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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老子是最强皇帝》


第1章 奔跑吧少帝

“我一路看过千山和万水......”

刘小编一个三流军事网站的小小编辑,俗称小编,正骑着小黄车,塞着耳机看着手机中的抖音视屏,歪歪扭扭的晃荡在马路上。

“咯吱......”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后,伴随着一声巨大闷响“蓬”。音乐没了,耳机飞了、手机飞了,刘小编也飞了。

此时在刘小编的视线中,自己那辆已然变形的小黄车,也飞向了人行道,一辆SUV拖着长长的刹车印,从自己的身下,冒着青烟冲到了他的前面......

“嘶......”刘小编呲着牙,倒吸一口凉气,幽幽醒来,只觉得头痛如裂,身体酸麻动弹不得。

“皇兄醒来!皇兄醒来!”

此时,带着一丝哭腔、一丝惶恐、一丝急促的童子之音,在刘小编的耳畔响起,似乎一双小手,正在拉扯着他的衣袖。

“瞎!”

在那人的拉扯之下,刘小编缓缓睁开眼睛,可就在睁眼的一瞬间,刘小编陡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激灵灵的翻身坐起。

此时,展现在刘小编的眼前的是鲜红一片,眼前的人是红的,天是红的,云是红的,就连漫山的青草也是红的。

见刘小编翻身坐起,那童子一把扶住刘小编的胳膊,惊喜的喊道:“皇兄,您终于醒了!”

刘小编眨了眨眼,依旧没有看清身边人的模样,但这也让感觉到眼前似乎有层东西,遮住了他的视线,不由抬起衣袖,擦拭起来,与此同时,嘴角处传来一丝腥甜的味道。

“我去!感情这是让人给开了瓢啦!”

嘴角传来的味道,和手背出传来的黏糊的感觉,以及额头处传来的疼痛,终于让刘小编意识到,遮住自己视线的,是额头流淌下的鲜血。

擦掉脸上的血迹,出现在刘小编眼前的天终于是蓝色的了,云又变成白色,青草自然也还原成了绿色,可就是眼前这人......

眼前这童子不过八九十来岁的模样,束发金冠上插着一支玉簪,小脸白皙清秀,身上穿着黑红相间金丝盘龙的长袍,只不过这小脸上、长袍上沾满了泥土草屑,显得狼狈不堪。

此时,那童子正扶着刘小编的胳膊,一脸欣喜的喊着:“皇兄,您醒了?可无恙否?”

看着眼前的这个童子,刘小编的脑袋突然如同炸裂一般的疼痛起来,而与之相伴的,则是一波波如海水涨潮般的大量信息,充斥到脑海之中。

“STOP!我想静静!”刘小编一把推开那童子,闭上眼睛,开始消化脑海中乱如蚕茧般的信息。

“皇兄这是怎么啦?难道是摔坏了脑袋?怎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那个静静又是谁?”

就在那童子一脸错愕之际,只听得刘小编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发出一阵“咯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不会吧!你个贼老天,你想玩死我吗!?”刘小编笑罢,仰首睁眼,凄惨的嚎叫起来。

此时,充斥在刘小编脑海中的信息,明确无误的告诉他,他又活了,准确的说他的灵魂穿越了,附身在了东汉末年那个最悲催的皇帝刘辨身上。

而此时正值中平六年,也正是这一年,他那个开创天体泳馆先河的皇帝老子汉灵帝驾鹤西去,也不知是去撩神女,还是去泡鬼妹,反正是将这偌大的帝国,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如此算来,自己这个皇帝别说是享尽人间富贵,就连龙椅还没坐上一年,就被那贼子董卓给毒死了,这......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再死一次!?

刘小编复活了,可同样也死了,再次复活过来的,只是那位杯具的少帝,因为在世人眼中,他只会是那位少年皇帝,而不可能是其他某人。

刘小编,哦,不!眼下的刘辨觉得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一个冷笑话,一个黑色幽默。

听到刘辨瘆人的惨笑声,刘协惊恐的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土坡之上。

“皇兄?皇兄?”

“你是刘协?”刘辨皱了皱眉头,用着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确认起这个记忆中的皇弟来。

刘辨一边询问着刘协,一边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事已至此,刘辨也只能快速转动脑筋,开始谋划改变自己那个悲惨的将来。

“皇兄,您......”时年只有八岁的刘协,觉得眼前的这个皇兄非常陌生,不仅言语古怪,似乎连口音都显得有些怪异。

虽然刘协没有回答刘辨的问题,不过乘着这个空档,刘辨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眼下,他的皇宫之中,正到处喊杀一片,因十常侍杀了他的舅舅大将军何进后,袁绍正带领着军士们,诛杀着皇宫内苑的宦官们。

而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小皇帝刘辨为避战火,则带着他的皇弟刘协,借助暗道溜出了洛阳城,以期事态平息后,再返回京师之中。

谁成想,出的洛阳城后,骑在御马之上的刘辨,竟然被御马颠了下来,翻滚到了官道一侧的山坡之下,脑袋撞到一块岩石之上,于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思虑过多,刘辨只觉得脑袋一热,鲜血再次流了下来,此时的刘辨,也顾不上自己的弟弟刘协,撩起那件与刘协相仿的黑红龙袍,露出了内村的中衣,“嘶啦”裂帛声响起,刘辨扯下一块布条,向着自己的头上伤口裹去。

可就在刘辨堪堪包扎好伤口,耳畔处隐隐传来阵阵马蹄之声,随着马蹄声响,山坡上的青草,也随之轻轻摇晃起来。

闻声,刘辨急忙竖指,对着刘协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后,伏身卧在草丛之中,匍匐着向着官道爬去。

“哦呜......”拨开官道边的草丛,刘辨视线所达之处,那一副场景,让他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指缝间发出一声呜咽之声。

就在那官道的尽头,一只蜿蜒若长龙般的军队,正缓缓而来,那一匹匹高大的战马,驮着身披甲胄的壮汉,组成的前军,直奔洛阳而来。

“西凉!飞熊!董!李!”

刘辨看着那一面面鲜红如狼群露出獠牙狼吻的战旗,心中默念着战旗上斗大的名字,一时间冷汗打湿了中衣。

“我去,这是董卓的西凉精锐飞熊军!?”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历史宿命犹如山岳,瞬间压在了刘辨的心头,董卓成了他心中最大的梦魇和心结!

此时,汉室皇帝的身份,犹如贴在脑门上硕大的铭牌,正在等待着董卓伸出魔灵巨掌,一把扯下。

怎么办?为了小命,刘小编,哦!不!重生皇帝刘辨心中兀自吼道:奔跑吧少帝!

第2章 小狐狸与老乌鸦

就在刘辨钻进草丛时,刘协也有样学样,跟在刘辨身后,趴到了官道草丛里。

“咦!皇......”

还未等刘协欣喜的喊出声音,刘辨却一反身,一把抓住刘协的胳膊,向着山坡下出溜下去,小声而急促的喊道。

“嘘,别那么大声,快跑!”

在刘辨的拉扯下,兄弟二人如滚地葫芦一般,双双滚到了山坡之下。

“皇兄!”就在刘辨刚要起身,准备向着山坡下的树林中逃去时,刘协一把拉住了刘辨的衣袖,口中喊道:“来者可是我大汉帝国的军队,是来勤王的,干嘛要跑?”

自从刘辨摔破了脑袋之后,刘协觉得自己的这个皇兄似乎变了,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不仅言谈举止古怪,就连这气质也变了,这让刘协很害怕。

“勤王!?拉倒吧!阎王还差不多!”刘辨瞪着自己这个便宜皇弟,心中暗道。

“协弟,那可是西凉军,西凉军胡汉混杂,良莠不齐,不归王化,董卓此人更是残暴不仁,你我兄弟且能飞蛾投火!”

此时的刘辨是知道历史的发展,但苦于无法解释,只得借西凉军以及董卓的品性上缺点,推诿起来。

“皇兄,此言差矣!您乃大汉天子,这天下皆是您的子民,即便西凉军以及那董卓性情粗鄙,但依旧是您的臣子,焉敢有所不敬,若皇兄有所顾虑,臣弟愿去面见董卓,差他前来见驾!”

说罢,刘协转身向着山坡上的官道跑去。

“哎......”刘辨一把没拉住刘协,也不知是不是流血过多,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待到他那阵晕劲过去,刘协那小小的身影,已然钻出了草丛,跑到了官道之上。

“我去,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刘辨口中喃喃,正要赶上前去,打算拖着刘协一起逃走时,却在一步跨出后,便止住了身形。

“董卓这老杀才也只是要杀我,对于刘协不仅没杀,还让他当了皇帝,虽然不是那么称心如意,但毕竟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刘辨一抬头看了看刘协身影消失的官道,不由得嘿嘿一笑:“嘿嘿,刘协啊刘协,我的好弟弟,这皇位就送于你了,为兄去也!”

呵呵,我已不是我,皇帝虽好,但也有命去做啊!刘协既然无恙,而自己的小命却如风中之烛朝不保夕,与其这样不如就这样分开吧!

想到这里,刘辨一扭头,操起自己的袍裾,向着远处的树林中跑去。

当刘辨越过那片草地,一头扎进树林之中时,终于坚持不住了,依着一颗大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昨夜到现在,水米未进,头上又流了那么多的血,此时的刘辨已成强弩之末。

就在刘辨浑身酸麻,两眼发花之时,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个状似人形的影子,站立在了他面前。

可还未等刘辨反应过来,只见那道身影,突然翻身跪倒在地,口中呼道:“微臣王越,参见陛下!”

“王越?王越是谁?”刘辨心中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貌似西凉军中也没有这号人物,想到这里,刘辨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有水吗?朕渴了!”既然被人认出来了,刘辨也只得端起皇帝的架子,讨要水来。

“有,有,陛下请用水!”听到刘辨要喝水,那人急忙摘下腰间别着的一支水囊,拔开塞子,递到了刘辨的口边。

一口甘洌的清水,犹如一道清泉,滋润了刘辨冒烟的喉咙,急速起伏的胸膛,也亦如久旱之后恰逢一场甘霖,渐渐平复下来。

“呼......”缓过一口气的刘辨,长长出了一口气后,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来。

此时,单膝跪立在刘辨身侧之人,年约五十多岁,面容矍铄线条硬朗,尤其是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瞳,摄人心魄,花白的五柳长髯飘洒在前胸,一身玄色紧身劲袍,包裹着看似削瘦,实则肌肉紧绷骨架高大的身躯,一只干瘦但骨节粗大的手掌,正擎着一支水囊,目露热切的看着刘辨。

“汝是何人?”在刘辨的记忆中,有太多的名字,如今事态紧迫,那里有时间去一一对照,不如直接开口询问的好!

“微臣乃是虎贲将军王越!乃是......”听到刘辨再次询问,那王越眼中露出一丝失望的眼神。

“等等!”听到虎贲将军四个字,刘辨突然出声打断了王越之言,双眼陡然睁大起来。

将军本应是军职,但是在东汉虎贲将军却是一个虚衔,能被授予这样的虚衔的人可不多,也正是这样,让刘辨脑海中的一个人名,与眼前这个老者对应起来。

“你就是那个剑术宗师王越?”

“正是微臣!”听到刘辨想起了自己,王越的老脸泛起一丝红晕来。

得到王越的确认,刘辨终于放下心来,只要面对的不是西凉那些野蛮杀才,刘辨再次变得老神在在起来,毕竟他现在就是刘辨,还是那个大汉天下的皇帝,面对臣子时的威仪,还是要摆一摆滴!

“王越,你认识朕?为何身处此地?”

“额,回禀陛下,微臣曾经在宫中得见过天颜,所以识得陛下,昨夜宫中大乱,微臣担心陛下安危,所以准备进宫护驾,然而却得知陛下已经离开皇宫,所以,微臣这才来到城外四处寻访陛下下落,老天有眼......”

随着王越一边表着忠心的同时,刘辨的记忆中,关于王越的资料也愈发清晰起来。

“王越辽东燕山人士,一身剑术天下无敌,堪称一代剑术宗师,不过却是一个官迷,虽然在桓、灵二帝时期被授予虎贲将军之职,但却是一个虚衔,以在洛阳开馆授徒为生。”

刘辨在脑海中过滤着王越的简历,这眉眼也弯弯、嘴角也翘起,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看见了叼着肉块的乌鸦。

乌鸦是谁?王越也!肉块是谁?王越身负之技也!

这王越不是官迷吗?那好办啊!这要护得小爷,哦!不!护得朕的安全,封你一个实职将军又有何妨!谁让朕是皇帝呢!?

想到这里,刘辨双膝一盘,腰背挺起,双手虚空一抬,口中“咳咳”两声,清起嗓子来。

第3章 董卓的野望

看到刘辨双手虚抬,清咳两声,王越心脏猛然一跳,腰背不由又挺了又挺,但眉头却低垂下来,双手抱于胸前,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状。

此时的刘辨心中已有定计,如今这大汉皇帝的身份可是一柄双刃剑,落在野心家手中,那他就是寺庙山门中,那些个被供奉起来的泥塑神像,需要的时候,就搬出来秀一秀,不需要的时候,就弃之如破鞋。

但要是落在那些依旧忠心汉室的臣子眼中,这重身份便可以让他成为真正的神邸,天下之主,至高无上的帝王。

既然自己知道历史的进程,何不趋吉避凶合理运用一番现有的优势?既然老天爷在此时将王越派来,且不正好可以借助王越之能,逃过眼下这一劫,保得小命?想到这里,刘辨清清了嗓子,准备开口说话了。

此时的刘辨,心中所想者,就是最好立马离开洛阳,离那个人糙心黑手狠的董胖子越远越好,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当皇帝,刘辨可就没想那么多了。

“当真是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王爱卿真乃众卿之表率,忠臣之典范!朕心甚慰!王越!”

“臣在!”听到刘辨呼唤自己的名字,王越急忙一矮身,腰身一弓,双手着地,伏在刘辨身前,但这心中却如一阵轻风拂过,撩拨得他瘙痒难耐。

“今虎贲将军王越,公忠体国,救驾有功,特擢升为南宫卫尉!”

南宫卫尉是神马东西,这还得从洛阳皇宫说起。洛阳皇宫基本上被划分为南宫、北宫,北宫为内苑,也就是皇后、嫔妃、皇子居住之地,而南宫则是皇帝召见群臣,处理朝政的地方,至于卫尉就是执掌宫门卫的长官,说白了就是皇帝的侍卫头头,贴身保镖。

这南宫卫尉看似没有那些将军风光,但却是天子近臣,秩中两千石,可是仅次于三公五府(大将军、太尉、太傅、司徒、司空、)的实权官职,想当年,西汉年间飞将军李广就担任过未央卫尉。

哈哈!我......我王越的春天终于到啦!老树发了新芽啦!

多年心愿一朝得偿,老王越那匍匐在地的高大身躯,一时间激动的颤抖起来,老泪横流!

“老......老臣,谢......谢陛下洪恩!”王越语带哽咽,激动万分。

“我去,一代堂堂剑术宗师,怎么弄得像范进一样!”

看着王越的表现,刘辨心中也是好笑,可当他联想到了范进,心头不由一跳,万一这老头真像范进一般得了失心疯,那可就玩完了。

“咳咳......王越!”

刘辨可不想刚刚找了根拐杖,就给弄折了,刚要开口安抚一番时,就见王越突然直起身子,双眼精光一闪,翻身立起半蹲于刘辨身侧,一手撑于地,一手紧紧握住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竖耳聆听着。

“王越,你这是......”就在这一瞬间,眼前这抖抖索索的老官迷,摇身一变,恰似成了噬人猛虎,须发皆张,气势逼人。

“回陛下,外面似有大量军卒,正向着这里睃巡而来。”

“啊......”刘辨也是惊呼一声。

王越虽是一个官迷,但是这一身的本事可不是吹的,他说有大量军卒正在搜寻,自然不会是假的,那么这些军卒是什么身份,刘辨用屁股都能想到。

“王越快走!”刘辨一扶王越的肩头,“噌”的站起身来。

“陛下,您......”

“禁声!快带朕离开此处,不得与那些军卒相见!”此时,刘辨那有时间向王越解释,直接便下起命令来。

“喏!老臣这就护送陛下回宫!”王越一侧身,伸手拉住刘辨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刘辨背在了背上,转身就要向着洛阳方向奔去。

“王越,现在不可回宫,先去山中一避!”

别说现在宫中还乱糟糟的,就那董卓的西凉兵马,一会就能到达京城,此时回宫,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即便王越在牛,可他只身单剑,又且是几十万西凉军的对手!

刘辨什么想法,王越不知道,但在他的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思量,如今京城之中,外戚与宦官杀作一团,此时回宫确实有些不妥,若是能带着皇上到山中一避,待到局势稳定后,自己且不是护驾救主第一人?

想到此处,老王越欣然唱喏,身形一展,犹如一只灵豹,兔起鹘落向着树林深处掠去。

就在王越救走刘辨的同时,那条通往洛阳的官道之上,李傕带领的飞熊军,已然放缓了马速,徐徐而行。

而就在飞熊军护卫的中心,一匹乌黑油亮高大神骏的西凉战马之上,端坐着一个体型肥硕的大汉,这大汉四十向上,面色黝黑,一副连鬓络腮虬髯,弯里弯曲覆在颌下,浓郁的扫把眉下,是一双目带倨傲神色的牛铃大眼,混身上下披着一件黑色镔铁甲胄,让这大汉远远看去,犹如一支被放大无数倍的美式手雷,黑漆漆、圆滚滚!

而这大汉身边,与之并辔而行的战马上,一位清秀少年,正面带焦虑之色,与那大汉说着些什么。

“董刺史,可曾寻到我的皇兄!”说话少年,除了刘辨之弟陈留王刘协又会是谁!

而与刘协并辔而行的大汉不是旁人,正是那刘辨心中最大的梦魇与心结的西凉刺史董卓董仲颖!

“殿下,某家已经派遣军卒前往,你不必如此心焦,这荒山野岭的,找个人那有那么容易!”董卓肥硕的大手一挥,语气放肆,丝毫不理会刘协满脸焦灼之色。

“董刺史,那可不是寻常百姓,乃是我大汉天子,出了事你可担待得起!?”

“哦!?”听到刘协之言,董卓黑脸一沉,牛铃大眼泛起一丝凶光。

“陈留王,你这是在指责老夫吗?”

“呃......你......我......”被董卓这凶神恶煞模样一逼,纵是聪慧早熟的刘协,也是脸色涨红为之气结。

“难怪皇兄会说这些西凉军皆是一群蛮夷,还真是野蛮无礼,骄横无状!”

就在刘协心中暗自腹诽,隐隐有些后悔之时,身后响起一阵“哒哒”马蹄声响。只见一身披青色儒袍,二十多岁面白短须文士模样的青年,催马来到了董卓的身边。

“将军!”那文士来到董卓身边,揖礼喊道。

“文优?你有何事?”董卓转眼看了看李儒李文优,开口问道。

“将军......”说着话,李儒就贴到董卓身侧,伏在董卓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也不知李儒说了些什么,只见董卓那双牛铃大眼越睁越大,傲慢无礼的眼神中泛起丝丝贪婪的目光,心中的野望也随之悄然沸腾起来。

第4章 奇葩史胖子

“将军,眼下正是天赐良机,若是能寻得小皇帝,再坐拥洛阳城,那将军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这小皇帝还是尽快找到为好。

不过,万一这小皇帝出了什么意外,陈留王倒是一个绝佳后备之选,到那时皇帝年幼,将军实权在握,若等机会成熟,将军想再进一步,也是可期!”

