱们回去吧。”

“看一眼咱们的家就回来。”虞君睿微笑,伸手搂叶素薰的脖子,又猛地意识到这是大街上,飞快地松了手,松手时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腹却在叶素薰颈部刮了一下。

叶素薰身体一颤,被阳光稍稍照熄的火苗又烧旺了,看着虞君睿带笑的眉眼和暧昧的眼神,她更想要了。

虞君睿宽大的袖子一直垂在前面,两人沉默着稍为错开了前后而行,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与行人的说话声似乎消失了,叶素薰耳里嗡嗡响着虞君睿与自己的心跳声,如沙场战鼓,咚咚咚剧烈地跳动着。

“素素。”虞君睿突然站住,凑到叶素薰耳边低声呻吟:“素素,我憋不住了,现在就想要……”

他把遮挡在前面的袖子略略展开,底下的袍子顶得老高,晕染了湿渍的布料颜色深重,似在诉说掩藏下的物-事痛苦万分。

叶素董红了脸,羞涩地瞪虞君睿一眼,虞君睿猛地拽住她的手,急速跑了起来。

新房子是什么样子叶素薰也没看清,赭红色的大门上锁了,虞君睿从腰间掏了钥匙,忽又嫌开锁太慢,打横抱起叶素薰纵身跃过院墙,进了房间把叶素薰往床上一扔,野兽般扑了上去就是嘶咬纠缠。

“素素,我受不了,每天晚上我都在想你。”虞君睿喘息着,撕扯开叶素薰的上衫,红着眼咬在一点樱红。

“你说只是看房子的。”叶素薰低叫,揪起虞君睿的头发,呜咽着弓起身体:“说好了不乱来的……”

叶素薰后半句话说不出来了,虞君睿滑了下去,他扯下她的裤子,含住了她颤动湿润的花蕊,轻咬着,软滑的舌头勾旋顶舔,一下一下刮擦,麻-痒从最敏感脆弱的花芯烧向周身感官,矜持崩溃了,理智毁灭了,叶素薰呻吟着,低叫着,在虞君睿舌尖下抽搐颤栗……

“素素,很舒服吧?”虞君睿爬了上来,拉了叶素薰的手按到她下面。

那里全是水,汪洋一片,叶素薰低喘着缩手,有些羞躁,又有些朦胧的迷惑,她刚才,似乎享受到前世的极乐滋味儿了。

“素素,你刚才丢了。”虞君睿笑着,幽深的眸子熠熠生辉,带着浓浓的欣喜与深重的欲望,有力的一只手不老实地索着捏-弄揉搓着。“素素,让君睿哥哥进去,咱们一起快乐,好不好?”

叶素薰全身的力气被他走了,好与不好都说不出来,一手抓着床单抖索,另一只手掩着眼睛,身体随着虞君睿的揉搓中颤抖着,喉咙间逸出极力隐忍的呜咽之声,断断续续,如弦歌弹唱,勾得虞君睿本就高涨的欲-望更是着了火般燃烧升腾起来。

虞君睿憋不住了,起身除了自己的衣袍裤子,把叶素薰挂在双臂的上衫脱了,抹随手一扯落了地,抬起叶素薰的腿脱裤子时,叶素薰微微回神,伸了手抓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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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

虞君睿没有强扯,红果果滚热的身躯覆盖了下去,压住叶素薰光滑的没有片缕遮蔽的上身,磨蹭着,把自己的生机勃勃的贲张利器挤进叶素薰的腿-间,朝湿漉漉的神秘之源钻去。

“君睿哥哥……”叶素薰无力地低呼,身体挪动退缩,两手搭到虞君睿肩膀上,欲推开,却又想揽紧。

“素素,你不想要吗?”虞君睿使出浑身解数挑-逗,舌尖在脖颈、锁骨、樱红扫过,对着叶素薰敏感的快乐之源的亲吻爱抚,含着叶素薰的耳垂,哑着嗓子撩人:“素素,要吗?要咱们前世那种快活的滋味吗?”

叶素薰被他作弄得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更焦躁,自心底而生的渴切无处喧泄,不觉间想要虞君睿把自己连皮带骨拆吃了,完完全全与他化作一人。

勾住虞君睿的脖子,叶素薰嘤咛了一声,哼出了虞君睿想听到的那声好。

一声好刚说出,虞君睿脚一蹬,叶素薰的裤子被他蹬下踢到地上去了,红果果的两人密密实实贴到一处。

扶着兴奋的鸟儿靠近,刚顶进去头部,叶素薰短促地啊了一声,身体后退,攀着虞君睿肩膀的手变成推搡,“君睿哥哥,好疼,我不要了,你让它出去。”

好紧,温暖的紧-窒夹住了帽子,紧得要把那一棍绞断,生疼。虞君睿的身体一阵阵颤抖,他想要冲进去,想要进去那美妙、销-魂……那魂牵梦萦属于他的那一方天地,想要前世那梦境一般的快乐。

那里已经很多水了,怎么还会疼?虞君睿不知怎么才能让叶素薰不疼,看着叶素薰紧皱的眉头,看着她因疼痛流出的晶莹的泪珠,他无法再做不下去。

“素素乖,不哭,你不想要就不要。”轻吻着叶素薰的眼睛,虞君睿慢慢往外挪动。

侧躺到床上,把叶素薰搂进怀中,虞君睿把手放在下面轻轻地揉抚,柔声问道:“还疼吗?”

\"疼。”叶素薰吸了吸鼻子,搂住虞君睿的腰,哽咽着问道:“君睿哥哥,上辈子咱们在一起时,也是这么痛吗?”

比这更甚,自己刚才本没进去,只稍微撑开了一点点。前世那一次,他什么也不懂,与叶素薰搂作一团胡乱扯掉衣裳,什么前戏都没有就急速冲进去了。那时叶素薰疼得失声痛哭,他撑起身体想退出,可看着那一方嫩嫩的粉红包裹着自己的物-事,看着细小的缝隙流出来的鲜艳的血,他忽然间意识到,素素是他的人了,那时,他心头涌动着骄傲、满足和成为男人的痛快,在那之前,他还没碰过女人,素素成为他的女人的同时,他也成长为真正的男人。

他终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习惯呵护叶素薰的他看着那昭示着自己成为男人标志的鲜血,没有了心疼,他架起叶薰颤抖的腿快速地抽-,如草原上的猎豹,迅疾狂野地在自己的领地奔驰。

那天叶素薰一直哭,哀哀悲泣,却没说过要他出来,她紧抓着他,在他喷-出一次还要第二次第三次时,笨拙地迎合着他,承受着他给予的剧痛甘之如饴。

回想着那一天,虞君睿很想抽打自己,他太混蛋了,那天本不控制,没考虑过叶素薰的感受,只想着索要。

“怎么啦”他的气息变了,叶素薰忘了疼痛,稍稍后退,抬头看虞君睿。

“我在后悔,那天我太混蛋了,把你弄得很痛,弄得你一直哭。”

“那我怎么没有讨厌你?”

虞君睿一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意识里,素素是不可能讨厌他的。

是啊!他把叶素薰弄得那么痛,她为什么就没有讨厌他呢?

并且,她一点也不抗拒和他恩爱。第一天以后,最初的恩爱,因为他的笨拙与急切,叶素薰没有体味到快乐,她只是傻傻地配合他,甚至在看出他很喜欢亲热时,还经常主动地緾着他索要。

他一直以为,自己爱得深爱得真,却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痴痴傻傻的叶素薰爱得并不比他少。

所以,清醒后,她才会感到委屈,感到愤怒,她的决绝,缘于深爱!

不亲热了,红果果搂在一处,叶素薰有些不自在,稍稍挪了挪身子,低声道:“给我拿衣裳穿上。”

“好。”虞君睿坐了起来,衣裳刚才都扔地上去了,虞君睿拿起抖了抖,又扔掉。地面虽不脏,可也不是纤尘不染,他下了床,走到衣橱前另拿备下的衣裳。

转身回到床上,看着红果果的叶素薰,看着她纤长秀美的双腿,莹白粉嫩的双峰,那两粒羞涩的樱红,还有柔软的芳草地中泛着水光的粉色花蕾时,虞君睿呼吸一紧,下边情不自禁地又抬起头来。

听到急的呼吸,睁眼间看到虞君睿小腹下面那条气势昂然挺立着巨蟒时,叶素薰吓得一下子坐了起,伸手拿过虞君睿手里的衣裳急急往身上穿。

“穿上了一样可以脱。”虞君睿失笑,把叶素薰抱到地上,低声道:“放心,你不说要,我不会强要,来,我给你穿。”

碧玉色描绣银花的薄罗轻衫,如波纹般层层漾开的织锦长裙,乌黑的长发细细挽起,绾上碧玉梨花簪,柔嫩白皙的耳垂挂上翠玉耳铛,虞君睿把叶素薰拉到梳妆台前,拿起彩笔在眉心画下一朵致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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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君睿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恍然清雨后的空山剔透明丽,眉心的那朵梨花将整个人勾勒出不一样的秀致优雅和柔美来。

“素素,我梳的发髻好看吧?等咱们成亲了,我天天给你梳妆。”虞君睿从背后抱住叶素薰,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手指醮了胭脂到镜子上描绘叶素薰的眉眼。“素素,上辈子每日早上我给你梳妆后,你不想给我走,就拉着我,要我画咱们俩的画像。”

叶素薰红了脸,她迷糊中有些记忆,她那时为了不让虞君睿离开自己的身边,每天各种花样緾住虞君睿,装过生病,假装伤心啼哭过,似乎有一次,还拒绝穿衣裳,也不准虞君睿穿衣,那一天两人赤条条地在房中呆着,呆着呆着就滚床上去了。



30

第30章险中求胜

前世虞君睿对自己是真的好,一个大男人,却什么事都做了,给她梳发穿衣,洗脸喂饭……这么想着,叶素薰心头涌起柔情,像涟漪在心中荡漾开来。

那涟漪快泛滥成江潮时,叶素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怔住了。

──他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恨他,那仇恨,想必也是不共戴天的。

叶素薰闭上眼,慌慌张张地把这个念头压下,将明知不愉快的事情掐压到脑海深处,着意回避。

两人靠在一起挨擦许久,虞君睿先站了起来,笑道:“素素,我带你走走,看一下咱们的房子。”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叶素薰扫了一眼,胯-间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欲念没消退呢!想起刚才那胀痛,叶素薰吓得急忙站了起来。

虞君睿才做了几个月买卖,仗着身份便利,赚的不算少了,饶是如此,也只买得小小的一进庭院。

房子虽小,却拾缀得颇为雅。

入门是一扇麒麟图影壁,穿过影壁是前庭,院中有大株梨花伴着芭蕉,虽无梨花香,然蕉叶苍翠,茏笼灼灼,随风婆娑带来阵阵清凉,别有一番翠羽摇寒碧,酷暑热不侵的舒爽。芭蕉边上有合着地步打造的大理石方桌,圆石凳

四面游廊连结,小小几间房舍,三明四暗。

虞君睿拉着叶素薰一间间介绍,东西两侧耳房,东耳房作灶房,西耳房搁置杂物,南房是厅堂,北房是正房,东厢西厢给绿萝和紫蝶住,后屋作茅房……

正房是两个天地,书房疏朗开阔,左边书架,右首靠窗大理石几案,案上搁着砚台笔筒。卧房东边设着软榻,大床悬着茜萝霞烟双绣花卉纱帐,锦衾绣被,帷幔低垂,帘钩上挂着香囊,淡淡的幽香萦绕,温馨淡雅。

依虞君睿的布置安排,显然两人是一起住正房,叶素薰有些羞躁着恼,瞥了虞君睿一眼想发火,忽然又呆住,这房子里没有刘氏的房间。

“素素,虽然小,可这是暂时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虞君睿牵起叶素薰的手摩娑,幽深的双眸看着叶素薰不动,眸底有隐隐约约的害怕。

他担心自己嫌房子小,这房子还没梨园下人住的地方大,更不能与她叶家花园似的居处相比。然,再小,总是他这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抛了祖荫,为了自己打拼出来的。

感动从心底深处升起,带出一波又一波的快乐,五脏六腑被那快乐一点一点侵入覆盖。

“我要回家了。”良久,叶素薰深吸了口气道。

“素素,不回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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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娘心机歹毒,我怕她暗算我娘和弟弟。”叶素薰摇头,自己也觉得要离开虞君睿,似是有些残忍,忍不住又道:“这是你爹的意思,主人都赶客了,客人没理由再留下来。”

“若是你愿意留下来,我有办法让我爹改口。”

“素云要胁你爹,他不会再留我们住下来的。”

“你三妹不能让她留下来,缺心眼,却又歹毒无比,需得让我爹把她送回去,单让我爹留你下来,治病就是很好的借口。”

虞君睿企盼地看着她,叶素薰心头酸涩,侧过脸,将目光投向院墙,淡淡地道:“虞君睿,你别试图禁锢我,我有我的决定。”

“我……”他没想要禁锢她,他只是舍不得分离,想跟她呆在一起。看着叶素薰凛然不可侵犯的清冷,虞君睿嘴唇蠕动,一句话了说不出来。

出去几个时辰回来,又是换了衣裳重新挽了发髻,听说还是没议好婚事怎么办时,绿萝和紫蝶又悲又愤,回府路上,小脸沉沉的,一字不说了。

踏进虞家大门时,两人忙换了脸色,怎么生气,面子功夫还得做的。只是虞府里各人的脸色,比她们之前的脸色还臭,走路也是蹑手轻脚,似乎随时会挨骂的样子。

“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绿萝拉住一个经过的丫环探问。

“不知道。”那人连连摆手,着急地道:“姐姐你快松了我,迟了要挨骂了。”

回梨园路上,绿萝又抓了几个人问话,把头上的珠花也送了出去,却也只打听到,似是出了什么事,虞耀崇和刘氏脸色很难看,父子夫妻几人都聚在重禧堂,府里派了几拔下人出去,正在到处找虞君睿。

虞君睿那店不让人知道,叶素薰怕虞府下人问得多打听得多找到那店面去,忙使绿萝:“悄悄儿出府去,通知虞二少爷回来。”

虞耀崇被御史以立身不正德行有亏为由弹劾,据就是他妄顾人伦,纳妻侄女为妾。

“律例是律例,对私事何曾认真过,崔大人刚纳的姨娘,还出身欢场呢!谢大人的新人,可是他夫人的表甥女,怎么就不弹劾他们独独弹劾爹您?”虞君烨不去怪虞耀崇忘了他娘纳新人了,把什么都认为是合理了,来来回回踱步骂着上奏折的御史何祺。

何祺请旨削虞耀崇的侯位,侯位虽没实职,可那田地俸禄可是实实的看得到的,虞府的开销都靠这些,若是失了侯位,虞耀崇不敢想下去,按了按额角,对叶素云的厌憎又增加了一分,他本来无意纳刘婉玉的,都是叶素云出的馊主意。

今天他去找姚业求助,姚业却避而不见

“爹,这何祺会不会是甄家的人?因为咱家上回送姚家重礼,表现得与姚家亲近,所以……爹,不若咱们给甄家送份重礼,求得甄妃在皇上那里说情。”虞君烨道。

“万万不可。”虞君睿走到重禧堂门口,听到虞君烨要给甄家送礼,暗暗叹气,立声制止。

“睿儿,上哪了,怎么此时方回?”刘氏颦眉责道。

虞君睿不答,行了礼见过父母,问道:“爹,大哥刚才说什么要给甄家送礼,所为何事?”

“……这么回事,自姚夫人生辰后,虞家是明着跟姚府交好了,可为父去姚家,姚家的人竟然说姚业不在家。”

“会不会真的不在家?”刘氏道。

“不可能。”虞君睿断然道:“爹不用上朝,消息得知得迟了,姚业每日上早朝,何大人弹劾爹爹,他当时就知道了,想也知道爹会找他,他若有心相帮,要摆架子不上咱们家,可定会留在府中不外出。”

“都怪你,说什么要挑一家交好,若是保持中立,便没今日祸事。”虞君烨愤愤不已,手指指到虞君睿脸上了。

虞君睿静静看他,不怒不恼,刘氏低声道:“老爷,要不妾身去找我兄长,让他周旋一下。”

“爹,孩儿觉得,给甄家送份重礼便可。”虞君烨还是坚持已见。

“爹,娘,孩儿有一个想法,娘,你去请婉姨娘过来,这事,需得她相助。”虞君睿镇定地道。

刘氏看看虞耀崇,见虞耀崇点头,要她按虞君睿的话办之意,忙起身出了重禧堂。

虞君睿等得刘氏离开了,沉声道:“爹,不可让我娘去求我舅父说情,也不能给甄家送礼。”

为何不能让刘氏去求情,虞耀崇心中明白,那是不能领刘家人的恩情,否则,以后在府里,他便不能保持绝对的权威了,看了看虞君睿,虞耀崇颇有些意外,又深感欣慰。

虞君睿前一句话虞君烨没意见,后面那句驳了他的意见,他想不通,气愤地道:“姚业见死不救,你还想紧抱着姚家不放么?”

“爹。”虞君睿平静地道:“爹纳婉姨娘,虽说乱了辈份,可身居要位的大臣家中这样的事不少,为何独独爹被弹劾?”

“现在说这个没用。”虞君烨跺足。

“不,这是起因,孩儿不想让我娘找舅父的原因……”

刘氏兄长即刘婉玉的父亲颇得皇帝宠信,按情理,虞耀崇纳刘婉玉,御史上书弹劾,皇帝多半会压下,如今却不压下,只怕是故意的,要给虞耀崇一个下马威,为刘婉玉姑侄争脸。

“应该就是这样。“虞耀崇恍然大悟,道:“我若急了,让你娘去找了你舅父,以后,这虞府,就是她姑侄的天下了。”

“照你这么说,何祺是休察上心,有意的?你舅父的面子可真大。”虞君烨不屑地讥诮道。

“烨儿,听睿儿说下去。”虞耀崇喝住大儿子,二儿子愿意避开刘氏,与他一条心议事,他心中没有那么排斥了。

“这么小的一件事,皇上又不是有意削侯,要拿爹开刀,否则,姚业开口说一句话,即可解决,并不难办,他为何避而不见呢?”虞君睿沉吟凝思。

“甄妃得宠,也许姚业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呢,还是依我,给甄家送礼。”

“爹,左右逢源是官场大忌,万万不可。”

虞耀崇没了主意,搓了搓手问道:“睿儿,依你之意,这事怎么解决?”

“爹,朝中最近有什么事情吗?”虞君睿这阵子忙着生意,没有注意朝堂动向。

“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左不过是税赋银米收缴的事。”虞耀崇皱眉道,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作不得准的事,听说皇上有意开恩科。”

“开恩科?”虞君睿自言自语般低喃,念叨了几遍,猛地抬头,双眸明亮,道:“爹,你的机会来了。”

“你是说?”虞耀崇震住,猛地站了起来,又跌坐椅上,摇头道:“不可能,历来主考者便为恩师,得中举子莫不敬重,爹文采一般,又没在朝堂中任过实职。”

“爹,孩儿说句不中听的,爹别恼,爹文采一般,做了举子们的座师,威望不足,虽有师恩,却不能一呼百应。没有朝中任过实职,便不会在恩科后拉拢住天子门生,师生情定弱于君恩臣义,这恰是一个帝皇想要的。”

“真的?睿儿,你觉得可能吗?”虞耀崇兴奋得站了起来,拉着虞君睿的手摇动。

“孩儿觉得非常有可能,因为,有姚大人从中保荐。”

“姚业从中保荐?怎么可能?”虞君烨嗤笑。

“姚大人现在尚未保荐,但是,爹若是在此次弹劾事件中,在他置之不理的情况下,没有向甄家求助。且,能从容化解了弹劾危机,姚大人便会向皇上保荐。”虞君睿从容不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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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家摆出姿态与姚家交好,无论为着保障自己实力还是保住盟友,姚业都必得出手,如今却不出手,只能说,他在试探,试探虞家与姚家结交的诚意,试探虞家几个男人的能力。

虞耀崇一点即透,愁云顿扫,看小儿子有成竹,笑道:“睿儿,你是不是已有了化解的办法?”



31

第31章无情明月

虞君睿张口欲言,刘氏带着刘婉玉进来了。

这是菊园那日后,虞君睿第一次与刘婉玉见面,看到刘婉玉时,虞君睿心头不由自主打了个突。一个月不到,刘婉玉脸色白中带青,原本圆润娇美的双颊消瘦得厉害,一身沉暗的黛色裙子衬得整个人更加憔悴,明媚鲜妍的一朵花枯萎了。

“见过老爷姐姐,见过两位少爷。”刘婉玉屈身,垂首行礼。

昔日的江宁城第一美人,卑微地行着侍妾的礼节,称自己的姑妈姑父老爷姐姐,给与自己平辈的表哥行礼。

虞耀崇与刘氏微有不自在,虞耀崇尴尬地咳了一声,刘氏伸了手扶刘婉玉,虞君睿定了定神勉力压下心中的歉意,疏离而有度地回了一礼:“不敢当,婉姨娘免礼。”

刘婉玉喜欢虞君睿,虞耀崇是深知的,之前晕头中忘了这一茬,此时不免有些心惊,定神看时,二儿子对刘婉玉却半分暧昧亦无,眸中平静无波,恭谨有礼,真把刘婉玉当长辈看待了,虞耀崇心中对二儿子的赞赏不觉又加了一分。

虞君烨想起父亲的横祸便是因刘婉玉之故,仰起头,鼻孔里哼了一声,状甚不屑。

虞耀崇纵对刘婉玉无心,然他污辱人家妙龄女子在先,不惑之年纳十五岁女孩儿为妾,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见虞君烨当众不给刘婉玉面子,不觉火起,皱了皱眉,想喝骂,又不忍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大儿子没脸,喘了一会,强自把怒气压下。

“睿儿,你有什么办法化解这次危机?”招手让刘婉玉坐到他身边,虞耀崇看向虞君睿。

“孩儿说的不一定对,请爹娘和婉姨娘参详斟酌……”

虞君睿的计策说出,众人脸色不一,虞耀崇暗赞,虞君烨不反驳了,眼光闪闪地看着他爹,刘氏忧喜渗半,只刘婉玉面上沉静,笼在水袖里的手却抖个不停。

虞君睿提出,让虞耀崇上请罪折子,言道虽与刘婉玉两情相悦,然自感年龄差距太大,虽已娶进门,却一直守礼相待,愿由皇帝发落。然后刘婉玉出面见圣驾求情,情深意切表示非虞耀崇不嫁,愿与虞耀崇一起同领皇帝的责罚。

这一招以退为进,皇帝若真是抱着为刘家出气的想法,倒不便处置虞耀崇了,而经此一出,刘婉玉以后若是搞出什么风波,则难以用被欺凌的弱者姿势博得同情了。

最不济,也不过是之前已看到的削侯后果,不会再惹出什么祸患。

“睿儿计议不错。”虞耀崇喜色满面,看向刘婉玉,笑道:“婉玉,你觉得如何?”

刘婉玉一口银牙咬碎,虞君睿把她的谋算堵死了,然鱼入网中在砧上,难以反对,勉强点头同意,憋着一口怨气,心念转了转,道:“老爷,与姚家交好甚是重要,而再好好不过儿女亲家,姚懿真并不悍猛,传言不尽实,大少爷或二少爷谁娶了姚懿真,虞家便是皇亲了……”

众人中没一人愿意与姚家结亲的,闻言俱沉默不语。静寂片刻,虞君睿道:“说到亲事,孩儿觉得,姚二小姐只怕喜欢大哥,叶家小姐是不是留下来较好?”

他点到即止,虞耀崇自是明白的,没有叶素薰留在江宁当挡箭牌,又不能说虞君烨与叶素薰已经定亲了,姚家若是再提起亲事,虞家少了推托的借口。

“爹,把薰儿她们留下来吧。”虞君烨道,他对于还能见着叶素薰有几分雀跃。

“爹再想想。”虞耀崇感到头疼,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想起大儿子眼中那抹喜色,想起靴子事件,想起那天说要送叶素薰回家,大儿子说听他安排,虞耀崇心中既恼又心疼。

形势摆着此时不是送叶素薰回家的时候,虞耀崇有些犹豫起来。然!叶素薰不送走,叶素云只怕赶也赶不回去。

虞君睿知虞耀崇心中顾忌着叶素云,他也不想留下叶素云。叶素薰不愿留下来,他顾不得了。路遥千里,一别何时能得相见,少不得要违了叶素薰的意愿了。

出了重禧堂后虞君睿故意停了下来恭送刘氏和刘婉玉,虞君烨不屑地斜了他一眼,率先走了。虞君睿等得众人都走远了,又回身走进大厅。

“爹爹,叶大小姐身份不同,留在虞家理所当然,叶三小姐留在虞家,似有不妥,不若先送她回去。”

“只怕她不肯回去。”虞耀崇着脸摇头道。

“爹,让大哥暂且避开不要在府里出现,然后让府里的下人悄悄谣传,大哥是奉了爹的命到叶家去提亲,爹你看这样可行吗?”

虞君睿的话,看似与叶素云的去留无关,可其中含意,虞耀崇略一沉思便明白过来,让下人散布虞君烨去向叶家提亲的消息,却不说是向哪一个叶小姐提亲,叶素云必定坐立不安,不用虞耀崇赶人,也会急急忙要跑回家看看,而且为了避免叶素薰在她爹跟前出现得她爹怜惜,只怕还会主动要求让姐姐暂且留下来,自己先回去。

行程在即,虞君烨却先行一步去叶家提亲,由不得叶素云不上当,定会怀疑他不愿兑现约定,故提前让虞君烨去把跟叶素薰的亲事定下来。

把人骗回家了,离得那么远,再来不容易了。

想明白其中机窍,虞耀崇大喜,一刻也不等了,对虞君睿道:“睿儿,去喊你娘和大哥过来。”

面上要装得像,他要让刘氏开了库房整点出像模像样的聘礼给大儿子带着离家。

“是,爹。”虞君睿行礼后退,出了厅门方转门大步离去。

虞耀崇解决了连日来的心病,心中无比畅快,看着小儿子挺拔的背影,分外顺眼。

虞君睿只是约略提了提,余之便不再手,他爹不糊涂,定会做得让叶素云信以为真的。虞耀崇这晚让刘氏点捡出很多贵重物品,包得妥妥的,一看就是要送远处的,府里的下人都传这是要向叶家提亲备下的。叶素云在虞家这段时间,银子撒出不少,很快听说了,想着是虞耀崇守了约定,不觉喜上眉梢。

翌日虞耀崇要暗中行事,让刘氏带着叶家姐妹和刘婉玉去城外别庄游玩,叶素云欣然答应,绿萝与紫蝶要替叶素薰推掉,却不过刘氏的热情,只得一人挽了叶素薰同往。

虞家的这处别庄位于江宁城外的悬空山的山脚下,红墙碧瓦,庄外大树繁茂,挺拔苍翠。庄内花团锦簇,一汪清泉依山势引入庄内,汇成一水池,池中假山上牵藤引蔓,与池内翠葕香菱相映成趣。

几个人漫步赏景,叶素薰一如既往装着白痴不言语,刘婉玉沉着脸也不说话,刘氏慈爱地微笑着,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叶素云心情好,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不停夸着点评着,也不怕没人搭理。

刘氏领着几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心头抑郁,看叶素云兴致颇高,一时不便说回城,遂提议出了院子,到外面看一看悬空山。

叶素云今日穿了缃色织锦长裙,挽着翡翠色羽纱,头上盘起高高的云髻,满明丽的珠翠,说话间步摇轻颤耳铛晃动,娇颜别有一番妍媚。

叶素薰穿的是月白广袖长裙,娴雅宁静,刘氏年长,穿的是沉稳的蟹青色,刘婉玉自嫁给虞耀崇后,每日都是灰暗的着装,这日更是一身绀青衣裙,脸上也不上妆,头发随意挽着,只一支珠钗。

几个人同行,游人频频往叶素云身上注目,叶素云更添得色,一会儿拈一朵鲜花到发髻上比划,一会儿又追着蝶儿扑抓。

叶素薰暗暗摇头,刘婉玉与刘氏满腹心事挂在脸上,自己这个妹妹也不收敛得色,着实招人嫌憎了。

“你是谁?你娘是华隐逸吗?”忽然一阵风袭来,叶素薰的右手被人抓住。

她说什么?叶素薰奇怪地看向抓着自己的人,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她的眼里微有泪意,眉眼间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程夫人。”几步远的刘氏走了过来,微笑着与那中年美妇打招呼。

“虞夫人。”那美妇程夫人冲刘氏微微颔首,神情淡淡的,转身又看向叶素薰,上上下下打量许久,眼中泪水滑落,哽咽着道:“乍一见,你跟隐逸真像,这看得仔细了,却又不像了。”

华夫人因酷爱菊花,雅称隐逸,叶素薰是知道的,听了程夫人的话,微微有些呆怔。刘氏就在一边,她不便说什么,两眼直呆呆地看向悬空山,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程夫人误会什么了?这是我家的亲戚……”刘氏笑着介绍道。

“你家的亲戚?这么巧?虞家姐夫对她好吗?”程夫人神情有些恍惚。

“我家老爷对晚辈一直慈爱。”刘氏矜持地笑了笑,又委婉地道:“薰儿生病了,我们做长辈的,多疼些也是应该的。”

“生病了?什么病?找大夫看过吗?不对,这女娃……”程夫人看着叶素薰皱眉,忽然声调突地拔高,问道:“我说了这么多,这小女娃也不跟我行礼也不说话,眼神直直的,难道?”

“正是程夫人所想。”

程夫人退后几步,眼中珠泪滚滚,半晌哽咽着道:“怎么会这样?”



32

第32章难剪柔情

程夫人是英国公的夫人,也即程颢的嫡母。刘婉玉与叶素云过来行礼时,程夫人只淡漠地点了点头,仍拉着叶素薰的手不停摩娑说话,临别前还摘下自己腰间一块玉珮送给叶素薰做见面礼。

坐上马车回城途中,叶素云伸手拿起程夫人给叶素薰系在腰带上的玉珮细看,羡慕地道:“这玉珮冰凉润滑,明净剔透,颜色均匀,是上上品。”

刘氏半眯着眼倚着车厢壁不语,刘婉玉讽道:“程家岂是等闲人家,程夫人随身佩带的,哪有庸品?”

叶素云也不在意刘婉玉语中的嘲笑之意,只把那块玉珮颠来倒去看着,爱不释手之状。

叶素薰微感不解,自己家中巨富,陈姨娘理家,哪会少得了珍品,再好的玉珮,叶素云应该见过的,如何眼皮子这般浅?

“姐姐,把这块玉珮送给妹妹,可否?”叶素云摩娑许久,突兀地开口了。

刘氏眉间跳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刘婉玉张大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叶素云。

这玉珮是程夫人一片深重疼爱相送,亦且叶素云这要求提的忒不合理了,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转赠给她的。

马车坐不了许多人,绿萝与其他丫鬟在另一辆马车上,没人帮她推诿,叶素薰暗暗着急。

叶素薰已在改玉珮的系穗了,叶素薰心思转了转,双手握起拳头,猛地朝叶素云打去,口中放声大叫:“绿萝绿萝,有人抢我东西。”

“这是怎么啦?发病了?”刘氏急喊车夫:“停车,让后面跟着的马车也停下,把绿萝喊过来。”

叶素薰状若疯癫,使了吃的力气,乱没章法地朝叶素云头脸捶打,叶素云欲要伸手回打,然叶素薰开打之时先站起来了,居高临下,使力比她这个坐着抵挡的人顺溜得多,一时只有两手左右遮挡挨打的份,玉珮是没得空解了。

绿萝上来了,叶素薰住了捶打,拉过绿萝的手,指着叶素云扁着嘴委屈地嚷道:“坏蛋抢我东西,绿萝,打她,打她。”

“好,打她,打她!”绿萝打了叶素云几拳头,挤了进去,把叶素薰与叶素云隔她了。叶素薰觑空朝绿萝使了个眼色,手指在绿萝手里划了几下。

绿萝会意,心中虽不愿意,还是哄着假意闹腾的叶素薰道:“小姐别生气,等进城了,奴婢带你到街上玩。”

刘氏被叶素薰的狂样吓着了,哪个正常的小姐会这样?进城后绿萝提出要带着叶素薰去街上玩会儿时,刘氏看叶素薰闹闹嚷嚷,生怕叶素薰这个突然发病的模样给虞耀崇看到,虞耀崇会怪她看护不周,遂点头答应,只叮嘱早些回府。

下了马车,绿萝拉着叶素薰的手,万般不情愿地道:“小姐,你又要去找虞二少爷?”

叶素薰嗯了一声,神情肃穆,她得找虞君睿商量一下。

程夫人后来虽然说细看她与华夫人不像,但她心中还是隐隐地感到不安,那一日中了幻影,虽然当时糊涂,可事后回想,却也记得当时的情景的,叶素云紧抱着虞耀崇,虞耀崇却一个劲地喊自己隐逸,要往自己扑过来。

还有,索要别人的赠礼是极失礼的行为,叶素云为何在刘氏与刘婉玉面前,就忍不住要抢夺程夫人相送的玉珮呢?

店里人来人往不便商谈,叶素薰让绿萝去通知虞君睿,自己一径往虞君睿买的房子那里去了,那日虞君睿给她钥匙了,她不需在外面等。

抚着芭蕉叶子,叶素薰眼前闪过菊园见到的层层叠叠,亭亭簇拥的各种不同凡品的菊花。

那个神秘的去世二十年还让人念念不忘的华夫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想什么入神了?”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环住,后背靠过来坚实的膛,虞君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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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先出声?”叶素薰给吓了一跳,嘟嘴埋怨道。

“吓着你了?”虞君睿低笑着轻声问道,热热的吐息从叶素薰脖颈拂过,带着若有若无的挑-逗。

“别撩我。”叶素薰嗔道,身体一扭,挣脱虞君睿的怀抱,圆睁双眼瞪虞君睿,道:“我有事找你。”

“好,不撩你。”虞君睿亦不恼不坚持,拿了汗巾擦了擦石凳,拉了叶素薰坐下,笑道:“不是说今日去别院玩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口中说着话,双手也不闲着,扶起叶素薰的双腿放到自己膝上,褪了叶素薰的绣鞋袜子,轻轻地替她揉按脚底。

轻重适度的揉按真舒服,叶素薰看虞君睿脸上并无一丝欲念,不觉放松下来,也不抽回脚了,惬意地哼了哼,把上午遇到程夫人的经过说了,颦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程夫人怎会以为我是华夫人的女儿?”

虞君睿闻言,却无意外之色,中幻影那日虞耀崇的行为让他暗中心惊,他怀疑叶素薰跟华夫人长得像,故而他父亲才对叶素薰有绮念,事后他曾多方查探过。

“我查过了。”虞君睿笑道:“你和华夫人眉眼只一两分相似,放心吧。”

“差这么多?那程夫人为何……”叶素薰还是愁眉不展。

虞君睿想了想,问道:“程夫人看见你时,你是不是没装着白痴?”

“嗯。”当时刘氏她们在前面,她也就不那么注意了,镇日装白痴眼神直呆呆的,也很累。

“素素,你以后在我爹面前,注意别忘了扮白痴。”虞君睿脸色凝重起来,他想起来,叶素薰可能气质神韵上与华夫人极相似,没引起他爹的注意,那是因为他爹没看到过叶素薰灵动的双眸。一个木偶跟一个活人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小腿下虞君睿的大腿紧张得繃得僵直,叶素薰失笑:“不会有事的,左不过两天时间,后天我便回去了,不用那么担心。”

虞君睿按压的手瞬间定住,看着叶素薰,半晌低声道:“素素,我爹不会让你回去了,不出意外,此时你三妹应该已坐着马车离开江宁了。”

叶素云已经回去了?她自己已被虞耀崇单独留下?不用问为什么,这是虞君睿动了手段了。叶素薰抽出双腿,踩着绣鞋站了起来,俯-身凑近虞君睿,唇角微挑,浅笑道:“你开玩笑的吧?”

“素素,我只是舍不得你。”虞君睿不知怎么解释,惶恐中把叶素薰揽进怀里,左手自腋下伸进去,把她死死抱住。

“虞君睿。”叶素薰还是脸带笑容,语调不见怒意,身体微微向后退,一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虞君睿,温言道:“我跟你说过,我要回家的吧?”

“素素,我……”她说过,要他不要试图禁锢她,可是,那种看不到不着的日子让他发狂,他无法忍受。

“你设计让素云回去,有没有想过,她回去,而我却留了下来,陈姨娘会怎么拿我娘和弟弟出气?”

“你爹不糊涂,他会护着你娘他们的。”

“我爹在外头忙生意的时间比在府里的多得多。”

“你娘和你弟弟总得学着自保,你迟早要嫁人离家的,顾得了一时,顾不了一世。”

“别管他们,留在这里和你快活吗?”叶素薰低语。一只手隔着衣袍轻抚虞君睿的腰际,缓缓往上,在虞君睿膛上游移,一分一分顺着肌理描摹,擦过微微挺立的凸点后,又向下来到虞君睿那尚萎靡的物-事上,顺着形状缓缓勾旋按揉……

虞君睿初时担心叶素薰生气,虽被得十分舒服,尚压抑着未敢动-情,至后来叶素薰撩起他的锦袍,把手从亵裤上头伸进去,柔滑的掌心贴上那绵软的东西时,若有若无的酥-痒瞬间变成激流汇聚到小腹间,再逗-弄下去,他有了反应,叶素薰不知怎生想他,虞君睿心惊,按住叶素薰的手,涩声道:“素素,你别逗我,我留你下来,真不是想要与你亲热。”

“你不想和我亲热?”叶素薰一手勾下虞君睿的头,踮起脚,附到他耳边,含着耳垂砸弄了几下,轻声道,“虞君睿,你不想跟我亲热吗?”

“……”明明知道此时动了欲念会惹叶素薰更生气,虞君睿还是涨红了脸,呼吸急促起来,下面那绵软的一物,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叶素薰松了手,纤指轻轻一弹,戏谑地一笑,软声道:“虞君睿,你这东西比你实诚得多。”

“素素,我……”充血坚-硬的物-事被这么一弹,虞君睿吃痛,听得叶素薰调侃她,哭笑不得,那物-儿这么它,要还硬不起来,那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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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薰斜眼看虞君睿,见他虽是情-动,却未至忍受不了的时候,手下动作便愈加放肆地作弄,后来嫌衣袍碍事,干脆扯开虞君睿的腰带,把虞君睿外袍中衣扯下扔了,解了亵裤带子的绳结将裤子褪下,剥了个干干净净。

先时裤子遮挡没看清尚不明显,这一离开束缚,虞君睿下面那被叶素薰-弄得活力十足的子使劲儿扑腾跳动,明晃晃的阳光照下,那物-事顶端的帽子通-红饱-胀,带着莹莹水珠,显见憋得不好受了。

“难受吗?”叶素薰突然蹲了下去,凑到那东西跟前轻轻吹气,一手包住两个蛋蛋轻揉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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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本章节内容放在下面作者有话说了,正文请大家无视~~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连着几天,褚明容等人到萃锦楼到得极勤,每个人到来都少不得说到她的尚未两清的侍郎夫君。

据说盐税上报时间到了,农赋收缴也在这个月,户部衙门公务繁多,朝中还有其他几件大事,冯丞斐忙得每天天黑才能回府。每晚回府了还带了公文回家处理,看着似乎又消瘦了。

褚明锦听得很想翻白眼,几个妹妹言下之意,竟是不约而同怪她这个侍郎夫人,霸占着位子却尽不到照顾侍郎大人的职责。都心疼冯丞斐比心疼自个大姐多些。

这日早上,褚明锦决定不再留在府里听几个妹妹没营养的谈话,天知道她这些天想从几个妹妹口中了解冯丞斐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冯丞斐是个大众情人,所有燕京城闺秀们眼里最好的夫婿人选这个信息,她从穿越过来清醒后的第二天便已知晓,不需得几个妹妹再三再四的讲解了。

褚明锦打定主意,让翠竹帮她粘上假眉毛假喉结,化妆成男子,扣上变声喉环,又换上一件半新长衫出门了。

翠竹据说是无师自通,褚明锦颇为满意,身边就有一个易容高手在旁,太方便了。

街道上,来来往往儒巾长衫居多,也不乏脂粉娇娥。褚明锦绕过一条小街,来到西大街,转了一圈后,

不觉暗暗称奇——那凤双溪真的把面摊开成面馆了。

约二十平方的店堂,门外四竹竿撑起一个简陋的棚子,棚下搁置炉灶,袅袅上升的轻烟倒将这个违章建筑变成吸引食客的利器了。

凤双溪一手提着锅盖,一手拿着一把大铁勺在锅中搅拌。褚明锦默默看着,心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让她感到嗝应。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凤双溪一袭长衫却在腰间系着一条破围裙?褚明锦暗暗否定,在观察了一盎茶工夫后,她恍然顿悟,那违和感从何而来。

格格不入!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的,是凤双溪与这个面馆与那个灶台格格不入,明明是灰不溜秋的长衫,明明是消瘦落魄的容颜,明明很熟练的煮面舀面的动作。但是凤双溪愣是如落在**窝里的凤凰,给她一种这人不该做着这种事的感觉,就比如有的人会低头服软,可那脊梁却始终是挺直的。

“来碗丝面。”

“只有素面了。”凤双溪眼皮都不抬一下。

褚明锦眼光往那简易灶台一扫,丝没有,**蛋可不还有一篮子,怎就只有素面了?

“加一枚荷包蛋。”

凤双溪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模样。褚明锦虽是心下奇怪,却也不想多言,越过灶台进了店堂。

店堂里食客颇多,每张桌子都坐了人,奇怪的是每人碗里的面都很满,都拿着筷子在挑面,却不往嘴里送。

没有单独的空桌,褚明锦随意一扫,食客们都是衣裳光鲜,倒不怕肮脏,也便跟一人告了一声兄台可否同坐,得那人点头后在他身边椅子坐下。

灶台那边劈劈叭叭,凤双溪埋头揉面甩面,褚明锦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同座那人看了她一眼,会心地一笑,道:“兄台也觉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吧?”

非也!褚明锦是想到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金利来领带的人在土灶前忙碌。

那人巴巴看着她等她附和,褚明锦咳了咳,正气凛然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各行各业都是起家的本,本无高低贵贱。听说就是皇商褚老爷,早年未发迹时,亦当过货郎,走街闯巷与卖面,有什么差别?假以时日……”

褚明锦这话,却出自真心,她前辈子就苦过,山坳里走出来的赤贫人家的女儿,在城里当过饭店服务员,摆过小地摊,骑着三轮车卖过水果……后来虽然发迹了,却特别能体会穷人。可惜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家业一朝穿越都化作梦里轻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褚明锦说的又有理,那人若是反驳,岂不是连皇商褚玮伦也一并踩了?刹时间脸上红红白白,满是惭愧慌乱之色,从袖袋里出几个铜板搁到桌上,火烧火燎走了。

古人的脸皮忒薄了吧?褚明锦这样想着,却见面馆里那些衣冠楚楚的食客忽啦啦约好般站了起来,不消片刻,热闹闹的面馆只剩她一个食客了。

凤双溪面无表情地端着面碗过来,啪地一声,那面碗在桌面上跳了几跳,碗里热气腾腾的汤溢了出来,吓得褚明锦跳起来倒退三步。

褚明锦暗骂,骂过后猛悟,自己刚才那看似打抱不平的话,可是将凤双溪的衣食父母得罪完了。错了便是错了,褚明锦倒也没有死鸭子嘴硬的习惯,遂搭讪着道:“凤兄见谅,小弟一时嘴快了。”

凤双溪正要离开,听了她的话似是颇为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为什么会来我这个面馆?”

褚明锦笑了,道:“在下来面馆,自是吃面的。”

“那么,阁下请吃面。”凤双溪冷笑,背光的脸有些暗,眸子里闪过幽幽的苍茫。

“扑”褚明锦控制不住,口里的面吐了出来,这是人吃的吗?

凤双溪整理灶台的手顿住,朝背后扫了一眼,淡淡道:“你来之前,没听说双溪面馆的面只能看不能吃吗?”

褚明锦沉默半晌,问道:“你怎知我来前打听过你?”

凤双溪甩了甩手里的抹布,冷冷道:“来我这面馆的,只有一种人,听说过我的那些个事迹过来看人。”略顿了顿,凤双溪接着道:“来的人,就没一个跟你一样往嘴里挑面吃的。”

这是在暗骂她蠢不可及了。褚明锦叹了口气,摊手无奈地道:“我怎么知你摆过两个月面摊,开了一个月面馆,煮出来的面这么个样?”

第三章

凤双溪扬眉大笑,笑容甚灿烂,笑声却悲凉之极,那笑声响了一阵后又被点般咔嗒一声止住。笑声的主人垂首收拾灶台上的东西,褚明锦清楚地看到,一滴水滴落在那有些灰黄的案板上。

褚明锦袖手站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人也看过了,好奇也好奇过了,还不想走?哦,是了,承惠,五个铜板。”凤双溪似已冷静下来,朝褚明锦伸手要面钱。

手指瘦削,然而骨节匀称,不是劳作之人的手,声音板板正正,身板挺直,不是奸诈之人。

褚明锦从袖袋里出一把铜板,数了十个放进凤双溪手里,笑道:“五个是那一碗的钱,五个么,用你东西,我自做一碗吃,肚子饿了。”

也不等凤双溪没有回话,褚明锦把凤双溪收好的东西打开,找出一个小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蛋,加一小匙盐,揉成面团,擀片,切成小条,水开下锅……

褚明锦耍杂技般卖弄着。“好了。做得多了,凤兄一起吃吧。”她装了两碗,笑着抬头看凤双溪,却见凤双溪直直地盯着案板,那眼光能把案板盯出个洞来吧?褚明锦暗笑,心道:“佩服了吧躁了吧?”待得她端起面碗竟欲往里走时,躁的却是她了,人家凤双溪盯的不是案板,而是她纤长嫩白春葱一样的手指。

这家伙不会是个色中饿鬼吧?褚明锦不由得想。

现代商场中不乏权色交易,褚明锦爬滚打多年,经验还是满丰富的,此时用林中老鸟的眼光看凤双溪,有些同情这个看来已约弱冠之龄的青年竟看着一双纤手便呆了,她暗自揣度着凤双溪这只青涩小雏如果许给他一个绝色小婢,是不是就能感恩戴竹任她差遣了。

“以后易容要连手一起整整。”

啊!搞了半天,原来人家不是对她的一双纤纤素手着迷。

褚明锦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得不承认自个儿这男装扮得太失败了。

凤双溪端着面碗在对面坐下,干巴巴道:“扮得不算失败,不看到手,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子。”

这家伙会读心术啊!褚明锦笑了笑,低头吃面。

好吃!自己动手做的就是不一样。褚明锦把碗端起来,面汤也喝了个干净,起身临行笑道:“如有机会,我再来尝尝你的面。希望下次能吃得下去。”

凤双溪直起身时,褚明锦的身影已转过街角,余下一抹长长的身影,在青石板路面拖曳而过。

凤双溪抬起自己双手,左转右转定定看着,忽地一击掌,走到灶台前,照着褚明锦刚才的步骤,拿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蛋,加一小匙盐,有力地揉起面团……

褚明锦着实不愿回府听几位妹妹唠磕听褚陈氏训诫,便在城内继续打转。

半圈京城下来,褚明锦的粉腿受累了。

找个茶楼歇脚吧,褚明锦展眼四顾,这一顾,便稀奇起来。

大道相对的两家茶楼,路东一品香门庭若市,路西紫藤庐门可罗雀。

店堂差不多的宽敞,布局一样的合理。勉强要挑,只能说紫藤庐招牌上的字没有一品香的字体好看,“紫藤庐”三字写得也不错,可“一品香”三字笔力刚劲圆厚,气势庄严雄浑,竟给了褚明锦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震撼。

褚明锦进了紫藤庐。

伙计上茶。那茶嫩绿隐翠,清香幽雅,饮一口味甘迂回,鲜爽生津。

茶是好茶,那配茶的点心也不错,伙计待客热情周到,为何门庭冷落如斯?

“掌柜……”褚明锦当起了好奇宝宝。

“客官不是京城人士吧?”掌柜叹道:“一言难尽,我老金……”

其实没有多难尽,不外是,两个月前对面一品香的老板搭上冯丞斐,请了冯大侍郎写招牌,然后,生意便一边倒了。

“以前……“金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曾经的紫藤庐是多么辉煌,对面的一品香给它抬轿都不配。

名人效应,褚明锦暗赞一品香老板这一招使得绝。既替自己茶楼扬名招客,又摆明了自己与冯丞斐这个侍郎交情匪浅让人不敢小觑,还死死地压住了竟争对手紫藤庐。

紫藤庐若想改变现状,首选是改变经营模式,避开消费层次,迎纳与一品香不同的消费群体。

中策是提高茶楼消费档次,举办各种各样活动招睐顾客。这一个投入费用太大了,不过却不失为缓缓消除一品香名人效应的好办法,只是盈利太少了。

下策是找个比冯丞斐官大的人来替自己题写招牌。褚明锦想,这一招金掌柜应该想过,没有实施,那便是找不人搭不上线了。

果然金掌柜叹道:“我想找个比冯侍郎官大的来题名,竟没有一人愿意,都不愿得罪冯侍郎。”

褚明锦挑眉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金老爷你银子花得少?不过一个侍郎,侍郎之上的六部尚书,公卿无数,怎么就找不出一人来题?”

金掌柜露出了一个一看你就是外乡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冯侍郎是内定的相府乘龙快婿。得罪他,就是得罪方相。”

褚明锦眯眼,不解地道:“在下虽是初到京城,也听说了,冯侍郎不是已娶了褚大小姐了么?难道相府千金愿意作小?”

“这个……”金掌柜眨眨眼,声音更低了:“这事另有隐情。”

褚明锦两眼发光,崇拜地看着金掌柜:“您老连侍郎大人的家事都知道?”

金掌柜大受鼓舞,口沫横飞讲起了褚大小姐与方小姐两个绝色美人与冯侍郎的爱恨情仇。

褚大小姐与相府千金方彤君都是绝色美人,一人老爹有权,一人老爹有钱,两个年貌才情相当,一直暗中竞争,琴棋歌赋等等凡能表现的都争取一切机会表现,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自个儿身上没得比了,便从未来夫君身上比。京里出类拔萃的青年子弟不少,可是众望所归的最好夫婿人选,自然是冯丞斐。

金掌柜花了一缸口水称赞冯丞斐,褚明锦听得直打瞌睡。

“怎么?不服气?哼……”金掌柜见偶像被轻视,恼了。

“哦,不,在下是想,既然这冯侍郎待人处世极周到,怎会料不到给一品香题字,会害得你老这边。”褚明锦不说了。

金掌柜蔫了。

褚明锦偷笑,极诚恳地道:“您老应该主动去找冯侍郎请他也帮你题招牌,不然有心人见了您老这边生意不好,还以为冯侍郎吃了一品香好处,为官不廉呢?”

“对啊!金掌柜双眼灼灼发光:“我现在就去找冯侍郎……”

这样子跑去侍郎府,见得到冯丞斐才怪,褚明锦一把按住他:“金掌柜,侍郎大人日理万枝,为些许小事烦他说不过去啊!”

那怎么办?金掌柜将对冯丞斐的崇拜全转到褚明锦身上。

褚明锦笑道:“若是有一个女子在紫藤庐品茶时晕了过去,金掌柜你怀疑女子是侍郎夫人……”

金掌柜一拍大腿:“是极妙极!多谢公子提醒。阿来,去,让太太去把张寡妇的女儿打扮一番带过来。”

金掌柜兴高采烈大造

作者有话要说:==================================================================================

太幸福了~又收到朋友们的地雷,感谢新朋友章鱼和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感谢老朋友miumiu!感谢你们的厚爱!!!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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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0901: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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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饯春无语

“素素……”虞君睿被逗-弄得难以自控,身体是快活无比,脑子里却一阵一阵冷气直冒,禁不住叶素薰来来回回吐息吹气手上轻巧挑-逗,欲-望上头,什么都忘了,抓着叶素薰的头发把她的头往自己胯-间凑,虽是没说话,动作却把欲-念明明白白表达。

叶素薰柔顺地任他将自己拉向那只活蹦乱跳的鸟儿,那鸟儿似是长了眼睛般,通红的帽子恰恰凑到叶素薰唇边,叶素薰张口含了住,舌尖轻舔,沿着帽子边缘转了一圈。

“素素……啊!”虞君睿只觉得周身的火被那一下轻舔点燃,本已是情-动十分,此刻更是整个地被投入熊熊燃烧的欲-海中了。

叶素薰舔得这么一下,又把那物事吐出,光滑柔腻的小手把那愤怒的小鸟上上下下了一遍,五指拢起,将鸟儿整个握住,缓缓滑-动,不消片刻,那小-鸟儿便长成-大的老鸟,不安分地跳动着,努力想寻找极乐之源,顶端小孔更是冒着泪珠,隐隐约约有哭求之意。

“虞君睿,这是不想亲热的模样吗?”跟刚才蹲下去一样出人意表,叶素薰站了起来,自下而上,舌尖从虞君睿小腹往上,小蛇一样湿滑滑划过,来到喉结前,含着喉结轻吮,一壁厢拉了虞君睿的手按到他的硬-物上,含含混混道:“虞君睿,自己,不想亲热是这么个样,想亲热时是什么样子?”

虞君睿苦笑不已,这么个样子,要说不想亲热,那是睁眼说瞎话,可自己留下叶素薰的本意,真不是只是想着与她亲热的。

“素素,我只是不想与你分开……”明知说什么叶素薰都不会原谅,虞君睿还是挣扎着解释。

话音未落,叶素薰哧地一声笑,慢吞吞道:“虞君睿,别跟我说你不想?”

哪有不想的?虞君睿给叶素薰-弄得糊涂了,不合时宜地生起要叶素薰压-倒的念头。不行的,这时要是表现得像饿虎,素素立时就会翻脸,虞君睿深吸气,想忍下腹间那汹涌起伏的欲-潮。

叶素薰却不放过他,一手仍按着他的手紧贴棍,一手向大腿内侧,手指轻轻捎刮,复又来蛋蛋底部那处最柔软的肌上辗-转摩-弄。

虞君睿被她搞得又爽又苦,撑不住身体发颤,脑子里叫自己别冲动别冲动,不只不能冲动,还要扮出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来,可再怎么忍怎么扮,却难以让自己别去细细体味着叶素薰的动作。

叶素薰纤长软滑的手指穿过深沟,滑到草丛中,勾起一缕缕毛发绕圈圈,指尖有意无意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已愤怒不已的大鸟,像好奇的孩童般,调皮可爱,勾得大鸟哭不得笑不得。

虞君睿受不了,别说叶素薰这么弄他,即便不,只看着叶素薰此际,鬓发蓬松,几丝秀发散落,慵懒地飘在脸侧,明眸半眯,长睫留下一圈黑影,脸颊红艳若桃花,实实地勾人遐想无限。

“别了……”虞君睿难受地挣扎道:“素素,别弄了,要不,你给我,好吗?”

“不是说你不想亲热吗?”叶素薰裹着鸟儿拧了个转,嗤笑着看向虞君睿,“自己把它弄出来。”

“什么?”虞君睿愣住。

晚上想着叶素薰,蹭着柔软的被面想着她,回味着前世的欢-愉,难耐地磨蹭自己的物事自己动手纾解的时候不少,可,当着她的面自渎?

“不愿意?”叶素薰口角含笑,松了手坐到石凳上,慢慢地穿上绣鞋。

虞君睿惶急,双手抱住叶素薰的头,按到自己腹间紧紧抱住,静了几秒,哑声道,“素素,别走,好吗?”

“做什么不走?”叶素薰冷然一笑,起身朝门外走去,飘忽如一阵风,倾刻间,一双手已拉起门闩。

要拉住她也不是没可能,然,今日不让叶素薰出一口恶气,下来只能看她冷脸了。

“素素,你别走,我自己……弄给你看。”

叶素薰几疑幻听,一双手停在门闩上不能动了。

乍听虞君睿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留人,她心中又悲又愤,戏弄他,的确是心中憋着火,可又明白,他只是不舍得与自己分离,想骂他打他狠不了心,要他当着自己的面自渎,不过是无理取闹要他难堪,料不到高傲如他,竟愿意……

“素素,别走,我自给你看。”

一双大手按到叶素薰肩膀,叶素薰闭上眼,睁眼时,只见虞君睿宠溺无奈的目光,这样的眼神让叶素薰无端泄气。

气儿泄了,再看到虞君睿光-溜-溜红果果的身体,叶素薰红了脸,眼神躲闪,也不知该放到何处。

虞君睿只怕叶素薰此时走了,恼着他,往后再难哄高兴,也不等叶素薰发话,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走,一手抚上自己的口。

叶素薰不知虞君睿是脸皮厚还是反客为主要引诱自己,虞君睿干净有力的手反复刮擦实的膛上的妃色凸点,又再向下包裹住那叫嚣的鸟-儿,不疾不徐滑-动,片刻,那大手又转而下方两个鸟蛋,包在掌心中轻轻旋转,揉-弄了一会后,虞君睿又变了姿势,拇指和食指相抵成圈,竟是模拟着做实事般,耸-动腰身一进一退。

叶素薰看得面色潮红,气息急促,虞君睿原本只想哄着叶素薰消气,后来眼角瞥到叶素薰羞不自胜,眉头轻蹙,眼睛似闭像睁,想看不敢看,不觉来了劲,有意勾-引起来,耸-动了一会腰身后,大手又回揉凸点,拇指与食指不停捻转,把那两粒小小硬硬的东西当成叶素薰的逗-弄。

绮昵情-色的画面冲击着叶素薰的大脑,红晕漫延过耳朵脖颈,看着艳赛桃花的叶素薰,虞君睿兴奋难抑,不能把人压-倒,没奈何大手伸到下面握住大-鸟,也只得几下胡-捋,澎湃磅礴的激流不受控制地冲垮了禁锢,轰轰烈烈一发不可收拾……

**

叶素云被叶素薰一顿乱揍,脸上微有红肿,发髻歪斜,绿萝上来时,她有心发火摆小姐架式,然刘氏与刘婉玉在一边等着看好戏,想到就要议亲了,不宜节外生枝,勉强忍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副强装出来的从容在见了在虞府大门前焦急地等着她的青萼时再也装不下去。

青萼告诉她,虞君烨上午坐着马车出府了,昨晚虞府里捡点出来的看似要向叶家提亲的那些贵重礼物也跟着他上路的。她打听了一下,虞府里的下人都说虞君烨是去向叶家提亲。

“虞老爷呢?”叶素云啰嗦许久,方启得了口问话。

“虞老爷在府里,没外出。”

叶素云怒冲冲朝菊园走去,要去她家提亲,却不与她姐妹俩同行,想也知道,这是要避过自己向叶素薰提亲了。叶素云攥着袖子,决定等下不管虞耀崇是长辈了,一定要狠啐一口。

转过长廊便是菊园了,叶素云突然停下脚步,她想,虞耀崇若是矢口否认呢?他出尔反尔不守信,却不外出,特意留在府中,自己去找他,会不会被绊住?不,不用去问了,赶紧回家方是上策,若回得慢了,虞君烨与自己的傻姐姐亲事已定下,便再没回旋之地了。

叶素云没想过虞家会不会娶一个白作痴嫡长媳,那一晚的靴子事件,她以为虞君烨喜欢叶素薰,并深信不疑。脑中已想偏,此时在心中认定是虞耀崇疼儿子,顺了虞君烨的意。

来时坐的是自家马车,车夫也是叶家的,本来便准备回家了,东西已收拾的差不多,虞家的回礼不用等了,叶素云留了口信,也不面辞,坐着自家马车,急匆匆往家赶。

“老爷,这素云怎么这样?连面别都没有?”刘氏得到下人禀报,有些不安地来找虞耀崇。

“回家了!”虞耀崇喜得几乎控制不住要大笑,嘴角抽了抽,问道:“薰儿呢?”

“薰儿今日看着外面新鲜,由绿萝陪着到街上走走了。”

“唔,好,不要拘着她。”一切按设想中的来了,虞耀崇很高兴,上午上了请罪折子了,眼下只等圣裁,若是真如二儿子所料,虞家就要扬眉吐气了。

圣断在两天后下来了,皇帝驳回了刘婉玉面圣陈情的请求,轻描淡写责备了虞耀崇几句,没罚俸,提都没削侯一事。

刘婉玉不用面圣陈情,也就无从断她后路了,虞君睿明白,这是刘父暗中在皇帝面前使了力,刘家留了后手了。

看着刘婉玉每日孀居般的沉暗衣饰,虞君睿暗暗心惊,刘婉玉的恨意如此明显,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何时又要使出毒招。

虞君睿想提醒叶素薰防备,然叶素薰生了他的气,也不外出了找他了,府里耳目众多,两人说不上话,虞君睿无可奈何,唯有让自己的人注意着府里的一切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即向他禀报。

不用回家,表示亲事有可议之机,绿萝和紫蝶两人稍稍安心,叶素薰对不能回家却开心不起来,连日来坐在窗前颦眉静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把绿萝两人愁的不知怎么如何是好。两人原本是不赞成叶素薰总跟虞君睿不清不白,这些天却巴巴儿盼着叶素薰出府,与虞君睿见面,能稍稍开颜。

“小姐,奴婢陪着你出去走走?”

叶素薰无力地摇头,她不想见虞君睿,那日本来满心悲愤的,谁料后来看着虞君睿自渎看得情迷意乱,竟然也被虞君睿剥了个光。虞君睿在庭院中便胡作非为起来,将她挑-弄得欲-仙欲-死,语无伦次地君睿哥哥君睿哥哥狂叫,回来时嗓子都喊哑了。

“绿萝姐姐,程府又来人了,要接叶大小姐过府玩。”刘氏使了丫环过人传话。

“知道了,你回夫人,我家小姐不想去。”不用假意问叶素薰意见,叶素薰暗中跟她们说过不去程家的,绿萝直接回掉了。

“小姐,程夫人对你那么好,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怎地不想去?”紫蝶不解,道:“小姐以后嫁到这边,娘家离得远,程夫人对小姐这么好,常来常往亲密些,正好有个依靠。”

靠一个外人保障自己的地位?叶素薰摇头,沉默着不想说话。前路如何她目前不想去细思,她担心的是,叶素云此番这般情形回去,陈姨娘知与虞家联姻无望,不知会怎么玩花样自己的娘亲和弟弟。她娘胆小懦弱,弟弟年糼,本不是毒计多端的陈姨娘的对手。

她让绿萝去禀过虞耀崇要回家的,虞耀崇一口否决了,没有回旋余地的拒绝。

她目前装着傻子,不能表明自己的立场,绿萝两人是婢子,虞耀崇反对,她俩无法坚持已见,想走也走不了。

姚懿真送过来几次邀请贴,请虞家兄弟和叶素薰过府玩耍,都被虞家人回绝了,虞君烨借口要参加科举,虽然他是因要袭爵,从来没考虑过参加科举,可这借口还是找得让姚懿真无从挑刺,他不去,其他人也跟着不用去了。

又过了几日,圣旨颁布,九月开恩科。

开恩科已定,可主考官却没定下来,虞耀崇有些迫不可奈。

几次靠虞君睿的主意化险为夷,虞耀崇对二儿子渐次依赖,又喊来了虞君睿问计。

虞君睿也觉得有些奇怪,以常理推测,姚业在他爹上次有难时不出手,应该是有深意才是。

“睿儿,是不是姚家还是想结亲?”虞耀崇问完,又自言自语般道:“江宁城中的优秀子弟,也不止你大哥,远的不说,程琛就是极好的夫婿人选,姚懿真不会独独就喜欢你大哥吧?”

虞君睿在心中暗道:姚懿真那人,特立独行,程琛那样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人,只怕她看不上。

“爹,这事不着急,这主考之职人人想要,先等人家抢红了眼泄了气,再定下来是爹爹不是更好?”

能不急吗?虞耀崇沉不住气,搓着手连连打转。

“爹,要不,孩儿上姚家走一趟,旁敲侧击打听一下。”

虞耀崇确实想上姚家打听一下,只是,又怕虞君睿走姚府走得勤了,被姚懿真看中。若真要娶个母老虎般的儿媳妇进门,不若大儿子娶,得以对抗后妻与明的小儿子。

“婉玉说姚懿真也不悍猛,你看着呢?”

“爹,这个要问大哥,孩儿不注意这些。”

问大儿子肯定是一千个不好,虞耀崇在心中暗暗叹气,叶素薰若不傻,做媳妇也不错,可惜了。

儿子一片痴心,怕只能落空了。

“姚二小姐一直邀请你们过府,你们都没去过,明日以薰儿的名义约她到咱们家别院玩吧,果疏酒水让你娘预备一下,人家上回让你们得了宝物,你好好安排一下,明日也让她满意而归。”

虞君睿领命离了重禧堂,转头把安排待客赏玩等事宜,假托虞耀崇之名,交给了虞君烨。无论哪个方面,他都不想引起姚懿真的注意。

以叶素薰的名义邀请,她自是得出现,虞君睿这晚躁动得睡不着,别院中只有几个使,要避开耳目说话亲热都极是方便。



34

虞君烨在请客治宴,待人接物这方面,不愧是侯府嫡长子,行事大气,设想也周到,教人由衷敬佩,

不过一天时间,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整个别院焕然一新,厅房内的摆设尽皆换了,繁丽美又不落俗套,富贵逼人中却又处处透着清雅,后园中每一棵树都挂着八爪花枝灯,四周用绢花环绕遮出暗影,竟在白日里阳光明媚之中,笼罩出幽幽情致。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清泉边设了案几座椅,案几上放一个水晶攒盒,攒盒里装着茶点水果,座椅上铺着软缎坐褥和彩绣靠背引枕,每一个布置莫不让人感到赏心悦目舒适惬意。

姚懿真上回让出了个寻宝的主意,点子甚是新奇,虞府此次作东,自是不能照搬。

虞君烨准备的礼物是神秘的墨纹玉画,约一百块指甲片大小巧玲珑的墨纹玉,巧妙地依着玉上的条纹,扣进一块银板壁里,顺序排对了,就能出现大昭国画圣王敦的名画《灵川烟雨图》。

“这是排好的图,大家看好,一会我就把玉石拿出来弄乱,一刻钟为限,姚小姐拼对了就能得到这墨纹玉画。”

虞君烨把公布礼物时,众人眼都直了,就连叶素薰也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看向那致的玉画。

“薰儿你喜欢?”虞君烨温柔地看向叶素薰,把几案上的玉画推到叶素薰跟前。

那幅墨玉画玉石近乎透明,玉上或浓或淡地分布着墨痕,玉与玉之间的接缝浑然不见,怎么看,都是一幅天然生成的完整画图。

叶素薰把手放在上面了一下,有些惋惜,这是给姚懿真准备的,自己连拼的机会都没有,没法得到的。

“姚二小姐,我有个提议,你看可否,今日人不多,就我们几个,光姚小姐一人拼也无趣,不若姚小姐第一个拼,若拼成了,这玉图就归姚小姐,若没拼成,就由我弟弟和薰儿也拼上一拼,也是一刻钟为限,谁拼出来谁得到这玉画,如何?”

“这画甚是致,虞大公子准备的礼物果然非同凡响。”姚懿真朗声大笑,道:“我自问用上一个时辰都拼不出来的,虞大公子的心意我领了,这玉图,请虞二公子和素薰妹妹拼吧。”

虞君烨微微一笑,也不客套,轻轻地拍了拍玉画,拿了一块木板扣在玉画上,极快地反转,玉块都掉了出来。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薰儿,来,试试。”他刚才说由虞君睿和叶素薰试着拼,可玉块倒出来后,连看都没看虞君睿,一径推到叶素薰面前。

玉石打磨得均匀纤薄,巧细致,叶素薰摩了一下,甚是喜爱,一副傻子爱玩意爱新鲜一样,起玉石就往银壁板上扣。

一只大手忽地叭啦一声,把那些玉石都拔走了,不用抬头,叶素薰也知那是虞君睿的手,他要做什么?

“这玉画真致,想必我也拼不出来,素薰妹妹,给我先来吧,我拼不出了再给你拼,也就死心了。”虞君睿笑着道,这话,听着是跟叶素薰说话,刘婉玉和虞君烨都心知,这是对虞君烨说的。

“薰儿喜欢这玉画。”虞君烨僵笑着道,嘴角微微抽动。

“原来大哥准备礼物,首先是考虑薰儿喜不喜欢啊!”

什么叫考虑她喜欢,虞君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素薰不解。

虞君烨脸涨得通红,想分辩,可他刚才一看叶素薰喜欢玉画,确实连给姚懿真试拼一下都不想,心想的是叶素薰若是拼不出来,回头他要把玉画直接送给她。

“你们看时辰,我开始了。”虞君睿手指翻飞,动作很快,须臾间,那玉画已排好,一丝不差。

姚懿真和虞君烨目瞪口呆,半晌,虞君烨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拼过?”

“大哥,你没说以前拼过就不能拼,我不算违反规则吧?”虞君睿笑道,扬眉看着虞君烨,挑衅之意甚明。

他今日怎么啦,以前都是虞君烨给他不痛快,他一惯的礼让,为何今日有客人在场,却一再给虞君烨没脸?叶素薰很不解。

“大哥,姚小姐,你们玩,我先把玉画送回家去。”虞君睿拱了拱手,不等姚懿真和虞君烨说什么,拿起玉画转身就走。

如此放纵随不给面子,虞君烨浅笑着没发火,心中把虞君睿剐了千万遍,姚懿真看着虞君睿的背影沉默,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姚家的丫环翠苹嘀咕道:“这个虞二少爷,真不像话,连一个白痴喜欢的东西都要抢。”

她这是在借叶素薰为虞君烨抱不平,不知为何,虞君烨听到白痴两字,却分外刺心,看叶素薰愣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几案出神,喜欢的东西没了也不吵不闹,不觉心疼,伸手了叶素薰的额发,柔声安慰道:“薰儿若是喜欢,君烨哥哥再磨一副墨玉画出来给你,可好?”

那玉石是虞君烨自己打磨的?叶素薰暗暗惊讶,呆垂着头不动,虞君烨也不生气,摩娑了几下,对姚懿真道:“薰儿只是像个孩子,不是白痴。”

这么个痴傻样子不是白痴,这是睁眼说瞎话,姚懿真却不反驳,笑道:“素薰妹妹天真无瑕,很可爱。”

“正是呢……”虞君烨听姚懿真夸叶素薰天真可爱,心中受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以叶素薰为话题,再说到其他,一时说得颇为投机,气氛很热烈。

两人说到后来,再不提叶素薰了,叶素薰无打采地听着,忽然间想起,自己前世可是真正的白痴,虞君睿为何没有腻厌自己,反而喜欢上自己呢,正常人跟白痴在一起,不是没话说吗?

这么想着,叶素薰眼前恍恍惚惚闪过一个个场景。

这些场景有虞君睿带着自己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迷藏。

两人来到梨树林,虞君睿闪到一棵梨树背后,口里叫道:“素素,君睿哥哥藏起来了,你来找我。”自己奔了过去,捉住虞君睿的袖子,格格笑着,大声叫道:“我找到你了君睿哥哥。”

“素素真聪明真厉害。”虞君睿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夸奖,似乎她真的很聪明,她笑得更开心了,嚷道:“君睿哥哥,那你再让素素飞起来。”

“好,君睿哥哥让素素飞起来。”

虞君睿蹲下,自己骑坐到他肩膀上,虞君睿双手握紧她的腰部,自己把双臂张开作小鸟翅膀状,虞君睿飞快地跑了起来,风从耳边呼呼刮过,真的有了飞翔的感觉。

还有她巴着虞君睿要跟他出门的情景。

她勾着虞君睿的脖子,两腿盘在虞君睿腰上,藤蔓一样紧紧地緾着虞君睿,流着泪可怜兮兮道:“君睿哥哥,素素不要离开你。”

“好,君睿哥哥带着你一起出去,你下来吧。”

“我不要。”叶素薰看到自己撅嘴,拒绝从虞君睿身上下来,结果虞君睿像袋鼠妈妈怀着小袋鼠一般,抱着一个大活人出门见客理事了。

……

叶素薰痴痴想着,竭力想要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前世回忆,对旁边发生的事情听不到看不到了。

她没看到进来两个着装讲究的婆子,婆子跟虞君烨行礼,口称她们是英国公府里的奴才,她家夫人在离虞家别庄不远的程家别庄,听说叶大小姐在此处,使了她们来接叶大小姐过去玩耍。

虞君烨跟姚懿真说得投机,正担心叶素薰没人陪闷着,点头道:“好,让薰儿跟你们过去玩,午膳时你们把她送回来。”

绿萝本就想着要叶素薰与程夫人多走动亲近,自是不会反对,不过还是问道:“小姐,去程夫人那边玩,好不好?”

叶素薰顾自想着往事,哪听得到绿萝的问话,绿萝见她眸底带笑,神情愉悦,只当她答应了,朝虞君烨姚懿真行了一礼,扶着叶素薰跟着婆子走了出去。

院门外停着一顶两人抬蓝顶小轿,绿萝奇怪地问道:“不是说程夫人在别庄中,程家别庄也在悬空山脚下,离此处不远吗?”

“是离此处不远。”一婆子把手往侧前方指去,那里有雕梁画栋,甚是气派的一座庄园。

“这么近坐什么轿子?”绿萝笑道,扶着叶素薰欲步行过去。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夫人极爱小姐,几步路也不舍得给她走的,姑娘还是扶小姐上轿吧。”另一婆子笑着道,脸上眼红心热的表情。

程夫人看起来是极疼爱叶素薰,绿萝虽对这么近距离还坐轿子感到好笑,还是扶着叶素薰坐进了轿子里。

“小姐坐好。”扶叶素薰坐好了,绿萝退开几步,轿夫抬起轿子,绿萝和婆子跟在轿子两侧步行。

轿子晃晃荡荡,叶素薰从往事中醒来,开始还迷迷朦朦,愣了愣才发现,自己是坐在轿子里。

要回城了?

可是回城也是坐马车不是坐轿子的呀,叶素薰掀起轿窗纱,刚想问绿萝,忽然间,轿子的晃动加剧,两个抬轿的轿夫竟奔跑起来。

“跑什么?两位大娘,怎么回事?”绿萝惊叫,叶素薰从轿窗探头往外看,只见绿萝想追过来,却被两个妇人按住,动弹不得。



35

看着虞君烨温柔地对叶素薰说话,把玉画推到叶素薰面前,虞君睿心头泛起一阵难言的失落与酸涩,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虞君烨可以对叶素薰柔情款款,而自己却只能把心事掩藏。**feigwenxue*/*

虞君烨自糼喜欢摆弄一些致的玉石玩意,虞君睿是知道的,也猜那玉石画是虞君烨自己打磨的玉石,他不想要叶素薰接受虞君烨的礼物,不管是哪一种方式之下得到的,都不行。

同时,也为了给姚脀真留下自己放纵不羁,心狭隘的印象,他表现得很无礼,与叶素薰一个看起来不正常的白痴争抢礼物,给虞君烨难堪。

舀了玉石画出了别庄后,那么致的东西,虞君睿随手递给一个在悬空山下游玩的路人。

在山脚下转了转,虞君睿又回了别院,他打算觑着虞君烨和姚脀真不在叶素薰身边时,带叶素薰到悬空山上玩儿。

避过下人的注意,在别庄房间院落转了一圈,虞君睿没找到叶素薰,也不见鸀萝。

主仆都不见了,难道是回城了?虞君睿看了看,来时乘坐的马车还在。

许是到外面游玩了,虞君睿悄悄退出院子。

山脚下游人不多,虞君睿习武之人,亦且跟叶素薰相聚不易,多呆在一起一霎时也是好的,只好尽快找到叶素薰,故走得极快,很快的悬空山脚走了个遍,却没找到人。

许是在哪错过了,叶素薰和鸀萝已经回去了。

虞君睿又潜回别院,他没有公开露面,寻思一露脸了,少不得要陪姚脀真这个客人,再遁走又得找借口。

别院里找了个遍没找到人,又出去找了一遍,虞君睿有些着慌了,叶素薰不是贪玩之人,肯定不会上山的。

再一次回了别院,这一次他大摇大摆从大门进去的。

“薰儿给程夫人接去了。”对虞君睿的问话,虞君烨有些不想搭理,碍着客人在旁,还是说了。

“程夫人怎么知道咱们在别院?”虞君睿眉头一皱,他们只请了姚脀真一人过来游玩,又没告诉别人今日要来别院玩,程夫人怎么得知的?他看向姚脀真。

“我也不知道。”姚脀真耸了耸肩,对虞君睿的问话有些莫名其妙。

“去了有一个时辰了,也该回来了。”虞君烨招手喊一个下人:“你去程家的别院把叶小姐接回来。”

姚脀真看着领命而去的下人的背影,忽然笑道:“你们兄弟俩看起来都很关心素薰妹妹。”

她比虞家兄弟略矮,说话之时微微仰着脸,圆润的下鄂与白-皙的脖颈连成优美的弧线,带着笑意与不解的眸子在虞家兄弟脸上打转,隐约几发挑-逗几分诱-惑。

虞君烨笑了笑,轻松温和的笑容。虞君睿淡漠地点了点头,两人各有心病,都没有开口说话。

派去的下人还没回来,虞家兄弟有些心不在蔫,姚脀真很随意地坐到椅子上,旁若无人地打量起虞君烨与虞君睿。feigwenxue

虞君烨容貌致,清雅高华,举止翩然。虞君睿五官分明,英气逼人,气度从容。姚脀真心中赞个不绝,心念一转想起叶素薰,目光变得犹疑不定。

“大少爷二少爷……”去接叶素薰的下人小跑着回来了。程家别院里的人说今日程夫人本没来过别院,更加没有派人来接叶素薰。

“什么?”虞君烨脸色变白,便是姚脀真,粉脸也换了颜色。

最害怕的事发生,虞君睿反而镇定下来。骗走叶素薰的,不是他娘,就是刘婉玉,而他娘要他娶刘婉玉的算盘已打不成了,固而是他娘搞鬼的可能又小些。

匆匆赶回府,听守门的石头说刘婉玉在府里,没有出过门,她身边的丫环也没有出去过时,虞君睿心头一沉。

刘婉玉不外出,摆出与已无关的样子,这是要抵死不认帐了,叶素薰危矣!

虞君睿抓住自己的前衣裳,再三深吸气,告诫自己别冲动。

事关叶素薰安危,不加掩饰事后会给父亲怎么责罚虞君睿顾不得了,他想的是,贸然跑去找刘婉玉,若是刘婉玉抵死不承死,招来父亲,她没出府过,没有证据能指出她与叶素薰的失踪有关,仅有怀疑是不够的,到那时不只逼问不出下落,只怕还会遭父亲责骂,白白浪费了寻找叶素薰的时间。

怎么办?用什么办法能让刘婉玉说出真话?虞君睿去找程颢。

虞君睿要程颢潜进虞家刘婉玉房间,假意通-奸,他则现场抓奸,以不声张出去为由,胁逼刘婉玉说出叶素薰的下落。

“不行,这样的事我做不来,你另找人。”程颢看着虞君睿连连摇头摆手。

“一时半刻,上哪找人?”虞君睿英挺的眉毛纠结,素常恍若深潭般漠然无波双眸闪着失措焦灼。

“左不过闺阁女子,能想出什么毒计?你放心好了,兴许只是骗走人藏起来,要让你着急,过几个时辰或是一日两日的,便会把人放回来的。”程颢拍拍虞君睿肩膀安慰道。

虞君睿哪等得了,一刻钟也等不得,亦且,程颢不懂,刘婉玉的毒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可比的。

除了以毒攻毒,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逼得刘婉玉说出叶素薰的下落。

“君睿,我说,对妙龄女子而言,什么计都不若美男计,你表妹不是一直喜欢你吗?你假装对她好,哄她说出来,不比用强更轻松?”

哪有那么好哄?自己那日把她推给父亲,明摆着对她没有情意。再说,要对不喜欢的人假意逢迎作出喜欢,他委实做不出来。

虞君睿摆了摆手,大步往门外走,程颢不肯帮,他只能花银子雇一人办事了。

“君睿,我不是开玩笑,与其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办这事,不如你自己虚与委蛇,与她亲热,她若是中计说了出来,那是最好不过,若不肯,你便倒打一耙说她引诱你,你父亲会更相信,也更容易让她乱了方寸。”程颢一把拉住虞君睿袖子,收了吊儿朗当,很严肃地道。

虞君睿神情不变,心头却微微意动。眼下救回叶素薰是最的,在外找个陌生人,确是不如自己出面引诱更有胜算。

**

鸀萝的身影渐远,叶素薰放下帘子,默想了一会,决定还是装白痴。

“放下我,鸀萝,我要鸀萝……“她跺脚捶轿壁,大叫大嚷,整个人不停地晃动。

那两个轿夫抬着轿子跑了许久,本就累了,叶素薰这般闹腾,那轿子不停摇晃,重量虽没增加,抬轿之人行走间却只觉分外沉重。

轿子虽没停下,然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叶素薰暗喜,更使劲跺脚晃动,口中喊得更大声了。她想乱了抬轿两人的心思,虞君睿发现了赶来相救,又或是有游人过路人听到自己的喊叫,拦住轿子问话。

“老四……这傻丫……这样喊,一会引人注意了怎么办?”前头抬轿之人喘着气大声问道。

“累死……老子了……”后面的人话都说不顺溜,“出来……几里地了,一个傻子……也不怕她跑了,要不停下来把她嘴巴堵住,咱哥俩也歇一歇。”

他们要停歇?叶素薰看了一眼自己的曳地长裙,把裙裾拉起,飞快地找到缝边接口处,牙齿狠咬,双手猛使力,裙摆撕了一大圈下来。

便在此时,轿子停了下来,叶素薰将撕下来的裙摆转了几转,拧成布绳,两手紧握两头,细布绳张开成一字状。

车帘掀开了,一颗满是腮络胡的脸探了进来,叶素薰飞扫了外面一眼,没第二个人,看来后面抬轿的人还没过来。

机不可失,叶素薰站了起来,手里的布绳横到腮络胡脖子上,一盘一旋绕住腮络胡脖子用一扯,腮络胡“啊”地一声,伸了两手去扯布绳。

力量悬殊,叶素薰也没指望勒死勒晕他,只不过要让他暂时腾不出两手来抓她。腮络胡去抓布绳,正合她心意,叶素薰低下头一猫身,从腮络胡身畔跳下轿子,拔足狂奔。

路上竟没有行人,无处求援,叶素薰咬着牙疾奔,追赶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一只手几番要扳上她的肩膀了。

不能被抓住!叶素薰胡乱拔了头上的金钗朝后面扔去。

追赶的脚步停了,腮络胡大叫:“老四,追人呀别捡。”

“一个小妞,跑不了,这金钗价值我看最少五两银子,回头再来捡就给别的人捡去了。”

玉簪、耳环、指环、手镯……饰物一样一样抛下,身后追赶的两人停下捡东西时便缓得一缓,却始终抛不掉,身上的东西只剩脖子上的暖玉链和腰间程夫人相送的玉珮了。

叶素薰已跑得两腿酸软,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

不能再这样跑下去,叶素薰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跑了这么远,似乎是绕着悬空山,左侧是悬空山,右侧旷野。

叶素薰转身朝山上跑去。

脚下厚软潮湿的落叶,荆棘遍布,无情地刮破衣裳划过肌肤,叶素薰顾不得了,只一个劲地往荆棘山草树木最繁茂的地方钻。

“在那里……”

“拐那边了……”

喊叫声比在路上奔跑时远了,却一直不能甩掉。

这是因为,她奔跑时擦过山草带出响声与晃动了。再跑下去,自己体力不如,迟早得被抓住。

叶素薰拼尽力气快跑了几百步,猛一下伏倒地上,匍匐着往右侧爬,钻爬了十几丈后,停住不动了。

“咦,那傻丫呢?”

“刚才好像是在这里突然就没动静了。”

“是不是掉猎人捕猎的陷阱了?”

“慢点来,找找,跑不远的。”

叶素薰屏息凝气,一动也不动趴着。

“在那里,傻丫,看到你,出来吧。”

“自己出来哥哥们不打你,等我们拧着你出来,可是要揍你的哦。”

他们发现她了?不,说话声听起来明明又往前去了,比刚才更模糊了。叶素薰还是静静地趴着不动。

“这傻了好像也不傻。”那个叫老四的声音。

“赶紧找,把人丢了,回头秋姑不放过咱俩。”腮络胡的声音。

“不要紧吧?人家只是提供信息,也别要卖人的银子。”

“传信的人说是一个傻子不要钱,可是,我觉着,这反应怎么不大像傻子。”腮络胡接口道。

“嗯,是不大像傻子,竟然在跑路前撕掉裙摆,若是不撕掉,那长长的裙摆,不说跑,连走都走不快。”老四跟着嘀咕。

“那庄院看起来甚是气派,这姑娘的穿戴也很致,看不来不像是传信之人所说的宠妾,说不定是小姐,本不是正房夫人要把小妾送走,你说,咱们若是放了那傻姑娘,是不是可以跟那一家要更多的酬劳?”

“有道理,放了那姑娘,舀了报酬银子,咱们也不回去了,找地方买地盖房娶妻育儿,可不比在楼里当奴才强?”

那两人的话可信吗?是真的想得到酬劳放人,还是要骗她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迦罗的地雷!感谢厚爱!很开心~

迦罗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1109:4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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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蟹试验,与本文内容无关,请大家直接无视~~



36

不能轻易相信,叶素薰咬唇屏息等着。

身下的山地凉浸浸的,有一股让人作呕的霉味,山风吹过杂草,悉悉索索作响。

这山草丛里会不会有蛇?会不会有不明的虫子什么的?叶素薰竭力压下心头的惊惧,逼着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发抖。

腮络胡与老四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远了又近近了又远,始终在附近徘徊不去。

“那傻妞兴许真的不在这附近了,怎么办?”

“找不到人,只能回去了。”

脚步声远去,那两人不知是真的走了还是在诱她出现,叶素薰静静地趴着,一动也不敢动。奔跑中流了一身的汗,此时停了下来,汗水湿透了的衣裳贴在身上,变得冰凉冰凉,叶素薰感到身体越来越冷,渐渐地,脑袋晕晕沉沉的,意识越来越飘忽。

模模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几声大骂,树枝杂草劈劈叭叭作响,片刻后,周围归于静寂,叶素薰松了口气,这次,那两人应该是真的走了。

逃命时狂奔慌不择路,这时再要走下车,同样的路程似乎漫无尽头,叶素薰一步一挪朝山脚下走去。

林间越来越暗,落日西斜,若是入夜了还走不下山,野兽出没……叶素薰吓得发抖,撑开沉重的眼皮,想像着背后有一只大老虎在追自己,迟一步就会葬身虎腹。这么一想,麻痛得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又有了力气。

山林终于被抛到背后,一阵脱险后的松懈合叶素薰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定。朦朦胧胧间看见前方有两个人,叶素薰一惊,随后又略为放心,那个高挑的身影一个锦衣长袍,矮胖的那个青褂阔裤,看起来是主仆,不是抬轿追赶自己的那两人。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那主仆两人此时也看到叶素薰了。下人模样的人皱眉道:“大少爷,这个女子怎么那么狼狈?”

“少说话。”被称大少爷的人瞪了他一眼,扫了叶素薰一眼,转身抬步,显然不打算询问,也不打算相帮。

就在匆匆一瞥间,叶素薰觉得那大少爷好生面善。

那人已走出十几步了,叶素薰猛地想起,这人和程颢相貌有几分相似。

莫非此人是程颢的兄长,程夫人的亲生儿子程琛,若真是他,倒不怕他是坏人,可以向他求助。

叶素薰试探着叫道:“程琛?程大公子?”

前行的两人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那仆人道:“大少爷,那人在喊你。”

果然是程琛,叶素薰松了口气,模糊中见程琛站在原地,俊朗清秀的脸上薄唇紧抿,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叶素薰竭力想要讲清自已与程夫人的缘份,然眼前一阵地动山摇的晕眩,无法细说了,叶素薰拼了力扯下腰间程夫人相送的玉珮,憋尽周身力气,道:“这是你娘送我的玉珮……”

“你是叶素薰?”程琛奔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得救了,叶素薰心头一松,朝地上栽去。

“你怎么啦?”

“虞君睿……”只说得这三个字,叶素薰便陷入昏暗中。

**

程颢的提议,虞君睿虽微有动心,却不打算□刘婉玉,他怕一着不慎,反被刘婉玉緾住脱不了身。

可是,该怎么诱她说出来呢?