李儒之计言犹在耳,听得董卓心头一阵火热,于是一扬肥厚的手掌,身边几名亲卫甲士顿时围了上来。

“传某家将令,着李傕统飞熊军飞速进军洛阳城,务必控制京城城防;着牛辅统率三千步卒遍搜附近山野树林,务必找到皇帝下落,护送回京;着胡轸带领五百步卒,把守氓岭山谷,途径之人许进不许出,万万不得将皇帝陛下放出洛阳!”

“喏!”几名亲卫一抱拳拨马便走,前去传达董卓将令。

“董刺史,您这是......”耳听董卓口气有些不善,刘协也是有些纳闷。

“哈哈,陈留王殿下,如今这外面可不安生,尚有那些白波黑山贼子做乱,如今老夫也是担心陛下一不留神,跑出京师区域,那就大大不妙了。而洛阳乃是京城,国之中心,若不尽快肃清靖平京师乱象,这天下又如何安稳啦!?”

此时的董卓再次面对刘协时,黑脸一变,换上了一副公忠体国的面孔来,这话说的也无差错,可听到刘辨耳中,这心中却总是觉得膈应的慌!

“好了,殿下你就安心随老夫上路吧!”董卓见那刘协脸色阴晴不定,开口安慰了一句后,便催马上前。

“上路!?”这句话听到刘协耳中,却越发刺耳,看着打马上前的董卓背影不由面露愠色。

“你们保护好陈留王殿下,不得有任何闪失!”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李儒对着几名董卓的亲卫喊道,而其中“保护”二字,也特意加重的语气。

李儒乃是董卓最为信任的首席谋士,那些亲卫甲士对李儒可是熟悉的很,看到李儒脸上的表情,焉有不知之理,一个个心领神会咧嘴一笑后,呼啦一下将刘协围在了当中,簇拥着刘协打马向前,追随着董卓的脚步,向着洛阳城奔去。

就在刘协这位难弟,被董卓西凉军裹挟着向洛阳而去之时,他的难兄刘辨此时也不好过,虽然不用他双腿行走,但伏在王越背上,就犹如坐在过山车上,王越这一路掠身疾行翻山越岭的,把刘辨颠得是七荤八素,头晕目眩,为了小命得保,即便身为九五之尊的刘辨也只能忍了。

也不知多了多久,急速奔走的王越猛然止住身形,由于惯性原因,刘辨的小身板,重重的挤向王越后背之上,这一下,刘辨只觉得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再也忍受不住了。

“王越,快将朕放下!”刘辨一手急拍王越肩头,一手急忙捂向自己的嘴巴。

“喏!”

还未等王越蹲下,刘辨“呲溜”一下,从王越后背上出溜下来,还未等他蹲下,一条“水龙”从刘辨口中喷涌而出,有晕车的,有晕机的,这回刘辨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晕人了。

“老臣该死,陛下您......”看着刘辨大口吐着酸水,王越也有些慌了神。

这时,刘辨还正晕着呢,那里还有精力搭理王越,正闭着眼睛,蹲在在那儿匀着气,听到王越问起,也只得勉强抬起手,冲着王越摇了摇。

“师父!师父......”

此时,远处一阵急促的喊叫声,不仅引起了刘辨的注意,也让王越站起身,挡在刘辨身前面向发声之处看去。

“我去,这是在拍西游记吗?这猴子还没出场,八戒倒是先亮相了!”

当刘辨伸出头,视线穿过王越的衣袖,只见一个身穿锦袍,体态肥硕的中年男子,正与他身材极不相符的速度,向着他们这里跑来。

等那胖子跑到近处,刘辨看得也越发清晰起来,这胖子可不仅仅身子胖,就是那张脸也是圆似银盆,下巴足有三层之多,未语先笑,若不是白净的面孔上多了一副短髯,真如一尊笑弥勒降世。

“师父......”那胖子来到近前,正要向着王越施礼之时,一弯腰,恰巧看到躲在王越身后的刘辨,。

“呃......这......”

“此乃当今圣上,还不快快上前参拜!”看着这个胖徒弟,王越两眼一瞪呵斥起来,话一说完,一侧身将刘辨让到胖子的正面。

“啊!?师......”看着眼前这个头戴金冠身着龙袍的少年,那胖子陡然开大了嘴巴,不过这胖子反应倒也奇快,瞬间那标志性的笑脸再次浮现了出来,双膝一曲,跪在了刘辨的身前。

“草民史阿,参见吾皇万岁!”说罢,纳头便拜!

“你是谁?”刘辨此时的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加上史阿声线有些绵软,刘辨一时没有听清。

“草民史阿,乃是王越大师的弟子!”

“纳尼?史阿不是曹丕的剑术师父吗?难道会是这个胖子?”看着这个白白胖胖,跪在地上就像一只刚刚出笼的大白馒头的史阿,一时间刘辨对自己脑海中记忆的历史,产生了严重怀疑。

俯首在地的史阿,见刘辨没有说话,不由心有惴惴,悄悄抬起头,向上看去。

“啊!陛下,您......”就在史阿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刘辨后,竟然语气惊恐,失声叫了起来:“师父!”

王越也是被史阿突然失态吓了一跳,回首向着刘辨看去,也不知是不是颠簸的太狠,刘辨的脑袋上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血来,将那扎头白布浸染出一片红色。

“史阿,快给陛下疗伤!”刘辨头上有伤,王越是知道,不过当时血以止住,再加上刘辨急于脱身,王越也就没有在意,未曾想这伤口又裂了。

听到师父的吩咐,这史阿也就顾不上会不会冲撞了皇帝的威仪,一弹身,没错,就是弹身飞起!在刘辨的感觉中,这跪在地上的胖子,屁股下面犹如按上了弹射座椅一般,还未见起身,就弹身飞起,当刘辨缓过神来,那史胖子已然蹲立在他的身侧。

只见史阿身上肥肉一抖,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从史阿背上滑落下来。那史阿一双白胖双手,犹如翻花一般,眨眼间取出一支青瓷小瓶来。

“陛下,这是我师父配制的独门金疮药,敷上之后除了有清凉之感外,还会有一些酥痒,还请陛下不要见疑!不知是否可以用药?”

听到史阿那绵软的嗓音,看着那肥硕的身躯,和笑眯眯的肉脸,刘辨也是微微一笑,心中揶揄道。

“这个史胖子倒也是个奇葩,看似身材痴肥,却身法敏捷,心细如发,还极具喜感,就是不知道这身手如何?”

第5章 刘辨的生意经

洛阳城周围群山环伺,北有太行、王屋,南有外方、熊耳,西南有伏牛,西有崤山,东有氓岭、嵩山,唯独东北角没有山脉阻隔,但却有黄河横亘于前。

当初在黄巾作乱之时,汉灵帝曾令大将军何进,具洛阳城周边河山设置八处关隘,分别为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轩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合称“八关护邑”。

昨日当十常侍与袁绍等人相互攻伐之时,刘辨带着刘协就是从洛阳北门逃出,沿着东北方向,向着孟津关而去,毕竟这条路没有山脉阻隔,若是让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躲进深山之中,他们既没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体力。

不过眼下,刘辨却在王越与史阿的护持下,来到了氓岭山麓之下。

史胖子的身手如何,刘辨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这胖子照顾人的本事,却比王越强多了,不仅给刘辨敷上金疮药止住了血,换了包扎的头带,还在头带上扎了一条锦缎,这让刘辨脑门上像是扎了一条摸额,平白增添了一丝儒雅之气。

当他们再次启辰之后,刘辨自然就落在了史阿的背上,当刘辨伏在史阿后背上时,一瞬间,尽然产生了一丝回到后世的感觉,仿佛再次躺倒了弹性十足的席梦思上。

“爽!比老王越那一身排骨可强太多了!”就在刘辨心中暗爽之时,这浑身也就随之放松下来,竟然在史胖子的背上睡着了。

似乎听到刘辨轻微的鼾声,史阿不由放慢了脚步,转动着白胖的“面包圈”,扭脸看向王越。

“师父,这真的是皇帝吗?”

“不错,师父见过皇帝,怎可认错!”

“呵呵,师父您这次让徒弟们暂离京师,以避党争之祸,却没成想在这荒郊野外的,捡到了皇帝,这......”

“嘘......”王越止住史阿之言,扭头看了看已然睡着的刘辨,这才放下心来。

“不可妄言,为师对陛下说的可是特意出来救驾的,万不可失了口风!”

“呵呵,徒儿知道了!不过这次师父救了皇帝,这可是大功一件,师父多年的心愿定可一偿!”

“呵呵!”被史阿瘙到痒处,王越的老脸也似菊花盛开一般,一捋胡须说道:“不错,陛下已经册封老夫为南宫卫尉了!”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有什么样的师父,也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在这老官迷的教导下,王越的这帮徒弟,对朝中大小官职都知之甚详。

听到王越此言,史阿不由一愣,随之面露惊喜与羡艳之色:“哈哈,恭喜师父,贺喜师父,这卫尉可是手握实权的皇帝近臣!”

“嗯!”王越这老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不过,随即王越面色一沉,对着史阿问道:“史阿,昨夜为师夜探皇宫之前,便让你们师兄弟先行离开,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哎!别提了,今晨我们出城后,不久便遇到西凉军的先锋,兄弟们便被他们冲散了,不过您放心,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徒儿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在出发之前,便已拟定下几个汇合地点,如今兄弟们必定会赶去汇合!”

“嗯,不错,很好!”王越点头赞道。

史阿看似痴肥憨厚,但王越与史阿的那些师兄弟们却知道,这史阿不仅身手已得王越的真传,一身武技也是惊世骇俗之外,最关键的是,这胖子心细如发,谋事周全。所以,近些年来,王越开办的越剑堂中的杂事,基本上都交给史阿打理,而王越自己则游走于朝野之间,朝思暮想谋求跻身于庙堂之上。

说话间,金乌已落王屋之后,漫天的晚霞将天际晕染得一片血红时,刘辨醒了,这倒不是席梦思不舒服,而是他的五脏庙敲起了登闻鼓,被饿醒了。

刘辨睁开双眼,只见天色已然擦黑,而处身之地却像是一个山谷,四周的山岭上,一颗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就像是一支巨大的墨绿色口袋。

而此时,史阿正背着他,站立于这绿色“口袋”的底部,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史阿,现在是什么时辰?这又是何地啊?”

“启禀陛下,此时应该已到酉时,此地乃是氓山西麓白石谷。”听到刘辨问话,史阿也急忙回道。

到这时,刘辨才算是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伏在史阿背上,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此时的刘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刘辨了,让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少年,立马转变成一个封建帝王,刘辨既没有那么强悍的演技,也没有坚韧如钢的神经,除非他得了神经分裂症。

“史阿,放朕下来。”刘辨拍了拍史阿宽阔肥厚的肩膀,有些感激的说道。

“喏!”史阿依刘辨之言,弯下身子,将刘辨放了下来。

这白石谷倒是名副其实,落脚之地皆是一片白花花的鹅卵石,山上的溪水,在谷中汇集成了一片不大的水潭,清澈的溪水溢出水潭后,便沿着这些鹅卵石蜿蜒向下,向着地势更低的山脚流去。

“咦?王越去哪儿了?”这时刘辨才发现,这空荡荡的山谷之中,只有他与史阿两人,王越却不见了踪迹。

“回陛下,只因陛下在草民背上休憩,所以师父便到山中猎取野味去了!”

“原来如此。”刘辨口中低语着,便寻了一块大点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史阿,你也坐吧,这一天下来,倒也辛苦你了!”刘辨坐下后,冲着胖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休息。

“呃?”史阿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惶恐的说道:“草民不敢!”

史胖子虽然没见过皇帝,也不太懂宫廷礼仪,不过在他那个师父的熏陶下,倒也知道一些朝堂上的规矩。

“呵呵,这里既不是内苑也非朝堂,那些繁文缛节不讲也罢!”

说到这里刘辨稍一停顿后,再次展颜笑道:“史阿,你师徒二人皆有救驾之功,于此国难之际实属不易,实乃我大汉忠良之士,既然如今你师父已是朕的南宫卫尉,那朕就封你一个南宫卫士令吧,这也算是全你师徒之谊!”

卫士令官职不算太大,秩六百石,算是卫尉的副手。

刘辨此言既有诚心实意感谢的成分,但同时也不无邀买人心的打算,眼下社稷动荡,群狼环伺,他这个小皇帝的身份也已然成了一个笑话。即便以后可能做不了皇帝,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那么抛出几个不值烂钱的官职,就能招揽一批自己的班底,这样的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不过了。

刘辨说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瞬间石化的胖子,等待起来。

可刘辨等来的不是史阿磕头谢恩、大表忠心,而是远处山林中,猛然蹿出的十余条黑影,只见那些黑影恰似黑暗中的夜鹰,向着刘辨这边急速冲来。

第6章 微微一笑震王越

忽见十余黑影骤袭而来,刘辨“噌”的站了起来,如今这四下里除了西凉军外,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散兵游勇,刘辨说不害怕,那可是假的。

而那史阿虽然心里清楚,这次救了小皇帝,势必会有赏赐,可没想到的是,幸福会来的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之下,一时呆愣在原地。

不过这胖子也着实了得,即便在心神有些失守之时,这多年养成的警惕,在这时依旧清醒着,就在刘辨起身的瞬间,史阿一反身站到了刘辨的身前,那只白胖厚实的手掌,悄然贴到那条兜住他肥肚皮的腰带上。

“陛下,莫要惊慌,那些人是师父和微臣的那些师兄弟,都是前来护驾的!”当史阿看清来人身影,便放松下来,转身立于刘辨身前,冲着刘辨抱拳解释起来。

如今被刘辨封了官,这史胖子也就自称微臣了,这不,刚解释完,便双膝一曲,拜在了刘辨身前,谢起恩来。

闻听来者是王越和他的徒弟们,刘辨便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史阿的肩头,笑言道:“史卿请起,朕今日成全你师徒一段佳话,以后还需用心国事,奋力杀敌!”

“喏!微臣当效死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此时,一个是在努力学习扮演一位礼贤下士的君王,一个是心潮澎湃竭力刨白心迹的新晋臣子,当这二人之间的对话即将完结之时,那十余条黑影,已然奔到刘辨身前。

正如史阿之言,为首者正是王越,此时王越身后,还站有十一名高矮壮瘦形色各异的汉子,而这些汉子手中,有提着野鸡的,野兔的,还有一名壮汉的肩上,竟然扛着一只鹿,看来这次王越的行猎,是收获颇丰。

“老臣见过陛下!”见到刘辨醒来,王越也上前两步,躬身施礼。

“草民见过陛下!”王越身后的那些徒弟们,也有样学样,跟在王越身后,纷纷抱拳施礼起来,这喊声倒也齐整。

“哈哈,好好好!”看着眼前这些个背插青锋,身形矫健的汉子,刘辨一时也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王卿,这些都是你的徒弟?”刘辨一扭头冲着王越询问起来。

刘辨的神色落到了王越的眼中,这王越的心中再次火热起来。

“回陛下,这些正是老臣的嫡传弟子,加上史阿一共十二人,如今已悉数前来,报效陛下!”

这老王越虽然不似那些老官油子,但毕竟是也久为一方大豪,这眼力、心思,以及揣度他人心意的本事,绝非寻常人可比,眼下就凭刘辨的语气,他也知道好事来了!

果然,只听刘辨抚掌笑道:“王卿虽身处江湖之远,却心系庙堂之上,其心可嘉,其志可勉!今你已是朕的南宫卫尉,史阿朕也封为南宫卫士令,既如此,你的这些佳徒,朕都封了,皆为朕的南宫卫,一体划之你的麾下,为国出力!”

既然封了王越史阿的官职,刘辨索性将这一干人等,全部都封了,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国人皆如是!

再者,眼下这朝堂之上,刘辨可没什么人能用,忠心的吧,要么昏聩老迈不堪一用,要么手无权柄,位卑言微;而那些精明强干,手握权柄的家伙们,在刘辨心中不是王莽,就是霍光,他们会听从一个小小少年皇帝?

如今,王越这些江湖豪客,对于目前的刘辨来说,也许是最适合的,虽然他们底蕴不够,着眼全局,统兵调度的能力也是缺缺,但是他们身负以一敌百的强悍武技,护他周全应是无虞!

这不,当刘辨这金口一开,这些个粗俗汉子是鸡也扔了、兔也放了,就连那只鹿,也被抛在了地上,“呼啦”一下全部跪倒了刘辨的身前,有谢皇上的,有谢陛下的,也有三呼万岁的,纷纷扰扰,乱成一片。

“我去,这是白石谷还是花果山?这是老王越还是老马猴?这些个到底是剑客,还是那帮子猢狲?”一时间,刘辨仿佛觉得自己成了那只传说中的猴子。

看着乱成一团的徒弟们,王越也是老脸一烫,不过有刘辨在场,也不好开口训斥这帮子粗汉。虽然此时天色已黑,但刘辨的瞬间愣神和王越脸皮发紧,还是落在了史阿的眼中,这胖子倒也伶俐,急忙解围起来。

“喂!你们这些个憨货,把猎物都放跑了,难道想让陛下饿肚子吗!?”

史阿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些个汉子回头看去,那些被他们放跑的猎物,正鸡飞兔跳狼狈逃窜,就连那只断脚的花鹿,也正在一瘸一拐的向着山中蹒跚而去。

饿了谁都不打紧,但是饿了皇上,那可就是大事,这些个汉子们,顿时“嗷”的一声,如狼似虎一般,向着那些可怜的猎物们再次扑去,眼下刚刚被皇上封了官职,总要表现表现不是!

“嘿嘿,陛下,老臣这些个劣徒实在粗鄙的紧,还望陛下体谅!”见到徒儿们四下散去,王越也是讪讪一笑,对着刘辨解释起来。

“哈哈,无妨无妨,都是些性情淳朴,秉性纯良的好汉,朕心甚慰!”身处当下,刘辨也只能操持他并不熟悉的官话,有些别扭的与王越交谈着。

这不,甚至连“好汉”都冒了出来,若是刘辨面对的是朝中的那些老倌儿,势必会让那些腐儒大皱眉头,可却未曾想,这一句却让王越大为感动,一时引为知己。

“没想到,我王越寥落半世,竟在此时得遇英主,我王越这条老命,就交于陛下了!”王越看着迎风站立的少年皇帝,眼圈一红,差点将心中之语说了出来。

此时的刘辨倒没王越那么多的心思,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些新收的侍卫们忙活着,此时这些侍卫皆围在水塘边缘,有的在生火、有的在褪去猎物的皮毛,忙的不亦乐乎。

“陛下,如今我们已在邙山之中,不知陛下下一步作何打算,还请陛下明示!”

对于刘辨不愿回宫,不愿面对那些西凉军卒,王越还不能太过理解,但他也不好直面去问,眼下得空,他就必须问问皇帝的意思,这样也好提前安排。

“王卿,坐!”听到王越问起,刘辨顺势坐了下来,又指了指身边的石头,示意王越坐下。此时即便王越不问,刘辨也是要说的,毕竟眼下刘辨也只能依仗王越这些人了。

“王卿,此地不可久留,想那西凉董卓势必会遍洒军卒,前来搜山寻朕!”刘辨说话间,嘴巴一撇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谷口。

“啊!?”听到刘辨之言,王越如见鬼魅一般失声叫了起来:“陛下,您......您这是怎么知道的啊?”

当王越的徒弟们,赶到白石谷这个汇合点后,王越便从徒弟口中得知,眼下西凉军正由牛辅领军大肆搜山,可问题是,这小皇帝一直不曾离开,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皇帝真的是真命天子?有漫天神灵提醒护佑?

此时的王越,在归心之后,又被狠狠得震惊了一下,在恭敬中悄然多了一丝敬畏!

第7章 一腿收群雄

“哼!想那愚蠢的何大将军,竟然瞒着朕,私自召董卓进京,以期诛杀十常侍,可未想宦官未除,自己倒先一命呜呼,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的刘辨,对于这个辅保他上位的舅舅,可就没那么多的亲情,剑眉一竖,语气之中多有怒怨之气。

闻刘辨之言,王越也是身体一震,正襟危坐面带一丝畏色。自从遇到刘辨之后,这位少年天子给予王越的印象一直都如和煦春风,可就在这当下,刘辨隐露不虞之色时,王越这才惊醒过来,他面对的终究是皇帝、是天子,即便这位少年天子有些落魄,但是这天子一怒,依旧让这位剑术宗师王越,感到一丝心悸。

“想那董卓乃狼戾贼忍、暴虐不仁,麾下军卒又多胡汉混杂,皆为一群不归王化的西北虎狼之众,一旦进京,无人可以弹压,势必祸乱天下!而朕......”

刘辨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一转,有些低沉地接着说道:“而朕一旦落入董卓之手,这厮必定会借朕之名义,党同伐异,残害忠良,到那时国将不国,我大汉天下也必毁这贼子之手!到那时,如王卿你等忠良贤臣,又如何自处?”

刘辨这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大义凛然,当然这也是刘辨结合后世熟知的历史,才做出的这一番结论,但此时说出,对于当世之人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番预测,做不得准。

可说这话的人是刘辨,是当今大汉的天子,别说王越一个政治小白,就是任何一位京中朝臣,也不敢过于反驳。

而最妙的是,渐渐适应眼下身份的刘辨,在最后一言中,巧妙的将王越捧起的同时,又推到了董卓的对立面上,与自己站到了同一阵营之中。

没得到,也就谈不上失去,可如今王越已是位列九卿之一的卫尉将军,如今被刘辨这一言问及,顿时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果然,王越怒了!

“呸!想那董卓不过一州之刺史耳,待老臣潜去那厮营帐之中,取其项上首级,献于陛下!”

这老王越端的是老而弥坚,“噌”得站起身来,一提斜依身侧的长剑,抬腿欲行。

“王卿且慢!”王越如此表现,刘辨自然心中欢喜,但眼下他手下就这么大猫小猫三两只,若是出了意外,那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陛下!?”

“王卿性烈如火,见不得奸佞横行,甚好!”此时的刘辨再次一展笑颜,出言赞道。

言毕,随即起身而立,站到了王越的身前,抬首挺胸,对着那茫茫山岭朗声说道。

“然如今董卓手握数十万虎狼之师,朕怎可让王卿自蹈死地,对于那董贼,尚需徐徐图之,不可莽撞!朕不是燕国太子丹,也不要王卿行那荆轲秦舞阳之举,朕要效仿光武先帝,堂堂正正再兴我大汉帝祚,到那时,朕要再建云台,而王卿你,朕希望能位列其一!”

“陛下!老臣......老臣......”

王越被刘辨这一席话,说的既感激涕零,又是热血沸腾,一时间,语带哽咽,不知该何如表达,只得双膝一曲,就要跪下。

见状,刘辨一伸手,抓住了王越的手肘,将王越扶了起来。

“呵呵,王卿,你我君臣得宜,朕自不会负你!好了,朕饿了,咱们吃饱了,还要赶路呢!”刘辨说完,哈哈一笑,抬脚向着潭水边走去。

“嘘!”越过王越,刘辨在心中长长出了口气,心中也是暗暗自得:“我勒个去,累死小爷我了!这演员还真不好当啊,要不是肚子里还有点存货,还真的忽悠不了这个剑术宗师!”

王越的言谈举止,刘辨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收拾人心本是最难一环,如今有了王越以及史阿等弟子在手,就等于手中多了一柄利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刘辨就一直仓皇如热锅上的蚂蚁,直到现在,刘辨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下来。

“呃?吃饭?”

上一刻还在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下一刻却要去吃饭,老王越也是一时跟不上刘辨这急速跳跃的思维,愣在当场。

“陛下,您来了,请坐!”见到刘辨来到烧烤篝火边,史阿急忙将自己的包裹铺在圆石之上,满脸堆笑,请刘辨坐下。

“陛下,这是刚刚烤制好的鹿腿,还请陛下享用!”说话间,那史胖子将一条肉香扑鼻、油脂欲滴的金晃晃鹿腿,捧到了刘辨的身前。

刘辨早就饿了,自打醒来这五脏庙里的抗议声,就从未停过,看着这条香喷喷的原生态烤肉,刘辨却强行吞了一口口水,忍住蠢蠢欲动的手指,转动着目光投向了烤鸡。

“咳咳!史卿,这鹿腿还是让给将士们吧!一会我们还要赶路,将士们没有体力可不成,朕用一只雉鷄足以!”

此时,史阿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身边那十一名侍卫也顿时鸦雀无声,眼前之人可是皇帝,这天子赐宴不是没有,但那也分什么时候,眼下和荒郊野外缺衣少食之下,一条鹿腿可就成了最珍贵的东西。

在这样情景之下,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将最好的东西分给他们这些白天还是些升斗小民的汉子,这......

即便这些新晋的侍卫心思再鲁钝,一时间也不再淡定了。

“臣!史阿,叩谢陛下赏赐!”这时,机灵的胖子第一个醒过神来,似乎明白了刘辨的心思,也不推辞,而是率先谢起恩来!

“臣!张跃、秦川、孙猛......”有了史阿的示范,这些个粗糙汉子们,个个跟在史阿身后,伏体投地撅起屁股,诚心实意的跪拜起这个新主人来。

“额!”刘辨也是一愣,原先为了忽悠王越,可着实动不了少脑筋,眼下让出一条鹿腿,也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言,是为了让这些侍卫多吃点,好背着他跑路,并没有其他更深的想法,可未曾料到,却收到了意外之喜。

“嘿嘿,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一腿收群雄,人品爆发大啊,哈哈哈!”

一时刘辨竟忘了腹中饥火,满脑歪歪起来,而看向胖子的眼神,也越发欣赏起来,人才,绝对是一个人才!

第8章 被阻氓岭谷

“陛下吃鸡,臣吃兔,猴崽子们吃鹿肉,陛下您还真是宅心仁厚啊!”

此时,刘辨王越和史阿围坐在一起,正埋头努力着,王越看了看刘辨手中的烤鸡,自己手中的烤兔,最后将目光落在胖子啃着油汁淋漓的鹿腿上,在貌似哀怨中,悄然拍了一记马屁。

“嘿嘿,皇帝不差饿兵,何况区区吃食,焉能短缺朕之臂膀!”刘辨扬了扬手中的鸡腿,打趣起王越来。

“哈哈,陛下英明!”与刘辨相处熟悉了,王越也少了一些拘谨,多了一些随意,油腻腻的手掌抱着那只兔头,冲着刘辨一拱手恭维起来。

“陛下,您说用餐之后还要赶路,是否已有定计,能否告知微臣,这样微臣也可早做打算。”

还别说,这胖子还真是吃出来的,这不,刘辨才勉强将一只小鸡塞进肚子,那胖子就已经将足有十多斤重的一条鹿腿,装进了肥硕的大肚腩中,此时,正拿着一条汗巾擦拭着油嘴,向刘辨询问起来。

说来也是,别人可以不关心,这作为皇帝陛下的“坐骑”,史阿可是上心的紧!

“出关!”刘辨说着话,将手中鸡骨扔到一边,随手将胖子手中汗巾拽了过来,擦起油手来。

“出关?”王越与史阿异口同声,表示不解。

“不错,眼下这京城已被西凉董卓占据,又排遣大量军卒四下搜寻,其志在朕,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遁出此地,方有一线生机。

而离此地最近者,就是孟津关,只要我们能扣关而出,北渡黄水,到那时我们或入太行,或占冀州,那就虎入深山,龙归大海,到时再招揽忠君之士、勤王之军,待时机成熟之时,便可一扫天下魍魉,重振我大汉社稷!”

刘辨的话说得大气磅礴,振奋人心,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完全就是迫于无奈的瞎扯,谁让他窜到这世界上,就面对着这样的局面呢?

如今他承接了开头,半道修改了剧情,这眼下为了逆天改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最终的结局,那也只能交给喜欢恶作剧的老天爷了。

而就在刘辨还摆着POSE,故作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时,谷口外一道人影急速奔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口中疾呼道。

“师父,师父......”当来人跑到近前,未曾想刘辨也在场,不由为之一噎,讪讪而道:“呃,陛下,您在呢!”

来人瘦瘦小小,在面对刘辨时,情知需要一些礼仪,奈何刚刚进入体制,转到编制之内,一时那里知道什么面君的规矩,急的抓耳挠腮,就像一只大马猴。

“侯俊!成何体统,你不在谷口巡哨,跑来作甚?”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表现,王越也是老脸一沉,开口呵斥道。

“丢人,太丢人了!得空非得好好调教调教这些个猴崽子们!”王越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没这些个徒弟败坏完了。

“呵呵,莫急,谷外可是有了什么动静?”此时的刘辨,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冲着侯俊微微一笑。

见到皇帝如此和颜悦色,这侯俊也就放松下来。

“回陛下的话,谷外大约五六里外,出现了大量的手持火把的军卒,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哦!?”

听到侯俊的回禀,刘辨“噌”得站起身来,将手中汗巾向史阿怀中一扔,剑眉一竖说道:“这董贼还真是亡我之心不死,王越,此地已不能停留,速速赶去孟津关,留下几人清理此地痕迹,万不可让那些贼人蹑足而来!”

“陛下请放心,老臣的这些徒儿,久在江湖行走,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行军打仗或许王越等人不行,但是说到遮掩行踪这些江湖手段,他们可就比正规军队要强太多。

王越说完,转身便是安排了,却见那胖子紧紧了腰带,背对这刘辨再次蹲下身子,嘿嘿一笑道:“陛下请上马!”

“上马?”刘辨一时也被史阿给弄懵了。

胖子扭着头,那一脸犹如商贾、士绅般的笑容再次浮现出来,嘿嘿一笑道:“陛下,您乃万圣之躯,夜间赶路又非寻常,还是微臣驮着您来的快捷!再说,能驮着陛下,那也是微臣的荣幸!”

“哈哈,好!那就让我君臣一体,杀出一片蓝天!”

刘辨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让他在夜里去翻山越岭,别说是不是能跟得上,就是是否能翻过山去,也是一个问题。所以,当下也不客气,一拍史阿的肩头,纵身跃到胖子的背上。

而就在这时,王越带着七八名大汉,围到了史阿的身边,显然这是先行撤离的人手,剩下的几人自然都在忙着“毁尸灭迹”。

“我们走!”已然安排妥当的王越,对着史阿一招手,口中低声一吼,率先跃身而起,向着谷口一侧的山岭掠去。

“师父,我们走那条线路?”史阿被这刘辨,急蹿两步,来到王越身后,小声问道。

“翻越氓岭在时间上来不及,再者,陛下随行夜间翻山也过于冒险,所以为师准备直接穿过氓岭山谷,前往孟津关。”

虽然眼下刘辨是挺舒服的,别人都是在用两条腿在跑路,而他却有人形“坐骑”可乘,但是作为一国之君,这样的境遇也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不过好在,刘辨还没有真正觉醒作为一个君王的觉悟,对于他来说现在只要能逃出生天,也就满足了,所以对于眼前自己的待遇,刘辨还是很满足的。

翻山越岭哪家强?还属洛阳越剑堂!

至少在刘辨心中是这么认为的,这不,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之后,在王越的带领下,刘辨伏在胖子背上,晃晃悠悠之中,与这些个越剑堂出身的新晋御前侍卫们,就已然接连翻越了三座山岭,站到了氓岭山谷之前。

之前他们所翻越的山岭,只能算是邙山山麓下的一些丘陵,算不得高大陡峭,但眼下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却是邙山西麓一座高大险峻的山峰。

山峰脚下,有一处狭窄的山谷,山谷两侧皆是猿猴难攀的悬崖峭壁,而两峰对峙间,那条借助天然形成的山径挖掘拓宽的官道,正是此处通向镇守黄河渡口孟津关的必经之路。

可惜,眼下一座军营,正驻扎于此,将氓岭山谷的入口,堵得个结结实实,看着军营中那些随风摇曳的火把,众人之心却为之一黯!

第9章 皇帝少主山大王

站在山岭之上向下俯瞰中,谷口前的那座军营,犹如一只守门恶犬,扼住了众人逃出生天的喉咙。

此时,王越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那轮朦胧的月色,又与史阿对视了一眼后,方才低声对着胖子说道:“史阿,背上陛下,我们走!”

“等一下!”刘辨一抬手,阻止住了史阿伸来的手臂,对着王越问道:“王卿,你这是意欲何为?”

“陛下,您看......”王越一抬手指向谷口军营,对着刘辨解释起来。

“营中遍插的西凉旌旗,若此间只有老臣以及老臣的这些弟子,就是夜闯军营,老臣也是不惧,穿凿而过,也未尝不能,但陛下在此,老臣可不敢冒此大险。

眼下,已到亥时,此时搜寻大军想来也已歇下,即便还在找寻,那动作也会慢上许多,所以老臣以为,刻下躲进邙山之中,才是最为稳妥,待到天明之时,即便董贼开动大军,那老臣也已然护佑陛下,去到大山深处,到那时,董贼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不得不说,王越的想法也是老成持重,不过刘辨却不这么想,如今他那个便宜弟弟落在了西凉军之手,那么他流落在外的消息,自然瞒不住董卓,而作为奇货可居的他,董卓焉有放弃的道理。

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董卓得知他们躲在深山之中,这老小子一旦发起狠来,来一出放火烧山的绝户计,那可就真正的悲剧了。对于一个能放火烧了洛阳城的狠人来说,烧一座荒山,可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见刘辨来回踱着步,似乎正在思索着,王越便一摆手,身边的那些侍卫们,纷纷向后撤去,围成一个圈子,将刘辨护在其中。

片刻,刘辨站住脚步,抬手遥遥一指军营,对着王越问道:“王卿,你可知这座军营有多少兵马?”

“呃......”听到刘辨问起,王越顿时为之语塞,虽然他被汉灵帝封为虎贲将军,但那也只是虚职,对于领兵打仗可是一窍不通,他那里能通过一座军营大小,判断出营中军卒的数量。

“老臣不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老王越倒也光棍,一低头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不知?”王越的回答,刘辨也不置可否,颦了颦眉头。

不管怎么,在后世之中,这刘辨好歹也是一个军事网站的小编辑,为了编写的段子,他可没少翻阅过资料,所以他不仅对于这段历史的典故人物,都较为熟悉之外,这肚子还存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兵法,虽不系统,但在眼下,比起王越这些军事小白,也算得上是矮子里的将军。

既然这位剑术宗师动脑子不行,那就让他动手吧,这应该是他的强项了吧!?刘辨如此想到,随即开口问起。

“王卿,这两军对垒,讲究的是知己知彼,不知是否可以去抓个舌头回来,朕想知道这座军营的详情之后,再做抉择!”

“舌头?”王越一愣,一时未能明白刘辨的意思,不过刘辨的话很直白,王越上下一联系,也就明白了刘辨的意图。

“喏!”当下一抱拳:“老臣这就去!”

王越说罢,一招手,带着大马猴侯俊,二人一猫腰,钻进了茅草丛生的树林之中,向着谷口军营潜去。

明月笼沙,山影重重,片刻间,王越师徒二人便如灵猫夜行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时间犹如指间流沙悄然逝去,刘辨那颗期待的心,渐渐开始变的焦急之时,只见不远处的茅草丛中,一阵急促的晃动。

刘辨都能看到时,这些侍卫们自然看得更加清楚,是以史阿为首的几名侍卫,呼啦一下挡在了刘辨的身前,手握剑柄,凝神静气,等待未知情景的出现。

“史阿,是我!”

就在此时,草丛之中传来王越的声音,随着王越声音响起,草丛一分,王越与侯俊二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人,只不过那第三人,正被侯俊夹在肋下,一动不动,也不知死活。

“陛......”

当二人来到刘辨身前,王越刚要开口,刘辨却竖起一根手指,禁声道:“嘘!如今形势危急,若有外人在场,大家皆称我为少主,不可泄露我的身份!”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立于危墙之下,这身上穿的这件龙袍,既是金字招牌,同时也是加颈钢刀,刘辨如何能不加小心。

“喏!”听到刘辨的吩咐,众人唱喏。

随即,那侯俊一抬手,夹在他肋下之人,“库通”一下被扔在了地上。

“少主,您要的舌头,猴子我给您抓来了!”那侯俊一咧大嘴,不无得意。

“死了?”

“哦,没有,只是被我打晕了,不妨事!”

就在侯俊话音刚落,也不知是不是被扔在地上的原因,那倒地之人吃痛之下,口中发出哼哼之音中,醒转过来。

“啊!”那军卒一撇之下,顿时惊呼起来。

只见这黑黢黢的深山老林之中,那一个个持刀佩剑,体透肃杀之气的壮汉,犹如一群饿狼正目露杀机,盯着他这只肥美的羔羊。

“跪下!”那侯俊抬脚一踢,将这军卒踢翻过来,顺势那只臭烘烘的靴子,便踩在了那军卒的后备之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狗儿上有八十岁老母......”那军卒顿时唬的抖若筛糠,也不管面前何人,磕头如捣蒜般的求饶起来。

“我去!难道这家伙也看过水浒传?这也太扯了吧!”听着这标准的求饶贯口,刘辨表示很震惊,不过眼下刘辨可没心思,也没时间和这个倒霉家伙扯淡。

“闭嘴!我问你答,若有一丝不实,便取你的狗头!”刘辨一步跨到军卒身前,开口恐吓道。

那军卒闻听刘辨声音很是年轻,不由悄悄抬起视线,一件锦质黑袍遮挡下,一双露出鞋头的丝质翘头履,落入了军卒的眼中。

“这可是贵人打扮,想来这群杀才应该都是他的侍卫,难道他们是......”一念至此,那军卒心中稍定,话语也变得顺畅起来。

“是是是,小狗儿不敢欺瞒,一定如实回答!

“好!那我问你......”刘辨一欠身,坐在那狗儿军卒面前的石头上,如同一个山大王!

第10章 张二狗献计

“小的张二狗,乃是胡轸将军麾下的一个小伍长,今日胡轸将军率领我等五百军卒把守这处谷口,是为捉拿一名少年公子,所以眼下这处谷口许进不许出。”

“果然,这董贼摆明了就是想抓朕,不过他却未曾想到朕的身边,已然多了王越等人,胡轸......五百军卒......”刘辨一边屈指敲击着自己的膝盖,一边暗自盘算起来。

而那张二狗,见眼前这位贵人一时没了声音,不竟有些着急起来,于是壮起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您是不是想穿谷而过?如果是的话,小狗儿倒是有个办法!”

被张二狗突然打断思绪,刘辨本有一些不悦,但听到他有办法时,不由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一翘,调戏起这个狗儿伍长来。

“公子?哈哈,既然你家将军要抓一个公子,难道就不会是本公子我吗?”

听到刘辨的笑声,这张二狗胆子也大了一些,谄媚一笑。

“嘿嘿,公子您别和小狗儿说笑了,我家将军说了,那公子只身一人,瘦瘦弱弱的,那及公子这般英明神武,身边还有这么多武艺高强的护卫!”