从店里出来,虞君睿忧心如焚,想了想,往刘府而去。

刘婉玉今日没有出府过,那么叶素薰后来发生什么事,她定是不知详情,虞君睿决定使诈逼她现形。

因与刘氏母子不亲热,虞君睿与舅父家也走得不近,然逢年过节礼节的拜见还是有的,刘家的布局清楚。

虞君睿没有走正门,从围墙跳进去的,进去后直接去了药房。作为太医,刘父只要不在太医院当值,都在自家药房里炼药。

刘父这日恰好没当值,在药房里,虞君睿悄悄进去,一个手刀砍在刘父后颈上,刘父晕了过去。

解了刘父的腰带撕了外袍把刘父捆个结实,嘴巴堵住,再把他藏到墙角那一大堆药草下面,看看没有破绽,虞君睿又往别的地方而去。

刘家仆从婢子只几个,虞君睿如法制,把其他人和刘母也这般弄昏捆了起来藏起来,又把刘家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叶素薰,本来也没指望刘婉玉会让人绑了叶素薰藏在自己家的,虞君睿失神片刻,跳墙离开了刘家。

现在,只能赌刘婉玉有没有在乎自己的爹娘和整个刘家了。

虞君睿回到虞府时,虞君烨已送了姚懿真回家,将发生的意外事故禀过虞耀崇了,一家子都在重禧堂里等消息。

“薰儿呢?有没有找到?”虞君烨抓住虞君睿的手腕,有些迫切地问道。

“找着了。”虞君睿沉着脸道。

一句话,厅中四人颜色各异,虞君烨与虞耀崇明显是松了口气脸现喜色,刘氏微有憾意之状,只刘婉玉一脸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薰儿回梨园了?”虞君烨往虞君睿背后看,不见人,问道,未及虞君睿回答,跟着便对虞耀崇道:“爹,我去看薰儿。”

“大哥,我只说找着了,没说薰儿回来了,薰儿没跟我回来。”虞君睿拦住虞君烨。

“什么意思?是不是薰儿没出事,接她的就是程夫人?”虞耀崇问道。

“接她的不是程夫人。”虞君睿目光斜向刘婉玉,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道:“薰儿遇到坏人,可也遇上贵人了,只不知为何,我刚才听到,我舅父家出事了,一家人被救走薰儿的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薰儿出事获救和你舅父又有什么关系?”刘氏变了脸,声音拔得很高。

“我也不知道。”虞君睿摊手。

“睿儿,怎么回事?”虞耀崇皱眉,口里问虞君睿,眼光却向刘氏。

“老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氏欲要辩白,嘴唇微张又突地合上,犹疑的眼光看向刘婉玉。

微风吹过大厅,轻柔的纱幔飘忽摇荡,带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声响。刘婉玉觉得整个人呼吸不顺畅。虞君睿说的是真的假的?能将自己爹带走的,会是谁?不,这是他胡编的,叶素薰没有脱险,他这是在以自己家人的命要胁自己,自己的爹是他的舅父,他真会对自己的爹娘不利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事情太多没时间码字,这会儿困得眼皮睁不开了,先这样了,明天再更多些。



37

37

车帘掀开了,一颗满是腮络胡的脸探了进来,叶素薰飞扫了外面一眼,没第二个人,看来后面抬轿的人还没过来。

机不可失,叶素薰站了起来,手里的布绳横到腮络胡脖子上,一盘一旋绕住腮络胡脖子用一扯,腮络胡“啊”地一声,伸了两手去扯布绳。

力量悬殊,叶素薰也没指望勒死勒晕他,只不过要让他暂时腾不出两手来抓她。腮络胡去抓布绳,正合她心意,叶素薰低下头一猫身,从腮络胡身畔跳下轿子,拔足狂奔。

路上竟没有行人,无处求援,叶素薰咬着牙疾奔,追赶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一只手几番要扳上她的肩膀了。

不能被抓住!叶素薰胡乱拔了头上的金钗朝后面扔去。

追赶的脚步停了,腮络胡大叫:“老四,追人呀别捡。”

“一个小妞,跑不了,这金钗价值我看最少五两银子,回头再来捡就给别的人捡去了。”

玉簪、耳环、指环、手镯……饰物一样一样抛下,身后追赶的两人停下捡东西时便缓得一缓,却始终抛不掉,身上的东西只剩脖子上的暖玉链和腰间程夫人相送的玉珮了。

叶素薰已跑得两腿酸软,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

不能再这样跑下去,叶素薰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跑了这么远,似乎是绕着悬空山,左侧是悬空山,右侧旷野。

叶素薰转身朝山上跑去。

脚下厚软潮湿的落叶,荆棘遍布,无情地刮破衣裳划过肌肤,叶素薰顾不得了,只一个劲地往荆棘山草树木最繁茂的地方钻。

“在那里……”

“拐那边了……”

喊叫声比在路上奔跑时远了,却一直不能甩掉。

这是因为,她奔跑时擦过山草带出响声与晃动了。再跑下去,自己体力不如,迟早得被抓住。

叶素薰拼尽力气快跑了几百步,猛一下伏倒地上,匍匐着往右侧爬,钻爬了十几丈后,停住不动了。

“咦,那傻丫呢?”

“刚才好像是在这里突然就没动静了。”

“是不是掉猎人捕猎的陷阱了?”

“慢点来,找找,跑不远的。”

叶素薰屏息凝气,一动也不动趴着。

“在那里,傻丫,看到你,出来吧。”

“自己出来哥哥们不打你,等我们拧着你出来,可是要揍你的哦。”

他们发现她了?不,说话声听起来明明又往前去了,比刚才更模糊了。叶素薰还是静静地趴着不动。

“这傻了好像也不傻。”那个叫老四的声音。

“赶紧找,把人丢了,回头秋姑不放过咱俩。”腮络胡的声音。

“不要紧吧?人家只是提供信息,也别要卖人的银子。”

“传信的人说是一个傻子不要钱,可是,我觉着,这反应怎么不大像傻子。”腮络胡接口道。

“嗯,是不大像傻子,竟然在跑路前撕掉裙摆,若是不撕掉,那长长的裙摆,不说跑,连走都走不快。”老四跟着嘀咕。

“那庄院看起来甚是气派,这姑娘的穿戴也很致,看不来不像是传信之人所说的宠妾,说不定是小姐,本不是正房夫人要把小妾送走,你说,咱们若是放了那傻姑娘,是不是可以跟那一家要更多的酬劳?”

“有道理,放了那姑娘,拿了报酬银子,咱们也不回去了,找地方买地盖房娶妻育儿,可不比在楼里当奴才强?”

那两人的话可信吗?是真的想得到酬劳放人,还是要骗她现身?

不能轻易相信,叶素薰咬唇屏息等着。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身下的山地凉浸浸的,有一股让人作呕的霉味,山风吹过杂草,悉悉索索作响。

这山草丛里会不会有蛇?会不会有不明的虫子什么的?叶素薰竭力压下心头的惊惧,逼着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发抖。

腮络胡与老四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远了又近近了又远,始终在附近徘徊不去。

“那傻妞兴许真的不在这附近了,怎么办?”

“找不到人,只能回去了。”

脚步声远去,那两人不知是真的走了还是在诱她出现,叶素薰静静地趴着,一动也不敢动。奔跑中流了一身的汗,此时停了下来,汗水湿透了的衣裳贴在身上,变得冰凉冰凉,叶素薰感到身体越来越冷,渐渐地,脑袋晕晕沉沉的,意识越来越飘忽。

模模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几声大骂,树枝杂草劈劈叭叭作响,片刻后,周围归于静寂,叶素薰松了口气,这次,那两人应该是真的走了。

逃命时狂奔慌不择路,这时再要走下山,同样的路程似乎漫无尽头,叶素薰一步一挪朝山脚下走去。

林间越来越暗,落日西斜,若是入夜了还走不下山,野兽出没……叶素薰吓得发抖,撑开沉重的眼皮,想像着背后有一只大老虎在追自己,迟一步就会葬身虎腹……麻痛得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又有了力气。

山林终于被抛到背后,一阵脱险后的松懈使叶素薰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定。朦朦胧胧间看见前方有两个人,叶素薰一惊,随后又略为放心,那个高挑的身影一身织锦长袍,矮胖的那个青褂阔裤,看起来是主仆,不是抬轿追赶自己的那两人。

那主仆两人此时也看到叶素薰了。下人模样的人皱眉道:“大少爷,那个女子怎么那么狼狈?”

“少说话。”被称大少爷的人瞪了他一眼,扫了叶素薰一眼,转身抬步,显然不打算询问,也不打算相帮。

就在匆匆一瞥间,叶素薰觉得那大少爷好生面善。

那人已走出十几步了,叶素薰猛地想起,这人和程颢相貌有几分相似。

莫非此人是程颢的兄长,程夫人的亲生儿子程琛,若真是他,倒不怕他是坏人,可以向他求助。

叶素薰试探着叫道:“程琛?程大公子?”

前行的两人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那仆人道:“大少爷,那姑娘在喊你。”

果然是程琛,叶素薰松了口气,模糊中见程琛站在原地,俊朗清秀的脸上薄唇紧抿,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叶素薰竭力想要讲清自已与程夫人的缘份,然眼前一阵地动山摇的晕眩,无法细说了,叶素薰憋尽周身力气扯下腰间程夫人相送的玉珮递出:“这是你娘送我的玉珮……”

“你是叶素薰?”程琛奔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得救了,叶素薰心头一松,朝地上栽去。

“你怎么啦?”

“找虞君睿……”只说得这四个字,叶素薰便陷入昏沉沉的黑暗中。

叶素薰只觉黑暗无边无际,身边时而是豺狼虎豹,时而是追赶她的那两人的狞笑,朦胧之间,却又是虞君睿焦灼不安的脸,浑浑噩噩之中,一个温暖的像娘亲一样柔软的怀抱把她搂住,紧接着温热苦涩的药汁喂着嘴巴,慈爱的声音在温柔地跟她说话,恍如儿时娘亲在耳边轻声哼唱的歌曲。

“娘……”叶素薰无意识地低喃。

“薰儿,醒了?”

是娘的声音,叶素薰慢慢睁开双眼。

视线里晶莹的珠玉轻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七彩的珠光映衬着一双慈爱的瞳眸,那双瞳仁里的淡淡光泽让人看着分外舒服。

不是她娘,那是——程夫人,那摇曳着点点碎光的是程夫人头上的步摇。

昏迷前的事情慢慢回到脑海里,自己装傻一事,看来瞒不过程夫人了。

“夫人。”叶素薰低声叫道,挣扎着欲起身行礼。

“别起来,歇着。”程夫人按住叶素薰,摩挲叶素薰的脸颊,泣道:“隐逸送我的玉珮,我送了你,想不到竟救了你,如此缘深,真的不敢相信,你与隐逸没有关系。”

“夫人和华夫人是故交?”叶素薰有些好奇,看程夫人神情,她与华夫人之间,似是感情很好。

“岂只是故交……”程夫人泪如雨下,往事娓娓细道。

程夫人的爹与华隐逸的爹是好友,程夫人糼时,父亲遭陷害下狱,亲戚避之唯恐不及,华父将她接到华家,并到处奔走为程夫人的父亲上诉翻案。

“隐逸和华伯父一样,从不当我是罪臣之女,待我十分亲厚,那时华伯父为救我爹,变卖家中值钱的东西到处活动,生活很拮据,隐逸什么都先着我,情愿自己吃苦,也不苦着我一分……”

华父为程夫人的父亲到处奔走,程夫人的父亲终于沉冤得到昭雪,出狱后官复原职,华父却因过度劳累染病,在程夫人的父亲出狱不久后不治身亡。

“夫人和华夫人有这样的渊源,为何我在虞家从没听说过夫人也没见过夫人?”叶素薰好奇地问道。

“隐逸就跟我的亲姐妹一样,出嫁也是从我家出嫁的,虞耀崇得了隐逸,不好生珍惜,竟害隐逸婚后一年就病死了,且隐逸尸骨未寒就纳新人,我家怎会再和他来往?素常我常让琛儿找了烨儿过来,虞家我却万不会登门的。”

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控制。程夫人把华隐逸妙龄早逝的帐算到虞耀崇头上,有些冤屈他了,想到虞耀崇对刘氏的冷漠寡情,叶素薰想替他分辩,忽又想到虞君睿的委屈,因华夫人之故,虞耀崇对两个儿子天差地别,虞君睿有爹跟没爹差不多,心中又微有不平。

“薰儿,你没傻,为何要装傻?”程夫人也有问题要问叶素薰。

不说清楚不行,还得请程夫人帮她保密呢!叶素薰道:“我家跟虞家上一辈子有约,两家若是有同龄子女,要订亲,我不想嫁给虞君烨,故……”

“烨儿有什么不好?容貌,气度,才识,哪一样不是女子梦寐以求的?”程夫人不满地撷问道。

虞君烨再好,她也不喜欢。叶素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有心上人的。”

“琛儿说你晕迷前喊着虞君睿的名字,你的心上人是虞君睿吗?”华夫人的脸色变了,有些晦地看着叶素薰。

承认还是否认?叶素薰有些头痛,程夫人已拔高声音骂起来:“好狠的刘氏,夺了隐逸的爱,如今又教儿子夺隐逸儿子的爱,我决不会由得你如愿……”

刘氏哪有夺华隐逸的爱?她是在华隐逸身故后才嫁虞耀崇的,且,这本是两回事!叶素薰更头痛了,看来要程夫人帮她隐瞒自己装傻的事不容易了。

程夫人不住口骂着,叶素薰苦笑着,劝也不是顺着说也不是,尴尬地把视线投到半掩垂的罗帐上。

撒花碧色纱帐开合之间,房间中间的绡金帷幔流光溢彩,不远处雕花银烛台上蜡烛已点上了,烛光摇动,叶素薰心中一阵烦躁不安,程夫人把自己当成华夫人的女儿,竟是要干涉自己的亲事,可如何是好?

突地,叶素薰掐住盖在身上绣被,整个人僵住了。

她看到什么了?她娘的画像,为何会在这里?

帷幔掩映下,东面墙上的一幅画像直直地砸进她心窝,画上女子一身迤逦曳地的长裙,乌黑的发髻间着珠光耀耀的步摇,那张含笑凝眸的脸流溢着动人的光彩,宛如绚烂的朝霞般闪烁着明采华章。

叶素薰想要出言询问,可是喉头堵得厉害,某种不敢猜测的联想冲击得她脑子里一阵阵发晕。

“怎么啦?不舒服?”程夫人住了骂,起身倒了一盏温开水送到叶素薰口边。“来,喝口水润润。”

咽下喉咙的水比先时喝下的药还苦,抿了抿唇,叶素薰状若不经意般四处看了看,赞道:“这房间甚是致,是客房?”

“不是,这是隐逸的住处。”程夫人眼泛泪光,道:“此处我一直让人打扫着,琛儿救了你回来,不知为何,就是想让你住隐逸的房间,虽然你与隐逸也不是很像,可我总感觉得你是隐逸的女儿。”

这是华隐逸的房间!那么墙上那画像,不用说也是华隐逸的画像了。

程夫人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叶素薰的猜测,程夫人指着墙上的画像道:“那是隐逸的画像,美吗?”

叶素薰的手指在袖子里不能控制地微微发抖,程夫人接着问她你娘跟隐逸长得像吗?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不像!”程夫人失神地低喃。看来,感觉错了,隐逸是真的死了。那么,她不能再让刘氏的儿子夺去隐逸儿子的爱。”

“夫人,我的丫环当时被坏人抓了,不知脱险了没有,麻烦夫人派人去虞家问一下,若是没回,还麻烦夫人把虞君睿请来。”

叶素薰不想回虞家了,若是绿萝没事,她要马上回家,她要回去弄清楚,她娘与华隐逸有没有关系。回了虞家,只怕虞耀崇不放她走,她要直接从程家走。

“好,我这就派人过去问。你起来梳洗了用膳,好生休息,不用愁。”程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叶素薰,起身出去,不久有丫鬟端了洗漱铜盆布巾等物,有丫鬟抬热水,又有捧着衣裳首饰的,七八个人鱼贯而去,叶素薰刚盥漱毕,又有丫鬟提了食盒进来……

饭菜极丰盛,叶素薰饿极,亦且防谁都不会防着把她当女儿疼爱的刘夫人,拿起箸子便吃,菜品都她爱吃的偏清淡的口味,心中极感慨刘夫人心细,想得周到。

叶素薰怎么也想不到,程夫人竟会给她下药,吃过饭后,她跟前世一样,又成了脑子里没有一丝记忆的人。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变成白痴,只是失忆了。

程夫人恨刘氏恨虞耀崇,有一事她没有跟叶素薰说,那就是,她怀疑华隐逸不是病死,而是被刘氏与虞耀崇毒死的。

华隐逸当年去见严龙之前,已有了自绝之心,临行前曾去程家见过程夫人,也是诀别前见一眼自己的姐妹之意。

相见之时,华隐逸自然是身体康健的,她去见程夫人之前,也料不到自己会被严龙折磨得整个人没了人样,她留有遗书给程夫人,大意是生了孩子后,觉得很累很倦,不想活了,此为给虞耀崇脱罪之意。

被严龙那样折磨羞辱后,华夫人自不会想着养好伤再自绝,回家后随即自缢。

遍体鳞伤的华隐逸若是给程夫人看到,程夫人不跟他拼命才怪。怕土葬程夫人还要挖坟见人,虞耀崇做了竹排铺满菊花,将华隐逸放到竹排上,也没有给程夫人报丧,当夜把华隐逸抬到江宁城外的溯江,把竹排放进江里……

程夫人在三天后才得知华隐逸去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未及一月,虞耀崇娶了刘氏,也难怪程夫人要怀疑是虞耀崇与刘氏害死会隐逸了。而虞耀崇心虚,华隐逸的遗书他本不敢拿给程夫人看,由此两家便成了死仇。

程颢与虞君睿走得近,程夫人清楚,叶素薰吃了饭晕睡过去,程夫人那头已收拾好东西了。程颢担心着叶素薰绿萝,日落后关了店门,去了虞家打听情况,等他晚间回府,他只得到嫡母由兄长陪同着外出游玩的消息,其他的只语没听到。



38

作者有话要说:

好开心~谢谢lulu的地雷~~感谢厚爱!

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1403:17:30

夏日多雨,雨水淅淅沥沥连绵不绝,路面上深深浅浅的水洼,虞君睿身上头上都湿了,雨点顺着额发下滑,在睫毛上停顿片刻,滚进他的眼睛,从眼睛里出来后再流进嘴里,咸咸的。一帘风雨,将饮泣与苦泪默默遮掩。

十天了,刘婉玉自那日跑出虞府后就再没出现,叶素薰渺无音讯,虞君睿在秦楼楚馆中穿梭,潮湿粘滞的空气和黯淡郁的雨幕让脚步更加沉重。虞君睿觉得浑身酸痛,双腿有些提不动,脑袋晕沉沉的,口一阵阵憋闷欲呕。他记不起这几天自己睡着过没有,这几晚总是上床后不久就起来,然后站到窗前,听着窗外掠过的一阵阵风声,看天上偶尔闪过一点亮光后,更加深浓的黑暗。

口的灼痛一日一日加重,一颗心被剐得什么也没有了时,自己还能活下去吗?

虞君睿想着上辈子抱着叶素薰冰凉尸体时的感觉,那个时候没有比现在绝望,只是觉得很痛,很不甘心。

“素素,对不起……”那天不应该离开的,如果叶素薰真如刘婉玉所言,受了污辱,虞君睿不知自己一死能不能谢罪。

虞君睿眼前浮起叶素薰充满恐惧绝望的眼神,那悲惨的眼神像条冰冷的蛇,在他血淋漓的心脏上滑动。

不要想,别乱了心神,不能倒下,最要紧的是找回素素,虞君睿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闭上眼睛甩甩头,将脑子里那不幸的想像甩掉,抬步朝前……

“虞君睿,我昨天托人打听了,吉祥巷子那边还有一家暗窑,咱们去那边找找看。”姚懿真举着伞,她把自己遮得很好,没有斜过去替虞君睿挡雨。

“好,有劳姚二小姐带路。”虞君睿冲姚懿真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叶素薰被卖进青楼的事,虞君睿自然不想给姚懿真知道,只是叶素薰失踪时姚懿真知情,其后他往青楼里走,如此反常,姚懿真自然猜到了,她跟着虞君睿要帮忙寻找,虞君睿一开始想甩掉她,不过只进了一家青楼后,就希望她能一直跟下去跟到找到叶素薰为止。

要找人,自然不能让鸨母喊了人来给他看,这样容易疏漏。虞君睿进每一家青楼,都是强行搜查,仔仔细细一寸地方不放过,如此一来麻烦便不少。青楼女子都是夜间接客日里睡觉,虞君睿只能白天找人,而白天那些姐儿多有坦露ru的,极是不便,有姚懿真帮着,查找起来快了不少方便不少。

亦且,姚懿真情爽朗,颇有女中大丈夫的气概,为人不拘细节,不会刻意安慰说些虚套话,只是尽心尽力地相帮,虞君睿很感激。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便能尽早寻到叶素薰。想起自己的父兄,虞君睿心力交卒之余,又悲又愤。

自己天天往青楼钻,虞君烨与虞耀崇父子却不外出帮着寻找,只呆坐在重禧堂里等消息。

虞君烨想帮着找的,虞耀崇拦着不让。

“爹,要不,你给我出去跟君睿一起寻找,人多,兴许快些找到。”这日虞君烨有些沉不住气,来来回回踱了许久后,扑通一声跪到虞耀崇膝前低声哀求到。

“烨儿。”虞耀崇沉沉地叹了一声,低声道:“烨儿,薰儿纵是找回来,亦不洁了。”

“可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吧?”虞君烨把头埋到虞耀崇膝盖上,肩膀抽搐,无声地哭起来。

“爹没说不管,这不,由着你弟弟寻找没反对吗?”

“我也要出去找,多一个人找,早点找到,薰儿就能少受一分罪。”

“傻孩子。”虞耀崇伸手抚了抚儿子的束发,口气忽然变了,冷冽地道:“烨儿,你是虞家的嫡长子,是要袭爵的,从今天以后,不要再想着薰儿了。”

“我……”虞君烨呐呐无言,半晌问道:“那君睿呢?”

虞君睿疯了一样到处寻找叶素薰,虞耀崇自然明白一切了,若是前些时发现,自然少不得一通狠责,眼下这种情况,他却再提不起责骂的心思了。

叶素薰陷身青楼,可看二儿子那模样,看来把人找回来后,是不会舍弃的,虞耀崇生气之余,却又不自觉地怔忡失神——当年,隐逸若是没有自绝,自己会嫌弃她吗?会爱她如昔吗?

虞耀崇脑中只一遍遍想着华隐逸死前遍体凌伤的身体,连日神恍惚,圣旨下宣布他为恩科主考时,他方游魂回归。

主考之位,果真是姚业保荐的。

朝堂上没有什么秘密,无需姚业特意透露,虞耀崇也听说了,登门道谢自不可少。

若论品级,虞耀崇尚高了一品,只是姚业有国丈之荣,又有实职,自不是虞耀崇这样的世袭之人可比。虞耀崇道了谢,姚业也不推托,抚着胡子笑呵呵受了,又叮嘱了一些科考注意事项,道皇帝开科取士求贤若渴,务必从严把关,替皇帝挑一些可用之才。虞耀崇点头称是,受教地不停道谢。

这一番谈话下来,竟是过了近一个时辰,日以近午,姚业殷勤地留客,虞耀崇泛起不好的念头,想推掉,有些着了痕迹,堆起笑容应下,心中忐忑不安,姚业若是提亲,该如何应对?

宴席甚是致,虞耀崇食不知味,姚业介绍一样菜品,他便附和着赞了几句,说的话连自己都不满意。姚业却似是毫不介怀,笑容满面,谦和有礼热情周到。

膳毕移居花厅,姚家的花厅简洁而清雅,厅中几案窗橼木壁均是罕见的绿檀木,香气在空中若有若无弥漫,于虚无之中总能感觉到那么一丝清香,倘若细细的嗅闻,却又什么也没有。

花厅内的摆设也与寻常人家不同,竟是在当中摆放着一尺高的长几,两边地上置着厚厚的坐垫。姚业率先在长几一边盘膝坐下,比了个请的手势,虞耀崇客随主便,也跟着坐下。

使女奉上果点酒壶酒杯,虞耀崇有些惊奇,饭毕方饮酒,倒是第一次见。

姚业笑道:“这是皇上新得的西彊进贡的果狸酒,前日赏下半壶给我,皇上道这茶需配着白玉杯,方能品味出其间的香甜温润,同时又赏了这套白玉杯。”

白玉杯通体洁白透明,巧玲珑,姚业慢慢倾倒入果狸酒,虞耀崇但觉白玉杯里碧波生香,恬淡清幽,意境非凡。观其形,闻其味,入口细品则醉意顿生,绵醇深厚。

皇家饮用之物,果是不同凡响,皇帝连一壶酒都能想到姚业,看来二儿子分析姚妃表面无宠,实则颇得圣心的推测是对的。

说起皇帝,虞耀崇少不得问候了姚业贵为皇妃的大女儿。

“瑾儿自小端方恭谨,进退有步,我倒是不担心她,就是真儿,老来得女,给她娘惯得……”姚业长叹。

来了!虞耀崇缩了下背,又飞快地挺直,笑道:“二小姐率直可爱,姚尚书无需担忧。”

“哪能不担心?”姚业苦笑着摇头:“早先便不守规矩,这些日子更是跟着你的二公子在各青楼中穿梭,这声名……”

姚懿真跟着虞君睿在各青楼奔波寻找叶素薰,虞耀崇自然知道的,脑子转了转,寻思叶素薰的事,只怕姚业也知道了,逃避不是办法,不若化被动为主动。

“在下这些日子也是发愁,想必姚业兄也听说了,在小弟府上做客的叶家侄女出事了,叶家侄女本是烨儿的议亲对象,可,可现在睿儿却……唉……”虞耀崇长叹。

“这么说,你的二公子喜欢叶家小姐?”姚业身体前倾,状甚关心。

“正是,看来,也只能取消烨儿与叶家侄女的亲事了。”虞耀崇愁眉道。姚懿真这些日子跟着虞君睿不放,虞耀崇寻思,姚懿真喜欢自己的二儿子不喜欢大儿子了,这时说出实情,虽然丢脸,可能解决二儿子要被姚家求亲的难题,也不错。

“真儿是热心人……”姚业话锋一转,滔滔不绝夸起自家女儿,虞耀崇听得冒汗,难道姚家知道二儿子为着叶素薰如痴如狂,还愿意将女儿许给二儿子?

“你的两个儿子芝兰玉树,难分轩轾,我女儿不是自夸,江宁城里赛过她的,也不多见,侯爷,你我结成亲家如何?”

“结成亲家?”虞耀崇干笑数声,却不过姚业的面子,暗暗咬了咬牙,笑道:“承姚尚书厚爱,甚好!”

“好!好!”姚业红光满面,举起酒杯敬酒,笑道:“虽说咱们已将亲事订下,这媒人还是找一个的好。”

“姚尚书有人选否?”

“你我既成亲家,尚书侯爷的太生疏了,不若以名相称。做媒的人选,我想最好莫过天恩赐婚。”

皇帝赐婚?虞耀崇僵住了,虞君睿娶了皇帝的小姨子,再得皇帝赐婚,以后袭爵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君烨文采出众,我多有耳闻,虽说长子将来要袭爵的,可若是能在科举上凭真才实力取得功名,仕途上便不用靠祖宗荫蔽了,若是恩科能中名次,皇上再赐婚,这前途无量……”

君烨?虞耀崇呆了,“业兄说的是君烨?不是君睿,二小姐只怕不喜欢君烨吧?”

“喜欢。”姚业笑道:“不瞒贤弟,小女娇惯,前一门亲事就惹得她不痛快了,这一回订亲,不是她喜欢的人,我也不敢给她订的。”

神情恍惚出了姚府,虞耀崇有些不能相信地望天。这日难得的没有下雨,蓝天高旷空远,白云悠悠,不是在做梦。

“我不!”虞君烨万料不到,他爹出去一天,回来就给他带回订亲的消息。“爹,我决不娶姚懿真,我情愿娶薰儿。”

噼里啪啦轰轰隆隆,虞君烨忘了风度也忘了在父亲跟前收敛,把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薰儿已经不干净了,姚懿真能带给你大好前程。”虞耀崇看着几近疯狂的大儿子,苦口婆心劝道。

“薰儿就算身体不干净,可心是干净的,姚懿真哪比得上薰儿,就是死,我也不娶姚懿真。”家族的责任和前程什么的,虞君烨从来没想过,他被虞耀崇太宠太惯了。

“爹已亲口允下亲事,不容反悔,你愿意不愿意,都得给我娶。”

虞耀崇看着竭嘶底里的大儿子,无限失望。他为什么不能有二儿子的谋略呢?他若能使些心机让姚懿真不喜欢他,不就没有今日飞来横祸般的亲事?



39防盗

39不要订阅

还在修河蟹,如果手滑点进来了,就留下邮箱吧。

梅若依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离家时穿的衣服早穿得破烂不能再穿了扔了,唯一一样出身的留念就是那方绣着梅花的手帕了,那是她娘画的图样,她亲手绣的。梅若依把那方帕子收进怀中,把傅府分配给她的三套衣物包起,又拿起床角的另一个布包,里面是傅君悦送她的那套棉衣服,早破烂得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进傅府后有了条件,她把棉衣棉裤洗得干干净净收了起来,眼下她看了看,到底不舍得扔了,把布包系上,就这样,这套破烂不堪的棉衣裤跟着她搬了家。

用过早膳后,傅孔氏又过来看望儿子,这次只在朗月轩门外站着,使了云霞进来喊梅若依到门口问话,梅若依还是昨晚那样的回话,云霞又瞧了瞧她的手背,出了门跟孔氏低低说了几句,孔氏离开不久,管家傅开的媳妇领着四个小丫头,给梅若依送来了一等丫鬟的份例衣裳饰物等物品。

“梅若依,好好侍候大少爷,这是太太吩咐给你送来的,太太说了,侍候的好,另有赏赐。”

“谢太太恩典,谢傅大娘。”梅若依忙磕头谢恩。傅开家的也不进院门,吆喝了扫禾照壁两个过来帮着梅若依拿物品,带了小丫头急急走了。

大丫鬟的份例衣裳春夏秋冬从里到外袜子鞋子一应俱全,各有四套。料子虽不是顶好的府绸缎锦,却也是难得的绫罗。梅若依先是一喜,后来又想起早先在家里那穿戴不完的各色衣物,又暗暗垂泪。

梅若依狠狠地擦掉泪水,用冷水扑了扑脸,暗自告诫自己,把出身都忘了罢,娘已经死了,那个爹爹从没见过面,自己即使找到爹,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怕反而逃不了那两个奸人的残害。

送来的物品还有皂子夷子胭脂水粉,脸盆浴桶。梅若依把东西分置好,忙跑到外面打水,早先在绣房,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她刚才一路观察,知道院子里还有水井,条件好了,向来爱洁净的她忙先将自己洗刷一番。

一身水葱绿的裙装,梳了两个小髻,别两朵秀雅的绢花,笨拙地抹了抹妆粉,点了胭脂,梅若依照了照镜子,感到很满意,在傅君悦身边,她不再遮掩自己的美貌,甚至潜意识里还有个想法,要更好看些,让傅君悦更喜欢她。

这么长时间过去,第一次穿新衣裳戴花儿,梅若依有些不习惯,她扭扭捏捏挨挨拖拖进了傅君悦房间,傅君悦正斜倚在窗前看书,见了她,眼光落在她身上,眼里闪过赞赏,随后看到她的脸,却扑哧一声,先是浅笑,然后是大笑,最后是控制不住的笑得流泪弯腰。

“大少爷……”梅若依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儿,又羞又气,小脸憋得通红。

“过来。”傅君悦笑了半晌住了笑,朝梅若依招手,拿起一面镜子凑到她跟前。

女鬼!梅若依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吓得手一松,镜子从手里脱落。傅君悦早有准备,一伸手接住镜子。

“怎么会这样,我在房间里明明看着很好看的。”梅若依快哭起来了。

“你那边房间暗,只有屋顶的一个小天窗,看不清,去,把脸洗干净,拿了脂粉过来,我给你抹。”傅君悦笑着安慰她。

梅若依洗了脸回来,傅君悦呆了呆,喃喃道:“其实不擦也罢,这样就很好看。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梅若依听他这么说,脸颊泛红,顿足叫道:“大少爷你自己刚才说要帮我抹的,你说话不算数。”

“好,算数算数,我替你抹。“傅君悦无可奈何道,略带宠爱地看着梅若依泛着红晕的小脸。

傅君悦的手长的分外好看,骨节匀称,却又分毫不纤弱,干净修-长,手掌宽大而温软,当他的手捧着梅若依的脸研究脂粉在那上面怎么调弄时,梅若依觉得当真是舒服极了,她惬意地半眯着脸,唇角微微上翘,娇态十足地等着傅君悦替她抹脂粉。

傅君悦略愣了愣神,忙调弄了脂粉,在那张素颜上温柔地点扫,指尖轻轻地推抹开……

“看看,满意吗?”也不过眨眼间,傅君悦推了推梅若依,让她照镜子。

“这么快?”梅若依迟疑着拿过镜子,一照之下,不觉大喜过望,镜子里那张脸淡雅宜人,风致天然,可不比平时更好看?

“大少爷,以后你天天帮依依抹,可以吗?”梅若依放下镜子,拽着傅君悦的袖子摇动撒娇。

傅君悦微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带着憾意道:“青霜和绿翘回来后,咱们就不得这样随意了。”

青霜和绿翘还要回来?梅若依心头一沉,她装作不经意道:“大少爷你这次得病,她们如此形恶,太太还能给她们回来吗?”

“形恶?”傅君悦一愣,失笑道:“你听了什么谣传?”

“听说她们嫌大少爷得恶疾,怕过了病气,不敢再侍候大少爷了。”梅若依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

“怎么可能?这都传成什么事,青霜老子娘去了,回家奔丧了。绿翘是因为医馆大夫说清风山中有一样灵草,可治我的病,前去找寻了。”

梅若依觉得一颗心沉到没法落地的地方,她强自控制着,假意嗔笑道:“这么说,大少爷诈病,她两个也是清楚的。”

“青霜不知道,她家去后,我寻了这个机会诈病,绿翘是知道的,连去清风山寻药,也是我跟医馆大夫事先通过声气的,要不,你以为,这么简单的伎俩,能瞒过大夫么?”

梅若依赞同地点头,心中明白了,那时听采薇说青霜和绿翘不肯侍候傅君悦,怕过了病气,她就觉得奇怪,且不说她俩从小儿服侍傅君悦的情分,单就这为仆嫌主的行为,就够傅孔氏将她们打杀了。

明儿个绿翘寻了灵草回来,也就是傅君悦病愈之时,在傅君悦这里,她为了助他帮着他圆谎,在孔氏那里,她一个弱质女子舍身进山冒险寻药草……从此以后,绿翘在傅君悦身边的地位,只怕无人能撼动了。

傅君悦让医馆大夫说寻药草之人需得心诚,还需得要与得病之人亲近的,为的是能调走绿翘,使自己身边无人照顾。

梅若依压住心头酸楚,强笑道:“等绿翘姐姐回来了,依依得多谢她呢!”

傅君悦笑着摆手,说道:“我诈病是为了让娘调你过来,她是不知道的,她想调的是她妹妹凝碧,我也拿不准娘会不会调你过来,毕竟你太小了,晓楠找娘说了无数次要把你调去他身边,娘总是不肯松口,前几日你受伤那晚,他还跟娘赌气不吃饭呢,后来娘吓他,不吃饭就把你送走,他才服软了。我知直接去求娘不顶用,只能冒险一试。”

梅若依心头酸气略散,想起柳大娘的手段,实是不愿与绿翘共事的,只是去不了傅晓楠那里,这府里,待她好的,也只有傅君悦了。

她想起一事,又不安起来,忙问傅君悦:“大少爷,二少爷那边只有两人,你这边三人,这于理不合吧?我会不会在青霜姐姐和绿翘姐姐回来后又被调走?”

“无妨,我自有打算,我这些日子学医,需一个药童熬药打下手,以后你随我上学堂,像童子一般跟着我,日常起居,还是青霜她们两个服侍我。”

不服侍日常起居,就不用值夜了?梅若依微微有些失望,她想念昨晚那个温暖的睡得香沉的夜。

梅若依后来才得知,傅孔氏将她调到傅君悦身边,其实是迫于无奈。傅晓楠和孔歆两人日日纠緾着要她,孔氏烦不过,才借着这个由头,将她调到看来对她最不在意的傅君悦身边。

按傅君悦的计划,绿翘明天就要带着灵草回来,梅若依这天打点起神,小心着意地留神着朗月轩的一切。扫禾和照壁两个对她态度一般,不好也不热络,院子里还有两个十一岁大的使丫头春桃和冬雪,负责打扫庭院,她两个对梅若依倒是很亲热,春桃送了一盒据说是她娘亲手做的酥糖给梅若依,冬雪则送了一自己纳的一双鞋底。

梅若依高兴不已,拿了礼物回房,把鞋底放下,酥糖拿在手里,进傅君悦房间时,她那嘴巴还开心得还没有合拢。

“什么事如此高兴?”傅君悦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道。

“我收到礼物了……”梅若依很高兴,把手里的盒子搁到桌上,净了手,拈了一块酥糖递到傅君悦嘴边,笑道:“大少爷你尝尝,春桃送我的,闻着怪香甜。”

傅君悦只尝了一块就不吃了,他不喜甜,梅若依吃了两块,盒里还有五块,她拈起一块吃了,又把盒子盖上。

“怎么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吗?”傅君悦奇怪地问道。

“好吃,不过,我没什么东西送青霜和绿翘两位姐姐,就拿这糖借花献佛吧。”梅若依咂咂嘴,拿出帕子擦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盒子。

“傻瓜,过来,我教你。”傅君悦拉了梅若依坐下,浅笑着道:“她两个送你东西,是对你示好,青霜和绿翘知道了,心中定然不喜,所以,这酥糖,你不只不能留给她们吃,还得在她们回来前吃完。”

“啊!”梅若依受教地点头,回身三两下把那糖吃个光,拿起糖盒子,道:“大少爷,我把盒子也毁了罢。”

“嗯,正该如此。”傅君悦点头,看梅若依拿了盒子往外走,又叫住了她。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头,左右检点了一下,拿出两块半灰不灰的布头。

“你把这两块布头,送给她两个。还有。”他出腰间钥匙打开另一个柜子,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从里面出一把铜板,递给梅若依,道:“你还没领月银,手头一个铜板也没有,这些给你放在身边,有时买点什么吃食小东西送她两个和扫禾照壁。”

“君悦哥哥……”梅若依接过,一颗心沉甸甸的,喉头酸酸涩涩堵得厉害。

“小傻瓜。”傅君悦揉了揉梅若依头发,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去吧,大气儿些,你身份在府里可是比她们高上一等。要跟她们交好,可也要留神别丢架子了。”

春桃和冬雪得了布头,感激的很,两人拉着梅若依说了好些话儿,大抵是青霜和绿翘两个欺压她们,傅君悦在家时,不准她两个进正房,梅若依听从傅君悦的教导,只微笑着听,不附和也不驳斥。

这日傅君悦用膳,梅若依也不再推辞,在桌子另一侧坐下,与傅君悦一同吃,晚间服侍傅君悦盥漱毕,傅君悦又拿过书册看书,梅若依无所事事,于是问道:“大少爷,有没有什么需要刺绣的,拿出来我绣。”

“那些活儿自有绣房,就是有,你也别做那些了,闲得无聊是吧,读过什么书?我教你临贴认字罢。”

梅若依因为娘亲要求严格,三岁就开始认字学刺绣,虽是离家时才得七岁,竟也识得千余个字,会写的也不少,那字体虽说不上多好看,傅君悦也是喜出望外了。

“不错,来,依依,君悦哥哥教你,再写的大气些。”

这一晚傅君悦也不看书了,就站在书案前看梅若依临贴,一边看一边不停地夸,梅若依越听越得意儿,写得更来劲。

亥时的梆子敲响,两人吓了一跳,梅若依急忙点上油灯吹了烛火,傅君悦看了看床下,有心开口让梅若依上床跟他一起睡,又觉得不妥,还是从床下拉出软榻,拿了被子铺开给梅若依睡觉。

夜深了,梅若依也有些害困,给傅君悦脱了靴子中衣,服侍他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他肚子,自个儿也在软榻倒下,闭上眼,打了个呵欠,快睡着之际,脑子忽又一闪,想到绿翘明日就要回来了,像今日这样惬意简单,与傅君悦说说笑笑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由于得一阵烦躁,本来很困了,当下却怎么也没法入眠。闭眼数了许久数儿,梅若依翻了两□子,忽听得床上一阵轻微的悉索声,她刚想睁眼看看,问问傅君悦是不是想喝水什么的,一只温暖的手在也脸上轻轻地了一下,又轻轻地推开她紧皱的眉头。

梅若依屏息假寐,沉溺在那份若有若无的关爱中。

“怎地还是睡得这样不安稳?”傅君悦自言自语道,梅若依感到一双手从自已颈后和大腿屈膝处穿过,她被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那张大床上。傅君悦随后上了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背部。

夏日里,他的怀里却凉凉的很舒服,清新淡雅的气息也让人不知不觉放松,梅若依很快香甜地睡死过去。

翌日寅时,梅若依还是被傅君悦摇醒的,这回她没有一下子惊跳起来,她轻快地下了床,拿过衣服给傅君悦穿上,自已再穿好了,开门招手让送了盥漱物品进来,有条不紊地服侍傅君悦洗漱梳发。

“才一天,你倒像做了很长时间似的。”傅君悦笑道。

梅若依得意地笑了笑,含着几分玩笑几分试探道:“大少爷要是觉得依依做得好,那以后就只让依依一人服侍你,可好?”

“你呀!”傅君悦点了点她的鼻子,眼里还是含着宠溺,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39

39、不要订阅

还在修河蟹,如果手滑点进来了,就留下邮-箱吧~泪~大家都留邮箱吧~~

不便之处,请多多包涵~~

梅若依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离家时穿的衣服早穿得破烂不能再穿了扔了,唯一一样出身的留念就是那方绣着梅花的手帕了,那是她娘画的图样,她亲手绣的。梅若依把那方帕子收进怀中,把傅府分配给她的三套衣物包起,又拿起床角的另一个布包,里面是傅君悦送她的那套棉衣服,早破烂得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进傅府后有了条件,她把棉衣棉裤洗得干干净净收了起来,眼下她看了看,到底不舍得扔了,把布包系上,就这样,这套破烂不堪的棉衣裤跟着她搬了家。

用过早膳后,傅孔氏又过来看望儿子,这次只在朗月轩门外站着,使了云霞进来喊梅若依到门口问话,梅若依还是昨晚那样的回话,云霞又瞧了瞧她的手背,出了门跟孔氏低低说了几句,孔氏离开不久,管家傅开的媳妇领着四个小丫头,给梅若依送来了一等丫鬟的份例衣裳饰物等物品。

“梅若依,好好侍候大少爷,这是太太吩咐给你送来的,太太说了,侍候的好,另有赏赐。”

“谢太太恩典,谢傅大娘。”梅若依忙磕头谢恩。傅开家的也不进院门,吆喝了扫禾照壁两个过来帮着梅若依拿物品,带了小丫头急急走了。

大丫鬟的份例衣裳春夏秋冬从里到外袜子鞋子一应俱全,各有四套。料子虽不是顶好的府绸缎锦,却也是难得的绫罗。梅若依先是一喜,后来又想起早先在家里那穿戴不完的各色衣物,又暗暗垂泪。

梅若依狠狠地擦掉泪水,用冷水扑了扑脸,暗自告诫自己,把出身都忘了罢,娘已经死了,那个爹爹从没见过面,自己即使找到爹,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怕反而逃不了那两个奸人的残害。

送来的物品还有皂子夷子胭脂水粉,脸盆浴桶。梅若依把东西分置好,忙跑到外面打水,早先在绣房,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她刚才一路观察,知道院子里还有水井,条件好了,向来爱洁净的她忙先将自己洗刷一番。

一身水葱绿的裙装,梳了两个小髻,别两朵秀雅的绢花,笨拙地抹了抹妆粉,点了胭脂,梅若依照了照镜子,感到很满意,在傅君悦身边,她不再遮掩自己的美貌,甚至潜意识里还有个想法,要更好看些,让傅君悦更喜欢她。

这么长时间过去,第一次穿新衣裳戴花儿,梅若依有些不习惯,她扭扭捏捏挨挨拖拖进了傅君悦房间,傅君悦正斜倚在窗前看书,见了她,眼光落在她身上,眼里闪过赞赏,随后看到她的脸,却扑哧一声,先是浅笑,然后是大笑,最后是控制不住的笑得流泪弯腰。

“大少爷……”梅若依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儿,又羞又气,小脸憋得通红。

“过来。”傅君悦笑了半晌住了笑,朝梅若依招手,拿起一面镜子凑到她跟前。

女鬼!梅若依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吓得手一松,镜子从手里脱落。傅君悦早有准备,一伸手接住镜子。

“怎么会这样,我在房间里明明看着很好看的。”梅若依快哭起来了。

“你那边房间暗,只有屋顶的一个小天窗,看不清,去,把脸洗干净,拿了脂粉过来,我给你抹。”傅君悦笑着安慰她。

梅若依洗了脸回来,傅君悦呆了呆,喃喃道:“其实不擦也罢,这样就很好看。”

梅若依听他这么说,脸颊泛红,顿足叫道:“大少爷你自己刚才说要帮我抹的,你说话不算数。”

“好,算数算数,我替你抹。“傅君悦无可奈何道,略带宠爱地看着梅若依泛着红晕的小脸。

傅君悦的手长的分外好看,骨节匀称,却又分毫不纤弱,干净修-长,手掌宽大而温软,当他的手捧着梅若依的脸研究脂粉在那上面怎么调弄时,梅若依觉得当真是舒服极了,她惬意地半眯着脸,唇角微微上翘,娇态十足地等着傅君悦替她抹脂粉。

傅君悦略愣了愣神,忙调弄了脂粉,在那张素颜上温柔地点扫,指尖轻轻地推抹开……

“看看,满意吗?”也不过眨眼间,傅君悦推了推梅若依,让她照镜子。

“这么快?”梅若依迟疑着拿过镜子,一照之下,不觉大喜过望,镜子里那张脸淡雅宜人,风致天然,可不比平时更好看?

“大少爷,以后你天天帮依依抹,可以吗?”梅若依放下镜子,拽着傅君悦的袖子摇动撒娇。

傅君悦微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带着憾意道:“青霜和绿翘回来后,咱们就不得这样随意了。”

青霜和绿翘还要回来?梅若依心头一沉,她装作不经意道:“大少爷你这次得病,她们如此形恶,太太还能给她们回来吗?”

“形恶?”傅君悦一愣,失笑道:“你听了什么谣传?”

“听说她们嫌大少爷得恶疾,怕过了病气,不敢再侍候大少爷了。”梅若依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

“怎么可能?这都传成什么事,青霜老子娘去了,回家奔丧了。绿翘是因为医馆大夫说清风山中有一样灵草,可治我的病,前去找寻了。”

梅若依觉得一颗心沉到没法落地的地方,她强自控制着,假意嗔笑道:“这么说,大少爷诈病,她两个也是清楚的。”

“青霜不知道,她家去后,我寻了这个机会诈病,绿翘是知道的,连去清风山寻药,也是我跟医馆大夫事先通过声气的,要不,你以为,这么简单的伎俩,能瞒过大夫么?”

梅若依赞同地点头,心中明白了,那时听采薇说青霜和绿翘不肯侍候傅君悦,怕过了病气,她就觉得奇怪,且不说她俩从小儿服侍傅君悦的情分,单就这为仆嫌主的行为,就够傅孔氏将她们打杀了。

明儿个绿翘寻了灵草回来,也就是傅君悦病愈之时,在傅君悦这里,她为了助他帮着他圆谎,在孔氏那里,她一个弱质女子舍身进山冒险寻药草……从此以后,绿翘在傅君悦身边的地位,只怕无人能撼动了。

傅君悦让医馆大夫说寻药草之人需得心诚,还需得要与得病之人亲近的,为的是能调走绿翘,使自己身边无人照顾。

梅若依压住心头酸楚,强笑道:“等绿翘姐姐回来了,依依得多谢她呢!”

傅君悦笑着摆手,说道:“我诈病是为了让娘调你过来,她是不知道的,她想调的是她妹妹凝碧,我也拿不准娘会不会调你过来,毕竟你太小了,晓楠找娘说了无数次要把你调去他身边,娘总是不肯松口,前几日你受伤那晚,他还跟娘赌气不吃饭呢,后来娘吓他,不吃饭就把你送走,他才服软了。我知直接去求娘不顶用,只能冒险一试。”

梅若依心头酸气略散,想起柳大娘的手段,实是不愿与绿翘共事的,只是去不了傅晓楠那里,这府里,待她好的,也只有傅君悦了。

她想起一事,又不安起来,忙问傅君悦:“大少爷,二少爷那边只有两人,你这边三人,这于理不合吧?我会不会在青霜姐姐和绿翘姐姐回来后又被调走?”

“无妨,我自有打算,我这些日子学医,需一个药童熬药打下手,以后你随我上学堂,像童子一般跟着我,日常起居,还是青霜她们两个服侍我。”

不服侍日常起居,就不用值夜了?梅若依微微有些失望,她想念昨晚那个温暖的睡得香沉的夜。

梅若依后来才得知,傅孔氏将她调到傅君悦身边,其实是迫于无奈。傅晓楠和孔歆两人日日纠緾着要她,孔氏烦不过,才借着这个由头,将她调到看来对她最不在意的傅君悦身边。

按傅君悦的计划,绿翘明天就要带着灵草回来,梅若依这天打点起神,小心着意地留神着朗月轩的一切。扫禾和照壁两个对她态度一般,不好也不热络,院子里还有两个十一岁大的使丫头春桃和冬雪,负责打扫庭院,她两个对梅若依倒是很亲热,春桃送了一盒据说是她娘亲手做的酥糖给梅若依,冬雪则送了一自己纳的一双鞋底。

梅若依高兴不已,拿了礼物回房,把鞋底放下,酥糖拿在手里,进傅君悦房间时,她那嘴巴还开心得还没有合拢。

“什么事如此高兴?”傅君悦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道。

“我收到礼物了……”梅若依很高兴,把手里的盒子搁到桌上,净了手,拈了一块酥糖递到傅君悦嘴边,笑道:“大少爷你尝尝,春桃送我的,闻着怪香甜。”

傅君悦只尝了一块就不吃了,他不喜甜,梅若依吃了两块,盒里还有五块,她拈起一块吃了,又把盒子盖上。

“怎么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吗?”傅君悦奇怪地问道。

“好吃,不过,我没什么东西送青霜和绿翘两位姐姐,就拿这糖借花献佛吧。”梅若依咂咂嘴,拿出帕子擦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盒子。

“傻瓜,过来,我教你。”傅君悦拉了梅若依坐下,浅笑着道:“她两个送你东西,是对你示好,青霜和绿翘知道了,心中定然不喜,所以,这酥糖,你不只不能留给她们吃,还得在她们回来前吃完。”

“啊!”梅若依受教地点头,回身三两下把那糖吃个光,拿起糖盒子,道:“大少爷,我把盒子也毁了罢。”

“嗯,正该如此。”傅君悦点头,看梅若依拿了盒子往外走,又叫住了她。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头,左右检点了一下,拿出两块半灰不灰的布头。

“你把这两块布头,送给她两个。还有。”他出腰间钥匙打开另一个柜子,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从里面出一把铜板,递给梅若依,道:“你还没领月银,手头一个铜板也没有,这些给你放在身边,有时买点什么吃食小东西送她两个和扫禾照壁。”

“君悦哥哥……”梅若依接过,一颗心沉甸甸的,喉头酸酸涩涩堵得厉害。

“小傻瓜。”傅君悦揉了揉梅若依头发,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去吧,大气儿些,你身份在府里可是比她们高上一等。要跟她们交好,可也要留神别丢架子了。”

春桃和冬雪得了布头,感激的很,两人拉着梅若依说了好些话儿,大抵是青霜和绿翘两个欺压她们,傅君悦在家时,不准她两个进正房,梅若依听从傅君悦的教导,只微笑着听,不附和也不驳斥。

这日傅君悦用膳,梅若依也不再推辞,在桌子另一侧坐下,与傅君悦一同吃,晚间服侍傅君悦盥漱毕,傅君悦又拿过书册看书,梅若依无所事事,于是问道:“大少爷,有没有什么需要刺绣的,拿出来我绣。”

“那些活儿自有绣房,就是有,你也别做那些了,闲得无聊是吧,读过什么书?我教你临贴认字罢。”

梅若依因为娘亲要求严格,三岁就开始认字学刺绣,虽是离家时才得七岁,竟也识得千余个字,会写的也不少,那字体虽说不上多好看,傅君悦也是喜出望外了。

“不错,来,依依,君悦哥哥教你,再写的大气些。”

这一晚傅君悦也不看书了,就站在书案前看梅若依临贴,一边看一边不停地夸,梅若依越听越得意儿,写得更来劲。

亥时的梆子敲响,两人吓了一跳,梅若依急忙点上油灯吹了烛火,傅君悦看了看床下,有心开口让梅若依上床跟他一起睡,又觉得不妥,还是从床下拉出软榻,拿了被子铺开给梅若依睡觉。

夜深了,梅若依也有些害困,给傅君悦脱了靴子中衣,服侍他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他肚子,自个儿也在软榻倒下,闭上眼,打了个呵欠,快睡着之际,脑子忽又一闪,想到绿翘明日就要回来了,像今日这样惬意简单,与傅君悦说说笑笑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由于得一阵烦躁,本来很困了,当下却怎么也没法入眠。闭眼数了许久数儿,梅若依翻了两□子,忽听得床上一阵轻微的悉索声,她刚想睁眼看看,问问傅君悦是不是想喝水什么的,一只温暖的手在也脸上轻轻地了一下,又轻轻地推开她紧皱的眉头。

梅若依屏息假寐,沉溺在那份若有若无的关爱中。

“怎地还是睡得这样不安稳?”傅君悦自言自语道,梅若依感到一双手从自已颈后和大腿屈膝处穿过,她被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那张大床上。傅君悦随后上了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背部。

夏日里,他的怀里却凉凉的很舒服,清新淡雅的气息也让人不知不觉放松,梅若依很快香甜地睡死过去。

翌日寅时,梅若依还是被傅君悦摇醒的,这回她没有一下子惊跳起来,她轻快地下了床,拿过衣服给傅君悦穿上,自已再穿好了,开门招手让送了盥漱物品进来,有条不紊地服侍傅君悦洗漱梳发。

“才一天,你倒像做了很长时间似的。”傅君悦笑道。

梅若依得意地笑了笑,含着几分玩笑几分试探道:“大少爷要是觉得依依做得好,那以后就只让依依一人服侍你,可好?”

“你呀!”傅君悦点了点她的鼻子,眼里还是含着宠溺,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40

40晋江独家发表

还在修河蟹,稍后放正文,先进来的朋友麻烦留邮箱,正文部份请大家无视它~~~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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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弹指间,五年过去了。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大少爷,我弹得怎样?”

一张席子铺于朗月轩大树下,古琴横于其间,梅若依坐在琴前,亮晶晶的大眼看着身侧的傅君悦。她今日穿了流彩撒花烟罗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挽娟丝梅花纱,秀发不梳小髻了,挽成流云髻,斜叉一枝碧玉翠雀吊钗,细密的珍珠流苏随着她头部的扭动轻轻地摇晃着,粉润的小脸盈盈含笑,十四岁的她,长得仿若画中仙女。

“真不错。”傅君悦赞道:“收势再注意些。”他坐到梅若依背后,把她半搂在怀里,伸手按到琴弦上。

铮铮琴音奏起,那双在琴弦间移动的手那样美好,修长洁净,指节分明,纤长致。梅若依有些恍惚。

“走神啦!”傅君悦停了下来笑着弹了弹梅若依的额头。

“唔,大少爷你老是捏我的脸弹我额头,我说我怎么越长越丑了,都怪你。”梅若依了额头,不满地撅嘴。

傅君悦失笑,要长得丑了倒好,他就不用烦恼那么多了。每日里一个眼错不见,就心忧意乱担心她出什么事,学堂里那些同窗,日常间打打闹闹争着在梅若依面前卖弄,何子蘅有所察觉,跟他说过过完年梅若依十五岁了,虽是婢子,也不能再给她去学堂了。这些日子他总在忧虑着怎么两全,不把梅若依带在身边,他着实不放心。

“大少爷,午膳备下了。”青霜过来禀报。她这几年更加温婉文静了,一袭藕粉色的翠纹织锦上衫,配着同色的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层湘妃色菊花纹薄丝罗纱,雪白的一双手,迭放交握于半腰处,眉眼间的笑意恬淡娴静。

傅君悦淡淡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右手朝梅若依伸了出去,梅若依搭着他的手掌使力站起身,傅君悦蹲下去替她捏了捏小腿肚,问道:“麻不麻?”

“好了,不麻了。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梅若依答道。傅君悦又替她理了理衣裙,这才朝屋里走去。

梅若依跟在傅君悦身后进房,青霜弯腰收地上的古琴,那眼光却向梅若依的背影,温婉恬淡的双眼充了怨毒。

五年的时间,傅君悦从开始的若隐若现,到现在的无处不宣示,他在向朗月轩里的所有人昭示着他对梅若依的宠爱。

她刚回府时,听说绿翘已经由孔氏的口,明面上许给傅君悦做姨娘,心头万分难受,虽然她只要不出错,将来也出不了能成傅君悦的姨娘的,可总是落在绿翘后头了。

后来傅君悦吩咐了由她一个值夜,她虽然不解傅君悦为何作此安排,却喜不自禁。她跟绿翘同岁,那年已经十三岁,来葵水了,她娘亲在世时也教导了她男女之事。大宅里争来争去,开始争的是爷的宠爱,后来要依靠的,还是子女。她跟绿翘都明白,等傅君悦略大些,通了人事,她们跟在他身边值夜,就免不了有肌肤之亲,若果在少进门前能产下一子半女,后来即便进门的是个悍妇,她们也没被弃之忧了。

不料傅君悦只让她值夜了两个月,就取消了丫鬟值夜的惯例,不需她值夜了。她很快明白,傅君悦那时让她值夜,起意是要用她压绿翘一头。那时起,他就有了不让丫鬟值夜的念头了。

大家都不值夜,机会均等,她虽感失意,也还能自我开解,只是!青霜狠狠地咬住下唇。她跟绿翘都是有心人,傅君悦三年前就通了人事,她们拾掇床单被褥时就发现了,这以后斗酒唱曲,投怀送抱,两人各施手段,傅君悦却无动于衷,若真是无动于衷也罢了,晚间就寝后,他留梅若依在他房间说话儿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

梅若依跟着傅君悦进了房,与绿翘两个侍候傅君悦用过膳,青霜愣神间坐到席子上了,也忘了要进屋,梅若依与绿翘准备吃饭时,扭头见青霜没有跟进来,忙又到外面喊她。

“来了。”青霜抬头笑道,温婉可人。

绿翘这五年受傅君悦冷待,将利爪藏了起来,青霜比她更识趣,梅若依不是会找事的人,朗月轩表面平静和睦,倒比傅晓楠的拂云楼和气许多。

三人围坐小饭桌前吃饭,绿翘似是无限感慨,叹道:“还是咱们在大少爷身边好,二少爷那边,听说这几日……唉!”

绿翘说了一半不说,梅若依笑了笑,舀汤喝,并不接口。青霜笑道:“怎么?又在愁你妹子?”

“可不是。昨儿听我娘说,月影和雪晴口角,二少爷不知在摆弄什么,嫌她们啰唆吵着他了,大声嚷嚷着要把她们都送走。”

“咱们这位二少爷,一时风一时雨,你不用愁,横竖有太太呢!”青霜笑着安慰她,梅若依也递上一个浅浅的笑容,三人看起来,倒真是和乐融融。

饭毕盥漱后,梅若依进书房找傅君悦,片刻傅君悦带着她走出了朗月轩,两人又到后园散步了。

青霜与绿翘两人呆呆地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许久后,绿翘垂泪道:“长此这般下去,咱俩只怕没法在大少爷身边呆下去了。”

大户人家少爷公子三妻四妾,原本即便傅君悦喜欢梅若依,她们服侍傅君悦多年,长大后少不得收房的,只是……

青霜咬了咬唇,低声道:“亦不尽然,你是太太发话了的。”

“太太发话的!”绿翘发狠拍桌子,恨声道:“不信你没看出来,大少爷稍与咱俩亲密些,小狐狸那眉头就皱起来,大少爷就不敢与咱们怎么说话了。太太发了话又如何?总不能捆着大少爷与咱们……”

傅君悦这些日子一直刻意与她们保持距离,青霜亦正有此忧虑,叹了口气点头附和。

绿翘又道:“你不是家生子,还能攒够身价银子出府,我只能等着随便配个小子了。”

青霜打了个寒颤,出府!她家原穷得叮当响才把她卖进傅府,这些年家里的嚼用,还要她拿了月例银子接济,她在傅府里名是丫鬟,寻常人家的小姐的吃穿用度还及不上她们,让她出府嫁人,能嫁什么人家?一般人又如何有傅君悦的人才?

“咱们……”青霜咬牙。绿翘接口道:“咱们是该一条心的时候了。”

“可是,即便咱俩一心,大少爷狠劲儿护着,咱们也没法寻到缝隙错处报给太太。”青霜皱眉。

“报给太太亦不顶事。”绿翘冷笑道:“前年,小狐狸跟着二少爷进山玩,迷路了三更天才回府,月影报了二少爷失踪给太太,太太要责罚小狐狸的,表少爷一个打滚,还不是那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依你说无机可寻了?”青霜沉默半晌问道。

“有,表少爷很着紧小狐狸,寻个机会,把他们送作堆便成了。”绿翘咬牙切齿道。

“大少爷把她看得太紧了。”

“看得再紧,可不还是允许她每月与二少爷进山玩儿一天两天么?这便是机会。”

梅若依浑不知绿翘与青霜在算计着她,她跟在傅君悦又进了沁芳亭。亭子四周清水盘旋,放眼望去,波光荡荡,耀眼迷离,池中荷叶田田,微风吹过,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傅君悦靠着亭柱在长石条凳上坐下,拍拍大腿,梅若依熟练地躺到石凳上,把头枕到傅君悦腿上蹭了蹭,双手环着傅君悦的腰,两人又开始睡午觉了。

傅君悦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梅若依的鬓发,梅若依睡着后,他那手移到梅若依脸上,掌心温柔地摩挲着。

从什么时候起,午后这短暂的相依,便成了惯例。

梅若依迷迷糊糊间觉得傅君悦把她的头朝外面移动,这样不是很得劲,她往里蹭,连着几次,她靠里,傅君悦又挪开她的头。

“君悦哥哥,这样我不舒服。”她闭着眼嘟囔,傅君悦终于不再推开她,可是没一会她又不舒服起来,她趴在傅君悦腿上的那边脸颊给一个硬硬的东西硌着了。“君悦哥哥,把东西拿开,硌着我了。”梅若依不满地低喃,傅君悦没说话,梅若依不高兴地伸手抓了要往一边扔。

那东西奇怪的会动,在她手里里极快地跳了一下。

虫子吗?不像,二少爷带她玩的虫子都是软乎乎的。梅若依使劲握住确认。

“依依,别动,松手。”傅君悦吸了口气,呼吸有些急促。

“好,你拿开。”傅君悦吸了口气,呼吸有些急促。“好,你拿开。”



41

41、晋江独家发表

动-情之际戒备心是最淡的,况虞君睿一心一意喜欢着叶素薰,怎会去防备她?叶素薰那一甩,把虞君睿甩得撞到大树上晕过去了。

虞君睿是半夜里被雨淋醒的,雨不大,落在树叶上沙沙轻响,刚入秋,夜雨却很凉,又是在山里,气温更加低,虞君睿没有知觉般,直挺挺地躺着,任由雨点一滴一滴洒落身上。

“君睿哥哥,这雨滴晶莹透亮,好好看……”耳畔响起前世叶素薰娇憨清脆的话语。

前世的叶素薰最喜欢下雨天,因为每逢雨天,他便没有出去应酬理事,在梨园陪着她,叶素薰最爱裹着棉被,像个大蚕蛹般靠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她坐在窗前看雨丝纷飞。

佳人在抱,两情相悦,凄风冷雨侵不进他们温暖的天地,那时节好不自在快活。

往日的绮昵映衬了今日的凉薄,飘忽的雨珠带着绵长的寂寥,滴滴哒哒伴着千疮百孔的一颗心。

天际露出曙光时,雨水也停了,阳光照到脸上,晃得通红的眼睛生疼。

逃避是懦夫的行径,虞君睿坐了起来,看着明媚艳丽的朝霞出了会儿神,微不可闻地自语:“罢了,你要与我了断,我便如你所愿,何必苦苦纠緾害得你流落在外不敢露面。”

素素衣着整洁,样子安闲,自不会是在山林里生活了那么多天,山那边江宁城方向的人家自己都探问过,虞君睿往华家庄这一边的山脚下走去。

看到山脚下的山庄时,虞君睿松了口气,看来叶素薰是就在这个山庄里,不用再往远处寻找,很快便能找到她了。

晨起时分,炊烟袅袅,山庄笼罩在薄雾间,虞君睿低头打量了自己一下,一身已被雨水湿透的薄袍粘在身上,泥土树叶花瓣什么都有,这副狼狈样子前去打听,只怕人们理都不理自己。想回山那边别庄里换衣裳,两腿轻飘飘的,脑袋灌了水般沉重,委实没有力气了。

虞君睿唇角掠过惘然的苦笑,这么个模样,前世的素素见了定是心疼得流泪,昨日的素素却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甩开。

“没有,没见过。”

“没有。”

……

虞君睿一家一家敲门,没有一家说见过他口中描述的叶素薰。

叶素薰那日的模样,不可能是在山林里生活的,难道她这么讨厌自己,明知自己寻她寻得快疯了,却隐匿不见?

问遍了整个山庄所有人家一无所获,日已近午,虞君睿只觉浑身上下像被奔马拉扯分卸开一般,找不到一处有知觉的地方。

明明倦极累极,却又怎么也不愿停下来,叶素薰虽说看起来过得很好,可不找回去,总是不放心。

想起昨日的光景,虞君睿心中既悔又痛,悔自己太莽撞,痛叶素薰竟那般绝情。

自己使诈留住她不让她回家,只是因为舍不得她,那日也自渎让她出气了,后来两人緾绵缱绻,再想不到她竟是怒得连理都不想理自己了。

自重生后,自己每日都在想什么?所作所为只是想与叶素薰呆在一起。虞君睿在心中默默道:素素,放了你,我是不是就进了必死的穷途?

爱恋,心魔,当真让人生不如死。

素素,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带着与我的那些緾绵回忆,嫁给别的男人吗?

这几十户人家里面,素素肯定在其中一家。虞君睿默想着,突地,虞君睿想起一个不寻常的院子。

别的院落庭院里都有果疏山货晾着,家中有老有糼,独有一处院子收拾得极洁净,什么东西都没有,院子里住的是一对老年夫妇,此时细细回想,这对夫妇的神态举止,倒像是给人看家护院的下人。

自己刚才进去问话,夫妇俩只一个劲摇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不像别的人家,还好奇地问一下要寻找的姑娘是自己的什么人等语。

虞君睿左右扫了一眼,他记忆力惊人,抬步拐了几个弯,连找寻都不用便到了他感到不同寻常的那处院子。

这院子正是华夫人的祖居,看守院子的老仆夫妇得到程夫人叮嘱,有人来找寻时别说出叶素薰,虞君睿再次敲门,老仆开门见是来寻过人的年青人,不觉有些慌乱惧怕,眼神躲闪着不敢与虞君睿直视。

虞君睿逼视着那老仆,一步一步逼近,那老仆心虚,直退了几步,虞君睿正欲威逼哄骗,眼角忽瞥到洗衣台缝隙间明丽的色彩。

叶素薰把走得匆忙,那衣裳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老仆看着虞君睿拿出来的衣裳呆住了,张嘴想辩解,虞君睿本不问他话,把他推到一边,一个一个房间找了起来。

房子的外面只是比一般农院洁净,里面的家俱几案床铺则天差地别,虞君睿出身富贵之家,一眼看出这样的装饰非普通人家。

各个房间都找过,没人,虞君睿也得出结论——这是哪户富贵之家的祖居,叶素薰已经离开了。

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或者说,虞君睿骨子里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除了对叶素薰,对其他人他从来是冷漠狠厉的。也不需得使多少手段,他捏住那老仆手腕稍一使力,老妇在一边便哭喊着一五一十交待了。

妇人知道的也不多,程夫人虽是常来,到底不是华家之人,与老仆夫妇也不亲近。叶素薰因为失忆了,话不多,没找他们攀谈过,虞君睿只问出来叶素薰与程夫人程琛在一处,叶素薰已经失忆的情况却没有得知。

叶素薰跟程夫人在一起,安危不用担心的。虞君睿松了口气,放心之余,想起程琛与叶素薰在一处,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咸酸苦涩在喉间翻涌,只难受得几乎要仆地不起。

“小姐没事!”绿萝和紫蝶听说叶素薰平安,喜得抱在一起痛哭。

“素素不想回来,你们到程家问一下,她若是想回家,我禀过我爹,送你们回家。”虞君睿压下心中的酸痛,平静地留下这一句,转身离开了梨园。

“小姐不愿意回来?”绿萝和紫蝶面面相觑,片刻后,两人一齐换了愤色。

不说自家小姐已跟虞君睿不清不白,单只这些日子虞君睿的表现,绿萝两人看在眼里,都感动得一塌糊涂。

自家小姐前些时传言陷身青楼,虞君睿仍到处寻访,半点没有嫌弃之意,后来听说逃出魔手,又进了悬空山没日没夜找寻。看着虞君睿瘦得整个人脱相,两人暗地里替自家小姐高兴,佩服自家小姐眼光独到,找了这么一个可靠的多情如意郎君。

“小姐到底是怎么啦?”

抱着这样的疑问,绿萝和紫蝶一刻不停,禀了刘氏,由两个体面的管事婆子带着,带着轿夫抬了轿子忙忙往程家去接人。

叶素薰与程夫人往介陵而去,她们自然接不到人。

“这怎么回事呀?”

绿萝两人无计可施,回了虞家找虞君睿讨主意。

“没回程家?”虞君睿有片刻的失神,沉默了许久,方道:“那你们先在府里安心等着,素素跟程夫人在一起,不用担心。”

程夫人带着叶素薰和程琛去了哪里?虞君睿也想不出,他去托程颢回家打听,程颢也没打听到什么。程琛的风采不输虞家兄弟,虞君睿想到那么一个人伴在叶素薰身边,一颗心上上下下,再没个安稳的时候。

不用找寻叶素薰了,虞君睿也顾不上店面的生意,他被虞耀崇抓着作陪接待客人,一刻不得宁静。

虞家这些日子门槛都快给来来往往贺喜送礼意图攀上关系的官员踏穿了,虞耀崇表面上扮出一派安闲无欲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

虞君烨在闹脾气,把自己锁在兰园里面,每日三餐只吃得半餐,虞耀崇气得骂不是哄不得,经过这几日扬眉吐气的好风光,他意识到,主考的任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筹码,与姚家的结亲,才是将官员争相结交的因素。

虞君烨与姚懿真的亲事,除非姚家要退亲,他这边是坚决不会考虑退亲的。

得知叶素薰没有沦落青楼,虞耀崇自然高兴,然而当虞君睿要抽调府里的下人进悬空山帮着寻找时,他却没有同意。

沉寂的侯府与如日中天的侯府不同,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府里的下人本不够用,刘婉玉不见了,刘氏的嫂子急得卧病在床,刘氏这些日子忧心娘家,料理起事情丢三落四,再抽走一些人,虞家不得给来来往往的官员看笑话?

听说叶素薰平安无恙,与程夫人在一处,虞耀崇欣喜万分。英国公虽也只是世袭,然而程琛甚得皇帝赏识,前程无量,程家不比一般落魄的世袭府第,叶素薰得程夫人关爱,出身上头无疑便高了。

虞耀崇得二儿子出了几个主意,每一个都很好,对虞君烨又倍感失望,无形中便有些偏倚重虞君睿了,又想着姚懿真的出身,叶素薰怎么也越不过她,不需打压二儿子了,心中有了两个儿子齐头并进,一起光耀虞家门楣的想法。

春风得意之余,虞耀崇心中也隐隐有些忧虑,听姚业所言,姚懿真喜欢他的大儿子方订下亲事的,可这后来不需要寻找叶素薰了,姚懿真却仍跟着虞君睿进进出出,一些有点交情的官员还悄悄问他,与姚家订亲的,到底是他哪个儿子



42不要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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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不要订阅,如果进来了,留邮箱也可以,也可以稍等。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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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回到朗月轩时约酉时,朗月轩与往日似乎不同,既热闹,又似是沉郁。扫禾照壁春桃冬雪等人都在屋里围坐着,梅若依开始不解,等看到众人聚拢中的一抹雪白纤巧的身影时,心里格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青霜回来了。

傅君悦也在人群中,似乎正低低地安慰着青霜。

众星捧月。梅若依一瞬间想到这个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君悦先发现梅若依的,眸光一闪,有喜色,有怒色。梅若依不解,众人都在场,她亦不敢似跟傅君悦独处时随意,恭恭敬敬上前与傅君悦见礼:“大少爷,我回来了。”

“嗯。”傅君悦微微点头,又转头对青霜道:“青霜,娘日前调了依依到朗月轩来当差,依依小,你和绿翘多照应着她。”

“应该的。”青霜站了起来与梅若依见礼,梅若依忙躬身行礼,口里道:“青霜姐姐好。”

厮见完毕,青霜拉了梅若依一同落座,梅若依心中暗自品度,只觉青霜容颜略为清减,比之前所见,越发出落得秀致了。

梅若依随着众人闲谈了几句,安慰青霜母丧之痛,大家拿帕子拭泪,呜咽了一会儿后,青霜收了泪道:“府里说不得这个,罢了,咱们说些开心的。”

众人也便收了泪,凑着趣儿说了几句顽话。稍停春桃等人散去,屋里只余梅若依与青霜绿翘傅君悦,傅君悦忽道:“绿翘这阵子也累了,青霜回来了,你且歇歇,以后晚间不需你值夜了。”

只这一句,绿翘脸色惨白惨白,青霜犹疑不定的眼光转来转去,梅若依有些不解,不就不值夜么?她也是大丫鬟,晚上也不叫她值夜呀。

“大少爷,绿翘心知这段时间行事失常,求大少爷给绿翘改过的机会……”绿翘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连磕了几个头。

“只是让你歇息一段时间,让你得闲想想一些事,勿再多言。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傅君悦淡淡道,也不去扶绿翘起身,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对梅若依和青霜道:“青霜,你刚来,晚膳暂不需到前面侍候了,依依,你去换了衣裳,跟着来。”

梅若依此时方注意到衣裙多处蹭了绿苔,忙告退下去。

梅若依换了裙出来,跟着傅君悦往上房而去,出朗月轩后,傅君悦在园中一棵大树下忽地站住,沉着脸问道:“下午到哪顽去了?跟晓楠去的?”

梅若依一呆,傻傻道:“是跟二少爷去顽的,二少爷问了你,你同意了的。”

“我同意了的?”傅君悦皱眉。

“就是。”梅若依委屈地道:“我不去的,二少爷问了你,你说去吧,先生又说给我们放假,我才去的。”

傅君悦眉头松开,笑着拧了拧梅若依的脸颊:“好了,不生气,许是君悦哥哥在想事情,没留神。”

梅若依丢了个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表情,傅君悦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表达歉意,梅若依很快忘了他刚才的冷脸,拉着傅君悦的袖子摇了摇,好奇地问道:“君悦哥哥,你刚才说不用绿翘姐姐值夜,她为何那么伤心?”

“小孩子家好奇那么多作啥?”傅君悦却不想说,只拿话糊弄。梅若依不高兴地嘟嘴,她想着绿翘刚才的神色,觉得不值夜是件大事。

傅君悦拗不过她,含混着道:“不叫她值夜,就是对她不满的意思,等得我大些,若还不让她值夜,她就得出府去。”

“那我呢?君悦哥哥,我要值夜。”梅若依大惊失色,堵住傅君悦的去路。不值夜就要出府,她不要被遣出府。

傅君悦哭笑不得,了梅若依的头,道:“你还小,值夜睡不安稳,才没安排你值夜。”

梅若依还是想不明白,做什她不值夜是疼她,绿翘不值夜就如丧考妣般。她才想要傅君悦说明白,却见傅君悦突然怔了,直呆呆地看她,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君悦哥哥,怎么啦?”梅若依伸手在傅君悦眼睛前面晃动。

“没,走吧。”傅君悦摇了摇头,拔开梅若依的手顾自朝前走,也不理梅若依了。

梅若依撇嘴,不满地瞪傅君悦的背影。

上房却与往日不同,甚是热闹,荣禧堂正门大开,吊着大灯笼。堂前摆了案台,上面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地下铺着拜毯锦褥,孔氏正在焚香祝祷,边上站满了侍候的丫鬟妈子。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啊!梅若依不解,却见傅君悦忽然间满面喜色,脚步轻快而急促地朝孔氏飞奔了过去,口里大叫道:“娘,我爹有消息回来?是不是我爹要回家了?”

爹?傅家老爷在世?梅若依进傅府快半年了,第一次听说,她一直以为傅君悦兄弟俩的父亲已经故去了呢。

“来信了,送了好些东西回来给你们兄弟俩,跑这么急作什?一头的汗。”梅若依走到跟前,孔氏正拿了帕子给傅君悦擦汗,眼里含泪,口角噙笑。

人家有爷有娘,独自己娘没了,爹不知上哪里寻。梅若依凄凄看着,一时傅晓楠如飞般跑了来,冲到孔氏身边,也是大叫大嚷着问这问那要孔氏讲他爹的情况。

梅若依听着傅君悦傅晓楠口里爹怎么怎么的,想起自己那从未谋面过的不知在何处的爹,两行泪止不住夺眶而去,呜咽难忍,看看傅家三口兴高采烈说个没完,许一时半会不会开膳,脚下慢慢后退,不一会退离人群,找了个旮旯地儿,悲悲切切哭了起来。

梅若依走后不久,孔氏祝祷完毕,吩咐了仆妇收拾香案,自己带了两个儿子进了正堂。

“这是你爹写给你兄弟俩的信。”孔氏从怀里出一封书信。

“我来念。”傅晓楠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我念完了信给你保存,省得回头你一直来找我要。”傅君悦笑道,朝傅晓楠伸出手。

“君悦晓楠吾儿见信如晤……”清雅的声音响起,明堂中翩翩少年抑扬顿挫地念起父亲的家书。

孔氏含泪看着两个儿子,—样的靛蓝窄袖翻领袍子,面上犹带几分稚气,容貌清俊从容,小儿子略高些,更壮实,大儿子温和内敛,算算,夫君近三年没见到孩子了,两个孩子如此出色,夫君见了必是欣然的吧。

“汝等的凤兰妹妹甚好,会弹琴作诗了……”傅君悦念完了,意犹未尽地又从头念了一遍,傅晓楠待他第二遍念完,抢过信贪婪地又看了起来。

“悦儿,来,给你爹写回书。”孔氏招呼傅君悦,云英云霞熟练地捧来笔墨纸砚。“跟你爹说,家里一切都好,勿念,把你兄弟俩在学堂里都学了什么跟你爹讲讲……再跟你爹说,下回捎信回来,捎一张你凤兰妹妹的画像回来给娘看,娘想念得紧。”

孔氏边说边拭泪,傅君悦写完信,云英忙接过去吹干封装。傅开家的领着仆妇,将并州捎来的东西抬上来,一一打开给傅孔氏检视。

“这个白玛瑙瓶子、这匹云缎……这些打点好了给舅太太送去。悦儿楠儿,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云霞,使个小子去请表少爷过来,看看喜欢什么自个儿挑。”

梅若依回大厅时,傅君悦兄弟俩已挑完礼物,傅开家的命几个仆妇收拾妥当了,往朗月轩和拂云楼送。傅晓楠挤到梅若依身边,笑着道:“依依,有好东西,明日我带给你顽。”

“谢二少爷。”梅若依甜甜一笑,脸泛粉光,即便傅君悦心细如发,亦看不出她刚才痛哭过。

梅若依刚才去采薇房中,让采薇帮她敷粉上妆了。

孔歆和秦氏过来后,孔氏命把宴席摆在后园兰苑的灵犀亭里。

灵犀亭建筑在一处人工小山上,天的一大块玲珑山石,四面堆彻各式石块,山上不植林木,只许多兰花异草,兰花植于石块之间,异草牵藤引蔓,或垂山巅,或穿石隙,亭檐朱柱萦绕,如翠带飘飖,若轻藤漫舞,兰芬气馥。

梅若依想爹想娘,一路神恍惚,傅君悦兄弟俩陪着孔氏秦氏说笑,也没注意她,雪晴看她眼睛看着前方入神,以为她被美景所迷,凑到她耳边低声叹道:“很漂亮是么?听我娘说,这是给小姐建的。”

傅府里只傅君悦傅晓楠两个少爷,哪来小姐?梅若依神思不属,也没注意到雪晴话中说了个小姐,只冲雪晴微笑,后来还是雪晴拉了她一把,才记起要站到傅君悦身边给傅君悦布菜。

这一晚傅府欢声笑语,孔氏兴致极好,用完膳命撤下席面,又摆了瓜果时鲜,与秦氏姑嫂对饮,傅君悦表兄弟三人跟前凑趣,热热闹闹过大节一般。又命另设几桌席面,家下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仆妇人等自去随意吃喝,不用到跟前听差。与秦氏姑嫂对饮,傅君悦表兄弟三人跟前凑趣,热热闹闹过大节一般。又命另设几桌席面,家下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仆妇人等自去随意吃喝,不用到跟前听差。



42春光消魂花自飘零

42、春光消魂:花自飘零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作者有话说内容就是正文,不用留邮箱了,下面正文内容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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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花自飘零

虞耀崇想尽快将叶素薰接回来,然后让虞君睿往叶家提亲,将虞君睿与叶素薰的亲事订下,免使姚懿真与虞君烨的亲事横生枝节。

他已不再考虑叶素薰是白痴,虞君睿弟夺兄爱了。

程夫人在几天后回了江宁,虞家很快得到消息。虞耀崇畏惧程夫人,自己不敢去程家接人,使了刘氏去接叶素薰,程夫人连大门都不让刘氏进。

“烨儿,你去你姨妈家,把薰儿接回来。”虞耀崇没奈何想让大儿子出面接人。

“不去。”虞君烨冷着脸硬繃繃道,翻身面朝里继续睡觉。

“烨儿,不去接薰儿也行,你得起来看书,恩科马上要开考了,你岳父……”虞耀崇压了怒气,苦口婆心劝道。把姚业想让虞君烨参加恩科,得个名次,好请皇帝赐婚主持婚礼的打算细细说给虞君烨听。

虞君烨本来想参加恩科的,听了虞耀崇的话偏不参加了,冷哼一声,道:“我可不认姚业是我岳父,谁爱娶娶去。”

“你!”虞耀崇气得脸颊肌直跳,心内暗暗庆幸姚懿真这些天频频进出虞家,却没来看过大儿子,若是给她听到这话,这亲事不黄也难。

程颢在程夫人刚回来时就给虞君睿送了消息过来,虞君睿听得程夫人自己回府,程琛和叶素薰没有一起回来,不知去了哪里,一颗心登时落进无底洞中。

“你放心,叶素薰跟你那样子了,心里是有你的。再说了,我大哥长这么大,对什么女子都没兴趣,我们说他要做和尚的。”程颢笑着安慰虞君睿。

正因为从没听说过程琛喜欢哪个姑娘,虞君睿才更加担心。轻易不动-情的人,动-情了会不要脸不要皮的緾着人,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上辈子活到二十岁,从没喜欢哪个女子,喜欢上叶素薰后,便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永不分离。

程颢见虞君睿脸色沉黯,打趣道:“这些日子见你总和姚二小姐在一起,我还以为你换了心肠了呢!”

虞君睿摇头晒笑,道:“姚懿真情豪爽,女中丈夫,不是外传的那个样。”

“这么说,你喜欢她?”程颢两眼放光,捶了虞君睿一拳,笑道:“她可是你大嫂了,你可别老是抢你大哥的女人。”

虞君睿心内苦笑,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前些时找叶素薰要姚懿真帮忙,这几天不找人了,他本来要跟姚懿真明说让她注意影响,后来看虞耀崇神色,决定顺水推舟,反不急于与姚懿真撇清了。亦且在他看来,姚懿真不是那种粘粘糊糊甩不掉的人,又本不把名声放在眼里,他也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你帮我打听下你大哥和素素在哪里。”

“问过了,问不出来。”程颢挠头,程夫人的嘴巴紧得撬都撬不开,他爱莫能助。想起此番叶素薰失踪的真相,程颢不敢再小觑闺阁女子了,他问起刘婉玉的下落。

“不知所踪,连自已爹娘也没送信回去。”

“你要小心她,叶素薰没出事的消息已传开,她却还不露面,只怕又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

“我知道。”

**

跟程琛单独在一起,叶素薰感到极不自在,偏程琛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睛又总是含着浅浅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更让她无端的心虚气促。

程琛意态悠闲的欣赏着叶素薰的窘态,看着她紧张得两手藏在袖子里轻绞,看着她惊惶羞怯得脸色或白或红,活生生的叶素薰,就像飘渺的无形无状的清香,不浓烈,却靡丽醉人,透过她,程琛似乎看到他家那张让他从儿时便迷恋的画像上的人。

“大少爷,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家,若是继续走,就进山了,是否就在山脚下宿营?”

驾车的程家家人驭了一声,勒住缰绳问道。

在野处露宿?叶素薰不自觉地捉住衣襟下摆,忐忑不安地抬眼看程琛。

“顺着山脚找找,看看有山里人家吗?”似是看出叶素薰的不安,程琛绽开一个安抚的笑容,大声驳回了野营的提议。

木屋柴扉在暮色中隐约可见,渐行渐近了,看清楚眼前木屋,叶素薰不自觉地眉头轻蹙。这仅有的一户人家,树枝围成的院墙斑驳破损,墙面上爬满了枯败叶,萧瑟颓败,没有一丝儿人气,

程琛显然也有些不满意,叶素薰觉得在外露宿更加不便,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程琛下了马车过去借宿。

坐了许久的马车,叶素薰也累了,她自个儿跳下马车,小幅度地伸展了一下双臂,

“寒舍简陋,无空房舍,请公子别处去。”女人的声音,木屋的主人连门都没开,婉拒了程琛借宿的请求。

虽没见到面,然声音听起来让人感到主人待人是极温和,她们刚才走了那么远,又仅得这一户人家,叶素薰忙走过去,靠到门边,恳切地道:“主人家,我们远道路过,走了很远路没找到人家,荒地里露宿诸多不便,恳请主人家行个方便,就是在院子里过夜也行。”

隔着树枝围成的篱笆墙与柴扉,里面一阵静寂,就在叶素薰失望地打算离开时,女主人说话了。

“你们远道而来,从哪来的?”

“从江宁来的。”

“江宁!”女主人的声音突地拔高,又停了好久,方问道:“你们从江宁来,欲往何处去?”

“往介陵而去。”

“从江宁往介陵而去?”女主人重复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何故,叶素薰感觉到女主人似是很激动,又是良久的沉默,柴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主人愿意给她们投宿了,叶素薰欣喜地望过去,只一眼,她吸了一口冷气,女主人的声音虽是有些沉暗,却并不难听,可那脸,虽只看到半边,却让她觉得,看到的不是脸皮似的。

柴门忽一下关上,又猛然间打开,这一次,叶素薰看清了,女主人的脸像是被剥去面皮般,脸颊发红,血丝密布,虽说不上恐怖,也有一种让人不忍卒看的感觉。

叶素薰看着女主人的时候,女主人也在看她,叶素薰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女主人看自己的眼神,似是在看认识的人。

“你们几个人?”女主人扶着柴门的手微微发抖,颤声问道。

“我和我表哥,还有一位车夫。”叶素薰道,程琛本来离了两步远,此时也走近前来。

女主人抬头看了程琛一眼,眼帘轻颤,把柴门整个打开,道:“进来吧。”

木屋中竟然没有别的人,程琛微微皱眉,似乎担心进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袖手踱步,状甚悠闲像欣赏景致般在院子里慢慢转悠。

处在荒凉的山脚下,周围再无住家,这么僻静的地方的一座房子,只住了女主人一人,确有些古怪,不合常理。叶素薰偷眼看女主人,却见女主人眼神空洞,失魂般怔呆着。

驾车的下人在解鞍喂马,叶素薰陪笑道:“大姐,能否借灶房一用?”

女主人整个人一抖,显见给叶素薰那一声吓着了,叶素薰正想道歉,女主人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会生火吗?”

叶素薰诚实地摇头:“不会,学着试试。”

“先过来帮我拾掇房间。”

女主人早先说没有房间显然是推托之语,便是被子褥子什么的,也尽够的,只不过应是很长时间没有用过,有一股霉味。

“把这些抱到院子里展开散散气……”女主人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此时虽面上淡淡的,细节上却很注意,看起来很关心他们。

拾掇好房间,女主人让叶素薰到灶房帮忙。

教叶素薰择干菜,女主人舀了水倒进锅里,熟练地点火烧水。

“江宁是国都,很繁华吧?”女主人往灶膛里加了一块柴,很随意地问道。

叶素薰的记忆从华家村的小院开始,江宁城是什么样子她一点印象没有,不过既是国都,自然是繁华的,她点了点头。

“国都之中,住的多是皇亲国戚高官显爵,看你们衣着装扮,不是寻常人家……”

女主人看起来不像是好奇之人,为何问得如此详细?叶素薰微有不解,想了想实话说道:“我表哥家也算显爵,姨丈是世袭的英国公爵位。”

“英国公的大公子?”

“正是。”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

叶素薰听得一声幽幽的叹息,抬头看时,女主人的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迎着灶膛冒出来的火光闪烁,叶素薰想仔细看,女主人垂下头,叶素薰清晰地看到,一滴水滴落到地面上。

锅里的水咕咕冒泡,长久的沉默后,女主人问道:“江宁城里,除了你姨丈家,还有很多袭爵的人家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叶素薰有些歉意地低声道。

她想跟自己打听谁!叶素薰肯定,只是,自己什么记忆也没有,没能说出什么。

一个女人孤身住在山边独屋里,女主人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吗?看着火光映照中女主人瘦削吓人的脸,叶素薰感到一阵心酸,一声邀请冲口而出:“大姐,你一个人住这里很不安全,若是没什么记挂的,跟我们一起走,可好?”