这张二狗倒也机灵,不仅主动洗清刘辨的嫌疑,还狠拍了刘辨与王越等人一记马屁!

“哈哈!你这狗头倒是伶俐,那你又怎知我等想过山谷?”

“嘿嘿,回公子的话,也不知这京城中出了什么事,反正今日想出谷的人挺多的,其中也不乏一些像公子您这样的贵人,如今胡将军便在军营中,专门为这些贵人安置了一些营帐,小狗儿见多了,所以猜测公子也是准备穿过山谷。”

“嗯......说得不错,如果你真有办法,倒是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公子,如今为了抓拿那个少年,这前营守卫的是最为严密的,所以眼下您可差您几名护卫,假扮成我西凉军卒,其余之人可扮作过谷的京中贵人,只要能混进军营之中,再由狗儿设法引各位好汉离去,也就容易的多了!”

张二狗说出心中所想,顿时让刘辨眼前一亮,不过转瞬却厉声斥道:“你这狗头,竟来诓我!假扮西凉军卒,你说得倒是轻巧,我拿什么假扮?难道要我杀了你,剥了你的衣甲?”

听到刘辨发怒,那张二狗顿时一头磕在草地之上,口中叫起屈来:“公子息怒,狗儿不敢,公子所需衣甲,在狗儿巡哨之地,便有四件!”

听到张二狗这般说道,站在一边的王越突然眼前一亮,向着刘辨俯身过来,耳语道:“少主,抓这狗头时,老汉和猴子就杀了四个随行军卒,想来这狗头指的就是这个!”

刘辨闻言不语,心中却琢磨了起来,几息之后,站起身来,拉着王越走到了一边。

时至子时,月儿悄悄攀过厚厚的云层,露出一丝牙儿来,就在这一抹清冷的月光下,一队西凉军卒,押着五名商贾模样的百姓,向着氓岭山谷军营而去。

“娘的,这些杀千刀的,狗爷都这般小心侍候了,还给狗爷喂毒药,真他娘的生儿子没**!”

走在西凉军卒打头的狗儿伍长,正一肚子郁闷和怨念,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肚中的那枚辛辣的药丸似乎又开始发作了,腹中隐隐作痛。

此时,张二狗诅咒的“罪归祸首”刘辨,却已然换了一身平民的衣衫,跟在胖子身后,宛若一名随身小厮。

方才刘辨听到张二狗的计划,也觉得可行,便安排王越、侯俊四人扮作军卒,而史阿那肥硕的身材,自然就成了一名行走与洛阳与北地的商贾,刘辨换装之后,也就成了他的侄儿加小厮,剩下的秦川三人,也随理成章的成了史家商号的伙计。

而就在临行之前,刘辨肚中的那些武侠遗毒,让他突然冒出一股促狭的念头,从史阿那里索要来一枚绿色药丸,强行塞到了张二狗的嘴里,美其名曰:三日断肠丸。若是众人平安潜出军营,自然会赐予解药,否则......

刘辨没有说结果,但被强行喂下一枚未知药丸的张二狗,自己已经可以脑补出无数的恐怖的下场,看到张二狗的表情后,刘辨也就不用再多费口舌了。

史阿等人虽是江湖游侠儿,但凭借他们的身手,身上那里会带有什么毒药,那枚辛辣的绿色药丸,也仅仅是为了防止瘴气中毒的药丸,可刘辨史阿等人知晓,那张二狗可不知道,只觉得肚中辛辣之气乱窜,这让他满腹怨恨惊恐的同时,面子上却越发恭敬起来。

这不,就在离军营不远处,张二狗一转身,那一脸幽怨之色,摇身一变,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面对着史阿,准确的说是对着胖子身边的刘辨,点头哈腰道。

“公子,眼瞅着就要到军营了,如今掌管前营的军候乃是我家将军的大舅哥,所以各位爷可千万莫要露了马脚。”为了自己的小命,张二狗不得不再三提醒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们。

“某家省的,你只管带路,某要惊慌便是!”胖子一挥手,老神在在,毫不在意。

史阿如此笃定,自然有他的凭借,常年行走江湖,对付这些个丘八,他自有一套办法,再者临行前,王越与他也商议过,即便在军中暴露,凭借他们的身手,有心算无心之下,护得刘辨强行突破五百人的军营,也未尝不能!

“站住!”

就在众人越过山脚下那处草场坡地,即将踏上官道之时,茅草丛中突然跳出几人,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呦,这不是二狗伍长吗?你们怎么才回来?疤爷我还以为你带着弟兄跑了!”为首那伍长打扮的军卒,显然认出了张二狗,冲着自己手下一挥手,放松了警惕后,又出言调侃起张二狗来。

“你个疤瘌眼,可别胡说八道,狗爷我当兵有粮吃,干嘛要逃啊!”

“这几个是什么人?”

就史阿那身材,隔着一里地就能看见,更何况这数步之遥,那外号疤瘌眼的伍长,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史阿。

“哎!这几位也是想要出谷的洛阳商户,要不是兄弟我在巡哨时碰上,也不会耽搁时辰。这不,准备将他们带到营中,交于王军候审查一番!”

听到张二狗提到那位王军候,这疤瘌眼也是身子一颤,急忙对着张二狗说道:“二狗,那你还是快点去吧,那位爷的脾气可不好,如今你又误了巡哨时辰,自己小心点!疤爷我也要巡哨去了。”

那疤瘌眼说完,深表同情的看了张二狗一眼后,一挥手带着自己的几个军卒,四下里巡游去了。

打发了巡哨士卒,众人终于踏在官道之上,刘辨抬眼望去,不远处那幽暗深邃的山谷,犹如荒洪之兽张开的森森巨口,而那一座座营帐,正是那一枚枚参差交错的獠牙,等待着它的猎物。

第11章 潜渊真龙匿罗网

由张二狗带领,众人顺利的来到营门之前,这守门军卒见到游哨带着几名百姓,也不觉得怪异,毕竟从白日开始,军营之中就陆续收容了一些准备过谷的游民。

军营之中能够留宿平民吗?刘辨最初对于张二狗之言的颇有怀疑的,为此刘辨与王越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不过眼出现了一人,将刘辨心中疑虑得了到完美的解释。

就在张二狗校验腰牌之时,只见一人身披长袍,手握一条马鞭,打着酒嗝步履摇晃着,从军营中走来,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一股酒臭味。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执掌前营的军候王邑,王邑仗着自己妹妹是胡轸小妾的这层关系,便在胡轸军中坐上了军候之位。

如今,未能随大军开进富庶繁华的洛阳城,而是被打发来此荒山野岭之中扎营,这王邑颇有些微词,可当有人逃难至此时,王邑突然发现,这里也能成为一个发财的好地方。

此值动乱刚起,便能果敢逃离京城的,不是那些根基深厚,人口庞杂的士族豪强,也不是那些身无长物的升斗小民,而大多则是盘桓于京都的外地商贾。

当一座军营挡住去路时,这些商贾们,自然就使出他们最为熟悉的招式:糖衣炮弹!

既然收了钱,就不好在往外面撵人了,这王邑便将这些商贾们,安置在军营之中,称二日,待再仔细盘查一遍后,无事则将这些人放出山谷。

夜来无事,王邑在陷入发财美梦兴奋中,一边把玩着敬献上来的金银珠宝,一边开怀畅饮起来,一时间睡意皆消!喝至半夜,王邑也是觉得有些燥热,便走出营帐,消散一下酒气,好巧不巧遇上正欲入营的刘辨等人。

“呔!站住!”

史阿那喜感十足的身材,即便是在半夜之中,依旧被带有七八分醉意的王邑一眼锁定,如今这些人,落在王邑眼中,那可就不是人,而是一只只金猪银羊,焉有放过之理!

眼见有银子可赚,这王邑这酒顿时便醒了几分,“腾腾腾”疾走几步,来到营门之前,抬起手中马鞭指着张二狗带领的巡哨士卒,大声呵斥起来。

“你们这些杀才,半夜带人擅入军营,就不怕本将军的鞭子吗?”

这王邑刚呵斥完,手中马鞭一转指向史阿,口中厉声喝道:“来人啦!将这些奸细,给我拿下!”

听到王邑将令,那些守门军卒,“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手中长矛纷纷挺起,将史阿刘辨等五人围在了当中,虽如此,但那些军卒并未马上动手,只是围而不攻!

见此情景,张二狗顿时冷汗打湿后背,刚想有所动作时,一只大手犹如鉄钳一般,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张二狗转脸看去,只见王越那一双森然的目光,正直直盯在他的脖颈,这让张二狗立马心中一凉,低着头退到一旁。

而此时,站在史阿身后的刘辨,也是心中一惊,不过看到史阿背在身后的手,冲着他们摇了摇后,便强按住加速跳动的心,全神戒备起来。

别人可以看不清,离王邑最近的胖子,可是将王邑的眼神,读了个通透,这家伙貌似叫嚣张狂,但是眼中却满满皆是贪婪之色,而那些士卒之将他们围住,却没动手,这心中顿时了然,于是便对王越和刘辨暗中做起了手势。

“嘿嘿!”胖子未言先笑,堆起那人畜无害的一脸和煦的笑容,对着王邑揖手施礼后,便叫屈起来:“将军,您可怨杀小的了,我们可都是良善之民啦!”

“呔!还敢狡辩,你等半夜还在山野间晃荡,还敢说自己是良善之民,想来不是白波就是黑山的奸细,打算是来赚取我西凉的营寨吗?”

“嘿嘿,将军您看小的这身材痴肥,既提不动刀剑,也上不得战马,那里会是那些黄巾余孽,小的本是冀州商户,现京城事了,正要返回家中!”

那史阿说到这里,上前一步,伸手从袖囊之中掏出一物,向着王邑递去,悄声说道:“将军,一点小小敬意,还请将军笑纳!”

看到胖子如此上路,王邑心中也是一阵得意,哈哈,这些个惜财如命的刁民,要不吓唬吓唬他们,怎么可能如此乖乖献上金银!?

这王邑带兵不行,打仗更是弱鸡一个,但是说到这搂钱的本事,却是不小,自从发现只要给这些略有浮财的商贾,扣上一顶奸细的帽子,这些家伙吓得乖乖献上金银,以保平安。

果然,一番恐吓之后,王邑手中便多了一个小小布袋,那王邑反手将马鞭插在腰间,腾出双手去打开布袋,就在布袋开启一道缝隙之中,流红似血、凝翠欲滴、黄如金箔般五光十色的光芒,差点亮瞎王邑的狗眼。

“宝石?”王邑本就是西凉人士,对于宝石不算太陌生,晃眼一看,顿时心中大喜,也就顾不上史阿等人,抬手一指张二狗。

“那个谁,你就将这些人安顿到民营之中吧,明日盘查无虞,便放他们过谷!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说完,王邑一转身,兴冲冲的跑向自己的营帐,去摆弄这些刚刚获得的收藏。

作为胡轸的小舅子,王邑自然知道他们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王邑却很不以为然,小皇帝不过一个半大小子,自幼锦衣玉食的,那里知道人心险恶,别说敢不敢来此军营,即便来了,那小皇帝还会以为,这军营之中还是来勤王的大军,怎么可能行那偷偷摸摸之事?

与其说,这五百军卒是为了抓捕小皇帝,还不如说是董卓在这里布下的一张网,若是刘辨撞到网中,这五百军卒自然就成了“保护”皇帝的军队,会将刘辨安然无恙的送到董卓手中。

只是冥冥之中,一道来自后世的灵魂,改变了这一切,让刘辨这条潜渊真龙,隐匿到罗网之中,而罗网的主人却懵然不知!

见那王邑离去,张二狗也是长长出了口气,转身对着胖子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笑脸,看到守门军卒四下散去,那张二狗假模假式的高声抱怨的喊道。

“走啦!走啦!你们这些家伙真麻烦,害的狗爷都不的安生!”

第12章 这个荀彧有点皮

“嘿嘿,公子就先在这里将就将就吧。”当众人来到民营之前,张二狗来到一处帐篷前,一脸谄笑道:“别的帐篷人都满,也只有这里只住了一个年轻人,听说好像还是从京城来的一个小官!”

“小官?”刘辨也是撇嘴一笑,内心却泛起一丝苦涩,社稷有难,为官者却私逃衙署,这大汉的气数算是到头了。

“嗯,就这里吧!”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刘辨也就压住心头的感慨,抬脚便欲进帐,这洛阳城中正所谓朝官满街走,小吏多如狗,刘辨也不虞这什么狗屁小官,能认出他这个当了还不足百日的皇帝。

“少主,我们先进!”还未等刘辨动手,史阿却上前一步,挡在刘辨身前,转头对着秦川一使眼色。

见到秦川几人先行进得帐篷,一旁的王越也悄声对着刘辨说道:“少主!您且在此处先行安歇,老夫先去探探路径!”

王越说罢,转头对着史阿言道:“小阿,少主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喏!”史阿叉手应道。

看着王越带着张二狗隐没在军营中后,史阿对着刘辨呵呵一笑。

“少主,您先进去歇着,史阿去方便一下,一会就来!”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这胖子!”刘辨笑着摇着头,口中喃喃着,转身一撩帐帘,抬脚进到帐篷之中。

帐篷里一处角落之中,一盏昏黄的小油灯旁,一位身着儒袍,头戴纶巾的年轻人,正席地而坐,斜倚在包裹之上,捧着一卷竹简,津津有味的看着,而对于身边的几位壮汉,却视如若无人一般。

“少主,一介酸儒而已,别管他,您先睡会,兄弟几个守着您!”见刘辨看向那位儒生,秦川也扫了那儒生一眼,扭脸对着刘辨小声说道。

这秦川几人也是霸道,刚刚一进帐篷,便占了中间位置,还从包裹中取出几件长袍,席地铺了一张简易的地铺,说话间,将刘辨引到地铺之前。

有道是言者无心,闻者有意,这帐篷本就不大,秦川声音再小,也落到了那儒生的耳中,只见那儒生双眼一抬,借着那昏暗的灯火,向着刘辨等人看去。

一眼看去,不过就是三个大汉与一布衣少年,那儒生随即嘴角微微一翘,眼露不屑之意后,再次将眼神回归到了竹简之上,可就在下一刻,那儒生却身躯猛然一震,如遇鬼魅!

说实话,刘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一刻安生过,若不是在胖子的背上睡了一会,现在早就趴下了,此时这张简陋的地铺,比起一个剥光衣衫的俏佳人来,还要让刘辨感到诱惑。

可就在刘辨一屁股坐在地铺之上,正要翻身倒下之时,却听到帐篷之中,“哐啷”响起一声金戈之声。

“仓啷啷”秦川三人闻声,急忙抽出匣中宝剑,反身将刘辨护在身后,而刘辨也被这一声,惊得睡意顿消,视线穿过秦川三人之间的缝隙,向着发声之处看去。

只见,那儒生长身而起,手中竹简已然失手扔在地上,而竹简一侧躺着一柄佩剑,想来是这竹简掉落时,砸中了佩剑而发出的声音,而令刘辨奇怪的是,这儒生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向自己,就犹如乍逢多年未见的初恋,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一丝希冀、一丝火热!

如今在民间,别说王越史阿装扮的商贾,就是想眼前这位儒生,随身携带佩剑,朝廷也是不禁绝的,官府管制的武器是弓弩矛槊之类的兵刃,所以当秦川看到这金戈声响,不过就是一个意外后,也就放松下来。

虽如此,但依旧有些不悦,剑指一张的对着那儒生呵斥道:“你这穷酸,我家少主要安寝了,你若再弄出声响,某家便将你丢出帐去!”

面对秦川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言辞凶狠的恫吓,那儒生却如两耳失聪一般,疾走两步来到被秦川隔绝的刘辨身前。

“站住!”秦川看那儒生两眼圆睁,手口微颤站到自己的身前,一把抽出手中宝剑,抵在那儒生面前低声喝止道。

“库通”就在刘辨四人面前,那儒生竟然双膝一曲,隔着秦川跪立在刘辨面前,口中惊异的询问道:“陛下?您真是......”

离得近了,那儒生似乎更加确认了刘辨的身份,双手揖礼道:“小臣,哦,草民......”

“啊!?”秦川闻言,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刘辨的身份可是最大的秘密,如今被这酸儒认出,一旦这厮吼出那么一嗓子,那他们面临的就是一场血战。

想到这里,秦川眼中顿时泛起一丝凶厉之光,手腕一抬,那三尺青锋便高高悬起,那尖锐锋利的剑尖,冲这那儒生的脖颈直刺而去。

“住手!”就在秦川抬手之际,刘辨似乎隐约听到一个名字,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不由得高声喝止道。

“嗤”一道极其轻微声响,秦川的剑锋,划过那儒生的脖颈,在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之中,几缕发丝飘落在儒生的肩头。

关键时刻,秦川还是收住了自己的宝剑,心怀疑惑的返身问道:“少主......”

刘辨一抬手,止住秦川的话头,又顺势拍了拍秦川的大腿:“秦川,你先让开!”

“呃?难道陛下和这穷酸认识?可是不像啊?”虽然秦川一肚子疑惑,但是毕竟刘辨发话了,也只得一闪身,将那儒生让到刘辨的面前,不过他手中的宝剑,可未曾收回,依旧虎视眈眈,引势待发!

“你说你是谁?”昏暗的帐篷之中,刘辨的眼中泛起兴奋之火,满怀希望等待着起儒生的答案来。

那儒生一脸如常,似乎刚刚那一剑刺向的并非是他,只见那儒生一掸衣衫,再次顿首叠手揖礼,朗声回道:“草民,颍川荀彧!”

“哈哈!”刘辨双掌一击,哈哈一笑。

“幸亏朕耳聪目明,否则文若先生且不是冤死在朕的刀下!”

“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神灵庇护,草民得陛下护佑,自然百无禁忌!”见刘辨调侃自己,那荀彧也是一矮身子,跪坐在刘辨身前,微微一笑,俏皮的对答道。

“咦!?这还是那个被曹操誉为:吾之子房,老成持重的荀彧吗?”历史与现实的差距,让刘辨感到一丝诧异,心中也是暗道:“这个荀彧有点皮啊!”

第13章 谁让老子是皇帝

说起荀彧,刘辨还真不陌生,曾经后世的他,为了编写一个荀彧的段子,可没少翻过他的资料。

荀彧字文若,出身颍川荀氏望族,其祖父荀淑为当世博学鸿儒,被世人称之为神君,膝下八子号八龙,他的六叔荀爽担任过司空之职,而他的父亲荀绲,也做过济南相,可是说是人才济济。而荀彧本人也是才智卓绝,可谓是成就曹操霸业的第一功臣。

这荀彧说起兵法谋略,也许比不上卧龙、凤雏、郭嘉、周瑜、司马仲达这些个近乎妖孽的谋主,但是论到行政吏治后勤统筹,这荀彧可一点都不比孔明差,若是没有荀彧这个大管家,就没有曹魏的天下。

当然在这个“妖孽”横行的时代,像荀彧这样的人才,不可谓不多,但是最让刘辨感兴趣的,却是荀彧的风骨,因为这位老兄是一位大汉皇室的老牌死忠粉,为了保持汉臣的节操,最终竟然被曹操给逼死了。

所以,当刘辨隐约听到荀彧之名时,这心中顿时便火热起来,如果说王越帮助自己,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欲念,若是荀彧来投,那么他的初衷就会干净纯洁许多。

就凭着对荀彧生平的了解,刘辨一点也不害怕向荀彧袒露出自己的身份,反而起了将这荀彧收至麾下的心思。

“陛下......”