“跟你们一起走?”女主人喃喃道,眼神飘忽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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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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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回到朗月轩时约酉时,朗月轩与往日似乎不同,既热闹,又似是沉郁。扫禾照壁春桃冬雪等人都在屋里围坐着,梅若依开始不解,等看到众人聚拢中的一抹雪白纤巧的身影时,心里格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青霜回来了。

傅君悦也在人群中,似乎正低低地安慰着青霜。

众星捧月。梅若依一瞬间想到这个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君悦先发现梅若依的,眸光一闪,有喜色,有怒色。梅若依不解,众人都在场,她亦不敢似跟傅君悦独处时随意,恭恭敬敬上前与傅君悦见礼:“大少爷,我回来了。”

“嗯。”傅君悦微微点头,又转头对青霜道:“青霜,娘日前调了依依到朗月轩来当差,依依小,你和绿翘多照应着她。”

“应该的。”青霜站了起来与梅若依见礼,梅若依忙躬身行礼,口里道:“青霜姐姐好。”

厮见完毕,青霜拉了梅若依一同落座,梅若依心中暗自品度,只觉青霜容颜略为清减,比之前所见,越发出落得秀致了。

梅若依随着众人闲谈了几句,安慰青霜母丧之痛,大家拿帕子拭泪,呜咽了一会儿后,青霜收了泪道:“府里说不得这个,罢了,咱们说些开心的。”

众人也便收了泪,凑着趣儿说了几句顽话。稍停春桃等人散去,屋里只余梅若依与青霜绿翘傅君悦,傅君悦忽道:“绿翘这阵子也累了,青霜回来了,你且歇歇,以后晚间不需你值夜了。”

只这一句,绿翘脸色惨白惨白,青霜犹疑不定的眼光转来转去,梅若依有些不解,不就不值夜么?她也是大丫鬟,晚上也不叫她值夜呀。

“大少爷,绿翘心知这段时间行事失常,求大少爷给绿翘改过的机会……”绿翘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连磕了几个头。

“只是让你歇息一段时间,让你得闲想想一些事,勿再多言。”傅君悦淡淡道,也不去扶绿翘起身,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对梅若依和青霜道:“青霜,你刚来,晚膳暂不需到前面侍候了,依依,你去换了衣裳,跟着来。”

梅若依此时方注意到衣裙多处蹭了绿苔,忙告退下去。

梅若依换了裙出来,跟着傅君悦往上房而去,出朗月轩后,傅君悦在园中一棵大树下忽地站住,沉着脸问道:“下午到哪顽去了?跟晓楠去的?”

梅若依一呆,傻傻道:“是跟二少爷去顽的,二少爷问了你,你同意了的。”

“我同意了的?”傅君悦皱眉。

“就是。”梅若依委屈地道:“我不去的,二少爷问了你,你说去吧,先生又说给我们放假,我才去的。”

傅君悦眉头松开,笑着拧了拧梅若依的脸颊:“好了,不生气,许是君悦哥哥在想事情,没留神。”

梅若依丢了个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表情,傅君悦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表达歉意,梅若依很快忘了他刚才的冷脸,拉着傅君悦的袖子摇了摇,好奇地问道:“君悦哥哥,你刚才说不用绿翘姐姐值夜,她为何那么伤心?”

“小孩子家好奇那么多作啥?”傅君悦却不想说,只拿话糊弄。梅若依不高兴地嘟嘴,她想着绿翘刚才的神色,觉得不值夜是件大事。

傅君悦拗不过她,含混着道:“不叫她值夜,就是对她不满的意思,等得我大些,若还不让她值夜,她就得出府去。”

“那我呢?君悦哥哥,我要值夜。”梅若依大惊失色,堵住傅君悦的去路。不值夜就要出府,她不要被遣出府。

傅君悦哭笑不得,了梅若依的头,道:“你还小,值夜睡不安稳,才没安排你值夜。”

梅若依还是想不明白,做什她不值夜是疼她,绿翘不值夜就如丧考妣般。她才想要傅君悦说明白,却见傅君悦突然怔了,直呆呆地看她,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君悦哥哥,怎么啦?”梅若依伸手在傅君悦眼睛前面晃动。

“没,走吧。”傅君悦摇了摇头,拔开梅若依的手顾自朝前走,也不理梅若依了。

梅若依撇嘴,不满地瞪傅君悦的背影。

上房却与往日不同,甚是热闹,荣禧堂正门大开,吊着大灯笼。堂前摆了案台,上面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地下铺着拜毯锦褥,孔氏正在焚香祝祷,边上站满了侍候的丫鬟妈子。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啊!梅若依不解,却见傅君悦忽然间满面喜色,脚步轻快而急促地朝孔氏飞奔了过去,口里大叫道:“娘,我爹有消息回来?是不是我爹要回家了?”

爹?傅家老爷在世?梅若依进傅府快半年了,第一次听说,她一直以为傅君悦兄弟俩的父亲已经故去了呢。

“来信了,送了好些东西回来给你们兄弟俩,跑这么急作什?一头的汗。”梅若依走到跟前,孔氏正拿了帕子给傅君悦擦汗,眼里含泪,口角噙笑。

人家有爷有娘,独自己娘没了,爹不知上哪里寻。梅若依凄凄看着,一时傅晓楠如飞般跑了来,冲到孔氏身边,也是大叫大嚷着问这问那要孔氏讲他爹的情况。

梅若依听着傅君悦傅晓楠口里爹怎么怎么的,想起自己那从未谋面过的不知在何处的爹,两行泪止不住夺眶而去,呜咽难忍,看看傅家三口兴高采烈说个没完,许一时半会不会开膳,脚下慢慢后退,不一会退离人群,找了个旮旯地儿,悲悲切切哭了起来。

梅若依走后不久,孔氏祝祷完毕,吩咐了仆妇收拾香案,自己带了两个儿子进了正堂。

“这是你爹写给你兄弟俩的信。”孔氏从怀里出一封书信。

“我来念。”傅晓楠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我念完了信给你保存,省得回头你一直来找我要。”傅君悦笑道,朝傅晓楠伸出手。

“君悦晓楠吾儿见信如晤……”清雅的声音响起,明堂中翩翩少年抑扬顿挫地念起父亲的家书。

孔氏含泪看着两个儿子,—样的靛蓝窄袖翻领袍子,面上犹带几分稚气,容貌清俊从容,小儿子略高些,更壮实,大儿子温和内敛,算算,夫君近三年没见到孩子了,两个孩子如此出色,夫君见了必是欣然的吧。

“汝等的凤兰妹妹甚好,会弹琴作诗了……”傅君悦念完了,意犹未尽地又从头念了一遍,傅晓楠待他第二遍念完,抢过信贪婪地又看了起来。

“悦儿,来,给你爹写回书。”孔氏招呼傅君悦,云英云霞熟练地捧来笔墨纸砚。“跟你爹说,家里一切都好,勿念,把你兄弟俩在学堂里都学了什么跟你爹讲讲……再跟你爹说,下回捎信回来,捎一张你凤兰妹妹的画像回来给娘看,娘想念得紧。”

孔氏边说边拭泪,傅君悦写完信,云英忙接过去吹干封装。傅开家的领着仆妇,将并州捎来的东西抬上来,一一打开给傅孔氏检视。

“这个白玛瑙瓶子、这匹云缎……这些打点好了给舅太太送去。悦儿楠儿,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云霞,使个小子去请表少爷过来,看看喜欢什么自个儿挑。”

梅若依回大厅时,傅君悦兄弟俩已挑完礼物,傅开家的命几个仆妇收拾妥当了,往朗月轩和拂云楼送。傅晓楠挤到梅若依身边,笑着道:“依依,有好东西,明日我带给你顽。”

“谢二少爷。”梅若依甜甜一笑,脸泛粉光,即便傅君悦心细如发,亦看不出她刚才痛哭过。

梅若依刚才去采薇房中,让采薇帮她敷粉上妆了。

孔歆和秦氏过来后,孔氏命把宴席摆在后园兰苑的灵犀亭里。

灵犀亭建筑在一处人工小山上,天的一大块玲珑山石,四面堆彻各式石块,山上不植林木,只许多兰花异草,兰花植于石块之间,异草牵藤引蔓,或垂山巅,或穿石隙,亭檐朱柱萦绕,如翠带飘飖,若轻藤漫舞,兰芬气馥。

梅若依想爹想娘,一路神恍惚,傅君悦兄弟俩陪着孔氏秦氏说笑,也没注意她,雪晴看她眼睛看着前方入神,以为她被美景所迷,凑到她耳边低声叹道:“很漂亮是么?听我娘说,这是给小姐建的。”

傅府里只傅君悦傅晓楠两个少爷,哪来小姐?梅若依神思不属,也没注意到雪晴话中说了个小姐,只冲雪晴微笑,后来还是雪晴拉了她一把,才记起要站到傅君悦身边给傅君悦布菜。

这一晚傅府欢声笑语,孔氏兴致极好,用完膳命撤下席面,又摆了瓜果时鲜,与秦氏姑嫂对饮,傅君悦表兄弟三人跟前凑趣,热热闹闹过大节一般。又命另设几桌席面,家下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仆妇人等自去随意吃喝,不用到跟前听差。与秦氏姑嫂对饮,傅君悦表兄弟三人跟前凑趣,热热闹闹过大节一般。又命另设几桌席面,家下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仆妇人等自去随意吃喝,不用到跟前听差。



43

43、晋江独家发表

翌日上路,一行三人变成了四人,叶素薰昨晚冲口而出邀请女主人跟着自己走,说出去后倒没有后悔。

萍水相逢,自己的邀约甚是冒昧,女主人竟然愿意同行,倒教她有些意外。

事先没跟程琛商量过,程琛也没说什么,只冲女主人微点了点头,似乎同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上了马车后,叶素薰介绍了程琛名姓身份,又作了自我介绍,方轻声探问:“大姐,怎么称呼你?”

“孟雪宜,喊我孟姨吧,我跟你们的娘差不多大的。”女主人看着车厢外一排排向后退的树木,低声道。

“好巧,家母姓孟,家母的一位情同姐妹的好友闺名就是雪宜。”程琛笑道。

孟雪宜听了程琛的话微一失神,旋即笑道:“你娘也姓孟,那倒是缘份,你娘好吧?”

“好,我娘本来一路来的,后来回去了。”

“许多年以前去过江宁,不知现在江宁什么样子?”

……

叶素薰在一旁聚会神听着,一路行来她被程琛看得什么都不敢问,对未知的一切她也很想知道。

孟雪宜问了很多,她似乎对江宁城的一切都感光趣。

程琛颇有耐心,孟雪宜问什么他都一一回答。叶素薰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奇怪,孟雪宜总把话题往程家的世交故旧,程琛的同龄青年子弟身上绕。而程琛说了很多,讲了很多官宦世家及同龄朋友,孟雪宜却越听神色越焦躁,似是没有听到想听的。

一路说话,时间过得极快,中午吃的干粮,申时经过一个小集镇,程琛听说小镇名香檀镇时,即命马车夫找客栈住下。

“这个镇子的檀香扇最是有名,既然路过,我们下来走走,挑几把回去送人。”

他不急着赶路,叶素薰当然没意见,孟雪宜也不多言。

车夫留在客栈中照看行李,程琛带着叶素薰和孟雪宜往集市而去。

香檀镇的道路都是青石板铺成,三人并肩缓步,一路上但闻簌簌的扇子轻摇之声,买与卖双方言笑晏晏,轻语慢言,不像买害卖家,倒像是朋友。

“这个地方的买卖气氛营造得真好。”叶素薰赞道。

孟雪宜有些不明叶素薰在说什么,疑问的眼神看向程琛。

“素薰妹妹大约在说这里的商人会经营。”程琛低声解释,程颢喜欢经商,他有时也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语言。

“三位是远道而来的吧?这时候买扇,便宜不少,买十把的银子,在夏日仅买得七把。”

店家这是在不动声色地诱她们多买几把,叶素薰心中暗笑。

孟雪宜不解地问道:“为何这时便宜?这扇子跟夏日里的不一样吗?”

程琛同样是疑问的眼神,店家有些结舌,通常他这样说,顾客第一反应是现在买捡了便宜,而不是去考虑为何这时买便宜了。

“扇子是节令使用的东西,天冷了用不着,卖得少,而做扇之人,不能因天冷就不做了,店家也不能因天冷不经营了,为了能卖出货,就压利销售了,可是这样?”叶素薰笑道。

“正是正是。”店家连连点头,展开一把扇子扇了又扇。

扇子摇动间香风阵阵,这里的商人推销习惯深入骨髓了,叶素薰唇角翘起,那店家被看穿,脸一红,扇子摇也不是不摇也不行,僵住了。

“这扇子扇起风来,比一般檀香扇更香,扇画是拉烫,给别处描绘的好看。”孟雪宜赞道。

普通檀香扇一把约一两银子,寻常人家用不起这样致的物品,孟雪宜居住山下木屋,为何点评起这些东西很在行老到,似乎是经常用到的。

只是一闪念,叶素薰也不在意,她被美雅致的檀香扇吸引了。

香檀镇的檀香扇是用当地的旃檀雕细刻而成。扇面有人物山水,花鸟鱼虫等等,画面意趣盎然栩栩如生,扇子玲珑纤巧,色泽秀丽,展开轻摇间,檀木幽香四溢,沁人肺腑。

程琛笑着看叶素薰和孟雪宜,让她们各挑一把,他要买了相送。

“刚才走过来的那一家,花式更多,咱们到那边再看看,我想买上一两千把给我爹放在商号里销售。”叶素薰摇头,表示没看中。

一两千把?在这个季节可是大笔的买卖,店家刚才给叶素薰似笑非笑看了那一眼,有种给叶素薰看穿的窘迫,听得叶素薰要购进这许多把,毫不怀疑叶素薰这话的真实,为拢住生意,马上道:“我可以给三位下价,若是能进两千把,每把按五百文计价。”

叶素薰虚虚实实,没料到店家竟如此利落地下了一半价,这一家的扇子画面和工艺也不差,刚走过的那几家,店主没有这家有魄力,叶素薰真有些动心,只是她自己身上是没银子的,不知程琛带了多少银子,叶素薰朝程琛看去,程琛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接,程琛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这是表示没银子了,叶素薰扫了一眼扇子,五百文接近成本价格,店家利钱极薄了,若不是天凉,八百文一把都未必进得到货。

大好的赚银子机会叶素薰得放弃,心思一转,对店家道:“我们还要前往介陵祭祖,带着货物不便,待回返江宁时再过来捎上。”

到手的买卖不能成,店家听得叶素薰前面的话,有些丧气,这一走,谁知还来不来,待听得说回转江宁,眼睛一亮,道:“小姐的商号在江宁?未知是哪一家?蔽镇最近有许多人要上江宁参加恩科考试,行程在即,可以帮小姐捎过去。”

叶素薰来时路上见到很多书生模样的人往江宁赶,知是恩科在即,特意说出江宁两字,正是此意,当下顺水推舟道:“甚好,这般,我先付五十两定银,你让人把扇子送到江宁英国公府,由我姨妈验收付银子。”

店家开始听得只付五十两定银,要一口否决,不行两字到了唇边,听叶素薰说出英国公府四个字,急忙吞了回去,高兴地应下。

程琛付了五十两银子,叶素薰仔细看了一下,定下男式一千把女式两千把,比原先说的增加了一千把,店家大喜过望,送货物的费用提都不再提。

**

“这个时候没有用扇子的,压到明年卖,檀香扇不比别的东西,还得细心保养,你又不开商号,这扇子不该进。”回到客栈后,孟雪宜不停摇头,又埋怨程琛:“你该反对的,若你不肯掏定银,素薰便进不成货了。”

“她喜欢就好。”程琛看着叶素薰温柔地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你这样惯着她,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自己。”

“有人给自己惯着,总比没有好。”程琛扭头看向窗外落日,幽幽道。

他两人言语来往,一个是长辈的口气,一个是爱人的腔调,叶素薰一阵不自在,张嘴想分辩,抬头看到程琛的神情时,不由得愣住了。

天边晚霞正艳,绚烂的霞光投在程琛脸上,他的五官显得分外柔和,乍看上去仿佛柔软的丝绸,皮肤雪白纯粹,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却比玉石多了温暖柔润的光泽。

程琛忽地回头,叶素薰闪避不及,四目相对,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彼此的影相在瞳仁里一目了然,程琛朦胧飘忽的眼神慢慢聚焦,笑意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转。

“素薰妹妹……”程琛耳语般低叫,淡眸如湖水微泛波澜,柔柔地漾着涟渏。

叶素薰有瞬间的迷失,也只是一瞬间,她的一双眼睛极快地从迷茫变得澄明清澈。

“谢谢琛表哥的支持,银子待回去后,我会还给你。”

“咱们别去介陵了,先回京等着。”似是没有察觉到程琛与叶素薰之间的暗流汹涌般,孟雪宜皱眉道:“这么多的扇子,素薰,你回去自己看着接收好些。程琛,恩科在即,朝堂里事儿肯定多,你离开这么久也不妥。”

回江宁叶素薰自是愿意的,只是不好意思附和,毕竟程琛是回原籍祭拜,不是游山玩水。

程琛微蹙着眉颇为难,孟雪宜紧盯着他,有些咄咄逼人,两人似乎较量上了。

孟雪宜一路上说话的口气与行为处事,从没把自己当成依付他人的陌生人,坦荡自然,叶素薰有时觉得很怪,似乎孟雪宜其实是程家的亲戚长辈。

踏上往江宁走的路途时,叶素薰还有些难以置信,专程要回乡祭拜的,程琛竟然被孟雪宜三言两语说得答应回转。

回程路上孟雪宜不再发问,程琛似乎满腹心事,心不在焉地静坐,不再带着玩味的笑意盯着叶素薰看。

少了一双好像含着千万种深情的眸子温柔款款地盯着自己看,叶素薰自在了很多,她对程琛毫无顾忌红果果的目光勾-引,还真无法视若不见。

原本是坐中间的,叶素薰跟程琛换了位子,坐到靠车窗一边,把车帘掀起欣赏路过景色。

晓行夜宿,十天过去,江宁城隐约可见,马车已经驶近悬空山了。

窗外一骑疾驰而过,快若闪电,英挺的眉眼在叶素薰眼里一晃而过。

那一闪而过的英俊的容颜,这些日子总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那张脸有时映着明亮的光,一双璀璨的眸子欣喜万分地看着她,深情地说素素我终于找到你了,有时又埋在影之中,悲哀疲惫地看着她,激愤地说素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叶素薰双手发抖,帘子没有抓住,轻飘飘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lulu投雷鼓励我!感谢你的厚爱!!!泪目!

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1822:48:43



44

马车驶得平稳了,耳边传来高低起伏的人声,孟雪宜喃喃道:“进城了。”

程琛唔了一声,叶素薰从痴怔中回神,悄悄挑起纱帘一角向外瞧了瞧,但见街市繁华,人烟阜盛,迷迷糊糊似熟悉又陌生,眉头不觉蹙起。

“到了。”程琛忽道,马车在他话音落时停了下来。

高大的红漆大门,门两边蹲着两只大石狮子,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书写着程府两个大字。叶素薰默默打量着,心头有些恍惚,自己前不久,渀佛也进过差不多样子的一扇大门。

大门边的侧门打开了,马车慢慢驶了进去,至一垂花门前落下。

程琛率先跳下马车,转身张开双臂看着叶素薰,叶素薰大窘,往一侧让了让,低声道:“孟姨,你先下。”

“大少爷回来了。”服饰齐整的下人过来垂手问安。

“嗯,夫人在家吗?”程琛转身问话。叶素薰觑着空当,急忙往下面跳,不意足下一歪扭了脚,程琛恰好转身,叶素薰整个倒进他怀中。

“扭了脚没有?”程琛的右手搂人,左手覆上叶素薰的手,温柔地问道。

叶素薰身体一僵,片刻后觉察手背上柔滑的触感,有些不自然的挣出手退开身体,摇了摇头:“姨妈在哪里?带我们去见她。”

穿过抄手游廊迎面是穿堂,紫檀架子大理石磨花屏摆在正中,转过屏,后面便是上房正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游廊上挂着鹦鹉画眉等鸟雀,门边坐着几个妆扮妍丽的头鬟,见了他们忙笑迎上来垂首行礼。

“琛儿,薰儿,回来了。”一丫鬟挑起帘子想进去通报,程夫人已快步走了出来。

“姨妈。”叶素薰屈身行礼,程夫人一把拉起她连声问道:“路上可好?没哪不舒服吧……”

“没,都好,姨妈可好?”叶素薰笑着回道。

“姨妈都好,看见你就更好了。”程夫人乐呵呵笑着,笑容忽地凝在脸上,叶素薰顺着她的视线转身,只见孟雪宜眼中含泪,嘴唇蠕动,看着程夫人欲言又止。

四周突地一片沉寂,微风轻轻吹过,树叶嘶嘶作响,带起细碎的似是呜咽的声音。

“你是?”程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娘,孟姨是我们路上遇到的,很投缘,孩儿就请她到我们家来。”程琛微微有些急促地解释道。

“孟?”程夫人喃喃道。

“嗯,娘,孟姨和咱们家很有缘份呢,她与你同姓,又与华姨同名。”

“与我同姓?与你华姨同名?孟雪宜?”程夫人倒退了两步,忽然一手掩住嘴唇,竭嘶底里地大喊:“退下,你们都退下。”

怎么回事?叶素薰给程夫人的失态吓住,程家那些丫鬟低呼几声,各人飞快地奔走了,叶素薰抬头想问程琛,却见程琛脸色惨白,见鬼一般瞪着孟雪宜。

“琛儿,薰儿,你们也退下。”程夫人眼睛没有离开孟雪宜,口中尖声厉喝。

程夫人从没如此失态过,程琛又是这般反常,叶素薰轻扯了一下程琛袖子,低声道:“琛表哥,我们走吧。”

拉着程琛转过穿堂的屏,叶素薰顿了一下。

“雪宜……”背后传来程夫人悲怆的喊叫。

“秋璇……”孟雪宜低哑的嗓音。

她们是旧识,叶素薰有些呆滞,程琛一个趔趄,叶素薰被撞了一下,差点跌倒。

“琛表哥,孟姨是谁啊?”直觉的,叶素薰觉得孟雪姨与程家的渊源极深。



“我娘的一个故人。”程琛微笑着,清浅的眸子里却氤氲着蒙蒙的雾气,“素薰妹妹,咱们走吧,别影响她们叙旧。”

踏进叶素薰之前住的沐雪园,程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叶素薰见他神情颓败,一时也不好开口赶人,两人默站着,许久,程琛指着墙上的画像,低声问道:“她美不美?”

“很美。”叶素薰由衷赞道。这画像跟她娘亲很像,眉眼没有半丝差别,可细看,画中之人比她娘亲多了份自信从容淡然矜贵,端的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心折。

程琛坐到椅子上,把头仰靠到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喃喃地道:“你为什么要出现呢?”

他的声音很细,叶素薰听得糊涂,她以为自己听错了,“p>”砀纾闼凳裁矗俊p>

程琛没有回答,只膛急剧地起伏着,鼻翼微动,腔里有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在哭吗?叶素薰呆住,程琛忽然一跃而起,叶素薰尚未回神,已被他死死地搂进怀中。

“琛表哥,你放开我……”叶素薰吓得拼命挣扎,失态的程琛让她害怕,恐惧在心头扩散,如骇浪要将她淹没。

“给我抱一会……”程琛很轻地喊:“给我抱一会,就抱一会!”

他很痛苦,为什么?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就如那日悬空山中那名喊君睿的男子那般深重。叶素薰失神地抬手,轻轻抚拍着程琛的背部。

看着眼前相依相拥的两人,虞君睿真希望,自己没有突然感应到擦身而过的马车里的人是叶素薰,没有回转江宁,没有偷偷地跳进程家来寻找叶素薰。如果他不来,就不会看到这让他刺心的一幕。

程琛在喃喃低语:“素薰妹妹,抱紧我,请你抱紧我!”

叶素薰在轻拍着他的肩背,细声地安慰:“琛表哥,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

自己更不开心,自己日夜牵挂着她,她怎么就那么狠绝,一点也不顾念旧情,只一转眼间,就与别的男人相依相偎?

虞君睿想大声责问,可是他问不出来,他爱她宠她,可是,他上辈子也对不起她。他想大声嚎哭,可他哭不出,他怎么能哭?他是男人,什么时候都要如山梁一般屹立不倒。

罢了!不是说过素素不喜欢自己便放手么?激愤退去,虞君睿年青俊美的脸平静而安详。

“素素,愿你过得好。”他在心中轻轻道,转身朝门外走去。

天际,霞彩绮丽妩媚,变化多端,前世的回忆闪电一般在虞君睿眼前掠过,他跟叶素薰多少次沐浴在霞光里狂热地做ai……

那些被荡人心魂的激-情……那让人冲-动发狂中的缠绵……

那含苞待放的羞涩,那冶艳诱人的媚惑要属于另一个人了,那白玉般的肌肤以后是另一个人抚,那细柳条一样的纤腰不再为自己倾折……

不!虞君睿俊美的脸变得冰冷,身体在瞬间僵硬。

一声闷响,叶素薰只觉一股大力把自己一扯,接着轰地一声,程琛倒到地上,自己被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叶素薰刚想大叫喊人,忽又住了口,没有看到脸,可是,熟悉的灼热的气息,抱着自己的,是悬空山里的那个人。

他的铁臂箍得太紧了,叶素薰有些喘不过气来,挣了挣低声道:“你放开我。”

“不放。”搂着温软的身体,虞君睿心口一阵又一阵抽痛,这具身体刚才程琛抱过,不知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还做过什么。

“素素,你和程琛做过我和你做过的事吗?”

“你说的什么?”叶素薰抬眼看虞君睿,清澈漆黑的眼眸泛着茫然。

她渀佛不认识自己一般,虞君睿又悲又愤,过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素素,虽然这辈子咱们没做过,可是,你真的能忘掉咱们的那些甜蜜回忆,与别的男人欢-爱吗?还是,你已经跟程琛好过,做过咱们做过的那些事?

他说什么这一次叶素薰听明白了,他是怀疑自己与程琛不清不白了,一瞬间,叶素薰气血上涌,想也不想,猛地冲虞君睿膛咬了下去。

“素素……”虞君睿喃喃,低叫一声不闪不避。

血腥味在口中漫延,叶素薰觉得自己心口很痛,痛得她忍不住拼命推紧箍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肩膀,渀佛脱离开了这人自己就不会再心痛。

“素素,别离开我。”虞君睿更紧地抱住叶素薰,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消失了,从此再见不着了。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叶素薰叫道。

“不认识我?”

一阵天旋地转,叶素薰背部剧痛,整个人被甩到地上。

“你要做什么?”悬空山的一幕浮现,叶素薰忍不住往后退爬。

“我要做什么?做咱们以前常做的事,做让你能记起你认识我的事。”虞君睿冷地盯着叶素薰,他受够了。

他的面容扭曲狰狞,悲愤激狂,叶素薰吓得大叫:“琛表哥……”

这声琛表哥更加刺激了虞君睿,“素素,为了程琛,你要抛弃咱们的过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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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好像咬牙切齿咀嚼了好几遍才吐出来。

“素素,咱们两世加起来近七年,七年的时光,敌不过你和程琛一个月的相处吗?”

他的手劲很大,钢爪一样钳着叶素薰的肩膀,叶素薰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在她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一声君睿哥哥已经脱口而出。

“君睿哥哥,好疼,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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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晋江独家发表

这声君睿哥哥喊出来,叶素薰呆滞不能思考了。

虞君睿没有放手,冷的眼光却在瞬间变了冬日暖阳,“素素,你没有忘了咱们的过去,对不对?”

“我……”叶素薰不知怎么说,她不是忘记与他的过去,她本什么记忆都没有。

“素素,我想死你了。”低哑的一声倾诉,虞君睿整个压到叶素薰身上,热烘烘急切的气息扑面而来。叶素薰双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虞君睿滚烫柔软的双唇将她吻住。

“唔……”久久地黏着吮吸着,虞君睿一手勾着叶素薰脖颈,一边吻一边捏,一手在她身体各处揉搓,恨不得把她揉碎了,整个地吞吃,便不用担心会失去了。

叶素薰的喘息急起来,虞君睿温柔地稍微松开她的嘴唇,把手伸到峰顶勾划,叶素薰晕晕眩眩中,小手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伸去虞君睿在亲吻中硬起来的部分,她的手指沿着那鼓鼓的一包描画,后来用力握住捏揉,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颤动着,脸上满是红晕,很陶醉迷乱。

“素素……素素……”虞君睿着魔般不停地低叫,嘴唇贴着叶素薰的耳朵,用勾人的低沉醇厚的声音道:“素素,君睿哥哥想现在就吃了你,你给君睿哥哥吃吗?”

叶素薰红了脸,从喉咙间轻轻细细地哼道:“我不要,太疼了……”

“疼过一次以后就不疼了,你不想要咱们在一起那种感觉吗?”

热热的鼻息喷进耳洞里,一只不安分的手顺着大腿挲,缓缓往内侧移动……

跟他在一起是什么感觉?那是……叶素薰脑子里突然间浮起了虞君睿一东西在自己下面那处进出的**滋味,周身不觉一阵麻-软。

“君睿哥哥……”

“唔……素素乖……”

虞君睿话音落时,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到叶素薰的两腿之间,他没有脱叶素薰的裤子,只隔着软缎用舌头顶用牙齿一点点咬着。

让人又酥又麻的火苗从身体的那个部位窜起,叶素薰双手紧紧地抓住虞君睿的头发,身体微微颤动,不自禁把腿分开了一点。

感觉到叶素薰的动情,虞君睿的舌尖和牙齿更快地勾划啃咬那湿润的地方,欲-望累积滚热到快沸腾,他想要把叶素薰的裤子扒-掉,想要冲进去。感觉到叶素薰的肌紧绷绷的,知道她很紧张,虞君睿大口喘息,拼命克制住扬鞭挺进的冲动爬了起来,舀脸挨擦着叶素薰的脸,坚硬如铁的那处隔着衣衫紧贴着叶素薰的大腿磨蹭挑-逗。

叶素薰被他逗-弄起满身欲-火,失了神智,口中呜咽般连连哼叫着君睿哥哥。

虞君睿听得这绵软无力的哼哼唧唧声,饱胀的那物更加胀痛,大手钻进叶素薰裤子里,长指蓦地了进去,叶素薰那处虽已湿得不像话,仍感一阵胀痛不适,身体扭了扭抗拒,忽然间一下抽搐,却是虞君睿寻进窄道中在那最敏感的所在轻轻按揉。

“君睿哥哥……”叶素薰尖声嘶叫,掐住虞君睿的手臂失措地夹紧双腿。

“舒服吗素素?”虞君睿把腿-挤进叶素薰两腿间顶开她夹得紧紧的双腿,轻重缓急变换着刮搔着那勾人心弦之地。

“君睿哥哥……啊……”叶素薰低细地吟叫着,已无暇理会自己这般太不要脸了,也没法去想自己为何如此亲密地喊君睿哥哥了。

虽是失忆,没有欢-爱的记忆,禁不得虞君睿工夫做足,刻意挑-逗,敏感的那处几分饱胀几分刺痛,跳跃着不能言说的**酥-麻。叶素薰脑子里晕陶陶,什么也记不得,她只是等不及甚至是盼着激-情爆-发的一刻,她顺从地任由虞君睿肆掠,夕阳已经下坠,四周渐次昏暗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两个人都忘掉了……

**

“雪宜,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程夫人孟秋璇拉着华隐逸抱头痛哭许久后,看着华隐逸低泣着问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华隐逸抚着自已的脸,沉沉一笑,血丝密布的脸红得触目惊心。“秋璇,我这脸被剥掉过一层面皮。”

“什么?什么人做的?我去……”孟秋璇惊叫,喊了一半住了口,愣愣地看着华隐逸。

“是我自愿的。”华隐逸唇角翘起,笑容在那张脸上绽放,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是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耀眼光芒。这光芒,使她那张恐怖的脸忽然变得明丽而生动,美艳不可方物。

“秋璇,那一张脸曾带给我什么样的噩运,你猜不到。”华隐逸眼里泪光闪烁:“我死过一回……”

“竟然是这样……”孟秋璇跌坐椅子上,喃喃失语半晌,忽一下愤怒地站了起来,扳住华隐逸的肩膀猛摇:“你傻的,你为什么要答应严龙那厮的无耻要求?”

“我不答应能行吗?”一抹惨笑浮起,华隐逸摇了摇头,掩面悲泣道:“我不答应,严龙把耀崇舀办处死后,我孤儿寡妇的,也逃不了被他羞辱,那时,我是苟活呢?还是一死保住清白?我死了,我的儿怎么办?我不死,我的儿要认贼作父,我又于心何忍?”

“你可以告诉我,我肯定想办法帮你。”孟秋璇愤怒地握紧拳头。

“你要帮我不外是通过姐夫,姐夫那时尚未袭爵,又有何实力帮着我和严龙斗?”找孟秋璇求助,华隐逸何曾没想过。

“那后来……”

“我自缢求死,耀崇发现的早,那时我只是闭气了,尚未全死,他以为我死了,估着怕你追究,没把我土葬,而是放在竹排推进江里……”

竹排顺流而下,在下游时遇上了一对父女。

“他们把你救下了?”

“嗯。”

“那你的脸?”

“那对父女是去求医回转的,他们也不知我还活着,那父亲从船上看到我的脸后,就命人拦下竹排,把我抬到他们的船上。”

“他们求医跟你的脸有什么关系?”

华隐逸深吸了口气,咬住下唇轻声道:“那女儿,跟我长得很像,只是,脸上长满密密麻麻的红点。”

“啊?”孟秋璇失声尖叫:“他们剥了你的脸皮,贴到那女儿脸上?”

“嗯,此前他们去神医处求治脸上的红点,神医说没法消除,唯一的法子是若有脸形相似五官相貌肖似之人,剥了脸皮,用特殊药水粘合贴上,养上半年,那脸皮就长在那女儿脸上了。”

“好狠心的人,为了自己,竟然……雪宜,这父女现在何处?我去找他们蘀你报仇。”孟秋璇高声大骂。

“听我说完。”华隐逸拉住孟秋璇。“我说了,我是自愿的。那父亲以为我死了,到了神医那里,听得我还活着,便不打算剥我面皮了。是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主动提出来的。当时死去一回,再没了勇气寻死,想着这张脸害人不浅,不若毁了它。”

华隐逸毁容前心如死灰,只是再心如死灰,从一个绝色美人成了丑八怪后,却还是悲悔莫名,奈何木已成舟,后来羞于自己颜容吓人,又负**重创,连回江宁城都没有勇气。

多年来到底舍不下儿子,心心念念不能忘怀,那日听叶素薰提起江宁,触动心事,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听得是从江宁前往介陵,孟秋璇祖籍介陵她自然知道,开了门看到程琛,见程琛容颜有几分肖似故人,心下隐约怀疑,便让叶素薰他们借宿。

“你的脸有办法复原吗?”看着曾经拥有绝色容颜的好友成了丑八怪,孟秋璇心下惨戚。

“没办法,除非。”华隐逸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除非再找一个相貌五官相似之人,剥了她的脸皮给你粘上,对不对?”孟秋璇眼睛一亮。“雪宜,咱们找那个女人,把你的面皮要回来。”

“当日我没问他们乡居何处,人海茫茫,上哪寻去?罢了。”华隐逸摇头,其实上,用她面皮的女子,要上哪找寻,她心中隐约有数。

“找不着?”孟秋璇低吟,片刻后道:“找不着也罢,眼前便有一人甚是合适。”

“秋璇,你想到哪里去了,此事万不可为。”华隐逸一眼看出孟秋璇的打算,吓得连连摇头。“万万不可,我心如缟素枯木残年,素薰却是妙龄佳时,蓓蕾初开,夺了她的容颜,于心何忍。”

孟秋璇拧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好友:“你就是心太软了,别说你当年是心如死灰,你那个时候还同情那女子才主动要给他们剥你的脸,我没说错吧?”

华隐逸当时虽心如死灰,可决心要献出脸皮的原因,确是看那做女儿的因容颜丑陋,见人都惶恐惊怕,胆小怯弱,着实同情心疼才主动提出舍已为人的。

“不管如何,这事不可为。”华隐逸坚定地摇头。

“那你就这样?这么个样,怎么与君烨相认?怎么把刘氏赶出虞家?”

“刘氏?耀崇的新人?”华隐逸痴了,二十年过去,她每每想起当日夫妻间的恩爱緾绵,总以为虞耀崇不会再娶妻的。

;“嗯,雪宜,今日听你所言,我想起来了,妹夫娶了刘氏不久,严龙便惹了祸事被处死了,看来当年妹夫不是负情薄义爱上新人忘旧人,是为了蘀你报仇,雪宜,你必须恢复容貌,让君烨有个体体面面的娘。再把刘氏赶出虞家,与妹夫一家三口团团圆圆。”

“我……”华隐逸怔住了,呆呆地看孟秋璇:“秋璇,我此来,只是想看看烨儿,没想再回虞家,没想与耀崇相认的。”

“你傻呀!为什么不相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听说,妹夫其实一直心里想着你……”孟秋璇得知当年隐情,一挨认为虞耀崇是为了蘀华隐逸报仇忍辱娶刘氏,心中对他的印象整个改变,把这些年听到的虞耀崇对亡妻一往情深,对刘氏冷漠相对的传言加以润色说了个细致无比,还怕不能打动华隐逸,又加了重药:“君烨二十年来没有亲娘,你就忍心看一眼就走吗?”

孟秋璇一句话击中华隐逸的软筋,华隐逸身体簌簌发抖,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雪宜,你知道吗?那个素薰本来与君烨有婚议的,却又与刘氏的儿子纠緾不清,夺她脸皮,还可以顺便打击刘氏母子。”孟秋璇接着又道。

她对叶素薰的喜爱,源于叶素薰的相貌与华隐逸相似,华隐逸本人站在她眼前了,叶素薰也便成了一个陌生人,而为了华隐逸,这个陌生人在她心中又瞬间转换成一个伤害过虞

作者有话要说:

流泪感谢miumiu!又开心又不安,miumiu感谢你的厚爱!你投了那么多雷了,以后别投了吧,知道你一直支持我就很开心了,谢谢你!爱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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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晋江独家发表

“我想想吧。”华隐逸艰难地捂住脸,她若真想换脸,也不必找叶素薰,找当年得了她的脸的那人便罢。

程夫人也不再逼迫,这事急也不急不来的,况且,听说虞君烨喜欢叶素薰,若能找到当年那个女人,剥那个女人的面皮,不毁叶素薰的容颜,不伤虞君烨的心更好。

这些日子她派人去接虞君烨过府玩,虞君烨不来,告知正在与父亲呕气,要逼得父亲退了姚家亲事。

“雪宜,君烨不愿意娶姚业的女儿,你回来了,找机会劝劝妹夫,别勉强君烨。”

“我……”华隐逸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想跟耀崇见面,那事,只怕他……”

“那事怨不得你,你是为了救他,再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你也死了一回,活着回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程夫人认为,华隐逸是为了救虞耀崇才受辱的,虞耀崇需得加倍怜惜疼爱她才对。

“暂时别给耀崇知道我回来。”华隐逸有些伤情,当年**严龙,虽说也曾以死明志,可到底没死,如今容貌已失,近乡情怯,爱侣面前,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好。”程夫人一口答应,想了想道:“既如此,君烨跟前也暂时别说了,等你恢复了容貌,与耀崇夫妻团聚之时,再母子相认罢。君烨心中他娘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你这样子出现,既无法与刘氏相争,只怕也会令君烨失了面子。”

华隐逸本来对自己的容颜没有恢复之心,给程夫人这么一挑一劝,心绪浮荡,想着不能给儿子丢脸,对恢复如花容颜颇有些动心起来。

然!即便恢复容颜,**于严龙的事,也消除不去。

“秋璇,你刚才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跟以前像吗?”

“不像,若不是你含着泪看我,那眼神引起我的注意,琛儿又说你叫孟雪宜,我是认不出来的。”一个绝色美人变成丑八怪,差别太大了。

“秋璇,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以另一个身份,先回去,悄悄地试探一下耀崇心里还有没有我,如果我出现了,他能心无芥蒂吗。”

先回去试探一下也好,程夫人觉得华隐逸这打算不错,可是怎么潜进虞家便有些难办,以奴才的身份进府容易,可她不想委屈华隐逸。

“夫人,沐雪园那边打闹起来了。[]”有丫鬟过来大声禀道。

“怎么回事?”

“虞家二少爷要带走叶小姐,大少爷不让,两下争执起来……”

“有了。”程夫人高兴地击掌,“雪宜,你跟着叶素薰以客人的身份回去。”

“以客人的身份回去?”华隐逸微有不解。

“那叶素薰本来在你家中做客的……”程夫人压低声音,简单地说了叶素薰住到程家的起因。华隐逸听到程夫人给下了药让叶素薰失忆,不赞同地摇头,道:“你把解药给她吃了罢。”

“暂时先不要。”程夫人不同意,拖了华隐逸就走。

沐雪园人头攒动,近半数的程府下人围成人墙,门前长廊琉璃灯盏摇晃,点点红影扩散在夜色里,程琛披散着头发,攥着拳头站在石阶上,夜风撩起白色的衣襟,掀起不忿不甘的气流。

他的对面,虞君睿一手搂着叶素薰,一手横在前,一副随时要拼命的模样。

“怎么回事?”程夫人皱眉问道,眼光扫过剑孥拔张的两帮人。

“程夫人,素素在程府叨扰多时,君睿今日要带她回去,请程夫人命他们让开。”虞君睿语调很平静,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虞府家人,不是他出手打倒的一般。

“素薰,怎么回事?”程夫人看向虞君睿怀里的叶素薰,拔高了几分的声音明明白白表达了不满。

叶素薰刚才与虞君睿亲热,两人神迷心醉欲脱衣裳时,忽一个拳风袭来,程琛不知何时醒过来了。

想到程琛就在房间里,观看了自己与虞君睿的亲密行为,叶素薰躁得恨不能把自己埋起来。虞君睿要带她走,程琛要她留下来,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把头埋进虞君睿的膛中,任虞君睿与程府下人的打斗不发一言。

程夫人发问,叶素薰仍躁得不敢抬头,垂在身侧的手却动了动欲推开虞君睿的环抱。

“素素,跟我回去,好不好?”虞君睿压低声音道,言语中满是哀恳,亲眼见到叶素薰与程琛的亲密姿态,让他把叶素薰留在程家,怎么也做不到。

“我……”叶素薰轻咬下唇,在一片静寂中抬起了头,看向程夫人,低声道:“姨妈……”

她的发髻早就散了,柔软的长发披散,半遮着脸,眼中有迷离的雾气,双颊晕红未消,嘴唇被吻得红肿不堪,娇美而**……

程夫人皱眉,程琛双眸幽深,脸上漾起极尽温柔的微笑,朝叶素薰张开双臂,柔声道:“素薰妹妹,这个人会伤害你的,别走,过来琛表哥这里。”

夜色更暗了两分,灯笼摇曳,带出融融红光,程琛眼神柔若秋水,要引得人沉溺进去。

“素素是我的人。”虞君睿淡淡地宣告,俊脸沉得厉害。

“你放开素薰妹妹,让她自己选择。”程琛清浅地一笑,上前一步,张开的双手快触到叶素薰衣角了。

虞君睿并未再接言,大手落到叶素薰头上,轻轻地抚捋她披散的长发。

如此亲密绮昵,若不是怕自己不快,他大约要当着一众人的面亲吻爱抚自己表露与自己的亲密关系吧?叶素薰心中有些许苦涩有些许忐忑,悄悄地仰头看虞君睿,虞君睿也正含情望着她,脸上是一片认真温柔的神色。

“素素,跟我走。”他把她的长发捋直,发丝拢到耳后,沉声道,“素素,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行,咱们之间,别扯进不相干的人,好么?”

叶素薰与他静静对望,半晌,虞君睿扶起叶素薰一只手,宽大的袖子垂下,将众人挡在外面,挡出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他俯下头,柔软的双唇吻上叶素薰的唇,舌尖并未探进她的唇瓣,只在外面轻轻厮磨,温软的碰触传递着说不清的缠绵爱恋。

“素素,跟我回去吧。”

“好。”

一声好脱口而出,这声好说出去后,看着虞君睿瞬间璀璨耀眼的黑眸,叶素薰忽然觉得空荡荡的心充实了。

“姨妈,我想跟他走。”轻细的声音,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程琛的脸霎地白了,程夫人斜了儿子一眼,将不解与不悦压下,笑道:“姨妈随你,只是你这样离开,姨妈着实不放心,让你孟姨跟你一起去虞府照应着你吧。”

程家的情况虞君睿是知道的,没听说没见过所谓的孟姨,他看向叶素薰。

“孟姨是这次在外面遇到的,我们很投缘……”叶素薰轻声解释,心中有些不明白,下午看来孟雪宜与程夫人明明是旧交,且交情极深,为何程夫人又如此说话,倒像是程家不愿接受一个陌生人,要让她把人带回来又带走。

叶素薰与虞君睿细声说话的同时,程夫人也压低嗓音对自己身边的华隐逸悄声道:“这人就是妹夫与刘氏的那个儿子。

虞君睿习武之人,六识灵敏,程夫人近乎耳语的说话他却听到了。

妹夫与刘氏的那个儿子!饶是颖悟,虞君睿也一时没理清楚。

暗影里华隐逸的神情看不清,虞君睿只觉得这个孟姨虽然穿着荆衣,头上没有发饰,然而与满身珠翠高贵雍容的程夫人站在一起,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虞君睿在打量华隐逸,华隐逸也在看他,劲健挺拔的身姿,俊朗的脸庞,斜飞漆黑的双眉,锐利坚毅的双眸,好一个英俊儿郎。

眼前这人是丈夫背叛她的证据,据说,也是夺走儿子所爱的人,华隐逸勉强扯起一丝笑容,看向叶素薰,低声问道:“素薰,孟姨跟你走,你可愿意?”

程家不愿留人,自己把她从山间带出来,自然有责任使她余生不用飘零衣食无忧,叶素薰挣开虞君睿的环抱,上前几步拉住华隐逸的手,笑道:“当然愿意。”

把这个孟姨送进虞家,这才是程夫人愿意放叶素薰离开的原因吧?这个人是谁?

只要能带走素素,其他问题再想办法解决罢,虞君睿抛开疑问,拉过叶素薰向程夫人行礼告辞。

**

蟠螭出檐,琉璃明瓦,高开大起的屋脊,气势恢宏的侯府到了。

正中山水屏风,前设宝座,两侧有熏炉,室内梁柱绘獠牙飞虎纹,团花织锦地毯,一切似陌生又熟悉,华隐逸百感交集。

“薰儿,你回来了。”温润清和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落下时,一抹白色的身影进了重禧堂。

和煦的光影闪烁,点点光芒如花瓣在空中纷扬飘洒。虞君烨温雅的脸上还带着掩饰不去的憔悴,然那丝憔悴也消减不了一双黑眸中欣喜的亮光,那丝亮光闪灼炫目,衬得目光的主人如同明月美玉一般,光采夺目。

这便是自己的儿子,华隐逸贪婪地看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睿儿,听说薰儿回来了。”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她日思夜想的夫君来了,就要见到了,华隐逸一步一步后退,慢慢地隐到帷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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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lulu投雷鼓励我,百感交集,这几天心情很浮躁,感谢你的厚爱!

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2220:39:39

不知会不会河蟹,直接放有话说了。正文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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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薰儿!很亲近的称呼,叶素薰疑惑间,虞耀崇已到了跟前。

“好,回来就好。”虞耀崇喜形于色,上下打量了一下叶素薰,乐呵呵道:“气色还不错。”

听这口气,两家只怕是通家之好,叶素薰暗暗揣度着,双手交叠屈膝行礼:“素薰见过虞伯伯。”

“不傻了?”虞耀崇一呆,忘了要扶起叶素薰,瞪大眼看向虞君睿。

虞君睿想起在程家时,叶素薰的言谈便正常了没装傻了,想着虞君烨已经订亲了不用装傻了,遂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替他爹扶起叶素薰,笑着道:“许是暖玉链起作用了,素素言谈正常了,爹,孩儿想明日便起程前往叶家提亲,请爹允可。”

什么叫不傻了言谈正常了,叶素薰莫名奇妙,那头虞君烨大叫道:“要上叶家提亲也是我去,爹,我不娶姚懿真,我要娶薰儿。”

“胡说什么,姚家的亲事定下来了,岂可更改?”虞耀崇怒喝,转头对虞君睿道:“君睿,明日备上礼物,你带了薰儿一同上叶家,把亲事订下来。“

“爹,你太偏心了,若是非得与姚家联亲,君睿也可以娶姚懿真……”虞君烨愤怒地大喊,竭嘶底里,眼光四处扫,想砸东西,没有趁手的,轻摇的幔幛进去他的眼帘,他退后几步,双手抓上纱幔狠命要往下扯。

看着儿子悲愤激怒眸子赤红,华隐逸心疼无比,虞君烨退到帷幔边正背对着她,华隐逸想也不想,低声道:“跟你爹说,你做梦梦到你娘喜欢叶素薰做儿媳妇。”

什么人?疑问从虞君烨脑子里闪过,嘴里不假思索地将耳边听到的话喊了出来。

“烨儿……”虞耀崇紧拧的眉头颓然松开,被抽了骨头般无力地跌坐到椅子上。

真的有用!虞君烨也不需指点了,接着又道:“爹,姚懿真那个人狂妄无理,我娘不会喜欢那样的媳妇,你忍心看我娘九泉之下不开心吗?”

虞君睿的视线扫过帷幔,眸中有寒冰般尖锐锋利的光芒一闪而逝,虞君烨大张着口还要喊下去,虞君睿抢前一步,冲虞耀崇行了一礼,沉声道:“爹,大哥心结未解,孩儿上叶家提亲之事暂缓吧。”

“好。”虞耀崇点头,斜了大儿子一眼,怅然地摇了摇头。

点点寒星浮动在高不可测的天幕上,别后诸事都说完了,叶素薰默默地抬头望着,虞君睿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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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是公开来梨园的,绿萝和紫蝶两人见了叶素薰哭了许久,为免打扰虞君睿与叶素薰,早早退了下去了。

“你觉得,孟姨和虞家有莫大的牵连?”许久后,叶素薰问道。

“嗯。”虞君睿低低地唔了一声,俊美英朗地侧脸在昏暗的月色下,线条变得如岩石般刚毅冷硬。

他心中有一个极不好的猜测,这个猜测在刚才听叶素薰描叙了孟姨与程夫人见面的情景后,已有**分的肯定了,他怕说出来叶素薰不安,还不敢说。

如果孟姨是华隐逸,事情便蕀手了。虞君烨总抬出华夫人,虞耀崇反复不定,眼看着没有障碍了,其实这障碍却比以前更麻烦了。

多了华隐逸的出现,叶素薰又不是傻子,只怕一直偏心的虞耀崇会改口,现在只能希望姚家那边不要有变数了。

“素素,你怎么不装傻了?”虞君睿有些惋惜地问道。

“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怎地就不相信?”叶素薰不高兴地撇嘴,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又怎么知道自己之前是装白痴的。

“什么都不记得?”虞君睿诧异不已,扳过叶素薰的脸看了看,忽地咧嘴一笑,把脑袋凑到叶素薰脖子上,边啃咬边闷笑,道:“素素,你重生忘了上辈子的事,却记得咱们之间的亲热,这次失忆把什么都忘了,可却还记得喊我君睿哥哥,咱们亲热时,你也不是很抗拒。”

“我……”叶素薰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记得喊君睿哥哥,脸躁得通红,结巴了半天,悻悻然道:“谁不抗拒与你亲热了,是你不要脸。”

“是,是我不要脸。”虞君睿低笑,误会解了,想起叶素薰之前失忆了,却还能给自己胡作非为,还记得自己这个君睿哥哥,心情大好,捉了叶素薰的手揍自己,嬉笑着道:“素素,先前误会你了,给你打打出气。”

他是真的打,啪啪作响,叶素薰心疼,挣回自己的手,嗔道:“皮糙,打你还疼了我的手。”

这是心疼自己了,那含嗔带怨的一瞥落在眼里,恰似一滴水露落在虞君睿久旱的心田,甜甜的一圈一圈一慢慢向四周滋润……

“你之前说让我生气打你骂你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我生气了?”叶素薰被他深情的眸光烤得周身发热,微微有些羞涩,忙扯开话题。

“我不给你回家,你生了我的气。现在不生我的气吧?我那天都按你说的给你看了,不能再生我的气了。”既知是失忆才对自己狠心绝情,虞君睿有心情开玩笑了,口里说着,大手不正经地在自己身上了几把,表示那天自己就是这般讨好叶素薰求得她不生气的。

“你……别了。”叶素薰脸红了,蚊子哼哼般低叫,虞君睿哪是在检讨,分明是有意挑-逗人。他那手着着,把衣衫开了裤子扯掉了,修-长笔直的双腿强健有力,蜜色的肌肤在月光里泛着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光泽,膛平滑而坚实,那两粒凸点泛着迷人的樱花颜色……浓烈的青年男子特有的清新舒爽的阳刚气息满满地包围了叶素薰。

“你把衣衫穿上……”咽了下口水,叶素薰艰难地道,她很想扑上去,咬住那诱人的小小凸点。

她的嗓音因为害羞气力不足,软绵绵的满是撒娇的口吻,长睫轻眨,一双清澈的大眼在月光里朦朦胧胧,恍若波光粼粼的春水,落入虞君睿眼中便平白带出几许勾-引的韵味,让他忍不住想凑过去吻住,然后把人按倒。

不能莽撞,素素翻脸比翻书还快,得让她自己想要,虞君睿言语调戏:“素素,那天我的衣衫是你脱的,后来,你又把自己的衣裳也脱了,咱们在院子里的芭蕉下就来了……”

叶素薰被他这么一言语挑逗,羞得要把自己的脸蒙起来的心思都有了,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咕哝道:“都是你说的,趁我没记忆……瞎说……。”

“没瞎说,我帮你回忆,那天,你生气,不让我的这个进去,也不让我的手碰你,我看你痒的难受,扯了芭蕉叶卷成圆筒-进去的,后来芭蕉筒拉出来时,装满了你流的水……”

“胡说……”叶素薰气急败坏,伸了手捶虞君睿,“不要脸,胡扯什么,你回去了。”

“好,好,我回去。”虞君睿举手作乖乖听话状,边拢衣裳转转身朝楼梯那边走去,叶素薰喘息着歪到窗台边。忽地脚步声回转,叶素薰刚想责问,裤子已经被扯了下去。

被虞君睿言语挑-弄了这半晌,叶素薰那处已湿得不像话了,虞君睿拔开叶素薰的腿,大腿顶-了进去,极快地靠近那处湿漉漉的所在,膝盖顶上麿旋,边抚着叶素薰的腰肢笑道:“素素,上次芭蕉叶筒子装满了水,这次让它湿了我大腿,可好?”

叶素薰被几下磨蹭弄得脑子晕眩,但觉得顶弄自己的膝盖挠得人痒得想哭,把手扳住虞君睿肩膀,低声呻-吟道:“君睿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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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吗素素?”虞君睿难受地喘气,一手揽叶素薰,一手伸到她背部乱,缓缓顺着柔滑的腰线向下,在皎好的浑圆上揉-搓。

“想要……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叶素薰痛苦地哼道,没了记忆,没有前世那些仇恨的纠緾,她想着自己跟虞君睿已经这般了,适才又听自己两个婢女讲了虞君睿那么多好话,心中已将虞君睿认定为自己的良人。

素素不反对跟自己成亲了,虞君睿喜得手脚发颤,挤在叶素薰大腿间的脚一蹬,叶素薰掉到小腿上的裤子被他蹬掉了。

叶素薰已没了意识,任他摆布,虞君睿把叶素薰压到窗台,抬起她的双腿架到肩膀上,-大的物事凑了过去,一分分缓缓推进。

“疼……疼……”饱胀的坚硬的刺入痛得叶素薰掉泪。

“素素,乖,总得痛一次的,给君睿哥哥进去,好不好?”

“太疼了,你让它小点,小点了再进来。”叶素薰疼得连连摇摆。

虞君睿深深吸了口气气,低头看了看,跟上次一样,只进去柱-身顶端的帽子,叶素薰粉嫩的花瓣夹得太紧了,紧得他的一物-事生痛。

叶素薰皱眉忍了片刻,见虞君睿不退出去,急了,呜呜哭泣捶打:“让它小点,不小就让它出去,疼死我了。”

箭在弦上不让拉弓,虞君睿憋得一头一脸的汗,让那物-事变小是不可能的,虞君睿眼角瞥到边上几案的犀角纸镇,再不犹豫,拉过含到嘴里吐出口水,如是几次,把自己的物-事轻轻退出,慢慢地把犀角纸镇-进去,轻轻地转动刮-搔抠弄开拓花瓣。

叶素薰只觉磨人的胀痛消失了,没了方才的痛楚,只一浪高过一浪的**滋味。

“君睿哥哥……”

身-下被刮弄得一阵比一阵舒爽,叶素薰半闭着眼,挺起臀部迎合,再不会去想是什么东西在-弄自己了,只盼着这样的摆布别停下来。

耳中听得叶素薰娇声吟哦,看着犀角染了汁水油光闪亮,虞君睿觉得自己的一东西几乎要喷涌而出了,他夹紧双腿,克制着,手上的犀角不停,轻探重转,往复进出。

叶素薰被弄得快活无匹,两手乱抓,忽地抓到一阵热子,微微一呆,纤指握住,下意识便捋-动起来。虞君睿低呼了一声,挺腰一送,帽沿狠狠擦过叶素薰的指圈,一股强烈快意直冲入脑,小腹内腾地升起一把邪火,轰轰烈烈烧了开去,握着叶素薰腰肢的左手霎地松开,包住她圈着自己物-事的手一下一下用力套-弄起来,每一下都如打桩般,凶猛有力,实实地反复擦着那急剧膨胀的巨-。拿着犀角的右手也没停,再不是刚才的刮探,与左手一起,迅猛地旋转起来……

“君虞哥哥……”叶素薰迷迷糊糊地喊着,全然沉溺于情-欲之中,摇腰摆臀,胡乱喊着道,“啊……啊……快一点……”

很抱歉被河蟹了,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了~~~正文部份请直接无视直接无视~~~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梅若依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离家时穿的衣服早穿得破烂不能再穿了扔了,唯一一样出身的留念就是那方绣着梅花的手帕了,那是她娘画的图样,她亲手绣的。梅若依把那方帕子收进怀中,把傅府分配给她的三套衣物包起,又拿起床角的另一个布包,里面是傅君悦送她的那套棉衣服,早破烂得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进傅府后有了条件,她把棉衣棉裤洗得干干净净收了起来,眼下她看了看,到底不舍得扔了,把布包系上,就这样,这套破烂不堪的棉衣裤跟着她搬了家。

用过早膳后,傅孔氏又过来看望儿子,这次只在朗月轩门外站着,使了云霞进来喊梅若依到门口问话,梅若依还是昨晚那样的回话,云霞又瞧了瞧她的手背,出了门跟孔氏低低说了几句,孔氏离开不久,管家傅开的媳妇领着四个小丫头,给梅若依送来了一等丫鬟的份例衣裳饰物等物品。

“梅若依,好好侍候大少爷,这是太太吩咐给你送来的,太太说了,侍候的好,另有赏赐。”

“谢太太恩典,谢傅大娘。”梅若依忙磕头谢恩。傅开家的也不进院门,吆喝了扫禾照壁两个过来帮着梅若依拿物品,带了小丫头急急走了。{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搜:}

大丫鬟的份例衣裳春夏秋冬从里到外袜子鞋子一应俱全,各有四套。料子虽不是顶好的府绸缎锦,却也是难得的绫罗。梅若依先是一喜,后来又想起早先在家里那穿戴不完的各色衣物,又暗暗垂泪。

梅若依狠狠地擦掉泪水,用冷水扑了扑脸,暗自告诫自己,把出身都忘了罢,娘已经死了,那个爹爹从没见过面,自己即使找到爹,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怕反而逃不了那两个奸人的残害。

送来的物品还有皂子夷子胭脂水粉,脸盆浴桶。梅若依把东西分置好,忙跑到外面打水,早先在绣房,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她刚才一路观察,知道院子里还有水井,条件好了,向来爱洁净的她忙先将自己洗刷一番。

一身水葱绿的裙装,梳了两个小髻,别两朵秀雅的绢花,笨拙地抹了抹妆粉,点了胭脂,梅若依照了照镜子,感到很满意,在傅君悦身边,她不再遮掩自己的美貌,甚至潜意识里还有个想法,要更好看些,让傅君悦更喜欢她。

这么长时间过去,第一次穿新衣裳戴花儿,梅若依有些不习惯,她扭扭捏捏挨挨拖拖进了傅君悦房间,傅君悦正斜倚在窗前看书,见了她,眼光落在她身上,眼里闪过赞赏,随后看到她的脸,却扑哧一声,先是浅笑,然后是大笑,最后是控制不住的笑得流泪弯腰。

“大少爷……”梅若依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儿,又羞又气,小脸憋得通红。

“过来。”傅君悦笑了半晌住了笑,朝梅若依招手,拿起一面镜子凑到她跟前。

女鬼!梅若依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吓得手一松,镜子从手里脱落。傅君悦早有准备,一伸手接住镜子。

“怎么会这样,我在房间里明明看着很好看的。”梅若依快哭起来了。

“你那边房间暗,只有屋顶的一个小天窗,看不清,去,把脸洗干净,拿了脂粉过来,我给你抹。”傅君悦笑着安慰她。

梅若依洗了脸回来,傅君悦呆了呆,喃喃道:“其实不擦也罢,这样就很好看。”

梅若依听他这么说,脸颊泛红,顿足叫道:“大少爷你自己刚才说要帮我抹的,你说话不算数。”

“好,算数算数,我替你抹。“傅君悦无可奈何道,略带宠爱地看着梅若依泛着红晕的小脸。

傅君悦的手长的分外好看,骨节匀称,却又分毫不纤弱,干净修-长,手掌宽大而温软,当他的手捧着梅若依的脸研究脂粉在那上面怎么调弄时,梅若依觉得当真是舒服极了,她惬意地半眯着脸,唇角微微上翘,娇态十足地等着傅君悦替她抹脂粉。

傅君悦略愣了愣神,忙调弄了脂粉,在那张素颜上温柔地点扫,指尖轻轻地推抹开……

“看看,满意吗?”也不过眨眼间,傅君悦推了推梅若依,让她照镜子。

“这么快?”梅若依迟疑着拿过镜子,一照之下,不觉大喜过望,镜子里那张脸淡雅宜人,风致天然,可不比平时更好看?

“大少爷,以后你天天帮依依抹,可以吗?”梅若依放下镜子,拽着傅君悦的袖子摇动撒娇。

傅君悦微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带着憾意道:“青霜和绿翘回来后,咱们就不得这样随意了。”

青霜和绿翘还要回来?梅若依心头一沉,她装作不经意道:“大少爷你这次得病,她们如此形恶,太太还能给她们回来吗?”

“形恶?”傅君悦一愣,失笑道:“你听了什么谣传?”

“听说她们嫌大少爷得恶疾,怕过了病气,不敢再侍候大少爷了。”梅若依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

“怎么可能?这都传成什么事,青霜老子娘去了,回家奔丧了。绿翘是因为医馆大夫说清风山中有一样灵草,可治我的病,前去找寻了。”

梅若依觉得一颗心沉到没法落地的地方,她强自控制着,假意嗔笑道:“这么说,大少爷诈病,她两个也是清楚的。”

“青霜不知道,她家去后,我寻了这个机会诈病,绿翘是知道的,连去清风山寻药,也是我跟医馆大夫事先通过声气的,要不,你以为,这么简单的伎俩,能瞒过大夫么?”

梅若依赞同地点头,心中明白了,那时听采薇说青霜和绿翘不肯侍候傅君悦,怕过了病气,她就觉得奇怪,且不说她俩从小儿服侍傅君悦的情分,单就这为仆嫌主的行为,就够傅孔氏将她们打杀了。

明儿个绿翘寻了灵草回来,也就是傅君悦病愈之时,在傅君悦这里,她为了助他帮着他圆谎,在孔氏那里,她一个弱质女子舍身进山冒险寻药草……从此以后,绿翘在傅君悦身边的地位,只怕无人能撼动了。

傅君悦让医馆大夫说寻药草之人需得心诚,还需得要与得病之人亲近的,为的是能调走绿翘,使自己身边无人照顾。

梅若依压住心头酸楚,强笑道:“等绿翘姐姐回来了,依依得多谢她呢!”

傅君悦笑着摆手,说道:“我诈病是为了让娘调你过来,她是不知道的,她想调的是她妹妹凝碧,我也拿不准娘会不会调你过来,毕竟你太小了,晓楠找娘说了无数次要把你调去他身边,娘总是不肯松口,前几日你受伤那晚,他还跟娘赌气不吃饭呢,后来娘吓他,不吃饭就把你送走,他才服软了。我知直接去求娘不顶用,只能冒险一试。”

梅若依心头酸气略散,想起柳大娘的手段,实是不愿与绿翘共事的,只是去不了傅晓楠那里,这府里,待她好的,也只有傅君悦了。

她想起一事,又不安起来,忙问傅君悦:“大少爷,二少爷那边只有两人,你这边三人,这于理不合吧?我会不会在青霜姐姐和绿翘姐姐回来后又被调走?”

“无妨,我自有打算,我这些日子学医,需一个药童熬药打下手,以后你随我上学堂,像童子一般跟着我,日常起居,还是青霜她们两个服侍我。”

不服侍日常起居,就不用值夜了?梅若依微微有些失望,她想念昨晚那个温暖的睡得香沉的夜。

梅若依后来才得知,傅孔氏将她调到傅君悦身边,其实是迫于无奈。傅晓楠和孔歆两人日日纠緾着要她,孔氏烦不过,才借着这个由头,将她调到看来对她最不在意的傅君悦身边。

按傅君悦的计划,绿翘明天就要带着灵草回来,梅若依这天打点起神,小心着意地留神着朗月轩的一切。扫禾和照壁两个对她态度一般,不好也不热络,院子里还有两个十一岁大的使丫头春桃和冬雪,负责打扫庭院,她两个对梅若依倒是很亲热,春桃送了一盒据说是她娘亲手做的酥糖给梅若依,冬雪则送了一自己纳的一双鞋底。

梅若依高兴不已,拿了礼物回房,把鞋底放下,酥糖拿在手里,进傅君悦房间时,她那嘴巴还开心得还没有合拢。

“什么事如此高兴?”傅君悦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道。

“我收到礼物了……”梅若依很高兴,把手里的盒子搁到桌上,净了手,拈了一块酥糖递到傅君悦嘴边,笑道:“大少爷你尝尝,春桃送我的,闻着怪香甜。”

傅君悦只尝了一块就不吃了,他不喜甜,梅若依吃了两块,盒里还有五块,她拈起一块吃了,又把盒子盖上。

“怎么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吗?”傅君悦奇怪地问道。

“好吃,不过,我没什么东西送青霜和绿翘两位姐姐,就拿这糖借花献佛吧。”梅若依咂咂嘴,拿出帕子擦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盒子。

“傻瓜,过来,我教你。”傅君悦拉了梅若依坐下,浅笑着道:“她两个送你东西,是对你示好,青霜和绿翘知道了,心中定然不喜,所以,这酥糖,你不只不能留给她们吃,还得在她们回来前吃完。”

“啊!”梅若依受教地点头,回身三两下把那糖吃个光,拿起糖盒子,道:“大少爷,我把盒子也毁了罢。”

“嗯,正该如此。”傅君悦点头,看梅若依拿了盒子往外走,又叫住了她。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头,左右检点了一下,拿出两块半灰不灰的布头。{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搜:}

“你把这两块布头,送给她两个。还有。”他出腰间钥匙打开另一个柜子,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从里面出一把铜板,递给梅若依,道:“你还没领月银,手头一个铜板也没有,这些给你放在身边,有时买点什么吃食小东西送她两个和扫禾照壁。”

“君悦哥哥……”梅若依接过,一颗心沉甸甸的,喉头酸酸涩涩堵得厉害。

“小傻瓜。”傅君悦揉了揉梅若依头发,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去吧,大气儿些,你身份在府里可是比她们高上一等。要跟她们交好,可也要留神别丢架子了。”



48春光消魂情愁牵梦

48、春光消魂:情愁牵梦

作者有话要说:

泪~谢谢阿婵婵的地雷!感谢厚爱!!!

阿婵婵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2322: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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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与本文无关,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那你拿了玉进去不给我银票呢?”那个外乡人问。

“这个简单,顺子,去把乐家小哥请来。”黎昕咐吩一个家仆。

等得乐逸宸到来,黎昕说:“这是乐家小哥,一个孩子,大叔,我把银票全交给他,你们一起在外候着。事成了,你跟他拿就是,一个孩子,你还怕打不过他么?”

外乡人看看乐逸宸,虽然身材高挑,却还是个孩子,温文有礼不是野蛮之子,看看黎昕也只是个小孩,不赔五千两却要花六千两买玉赔玉,也就一个啥不懂的公子哥儿,于是点头同意。

公堂上,黎昕呈上那块玉,随着那块玉一起呈上的,还有一份状纸。县太爷看了,命人拿了那块玉给那个当玉之人:“看看,这是你那块玉吗?”

“大人,正是。”

“大胆刁民,竟然行诈讹财,左右,给本县把这刁民打四十大板。”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差役上前就按住人就要开打。

那当玉之人连呼冤枉,县太爷喝道:“你同伙都招了,还不承认?你同伙现就在门外,本县念在他举报有功,不追究,你若是抵赖,按律严惩,绝不容情,若是坦白,还可法外施恩。”

当玉人看看门外,他的同伙正苦着脸看着他,欲言又止。

……

晚上,黎府,黎重信兴高采烈地要设席庆祝,却在黎昕房中没找到人,包氏说:“昕儿出去了。”

黎昕此时与乐逸宸在柳清河边靠在树上说着话。

“黎昕,你真厉害,就这样让那个人自己老老实实招了。”

黎昕淡淡一笑,这个局实际不经推敲,她不过是利用人的贪财之心,许以高价诱出当玉人所当真玉,再给了那个外乡人一百两银子将他哄住,然后又利用他轻视乐逸宸是个孩子的错误,却不知乐逸宸力大无穷,在门外人群里扭住他让他胳膊脱臼动弹不得疼痛得说不出话来,时机配合得刚刚好。这些,她两天前就与乐逸宸约好了。

当然更的是,状纸里她明明白白把外乡人的欺诈行为过程介绍了,把审问过程不动声色地提了,还有就是,状纸里夹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黎昕,我这些天晚上都来游水,游得很好了,你要不要看?”乐逸宸看黎昕起身打算回城,心头不舍。

“好……”

待得乐逸宸游了几个来回上岸,黎昕问:“游水就游水,你干嘛要拖个沙袋子游?”

乐逸宸浅笑:“我要保护你啊,听我爹说,五十年前渤江涨潮,水冲进下游河道,柳清河还发过大水,整个柳清县城都给淹了呢,我祖就是在那场大水中淹死的,我要练习着在大水中能拉着你游走。”

“傻瓜就是傻瓜,洪水百年不遇一回,你担心什么?”黎昕敲敲乐逸宸的头,微笑着说。

乐逸宸挨打的地方,脸孔涨红:“有备无患……怎么?你不喜欢我?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你聪明?”

“谁说呢?”黎昕浅笑:“你比我聪明,今天的事,你把时间控制得刚刚好,没有你,这事也成不了。”

“真的?”乐逸宸兴奋地凑近黎昕:“黎昕,你不会觉得我没用?不会嫌弃我?”

“嗯。”

黎昕笑了笑,使劲点头,赞赏地看他。

元武十四年五月,黎昕与乐逸宸一起,去了省城济阳城。

乐逸宸已通过清河县城的童试,要参加省城的武举乡试。如果他能在乡试得中,就是武举人了。他爹去年病逝了,家中只剩寡母,没有人陪同。黎昕聪明灵活,乐母于是求了黎昕陪同儿子前往。黎昕正寻思着要到省城谋求发展,两人便相约一起出发了。

包氏对女儿是言听计从,黎重信则压忘了黎昕是自己女儿不是儿子了,都没有反对。

“黎昕,省城好大,你抓紧我,别走丢了。”乐逸宸一路紧抓着黎昕的手,黎昕听了点头不语。

古时的省城,也只及得上现代的地级城市,马路四平八稳少弯曲,黎昕走一趟就能记住路了。

试馆前人山人海,黎昕略估计了一下,竟有五千人之多。试馆外面卖水的卖汗巾的卖小吃的,热闹非常。

乐逸宸进场后,黎昕在济阳城中转了一圈,觉得有些为难。她的年龄太小了,十二岁,俗话说毛没长齐呢。最好的起步是在自家的生意上开始,不过她已决定要离家独立,这个不在她考虑之列。而自己单干,她一没资金二没人脉三是年龄小,不容易。

来一趟不能白跑,黎昕想了想,买了笔墨,一大扎纸张,申时试馆开门后接了乐逸宸一起回客栈,她开始动笔编写。

“黎昕,我来写吧,你讲。”乐逸宸在一边磨墨,看黎昕摔手腕,心疼地说。

“好吧。”黎昕也很讨厌用毛笔写字,太慢了。

黎昕要写的,是她自己排版的武举选拔报,借着乐逸宸能进场的光,她让乐逸宸把整个过程讲给她听,她按一定顺序整理抄录下来。

黎昕的这份举子报,是大耀的第一份报纸,因为没有印刷术,急切间也没时间发明研究,只能手抄。

待乐逸宸整抄出一张后,黎昕对他说:“逸宸,问下客栈掌柜的,帮我找几十个人来抄写,要快,跟人家说今晚要抄一整晚,不能回家的,一晚上一百文铜钱。”

以抄写为生的人,在济阳城里不少,掌柜的地面熟,很快帮忙找了五十人,黎昕客气地道谢了,递上五两银子表示弥补掌柜的房间里晚间多耗的灯油钱,掌柜的喜不自胜,主动道:“黎公子,你跟乐公子的房间供这么多人抄写,太挤了,晚间一楼大厅空着,就安排在一楼大厅吧。”

黎昕正有此意,欣然道谢。

五十人抄了一晚,每人抄了二十份,黎昕花了五千文折合五两银子,加上付给掌柜的五两,置纸笔墨五两,一共花了十五两银子,第二天早上,她以每份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要进场的武秀才们,净赚了九百八十五两。

第二天,这份举子报,在这一天经几番炒作,到晚饭间,已卖到五两银子。乐逸宸从试馆出来告诉黎昕时,黎昕只淡淡一笑。

晚间继续抄写,这一次,抄写的那五十人的工钱提高到二百文了,给掌柜的好处也提到十两,各人尽管眼红黎昕赚的更多,也还是心服口服。

这一晚报纸内容是跟第一天一样的有比试内容,另增加了预测。

第三天早上,武试馆前卖这类报纸的有十几家,黎昕以每份一两,五份一起买三两银子,十份一起买五两银子的价格,半个时辰不到在乐逸宸进场前将报纸卖光了。这一天赚了五百两银子。

武试一共七天,第三天晚上黎昕照样集合了人抄写报纸,这一晚因为熟练了,抄了二千份。

第四天的早上,卖手抄报纸的,已增加到几十家,其他人还在学着黎昕昨天的销售方式时,黎昕直接以每份四百文的价格,第一时间销完。这一天销量增加一半,利润下降了,只得三百两银子。

第四天晚上,黎昕没有再整理报纸抄报纸。

“黎昕,不抄了?”乐逸宸好奇地问。

“不抄了,明天的报纸啊,估计抄的人得赔钱。”黎昕懒懒地说:“逸宸,把你们比试之外的事都说给我听听。”

说起试馆里的事,乐逸宸眉飞色舞,他此次也结识了不少同好少年。黎昕愿意听,他便详细地说了,末了说:“此次乡试头名,肯定是祝英祝兄,黎昕,祝兄家境寒微,我想资助他,行不行?”

黎昕点头,随后又问:“他会接受吗?他既然有你说的那么出众,想必很多人资助他,用不着你这个刚跟他认识的人帮他吧?”

乐逸宸的脸微有失落之意:“其实从武技来说,祝兄是肯定能得第一名的,不过此次参加比选的,还有闵炎。”

黎昕心中有数了,这两天听乐逸宸说过,闵炎是济阳宣抚使的儿子,武技也是不错的,对此次乡试头名志在必得。

黎昕在心中打算了一番,拉起乐逸宸:“左右无事,我们去找你的祝兄叙话吧。”

祝英住不起客栈,借宿在一户好心贫家的柴房。黎昕与乐逸宸到来时,他正在练枪,很豪迈耿直的汉子,英气逼人,黎昕暗赞。祝英扭头见了黎昕,却是一愣。黎昕头戴的逍遥折巾,身着的雪青斜襟长衫,腰系的绿丝绦,脚穿的方头云履,神清目秀,虽然年糼,却已是容颜秀美艳光逼人。

祝英扶着枪杆愣住,乐逸宸看看小院简陋,黎昕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拉过发愣的祝英道:“祝兄,我们出去走走。”

黎昕三言两语,祝英开始大吐苦水,他的压力太大了。

“黎兄,都说我能得第一名,可我心中悬着哪。恐怕得了第一名,日子也不好过。”

“为何?好象闵炎为人,也不是小人。”黎昕假装奇怪。

“闵炎为人尚可,可架不住有人想拍闵大人的马屁啊,今天的比试,那些与我对打的,就全是不要命的招式同归于尽的招式。还有三天比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祝英叹道。

“祝兄对于第一名,是志在必得还是?”黎昕问。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祝英不敢强求。”祝英看着豪,倒是不是多莽。

“依小弟之见,乡试第一名,祝兄不要也罢,最的,还是三年以后的会试,祝兄若是信得过小弟,听小弟的话,我们合作,祝兄比完乡试,衣食无忧,可专心备战三年后的会试,殿试,将目标放在武进士和武状元上,如何?”

黎昕唇角微挑,眸子中是灼人的亮光,祝英看着那张如画般致的脸,不由自主点头。

“掌柜的,我要跟你合作。利润我七你三,如何?”黎昕回了客栈,开门见山对掌柜说。

“怎么合作法?”掌柜的这三个晚上赚进二十两银子,不劳而获,心中对黎昕很是佩服。

黎昕浅浅一笑道:“这个,说了掌柜的也不懂,你只需信我,我保你三天赚五百两银子,不足五百两,我贴给你。”

天上掉馅饼,三天五百两银子。掌柜的不答应才怪?

武举乡试第五天,那些卖手抄报纸的人呜呜哭时,黎昕在悦来客栈开设了赌局,赌金随意,一赔十,赌本次武试第一名是谁。

客栈掌柜的出了个场地,让出柜台给黎昕登记,一两银子赌本以下的,黎昕在本子上记下名字,投注的人在上面画押,不予回执。一两以上十两以下的,同样在小本子上登记,投注之人留下六位数数字作密码,画押,有黎昕手书的一张回执,是她自己制作的类似于收款收据一样的一张硬纸。十两银子以上投注的,不收。

赌局热热闹闹展开,近九成九的人赌祝英胜出。

悦来客栈掌柜的害怕地问:“黎公子,若是祝英胜出,我们不是赔大了?”

黎昕淡淡一笑:“掌柜的,赔的是我,赚的没有五百两银子,我给你补足五百两就是,你不用担心。”

黎昕的赌局才开出一天,第六天,济阳城如雨后春笋冒出了十几个同样的赌局。这一天,黎昕不收投注了,宣布静等揭晓。而后面这两天投注的人是最多的,其他投注点挤满了投注之人,黎昕不动声色地挨个投注,投入五千两银子赌闵炎胜出。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赌局,第七天下午武试结束后,济阳城中鬼哭狼嚎,闵炎胜出了。

黎昕让乐逸宸去把自己赢得的五万两银子领回来。

两人坐在悦来客栈房间中小酌。

“黎昕,为什么在我们这里投注的人也亏了却不闹事呢?刚才我去的那几个地方,闹得很大呢。”乐逸宸不解地问。

黎昕他的头,不厚道地笑了。

具体原因她最后也没有告诉乐逸宸,说了他也不明白。京城中同样仅得十二岁的孟仕元在事后听说了此事,则叹服不已。孟庆问他:“知不知黎昕为什么能全身而退?”

孟仕元道:“黎昕设赌,只是引子,目的不在吃了赌民的赌金,而在于在别处投注。他只收了一天投注,且投注额都很小,自然不会引起什么□。不过他能投注闵炎胜,却是眼光独到。”

孟庆摇头:“不,他不是眼光独到,他应该是一早已策划好闵炎胜出了。”

孟仕元一愣:“爹,你是说祝英败,是黎昕计划好的?那他为什么不多投注赚得更多?”

孟仕元的这句话,黎昕与乐逸宸出济阳城时,乐逸宸当时也问了。黎昕哈哈大笑:“逸宸,投得多了,我们现在就出不了济阳城了。五万两银子,十几个赌站摊开赔给我们,他们赔得起。再多了,赔不起了,还能给我们命拿走吗?”

悦来客栈的老板白得了一万五千两,乐逸宸对此也不解。黎昕微笑着道:“逸宸,有财大家赚,这才是商家之道。我们如果不借助他的客栈开赌,没有人相信的。”

“可是祝兄依你之言失了头名,却只得一千两银子。”乐逸宸还是不解。

黎昕看了看乐逸宸,微微叹气,抖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小孩,如果孟仕元了解全过程,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祝英如果不在最后阶段放弃,诚然他能得到此次头名,但是他得罪了闵宣抚使,以后的日子,自然有人给他找不是,况他家境清贫,他能否生存下去都是问题。眼下他虽是第二名,可是明眼人会觉察到他卖了好给闵宣抚使了,他的前程不用说会比较顺畅,又得了她给的一千两银子,可以安心习武,三年后的会试,全国举子云集,他却不需再让着闵炎了,到时如能夺得武状元,不比个会试头名强么?这一次的赌局,其实最得利的,却是祝英。

聊完了祝英,乐逸宸又不安地问:“黎昕,我此次只得了二十名,你会不会失望?”

“乐举人,恭喜举人乡试得中二十名,黎昕有荣与焉。”黎昕看乐逸宸不安,调皮地说。

乐逸宸乐呵呵一笑,终于放下心。

“逸宸,这次赚的银子,其实全靠你。这两万两银子给你,我留下一万五千两。余下的还有一百多两,我们慢慢游山玩水回去路上花。”

“不,我不拿,你收着吧。黎昕,我看这银子,不用给我娘和你爹他们知道,我们俩自己留着,三年后我们还要上京城参加科举,到时说不定有用。”乐逸宸看都不看银票,直接推回给黎昕。

黎昕抬眼看了看他



49

49、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薄荷投雷,谢谢你的厚爱!感谢!

薄荷不要再投雷了,真的感到过意不去。朋友们买V支持我就很开心了,投一个雷鼓励我我开心地受了,投多了就感觉很不安了,让你们太破费银子了,投过两个雷的老朋友们都别再投了吧~

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2419: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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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不知会不会被河蟹,直接放到此处作者有话说了,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第四十九章云情雨趣

出了家门后,虞君睿没有去举子秀才们出没的几家茶楼,他去了医馆。

叶素薰不可能无缘无故失忆,联想到叶素薰说的,程夫人得知他遇上叶素薰后,即时带了叶素薰离开小山村,虞君睿猜,程夫人给叶素薰下失忆药了。{阅读就在,}

程家不是武学之家,程夫人下的,估计只是普通的让人暂时失忆的药物,应是有解药的。

叶家姐妹初到江宁时,虞耀崇曾找医馆大夫给叶素薰看病,虞君睿那时就打点过了,与医馆大夫有几分交情,进了医馆后,他直接说出叶素薰失忆那个日期,问谁配过失忆药。

程夫人配失忆药,果如虞君睿所料,没有抬出国公府,虞君睿没费多少力气打听到了,意料之中那失忆药有解药,虞君睿花了高价,让大夫给配了一味解药。

“这药没有副作用吧?”提着药,临行前,虞君睿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很平常的药。”

虞君睿在府门口遇到来程颢,程夫人命他来报讯,叶素薰订购的三千把檀香扇送到了。

“这个季节订购扇子!”程颢啧啧连声,摇头不已。

“逆季产品也不是不能销售,把握得好,卖得还更高价。”虞君睿笑道。很随意地问道:“知不知道赶来参加恩科考试的才子们都在哪些茶楼酒馆聚谈?”

“高门仕子在聚贤酒楼和青藤茶社,寒门仕子多集中在西门说书馆里。”

“把扇子都送到咱们铺子里,拿出三把送过来给我,扇款程夫人付了是吧?你回去时,从咱们商号里先拿了银子垫上吧。”虞君睿不想欠程夫人的人情。

叶素薰昨晚初尝云-雨,被虞君睿折腾得狠了,虞君睿到来时还在睡觉,紫蝶和绿萝在床前守着。

虞君睿把手里的药交给绿萝,叮嘱道:“你亲自在灶房看着,别走开,煎好了端给你家小姐喝,别假手他人。”

这是避子药么?虽说对虞君睿印象不错,想到自家小姐要喝下避子药,绿萝还是愤愤不平,欲待责问,想着虞君睿也有难处,接过药包鼓着脸走了。

“你到楼下看着吧。”看着床上如孩童般熟睡着的叶素薰,虞君睿挪不动步,使了紫蝶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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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睿哥哥……”迷梦中的叶素薰似是感应到虞君睿的注视,红唇轻启,嘤咛了一声,在被子里扭了扭身体,微微仰起脸,这是要虞君睿搂着她睡觉的姿势。

那是虞君睿无比熟悉的叶素薰前世常有的姿势,感受着熟悉的依恋,虞君睿静静地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深怕一个细小的声响,眼前的一切便会消失。

素素是他的人了,昨晚,她在他身下绽放,她光滑的肌肤,柔媚的呻吟,清浅的呼吸,甜蜜的笑容,都属于他,此后,任谁都夺不走了。

虞君睿的目光在叶素薰身上睃巡,叶素薰柔软的长发如水般披散在海棠红锦缎枕头上,更衬得黑得发亮,柔和曼妙的身体在珠光绣丝被里玲珑起伏,搁在被子上的一截藕臂光滑莹润,反着白玉一样的光辉。

虞君睿的目光落在叶素薰露在外面的秀足上。上辈子叶素薰最喜欢他给她按摩足部,他最喜欢的也是摩弄她的一双纤细优美的小足,每每摩弄着,两人便又幕天席地逍遥快活,想起上辈子的情景,想起昨晚的绮昵风光,看着叶素薰圆润的粉粉嫩嫩的小脚趾,虞君睿忍不住了。

叶素薰迷梦里觉得脚底有些微的痒,微微动了动缩了一下,那痒不只没消,还更厉害了,似乎有湿湿的软滑的东西有蠕动,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湿滑的轻舔变了,叶素薰感到自己的脚趾一个个依次进去一个温热的地方,被轻轻地含住吮吸。麻痒像细细的游丝,从脚趾往上游动,汇聚到羞人的地方,勾起一股想要被击撞的欲-念,叶素薰从迷糊中醒了过来。

床的那一头一人半趴着,正捧着她的一双脚啃得有趣,不是虞君睿是谁?

窗纱尚未拉开,霞影彤彤中虞君睿英挺的眉头轻蹙,半阖着眼,素常人前冷漠决绝的双眸被黑浓的睫毛掩映着,脸上满是动情陶醉之意,叶素薰看得心脏狠跳乱蹦,明明昨晚被整治得狠了,下面还痛不堪言,却管不住花芯颤动,热溢了出来,一颗心又蠢蠢欲动。

“君睿哥哥……”叶素薰低吟,含着求饶之意,这般砸弄下去,她忍不住得索要了。

“唔……”虞君睿低唔了一声,抬眼看叶素薰,哑声问道:“素素,喜欢吗?”

他还含着她的脚趾,说话间牙齿碰到脚趾,微疼,却又带起更分明的骚痒。

“君睿哥哥,别弄了……”她的秘处还很痛,经不起不作休息此时就要。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般,虞君睿低笑,大声砸吮了一下,松开叶素薰的脚趾,柔声道:“素素别怕,今天再不会让你疼的,我有一个方法,让你很舒服,却不会疼,放心罢。”

要舒服不就得让他那子进去么?他那物-儿那么-大坚-硬,怎能不疼?叶素薰这般思量,却说不出来,虞君睿没吮她脚趾了,可他的舌尖沿着脚背,舔舐神物般膜拜着一路往上,一毫一厘舔过小腿,圆润的膝盖,至大腿……他舌尖过处,她的亵裤随着嗤嗤声被撕开,一声一声提醒她火苗点到何处,难以形容的麻痒弄得叶素薰周身颤抖,当舌尖来到大腿内侧时,叶素薰再也控制不住,弓起身体抓住虞君睿的头发,嘶声叫道:“君睿哥哥,你让它进来,我难受……”

“再等等……”虞君睿却不进去,舌头如小蛇一般在叶素薰大腿内侧花芯左近游行,轻咬含弄舔舐许久不停,叶素薰只觉私-处实在骚痒难耐,忍不住眼泪汪汪哭泣起来,看虞君睿还没有要让子进去挠痒的意思,只得舍了羞躁,把虞君睿的头抓起来,拖到嘴边,半是撒娇半是发怒道:“再不来我生气了?”

“好,就来。”虞君睿眼里闪上陶醉得意的神色,咬住叶素薰的耳朵,低声道:“等我一下。”

他起身下床,还要脱衣裳吗?不会快一点吗?叶素薰难熬地翻过身体,自个伏到床上蹭动。耳间听得脚步声远去又近来,不脱衣裳去做些什么?叶素薰正想埋怨,虞君睿一双大手从背后将她臀部往上托,两腿分开,跟着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花瓣口来回扫过,竟是带起极强烈的麻痒。

是什么东西?不像是舌头,也不像是手指,他这是拿了什么物-儿过来挑-弄人了。他说拿过芭蕉叶卷成筒进去旋转过,这会儿拿的是什么物儿?

叶素薰搜肠刮肚想不出,身体却在想像着各种物-事进入中更痒了。

花芯蓦被手指掰开了,虞君睿低笑着道:“素素,你这里都是水呢!”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叶素薰在心底暗骂尽是废话快进来痒死了。才刚想着,便有东西进去了,却不是虞君睿腿间的子,那东西细了许多,入口处觉得到是坚-硬的东西,里面却微扎微痒,是软软的东西在刮搔。

“君睿哥哥……啊……”异样的感觉刺得叶素薰身体一阵抽搐,水流漫涌,才刚刚接触,竟是即刻丢了。

“我想着这东西能让你舒服,果然。”虞君睿声音暗哑,看着叶素薰得趣,心中满是欣喜。抵进叶素薰秘处的,却是书案上的一枝大号羊毫,笔杆两手指合拢大小的细,笔头羊毛大了许多,三手指拢住般大小。这东西却不在大小,只在软毛刮-搔着秘道的-壁,笔杆比子细小许多,方不会伤着叶素薰尚且红肿不堪的花蕊。

“素素,疼吗?”虞君睿轻拉开花-蕊,左手食指拇指撑着,不让颤动的花瓣合拢以免嫩磨擦到笔杆生疼,右手缓缓将笔转动,口中不停问道,“素素,这么着舒服吗?”