“嘘!”

荀彧刚要说话,刘辨竖指禁声道,转而对着秦川说道:“秦川,你们几个先到门外守着,我与文若先生有话说,千万别让外人进来!”

“少主,他......”秦川握了握手中宝剑,似乎有些不太信任荀彧,虽说这家伙是个儒生,但是当下的儒生可都是要练习君子六艺的,万一......

“呵呵,无妨,文若先生乃是我大汉忠臣!”

“喏!”秦川见刘辨如此说道,也只得躬身退下,不过这秦川也是粗中有细,竟然退后之中,一弯腰将荀彧佩剑捡起,插在自己腰间,这才转身带着两个师兄弟,一撩帐帘走出营帐。

“都跑路了,还是什么忠臣,兄弟们给我盯仔细点,千万别出岔子!”就在秦川放下帐帘的一瞬间,秦川之言顺着一丝山风,飘到了营帐之中。

被秦川拿走佩剑,荀彧毫不在意,毕竟面君不得携带兵器,这是定律,可秦川的这一言,却让荀彧白净的脸庞上,悄然升起一抹羞意!

“陛下,我......”

“文若先生请不要介怀,我这些个侍卫皆是粗人,言语无状,还请先生见谅!还有此处乃西凉军营,可不亚于虎狼之穴,万不可透露我的身份!既与先生巧遇于此,先生不妨唤我为刘公子。”

“喏!陛......哦!不知公子为何流落到此?”

“不瞒先生,这还是拜我那大将军所赐!昨日内苑之中杀作一团,又闻西凉董卓提兵进京,如此一来,本公子焉能坐以待毙,自然要远离那是非之地!

可恨那何进是何其愚蠢,手握京城之精锐兵马,面对区区一帮宦官阉竖,竟然引董卓前来,如今这社稷动荡,皆因何进而起,而国将不国,那董卓就是最大的祸首!”

“哦!?”

荀彧顿时眼前一亮,他本是内宫守宫令,自然也是见过小皇帝刘辨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原本看着有些懦弱木纳的少年天子,竟然有这番见识,心中悄然升起一丝希望,当下不竟起了一丝试探的心思来。

“公子,那董卓可是西凉刺史,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可算是国之柱石,如今引兵入京,也不过是替当今圣上扫除奸佞,澄清寰宇,怎么就成了祸首?”

“咦?这荀彧怎么......”刘辨被荀彧这番询问,心中也一愣,两眼灼灼的盯着荀彧白净的面孔之上,不过随即会心一笑,心中了然。

“哈哈,这荀彧荀文若是想试探试探我吧!哼,小样,朕前知一千年,后知两千年,还想给朕挖坑!?”

想到这里,刘辨微微向前一探身子,凑到了荀彧的面前,咬着牙,低沉的声音从齿缝间向着荀彧压迫而去。

“文若先生,您当真是这样认为吗?那董卓对战黄巾,屡战屡败,何为却屡屡升官?让他带兵去剿灭他所贿赂的主子,且不是一个笑话!

其二,一群阉宦不过跳梁小丑尔,又何须尽提麾下数万军卒进京,这心中怀的又是何等样的心思?

其三,那董卓为何得知朕流落民间,又为何簇拥陈留王,尽起麾下精锐直扑京师,而留给此处胡轸的将令,却是堵截抓捕朕?

再者,为何大将军诏令董卓进京,先生却宁愿弃官为民,也不愿为国出力,这又是何解?

以上种种,不知这董卓是否可当得起文若先生口中之国之柱石?还请先生教我!”

刘辨越说越急,几近贴在了荀彧的面前,可黑暗之中,那荀彧的双眼却愈发明亮,一朵朵激动的火苗,几乎跳出那双漆黑的眼眸,白净的脸膛上,升起一抹潮红。

“这还是那个举止轻佻,懦弱胆怯的小皇帝吗?就凭这审时度势之智,识人之明,就绝非常人可比!难道眼前这个小皇帝就是我大汉再兴之主?不行,吾在要再试一试!”

想到这里,荀彧强摁住急速跳动的心脏,咽了咽喉间唾液,微微一低头。

“公子说的极是,文若愚钝了,可眼下这般境遇,不知公子又有何对策,公子毕竟不是常人,对于这九鼎之器又有何打算?”

“我去,你荀彧愚蠢?那这天下就没什么聪明人了!”刘辨见自己一番表演,不仅没有将这荀彧路转粉,这家伙竟然还一试再试!?

刘辨一挺腰背,直起身子来,打算摆一摆皇帝的威风时,却一眼扫到荀彧眼中那团希冀之火,顿时一萎,屁股一落,再次坐到自己的双脚上。

“哎!看在你是荀彧荀文若的份上,老子忍了!”到这时,刘辨才体会到,忽悠一个荀彧远比忽悠王越那一帮师徒的难度系数高太多。不过好在自己披着的这件皇帝的外衣,却是对付荀彧最佳武器,嘿嘿,谁让老子是皇帝呢!

一念至此,刘辨再次振作起来,下意识的屈起手指,不断的敲击起自己的膝盖,开始整理起心中的思路。

片刻,刘辨低沉而又坚定的说道:“朕!打算先活着!”

等了半天,就等了这么一句,荀彧顿时被雷得一脑门子的黑线,雷得个外焦里嫩!

第14章 荀彧版“隆中对”

看到荀彧身体一震,刘辨也是心中一乐,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刘辨可没有留给荀彧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追问道:“先生,难道有何不妥吗?”

“公子,如今正乃多事之秋也,这天下人皆可去做了山野隐士,而唯独公子不行!这亿兆生民、万世基业皆系公子一身,公子怎能行此无志之事!?”

俗话说的好,这话只能想着讲,不能抢着讲!原本对着刘辨抱着殷殷期望的荀彧,也是被刘辨那句话给挤兑急了,顿时忘了刘辨前后差异如此之大背后的原因。

“哈哈,饶的你奸似鬼,也得喝......算了,你荀彧也是一介名士向佐之才,怎么能喝那种东东呢!不过,终究还是掉到朕的坑里了吧!”看到荀彧急了,刘辨心里却笑了。

“咦?先生怎出此言啦?”黑暗中,急切的荀彧并未看到刘辨嘴角那一丝狡黠的笑意。

“有道是,人失地存,人地两失,人存地失,则人地两存,保有有用之身,方能行大丈夫之事,所以,对于本公子来说,人是最重要,不仅是本公子自己,就是本公子麾下之人,公子我也会视若心腹手足!

亚圣孟子也曾云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如今公子我已是穷途末路,想要兼济天下,这穷与达之间,却是一道充满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的征途。

当今天下,如董卓这般财狼者、兀鹫者,不知凡几,而本公子却缺兵少将,又无良谋之臣,所以本公子也只能暂时蛰伏,蓄积力量,终有一日,朕自当披坚执锐,率虎贲之师,斩尽天下宵小,一统六合,还我大汉万里江山!”

说着说着,刘辨似乎都被自己的一番慷慨激昂给感动到了,当万里江山甫一出口,不由得一拳擂在地面之上,俊秀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当刘辨一拳擂地,只见那荀彧双手一撑地,身形向后一退,身体顺势向下伏去,双手伏于前,那颗高贵的头颅,也随之伏于刘辨身前。

“若公子不弃,荀彧当肝脑涂地,随侍公子左右,以助公子成就万世之基,随九死亦不悔也!”

荀彧服了,有明智、知进退、心存高远,这样的君王对于荀彧来说,可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辞官而去,除了在乱世之中意图自保之外,也不无心灰意冷之意,但眼下刘辨这位少帝,却在他面前展现出一代雄主之姿,荀彧怎么可能不心动?

荀彧是儒家弟子,上保社稷、下安黎民,成就一番丈夫伟业,青史留名,这才是荀彧最大梦想,而刘辨如同彗星一般,陡然降临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梦想,竟然有了实现的可能,荀彧怎么可能安之若素,心悦臣服也就成了必然。

见荀彧拜倒,刘辨也是心中大喜,急忙抬起身子,双手一伸,将荀彧扶了起来,口中哈哈笑道。

“好好好!吾得先生,如太祖得萧何也!”

好一番忽悠,终于将这位大才归心臣服,刘辨也是松了一口气,言辞之上自然不吝溢美之词,荀彧可不是什么官迷,此时,也不是封官许愿的时候,但刘辨将荀彧与萧何同等相比,这远比许一个官职,还要让荀彧感到开心。

“公子,诚如您指所言,此处乃虎狼之窝,您怎么混迹到此?”这荀彧角色转变的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快,刚一投效皇帝麾下,便开始担心起刘辨的处境来。

“先生......”黑暗中,二人相对而坐,刘辨小声的将事情经过对荀彧说了一遍。

“那么公子与王将军一众卫士,意欲何往?”听完刘辨所述,荀彧略一思忖之后,开口问道。

“冀州!”

“冀州?”

“不错!如今冀州虽饱受黄巾祸乱,但同时也是受朝廷节制最为混乱之地,然,冀州却是九州之首,地广人稠,积蓄力量也远比其它州县容易,一旦为本公子所得,便可招兵买马,尽纳忠于我汉室的贤良之臣。

不过这也是本公子初步设想,具体细节,还未曾思虑过详,如今先生前来,正是久旱甘霖,还请先生多多助我!”

刘辨这番设想,可真的不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如今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小小玩笑,让他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这宝座之上,却架满了明晃晃的钢刀,不管他现在是为了保命也好,还是真正的登临大宝,俯瞰众生也罢,他都必须要抢下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有一只真正忠心于他的虎狼之师,否则,历史的宿命依旧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只不过,到那时,即便不是董卓,也会出现王卓、李卓之流,来取他的性命。

而至于北取冀州,除了这里离冀州最近外,历史的发展,也让刘辨知道,三国最后归晋,可晋国的前身就是曹操创建的大魏,而大魏的基业就是扎根在这片冀州大地上。

而最妙的是,千年冀州牧王芬密谋推翻灵帝,事败自杀后,便由交州刺史贾琮接替王芬之职,而当灵帝驾崩之后,这贾琮又被任命为度辽将军,所以眼下这冀州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档,所以刘辨就将他的目光,盯上了这块膏腴之地。

“公子大才!”听到刘辨这一席话,荀彧大惊,随之大喜,这真乃英主也!于是再次躬身揖礼,这一礼荀彧拜得是心悦臣服,喜不自胜。

“公子,那冀州西据太行,南依黄水,待我实力成熟,便可北伐燕赵,东讨青徐二州,到时,这三分天下有其一,届时,公子便可携我北地虎贲之师,席卷天下,荡灭魍魉,还我大汉锦绣河山!”

“哈哈!好!到那时,你我君臣携手,创我大汉万世基业!”

刘辨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竟然引出荀彧的一番另类的“隆中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可就在这君臣二人相对歪歪之时,却听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须弥之间,帐帘一挑,史胖子带着一脸急色,跃身来到了刘辨的身边,而秦川三人也随之急匆匆冲到进到营帐之中。

“少主,大事不好!”史阿急匆匆的低声吼道。

第15章 王越欲盗天子印

“少主......呃?这是?”这时,史阿才发现刘辨身前还跪坐着一个青年儒生。

“史阿,不妨事,这是荀彧先生,如今也为我效力,有事吗?”刘辨看到史阿一脸急色,便简单解释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少主,此事大大不妙!这前营军候王邑,明日准备将这民营中人尽数屠了!”史阿之言,让刘辨与荀彧皆是身躯一震,原本刘辨的计划,若能连夜逃离最好,不行则等到翌日,待盘查之后再行离去。

“史阿,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主我......”被刘辨问到,史阿一时张口结舌,哼哼哧哧起来。但想到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也就是讪讪一笑道。

“少主,想我史阿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所以胖子我刚刚返回那军候帐中,想将自家的东西取回来了,可未曾想,当胖子潜到那营帐之侧时,却听到那军候与手下军卒的密谋,准备图谋过谷之人的财物,商议明日屠营之事!”

闻听史阿之言,刘辨腾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在帐篷中来回踱步起来。

“公子,这里不能久留,还请速速离去!”荀彧也急了,这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明主,别屈死在这小小军候之手,那可就太冤了!

“别急!要走,也要等王将军回来,我们一起走!尔等视朕为君父,朕自然视尔等为手足,焉有弃之不顾之理!”

“陛下!”刘辨此言一出,一股暖意涌上众人心头,纷纷跪倒在地。

“好了!众卿都平身吧!事急从权,以后就不要行此大礼了!”

“陛下,既如此,不如让这位史阿将军先行去盯着那位军候,若有动静也可及时回报,待到王将军回返,再遣人召回史将军!”

见刘辨决意如此,荀彧既高兴又担心,上前一步,建议刘辨先遣史阿作为斥候,盯着那王邑。

“陛下,这位先生说的极是,胖子路熟,让我去吧!”此时史阿心中已萌死志,若是那军候提前动手,史阿也就打算先行将那王邑斩于剑下!

“嗯,好吧!不过史阿,你可给朕记住,你可是朕的御马,朕可是说过,要与你一起杀出一片蓝天的,你可别忘了!”

刘辨抬眼看去,那史阿脸上那招牌式的笑容不见了,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不得不拿他们之间的笑话来激他。

“微臣不敢忘!”史阿一抱拳,眼圈微微一红,强摁住心中波澜,转身向外疾走!

那胖子去得快,回来得更快,只见他急奔帐外时,“嘭”一声闷响之中,他那身材尤似皮球被人一脚给踹了回来似得,倒窜而回。

“史阿,身为大师兄,怎的还这般毛躁!”帐帘一撩,一身皮甲打扮的王越,一步跨进帐中。

看到史阿被训,那大马猴侯俊,也是一脸幸灾乐祸,冲着史阿直乐。

“咦?少主这位是?”这时王越也发现刘辨身边站着的荀彧,不由一脸谨慎的问道。

眼下事态紧急,刘辨也顾不上那些虚礼,简单的向王越介绍了一下荀彧的身份后,便将史阿探知的消息告诉给了王越。

王越听说这荀彧原先不过就是一个守宫令,也是有些不以为然,但颍川荀氏的名头,却让王越不敢轻视,便对荀彧拱了拱手后,开口对着刘辨说道。

“少主,既如此那此地不宜久留,刚刚越已探知这西凉军营中巡哨的规律,我们便连夜出营吧!”王越说罢,冲着侯俊一招手,那侯俊一闪身,来到众人中间,一抖手从背上卸下一个大包裹。

“嘿嘿,少主,猴子我顺手弄了几件西凉军甲,咱们正好都换了,乘夜混出军营!”

侯俊说罢,退身来到史阿身边,手肘一捣胖子,嘿嘿一笑:“大师兄,不好意思,猴子没找到你能穿的尺寸!”

史阿闻言也不恼,而是冲着侯俊露出那标志性的微笑,不过那侯俊看到胖子的笑容,却一下闪到王越身后,别人不知道,这些个师兄弟可是非常清楚胖子的秉性,笑面虎说得可就是胖子这种人。

“好!那就依照王师之言,咱们连夜出营!”刘辨也不想在这虎狼之地耽搁,尽早离去方能心安。

可就在史阿上前,帮刘辨开始换装时,刘辨却无意间发现此时的荀彧,却双手负于身后,低头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在王越归来之后,荀彧就一直未曾开口,而刘辨之言似乎打断了荀彧的思路,只见荀彧猛然一抬头,对着刘辨喊道。

“公子,自此一去,不知何时方是归期,如今,公子离宫身上却没有携带任何信物,对于日后成其大事,却有莫大掣肘,为今之计,彧以为,可遣身手敏捷之士,趁现在内宫混乱之际,潜回宫中将天子印玺取来,以归帝侧!”

听完刘辨经历之后,荀彧自然知道这位小皇帝是两手空空逃出内宫,原本也不以为然,因为皇帝本身就是最正统的一面王旗,可当史阿与侯俊等人归来的表现,荀彧的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

就在荀彧刚刚说完,刘辨还未表态之时,站在一边的王越却双掌一击,口中呼道:“着啊!少主,荀先生所言皆是!别的咱们可以不要,但是这天子印玺,却万万丢不得!”

这王越虽没有正经官职,但也久在混迹于朝野之间,他可是非常清楚,这皇帝册封官职,那可得有圣旨的,如今他被刘辨封为南宫卫尉,可却没有圣旨,这对于王越来说,总是有着一丝缺憾,但没有皇帝印玺,圣旨也就无从谈起。

如今荀彧的这一提议,是正中王越下怀,急忙开口附和起来,而这时王越看向荀彧的眼神,由原先的无视中,多了一丝亲近之感。

“可如今,京师之中混乱无匹,董卓那厮又刚刚进京,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不可行此险事!”

此时的刘辨还未意识到那几枚天子印玺意味着什么,对于荀彧的提议,心中的担忧多余利益的盘算。

“陛下!”王越看到刘辨丝毫不假思索,便开口拒绝,心中顿时一暖,不由得对于自己那一点点私心,心怀愧意。这一声陛下,也是真情流露。

“陛下!您放心,此去不过就是混进内宫取得印玺,并非是去找西凉大军的晦气,就凭越的身手,老臣自信可保无虞!”

“这......”

“陛下,已是十万火急,莫要再犹豫了,侯俊你跟为师回京!”王越见刘辨还有些犹豫,便自作主张,点了侯俊的将。

“且慢,王将军去不得!”荀彧扫了一眼帐篷中这些越剑堂的剑客们,开口叫住了王越。

第16章 初临战阵

“王将军,天子印玺重要,但是陛下的安危更重要,您必须留下确保陛下安全,至于天子印玺,王将军可遣麾下弟子前去即可!”

荀彧看了一眼刘辨,转头冲着王越解释起来,这样的解释只是荀彧明面上的理由,更深一点的原因,荀彧却未说出口来。

如今刘辨手下的这些卫士,皆是王越和他的那一帮越剑堂的弟子,万一王越不在,刘辨身边再出现一点状况,那可就没人可以压制住这些依旧满身江湖习气的侍卫们,所以,在荀彧看来,什么人都可以去,唯独王越不行!

有道是文人杀人不用刀,脑筋一转坑挖好,这不荀彧说出的理由,不仅让王越很受用,还让他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嗯!文若先生所虑周祥,那史阿你就带侯俊走一趟吧!”这不,被荀彧抬到一个必不可少的位置上,王越顿时从善如流,面带喜色的接受了荀彧的建议。

至于王越安排史阿与侯俊去盗取天子印玺,原因也很简单,首先史阿身材过胖,没有他合适的甲衣,其二,侯俊正如他的外号一般,身法冠绝众人,而史阿虽然身法略逊与侯俊,但他的脑子却最为机灵,武技也仅次于王越,有这二人前往,大事可期。

而荀彧见到自己的建议,被众人接纳,也是微微一笑,再次说道:“王将军,此时虽事态急迫,但也不急于一时,大家可稍事歇息,待到丑时,再分头行动,毕竟那时也是军卒最困倦最懈怠的时刻!”

到这时,刘辨才感觉到有一谋臣的好处,细节之事皆有人帮他思虑,他顿时感觉到轻松不少,可人却不能太放松,这一放松下来,困意顿如潮水漫卷而来。

“啊......”刘辨打了一个哈欠,身子一歪,再次坐在那张地铺之上,看了看正在更换衣甲的荀彧,又扭头看了看正在安排事宜的王越,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便倒在地铺之上,去找周公聊天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的刘辨突然觉得有人正在摇晃自己,耳边传来一阵急切的低沉的呼喊之声。

“嗯?怎么了?”