叶素薰想问是什么东西要作-弄自己,禁不住那软毛在里面蹭刮搔动,体内一股股骚-痒-麻-酥涌动,哪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君睿哥哥不停叫喊,花蕊一阵阵紧缩,想要锁住那快活入骨髓的酥-痒,却又被虞君睿手指卡着,缩不了,忍不住两手要去抓开虞君睿的手,要夹紧双腿使那快意不得消失。

虞君睿见叶素薰快活得趣,更是来劲,趴下去看着叶素薰水光淋漓的秘-,把羊毫笔又往里推进一分,他看得分明,把笔尖软毛正正抵住-壁道里那处禁不得碰的所在,猛地摇动刷擦……

“啊……”叶素薰尖厉地嘶叫一声,身体激凌凌一颤,整个人僵直,双腿抽搐紧繃,一股莹亮的水流顺着笔杆流出,这短短的时间里,竟是又丢了一次。

被河蟹来牌子了,只能老办法了,泪奔~~大家请看作者有话说了,正文部份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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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回到朗月轩时约酉时,朗月轩与往日似乎不同,既热闹,又似是沉郁。扫禾照壁春桃冬雪等人都在屋里围坐着,梅若依开始不解,等看到众人聚拢中的一抹雪白纤巧的身影时,心里格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青霜回来了。

傅君悦也在人群中,似乎正低低地安慰着青霜。

众星捧月。梅若依一瞬间想到这个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君悦先发现梅若依的,眸光一闪,有喜色,有怒色。梅若依不解,众人都在场,她亦不敢似跟傅君悦独处时随意,恭恭敬敬上前与傅君悦见礼:“大少爷,我回来了。”

“嗯。”傅君悦微微点头,又转头对青霜道:“青霜,娘日前调了依依到朗月轩来当差,依依小,你和绿翘多照应着她。”

“应该的。”青霜站了起来与梅若依见礼,梅若依忙躬身行礼,口里道:“青霜姐姐好。”

厮见完毕,青霜拉了梅若依一同落座,梅若依心中暗自品度,只觉青霜容颜略为清减,比之前所见,越发出落得秀致了。

梅若依随着众人闲谈了几句,安慰青霜母丧之痛,大家拿帕子拭泪,呜咽了一会儿后,青霜收了泪道:“府里说不得这个,罢了,咱们说些开心的。”

众人也便收了泪,凑着趣儿说了几句顽话。稍停春桃等人散去,屋里只余梅若依与青霜绿翘傅君悦,傅君悦忽道:“绿翘这阵子也累了,青霜回来了,你且歇歇,以后晚间不需你值夜了。”

只这一句,绿翘脸色惨白惨白,青霜犹疑不定的眼光转来转去,梅若依有些不解,不就不值夜么?她也是大丫鬟,晚上也不叫她值夜呀。

“大少爷,绿翘心知这段时间行事失常,求大少爷给绿翘改过的机会……”绿翘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连磕了几个头。

“只是让你歇息一段时间,让你得闲想想一些事,勿再多言。”傅君悦淡淡道,也不去扶绿翘起身,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对梅若依和青霜道:“青霜,你刚来,晚膳暂不需到前面侍候了,依依,你去换了衣裳,跟着来。”

梅若依此时方注意到衣裙多处蹭了绿苔,忙告退下去。

梅若依换了裙出来,跟着傅君悦往上房而去,出朗月轩后,傅君悦在园中一棵大树下忽地站住,沉着脸问道:“下午到哪顽去了?跟晓楠去的?”

梅若依一呆,傻傻道:“是跟二少爷去顽的,二少爷问了你,你同意了的。”

“我同意了的?”傅君悦皱眉。

“就是。”梅若依委屈地道:“我不去的,二少爷问了你,你说去吧,先生又说给我们放假,我才去的。”

傅君悦眉头松开,笑着拧了拧梅若依的脸颊:“好了,不生气,许是君悦哥哥在想事情,没留神。”

梅若依丢了个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表情,傅君悦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表达歉意,梅若依很快忘了他刚才的冷脸,拉着傅君悦的袖子摇了摇,好奇地问道:“君悦哥哥,你刚才说不用绿翘姐姐值夜,她为何那么伤心?”

“小孩子家好奇那么多作啥?”傅君悦却不想说,只拿话糊弄。梅若依不高兴地嘟嘴,她想着绿翘刚才的神色,觉得不值夜是件大事。

傅君悦拗不过她,含混着道:“不叫她值夜,就是对她不满的意思,等得我大些,若还不让她值夜,她就得出府去。”

“那我呢?君悦哥哥,我要值夜。”梅若依大惊失色,堵住傅君悦的去路。不值夜就要出府,她不要被遣出府。

傅君悦哭笑不得,了梅若依的头,道:“你还小,值夜睡不安稳,才没安排你值夜。”

梅若依还是想不明白,做什她不值夜是疼她,绿翘不值夜就如丧考妣般。她才想要傅君悦说明白,却见傅君悦突然怔了,直呆呆地看她,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君悦哥哥,怎么啦?”梅若依伸手在傅君悦眼睛前面晃动。

“没,走吧。”傅君悦摇了摇头,拔开梅若依的手顾自朝前走,也不理梅若依了。

梅若依撇嘴,不满地瞪傅君悦的背影。

上房却与往日不同,甚是热闹,荣禧堂正门大开,吊着大灯笼。堂前摆了案台,上面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地下铺着拜毯锦褥,孔氏正在焚香祝祷,边上站满了侍候的丫鬟妈子。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啊!梅若依不解,却见傅君悦忽然间满面喜色,脚步轻快而急促地朝孔氏飞奔了过去,口里大叫道:“娘,我爹有消息回来?是不是我爹要回家了?”

爹?傅家老爷在世?梅若依进傅府快半年了,第一次听说,她一直以为傅君悦兄弟俩的父亲已经故去了呢。

“来信了,送了好些东西回来给你们兄弟俩,跑这么急作什?一头的汗。”梅若依走到跟前,孔氏正拿了帕子给傅君悦擦汗,眼里含泪,口角噙笑。

人家有爷有娘,独自己娘没了,爹不知上哪里寻。梅若依凄凄看着,一时傅晓楠如飞般跑了来,冲到孔氏身边,也是大叫大嚷着问这问那要孔氏讲他爹的情况。

梅若依听着傅君悦傅晓楠口里爹怎么怎么的,想起自己那从未谋面过的不知在何处的爹,两行泪止不住夺眶而去,呜咽难忍,看看傅家三口兴高采烈说个没完,许一时半会不会开膳,脚下慢慢后退,不一会退离人群,找了个旮旯地儿,悲悲切切哭了起来。

梅若依走后不久,孔氏祝祷完毕,吩咐了仆妇收拾香案,自己带了两个儿子进了正堂。

“这是你爹写给你兄弟俩的信。”孔氏从怀里出一封书信。

“我来念。”傅晓楠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我念完了信给你保存,省得回头你一直来找我要。”傅君悦笑道,朝傅晓楠伸出手。

“君悦晓楠吾儿见信如晤……”清雅的声音响起,明堂中翩翩少年抑扬顿挫地念起父亲的家书。

孔氏含泪看着两个儿子,—样的靛蓝窄袖翻领袍子,面上犹带几分稚气,容貌清俊从容,小儿子略高些,更壮实,大儿子温和内敛,算算,夫君近三年没见到孩子了,两个孩子如此出色,夫君见了必是欣然的吧。

“汝等的凤兰妹妹甚好,会弹琴作诗了……”傅君悦念完了,意犹未尽地又从头念了一遍,傅晓楠待他第二遍念完,抢过信贪婪地又看了起来。

“悦儿,来,给你爹写回书。”孔氏招呼傅君悦,云英云霞熟练地捧来笔墨纸砚。“跟你爹说,家里一切都好,勿念,把你兄弟俩在学堂里都学了什么跟你爹讲讲……再跟你爹说,下回捎信回来,捎一张你凤兰妹妹的画像回来给娘看,娘想念得紧。”

孔氏边说边拭泪,傅君悦写完信,云英忙接过去吹干封装。傅开家的领着仆妇,将并州捎来的东西抬上来,一一打开给傅孔氏检视。

“这个白玛瑙瓶子、这匹云缎……这些打点好了给舅太太送去。悦儿楠儿,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云霞,使个小子去请表少爷过来,看看喜欢什么自个儿挑。”

梅若依回大厅时,傅君悦兄弟俩已挑完礼物,傅开家的命几个仆妇收拾妥当了,往朗月轩和拂云楼送。傅晓楠挤到梅若依身边,笑着道:“依依,有好东西,明日我带给你顽。”

“谢二少爷。”梅若依甜甜一笑,脸泛粉光,即便傅君悦心细如发,亦看不出她刚才痛哭过。

梅若依刚才去采薇房中,让采薇帮她敷粉上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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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歆和秦氏过来后,孔氏命把宴席摆在后园兰苑的灵犀亭里。

灵犀亭建筑在一处人工小山上,天的一大块玲珑山石,四面堆彻各式石块,山上不植林木,只许多兰花异草,兰花植于石块之间,异草牵藤引蔓,或垂山巅,或穿石隙,亭檐朱柱萦绕,如翠带飘飖,若轻藤漫舞,兰芬气馥。

梅若依想爹想娘,一路神恍惚,傅君悦兄弟俩陪着孔氏秦氏说笑,也没注意她,雪晴看她眼睛看着前方入神,以为她被美景所迷,凑到她耳边低声叹道:“很漂亮是么?听我娘说,这是给小姐建的。”

傅府里只傅君悦傅晓楠两个少爷,哪来小姐?梅若依神思不属,也没注意到雪晴话中说了个小姐,只冲雪晴微笑,后来还是雪晴拉了她一把,才记起要站到傅君悦身边给傅君悦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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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晋江独家发表

“君睿哥哥,我不要了……”叶素薰细声地哼了哼,连伸手摇一摇都没有力气了。

“喜欢吗?舒服吗?”虞君睿咬住叶素薰耳垂,附耳低问。

“舒服!”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叶素薰却也老实,带着颤音答了一句,又小声问道:“你呢?难受不?”

叶素薰这般诱人地低吟般问话,虞君睿只觉再忍不下去,忽一下把毛笔拔出,翻身上去,棍顶进叶素薰大腿间,双腿将叶素薰的腿夹紧,一阵快--猛-弄。

不进去吗?叶素薰被撞得那一处缝隙又痒又痛,止不住嗯嗯啊啊连声呻吟,伸了手抱着虞君睿的脖子欠身相迎,后来被-弄得浑身痒得受不住,身体使劲扭动起来。

虞君睿被她扭得周身冒火,咬牙忍住,俯-身吻了吻叶素薰嘴唇,柔声哄道:“乖,素素,不要乱动,你那里还肿得厉害,让它养养……”

叶素薰泪光蒙蒙看他,一热力四的物-事在那处磨蹭,让人怎么乖得了?心道痛死也比痒死好,口里不便说出来,手上便无声地动作起来,松了虞君睿脖子,来到他结实的臀部来回揉捏,后来半撑起身体,把手从后臀探到前面,到两个蛋蛋揉-弄转动。

“素素……”虞君睿知道叶素薰心思,憋不住道:“素素,别乱动,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就不要忍……啊……”

叶素薰一句话没说完,便觉大腿-间那棍-换了角度,嗖一下钻进那敏感的方寸之地。

“啊……”似痒极得到一阵抓挠,久旱盼来了豪雨,那舒爽滋味难以言表,叶素薰被弄得浑身酥-软,两手松了虞君睿的臀,软绵绵垂到身侧……

云收雨散,虞君睿把叶素薰抱进怀里,两人膛相贴,双腿交盘,俱是湿漉漉和身体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再不得一寸空隙。

“素素,舒服吗?”

“嗯……”叶素薰抱紧虞君睿,低声呻吟:“嗯……这么着……舒服得要死了……”

“疼不疼?”虞君睿微笑挑眉,伸了手去叶素薰花蕊,借着湿滑的分泌-物轻轻揉按:“我给你揉揉,散散淤肿。“

“别……”叶素薰要哭不哭,低声道:“别揉了,这一揉……”

“想要了?”虞君睿低笑,抬眼看叶素薰,叶素薰也不回答,整个人软软的,趴在虞君睿怀中不住喘息。

还真不能再弄下去了,再揉弄下去,大概又要跟前世一般,两人粘贴在一起分不开来了。此时可不比前世,那时虞府在他控制之中,可以肆意妄为。

房中备有盥漱物品清水,虞君睿仔细地帮叶素薰擦洗了,抱着她给她一件一件穿衣裳,梳发挽髻,也没费多长时间。

叶素薰红着脸小声道谢,又有些疑惑,问道:“你怎地如此熟练?”

“能不熟练吗?”虞君睿失笑,道:“上辈子哪一天不做个几次,你从不要人服侍,什么都要我自己做。若是哪天我有事早起先离府了,你就不吃不喝不起床,必得等我回来抱了你起来服侍你梳洗了喂你方肯吃喝。”

“我有这么不懂事吗?”叶素薰睁大眼,不相信地摇头。虞君睿笑了笑,心道一个小白痴这般撒娇耍赖,再正常不过,算不上不懂事。

“小姐……”绿萝在楼下喊,她煎了药回来,都等得药汤快凉了。

“拿上来吧,早膳呢,先去端早膳过来。”虞君睿打开房门,接过药后微微皱眉,这两个丫头也不知喝药前要先吃东西吗?

绿萝紫蝶何曾不知,只是此时已过了膳时,客居之人,也不好去灶房要人家给整治吃食出来。

虞君睿说完话,看绿萝两人站着不动,醒悟过来,笑道:“我疏忽了,忘了跟你们说了,去灶房只管问管事要,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家小姐想吃东西,想吃什么,只管去说。”

这是打点过了,绿萝与紫蝶大喜,心中对准姑爷的评价又好上不少。

灶房里吃食给叶素薰温着呢,绿萝很快端了来,也不需得她们服侍了,虞君睿自个汤汤水水喂叶素薰。

吃过饭虞君睿端过药碗。“这是什么药?”叶素薰有些疑惑,虽然没有记忆,懂的不多,也知虞君睿昨晚与今日都没有发-泄在里面,不需得喝避子药汤的。

“程夫人给你下了失忆药了,这是解药。”虞君睿端了药尝了一口,很苦,把叶素薰搂抱到膝上就想一口一口喂,叶素薰挣了挣,羞道:“我自己来,你快些去办你的事罢。”

“下午了再出去,把你那三千把扇子先卖了。”

“扇子到了?”叶素薰把药一咕噜喝完,要笑不笑看虞君睿,道:“你可别给我卖低价了。”

言下之意,得拿出点真本事来。虞君睿大笑不已,了叶素薰脸颊,带着笑容转身走了。

“小姐又搞什么买卖?”叶素薰与虞君睿的对话没有压低声音,绿萝与紫蝶听得分明,虞君睿走后,两人上得楼来,好奇地问道。

“订了三千把檀香扇子。”叶素薰也不放在心上,忽然想起扇款,忙问道:“我身边有银子吗?”

“有的,小姐从家里出来时,老爷给的有一千两银票还有几十两碎银子,前些日子去姚家玩不是也得了两千两的银票吗?要用吗?”绿萝转身就想去拿出来给叶素薰。

“不用拿了。”虞君睿刚才没提扇款,想必他解决了,叶素薰起身想下楼走走,却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才走得几步,又退了回来,一头栽倒床上睡了过去。

叶素薰昏睡不醒,午膳又错过了。刘氏使人过来关心了几句,也没说些什么,她这些日子忧心渺无音讯的刘婉玉,又给虞君睿每每寒冽如冰的眼神弄得心头发毛,暂时没了寻叶素薰不痛快的心思。

虞君烨亲自过来了,被绿萝和紫蝶堵在楼下,连见都不让他见叶素薰,虞君烨着恼,正想发火,虞耀崇使了人来唤他,要他跟着一起出门。

“这么凉的天气,拿什么扇子?”虞君烨一看虞君睿站在父亲旁边,那样子父亲是要带他们兄弟俩一起出去的,心里窝着的火更旺,将虞君睿递过来的扇了拔掉,眉头皱成川字。

“这扇子上有爹爹亲题的字。”虞君睿笑着解释。

虞耀崇诗文上头有限,却写得一手好字,遒劲雄浑,这是他生平最得意的,虞君睿刚才拿来三把檀香扇子,让他在上面题字,又道恩科虽是为皇帝为朝廷取士,爹爹也应趁机不动声色地立威扬名,方有利于以后仕途,虞耀崇深觉有理,自己拿得出手的,唯有一手好字了,听完虞君睿的提议,暗赞有理,当即莫不允可了。

“有爹题的字?”虞君烨把扇子要回,打开一看,赞道:“爹,你写的字真好看。”

他这话出自真情,虞耀崇老怀大悦,看看两个儿子,一个温润翩然,一个英风飒飒,俱是人中蛟龙,心中得意非常,将一上午亡妻出现的纠结也冲散了,笑道:“走罢,跟爹到外面转转。”

父子三人出门,虞君烨想着刚才在梨园吃到的闭门羹,心头郁郁,对往哪里去也不在意,虞耀崇这些日子对二儿子越发依仗,往哪去也不说,只由虞君睿引路,虞君睿状若无意,父子三人闲谈漫步,不知不觉便进了聚贤酒楼。

酒楼里仕子不少,其中不乏本来就居江宁,认得虞耀崇之人。见今科主考大人进来,忙迎过来躬身行礼。虞耀崇矜持地笑着,勉励了几句,其他人听得是主考大人,清高不清高,过来问候一声都是少不得的,纷纷走了过来。

之前认识的自有谈话的话题,不识得的文采好的,趁机咬文嚼字说上几句表现才华的言语,不相识又才华一般的找不着话题便有些急了,有善于找话题的,见秋日里虞家父子三人还拿着扇子,便从扇子上入手挑话题,赞檀香扇致典雅。

虞耀崇与虞君烨侧摇着扇子,虞君睿却不摇,把父亲题字那一面对着众人,有眼尖的发现上面的题字,一看是后面题上去的,眼光一扫,虞家三人手上的扇子是同样的字迹,那人也是个机灵的,要过虞君睿手里的扇子,高声大赞好字。

虞耀崇的字是写得真好看,扇子在仕子们手中传来传去,赞扬之声齐响,有人便问虞君睿题字之人,虞君睿指向父亲,含笑不语。

有一人善于捕捉机会,深觉拍主考大人马屁的机会到来,想请主考大人题两句训戒的话,只是拿俗物请主考大人题字会污了主考大人清雅,转了一圈后,看着檀香扇子眼睛一亮,握住虞君睿手腕问道:“虞兄的扇子何处买的?”

“清阳东街……”虞君睿说出了自己与程颢那家店的地址。

那人得了讯,走到门外喊来跟小厮,吩咐了一声,小厮飞奔而去,不久捧了檀香扇回来,那人喜出望外,挤进人群,把扇子展开呈到虞耀崇面前,恭敬地请虞耀崇给他题两句训示。

一人做出榜样,其他人不甘落后,聚贤酒楼聚集的都是富家子弟,各人的小厮都是机灵的,不用主子吩咐,纷纷奔去买扇,这一日下午的聚贤酒楼,便成了虞耀崇的题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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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晋江独家发表

虞耀崇这天下午题字题到手腕都抬不起来,掌灯时分方由虞君烨挽扶着离开聚贤酒楼。

出了酒楼,虞君烨埋怨虞君睿道:“刚才我要拦着那些人,你不让我拦,看,累着爹了。”

虞耀崇这一下午不停地悬腕写字,着实累了,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兴奋,想斥虞君烨两句,却累得没力气了。

虞君睿并不与虞君烨争辩,笑道:“大哥说的是,我那时也料不到会如此,你陪着爹先回府,我去医馆寻瓶药油回来,晚间给爹爹揉揉手腕。”

“去吧。”虞耀崇满意地点头,看二儿子对兄长的责骂不回不顶多有尽让,分外满意。

虞君睿目送虞君烨扶着虞耀崇离开后,大踏步朝自己与程颢的店面走去。上午程颢给他送扇子过来时,他交待过程颢了,却还是有些担心程颢见利眼开,没有照他交待的做。

“按你吩咐的卖的。”程颢正在拔算盘算帐,听了虞君睿的问话停了下来,啧啧有声惋惜地道:“若不是你吩咐了不准抬价,便是十两银子一把,都有人买的,再不然,三两银子一把,也不算高价,偏你让我三两银子一把男式的,还附赠两把女式的,无论多少人买,均不得提价,白花花的银子不让我赚……”

“行了,你没胡乱抬价就好。”虞君睿止住程颢的牢骚,赚银子也要注意别弄一条尾巴出来,他可不想给自己的爹惹出麻烦。

正常夏日时节,檀香扇一把一两至二两银子,三两银子一把,附送二把,没人会认为卖得贵,并且在很多人求购时不涨价,便没人会将虞耀崇的题字行为与卖扇的店家联系到一块儿去,以后,即便这家店有他的一份被外人发现了,于虞家于虞耀崇也没半丝不利。一把银子一两,很公道的价格,谁都抓不到可抨击之处。

虞君睿出了店面前往药店,拿着药油回府,一家人还在等着他一起用膳。见他回来了,也便起身到饭桌前。虞耀崇坐了主位,左首是刘氏,右首却是客人身份又是长辈假名孟姨的华隐逸。虞君烨平时的位置是挨着虞耀崇的,此时却坐到华隐逸下首去,虞君睿还是日常的位置,坐在刘氏下首,叶素薰坐在他兄弟两人之间。

无意之中,一家人便按顺序排了坐次。虞君睿悄悄看了自已母亲一眼,却见母亲神色如常,略微一滞,随即明白,此时的华隐逸丑八怪一个,母亲本没往心上放。

虞君睿眼角扫过父亲,见虞耀崇一张脸繃得很紧,坐得一丝不苟严严正正,心念一动,明白虞耀崇上午已见过孟姨,也怀疑孟姨是华隐逸了,只是还不想相认。{阅读就在,}

珍馐佳肴端上,华隐逸虽是做客,然二十年方得见到亲儿,慈母之心有些难以克制,虽不好太外露,到底冷淡不了,默看了不久,便细声让布菜的丫环给虞君烨夹这夹那,捎带着也会让给叶素薰夹菜。

虞君睿有些不是滋味,瞧着这架式,倒像是左右两个是她的儿子媳妇了。

饭毕是一家人惯常的闲聊时间,叶素薰却神情有些疏淡,躬身跟虞耀崇和刘氏告退。

“去吧,不必拘礼。”虞耀崇点头,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看目光还停在虞君烨身上的华隐逸。

叶素薰要回去,陪着她做客的华隐逸自然也得走。也许是母子天,也许后来知道华隐逸就是昨晚帮了他,阻止虞耀崇同意虞君睿前往叶家提亲的人,虞君烨见华隐逸要走,向虞耀崇行礼,道:“爹,孩儿陪孟姨和薰儿回梨园。”

虞耀崇唔了一声同意,厅中登时只剩刘氏和虞君睿陪着他了。刘氏欲拿了家事请示,虞耀崇有些烦躁,挥手道:“明白再议。”

“娘,你忙你的去吧,爹,我给你揉揉手腕。”虞君睿看刘氏一脸尴尬难堪,笑着打破僵局。

虞耀崇也意识到对刘氏有些过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儿子正得他欢心呢,遂扯起一个笑容安抚刘氏,道:“你也乏了,去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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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绿萝两个服侍叶素薰盥漱了,正欲下楼时,虞君睿来了。

“明日会有人来你们院子里垒灶房,让在北角墙那一侧垒。”虞君睿吩咐道。

垒灶房!这是要给她们梨园单独开小灶,以后叶素薰的吃食洗漱方便不少,绿萝两个大喜,冲虞君睿深施一礼,拉着手飞快地走了出去,顺手还把房门关上,方便虞君睿与叶素薰两个亲热。

“晚上我见你吃得不多,怎么啦?头疼不疼?以前的事记起来了没?”虞君睿口里说着话,伸手就要去抱叶素薰。

“吃不下。”叶素薰板着脸,拔开虞君睿伸过来的大手,歪到床上,脸朝里,留了脊背对着虞君睿。

这是生他的气了,虞君睿百思不解,了一下脑袋,忽想起一事,一张俊脸瞬间惨白,那手捂在自己头上僵僵不能动了。

是不是那失忆药效果太好,素素记起上辈子的事了?她记起死前的一切了是不是?想起自己曾灭了叶家?

“素素……我……”虞君睿伸了手想去叶素薰,那手放在离叶素薰头上半寸之地,却颤抖着不敢上去。

“虞君睿,上辈子我到底为什么恨你,你说不说?”叶素忽一下转身要坐起来,撞上虞君睿的手了,虞君睿没叫手疼,她哎地一声倒床上,虞君睿急得想爬上床察看,一个大枕头丢到他脸上。

“说不说?”叶素薰大声问道,声音高亢,眼里有一抹受伤的悲色。

这是只恢复了先时的记忆,并没有全部忆起前世的种种,虞君睿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只方才那么一瞬间,一身的冷汗竟将身上里衣湿透了。

灭门这样的狠绝的事,决不能给叶素薰知道,虽是相识之前发生的,眼下也重活一世那样的惨剧不会发生,只怕她还不能原谅的。

虞君睿脑子急速转动,稍一吸气,在心中说了声对不起,伸手把叶素薰抱进怀里,轻轻抚过她的眉眼,低声道:“素素,我说了出来,你得保证不生气,毕竟那时我再混蛋,也都过去了,这辈子我不会再那样对不起你的。”

“你先说,生不生气,得我听了后再定。”叶素薰挣了一下没挣开,看虞君睿愿意说出闷在自己心在不解的谜团,气儿略消,也不再坚持。

虞君睿上辈子给叶素薰按摩推拿习惯了,左手臂把人搂住,伸手就揉按起肩膀。

“别来这招,快说。”叶素薰不吃这一套,抬眼定定看他。

“咱们曾有过孩子,给我娘下药打掉了。”虞君睿吸了口气,咬着牙道。

“什么?”叶素薰呆了,忆起先时的回忆后,她也想起过自己前世跟着虞君睿那么久,为何会一直没有孩子。

“素素,对不起,我……我那时太混蛋了。”虞君睿有些苦涩地道。其实那时的叶素薰因为什么都不懂,唯一的期盼只要他陪着,对失去孩子本不在意,也不知道要伤心。只是虞君睿每每想起无缘的孩子,想起自己因为母亲的挑拔随后做出来的事,便很后悔。

那时刘氏污蔑叶素薰与虞君烨有染,他将信将疑之下,也没找刘氏问责为自己没得一见的不知是儿是女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其后,他实在舍不去叶素薰,为了绝了母亲污蔑的机会,干脆上医馆配了一副绝育药自己喝下,后来他与叶素薰再没能有孩子,叶素薰恢复记忆后,他常想,如果他们之间有儿女牵绊,也许就不用面临劳燕分飞的困苦,叶素薰总会念在儿女面上,原谅自己这个孩子他爹。

“咱们有过孩子?”怔呆了许久,叶素薰抚着肚子低喃。双肩轻轻地颤动,娇小的身体这一瞬间瘦弱得似要萎落地上。

“嗯,不知道是儿子女儿,若是生下来,像你还是像我。”这个问题后来一直纠结着虞君睿,他停了按摩,难过地把脸埋进叶素薰脖颈,心中涌起一股不堪承受的悲凉。毒杀他的孩子的,是孩子的亲祖母。

“你娘真狠,她可以不在意我,可总得在意你吧,那毕竟是你的孩子。”

“她哪个时候在意过我?”虞君睿摇头,儿时,刘氏对他,非打即骂,天天耳提面命,要他上进,要他努力,抢过虞家的家主之位,夺得虞家的大权,也正因刘氏的冷酷势利,白痴的叶素薰对他全然的信任和依恋,才轻易地打动了他坚硬的一颗心。

刘氏毕竟是他亲娘,难道还能杀了亲娘替未出生的孩子报仇,叶素薰释然,觉得自己恨得有些不可思议。气儿消了,身体放松下来,扭了扭示意虞君睿接着按摩,虞君睿会意,为避过一劫松了口气,忙不迭轻按起来,又把扇子卖了一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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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你爹,这也罢了,其实还有一法,简单可行。”叶素薰悠然开口,想了想道:“要不咱们用这个方法,再做个营生,我听绿萝说我这里还有三千两银子,你拿去凑做本钱。”

“你爹已经很有钱了,你咋地成日想着赚银子?”险情解除,虞君睿有心思调笑了,揉了揉叶素薰肩膀,那手又往下面而去。将叶素薰一只脚屈起,大手按到那白玉般的小足,在柔润饱满的脚趾上捏-弄起来。

叶素薰很受用,挣开虞君睿怀抱,蹬了蹬脚示意他坐到床的另一侧专心些按,口中却轻笑道:“跟你说正事,别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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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晋江独家发表

虞君睿依言老实,停了揉按,在叶素薰发恼要蹬他时,却猛地捉住她的一只脚,掌心贴上足底发力打旋。//

“虞君睿,你……”叶素薰抬头望他,又好气又好笑,享受了半天按摩,方道:“我早先想着,参考的仕子们,没有不想着高中的,编造了谣言散播出去,就说檀香扇是这个月里大吉之物……”

“以此引参加科考的人们购买檀香扇,这个主意不错。檀木香气有提神醒脑的作用,那些埋头书文的人,神疲脑昏之时闻闻檀木香,许在科考时能保持神,答出漂亮的卷子也不一定。”

叶素薰点头,她正是这个意思,并且考虑到参考仕子也许有不喜欢拿扇子的,或是囊中羞涩的,所以才订购了女式的多,这些人买扇子时便会思虑着用过这个月回转家乡时送给心爱之人,一举两得。

“扇子卖完了,利用科举之机,还按你的想法再做一笔买卖,亦未曾不可,这大吉之物,可用檀木珠串,跟你之前的设想相同,科举时系在腰作作饰物,回乡后可以送给心爱之人。“虞君睿沉吟了片刻道。

“正是呢,还有二十天科举了,你赶紧查访一下哪个地方出产檀木珠,离京购进了赶紧回来。”

时间紧迫,还真拖不得,只是,虞君睿想到府里暗流汹涌,华隐逸,他娘亲,还有虞君烨,甚至他爹,一个个都有可能伤害叶素薰,对于留下叶素薰在府里,自己外出那么多天,委实放心不下。

让程颢出去办肯定不行,程家不会给他出远门的。

“怎么?还有问题?”叶素薰问道。

“留你一个人在府里,我不放心。”虞君睿道。带着叶素薰一起外出,两人名份未定,却说不通,且车马劳顿,他不舍得。“要不,你到我买的那处小宅子去。”

“我正想和你说,我想回家,离家这么久,我担心我娘和弟弟。”叶素薰下午恢复记忆,一心便想着要回家了。

“素素……”虞君睿一下子噎住,抖然间出现华隐逸的事,他想要使心机让他爹答应他前往叶家求亲也不能够了。虞耀崇此时烦忧与华隐逸要不要相认,自己使什么心眼,都不可能让他同意提亲一事。

“你大哥晚上来了一直呆着不走,我又不好怎么赶他,后来还是绿萝紫蝶不顾他的脸面直接撵人才把他逼走的。”叶素薰不想再住下去。

“你就该出言赶他,要不然,他还老想过来。”虞君睿酸酸道。对自己的这个大哥很是介意,明知素素跟自己不清不白了,却还想一竿子,这算哪门子的兄长。[]

叶素薰哭笑不得,道:“他对我不错,从来都是爱护有关。即便有过算计,却没伤害过我,我哪能那么不给他脸?”

叶素薰只是就事论事,虞君睿触动心事,心头一阵不悦,又不便反驳,憋着一口气几乎内伤。

要不要离家呢?有了赚银子的想法却不赚银子,倒成了无大志之人,只怕会招叶素薰轻视。犹豫良久,虞君睿道:“我明日即启程外出订购檀木珠串,素素,你别回去了,我必想办法让我爹同意咱们的亲事,恩科后我陪着你回家,顺带提亲,可好?”

半年都住了,也不差这二十几天,叶素薰点头答应。

明日就要分别许多天,两人又是一番搂抱亲热喁喁细语,虞君睿这一耽搁,直到亥时方离开。

华隐逸在房内听得院门吱地一地声轻响,想起儿子晚上遭到的冷遇,不由得心疼万分,在房中踱步许久,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出神,想完儿子,又想起丈夫,想起昨晚与虞耀崇的一番恩爱緾绵,酒醉的夫郎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喊着隐逸隐逸,一颗心又浮躁不已。

侧耳听着梨园里静寂无声,华隐逸悄悄地打开房门又出了梨园。

华隐逸出了满怀心事,出了梨园后径自往菊园而去,背后一人远远跟着她,她也没有觉察。

月华如水,飘渺的朦朦胧胧的轻烟似的薄雾弥漫,华隐逸一身湘妃色软缎罗裙,莲步轻移间长长的裙摆如流水在地面上荡漾拖曳过,长发挽了侧髻,光洁柔嫩白皙的脖子露了出来,行动间那对碧玉耳铛在脖摇晃,衬起脖颈更加雅致迷人。

虞耀崇痴痴看着面前婀娜婉转的身影,低细的脚步声在静夜里勾起幽远的并没有遗忘的绮梦。

“隐逸……”虞耀崇在心中饥渴地叫了一声,二十年压抑痛苦的欲-念,在昨夜点燃了那一把火后,轰轰烈烈烧了起来。

转过蔷薇花架就到菊园了,华隐逸微有迟疑,就在这时,一股大力扑了过来,“啊”地一声尖叫冲到唇边后她生生忍了下去,熟悉的膛,与昨夜一般无二的酒味,背后抱住自己的人,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夫郎。华隐逸放弃了的挣扎……

昨晚事毕,华隐逸满腹心事满腔烦恼,替虞耀崇穿好衣裳急忙走了,这一晚却换了个,虞耀崇喝了闷酒,却没有醉,焦渴冲动之下将华隐逸按倒地上,三两下剥了衣裳,从背后合身压上就是一番横冲直撞。把人弄完了,血冷了下来,虞耀崇一时间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胡乱套上衣裳,假意酒醉糊涂,拢了衣裳跌跌撞撞便跑了。

怎么办?要不要相认?

菊花开得正艳,月色中鹅黄嫩白在绿叶中嫣然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遍地娇花,满园清香,虞耀崇倒在菊花丛中,久久没有爬起来。

他有很多疑问想问华隐逸,她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为何会毁了容颜?

他也有一腔痴情要诉说,二十年了,他一直忘不了她,为了能与她梦中相会,他连服侍的人晚上都不让宿在菊园,菊园夜里院门房门都是打开的,他盼着她魂魄没有阻碍,能来与自己梦中相会。

二十年,山盟犹在,梦魂难觅,他无时不盼着梦中与她团聚,如今人回来了,他却陷入更痛苦的沼泽。

那飘逸如谪仙的人,曾经被别的男人污辱,她不纯洁了。而她的受辱是自己造成的,她的存在,无时不刻提醒他,自己是多么的懦弱无能。

可是,再怎么样,那是他深爱的女人,她回来了,他不用再在静夜里临窗望月孤寂一人,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相拥着赏菊花品美酒,一人弹琴一人题词,夫唱妇随,颠鸾倒凤恩爱緾绵。

想着方才那欲-仙-欲-死的滋味,虞耀崇霍地站起来往院外冲,他要与隐逸相认,拥她入怀,甜蜜恩爱再不分离。

可是!一只脚踏出院门停了下来。

相认了,隐逸的身份就得公布,严龙虽死了,可难保当年的秘-事他没告诉别人,这些年虽然外间一丝不闻,那是因为隐逸死了,才没有人嚼舌,如果隐逸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当年的羞耻会不会被知情人翻了出来?

还有,他的隐逸是飘逸如仙名满江宁城的美人,如今回来的,却是一个丑八怪,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踏出院门的那只脚退回来了,虞耀崇高大的身体如大树倒塌,轰一声倒到地上。

夜深露重,湿润的夜风轻拂,红果果躺在地上的华隐逸觉得有些冷,可一颗心却热得融化了。

二十年过去,娶妻又纳了妾的夫郎还爱着她,他刚才暴狂野,失措地一直喊着隐逸,他跟二十年前一般爱她,没有变过。

舒爽和快活还留在下面**之内,二十年干涸的地方连着两晚得到浇灌,带来满足之余,又牵引出比那时日夜厮混更饥渴的欲-念……

仇人已死,自己也曾以死明志,二十年苦守孤凄,耀崇不会再介意当年之事吧?

至于容貌,华隐逸一手上脸颊,有些犹豫彷惶,如秋璇所言,夺叶素薰的面皮,回复自己的容貌,那是万万不能的。

叶素薰的容貌,赫然便是当年得她面皮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得她面皮的,应该是叶素薰的母亲。找到叶素薰的母亲,要回自己的面皮?

华隐逸想起当年那个躲在父亲背后,怯怯地抓着父亲袍角探出半个脑袋看自己的懦弱胆小的女孩,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耀崇那边,可能不会多介意自己成了丑八怪,只看儿子对一个丑陋的母亲有什么看法,如果他父子都不介意,就别撸夺那个小女孩的幸福了。

华隐逸想,暂时还是不要相认,先试探清楚吧。

接下来几天,华隐逸却没有试探的机会,她本见不到虞耀崇父子俩人。

虞君睿那天晚上看出,父亲还在纠结要不要与华隐逸相认,面对华隐逸时有些尴尬,他借着这个机会,提出叶素薰客居之人又带着客人,兼且他大哥已经订亲,对叶素薰却又纠緾不清,让叶素薰再跟大家一起用膳,忒不方便,虞家也不在乎每月添个百八十两银子的花费,不若给梨园单独弄个小灶房,不是年节什么的,叶素薰就带着孟姨在梨园开伙,不用到前面膳厅与大家一起用膳罢。

虞君睿说的有理,虞耀崇正在为与华隐逸见面烦恼,忙准了虞君睿的提议,当夜便亲自吩咐刘氏翌日带人给梨园建小灶房,以后日常果疏份例单独给梨园安排一份,又特特交待了,要想得周到些。

虞君睿在第二天便找了借口出远门进檀木珠了,他走后叶素薰连踏出梨园都没有了,华隐逸作为陪着她的客人,自是不便外出。

虞君烨来看望叶素薰,被绿萝和紫蝶以男女授受不亲为名,连园门都不让他进,梨园里刘氏的那两个人被虞耀崇调走了,安排进来的都是虞耀崇的心腹,得过虞耀崇的命令,不得给大少爷再纠緾叶素薰,因而都帮着绿萝两人,虞君烨气愤无奈,华隐逸爱莫能助,只急得日夜不安。

虞君睿走的第四天,也即华隐逸跟叶素薰回虞家的第六天,程夫人亲自登门拜访,要接叶素薰去程家玩。

虞耀崇在这个恰如妻妹一般的程夫人面前,一直是畏惧胆怯的,程夫人情泼辣,骂起人来一点脸面不给,便是英国公程甫,在她面前也多是唯唯喏喏。

程夫人开口要接叶素薰,既知孟姨便是华隐逸,虞耀崇当然知道程夫人亲来,接叶素薰是假,接华隐逸是真,哪敢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周日更六千字,求花花鼓励,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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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晋江独家发表

怕叶素薰不肯去程家,华隐逸也去不了,闹将起来,程夫人又要削他脸皮,虞耀崇请了程夫人在厅中等着,自己亲往梨园,吩咐叶素薰随程夫人去程家玩,又站着立等叶素薰和华隐逸随他走。

华隐逸正想找程夫人讨主意,她也不用收拾什么,到了程家,程夫人自有极好的穿的戴的给准备着,虞耀崇语毕,她不回房了,走上楼要帮叶素薰收拾东西。">

虞君睿怕叶素薰烦忧,没有告诉叶素薰孟姨就是华隐逸,然而得知程夫人曾给自己下失忆药,叶素薰对程夫人的好感大降,甚至是反感的,她不想去程家,只是虞耀崇就在楼下等着,实在不便推托。

程府大门口,程琛迎风独立,脸容苍白得接近半透明,长睫微垂半敛着漆黑的眼眸。抬眼间,浓雾般捉不住的忧郁散去,漆黑的眸子明亮坦然,余了清雅秀美,长袖轻展间风度洒落,好似将辉洒的阳光汇吸聚在他身上,风仪越发的光彩夺目。

“娘,孟姨。”程琛走到轿前,翩翩有礼地伸手扶华隐逸和程夫人下轿。程夫人与华隐逸站定后,他稍作停顿,又朝叶素薰迎来。

“素薰妹妹,你来了。”

白-皙美好的一只手朝自己递过来,自己应是顺势搭上然后步出轿子的,然!叶素薰心中一阵别扭,别说搭程琛的手,便是喊一声琛表哥,她都万般不情愿。

之前失去记忆,感念程夫人对自己的疼爱,喊姨妈,喊程琛表哥,如今记忆恢复,看着这凭空冒出来的姨妈表哥,恁地不自在。

“素薰妹妹,小心些。”程琛凝望着她,温柔地道,作出挽扶姿势的手,并没有收回去。

叶素薰只觉跟前那只温润似玉般的手如滚烫的炭火,搭上去难受,不搭又忒失礼了。

前面传来说话声,叶素薰眨了一下眼,看向程琛,道:“琛表哥,姨妈在喊你。”

“我好像没听到。”程琛扭头看,叶素薰一闪身飞快地出了轿子,程琛回头间,她已迈过轿杆站到他一旁了。

“是我听错了吗?”叶素薰假作糊涂,笑道:“咱们快过去,迟了,姨妈真要喊我们了。”

四人缓步进府,程夫人问道:“我去时烨儿不在府里,去做什么了?”

华隐逸摇头,她哪能得知,侧头看了看与叶素薰并肩而行容色无双的程琛,笑道:“我记得琛儿比烨儿还大了一岁,亲事定下来了没有?”

“没。”程夫人摇头,儿子样样都好,就是亲事上头让她心烦,来提亲的踏平门槛了,可他一个没看中。

“这两次来,都没见程甫,他很忙吗?”华隐逸看程夫人眉头皱起,不欲在程琛的亲事上纠緾让她不开心,笑着岔开话题。

“他这些日子不知怎地,成日里不见人。”程夫人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回事?”

“不说他了,雪宜,走,我命人访得名琴九宵,高价购来了,你试试喜欢吗?”

华隐逸当年名满江宁,除了姿容妍丽无人能及,更因其弹得一手好琴,闻者莫不陶醉。

“秋璇,我已经二十年没弹过了。”华隐逸低声道。二十年前失去的,除了贞洁尊严,还有爱好。

华隐逸的声音不高,可没有刻意回避,叶素薰与程琛也听到了,程琛忽然道:“孟姨,我一直苦练琴技,请孟姨指点。”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情人之间的低喃,叶素薰略呆,不自禁地敲了自己一下,看来程琛说话就是这么样,对谁都是这般柔情款款,自己太过于小心在意了。

华隐逸微笑点头应了声好,一张脸明明很丑,那抹笑意却带出若有若无的千般风华,程琛看得痴了。叶素薰见他如看自己那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华隐逸,心头纠结顿时释然。

华隐逸也只是回头笑了一下表示愿意指点程琛弹琴,一行四人再不停顿,漫步进了沐雪居。

沐雪居是华隐逸以前的住处,之前程夫人以为华隐逸已死,疼爱容貌与她相若的叶素薰,如今华隐逸回来了,沐雪居自然不会给叶素薰住了。

步进院门后,程夫人对叶素薰道:“素薰,此处给你孟姨住,你到余香斋住吧。琛儿,你带素薰过去。”

“琛表哥还要请孟姨指点琴技,姨妈,由小丫头带我去吧。”虽见程琛对谁都柔情款款,叶素薰还是不想与程琛独处。

“也好。”程夫人招过一个小丫环:“你带叶小姐去余香斋。”

程琛看看叶素薰看看华隐逸,颇难抉夺,想弹琴博得华隐逸青眼相睐,又想陪着叶素薰看她羞急脸红,犹豫间,叶素薰已由丫环陪着走远了。

沐雪居中也种了不少菊花,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菊花丛中铺着席子,上面放了九宵,琴身璀璨肃穆,断纹隐如刚虬,白玉制琴轸、金徽雁足,铭刻整生动,甚是美。

华隐逸拔了一下琴弦,赞道:“音韵沉厚清越,果是绝世好琴。”

“雪宜,你试着弹一首吧。”程夫人道。

华隐逸苦笑,眉满轻霜,琴瑟和谐,那是一段不敢去忆起的岁月。{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

看着华隐逸眉间的悲怨,程琛心口抽搐,痴痴伸手,想要将华隐逸紧蹙的眉头抚平,便在此时,铮地一声,华隐逸拔起高音,激越高昂的琴音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

“琛儿,这旷世名琴弹来,定是音色不凡。”华隐逸住了拔弦之势,盈盈浅笑,让程琛弹奏。

她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失态,程琛手足麻木,僵了片刻,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坐到琴前,调试了一下,一曲《湘山花雨》袅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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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回廊,程夫人口中的余香斋还没到来,叶素薰正想问小丫环还有多远,一个身着赭红色锦袍的高大身影迎面而来。

小丫环停了脚步站到一边,在那人到来时屈身行礼道:“老爷。”

这是程夫人的丈夫英国公程甫了,叶素薰忙跟着轻施一礼,道:“素薰见过姨丈。”

程甫走得很急,随意地点了一下头,越过两步了,忽又回头,问道:“素薰?你叫叶素薰吗?”

“是。”叶素薰垂首道。

“抬起头我看一下。”程甫一个大步走到叶素薰跟前,一只大手伸叶素薰脸前,欲抬叶素薰下巴的意思,似乎猛地觉得不妥,又退了回去。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叶素薰微有迷惑,这香味好生熟悉。由不得细想,程甫发话,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去。

“也不是绝色美人啊!”

叶素薰听得程甫低语,似是很不解。

他听人说过自己,听他言语间,跟他说自己的那人,说的只怕不是好话。

程甫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径自走了。

什么人跟他说过自己呢?听口气,不会是程夫人,叶素薰微感不解,鼻端那丝熟悉的香气似乎一直散不去,扰得她的心中焦躁不安。

晚宴程甫没有出现,程家竟是除了程颢已逝的母亲外,没有其他姨娘,程颢回家了,被程夫人拧着耳朵训了几句,看来嫡母庶子间感情很不错。

叶素薰被那一丝熟悉的香味侵扰,饭毕闲聊时,她试探着问道:“姨妈,我今天下午见到姨父了,琛表哥和颢表哥跟姨父都不像。”

“颢儿像他娘,琛儿像我多些,像他爹,那可愁人了,娶不到媳妇的。”程夫人得意地笑着,看样子很满意儿子的相貌。

“秋璇你这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华隐逸笑道。叶素薰跟着讪笑,客人儿子面前,程夫人如此批丈夫生得丑,教叶素薰大开眼界。

程琛也只一两分像程夫人,比她生得要好上许多,程甫的相貌也不算丑,浓眉大眼,嘴唇厚实,不过皮肤黑了些,看起来便有些吓人。

“娘,你说我爹长得丑,小心我爹在外面找个绝色美人回来显摆。”程颢笑道。

看来程夫人经常贬诋丈夫,孩子们都习以为常了,程颢一壁说着,一面剥桔子,挑开桔皮后,很习惯地夹着果就往程夫人嘴里送。

“绝色美人!”程夫人嗤笑,道:“当年你娘还是我做主给你爹收房的,靠你爹自己?”她张开嘴,程颢往她嘴里又丢进一片果,程夫人接着道:“你娘那时,哭天喊地不愿侍寝,没奈何我有了琛儿,总得委屈一个人吧,她从娘家跟着我来的,不委屈她还能委屈谁?”

原来程颢的娘是程夫人的陪嫁丫环,难怪他娘死后,程夫人对他很好,程颢开朗乐观,看起来比程琛跟程夫人还亲热。

叶素薰话道:“姨丈跟琛表哥颢表哥不像,我又没见过他,差点不知如何打招呼,姨丈似乎也没听说过我。”

“你上回走得匆忙,你姨丈这些日子也忙着,很少在府里,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提起你。”程夫人道。先时疼叶素薰是因她长得跟华隐逸有些相似,后来华隐逸回来了,她心念着要剥叶素薰的面皮恢复华隐逸的容貌,对叶素薰没了疼爱之意,自不会再跟丈夫提起。

如此说来,程甫真不是从程夫人那里听到自己的,叶素薰心中的不安加剧。

“你即便不和我爹打招呼,我爹也不会在意。”程颢笑道,又剥开一个桔子,捏着果递到叶素薰唇边,嬉笑着道:“素素妹妹,来,颢哥哥喂你。”

虽知他是开玩笑,叶素薰还是一阵恶寒,皱眉打掉程颢的手,怒道:“程公子请自重。”

程颢耸了耸肩膀,也不生气,嘻嘻一笑,继续剥果喂程夫人,又剥了喂华隐逸,华隐逸侧脸,程夫人按住她,笑道:“小猴嵬子镇日靠我护着才没给他老子打,很该孝顺我们的,雪宜,坐着安心受用。”

这对嫡母庶子的感情可真好,叶素薰大开眼界,眼角略一拐看到坐在一边的程琛,程琛的眼眸如雪般清冽,唇角微微上翘,带着温柔的笑意,纤长的手指在锦袍上轻轻地划动,他似是在闲适地听着母亲弟弟谈话,然而浓黑的睫毛眨动间,却漾出沉寂如水的黯然,失落在带笑的眉眼角若隐若现。

他坐的地方恰是灯火的影,咫尺之地,却似隔出两个天地,一个母子姐妹和乐融融,一个孤儿般无依凄辛悲苦。

叶素薰情不自禁看他,心跳这瞬间好似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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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晋江独家发表

刘氏跟虞君睿感情也很差,可跟虞君烨更差,像程夫人这般与庶子感情比跟亲生儿子还好的,太不寻常了。

叶素薰一瞬间突然浮起一个念头,也许程琛不是程夫人的亲生儿子。

叶素薰走了神,没想着自己是看着程琛的,程琛深深地看着她,在叶素薰沉思疏神间,站起来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把她带了起来往门外走。{阅读就在,}

喧哗的谈笑声掩留在背后,萧疏而清爽的微风拂过,摇曳飘忽的月影中,程琛雪白的身影,宛若浮冰碎雪,清冽透明。

“素薰妹妹,你看,">月色多美,以后,咱们天天晚上一起赏月,可好?”在阶下立定,程琛握紧叶素薰的手温柔地说道。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他却说得誓言一般的緾绵,叶素薰被下蛊般,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程琛把一只手放在叶素薰肩膀上,轻轻地握住叶素薰圆润的肩头,那手微凉,凉意透过薄薄的软缎渗入肌肤,叶素薰一震,突地清醒过来,肩膀一缩手一挣,后退了两步离开程琛,冲程琛微微一笑,从容道:“琛表哥,素薰失陪,你自便。”

无视背后程琛的呼喊,叶素薰一步不停离开。

“你的定力不错。”一只腿凭空横出,拦住叶素薰的去路。

“你躲这里作什么,吓死人了。”叶素薰吓了一跳,瞪着程颢不悦地道。

“我躲这里等着看你给君睿戴绿帽子的。”程颢从廊柱后跳了出来,啧啧摇头道:“我大哥的容貌,再柔情款款地看着女人缓缓地说话,没一个女人能抗拒得了,没想到你没被他迷住,君睿的眼光,真的不错。”

叶素薰眉头蹙起,撇撇嘴,道:“你大哥生得好,君睿哥哥也不比他差。”

程颢嘻笑道:“大冰块君睿听了你这话,会很高兴的。”

大冰块君睿?叶素薰一呆,随之感到一阵甜意。虞君睿平素总冷着一张脸,确实跟冰块似的。这块人前的冰块,跟程琛是截然不同的人,他在她面前是火热的炉火,熊熊燃烧着,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会感受到要将人烧焦烫融的热度。而程琛看着亲和,实则是天边的孤月,不着猜不透。

“对了,你过来了,怎么绿萝和紫蝶没来?”程颢问道。

他怎么那么关心绿萝紫蝶?叶素薰抬眼看了程颢一眼,忽然心有所动,笑道:“虞伯伯说到你家做客还带着丫鬟,显得你家没人服侍我似的,不让我带,其实没她俩,恁地不习惯,你帮我去接她俩过来,好不?”

“早说嘛,我这就去。”程颢一拍手,转身就走,健步如飞,转眼间就看不到身影。

程颢去不多时便回转了,同来的,还有虞君烨。

叶素薰有些哭笑不得,华隐逸与程夫人见了虞君烨,却是喜出望外。

“烨儿,吃过饭没?”程夫人拉过虞君烨摩手头,关爱地问道。

“吃过了,璇姨。”虞君烨道。眼光在叶素薰身上停了片刻,转到华隐逸身上,笑问道:“孟姨安好?”

儿子牵挂着自己的,华隐逸眼眶有些湿润,点了点头,问道:“我见你喜欢吃鸭胗,晚膳有这道菜吗?”

“你怎么知道?”虞君烨一呆,因刘氏理家,每日菜品是她安排的,虞君烨不欲给人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刘氏若是照他的喜好安排,他会不舒服,若不照他的喜好安排,他会噎气。

“那日晚膳见鸭胗夹到碗里时你吃得略为快了一些儿。”华隐逸笑道,二十年不见亲儿,儿子哪怕一个细如发丝的变化,她也能看出来的。{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

“孟姨。”虞君烨喉头发堵,抑压了半晌道:“今晚没有,不只今晚没有,这几天都没吃过,我想吃了。”

“想吃?孟姨这就去做,你等着呀,跟你姨妈他们说话玩会,一会就好。”华隐逸急忙奔了出去。

“孟姨……”虞君烨喊道,想说不用了,华隐逸已不见了。

“让她去做,来,烨儿,坐着说话喝茶。”程夫人拉了虞君烨坐到椅子上。

“孟姨会做菜吗?还有,璇姨,你府里灶房里没有鸭胗吧?”虞君烨问程夫人。

“有的,你孟姨想着不知你会不会过来,今天刚来便让我吩咐备下鸭胗了。会不会做嘛……”程夫人拿不准了。

叶素薰愣了愣神,接口道:“会的,这几日孟姨在梨园的小灶房里一直在做鸭胗,孟姨做的可好吃了,口味跟府里的厨子做出来的一样,不,比大灶房做的还好吃。”

“娘,人家孟姨亲下灶房,你什么时候也下灶房,做我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给我吃呢?”程颢拖了椅子坐到程夫人身边,把头歪到程夫人的肩头上撒娇卖痴。

“猴嵬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程夫人敲程颢,口中骂着,脸上却满是笑容,敲了几下,道:“明日我试着做,做出来了,好吃不好吃,你都得给我吃干净。”

“娘做的,哪有不好吃的?”程颢坐直身体,吐了吐舌头。

虞君烨带笑看着,满是羡慕之色,道:“璇姨,每次到了你家,看到程颢撒娇,我就想我娘要是还活着多好。”

虞君烨羡慕得没有道理,程夫人又不是程颢亲娘,虞家现有主母,他可以找刘氏撒娇的,叶素薰这样想着,却听虞君烨接着又道:“璇姨,听得有认娘的,你说,我若是认孟姨做娘,能行吗?”

叶素薰眉头一跳,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烨儿,你喜欢你孟姨做你娘?”程夫人眉开眼笑,脸泛红光,兴奋得只差没有跳起来。华隐逸现在可是一个丑八怪,虞君烨便能接受她了?

“嗯。”虞君烨点头,眼里是沉思的情状,“孟姨对我好,就像我盼望中的娘。”

他才跟孟姨说过几句话一起吃过一顿饭,咋就知孟姨对他好了?叶素薰满心疑问。

她当然不能明白虞君烨的心境,母子天,华隐逸对他的疼爱,只一个眼神便表露无遗。

虞耀崇虽然疼虞君烨,到底是男人,不如做母亲的心思细腻,只喜欢吃鸭胗这一点,虞耀崇二十年还不知儿子这一爱好,华隐逸却仅一起吃一顿饭便看出来了。

她的关爱,虞君烨怎会感受不到?

“来了。”华隐逸带着丫鬟端着托盘过来了。“秋璇,我没做你们的啊,明日再做给你们吃。烨儿,来,尝尝好不好吃?光吃鸭胗我怕油腻了,拌了个三丝,你试试配搭着吃,还有,我还煲了粥,吃小半碗粳米粥吧……”

让丫鬟把粥菜摆好,华隐逸亲自装了一白瓷碗的粥递给虞君烨。

“孟姨……”虞君烨端起粥,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冒着热气的瓷碗里。

“烨儿,怎么啦?”华隐逸慌了,拿了帕子给儿子擦泪,惊惶失措地连声问:“烫着了?还是热气燻着了?来,把碗给我,我先吹凉。”

华隐逸要过白瓷碗,拿了汤匙轻轻搅拌,又小心吹去上面的热气。

虞君烨默默看着,华隐逸搅了一会,用汤匙舀了一小勺凑到自己唇过试了试,唔了一声,道:“烨儿,这会热度正好,来,吃吧。”

虞君烨接了过去,就着华隐逸含试过的汤匙吃了起来,华隐逸拿了箸子给他夹菜,直接把菜夹到他碗里了,虞君烨大口大口吃着,胃口极好般,嘴巴张开合上,牙齿没停过咀嚼。

程家这边一派天伦之乐的和谐,虞家却是冷冷清清。

前两晚虽没能搂着念念不忘的爱人入眠,到底仓促张惶之间,也行了鸳鸯戏水之乐,虞耀崇虽是纠结于要不要与华隐逸相认,然久旷的身体一旦开了禁,便极度饥饿起来,这一晚再没心思描贴写字赏菊喝酒了,焦躁了许久,摔坏了两支毛笔,闷闷地来到梨园,躲在暗影处,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小楼出神,心中幻想着,华隐逸没有去程家,又在夜深时走了出来,他便能像前一晚那般,从背后将人扑倒,再一次享鱼-水极乐。

虞耀崇把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了,华隐逸也没有走出来。

站得双腿麻木,虞耀崇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不愿去正视的问题——华隐逸去程家了,不会在他眼前出现。

深深地叹了口气,虞耀崇挪动沉重的脚步,他打算回菊门就寝了,脑子里想着要回菊园,双腿却有自己的意识,往大门方向迈去,想去程家找华隐逸了。

已是亥时夜深时分,大门口却哭泣喝骂之声混杂。

“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女儿。”可怜兮兮柔弱无比的女声,伴着咚咚咚叩头的声音

“哪来的疯妇,给我赶出去,赶出去……”刘氏气急败坏的声音,隐着极度的惊恐。

虞耀崇皱眉,快步走了过去,灯光闪烁中,他看到刘氏抬脚,朝她脚边的一个纤弱的身影踹去,那正在叩头的身影仰面后翻,整个人倒到地上。仰脸后翻的过程似快似慢,虞耀崇清晰地看到一张致绝美的脸宠——那是,他的隐逸,他绝色无双的隐逸。

“隐逸!”一声狂叫,虞耀崇飞扑过去,抱住那纤弱的娇躯。

秀美的柳叶眉,致的瑶鼻,粉嫩的珠唇,纤巧的鹅蛋脸,真的是他的隐逸。怀里的佳人脸色惨白,唇角的一丝血迹红得刺眼。虞耀崇抬腿,狠狠地朝刘氏踹去。

“老爷……”刘氏哀号,捂着肚子仆倒地上。

“谁给你胆子踢隐逸的?”虞耀崇目光狰狞,咬牙切齿,要吃了刘氏一般,朝地上的刘氏又举起了脚。

再踢上一脚,自己哪还有命,刘氏大叫:“老爷,这个女人不是姐姐,姐姐二十年前就死了,这个女人是叶素薰的母亲,不信,你问她。”{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

“胡说,她明明就是隐逸!”虞耀崇在心中大吼,口中却吼不出来。怀里的佳人如果是隐逸,那么,孟姨又是谁?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那两次欢-好时,那紧密的契合,那强自压抑的如诉如泣的呻-吟声,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孟姨就是华隐逸。

那只脚虽没踢下来,可还抬举着,刘氏颤颤惊惊道:“老爷,去程家招了叶素薰回来,一问便知。”

招了叶素薰回来,一问便知!

虞耀崇抬起的脚退了回去,眼光游移着回到怀里的佳人脸上。

“亲家老爷……”佳人怯怯地看着他,长睫上泪光点点,身体微微抖索着,弱不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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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好~此处作者有话说就是正文,下面正文说的啥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第55章——李代桃僵

亲家老爷!虞叶两家本有议亲之约,叶素薰的母亲喊自己亲家老爷在情在理。

不!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可能不是隐逸?

虞耀崇抬起手,轻轻地,像抚一触即化的冰雪,小心翼翼地在那张日思夜想的致的娇嫩的脸庞上描摹。

刘氏呆呆地看着对自己从不假辞色的丈夫柔情万千,看珍宝般看着另一个女人,心中恨不能扑上前去,将叶杨氏致绝美的脸划花。

晚上她正要就寝时,她的陪房秦兴家的来禀报,刚才领着人巡夜时,刚好大门处来了个不速之客,被她让人拦住了,请她快去大门口作区处。

得知来客是叶素薰的母亲时,她急忙穿衣,一面吩咐秦兴家的去禀报虞耀崇。

“夫人,这客人,恐怕不能往府里迎,也不能给老爷见到……”秦兴家到凑到刘氏耳边一阵耳语。

一声闷雷轰隆响起,炸得刘氏几乎站不住,秦兴家的告诉她,叶素薰的母亲,长得与华隐逸一模一样,更糟的是,秦兴家的刚才问过话,得知叶素薰的父亲暴病身亡,叶杨氏被妾室欺凌,此番是来投奔虞家的。

亲眼见到叶杨氏,刘氏什么都顾不得了,吩咐人将叶杨氏赶出去,岂料叶杨氏懦弱得没有一丝气,竟哀哀哭着不肯离开,后来甚至下跪求她要见女儿,而不知为何,丈夫竟然在夜深之时来到大门,被他见到叶杨氏了。

虞耀崇把人搂在怀中摩挲良久,叶杨氏瑟瑟发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刘氏指望叶杨氏自己挣扎开虞耀崇怀抱的算盘落空,没奈何冲秦兴家的使了个眼色。

“老爷,夫人,是不是由奴婢去程家禀报素薰小姐?接了素薰小姐回来?”秦兴家的接到眼色,硬着头皮上前请示。

“亲家老爷……”叶扬氏听到女儿名字,胆子稍壮些,微挣了了挣,红着脸看虞耀崇,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怀里的娇躯柔若无骨,深爱着的那张脸微泛红晕,那声亲家老爷娇怯绵软,听在耳中跟喊夫郎一般,虞耀崇小腹一热,忽喇喇一把火烧起。

硬-硬的一东西顶着自己小腹,叶杨氏嫁人生过两个孩子,如何不懂?吓得一张小脸红红白白,才止住的泪又急涌而出,颤声哀求道:“亲家老爷,你放我下来。”

“老爷,亲家母远道而来,先迎进府里吧。”刘氏忍不住了,爬了起来,冒着再挨一脚的危险,伸手去挽扶叶杨氏。

虞耀崇脑子略略回神,猛想起一事,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

“弟妹,博征呢?”

叶杨氏没来过江宁,叶博征却是常来常往的。

千万别说出叶博征已身故!刘氏在心中大嚷。

“我家老爷已经……故去……”叶杨氏却没有那个心计,虞耀崇放开她了,她松了口气,泪涟涟哭泣起来。

“博征身故了?他一向身体很好啊。”虞耀崇喃喃问道,眼神亮得吓人。

刘氏想杀叶杨氏的心都有了,凑到跟前,冲淌眼抹泪的叶杨氏拼命使眼色。叶杨氏正悲伤着,本没看到刘氏的眼色,即便看到了,估计也不能领悟的,她哭得更悲伤了,呜咽着道:“老爷一向身体很好的,这一次素云回去,陈妹妹要把素云和素月再送来江宁做客,老爷不同意,陈妹妹不高兴了,日日找老爷咶躁,老爷许是烦不过心情不好,忽然就病倒了,后来……后来就去了。”

叶杨氏悲伤难抑,舟车劳顿又累了,说得这么几句,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虞耀崇迅猛无比地把人搂住,昏迷的叶杨氏软绵绵的,虞耀崇将人抱紧,忽然间生出一种念头,这念头如野草,瞬间长满他的膛,再拔除不尽。

“老爷。”刘氏小声叫着,虞耀崇看了她一眼,又四下扫,在场的有守门的石头,秦兴家的,两个年老仆妇,加上刘氏,共五个人。

“今晚没来过客人,记住没?”虞耀崇淡淡道。

他语气虽然平静,可是那狠绝的眼神却让人有一种挨了一刀的惊惧。秦兴家的和那两个仆妇垂下头,飞快地应道:“是,奴婢知道。”

不让人知道叶杨氏来过,也就是说,丈夫打算要霸占叶杨氏了。

不公开,也即表示,他不会给叶杨氏名份了!

刘氏压下心头的恨怒,脑筋快速转了转,低声道:“老爷,故里最近一年田租交得总不及时,不若让秦兴夫妻两个带着她两个,还有石头下去把守好田庄,及时收进米粮租银。”

秦兴家的是刘氏的陪房,自然忠心无比,刘氏此言,明着是为虞耀崇打算,将知情人远远送走,实则要借机把持住虞府的银米来源。

虞府的田地全在虞家故里昌平郡,把持住故里的田庄米粮进贡,也就把持住虞府的入息了。这一项一直由虞耀崇的心腹虞府管家虞新把持着,秦兴夫妇若亲到故里,虞新远在江宁,便控制不着了。虞耀崇心中明白,只是此时一颗心全放在与华隐逸相貌一般无二的叶杨氏身上,怕刘氏不甘愿,囔嚷出去,自己便得不到叶杨氏了,横竖过些日子,占了叶杨氏,木已成舟,再将秦兴夫妻招回即可,遂点了点头,道:“依你所言。”

“那,老爷,事不宜迟,让他们即刻走?”

“嗯,即刻走。”越快越好,别给叶素薰知道。

虞耀崇抱起叶杨氏往里走。“老爷。”刘氏喊住他,小声道:“老爷,烨儿兴许明日就回来了。”

把人扣在菊园里,叶素薰进不去或许不能得知,虞君烨可是每天进出很多次菊园的,藏着个美人,怎么跟他交待?

刘氏的言下之意虞耀崇听出来了,脚步一滞,转身朝府门外走去,口中低声交待道:“我要离府三两天,府里有劳夫人了。”

“应该的,妾身的本份。”刘氏恭谨地道。

虞耀崇的身影消失了,刘氏冷冷一笑,看了愣站着的石头和那两个仆妇一眼,淡声道:“秦兴家的,你亲自看着带着看着他们收拾东西,然后带到马厮,你的衣物,我去交待秦兴收拾。”

刘氏怎么那么配合虞耀崇搞女色,秦兴家的不解,不过到昌平故里把持着田庄岁贡的好处,她也看得出来,那两个仆妇是她倚重之人,好说话,当下推了石头一下,凶狠地道:“没听到夫人发话么?走,回房收拾东西去。”

怎么办?这事不通知二少爷不行,石头一路纠结,在秦兴家的眼皮底下,什么也做不了,要找个人传讯都不能了,一路踢着石子,马上到自己的住处了,石头灵机一动,伸手扯下一大一小两片树叶。

收拾好衣物打好包裹,石头把那两片树叶放到自己房中的桌面上。

虞君睿并不知家中出了这等变故,他打听到泰兴州也是檀木产地,当地的檀木多做成家具和珠串饰物,那日离开江宁后,径自上马车行雇了一辆马车两个车夫,轮流驾车,日夜不停往泰兴赶。

泰兴往南即是通州,离通州仅得一百里地,这日购进檀木珠后,虞君睿打算往通州走一趟。

叶素薰一直担心母弟,虞君睿虽说相信叶博征不是糊涂人,到底有些不放心,叶素云铩羽而归,依她两姐妹的子,只怕会重来江宁,为何两个月过去,却没有再来江宁呢?他也有些担心叶陈氏如叶素薰所言,拿叶杨氏出气。

日夜兼程,虞君睿吃得消,那两个车夫却面黄肌瘦一副疲力竭的样相,虞君睿看两个车夫累不过,马儿也疲惫不堪,想想通州在泰兴南面,去通州再回江宁还得经过泰兴,遂打算让马车夫在泰兴客栈休息,自己上车马行另雇一辆马车前往通州。

马车行马车都租出去了,那老板看虞君睿人才不凡,不由得多问了两句,“公子,雇马车上哪?”

“通州。”虞君睿微微颔首致意,转身欲往其他车马街面是去。

“通州!”车马行老板声音拔高了,喊住虞君睿,笑道:“公子是一个人吗?可以搭便车,通州振兴商号的东家商家听过吧?他家两个儿子同时成亲,到泰兴来订购檀木家具,泰兴城里的马车,估计都给他家雇了拉家具去了,公子要雇到马车不易,不妨上鸿运客栈找商大少爷商量一下,搭他家的马车前往通州。”

虞君睿拱手道谢,有些奇怪地问道:“泰兴城盛产檀木家具,来往商人不少,马车行想必也不少,马车是极多的,为何给商家都租完了?”

“公子有所不知。”马车行老板羡慕地道:“商家已是富得流油,两个儿子娶的又是通州大富叶家的女儿,这婚事,那是办得比公主出嫁都奢华的。”

通州大富叶家?虞君睿心念一动,问道:“哪个叶家?”

“公子连叶家都不知道?”车马行老板大奇,睁大眼睛看虞君睿,道:“通州仅得一个叶家,便是征远商号东家叶家。”

征远商号?这是叶素薰家的商号。

“商家两个儿子,娶的是叶家两个女儿?”虞君睿问道。

“正是,富上加富,美上加美,商家这两个儿子相貌甚好,听说叶家这两个女儿,虽是庶出,却美艳无双……”

叶家,两个庶出女儿。这么说,叶素云和叶素月没有再到江宁,是因为议亲了。嫁得大富之家,夫婿相貌极好,想必也如愿了。

既然如愿了,叶杨氏情怯懦,碍不着叶陈氏什么事,叶展扬叶令扬才得十岁九岁,叶博征正当盛年,还谈不上家业继承的争抢,想来暂时不会出什么事。

虞君睿放下悬挂的心,想着叶素薰在自己虎狼环侍的家中,心中牵挂,回了客栈后,也不上通州了,喊起两个马车夫,急急忙忙往回赶。

**

虞君烨也住到程家的好处是,叶素薰只需稍稍注意些,便能避过单独跟程琛。

虞君烨毫不掩饰对叶素薰的喜欢,只是他的喜欢坦荡温和,不像虞君睿那般要将人烧焦似的狂野热烈,也不像程琛粘粘的让人如蛆附骨。相比之下,叶素薰更愿意与虞君烨呆一处。为避免与程琛单独相处,叶素薰更多时间里默许虞君烨呆在余香斋里。

秋高气爽,她没把客人往屋里让,都是在廊下摆了几案席子,三个人盘膝坐着,或是品茗,或是听虞君烨吟诗,程琛弹琴,倒是比在虞家要过得自在些。

虞耀崇没有使人来唤他们回家,三个人便一直在程家住了下去。虞君睿回到江宁是这日的酉时,他先将几箱檀木珠拉到店中,程颢还没回家,虞君睿听得叶素薰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程家,那脸登时黑沉下去。

“哎,你不用担心,我大哥勾-引你的素素,我亲眼看到,你的素素没有动心。”程颢笑着安慰道,看虞君睿脸更沉了,站了起来把手搭到虞君睿肩头轻轻握住,深情地看着虞君睿,捏着嗓子柔声道:“素薰妹妹,你看,月色多美,以后,咱们天天晚上一起赏月,可好?”

程颢学完了,自己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边笑边道:“就这么着,你的素素妹妹还不为所动,我大哥估计伤心死了。”

叶素薰日常间很注意避讳的,为何会给程琛把手搭上肩头,想必是一时迷情吧。程颢这一解说,虞君睿一颗心纠结得更厉害,卸完箱子,也顾不上回家了,一径往程家而去。

程夫人不喜欢他,虞君睿担心通报了连门都进不了,纵身一跃翻墙而入。

沐雪居中不见人,虞君睿看看天色,膳时已到,许是都去膳厅用膳了。

分别这许多天,虞君睿有些抑制不住,只想早点看到人,纵身几个借势,虞君睿上了屋顶,四处看了看,依着一般人家的布局,虞君睿轻易找到膳厅。

叶素薰等人正好用膳出来,华隐逸和程夫人要给年轻人创造机会,手挽手去了沐雪居,程琛和虞君烨一左一右陪着叶素薰往余香斋而去。

晚风轻轻,如诗般静谧,修长挺拔的两个身影伴着纤细的身影在地上缓缓交迭成一个影子,虞君睿的眼眸变得更加沉黯。

叶素薰走着走着,突然间,一颗心无端的变得雀跃。

难道?

叶素薰捂住肚子,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怎么啦?素薰妹妹。”

“薰儿,不舒服吗?”

程琛和虞君烨同时问道。

“肚子疼……”叶素薰颦眉,状甚痛苦。

“我去请大夫。”虞君烨飞奔而去。

“琛表哥,麻烦你要抬椅抬我,我走不动了。”叶素薰低声道。

“好,你等我啊!”

看着程琛走远,叶素薰缓缓地直起腰转过身子。

唰”地一声,一道身影从屋顶潇洒利落地跳了下来。

桔红色的透明的晚霞从树叶的缝隙中闪闪烁烁照下来,倾洒在那个人的身上,英挺的眉眼,洒脱的丰姿,霞光下的他更增添了耀眼和明亮。

“素素……”灼热的眸光要将她烫焦。叶素薰心头水波荡漾,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露面?”

“刚回来。”一双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摩挲,那手里微有硬茧,磨得她的手心痒痒的。那痒很快传到心脏,身体也跟着发痒了。

稍等片刻~马上就贴正文啦~~~

连着几天,褚明容等人到萃锦楼到得极勤,每个人到来都少不得说到她的尚未两清的侍郎夫君。

据说盐税上报时间到了,农赋收缴也在这个月,户部衙门公务繁多,朝中还有其他几件大事,冯丞斐忙得每天天黑才能回府。每晚回府了还带了公文回家处理,看着似乎又消瘦了。

褚明锦听得很想翻白眼,几个妹妹言下之意,竟是不约而同怪她这个侍郎夫人,霸占着位子却尽不到照顾侍郎大人的职责。都心疼冯丞斐比心疼自个大姐多些。

这日早上,褚明锦决定不再留在府里听几个妹妹没营养的谈话,天知道她这些天想从几个妹妹口中了解冯丞斐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冯丞斐是个大众情人,所有燕京城闺秀们眼里最好的夫婿人选这个信息,她从穿越过来清醒后的第二天便已知晓,不需得几个妹妹再三再四的讲解了。

褚明锦打定主意,让翠竹帮她粘上假眉毛假喉结,化妆成男子,扣上变声喉环,又换上一件半新长衫出门了。

翠竹据说是无师自通,褚明锦颇为满意,身边就有一个易容高手在旁,太方便了。

街道上,来来往往儒巾长衫居多,也不乏脂粉娇娥。褚明锦绕过一条小街,来到西大街,转了一圈后,

不觉暗暗称奇——那凤双溪真的把面摊开成面馆了。

约二十平方的店堂,门外四竹竿撑起一个简陋的棚子,棚下搁置炉灶,袅袅上升的轻烟倒将这个违章建筑变成吸引食客的利器了。

凤双溪一手提着锅盖,一手拿着一把大铁勺在锅中搅拌。褚明锦默默看着,心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让她感到嗝应。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凤双溪一袭长衫却在腰间系着一条破围裙?褚明锦暗暗否定,在观察了一盎茶工夫后,她恍然顿悟,那违和感从何而来。

格格不入!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的,是凤双溪与这个面馆与那个灶台格格不入,明明是灰不溜秋的长衫,明明是消瘦落魄的容颜,明明很熟练的煮面舀面的动作。但是凤双溪愣是如落在**窝里的凤凰,给她一种这人不该做着这种事的感觉,就比如有的人会低头服软,可那脊梁却始终是挺直的。

“来碗丝面。”

“只有素面了。”凤双溪眼皮都不抬一下。

褚明锦眼光往那简易灶台一扫,丝没有,**蛋可不还有一篮子,怎就只有素面了?

“加一枚荷包蛋。”

凤双溪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模样。褚明锦虽是心下奇怪,却也不想多言,越过灶台进了店堂。

店堂里食客颇多,每张桌子都坐了人,奇怪的是每人碗里的面都很满,都拿着筷子在挑面,却不往嘴里送。

没有单独的空桌,褚明锦随意一扫,食客们都是衣裳光鲜,倒不怕肮脏,也便跟一人告了一声兄台可否同坐,得那人点头后在他身边椅子坐下。

灶台那边劈劈叭叭,凤双溪埋头揉面甩面,褚明锦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同座那人看了她一眼,会心地一笑,道:“兄台也觉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吧?”

非也!褚明锦是想到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金利来领带的人在土灶前忙碌。

那人巴巴看着她等她附和,褚明锦咳了咳,正气凛然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各行各业都是起家的本,本无高低贵贱。听说就是皇商褚老爷,早年未发迹时,亦当过货郎,走街闯巷与卖面,有什么差别?假以时日……”

褚明锦这话,却出自真心,她前辈子就苦过,山坳里走出来的赤贫人家的女儿,在城里当过饭店服务员,摆过小地摊,骑着三轮车卖过水果……后来虽然发迹了,却特别能体会穷人。可惜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家业一朝穿越都化作梦里轻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褚明锦说的又有理,那人若是反驳,岂不是连皇商褚玮伦也一并踩了?刹时间脸上红红白白,满是惭愧慌乱之色,从袖袋里出几个铜板搁到桌上,火烧火燎走了。

古人的脸皮忒薄了吧?褚明锦这样想着,却见面馆里那些衣冠楚楚的食客忽啦啦约好般站了起来,不消片刻,热闹闹的面馆只剩她一个食客了。

凤双溪面无表情地端着面碗过来,啪地一声,那面碗在桌面上跳了几跳,碗里热气腾腾的汤溢了出来,吓得褚明锦跳起来倒退三步。

褚明锦暗骂,骂过后猛悟,自己刚才那看似打抱不平的话,可是将凤双溪的衣食父母得罪完了。错了便是错了,褚明锦倒也没有死鸭子嘴硬的习惯,遂搭讪着道:“凤兄见谅,小弟一时嘴快了。”

凤双溪正要离开,听了她的话似是颇为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为什么会来我这个面馆?”

褚明锦笑了,道:“在下来面馆,自是吃面的。”

“那么,阁下请吃面。”凤双溪冷笑,背光的脸有些暗,眸子里闪过幽幽的苍茫。

“扑”褚明锦控制不住,口里的面吐了出来,这是人吃的吗?

凤双溪整理灶台的手顿住,朝背后扫了一眼,淡淡道:“你来之前,没听说双溪面馆的面只能看不能吃吗?”

褚明锦沉默半晌,问道:“你怎知我来前打听过你?”

凤双溪甩了甩手里的抹布,冷冷道:“来我这面馆的,只有一种人,听说过我的那些个事迹过来看人。”略顿了顿,凤双溪接着道:“来的人,就没一个跟你一样往嘴里挑面吃的。”

这是在暗骂她蠢不可及了。褚明锦叹了口气,摊手无奈地道:“我怎么知你摆过两个月面摊,开了一个月面馆,煮出来的面这么个样?”

第三章

凤双溪扬眉大笑,笑容甚灿烂,笑声却悲凉之极,那笑声响了一阵后又被点般咔嗒一声止住。笑声的主人垂首收拾灶台上的东西,褚明锦清楚地看到,一滴水滴落在那有些灰黄的案板上。

褚明锦袖手站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人也看过了,好奇也好奇过了,还不想走?哦,是了,承惠,五个铜板。”凤双溪似已冷静下来,朝褚明锦伸手要面钱。

手指瘦削,然而骨节匀称,不是劳作之人的手,声音板板正正,身板挺直,不是奸诈之人。

褚明锦从袖袋里出一把铜板,数了十个放进凤双溪手里,笑道:“五个是那一碗的钱,五个么,用你东西,我自做一碗吃,肚子饿了。”

也不等凤双溪没有回话,褚明锦把凤双溪收好的东西打开,找出一个小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蛋,加一小匙盐,揉成面团,擀片,切成小条,水开下锅……

褚明锦耍杂技般卖弄着。“好了。做得多了,凤兄一起吃吧。”她装了两碗,笑着抬头看凤双溪,却见凤双溪直直地盯着案板,那眼光能把案板盯出个洞来吧?褚明锦暗笑,心道:“佩服了吧躁了吧?”待得她端起面碗竟欲往里走时,躁的却是她了,人家凤双溪盯的不是案板,而是她纤长嫩白春葱一样的手指。

这家伙不会是个色中饿鬼吧?褚明锦不由得想。

现代商场中不乏权色交易,褚明锦爬滚打多年,经验还是满丰富的,此时用林中老鸟的眼光看凤双溪,有些同情这个看来已约弱冠之龄的青年竟看着一双纤手便呆了,她暗自揣度着凤双溪这只青涩小雏如果许给他一个绝色小婢,是不是就能感恩戴竹任她差遣了。

“以后易容要连手一起整整。”

啊!搞了半天,原来人家不是对她的一双纤纤素手着迷。

褚明锦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得不承认自个儿这男装扮得太失败了。

凤双溪端着面碗在对面坐下,干巴巴道:“扮得不算失败,不看到手,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子。”

这家伙会读心术啊!褚明锦笑了笑,低头吃面。

好吃!自己动手做的就是不一样。褚明锦把碗端起来,面汤也喝了个干净,起身临行笑道:“如有机会,我再来尝尝你的面。希望下次能吃得下去。”

凤双溪直起身时,褚明锦的身影已转过街角,余下一抹长长的身影,在青石板路面拖曳而过。

凤双溪抬起自己双手,左转右转定定看着,忽地一击掌,走到灶台前,照着褚明锦刚才的步骤,拿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蛋,加一小匙盐,有力地揉起面团……

褚明锦着实不愿回府听几位妹妹唠磕听褚陈氏训诫,便在城内继续打转。

半圈京城下来,褚明锦的粉腿受累了。

找个茶楼歇脚吧,褚明锦展眼四顾,这一顾,便稀奇起来。

大道相对的两家茶楼,路东一品香门庭若市,路西紫藤庐门可罗雀。

店堂差不多的宽敞,布局一样的合理。勉强要挑,只能说紫藤庐招牌上的字没有一品香的字体好看,“紫藤庐”三字写得也不错,可“一品香”三字笔力刚劲圆厚,气势庄严雄浑,竟给了褚明锦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震撼。

褚明锦进了紫藤庐。

伙计上茶。那茶嫩绿隐翠,清香幽雅,饮一口味甘迂回,鲜爽生津。

茶是好茶,那配茶的点心也不错,伙计待客热情周到,为何门庭冷落如斯?

“掌柜……”褚明锦当起了好奇宝宝。

“客官不是京城人士吧?”掌柜叹道:“一言难尽,我老金……”

其实没有多难尽,不外是,两个月前对面一品香的老板搭上冯丞斐,请了冯大侍郎写招牌,然后,生意便一边倒了。

“以前……“金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曾经的紫藤庐是多么辉煌,对面的一品香给它抬轿都不配。

名人效应,褚明锦暗赞一品香老板这一招使得绝。既替自己茶楼扬名招客,又摆明了自己与冯丞斐这个侍郎交情匪浅让人不敢小觑,还死死地压住了竟争对手紫藤庐。

紫藤庐若想改变现状,首选是改变经营模式,避开消费层次,迎纳与一品香不同的消费群体。

中策是提高茶楼消费档次,举办各种各样活动招睐顾客。这一个投入费用太大了,不过却不失为缓缓消除一品香名人效应的好办法,只是盈利太少了。

下策是找个比冯丞斐官大的人来替自己题写招牌。褚明锦想,这一招金掌柜应该想过,没有实施,那便是找不人搭不上线了。

果然金掌柜叹道:“我想找个比冯侍郎官大的来题名,竟没有一人愿意,都不愿得罪冯侍郎。”

褚明锦挑眉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金老爷你银子花得少?不过一个侍郎,侍郎之上的六部尚书,公卿无数,怎么就找不出一人来题?”

金掌柜露出了一个一看你就是外乡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冯侍郎是内定的相府乘龙快婿。得罪他,就是得罪方相。”

褚明锦眯眼,不解地道:“在下虽是初到京城,也听说了,冯侍郎不是已娶了褚大小姐了么?难道相府千金愿意作小?”

“这个……”金掌柜眨眨眼,声音更低了:“这事另有隐情。”

褚明锦两眼发光,崇拜地看着金掌柜:“您老连侍郎大人的家事都知道?”

金掌柜大受鼓舞,口沫横飞讲起了褚大小姐与方小姐两个绝色美人与冯侍郎的爱恨情仇。

褚大小姐与相府千金方彤君都是绝色美人,一人老爹有权,一人老爹有钱,两个年貌才情相当,一直暗中竞争,琴棋歌赋等等凡能表现的都争取一切机会表现,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自个儿身上没得比了,便从未来夫君身上比。京里出类拔萃的青年子弟不少,可是众望所归的最好夫婿人选,自然是冯丞斐。

金掌柜花了一缸口水称赞冯丞斐,褚明锦听得直打瞌睡。

“怎么?不服气?哼……”金掌柜见偶像被轻视,恼了。

“哦,不,在下是想,既然这冯侍郎待人处世极周到,怎会料不到给一品香题字,会害得你老这边。”褚明锦不说了。

金掌柜蔫了。

褚明锦偷笑,极诚恳地道:“您老应该主动去找冯侍郎请他也帮你题招牌,不然有心人见了您老这边生意不好,还以为冯侍郎吃了一品香好处,为官不廉呢?”

“对啊!金掌柜双眼灼灼发光:“我现在就去找冯侍郎……”

这样子跑去侍郎府,见得到冯丞斐才怪,褚明锦一把按住他:“金掌柜,侍郎大人日理万枝,为些许小事烦他说不过去啊!”

那怎么办?金掌柜将对冯丞斐的崇拜全转到褚明锦身上。

褚明锦笑道:“若是有一个女子在紫藤庐品茶时晕了过去,金掌柜你怀疑女子是侍郎夫人……”

金掌柜一拍大腿:“是极妙极!多谢公子提醒。阿来,去,让太太去把张寡妇的女儿打扮一番带过来。”

褚明锦笑道:“若是有一个女子在紫藤庐品茶时晕了过去,金掌柜你怀疑女子是侍郎夫人……”



56

56晋江独家发表

很抱歉本章节被河蟹了,大家请看作者有话说~正文部份与本文内容无关,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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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一个趔趄,愣愣地看齐辉。如果说之前齐辉提议他娶钟媛媛为妻,纳钟瑛瑛为妾,他还犹豫过,可经过这段时间与洛云瑛的相处,他已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爹,恕孩儿不孝,无法听从。”

齐修远转身离开,他头上的纱布,想回房拿一顶帽子戴上,又自失地摇头,这是夏天呢。

抹额也盖不住那包扎的纱布,他想了想,干脆什么都不用,就那样出了门。

洛云瑛见了齐修远额头的纱布,眼眶一红,泪水如雨珠般倾洒。

“别哭了,你一哭我心就乱了,你看,就因为担心你,我走路都摔跤了。”齐修远微笑着拭掉她的泪水。

洛云瑛心头一颤,从心疼到愧悔再到平静,再糟也不过一死,她不能再让齐修远担忧她了。她深吸了口气,朝齐修远灿然一笑。

齐修远看看坐在一旁的丁乙,也不管他,只是按住洛云瑛的手,安抚地握了握,低声道:“等我,我去安排。”

“嗯。”洛云瑛笑着点头。

“姑娘,齐公子的伤,真是摔的?”齐修远刚离开,一伙计好奇地问。

“当然是摔的,你以为齐公子会和人打架啊?”洛云瑛笑道:“你们看店,我出去一下,阿勇,你来收款。”

齐修远额头的伤,自然不可能是跌倒摔的,原因洛云瑛猜到了,尽管他竭力装出云淡风清有成竹的模样,可她还是看出来了,看来齐家筹不到三千两银子,或者齐辉不答应。

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也不能把压力全压到齐修远肩上,洛云瑛想了想,朝杜府走去。

“二少爷不在府里,到乐州去了,几天回来啊?不知道。”

“老爷说,钟家只有一个小姐,不认识姑娘,姑娘请回。”

钟府仆人的冷语在耳边回响,洛云瑛狠命地咬唇,她是外来者,对钟昆山没有父女之情,可钟昆山不是啊,钟家对待这具身体如此狠绝,连见一面都不愿,她还能上哪求助呢?

耀眼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洛云瑛按了按焦干的嘴唇,她不知自己这样无知无觉地走了多久了,喉咙里干得冒烟,头晕脑胀,可是她不想停,她想折磨自己,在-体上让自己痛苦不堪,她恨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为什么不多些警惕?伙计都是刚请的没有从业经验的,这一点自己清楚,当时为什么不派人去齐府问问齐修远。

对面一个男人朝她急步走来,这个男人有着修长而匀称的身材,无双而迷人的气质,他的脚步很急,却依然不失优雅淡定从容。

洛云瑛站住,愣愣地看他。

“怎么?不认识我啦?”齐修远温柔地看着她,唇边浮起淡淡的微笑,他是雅致而完美的,是世上最无可挑剔的男人。

“瑛瑛,我们回去吧。”他轻轻拥住她,声音低沉柔和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的面容背后隐藏着多少翻滚的海浪。

“嗯。”洛云瑛低低点头,头有些晕,眼前出现重影,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在摇晃。

“瑛瑛,不舒服吗?”

“没有。”洛云瑛咬了咬牙,涩声问:“修远,如果筹不到赔偿金,只有被腰斩一条路吗?”

“傻瓜,不可能筹不到的,我先送你回店里。”齐修远柔声道。

“你刚才是打算去哪里?”

“想去找彦和,他家现在是他在当家。”

洛云瑛默然,齐修远说过商彦和是笑面虎,让她少与他来往,现在他自己还要去找商彦和,看来是走投无路了。

“都怪我,太不谨慎了。”她叹气。

“别自责了,自从《营商之道》公布以后,在这一点上欺诈或者受骗的,本就没有,那人一开始应该不是想从这一点上来讹你的,你只是对律法不了解才上当的。”齐修远安慰她。

洛云瑛身躯一震,掐着齐修远的腰颤抖着问:“你是说,这样的骗局,在大渊本不可能出现?”

“是啊!律法出来前出过几番这样的骗局,比如说买家要购的是兆川的红茶,卖家给了颖川的红茶,后来朝廷总结了其他诈骗事件,专门出了《营商之道》这一律法,律法里对于经营产品很不讲理地约定了这一点,商号前面加地方名的,只准经营该地名的产品,没加地方名的不在此规定内,这个约定很不合理,于是很多地方商号在自己商号名前不加地方名,这事一般读书人都知道,你店里的伙计招聘时因为……是从乡下请来的,因而才不了解。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洛云瑛理清了,这个本不可能让人上当的骗局让她上当了,原因在于,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而她店里的伙计,当时招聘时因为这个身体糟糕的名声,在浔阳城里招不到人,是在乡下找来的,没在商业环境里熏陶过,也没有知识不懂律法。

论骗局,现代社会的骗局还少吗?洛云瑛灵机一动,握紧拳头举起:“修远,你别去找商彦和借银子了。他们是骗子,咱们如果揭穿他的骗局,自然无需赔偿,可是,揭穿不容易,我们另想个法子,以牙还牙,请君入瓮。”

“以牙还牙,请君入瓮?”

“对。”

“请再宽限宽容,我一定想办法。”第二天,丁乙还是一大早就来了,洛云瑛眼眶红肿,容色憔悴,凄楚地作揖打躬哀求。

丁乙哼了一声,拿过凳子又靠着大门坐下。

这一天的生意比昨天差了些,可来的人不少,看热闹的居多。都很好奇这么一个人坐在洛氏美颜店里是干什么的。

“洛姑娘,这是?”有人探问。

洛云瑛苦笑道:“我欠人家银子。”

“啊?怎么会?你的买卖这么好,欠了多少啊?”有几人好奇地一齐探问。

洛云瑛摇头不答,神情凄凉得快当场哭了起来了。

一人同情地道:“泰来钱庄李当家的夫人四十大寿,听说她为了给家下一众婢妾立规矩,这次大寿要大肆办,光首饰衣料就要买好几万,你可以拉她到你这里来买啊!做成她这一笔,就可以赚不少银子,何愁没银子还债。”

洛云瑛凄然道:“李夫人一直在杜氏的店里购物的,要拉她到我的店里来,谈何容易?”

边上一人听了洛云瑛的话,笑道:“你消息不灵通啊,李夫人以前是到杜氏的店里消费的没错,可听说李老爷刚纳的宠妾也是到杜氏的店里买首饰衣料,李夫人心存介蒂……”

那人说了一半突然收声,众人不解地一齐看她。

“李夫人来了。”那人压低声音道。

门外一顶四人抬朱顶轿子停下,轿子里的人还没下来,四个美婢先进了店,分站两边,这四个美婢穿着一样的银白洒朱砂的云锦罗裙,披桃红羽纱,一样挽了堕马髻,头上一对寸把长的紫水晶半月发钗。

这身服饰,寻常人家的小姐也穿戴不起。

轿子边的那位美婢的穿戴更是是艳丽奢华,桃红罗裙绣繁花茂叶,衣襟上伏着亮莹莹的一双蝶儿,那副吊珠耳坠晃得人眼花,一抹海棠叶形状的玉佩抹额,衬得她粉面更显不同寻常的妍姿艳质。

她缓缓地掀起轿帘,店里众人屏息凝视,一只白-皙柔润的手伸了出来,带出一截藕色罗袖,致而不张扬的碎花疏密有致地铺陈于袖口……稍后,李夫人在千呼万盼中出现。

“大家好。”她的目光扫过店里众人,淡漠而自矜,声音却是柔软的,仿佛含着笑意。

“李夫人好。”众人一齐弯腰,李夫人雍容矜贵的气度让人折服。连丁乙,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朝她躬身。

“李夫人请。”洛云瑛挤开众人,来到店门口,很狗腿地拍着李夫人的马屁。

“唔。”李夫人矜持地点头:“你是?”

“夫人,我是店主,夫人是先看首饰还是先看布料,容小女子为夫人介绍。”

“先看首饰吧。”

“夫人……”洛云瑛口水横飞,洛氏的首饰,给她吹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只有李夫人配戴。

这个过程足足有一个时辰,李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期间也有一些顾客想进来,可店里已经挤不下来了,那些人便都离开了。

“夫人,感觉怎么样?”洛云瑛问。

“不错,你刚才介绍的,都定下来吧。”

“好嘞。”

洛云瑛开单,拔算盘。

“夫人,共计三千一百二十两银子。”

“红盈,付帐。”李夫人淡淡地点头,对那着桃红罗裙的美婢道。

“夫人,带的只有两千两银子的银票。”那美婢低声道。

李夫人脸色一凝,老脸无处搁的表情。

“夫人,只有两千两银票就先付两千两吧,稍后小女子再到府上要,可以吗?”洛云瑛体贴地道,似乎一点不担心要不到帐。

“不行,传出去说我李陆氏还得欠帐,成何体统,天祥。”

门外一轿夫噌一下站起来:“在。”

“你去钱庄里,叫曹掌柜马上给我送银票来。”

“夫人,您老请坐,先喝茶。”洛云瑛殷勤地打招呼。

李夫人的那四个美婢,摇扇的摇扇,捏肩的捏肩……各施其职,有条不紊,显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曹掌柜很快来了,小跑来的,额头还在滴汗。

“夫人。”

“给我拿二千两银票。”

“夫人,这?这?”

“怎么?”李夫人淡淡道。

“没什么,小的这就给夫人拿。

曹掌柜抹抹汗,伸手从袖袋里出一迭银票。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张银票从他袖口掉到地上,他一无所觉,翻着手里的银票,想从中找出二千两的给李夫人。

齐修远一个趔趄,愣愣地看齐辉。如果说之前齐辉提议他娶钟媛媛为妻,纳钟瑛瑛为妾,他还犹豫过,可经过这段时间与洛云瑛的相处,他已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爹,恕孩儿不孝,无法听从。”

齐修远转身离开,他头上的纱布,想回房拿一顶帽子戴上,又自失地摇头,这是夏天呢。

抹额也盖不住那包扎的纱布,他想了想,干脆什么都不用,就那样出了门。

洛云瑛见了齐修远额头的纱布,眼眶一红,泪水如雨珠般倾洒。

“别哭了,你一哭我心就乱了,你看,就因为担心你,我走路都摔跤了。”齐修远微笑着拭掉她的泪水。

洛云瑛心头一颤,从心疼到愧悔再到平静,再糟也不过一死,她不能再让齐修远担忧她了。她深吸了口气,朝齐修远灿然一笑。

齐修远看看坐在一旁的丁乙,也不管他,只是按住洛云瑛的手,安抚地握了握,低声道:“等我,我去安排。”

“嗯。”洛云瑛笑着点头。

“姑娘,齐公子的伤,真是摔的?”齐修远刚离开,一伙计好奇地问。

“当然是摔的,你以为齐公子会和人打架啊?”洛云瑛笑道:“你们看店,我出去一下,阿勇,你来收款。”

齐修远额头的伤,自然不可能是跌倒摔的,原因洛云瑛猜到了,尽管他竭力装出云淡风清有成竹的模样,可她还是看出来了,看来齐家筹不到三千两银子,或者齐辉不答应。

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也不能把压力全压到齐修远肩上,洛云瑛想了想,朝杜府走去。

“二少爷不在府里,到乐州去了,几天回来啊?不知道。”

“老爷说,钟家只有一个小姐,不认识姑娘,姑娘请回。”

钟府仆人的冷语在耳边回响,洛云瑛狠命地咬唇,她是外来者,对钟昆山没有父女之情,可钟昆山不是啊,钟家对待这具身体如此狠绝,连见一面都不愿,她还能上哪求助呢?

耀眼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洛云瑛按了按焦干的嘴唇,她不知自己这样无知无觉地走了多久了,喉咙里干得冒烟,头晕脑胀,可是她不想停,她想折磨自己,在-体上让自己痛苦不堪,她恨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为什么不多些警惕?伙计都是刚请的没有从业经验的,这一点自己清楚,当时为什么不派人去齐府问问齐修远。

对面一个男人朝她急步走来,这个男人有着修长而匀称的身材,无双而迷人的气质,他的脚步很急,却依然不失优雅淡定从容。

洛云瑛站住,愣愣地看他。

“怎么?不认识我啦?”齐修远温柔地看着她,唇边浮起淡淡的微笑,他是雅致而完美的,是世上最无可挑剔的男人。

“瑛瑛,我们回去吧。”他轻轻拥住她,声音低沉柔和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的面容背后隐藏着多少翻滚的海浪。

“嗯。”洛云瑛低低点头,头有些晕,眼前出现重影,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在摇晃。

“瑛瑛,不舒服吗?”

“没有。”洛云瑛咬了咬牙,涩声问:“修远,如果筹不到赔偿金,只有被腰斩一条路吗?”

“傻瓜,不可能筹不到的,我先送你回店里。”齐修远柔声道。

“你刚才是打算去哪里?”

“想去找彦和,他家现在是他在当家。”

洛云瑛默然,齐修远说过商彦和是笑面虎,让她少与他来往,现在他自己还要去找商彦和,看来是走投无路了。

“都怪我,太不谨慎了。”她叹气。

“别自责了,自从《营商之道》公布以后,在这一点上欺诈或者受骗的,本就没有,那人一开始应该不是想从这一点上来讹你的,你只是对律法不了解才上当的。”齐修远安慰她。

洛云瑛身躯一震,掐着齐修远的腰颤抖着问:“你是说,这样的骗局,在大渊本不可能出现?”

“是啊!律法出来前出过几番这样的骗局,比如说买家要购的是兆川的红茶,卖家给了颖川的红茶,后来朝廷总结了其他诈骗事件,专门出了《营商之道》这一律法,律法里对于经营产品很不讲理地约定了这一点,商号前面加地方名的,只准经营该地名的产品,没加地方名的不在此规定内,这个约定很不合理,于是很多地方商号在自己商号名前不加地方名,这事一般读书人都知道,你店里的伙计招聘时因为……是从乡下请来的,因而才不了解。”

洛云瑛理清了,这个本不可能让人上当的骗局让她上当了,原因在于,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而她店里的伙计,当时招聘时因为这个身体糟糕的名声,在浔阳城里招不到人,是在乡下找来的,没在商业环境里熏陶过,也没有知识不懂律法。

论骗局,现代社会的骗局还少吗?洛云瑛灵机一动,握紧拳头举起:“修远,你别去找商彦和借银子了。他们是骗子,咱们如果揭穿他的骗局,自然无需赔偿,可是,揭穿不容易,我们另想个法子,以牙还牙,请君入瓮。”

“以牙还牙,请君入瓮?”

“对。”

“请再宽限宽容,我一定想办法。”第二天,丁乙还是一大早就来了,洛云瑛眼眶红肿,容色憔悴,凄楚地作揖打躬哀求。

丁乙哼了一声,拿过凳子又靠着大门坐下。

这一天的生意比昨天差了些,可来的人不少,看热闹的居多。都很好奇这么一个人坐在洛氏美颜店里是干什么的。

“洛姑娘,这是?”有人探问。

洛云瑛苦笑道:“我欠人家银子。”

“啊?怎么会?你的买卖这么好,欠了多少啊?”有几人好奇地一齐探问。

洛云瑛摇头不答,神情凄凉得快当场哭了起来了。

一人同情地道:“泰来钱庄李当家的夫人四十大寿,听说她为了给家下一众婢妾立规矩,这次大寿要大肆办,光首饰衣料就要买好几万,你可以拉她到你这里来买啊!做成她这一笔,就可以赚不少银子,何愁没银子还债。”

洛云瑛凄然道:“李夫人一直在杜氏的店里购物的,要拉她到我的店里来,谈何容易?”

边上一人听了洛云瑛的话,笑道:“你消息不灵通啊,李夫人以前是到杜氏的店里消费的没错,可听说李老爷刚纳的宠妾也是到杜氏的店里买首饰衣料,李夫人心存介蒂……”

那人说了一半突然收声,众人不解地一齐看她。

“李夫人来了。”那人压低声音道。

门外一顶四人抬朱顶轿子停下,轿子里的人还没下来,四个美婢先进了店,分站两边,这四个美婢穿着一样的银白洒朱砂的云锦罗裙,披桃红羽纱,一样挽了堕马髻,头上一对寸把长的紫水晶半月发钗。

这身服饰,寻常人家的小姐也穿戴不起。

轿子边的那位美婢的穿戴更是是艳丽奢华,桃红罗裙绣繁花茂叶,衣襟上伏着亮莹莹的一双蝶儿,那副吊珠耳坠晃得人眼花,一抹海棠叶形状的玉佩抹额,衬得她粉面更显不同寻常的妍姿艳质。

她缓缓地掀起轿帘,店里众人屏息凝视,一只白-皙柔润的手伸了出来,带出一截藕色罗袖,致而不张扬的碎花疏密有致地铺陈于袖口……稍后,李夫人在千呼万盼中出现。

“大家好。”她的目光扫过店里众人,淡漠而自矜,声音却是柔软的,仿佛含着笑意。

“李夫人好。”众人一齐弯腰,李夫人雍容矜贵的气度让人折服。连丁乙,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朝她躬身。

“李夫人请。”洛云瑛挤开众人,来到店门口,很狗腿地拍着李夫人的马屁。

“唔。”李夫人矜持地点头:“你是?”

“夫人,我是店主,夫人是先看首饰还是先看布料,容小女子为夫人介绍。”

“先看首饰吧。”

“夫人……”洛云瑛口水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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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57、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心又不安,谢谢薄荷投雷!感谢你的厚爱!非常感谢!

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2918: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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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本章节被河蟹了,大家请看作者有话说~正文部份与本文内容无关,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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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灵成亲。



58

58、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我是第58章请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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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办法了,泪奔~~大家请看作者有话说了,正文部份请大家无视它~~~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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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回到朗月轩时约酉时,朗月轩与往日似乎不同,既热闹,又似是沉郁。扫禾照壁春桃冬雪等人都在屋里围坐着,梅若依开始不解,等看到众人聚拢中的一抹雪白纤巧的身影时,心里格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青霜回来了。

傅君悦也在人群中,似乎正低低地安慰着青霜。

众星捧月。梅若依一瞬间想到这个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君悦先发现梅若依的,眸光一闪,有喜色,有怒色。梅若依不解,众人都在场,她亦不敢似跟傅君悦独处时随意,恭恭敬敬上前与傅君悦见礼:“大少爷,我回来了。”

“嗯。”傅君悦微微点头,又转头对青霜道:“青霜,娘日前调了依依到朗月轩来当差,依依小,你和绿翘多照应着她。”

“应该的。”青霜站了起来与梅若依见礼,梅若依忙躬身行礼,口里道:“青霜姐姐好。”

厮见完毕,青霜拉了梅若依一同落座,梅若依心中暗自品度,只觉青霜容颜略为清减,比之前所见,越发出落得秀致了。

梅若依随着众人闲谈了几句,安慰青霜母丧之痛,大家拿帕子拭泪,呜咽了一会儿后,青霜收了泪道:“府里说不得这个,罢了,咱们说些开心的。”

众人也便收了泪,凑着趣儿说了几句顽话。稍停春桃等人散去,屋里只余梅若依与青霜绿翘傅君悦,傅君悦忽道:“绿翘这阵子也累了,青霜回来了,你且歇歇,以后晚间不需你值夜了。”

只这一句,绿翘脸色惨白惨白,青霜犹疑不定的眼光转来转去,梅若依有些不解,不就不值夜么?她也是大丫鬟,晚上也不叫她值夜呀。

“大少爷,绿翘心知这段时间行事失常,求大少爷给绿翘改过的机会……”绿翘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连磕了几个头。

“只是让你歇息一段时间,让你得闲想想一些事,勿再多言。”傅君悦淡淡道,也不去扶绿翘起身,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对梅若依和青霜道:“青霜,你刚来,晚膳暂不需到前面侍候了,依依,你去换了衣裳,跟着来。”

梅若依此时方注意到衣裙多处蹭了绿苔,忙告退下去。

梅若依换了裙出来,跟着傅君悦往上房而去,出朗月轩后,傅君悦在园中一棵大树下忽地站住,沉着脸问道:“下午到哪顽去了?跟晓楠去的?”

梅若依一呆,傻傻道:“是跟二少爷去顽的,二少爷问了你,你同意了的。”

“我同意了的?”傅君悦皱眉。

“就是。”梅若依委屈地道:“我不去的,二少爷问了你,你说去吧,先生又说给我们放假,我才去的。”

傅君悦眉头松开,笑着拧了拧梅若依的脸颊:“好了,不生气,许是君悦哥哥在想事情,没留神。”

梅若依丢了个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表情,傅君悦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表达歉意,梅若依很快忘了他刚才的冷脸,拉着傅君悦的袖子摇了摇,好奇地问道:“君悦哥哥,你刚才说不用绿翘姐姐值夜,她为何那么伤心?”

“小孩子家好奇那么多作啥?”傅君悦却不想说,只拿话糊弄。梅若依不高兴地嘟嘴,她想着绿翘刚才的神色,觉得不值夜是件大事。

傅君悦拗不过她,含混着道:“不叫她值夜,就是对她不满的意思,等得我大些,若还不让她值夜,她就得出府去。”

“那我呢?君悦哥哥,我要值夜。”梅若依大惊失色,堵住傅君悦的去路。不值夜就要出府,她不要被遣出府。

傅君悦哭笑不得,了梅若依的头,道:“你还小,值夜睡不安稳,才没安排你值夜。”

梅若依还是想不明白,做什她不值夜是疼她,绿翘不值夜就如丧考妣般。她才想要傅君悦说明白,却见傅君悦突然怔了,直呆呆地看她,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君悦哥哥,怎么啦?”梅若依伸手在傅君悦眼睛前面晃动。

“没,走吧。”傅君悦摇了摇头,拔开梅若依的手顾自朝前走,也不理梅若依了。

梅若依撇嘴,不满地瞪傅君悦的背影。

上房却与往日不同,甚是热闹,荣禧堂正门大开,吊着大灯笼。堂前摆了案台,上面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地下铺着拜毯锦褥,孔氏正在焚香祝祷,边上站满了侍候的丫鬟妈子。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啊!梅若依不解,却见傅君悦忽然间满面喜色,脚步轻快而急促地朝孔氏飞奔了过去,口里大叫道:“娘,我爹有消息回来?是不是我爹要回家了?”

爹?傅家老爷在世?梅若依进傅府快半年了,第一次听说,她一直以为傅君悦兄弟俩的父亲已经故去了呢。

“来信了,送了好些东西回来给你们兄弟俩,跑这么急作什?一头的汗。”梅若依走到跟前,孔氏正拿了帕子给傅君悦擦汗,眼里含泪,口角噙笑。

人家有爷有娘,独自己娘没了,爹不知上哪里寻。梅若依凄凄看着,一时傅晓楠如飞般跑了来,冲到孔氏身边,也是大叫大嚷着问这问那要孔氏讲他爹的情况。

梅若依听着傅君悦傅晓楠口里爹怎么怎么的,想起自己那从未谋面过的不知在何处的爹,两行泪止不住夺眶而去,呜咽难忍,看看傅家三口兴高采烈说个没完,许一时半会不会开膳,脚下慢慢后退,不一会退离人群,找了个旮旯地儿,悲悲切切哭了起来。

梅若依走后不久,孔氏祝祷完毕,吩咐了仆妇收拾香案,自己带了两个儿子进了正堂。

“这是你爹写给你兄弟俩的信。”孔氏从怀里出一封书信。

“我来念。”傅晓楠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我念完了信给你保存,省得回头你一直来找我要。”傅君悦笑道,朝傅晓楠伸出手。

“君悦晓楠吾儿见信如晤……”清雅的声音响起,明堂中翩翩少年抑扬顿挫地念起父亲的家书。

孔氏含泪看着两个儿子,—样的靛蓝窄袖翻领袍子,面上犹带几分稚气,容貌清俊从容,小儿子略高些,更壮实,大儿子温和内敛,算算,夫君近三年没见到孩子了,两个孩子如此出色,夫君见了必是欣然的吧。

“汝等的凤兰妹妹甚好,会弹琴作诗了……”傅君悦念完了,意犹未尽地又从头念了一遍,傅晓楠待他第二遍念完,抢过信贪婪地又看了起来。

“悦儿,来,给你爹写回书。”孔氏招呼傅君悦,云英云霞熟练地捧来笔墨纸砚。“跟你爹说,家里一切都好,勿念,把你兄弟俩在学堂里都学了什么跟你爹讲讲……再跟你爹说,下回捎信回来,捎一张你凤兰妹妹的画像回来给娘看,娘想念得紧。”

孔氏边说边拭泪,傅君悦写完信,云英忙接过去吹干封装。傅开家的领着仆妇,将并州捎来的东西抬上来,一一打开给傅孔氏检视。

“这个白玛瑙瓶子、这匹云缎……这些打点好了给舅太太送去。悦儿楠儿,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云霞,使个小子去请表少爷过来,看看喜欢什么自个儿挑。”

梅若依回大厅时,傅君悦兄弟俩已挑完礼物,傅开家的命几个仆妇收拾妥当了,往朗月轩和拂云楼送。傅晓楠挤到梅若依身边,笑着道:“依依,有好东西,明日我带给你顽。”

“谢二少爷。”梅若依甜甜一笑,脸泛粉光,即便傅君悦心细如发,亦看不出她刚才痛哭过。

梅若依刚才去采薇房中,让采薇帮她敷粉上妆了。

孔歆和秦氏过来后,孔氏命把宴席摆在后园兰苑的灵犀亭里。

灵犀亭建筑在一处人工小山上,天的一大块玲珑山石,四面堆彻各式石块,山上不植林木,只许多兰花异草,兰花植于石块之间,异草牵藤引蔓,或垂山巅,或穿石隙,亭檐朱柱萦绕,如翠带飘飖,若轻藤漫舞,兰芬气馥。

梅若依想爹想娘,一路神恍惚,傅君悦兄弟俩陪着孔氏秦氏说笑,也没注意她,雪晴看她眼睛看着前方入神,以为她被美景所迷,凑到她耳边低声叹道:“很漂亮是么?听我娘说,这是给小姐建的。”

傅府里只傅君悦傅晓楠两个少爷,哪来小姐?梅若依神思不属,也没注意到雪晴话中说了个小姐,只冲雪晴微笑,后来还是雪晴拉了她一把,才记起要站到傅君悦身边给傅君悦布菜。

这一晚傅府欢声笑语,孔氏兴致极好,用完膳命撤下席面,又摆了瓜果时鲜,与秦氏姑嫂对饮,傅君悦表兄弟三人跟前凑趣,热热闹闹过大节一般。又命另设几桌席面,家下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仆妇人等自去随意吃喝,不用到跟前听差。与秦氏姑嫂对饮,傅君悦表兄弟三人跟前凑趣,热热闹闹过大节一般。又命另设几桌席面,家下大小丫头并那应差听差的仆妇人等自去随意吃喝,不用到跟前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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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晋江独家发表

虞君烨压下心头疑云,轻声安慰,待华隐逸稍稍收了泪,方问道:“君睿在梨园吧?”

“嗯,方才来了,陪着素薰上楼了。”华隐逸看了看儿子,忍不住道:“君烨,素薰和二公子已经……你就别再想着素薰了。”

“孟姨,我……”虞君烨有些惆怅,看着空中恍恍惚惚道:“我不甘心,薰儿本来是我的妻子的。”

若是一开始他便拿定主意,虞君睿便得不到了,可惜在虞君睿流露出要得到叶素薰之前,叶家催过正式订下亲事,他却无动于衷,甚至是一直在拖延。

“各人有各人的姻缘,姚家小姐或许也是好的。”华隐逸心疼地劝道。

“姚懿真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女子。”虞君烨眉头紧皱,压低声音道:“薰儿跟君睿不清不白了,姚懿真也不见得就清白,她与她先头的未婚夫……”虞君烨有些说不下去,江宁城中传闻,姚懿真与那死去的未婚夫早行了周公之礼了,那未婚夫身体不够强壮,不能满足姚懿真,姚懿真因此要退亲,那未婚夫羞愤不过给气死了的。

这些话,华隐逸听程夫人说过,无需虞君烨说也知道的,她摇了摇头,道:“传言不尽实,你还是多与她处处,好生了解罢。”

两人说了会儿话,虞君烨要进去找虞君睿,华隐逸陪着穿过一楼过堂,却上不去二楼,他们在楼梯口被绿萝和紫蝶堵住了。

“虞大少爷,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在歇息,请虞大少爷留步。”

虞君烨气得咬牙,若是不讲风仪的人,以势压人即可,偏他是温雅之人,重话都不会说一句,憋了半天气,道:“虞君睿上得,为何我上不得?”

“虞大少爷是姚家贵婿,跟旁人不同,请虞大少爷为我家小姐的闺誉着想,避避嫌疑。”绿萝寸步不让,反唇讽道。

以前我没与姚懿真订亲时,来了你们也不让我上去,你家小姐也没什么闺誉,早被虞君睿……

虞君烨心中这般想法,如此诋毁叶素薰的话到底说不出来。

便在此时,楼上传来一声游丝般的隐隐约约的叫喊,一声君睿哥哥压抑低细轻柔绵软,如诉如泣,恰似雨打芭蕉,滴滴嗒嗒点点敲打在心头,婉转悱恻,娇媚入骨。

绿萝和紫蝶脸涨得通红,手还横在门上,却说不出话来。虞君烨的脸骤红又骤白,把背靠到门框上,缓缓地滑落地上,屈起双腿,两手环抱膝盖,把头埋到膝盖上,呜呜竟当着绿萝两人的面哭了起来。

虽不是放声大哭,楼上也听到了,叶素薰吓得脸色发白,扶着虞君睿的肩膀就想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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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别起来,它还没出来,做到一半停下会生病的。”虞君睿握住叶素薰的腰部不让她离开。刚才叶素薰亲来去腻乎着挑-逗人,他想忍也忍不住了,只不过想着昨晚和上午刚来过,怕叶素薰太累,没敢狠干,只脱了两人裤子,就坐在椅子上,把叶素薰双腿分开,将挺-硬的东西塞进她的-缝-隙里蹭动,耳中听得叶素薰高高低低地喊着君睿哥哥——本想温柔着来的,这般一声声君睿哥哥叫着,却似是蓄意点火勾引人了,勾得他忍不往上狠-捅狂转,这个时候那火烧得正旺着。

虞君烨在下头悲愤地嘶哭,正中他的心思——利用虞君烨刺激华隐逸忍不住表明身份跟他爹相认。

反正他和叶素薰早就是夫妻了,让他大哥听清了死了心正好。

“君睿哥哥,我不要。”丢死人了,两人还没成亲呢,即便成亲了,被人听到在做这事儿也怪难为情的,何况此时青天白日里呢。

“素素,你。”虞君睿拉过叶素薰的手按到两人连结处,让她感受自己坚-硬灼-热的子,口中温柔地诱哄:“素素,你看看它,它不想出来,让它在里面呆着,好不好?”

黝黑茂盛的草丛湿漉漉的,水光润泽,暗红的物-事一半在--缝-隙中,一半在外面耀武扬威,虞君睿低沉沙哑的声音给叶素薰的身体浇上快着火的滚油,这直观的一眼却是火苗,轰隆一声似鞭炸响将油点燃,叶素薰被烧化了,身上酥-软得没了气力,发烧生病了一般,歪到虞君睿身体上任他作弄了。

下头虽是抗拒不了,嘴唇却紧咬着,再没有发出勾得虞君睿心痒的软绵绵的声音。虞君睿握着叶素薰的腰肢抬起放下,筋脉贲张的子不停地顶-弄旋转,口中低低呻吟着喘息着挑-逗道:“素素,你里头真热,要把它烧融了。”

“又不是冰,还能遇热即化……”叶素薰咕哝着,哼哼唧唧道,“快点儿……”

“不够爽吗?”虞君睿偏慢下来,子在里面缓缓打旋转动,双手一只握着臀瓣揉-搓,一只在前面山峰奔袭。

叶素薰被他总疾风暴雨浇铸,不曾这般小火慢炖,受不了这份罪,忍不住自个儿站起来坐下去,来来回回套-,这般如此,速度动得极快,那快-感毫无节制地蜂涌而来,不消片刻,便软了身体动不了。

虞君睿正在浪头高处,欲-火烧得旺盛,晾不得,抱起叶素薰猛地压到地上,放开手脚就是一番狂轰滥炸……

虞君睿在小半个时辰后下楼,鬓发润湿,意态风流,满足慵懒,束身锦袍布满折褶,却又无损那份潇洒俊逸。

情-事-刚过的气味隐隐约约,飘渺轻忽,楼下众人俱是微微脸红,虞君烨煞白的脸也是一红,红了很快又白,咬着牙怒瞪虞君睿。

“大哥,你回来了。”虞君睿佯作惊讶,在虞君烨要怒骂时又道:“爹的消息我打听到了,不需担心,两天后便回来了,也不需得再四处找寻了。”

“这么快?”虞君烨呆了,到嘴边的骂语骂不出口了。

“嗯,爹身体稍有不适,再养两日好了便会回家,主考之事?”

“没有问题,姚大人在皇上那里替里周全了。”

兄弟俩说话间,丫鬟来报,姚懿真来了。

虞君睿暗叫不妙,笑着对虞君烨道:“大哥,大嫂来了。”不等虞君烨答言,拉袍角抹袖子慢悠攸往门外走去,出了梨园院门后却如兔子一般嗖地疾奔起来,也不敢走正门出府,往后园而去,翻墙离开了。

华隐逸看虞君睿听得姚懿真来了就走,不解的眼光看向虞君烨。

“姚懿真虽说与我订亲了,喜欢的好像是君睿。”

虞君烨话音刚落,姚懿真也不等人出迎,自己让丫鬟带路过来了。

快步走来的女子一头如云秀发挽起高鬓,斜滇红凤钗,白玉凝脂般的肌肤,瑶鼻朱唇,一身金银丝混织彩蝶百花水红色长裙,外挽石榴红羽纱,如一片红云落在人间,华隐逸几疑是仙子落在凡尘。

好相貌,这样的人作儿媳,其实也不委屈儿子。华隐逸这般想着,姚懿真开口了,她一颗心落到谷底。姚懿真扫了虞君烨一眼,左右瞄了瞄,第一句话就是:“虞君睿呢?不是说他在梨园吗?”

“是在梨园,刚刚走了。”虞君烨有气无力道。姚懿真哦了一声,抬腿就要走。虞君烨急忙喊住她:“姚懿真,你和你爹说一下,咱们的亲事不算数,可否?”

“虞君烨,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姚懿真皱眉,言语间却没有不快,摆摆手又道:“虞君睿不见了这许多天,上哪去了?我听说叶素薰又不傻了,怎么回事?”

虞君烨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看姚懿真急急忙忙要走,问道:“这么急,找君睿有事?”

“没事,这不是十几天没见到他,想他了嘛。”

华隐逸目瞪口呆,看着姚懿真的背影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咬着舌头结结巴巴问道:“这位姚小姐,一直就是这般言行吗?”

虞君烨点头,咬牙道:“孟姨,你看,这样的人娶进门了,我哪来安生日子?”

岂止不安生,只怕那绿帽子一顶又一顶戴到儿子头上,难怪姚懿真皇亲身份,貌赛天仙,却一直嫁不出去。

华隐逸决心,在虞耀崇回府后,即表明身份相认,她要护着儿子,以后不准丈夫再打骂儿子了,这儿媳妇么,也不能要了。自是要求得丈夫去姚家退亲,反正看刚才姚懿真的神色,退亲对她不会有什么打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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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君睿怕与姚懿真碰面,姚懿真先时帮着他找叶素薰,此时见了面不好太冷淡,经过这些日子,姚懿真早不喊他兄弟俩虞大公子虞二公子了,这般直呼其名,虞君睿怕叶素薰听到了吃醋。

叶素薰的醋,他上辈子领教过,那时他偶尔与刘婉玉说上一句话,叶素薰便会绝食抗议,虽说那时是白痴没理可讲,虞君睿还是不敢冒险。{阅读女频小说,百度搜:}

虞君睿为避人翻过围墙,正寻思要做些什么好,忽抬头看到管家虞新的婆娘从前面一处院子走了出来,手里挎着大竹篮子。

虞新是家生子,父子爷孙三代在虞家当管家,慢慢也攒下一些银钱,又有些体面,至虞新这辈,禀过虞耀崇,在府外买了房子,儿子放在外面长大,想着儿子长大后不再为奴之意,买的房子在虞府后头,恰是虞君睿看到的这处。

那竹篮子里装的,看来是菜疏等物,虞君睿心头一动,远远地跟了上去。

走过两条街道,虞新家的进了一处宅子,进去后随即关上院门,虞君睿左右看了看,认准地方,转身找了处酒楼吃饭,也没有回府。此时约申时,虞君睿打算候得天黑了,悄悄去那处宅子查探。



60春光消魂午夜魂断

60、春光消魂:午夜魂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收到朋友们的地雷,太幸福了~谢谢墨小鱼!谢谢lulu!感谢两位的厚爱!

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3117:25:40

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0-3121: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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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春光消魂东风误我

61、春光消魂:东风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很快乐!更新很痛苦,怎么让自己的娃不被强盗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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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回到朗月轩时约酉时,朗月轩与往日似乎不同,既热闹,又似是沉郁。扫禾照壁春桃冬雪等人都在屋里围坐着,梅若依开始不解,等看到众人聚拢中的一抹雪白纤巧的身影时,心里格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青霜回来了。

傅君悦也在人群中,似乎正低低地安慰着青霜。

众星捧月。梅若依一瞬间想到这个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君悦先发现梅若依的,眸光一闪,有喜色,有怒色。梅若依不解,众人都在场,她亦不敢似跟傅君悦独处时随意,恭恭敬敬上前与傅君悦见礼:“大少爷,我回来了。”

“嗯。”傅君悦微微点头,又转头对青霜道:“青霜,娘日前调了依依到朗月轩来当差,依依小,你和绿翘多照应着她。”

“应该的。”青霜站了起来与梅若依见礼,梅若依忙躬身行礼,口里道:“青霜姐姐好。”

厮见完毕,青霜拉了梅若依一同落座,梅若依心中暗自品度,只觉青霜容颜略为清减,比之前所见,越发出落得秀致了。

梅若依随着众人闲谈了几句,安慰青霜母丧之痛,大家拿帕子拭泪,呜咽了一会儿后,青霜收了泪道:“府里说不得这个,罢了,咱们说些开心的。”

众人也便收了泪,凑着趣儿说了几句顽话。稍停春桃等人散去,屋里只余梅若依与青霜绿翘傅君悦,傅君悦忽道:“绿翘这阵子也累了,青霜回来了,你且歇歇,以后晚间不需你值夜了。”

只这一句,绿翘脸色惨白惨白,青霜犹疑不定的眼光转来转去,梅若依有些不解,不就不值夜么?她也是大丫鬟,晚上也不叫她值夜呀。

“大少爷,绿翘心知这段时间行事失常,求大少爷给绿翘改过的机会……”绿翘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连磕了几个头。



62

62、晋江独家发表

差点被姚懿真砸到,虞君睿沉郁的心情略有好转,姚懿真越生气,这门亲事越容易结不成,姚虞两家结亲,主动权在姚懿真手上,只能希望她生了气,认为自己不可托付,主动要求不结亲。

上牙市再上姚府,一来一去的,太阳西坠了,煮饭做活的婆娘没有找到,晚膳从酒楼叫,洗浴水却不好办。

虞君睿叫了饭菜,踏进院门时眉头一跳,芭蕉旁一人白衣翩翩,飘然若仙,不是程琛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虞君睿语气不善,程琛给他的压力,远比他大哥给他的压力大。他大哥的心思他清楚着,程琛却是一点边角也不着。

“我给素薰妹妹送两个人过来使唤。”程琛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正向叶素薰叶杨氏行礼的一对中年夫妇。

“不需。”虞君睿冷冷道。知叶素薰生自己的气,若是撵人,保不准她反而跟自己较劲要把人留下来,吩咐背后提着饭菜进来的酒楼伙计把盘盘碗碗摆上饭桌,对绿萝道:“侍候你家小姐夫人用膳,我去烧热水。”

虞君睿亲自进灶房给叶素薰等人烧洗浴水!程琛的笑容僵在脸上,完美的脸庞现出了裂缝。

程琛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双手骨节匀称,指甲润泽透明,那是握笔挥洒,笑谈闲指的手。

这般作小伏低,一点骨气都没有。程琛在心中嗤笑虞君睿的行为,然而无法掩饰的颓败却填满他的腔。

**

下午外面有人叫卖糖糕,叶杨氏闹嚷着要吃,叶素薰带了她出去买,不意被路过的程琛看到了。程琛当时看着叶杨氏,眼睛都直了。叶素薰不想与他打招呼,明明看到了,亦只当不见,拉了叶杨氏便走,却不料程琛自个儿跟了过来了。

他言语轻柔,笑容温暖,绿萝两人对他印象不错,神智不清的叶杨氏更加喜欢他,叶素薰想赶人也不能够。程琛也没多逗留,不久便离开了,叶素薰正高兴,程琛却又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过来给她们使唤。

“你们一屋子都是女人,没个男的看门户也不行,才叔是实诚之人,有家有业,帮你们看着宅院,才婶做饭什么的很利索。”程琛想得很周到,那才叔才婶也不是程家的下人,两人的儿子早年参加科考没有得中,抑郁不得志病死了,程琛与他们的儿子相识,在他们儿子死后一直接济着他们。

叶素薰不想领程琛的人情,正想推拒,虞君睿恰好回来了。

虞君睿进灶房,那才叔和才婶这些年得程琛接济,方免了饥寒贫病,对程琛感恩着,也不等叶素薰发话,主动走了进去对虞君睿道:“少爷,我们来吧。”

虞君睿开始闷闷的,把水倒进锅里后,暗暗笑自己失了镇定,才叔夫妇进来,虞君睿恰好拿定了主意,当下也不客气,让给他两人烧水,自己走出灶房。

“二少爷,用膳了。”有客人在,绿萝和紫蝶不上桌了,摆开了碗箸,请虞君睿吃饭,又看了看程琛,她们的院子太小,虞君睿在她们心中是自己人,自是无碍,程琛却是客人了,让这样清雅尊贵的人在好们的小家里用膳,似是不妥。

虞君睿笑着看了程琛一眼,比了个手势,道:“一起?”

“好。”程琛却不客气。

叶素薰扶了叶杨氏落座,四人围坐圆桌吃了起来,虞君睿从容不迫,主人一般,过得片刻便朝程琛打个手势,让布菜的绿萝和紫蝶给程琛夹菜。间或又亲自给叶杨氏夹菜,也不称伯母了,只一口一声娘。

程琛倒也扛得住,神情很是安闲,举止风致清雅,没有窘逼不悦流露。

他身上的衣衫虽然不华丽,料子却是极好的,做工细,纹绣极是妥贴,整个人有种含而不露的贵气。跟周身气质凛冽逼人,眉宇英气勃勃的虞君睿在一起,竟是半丝不落下风。

膳毕,虞君睿扶起叶杨氏到院子中闲谈,当着程琛的面,叶素薰不便赶他,略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程琛伴着叶素薰缓步,忽然把嘴唇附到叶素薰耳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素薰妹妹,别来无恙?”

叶素薰闻言一愣,今日见面说了许多话了,为何此时问自己这一句?她这一错愕,程琛的嘴唇轻轻地在她耳垂上擦过,擦过之后却不离开,停在后颈上不动,

叶素薰一阵寒栗,身体微颤,本想错身避开,心念一动,不避了,唇角微翘,强迫自己显出微微陶醉的浅笑。一面抬眼望向虞君睿。

虞君睿正定定看着她,漆黑的瞳眸里,如乌云一般翻卷着各种情绪,他平素在人前总是冷漠又深沉,此际那张刚强坚定的脸却似寒冰乍然破裂,虽竭力控制,亦已带出几分悲凄的哀恸之色。

叶素薰刹那间心疼如绞,片刻后强自收敛心志,却还是被虞君睿看得再没了作戏的心情。虽然很想与他划清界线,很想折磨他看着他痛苦,可是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她还是忍不住心乱……不仅心乱,还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稍稍退后一步,叶素薰冲程琛微微点头,低声道:“多谢琛表哥关心。”

程琛被叶素薰避如蛇蝎,却不生气,温言道:“素薰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快之事,只管与我说。”

他俯下头,叶素薰暗生警觉,正想再退一步,程琛却没有更进一步,只柔声道:“素素妹妹,若是急需回家,我可以帮你。”

他怎知她想回家?叶素薰抬头望去,程琛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到叶素薰素白的衣裙上。

急切之间虽是不便带孝,叶素薰还是一身月白,便是里衣中衣也是白的,钗环更是全摘了,不带一点饰物。绿萝两人也是一身的白色衣裙,程琛如何看不出来?

叶素薰被他这一眼勾起对失去父亲的悲痛,想到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弟弟生死未仆,悲从中来,泪水一下子涌到眼眶,再压不下去。

“素薰妹妹……”程琛叹息般低声喊着,抬了手伸到叶素薰脸上,要替他拭泪。

叶素薰瞠目,虞君睿表现得如此明显,当着他的面,程琛这算什么?

一阵疾风扫到,程琛的手没有碰到叶素薰的脸,也不知虞君睿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一眨眼间,他已到叶素薰与程琛之间。

“素素,眼睛都肿了,别再哭了。”虞君睿揽住叶素薰,伸手温柔地替她拭泪。

叶素薰还恼着,亦不顾程琛在场了,抿紧唇要挣开,却哪挣得动?虞君睿看似轻轻搂着,掌下却加了力,他似乎怕伤着她,力气并不算太大,可是不知为何那力使得巧妙得骇人,叶素薰本动不得分毫。

“素素……”虞君睿低低地不停地叫着,緾緾绵绵,唇角是温柔的笑容,漆黑的眸子却深不可测,孤绝冷峭,如黑暗之中泛着寒光的冰雪。

昨晚已明白告诉他,自己跟他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无瓜葛,他当自己是戏言?

叶素薰着恼,想大骂,到底当着程琛的面不便骂出口,想挣开,虞君睿拭了这半天泪了,单手却仍牢牢地压制着她,他的力量不算大,却让她周身发麻脱力,软绵绵没有力气。

“虞君睿,你擦了很久了,素薰妹妹的脸要给你擦破皮了。”程琛轻拍虞君睿肩膀,面上带着平静温和的笑意,看着叶素薰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似乎替叶素薰擦泪的是他一样。



63晋江独家发表

63、晋江独家发表

虞耀崇与姚业订下虞君睿与姚懿真的婚书,两人正闲话着,姚懿真冲进来,三两下将婚书撕了。

“真儿,你……”姚业愣愣地看着,竟是不敢骂也不敢阻止。

“爹,我是人家想娶就能娶的吗?”扔下这句,姚懿真昂着头转身走了。

“那个……耀崇兄,稍等片刻,我去问问。”姚业朝虞耀崇拱手致歉,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真儿,你开始不是说你喜欢的就是虞君睿,退了虞君烨的亲事与虞君睿订亲正合你意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哼,虞家兄弟颠来倒去,难道我由得他们谁想娶就娶吗?”

“真儿,你今年二十一岁了……”

……

姚业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凝神也听不清了,虞耀崇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开眼界,姚懿真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姚业打躬作揖说着好话,不时抹一下额头,像是紧张得很似的。

这样的女人娶进门做媳妇,别说刘氏,就是自己恐怕也不被她放在眼里。虞耀崇抹了一把汗,看着地上撕成碎片的婚书,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似乎是失落,又似乎是庆幸。

“那个,耀崇兄,小女顽劣,让你见笑了。”姚业回来了,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

“令千金是真情,无妨无妨。”虞耀崇强笑道。

“那个……”姚业结巴半晌道:“耀崇兄,这亲事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从长计议?好!好!就依姚兄所言。”

亲事议不成,清幽芳香的茶水也变成浓药汤般苦涩,接下来姚业蔫搭搭的,虞耀崇也如坐针毡,生怕婚事不成,自己的仕途受到影响。

“姚兄,小弟这几日生病了,不知道这科考?”几杯茶过后,虞耀崇看姚业无打采,有送客之意,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问道。

“哦,这个……”姚业愣了愣,方道:“你这几日不见,我代你跟皇上告罪了,明日上朝再细议一下……”

这么说就是不受影响了,虞耀崇松了口气,又说寒喧了几句,目的达到,也不纠緾,拱手告辞,姚业没有虚留,神色倒也还热络,亲自送了虞耀崇出府。

华隐逸依了虞耀崇,虽与丈夫说明身份了,在虞君烨面前却还是极力掩饰。看着虞君烨期盼热切的眼光,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安慰,低声告诉儿子自己替他跟他爹说情了,他爹答应退亲,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虞君烨本来认定孟姨是自己亲娘,**辣地盼着,一声声娘在喉间滚动,听了华隐逸的话,虽然能退亲也欣喜,只是想着孟姨跟他爹说了那么久的话,出来了却没有表明是自己亲娘,难道自己猜错了?退亲的喜悦淡了不少,恹恹地道了谢,回到兰园后一翻辗转,天明方睡着,这日睡了一整天没起床。

傍晚时分,虞君睿方睡醒,虞耀崇已从姚家回来了,使人给他传话,亲事退掉了,虞君烨大喜,急忙跑去梨园告诉华隐逸。

虞耀崇也在梨园,脸色沉得可怕。

“爹,怎么啦?”虞君烨走上前,有些不安地行礼。

虞耀崇沉着脸不说话,华隐逸悄声道:“素薰主仆三人今早走了。”

“走了?”虞君烨怅然地重问了一句,左右看了看,问道:“是不是君睿陪着她们回去了?忒目无尊长了,连禀过爹爹一声都没有。”

只是没有面辞,灿儿说有去菊园辞行,走个叶素薰,虞耀崇并不在意,让他气得脸色铁青的是,刚才听虞新报叶杨氏没有在那边房子里。

虞新家的夜里过去,推门见床上被子拱起人形,以为叶杨氏在睡觉,不敢打扰,直到今日艳阳高照,日已近午,叶杨氏还没动静,方进去喊人,发现叶杨氏不见了忙回府禀报,虞耀崇却已去了姚家。

那头叶杨氏不见,这边叶素薰便连面别都没有回家,其中不会没有关系,虞耀崇稍作联系,便知是二儿子做的好事,昨晚那鬼,定是他扮的。

叶素薰关心自己母亲,没有按虞君睿的计划行事,累得虞君睿前功尽弃了。她与虞君睿的亲事,虞耀崇本来有许可之意,依虞君睿的处理,只要叶杨氏没有被虞耀崇得去,他们的亲事要让虞耀崇点头不难,眼下事发,虞耀崇却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了。

虞君烨惆怅了一阵,抑制不住有了亲娘的喜悦,也不顾虞耀崇冷着脸,看看华隐逸看看父亲,期期艾艾道:“爹,是不是得给我娘……我娘……”

爹,得给我娘名份,得公开承认我娘的身份,把刘氏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休掉。虞君烨在心中喊着,视线在华隐逸和虞耀崇两人间移动,话虽没说出来,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刘氏是不可能休掉的,不说他有个当太医的兄弟,只她嫁进虞家二十年,并没行差踏错,又育有一个成年儿子,便不可能休掉,休不休刘氏虞耀崇并没有去细虑,他想的是认不认华隐逸。

看着华隐逸血丝密布的脸,虞耀崇几欲作呕,再想想叶杨氏娇艳的脸庞,柔弱无骨的身体,怯怯的求饶呻吟,喜厌立现。

“爹……”虞君烨又催了一声。

虞耀崇忽然间灵台清明,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把叶杨氏充当华隐逸迎进虞家宠爱。

华隐逸眷恋的,除了自己,还有儿子,若是自己无情无义,儿子也不认她了,想必她便会心灰意冷自己离开吧。虞耀崇在这瞬间下了决心,逼华隐逸离开,迎叶杨氏进门。

“烨儿,你跟爹爹来一下。”

“烨儿,这么多年不给你看到你娘的画像,爹爹有苦衷的,因为,你娘本没有死,她是失踪了。”

“爹,那我娘现在回来了,你应该跟她相认,别伤她的心啊!”虞君烨低喊,热切地看着虞耀崇。

虞耀崇没有接虞君话,打开书架上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幅卷轴展开:“烨儿,这是你娘的画像,你娘很美。”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我娘?”画像从虞君烨手中掉到地上,“爹,这个人我见过,她是薰儿的娘。”

“爹也刚刚查到,你娘失踪后,不知何因失忆了,后来嫁入叶家了。”虞耀崇拍拍儿子的手,沉痛地道。

“叶伯母是我娘,那孟姨呢?”虞君烨低喃,眼睛睁着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虞耀崇。

“孟姨是什么人爹不知道,烨儿,爹爹只说一句就足以,你娘娘绝色无双,名满江宁,孟姨的模样,像吗?”

孟姨的模样,丑遍江宁城还差不多,虞君烨怔呆无语,许久后低声道:“可是,爹,她对我很好,我觉得她就是我娘。”

“烨儿,那是你太想你娘了。”虞耀崇感慨万千地道:“烨儿,你放心,查到你娘的下落了,哪怕她曾嫁人生儿育女,她始终是你娘,是我心爱的人,爹一定会把她迎回虞家的。”

“孟姨真不是我娘?”虞君烨还是不信,盯着虞耀崇又问道。

“你想认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做娘,置自己亲娘于不顾,爹也无话可说。”虞耀崇拂袖,怒冲冲往门外走,跨出房门后又回头,愤愤不已道:“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肖想侯府夫人的位置,你也相信。事关你的亲娘,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不把孟姨赶走,爹就不去寻回你的亲娘。”

“赶孟姨走?”虞君烨呆了。

“是,这个女人冒认你娘,不赶走行吗?”

虞耀崇径自走了,留下瑟索着身体,无所适从的虞君烨。

缓缓地捡起地上的画像,虞君烨默默地看着,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亲娘?虞君烨竭力回想着自己在叶家见到的叶杨氏。

美丽的脸庞,轻柔低细的言语,虽拥有国色天仙的美貌,叶杨氏却很难让人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口鼻,画上的人神采夺目,风华无匹。而叶府的的那个女子,却是怯懦可怜,唯唯喏喏。

虞君烨卷起画像,呆呆地走出菊园。

娘亲在他心中,一直是最美的,没有人比得上。孟姨很丑,可是她的关爱,却像和风轻拂,像春雨滋润,她填补了他二十年渴望母亲怜爱的那个空洞。

可是,叶杨氏真的是自己的亲娘吗?如果是,变成那么个颤颤惊惊的样子,该是受了多少罪?自己怎么能弃亲娘于不顾?

“君烨。”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虞君烨抬眼,却是孟姨站在他面前。

“孟姨,你怎么来了?”虞君烨强笑道。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看着儿子突然间流露出来的疏离,华隐逸心一沉,刚才丈夫拉走儿子说要去看画像,她便惴惴不安,丈夫也许不想认她了,可只要儿子认她这个娘,她便不畏惧,只怕儿子……

“是一幅画。”

“能给孟姨看一下吗?”华隐逸轻声道,眼睛看着虞君烨不转动。

“不过一幅画,没什么好看的。”虞君烨有些慌乱,把画像往背后藏,他怕画上如玉般的佳人打击到华隐逸了。

华隐逸却误会了,以为儿子看不起自己现在的丑容,心头一阵悲苦,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那个……孟姨……”虞君烨手足无措,也不知为何,突然间冲口而出道:“孟姨,薰儿回家了,你一个人在梨园很寂寞吧?不如我送你到璇姨那边住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进去日更三千,偶尔加更时代……



63春光消魂一襟余恨

63、春光消魂:一襟余恨

虞耀崇与姚业订下虞君睿与姚懿真的婚书,两人正闲话着,姚懿真冲进来,三两下将婚书撕了。

“真儿,你……”姚业愣愣地看着,竟是不敢骂也不敢阻止。

“爹,我是人家想娶就能娶的吗?”扔下这句,姚懿真昂着头转身走了。

“那个……耀崇兄,稍等片刻,我去问问。”姚业朝虞耀崇拱手致歉,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真儿,你开始不是说你喜欢的就是虞君睿,退了虞君烨的亲事与虞君睿订亲正合你意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哼,虞家兄弟颠来倒去,难道我由得他们谁想娶就娶吗?”

“真儿,你今年二十一岁了……”

……

姚业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凝神也听不清了,虞耀崇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开眼界,姚懿真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姚业打躬作揖说着好话,不时抹一下额头,像是紧张得很似的。

这样的女人娶进门做媳妇,别说刘氏,就是自己恐怕也不被她放在眼里。虞耀崇抹了一把汗,看着地上撕成碎片的婚书,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似乎是失落,又似乎是庆幸。

“那个,耀崇兄,小女顽劣,让你见笑了。”姚业回来了,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

“令千金是真情,无妨无妨。”虞耀崇强笑道。

“那个……”姚业结巴半晌道:“耀崇兄,这亲事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从长计议?好!好!就依姚兄所言。”

亲事议不成,清幽芳香的茶水也变成浓药汤般苦涩,接下来姚业蔫搭搭的,虞耀崇也如坐针毡,生怕婚事不成,自己的仕途受到影响。

“姚兄,小弟这几日生病了,不知道这科考?”几杯茶过后,虞耀崇看姚业无打采,有送客之意,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问道。

“哦,这个……”姚业愣了愣,方道:“你这几日不见,我代你跟皇上告罪了,明日上朝再细议一下……”

这么说就是不受影响了,虞耀崇松了口气,又说寒喧了几句,目的达到,也不纠緾,拱手告辞,姚业没有虚留,神色倒也还热络,亲自送了虞耀崇出府。

华隐逸依了虞耀崇,虽与丈夫说明身份了,在虞君烨面前却还是极力掩饰。看着虞君烨期盼热切的眼光,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安慰,低声告诉儿子自己替他跟他爹说情了,他爹答应退亲,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虞君烨本来认定孟姨是自己亲娘,**辣地盼着,一声声娘在喉间滚动,听了华隐逸的话,虽然能退亲也欣喜,只是想着孟姨跟他爹说了那么久的话,出来了却没有表明是自己亲娘,难道自己猜错了?退亲的喜悦淡了不少,恹恹地道了谢,回到兰园后一翻辗转,天明方睡着,这日睡了一整天没起床。

傍晚时分,虞君睿方睡醒,虞耀崇已从姚家回来了,使人给他传话,亲事退掉了,虞君烨大喜,急忙跑去梨园告诉华隐逸。

虞耀崇也在梨园,脸色沉得可怕。

“爹,怎么啦?”虞君烨走上前,有些不安地行礼。

虞耀崇沉着脸不说话,华隐逸悄声道:“素薰主仆三人今早走了。”

“走了?”虞君烨怅然地重问了一句,左右看了看,问道:“是不是君睿陪着她们回去了?忒目无尊长了,连禀过爹爹一声都没有。”

只是没有面辞,灿儿说有去菊园辞行,走个叶素薰,虞耀崇并不在意,让他气得脸色铁青的是,刚才听虞新报叶杨氏没有在那边房子里。

虞新家的夜里过去,推门见床上被子拱起人形,以为叶杨氏在睡觉,不敢打扰,直到今日艳阳高照,日已近午,叶杨氏还没动静,方进去喊人,发现叶杨氏不见了忙回府禀报,虞耀崇却已去了姚家。

那头叶杨氏不见,这边叶素薰便连面别都没有回家,其中不会没有关系,虞耀崇稍作联系,便知是二儿子做的好事,昨晚那鬼,定是他扮的。

叶素薰关心自己母亲,没有按虞君睿的计划行事,累得虞君睿前功尽弃了。她与虞君睿的亲事,虞耀崇本来有许可之意,依虞君睿的处理,只要叶杨氏没有被虞耀崇得去,他们的亲事要让虞耀崇点头不难,眼下事发,虞耀崇却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了。

虞君烨惆怅了一阵,抑制不住有了亲娘的喜悦,也不顾虞耀崇冷着脸,看看华隐逸看看父亲,期期艾艾道:“爹,是不是得给我娘……我娘……”

爹,得给我娘名份,得公开承认我娘的身份,把刘氏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休掉。虞君烨在心中喊着,视线在华隐逸和虞耀崇两人间移动,话虽没说出来,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刘氏是不可能休掉的,不说他有个当太医的兄弟,只她嫁进虞家二十年,并没行差踏错,又育有一个成年儿子,便不可能休掉,休不休刘氏虞耀崇并没有去细虑,他想的是认不认华隐逸。

看着华隐逸血丝密布的脸,虞耀崇几欲作呕,再想想叶杨氏娇艳的脸庞,柔弱无骨的身体,怯怯的求饶呻吟,喜厌立现。

“爹……”虞君烨又催了一声。

虞耀崇忽然间灵台清明,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把叶杨氏充当华隐逸迎进虞家宠爱。

华隐逸眷恋的,除了自己,还有儿子,若是自己无情无义,儿子也不认她了,想必她便会心灰意冷自己离开吧。虞耀崇在这瞬间下了决心,逼华隐逸离开,迎叶杨氏进门。

“烨儿,你跟爹爹来一下。”

“烨儿,这么多年不给你看到你娘的画像,爹爹有苦衷的,因为,你娘本没有死,她是失踪了。”

“爹,那我娘现在回来了,你应该跟她相认,别伤她的心啊!”虞君烨低喊,热切地看着虞耀崇。

虞耀崇没有接虞君话,打开书架上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幅卷轴展开:“烨儿,这是你娘的画像,你娘很美。”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我娘?”画像从虞君烨手中掉到地上,“爹,这个人我见过,她是薰儿的娘。”

“爹也刚刚查到,你娘失踪后,不知何因失忆了,后来嫁入叶家了。”虞耀崇拍拍儿子的手,沉痛地道。

“叶伯母是我娘,那孟姨呢?”虞君烨低喃,眼睛睁着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虞耀崇。

“孟姨是什么人爹不知道,烨儿,爹爹只说一句就足以,你娘娘绝色无双,名满江宁,孟姨的模样,像吗?”

孟姨的模样,丑遍江宁城还差不多,虞君烨怔呆无语,许久后低声道:“可是,爹,她对我很好,我觉得她就是我娘。”

“烨儿,那是你太想你娘了。”虞耀崇感慨万千地道:“烨儿,你放心,查到你娘的下落了,哪怕她曾嫁人生儿育女,她始终是你娘,是我心爱的人,爹一定会把她迎回虞家的。”

“孟姨真不是我娘?”虞君烨还是不信,盯着虞耀崇又问道。

“你想认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做娘,置自己亲娘于不顾,爹也无话可说。”虞耀崇拂袖,怒冲冲往门外走,跨出房门后又回头,愤愤不已道:“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肖想侯府夫人的位置,你也相信。事关你的亲娘,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不把孟姨赶走,爹就不去寻回你的亲娘。”

“赶孟姨走?”虞君烨呆了。

“是,这个女人冒认你娘,不赶走行吗?”

虞耀崇径自走了,留下瑟索着身体,无所适从的虞君烨。

缓缓地捡起地上的画像,虞君烨默默地看着,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亲娘?虞君烨竭力回想着自己在叶家见到的叶杨氏。

美丽的脸庞,轻柔低细的言语,虽拥有国色天仙的美貌,叶杨氏却很难让人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口鼻,画上的人神采夺目,风华无匹。而叶府的的那个女子,却是怯懦可怜,唯唯喏喏。

虞君烨卷起画像,呆呆地走出菊园。

娘亲在他心中,一直是最美的,没有人比得上。孟姨很丑,可是她的关爱,却像和风轻拂,像春雨滋润,她填补了他二十年渴望母亲怜爱的那个空洞。

可是,叶杨氏真的是自己的亲娘吗?如果是,变成那么个颤颤惊惊的样子,该是受了多少罪?自己怎么能弃亲娘于不顾?

“君烨。”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虞君烨抬眼,却是孟姨站在他面前。

“孟姨,你怎么来了?”虞君烨强笑道。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看着儿子突然间流露出来的疏离,华隐逸心一沉,刚才丈夫拉走儿子说要去看画像,她便惴惴不安,丈夫也许不想认她了,可只要儿子认她这个娘,她便不畏惧,只怕儿子……

“是一幅画。”

“能给孟姨看一下吗?”华隐逸轻声道,眼睛看着虞君烨不转动。

“不过一幅画,没什么好看的。”虞君烨有些慌乱,把画像往背后藏,他怕画上如玉般的佳人打击到华隐逸了。

华隐逸却误会了,以为儿子看不起自己现在的丑容,心头一阵悲苦,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那个……孟姨……”虞君烨手足无措,也不知为何,突然间冲口而出道:“孟姨,薰儿回家了,你一个人在梨园很寂寞吧?不如我送你到璇姨那边住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进去日更三千,偶尔加更时代……



64

64、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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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觉去了,麻烦大家自己去邮箱转发,不便之处,请谅~~~

稍等片刻,马上贴正文,也可以留邮箱~~

不便之处,请谅~~~



65

65晋江独家发表

灰蒙蒙的曙光中,昭明殿的轮廓更加庄严肃穆,白玉台阶向天边绵延般,一眼望不到头。//

阶梯两侧站满了等着早朝的文武百官,他们三五成群族拥着说话,虞耀崇失措而茫然地站着,不安和惶恐牢牢地包围他。

上一次上殿,那时他跟姚业一起,是众臣的包围中心,这一次,姚业仍被众人簇拥着,他却冷冷清清地独立着。

不远处,青年才俊程琛是年轻一辈的朝臣簇拥的中心,作为程琛的父亲,拥着程琛的人少不了跟程甫笑着称一声国公,虞耀崇有些眼红失落,若是他的两个儿子此时也在此处,位列其中,他是不是就不用被如厮冷落?

还有八天恩科开考,最大的是莫过于恩科考试,早朝时讨论了一下场地布防,然后就是试题。皇帝留了几个人到御书房私议,便宣布退朝。

有幸被皇帝留下的有三个人,虞耀崇作为主考自然有名,还有国子监管事大臣程琛,户部尚书姚业。

姚业的职位与考试打不着关系的,但皇帝此次要选拔的人才,有很多就是为户部预备的,故留了他下来。

虞耀崇想,这只是借口,看来皇帝有意表现出对姚业很倚重了,也许是为姚妃所出皇子立太子造声势。

虞耀崇除了字写得好,其他国计民生诗文上头都极有限,大部份时间是皇帝与程琛讨论,姚业上一两句,虞耀崇点头的时候多,两个多时辰过去,皇帝确立了考试范围,与往常不同,不考诗文只论实事,针对国中现有的一些情况让参考仕子谈看法。

至此虞耀崇总算有了英雄用武之地,皇帝让他执笔拟卷。

程琛昨晚纠结了一晚,想着华隐逸换面皮一事,整宿未睡,虞耀崇书写时,程琛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皇帝刚才便注意到他脸色不妥了,开了金口让程琛先退下。

“皇上,程贤侄气色太差,不如由臣送他回府。”姚业愁着姚懿真的亲事,想着程琛也是极好的女婿人选,忙主动关心起程琛。”

程琛是知道姚业的心思的,却不推托,姚家托人提亲,他家却不似虞家那样被动,他母亲直截了当便拒了亲事,本不怕姚家恼羞成怒,只因他本人就是天子宠臣。

在府门口住了轿,出轿谢了姚业相送之情,目送姚业离开了,程琛本想去看望叶素薰和叶杨氏,奈何脚下虚软,整个人惫懒发飘,强撑不了,只得回家歇息。[非常文学]

程琛在回廊上遇上父亲,不觉暗奇,父亲这些日子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每日都不见影子的。

“爹。”程琛垂首请安,程甫皱眉看了他一眼,很难得地关心起他的身体来。

“怎么脸色这么差,青白的一片,想女人了?要不要爹给你找两个模样好的女人回来?”

程琛青白的脸霎地涨红,昨晚恍惚朦胧中,确是在半梦半醒中与华隐逸相交了。

“我去找两个女人给你。”程甫一阵风似的往外走,程琛急忙拦住他,“爹,我没事,只不过受了点风寒。”

“风寒也不是小事,得找大夫,爹给你请大夫去。”

自己这个爹什么时候会关心人了?程琛看着程甫的背影摇头,觉得父亲突然示好关心,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他从中疏通,大约是想谋什么差事,要自己替他在皇帝面前说好话。

回到居处后,程琛有些撑不住,一头栽倒床上,大夫不久便来了,说的倒也对症,忧思过度。

程夫人带着华隐逸到城外悬空寺拜佛了,不在家中,程甫张罗着让丫鬟煲药,亲自端了药给程琛喝,难得的一副慈父模样。

程琛喝了药后昏沉沉睡了过去,下午里来人,送来一个蜡丸,程甫接了,来人让交程琛亲启,不得私自打开。

程甫把蜡丸藏在怀里,并没有喊醒程琛交给程琛,而是一径出府。

程甫来到一处宅子前,左右瞧了瞧,轻轻敲了敲门。

进门后,程甫抱住一个极美艳的女人一通狂咬,急色的模样跟他在程家的木呐大不一样,女子娇喘连连,软声道:“好人,慢点儿来,顾着孩子些些。”

“是,是,一定小心,不伤着我们的宝贝儿子。”程甫扒了女子裤子,自己的裤子都来不及脱,往下褪到膝盖,扬鞭挺进……

“啊……轻点……慢点……小心别伤着孩子……”女子春-情满面,无限满足地低吟,声音媚入骨髓。

这女子,赫然是失踪多时的刘婉玉,叶素薰在程府闻到的香味,其实就是刘婉玉常用的薰香味道。

刘婉玉那日逃出虞家,她尚不知叶素薰已脱险,不敢跑回娘家,只怕给虞君睿抓着了,重刑逼她说出叶素薰的下落,正张惶时,程甫的官轿经过,刘婉玉频频向后望不注意,一头撞上程甫的轿子。

刘婉玉与程甫是认识的,随口编了个谎话,求程甫救她一救。佳人满脸汗水,张惶无措,程甫看得心疼,遂让刘婉玉上了他的轿子,轿子空间有限,两个大活人挤在一处,挨挨擦擦中程甫动了欲念。

按刘婉玉说的替她把脱臼的手扳回后,程甫把刘婉玉送到客栈,妥妥贴贴地安排了。

叶素薰平安的消息传出来后,刘婉玉痛不欲生,虞家即便能回去她也不想回去了,她要报仇。

男人怀了春情女人有意勾搭,刘婉玉与程甫便睡到一处了,程甫买了一处宅子,瞒着程夫人将刘婉玉安置在外。

云收雨散,程甫轻抚着刘婉玉微凸的肚子,无限满足道:“之前那么多年,我竟是白活了,只可恨家里那只母老虎压着,不敢把你带回去,这般偷偷,委屈你了。”

“你呀!是怕姐姐?还是只是玩我?”刘婉玉纤指绞着程甫的头发玩着,么了他一眼娇嗔道。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爱你。”程甫举手发誓。他当然爱着刘婉玉,刘婉玉绮年玉貌,又娇嗔薄怒柔顺无比,彪悍的程夫人哪能相比。

“你按我说的办,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刘婉玉抚媚地一笑,按住程甫抚肚子的手,道:“姐姐那边,只要我产下麟儿,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同意,倒是虞家那边,虞耀崇不倒,我是他的逃妾,无法公开与你在一起的。”

“我按你说的办了。”程甫从怀里出蜡丸交给刘婉玉,忧心忡忡问道:“婉玉,这科举试题泄密,琛儿真不会受牵连?”

“放心,我与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还不想肚里的孩子出生没有爹。你的儿子病得正是时候,按我跟你说的,每日熬那些药汤给他喝下,让他半晕半睡动弹不了,在事发前别出府,可保无虞。”

刘婉玉转动着蜡丸,恻恻地笑了。

那日听到叶素薰平安的消息决定委身程甫,便是想到今日这一步棋了,程琛是国子监管事大臣,科举虽不主考,决定考题却必定会参加,她要通过程甫弄到考题,公布出去,陷虞耀崇目无国法,欺君妄上的罪名。

天如人愿,虞家与姚家的亲事竟不成了,虞耀崇此次,没有姚业救他,定是无法脱身了。

“虞君睿,我就不信,这样的死局,你还能化解。”刘婉玉在心中得意地笑着,她付出那么多,不惜委身程甫,能弄得虞家满门抄斩,也值了。

虞耀崇不知灭门之祸等着他,试题参与决定,意味着主考之位尘埃落定,他又有心思想念叶杨氏了。

虽知虞君睿救走叶杨氏,然自己行出这等不义无耻的行径,无法诉诸于口,虞耀崇也不能明白责问虞君睿,要求他交出叶杨氏。

虞君睿昨晚回家了,没有在外逗留,联想到他前一晚也回来了,虞耀崇猜叶素薰和叶杨氏并没有离开江宁,他吩咐虞新派人,悄悄地盯着虞君睿。

一挨找到叶杨氏的下落,他要马上把叶杨氏以华隐逸的名义迎进府里,只要公开了,木已成舟,虞君睿便难奈他何了。

他早早替虞君烨报了名参加恩科的,原本很生气虞君烨对仕途浑不在意,却不料这日回家,鹃儿来跟他禀报,虞君烨决定要好好温习,参加科考,剩下的几天,不来向他请安了。

虞耀崇大喜,想起金銮殿上程琛的风姿,脑中做起美梦,虞君烨高中,得到皇帝重用,比程琛官阶还高,众臣围着自己一连声恭喜。

虞君烨突然变了子,却是因为化名孟姨的华隐逸。

虽然信了虞耀崇告诉他的叶素薰的母亲是自己的亲娘的说法,虞君烨心中,却对孟姨依依不舍,他想把孟姨认做娘,这个想法在程府那时就有了,只是现在更加迫切。虞耀崇让他赶走孟姨,他意识到经过父亲同意认孟姨为娘不可能,起了发奋图强,在科举中高中,得到一官半职,有自己的府第有俸禄,可以奉养孟姨的想法。

虞耀崇派人跟踪盯睄,虞君睿觉察了,要甩开那些人,于虞君睿是小事,只是他想着,此时不能与父亲撕破脸皮,亦且叶素薰生着他的气,不若暂不露面,别惹火她。

后来听得程琛卧病在床,连上朝都不能够,自然不会再去叶素薰面前讨好儿,更加放心,于是每日里在街上闲上,察看商铺行情,寻思做什么买卖。

“老爷,二少爷今日逛了吉祥街安庆街,只是在各个商铺里进出……”虞新找虞耀崇禀报跟踪结果,连着三天了,手下的人有些嫌累,他也觉得这么跟着没意思,很想虞耀崇打消主意。

“再跟着。”虞耀崇咬牙切齿道,被叶杨氏伤了的物-事已经痊愈了,这三天闲来无事,肝火旺盛,晚上找不到人泄火,脾气很大。

“是。”虞新领命,虞耀崇的心思,也猜到几分,心中暗暗腹诽,府里有个正室夫人等着雨露降临,作什么非得想盼不可能的人。



66

66、晋江独家发表

虞君睿连着三天没过来探望叶素薰和叶杨氏,叶素薰并不在意,绿萝和紫蝶却急坏了,两人旁敲侧击,叶素薰只冷冷的说不准再提起虞君睿。

听音辩意,绿萝猜叶素薰在耍脾气,跟紫蝶商量,紫蝶认为不能由得自家小姐一直闹脾气下去。

“虞二少爷对小姐,真真好的没得说,这样的夫婿,上哪寻去?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能好好谈?”紫蝶埋怨,偏生叶杨氏又是不清不明着,没个人劝说。

“就是,再说了,都那么样了,小姐还想怎么着?抛了虞二少爷,到庵里当姑子?”绿萝也是很愤怒。

“你说怎么办?”

“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

两人一番嘀嘀咕咕,最后决定,假冒叶素薰之名,由绿萝去虞君睿与程颢那个店中,留话给虞君睿,请虞君睿过来。

“君睿这几天也没过来。”程颢嘻嘻一笑,摊手作无可奈何状。其实虞君睿不来,他也可以上虞家找人传话。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绿萝有些着急。

“听说他爹给他订亲,与姚二小姐。”程颢故意捉弄绿萝。

“姚二小姐不是跟虞大少爷订亲了吗?”

‘订了又退了,人家姚二小姐喜欢的是君睿。”

姚懿真看起来是喜欢虞君睿的,绿萝急了,几乎要掉泪了。

这可怎么办?自家小姐还在耍脾气,人家那边已订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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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薰搬出虞家了,程颢这两天在家里听程夫人和华隐逸说过,他本来以为是回通州了,此时见到绿萝,知没有回通州,看绿萝一脸急色,不似往日淡定,暗猜难道小两口闹别扭了。檀木珠已销售一空,又赚进了几千两银子,这里面有叶素薰的功劳,程颢不想叶素薰和虞君睿闹别扭下去,

“你家小姐与君睿闹矛盾了?”程颢问道,得先打听清楚,人家小两口要是甜蜜着,自己就不一竿子了。

“可不是。”那日黄昏时那般冷着脸撵人,忒不给虞君睿面子了。

“是你家小姐在耍脾气吧?是,这好办。”程颢眼珠子一转,道:“你在这里等着我。”

程颢出去不久,少时回转,手里拎着个小纸包。

“这里面是金银花,泡了给你家小姐喝,能让你家小姐消气的,不再记恨君睿,记住,用过晚膳后就泡给你家小姐喝。”程颢压低声音道。

金银花泡水喝就能消火气,哪有那么好用,绿萝想反驳,看看程颢眼神,忽然顿悟,脸一红,冲程颢翻了个白眼,抢过纸包急忙走了。

“小丫头真聪明。”程颢大笑。

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一包药下去,叶素薰还想恼也恼不下去了。他刚才已经去过虞家,确认虞君睿在家,现在,是时候去通知虞君睿哄人了。

程颢来到虞家,告诉虞君睿,说绿萝刚才到店里找他,叶素薰生病了。

“什么?”虞君睿变色,想着是叶素薰这几日为着叶杨氏的病情,还有她弟弟的消息碎心了,焦虑过度病倒了,忙随了程颢出门,路上要上医馆请大夫,程颢忙拦住。

“绿萝刚才出来,请了大夫回去了,你只过去看看便可。”

**

叶杨氏这几日病情稍有起色,糊涂的时候少,清醒的时候多,只是还说不清通州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叶素薰一整天陪着她说话安定她的情绪,杂事家事都交给绿萝两人打理了,那才叔才婶很勤快,饭菜做得可口,屋里拾缀得很干净,倒省了她们不少事。

这几日叶素薰伤心父亲去世,弟弟下落不明,与虞君睿情变,神有些恍惚,绿萝端了茶水过来,她默默接过,不辨滋味,缓缓地一口一口喝了。

虞君睿还没来,绿萝有些坐立不安,转了两圈后,先去给叶素薰备洗浴水。

“小姐,热水备好了。”

温暖的热水浸润着肌肤,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打上夷子,叶素薰擦洗完身体,要爬出浴桶时,一股麻痒之感忽然从下面涌起。

很热!很痒!

叶素薰想压下那股恼人的感觉,却发觉越压越焦渴,温暖的热水轻抚着肌肤,麻痒像潮水将整个人包围,叶素薰咬紧下唇,痛苦地发现自己很希望虞君睿在身边,希望他的长指伸进去那下面捣弄,希望他揉搓自己饱胀的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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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君睿没有出现,叶素薰的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挪动磨擦,浅淡的的快乐让人更加发狂,叶素薰身体颤抖,脸红似火,一双手伸到门口,终是无法自制,探了进去轻轻掏弄。

酸楚的酥麻袭来,叶素薰忍不住发出“嗯”地一声呻吟。这声带着羞耻的快乐吟叫传入耳中,叶素薰如遭雷击,猛地抽出手指,双手捂住脸悲哀地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竟然会生出这样的绮念。

身体如火烧般,**想压也压不下去。叶素薰艰难地抬腿迈出浴桶。

扑到床上,柔滑的被子卷到身上,叶素薰难耐地在床上滚动,脑袋渐渐迷糊,汹涌的情潮激得她全身发抖,她渴望虞君睿带著薄茧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灼热坚-硬的物-事狠狠地捅-自己。

周身的血在沸腾,叶素薰忍不住双腿缩紧,她很想找什么东西弄进去,很想伸了手指进去。叶素薰紧闭上眼睛,两手伸到下面又离开,心中恨不住切掉自己想往下面的双手,斩掉自己磨紧夹紧的双腿。

饥渴的感觉让她心中羞耻到无地自容,在一忍再忍熬了不知多久后,叶素薰坐了起来,嘶地几声,床单被她扯成几条。

双腿张开,一条腿绑一床柱,回转身体在头部这边两床柱各绑上一条布条,布条的一端弄一个圈子打上活结,把自己双手伸进去,微一挣动,活结拉紧,两只手和双腿便这样紧紧绑住子。

腿夹不了,手不了,可那麻痒的感觉没有消逝,如有万千蝼蚁在私-处钻动,痒得叶素薰后悔了,不该绑住手脚的,若没有绑住,多少可以蹭一蹭一。

虞君睿进房门看到床上的情景时,呼吸一紧,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床上的叶素薰不着寸缕,湿润的黑发散落在艳红的软缎枕头上,一双剪水黑瞳盈满了泪花,波光潋滟,楚楚动人。泛红的粉颊上挂着点点泪珠,咬得红肿的双唇微微张开,纤细的柳腰轻轻扭摆着,雪白的双峰上红樱高挺,两团软随着身体的扭动起伏荡漾,莹白柔美的腰线下面,草丛被晶莹的水流浸湿,水光闪烁,那一处开开合合的细缝艳丽诱人无法形容。

虞君睿被眼前异样的情景的刺激得颤抖不已,小鸟儿瞬间从草丛中站立起来。

素素这是要试探自己吗?虞君睿抿了抿唇,艰难的移了移脚步,步履已是往外走,头却忍不住一直向后望着。

“虞君睿……”叶素薰低吟,全身被那麻痒折磨得酸软无力,看到虞君睿进来,心中还是不甘愿,眼睛看到他调转头要走出去了,嘴巴忍不住就低声呻吟喊叫。

那声音听在虞君睿耳中,极是婉转撩人。虞君睿低低地喘息了一声,攥着拳头站在原地走不了了。

怎么不过来?叶素薰叫得那么一声,再叫不出来,那晚那样折磨人家,也说了要一刀两断的,此时虽是欲-火焚身,却说不出求欢的言语。

虞君睿听得叶素薰喘息急,才刚起立的鸟儿胀得痛了起来,咬牙忍了半晌,轻轻走到床前。

叶素薰双腿大张,那神秘之处已经湿润无比,虞君睿试探着用手指按压敏感的花芯,叶素薰终是忍到极限,“啊”一声,一股水流从细缝中汩汩涌出来,打湿了虞君睿的手指。

“素素……”虞君睿通红的眼睛看向叶素薰,眼中是问询之意。

叶素薰忍得痛苦,口中羞躁难言,原本只是缓缓流泪,如今却是珠泪汹涌,娇嫩泛红的粉颊挂满泪水,哭得若带雨梨花,动人至极。

不像是故意挑-逗试探,这是怎么回事?

虞君睿在下面花瓣上又拨弄了几下,那水更多了,花瓣急剧地收缩着,不让他的手指离开。

这辈子只恩爱过几次,上辈子却是日夜厮磨了几年,虞君睿对叶素薰的身体,比她自己还了解,看着眼前情景,想到是程颢通知自己过来的,心中猜到几分,暗叹看来此次,只怕又要让叶素薰更恨自己了。

俯身在叶素薰嘴唇上轻吻了一下,一只手温柔地抚她的脸颊,虞君睿沉声道:“素素,即便事后你更恨我,我也只能如此了。”

虞君睿站了起来,叶素薰凄凄看他,要走了?是不是非得自己求他?下面痒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酸软麻痒中,更兼有一种酥入骨髓的快意在体内侵扰,只是那快意细如游丝,弄得人更难忍耐了。



67春光消魂雨过红娇

第六十七章

虞君睿没有离开,衣裳缓缓落地,壮的身体,胯-下巨物昂-立着,紫红色柱-身上脉络缭绕,充满了狰-狞的侵略感。

那东西还没进去,下面却想起往日的快活了,被刺激水流更多了。

火热坚硬有如烧红的铁棍一样的东西抵上花芯,这个东西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身体,那恼人的痒就要变成滔天的快活,叶素薰辨不清滋味,眼泪奔涌而出。

“素素,马上就舒服了。”虞君睿温柔地道,一个挺身,子一到底,叶素薰尖叫了一声,身体颤抖花芯抽搐……

难以形容的湿润紧-窒让虞君睿颤抖不已,那么多天过去,终于又攻占了自己的领地,虞君睿忍不住狠狠抽-起来,每一下都深深地直抵甬道尽头,肌肤互相撞击发出啪啪的声音,啪啪声中夹杂着渍渍水声,异常清晰。

叶素薰脸颊绯红,深入重击的那东西点燃她身体内的火,那忍得她苦不堪言的痒被捣成无边的快意,她被那快意烧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了,想狠抓,两手被缚住动不了,那快意无处发泄,便更加浓烈。

交合之处渍渍的水声响个不停,娇嫩花瓣被每一次暴地撞击带起了阵阵颤抖,大张的两腿使每一次吞-吐进去都看得清清楚楚。

“……君睿哥哥……太深了……停……啊……”

叶素薰的脑子被那迅猛的撞击带来的快意弄成浆糊了,忘了对虞君睿的怨恼,情不自禁地哭喊着君睿哥哥,头部一会儿后仰,一会儿又控制不住随着弓起的上半身扬起,嘟起嘴索吻,虞君睿总是会意地吻住,将她不同寻常的高叫吞吃,一人因药物而失常,一人看着失常的人像吃了药物,感觉已魂飞魄散,死去活来……

“素素……舒服吗?还要吗?”

“舒服……还要……”

叶素薰被那完全无法承受的快乐刺激得忘了一切,她的嘴里发出让虞君睿**陶醉的呻吟声,顺着虞君睿的诱哄一遍遍索要着:“君睿哥哥……要……啊……”

这一晚也不知是药物之故,还是久旷的两人借着药物之名纵情,断断续续的呻吟响了一晚,叶素薰洁白的山峰被揉得红痕遍布,前两颗蓓蕾更是被吮得疼痛不已,花瓣红肿不堪,那一条细缝都看不见了,换下的床单被涌出的体浸透,整个房间弥漫着汗与爱-的味道。

解开布条,看到叶素薰手腕脚腕因为挣扎而勒出深深的血痕淤青时,虞君睿心口一阵抽痛,暗暗自责,只顾着作乐,忘了这一碴了。

虞君睿想给叶素薰揉-搓,叶素薰嘤咛了一声,虚虚地抬起头,要他搂着她睡觉之意,虞君睿目光沉了下来,难得的依恋让他几欲落泪,轻轻地躺下,紧紧地抱着叶素薰软绵绵的身体,两人一起进入香甜的梦乡。

这一日两人如交颈鸳鸯,搂抱着一起睡了一整天,外面,虞府已是翻了天——虞耀崇被下到大牢了。

科举还有四天,试题却泄露流传出去了,皇帝大发雷霆。

“程颢,虞君睿是跟你一起走的,你不知道他在哪,又有谁知道?”程家,虞君烨指着程颢,悲愤交加责问。

“颢儿,你若是知道虞君睿在哪里,就赶紧说出来。”程夫人也是气急败坏,一边的华隐逸已哭成泪人了。

“娘,我真不知道,我跟他在半路上便分手了,他去找叶素薰了。”程颢被审问得几乎要崩溃了,他是真的不知道。

虞君睿买宅子,为了保密,其实也是虞君睿有先知之明,友情固然,亲情也不能忽视,错综复杂的关系如蛛丝緾绕,虞君睿也怕有这么一天,若是程夫人逼问,程颢是没法不说的。

“这可怎么办啊?老死鬼又帮不上忙。”程夫人也急哭了。

一挨罪名落定,整个虞府所有人都不能幸免,虞君烨作为嫡长子,首当其冲,程夫人怎么能不急?

“叫大哥想办法啊,或是,君烨,你上姚家求求姚业,让他帮忙在皇上那里说说好话。”程颢出主意。

“你大哥病了这些天,这会儿他哪站得起来?”程夫人烦躁不已,刚听说出事,她便去找程琛想让他想办法,奈何程琛昏昏沉沉,连话都说不清。

“出卷的是你大哥、姚业和我爹,你大哥一直卧病神智不清,倒是撇清了,姚业现在害怕得恨不得我爹罪名落实,他好从嫌疑中脱身。”虞君烨叹了口气道。

“那,这么说,只能找到君睿那小子,由他来想办法了?”程颢问道。

“嗯。”虞君烨点头,情愿不情愿都得承认,家中有什么事,都是虞君睿出主意化解,他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尽快找到虞君睿了。

几个人正焦躁不安地讨论着,一个丫鬟急慌慌跑了进来:“夫人,大少爷起来了,要进面圣。”

“什么?他那样虚弱,还进?”华隐逸收了泪,急拉程夫人袖子,“秋璇,你去叫程琛别去了,出去受了寒,小心病情加重。”

“姚业要撇清,大哥也需要撇清吧?”程颢低语。

“也许琛儿有办法,我们去看看。”

程琛已由两个丫鬟挽扶着出了仪门,正准备上轿,秀美的面容白得透明,苍白的两手软软地垂着,整个人分明是聚不起半分力气的样子。

“程琛,你别去了,受了寒更不得了。”

“琛儿,你是不是有办法?”

“大哥,你这一进,会不会惹火上身?”

“程琛,多谢你了。”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说话的内容各不相同,说话的人关心的也不一样。程琛耳边反反覆覆响着华隐逸的喊声——程琛,你别去了,受了风寒更不得了。

她在关心他,自己这一去,要救的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可她怕自己病情加重,宁愿放弃救人的机会。

程琛一阵恍惚,他的画中美人是那么善良,即便为了丈夫儿子,也不愿让无辜的人受伤害。

那一晚柔软的唇瓣轻触,激-情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也许一辈子,只那么一次接触,也死而无憾了。

“不碍事的。”竭尽全力攒起力气,完完整整说出这四个字,程琛几近虚脱。

华隐逸呆呆地看程琛,她们几个人一起站在程琛面前,可她就知道,程琛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漆黑的眼眸仿佛无边的黑邃的天空,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华隐逸眼眸中慢慢涌起水光,呼吸陡然变得有些急促,心绪澎湃不能自已,忽然间就明白,那一晚那一个轻吻,程琛并没有将她当成叶素薰。

颤抖的唇在自己唇瓣上怜惜的轻压,若即若离的暧昧着,他稍更进一步,自己便会溃不成军,但是他没有,他吻着一个丑八怪,爱怜而敬重地吻着。

轿子远去了,华隐逸退后几步,无力地倚地拱门上,血被抽空般整个人动弹不得。

御书房里,皇帝的脸色沉暗得如暴雨前乌云压顶的天空,程琛轻轻地跪了下去,叩头。

“皇上,恩平侯不可能监守自盗泄露试题的,他半生失意,今次得皇上重用,感恩都来不及,怎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举。且,虞君烨此次也是要参加恩科考试的,他在江宁城中薄有才名,不出意外,三甲之中必有一名,若是得中,前程不可估量,恩平侯……”

“别说了。”皇帝大吼,大手一扫,桌上一摞奏折被狠狠扫到地上,“程琛,你病了几天,病糊涂了。”

“皇上……”程琛拖着孱弱的身体,跪伏着一本一本捡奏折。

“都给朕滚出去。”皇帝怒骂,侍立一旁的太监女瞬间走了个干净。

“程琛,你的剔透玲珑心呢?”看看一个人都没有了,皇帝把程琛手里的奏折打掉,挽着他的双臂将他挽扶起来,轻按到一边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程琛,这件事你别手,置身事外是最好的。”

程琛涩涩地笑了,华隐逸程夫人等人看不到其中的内情,他处于朝堂的核心,深得皇帝的宠信,却如何不知。

他和姚业虞耀崇是试题的知情人,虞耀崇作为主考,是最不可能泄密的,皇帝在明知虞耀崇不可能泄密的情况下,以雷霆之势将虞耀崇拿办,这是要丢车保帅,保他和姚业两人。

只怕这一两日里,皇帝就会下旨处斩虞耀崇,查抄虞家,男丁斩杀,女子为妓。到得那时,只怕刘氏会说出华隐逸的身份,华隐逸也逃不过劫难了,就算华隐逸侥幸能逃脱,虞君烨也不可能幸免,虞君烨死了,华隐逸又怎么活得下去?

任是他看得再清,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皇上,姜相等人是不是要求彻查?”

“是,他们设得这么严密的一局,不扳倒姚业,怎肯罢休?”皇帝咬牙切齿,桌上没奏折可摔,拿起砚台,狠狠地砸到地上。

“皇上,恕臣说一句,皇上这回,恐怕是落了圈套了。”程琛低声道,他和皇帝除了是君臣,还有少年伴读之情,也不怕直言。

“此话怎讲?”