刘辨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秦川正在蹲在自己的身边,口中喊道:“陛下醒来!陛下醒来!”

“时间到了?”尚未清醒过来的刘辨下意识的问道。

可还未等秦川回答,刘辨的耳边却遥遥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厮杀叫喊声,这让刘辨“腾”得一下坐起身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那军候动手了?”

当刘辨坐起,这才发现,帐中之人皆已起身,各自都在忙着收拾自己的行囊,唯独王越史阿与侯俊三人不见了。

而几乎就在刘辨坐起的同时,帐帘一挑,王越跃到帐中,面色有些凝重的对着刘辨喊道:“陛下,机会来了,有人正在夜冲大营,我们快走!”

王越说罢,又对着那些侍卫吩咐道:“史阿不在,秦川你保护好陛下,王谦你照看好荀彧先生,都跟紧喽,我们走!”

出的营帐,那厮杀声越发清晰起来,刘辨下意识向着发声之处看去,只见前营百余名军卒一手持矛,一手举着火把,纷纷向着营门涌去。

“咦?王师,你看!”毕竟王越也做过先帝刘宏的剑术师父,所以刘辨也尊称他一声王师。

刘辨抬手指处,只见那乌泱泱一大群西凉军卒包围之中,火光映照下,一条身高足有九尺开外,顶着一颗铮明瓦亮脑袋的壮汉,正挥舞着一柄“巨剑”,大开大合之间,巨剑挥舞得犹如一只急速奔驰的车轮,即便隔着老远,也似闻破空之声。

在一阵阵金属碰击声中,只见那壮汉周围不时飞起一柄柄刀枪,与此同时,西凉军卒阵阵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王师,是孙猛!”

那壮汉不是旁人,正是在白石谷中留下处理痕迹的四人中的孙猛!这倒不是刘辨眼神有多好,还是这孙猛实在太扎眼。

王越十二名徒弟中,有两名壮汉,一个是秦川,另一个就是孙猛,这二人身高皆是九尺多,合后世的尺寸,刘辨估计这二位,差不多都是身高近两米的壮汉,要不然刘辨也不可能在西凉军卒合围之中,还能发现孙猛。

(备注:汉代尺寸:一丈=231cm、一尺=23.1cm、一寸=2.31cm)

说这个孙猛太扎眼,除了身高和一颗大光头外,就是他手中那柄巨剑,说是巨剑,在刘辨看来,还不如说是一扇门板,剑长六尺有余,而剑宽却将近一尺,这样的巨剑,寻常人别说舞动起来,就是将它提起来,都倍感吃力,可在孙猛手上,却如孩童手中的玩具一般轻盈。

“少主!越知道!秦川带着少主走!”那王越随口应了一句,好似那冲阵之人与他毫无干系一般,反而扭头对着秦川喊道。

那秦川也不多言,伸手架起刘辨,起身便向营寨边山崖底部奔去,而王越的另一个徒弟王谦,则拉着荀彧紧随其后。

“秦川,那可是孙猛!”刘辨看着领着众人前行的王越背影,有些不解的问道。

“嘿嘿,猛子虽然有些憨,但却力大无穷,铜头铁骨,一声艺技也是不同凡响,而最关键的是有二师兄张跃带着他们几个,料也无妨,即便冲营不过,也会全身而退,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提供了一个安全护送陛下离开的良机!陛下您就放心好了!”

“我去,四人就敢冲营,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知这孙猛和那‘恶来’典韦,孰强孰弱?”听到秦川的解释,刘辨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不过依旧有些不甘回首扫了一眼,那状似人形坦克的身影,不由联想到了曹操麾下第一猛将来。

“站住!前方有人冲营,为何回返,难道要临阵脱逃吗?”

可就在众人贴着山崖底部,沿着营寨边缘蜿蜒疾行之时,斜刺里冲出一支七八人的队伍,为首的那名军卒,看到刘辨几人向着后营跑去,急忙开口喝止道。

而说话间,这几名西凉军卒,纷纷擎刀持矛,向着众人围了了上来。

见被西凉军卒发现,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平生第一次真正踏足战场的刘辨,在兴奋与畏惧情绪交织中,悄然握紧了剑柄!

第17章 王越战胡轸

“呔!大胆,我们乃是前营王军候的亲卫,现有紧急军报回禀胡将军,尔等胆敢阻拦!”

区区几名军卒,在王越眼中就如同几只鹌鹑一般,但眼下他们正护卫着小皇帝,身处敌营之中,这让王越不得不有所忌惮,不得已一代剑术宗师的王越,也行起这诈术来。

王越陡然发怒,这凌厉若剑锋般的气势,又且是几名小小的西凉军卒能抵抗,顿时纷纷向后一退。

“哼!”王越见状,鼻中一声冷哼,眼中甚是不屑的睃了几名军卒一眼后,也不再搭理,一扶剑柄,转身带着众人,擦过军卒包围的边缘,施施然向后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王越堪堪走出三步之遥时,只见那名西凉什长,却脸色一变,猛然向后一跃,挺起手中长矛,对着王越等人,厉声高呼起来。

“奸细!他们是奸细!”西凉什长突如其来的一声长啸,顿时响彻在这片狭窄的山谷之中。

王越终究没有军伍经历,就在他面对这个西凉什长时,还是露出了两个破绽,军伍之中军卒多以长矛为兵,只有统管百人以上的队率,才有可能佩戴腰刀,而佩剑者,莫不是将军之职,就凭王越自称军候的亲卫,那有佩剑的资格?

再者,前去中军汇报军情,可眼下王越等人就已经身处中军之中,却沿着军营边沿前行,怎么看也不是前往中军大帐之路,这两下破绽一出,顿时被那名机警的什长看破,随之示警之声,骤然响起!

随着那什长一声高喊,就在刘辨心中一惊之时,眼前突然一花,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只见王越双脚一点地,身体后仰倒窜开来,一阵“仓啷”龙吟声中,一道寒光一丛肋下耀起。

寒光掠处,红光乍现,那名为首的西凉什长,犹如被拧断脖子的鸡仔一般,“库通”栽倒在地,在阵阵抽搐中,发出“嗬嗬”之声,眼瞅着一命归西。

王越动手了,他的那些弟子,自然不敢落后,纷纷抽出腰间佩剑,如虎扑羊般杀向那群西凉军卒。

“敌袭!敌袭!”

此时,史阿带着侯俊走了,回洛阳盗取天子印玺去了,张跃正带着孙猛等四人,奋力厮杀于前营之中,眼下在刘辨身边的,只有王越和他的六个徒弟,但真正参加围剿西凉军卒的只有五人,秦川和王谦依旧手持青锋,忠实的护卫在刘辨和荀彧身边。

所以,即便王越与众侍卫动若闪电,其势如虎,但终究还是让一个西凉军卒发出了警讯之声。

就在警讯之声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不过一两息之后,那支西凉小队,就已经全军覆没,倒在地上,双眼不甘的凝视着山谷夜空,魂归西凉。

此时,王越倒提着宝剑,纵身来到刘辨身侧,还未等王越开口说话,只听一阵阵纷乱而嘈杂的脚步,向着他们这边蜂拥而来,而在脚步声中,裹挟着一道急促的马蹄踏地之声。

“快走!我来断后!”

闻声王越也是脸色一变,即便王越没什么军伍经历,但他也知道,能在军营中纵马而行者,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军卒。

五百军卒多吗?对于一支部队来说,这样的人数不算什么,但是刘辨等人却是身陷敌营之中,这警讯声起,就已经意味着他们行踪暴露,此时再想隐遁潜行,已然不行了。

果然,就在他们刚想离开,只见大批西凉军卒,已然冲了过来,将他们包围其中,好在刘辨等人是贴山崖行走,此时背依山壁,倒也让他们暂无后顾之忧。

只听那阵阵马蹄声响中,西凉军卒让开一条道来,借助敌军手中的火把,一员身披牛皮熟铜甲胄,手提一柄长刀的战将,来到了众人面前。

来将一提手中长刀,刀尖指向众人,口中喝到:“呔!尔等何人?竟敢夜闯你胡爷的营帐,杀我西凉儿郎,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胡爷?难道这个就是那个短命鬼胡轸?”

在东汉末年这样的英雄辈出的年代,胡轸就实在不起眼了,所以刘辨对胡轸的印象也不深,只是隐约记得胡轸乃是董卓西凉军中的嫡系将领,貌似在董卓失败之后,也随之战败身死的一个短命将军。

就在刘辨暗自揣度天机,预人生死之时,站在前列的王越说话了,王越虽疏于军伍,但江湖经验亦如他的剑法一般老道。

“我乃平难中郎将飞燕将军帐下校尉王方,正要赶回冀州,如今将军再次扎营,许进不许出,所以在下才行此下策!”

“谁!?平难中郎将?还飞燕将军!我呸!一个黑山贼的叛将,还敢在胡爷面前自称将军?漫说你一个小小校尉,就是张燕那厮,也休想夜闯胡爷的营寨,所以,你这老狗可以去死了!”胡轸说罢,两眼一瞪,嘴角露出狞笑,骤然举起手中的长刀。

当刘辨从胡轸口中听到张燕的名字时,这才意识到,王越冒充的就是原黑山军的首领张燕,这张燕不仅打仗是把好手,还在接连取胜的情况下,竟然投诚的朝廷,先帝刘宏为笼其心,便册封了一个平难中郎将的官职。

可惜,别说张燕这样一个黄巾余孽出身的将军,就是他那个杂号将军的职位,也难入这些一向骄横跋扈的西凉军卒的法眼,更别说这位董卓的嫡系将军。

听到王越竟然拿张燕这么一个中郎将来压自己,顿时便怒了,抬起手中长刀,一催战马,兜头盖顶向着王越劈去。

只见那胡轸一言不合,便举刀来袭,王越同样也是苍眉一立,杀心顿起。

有道是文以儒乱法,侠以武犯禁,在洛阳王越好歹也算是一名人,虽挂着一个虚衔,但他那一身剑术,却非浪得虚名,所以但凡认识王越者,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多还能以礼相待,可今夜那胡轸开口便骂,举手便要取王越的性命,自然是激得王越心头火起。

此时,王越见胡轸居高临下,几十斤重的长刀,携着“呼呼”风声,向着下劈来,王越嘴角微微一撇,手中宝剑并非迎刀而去,而是贴臂倒提,身形一弓脚尖一点,竟然向前冲去。

倒是胡轸,一刀劈下,眼前之人却失去了踪迹。就在一刀劈空,胡轸心中顿时泛起一丝不详预感之时,他的周围猛然响起一片叫喊之声。

“将军小心!”

“抓活的!”

“生擒敌酋,莫害了他的性命!”

第18章 刘辨的表演

胡轸一刀劈下,眼前那位自称张燕帐下的校尉,如同鬼魅般失去的踪影,却被周围之人看得个清清楚楚。

只见王越弓身一跃,便来到了胡轸马首之前,随之便腰身一拧,快似闪电一般,身形一转,滑步跃至胡轸侧面,顺手便搭在胡轸马鞍后缘翻身跃起,如同一只夜燕一般,悄无声息得跨坐在马臀之上。

见到敌将亦如幽灵一般蹿到自家将军背后,西凉军卒们顿时高声警示道:“将军小心!”可惜,西凉军卒的警示声,终究没有王越的动作快,就在跨坐在胡轸背后之时,左手亦如鹰爪,猛然扣住了胡轸的颈喉,而右手倒提的三尺青锋,已然担在胡轸的脖颈之上。

见到王越一招制住胡轸,刘辨与荀彧顿时高声喊了起来“抓活的”“莫害了他的性命”,两人几乎同时存了挟持胡轸,乘机脱身的念头。

其实,王越那里需要他们的提醒,这种掳人为质的事,对于他们这些江湖剑客来说,实在是太熟稔不过了。

胡轸一时的托大,竟然失手被擒,顿时是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杀了他,给......”

可还未等他说完,只觉得脖颈一阵剧痛,王越的五指陡然收紧,指尖已然入肉三分,口中冷笑道:“嘿嘿,落入你王爷的手中,还是安分些的好!”

说罢,双脚一磕马腹,将马首调转过来,对着那些西凉士卒高声断喝道:“尔等听着,你家将军已经被擒,速速将夜闯前营的四人放进来,否则......”

王越手中再次一使力,胡轸瞬间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手中长刀再也拿捏不住,失手丢落在地。

见到自家主将被抓,在场的这些士卒们,顿时也失了主张,其中也机灵的,撒丫子便向前营跑去,此时,也只有去找这位胡大将军的大舅哥王邑,来主持大局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包围圈在一阵骚乱之中,分开一道缺口,只见张跃孙猛等四人,背靠着背,在与一帮军卒对峙中,来到了王越的马前。

“师......”

“归队!”王越见张跃刚要说话,顿时打断张跃的话头,喝令退下。

见到四人与刘辨等人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王越不由嘴角一挑,对着胡轸低声说道:“胡将军,某家不过就是想借道而已,没有伤人之心,只要你下令放我等出营,某家自然会放将军归营!”

就在王越剑锋加颈和颜悦色的和胡轸商量之际,刘辨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一步跨出,站到了前列,抬手冲着西凉军卒中一指,朗声喝道。

“你,就是你!”

看着一个身穿皮甲的少年模样的小卒,颐指气使的冲着自己叫嚷,王邑也是一阵纳闷,不由疑惑的问道:“你这小娃娃,是在叫我嘛?”

见到刘辨突然站了出来,王越心中一急,可是胡轸就在他的掌握之中,眼下又不能杀,一时不知所措。

而作为刘辨的贴身护卫秦川,也被刘辨这一下,给吓的不轻,急忙一个闪身,来到了刘辨的身侧,可秦川同样也没说话,伸手便要去拉刘辨的胳膊。

“我自有主张,你若不放心,就站在我的身边好了!”胳膊被抓,刘辨扭头一看,对着秦川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看到刘辨那异常自信的眼神,秦川也是心神微微一动,抓住刘辨胳膊的手掌,也随之松开,接着身形往刘辨身边一杵,双手握着腰间剑柄,岳峙渊渟如同一尊山岳,护卫在刘辨的身边。

有秦川守在身边,刘辨的底气越发十足,对这前营军候王邑是哈哈一笑道:“废话!你是前营军候王邑是吧?”

“不错!正是!”

“呵呵,如今你们胡将军已在我们手中,你现在还赶紧约束军卒,速速放我等出营,万一时间一长,我家校尉手一酸,伤了你们家将军,那可就麻烦大了,到那时失去胡将军的庇护,你们可就要直接承受董刺史的雷霆怒火,有道是瞒上不瞒下,只要胡将军安然无恙,放几个人出营,你们家董刺史,又怎么知晓?

我们只是平难中郎将麾下士卒,并非是什么贼人,今夜有急事需要北返而已,只要出的你西凉军营,自然会放了你们胡将军!”

这样的桥段,刘辨在后世之中看得多了,如今胡轸被擒,与其胁迫胡轸,还不如直接与这军候商量,来的更加具有效果。

果然,在刘辨一席话后,那王邑顿时脸色一变,想他能在在西凉军中立足,靠的就是胡轸,万一胡轸出事,那他也就别在这里混了,想到这里,顿时高声喝到:“都闪开,都闪开!让他们过去!”

将军被擒,在这里也只有这位军候能发号施令,见到有人做主,那些西凉军卒自然依令而行。只见这王邑一声令下,西凉军卒们“呼啦啦”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王越甫一出手便擒住胡轸,这在秦川等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但是刘辨的挺身而出,侃侃一席话,便让那军候依言而行,不由得对这位小皇帝刮目相看起来,而其中尤以荀彧为最。

荀彧本就是一介谋臣,信奉的是智慧才是最强助力,如今看到刘辨在敌军环伺之下,竟然敢谈笑自若,显示出超凡的胆略,而且一言驱敌,更显智谋才计。如今能追随这样智勇双全的皇帝,荀彧自然是开心异常。

不过眼下,可不是他们表示敬佩的时候,当退路呈现众人眼前,王越口中低声一吼:“我们走!”

王越说罢,还特意盯了秦川一眼,其意再明显不过。

此时,王越挟持这胡轸一马当先,而秦川与王谦自然护卫着刘辨与荀彧紧随其后,张跃与孙猛则仗剑断后,就这般,一行人等,竟然出的了这处西凉军营。

“喂!我等已然放尔等出营,还不将我家将军放了!”

出的后营,那王邑见这帮杀才,沿着山谷一路向着孟津而去,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放人的意思,不由急得高声喊道。

“哈哈,王军候,你可以回去安寝了,我家校尉与胡将军相谈甚欢,胡将军已然决定送我家校尉前往孟津,想来这送君千里嘛,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断后的张跃,也是一个妙人儿,这一开口,差点没把王邑的鼻子给气歪了。

“将军亲卫与后营军士,与本军候一起跟上,万万不可失了将军的行踪,其他人等,皆回营值守!”

投鼠忌器的王邑,此时也只能带领着两百军卒,紧紧跟在刘辨一行身后,像是一队护送的军伍,只不过这人人脸上都带着忿忿之色!

第19章 朕的背锅侠

四月的天气,已然进入初夏时分,黄河桃花汛期已过,水量也开始逐渐丰沛起来。

此时,就在一片波光粼粼之中,一叶扁舟已然迎着初升的朝阳,逍遥北渡而去,而在黄水南岸的滩涂之上,就在一阵阵河水拍岸声中,却响起一片嘈杂之声。

“将军醒来!将军醒来!”

“噗噗噗”那胡轸犹如一条钓上岸来的鱼儿一般,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岸边,口鼻之中连喷数道水箭之后,这才幽幽醒转过来。

“军候,军候,将军醒了!”此时,有西凉军卒向站在河边,向着犹如怨妇遥遥张望的王邑汇报着。

“哦?”听到自己妹夫醒了,王邑急匆匆向着胡轸跑去。

“军候,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奶奶的,这些该死的黑山贼都跑了,还能怎么办?抬着将军回营!”

被折腾了一夜的王邑,算是把平难中郎将张燕给恨到姥姥家了,眼下且不说能不能追上那只小船,山谷之中那座军营,还要他们回去统领,眼下胡轸无恙,王邑也就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西凉军卒在忿忿不平的王邑带领下,抬着灌了一肚子黄河之水的胡轸走了,孟津渡口再次安静下来。

与渡口南岸安静下来不同的是,那一叶小舟之上,此时却一片笑闹之声。

“哈哈,陛下,您还真是仁慈之君,想那西凉蛮夷甚是埋汰,一年也洗不上两回澡,这次您倒是让孙猛给那胡轸洗了通透!”

通过这一昼夜的相处,越剑堂的这些剑客们,与刘辨也多了一些亲近,言语之间也就相对轻松了起来。

而此时说话之人,正是张跃,想到他们将胡轸挟制到小船之上,待小船行驶离岸后,见到西凉军也要寻舟求渡之时,刘辨毅然下令,让孙猛将胡轸丢到了滚滚黄河之中,就开心不已,而刘辨此举,也颇合他们这些江湖剑客的脾性,这让张跃等人对刘辨大生好感。

“哈哈,这叫攻敌所必救,你们这等‘小卒’与他们家将军性命相比,孰轻孰重,那王邑自然清楚,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

终于摆脱了西凉追兵,刘辨的心情也是大好起来,听到张跃说的有趣,不由得抬起食指,点着众人开口笑道。

“嘿嘿!陛下,那什么鸟胡轸的,冲撞了陛下,就应该杀了他,就让属下将他扔到河里,灌一肚子黄汤,也是在太便宜那小子了!”刚刚过了瘾了孙猛,搓着手尤不甘心。

“哈哈!猛子,若是杀了胡轸,那些西凉军,还不下死命的来追我们,所以胡轸杀不得!”