“皇上,试题只我、姚大人、恩平侯和您三个人知道,如何泄密暂且不谈,有一处疑点,若是知道是科考试题,得试题的人自是很小心地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为何会流传开来?皇上得到禀报时,应该一口否认,不承认外泄的是试题,然后,追查污蔑朝廷大员之人……”

“倒打一耙!借此机会清除朕想清除的人!”皇帝捶心挠。“程琛,你为什么早不病晚不病这个时候病,这么好的机会……”

这么好的清除眼中钉的机会就这样不止白白浪费了,还成了铁箍锁住自己,皇帝心痛得要发狂。

刘婉玉泄密了试题出去,再料不到会被有心人利用,事关虞耀崇一人的泄密案子,在日后却演变成大昭朝堂上轰轰烈烈的官员大清洗。

“现在朕还能改口吗?”皇帝看着程琛,两眼亮晶晶的满是祈求之色。

程琛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皇上,臣一时没想到对策,臣请皇上,在臣想到对策之前,不要对此案作出回应,有关此案的所有奏折压下不批,恩平侯也暂时别动。”

“好,程琛,若能借得此事扳倒姜琅,朕……”

“皇上,为君分忧是人臣本份。”程琛打断皇帝要说出口的封官。

出了皇后,程琛靠着门好久不能挪动,他注意到一件事,在府里时他连举手都困难,一句话很难说得完整,可从家里出来到皇这一个多时辰里,他的气力在逐渐恢复,说了那么长的话,神却越来越好。

这是因为——出府了,没有按时服药。

程琛攥紧双手,身体在微微颤抖。自己的染病,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的,每日喝下的药使自己虚软无力,故而在此次泄密案中,得以置身事外。

试匙仅姚业、虞耀崇、皇帝和他四个人知道,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外泄,却外泄了,这是因为,从一个人手里外泄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外泄试题的,是——他的父亲。

皇帝一心认为是丞相姜琅设局要扳倒姚业,从没往试题是从他们手上泄出去方面去想,他肯定是认为四人商讨时被人偷听了。

如果从自己手上泄密的事被皇帝得知,只怕自己虽是宠臣,在与姚业相比后,也会成为被牺牲的棋子。

姚业是最不可能被动的那个人,并不因为姚妃,而是因为姚懿真。

张扬拔扈的姚二小姐,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当今天子的孪生妹妹,孝端太后亲生女儿。

在大昭,双生子一向被认为是大凶不吉的,几乎每一个有双生子的人家,都要将双生子溺杀,帝皇之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除了溺杀双生子,产下双生子的妃嫔,还会被认为是不祥之源而被赐死。

二十一年前,当时还只是后一个不受宠嫔妃的孝端太后,在求得姚业父亲的帮助后,将诊断出她怀有双胎的太医杀了,其后军旅出身的姚业父亲,用了各种手段,或用武恐吓或用银钱收买,将孝端太后怀有双胎的消息压了下去,并安人手,在两个孩子出生后抱走其中的女婴。

这个消息,程琛是在皇帝一次酒醉后偶然听到的,皇帝抱怨孝端太后总给他施压,要他给姚懿真广选夫婿。

“就她那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子,哪家儿郎敢娶她?偏偏母后总觉得亏欠了她,觉得她怎么闹都不过份……”

姚家二十余年一直低调处事,并没有挟恩求报,姚业至今只是二品,却兢兢业业毫无怨言,姚妃温良柔顺,所出二皇子天姿聪颖,胆识过人,甚得皇帝疼爱,皇帝与孝端太后正在处处为姚业向一品大员晋身扫除障碍,不可能处置姚业的。

细白瓷杯中,碧绿的茶水清澈莹然,程琛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明明是好茶,清香在唇齿间缭绕回旋,他却觉得苦涩无比。

绿萝上了茶,让他等着,他一直等着,半个时辰过去了,虞君睿没有出现,叶素薰也没出来打招呼,显而易见,虞君睿此时正拥着叶素薰入眠。

程琛看着一边玩着手指的叶杨氏出神,此次案件尘埃落定后,要不要偷偷带出叶杨氏,给他的画中美人换脸皮呢?

西侧偏房的门打开了,虞君睿伸出头,往外面招了招手,绿萝和紫蝶轻快地端起洗漱物品走了进去,很快又走了出来,悉悉的声音,还有低哑的说话声,温柔的细语,又过了约一刻钟,虞君睿端着洗漱水走了出来。

“饭菜热着吗?端进去给你家小姐吃。”

是怎么样的纵情?才能睡一个白日!程琛有些苦涩有些羡慕,这样的体验,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

“有心事?气色那么差。”虞君睿在程琛对面坐下。

“嗯,有心事。”程琛垂下眼睑,长睫掩住深不可测的眼睛。

一人青色束身劲装,春风得意,英姿飒爽。一人宽大的白袍虚虚挂着,双肩微垂,脸色苍白,病恹恹的没有一丝生气。

虞君睿见程琛有话不直言,也不在意,问道:“晚膳吃过吗?”

“吃过了。”程琛有气无力道。

虞君睿哦了一声,也不客套,站了起来道:“你且坐着,我先去吃饭。”

他昨天的晚饭都没吃,纵情了一整晚,肚子饿的很。

虞君睿吃饭的时间,程琛心中又上下纠结了几千回,程甫为什么要把试题泄密,他想不出原因,只因程甫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姜琅一党。

虞君睿吃过饭过来,程琛也拿定主意了,决定不说出是从自己这里外泄试题的,只把虞耀崇出事的消息说了出来,当然把试题只有四个人知道的情况也说了。

“我爹是不可能泄露试题的。”虞君睿沉吟着道。虞耀崇情,色厉内荏,贪生怕死,这样欺君灭族的事,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做。

“皇上也认为不是他泄密,只是证据确凿。”程琛轻声道。

“什么叫证据确凿?”虞君睿嗤笑,“你和姚业,主动泄密不可能,焉知不会无意中泄密了?”

“现在不是追究谁泄密的事,需得想的是怎么救人。”程琛皱眉道。

“救人?有救?”虞君睿紧盯程琛。

“就看想不想得出招儿救了,皇上那里,我求了情,暂时不处理,咱们得尽快想办法。”

“科举泄密,何等大事,皇上怎么肯压下?程琛,这事背后的隐情,你不告诉我,我一无所知,怎么想办法?”虞君睿冷冷地道。

程琛许久不言语,虞君睿心念转动,正想说什么打动他,程琛开口了。

“皇上当日登基,多得姜相之力,姜相权重,欲逼皇上立抱养在姜皇后膝下的已故林妃之子为太子,皇上则有意立姚妃所出二皇子为太子,此次泄密案,皇上怀疑是姜相要栽赃陷害姚业而为……”

“这么说,看似是科举泄密案,其实是皇上与姜相在较劲,我爹只是牺牲品。”虞君睿皱眉,这样的巨鳄之间的争斗,并不容易化解。

“正是。”

“今天已过,尚有三日恩科开始,我爹被下大牢,新的恩科主考任下了吗?”虞君睿沉思片刻问道。

“尚未,姜相推荐了他那一派的官员礼部尚书葛准,皇上没有同意,皇上这边的人,我和姚业牵涉其中,其他人……”

威望够的,如吏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皇帝心腹,皇帝却不敢任命,生怕他们被栽赃落马,威望不够的,又不足以让姜琅闭口不反对。

“程琛,科考只有三天,举子们云集京城,必须按时开考,刻不容缓,你马上请皇上钦点姜相推荐的那个什么葛准做主考,然后,明日即刻拟出新的科考内容,这次拟科考内容,你要避嫌别参加,皇上这一派的官员,也别参加。”

“你是说……”程琛抬眼看虞君睿,眸子瞬间晶亮无比,“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论哪一派的官员出题,皇帝总是知道相关内容的,而试题无故泄密,谁敢质疑是皇帝泄露出去的?

“对,这么一来,姜琅为了保他派下的官员,也会极力为我爹找开脱的理由,我爹没事,也相当于皇上胜了此一局,敌人会气馁无比,暂时不会为难皇上,接下来恩科选-拔-出来的人才,皇上要安到各部,相信受到的阻力会大减。”

“我马上进。”

程琛站了起来,神采奕奕,病容不见了。

“不,你不是生病了吗?病得要死了,哪能进得了?你爹急坏了,进求皇上遣一个太医来给你看病才对。”

“这个……”程琛站住了,眉头凝成川字。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要秘密传送消息,掩盖程琛向皇帝进言的事实,在事发后不引起姜琅对程琛的怀疑。

程琛如此剔透玲珑,应该想到了,为何犹豫不决?

虞君睿心头一动——试题泄密者,只怕就是程琛的父亲程甫了。



68春光消魂只手翻天

68、春光消魂:只手翻天

程琛也是试题出题之人,牵涉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和程家满门,程甫为何这么做?虞君睿觉得程甫泄密的原因不能疏忽。

程琛明知自己父亲泄密不说,从他这里套不到话的,虞君睿神色不变,没有将心中的怀疑问出口。

“你写几个字,我替你走一趟姚家。”虞君睿思索了片刻道。

“找姚业给皇上传信?”程琛有些犹豫。

“是找姚业给皇上传信,但是,进的,不必是姚业。”虞君睿淡淡道。据他所知,姚真颇得太后欢心,经常进的。

程琛瞬间也想到这一点,大喜,伸手跟虞君睿要笔墨,提笔将计划三言两语简单写了出来。

程琛回府了,虞君睿走进厅中找出一幅画像,用小刀将压轴的细竹管竹眼挖掉,将程琛写的那张小纸卷成一团塞了进去,又弄了一块蜡堵住出口。

做完这些,虞君睿要去看叶素薰再上姚府,叶素薰却闩上房门了,绿萝告诉他在洗浴。

事有轻重缓急,虞君睿看了看手里的卷轴,还是放弃哄人,走出门朝姚家而去。

“好!太好了!”姚业看着纸条,兴奋得击掌,顾不得责问虞君睿越墙而入之罪了。

“程琛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姚尚书,这副卷轴,由二小姐送进比较好。”

姚业正要高喊备轿的,听了虞君睿的话急忙合上嘴巴,稍停了停,叹道:“程琛好谋算。”

姚业官场浸,稍一提点即透,虞君睿也不多言,告辞离开。

姚业果然被后一句话提醒了,非常时期,只怕姜琅会多处下绊,姚业打开画像看了看,是幅雨中芭蕉图,喊了姚懿真过来,仔细地吩咐了一番,将进可能遇到什么人,要怎么说话应对,仔细地讲了一遍。

姚懿真在进路上果然遇到皇后姜氏了,姜氏笑着拉住她说话,没说得几句,皇后中的一个女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竟不小心倒到姚懿真身上了。

老爹真是料事如神,姚懿真暗暗乍舌,拍拍沾满果汁的裙子,不等姜皇后拖她去凤仪换衣裳,跺足顿脚骂起来,一壁骂,一壁往太后的宁恩疾奔。

**

虞君睿出了姚府后,一径往程家而去。

程家的守门人得过吩咐,见了虞君睿急忙往府里迎。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人。”虞君烨见了虞君睿,口裂目龇,扑上前便要踢几脚。

“君烨,别急了,大家快想办法吧。”华隐逸拉住虞君烨。

“虞君睿,你爹若是定罪了,你也脱身不了,快点想办法。”程夫人恶声恶气道。

程颢看看虞君睿,爱莫能助地耸肩。

众人急成这样,看来程琛回家后,什么也没有透露。

事情按他所说的计划,十之□能解决了,程琛却半句不说,虞君睿更肯定了自己的怀疑——程甫就是泄密之人。

程琛怕走漏了风声,连程夫人华隐逸几人也不敢说。

虞君睿扫了一眼,看程甫并不在堂中,见不到程甫,便无从试探他到底因何泄密,虞君睿脑子里转了转,微显着急道:“程国公不在吗?我有一法解救爹,需得程国公相帮。”

“我爹镇日不在家,巧了,今晚是回来了,我去请他。”程颢道。

听得有办法救人,程夫人很高兴,喊住程颢,道:“你老子见了你就想揍你,我去喊。”

程甫刚踏进厅堂,虞君睿便明白,无需试探了。

程甫身上有一丝淡得让人忽略的香味,那种香味,虞君睿自小闻惯了,那是刘婉玉身上特有的香味。

刘婉玉让自己的父亲给她配的这种薰香,清淡怡人,经久不散,她一直带着这种香包,从没换过味道。

“虞君睿,你有办法救出你爹?”

“是的,还得请国公帮忙。”虞君睿行了一礼,随口扯了个想法,“我爹肯定没泄密的,这事只需时间缓一缓,不难查出泄密之人是谁。”

程甫脸上的肌抖动,面色瞬间微微泛白。虞君睿冷笑,看来真是他了,惑于女色,连有可能送掉程琛命,陷程家满门抄斩的事都敢做出来。

“皇上面前,我也说不上话。”程甫此时,恨不得虞耀崇立马被圣旨处死。

“不需要国公替我爹求情,只需请国公奏请皇上,此案延是审理,不出三天,我定能从举子们口中查到泄密之人。”

“千口百舌,去怎么查?”

“即便查不出,君睿也有办法让皇上只处死我爹一人,虞家其他人得以脱身。”

“虞君睿,你好狠,此时竟然只想着保自己的命。”虞君烨大怒,喝骂起来。

“大哥父子情深,要陪爹爹死,我可不愿意。”虞君睿沉着脸,反唇相讥:“爹平日行事,何曾有做爹的风范,明知我和婉玉表妹两情相悦,却强占婉玉表妹为妾。”

“什么?你与刘婉玉两情相悦?”虞君烨眼直了,不知虞君睿为何睁眼说瞎话。

程甫觉得轰隆隆焦雷从头顶响过,好半晌抖着嘴唇问道:“虞君睿,你有办法从此案中摘清?不受株连?”

“是的,我爹忒无情无义,强占了我婉玉表妹,却又不好好珍惜,把她逼得东躲西藏,今番他若是死了,也是天意,我正好去找回我婉玉表妹。”

“虞君睿,这么大不孝无廉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果然是刘氏那种卑鄙无耻之人生的儿子,你给我滚出程府……”程夫人怒不可遏大声咆哮。

虞君睿被程夫人口水喷出程府,华隐逸低泣,急了一天,指望虞君睿回来想个法子救人,却不料竟是这么个样。

虞君烨却不急了,若有所思地坐到椅子上,然后,犹疑的目光看向程甫。

虞君睿是不是与刘婉玉两情相悦,虞君烨清楚着,从小,虞君睿就对刘婉玉从没有过笑脸,哪来两情相悦?更不必说自叶素薰出现后,虞君睿为了叶素薰各种痴狂了。

他突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难道?

程甫可不知这些内情,听得虞君睿说什么能查出泄密之人,又提什么与刘婉玉两情相悦,触动心事,登时三魂去了七魄。虞君睿走后,程夫人尚在骂骂咧咧,程甫也不管了,转身走出厅堂,在虞君睿之后出了程家大门

他要去找刘婉玉问清楚。

程甫怕刘婉玉是在利用他致死虞耀崇,然后与虞君睿双宿双栖。虞君睿三言两语让他生疑,却是有原因的,因刘婉玉跟了他才一个多月,大夫的诊断是怀胎一个多月,可刘婉玉的腰身却很了,隐约有两三个月之状,程甫怀疑,刘婉玉的孩子不是他的。

之前有些疑惑,却谈不上怀疑,因为他救下刘婉玉把她藏起来已有三个月,听了虞君睿的话后,他却怀疑刘婉玉在这段时间外出过,与虞君睿有□。

虞君睿出了程家大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隐在暗处,程甫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悄悄地跟上了。

程甫到了藏着刘婉玉的那处宅子后停下脚步,习惯地往后面瞧,虞君睿早上了屋顶,在他往外瞧的那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几个轻跃,来到他停留的房子屋顶。

刘婉玉果然在屋里,虞君睿再不迟疑,飞快地脱□上的外袍,卷成一团,在刘婉玉走出房间去开门时,从扒开的瓦片空隙里,朝大床底下位置斜扔过去。

他力度掌握得刚好,那衣裳是进了床底了,却没有全部进去,尚留了一角在外面。

程甫会怎么处置刘婉玉,虞君睿不关心了,他得赶紧回去哄叶素薰。

下午睡醒就走人,可别引起叶素薰的误会,还有,下药的不是他,跟叶素薰却说不清,若是说出程颢下的药,叶素薰羞躁之下,只怕会更恼,这黑锅只能自己背了。

叶素薰昨晚被药物弄得忘情,睡醒吃过饭洗漱了,脑子清醒过来,顿悟自己是中了药物,她不怪绿萝紫蝶,把帐都算到虞君睿头上了。

虞君睿过来时,叶素薰没有门闩,等着要骂他呢。

“素素,手腕脚腕疼不?我给你揉揉。”虞君睿低声问道,轻轻拉开被子,出叶素薰的手腕揉搓,在叶素薰发火前,又接着道:“我爹进大牢了。”

“报应。”叶素薰啐了一口,狠话虽骂不出口,心中却暗自解气,她娘亲如今神智不清,罪魁祸首便是虞耀崇,这几日没有上虞家问责,不过是怕母亲受辱一事闹开了,她娘亲以后抬不起头来,生生忍下满腔怒火罢。

“……罪名如果定下来了,我和我大哥都脱身不了。”

这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叶素薰不说话了,虞君烨跟她没仇,对她呵护有加,虞君睿的情份,又更加不同,虽然恼了他,却还是希望他平安喜乐的。

虞君睿见转移目标成功,暗暗高兴,出自己半路上从医馆买来的药膏,轻轻地给叶素薰抹上,再轻重适度地揉按。

药膏凉丝丝的,再这么一揉,叶素薰只觉痛处减轻不少,哼道:“刚才不抹上?”

“刚才糊涂着。”虞君睿低声辩解,实是刚才若是先抹药膏不是抓着手肌肤摩蹭,只怕已经被甩掉蹬下床了。

“舒服些了吗?”

“嗯。”

舒服很多了,叶素薰惬意地低哼,本来恼得要死的,听说虞家有灭门之祸,虞君睿有可能命不保,骂人发火的话说不出来。火气儿泄了,这么摩捏着,感觉



69春光消魂惺惺相惜

69、春光消魂:惺惺相惜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节增肥了一千字。

事毕,叶素薰有好长时间脑子一片空白,虞君睿抱着她起来擦洗身体,她还是昏沉沉的。

方才那一番厮杀太激烈,俩人俱是满身大汗,虞君睿自己也进了浴桶。他早怀了小心思,那浴桶是专门定做的,很大,两个人一起坐进去也不挤。

红果果抱在一块儿,两手摩洗着绵软滑腻的身体,虞君睿一只大雕又蠢蠢欲动,叶素薰趴在他怀里喘着气,无力地求饶:“君睿哥哥,我不要了……”

委实疲力竭,那滋味儿再好,也不能再要了。

“不要了?”虞君睿拉了叶素薰的手按到自己跃跃欲试的子上,低笑道:“它还没累,你倒先累了!”

都累得要趴了,叶素薰不敢再不好意思了,拼命摇头道:“真不要了,你那东西别镇日里吃药了似的。”

“好,不要了。”虞君睿凑过去咬了咬叶素薰的脖子,把人抱出浴桶,仔细擦干净,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草草把自己拾掇好,躺到床上,大手一张,把人搂进怀里。

“素素。”

“嗯?”

“这次陷害我爹的,是刘婉玉。”

“怎么可能是她?”叶素薰霎地坐了起来。

“躺下,别凉着。”底下的身体没有穿衣裳,这么坐了起来,春光一片,虞君睿忍不住想把人压倒了。

叶素薰看到他眼里的狼光,一下子清醒过来,斜了虞君睿一眼,哭笑不得道:“忒不要脸,成日想着那事儿。”

“跟你在一起,哪能不想那事儿?”虞君睿心情很好,也不在意叶素薰奚落,把叶素薰抱紧,下巴抵到她头上,笑道:“咱们上辈子,有一次晚上只来了两回,翌日早上你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有些糊涂,后来才知道是晚上来的次数少了。”

“你胡说八道。”叶素薰脸红,虽然知八成是真的,却也躁得慌,捶了虞君睿一下,把脸深埋进他膛不敢再看他。

这样柔顺地依着他的素素,又如上辈子一般,虞君睿眼眶有些酸涩,更紧地抱着叶素薰,静静搂了一会儿,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着她额头。

“别闹了……我困了。”也只片刻不说话,叶素薰已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依着虞君睿膛美美地睡了过去。

“睡吧。”虞君睿轻轻地拍打着叶素薰背部,大睁着眼不敢入睡,两人和好得这样突然,他怕闭上眼,醒来时对着他的又是冷若冰霜的叶素薰。

已经入睡的叶素薰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问道:“你已经想到法子救你爹了是不是?”

“嗯。”虞君睿本想说睡吧天亮再告诉你,心头忽然一动,嘴唇往上翘,几乎合不拢,叶素薰这是关心他呢!怕叶素薰担心,虞君睿将自己和程琛的谋算,详细地说了。

“这样做也能救出你爹,然仅仅这样,只怕事后姜琅会怀疑,一想到是中了计,会不甘心,他动不了姚业动不了程琛,要动虞家却是易如反掌,不若再辟蹊径,把你爹以恩赦的形式弄出来。”叶素薰沉吟了一会道。

“你是说,先前的谋划是暗道,咱们再修一条明道,把我爹的得救从皇帝与姜琅的较量中摘出来?”

“嗯。”

“好办法,只是,用什么办法呢?”虞君睿击掌,又有些发愁。

“投其所好,向君王献媚。”叶素薰淡淡道:“皇帝听你所言,不是庸物,咱们把你爹摘清,从另一方向看,也能缓冲他和姜琅的矛盾激发,他会顺手推舟的。”

“好,明日我就去问程琛皇帝有什么特别爱好。”虞君睿笑着吻了吻叶素薰,道:“这么双管齐下,不需得担心了,睡吧。”

叶素薰嘟起嘴,嗔道:“你还没说你表妹怎么能搞到试题泄密的,你要怎么处置她。”

叶素薰这是喝无名醋了,虞君睿忙表白:“刘婉玉是我表妹,你可是我娘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她害我爹暂且不说,只她上辈子害死你,我自然是要狠狠处置她。”

“胡扯,还没成亲呢,谁是你娘子?”叶素薰扭转身体,面朝里表示生气了。

“好好,等成亲了再喊娘子。”虞君睿喜得想下床比划一番了。

“谁要和你成亲,想的美。”

是想得美,虞君睿也不耍嘴皮子,从背后抱住叶素薰,边蹭蹭边把自己今晚的实际报仇行动说了出来。

“她……她居然这样作贱自已,委身程甫作不明不白的外室!”叶素薰呆了,摇头叹息不已,许久后道:“听你这么说,程甫也只是贪她美色,并不是真心爱她,更没有信任她分毫了。”

“嗯,我估计她会给程甫揍个半死,然后卖进烟花之地。”

“你明日把这件事捅出去吧。”

“什么?”虞君睿一呆,几疑是幻听。“捅出去了,程甫愿不愿意,程夫人同不同意,都得把她接回程家了,而她名义上还是我爹的妾室呢,那会我爹纳妾还摆了酒席呢!”

他爹的脸往哪里搁?

“你爹那人要脸吗?”叶素薰发火骂道:“行出来的事,禽兽不如,何曾有一些顾及脸面。”

叶素薰这是不能公开报母亲受辱之仇,要借着这事削他爹的脸,让他爹抬不起头来。虞君睿有些踌踷,这样的事,真不是人子能为的。

“我也不是只是想削你爹的脸。”叶素薰看出虞君睿的顾虑,道:“这也是为大家好,你想,刘婉玉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够可怜了,看着她陷落烟花,于心何忍?况且,你舅舅总会赎她出来的,何必做恶人?若是没人赎他,以她的容颜手段,再搭上一个手掌大权之人……”

那时更加棘手,而她现在进程家,程夫人不是易与之人,程琛对她有了戒心,即便她以后巧言媚色再得程甫宠爱,也翻不起波浪。

虞君睿想了想,觉得有理,心中暗想,叶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叶素薰在家,保不准真不会出什么事。镖局那边,按路程计算,这几天也差不多有消息了,不知叶展扬到底活着吗?若是死了,只怕叶素薰刚消的怒气,又要烧起来。

怎么把刘婉玉的事捅出来,可以让它最大程度地曝露在人前,也可以只是小范围的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依叶素薰的想法,自然越多人知道越好。在这件事上,虞君睿到底没有按叶素薰的想法来,他在翌日一早去了程家。

程夫人昨晚骂了一阵后,却被虞君烨劝下了。

虞君烨怀疑程甫与他爹的案子有关,虞君睿那番话,是故意说的,他不便直言,只是从别的方面劝程夫人。

“璇姨,君睿那人最好刺人,让人不痛快,他兴许想到办法救我爹了,才这般故意逗-弄我们,看我们焦急。”

程夫人听了虞君烨的话,将信将疑,没有吩咐下去堵住虞君睿不给他进门,虞君睿到来时,程家的守门人没有拦他,连禀报都没有,便让他进去了。

虞君睿喊住一个丫鬟带路,直接去找程琛。

程琛还在卧床装病,见虞君睿找过来,知虞君睿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需虞君睿暗示,挥手房中服侍的丫鬟退下去。

“程琛,我想,你清楚地知道,泄密试题的,是你爹。”虞君睿开门见山道。

“是的,我昨日去找你之前,就知道了。”程琛点头,并没有虚言掩饰,虞君睿猜出来了,自己再狡辩,只会让人瞧不起,再说,虞君睿既然选择来找他直言,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这点玲珑心思,程琛还是有的。

虞君睿暗暗佩服,程琛这样坦承相见,他不必再耍言语心机了,当下程甫与刘婉玉勾搭上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寻思着,他不可能是姜相的人,为何要这样做,原来如此。”程琛低喃,抬头看虞君睿,目光炯炯,道:“你要我告诉我娘,让我娘将刘婉玉接进府来?”

“嗯。”

“如此一来,你爹你虞家,可是脸面丢光了。”程琛微微一笑,道:“虞君睿,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不然,我不会答应。毕竟,刘婉玉只要不进门,我娘的面子就没伤害,我爹这阵子一直不归家,她也知道有隐情,却不逼我爹,就是不想把人接进程家。”

程琛是老狐狸,不说实话不行的,虞君睿苦笑了一下,道:“素素她娘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原本不是这样的。”

原本是正常人,却变成神智不清的傻子。其中原因,程琛稍一联系,随即明白,心头一阵怒火霍霍燃烧。

“虞君睿,只因为那人是你父亲,你就……你就……”

程琛气得身体颤抖,想大骂,却骂不出来,心中一片悲凉,想着华隐逸若是知道虞耀崇如此卑劣,竟然连故交的妻子也想染指,不知怎生伤心?

“我能怎么办?”虞君睿双手抱头,无力地垂下肩膀。

“程琛,就好比你明知你父亲不顾你的命,不顾程家有可能招来灭门之祸,把试题外泄一样,你明明气得要命,却只能替他隐下。”

程琛颓然地叹了一声,低声问道:“素薰妹妹那天哭得眼睛通红,便是因为这事?”

“是。”虞君睿点了点头,沉声道:“她生气愤怒,却又不能上我家找我爹问责,而我作为她的爱人,却又不能帮着她,替她讨回公道。”

程琛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心道你不能替叶素薰出气找你爹算帐,我却是可以,泄密案没办法只能让他脱身,牢里让他吃些苦头,却是小事一桩。

两人各想着心事,房间中一时寂静无声,许久,虞君睿说出了自己来此的另一个目的,跟程琛打听皇帝的喜好。

“……素素的意思,双管齐下。”

“妙计。”程琛击掌称赞,想了想道:“你仔细找寻一个人,这个人……”

程琛说了一半,突然呆住,虞君睿也看着他眼珠不能动,程琛形容的要找的这个人,好像就是他自己。

“虞君睿。”程琛说了一个日期,问道:“这一天,你有没有去悬空山?”

“有。”虞君睿连回想都不用,道:“有去过,素素就是那一天失踪的,如果我没算错,也是那天被你救了的。”

“这么说,那个人就是你了,我那天奉了皇上的旨意,在山脚下到处找你的……”

“到处找我,找了一整天,碰巧救了素素!为什么要找我?”虞君睿略微一呆,忽然跳了起来,叫道:“程琛,你不要告诉我,我随手给玉石画的那个人,是当今皇帝,然后,皇帝正好非常喜欢玉石画,就命你这个天子宠臣到处找我?”

“正是如此。”程琛摊手,实在是巧得不能再巧了。“皇上见了那玉石画,如获珍宝,到处寻不到你,累了,回城后就让我去找了,他怕上行下效,不敢公开自己的僻好,也不敢让太多人去找你,只吩咐了我一个人。”

“这么说要投皇上所好是太容易了,玉石画是我大哥做的。”

“虞君睿,你也可以让你大哥做了你献上,冒认是你做的。”程琛笑道。

“这种虚名浮利,要来何用?”虞君睿耸耸肩,淡淡道:“我靠自己的努力,也能闯出一方天地。”

这才是真男儿本色!程琛暗暗佩服,想着叶素薰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也不算辱没了。转念想起换面皮一事,又无限纠结,虞君睿跟他告辞,要去找虞君烨商讨玉石画一事,他也没有听到。

虞耀崇不顾叶杨氏是故交妻子的身份,想强行占之,起因还是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若是带出叶杨氏,给华隐逸换了脸,华隐逸是不是就能得回她原来的一切?虞耀崇的品行,实是让人不齿,可他却是华隐逸儿子的父亲,这一层关系,是难以割舍的,对华隐逸而言,最好的,是与丈夫儿子团聚,儿子孝顺她,丈夫宠爱她。

程琛抚着嘴唇,想起那恍然如梦的一吻。

天平的砝码慢慢倾斜,然后,华隐逸的重量,终于完全盖过叶素薰与叶杨氏,程琛决定,在泄密案完结后,偷偷带出叶杨氏,给华隐逸换脸。

“素薰妹妹,对不起。”程琛在心中无声地道。



70春光消魂芳心易碎

70、春光消魂:芳心易碎

程夫人并不想接刘婉玉进府,程甫整日里不着家,偶尔回来了还带着香味,她如何不知程甫外面有女人,只不过眼不见为尽,忍着罢。

“娘,在府里,怎么的也得尊你一声大姐,晨昏定省。”程琛低声道。

“我不要这恶心人的问安。”程夫人冷着脸道。

母子俩说话之间,一丫鬟跌跌撞撞进来禀报:“夫人,老爷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说是新姨娘。”

“什么?”程夫人勃然变色。

虞君睿低估刘婉玉,也没有算准程甫的好色程度。

程甫怒匆匆进门质问刘婉玉,刘婉玉几滴眼泪,一个热吻,程甫便神魂颠倒,两人一路脱衣裳一路亲吻搂抱,床下的男子外袍程甫没有看到,刘婉玉却注意到了,心头狂跳,床上使尽浑身解数,把程甫弄得疲力竭沉沉睡去,待程甫入睡后,拿起外袍一看,认得是虞君睿的,想起程甫方才责问之语,知是虞君睿挑唆,新仇加上旧恨,只恨不得把虞君睿扒皮抽筋。

为让程甫消疑,天明后,刘婉玉反将一军,要程甫把她带进程家,公开身份。

“这个,虞耀崇还没死。”程甫有些结巴,虞耀崇没死是一方面,一方面,他惧怕着程夫人。

“老爷,你若不把我接回家……我就一死以表清白。”刘婉玉唱作俱佳,她倒没惧进程家作妾,程甫比虞耀崇好哄好控制得多,横竖自己残花败柳,再难找寻如意郎君了。

刘婉玉又是剪子又是白绫,程甫被她弄得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把人往家里带。

程甫一路颤颤惊惊,刘婉玉暗暗嗤笑,心中不以为然,想着程夫人再彪悍,也不过女流之辈,娘家又没人了,有什么好惧怕的。

程夫人心中恨得牙痒痒,程甫陪着刘婉玉进门时,她却神色如常了。

刘婉玉来前刻意打扮过了,一身碧绿色绣兰花长裙,外挽淡绿色羽纱,乌黑的长发挽了高鬓,着碧玉钗柔嫩白皙的耳朵上戴着碧玉耳铛,眉心描了莲花,行动间若有若无的香气荡漾,端的如月仙子下凡。

“那个,夫人,这是婉玉。”程甫搓着手道。

“老爷好眼光,找的新人好美。”程夫人赞道,眉头一皱,道:“老爷,我怎么听说,这一位是虞府的人呢?”

“那个……那是过去了。”程甫结结巴巴道。

“过去了?”程夫人眉头皱得更紧,“虞家的纳妾宴没过去几天吧,还有。”

“还有什么?”程甫不敢反驳。

程夫人扫了一眼刘婉玉的腰身,握了握自己的腰,道:“老爷,你……你去过虞家?你们在虞家嗯哪?”

程甫一呆,昨晚见了刘婉玉只来得及问她是不是与虞君睿有私情,然后两人就上床了,肚子怎么那么大,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还没来得及问,今早刘婉玉主动提出要进程家为妾,他纠结怎么跟程夫人交待,还没想起这一碴。

“老爷,大夫不是说过吗,妾有喜一个半月。”刘婉玉娇声道,扯着程甫的袖子摇了摇。

“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老爷,你也不想替人家养儿子吧。”程夫人笑着道,春风满面。

甫进门就请大夫来验喜,往后这日子怎么过,刘婉玉脸皮红红白白,急拉程甫袖子,程甫可没管刘婉玉日子好不好过,程夫人提的话,正中他心思,甩开刘婉玉的手,转头就喊下人请大夫。

刘婉玉心凉了半截,程夫人看着她,笑容更灿烂了,朝刘婉玉招手道:“我就暂时不喊你妹妹了,虞姨娘,先请坐。”

刘婉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了,承认自己是虞家姨娘,不坐,刚进门就不给程夫人面子,怎么做都是为难。

程夫人招呼得这么一声,也不管她坐不坐,调转头对程甫道:“老爷,你找的这新人忒年轻了,这院子要怎么安排?琛儿和颢儿都成年了,新人又长得好,他俩万一把持不住,跟你和虞耀崇一样不计身份了,到那时,新姨娘生下来的,是你孙子还是儿子,可怎么分得清?”

“两个畜牲敢胡来,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程甫哼道,心中突地烦躁起来。

“色字当头,难说,虞耀崇不是二十年来只想着隐逸吗?还不是不顾新姨娘是自己夫人的侄女?还有,听说这位新姨娘,以前可是巴着虞君睿不放的。”

程甫之前只想着自己鲁,有女人喜欢自己就不错了,给程夫人这么一说,登时觉得,刘婉玉是个人尽可夫的,两个儿子比自己好看了不知多少倍,焉知她不会去勾搭两个儿子,若真是……面上颜色登时很难看。

刘婉玉给程夫人这么当着面奚落羞辱,脸色紫胀,欲待反驳,程夫人说的,除了勾搭程家两位少爷是未发生的,其他都真实着,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气得身体都抖了。欲要找程甫撒娇让程甫驳回程夫人的话,抬眼看程甫的脸色,没奈何咬牙禁了声。

大夫请来了,诊过脉后,道:“有喜一个半月。”

“真是一个半月?”程甫喜形于色。

“嗯,没错。”大夫很肯定地道。

“一个半月,这腰身为何这么?”程夫人不解地问道,一面将坐着的刘婉玉扯了起来。

那腰身确实很,看起来三个月都有了,大夫皱眉,又搭了会儿脉,道:“是一个半月,腰身这么,许是怀的是双胎,双胎得有三四个月后才诊得出来。”

“什么?双胎?”程夫人变色,退后几步,看恶魔一般看向刘婉玉。

这个刘婉玉有话说了,从容道:“大夫不是说此时还诊不出么?”

只要不是怀着别人的种,就好说,程甫换了脸色,笑着对程夫人道:“过几个月再诊罢,若真是双胎,就不要了,夫人,你看可好?”

“好,依老爷。”程夫人点头,问道:“老爷,新人的院子安排在何处?”

要离两个儿子远点,程甫想了想,道:“就墀霞阁吧。”

“不好,那地方颢儿经常去捉一边大树上的小鸟。”程夫人摇头。

程甫连说了几个地方,都被程夫人否定了,理由是两个儿子都经常去,程甫有些烦了,正想说干脆让刘婉玉跟着他住正房,忽地想到,两个儿子经常要来给他请安,正房是出去最多的,又说不出来了,偷情的感觉很好,人放到明面上了,忽然就觉得诸多麻烦。

程夫人道:“咱们也别想了,问一下琛儿和颢儿哪个地方去的少,就是哪里吧。翠儿,去请两位少爷来。”

“爹,她是新姨娘?”程颢事先不知道,见了刘婉玉怪叫一声:“爹,你嫌没绿帽子戴啊?”

“你胡说。”程甫气得吹胡子瞪眼,程颢却不客气,大声道:“怎么是胡说,她连自己姑父的床都能爬,还有什么人的床不能爬?”

“你!”程甫气得要找东西砸程颢,程夫人哪会给他打,拿眼狠瞪,程甫软了,气得扑哧喘气。

“琛儿,颢儿,要给你爹的新姨娘安排住处,府里哪个地方你们去的少?”

“哪个地方都去得不少。”程颢大叫,又嚷道:“娘,你别光问我们哪个地方去得少,我们即使不去,焉知新姨娘不会到我们的院子里来,对吧?大哥。”

程颢在装疯卖傻帮着程夫人羞辱刘婉玉,程琛自然看得出来,淡淡道:“爹想安排哪里便哪里,只要不把我的公文外泄便可以了,抄家灭族的事,不是儿戏。”

程甫脸煞地白了,刘婉玉至此,肠子都悔青了,程甫比虞耀崇好控制,但他是个在家中做不了主的,瞧这程家,他本像个外人,哪有半分家主的气概,连安排个院子,还要扯上个把时辰。

刘婉玉想回外面宅子了,程夫人怎会给她如意?就在这时恍然想起般道:“老爷,东廊那边的房舍,琛儿和颢儿是绝对不会去的,不若就把东廊的房舍收拾一间出来。”

“好,就这么安排。”程甫松了口气,程琛那冰冷的言语,说得他心惊胆战,只想赶紧将这件事结束了,让程琛离开,哪有不依之理。

刘婉玉听得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心头凉了半截,及至到了地儿一看,那一排竟是下人住处,气得头晕目眩,险些晕了过去。

“老爷,这是下人住的,再说,房间那么小,咱们……嗯那的时候,都会给人听到吧?”刘婉玉还想挽回,拉住程甫袖子撒娇。

“不碍事的,咱们要好的时候,你到我房间来。”程甫拍拍刘婉玉的手安慰她。

先前在外头,能时刻粘着,这在府里了,程甫也不好在刘婉玉那个小房间呆着,把刘婉玉送进房间,忙回头去哄程夫人。

刘婉玉一头扑倒床上,哭了个天昏地暗。想不到自己如花似玉的佳人,连跟个半老头子,都被如此作贱糟塌。

程甫陪着刘婉玉刚走,程颢马上数落开自己老爹,极是鄙视刘婉玉,程夫人嘴上嗔怪,心里乐开了花,程琛说不来别人的坏话,站了片刻,不进程夫人与程颢的对话,心中颇有些郁郁,朝程夫人施了一礼告退,程夫人也不甚在意,摆手道:“去吧,身体不适,多休息。”

整日卧床装病,甚是烦躁,程琛不想再回房,信步出了府门,秋阳正好,程琛站了片刻,忽想起泄密案一结束,虞君睿或许便要送叶素薰母女回通州了,到得那时,再要骗出叶杨氏,只怕又难了。横竖科举的事与已无关,按虞君睿的那个想法,肯定能化解危机的,不若此时便骗出叶杨氏,陪着华隐逸去把脸换了。

主意拿定,程琛又走了回去,程颢已经回房了,程甫正陪着程夫人说话,看见程琛进来,火烧火燎不自在起来,吱唔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你爹怎么怕你似的?”程夫人皱眉不解地问道。

做贼心虚了,程琛不想说,摇了摇头,低声道:“娘,你和孟姨说话我听到了,素薰妹妹的娘,现在就在江宁。”

“叶素薰的娘就在江宁!”程夫人霎地站起来,兴奋得脸泛红光,“琛儿,你肯说出叶素薰的娘在江宁,是不是?”

“嗯。”程琛点了点头,道:“娘,你让孟姨收拾一下行装,把素薰妹妹的娘亲要用的也准备上,我的衣物让茗儿收拾,快些准备妥当,让黄叔驾着马车到阳西街西头等着我,我把素薰妹妹的娘骗出来以后,不回府了,直接接到那里汇合,马上出发。”

“好好好!”程夫人连声应好,这几日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儿子答应,想不到儿子自己主动提出来。

“秋璇,这样好不好呢?”华隐逸听了却没有喜色,踌踷不决,想着这几日看来,儿子是不嫌自己丑陋的,不若不换脸了。

“雪宜,别傻了,君烨即使不说,难道有个美貌的娘亲,不会更体面些?”程夫人狠戳华隐逸额头,道:“再说了,光君烨不计较也不行,还有耀崇呢,你难道不想一家三口团聚?”

“耀崇……”华隐逸无言片刻,低声道:“旧日恩爱已随风逝,不提也罢。”

“哎呀,我说,总之那脸皮本来就是你的,她享用了二十年,要回来又有什么过意不去的?”程夫人恨恨道。

“秋璇,你不知道,剥脸皮的过程,很疼痛。”二十年过去,那时的剥皮之痛,华隐逸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剥脸很痛,你为她承受过了,她为什么不能为你承受一次呢?”程夫人气得要骂起来,自己快速地收拾起来,打了两个大包。拖起华隐逸的手,道“快走,琛儿在那边等着呢。”



71

71、晋江独家发表

虞君睿一早起床走了,没个温暖的怀抱搂着,叶素薰很快醒来,翻了翻身,想起昨晚没在娘亲房中值夜,不知娘亲病情怎样,再睡不着了,急急忙忙起身下床。

叶杨氏这日的神智却清醒了些,叶素薰大喜,忙探问家中发生什么事,弟弟如今平安否。

“我不知道。”叶杨氏却又糊涂了,连连摆手,许久后又喃喃自语般道:“薰儿,你说,是不是我得了她的面皮,过了这二十年安稳日子,老天看不过去,要收回一切了?”

什么得了她的面皮?看着自己娘亲绝色无双的脸庞,叶素薰有些心惊,微微定了定神,问道:“娘,你的脸?”

“这脸不是我的,是另一个人的。”叶杨氏张惶地四处察看,低声道:“薰儿,这事,不能给人知道。”

风华绝代的江宁城第一美人成了个丑八怪,自己的娘亲却有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尽管匪夷所思,却让人不得不信。叶素薰整个人呆滞,怔忡许久,问道:“娘,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给你?“

“薰儿,你为什么问娘这个?”叶杨氏颤颤惊惊地拉住叶素薰的手,小声道:“薰儿,你是不是遇到那个人了?”

叶素薰稍稍移开脸,她不知怎么跟自己的母亲说华隐逸的处境。

华隐逸当年为何会自愿要献面皮给她娘,叶素薰猜不透,此刻,她想的是荒山脚下凄凉地一个人生活着的华隐逸,那戒备的问话,那半拉开的柴门。随着她们回到江宁城后,面对丈夫儿子不敢透露身份的悲凉。

身旁的芭蕉叶子在阳光下条条蔓蔓悠然舒展,迎着微风招摇着婆娑起舞,煞是曼妙好看。那一筋一脉缓缓地变了样,成了一道道红血丝,又缓缓地幻化成华隐逸那张恐怖的脸,叶素薰眼前阵阵发黑,手足冰凉发冷,各种无法理清的思绪从四面八方狂卷而来,如逐渐收紧的密网将她勒得几近窒息。

虞君睿与虞君烨商定了玉石画的选材,再帮不上什么忙,忙又过来看叶素薰,进门见叶素薰痴痴呆呆的,吓了一跳,伸手揉了揉叶素薰眉头,吃惊地问道:“素素,你怎么了?”

丢魂失魄时看到虞君睿,看着那张阳刚俊朗的脸,再听到那关心的言语,叶素薰一阵恍惚,忽然间心头剧痛难忍,各种无名思绪消失了,脑子却乱成浆糊。

华隐逸二十年孤苦悲凄,也许有别的原因,可,变成丑八怪不敢面世见人,绝对是众多原因中的一个。

让娘亲把脸皮还给她是不可能的。

那么?是不是?由自己替娘亲把脸皮还给她呢?叶素薰愣愣地想着,华隐逸那张吓得人渗得慌的脸,就是自己以后的脸!

“素素,怎么啦?”虞君睿有些慌了,叶素薰的脸色苍白如纸,教他怎么也捉不透。

“吓你呢!”叶素薰忽然漾起笑容,把头靠到虞君睿肩膀上:“早上干嘛走那么急?也不抱我睡觉。”

这满是撒娇语气的言语,倒教虞君睿呆掉了,怔了许久道:“素素,我不是回到上辈子吧?”

“胡说八道什么?”叶素薰推他:“是不是每天对你黑着个脸才行?”

“不要。”虞君睿回神,两手顺势把叶素薰紧紧箍住,“素素,以后都对我这么好,好不好?”

跟他笑模笑样说话,就是对他好,叶素薰抬起头狠狠瞪着他,嗓子却微微哽咽了:“大傻瓜。”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个大傻瓜亦无妨……”虞君睿捧起叶素薰的脸静静看着他,目光清亮柔软,柔情如圈圈点点的水纹缓缓漾开,将叶素薰层层包围。

叶素薰心神一荡,恍恍惚惚间伸手抱住虞君睿的腰,脸颊轻轻地靠上他的膛,坚实的肌热力惊人,充满力度,叶素薰意识迷离,本能地紧贴依附,像抵住梦寐已久的温暖的港湾一般,将心中的怔然、迷茫与苦涩暂时抛开。

“素素,昨晚没睡好,困不困,我抱着你再睡会儿。”虞君睿轻声问道,下颌抵擦着叶素薰的发心,轻抚着她的背部。

“好……”耳畔是平稳有力的心跳,背部细致温柔的抚慰让人周身每一个毛孔都惬意地舒展开来,叶素薰缓缓地合上眼睛,也许,这样的日子,往后不会有了,即便有,心境也不一样了。

“虞君睿,上辈子我是个白痴时,你便喜欢我了,为什么?”

“为什么?”虞君睿的嘴角弯起来,裂着嘴傻笑了片刻,道:“我有时也糊涂,怎么就喜欢上你,反正那时候,真的一时半会都离不开你……”

叶素薰静静地听着,虞君睿的声音悱恻缠绵,低沉醇厚,在耳际桓绕,绵密贴服,温柔得几乎能将人融化。

如果自己的脸成了华隐逸那样的脸,他会嫌弃自己吗?

叶素薰搂着虞君睿腰部的手缓缓往上游移,在背脊上稍稍顿了顿,又往下滑向腰际,徘徊了片刻,把手伸了进去,缓缓抚上前头微微苏醒的物-事。

“素素……”虞君睿整个人着火了,大手罩上那浑圆的绵软,开始是温柔的揉-搓,片刻后不耐地加快了,叶素薰被揉弄得失了力,握在手心的一物在快速地膨胀,热力大得吓人,灼得人慌了神,叶素薰扔开不是握紧不是,茫然不知所措。

底下已被点起了火,阵阵酥麻袭得人晕晕乎乎,脚软手麻,控制不住地呻吟了起来:“君睿哥哥……别……”

“怎么?不想要?”怀里的人儿脸颊潮红,身体绵软无力地挣扎扭动,越发妩媚动人。指下那道-缝嫩滑柔腻,稍一按压便羞得瑟瑟收缩,绞着自己的手指欲拒还迎。

“你……别这样……”敏感的地方被为所欲为地逗弄,滚烫的激流自下而上冲击,难以忍受地瘙-痒酥-麻在体内流窜。叶素薰想夹紧腿躲闪,又想张开腿迎接。被-得神昏智乱。

耳边软糯的呻吟让人格外陶醉,依在自己怀里的身子颤个不停,虞君睿得上火,下面一物早硬得一阵阵发痛,再不容缓,一脚蹬下叶素薰的裤子,一翻身压了上去。

那巨大的一物坚硬笔直,铁棍般冲了进去凶猛冲撞,叶素薰敏感的那处瞬间被捅得火烧火燎、麻酥钻心,霎时间神智崩溃,手脚乱没章法地往虞君睿身上勾抓。

虞君睿抓住她的细腰,再顾不得是否狠了用力了,握住叶素薰的细腰,快速挤压推拉摩擦旋转,将叶素薰捣弄得魂离魄散,四肢抽搐,嘶叫着丢了一次又一次……

这么猛撞狠击,也不知过了多久,虞君睿的子还硬邦邦,叶素薰有些撑不住了,那里胀得快要裂开了,松了攀在虞君睿身体上的手脚,无力地哼哼抗议起来。

“素素,要不,我躺下去,你在上面,这么着来,兴许它就出来的快些。”虞君睿想换个姿势,悄悄哄骗道。

自己在上面!叶素薰咬着唇,羞窘得快死过去。

便在此时,院子里传来声音。

“程公子,请坐。”

“素薰妹妹不在吗?”

没有声音,大约是呶嘴。

片刻后程琛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刚才看到巷子那边有卖糖糕的,杨姨,我带你去买糖糕,好不好?”

程琛要带自己的娘出去,叶素薰一个激凌,猛地将趴在自己身上的虞君睿推开,跳下床,胡乱套上裤子,来不及梳头整理衣裳,猛地拉开门探出一个头喊道:“绿萝,夫人今日不适,不要给她出去。”

“素素,怎么回事?”为何这般张惶,虞君睿一腔欲-火瞬间退个干净。

“我娘今天好像病情加重了,我怕出去到了外面中邪。”叶素薰胡乱扯了个借口,想起心中的猜测,愈发慌张,把外面的罩衣都穿反了,急忙褪下,情急中又哧地一声竟扯坏了。

“别急,我来。”虞君睿另拿了衣裙,一件件帮叶素薰穿上,知她心急,也不梳繁复的发式了,斜挽了个坠马髻,拿了布巾替她擦了擦脸,笑道:“你先出去吧。”

“素薰妹妹,怎么不歇息了?”程琛被那一声尖厉的大喊震得心头剧颤,叶素薰拉门出来,他的脸色还没有平复过来,勉强绽起一个笑容,脸上的肌僵僵的。

叶素薰看了程琛一眼,程琛僵僵的笑容落在眼里,心下微凉,知自己刚才那忽如其来的害怕不是凭空而来。

也罢,此事总得解决的,叶素薰轻咬了一下嘴唇,对随后走出房间的虞君睿道:“君睿哥哥,你去医馆再请大夫来给我娘诊脉吧。”

“好,别担心。”虞君睿点头。

沐浴着阳光而去的那身影格外矫健颀长,宽肩细腰,双腿笔直修长,行动起伏间流动着刚挺硬朗的线条,煞是好看。

叶素薰目不转睛看着,直到虞君睿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方转身看向程琛,低声道:“程公子,请稍等片刻。”

叶素薰进了房,给虞君睿留了张字条:“我娘的脸是华夫人的,母债女偿,我要把我的脸替我娘还给华夫人,不必寻我。”

走出房间,叶素薰站到程琛面前,一扬手,微笑道:“程公子,我们走吧。”

程琛在这一瞬间,有了整个人被剥光了站在叶素薰面前的难堪,四肢僵住动不了了。

“快些走吧,虞君睿很快便回来了。”叶叶素薰压低声音。抬眼间看到绿萝不解地看着,笑道:“我跟程公子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们好好守着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章鱼的地雷,很开心!感谢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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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天道昭然报应不爽

72、天道昭然报应不爽

“素薰妹妹……”走出院门,程琛不动了。

“快些走吧。”叶素薰着急地道,虞君睿回来了,只怕她便走不了了。

“素薰妹妹,你再考虑一下。”尽管被识穿了难堪得要命,程琛还是撕了脸皮说开,“你娘年纪大了,情懦弱,拥有那样的美貌,不是好事,而你正当豆蔻年华……”

“不要说了。”叶素薰愤愤地打断程琛的话,冷声道:“给华夫人换脸的,只能是我,要动我娘,免谈。”

眼前的叶素薰身姿窈窕纤巧,气质秀雅婉约,眉眼若横波叠翠,似水墨迤逦氤染,整个人宛如一幅清幽出尘、引人入梦的美好画卷。

此一去,回来的,将不再是这个人了。程琛有些失神,怔怔道:“你回去吧。”

叶素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程琛要带出她娘亲,不就为了给华隐逸换脸吗?自己主动要给华隐逸换脸,他却又要放弃,这样的决定,对于程琛这样外热内冷的人,是多么的荒谬和不可思议。

“别犹豫了,虞君睿回来我就走不了了。”叶素薰拉起程琛袖子,“你已经都安排好了吧?要在哪里与华夫人汇合?”

一阵风吹过来,两人的袍角裙裾舞动,飘扬纠緾在一起,虞君睿带着大夫走来,远远地看到,整个人呆住了。叶素薰拉袖子的动作被鼓起的袖子挡住,看起来就是抓着程琛的手腕,两人的距离近得暧昧。

叶素薰尚没看到君睿,程琛却看到了,一挨虞君睿过来,想走也走不成了,程琛反手握住叶素薰的手腕,低声道:“好,咱们走吧。”拉起叶素薰朝虞君睿站着的相反方向而去。

“你松手,我自己走。”叶素薰挣扎着。程琛松开了,然,两人已走过拐角,虞君睿看到的,是他们携手前行的背影,想到的,是叶素薰假借请大夫之名,将他支走。

“怎么是她?”程夫人不悦地看向程琛。

“程夫人,素薰没有华夫人的绝世美貌,只能委屈华夫人了,为人子女,看着娘亲受罪,是不可能的。”叶素薰朝程夫人施了一礼,歉疚的目光看向华隐逸。

“素薰,你……”华隐逸嘴唇启开,话却说不出来。

“娘,你回去吧。”程琛看向程夫人,低声道:“我们得尽快走,迟了怕虞君睿发现追上来。”

程夫人还想坚持,又怕虞君睿追上来,连叶素薰的脸皮都换不到了,咬了咬牙,跳下马车走了。

车轮骨辘辘转动,江宁城被缓缓抛在身后,虞君睿并没有追上来,叶素薰如释重负,宽心之余,怅然和失落如影随形涌上,以后的岁月里,伴随自己的,就是华隐逸现在那样的脸了。

二十年前,假若华隐逸没有换脸给她娘亲,她娘亲会嫁给她爹吗?这世上还有没有一个自己?叶素薰胡思乱想着,竭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虞君睿看到丑陋的自己后的反应。

“程琛,咱们回去吧。”华隐逸颦着眉小声道。

程琛垂下头,恍若不闻,落日的霞光透过车帘缝隙洒在他脸上,给那张秀美绝伦的脸镀上一层飘忽的光芒,漆黑的眼眸闭着,长长的眼睫泛动着无言的忧伤,华隐逸有些呆滞,唇瓣蠕动,说不出话来,程琛忽然间伸了手出来,狠狠地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匀称细腻,颜色很白,白得可以清晰地看到肌肤下面流动的血管,可力气却大得惊人。

华隐逸的脸霎地红了,瞬间又变得苍白,叶素薰坐在一旁呢!

时间慢慢地流淌,小手在挣扎,却始终挣不出包着它的那双大手。华隐逸的脸上,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滑落,有一滴正落在程琛的手上,程琛缓缓睁开黑眸,斜了一旁的叶素薰一眼,看着华隐逸低声道:“你想回虞家?还是?”

他的手又加了力,华隐逸觉得自己的手指骨快被卡断了,而一颗心,也因程琛下面的话而混乱不堪。

“如果要回虞家,那么,这脸非换不可,如果……咱们现在就回去。”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华隐逸大骇,两人目光相对,咫尺之间,呼吸相通气息交融,叶素薰似乎不存在了。

“要回还是不回?”程琛问道,平静的语调将汹涌的波涛掩藏。

回,就是答应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华隐逸拼命摇头。

抓着她的小手的大手松开了,程琛白皙的脸容更白了,脱力一般,虚弱地倒到车厢壁上,刚才那问话,已经耗尽他一生的气力

叶素薰保持着看着车窗外的姿势,目光随着空旷高远的蓝天移动,身旁的说话虽然隐晦,程琛与华隐逸的动作目光交緾也没有看到,那暧昧的气息,还是渗透到空气中,无声地传递给她。

这种不容于世的感情,竟然发生在程琛那般清冷自持的人身上,叶素薰一动也不敢动,只怕稍微一点变化,便惊扰了身旁一双苦命人。

**

叶素薰与程琛的背影不见许久了,虞君睿方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暗暗怪责自己,怎能不信任叶素薰?

深深攥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虞君睿朝一旁不解地站着的大夫作了个请的姿势。

“大夫,请。”

大夫是这些日子经常给叶杨氏把脉的那位,手搭上片刻后,笑道:“大喜,病人恢复许多了,再好些调养,服几剂药,也许便能痊愈了。”

好转了!虞君睿紧繃的脸现出笑容,叶杨氏能痊愈,他心中的自责减轻不少。

送了大夫出门,叶素薰尚未回转,虞君睿在门口略站了站,抬步朝镖局走去。

“在下正要去找虞二少,二少所托之事,查到了……”镖师把虞君睿往屋里迎。“这次查叶家的事,多得通州那边一位同行相助……”

虞君睿越听越觉得奇怪,叶杨氏从通州千里迢迢来到江宁,竟然是由通州那边的镖局镖师护送过来的。

“那边的镖师,没说受托于何人吗?”

“他们也不知是何人所托,这一镖,早到三年前就受托了,当时有一蒙面人到他们镖局下委托,许以五千两重银,所托的是,要他们随时注意叶家的情况,若是传出叶家家主叶博征身故的消息,马上潜入叶家,将叶杨氏带出送到江宁虞家。

三年前?也即是叶素薰变成白痴之时,虞君睿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那个神秘的委托人,定是叶博征。

“还有一事,通州城里现在还在议论,叶博征身故,出殡时,正室夫人,嫡长女,嫡长子均不在场,为此,征远商号现在乱成一团,听说有人奉二夫人陈氏为主母,听陈氏的差遣,为人却坚持要请正室夫人主持。”

“嫡长子也不在场?”这么说,叶展扬没死,虞君睿问道:“叶博征的长子叶展扬不在场?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查到,据说,这位叶家大少爷在叶博征刚病了没几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以叶博征的老谋深算,是不是跟叶杨氏一样,被他安排到哪里避祸了?可是叶杨氏娘家没人了,叶博征把叶杨氏安排来江宁,是不是表明了,他最信任的,是虞家这个儿女亲家,指望着女婿能保护懦弱的妻子,若是叶展扬也被他事先安排走了,没来虞家,会是去哪里呢?

他早早地安排一切,应该是防着叶陈氏,既然早看出叶陈氏母女仨人的虎狼之心,为何不休了她?

虞君睿暗暗怪责叶博征,转念一想,不自觉地苦笑,叶博征还真不可能休叶陈氏,所有的一切只是怀疑,叶陈氏与他十几年夫妻,替他生了三个儿女,休了儿女的母亲,如何向她们交待?

亦且叶杨氏懦弱无能,叶素薰那时是个白痴,另两个姨娘吴氏李氏无所出,一人木呐,一人长年病倒床上,本担不起家事。

想必叶博征这般安排,也只是防患于未然,并不认为叶陈氏会做出什么来。

没有叶展扬的死讯,却是意外之喜,虞君睿决定,带着叶素薰和叶杨氏回通州,查清楚一切。

走出镖局没几步,虞君睿肩背一痛,一人从背后狠狠地拍打他。

眼角一片榴红缎锦,虞君睿全身僵硬,缓缓转头,正对上姚懿真森然冷冽的眼神,那目光好像利刃一般,几乎要将人生生割成几片。

虞君睿暗暗叫苦,挤起一个笑容,道:“姚懿真,你这么使劲,我这肩膀要是残了,你赔得起吗?”

“赔不起,我可以养你。”姚懿真冷笑,拳头伸出,朝虞君睿面门击去。

拳风霍霍,竟是半丝不作假,这一拳打上,那脸得开染缸,虞君睿略一侧微身避过,伸手抄住姚懿真的手腕。

“姚懿真,有话好说。”虞君睿手上微微使力,姚懿真手腕骨微微作响,他这是在警告姚懿真,若要动武,十个她也不是对手。

姚懿真吃疼,腹怒火却瞬间熄了,若是唯唯喏喏,害怕容让的虞君睿,她反而不屑一顾了。

“虞君睿,我才听得,叶素薰早在你爹去我家提亲时就离开你家了,本不是因为咱们要议亲,你把她安排到外面的,是因为你爹染指她娘,你为何要骗我?”

姚懿真知道得这么详细,不用说,是自己的娘告诉她的,虞君睿暗恼,面上波浪不起,斜睨了姚懿真一眼,漠然道:“这是我的事,好像与姚二小姐无关。”

“怎么无关?若是你不骗我,我与你已订下亲事?”姚懿真嚷道,粉拳握起,又想朝虞君睿脸上招呼



73天道昭然报应不爽

73、天道昭然报应不爽

她明知自己与叶素薰两情相悦,还想着一竿子,这算哪门子理?虞君睿略一思索,握住姚懿真冲过来的拳头,嘻嘻一笑,道:“姚二小姐,你是不是想给我做妾?这个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得收敛收敛脾气,还有,进门后要好生侍候素素,要晨昏定省跪安……”

虞君睿说了很多,姚懿真气得哇哇大叫,左拳跟着撩出,却哪是虞君睿的对手,虞君睿也没客气,两只手齐齐使力,姚懿真一双皓腕登时青青紫紫。

“打听好为妾之道,做好准备,我去劝劝素素接受你这个妹妹。”虞君睿大笑数声,双手使力,姚懿真被他甩了个倒地仰天。

“虞君睿,你敢这样对我,我……”

“我什么?”虞君睿蹲了下去,口角噙笑道:“姚懿真,你若不抓紧些,连妾室都当不了,那时可别怨我。”

“混蛋。”姚懿真何曾被如此蔑视,咬牙道:“谁要当你妾室?”

“哦,莫不是除了当我的妾室,姚二小姐还有可嫁人家?”虞君睿嗤笑。

“当然有,你等着瞧。”姚懿真竭嘶底里嚷起来。

有便最好,虞君睿甩了姚懿真,连挽扶她一把都没有,大踏步走了。这个姚二小姐不正常的大脑,让虞君睿也有些发怵,心中暗暗希望刚才那番话,能让她死了嫁给自己的心,另找一个人嫁了。

日已西斜,虞君睿走过一条街面,忽然站住,转身大踏步朝刑部走去。他想起来了,与其奢望姚懿真住了对自己的纠緾,不若从他爹这里入手,趁着他爹在牢中正张惶之际,把与叶素薰的亲事定下来。

昨日兄弟俩一起去过刑部,没有进得去大牢。虞君睿到来时,刑部尚书俞鸿正好步出衙门,虞君睿识得的,迎了上去,拱手行了礼,不卑不亢道了来意——要进牢房探望父亲。

虞耀崇是重案钦犯,依律不得探望的,俞鸿本想一口拒绝,忽想起眼前这人,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姚家二小姐的意中人,皇帝又将有关虞耀崇案子的奏折全部压下,只怕……

丝丝缕缕的人际网一个漏洞,就会整张破裂,只是,若给虞君睿进去,事后皇帝追究起来?何况今日程琛刚打过招呼,虞耀崇此际,被揍得坐不起来,让虞君睿见到?

俞鸿犹豫不决,他的心思,虞君睿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淡淡一笑,道:“不知狱丞在不?能否烦请俞大人带路?”

找狱丞也没用,没有自己发话,狱丞哪敢给他进去探望,俞鸿这样想着,忽然心头一动,抬眼看虞君睿,虞君睿目光灼灼看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逼人英气,竟让他微有不敢直视之感。

“虞二公子,请。”俞鸿瞬间拿定主意。

刑部大牢分了三等,一等囚犯事的王候将相,二等囚一般犯人,三等囚杀人越货罪大恶极者。虞耀崇囚在第一等。狱丞的办事地点,便在第一等的外面一个房间。

俞鸿领着虞君睿进了大牢,在狱丞看到他们后便停下脚步,虞君睿拱手道谢,俞鸿本不需还礼的,却故意拱了拱手回礼方走了,走过转角时他略停了片刻,再退回一步朝牢门那边看去,果然狱丞以为虞君睿探监是他同意的,已拿了钥匙开牢门。

自己可没发过话,皇帝若是追查起来,自可推托,若是不追查,虞耀崇免死无事,虞家少不得领自己这个人情,俞鸿了胡子,有些得意地笑了,心中同时暗赞,虞家这位二公子,端的好计谋。

虞耀崇进了牢房三天,虞君烨是进不来,朝臣则是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且虞家刚与姚家毁了亲事,谁来献好儿?竟是没一个人来探望过他。

前两日还好,只没有自由,前程惶恐,吃食差些,今日却突然给拖了出去,使着暗劲暴打了一顿,虽然头脸完好,身上却无处不疼,正在苦不堪言之时,虞君睿进来了,给他带来了烧**好酒,不由得热泪盈眶,拉着虞君睿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爹……”虞君睿回握住虞耀崇的手,父子俩一时相对无言,半晌,虞君睿松了手,倒了酒递了过去,低声道:“爹,喝一杯吧。”

“睿儿,你是最有办法的,爹这事,有法子吗?”

“孩儿正在想办法,今日打听到一事,皇上喜欢玉石画,大哥正在加紧做,只是……”虞君睿越说声音越低,停了半晌道:“程家也在帮忙使力,如今或许能希望保下大哥。”

“只能保下你大哥?”虞耀崇身体发抖,脸色惨白。

“程琛在帮着想办法,可是,爹,你是知道的,程家只关心大哥一人,我与你……”

若是早些与华隐逸相认,程家就会连自己一起保了,虞耀崇悔得肠子纠结成一团,好半晌,想起还有刘氏兄长这一条路子,急忙问道:“你娘怎么说?你舅舅那里,能不能帮着在皇上跟前求情?”

虞君睿摇头,刘氏的兄长因刘婉玉的事,将虞家诸人恨得牙痒痒,怎肯帮忙?

略一思索,虞君睿将刘婉玉搭上程甫,现在已入了程家门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虞耀崇两眼翻白,往后一仰,直挺挺晕了过去。

“爹……”

虞君睿又掐又喊,许久后,虞耀崇苏醒过来,拉着虞君睿涕泪滂涝。

“jian人如此肆无顾忌,睿儿,爹此次凶多吉少了。”

“不仅是爹,孩儿也在劫难逃。”虞君睿深深地叹了口气。

“幸好还有你大哥能保住,虞家总算没有绝后。“虞耀崇流泪叹道。

“若是爹爹愿意,孩儿这一房,也能有后,只是,苦了素素。”虞君睿捧着头,痛苦万分道。

“你是说,薰儿有了你的孩子了?”虞耀崇微呆。

虞君睿点了点头,心中暗暗道:“素素,对不起,委屈你了,不如此,往后因你娘的关系,还不知要生多少波折。”

能增加一房子孙传承,自然是好的,人都要死了,虞耀崇也没心思计较虞君睿带走叶杨氏的不孝之举了,他此时甚至后悔,若是不迷于叶杨氏的美貌,早些与华隐逸相认,程家就会连他一起保了。

“睿儿,叶家现在没人了,要不你回去,跟你娘商量一下,急事特办,这两日,把你和薰儿的婚事办了。”

依大昭律法,只要不是谋反之罪,罪不及有孕之妇,叶素薰与虞君睿成亲,即便虞家上下不能脱身,叶素薰有喜之人,也不会被定罪的。

拿着从狱卒那里借来纸笔让虞耀崇写下的婚书,虞君睿步履轻快地走出刑部大牢,太好了!这纸婚书只要让叶杨氏签上名字,他与叶素薰的婚事,便定下来了,此后,不用担心姚懿真发疯,也不怕他爹反悔了。

这几日便成亲自然不可能的,叶素薰还在重孝期间,怎么可能成亲?

月牙儿已从天边升起,戌时了,自己出来时没有交待,叶素薰恐怕着急了吧?也不知她跟程琛是去办什么事?虞君睿脑中想着,脚步迈得更急了。

离宅子还有几十步远,虞君睿便听到绿萝和紫蝶撕心裂肺的哭声,惶恐瞬间撷住心尖,大夫不是说叶杨氏病情好转吗?怎么?

“出什么事?”

叶杨氏好好地坐着,虞君睿松了口气,视线左右扫了扫,大声问道:“素素呢?还没回来吗?”

“你看看这……”绿萝递上一张纸,靠着紫蝶哭了起来。

下午她们收拾房间,看到叶素薰留下的纸条,登时急红了眼,虞君睿又不在,两人想奔出去寻找,又担心叶杨氏,急得哭到此时还停不下来。

“这算什么事?当年要不就别给夫人换脸,这换完了,又想要回去?小姐若是变成华夫人那样的脸,可怎么好?”紫蝶絮絮叨叨哭着,她与绿萝听叶素薰说过孟姨是华隐逸,想着自家小姐要变成那样的丑八怪,只哭得肝肠寸断。

虞君睿瞟得一眼纸条,霎地朝门外冲,一只脚迈出门槛了,又生生停住,右手握起拳头,狠狠地击上门框。

“程琛,你个混蛋!”

“二少爷,怎么办?这时候追不上了吧?”绿萝收了泪,哭着问道。

虞君睿无力地点了点头,近五个时辰过去,又不知往哪个方向而去,上哪里追?

“二少爷,你还没用晚膳吧?灶房里温着饭菜,我去端来。”紫蝶殷勤地去端饭菜。

须臾之间,虞君睿饭毕,绿萝端过铜盆递上布巾,周到无比。虞君睿苦笑,低声道:“你俩别这样,素素是我的妻,此生不会更改。”

“姑爷。”绿萝与紫蝶扑通跪了下去,刚止住的泪又倾泄而出。

“起来,难为你们这么想着素素。”虞君睿喟叹一声,道:“我不在乎素素的脸变成什么样子,只是,想想那是在脸上生生剥一层皮,那疼……”

“啊!”绿萝两人捂嘴,哭得更伤心了,两人看了纸条后,一直担心害怕叶素薰变丑了,虞君睿要嫌弃她,听虞君睿说到剥脸皮,稍一联想,周身血连骨缝都被寒气渗入。

“程琛,回来后,我决不放过你。”虞君睿恨骂道。要给华隐逸换脸,到处访寻,觅得刚死之女子即可,何用生生剥他的素素的脸皮?

“你们俩收拾一下东西,也就在这两三天内,我带着娘和你们回通州一趟。”将悲愤心疼的情绪掩下,虞君睿吩咐道。

“回通州?不等小姐回来?”

“素素没有那么快回来,你家大少爷现在下落不明,我需得尽快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筒子们,后面程琛的结局以大家的意见决定,请大家发表意见,少数服从多数。

一、华隐逸被虞耀崇伤透了心,被程琛感动,程琛为了华隐逸放弃一切,跟她归隐山林。

二、程琛圣父化,不想自己的感情给华隐逸造成困扰,没有再出击,默默地祝福华隐逸。

三、程琛妖魔化,自私自利强势胁逼诱惑华隐逸要求华隐逸跟他在一起,华隐逸不从后,在虞君烨的前途上施了手段,逼得虞君烨仕途无缘。



74天道昭然报应不爽

74、天道昭然报应不爽

事有轻重缓急,叶素薰追不上了,叶展扬这边,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被叶博征送走,等得泄密案完结,他爹出大牢,得赶紧到通州查探证实,确认叶展扬无事。

翌日上午,虞君烨的玉石画完工了,程琛不在京中,虞君烨托了姚业献给皇帝,圣心大悦。而当天下午,又一次的科举泄密案曝发,新一任主考葛礼被下到刑部大牢。

据说,姜琅在御书房里慷慨陈词,为葛礼和虞耀崇洗冤,辩称所谓的泄密案,是举子们自己猜出了试题。皇帝纳谏贤明,下旨释放了虞耀崇和葛礼。

虞耀崇黄昏时分出了刑部大牢,既然是冤案,侯位和主考之职自然不动。

姚业在这天夜里亲自登门拜访虞耀崇,彼时大夫刚走,虞耀崇还在床上躺着。

姚业让虞君烨直接领他到虞耀崇房中。

‘耀崇兄,怎么病了?明日上考场能行吗?”姚业关切地问道。

“不碍事的。”爬也要爬去科举试场,这主考位是一道坎,迈过去了,以后再谋个实差便容易了,虞耀崇强撑着坐了起来,“多谢姚兄鼎力相救。”

“此次皆是程琛之功,后生可畏。”姚业叹道。

虞耀崇点头附和,心中颇为纠结,先前在牢里,想着因贪恋叶杨氏美貌,失去程家的帮助,悔恨不已。如今出大牢了,荣华富贵没有失去,色心又起,不愿与华隐逸相认了。想着昨日亲笔写下虞君睿与叶素薰的婚书,叶杨氏是儿女亲家了,这人不好再强占,又后悔不迭。

寒喧了几句,姚业有些尴尬地道:“耀崇兄,小弟恬颜,想与耀崇兄再结成儿女亲家。”

“啊?”虞耀崇差点滑倒。

“这个,耀崇兄,小女虽然顽劣,然颇得太后喜爱,谁娶了她,前程不可限量……”姚业搓着手,卖力地夸起姚懿真。姚懿真昨晚回到家中,将闺房的东西砸了个稀烂,口里恨骂不绝,姚业老两口劝了许久,慢慢听出味来,原来女儿是真的喜欢虞君睿。

虞耀崇静静听着,不敢开口问要跟哪个儿子结亲,此次得以保命,俱赖程家之力,程家救他,看的是华隐逸的面子,而华隐逸是不赞成虞君烨娶姚懿真的。二儿子的亲事又定下了,自己昨日亲笔写下婚书,想更改也困难。

“那个……耀崇兄,你看这亲事?”姚业夸了姚懿真许久,见虞耀崇不搭腔,只能厚着脸皮挑开来问。

虞耀崇苦笑了一下,道:“姚兄,小弟的次子君睿已订下叶家女儿,长子君烨……”

“君睿的亲事定下了?”

姚业没等虞耀崇说完,急急问道,心中叫苦不迭,姚懿真那小祖宗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马上就二十二岁了,放眼江宁城乃至整个大昭,再找不出第二个年龄这么大没嫁的。太后这些天明着暗着不停施压,他恨不得眨眼间将姚懿真打包送人。

“二小姐喜欢的是君睿?”虞耀崇坐正了身体,微微有些心动。姚懿真虽然彪悍,可他觉得,虞君睿是能制服她的,最的是,虞君睿与叶素薰成亲,叶杨氏是儿女亲家,自己的美梦便要落空。

“耀崇兄,此事?”姚业见虞耀崇口气有所松动,满是期待地等着下文。

黄昏时分,虞君睿与虞君烨接了虞耀崇回家时,便禀过要去江宁走一趟定亲了,虞耀崇打算了片刻,要虞君睿答应退叶家的亲事,另娶姚懿真是不可能的,不若趁着他不在,偷偷定下姚家的亲事。

叶素薰的子,看着平和,实则极傲的,若是知道虞君睿与姚懿真有婚约,想必不会嫁给虞君睿,自己就能将孀居的叶杨氏……退一万步,叶素薰纵不肯让,自已肖想叶杨氏无望,让二儿子一娶两美,虞家门楣得以上一个台阶,也不错。只是,需得姚懿真同意。

虞耀崇吸了口气,叹道:“姚兄,小弟是极愿意与姚家结亲的,只是与叶家的亲事已经订下,悔亲乃小人之举,万不能为,若是二小姐愿意委屈些,小弟可以让叶家女儿尊二小姐一声姐姐。”

想的美,你个没有任何功名的儿子,想一拥双娇,做梦!姚业想大骂,可想想姚懿真的名声脾气,低就不能,合适的没有一家愿意娶,还真难办。

姚业憋着一口气离开虞家,回家后气得大骂:“不识抬举……”

姚夫人听了来龙去脉,却不生气,笑道:“老爷,真儿情与人不同,我去问问她,她若真是认准虞君睿了,也好办,禀知太后,由皇上赐婚,虞家难道还能抗旨不遵?叶家女儿要么为妾,要么退出,简单的很。”

“请旨压虞家?真儿怕会不高兴吧?”姚业有些担心。

“也只能如此了。”姚夫人皱眉道:“京中适龄的出色的,老爷你看,除了程琛便是虞家兄弟了,程夫人那子,程琛就是愿意娶,我还怕真儿受委屈。虞刘氏是继室,在家中说不上话,真儿嫁进虞家,方不怕受婆婆的气。”

“受婆婆的气!”姚业差点失笑,心道女儿不给人气受就是好事了,不过世事难料,夫人担心的也在理,虽不是亲生的,从小养到大,跟亲生的也差不多,自然希望姚懿真事事如意。

虞君睿并不知姚业又提起亲事,父亲平安出狱,家里没事了,这晚虞耀崇回房后,他收拾了行李便到叶杨氏那边了,交待绿萝紫蝶连夜收拾好行装,翌日天明上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叶杨氏和绿萝两人上路了。

一路晓行夜宿,所幸叶杨氏病情稳定,虽然说不清家中发生什么事,却也没有再发病。

通州城高大的城门出现在眼前,绿萝有些担心地问虞君睿:“姑爷,二夫人心狠手辣,回府后奴婢怕……”

“没查清一切时,你们暂且住在客栈,不要曝露行踪。”虞君睿安慰道。叶府里现在肯定给叶陈氏把持了,叶杨氏主仆三人,在真相没查清没治下叶陈氏之前,绝对不能回叶府。

将叶杨氏主仆三人安置好,虞君睿并没有直接去叶家大宅,他要先去叶家的商号,从侧面了解情况。

“征远商号?改名了,现在是振兴商号,从前面右拐……”

竟然连商号都改名了,叶陈氏如此迫不及待将叶家的家产归入商家?一点不考虑自己的儿子?

虞君睿暗感奇怪,即便叶展扬真的没死,十岁稚子难有作为,她们又不知叶素薰不是白痴了,叶杨氏懦弱,是无法拿回家产的,为何如此急躁?

虞君睿带着疑问,走进改名了的叶家商号。

“不可能告诉你,这是属于叶家的,跟你商家无关。”

“除非夫人交待,否则,要我们说出来,不可能。”

“你们!叶博征已经死了,你们自己也做不起生意,何不交出来,我愿给你们双倍薪俸……”

商号外面的伙计有气无力站着,里间传来很大声的争执,虞君扯过一幅布看着,很随意地问道:“又争起来了?”

“可不是。”那伙计听他说话很熟悉的口气,以为是老客户,叹道:“自东家身故后,每日都这样,总逼着秦掌柜他们说出货源。”

“秦掌柜他们要是一直不说出货源来路,这征远商号,改完名也差不多完了。”

“就是,现在卖的是商家的货,老客户要团花缎锦流云纹锦等花式的,商家拿不出来,生意都做不成,往常东家在时,每日上万两的银钱出入,自东家去世后,头一个月卖存货,还差的不多,最近这些日子,每日经营只几百两银子了。”

“东家病了那么久,怎么后事也没交待一声,让你们这些伙计掌柜都难办了。”虞君睿继续打探。

伙计张嘴刚想开口,边上一人走过来喝道:“顺子,你又在胡说什么,去那边干活去。”

“有什么活好干,这么个冷清样,早晚得走人。”叫顺子的嘀咕了一句,不情不愿走开了。

“客官,想要什么?”走过来那人问道。

这人想必是商家的人或是站在叶陈氏那边的,虞君睿随意地瞟了瞟布匹,轻轻摇头,转身便走。

出门后,虞君睿看了看天色,时近黄昏,商号差不多要关门了,干脆不回客栈了,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拐角站定,留神看着叶家商号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后面还要补上一千五百字,现在更出去的是三千字,先来的朋友麻烦看到总字数是四千五百字的时候,再看一次。

不便之处,请谅~~



7675章全是程琛和华隐逸的肉,不看也不隐响剧情

7675章全是程琛和华隐逸的,不看也不隐响剧情

华隐逸一张脸遽然失色,身体随着程琛的撞击起伏。">一阵山风吹来,枝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声音的引领下,华隐逸开始发出呻吟,声调不大,陶醉的意味却甚明确。

林中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山风静止了,沉寂使得低细的呻吟也无比清晰,程琛雀跃的一颗心飞出了膛,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重的欢-爱气味,让人快乐得要晕倒,让人感到无比幸福的气味,烦忧的尘世急速地远离,悍然掀起取代的是无穷无尽的欲-望和快乐。

几百下进出,欲-望绷到极限、一触即发,程琛紧握住华隐逸的腰部,用尽全力,将那铁杵死死-进华隐逸的身体深处……

畅快的感觉渐渐消退,四野静悄悄的,只有彼此温热的气息在交緾,欢乐在腹间屯聚围绕,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下来,惬意地停滞,舒缓而漫长。

程琛觉得,要是能这么一块儿死去,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舒服地吁出一口气,程琛低头间撞上华隐逸的眼睛,华隐逸瞪着他,半是愠怒半是无奈。程琛温柔地微笑,狠狠地低头吻上:“雪宜……雪宜……”他轻声叫着,用力地吻吸,腰部一挺贴上去:“……雪宜,我舒服得要死了……”

“不能再要了,再要,我要生气了……”华隐逸本来要骂人的,被那一又硬起来的东西抵上,又一阵心烦意乱。

“不要了,别生气。”程琛把她往怀里抱,空着的一只手往下探下,到华隐逸濡湿滑腻的腿间,低声问道:“雪宜,原来不只男人快活了会流水出来,女人也会么?”

好学上进用到这个方面上,让人怎么回答?

“……你……嗯……”华隐逸又羞又窘,脸红得充血,忙不迭去推程琛那只作乱的手,却哪儿推得动分毫,顷刻就被得周身火烧,呼吸急促,忍不住呻吟哆嗦:“程琛……你快放开,别弄我了……啊……”

“我想,雪宜,不给我要让我,好吗?”程琛没有停手,轻啄着华隐逸绯红的脸颊,柔声求告。

“程琛,咱们这样,走出去在人前抬不起头的,会给人耻笑的。”华隐逸咬唇,脸容苦闷如暴雨前霾的天空。

“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程琛趴到华隐逸身上,细细吻掉她腮边的泪渍,轻声说:“我不知道你为何一个人荒野独居二十年?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怕人言,我想问你,因为怕人言,一个人悲凄孤寂度过二十年,你后悔吗?你还想让自己往后的命运,让人言决定吗?”

华隐逸本已住了泪,闻言哗然狂涌,二十载煎熬愁苦齐齐涌上心头,一时间中悲痛难抑。

“雪宜,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什么?”似五雷轰顶,华隐逸勃然变色,猛地将程琛掀落地上,“程琛,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说过只要一次,再不强迫我的。”

程琛咬牙道:“雪宜,我喜欢你,如果死掉了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巴不得自己能死掉,虞耀崇……”

程琛有些说不下去,虞耀崇在明知华隐逸没死后,还试图染指叶杨氏,这话说出来,只怕会让华隐逸生不如死。

“他怎么了?你不敢说,是么?”华隐逸凄凄一笑,涩声道:“听你说素薰的娘在江宁,再想想素薰突然搬出虞府,我难道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猜到虞耀崇恩义两绝,竟想染指叶杨氏,她哪会守不住?由程琛得了身体去?

“雪宜,对不起。”程琛轻拭去华隐逸脸上的泪痕,拿了自己的里衣温柔地替华隐逸抹擦腿间的狼籍。

“程琛,你现在只看到我一张脸丑陋不堪,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体,也是肮脏不堪……”如此深情的程琛让华隐逸无地自容,猛地扯掉程琛手上的里衣,把他怕手按上自己那里,悲凄地哭诉起来。

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她到底受到什么折磨,她没有对虞耀崇提,对程夫人也只是一语带过,可是那惨无人道的一天,让她这二十年噩梦緾扰,再没安宁过。

“他灌我春-药,逼我求他要我……他用皮-鞭抽我,他逼我用嘴含……”

“程琛,他自己折腾几回硬不起来了,他还拉了一只狗,喂狗吃了药,让狗……”

“当我发现自己没死时,我真的恨老天,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雪宜,那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是男人没有保护好你,该死的,是那个名为你夫君的男人……”程琛攥起拳头,很快松开,捧起华隐逸的脸,狂乱地吞吸着她的泪水,从没有一刻如此仇恨过,恨无能的虞耀崇,恨严龙!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山林中回响,夹杂着着温柔的抚慰声,后来,哭声嘎然而止,尖利的呻-吟和低吼此起彼落交替重迭,经久不息……

陷入狂乱的程琛和华隐逸,并没有注意到,耳边没有了叶素薰的呻吟叫喊。

**

虞君睿把叶展扬和那名老仆从地洞中接出,为免走漏风声,将他们和叶杨氏绿萝紫蝶先送到泰州一家镖局,委托镖局的人保护,自己方回到通州城实施搞垮商家的计划。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商家在通州城里,是仅次于叶家的大商户,发迹甚至比叶博征还早,叶素云与叶素月的公爹叶振兴上一辈就做开生意了,若论家底,比之叶家差不了多少,如今又吞并了叶家的部份财产,财力更是不容小觑,要想将商家搞得翻身无力,决非一朝一夕能成的。

虞君睿等不得了,想到叶博征中毒时日越久,以后康复便越困难,还有叶素薰要受那剥脸皮之苦,只恨不得马上救出叶博征,然后到处寻找叶素薰,找到了,陪着她一起受苦。

不能慢慢设商局,只能剑走偏锋。

虞君睿将墓洞里的财宝拿出变卖,筹得了一百万两银子存入钱庄,这日去了一趟通州的镖局,花了一千两银子,委托镖局的人,跟踪保护征远商号的三位老掌柜,发现意外情况时……如此这般行事。

从镖局出来后,虞君睿又上了原征远商号现在的振兴商号。

也才七日时间,商号里的伙计少了许多,只余下五人了,那名顺子也不见了,那一日招待过虞君睿的那人尚在。

“客人有何事?”那人颇为殷勤地问道。

“怎么过了这么多日,征远特销的府绸织缎还没货?”虞君睿大失所望地摇头。

“这几款也不错,不比征远的差。”那人卖力的介绍起别的花式。”

“是不差,可我这是订好的,先时不知道征远没货,拿的征远的布做样板送内总管看的,一百万两银子的货物,怎敢轻易更改?”虞君睿叹了口气道。

内总管!一百万两银子的交易!这是做的皇生意,那人眼都直了,周围那五个伙计,也嘎然静止无声。

“通州没有,等不得了,看来只能到别的地方看看了。”虞君睿自言自语道,双脚缓缓地往外移。

“客人且慢。”通里间的门打开了,一人走了出来。

蓝色锦袍,身材魁梧,留着山羊胡子。虞君睿见了暗喜,今日来得恰是时候,此人从相貌看,是商振兴的长子,叶素月的丈夫商宝琅。据闻情骄奢,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不若商家次子商宝瑜持稳踏实,商振兴偏爱二儿子,让二儿子守着自己的本家业,把商宝琅派来接管叶家的商号了。

要诱这么一个人上勾不难,虞君睿走了回来,正想巧言引商宝琅上当,商宝琅自己开口了:“客人要哪款织锦,我振兴商号都拿得出来,客人不妨坐下,我们慢慢谈。”

商宝琅在家中被弟弟压着一头,心中早怀了不满,奈何两人同父同母,想找外力相助都不成。此次娶叶家姐妹,父亲说按序齿来,自己又吃了一大亏,叶素月原先也是美人,年初却毁容了,脸上的疤痕虽不是很明显,比桃花一样娇艳的叶素云,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父亲要将征远商号交给他全权打理,他兴奋地应下了,本拟大展拳脚,做出一番成绩,谁知因为货源关系,竟做得要关闭了。

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若是做成这一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家中谁还敢瞧不起他?

商宝琅迫切地要订下买卖合约,虞君睿暗暗摇头,这人忒没心眼了。

合约的条款按固有的模式确立,虞君睿对商号能否交货表示怀疑。

“不是我信不过,而是这批货容不得一丝疏忽。”虞君睿从怀中出存票递给商宝琅看,道:“我银子都从内领出来了,非做成这笔生意不可。”

看到存票过的金额,商宝琅最后一丝担忧也不见了,见虞君睿还在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自己想了想道:“客人,为了让你放心,振兴商号愿意加上一条赔偿条款,若是约定日期内不能交货,振兴不只退还定金,再加上双倍货款赔偿,只是如此一来,公子需得多交一些定金。”

“定金多少都无妨,振兴也是百年老商号,在下不担心。”虞君睿笑了笑,又摇头道:“双倍赔偿太少了,我这货及时送进去,获得的就有双倍利钱了。这一次买卖做成了,往后的买卖便容易了,那是三倍五倍十倍的利钱等着。这样吧,正常买卖付的是货款的一成定金,我付五成,五十万两,逾期交货的赔偿金,也按五倍来立约。”

“好,就这么办。”商宝琅兴奋不已,提了笔将与虞君睿约定的补充进去。

‘少东家,这么大额的赔偿,最好禀过东家。”先前招待虞君睿的那人有些不安地拉商宝琅的袖子。

“你懂什么?爹这两日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些须小事,哪用扰他?”商宝琅瞪眼。

商振兴病着?虞君睿心中一动,皱眉道:“商少当家,听你伙计之言,这合约,若没有大当家签字,只怕将来还有麻烦,还是请少当家派人拿给当家的签字方可,不然,在下也不敢订此合约了。”

“少东家,小的这就拿着合约去请老东家签字。”先时那人伸了手就要去拿合约。

妥妥当当的买卖又横生枝节,商宝琅恼得一脚踢上那人的小腿肚,手一缩,朝虞君睿笑了笑,道:“稍等,我拿回家给我爹签字。”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lulu的地雷,心灰意冷之时,收到你的地雷,真的……谢谢你的厚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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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消魂暖香千缕

77晋江独家发表

商宝琅拿着合约回来时,虞君睿从头到底详细地看了一眼合约,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这日是十月初八,货物约定交付的日期是十月二十三日,仅给了商家半个月准备时间,逾期交付货物及货不符实赔付货款的五倍作违约金,

不说那巨额的违约金,不说商家现在连货物来源都没有,单就货物约定的交付时间,就太急促了,商振兴若是看过这份合约,不可能签名的。虞君睿想了想,把合约递给出声阻止的那人,他需得确认,上面的签名是不是商振兴亲笔。

那人许是也认为商振兴不可能同意,直勾勾伸长脖子想看清合约呢,虞君睿递出,及不可待拿过去。

“东家怎么会答应呢?”那人看了眼签字,低声嘀咕。

确定是商振兴的亲笔签名无误,商号印鉴都盖上了,虞君睿再不迟疑,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拉了商振兴,要到通州城里的商会公证。

“不需要公证吧?”商宝琅犹豫着道。

“怎么?商少东家,振兴商号与通州商会的关系很差?”虞君睿故作大惊状。

“怎么可能?走。”

路上,商宝琅道:“商会那王老头又臭又硬,等一会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反正咱们只要让他签上名就可以了。”

虞君睿微笑着点头。

到了通州商会,见识了商宝琅哄骗那会长签名,虞君睿明白了,他刚才也是骗了商振兴签名的。

商宝琅拿着一份金额一百万两银子的巨额合约,对着那王会长说的是,商号里遣散了谁谁,让会长做个见证。

遣散伙计,这么小的事,谁又会去在意?况且振兴商号里这些天也确是在辞退掉一些人,那王会长合约都没看,直接签名了。

商宝琅回去后必是要去逼问那三位老掌柜货源来路了,有镖局的人跟着,虞君睿也不担心他们出事或变节供出货源,他没有回客栈休息,这日余下时间,在通州城中,了解各商号的情况,暗中盘算着,待合约时间到了,收了商家的商号要怎么处理。

日落时分,虞君睿回了客栈,刚踏进大门,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脑中,转眼一看,左侧客栈大堂中,坐了男男女女五人,商宝琅搭拉着头,叶素云叶素月眼冒火星,另两人,老者看来是商振兴,年轻的,应是商宝瑜。

发现上当了,一家子都出现了,反应不算慢,虞君睿冷扫了一眼,抬步往二楼走。

“虞君睿,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们?”叶素月嘶叫着扑了过来。

虞君睿侧身一闪,叶素月收势不及,栽倒地上。

“宝瑜媳妇,把你姐姐扶起来。”商振兴喝道,声音威严雄浑。

“虞公子,老朽这厢有礼,请虞公子坐下一谈,犬子有眼无珠……”商振兴近前,客气地捧起虞君睿。

客栈大堂一个人也没有,想来商家清场了,虞君睿微微点了点头,走到厅中间坐下。

商振兴很利索地开出了条件,退还定金,另出二百万两银子,将虞君睿手里的买卖合约买回去。

虞君睿晒笑,淡淡道:“商当家会算帐,在下难道不会算帐?依你所言,在下可是白白毁失三百万两。”

“你以为你拿了我家的银子,走得出通州城吗?”商宝琅嚷道。

“哈哈哈……”虞君睿大笑,手起掌落,一边的桌子缺了一角。“我拿不拿得走,相信商当家的心里有数,商当家若是雇人暗杀,不是在下自夸,能夺我命的,只怕不会受商家委托,三脚猫功夫的,能打得过在下吗?至于强龙难压地头蛇一说,我想,我的身份,叶家两位小姐清楚,我爹是恩平侯,今次恩科主考,即便通州郡守,也不敢轻易动在下。”

这些,商振兴如何不知,不然,他怎会不用?

“虞二公子,五百万两,倾商家所有也不够,若真如此,我商家必与公子拼个鱼死网破,二公子能否看在拙荆与叶大小姐是姐妹份上,放我商家一马?你我是连襟……”商宝瑜轻声开口,他听叶素云说过,虞君睿喜欢叶素薰。

虞君睿冷笑,若是看在叶素薰面上,叶陈氏母女三人害她成白痴,更要加倍整治他们才是。不过,赔偿二百万两银子,商家也垮得差不多了,尽快救出叶博征是最的。

“赔偿二百万两可以,但是,必须另加一个条件。”虞君睿停了下来,盯着商振兴,一字一字道:“交给我一个完好没病的叶博征。”

商振兴变色,扶着桌面的手在发抖,片刻后镇静下来,苦笑了一声,道:“二公子真会为难人,叶博征已死,老朽上哪找一个交给二公子?”

“哦。”虞君睿拉长了声音,笑道:“不为难商当家了,商当家,在下失陪。”

虞君睿利落地转身上楼,不留半丝讲价还价的余地。

“爹,怎么办?”商家兄弟叶家姐妹一齐看向商振兴,商振兴脸上沉沉的,沉默许久,道:“宝瑜,你马上去钱庄,将所有存银提出来,宝琅,你回家让你娘把家中值钱宝物清点列单,全部拉来,宝瑜媳妇,你姐妹俩马上回家,跟你娘要出解药,然后去那处房子,喂你爹吃了解药后带过来。”

商宝琅飞快地跑了出去,叶素云姐妹咬了咬牙,也走出客栈,商宝瑜站着不动,低声问道:“爹,真的都依那姓虞的?”

“不依能怎么样?半个月后,全部身家都贴进去了等死?真个拖着叶博征玉石俱焚?虞君睿做的好严密的圈套,毫无破绽,又是那样的身份,咱们与他怎么斗?”

“不治死叶博征,放了他出去,他必定不会放过我岳母,也不会再认素云姐妹俩为女儿了,通州城里的人知道素云她们如此歹毒,连自己的父亲都……只怕咱商家也会名誉扫地。”

商振兴深吸了口气,冷酷地道:“等会儿从虞君睿手上拿回合约,今晚回去,一纸休书将叶家姐妹送回,以后叶家什么风言风语,都跟商家无关。”

“爹?”商宝瑜惊讶地低叫,商振兴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舍不得?”

“不。”商宝瑜摇了摇头,道:“孩儿明白了,爹爹要把此事速战速决,是要马上与叶家摘清关系,将商家曾出了这么一件蠢事压下。”

“嗯,宝琅本就不愿娶叶素月,让他休妻肯定是乐意的,就看你了,商家以后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得够狠才行。”

“孩儿知道,定不负爹爹厚望。”

虞君睿不知自己无意中一箭双雕,既救出叶博征,又治了叶素云姐妹俩。回到房间,他突然焦躁万分,耳中隐隐约约似是听到叶素薰在不停地喊着君睿哥哥素素好难受。

“素素……”虞君睿捂住口,那心揪得他难以承受。



不行,银子什么的先抛开了,他要赶紧救出叶博征,然后去找素素。

虞君睿朝楼下冲去,半楼梯时生生卡住脚步,痛苦地捂住额头。

前车之鉴怎能忘,刚重生过来那时,便是太过急促,将自己的底牌亮给虞君烨,致使跟叶素薰的亲事一拖再拖,波折重重。

贸然将底牌亮出来,只怕不止救不出人,还会被商家拿捏住。商振兴老谋深算,今日若不是商宝琅糊里糊涂从中帮了忙,哪有这么容易成事?此次若救不了人出来,以后难上加难。

虞君睿艰难地往上移脚步,逼着自己走回房间。

耳畔凄楚的呼喊一刻不停地响着,虞君睿痛得周身冒汗脸色惨白。

在虞君睿再忍受不住时,商宝瑜走上来请他下去清点财物,并告知,叶博征也带来了。

“君睿,真的是你。”乍见虞君睿,叶博征惊喜万分。

仅七八个月不见,叶博征瘦得皮包着骨,只剩一个骨架子撑着衣袍了。

只要活着,怎么样都是好的。虞君睿强制着激动的心情,走上前施了一礼,喊道:“爹。”

“你跟薰儿?”这声称呼再明白不过了,叶博征死里逃生,老泪纵横。

“嗯。”虞君睿简短地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摆满客栈一楼的宝物,微微皱眉。

“商振兴,你派人去请敬胜斋的掌柜来,这些东西卖给他,我们只收银票不收物品。”叶博征只扫了一眼,虽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却也知这些东西是商家赔偿给虞君睿的。

卖完古董宝物,收了银票,已是亥时,虞君睿等得商家父子几人走了,忙将叶杨氏和叶展扬现在泰州,以及自己卖了墓洞里的东西,设局骗商家一事简要说了,把银票全交给叶博征。

“君睿,你怎么知道墓洞的秘密?”叶博征犹疑地看着虞君睿。

“可能是叶家祖宗在天之灵在保佑爹吧,那天想不出法子时,晚上突然做梦梦到了。”虞君睿哪敢说出上辈子的事。

叶博征将信将疑,不过也只能选择相信。

“爹,我担心着素素,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我先送你到泰州跟娘汇合,养好身体再回来可好?我得去找素素。”

“薰儿怎么啦?”

叶杨氏换脸过脸皮的,不知叶博征是否知情,虞君睿犹豫片刻道:“我爹那位已逝的夫人没死,原来是变成丑八怪了,她们掳了素素,要剥素素的脸皮给她换上。”

“华夫人?听过没见过,变成丑八怪了?这么说薰儿娘的脸皮是她的。”叶博征低语。猛抬头道:“君睿,你赶紧去,不能给她们剥薰儿的脸皮,我知道他们会去哪儿。”

叶博征知道神医就在眉山,且离通州不远,就在泰州西约二十里地。

“太好了,爹,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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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春光消魂:娇花惹怜

作者有话要说:

泪流满面~太谢谢朋友们了,因为搞防盗让朋友们看个文都不痛快,心里一直很愧疚,看到朋友们投雷支持鼓励我,真的很开心很激动,感谢朋友们的理解!感谢老朋友一笑而过、薄荷、阿婵婵!感谢新朋友红豆-腐朽、霸王306!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雷,真的好开心,又是在这样的时候,心灰意冷自责彷惶的时刻,感谢你们的理解鼓励和支持!感谢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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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交缠厮磨,叶素薰缓缓地睁开眼,虞君睿深情地看着她,两人眼里只看到对方让人日思夜想的脸宠,许久后,虞君睿紧紧地拥住叶素薰的纤腰,叶素薰勾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君睿哥哥,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我难受得要死了。”

“乖,对不起,君睿哥哥也想早些来找你的。”虞君睿更紧地把叶素薰搂住,亲吻着她的脸颊,喃喃地安慰发誓,“君睿哥哥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不让你受罪了。”

是自己任地偷走的,叶素薰吸了吸鼻子收了泪,低声道:“君睿哥哥,我若是变成孟姨那样的丑八怪,你还会要我吗?”

“素素,这个问题你不用问我,问你自己。”

问自己,叶素薰再度流泪,把脸埋进虞君睿怀里,低低地饮泣起来。

“素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爹还活着。”

“我爹还活着?”叶素薰推开虞君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嗯,也是你爹告诉我上眉山来寻找你的……”虞君睿将来泰州路上叶博征讲给他听的,细细地讲给叶素薰知道。

叶素云从江宁赶回家不见虞君烨,情知上当,于是想再一次去江宁。叶博征问过叶素云,听得虞家本来是让叶素薰姐妹一起回家的,而今虞家骗叶素云回家,单独留下叶素薰,显然是中意大女儿,于是坚决不同意叶素云再去江宁。

便在这时商家上门替两个儿子求亲,叶博征认为商家父子为人奸诈,不足以托付终身,一口拒绝了。

叶陈氏贪图商家巨富,两个儿子也是一表人才,且叶素月恢复容貌的良药一直没找回来,觉得失了这门亲事,以后寻不到更如意的,便耍尽手段要叶博征同意,若是不同意,就让叶素云再到江宁挽回与虞家的亲事。

“你爹没有答应,因为你没有回家,亲事既成,嫁妆也要开始准备了,于是亲自着手给你准备嫁妆,叶陈氏又要求你爹把叶素月和叶素云的嫁妆比照你的份量,你爹以嫡庶有别拒绝了。叶陈氏恼羞成怒,就给你爹下了药……”

“黑心肝的。”叶素薰骂道:“枉我爹这十几年对她宠爱有加,竟如此对待我爹。”

“宠爱有加?可不见得。”虞君睿低笑,以前只是怀疑,从这次变故中却明白地看出来,叶博征爱的的叶杨氏,对叶陈氏的宠爱,应是家宅所需,也是保护叶杨氏的一种手段。

“他让陈姨娘理家,还不够宠爱她吗?”叶素薰不平地道。

“不让陈姨娘理家,你娘理得起来吗?压得住人管得了事吗?”虞君睿反问。

叶素薰哑口无言。

“你没变白痴时也年仅十三岁,就算你爹想把理家大权交给你,试想你在家能呆几年,到你出嫁了,还不是得交到她手上?”

好像有道理。

“你爹把家财转移的转移,留一手的留一手,此次陈姨娘囚禁了你爹,宣布你爹死了,做出这么大的事,到头来得到的,还没有叶家家产的一个零头。”

“我弟弟呢?”

“没事,现在跟我爹娘他们在一起。”

……

地洞顶的石钟如散落在天幕上的珍珠,闪烁着安静暧昧的美,泉水温度适中,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久别重逢云消雾散的喜悦。

朦胧光晕中,虞君睿把叶素薰搂紧,握着她的臀瓣往自己身体按,温热的水里,坚硬的部位戳向叶素薰柔软的草丛。

“刚来过那么久,它怎么又硬了?”叶素薰红着脸用手握住,悄悄的问道。

“素素,咱们这次,因祸得福了。”虞君睿的嘴唇凑到叶素薰耳朵处,咂着她软软热热的耳垂,低笑着问道:“有没有发现,它比以前大了许多?”

是比以前大许多,一只手都握不完。生离死别后再次相逢,在这样光影迷漫的温柔乡里,叶素薰也放开了,小声道:“你站出水面,给我看看。”

“好。”

“怎么这么大?”看到滴着水珠的那一如小臂的巨,叶素薰发出一声惊叫,“它怎么进得去?”

这一声惊叫是对那子最好的表扬,也是最好的催情剂,已经燃烧的欲望一触即发,虞君睿沉进水里,拉住叶素薰深深地吻了下去。

纠缠和掠夺,付出和索取,清澈的泉水里,虞君睿劲键阳刚的身体线条流畅而矫健,每一分肌理都蕴藏着坚韧的力道,叶素薰窈窕纤巧的身体柔若无骨,山洞很安静,他们在水中撞击的声音在宁谧的空间里分外清晰,喘息声那么重的,□和吼叫声那么美好,幸福的感觉让人几乎要落泪……

咔咔巨石响动的声音,将沉醉在高-潮的余韵中的两人惊醒,虞君睿飞快地抱起叶素薰,叶素薰的衣裳已被她撕扯成碎布块,来不及捡查还能穿吗,虞君睿拿了自己的里衣给她穿上,又把自己的亵裤给她套上。

“啊……”一声尖叫,是华隐逸的声音,叶素薰一阵羞躁,飞快地躲到虞君睿背后。

在洞口出现的,有华隐逸程琛,还有一个白发银须的老者。

华隐逸已背过脸去,程琛和那老者眼勾勾地看着虞君睿胯-间微软未软的一物事。

“虞君睿,你是人还是动物?”程琛举起一只手,手指指着虞君睿的一东西颤抖着问道。乍见一比自己的长了一倍不只的东西,也难怪他震惊。

“你们怎么这么幸运?我的小红啊……”那白发老头嘶声哭叫起来。

这人是那神医无疑,叶素薰听得他哭叫,隐约听出来他口里的小红是那条蛇,看他对那小红蛇如此宝贝,不由得急了。

“前辈,对不起,我们也是无意的……”叶素薰顾不得害羞,奔到神医面前语无伦次解释,神医要是生气他们打死他的小红蛇,不给华隐逸治脸,可如何是好?

虞君睿拾起自己的外袍穿上,转身间却见神医左手拉起叶素薰一只手,右手朝她小臂抓去。

“素素,小心。”虞君睿脚下滑动,疾冲过去,却是迟了,神医的手已在叶素薰莹白如玉的小臂上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看着心肝宝贝受伤,虞君睿气极,勾心拳朝神医撩去。

“虞君睿,别动,你快看素薰。”虞君睿没有打中神医,神医的武功显然在他之上,身体微微一晃,虞君睿的拳头落空,程琛的惊呼随后响起。

素素怎么啦,虞君睿大惊,顾不得找神医算帐,急忙回头看叶素薰。

“君睿哥哥,你看,好神奇。”叶素薰出事了,天大的怪事,神医刚抓出的那几道深深的抓痕不见了。

“哈哈哈……我成功啦……成功啦……二十年啊……我终于成功啦……”神医大声笑着,笑了许久,双手捧头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啦?叶素薰和虞君睿程琛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三人眼中同时闪过欣喜的亮光,虞君睿率先跪了下去,叶素薰也跟着跪下,程琛拉过背转着的华隐逸,也跟着跪了下去。

“晚辈等叩谢神医再造之恩。”

“好聪明的娃子。”神医擦了泪,拉过华隐逸的手叹道:“二十年,这二十年我一直在后悔,在痛恨自己……”

二十年前,神医眼看着一个绝色佳人剥了脸后变成丑八怪,悔恨莫名,一直怨自己医术不,未能两全其美,他搜罗了天下名药,经过无数次试验,喂养了那条小红蛇,中了蛇毒再吸食蛇血,然后在温泉池中双修提高肌体能力,可望养出极佳的肌理修复能力,即便破皮剥,也能极快地愈合恢复原貌。并且,拥有之人能保持娇艳如花的美貌至少三十年。

“这么说,素素即使剥了脸皮给华夫人,也不会毁容?神医,那剥皮时,素素会疼吗?”虞君睿问道,他不关心容颜,只是害怕叶素薰在剥皮过徎中太痛苦。

“用不着剥皮了。”神医笑容满面,“你是习武之人,真气渡给这位姑娘了,她的肌理修复能力,还有造血能力,均是上佳,我把华姑娘的血放掉,再让她喝下这位姑娘的血,然后剥掉她的这张脸皮,底下的皮会迅速愈合,她原来的容貌就完全恢复了,并且,以后也跟这位姑娘一样,能保持至少三十年豆蔻年华的美貌。“

太好了!叶素薰又哭又笑,拉着华隐逸的手,脱口而出道:“孟姨,你以后不用担心年龄问题了,三十年以后,程琛比你还老呢!”

“素薰,我……”华隐逸脸涨得通红,叶素薰猛地想到自己失言了,松了华隐逸的手,不好意思地偎进虞君睿怀中寻求安慰。

“神医,雪宜现在的这个脸皮剥下来,能保存完好吗?”程琛忽然问道。

“能啊,你想要?”

“嗯,想要留做记念,麻烦神医把这张脸皮给在下。”

“好。这脸皮揭下来,薄如蝉翼,我给你好生制作,华姑娘相貌美得有些过了,恐招人窥觑,回头你们若是在外行走,也可以把那张皮蒙到脸上扮成丑八怪,免招祸端。”神医体贴地道,二十年前华隐逸受到的重创,她不说,神医当时给她治病,也是清楚的,故有此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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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春光消魂:杏花着雨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被河蟹了,放在此处作者有话说,正文内容与本文无关,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不用留邮箱了。

第七十九章——杏花着雨

一模一样的脸,华隐逸比怯弱畏缩的叶杨氏多了一份温婉自信,一颦一笑间端的光彩照人,叶素薰暗赞,想起自己的娘,十分貌只得一分神采,不觉暗叹。

因为放血缘故,虽然华隐逸的脸容很快恢复了,四人还是在眉山住了十天方告辞神医离开。

虞君睿来前想着要狠揍程琛一顿的,不意事情圆满解决,叶素薰没有受到剥皮之苦,自己也有意外的收获,便也作罢。

叶素薰和虞君睿要回家看自己的爹娘,四人此番不同路,在山脚下分道扬镳。

“我还没骑过马呢。”叶素薰笑道。虞君睿跟她说过,回去不坐马车,他抱着她,两人共乘一骑回去。

“怎么没骑过?前些天,咱们在泉池里,你不是骑过了吗?”虞君睿眼神晶亮,唇角微翘朝树林里呶嘴示意。

叶素薰开始一呆,忽地回神,他是指自己那日骑坐他身上来那事儿,登时又恼又羞,心思转了转,身体一软往虞君睿怀里倒,满脸痛苦,气若游丝地呻吟:“君睿哥哥,我……我好难受……”

“怎么啦素素?”虞君睿俊脸变了,“素素,哪不舒服,要不要再上山请神医诊治一下?”

好好儿的治什么,叶素薰没想到他紧张成这样,嘴唇张开不知说什么好了。

“素素!”虞君睿叫喊着,音甚焦急,打横抱起叶素薰就走。

真去找神医?可是会给神医笑死的。叶素薰正纠结,嘎地一声,挡着地下泉池的那块巨石退开,虞君睿抱着她进了地洞。

“到这里做什么?”叶素薰忘了装不舒服。

“给我的素素治病。”虞君睿低笑,眉眼满是捉狭。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是装不舒服,故意不揭穿。叶素薰窘得快冒泡,拼命蹬腿:“放我下来,不进去了。”

“不进去怎么治你的病?”虞君睿歪着头看叶素薰,嘴角弯起:“素素,憋了这么多天了,我也生病了,你给我治治吧。”

“你……坏蛋”叶素薰躁得脸通红,抬手推虞君睿:“我又不是神医,治不了病,放我下来,我要回家了。”

“别!”虞君睿抱得更紧,皱着眉可怜兮兮道:“素素,我真病了,很不舒服,你再不治,它要断了。”

靠着自己腰侧那地方一物硬硬的,叶素薰又气又羞,嘴角抽搐,无奈被死死抱住脱不了身,索放开了挑-逗,凑到虞君睿耳边,细声细气道:“君睿哥哥,哪个它要断了?”

“是它要断了。”虞君睿顶了顶胯,眉花眼笑道:“素素,它疼得了不得。”

“啊?那可咋办?”叶素薰松了勾脖子的手,挤下去按住子,犯愁道:“看起来真的是要断了。”

“就是就是!”虞君睿乐得要发飘了,叶素薰可是难得的愿意跟他调情,“素素,我这里疼,你那里是痒,让它进去给你挠痒吧。”

不要脸的家伙,也不害躁。叶素薰瞅了虞君睿一眼,噗地低笑一声,着那子的手往下一按,虞君睿啊地一声,疼得两眼冒星星。叶素薰趁他疏神,飞快跳开他的怀抱,刮着脸羞羞,往洞外奔走,口中道:“君睿哥哥,你自已给自己治吧。”

也不过跑了几步路,虞君睿就从背后扑过来了,搂着叶素薰的腰部咯吱。

“哈……放手……痒……”叶素薰笑岔了气,笑喘半晌转回来,摇虞君睿肩膀:“欺负人,不要脸。”

“是你先欺负我的!”虞君睿憋屈,起劲儿咋呼:“你欺负我,是不是我不能满足你?你把我弄残废了好找别的男人。”

“你……”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嚷出来了,叶素薰翻了个白眼,哼道:“你是不是想找别的女人了?”

“没有没有!”好男怕刁女,只这一句,虞君睿吓得再不敢撒泼了。

“回家了。”叶素薰水汪汪的大眼瞄了虞君睿一眼,撇嘴道:“别成日里想着那事儿,我会怀疑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胡来的太狠清静不了。”

虞君睿咬牙吞声,承认嘴皮子瞎掰功力比不上叶素薰,这么嬉闹着,他实在憋不住了,不耍嘴皮了,直接把人扛到肩膀上往回走。

“干嘛,放我下来。”脸朝下横垂着,真不舒服,叶素薰抗议。

“要强你。”虞君睿笑道,忽地想起那一回叶素薰中了药物,自己把手脚绑直来的情景,虽然每一次两人在一起都很快活,可那一次的体验似乎不一样。

他说什么?叶素薰尚未理清,一阵天旋地转,虞君睿把她调转过来,跳进温泉池里了。

“衣服都湿了。”叶素薰埋怨,抬头见虞君睿板着脸,怒意甚浓,不由得怔了。

“湿了就湿了,一套衣裳而已,有什么稀奇?”虞君睿眸色暗沉,手下用力一撕,叶素薰的衣裳立时化为碎片。

“你做什么?”这般模样的虞君睿与梦里那个沉着脸的虞君睿一样,叶素薰一阵发寒,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身下刺痛将叶素薰的神智拉回,却是虞君睿没有挑-逗前戏,那里还干涩着便长驱直入,叶素薰心口一痛,那疼明明只有一分,心一伤,登时化成十分,梦里的情景再度浮现,控制不住便哭了起来,边哭边拍打虞君睿。

“虞君睿,你混蛋,你放开我,我不要……”

入戏这么快,素素比自己会演得多了,虞君睿暗乐,沉了脸道:“不喜欢吗?我会让你舒服的。”语毕沉腰一挺身,-长的-棍深深捅入,叶素薰尖厉地哭叫一声,拍打的两手无力地垂到身侧,痛得晕过去了。

虞君睿的那东西比之前长了那许多,上一次是边做边长大的,叶素薰那里湿润的很,只畅快得几度欲-仙欲-死,虞君睿经验再丰富,也没有醒悟到现在自己的那家伙太大了,没有充份润-滑冲进去,叶素薰会很痛,见叶素薰晕过去,还以为她是爽得一下子晕了过去。

才刚开始就如此快活了,看来扮强-暴不只自己刺-激,素素的感觉也很特别,虞君睿大喜,俯身将叶素薰吻醒,巨-物快速地冲-刺起来。

那棍-又-又-硬,硕-大的帽子卡着-口,柔-嫩紧-窒的通-道容纳不住,无需收-缩也卡得很紧,偏泉水随着子的进出往里涌动,虞君睿只以为是叶素薰那里才几下子就水流漫溢了,舒爽得连声低吼:“素素,扮演强-暴你真的很爽啊……”

叶素薰痛得本听不到虞君睿说了什么,将要痛昏过去时,又被一波剧痛唤了回来。

“虞君睿,我不要,你出来。”叶素薰一阵哭喊,手指死死地掐住虞君睿的肩膀。

这样子不像是作戏,虞君睿有些迟疑,泉水进入缓解了抽-带来的刺痛,那一巨-狂-撞中顶着敏-感的一处所在,叶素薰喊完不要,体内却有了反应,尖细的那句“你出来”刚嚷出来,整个人一阵抽-搐,随后周身瘫-软,掐着虞君睿肩膀的手无力垂下。

素素是被自己干-得爽哭起来,虞君睿大喜,更加卖力地耕耘起来。

叶素薰痛得死去活来,每每欲伸手推拒时,却又是一波灭顶的快活涌来。

“素素,喜欢吗?快活吗?”虞君睿想这样问,记起现在扮着强-暴的角色,忙沉下脸,情话不能说,只能说起话。

“干-死你,-死你……”

“虞君睿,你不是人……”

一场情-事,虞君睿不停地着话,着意卖弄折磨,胯-下那东西经过上次的修炼,再没个疲软的时候,

如蛟龙入海,肆虐冲-捣,直将叶素薰的身体由里及外皮血不留,沉寂的每一寸隐藏的欲-望都挑动起来,抛进无边欲-望无尽的快-感急流里翻滚沉浮。

温热的泉水变得滚-烫,叶素薰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撕碎了扔进浑浊的欲-海,那子如战场冲锋的勇士,毫不疲倦地冲击占领,每一下都深深的顶进最深处,每一记戳刺都是强劲而有力,刺激得叶素薰连声尖叫,剧烈的快-感早已冲掉了最开始的疼痛不适,耳中虞君睿嘶哑的话让人气恨的同时,又被撩-拔起更加按捺不住的愉悦,不知何时,叶素薰将自己的双腿盘上虞君睿的窄腰,把臀部抬到最高,极力配合着子迅捷的节奏摇动起来,竭尽全力迎接那将她干到心神涣散的撞击。

“啊……素素,真爽……”虞君睿一手握紧叶素薰的细腰,一手在连结处索,兴奋的乱喊:“素素,真,你这里真紧,我快活得想跟你一起死过去……”

叶素薰不停地哭,那感觉太恐怖,那铁子冲得又凶又猛,她真怀疑自己的肚子会不会被它捅-穿了……然,快-感又是那么强烈,让人觉得,被捅-穿了也值得……

整个感官世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快-意,带着薄茧的手指将两颗硬-凸的樱红搓-弄得又疼又麻,下面的铁-打桩一般每一下又快又深。太过强烈的愉悦让人承受不了,叶素薰全身颤抖,两眼一片空茫,百般快意在体内不停地发酵膨-胀,也不知过了多久,虞君睿两个蛋蛋猛然收缩,身跳了一跳,用近乎发狂的速度飙-起来,叶素薰私-处如烙炙烤,身体猛然绷得僵直,发出一声孤雁惊弓般哀厉的尖鸣,整个人似被抽空了一般,直直向后倒晕死过去……

“素素,够爽不?”清醒过来时,看着眼前含笑的眉眼,叶素薰一阵恍惚,模模糊糊只以为做了一梦,心尖无比疼痛,这一刻的滋味,竟不知如何形容。

“素素,想不到扮用强你这么舒服?下回咱们还来,可好?”虞君睿一手搂着叶素薰,一手梳理着她飘浮在水面的秀发,惬意地拿脸蹭她的脸。

“虞君睿,我刚才怎么感觉我很恨你,是真的恨,不是跟你扮着玩的。”叶素薰轻轻推开虞君睿,她的身体不受掌控地颤-抖着,乌黑的秀发围旋着的那张脸泛着死气沉沉的惨白,本不像刚被情-欲中浸润过的人。

虞君睿吓呆了,上辈子的事,叶素薰只模模糊糊记得,他却记得很清楚,叶素薰恢复神智不是白痴后,知道他灭了叶家一家后,一直要离开他,他再三忏悔,哄劝许久得不到原谅,又不愿放人,只能用身体取悦叶素薰,纠緾着不让她离开,那时每次做完,叶素薰身体快活了,嘴里却一直说着恨他。

来牌子了,没办法只能麻烦朋友们留邮箱了,等牌子撤了,我再放上来试试,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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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春光消魂:几番凉热

作者有话要说:

好开心又收到地雷,谢谢红豆-腐朽的地雷!感谢厚爱!

红豆-腐朽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1520:52:40

断网的感觉像戒毒,可怜的偶刚戒毒回来,求虎~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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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断网了,没得刷评论,昨晚化悲愤为力量,俺码了五千字程琛和华隐逸的,码得俺热血沸腾啊!!!!!!!!!

朋友们好,为防河蟹直接贴作者有话说了,此处是正文内容,下面正文与本文无关,请大家无视它无视它。

第八十章——几番凉热

“素素……”虞君睿六神无主,把脸埋进叶素薰山峰间,喃喃失语:“素素,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我在尽量地弥补了,虞君睿在心中悲怆地诉说着,嘴里反反复复却只有那一句素素我不是故意的。

叶素薰开始也只是心口疼,待得虞君睿再三再四说着那句我不是故意的,不由得心头疑云骤起,索着拽起虞君睿的头发,直盯着他问道:“虞君睿,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两具红果果的身体在水中紧密地贴在一起,虞君睿却有一种死亡临近的惨切。

慌乱中又想使前世常使的手段——用身体取悦叶素薰,只是刚偃旗息鼓,那大雕还在沉睡中,立不起来。虞君睿顾不得待它苏醒,也不管时机对不对,把叶素薰轻轻往上一托抱放池沿上,一头埋进芳草丛中……

“虞君睿,你干嘛?”叶素薰一阵气恼,伸了手要捶他,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虞君睿有心挑引,对叶素薰身体又熟悉,舌尖停在肚脐处顺着脐眼的漩涡打转,手指勾起下面湿润贴服的小草轻扯,叶素薰低吟一声,才刚被弄得极度疲乏的身体竟又有几分痒将起来。

这声低吟鼓舞了虞君睿,再不迟疑,舌尖往下面而去,舔-吸作弄起草丛间的花-,有时将灵蛇一般的舌头深深探入拨弄软滑内壁,有时用利齿轻轻啃咬门口柔嫩的瓣。叶素薰那处才刚被虞君睿弄得欲-仙欲-死,还敏感着,被他这般口舌玩-弄,不消片刻,嫩-里面酥-痒-酸-麻,目含春波脸泛红霞,情生意动难以自以。

这般挑引作弄些时,虞君睿沉睡的大雕苏醒过来,雄纠纠气昂昂进入备战状态,虞君睿抬眼之间瞥见叶素薰已经动情,再不迟疑,把叶素薰抱到泉池里,扶着大一捅到底。

“啊!好疼!”叶素薰但觉下-身一阵锐痛,抑制不住一声惨呼。

“怎么啦?很痛吗?”虞君睿一呆,素素那里面明明很湿了啊,往常这样进去好没有喊痛的啊。

花芯里虽是湿滑一片,可虞君睿那话-儿异乎寻常的-长,这般硬如铁-杵生生捅-了进去,虽未撑裂花瓣,也着实痛得叶素薰流泪,闷闷地骂道:“你不会慢点来吗?”

进都进去了,被紧绞着又拔不出来,虞君睿吸了吸气,柔声道:“我慢点来,你忍忍。”

口中说慢些来,心里也想着要慢些来,可那紧-窒的嫩-一吸咬,却慢不下来,虞君睿胯-下动作毫不迟缓,叶素薰受不了,哭骂起来,才喊骂了几声,锐痛渐缓苦尽甘来,花道紧紧绞住那一子,百般纠缠,那几分闷痛早忘了,只念着销-魂-蚀-骨的快活……

浑浑噩噩自泉池中出来,日已西斜,两人已在地洞中尽情弄了三四个时辰。叶素薰腰腿酥软,脑袋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了,心头的疑惑自是不记得了。晕沉沉由虞君睿抱上马背,歪到他怀中很快睡了过去。

眉山到泰州不远,虞君睿看着一脸迷醉身体倦软的叶素薰,心中无比满足,也不急着赶路,信马由缰,带着马儿自由自在慢慢地往前踱步。

外出的四人各有收获,华隐逸恢复了容颜,程琛得到从幼年起开始恋慕的人的身体,江宁城里,虞府里变故平地而起,程家,程夫人与刘婉玉的斗争,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程夫人与刘婉玉的第一次过招,程夫人给刘婉玉指派了一间下人住的房间,刘婉玉一败涂地。刘婉玉不甘心,正寻思着利用程甫的宠爱翻身时,虞耀崇死里逃生,侯位不动的消息传来。

“这可怎么办?”程甫没了主意,刘婉玉是虞家逃妾,虞耀崇追究起来,连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偏家里最有主意的程琛又不在家,只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

“老爷,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把人送回虞家吧。”程夫人劝道。

送回虞家?程甫呆了呆,想着刘婉玉绵软的身体,如花的容貌,到底有些不舍,垂下头没有说话。

“老爷不用忧虑,我回去跟我姑父谈一谈。”刘婉玉淡笑道,怎么解决虞耀崇的追究,她一点也不担心。

虞耀崇纳妾之初,御史曾告他德行有亏,当日虞君睿出的主意,让虞耀崇上书给皇帝,称与她两情相悦,却谨守着,她还是处子之身,愿随皇帝决断,送她另嫁也可。

虞君睿那时是要逼她在人前承认与虞耀崇是两情相悦,要断了她的退路,她利用父亲在皇帝面前的宠信,没有在人前承认与虞耀崇两情相悦,可虞耀崇说与她清白相守,愿送她别嫁的话,却是人人皆知的。

今日,她只需拿这话堵悠悠众口,而虞耀崇那里,她另有一着妙棋,自能逼得虞耀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氏已得了侄女又随了程甫的消息,气恼之余,松了口气,终于摆脱姑侄共侍一夫的丑陋局面,只是一想起侄女走了,又来了叶杨氏华隐逸,那气儿更闷了。

这日听得下人报刘婉玉来了,在重禧堂等虞耀崇,刘氏吓了一跳,急忙往重禧堂奔去。

“婉玉,你怎么还来,小心你姑丈……”

“小心姑丈怎么啦”刘婉玉冷冷一笑,道:“姑妈,你怕他,我可不怕他,他敢动我吗?”

“我不敢动你吗?”一声冷的问话,虞耀崇在门口出现。

“当然不敢动。”刘婉玉挺起肚子,示威地看向虞耀崇。

“婉玉,你的肚子这么大,这孩子?”刘氏呆了,她这时方注意到刘婉玉异常的肚子。

“这孩子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孩子他爹要怎么做了?”刘婉玉抚了抚肚子,淡淡道。

虞耀崇看着刘婉玉凸起的肚子,挥起的要打人的手垂了下去。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从那肚子上看,约有三个月的模样,他跟刘婉玉那次,距今三个半月。

“我吃了药混乱脉象,每个大夫的诊断都是一个半月,可是这孩子,确切说是三个半月了。”

“你怀了我的孩子,你还跟程甫?”虞耀崇气得发抖。

“我不跟程甫,虞君睿能容我活下去吗?”刘婉玉咬牙切齿问道。把手里一个包袱甩出去,包袱在地上散开,里面一件雪青色外袍露了出来。“虞君睿把这件外袍扔到程甫买给我住的屋子里,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我都给程甫治死了。”

“不管如何,你现在有我的孩子,你给我回虞家来。”让自己的孩子认别人为爹,虞耀崇无法容忍,而人到中年却突然有孩子,尽管这孩子没有想到,也不是自己所爱的女人怀着的,还是让他由衷的感到得意和喜悦。

虞耀崇的表现,让刘婉玉暗喜。

“想要这孩子,就得按我说的做,不然,我随时让他消失。”

从虞家出来,刘婉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以后,虞耀崇为了他的孩子,将会由着她摆布了。那时发现有孩子,没有喝药落掉,看来是做对了。更加让她庆幸的是,这个时候,虞君睿不在江宁,她的计划没人能破。

跟当日轰动江宁的纳妾宴一样,虞家遣妾别嫁的消息让整个江宁城震动,与此同时,皇帝的一道赐婚圣旨,也让虞家成了朝堂新贵。

一一姚懿真被太后认为义女,加封懿宁长公主,欶建公主府给其居住,赐婚虞君睿。

忽悲骤喜,才出牢房,天降这么大的喜事,虞君睿是驸马了,成亲后将会与姚懿真居住公主府,恩平侯的爵位,自然不会再承袭了。

无需再为虞君睿与姚家结亲会威胁到虞君烨袭爵一事担忧,虞耀崇喜不自禁,朝堂上的官员见风使舵者不少,一时之间,虞家的门槛几乎被踏平。

虞耀崇很满意,姚业却被姚懿真折磨得头发几乎要白透了。

姚懿真两天没吃饭了。

“谁让你们请皇上给我赐婚的?你们去让皇上收回旨意,一日不收回旨意,我一日不吃饭。”

“小祖宗,爹求你,吃了饭咱们慢慢商量。”

“没得商量,你们这样做,不是要害我给虞君睿耻笑吗?不收回赐婚旨意,我就把自己饿死。”

“夫人,这可怎么办?”姚业愁得也吃不下饭了,告诉太后姚懿真喜欢虞君睿,请皇帝赐婚的是他,圣旨已下,金口玉言,再让他去请皇帝收回旨意,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开口。

姚夫人也没了主意,女儿明明喜欢虞君睿,赐婚给虞君睿,不是让她如愿吗?怎么反而闹腾起来。

不管如何,让皇帝收回旨意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眼看着女儿活活饿死,真要饿死了,姚家全家得给她陪葬。

姚夫人无计可施,想起姚懿真不讨厌虞君烨,权且死马当活马医提议道:“老爷,要不,请虞家大少爷来劝劝真儿吧。”

“这,能行吗?”女儿要嫁给虞君睿,成亲前与大伯相见,不合规矩,而且这个大伯之前还与她订过亲的,给人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通好说。

“真儿给人说的还少吗?”姚夫人反问道。她让姚业请虞君烨来,看中的就是虞君烨曾与姚懿真订过亲事,姚懿真那时愿意与虞君烨订亲,即便不喜欢他,也肯定不讨厌他。只要能劝得女儿吃饭,闲言碎语再增加几句,又碍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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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第八十一章

男人说只要一次,通常就是无数次的前言,女人却总是信以为真。

华隐逸在眉山中一时失智,被程琛得了身子去,下了山,一回到尘世中,想着回去不知怎么面对程夫人,怎么面对自己比程琛仅小一岁的儿子,悔之不迭。

程琛却与她不同,先时没得到华隐逸的身体时,尚且能够了自控,而今守了二十一年的身体一旦开禁,再面对着看起来也只有叶素薰一般年龄,如花似玉日思夜盼的一张脸,胯-下那物时时涨得发红,每一刻都高高翘起。

晚间华隐逸自然不会同他一个房间宿着,白日里碍着外面车夫,程琛也不敢放肆,只憋得苦不堪言。

华隐逸日夜纠结,离了眉山三个夜晚,均辗转无眠,这日有些困顿,在马车里瞌睡起来,程琛一直留意着的,见她眯眼身体摇晃,轻轻抱住,华隐逸迷迷糊糊觉得舒服,把头靠到程琛颈窝,连日心累失眠,很快睡死过去。

柔软的身体搂在怀里,程琛情难自禁,顶在华隐逸身侧的东西胀得疼痛,稍微动一动蹭磨着华隐逸的身体,一股股难言的刺-激上涌,滋味妙不可言,缓缓地,挨挨蹭蹭不能让人满足,程琛渐渐忘了这是在道上走着,外面还有马车夫。

华隐逸迷梦里依稀中觉得有一双灵巧温存的手,带着热意磨-挲自己的身体,那只手轻轻地摩擦过峰顶,来到她私处,隔着薄薄的布料挑-拨揉-捏逗-弄,身体里有一把火从那被反复揉捻的地方烧起,下面湿意难当,华隐逸在梦里低低地呻-吟起来。

那只手被呻-吟声鼓励,动作更快了,稍停,那只手扒开了裤子,直接贴上她的花芯揉-搓抽-,搂着她脖子的一只手往前探了探,按上她尖,跟着下面的节奏不断抚轻按。

华隐逸嘤咛了一声,下面水流漫溢,熊熊烈火将她身心俱焚,缠绵快活抵达极-乐之巅。

裤子被整条扒下,凉意让华隐逸略微清醒,睁眼看清搂着自己的人时,华隐逸几乎要大声尖叫,下一刻,她的双腿被打开了,就在马车里,人来人往的道路上,程琛的物-事顶进她湿滑的地方。

“程琛,你!”华隐逸气得脸色紫胀,却怕被人知晓,不敢骂不敢挣扎。

程琛开始还略有克制,只慢慢地抽-,片刻后便发了疯,使劲冲击,华隐逸咬紧嘴唇,将一声声闷哼与屈辱吞进喉间,程琛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握住一只白兔揉搓面团般拼命揉挤,上下齐动,不断抽-摩-挲。华隐逸倍感觉屈辱,心中恨悔得想咬舌自绝,偏身体却甚是得趣,那喘-息急促得几乎无法控制。

这般弄了百余下,华隐逸泪流满面,双颊通红,不再挣扎,由着程琛肆弄,程琛忽地将她的身体按倒,整个人伏下去,趴在她身上更使劲地驰骋。

华隐逸双手紧紧抓住程琛双臂,发髻已是散了,一头秀发披散,满脸晕红,眉头紧紧蹙着,沉醉又是无奈地承受着。

委屈惭愧之容使春-色更加撩人,程琛情-动不已,沉迷于无边欲-海,纵-情大动。

……

车窗外人声鼎沸,华隐逸情迷中哼得一声,身子一阵痉-挛,程琛也同时到达峰顶,紧紧抓住华隐逸的腰肢,使劲冲撞了几十下,两人同时到达极-乐的峰顶。

略略清醒过来,华隐逸抬手就想甩程琛一巴掌,却突闻一句低语,不由得愣了下,程琛的嘴唇贴到她耳边。

他道:“雪宜,叫声相公。”

“你……”华隐逸面上一片火辣,眉山中他说嫁给他,当时只以为情动时的昏话,想不到他此时又提了起来,想起儿子想起程夫人,不由得一阵气恼,咬住程琛的耳朵,细细声骂道:“你那时说你只要一次的,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低如蚊子哼哼般的骂声,跟挑情作弄一般,热热的气息往耳洞里灌,程琛再顾不得华隐逸会恼自己,这时答话得争执起来,横竖得了人才是重要的,程琛侧脸含住华隐逸耳垂,大手故技重施,握住一只小白兔揉-搓。

这般作弄尚还激荡着的身体哪承受得住?登时有蝼蚁啃咬般的麻痒袭向华隐逸,华隐逸只觉下-身奇痒无比,只盼着埋在里头渐渐抬头的那物-儿能动起来,给自己一个解脱。

程琛虽说没有经验,到底好学上进惯了,什么事都要细细研究一番,只与华隐逸做过几次,尺度拿捏什么的懂的不比花丛老手少,眼见得华隐逸眉头紧蹙,花芯颤动,知她情动难以自持,微一侧身,抱着她翻了过来,上下互换,一手紧搂着防着华隐逸离开,一手在她背上柔情万千轻摩,缓缓地将她上衫剥掉了。

凉浸浸的空气侵扰,华隐逸回神,咬牙挣扎想离开程琛,程琛哪容她坐起,一手将华隐逸的细腰卡得更紧,揉-搓的手更用力了,下面往上一顶一顶作弄起来。

“马车夫就在外面。”华隐逸涨红着脸朝外呶嘴示意,心中无比恼火,程琛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做这事儿坦然自在?

“咱们轻点来,雪宜,你动一动。”程琛弓身咬着华隐逸的耳朵道。硬邦邦杵在里面的一东西顶了顶,大手离了小白兔揉上那俏美圆润的臀,微弓起身体,手指从股沟探到前面,竟然贴着一物-儿同时挤了进去。

华隐逸身体一抖,脸颊泛红,周身体酥-软,这般情-动撩-人令得程琛更加肆无忌惮,手指轻轻抽动,嘴唇贴着华隐逸的耳朵低叫起来:“雪宜,你这里真紧,绞得我手指和那物-儿生疼。”

“……你!”两腿间的东西蹭得人又热又燥,华隐逸窘得无地自容,程琛看她害臊,越发兴奋。低声哼道:“雪宜,快,动起来……”

华隐逸哪做得出主动来?程琛等不得,下-身急不可耐地戳-刺起来,气喘吁吁威胁:“雪宜,快点儿,动起来,你不动起来我就喊……”

他要喊人?华隐逸没想清楚,身体却吓得急忙颠动起伏,程琛一阵晕头,松了卡着华隐逸上腰部的手,底下那手也退了出来。华隐逸离了束缚,转瞬就想挣开程琛,却离不了,程琛把她扶坐起去,两手握住那两只小兔子狠命揉挤,胀硬的命子猛然挺腰直捣花心。

“雪宜……快……”

“别说话……”华隐逸咬牙瞪程琛,下面被撑得控制不住,程琛两手握着她的山峰猛揉,教她想逃也逃不了,只得死命忍耐,浑身都绷得绯红。

“雪宜雪宜……”程琛看着华隐逸羞涩的面容,却是越发爱慕。抬腰纵情冲-刺,作弄得华隐逸浑身乱颤,连接之处汁水淋漓。

被这般上下同时作弄,华隐逸再没半分余力抵抗,由得程琛尽情享受,只盼着快点儿结束。程琛才刚泄过一次,正是年轻力旺盛之时,又兼是初初得趣,劲儿是使也使不完的,作弄了许久方又泄了一次,华隐逸腰身绵软动弹不得,待得能动想起身,程琛那物-儿又胀硬非常了。

连弄了三次,两个时辰下来,程琛方意犹未尽松开华隐逸。

华隐逸被弄得有气无力,下面的汁更是一波波往外涌,腿-间浑浊一片。

程琛爬起身,打开包袱拿布巾给华隐逸擦拭,看着粉白嫣红交错淋漓,湿漉漉的黑软的毛发掩隐着的-缝,下-身一抖,微微地又有些抬头。布巾拭得几下扔开,手指又贴了上去。

华隐逸本来倦得眯眼睡觉,被他弄醒了过来,气得瞪眼:“再来以后……”

以后怎么?华隐逸忽然哑声,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难道不来以后就能来么?

所谓得陇望蜀,许就是程琛此时的心情。

先时浅浅地吻了一下嘴唇,只觉得有了那么一吻,死也无憾,及至眉山中强迫着求-欢,又觉得只得一次也好,后来却连着得了三次,心道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这一路行来,却又想着长长久久相伴了,刚才一番纵情,华隐逸身体有感觉,他觉得曙光在望,不自禁地便想着华隐逸也喜欢他了。

这时见华隐逸瞪眼又流泪,分明是后悔了,心中一阵怨怒气恼,想着虞耀崇那样的负情薄义,华隐逸二十年还念念不忘,自己这般将一颗心捧上,她却毫不珍惜。

虽是怨怒,到底是心心念念多年的人,程琛也还没有发怒,把污秽的布巾放到角落,勾起华隐逸脖子,搂住她的腰,想再温存回味一下。

华隐逸却不随他的意,狠狠地把他的手拔开了,程琛一呆,固执地緾了过去,讨好地轻揉华隐逸腰部,华隐逸被他挠得越发心烦意乱,忍不住狠掐一记拍开程琛的手,坐了起来找衣裳穿。

车窗外那点儿阳光从窗帘子静悄悄泄进来,在华隐逸脸上打了层淡淡的冷霜,程琛一呆之后。猛地将华隐逸扑倒,将她两只手拉到头顶按住,两腿压制着她的下-半-身,华隐逸才刚穿上的裤子被他用牙齿咬拉下,没有挑-逗前戏,一个沉身挺腰,东西强行冲了进入,接着极快地挺-动起来。

华隐逸紧绷着身体,银牙都快咬碎,先时做了那么多次,里面不干涩,周身的血脱离意志随着撞击沸腾,让人崩溃的快-感觉聚涌潮涨,绝望使她再也吞咽不回汹涌而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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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春光消魂:此际心苦

直到又是一番激流喷,程琛方松了禁锢。

拿了布巾揩拭干净,程琛拿起华隐逸的裤子替她穿上,见华隐逸满脸泪痕,心中不觉又悔又疼,把人搂进怀里,伸了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安抚。

华隐逸紧闭着眼睛,由始至终再没半分反应,直到停车住宿,也是沉着脸不发一言,程琛问话时,碍着车夫在旁,勉强应一句半句,语气都是冰冷的。

道上又走了十日,再有一日便进江宁城了,程琛焦躁难言,这一晚住下后,明知去找华隐逸不啻自取其辱,咬了咬牙还是去敲华隐逸的房门。

房内悄然无声,华隐逸料着是程琛,本不答言。

“雪宜,开一下门。”程琛敲了许久,房门纹丝不动。

程琛无奈回房,倒到床上,想着与华隐逸的前路,心乱如麻,情知若依华隐逸,两人今后只能守礼相待,欲要自此丢开,委实割舍不了。

“雪宜,开门,不开门我大声喊了。”程琛又一次去敲华隐逸的房门。

“你还要不要脸?”真喊得人尽皆知,脸往哪里搁?华隐逸霎地拉开房门。

程琛一只脚从门缝卡进去,就想往房间挤。

给他进来,少不得又是那般来事,华隐逸咬了咬唇,压低声音道:“咱们到外面谈谈。”

两人下了楼,客栈大门已经关了,大堂中倒是一个人也没有,然而柜台里面还有个在打瞌睡的掌柜,在大堂中谈话也不方便。

程琛看了看,拉起华隐逸的手往楼梯下走去。那里有一扇门通后院。

已是子夜,后院很静,马厮里的马儿都沉睡了,华隐逸静静地走着,轻细的脚步声敲打在程琛心上,带来绝望的同时,也带来骚动与麻-痒。

“雪宜,你别逃避我,好吗?”在一处磨盘前,程琛伸了手,从背后环住华隐逸的腰部。

“我没逃避你。”华隐逸推开程琛的手,转过身,紧盯着程琛的眸子道:“程琛,我与你,有什么结局,只能是什么结局,最初的时候,你难道没想过吗?”

程琛按着华隐逸肩膀的手僵住,再不能动弹。

想过吗?当然是想过的,那时想着,只要她过得幸福,便心满意足。

看着他彷徨无措的眼神,华隐逸幽幽叹了口气:“程琛,别迷糊下去了,把我忘了,回江宁后,找个贤淑体贴的女子成亲,成亲后,你就会发现,你和我之间,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忘了?去怎么忘?”程琛怔怔地看着华隐逸,看着从儿时起便放在心上的容颜。

华隐逸凄凉地笑了笑,涩声道:“不管你忘不忘得了,我都是要忘的,请你以后别骚扰我。”

骚扰!月牙儿在这瞬间隐进浮云里面,程琛一颗心沉进无底黑洞。

万籁俱寂,掌心下薄罗掩盖的是曾经抚过的柔软的肌肤,肌肤的温度不舍不依地透上来,緾缠绵绵侵绕着他的指尖。

他与她的恩爱,在她看来是骚扰?程琛致的脸被掌掴了般赤红,猛一脚踹向一边的石磨,狠抓住华隐逸肩膀:“我骚扰你?我干你的时候,你没有快活得丢了?”

翩若谪仙的人说出这般俗的话,华隐逸大骇,随之大怒,哭着低声骂道:“不错,你干得我很舒服,你满意不?”

“雪宜,我……”程琛猛然意识到失言。

华隐逸气得头昏脑胀,下一句话冲口而出,“也不是只有你干得我舒服。”

程琛刚浮起的歉疚消失了,想到回到江宁城,华隐逸回虞家,少不得要给虞耀崇……夜风与空气同时凝固,冲天的妒火在程琛心里燎原,将他的理智烧毁遗尽

“我干死你,我要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魔障麻痹了程琛,华隐逸听得哧地一声,双腿一凉,裙子和裤子被程琛扒掉了,跟着臀部一痛,程琛毫不怜惜地把她按到石磨上。

“程琛,你疯啦,这是客栈后院,随时有人来的。”

“有人来更好,让每个人都知道,我和你是这样的关系。”程琛冷声嗤笑,撩起外袍,裤子褪到膝盖上,狠狠地戳刺进去。

利刃带着主人的疼痛、怨恨,恣意狂袭着柔弱的那方天地。

华隐逸疼得脸都青了,嗓音发颤:“出去!你给我出去。”

“我不会出来。”程琛咬牙切齿道:“除非你答应我,嫁给我,不离开我。”

他疯了,华隐逸瞪着程琛,什么都不想说了。

“雪宜……”程琛低低叫着,声音很温柔,下面却一点也不温柔,华隐逸麻木地承受着,没有润滑,利刃的进出擦得皮生痛,腰部以下痛得几近麻木,马厮里的马儿似乎被吵到了,发出咴咴的喷息声,伴着程琛沉重的心跳撞击耳膜。

华隐逸很想放声嚎哭,为什么?她总招惹上不想招惹的人?严龙如此,程琛也是如此!

然而,程琛毕竟不是严龙,最初的愤怒后,觉察到华隐逸那处的干涩,程琛很快缓了下来。

深深浅浅研-磨挑-引,樱红磨-挲揉-捻,华隐逸紧蹙着眉心,泪水倾泄而出,她疼痛的身子,竟然又有了异样的反应,程琛又挑起了疯狂的感觉……燃烧的火蛇在华隐逸的身体里喷薄流窜,带着毁毁烧焦一切的力量,要将她吞噬,要逼她臣服。

“不!”华隐逸在心中狂吼,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程琛,尖厉的牙齿撕咬他。

不能这样,这会毁了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儿子的前程名声,会绝了她与儿子相认的机会。

华隐逸拼命抗拒那让她悲凄绝望的感觉,却发现自己如沉陷在沼泽里的羔羊,对于会让她濒临死亡的欲-望反应束手无策,无力抗拒,程琛有力的贯-穿疯狂热烈,将她身体里的快-感火山点燃,又引领着它爆发。

坚-硬狂乱地撞击着柔-软,程琛任华隐逸咬他掐他,他不要放手,即使她恨他,也不会放手。

狂热的激流从结-合处倾涌,华隐逸弓起身体,绝望的尖叫冲出喉咙,消失在程琛及时俯吻下来的口中,惊心动魄的喊叫在程琛喉间发出闷响,华隐逸的身体无助地颤栗,游荡在欲-望深渊中的灵魂再找不到归路……

“雪宜,我们成亲吧。”事毕,程琛紧紧地抱住华隐逸,滚烫的体,一滴一滴炙热如烛泪砸落在华隐逸脸上,刺穿她的皮,烧伤了她的心。

华隐逸凄怆无奈,他们是不可能的。

将心头复杂的情绪压下,华隐逸平静地问道:“你舒服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雪宜,为什么呢?我不够好吗……”程琛不放人,抱着华隐逸絮絮叨叨诉说着,黏黏地趴在华隐逸颈边,像个茫然的找不到归家道路的孩子。“雪宜,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小,我娘就对我不冷不热的,她喜欢程颢,疼程颢,陪着我的,只有你的画像……”

华隐逸心尖猛一阵抽痛,她再料不到,程琛意是这般在意。她原以为,程琛喜欢的,只是一个影子。是因为得不到叶素薰将她当成叶素薰的影子,而今看来,被当成影子的是,竟是叶素薰。

他已得了她的身子……却还没有鄙弃她,他跟严龙,跟虞耀崇都不一样,他强迫着求欢时,自己还是个丑八怪。

可是,再真的感情,也经不起流言的冲蚀。她承受不起流言秽语世人蔑视的眼光,她也不能毁了他的前程。

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呼刮着,原来,秋天已经过去,寒冬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华隐逸掀起车帘,默默地看着江宁城高大肃穆的城楼。上一次回来,因着丑陋容颜,心中无限忐忑。这一次,容貌恢复了,心头却更加痛苦不安。

寒冬过后,点点春红扫去冰雪带来的清冷,大地将迎来绿意氤然的春天,而自己,只怕往后每一天都是寒冬,都将在痛苦的折磨中度过了。

离程府只有一条街了,程琛突然大喝道:“程五,靠边停车。”

他怎么啦?还不甘心?华隐逸警惕地看向程琛,回到江宁城了,回到俗世中了,她再不容许他冒犯分毫。

“把这个面具戴上,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已恢复容颜,可好?”

程琛却没有动手动脚,他从怀中出神医交给他的那张剥下来的丑面具,双手捧到她面前,垂着眼睑,看也没看她。

“不管他是什么反应,为了给我烨儿站在人前的体面,我……我都不会计较……”华隐逸银牙轻咬,她想了很多,虞耀崇负情薄幸,可他是她儿子的父亲,想与儿子相认,只能认下这个夫君。

程琛白得透明的手拢紧那张面具,猝然收紧,华隐逸的呼吸被遏制,许久后,一声无奈的叹息溢出:“你给我贴上吧。”

纵然贴上了,可那车夫也见过她恢复后的容貌了,这消息不定捂得住,待程琛将面皮粘好,华隐逸看了看车帘外,无声地说出心中的不以为然。

程琛领会得,漠然摇头,程府里,他虽然说不上一言九鼎,敢违抗他的,却还没有。

马车在程府门前停下,程琛先跳了下去,转身扶华隐逸下车,华隐逸留神看了看车夫,果见那人视若不见般,脸上平平静静不见一丝诧异。

程夫人远远看到程琛华隐逸,高兴不已,急急奔了过来。

她这些日子跟刘婉玉争斗,每一局都落在下风,虽有程颢帮着,却仍节节败退,急需大儿子回来替她撑腰。

同时,好友求医回来,她也倍感欣喜。

“雪宜,你的脸?怎么没换脸?”看到华隐逸还是原来的脸,程夫人一愣,怒目看向程琛:“琛儿,怎么回事?你又舍不得叶素薰吗?”

“秋璇,你误会了。”华隐逸至此,终是见识到程琛在程夫人心中,真的没有多少地位。

“娘,神医给了孟姨吃了一种药,过些日子,孟姨就能恢复容貌,而且是她以前自己的容貌。”程琛轻声解释。在程夫人欢呼出声前,又忙道:“娘,虽然神医这样说,可也作不得准,这消息,娘暂时别说出去的好,免得……”

免得空欢喜一场。程夫人点头,拉住华隐逸笑道:“雪宜,君烨可争气了,考得第三名,殿试时,纵不得状元郎,这探花,也落不下了。”

“真的!”华隐逸喜极,握住程夫人的手,“烨儿来过吗?有没有找过我?他这些日子可好……”

自己的情敌,不是虞耀崇,而是虞君烨,程琛袍袖里的拳头攥紧。

“娘,孩儿离开多时,先进面圣。”程琛朝程夫人行礼告退。

“去吧,皇上使人来问过几回了,回来后,娘还有事要你帮着处理。”程夫人挥手,大儿子回来了,她要治刘婉玉一治,刘婉玉手段再多,凭的不过是程甫的宠爱,这个家,真正当家的,可是她的儿子。

只要程琛在家,程甫就不敢逆她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又收到地雷,实在是太幸福了,谢谢薄荷!谢谢一笑而过!感谢你们的厚爱!!!

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1815:56:28

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1900:56:55

揪小手绢,脸红红地说,没写过的花样好像没有了,故人码了一章鱼二的大雕走素素后门的,不知筒子们反感吗如果大家反感就不发上来了。

83-86

83

83、春光消魂:疏窗晓梦

“程琛,你总算回来了。”年轻的皇帝见到程琛开心得不行,每日为着君威,要沉着脸[奇qisuu书网]说话,也只有在程琛这个儿时伴读面前,才能自由自在放纵自己。

“皇上看起来气色不错。”程琛微笑道,眼角看向御案上的一迭卷子。

皇帝挥手让太监女退出,拉了程琛的手倒到地毯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最近是什么都顺心啊!”

“臣来时路上听说了,姜相这回可摔了一大跤。”

“那是的,还是你厉害,软软的这么一招,叫姜琅吃了个哑巴亏,还得拼命奉承朕英明神武……”皇帝得意地大笑,他自己把试题泄密出去,还借此大怒,找六部的麻烦,把姜琅的一些爪子清洗掉,虽不是高位官员,可腾出来的位子,正好给他安恩科得中的举子。

“皇上,这一招,其实不是臣想出来的,想出这一招的,是恩平侯的二公子虞君睿。”程琛浅浅一笑。

“是他!看来是个人才,难怪懿真会喜欢他,等他回江宁了,得见见他。”皇帝琢磨起要给虞君睿什么官职了,自己的亲妹夫,不能放过,得抓到朝堂中出力。

“皇上,听说姚二小姐封了公主,赐婚给虞君睿了。”程琛问道,这是他急忙进的第一个原因。

“是啊!”皇帝很开心,终于把烫手山芋一样的妹子许出去了,再不用听太后叨念了。

“皇上,虞君睿有心上人的。”程琛字斟句酌道。

“朕知道,恩平侯进谢恩时说过,虞君睿与叶氏女有婚约。”皇帝挥了挥手,听说姚懿真喜欢虞君睿,他二话不说下了赐婚圣旨,可不管虞君睿有婚约没婚约,即便娶妻了,也要让虞君睿休妻娶姚懿真。

“皇上,这是拆人姻缘。”程琛劝道。

“不过一商户之女,怎能与公主相比?”皇帝不以为然,斜了程琛一眼,警告的意味明显,“程琛,你别多管闲事,不然,到后来,太后要朕赐婚给你,朕也扛不住。”

话说到这份上,程琛不便再说什么,皇帝也不想与他翻脸,起身拿过御案上的卷子,笑道:“你来看看,虞家兄弟看来都不是凡辈,虞君烨的卷子朕亲自阅过了,虽说有些理想化,天真了些,却不掩其才情,朕打算钦点他为状元郎。”

程琛哦了一声,程夫人疼爱虞君烨,他与虞君烨可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颇为了解,虞君烨得中,在他的意料之中,接过卷子扫了一眼,淡淡道:“皇上,臣与虞君烨不睦。”

“什么?”皇帝僵住了,程琛言简意骇,要说什么他清楚,程琛这是要利用与他的私交,逼他放弃虞君烨,不只不钦点虞君烨作状元,还不能让他步入仕途。

“臣与虞君烨不睦。”程琛咬了咬牙,重重地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

“程琛,你……你娘不是与已故的虞夫人很要好吗?你们不是跟表兄弟差不多吗?”皇帝烦躁地走动起来。

“皇上,臣今日刚回来便进来了,有些不适,臣请告退。”程琛匆匆行了一礼,不等皇帝发话,退了出去。再呆下去,也许坚持不住了。

“程琛,慢着,你等一下,明日就殿试了,你慢点走啊!”皇帝在背后焦急地叫,却喊不住人。

“皇上,要不要奴才出去拦住程大人?”心腹太监小心翼翼走进来问道。

“拦什么拦,去传旨,朕身体不适,殿试暂且押后。”

“哪一天进行?”太监小声问道。

“哪一天?”皇帝转了转,愤怒地将御案上的卷子全扫到地上。

程琛这般咄咄逼人,如果不依他,他会辞官吗?

没有他在朝堂上,自己连个说心头实话的人都没有,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可是,虞君烨着实是个人才,又是世家子弟,安重要职位,反对的声浪会少些,弃了实在可惜。并且,虞家是姚懿真的婆家,是不可动摇的帝党,将如此有用合心意的人才放掉,皇帝舍不得。

皇帝心中也有些恼程琛挟宠逼君,不愿就此这般向程琛让步。

晚霞隐去,一行归巢的倦鸟从头顶飞过,程琛靠倒墙上,失神地望着天空。

毁了虞君烨的前程,让他没有出息,就能绝了华隐逸对他的疼爱吗?

那是她的儿子,血脉相连割舍不去。

虞君烨在她眼里,怎么样都是好的。程琛一拳击在墙上,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洒落。

欢声笑语从堂中传出,程琛伸手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苍白的脸颊,深吸了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虞君烨来了,姚懿真竟然也在,连程甫和刘婉玉也在堂中坐着。

“爹,娘,我回来了。”

程夫人点了点头,笑着问道:“琛儿,皇上有没有说过君烨?”

“没有。”程琛摇头,看向姚懿真,皱眉问道:“公主殿下,虞君睿喜欢素薰,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可皇上赐婚又没问过我,关我什么事?”姚懿真撇嘴。她绝食了两天,那日虞君烨来看她,一句话就解了她的纠结,虞君烨道:“圣旨已下,你饿死了,虞君睿还是驸马,连纳薰儿作妾都不能够了,不如等他回来,听听他的意见另想办法。”

姚懿真一想也是,自己真饿死了,说不定虞君睿得为她守节,也许更怪她了。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姚懿真日日跑虞家看虞君睿有没有回来,找不到虞君睿,便去找虞君烨说话,跟着虞君烨到处走动,江宁城中又惹出不少闲话,她自己还没有察觉。

姚懿真不愿去找皇帝让皇帝改口,只能等虞君睿回来想办法了,程琛沉默,右手受了伤,不想给众人知道,缩在袍袖里朝程甫和程夫人行了一礼,便想转身回房。

“琛儿,等一下。”程夫人喊住他,道:“琛儿,你通律例,娘有一事想问你,妾有贵贱之分否?”

“妾便是妾,何来贵贱之分?”程琛淡淡道,扫了刘婉玉一眼,目光落在程甫脸上,道:“爹,皇上跟我说,想给我赐府自立,爹你看?”

皇帝确说过要给程琛赐府自立,只是他舍不得沐雪居中他的画中美人,一直没有答应。

赐府自立,刘婉玉暗喜,她从程甫言语中听出来了,程甫颇忌惮这个长子,程夫人所依仗的,也是这个长子,没有程琛在程府,她可以控制着程甫发威了。

程甫闻言,脸上却变了颜色,国公俸禄不少,可府里开销也大,若没有程琛的俸禄和赏赐撑着,要维持阔绰的脸面不易。

“一家人一起住,不比分两处好?还是别开府单过了。”程甫嗫嚅着道。

“是呀,琛儿,一家子一起住,比单过好。只是,老爷,你的新人比琛儿颢儿还年轻,他们在府里不自在啊!”程夫人瞥了刘婉玉一眼,忧心忡忡道。

“是不自在。”程琛附和程夫人。程夫人对不对好不好不必说,只她跟华隐逸的关系,也让他不需思索便站在程夫人这边。

“夫人,那你说怎么办?”程甫苦了脸,不敢看刘婉玉。

“先时那住处就挺好,不碍着琛儿颢儿,还搬回去吧。还有,琛儿也说了,妾就是妾,哪来贵贱,老爷,依老身看,还是称婉姨娘好,不合适称二夫人。”

“就依夫人所言,婉玉,用过晚膳,你就搬回去住。”

刘婉玉恨得想大骂,她努力了一个月,耍了无数手段取悦程甫,程琛刚回来,一切便打回原形。

刘婉玉明白了,任她再努力,只要程琛存在,程府里,她便翻不了天。

“我就不信,虞家有个虞君睿压得我动弹不了,这府里我还得委委屈屈过日子。”刘婉玉暗暗发誓,要搬掉程琛这个障碍。

程夫人借程琛之力,轻轻巧巧将刘婉玉打回原形,高兴不已,程琛说用过晚膳了,不跟他们一起吃,她也没在意,挥手让程琛退下,拉了华隐逸程颢虞君烨用膳,又逼着程甫让刘婉玉立规矩给她们布菜。

用过饭让程颢陪着虞君烨,程夫人拉了华隐逸到沐雪居说话。

“雪宜,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身份,跟君烨母子相认?”

“再等等吧。”华隐逸无力地说道。

“雪宜,能恢复容颜是好事,你怎么反而心事重重?”程夫人敏-感地觉察到好友似乎隐藏着心事。

华隐逸摇了摇头,掩饰着去挑烛芯。

饭前的见面,她虽然没有正眼看程琛,却还是不由自主注意他了,程琛把手笼在袖子里,可白色的袍袖上点点血迹却叫华隐逸看到了,一颗心揪住了,想问,却不便问,心中盼着程夫人发现了问一下,自己也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堂中那么多人,程琛的父母弟弟,却没有一个发现程琛袍袖染血了。

烛火爆了一下,房间抖然间变得很亮,华隐逸看向墙上自己的画像,想起程琛的话,心底有些茫然,忍不住问道:“秋璇,我看你怎么疼程颢多过疼程琛?”

程夫人沉默了,许久,在华隐逸以为她不会说什么时开口了。

“他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程家的孩子。”

“怎么可能?”华隐逸呆住了,程夫人当时怀胎时,她亲眼所见。程夫人产子时,她还进房看望她,抱过当时襁褓中的孩子。

程夫人忽然流泪,哽咽着道:“雪宜,这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如果我想知道呢?”华隐逸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程夫人。

“雪宜,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可是我很想知道。”华隐逸低喃。她想起程琛说起程夫人不疼爱他的时候那凄然孤独的表情,想起他完全与程颢不同的矜持沉稳,如果能替他找到亲生父母,是不是就就能稍稍弥补他,让自己稍为安心些。

程夫人把手按到桌面上,背光的脸部轮廓有些冷,隐着一种切齿的仇恨,稍停,她把嘴唇凑到华隐逸耳边,低低地说了几个字。

华隐逸捂住嘴,惊恐地“啊”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很开心很感动!感谢miumiu!感谢阿婵婵!厚谢你们的厚爱!能得到老朋友们不离不弃的支持,故人真的太幸福了!感谢朋友们!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1914:18:27

阿婵婵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1921:38:43

84

84、春光消魂:寒夜剪春

程琛并不是程家之子这个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隐秘,华隐逸与程夫人说话的同一时间,叶素薰与虞君睿也在谈论着。

虞君睿带着叶素薰回泰州,叶博征已经回通州了,两人又赶回通州。刚进家门,叶博征便告诉他们,虞君烨来信,皇帝给虞君睿赐婚了,让虞君睿赶紧回江宁。

虞君睿不想与叶素薰分开,跟叶博征说需要带着叶素薰面圣陈情,叶博征同意了,两人于是又一起往江宁赶。

晚间投店住宿,躺床-上闲话,不觉说起程琛与华隐逸的不伦之情,虞君睿觉得有些费解,程琛那人,说好听是矜持稳重,难听点是无心无肺无情无欲,怎么会爱上华隐逸?

“许是在家里受冷落了,华夫人温柔善良,就那样喜欢上了。”叶素薰摇头叹息不已,把自己在程家看到的,程夫人冷落程琛,对程颢关爱有加的情景说了出来。

“他兄弟俩的情,倒真的差别很大。”虞君睿点头,话题说到程琛身上,忽然间便想起尘封的一件往事。

“当今皇上八岁时选伴读,公侯将相年龄相当的儿子们都在应选之列,当时我和我大哥、程琛都在筛选之列,那个时候,程琛的容貌曾差点招来杀身之祸。”

“长得太美了?”

“不是,他长得和先皇后有些相似。”

“先皇后?太后不是皇后吗?皇上好像不是长子,又不是中嫡出,怎么能当上皇帝?皇上怎么八岁才选伴读,皇子们不是五岁就进学的吗?”

叶素薰很好奇,疑问很多。

“具体也不清楚,当今皇帝还是皇子时,据传甚得先帝疼爱,母凭子贵,太后产子时才只是嫔位,后来圣宠甚浓,短短几年便得封贵妃。先皇后一直不得宠,据说不知何因,皇上甚是厌弃她,先皇临终时册当今皇上为太子,同时还传了谕旨,将先皇后和皇后所出二皇子赐死。皇上选伴读那时,已登基为帝了,先时的伴读他不满意,又要另挑。”

“那程琛后来是怎么保住命活下来的?”

“程夫人有喜到产子,京中达官贵人有目共睹,产子时因为有些困难,还请的里的太医去国公府的,证据确凿明白无误指出程琛是程夫人亲生,碰巧那时候皇上一见程琛很喜欢,一下子就钦点他做伴读,耍赖撒泼不给太后动程琛,他的命就这样保住了。

“这么说,皇上还是程琛的救命恩人呢!”叶素薰笑道。

“嗯,程琛应该是朝臣中最得圣宠的,他与皇帝是少年交情。”

“那他怎么只是个国子监管事大臣?”叶素薰有些不解。

“这个不难猜,皇上登基时年糼,而且据说能登大宝多得姜相之力,前些年朝政都是姜相在处理,这几年皇上虽说想拿回大权,还是不尽如意,程琛如果过早站到朝堂高位要位上,只怕会是姜相第一个要铲除的人。”

“这是要保护他?”

“我猜是,从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还有姚妃在中一直没盛宠这件事来看,皇上对越在意的人,越是拿捏着分寸。”

“做皇帝真累,所谓的九五之尊,也本不能随心所欲。”叶素薰感慨不已又道:“如此看来,程琛是程夫人亲儿无误的。”

“也不定,程琛和程夫人程甫一点都不像,说不定真不是程夫人的儿子。”虞君睿笑道。

“儿女不像爷娘的也不是没有。”叶素薰摇头,看了看虞君睿,笑道:“远的不说,你就与你爹娘都不像。”

刘氏是大圆脸,虞耀崇与虞君烨一般,五官比较圆润温和,虞君睿虽说不上豪,却是眉目英挺,配在着他在人前的冷漠,看起来煞气很重,跟虞耀崇虞君烨的翩然温雅大不一样。

“我倒希望我不是他们的儿子。”虞君睿轻叹。小时候,虞耀崇毫不掩饰地偏疼着虞君烨,刘氏每日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他不只一次希望自己不是他们生的,自己的爷娘另有其人,幻想自己的爷娘很温和慈爱,对自己很好。

叶素薰轻轻伸了握住虞君睿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素素,我想着,咱们成亲后,搬出来单过。”虞君睿把叶素薰搂紧,低声道。

叶素薰也正想跟虞君睿提,虞耀崇窥觑她的娘亲,为老不尊,她着实不愿跟他住一个府里每日晨昏定省。

“你娘呢?我也不想和她一起住。”

“当然不和咱们一起住。”虞君睿冷冷道,上辈子的事虽说作不得数,可想起刘氏对叶素薰的污蔑,想起自己那无缘一见的孩子,心中的愤懑难以消除。

叶素薰放下心头的巨石,依进虞君睿怀里,两人柔情缱绻,这几日道上行走,叶素薰有些倦累,两人没有行恩爱事儿,虞君睿憋得难受,叶素薰着他的大雕取笑道:“要不把它剁了,横竖我看着,你这东西自己会长大。”

“哪行呢?”虞君睿听得叶素薰含蓄地夸他的物-儿-壮,得意到不行,按着叶素薰的手上下滑动,没脸没皮地耍宝:“你瞧它多漂亮,红通通的生机勃勃,这么标致,这么有型有款,跟它哥哥我一样迷人,怎么舍得剁了它呢……”

不要脸!叶素薰拿手指刮脸羞虞君睿,虞君睿站了起来,故意脱了裤子扭动腰身让那大雕跳舞,叶素薰笑得喘不过气来,捂着肚子哎哟叫,虞君睿忙又躺下替她揉肚子,捎带着捏捏揩油。

笑闹了半晌,冬天了也弄出一身汗来,虞君睿湿了布巾给叶素薰擦拭,少不得又是喘着气亲吻一番。

“你说,程琛和华夫人是不是也像咱们这样?”叶素薰见他呼吸急促,怕他憋坏了,忙岔开话题。

“程琛哪有我对你这么好?华夫人也没你这么调皮捣蛋。”虞君睿又满足又得意,很高兴叶素薰放开了跟他緾绵说笑。

叶博征活着没事,叶陈氏被叶博征遣出叶府,连着被商家休掉的叶素云叶素月三人,给她们一处二进院子安置,再不管了。叶杨氏的病在见到叶博征时便好了,现在叶素薰再没后顾之忧了,念着他救父的功劳,对他再温柔不过,枕席之间,由得他想怎么作弄便怎么作弄,虞君睿快活似神仙,只愿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过下去。

叶素薰拧着大雕转了转,无声地嘉奖虞君睿。又道:“程琛对华夫人的感情,也很难得。”

“别说程琛了。”虞君睿有些憋不住,拉开叶素薰的里衣趴了上去。

前樱红进入湿热的口腔,濡湿的触感让人迷乱,被这样咂玩很多次了,偏偏身体本没法抗拒,叶素薰低声哼哼起来,虞君睿温热的大手捏住另一侧捻-转,带着厚茧的掌心快速摩擦起来,不待她细细品味那种酥-痒,更加炙热的坚-挺贴到她两腿-间的缝隙。

“君睿哥哥,我不想要。”明日还要赶路呢,自眉山回来后,虞君睿那物-儿异乎寻常,太太硬太大,每一次来事儿的时间又太长,总把叶素薰弄得翌日起不了床。

“我知道,就蹭蹭,它痛得我难受。”虞君睿捻转着樱红的手松开,摩挲着叶素薰虚软的腰,把她托起来,手顺着脊椎滑向柔软的臀瓣,爱不释手来回抚弄着。

“啊……”叶素薰嗓音抖颤,情动难以自制。

热力四的子紧贴着私-密的敏-感,随着他揉挤臀部的动作不断挤压撞击,涌动着的体淋淋漓漓源源不绝。

“君睿哥哥……”敏感的身体忍受不受挑-逗,叶素薰拉过凌乱的床单咬进嘴里,要把丢人的呻-吟遮掩。

口里嚷不出来,身体似乎更加敏感了,那子的热力似乎穿透厚厚的布料,直刺进皮里。叶素薰难受地流泪,她格外的想做一些更加刺-激快活的事情。

虞君睿也很难受,从每晚几回到一回不得,他憋了好几天,已经有些忍不住了,若不是怕胡来会让叶素薰明日太累,他就冲进去了。

揉挤的手从臀瓣来回按游移到前面,虞君睿把手指探到那一处花瓣,手里肌肤触感很美妙,手指稍稍进了一点点,很紧,虞君睿抬头看向叶素薰,哑声问道:“素素,要不,咱们明天歇一天,不赶路,可以吗?”

“会耽误正事的。”叶素薰红了脸。

“就一天。”不是很抗拒,虞君睿有几分雀跃,爬下床去跟客栈掌柜要热水沐浴洗漱。

手指带着清水往里探去,火辣辣的酥-麻感激得叶素尖叫出来,送水的伙计才走得没几步,听到尖叫声急忙跑回来,哒哒地敲门:“客官,是不是水太热了?用不用再送凉水过来?”

虞君睿温柔地揉-弄-私-密--口的的手指一抖,忽地整个手指闯了进去。

叶素薰被询问声和突如其来的剧烈刺-激弄得立时丢了,不合时宜地又发出“啊”地一声尖叫。

“乖素素,别喊了。”虞君睿急忙吻住叶素薰,把她溢到唇边的呻-吟吞咽,说话的同时,手指却借着流动的热水,在叶素薰花芯间半抽-半掏洗起来,湿润的热水和异样的既难受又快活的感觉充斥着那个私密的入口,叶素薰扒着虞君睿的肩膀,低低地呻-吟起来……

“客官,需不需要送凉水过来……”那伙计得不到回音,又尽职地敲起门。

“不需。”虞君睿咬牙挤出两个字,沉醉在醉人的春-色中无法自拔。

给叶素薰擦干身体,虞君睿把她就那样红果果地抱到床上。

黑亮柔软的蜷曲毛发掩映着一抹诱人的嫣红细缝,虞君睿血脉贲-张,伸了手到那处捏-弄按-揉。叶素薰饥渴了几日的身体敏感得不行,花芯一阵痉-挛,晶亮地体流了出来,虞君睿更觉刺-激,手指更快的揉-弄,空着的另一手从上面探,拔动叶素董摇晃的山峰上的樱红。

更多酸麻酥软软无法言述的感觉随着虞君睿的拔弄涌起,两只灵巧的手撩拨得叶素薰燥热难耐,脑子浑浑浊浊沉进了欲-望沸腾的鸩酒中。徜徉着,沉浮着,身心都着了火,再难自制,不由得焦虑地扭动:“君睿哥哥……嗯……啊……”

他说要来,明日歇息一日不赶路,怎么还不来?

虞君睿看着叶素薰簌簌抖动的饥渴翕张的-口,深吸了一口气,长指轻轻压了进去。

“君睿哥哥……”叶素薰低哼,随着虞君睿手指的节奏胡叫起来:“啊……嗯……呜……”

窄道中滑嫩的媚含吮吸-咬,大雕眼热得乱颤铮硬,不安分地想往里冲,虞君睿记起之前叶素薰怪他物-儿太大进去得太快,让她痛了,死死憋得,没有莽撞冲进去,一遍遍碾-压研-磨。

“君睿哥哥……”叶素薰焦渴的叫起来,麻-痒从腿间往身体里流窜,奇异的感觉让得不到解脱的人痛不欲生。

粉嫩的-口看起来太小了,虞君睿扶了子靠过去,看了看,终是放弃了。

“乖,素素,再等等啊!太快进去你又要喊疼了。”

汹涌不绝的体溢出,虞君睿憋得冲-动,手指缓缓入轻柔旋转,里面湿热的嫩立刻焦急地吸咬住他的手指,感受到那让人发狂的紧-窒,大雕一阵酥-麻,愤怒地抖动起来。

手指从一加到两,当四手指进去时,那里面似乎有弹般,进得多便扩张得大,叶素薰也没有不适,呜呜低泣着,难耐地扭动身体,汁分泌得越来越多,滑溜溜的,手指滑动间,水声噗哧作响。

虞君睿再不迟疑,把叶素薰翻了过去,让她跪趴在床上扶起热子慢慢压了进去。

“啊……你出去……”一阵饱胀麻痛,叶素薰被-得快要昏厥过去,没命往前爬要摆脱那巨。

“素素,你别动。”紧实的通道将子绞住,哪抽得出来?虞君睿抓住叶素薰,喘息连声:“素素,别动,我慢些来,你这一动,它慢不下来。”

凶悍的铁棍往前一捅深入进去,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捅穿,叶素薰胀得眼泪直流:“君睿哥哥……你出去……太深胀了……太了……呜呜……不要……”

“再一会,只要几下,你还说不喜欢我就出来。”叶素薰无力承欢的娇弱和若拒若迎的挣扎,越发撩得虞君睿情乱意迷。两手扒开叶素薰臀瓣,将那花口扒到最开,慢慢抽出,又轻轻地刺入,如是来回十数下,叶素薰的叫声变了,一声声愉悦迷离,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往后面伸过来乱抓。

作者有话要说:

能够得到朋友们的喜爱,真的好幸福,谢谢红豆-腐朽!谢谢你的厚爱!好开心~

红豆-腐朽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2112:32:48

85

85、春光消魂:画屏春色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开心了太,这几天每天都这么幸福!谢谢熊妮宝宝!感谢你的厚爱!

熊妮宝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2119:43:44

太舒服了!虞君睿抓住叶素薰伸过来的小手,紧紧握住,腰身耸动,热子惬意捣弄,尽情碾压。叶素薰被弄得浑身抽搐,四肢发抖,腰肢麻软得被抽了筋,两腿撑不住,软软地趴了下去。

……

身底下粘粘的,满是粘腻的汁,叶素薰又窘又羞,无意识的双腿夹紧。虞君睿的棍几乎被夹断,嘶叫了一声,松了叶素薰的手,将她双腿拉开,喘息着继续狠。

叶素薰被得死去活来,魂儿都都升空了,承受不住只能哀求告饶:“君睿哥哥……别了……你让它出来了……”

“不舒服吗?不想要吗?”那甜腻腻的嗓音勾得人快发疯,虞君睿一手着湿润的草丛揉-搓花芯门口,棍狠-,贲张的一物每一下都带起一阵激流。

叶素薰浑身打颤,嗓子都喊哑了,不再抗拒,大张-着-腿任虞君睿予取予求。

虞君睿-弄了几百下,嫌一手从叶素薰髋骨伸过去她不方便,子退了出来,将瘫软脱力的叶素薰翻转方向,双腿架上自己肩膀上,大雕凶猛地捅--进去,一边尽情享用她紧致的,一边伸了手弄她挺立的红樱,白-皙饱-满的山峰。

叶素薰被两下夹击,连连痉挛哆嗦,六神无主泫然低泣,无意识的一声声“我不要了”不停地说着。

虞君睿-弄许久停了下来,细细逗-弄揉-捏那两粒被疏忽的樱红,低笑着道:“素素,不要了?不要哪个?”棍慢慢抽出,又忽一下深--进去。

叶素薰啊地一地声尖叫,舒爽得快昏过去。虞君睿停了下来,捻动樱红,压花芯,又问道:“还是不要这样?”

哪一样都要!叶素薰被撩逗得亢奋难耐,激烈的欲-望在体内疯狂地冲击着,怎么也不想停下了,偏虞君睿又不动了,欲-望像火山急需喷薄爆发,叶素薰无从纾解,虚弱地低喊:“君睿哥哥……素素难受……”

“怎么难受了?不是说不要了吗?”虞君睿把叶素薰双腿自肩膀上放下勾搂起她的上半身,两人面对面,双腿交叉而过坐着。

红果果相对,叶素薰躁得想把脸埋进虞君睿膛,虞君睿却不放过她,火热的双唇吻住叶素薰喘息着微张的红润唇瓣,手指探到下面弄底下鲜滑娇怯的嫩,卷着湿漉漉的毛发轻扯慢拢逗引,把人逗得火起,杵在里面的子却静止不动。

叶素薰被作弄得焦渴无比,摇动着臀部追逐那热,虞君睿闷笑着问:“素素,要还是不要?”

“要……给我……”叶素薰已完全失了神智,体内有无数蝼蚁爬动,每一寸都发痒,痒得她恨不能虞君睿比先时更疯狂地弄。

“有多想要啊?”虞君睿咂吻着嘴唇,很温柔地询问,下面子轻轻退出一截,体贴地道:“再做下去,会不会把你干死?要不君睿哥哥还是出来吧?”

叶素薰气得一个粉拳捶过去,呜呜咽咽哭起来:“君睿哥哥,素素喜欢被你干死,快点来……”

“素素……”虞君睿被那急切求欢的哭诉撩得差点出来,不作弄人了,扶住叶素薰扭动的腰肢,又亲又哄:“乖,素素,咱们这个姿势,你也可以主动。”

叶素薰略呆了呆,攀住虞君睿肩膀,真个起起落落上下套-弄起来。

“素素……”虞君睿吼叫了声,猛地挺腰迎送。

两人酣畅享乐,尽情追逐,少时,虞君睿抱着叶素薰瘫软的身子侧卧下去,咬着她的脖颈,从背后激烈抽动……

完事时叶素薰已经睁不开眼了,瘫软着身体由着虞君睿清洗善后。

把人搂进怀里,虞君睿意犹未尽,喘着问:“素素,够舒服吗?”

“要死了……”叶素薰低细地轻哼,整个身体爽得骨缝里都在叫着舒服。

“以后咱们再不分开了,一天不落地做。”虞君睿眉眼含笑,温柔地轻啄叶素薰脸颊。

“也不怕累坏了!”叶素薰半睁开眼么了虞君睿一眼,嗔怪地道。

“不累!”虞君睿得意地顶了顶。才过了没多久,他那物-事又已暴胀刚硬。

“不能要了。“叶素薰低哼。

“好,不要。”虞君睿也知道见好就收,由着自己的大雕抗议,不再作弄叶素薰。趁着叶素薰还没睡死过去说起正事:“素素,进城后,你到咱们那处房子住下,不要跟我回家了。”

“好。”不用去见虞耀崇和刘氏,叶素薰更开心。虞君睿不让自己露面,想必有他的打算,叶素薰眯着眼问道:“圣旨赐婚的事,你要怎么解决?”

“金口玉言不好更改,只能从姚懿真这边下手了。”虞君睿把叶素薰抱紧,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地亲了亲,笑道:“你放心,我能解决的。”

叶素薰唔了一声,偎紧虞君睿香甜地睡觉,她对虞君睿的能力有信心。

怎么解决与姚懿真的婚事,虞君睿心中,其实也没有十分把握,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得从姚懿真身上寻求解决的办法。

这晚后来虞君睿又弄了两次,肆意抽--捣-弄,叶素薰被-干-得神思恍惚不住喊叫,身体酥软沉醉,随着虞君睿的节奏摇摆迎送,翌日浑身瘫软眼皮睁不了,昏睡了一整日连饭都没吃。

两人在三日后方进了江宁,先去虞君睿置下的小院。

程琛送过来帮忙的才叔才婶一直守着小院,每日打扫,房间干净温馨,虞君睿千叮万嘱,方依依不舍别了叶素薰回虞家。

“薰儿没来吗?”

虞耀崇与虞君烨同时问道,两人各怀心事,虞耀崇盼着儿子亲事成不了,自己还能想法霸占叶杨氏。虞君烨心情要复杂多了,叶素薰跟虞君烨不清不白,若是嫁不成虞君睿,却已失身给他,岂不是很可怜?

虞君烨信了虞耀崇的话,还以为叶杨氏是自己亲娘,叶素薰是自己的妹妹。

虞君睿扫了一眼众人,没见华隐逸,心念一转,决定暂时隐下叶博征没死的消息。

“程琛,看在你是情痴的份上,我暂且不跟你算旧帐,帮你一帮。”虞君睿在心中默默道。

“素素生我的气。”虞君睿没有正面回答。

“那你们……你们的亲事还成得了吗?”虞耀崇眼睛一亮。

“素素说,我若不能只娶她一人,亲事便作罢。”

作罢更好!刘氏在心中大喊,叶杨氏空有美貌,情懦弱,进府了即便得虞耀崇宠爱,也不是她的对手,不比华隐逸,原配身份摆在那里。

虞君睿拉了虞君烨陪他去找姚懿真走了,刘氏看向虞耀崇,期期艾艾道:“老爷,睿儿心眼活想法多,姚家的亲事,只怕他还是有办法退掉的。”

虞耀崇已经知道自己能脱罪全赖二儿子,心知看着天大的事也难不倒二儿子,刘氏这话,也是他所担忧的,当下默然,想着叶杨氏睡里梦里牵挂的如花似玉容颜,着实难舍。

“老爷,不若趁着睿儿在忙这些事顾不上,把人悄悄地接进府来给了名份。”刘氏给虞耀崇出主意。

是啊!抢在儿子与叶素薰成亲之先给了名份,让儿子没话说,又能保住姚家这门好亲事,虞耀崇心动了。

“虞新,派个人去姚家追大少爷回来。”

“烨儿,瞒着君睿,你去通州把你娘接回来。记住,你娘失忆了,不记得你,她若不承认是你娘,你别相信,还有,瞒着薰儿悄悄接出来,给她知道只怕她不给你接走。”

“这样好吗?”虞君烨犹豫着问道。

“你想不想认回自己的亲娘?若是君睿娶了薰儿,你娘就不好恢复本来的身份了。”虞耀崇板着脸蒙骗。

“可是,爹,我怎么感觉不到叶伯母是我娘?”虞君烨皱眉,小声道:“爹,我老觉得孟姨才是我娘,她疼我就跟疼自己儿子似的。”

虞耀崇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起往日恩爱,有些犹豫起来,转瞬间那些恩爱緾绵换了人,出现在脑海里的是华隐逸一张丑陋吓人的脸,心又冷了下来。

叶杨氏低泣求饶,梨花带雨的脸庞越来越清晰,虞耀崇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烨儿,那是你还没和你娘相处过,你不想认回自己亲娘吗?”