此时的刘辨,绝对是一脸装逼欠揍的模样,可惜缺少了羽扇纶巾,不过刘辨的假装高人的模样,却引来一阵哈哈大笑。

坐在刘辨身侧的荀彧也笑了,不过这名士就是名士,荀彧只不过是嘴角微微一翘,摸了摸颌下短髯,意味深长。

“陛下,如今已脱离西凉军所辖之地,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

对于刘辨北上的大方略,荀彧是知道的,但眼下如何开始布局,荀彧倒是很想了解一下刘辨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荀彧倒不是有意考校刘辨,而是在刘辨的一番展示下,荀彧在潜意识中,不知不觉开始有点欣赏起这个小皇帝来,于是便有了和刘辨探讨一番的心思。

“呃......”刘辨看了一眼荀彧,也是呵呵一笑道:“不知文若先生有何良谋?”

“彧以为,陛下北上之略甚妙,原冀州牧贾琮,已然调任度辽将军,此时冀州已无主官,陛下此去,恰逢其时,当可据冀州,诏令天下,聚忠臣良将,震慑诸班宵小,再兴我大汉雄风!”

作为曾今的守宫令,荀彧对于天下官员的调动,尤其是像州牧刺史这类高官的调动,自然熟记于心,眼下冀州没有最高长官,权力是一片空白,正是大展拳脚的绝佳时机,可当荀彧说完,可刘辨却沉默了,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按照原先的历史进程,现在的刘辨就应该在皇宫大内之中,等到董卓站稳脚跟之后,便行废立之事,随之刘辨便被董卓下令鸩杀在内宫之中。

可眼下随着自己的到来,历史便开始偏向未知的方向,原先脑中的那些记忆还管用吗?那可都是......咳咳......可都是我的金手指啊!

到了此时,摆脱了西凉军的围堵,终于可静下心来想一想的刘辨,有着捉急了!看着身边这大猫小猫三两只,心怀忐忑起来。

作为后来人的刘辨,心中十分清楚,就凭他现在的身份,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份安逸的生存环境,那就是白日做梦,可要是想活下去,而且还要活的多姿多彩,那就得有所依仗,那他的依仗只能来源与自己的实力,而皇帝的身份只能作为一个工具,仅此而已!

若是想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实力,并非振臂一呼那么简单,那么在此之前,只能先找出一个替罪羊来,让那些嗜血的财狼们,无瑕盯上自己,最起码不要全力图谋自己,那样才可能有机会和时间,让自己在这夹缝中成长起来。

替罪羊!?那么又该选谁来做朕的背锅侠呢?

随着剥茧抽丝般的层层梳理,刘辨的思路开始渐渐清晰起来,当刘辨的眼神越来越亮,最终在朝阳映照之下,化作两点金色火苗之时,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一翘。

似有成竹的对着荀彧说道:“先生此言甚合朕意,但是眼下却不行!”

“哦?陛下意欲如何?”听到刘辨否决了自己的建议,荀彧也是吃了一惊,颇为好奇的问道。

“蛰伏!”刘辨抬起头,远眺着影影绰绰连绵起伏的山峦,智珠在握!

“蛰伏?”等了半天,就等出这么一个答案,荀彧顿时有些傻眼了,急忙道:“陛下,您可是皇上,您怎么......”

“呵呵,先生莫急!”刘辨看到这位名载史册的一代贤臣变了颜色,也是呵呵一笑。

“朕自然是皇帝,但是朕想问问先生,若是这天下一时没了朕的消息,那待如何?”

“这国不可一日无主,若是陛下隐匿行踪,怕是朝中众臣就要另力新君了!”

到这时,荀彧越发不明白了,这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若是一旦另立新君,这天下且不是大乱?

第20章 蛰伏河内郡

刘辨似乎并不在意荀彧的心情和态度,而是面对朝阳,立于舟头,金色的阳光将刘辨身形轮廓映出一层光环,多了一丝超凡脱俗的意境来。

“若是另立新君,那又会是谁呢?”刘辨双手负于身后,面对黄河不急不缓,似自语又似询问荀彧,轻声说道。

“先帝只有陛下与陈留王两个子嗣,若是另立新君,自然就是陈留王!”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傻,但是荀彧更希望将这对话继续下去,他需要知道答案。

“不错!”刘辨骤然回过身来,小船在河水起伏间,也是摇晃起来,不过此时的刘辨站的异常稳健,抬手向着洛阳方向指去。

“如今董卓拥陈留王进京,一旦失去朕的消息,自会另立新君,但我那个皇弟年方不过八岁,这臣强主弱之下,想那董卓财狼也,必有觊觎之心,到那时这天下怀有二心者,且不是一个个都撕下伪装的面皮,而朕!呵......呵.....”

冷笑间,一股彻骨的寒意,由刘辨猛然握紧的掌心中,肆意迸发。此时的刘辨,在巨大的外力压迫锻造下,开始内敛起一丝铁血帝王的潜质来!

就在刘辨一声冷笑声后,别说荀彧,就是连王越也不竟打了一个冷战,顿时了然小皇帝的心意。

“陛下,这......”荀彧听到刘辨的计划,心中骇然不已,脑筋急转之下,急忙开口阻止道:“陛下,您这是以江山为饵,钓出心怀异志之臣,这委实太冒险了吧!一着不慎,则天下乱亦!”

“嘿嘿!先生,若是朕此时赶往冀州,表明身份,这天下就不乱了吗?如今这我汉室天下气势衰微,乱象已现!”

听到这里荀彧不由两眼圆睁,心中凛然,这种话做臣民的私下可以说一说,但是作为当今天子,竟这般堂皇宣之于口,那这天子要么是心殇若死,要么就是具大勇气之一代雄主,这让荀彧不由强按下心头惴惴,静下心来。

刘辨终究没有让荀彧失望,侃侃而谈:“可有道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大乱方能大治!不让那些财狼虎豹一一显出真身,朕怎么能辨出忠、奸、贤、佞!?

正如先生所言,朕一旦失去消息,那董卓势必要另立新君,到那时主弱臣强,董贼必有不臣之心,届时那董卓便是一块试金石,而你我皆可就近蛰伏下来,以观朝中局势变化。”

虽然刘辨言之凿凿,荀彧细细想来还是觉得一些不妥。

“陛下,诚如您之所言,可一旦董卓立陈留王为君,这便有了两位君主,即便朝中那些忠贤之士,那又当让他们如何选择?再者,您又是如何笃定董卓会谋逆?”

“哈哈!先生多虑了,朕本就是先帝所立,乃是嫡长之正朔,而吾弟乃是朝臣所立,如果这还需要选择,那不就成了商贾一般,待价而沽了吗?至于董卓是否谋逆,人性使然,即便他不反,可他还有那一帮狼子野心的西凉部属,到那时,反与不反,已经由不得他了!”

此时的荀彧,背后已然冒出一层冷汗,这便是帝王心术吗?如此小小年纪便能直指人心,看透本性,这......

可就在荀彧抬起头,看着朝阳从刘辨身后照射而来,那一身皮甲映耀起的金属毫光,竟与他那尚显青稚脸庞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时,荀彧的心念在这一刻,瞬间通达起来。

不错,小皇帝由皇宫内苑调教而来,那里正是世间人心最为黑暗和人性最为丑陋的地方,小皇帝有此想法也不足为奇,然,收拾天下乱局者,又且能是谦谦君子,非陛下这样的英主不可,至于陛下的心性,以后从旁多多提点也就是了!

荀彧如是想到,找出了连刘辨自己都未曾想到的理由来!

可刘辨真如荀彧所想的这般吗?当然不是,也就是仗着对于历史走向的了解,刘辨这才能大言不惭,再次将大才子荀彧给忽悠瘸了!

虽然,荀彧觉得刘辨的办法有些冒险,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能够彻底根治目前乱局的虎狼之药,一旦成功,再现光武中兴,也非奢望。

于是,君臣之间的一场辩论,最终以刘辨获胜而结束。虽然同样居于一船之上的王越等人,并不能意识到君臣二人笑谈之间隐藏的刀光剑影,但是他们知道皇上赢了,荀先生输了,这摇橹的孙猛与秦川,咧嘴傻笑中劲头越发的强劲起来。

遥遥看去,那一叶小舟,如同离弦之箭,向着北岸驰去!

怀县大街,李家客栈中,面对着空荡荡的店铺,李老掌柜也是长吁短叹,这世道凌乱,来往客商也愈发稀少,如今这生意也衰败的厉害,眼瞅着这祖上传下来的店铺就要经营不下去了,这李老掌柜也是愁眉不展。

“店家,可有上好客房?”

就在李老掌柜愁肠百结之时,一道不亚于天籁之意,却在门户外骤然响起。

“额......有有有!”李老掌柜尚未看到来人,急忙一躬身,绕过柜台向着大门跑去。

就在李老掌柜转身迎客之时,只觉得眼前一暗,在一阵“呼啦啦”的脚步声中,原本空荡荡的店铺之中,顿时涌入十几个大汉来。

“嘿嘿!各位爷,一共要几间房啊?”

这十几条大汉的涌入,在李老掌柜的眼中,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银钱,老脸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犹如盛开的一朵老菊。

“嗯......准备六间吧,先给爷们上点酒食!”为首的那名身材高大须发花白的老者,眼中神光奕奕的扫射了一番店铺后,这才对着李老掌柜吩咐道。

“好勒!各位爷先坐下歇息,小老儿这就去准备!”

“你这惫懒的吃货,有客上门,还在这里偷懒酣睡,快快起来忙活!”李老掌柜转身一脚踢醒,正在躲在柜台后偷睡的外甥伙计,这一老一少钻进后厨忙活去了。

“少主!这怀县乃是河内郡治所之地,离京师洛阳不过七八十里的路程,按照您的计划,此处倒也合适!”

王越领着刘辨和荀彧走向店铺中心的矮几,口中低声解说道。而张跃等一干扈从侍卫,则将刘辨围在了中心,纷纷席地坐下。

此时,刘辨等人皆换上百姓的衣衫,不过就凭他们周身的气势与模样,又有谁会认为他们是普通百姓呢?

第21章 王越的美满人生

选择怀县作为暂时隐匿之地,并非刘辨刻意的选择,而是这里是王越安排史阿前去盗印时,留下的一处汇合据点。怀县离洛阳差不多七十多里的距离,倒也适合遥观京师动静。

这不,就在刘辨等人到达黄河北岸之时,王越又安排的张跃与王谦双双又潜回到京城,去打探消息去了。

这一等,足有七八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不过在他们到达怀县的第三天,史阿与侯俊回来了,这二人果然没有让刘辨失望,不仅取回了天子六玺,竟然先帝刘宏所铸的两柄神兵利刃天子剑、中兴剑!

这天子六玺,乃是先秦始皇帝所制,皆用白玉为体,上琢螭虎钮,武都紫泥封存,一曰:皇帝行玺,用于封国;二曰:皇帝之玺,用于赏赐诸王侯;三曰:皇帝信玺,用于召集大臣;五曰:天子之玺,用于册封异国君王;六曰:天子信玺,用于祭祀天地鬼神。

不过世事皆难以尽如人意,就在袁绍带兵剿灭宦党时,虎贲中郎将袁术竟然一把火点了南宫,这虽然让内宫混乱不堪,给史阿侯俊有了可趁之机,但同样也让这二人与天下至宝传国玉玺失之交臂。

不过,史阿侯俊二人,在盗取天子六玺之时,竟然趁乱顺手牵羊,捞了两把绝世神兵,也算得是意外之喜,想当年为了向王越学习剑术,先帝刘宏便铸造了四把神兵利刃:天子、中兴、高阳、思无邪。

这四柄神兵,皆有寓意,天子剑自然刘宏自己的佩剑,中兴剑当然寄托了刘宏的志向,可惜终其一生,这位先帝爷却因罹患拖延症和寡人之疾,将偌大个帝国整的别说中兴,简直就是肾精枯竭,委顿不举了!

至于高阳剑,是刘宏采用了屈原所著离骚之首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其意是为纪念古帝高阳氏,高阳氏颛顼也。而思无邪,则来自先圣孔夫子对于诗经的评价。

剑者兵也,而楚辞与诗经,皆是文学巅峰之作,起这文武相宜的剑名,汉灵帝刘宏,倒着实用了一番心思。

同样可惜的是,史阿与侯俊只找到了天子与中兴,余者高阳与思无邪,也与传国玉玺一样下落不明,不过当这天子与中兴展现在刘辨眼前时,刘辨倒还未怎样,那老王越却手捧双剑,失声痛哭起来。

“王师,你这是何故啊?”

刘辨不明就里的问了一句,哪知王越听了之后,哭的愈发厉害起来。

半晌之后,这才对着刘辨言道:“陛下,此乃先帝之佩剑,如今老臣睹物思君,想到当年先帝修习剑术之景,老臣也是悲从中来!”

刘辨见这闻名天下的第一剑客,竟然哭的个稀里哗啦,也是哭笑不得,伸手将剑取了过去,拍了拍王越肩头。

“王师,如今皇考已去仙界颐养天年,这厘清天下的担子已然交于朕的手中,你就不要再悲伤了!”

刘辨没有这一句安慰之言倒也罢了,那里会想到,王越也是一个老戏精,在这一番绘声绘色的表演之后,终于露出了他最真实的目的。

“陛下,当年老臣传先帝之剑术,未得全功,今日见陛下手持天子、中兴,恍若先帝再临,老臣思之念之,当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王师请讲!”

“老臣想将这一身技艺尽皆传授于陛下!”

嚯!好嘛,这老王越又一次起了争做帝师的念头,身负两代帝师之名,又身居九卿卫尉之职,这老王越也算是一步登了天了!

刘辨会拒绝吗?当然不会,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对于他这个后世灵魂来说,那可是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

曾经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刘辨,无论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帝王,还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都是他无限歪歪中的梦想。

如今离奇来到这个世界,他的梦想算是披上一件皇帝的新衣,可这皇帝委实也太窝囊了点,以后是不是真正的登临大宝、睥睨天下,刘辨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是,若能将王越的本事学会,成就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侠客,却有着无限可能,所以......

嘿嘿,自从刘辨向王越深揖一礼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刘辨是痛并不快乐着,修炼剑术并非像小说上描写的那样轻松写意,若是一个字形容修炼剑术的过程,那就是“苦”,比黄连还要苦!

不过,当身处怀县之中的刘辨,开始跟随王越修炼剑术时,他却意外发现刘辨前身遗留下来的一个“技能”——练气术!

练气术,乍听这个名字貌似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可当刘辨检索自己的记忆后,这才发现,所谓的练气术,就是一套道家调息呼吸,增强体质的内功心法,有点类似于气功。

至于刘辨会这套练气术,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先帝刘宏子嗣艰难,当刘辨诞下之后,刘宏便担心刘辨早夭,便将刘辨寄养在京师一名道人家中,为了能保证这位“祖国的花朵”能顺利长大,这道人便打小传授给刘辨这一套练气术。

不过,刘辨的前身与他的那个皇帝老子一样,也是一个重度拖延症患者,这练气术修炼的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求甚解浑浑噩噩。

如今,刘辨第一天随王越修炼剑术后,在浑身酸痛之后,这练气术竟然下意识的运转起来,这才让刘辨发现自己,竟然还身负这样一个“技能”!

对于道家学说,刘辨最多会念一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掌握的词汇也顶多类似于无极、太极、四象、八卦,至于其它,刘辨也是水桶落井——不懂,不懂!

但是,当练气术运转开来后,刘辨却意外发现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他快速解除疲劳,缓解肌肉酸痛。

当第二日,刘辨再次精神奕奕的站在王越面前时,王越震精了!

王越是官迷不假,但同时他也是一名武者,当他发现刘辨这个瑰宝时,不竟惊喜欲狂,手舞足蹈起来,差点得了失心疯。

此时的王越,犹如身在云端,发现生活是这般的美好,自己的人生在临近老迈之时,开始变得完美起来,如今身居高位,两代帝师之后,还可以捡到一个能托付自身绝世艺业的关门弟子,王越满足了,满足到开始呻吟起来。

第22章 三国还会出现吗

夕阳西下,怀县城外,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一般的王越,正得意洋洋昂首于官道之上,刘辨资质之好,进步之快,是王越始料未及的,这几日来,犹如老树发新枝一般,笑容就未断过。

而跟在王越身后,结束了一天练习的刘辨,则是一脸痛不欲生,苦不堪言的郁闷景象,双腿如灌铅一般,步履蹒跚着向着城中走去。

就在这师徒二人,刚刚走进城门之时,怀县的城门也随之“吱呀呀”关门闭锁起来,虽说河内郡地处司州,还算靖平,但是这守城为士卒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每当酉时之时,便要关闭城门。

也就在此时,隔着那扇巨大城门,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旋即,在纷纷马嘶鸣叫声中,忽闻有人高声喊道。

“城上军卒听着,某家有紧急军报呈报张太守,还请速速通报!”

“你是何人?”

“吾乃金吾卫兼并州刺史丁原将军帐下校尉高顺,有紧急军务要面见张太守!”

原本已浑身酸痛无比,咬牙坚持着的刘辨,听到高顺这个名字,陡然一震。

谁?高顺,好家伙这高顺可也是个牛人,身为大名鼎鼎“陷阵营”的主帅,那可是百战百胜,不仅统军有方,战绩辉煌,关键高顺为人方直纯良,唯一可惜的是,就是死的太早。若投一位明主帐下,跻身一代名将行列,也非难事。

“嗳?少主......”出得门洞,王越见刘辨驻足不前,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

虽然刘辨是他的徒弟,但是王越可没胆子直呼刘辨的名字,虽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不敢直呼陛下,但是少主还是要喊的。

“呵呵,等等,我想见一个人!”

刘辨虽然嘴角微微一翘,但眉头却皱起一个“川”字。

“见人?”王越也是为之一愣,这小皇帝自幼深居简出的,出的洛阳城了,难道还有故人?

“师父......”就在王越愣神的功夫,侯俊从远处急匆匆跑来。

“见过少主!”来到近前,侯俊向着刘辨叉手行礼,口中小声说道:“少主,张跃王谦回来了!此时就在客栈之中,有要事回禀!”

“这......”