虞君烨当然想认回亲娘,只是,撇开疑问不说,他还有功名在身,等着殿试,怎么能离开江宁

“爹,还有殿试呢!”

“你别骑马或是坐自家马车,上镖局,请一个人护送你,他们的马好,来回半个月足够。我从姚业那里听说,皇上心情很不好,半个月内都不可能召举子们殿试的。”

背着一个装着两套换洗衣裳的包裹,揣着银票出了门,虞君烨来到镖局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身朝程府走去。

华隐逸这些日子饱受折磨,程琛生病了,发热害冷,晕沉沉的一直躺床上,华隐逸不敢去探望,又不敢太明白的跟程夫人打听,偏程夫人对程琛半点不在意,每日面子上去看一遭,程琛到底病得如何,跟华隐逸相处时一句没提。

虞君睿进沐雪居时,华隐逸正心不在焉地与程夫人说着话。

“这是要去哪儿?”见到儿子,华隐逸回了神,看虞君烨背着包袱,笑着问道。

“我要去通州接我娘回家。”

“你说什么?”华隐逸与程夫人齐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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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春光消魂:罗裳轻解

“我要去通州接我亲娘回家,璇姨,孟姨,我爹说我娘没死,还活着,只是失忆了,就是薰儿妹妹的娘。”虞君烨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了出。

程夫人和华隐逸被震懵了。华隐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傻了。

片刻后,程夫人愤怒地大喊:“雪宜,你说,虞耀崇他这是要干什么?”

虞耀崇要干什么?华隐逸略一思索,明白过来,只觉心痛如裂,柔肠寸断。

曾经恩爱情浓的丈夫,为霸占叶杨氏,竟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抹杀,竟不想让自己与儿子相认。华隐逸跌倒地上,捂了脸凄凉地哭了起来。

虞君烨的目光在气急败坏的程夫人和泣不成声的华隐逸身上转了转,只觉周身血凝固,心脏也停了跳动。

他去过叶家几次,因是未来女婿身份,每次都与叶杨氏见面的,从来就没有从叶杨氏那里感受过母爱,也没有半分亲近感觉。

在他的感觉中,孟姨才是他的亲娘。眼前的情景,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璇姨,孟姨怎么啦?”虞君烨克制着喊娘的冲动,低声问道。

“君烨,雪宜才是你娘。”程夫人愤怒地大喊,完全不顾华隐逸惨白的脸惶急不安地神色。

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虞君烨一瞬间呆了。

华隐逸泪流满面,攀着桌面想站起来,想搂住呆若木**的儿子,却双腿虚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虞君烨跪倒地上,慢慢地眼前一片模糊。

孟姨真是自己的亲娘?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看他?回来这么久还不认他?

他爹知道孟姨就是他娘亲的吧?肯定知道。虞君烨一阵茫然,心口被撕裂般的疼痛,爹明知孟姨是自己亲娘,可是却嫌孟姨丑陋,不想相认,还蒙骗自己!

若是自己临行前没有怀疑,真的去了通州,接了叶杨氏回来,娘本来就愧恨容貌丑陋,如果就这样悄悄离开了……

做梦都在盼着,自己亲娘还活着,而今娘回来了,可爹却那么不堪,虞君烨痴痴跪着,脑子里翻腾着,极希望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爹没有嫌弃他娘,也没有骗他叶杨氏才是自己的娘亲。

“君烨,雪宜真的是你娘。”程夫人见虞君烨许久不喊娘,以为他不相信,大声叫嚷起来。

“烨儿,你嫌娘相貌丑陋吗?”华隐逸凄凉地抬头看儿子,散乱的鬓发被泪水打湿了,粘在颊边,满是血丝的脸更加恐怖。

虞君烨看着眼前丑陋的脸,很想大声哭喊一声娘,告诉他娘,自己不嫌她丑。可喉咙被酸酸胀胀无形的东西堵住,双唇却如同粘住了一般,启合不了一丝一毫。

“烨儿,你不相信我是你娘吗?”华隐逸无力低喃,“烨儿,我真是你娘……”

“雪宜,走,我陪你回去,我要问问虞耀崇,为什么要骗烨儿。”程夫人拽起华隐逸往门外拖。

姚懿真气得要发疯,凭她说烂嘴皮子,虞君睿就是不信赐婚一事跟她无关。

“我都说了,我是直到圣旨下才知道的,你还要我怎么说才相信我?”

“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你。”虞君睿也很愤怒,拳头伸到姚懿真眼皮底下了。“除非你请皇上把赐婚旨意收回。”

姚懿大骂起来,她进跟太后说过要皇帝收回圣旨,太后平时什么都依着她,这回却一口回绝,她也没有办法。

虞君睿只当不察姚懿真的苦楚,刚硬的眉眼繃得更紧,冷着脸道:“你不请皇上收回旨意也行,横竖我承认的妻只有素素,你每日需向素素下跪请安,舀汤布菜,亲自服侍,不得疏怠。”

甩下这句话,虞君睿转身就走,姚懿真气得把厅中的东西都砸了,喘了半晌,到底愤恨难平,气匆匆出了府,往虞家而去,要再骂骂虞君睿发火。

虞君睿出了姚府后并没有回虞家,去小院看叶素薰了。姚懿真扑了个空,没寻着虞君睿,却碰到失魂落魄的虞君烨。

“姚懿真,陪我喝酒。”

“你怎么这么狼狈?”姚懿真有些稀奇。虞君烨束发歪到一边,衣领裂开了,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像是刚给人揍过,他可是一惯仪容端-整-风-姿优雅的。

“喝酒去,问那么多做什么。”虞君烨现在只想把自己灌醉,他不知该相信谁。程夫人拉着孟姨过来,他爹一口否认孟姨是他娘,还拿出给他看过的那幅画,信誓旦旦跟他说,画上之人才是他娘。

然后,程夫人说了很多话,他真宁愿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他难以相信,那样肮脏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娘身上,也不相信,那懦夫般的行径是他爹会做出来的。

“开一个房间,来一坛酒。”虞君烨出怀中要往通州而去做路费的银票甩到柜台上。

五百两银票!

开个房间一坛酒再加上菜,十两都用不了,掌柜眼直了,看了看虞君烨,又看向姚懿真。姚懿真粉面香腮,美艳不可方物,只是凤眸生威,娇狂无比。

明白了,掌柜窃笑着点头,招手让小二带客人上楼,“客官先上房间,酒菜随后就到。”

客栈里经常来一些特殊客人要特殊服务,掌柜的时时准备着的,候得虞君烨与姚懿真上楼了,掌柜低头从柜台里面出一包,倒进酒坛里,摇了摇,把酒送到房间中,又体贴地关上房门,转身吩咐小二:“这个房间的客人别打扰。

虞君睿不知虞君烨无意中自己给自己下了套,他的难题无意中解决了,此时正搂着叶素薰轻怜蜜爱。

“姚懿真能真如你所说的,去逼皇上收回旨意吗?”叶素薰闷闷地揽着虞君睿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感受温暖的气息,借以掩饰心头的不安。

“会的,她气高傲,经不得激。”虞君睿笑着把叶素薰搂紧,低头亲了亲,道:“放心好了,我听说,太后很宠她,只要她去太后那里闹腾上几次,没有不准的。”

“可是金口玉言,再说,收回旨意,对她的声名……”

“她有什么声名?”虞君睿摇头,忍着笑道:“今日我去店里了,听程颢说,她这些日子跟我大哥走得甚近,江宁城里传得很难听,若不是怕有失厚道,我都想设计她与我大哥成就好事。”

叶素薰沉默了,半晌轻叹,忽想起华隐逸和程琛,不知他俩怎么着了,不知他们怎么面对一系列的难题,忙问道:“你见到华夫人了吗?”

“没有,我在家里悄悄问过,华夫人从眉山回来后,还没回去过。听程颢的话,她还是丑样貌。”

“这么样看来,华夫人是不是不打算公布身份,要与程琛相伴了?”

“你老谈论他们做什么?”虞君睿吃醋,酸溜溜道。

“你!”叶素薰无语,么了虞君睿一眼,抬头飞快地在虞君睿唇角亲了亲。

虞君睿傻了,好半晌惊喜地大叫:“素素,你主动亲我了……”

这也能把他乐成这样!叶素薰斜眼看他,眸里春水荡漾。虞君睿被那一眼看得魂儿飘荡,周身发热,大雕瞬间站了起来。此时再没了顾忌,打横抱起叶素薰,放到床上不管不顾扑了上去。

“见天儿就想这事儿,也不怕把身体掏空了。”叶素薰扭动着身体,故意不让虞君睿得逞。

“怎么能不想这事儿?”虞君睿压住叶素薰,緾住叶素薰的手指攥紧,腔里一阵阵酸楚。两辈子兜兜转转走了无数的弯路,提心吊胆揣着装着,惶惶不安……如今总算云开月明,彼此搁在心里了。

只盼,素素永远不要再记起前事,不要再记起前世灭门之仇了。

“素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离开我,好吗?”捧起叶素薰的脸,怜惜地爱恋地深情地看着她。

“只要你别对不起我,我就不离开你……”叶素薰把虞君睿拉下,窝进他颈窝,细声昵喃:“你得保证,这辈子还跟上辈子一样对我好,一直一直好……”

“当然。”虞君睿喜得说话都磕磕巴巴:“你在我身上下毒了,我看谁,都看不上眼,都没你好看,我就喜欢你一个人。”

“就会花言巧语。”叶素薰蹭了蹭,伸手握住虞君睿的大雕,甜腻腻道:“君睿哥哥,你喜欢我,那它呢?”

不带这么勾引人的,虞君睿忍不住,大手急不可耐向叶素薰双腿间的缝隙:“素素,它也喜欢你,让它和你这儿亲热亲热吧。”

“不给它俩亲热它就不喜欢了?”叶素薰调笑道。

“也喜欢,不过,让它俩亲热,它会更喜欢……”虞君睿喘息着,手脚并用,叶素薰身-下一凉,昏昏噩噩间已经失守,大强横野蛮地挤进去了。

刺痛饱胀袭来,叶素薰一阵激颤哆嗦,恼怒地哼道:“疼……出去点儿……”

自眉山那物-儿长成离奇-壮的样子后,每一次来事儿伊始叶素薰都要来上这么一句,虞君睿有经验了,知道捅-百十下后,叶素薰便会舒爽起来,横竖最初这疼少不了的,再不退出来了,使起儿深深浅浅地反复顶-弄,果然不消片刻,叶素薰便敛气消怒,哼哼唧唧热情如火地迎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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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春光消魂:彩霞似锦

夜色已浓,室外北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空气中夹杂着緾绵热烈的气息。

虞君烨舒畅地呼出一口热气,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把不是自己妹妹的叶素薰搂住,狂野地做了一直想做没有做过的事。

温热的鼻息拂过耳畔,怀中还搂着一具绵软的身体,这梦境真实得让人不想醒来。

耳畔传来嘶哑的呢喃:“好舒服,再来一次。”

一双柔若无骨的红酥手撩过脸庞,在他脖颈后轻轻摩挲着,静谧的空间里弥漫着芬芳醉人的体香。

虞君烨闭上眼,满腔柔情伴着汹涌的欲-望泛滥开来。

冲刺,挺进,陌生的动作在梦里几次演练,一次次变得纯熟,身底下人儿嘶哑地呻-吟着,声音再不复梦里的清脆,绵软的身体娇艳地绽放着,如同雨中枝头柔软欲折的梨花。

撞击声水声扑哧声渐紧,眼前百花灿烂,彩霞似锦,虞君烨几度欲-仙-欲-死。

高峰时刻,身底下的人儿发出一声狂热的尖叫,这声尖叫将虞君烨自极乐的云端打到地面。

身底下的人喊的是:“虞君睿,你好厉害!”

把他当虞君睿不要紧,叶素薰本来就是喜欢虞君睿的,让虞君烨魂飞魄散的是,这声音尽管嘶哑难辩,可明白无误的,那是姚懿真的声音。

索着打开一扇窗户,冷风伴着月光扑进房内,虞君烨愣呆呆地看着地上红果果的女人,真的是姚懿真。

“怎么是你?”姚懿真也呆了,梦里跟抱着她横挑狠刺的人,明明是虞君睿啊!

哈啾!好冷。

“虞君烨,把窗户关上。”姚懿真比虞君烨先回神。

关窗点上烛火,虞君烨不知做什么好了,姚懿真拿衣裳穿,只有一地碎布,恼火地踢了几脚,喊道:“虞君烨,这怎么回事,你不会温柔点来吗?”

怎么不温柔点来?虞君烨哪记得,看着姚懿真红痕遍布的身体,想起迷梦里的情景,懊丧的同时,身体微微发热,疲软的一物微有抬头之势。虞君烨羞躁不已,走过去蹲□体掩饰着帮姚懿真寻一件能穿的衣裳,忽地呆住了,地上那堆衣裳里面,沾着一片污浊的那一件,分明有一滩鲜血。

虞君烨抓起那件衣裳,问话冲口而出:“姚懿真,你还是姑娘?”

“我还没嫁人,当然是姑娘。”姚懿真怒骂。此时方感觉到,下-身被巨石撞过般疼痛。

“哎,好疼。”姚懿真难得地流下泪来。

“哪里疼?”虞君烨又稀奇又慌神。

“这里疼。”身体都给得了去,姚懿真也不害羞了,张开腿指向自己粘满红红白白体的缝隙。

虞君烨红了脸,怯怯的不敢上去。

姚懿真横眉冷对:“木头,你倒是帮我揉揉啊!”

虞君烨尴尬地了上去,笨笨的揉按。

“轻一点。”姚懿真杏眼圆瞪。

虞君烨放轻了,姚懿真又怒了,道:“你这么轻是要作什么?”

话音甫落,已被虞君烨按倒,坚-硬的一物攻入体内,滚烫而热切。

姚懿真住了骂,欢快地呻-吟起来。

……

良久事毕,姚懿真埋怨道:“人家那里很痛,你还来?”

虞君烨剜了她一眼,道:“不这样,你一会轻一会重,谁知道要轻还是要重?”

姚懿真红了脸,低头不再言语。

虞君烨替姚懿真揩拭完,看看一地碎布,再看看窗外,夜已深,拉起姚懿真:“上床睡觉,明天再喊掌柜帮我们买两身衣裳回来。”

并肩躺到床上,一个被窝睡着,姚懿真害羞了,手肘顶了顶虞君烨,小声问道:“虞君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虞君烨睁大眼看着撒花帐子,好半晌,道:“你去跟皇上说,让皇上再颁一份圣旨,就说名字搞错了。”

“娶我,你情愿吗?”姚懿真把头靠到虞君烨膛上。

“嫁给我,你愿意吗?”虞君烨反问。

“我对你不反感。”姚懿真低声道。如姚夫人所想,姚懿真先时愿意与虞君烨订亲,她对虞君烨是颇有好感的。

“我对你也不反感。”虞君烨伸开手,将姚懿真搂住,在心中对自己道,我不能跟爹一样没有担当。

皇帝只要姚懿真能嫁出去,嫁的人又是她自己挑的,自然不会反对。

又一道圣旨颁下,皇帝道先前的赐婚圣旨名字弄错了,懿宁长公主赐婚虞君烨。

虞君睿与叶素薰喜出望外,两人已有婚约,又没有障碍了,自然开始准备成亲事宜。

正在处心积虑对付程琛的刘婉玉听到消息,气得几欲发疯。自己沦落得如此下场,虞君睿与叶素薰却郎情妾意,和和美美没有任何阻碍准备成亲了。

刘婉玉跑虞家来了,她要用肚里的孩子要胁虞耀崇,逼虞耀崇不同意虞君睿与叶素薰成亲。

虞耀崇那日不承认华隐逸的身份,被程夫人当面辱骂,将经年往事揭开,骂他当年没有担当,而今又负情薄幸,当着虞君烨的面,面子里子被撕得粉碎,虞君烨这两日窝在姚懿真的公主府,也不回家了,不认他这个爹了。

这边虞君睿听了府里耳目的汇报,知他爹与华夫人已反目,又故作无意说出叶博征活着的消息,虞耀崇又痛又愧,狠了心伤华隐逸,失去大儿子的尊敬,到头来叶杨氏却又得不到,只悔得要呕血。刘婉玉过来要见他,他理都懒得理,躲在菊园不出来。

“婉玉,你回去吧,你姑丈反对也没用的。”刘氏看着刘婉玉鼓起的肚子劝道,她怕刘婉玉跑得太勤,给程甫发现了,又把她送回虞家来。

“叶素薰凭的什么?”刘婉玉忽然垂泪,哭了起来:“若不是她狐媚子迷了表哥的眼,我……”

没有叶素薰,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她就不至于那么惨,刘婉玉在心中叫嚷着。叶素薰没出现前,虞君睿虽然对她很冷,可他对谁都冷,过个一两年,自然是遵从父母之命和她成亲的。

刘氏神色黯然,摇头道:“他们是前世姻缘今生续,谁也破坏不了。”

“此话怎讲?”

“我听梨园的奴才说……”刘氏压低声音,她让人监视着叶素薰,隐约听到虞君睿与叶素薰交谈时说到什么上辈子前世之语。

“你记不记得,你表哥那回落水,醒过来后待我们就更冷了,没几日就去白家求暖玉链,后来又跟着君烨去通州。”

“姑妈,你是说那个时候从水里救起来的,就是转世的表哥了?”刘婉玉也发现虞君睿的不对劲了,恍然大悟道。

“嗯,好像叶素薰的傻也是装的。”

“可叶素薰怎么不喜欢表哥似的。”刘婉玉拧眉,若说是前世姻缘,可那个时候,她看得分明,似是虞君睿痴緾着叶素薰。

刘婉玉思索着,忽然间抬头,定定地看刘氏:“姑妈,请你帮我最后一次。”

“你要我怎么做?”刘氏犹疑地问道。

“听说叶素薰在江宁?”

“嗯。”赐婚的事解决了,虞君睿这两日带着叶素薰在城里走动游玩,刘氏也听说了。

“找个借口让叶素薰来一趟,我要跟她谈谈。”

谈什么,无非是要破坏叶素薰与虞君睿的亲事,刘氏心知肚明,她也不喜欢虞君睿娶叶素薰,虞君睿本来跟她就很疏远,再娶叶素薰,她这个儿子基本就失去了。

“你等着,他们在城里看成亲的东西,就那几家店面,我派人去找。”

“好。”刘婉玉点头,道:“姑妈,我去后园的潋波池边等着,叶素薰来了,让到那里去。”

到潋波池?儿子就是掉进潋波池醒来后换了个人的,刘氏有些惴惴,转念一想,叶素薰过来,虞君睿肯定跟着的,就算出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不是说通州来人吗?怎么又是她要和素素谈话?”虞君睿冷盯着刘氏。

多日不见,虞君睿的五官更加深刻明朗,眉浓如漆,眸深似潭,言语之带着一种英风凛冽的迫人气势。刘氏一阵心虚,勉强止住颤抖,平静地道:“你表妹恋了你那么多年,而今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她要和叶素薰说几句话,娘总不成连这小小的一个心愿都不成全她吧?”

“要说什么?”虞君睿拥住叶素薰,戒备地看向刘婉玉。

“怎么?怕我伤了你的素素?”刘婉玉轻抚肚子,淡笑着道:“我这个样子,伤得了她吗?你是不是怕我揭你的底?”

“我有什么底给你揭?”虞君睿大笑,搂紧叶素薰,柔声道:“素素,咱们回去吧。”

叶素薰点头,想也知道刘婉玉肯定是不甘心她与虞君睿要成亲了,要挑唆自己与虞君睿离心,她一点也不想听。

“叶素薰,你不想知道,虞君睿上辈子做了什么吗?”刘婉玉尖厉地笑着,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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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轻颤,很细微,几乎感觉不到。叶素薰颦眉看向虞君睿,他还有什么事[奇qisuu书网]没告诉自己吗?

虞君睿眼神闪烁,嘴唇蠕动,看着叶素薰没有说话。

他在故作镇定,刘婉玉大喜,自己蒙对了,看来,虞君睿上辈子有对不起叶素薰的地方,是什么呢?刘婉玉脑子里骨碌碌转了转,低笑道:“虞君睿,你想不到吧,我也重生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叶素薰的事,我可是清楚着。”

刘婉玉在胡蒙,虞君睿却慌了,所谓关心则乱,大约便如是,拥着叶素薰肩膀的手抖地收紧,把叶素薰搂进怀里,紧紧的按住,竭尽全力怕叶素薰挣脱般。

“素素,你答应过我,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离开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沉重得让叶素薰一颗心落进无底洞。她不要他如此仓惶,她要的是他大声告诉她,刘婉玉在胡说。

“叶素薰,你跟仇人卿卿我我,甚至还要成亲,不可笑吗?”刘婉玉继续蒙着,得意地挑眉看叶素薰。

“虞君睿算我的仇人,那你呢?”叶素薰不想受她挑拔,推开虞君睿,微笑着看她,反讽道:“你把我推下潋波池,害死了我,可你还不是一样得不到君睿哥哥,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他爱的只有我。”

上辈子自己推了叶素薰进潋波池,刘婉玉略一呆,大笑道:“上辈子你都死了,怎么知道我表哥后来没有娶我?”

“素素死后,我抱着素素沉进潋波池自绝,哪来一个我去娶你。”虞君睿冷笑着道,转过头看叶素薰,冰冷的眸子又涌起万千柔情。

君睿哥哥在自己死后抱着自己沉水自绝!叶素薰泪水潸然而下,一颗心忽而被撕裂开来,他竟愿意随着自己同生同死。

“君睿哥哥……”叶素薰低低叫着,倚进虞君睿的怀抱。

刘婉玉挑拔不成,看着叶素薰和虞君睿柔情蜜意,一瞬间妒火中烧,脑袋阵阵发昏,身体微微摇晃起来。眼角瞥到叶素薰正在看她,眉头一皱,决定放手一赌,身体晃得更厉害,慢慢往水池倒去。

叶素薰看到刘婉玉往水里倒去,下意识地奔过去想扶她,冲得几步,却被虞君睿扣住肩膀。

“素素,不要睬她。”

虞君睿话音未落,刘婉玉扑通一声倒进池里了。

“表……哥……救……我……”

救是不救?虞君睿犹豫,刘婉玉花招颇多,他怕下水救人,又落进她的什么圈套。

刘婉玉整个沉进水里了,水面的波纹渐渐变浅,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熟悉的场景,似乎有冰冷的池水包围了自己,缓缓漫过自己头顶,又似有凉滑的毒蛇在血里钻动缠绕,悲凄绝望,悔恨自责,茫然无助,各种情绪齐齐袭来,许许多多的场景从微波荡漾的水面闪过,叶素薰环抱紧胳膊,周身哆嗦,不住地打寒噤,整个人僵了,木了。

“婉玉,来人,快来人……”刘氏在不远处看着,见刘婉玉倒入池中,哭嚷着喊人,虞君睿不再纠结要不要救人,伸手搂叶素薰,想带着她离开。

“别碰我!”尖锐的厉语喝,虞君睿的手被狠狠地拍开了。

血红的眸子喷着仇恨的火花,前世那个憎恨地哭骂他的素素出现了。寒气自心尖生起,很快向周身漫延,虞君睿颤抖看着叶素薰,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颤抖着道:“素素,你……你想起来了?”

叶素薰多么希望自己想不起来,冰冷的寒风在脸上刮过,带起细微的刺痛,却抵消不了血中彻骨的寒冷,她想大声嚎哭,却无论如何哭不出来。

“素素,那些发生在我认识你之前,而且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我没让它发生了,你原谅我,好吗?”虞君睿低声哀求。他竭力想要压下的事,想不到还是爆发了,出其不意突如其来,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原谅他,让一切成为过去?叶素薰眼前闪过在欢场里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绿萝紫蝶,闪过自己荒芜的家园。这个人害死自己的爹娘弟弟……怎么去原谅他?

可是,他是真的爱自己,将自己捧着宠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他这辈子也在尽力弥补了,若没有他,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安然无恙。

叶素薰体内有两个人在拉扯,一个在叫嚣着不能原谅,父仇母恨不共戴天,一个在悲泣地叫着原谅,他愿意随你生死,尽力地弥补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叶素薰一阵茫然,脑袋被重锤敲击般疼痛,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起拳头,骨骼咯咯作响,发出可怕的声音。

“素素,咱们先回家,慢慢谈,好不好?”虞君睿抖索着朝叶素薰伸出手。

回家?回她和虞君睿的家么,他们说得好好的,在虞府里拜堂成亲,回门后就去他们的小家住,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们的小家中,房门窗扇都贴上大红囍字,备了新房里需备的蜂蝶花香吊屏,象牙镶嵌妆镜,大床挂了百子帐,床上铺了大红百子被,帘钩上挂了香囊……

叶素薰搭住虞君睿伸过来的手,随着他飘飘荡荡出了虞府,再晃晃悠悠往他们的小家而去。

“素素,我去做饭给你吃。”才叔夫妇今日有事没有过来,看看膳时到了,虞君睿搓了搓袍子低声道。

叶素薰恍若没听到,眼光直直地看着虚无处。虞君睿站了片刻,伸手想搂抱叶素薰,叶素薰身体刺猬般一抖,如箭簇尖刺锋利的眼光他。虞君睿缩回手,步履蹒跚去了灶房。

还能挽回吗?要放弃吗?

虞君睿往灶膛里加进一块柴,火苗更旺了,火光里叶素薰满是捉狭的脸出现,她甜甜地喊着君睿哥哥,作弄他却装出满脸无辜,她搂着他撒娇耍赖,还有雾气弥漫的双眸,颤栗的泛着粉色的柔若无骨的身体,熨帖火热的迎合,甜腻的涓涓袅袅的水流……

不,他绝不放弃,哪怕是重复前世的路,把叶素薰禁锢在身边,他也不放手。

“素素,来,吃饭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虞君睿往门外冲。

每一个房间里都不见人,叶素薰走了。

虞君睿双手抱头,跌倒尘埃。

不,他要把素素找回来,生死不分离。虞君睿猛地站起来往门外冲。

“没有,没有年轻姑娘来雇过马车。”

“没有……”

……

每一个马车行都问过了,都说这日没有年轻姑娘过来雇马车。

素素没有回通州,她在江宁城里,除了虞家,认识的只有程家和姚懿真,虞家她是肯定不会去的,虞君睿往程家和姚家及姚懿真的公主府而去。

“今天府门一个人进出都没有。”公主府的守门人道。

姚府守门人也是摇头,叶素薰没来过。

“叶姑娘没来过。”程府的守门人摇头。

虞君睿想进去问下程琛和程夫人华隐逸,程府守门人摇头不已:“虞二公子,今天你别进去的好,府里乱套了。”

为什么乱?虞君睿没有心情问,叶素薰认识的三个府里都没来过,又没回通州,会去哪里呢?虞君睿又挨个挨个客栈探问。

午夜时分,每一个客栈都问过,均道没有年轻姑娘投店住宿。

素素也许只是出来走走,又回去了。这么一想,虞君睿满心雀跃,三步并两步往他们的小家奔跑。

整个小院漆黑一片,叶素薰本没有回来。虞君睿在家门口呆呆站着,许久,又不愿相信,进门点了油灯一个一个房间找起来。

还是没有。

“素素,你就这么狠心?你就真的抛得下我?”虞君睿往床上一倒,四肢麻木头脑昏沉沉的,一动也动不了。

朦胧中,仿似又见到叶素薰娇嗔薄怒坐在床沿,虞君睿想把叶素薰搂进怀里,却搂了个空,叶素薰又回到了前世冷冰冰的模样,冷酷地对他道:“虞君睿,我要嫁给程琛了,你死心吧,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不可能,素素,你怎么能丢下我,再说,程琛爱的是华夫人。”

“谁说不可能?你害死我全家,我怎么能嫁给你?”

说话间,叶素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毫不眷恋地走了,越走越远……

“素素,素素你不能这样。”虞君睿抖然间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窗外暗影沉沉,腔里一颗心蹦跳如雷。

梦中的情景那样切近,那样真实,那凛冽的锥心之痛……是梦吗?还是,不是梦?虞君睿攥紧湿冷的领口,许久了狂跳的心脏还缓不过劲来。

恍恍惚惚下了地,虞君睿茫茫然推开窗户,看着天上飘渺的一轮半月发呆。

“虞二公子,今天你别进去的好,府里乱套了。”程家守门人的话突然响起,虞君睿心口一紧,他刚听这句话时,直觉地以为指的是刘婉玉在虞家落水的事,会不会是别的事?梦里叶素薰说她要嫁给程琛,难道不是梦?而是自己潜意识里的感应?

虞君睿出门往程府急奔。

程府里一个走动的人影也没有,万籁俱寂。程琛的住房虞君睿去过,他也不找门房禀报了,直接翻墙而入。

房门为什么是虚掩的没有上闩,虞君睿皱着眉头推开门。

床上没有人,被褥整齐地折叠着。

程琛不在家,难道真的跟素素在一起?

虞君睿一拳击到桌面上,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程颢,程琛怎么不在家?”虞君睿奔程颢的院子而去,把程颢从床上拖起来。

“是你啊,吓死人。”程颢惊呼一声,看是虞君睿,平静下来。

“程琛怎么不在?”

“你没听说吗?这事恐怕已传遍江宁城了。我今天才知道,我大哥竟然不是我娘和我爹的儿子……”

程琛竟是先皇后之子,这件事,今日被华隐逸捅到太后那里了,太后要依先帝遗言,处死程琛,皇帝压下了。

“怎么可能?华夫人怎么可能把这样一件关系程琛生死的事说出去?”虞君睿觉得很不可思议,即使程琛真是先帝与先皇后之子,华夫人也没理由把它捅出去。

“你大哥不是与姚懿真要成亲了吗?太后听你大哥说华夫人没死,今日招她进叙话,皇上正好也去太后中问话,然后不知怎么说起我大哥反对你大哥仕途加封,华夫人大怒,就把这事说出来了。”

程颢头,也有些不解,按理说这样的事捅出去,程家也会大祸临门,也不知华夫人在太后面前怎么说的,程家竟是什么事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感谢阿叮,感谢阿叮每章节都留评,还投雷鼓励我,感谢你的厚爱!感谢!

阿叮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2420:07:13

故人流泪公告:每月三百积分给我送完了,再下来这几天的评论只能等到下个月再送积分了,等下个月我会找回来补送,这篇文计划是在这个月完结,到时看不成这篇文了,不过可以看故人其他文,希望朋友们能继续发评鼓励我。谢谢大家!鞠躬~

89

虞君睿想起梦中叶素薰的言语,寒冬夜里,额头却一阵阵冒汗。程琛之前对叶素薰的态度便暧昧不明,如今华隐逸重伤了他,两个失意人凑在一起,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难料之事。

“那程琛现在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他从中出来回家以后,正好你家送了刘婉玉过来,刘婉玉落胎了,出来的竟是个成形的男胎,好像说是几个月大的模样,反正怎么看不是我爹的孩子,我娘当时要把刘婉玉赶走,刘家又来人了,我要帮着我娘,没注意他,后来没见着他了。”

“你猜他会去哪里?”虞君睿一刻不想等,他要马上找到人。

“你这么急找他干什么?“程颢不解地问道。

“素素不见了,很可能是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也没事,你的素素依我看,不会跟别的人胡来的。”程颢不以为然道,拉了被子就想躺倒睡觉。

“别睡,起来帮我找人。”虞君睿把程颢往地上拖。

“上哪找?”程颢打呵欠,道:“我大哥那人,跟谁都看起来有不错的交情,可骨子里冷着,没有一个深交之人,来往的又都是朝臣,今日出这样的事,他不会去谁家的。”

程琛来往的,也不只有朝臣,虞君睿眼前一亮,才叔和才婶往常每天都到小院中帮忙的,独今日没来,程琛肯定是在他们那里。

可是,他也不知才叔和才婶住在何处。

“她对我这么狠!今日若不是皇上念着往日情谊,我现在已是一具尸体……”程琛喃喃诉说着,苍白的容颜显出一片不正常的红晕,透明如冰雪的手指在舀着火钳不停拔动着炭盆红通通的炭火。

叶素薰沉默着,她认识的程琛,无论是狼狈或者端整,永远是谪仙一般的清冷淡定,渀佛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心乱。

爱,真的会让人失去本失去最起码的自信与自尊。

午间她听着灶下的声响,心头一阵悲戚,虞君睿愿意为她抛下一切,甚至连男人最不屑做的下厨,他也从没抗拒过。

心绪纠结烦乱,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虞君睿祈盼的目光,叶素薰恍恍惚惚出了小院,却在路上遇到失魂落魄的程琛,程琛当时拉住她的袖子,骤然间便泪如雨下,后来,他把她拉到才叔才婶的家,一直不停地诉说着,他说他不在意前程,不在意能不能活着,可他在意,华隐逸竟然如此不将他放在心上。

“她眼里只有虞君烨,我什么都不算!”

“她首先是个母亲。”叶素薰低叹。“你不该想试图毁君烨哥哥的前程,孩子,那是一个母亲心底最不能触犯的底线。”

“可是虞君烨越是争气,她就越在意虞君烨。”程琛喃喃失语。

“君烨哥哥就算没有在仕途上出人头地,一辈子碌碌无为,华夫人也一样在意他。”叶素薰摇头,道:“程琛,你这一步错得一塌糊涂,你若是在皇上面前保举君烨哥哥,华夫人会觉得愧疚,说不定……”

爱屋及乌!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叶素薰在心底暗暗道:像君睿哥哥,自己在意家人,他便跟着在意她的家人,他跟她爹没有相处过,说不上感情深浅,可仅因为那是她的爹,他便想尽一切办法要救她爹出来。他爹喜欢她娘,可他为了她,还是把她娘从他爹手里带走。

叶素薰在心中将虞君睿与程琛作比较,然后,她一颗心更乱了。

吱呀一声门响,才婶推门进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烛火晃悠了几下熄灭了。

萧瑟的光线照进屋里,天亮了,他们在火盆前坐了一夜了。

“程公子,素薰小姐,我做了早饭,你们来吃吧。”

坐了一晚,腿都麻了,叶素薰一个趔趄,才婶抢前一步把她扶住,笑道:“这要是二少爷在,该给姑娘揉揉腿。”

程琛闻言从自己悲愤的情绪中略略回神,看了看叶素薰,方发觉她眼眶红肿,显然夜里也哭过了。再想想叶素薰昨晚没有回去,却提都没提过要回去,疑云涌上心头。

“素薰,你和虞君睿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叶素薰摇头,泪水差点滑落,她和虞君睿之间,若是发生什么事还好,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偏偏那是前世已的事,人力无法扭转。

“你是不是要和虞君睿分手?”程琛问道。

分手?不分手?叶素薰也不知道,想着要分开,心尖剧痛,再不愿分开的。想着不分开,可前世的种种,又怎么去放下。

才婶煮的粥浓香爽滑,送粥的小菜清淡可口,叶素薰往日很喜欢吃的,这日却食不知味,舀箸的手久久不动一下。

“素薰,咱们假成亲如何?”程琛语出惊人。

“假成亲?”

“嗯,你是不是生虞君睿的气?你和我假成亲,让虞君睿误会你和我不清白了,若是他能不计较,不管他曾做了什么,你都原谅他,可好?”

“你是想,借此刺激华夫人?如果她爱你,听说你成亲了,就回心转意?”叶素薰接口,有些瞠目,倒不是程琛要假成亲的提议异想天开,而是华夫人在皇帝面前告发他的身世,使他差点丧命,他却还想挽回与华夫人的情缘。

“嗯,我不信,雪宜心中一点也没有我。”

“华夫人若是知道你和我成亲,只怕会离你更远。”

叶素薰并不认为华夫人会被刺-激得回头来找程琛修好,即便她喜欢程琛,可他们的年龄摆在那里,要虞君烨接受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后爹,情何以堪!

“就算离我更远,我也要搏一搏?”程琛咬牙,他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若华隐逸一点也不稀罕他,他便就此放下。

“可是咱们自己知道是假成亲,外面的人不知道,这,即便后来如了咱们的愿,人言可畏……”

“我是无所谓人言的,反正我前途也没了,因为身世之故,此生仕途无缘,若能与雪宜相伴终身,闲言碎语又算什么?不过你与虞君睿不同,我想,咱们的假成亲,连仪式都不要,你消失几天,过几天后,挽起妇人发髻,鬓上朵红花,咱们俩人穿纹绣一样的大红衣裳,去他们面前走动……”

君睿哥哥是不会因此变心的,叶素薰心道,她那时遭刘婉玉所害,又被程夫人下了失忆药,失踪那么多天,虞君睿以为她陷身青楼,一样没有嫌弃她。

叶素薰想了很多,脑中蓦然开朗,既然前世之事人力无法改变,不妨就此放开罢,便依程琛所议,最后试探虞君睿一次。

程琛说三天后再出现,也不让才叔和才婶他们去虞君睿的小院了。

第一日叶素薰跟他坐在火盆边,各怀心事,相对无言。第二日叶素薰有些坐不住了,想起那时自己失踪,悬空山中与虞君睿相见,虞君睿憔悴不堪的容颜,不知虞君睿这两日会急成什么样?把虞君睿各种焦心的样子想了个遍,越想越不安,屁股底下的凳子成了烧红的铁锅,灼得人难受不已。

“你很挂念着虞君睿?”程琛幽幽问道。

“嗯,我怕他急坏了。”

“不知道雪宜有没有像你挂念虞君睿这般挂念着我?”程琛轻叹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虞君睿在小院中等不到才叔才婶过去,这两日如无头苍蝇,在江宁城中到处奔走找寻。才叔和才婶既然愿意到他们那里帮忙,想必家境一般。虞君睿舍了高门大户,专在低矮的民居处寻找。程琛打开院门,一眼看到不远处正在跟人打听的虞君睿。

程琛霎地退回关上门,飞快地上门闩。

叶素薰牵挂着虞君睿,此时跟虞君睿见面了,大约就跟虞君睿回去,再不陪他演假成亲的戏吧?

程琛靠着门板,脑子里一阵激烈交战,刚才一瞥之下,虞君睿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虞君睿,他认识的虞君睿身板挺拔笔直,一惯的从容漠然,冷酷地睥睨世间一切。刚才那个虞君睿微佝偻着背,卑微地挤着笑容……

一只寒鸦在空中飞过,孤凄地叫着,尖厉的呱呱哇哇声叫得人心头冰凉,天幕是一片死死的暗灰,虞君睿像游魂般飘荡着,机械地重复着问一遍又一遍的问话:“请问你们见过这位姑娘吗?请问你们认不认识这对夫妇?”

又是一个摇头不知的打击,虞君睿一手撑住墙壁,无力地靠了过去。连日的不眠不休奔波找寻,他的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深邃的眸子血丝緾绕。

寒风呼啸,气势冷厉,落叶尘埃在地上翻滚,飞向望不见的天尽头,冷风挟着无形的沙砺冲进喉咙,每张口说一句话,就如钝刀在喉咙拉锯一下。

这是这一条胡同的最后一家,刚才那些人都说没见过素素,看着才叔才婶的画像也说没见过。虞君睿的手落在门板上,迟迟没有敲动。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隔着木板,似乎能听到虞君睿沉重的心跳,能感受到他绝望悲凉的气息,程琛双手扣住门板,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吩咐过才叔才婶,让他们嘱托过邻居,有人探问他们,只说不认识,虞君睿若是敲门,只要自己不开门,他便不能与叶素薰碰面。

敲门声没有传来,似重物在地上拖过的脚步声卒然响起,越去越远,渐渐地模糊不清,终至什么也听不到。

虞君睿走了!这个认知让程琛心头一阵欣喜,与欣喜同时涌上的,却是一种道不清的莫名情绪——如果现在是自己在寻雪宜呢?

☆、90、

作者有话要说:

好开心又收到地雷,从前台后台都没看出来是哪位朋友投的雷,感谢这位朋友的厚爱!

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2618:34:24

朋友们好,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所以还没完结我先打上完结了,正式完结时我会在最后那一个章节末尾打上本文至此全文完结字样。谢谢朋友们的鼓励和支持!

诱君欢后面还有鱼二和素素的洞房花烛夜,虞渣渣和程夫人的结果,鱼大和公主的猛,程琛和华夫人的相爱相杀,还没码,大约多少字还说不准。

此处作者有话说部份是本文正文,下面正文部份请大家无视它~

第九十章

程琛蓦地拉开院门,远处,虞君睿的身影恰好转过拐角。程琛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追了上去。

“程琛,你去哪了?”叶素薰翻了翻火盆,随口问道。

没有回答的言语,耳边响着重的喘息,视线里那双腿瑟索得厉害,不对,程琛是一身白袍,眼前看到的为何是雪青色的袍裾,那是……矫健颀长的身姿,刚挺流畅的硬朗线条,结实的长腿,有力的窄腰,叶素薰愣了神儿,犹自不敢相信,身体却无法抑制地开始颤抖,许久后,方缓缓地抬起头。

满是风霜的脸扑进她的脸帘,仅三日不到,虞君睿消瘦许多,英挺的脸棱角分明,唇上胡子黑碴。

叶素薰慢慢地伸手手抚上,扎手,生硬,却让人感到异样实在妥贴安心。

“君睿哥哥……”

“素素……”

不知谁张口,也不知谁先移动脚步,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

“素素,原谅我,别离开我,好吗?”

叶素薰没有说话,她踮起脸尖,颤抖温热的双唇印上虞君睿干躁发裂的嘴唇。

晚霞在眼角投下明丽的鲜红,喜悦的心跳如声声爆竹声炸响,寒冷的空气中似有股股醉人的酒香。历劫重合的两人紧紧地搂抱着,酸涩的泪水倾泄,交融汇积在一起。

贴着自己的嘴唇冰凉凉的,也不知君睿哥哥在寒风里奔波多久了,叶素薰心疼地含住,轻轻地舔磨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们。

素素原谅自己了!虞君睿焦灼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铁臂圈住叶素薰的细腰,渐渐收紧。渴盼的温软的身体在抱,虞君睿的身体起了变化,严丝合缝的两具身体间一坚-硬的棍竖起,大雕渴切地表达着它的主人真实的欲-望,热力足以击垮叶素薰本已溃不成军的防线。

虞君睿紧揽着叶素薰腰部的手松开了,饥渴地在她的背脊来回游走,叶素薰柔软顺从地依着他,轻轻地呻-吟着,缠-绵悱恻的热吻,气温在逐渐上升,叶素薰身体软得站不稳,虞君睿很想很想把手伸进衣裳里面,抚-那绵滑温热的肌肤,却怕自己冰冷的手凉着叶素薰。

火盆里的炭火哔地一声脆响,沉迷陶醉的两人被震醒,回过神来,叶素薰躁得满脸通红,两人这是在别人家里,还是在堂屋中呢!

把虞君睿轻轻推开,看着他满脸的风尘之色,叶素薰一阵心酸,低声道:“君睿哥哥,我去装热水给你洗脸。”

“咱们回家吧。”虞君睿捉住叶素薰的手腕,定定地看着,生怕一眨眼,叶素薰就不见了。

“好,我和程琛说两句话。”

“要跟他说什么?”虞君睿心中冒着酸泡。

“醋酝子。”轻推了虞君睿一下,叶素薰把程琛想跟她假成亲刺激华隐逸的打算缓缓说出。

“华夫人都这样对他,他还想着与华夫人相守?捅穿他的身世,那可是跟把他送绞刑架上没差别的。”虞君睿惊奇不已。

情之所钟,大概就是这么执迷不悟吧!叶素薰轻叹,道:“君睿哥哥,我想,还是帮他一帮吧?华夫人若是不在乎他,让他死心也好。”

“嗯,好。”虞君睿应下,心道最好是能打动华夫人,他对程琛不放心,总觉得程琛喜欢他的素素。

凛冽的寒风似乎变了样,温情脉脉,长久压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在将人砸得遍体鳞伤后搬掉了,虞君睿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很开心?”看他笑得眼角唇角都歪了,叶素薰踮起脚把脸凑到虞君睿耳边,低笑着问道:“开心什么?”

“开心它今晚不用独守空房。”虞君睿坏坏的笑,一手挡着,一手偷偷地指了指胯-部。

“这可是大街上。”叶素薰比了手指在脸上刮羞羞:“君睿哥哥,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啊?”

“都是你啊!”虞君睿委屈不已,塌着脸道:“素素,再找不到你,我就疯了,不行,我要做个长长的腰带,把你跟我拴在一起,咱们俩走到哪都不分开。”

“傻子,以后都不和你分开了。”叶素薰哽咽着,几乎要掉下泪来。

熟悉的家那样的温馨,虞君睿烧起炭盆,把叶素薰拉到炭盆边坐下,轻轻地搓她的脸,两人痴痴对望,良久,叶素薰低声问道:“你今日吃饭了没有?”

“没有。”

“那快去做饭吃。”

“好,吃饱了才有力气。”

“君睿哥哥,这两晚它有没有想我?”叶素薰捉住大雕,声音发黏腻人。

虞君睿哪禁得住她这般言语行动挑-逗,死去复生本来就已经让他幸福得头昏脑胀,这般热情的叶素薰教他再忍不下去,事实上他也没想要忍。

把人扑倒床上,一床锦被瞬间将两具火热的急切地要纠C在一块的身体遮住。

亲吻像火苗点燃了全身奔腾的血,衣裳一件件落地,柔软的流彩暗花云锦被子下面,两具红果果的光滑身体蹭动磨擦,依赖和索取紧密地贴在一起,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化进对方的身体里面。

“君睿哥哥……”

“嗯。”

“唔……我透不过气来。”

“……”

灼热的唇舌离开叶素薰的嘴唇,逶迤下来,来到她的锁骨处,在浅凹处打着转,叶素薰身体直,仰起脖子不住喘息。

那舌头缓缓地又往下而去,含着叶素薰的樱红轻咬慢舔,咬得它肿胀起来,又用舌头逗弄,叶素薰被弄得发痒,忍不住低吟,虞君睿听得娇媚的吟哦,喘息更加急促,一只大手在叶素薰身上索片刻,来到草丛间来回搓-弄。

才摩挲得几下,叶素薰心神恍惚间,烫热-硬的子抵到了-口,叶素薰身体一抖,想到那得握不住的铁棍,有些害怕即将到来的刺疼。

“乖素素,不怕,我慢些来。”觉察到她的僵硬,虞君睿抬头亲了亲她唇角,温柔地抚,箭在弦上兵临城下却隐忍不发,只不疾不徐地顶弄,候得那里水流汹涌了,方慢慢挤进去帽子顶端。

叶素薰那里汁水已经很多,情动不已,才进去一个帽子也不觉得痛,饱胀中不知不觉细腰扭动,虞君睿的子被那嫩-一吸一咬,再忍耐不住,用力顶了下去,巨杵一下子捣至最深,叶素薰痛得大叫一声,哭着捶打虞君睿:“没事长成那么大做什么……”

长成那么大也不是虞君睿自己能控制的,虞君睿死死憋住,不敢让大雕再轻举妄动,低下头吮起叶素薰耳脖颈,大手也没闲着,左右交替捻-动那两粒挺立的樱红。

麻痒从他挑弄的地方一波波荡起,往体内侵扰,花芯里撑着的子弄得人痛楚无比的同时,又烧起一团无名火。停着不动那痛也没消去,真真怎么样都是痛,叶素薰耐不住叫起来:“君睿哥哥,难受,让它动起来。”

虞君睿正自憋得难受,听得叶素薰言语,寻思着哪一次刚进去都要喊痛的,再不迟疑,轻轻地抽-起来。

疼痛之中,一般也有销-魂-蚀-骨的滋味,那巨杵紧-抽慢-弄间,花道中越来越湿润滑溜,慢慢的进出如意,浸浸然有水声扑哧作响起来。

痛楚渐消,叶素薰-内麻-痒,迷迷糊糊把双腿挂到虞君睿腰上,腰身乱扭迎合,口里哼哼唧唧起来。虞君睿见她得了趣,更加卖力,握着叶素薰软绵绵的腰部,没命地狠-,直捣得叶素薰才被他抽-得百余下便丢了。

嫩扎扎实实绞紧,虞君睿大喘不已,若是以往,三日没做了,此时便泄了。不意眉山温泉池中一番,大雕从此脱胎换骨,连吸气忍耐都不用,只勇猛无比,力充沛,不弄小半个时辰不软的。

两人软软交叠在一起,叶素薰几番上了云端再降落,出气多进气少,软绵绵任由虞君睿翻来覆去,忽儿从正面冲刺,忽儿从背后猛捅,堪堪腰膝酸软无力承受之时,虞君睿大吼一声,滚烫热-溃-,此番鱼-水之-欢才算停歇。

叶素薰周身舒-麻,说不出的畅快,低低呻-吟了一声,迷迷糊糊间昏睡了过去,恍惚中,感觉虞君睿下了床,不久又回来了,把她抱下放入浴桶里,又是揉按又是擦洗。

昏沉沉中,感官更易着火,叶素薰两粒樱红被擦弄,麻-麻-痛痛,下面又热了起来,涌起一阵阵的恼人的骚意。

虞君睿本是怕叶素薰一身体粘汗睡觉不舒服,方烧水抱她沐浴的,并没有再来一次之心,此时听得她低低细细呻-吟,睡眼惺忪,颊如桃瓣,容姿靡丽,说不出的妩媚妖娆,刚冷却的大雕又不安分起来。

“素素,再来一次好不好?”虞君睿低声请示。

叶素薰悠悠醒来,把手伸去一,那大雕蓄势待发,-壮无比,在她手里活力十足地跳动,不觉-内更痒,浴桶里温水浸润,肌肤舒爽,不想起来,口里哼了哼,双腿微微一动,虞君睿领会得,把她搂抱住,就在浴桶里,两人两腿交叉而坐,扶了那大顶了进去。

底下亲亲热热细研慢磨,上面两个脑袋面贴面挨在一起温温柔柔的厮磨。

叶素薰低低地叫了一声:“君睿哥哥……”

“素素乖……”

“你的胡子扎得我脸疼呢!”

“明日我就刮干净它。”

“我要你现在刮。”叶素薰耍赖。

底下连结着,虞君睿哪舍得起来,左右看看了,抓起地上的长袍,往屏架上一甩一卷,一把剪刀到了他手上。

叶素薰听得哧溜声,睁眼一看,笑岔了气。

“君睿哥哥,用剪刀刮胡子,你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咱们再来做一件更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虞君睿坏笑了一声,把剪刀放到水里……

“啊!”叶素薰惊叫,虞君睿拿剪刀在水里刮她那里的毛发呢!看不见怎么刮?刮也罢了,他那只大雕还不停地耸动着。一个错手,那剪刀在自己腹部划上一刀尖会不会很疼?或是在大雕上割个口子,大雕会不会废了?

叶素薰心中想了很多,身体惊恐地直,却意外地发现,这么惊怕着,连结之处似乎更酥更爽了。

虞君睿把叶素薰撩拨得整个人慌乱,自己好整以暇,左手拔拉着叶素薰软绵绵的毛发,右手握着剪刀移动,灵巧地挥舞着,肆意妄为,无比耐心给叶素薰刮割那一处细软的yin毛。

191-94完结

91、春光消魂: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

又收到地雷了,想起有的人因为看不成漏网的三两章节文得花几毛钱买V而给我刷负,有的朋友却不仅买V,还一直冒泡发评支持我,还一直不断地投雷鼓励我,百感交集!

感谢lulu朋友的地雷!感谢你的厚爱!

感谢默默地买V追文支持故人的朋友,感谢一路陪着故人的老朋友们!谢谢你们!

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2714:31:40

朋友们好~不好意思,要将程琛和华夫人等配角的故事从正文中剔除出来独立成番外太困难了,时间顺序不好把握了,我调整了很多次,表达太混乱了,只好将素素和鱼二的洞房花烛弄成番外了,把原来这一章节的上半部份上调到第90章了,把第90章节作为正文的终章了。

虞君睿同意叶素薰帮着程琛试探华夫人,两人暂时没有露面,虞耀崇本不关心他们,也没发现虞君睿几日没回家,他现在悲愤莫名——刘婉玉落胎了,是个成型男胎,那是他的儿子啊!

刘氏也是悔痛不已,这几日被她嫂子指着额头骂了很多次,她有些暗悔,那日让人从水里救出刘婉玉,发现刘婉玉见红时不该把刘婉玉送去程家,应该赶紧请自己兄长过来救治的。

刘婉玉那日被送到程家,程夫人本就一心要抓她辫子,见刘婉玉煞白的一张脸,一问是刚从虞府回来的,兜头盖脸就是一通冷嘲热讽。

刘婉玉落水前见到的是虞君睿与叶素薰卿卿我我,叶素薰后来与虞君睿嘶闹,她并不知道,心中气恨难平,再给程夫人一番羞辱,登时腹痛如绞,要使丫头去请自己父亲来,程夫人看出来她有落胎征兆,自不会答应,反更大声地谩骂。程甫知刘婉玉去了虞府,心中不快,也不帮刘婉玉了。

刘婉玉羞愤至极,全身打颤,扑过去一个巴掌扇向刘夫人。

“反了啊!”程夫人头偏到一边,避过刘婉玉,大声骂:“jian人!你敢动手打我?”

程夫人手一挥,程家婢仆上前按住刘婉玉,轻一下重一下不住推搡捶打。

刘婉玉落水害了冷再加情绪失控,又遭打,腹部一阵锥子钻般疼,霎时间下面血如水涌……

孩子没了,刘婉玉本来可借此搏程甫怜惜,整治程夫人,谁知程夫人也不是善辈,一看落下来的那一块月份甚大,即命人请医馆大夫过来,至此,刘婉玉怀的孩子是虞耀崇的一事再没有掩住。

“老爷,这种女人明明怀着虞家的种,却哄骗你进了程家的门,忒不要脸了,谁知以后会做出什么有辱程家门楣的事,留不得。”

刘婉玉年轻娇美,手段繁多,以后只怕会爬到自己头上去,程夫人步步紧逼,要借着这个由头打发走刘婉玉。

带着种子竟然一再欺瞒,今日又跑虞家去,许是又回去与虞耀崇或虞君睿鬼混,程甫固然贪恋美色,给程夫人一再挑拔,也厌弃起刘婉玉。

“程甫,我女儿一时失德,既入程家门了,还望你给她一个机会。”刘父赶过来了,不想此时接刘婉玉回去,要接,也是无事之时,想个什么借口,找个台阶,留着面子接回。

程夫人怎肯就此罢休,大声奚落道:“你不想接回女儿也是有道理,论理,令千金落掉的是虞家的孩子,自然应该在虞家养身体,阿才,去虞家报讯,让来人接他家的姨娘过去。”

虞家肯留下刘婉玉,就不会把人送回程家,刘父无法去找自己妹妹理论,只能陪尽好话,请程甫留下自己的女儿。

程甫是个没主意的,程夫人寸步不让,坚持要刘父接走刘婉玉,以后,刘婉玉再不是程家之妾。

“程甫,你不要后悔。”甩下这句话,刘父怒冲冲带走刘婉玉。

“夫人,刘老儿颇得皇上宠信,咱们这样做,不会出事吧?”刘父与刘婉玉走后,程甫又害怕了,搓着手来回踱步,愤愤道:“琛儿若是不出事,凭着皇上对他的宠信,十个刘老儿咱家也不怕,都怪华夫人,怎能把琛儿的身世捅到太后那里去?今早你陪着她进的,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阻止她?”程夫人冷笑,道:“说出那畜牲身世的,是我。”

“什么?”程甫目瞪口呆,半晌跳起来大喊:“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琛儿甚得皇上宠信,据我看着,皇上搬倒姜琅后,相位必是琛儿的,你?你这不是将咱家的荣华富贵断送掉吗?”

“是荣华富贵,也是架在程家门上的一把刀,若不是由我出告,以后曝露了,程家满门都得陪葬,你懂不懂?”

“可,这么多年不是没事了吗?”程甫呐呐。

“可说不定哪天就曝露了,谁说得清呢。”程夫人冷冰冰道。

“那怎么又传出是华夫人说的?”程甫不解。

怎么传出是华隐逸说的?程夫人大笑,在程甫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奔出大厅。

程夫人奔进沐雪居,看着墙上华隐逸的画像,放声大哭。

虽不是她亲生的,虽然恨因程琛之故,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调换了,送命在廷斗争中。可再不疼,再恨,程琛也是在她身边从一点点大的婴儿长成风姿卓绝的青年,二十一年时光,她冷漠地对待程琛,可程琛默默承受着,对她恭顺有加,从未有不孝之举,把程琛身世捅出去,那是要害他送命。

程夫人就是要害程琛送命,因为,她发现了程琛和华隐逸的私情。

程夫人没有料到,皇帝保程琛的决心竟是如此强大,太后要赐死程琛,皇帝竟然说:要赐死程琛,就连他一起赐死。

既然程琛死不了,那只能让他死心,程夫人要华隐逸对外道是她说出程琛身世的。

“秋璇,我不能答应。让程琛以为是我捅他的身世出去,对他的伤害太大了。”

“雪宜,我这是为你好,不让他死心,你如何与他了断?你忍心看着君烨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吗?”

“我不能,秋璇,那会要程琛的命的。”

“他不顾君烨的前途,要毁了君烨的仕途,你一点也不把君烨放在眼里吗?”

“我……”

“走,我们去跟太后和皇上说,求他们对外说是你说的,给我留一点母子情份。”

程夫人恼程琛认为是程琛以下犯上,辱了华隐逸,愤愤之下,要置程琛于死地,她再想不到,她出告程琛的举动,触犯了皇帝的逆鳞。

稀疏苍白的阳光照进寝殿中,并没有将皇帝潮湿冷的心情涤荡扫空,反而带来更压抑的愤怒与失落。皇帝歪在软榻上,苦思着整治程夫人的法子。

程琛是先皇后之子这个秘密,太后当年没有查出来,皇帝却在一年前便知晓了。

一年前,姚懿真的未婚夫身故,程琛出色的容貌,良好的家世和优雅的谈吐,使他自然成为姚懿真夫婿的最佳人选。姚家托人上门提亲被程夫人拒绝,姚业不死心,又在皇帝面前流露出想结亲的意思。

皇帝跟程琛提起,程琛竭力反对,甚至以辞官相逼,皇帝只能随了他,过后却暗起疑云。程琛看起来心如死水,无情无欲,以他的家庭地位,要娶的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既如此,娶姚懿真有何不可?为何这般抗拒?

皇帝觉得程琛有上不得台面的心上人,两人少年交情,他想帮程琛一把,便命了暗卫暗中调查,这一调查,却让他得知一个令人起疑的现象——程夫人极疼程颢,对程琛很冷淡。

叶素薰看到的只是表面一个场景,还能起了疑,皇帝让去调查的人汇报的,却是程琛近一个月内的生活起居。

暗卫没有查出程琛与任何女子来往,怕皇帝责罚,便将程琛的日常起居,事无巨细说了,这其中,便包括程琛在程夫人面前倍受冷落的若干场景。

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对丈夫小妾生的儿子比对亲生儿子还好,皇帝对自己醉酒说出姚懿真身世一事,虽记得不清,却隐约有印象,再想起初见程琛那日发生的事,想起程琛对娶姚懿真的强烈反对,对程琛的身世产生怀疑,于是又命暗卫调查当年旧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抽丝剥茧后,皇帝查出了真相。

程夫人当年产子时难产,求了皇恩请太医过府,那太医恰是皇后的心腹,皇后那时刚产子不久,先皇帝不知因何事,对先皇后厌弃,先皇后那时,大约已料到日后会被赐死的命运,为保自己儿子一世平安,竟让太医将两个孩子调包了。

程琛其实并不知自己的身世,他拒亲,是因为他喜欢他的画中美人,皇帝却以为程琛拒绝娶姚懿真,并不是嫌弃姚懿真,而是,他对自己的身世已知情或有所怀疑,姚懿真是公主,是他的妹妹。

皇帝的兄弟,当年被太后与姜琅剪除得一干二净,程琛是皇帝在这世上唯一存活的兄弟了,两人十几年交情,程琛明知身世,却安分守已,没半分不臣之心,皇帝自是不只不会想要他的命,反而更加宠信他。

程夫人出告之举,差点害得程琛丧命,命保住了,却从此远离朝堂,更不可能进陪皇帝说话,替他出谋献策,皇帝心中,将程夫人恨得几欲千刀万剐,只苦于找不到借口。

“皇上,程家如此给臣没脸,作贱臣的女儿,求皇上给微臣作主。”刘父刘敬这日跑到皇帝面前哭诉来了。

“这是程家家事,朕不便出面,不过……”

皇帝听完刘敬的哭诉大喜,给刘父支了招,暗示刘父府衙上告,把刘婉玉落胎,说成是程夫人妒忌毒杀。并隐晦地透露,整治死程夫人,他会给程甫施压,让程甫将刘婉玉扶作正室。

“爹,若是这样上告,她把女儿怀的是虞家的种之事捅出去,女儿一样没脸,不若……”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

“确有其事,女儿亲眼所见。”刘婉玉要对付程琛,夜里到他住处查探,却碰到程琛隐隐蔽蔽出门,遂跟踪在后,发现了他与华隐逸的私情,程夫人就是在她诱导下发现隐情的。

刘敬不知,皇帝让他上告是为了治程夫人,是为报程夫人出告程琛之仇。程琛是皇子一事,皇帝压下了,刘父只知程琛突然遭贬,永不录用,以为皇帝是恼程琛恼程家的,他一时间也忘了,华隐逸是太后义女懿宁长公主姚懿真的未来婆婆。

将程琛与华夫人的事捅出去,此举一箭双雕,程家虞家都将臭名远扬,虞君烨虞耀崇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了,虞君睿作为虞家一分子,自然也是没脸的。都刘婉玉得意地等着看好戏,能不能当程甫正式夫人,她反而不在意,她要报仇,整治死对不起她的一干人。

皇帝美滋滋地想着,醋妒害死夫君孩子,这罪名足以赐死了,是给程夫人一壶毒酒,还是三尺白绫?

“皇上,江宁府尹有本上奏,刘敬替女儿上告英国公夫人,府尹不敢自专决断,上本请皇上示下。”内监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禀报。

江宁府尹是五品官,不敢审一品公侯府的家事,在皇帝意料中,皇帝拿过奏折,瞟了瞟合上,本不看内容,把背靠到椅子上,满意地道:“依律,赐程孟氏白绫三尺。”

太监记下,又问道:“皇上,那程琛和华夫人呢?”

“关程琛和华夫人什么事?”皇帝不解,打开奏折细看。

刘敬到江宁府上告,告程夫人家教不严,内帏麋乱,纵容儿子程琛与好友华夫人-乱,被女儿发现,挟私报复,毒杀女儿腹中胎儿。

“刘敬,你找死啊!”皇帝气血翻涌,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摔到地上。

☆、92春光消魂薄命卿卿

这下怎么办?怎么圆场?程琛是不是与华夫人有私情,皇帝可不想管,他想的是,虞君烨的面子,他打算重用虞君烨的啊!还有,说什么永不录用,那是太后逼他下的圣旨,太后若是走在他前头,自然还是要把程琛召回朝堂的,出这样的事,以后程琛怎么在朝堂立足?

“你悄悄去江宁府,吩咐把这事压下去,再传刘敬来见朕。”皇帝转了许多圈后,明知压不住,却还是决定压下这件事。

皇帝要压下,姜琅怎么可能给他压下,虞君烨将会是朝堂新贵,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姜琅怎么会让虞君烨崛起?程琛虽说不知何因突然贬官,可以皇帝对他的宠信来看,保不定什么时候又启用,必须一打死。

姜琅利用手中的权力,翌日早朝时,将相关的一干人都命人带上金銮殿,把这件事当众掀了出来。

“皇上,程孟氏教子无方,程琛辱-人-妻-子,虞华氏不守妇道,当重责不贷。”

隐逸竟然和程琛……虞耀崇听得姜琅的话,血一股脑儿全部往上冲,朝臣的窃窃私语如蜜蜂在耳边嗡嗡叫,鄙夷耻笑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把头埋进怀里。

虞耀崇颤巍巍出列:“皇上,臣与华氏二十年前便恩断义绝,华氏不当再冠以虞姓。”

“爹!你!”虞君烨低喊,身体微微发抖,稍停,奔过去扶住泪流满面摇摇欲坠的华隐逸,低叫一声:“娘。”

“皇上,刘敬刘婉玉是诬告,我儿子与雪宜清清白白,并无苟且之事。”程夫人矢口否认。“请皇上定刘婉玉诬告之罪,她怀了虞家之子,却嫁与我家老爷,被识破后,不思悔改,反胡言构陷……”

程夫人将一盆盆脏水往刘婉玉身上扣,皇帝听得甚是合意,顾不得要治程夫人了,跟程琛相比,刘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当即便道:“如此说来,刘婉玉胡攀乱诬,着实可恶,来人,传朕旨意,将刘婉玉赐死。”

“皇上,焉知不是程孟氏为脱罪,胡赖刘婉玉,臣请皇上传刘婉玉上殿陈情。”姜琅出列奏道,登时便有十几个他派下官员站出来声援,异口同声请皇帝传刘婉玉上殿陈情。

皇帝暗自思量,昨日已训过刘敬,刘敬回去想必会教训女儿的,召刘婉玉上殿也无妨,也便同意了。

“传刘婉玉上殿。”

刘敬昨日给皇帝训了一顿,回家后一口闷血吐出,至今还晕迷着,刘婉玉不知情,看父亲病重,不知何因,心中对程夫人更恨,上了大殿,跪下见驾后,把那一晚亲眼所听程琛与华隐逸的对话,一字不漏复述了。

——雪宜,你开门,好不好?你听我说几句。

——程琛,咱们不能一错再错,你回去吧。

——在你眼里,咱们的那些恩爱,那些快乐,只是错误吗?

……

刘婉玉变着腔调,学着程琛与华隐逸当时的说话,真个是悲凄惨切情深无限。程琛这日还躲在才叔才婶家中,没人找得到他没有上殿,华隐逸独自一人面对众人鄙夷异样的目光,又是儿子在场,只觉眼前一片灰暗,羞惭得直想一刀抹死自己。

程夫人见华隐逸愧得满眼泪水,身体抖索,狠剜了刘婉玉一眼,扑通跪下:“皇上,老身刚才说谎了,愿受皇上责罚,实情是,逆子强了雪宜,雪宜怕老身悲伤,一直不敢说,逆子后来又多次纠緾,雪宜一直避着他,求皇上蘀雪宜做主,重责逆子。”

按刘婉玉所述,程夫人的说法完全过得去,如果这么处理,受责的便只有程琛一人,华隐逸声名虽有所损,却比通-奸稍好些,这样,虞君烨的面子,稍稍好看些。皇帝左右寻思,哪一方面的口供都对程琛不利,没法保程琛,莫如保虞君烨面子,他把目光投到华隐逸身上。

“华氏,你有何言辩?”

若当众说程夫人所言是实,程琛便是畜牲都不如,即便没有命危险,以后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华隐逸死命咬住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宜,你快说啊,那畜牲对你用强,你一直避着他,不是吗?”程夫人拉华隐逸袖子。

“华氏,你说,你与程琛,是强-奸还是和-奸?”姜琅步步紧逼。

说强-奸,那会令程琛于声名扫地,说和-奸,是让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一束束毫不掩藏的鄙夷目光如无形的钢刀朝华隐逸砍来,颜面和自尊被羞辱的支离破碎,华隐逸浑身打颤,站立不稳,五内如焚,万念俱消,觉得自己就不该活着,二十年前就应该死去的,若不是贪念着人世,苟且偷生活了下来,也不至于毁了程琛,害得儿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华隐逸流泪抬眼,眷恋地看了眼虞君烨,狠咬了下嘴唇,大声道:“皇上,众位大人,请看民妇这面容,可值得程琛用强?”

殿上一片沉默,程琛风华绝代,江宁城爱慕他的女子,数都数不清。华隐逸那张恐怖的脸,随便拎一个女子出来,也比她好看,更不必说她还比程琛大了十四岁。

一片沉默中,虞君烨嘴唇蠕动,惨白着脸涩声问道:“娘,你喜欢程琛?”

喜欢程琛吗?华隐逸自己也说不清,她只是不愿陷那个对她一片深情的人于水火之中。

“烨儿,娘对不起你,娘不配做你的娘。”华隐逸不舍地看着儿子,慢慢退步。裙裾翻飞间,华隐逸一个纵身,朝大殿中的盘龙柱撞过去。

变生不测就在眨眼间,才刚相认,眨眼又失去亲娘,虞君烨抱着华隐逸满脸鲜血的身体,失声痛哭。须臾,把华隐逸放下,两手攥起拳头,牙咬得格格作响,一步一步走向刘婉玉。

刘婉玉被血红的一双眸子逼视着,吓得踉跄后退。

在虞君烨要朝刘婉玉挥出拳头时,皇帝恻恻地开了金口:“刘婉以奴状主,当诛,念刘敬父子两人忠于朝廷之功,留其命,处以削足之刑,拉下去,即时行刑。”

削足之刑!以后,她就连站都不能站了,刘婉玉身体一软,晕了过去。太监走上前,将她拖了出去,片刻后,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程夫人呆呆地看着华隐逸的尸体,悲伤愤怒到极点,周身打颤扑向虞耀崇。

“虞耀崇,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若不是你,雪宜何至一生坎坷,惨遭一个个飞来横祸!”

虞耀崇木呆呆地,灵魂已游离身外。隐逸就这样死了!死了!他嫌弃她丑陋的容颜,可是,他们从前的恩爱緾绵,隐逸的巧笑嫣然,已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虞耀崇什么也听不清,什么都看不见,脑袋里混沌一片,眼前漆黑一片,一颗心随着华隐逸的骤然离世化成灰烬。

程夫人扑过来打他,虞耀崇也想不起要闪避,乌纱翅帽掉地上,束带掉了,官袍裂了,无比狼狈。

经此丑闻,程琛起复是无望了,皇帝心中,正寻找着治程夫人的法子,程夫人金殿之上,殴打朝廷命官,正落他下怀,若是爽快处死,还不能消皇帝之恨。

皇帝正苦想着治程夫人之法,虞君烨流泪磕头:“求皇上宣太医救治,我娘兴许还活着。”

即便是通奸,虞耀崇说华隐逸已非虞家妇,她也罪不致死,皇帝感念她为了程琛自污清名,再不迟疑,即刻便宣太医。

搭脉,太医咦了一声,又撑眼皮验瞳仁,华隐逸满脸是血,虞君烨忙舀出帕子把她脸上的脸抹拭掉,谁知一拭之后,太医异色更深。就着华隐逸的鬓角一阵索,须臾,一张薄薄的面皮自华隐逸脸上揭下,丑陋的面皮之下,是一张润如珠玉的绝美脸庞。

☆、93、春光消魂:绝处逢生

93、春光消魂:绝处逢生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幸福的一天,好开心得到zut朋友的表扬,还得到地雷鼓励,谢谢zut!谢谢风信子!感谢两位的厚爱!感谢!

zut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2916:21:23

风信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2919:41:19

此处是正文

第93章――绝处逢生

“娘!”虞君烨惊叫,失神地呆看着华隐逸的虞耀崇尖叫了一声隐逸,朝华隐逸扑过来。

这才是他的隐逸,隐逸原来没有变丑,虞耀崇望着华隐逸长睫低垂的绝色无双的容颜,心头裂开无底黑洞,一阵阵酸涩愧悔上涌。

“啊?”朝臣围了过去,有人说道:“名满江宁的第一美人怎么成了丑八怪,原来如此。”

皇帝看着太医手里的面皮,嘴角勾起冷笑,他想到一个整治得程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了。

太医说,探不到脉息,不能救治了。

早朝因着这么一件事提前散了,虞君烨抱着自己娘的尸体走出大殿,虞耀崇痴呆呆地看着,他刚才要抱华夫人,儿子一把推开他,儿子说,他娘的丧事,他会在公主府发丧,不会与虞家沾上丝毫关系。

程夫人跟在虞君烨后面失魂落魄地走着,快出门时,一个太监追了上来。

“程夫人,皇上让奴才给夫人传一句话。”

“皇上的原话是,朕之所以放过程琛,那是因为,程琛与华夫人蒙了一层脸皮一样,他现在的脸,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皇帝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话,程夫人没法去想了,她被这尖细的一句话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奇怪过,皇帝怎么可能放过程琛,须知程琛是皇子,还是中嫡长子,随时可能举事逼的。原来皇后当年告诉她要调包两个孩子,本没调包,只是使了手脚,把两个孩子的容貌改变了。

程夫人的腔被挖空了,抑制不住一阵透彻心骨的伤痛,二十一年来,亲生儿子一直就在身边,可自己却当仇人对待着,从没有过半丝慈爱,而今,又亲手葬送了他的前程。

无数个片断从程夫人眼前闪过,有捧着书册注目看着的程琛,有恭顺地向她请安的程琛,有轻浅地笑着陪客人谈话的程琛……程夫人双腿虚软得可怕,后来,她再也想不起什么,整个人砰然倒下,倒下之前,她想:她死了,也得不到儿子的原谅了!

程琛耷拉着头无神地坐在院子里,阳光穿云破雾,锐不可挡,很灿烂,可照不进他苍白无力的心房。

咚地一声巨响,两扇院门门板倒地,虞君睿奔了进来。

“虞君睿,素薰不是跟你回家了吗?”看着满头大汗扑哧扑哧喘着气的虞君睿,程琛不解地问道。

“我刚才去店里,听程颢说,今日姜琅派了人到程府,把程夫人和华夫人强行请到里去了。”

“姜琅请她们到里做什么?”程琛霍地站起来,又无力地跌坐了下去,萎顿地摇了摇头,苦涩地道:“她不会有事的,她可是驸马的亲娘,公主的婆婆。”

虞君睿冷哼一声,道:“这么说你不想进看看了?”

“我现在庶人一个,进不了。”程琛苦笑了一下,虞君睿见他不着急,有些失悔,自己刚才猛丁听到急死了,人家本不当一回事,转过身正想回去,忽然一阵疾风从他身边掠过,却是程琛发疯了一般往门外奔。

“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虞君睿追了上去。

“虞君睿。”程琛脚下略顿,伸了手扳住虞君睿肩膀,那双手抖得厉害,原来就白-皙的脸更白了,嘴唇哆嗦,好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控制,方说得出话来:“虞君睿,雪宜温柔善良,不舍得伤人的,我虽说在皇上面前进了馋言,要阻止虞君烨仕途晋身,可只说了那么一句,也没嫁祸栽赃什么的,到底决定权在皇上手中,雪宜就算恼我,也不至于想置我于死地。”

“你是想说,华夫人出告你一事背后另有隐情,也许,与华夫人程夫人被请进有关?”虞君睿一点即透。

“是,虞君睿,你有武功,跑得快,劳你先跑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雪宜有危险,请你尽力帮助,好不好?”

他即使先跑去皇,本进不了,程琛虽是庶人,可面子在那里。要尽快进,最好是雇马车,可附近没有马车行,虞君睿抿了抿唇,一言不发,抓住程琛后衣领,将程琛整个人提起,朝皇疾奔。

太阳在空中散发着朱光瑞气,红彩炽热,富丽轩昂的室在阳光下辉煌耀眼,灿然生辉。

这美好的一切,在看到虞君烨横抱在手上的毫无生气的人后,嘎然而止。

程琛呆滞了,隐隐的细细的疼痛从心口向周身蔓延,无形的针刺在心窝一下下扎着,没有伤口,却疼的让人站立不稳。

“大哥,华夫人?”看着身体软垂的华夫人,虞君睿难过地问道。

“死了。”虞君烨茫然应道

“怎么回事?”

“被人害死的。”

“谁害死的?我们替她报仇。”虞君睿咬牙道。华隐逸那么善良,不该落得这般下场。

“谁害死的啊?”虞君烨喃喃道,忽而仰天长笑,复又大放悲声,哭道:“害死我娘的,有很多人,我是其中的一个。”

“大哥,你别胡说。”虞君睿见虞君烨说话疯疯癫癫语无伦次,暗暗心惊。

“我没胡说。”虞君烨想起那日程夫人责骂他爹的话,娘若不是念着他,当年是宁死也不会受严龙的污辱的,今日大殿之上,若不是想利用人死为大息了流言,给他存留几分脸面,也不会自绝,他娘应该是喜欢程琛的,可是,却因怕他无法接受,苦苦压抑着。

雪宜就这么死了!程琛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大喊大叫,嘴唇却动不了,他怔怔地看着虞君烨手里那个凝聚了自己所有目光和感情的人,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双手在宽袍大袖里攥成拳头。

他很想开口,求虞君烨把华隐逸给他,可他又不敢,他记得华隐逸一次次流着泪求他放过她,她的心中,后事必定是想儿子给她办的吧?

程琛一动不动地,就那样呆立着,呆立着,挺拔的身材在地上拉出长长的身影,是那么的孤苦悲凉!

虞君睿看了看程琛,再转头看虞君烨,突然间朝虞君烨伸出手,“大哥,把华夫人交给程琛,可好?”

“交给程琛?”虞君烨脸上泪痕未干,眸中冷意迸,“虞君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娘死后还背着污名吗?”

“那不是污名。”虞君睿定定地看虞君烨,一字一字道:“大哥,华夫人是喜欢程琛的,她生前为了你的名声,苦苦忍耐,你难道不能在她身后,让她与程琛团聚吗?”

“团聚?什么意思?你认为,程琛会与我娘生死相随吗?”

“会。”程琛开口了,缓缓地走向虞君烨。“君烨,如果我现在死了,你能不能,把我和雪宜合葬?”

虞君烨的身体因这淡淡道来的一句话而颤抖。

“程琛,你为什么会爱我娘?”

“爱了就爱了,没有原因。”

“因为她的美貌吗?”

“我跟雪宜第一次在一起时,她还是很丑陋的那个容颜。”程琛低喃,也许,因为美貌而爱上了,爱上了,便不在意美或丑了。

一驾疾速奔驰的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姚懿真从马车上跳下来。

“快,上马车。”姚懿真吆喝道。

虞君烨尚在呆滞,虞君睿眸子一亮,推了推程琛和虞君烨,喊道:“上车。”

几人甫坐下,马车朝公主府疾驰,虞君烨和程琛尚在呆怔中,虞君睿问道:“姚懿真,华夫人是不是没死?”

“我娘没死?”

“雪宜没死?”

程琛和虞君烨同时大叫。

“虞君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姚懿真恼火地斜虞君睿,转头对虞君烨道:“是,没死……”

姚懿真与虞君烨这几日甜甜蜜蜜,虞君烨今日去上早朝,她睡不着,起床进,打算虞君烨下朝后陪着他一起回府,她在中横行惯了,到哪都没人敢拦,走到金銮殿皇帝御座背后的帘幔后偷看早朝,殿中发生的事看得分明,皇帝宣太医时,她忙跑到殿门外,拦住太医,吩咐太医,若是华夫人尚活着,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如果华夫人活着不说出来,马车中几个人都是七窍玲珑心,程琛站了起来,长揖到地:“程琛多谢公主再造之恩!”

“别谢我,我婆婆愿不愿意跟你走,我可做不了主。”姚懿真凶悍无比道,转眼间却又变了个样,小鸟依人地靠到虞君烨肩膀上,亲亲热热道:“君烨,我聪明吗?娘若是喜欢程琛,就让她诈死跟程琛走,若是不喜欢程琛,咱们就让娘死而复生。”

“你不笑话我和我娘吗?”虞君烨问道,声若游丝,低细得几乎听不到。

“笑话你和娘?为什么?”姚懿真奇怪地反问,虞君烨沉默,姚懿真好半晌醒悟,坐直身体,恼怒地问道:“为什么要笑话娘?娘回江宁都多久了?你爹一直不认她不迎她回家,可想而知……再说了,就算你爹没有负她,娘若是不喜欢你爹了,和程琛好也没有不可以的。”

姚懿真很彪悍地挥手作了个搏击的动作,道:“你放心,谁敢笑话咱们,我……”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虞君烨深深的注视她,眸光炽热,姚懿真红着脸垂下脑袋,片刻抬起头,就在虞君睿与程琛面前,凑到虞君烨脸上,卟地一声大力地亲了一口——

☆、94春光消魂:生死相依

此处是正文~

第94章——生死相依

姚懿真已喊了太医先行去公主府等着。

“启禀公主,无大碍,只是撞破头,疼痛不已一时晕迷,微臣把伤口敷上药包扎一下,开上一剂药煎服,华夫人晚间即可醒来。”

虞君烨喜得抱起姚懿真疯了一样转动,程琛伏到床上,搂着华隐逸悲悲切切哭起来。虞君睿微笑着摇了摇头,朝太医比了个手势,送了太医出门。

“大人,华夫人尚在人世一事,还望大人保密。”虞君睿从怀里出一张银票塞进太医手里,微笑道:“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下官明白,虞二公子放心,请转告公主,下官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姚懿真拉了虞君烨走了,程琛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华隐逸。

沙漏发出轻细的滴嗒声,烛火在静夜里闪烁,夜渐渐深沉,程琛慢慢地趴到床沿上。

迷梦里虞君烨告诉他,雪宜死了。

“你撒谎,不可能的,雪宜明明没死,太医说她活着的。”

“我娘在金銮殿上没死,可是刚刚醒过来后,她说她不配再活着,她说她不能耽误你,也不想让我给人耻笑,她又自绝了。”虞君烨尖嚎,那声嘶叫像是受伤的小狼嵬的悲吼!

程琛整个人在这声嘶叫后失神了,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雪宜真死了。”

“真死了,你看,那是我娘的坟。”

程琛恍惚间才发现,他与虞君烨是站在悬空山脚下的,虞君烨手指指向的地方,果有一堆新土,简陋的一块木碑着书写着:母华氏雪宜之墓。

程琛周身的血凝固了,那块墓碑化成被尖利的棘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脏,越扎越深,直把他刺得鲜血淋漓。

连天连地的灰暗,天空,山林,哪一处都是暗暗的,沉沉的,不见一线生机。悲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他缓缓吸噬着。

程琛像一个孤苦无助的孩子,傻呆呆地搂着墓碑。

“程琛,你还年轻,我娘说,过得几年,你就会把她忘了,然后,娶个年貌相当的姑娘,幸福地生活着。”虞君烨苍白着脸安慰他。

“雪宜这样认为啊,我这就让她明白,我只爱她,不可能忘了她。”程琛拉开上裳,手指化作锋利的尖刀,一下子-进自己的膛,捧出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虞君烨,我这就随雪宜而去,求你把我和她葬在一处,好吗?”

“不,我娘没有说给你和她合葬,我不能同意。”虞君烨背转身远去。

“虞君烨,我求你,把我和雪宜合葬。”程琛捧着血淋淋的一颗心在后面拼命的追。一阵风刮过[奇qisuu书网],虞君烨不见了,程琛凄惨地高呼:“虞君烨,你回来,我求你,把我和雪宜合葬。”

“程琛,程琛。”有人在推他,温柔急切的声音。

“雪宜。”程琛恍恍惚惚抬头,眼前华隐逸关切担忧地看着他,程琛一把抓住她的手,哀哀求告:“雪宜,你跟君烨说一声,让我和你合葬在一起,行吗?你看,我真的爱你,这是我的心,我把它给你了。”程琛托起手,手上空空的,“我的心呢?我明明把心剜出来了呀!”程琛到处寻找。

华隐逸的心口很痛!很痛!

很多年以前,她在神医处醒来,那时她多么希望,夫君在她身边,亲吻爱抚安慰她,可是虞耀崇没有在她身边,那时她很痛苦,可是现在,程琛在她身边陪着,她却更痛苦。

她从昏迷中醒来,听到程琛不停地喊叫,程琛做梦了,他在梦里剜出心脏,毫不留恋地抛却生命,只为能与她合葬。

他的脸很苍白,没有半点血色,额头渗着涔涔的汗水,他四处索着寻找失落的心的。

华隐逸无力地握住程琛抖索的手,低声道:“程琛,你刚才做梦了,那是梦?”

“我做梦了?梦里你死了,不,你没有死,对不?”程琛呆呆地反握住华隐逸的手,不敢置信。

“嗯,我没死。”

没死!刚才是做梦,幸好是个梦!

“可是,雪宜,我的心怎么这么疼痛?”程琛拉了华隐逸的手按到自己膛上。

按着她的手的那双手修-长匀称,很美,在幽暗的烛光里有些苍白,华隐逸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有些虚软无力。

程琛的脸色渐渐发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华隐逸又惊又痛,惊痛间夹杂了难言的痴迷苦涩。

“雪宜,你没死,真好。”程琛脱了靴子上床,华隐逸惶乱地想推开他。程琛却不再退却,他扳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盯着她,他说:“雪宜,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想信我爱你永远不变?”

深情的低语一字一字道来重逾千钧,华隐逸一时间怔住了,无力地想:即便永远不变,那又如何?人言可畏,她能承受,可是她的儿子呢?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雪宜,答应我,嫁给我好吗?”程琛紧紧地抱住华隐逸,嗓子嘶哑地问道。

华隐逸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回应程琛一声好,然而,金銮殿上众臣鄙夷的目光在她眼前闪过。

“程琛,若不是你苦苦纠緾,不顾人伦,我今日也不至声名狼藉,你害得我还不够吗?”华隐逸霎地推开程琛。

华隐逸为求让程琛绝望,这一推用尽浑身气力,程琛猝不及防,啊地一声,从床上摔到地上。

“程琛。”华隐逸惊叫一声,扑到床沿,伸手要拉程琛,猛想起初衷,又急忙缩回手,极快地退回身体。

程琛刚被摔落地时,心如死灰,华隐逸惶急的那声惊呼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裂开云层的一丝亮光,又给了他希望。

程琛极缓极缓地扶着腰部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解下腰带,华隐逸吓了一跳,正想阻止他,却见程琛看也没看她,拔开上裳扭转头看肩背处,衣裳滑落后,露出一大片淤青。

他身上的肌肤极白,那片淤青触目惊心。华隐逸一阵愧悔,程琛探头勾手去揉按,却几次三番够不着,华隐逸看着心疼,咬唇片刻,道:“过来,我给你揉揉。”

程琛不说话,却驯服地上了床趴到枕头上。华隐逸把他的衣领往外拉了拉,软滑的料子固定不住,于是一手提着衣领,一手在那淤青上轻轻打圈按揉,才刚碰上,程琛嘶地吸了口气,身体微微发颤。

“很疼吗?”华隐逸指尖微颤,衣领没有拧住,掉了下去。

“疼。”程琛低声哼了哼,坐了起来,把薄裘外袍连同里面的中衣里衣猛一下脱了。华隐逸脸红耳赤,心跳加速,扭过脸低声叫道:“快穿上,天气这么冷,小心凉着。”

“那你让我别凉着。”程琛拉了华隐逸的手按到自己膛上摩动,一点一点往下移,那下面已鼓起来了,程琛把华隐逸要往回缩的手紧紧抓住,按到那鼓鼓的一包上。

手心里是蒸腾的欲-望,华隐逸呼吸急促,口干舌燥。

“雪宜……”程琛低低叫道,声音沙哑,眸子里满是深情与欲-念,蛊惑着华隐逸。

华隐逸微微迟滞间,程琛饿虎扑食般,猛地用力抱住她压倒。

“程琛……”华隐逸沉迷进程琛漆黑的眸子,意乱情迷,脑子空空。

“雪宜……”程琛低叫了一声,拉开华隐逸的上裳,唇舌悄无声息地快速贴上去。

热气一阵一阵涌动,身体又沉迷进去,华隐逸心中一片冰凉惶恐,咬咬牙喘着气把程琛掀倒,程琛却失了控制,一个翻身抱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命的吻住她,动作蛮横鲁,舌尖顶不进她的嘴里,就用牙齿咬她的嘴唇,咬得她生疼,有血腥味在口里散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华隐逸默默流泪,悲不自胜,程琛轻吻去她的泪,长指捻转着挺立的樱果,沙哑着嗓子问道:“雪宜,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若是一点也不喜欢他,怎能由得他一次次胡来?华隐逸一言不发,在程琛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哽咽着,双肩不停地抖动。

为什么一开始要让一切发生呢?

“雪宜,咱们一起去你以前住过的山间小屋吧,好不好?”程琛揽紧华隐逸,温柔地问道。

他要跟自己去归隐山林,华隐逸微一呆,忽然哭了起来,声嘶力竭,浑身瘫软无力。

程琛吻去她的泪水,在她耳边浅语呢喃:“雪宜,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华隐逸一颗心绞成一团,痛得几乎要昏倒过去,泪水想止也止不住。

“雪宜,别哭了,咱们走吧,离开江宁,到山林间生活,没人认识咱们,你也不用担心君烨会被人耻笑,你没死的消息,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我没死?”华隐逸微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程琛。

“嗯。”程琛把姚懿真吩咐太医隐下华隐逸还活着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君烨也不反对咱们在一起了。若是你愿意,这边假办丧事,让世人只以为你已故去,咱们隐姓埋名,逍遥山间,可好?”

“烨儿不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华隐逸颤抖着问道。

程琛肯定地点头,道:“若是反对,怎么可能给我守在你床前?”

儿子不反对,又可以假死远遁,华隐逸张着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程琛的舌头趁机溜了进来,华隐逸失神间,下面又被硬物撑满。

“我比你大那么多,你以后会后悔的。”

程琛餍足地舒出一口气,低沉而坚定地道:“我发誓,与你不能同生,却定与你同死。”

爱了,便无怨无悔,深情不渝!

感动,心酸、甜蜜……千百种情绪汇集在一起,华隐逸抬头堵住程琛的嘴唇!柔软的臂膀搂住程琛的脖子,回应了他的深情!

天和地终于冲破重重迷雾,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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