刘辨略一沉吟后,对着侯俊说道:“侯俊,你就守在这里,一会城门打开,会有一名高姓进军进城,届时你便尾随其后,探听一下他所为何来。”

“喏!”蹑足随行,刺探消息,对于这个妙手空空的侯俊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不过见刘辨神色严肃,也就提起十二分精神来。

由城门处去回报太守,得其命令后,再来开启城门,这可需要一段时间,这对于急需想知道京师动静的刘辨来说,委实有点等不及了,便将盯梢高顺的事,委派给了侯俊。

安排好侯俊,刘辨强忍周身的酸痛,与王越一起大步如飞,向着李家客栈而去。

李家客栈,由秦川孙猛为首的侍卫们,把守的一间客房之内,刘辨、荀彧、王越、史阿、张跃、王谦正围坐在一张矮几周围,聆听着由张跃和王谦带回的消息。

在以张跃主讲,王谦一旁补充下,京师的动静,逐一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与历史相同的是,董卓的西凉军进城了,带着陈留王刘协入驻了皇宫,当夜由董卓之弟董旻带领副将吴匡,率兵杀了大将军何进之弟,时任车骑将军的何苗,一举将京师之中的禁卫军掌控到他的麾下。

关于这些,本就在刘辨的预料之中,历史辚辚而行的车轮,又且是那么容易被外力所影响,那沉重的惯性,依旧顺应这大势在前进着。

可就在下一刻,刘辨有些傻了,原来一只蝴蝶扇动一下小小的双翅,还真的可以掀起一场飓风海啸。

历史上,董卓的废立之事,发生在中平六年十月,距现在应该还有差不多半年多的时间,可是就在董卓进京的次日,董卓在西凉众将的护持下,于金殿之上,拥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同时昭告天下,少帝刘辨为避宫闱内斗,在避祸山野时,失足山崖,龙御归天了,借口于国不可一日无主,便拥立陈留王刘协登上帝座。

朝中虽有反对之声,但在西凉虎狼环伺之下,董卓的理由又无比冠冕堂皇,朝中众臣也都默认了下来。

接下来,董卓以何进擅自诛杀宦官,导致少帝罹难民间为由,开始诛杀何进满门,这算是给他诛杀何苗找了一个借口,其目的不过就是为了他更好的掌握何家掌握的京师禁卫。

“还有吗?”刘辨有些急切的问道。

拥立刘协为帝,在历史上确实发生了,眼下半路上杀出一个刘小编,让这一进程提前了半年左右,这些其实对刘辨触动不大。

而眼下刘辨最关心的,也是促使他留在京师附近的最大原因的事件,却在张跃回禀的消息中,没有一丝提及。

“还有?”听到刘辨问起,张跃也是微微一愣,随之说道:“嗯......我与王谦又在京中待了两日,见朝中渐渐平静下来,想来少主心中牵挂朝局,便赶回禀报!”

听到此处,刘辨不由得双肩一塌,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双脚之上,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口中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这两下人马怎么没打起来?”

刘辨关心的是什么?原本应该发生,但眼下却没了动静的丁董之战。

当董卓心存废立之心时,便遭到了金吾卫兼并州刺史丁原的激烈反对,由此西凉军与并州军大打出手,最终由丁原失败身亡而告终。

而刘辨最初的打算,在这一场丁董之战中,来一个浑水摸鱼,拐上几员大将,捞点并州人马,毕竟刘辨对于丁原手下的吕布、张辽、高顺这些个神将、名将,还是眼馋不已,既然董卓可以拐走吕布,老子是皇帝还比不上那肥厮!?

既然想去冀州,没点家底怎么能行?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刘辨总不能依靠这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来打天下吧!

如今,丁原与董卓双方没有打起来,刘辨的如意算盘算是落了空,他又怎能不失望呢?那下一步真的就带着十几人去冀州?空手套白狼?

“少主!您这是怎么啦?”

坐在刘辨身侧的荀彧,看到刘辨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不由得小声问道。

“呃......没什么,没什么。”

事到如今,计划落空倒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历史的走向已经开始偏离刘辨最初的认知,变得陌生起来,那个自己所熟知的,令人热血沸腾,英雄辈出的三国还会出现吗?

第23章 荀彧欲赌命

“少主,为今之计当尽快收复冀州,昭告天下,招忠君之士,建勤王之师,以讨奸佞之臣,复陛下之尊位!”看着刘辨一脸失落,犹如神游体外,荀彧急了。

“呃......”刘辨似乎是被荀彧在梦中叫醒一般,仿佛没有听见荀彧之言。

“陛下!”荀彧真的急了,陛下二字脱口而出。

“如今董卓贼子,已立新君,若陛下再不及时现身,久则世人皆不知陛下,到那时,即便陛下现身,又如何取信天下人,正如陛下自己所言,现陈留王年弱,身侧又有虎狼窥视,时日一久,则君权旁落,神器异主,国将不国,陛下将悔之晚矣!”

荀彧这通话,犹如当头棒喝,顿时将刘辨惊醒过来。

“是啊!要说这个时代最当红的,自然非皇帝莫属,当这皇帝也要时不时刷一刷存在感,否则一旦过了气,那可就是落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了!”

“好!”想到这里,刘辨再次一挺腰背,坐直起来,抬手向着矮几上一拍,口中叫出好来。

可就在刘辨伸手拍在矮几之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来,只听房门被“咯吱”一下推来,只见那侯俊就着门缝,向里面探头探脑,陡然见到刘辨一拍矮几,“唰”的一下,将头又缩了回去。

见到侯俊,刘辨猛然想起交代给侯俊之事,急忙开口喊道:“侯俊!”

“呵呵!少主,您叫我?”听到刘辨召唤,侯俊再次一推房门,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侯俊,我让你跟踪高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否探听到什么消息?”见到侯俊笑容满面,刘辨心在也是满满的期待,只是这时间也太快了点吧,刘辨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少主,您是不知道,这河内郡太守名叫张杨,原本就是并州将军,与那高顺也是旧识,所以这二人并未客套,甫一见面,就论及正事,所以属下也是快去快回,不想让少主心急。”

张杨名声不显,刘辨对此人也并不熟悉,当下听到原本就是丁原手下,心中也是为之一动。

“快说!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当下,刘辨急不可耐的问了起来。

原本对侯俊的到来,打断自己的谏言,荀彧还是有所不满的,但是见刘辨如此上心,便赖下性子听了起来。

“高顺前来,正是奉了并州刺史丁原将令,那董卓辅立陈留王为新君后,昭告天下,言及少主您已然失足山崖,但并州刺史丁原并不相信,所以遣派帐下将校,前往各地联系旧部,欲探寻少主您的下落,而高顺前来,就为此事!”

“哈哈!妙哉!”还未等刘辨说话,坐在一旁的荀彧,却抚掌而笑,接连称妙。

“少主,董贼那厮的谎言,焉能欺瞒明者心智,如果彧所记不错的话,那丁建阳也是奉了大将军何进之令前来诛杀宦党,可却被您的母后阻止,但为笼其心,便拜他为金吾卫将军,执掌京师宿卫军。如今,丁建阳有心寻访少主下落,不如让彧前去游说丁建阳,让他领兵马前来勤王!”

可就在荀彧激动半天,滔滔不绝时,刘辨却屈起手指,不停的敲击着自己的膝盖,眼神也失去了焦点,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少主,此乃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荀彧冲着刘辨揖礼道,那跌在一起的双掌,就差没伸到刘辨的脸上,这荀彧是真急了。

“哎!”刘辨见荀彧都急成这样了,也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扶荀彧的手臂,口中说道。

“文若先生,有道是权柄越大者,所谋也就越大,想那丁建阳原本与董卓官职相当,后又加封金吾卫,算是高出董卓一头,如今董卓身负从龙之功,加封三公之位,亦在眼前,想那丁建阳会甘心?如今丁建阳来寻访朕之下落,真的就是心怀天下?他就不能来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时的刘辨也没了办法,为了自己的小命,除了对一些熟知人物的秉性有所了解,如荀彧这种死忠粉,他敢大胆启用之外,其余人等也只能一律以人性本恶的角度出发去猜度。

“这......”荀彧被刘辨之问,也是哑口无言。

看到荀彧脸色一阵难看,刘辨也是于心不忍,再次开口说道:“好吧,即便那丁建阳是忠臣,但是此人缺谋少智,不仅无识人之明,有无统兵之能,你我君臣相托于他,恐为其所累!”

刘辨对于丁建阳的这番评论,可并不是信口开河,胡乱冤枉丁原,想那丁原手下拥有吕布、张辽、高顺等一干绝世名将,却不能笼起心、用其才,这不是无识人之明,又是什么?

再者,两军交战,又怎能放任无关人等擅自入营,私会手下大将,最后导致西凉李肃说反吕布,反丢了自己性命,这不是无统兵只能,又是什么?

所以不管是从个人官职秉性上,还是个人能力上,刘辨并不看好丁原,但是不看好丁原,并不代表刘辨就会将这大好机会白白浪费掉。

其实,就在刘辨听到高顺之名时,心中便有了一丝想法,当侯俊带回消息之后,刘辨的想法也渐渐开始成型。

此时的荀彧,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刘辨对于丁原的评价,荀彧并未过多的去分析,但是刘辨对丁原可能会做出与董卓相同事情的顾虑,荀彧表示理解,但是作为一名臣子,见到如此大好机会,怎么能置若罔闻?

“陛下!丁建阳之才,彧不知,也不予置喙,但其忠心与否,微臣愿以己身,为陛下去试一试那丁原丁建阳!”

打定主意的荀彧,挺起腰背,两眼坚定的看着刘辨,口气决绝。

“微臣愿只身前往丁原处宣召,命丁原只身前来面君,到时,陛下可让王将军等众侍卫,护卫陛下,伏于必经之路,若丁原依召而来,则可与之相见,若是心怀异心,带领人马而来,则让王将军护陛下远走冀州,再图大业!”

此时的荀彧,为了这个可能存在的机会,决定用自己的命去赌一赌,输了不过就是自己的一条命,而赢了,就可以为刘辨搏出一片天来。

第24章 明月夜高顺遇袭

“哈哈哈!先生真乃无双国士也!”听到荀彧之言,刘辨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刘辨的笑声,荀彧顿时就懵了,这可是性命相托的大事,这又有什么可笑的?

不过荀彧这番话,还是让刘辨异常感动,这种以命相助之举,对于刘辨来说,这还是第一次遇上。

就在笑声中,刘辨也是抬手向着荀彧揖了一礼,感激的说道:“先生视朕如心腹,朕自然要待先生如手足,若要朕以手足去博弈一份未知之人心,这等冒险之事,不做也罢!”

“陛下!”见到刘辨向着自己行礼,荀彧也是急忙双手伏地,心怀激荡之下,念头也越发决绝起来。

“此乃天赐良机,万不可失,微臣......”

“文若,此事朕意已决,休要再提!”刘辨也不等荀彧说完,一伸手,将荀彧扶了起来,口气也变得不容置疑起来。

这幅君臣相宜一幕,落在了王越等人眼中,也同样是心中一暖,有此君王,也不负他们追随一场。

“陛下乃仁慈之主,臣等也是铭感五内!”于是在王越的领头下,史阿等人也是原地向着刘辨拜伏下去。

王越等人一打岔,将刘辨心中的那一丝感动也给拜跑了,潜意识中装逼的特质又一次冒了出来,衣袖一挥,哈哈笑道。

“哈哈,众卿都平身吧!朕的仁慈只会惠及朕的手足心腹,而对于敌人,只能承接朕的怒火与矛戈!”

说到这里,刘辨眼珠一转,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一翘,对着荀彧说道:“不过朕的心中倒有一策,与先生之谋却也相近,只是......”

荀彧自诩才智也算出众,刚刚自己的建议被刘辨否决,如今刘辨却说有一计谋与自己相近,顿时来了兴趣。

“哦?不知陛下有何良谋?”

当刘辨斜过肩头,随着他伏在荀彧耳边小声说着,荀彧的眼睛渐渐闪亮起来。

入夜,明月升起,清辉遍洒人间,怀县太守府内后院之中,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正翘首仰望着如白玉微瑕的圆月,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月光之下,只见此人二十几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一袭长袍包裹着魁梧健壮的身躯,脸上却带着一丝愁容。

这大汉不是旁人,正是傍晚时分赶到怀县的高顺,当高顺传信完毕之后,天色已晚,便被旧识同僚河内郡太守张杨,留宿在了太守府。

作为一名并州军的将校,高顺算不上是丁原的心腹,但是这次出发之前,丁原齐聚所有将校于中军大帐下达军令时,曾言只要寻到少帝下落,所有人等皆官升三级。

关于少帝已然亡于山野的传言,高顺也是不信的,为什么少帝薨,而陈留王独活?即便少帝失足,为什么朝中的那些大臣,并不去寻找少帝尸身,大行于帝陵,而是纷纷有所异动?譬如丁原在下达军令时,眼中露出的那种热切的光!

思之良久,高顺也是喟然长叹一声,转身向着身后的厢房而去。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高顺抬脚向着房中迈去,可就在他低头垂首间,房中牛油火烛映照下,一道人影投射到地面之上,摇曳晃动着。

一惊之下,高顺猛然抬起头来,只见一位身穿玄色袍服,身材高大须发花白的老者,正负手站在厢房之中,一双鹰目,正饶有兴趣盯向自己。

作为武将,高顺对于老者那种目光极为熟悉,那是一种看见猎物的神色,那是一种尽在掌握的自信神采。

高顺也算是经历过沙场鏖战,在刀光剑影中见识过腥风血雨的将士,但是在这老者的注视下,依旧有种如锋在喉的感觉。危险!这时在高顺的意识中,唯存危险二字!

高顺急忙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间,这才发现自己的腰间空空如也,糟糕!刚刚换衣时,佩刀未曾携带,此时的自己已是赤手空拳。

“汝是何人?夤夜来此,所为何事?”不过眼下高顺身居太守府中,凭借着占据了地利优势,强按住心中的不适,开口问道。

“你就是并州丁原帐下校尉高顺?”老者并未回答高顺之问,而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问起高顺的身份来。

“不错!正是!汝又是何人?”

就在高顺问道之后,还未等老者回答,只听外面突然想起一片嘈杂。

“怎么人?啊......敌袭......”

紧接着,一声高亢的示警之声,在静宜的夜晚,响彻太守府中,不过,这警示之声不过只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随之只听两声扑通声响,似有人摔倒在地。

“啊!这是......”身处厢房之中的高顺,听出来了,那示警之人,就是随他一同前来的亲卫士卒,对于他们的嗓音,高顺可是异常熟悉的。

此时的高顺也顾不上眼前的老者,脚尖一点,背向房门倒蹿出去,而房中的老者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听到房外之声,花白老眉微微一皱,随即抬脚也向外走去。

而高顺身形跃出房门,当再次落地之时,腰身一拧,旋即转身过来,犹如一头猛虎,就要向着厢房外的院中扑去。可就在高顺蓄力待发之时,陡然一道黑影闪现在了他的面前。

“吼!”

此时的高顺,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喉间一声低吼,便抬起铁掌,向着那道黑影迎面拍去,虽然高顺没有兵刃在手,仓促出击,但这劈空一掌却也足能开碑裂石。

“咦?”

那黑影轻声讶然一声,向前身形戛然而止,脚步陡然向后撤了半步,随即手臂抬起,一道短棍模样的黑影,向着高顺袭来的手掌迎去。

高顺一翻手,变掌为爪,向着那短棍抓去,谁成想那短棍犹如一条灵蛇,就在高顺变招之际,棍首瞬间翻转,贴到了高顺掌背之上,与此同时,棍影前探,顺着高顺的小臂,一下插到了他的肘弯之内。

那黑影间一招得手,短棍斜刺里的劈下,在那股巧力带动之下,高顺也是拿捏不住身形,高大魁梧的身材,便顺着棍势,擦过那道黑影的身侧,向前扑了过去。

高顺在棍势带动下,连冲两步,这才堪堪止住了身形,可当他正要转过身来,只觉得肩头一震,那支短棍棍首,已然点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此时的高顺,已然越过厢房门廊,站在了院落之中,借着空中明月,高顺侧脸斜视的目光中,赫然发现,搭在自己肩头的可不是什么短棍,而是一把未曾出鞘的宝剑。

那乌黑剑鞘尾端,在清冷月光之下,正散发着慑人的金属厉寒,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缠绕在了高顺的脖颈之上。

第25章 顺手牵张杨

虽然抵在脖颈处的一柄剑鞘,但是就凭高顺与之交手的那一回合,高顺心中也十分清楚身后之人是个高手,须弥之间,那剑鞘尾端就能将自己脆弱的喉骨,敲得个粉碎。

可是,就在高顺眼前几步之遥,他的两名亲卫胳股相交,叠作一堆,躺在庭院之中,没有动静,即便被制住要害,高顺的语气依旧冷厉如刀,厉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嘿嘿,生气了?”听闻高顺的语气,他身后响起揶揄的调侃之声,接着又道:“放心吧!他们没死,不过一时背了气而已!”

听到身后之人的语气中似乎没有什么恶意,高顺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再次开口求证道:“真的?”

可还未等那人回答,身后又闻那老者之声。

“阿跃,怎么这般不小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呵呵,师父,弟子也未曾想到,这两人就是起夜也要一起,还当真是兄弟情深,弟子处理的一个,却被第二个人发声示警!”

听着身后二人的对话,高顺心中也是一阵惊诧,貌似这太守府就好像是他们家后花园一般旁若无人,一点都不顾及在发出警讯之后,可能出现的状况。

果然,就在高顺心念刚起,院落外开始响起一阵阵沉重的脚步之声,伴之纷乱嘈杂的人声开始响起。

很快,高顺居住的厢房小院中,“呼啦啦”涌入几十名军卒,虽然大多衣衫不整,但各自手中擎着的,皆是明晃晃的钢刀长矛。

为首者三十几许,面白短须,一袭月白中衣,手提一柄环首长刀,面沉似水,双目一立,低声喝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夜闯我太守府,挟我袍泽,杀我军卒?”

可就在那人说话之际,高顺的两名亲卫,竟然就在这个当口悠悠醒转过来,在哼哼唧唧中翻身爬起。

“哈哈,想来你就是河内郡太守张杨,眼下这杀你士卒,似乎言过其实了吧!”

眼见高顺亲卫爬起,不亚于当场打了张杨的脸,高顺身后的那老者也是哈哈大笑中,迈步向前走去,来到高顺身侧,便驻足调侃起张杨来。

“你......”

为首之人正是河内抬手张杨,看到亲卫未死,心知眼前二人意不在杀人,这才有点放心下来,虽被这老者出言挤兑,但高顺尚在对方手中,也就强按心中怒气,再次问道。

“不错,我正是张杨,不知先生意欲何为?若是需要川资,张某可双手奉上,只要莫伤了我家兄弟的性命!”

“川资?”那老者似乎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也是哈哈一笑!

“张太守,某家不要金不要银,只想与张太守还有高校尉私下聊一聊!”说话间,老者再次向前走去,来到了张杨与高顺的中间。

看到那老者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双手负于身后,一柄宝剑不过随意悬挂在腰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心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不由微微一笑道。

“嘿嘿,好说,阁下既然要谈,那张杨就陪你一遭!”

那张杨一边说着话,手心暗自用力,紧紧握住环首刀柄,似乎在不经意间,也向前老者迈出一步。

这一步正是张杨暗中蓄力于腿,在一步迈出的同时,力发于地,身形犹如一头猎豹一般,陡然暴起向着老者扑去,手腕翻转环首长刀,于身后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向着老者劈了过去。

“嗯!还不错!”

也不知这老者是称赞张杨的刀法不错,还是看到张杨只是使用刀背袭来,而赞扬他心性不错。

那老者虽然口中说着话,却未曾伸手拔剑,而是依旧负手于后,但脚下却一错步,不退反进,一个欺身,向着张杨前扑身形中撞了过去。

见老者直直撞来,张杨的环首刀却刚刚举过头顶,此时只得伸出左掌,向着老者的胸前拍去。

手掌拍出,那老者身形却原地一转,让张杨的左掌拍了一个空,而那老者却快似鬼魅一般,来到了张杨的右侧,这时那老者终于动手了,一直负于身后的双手,此时也不过现出一只右手来,只见三指曲起,两指并直,一枚剑指手印,猛然点在张杨挥刀向前的右腋之下。

一股酸麻胀痛之感,瞬间弥漫开去,“哐啷”一声,张杨手中长刀再也拿捏不住,失手落在了地上,右边身子在一阵痉挛中,佝偻起来。

“啊!”

数步开外,高顺也是大吃一惊,一招,又是一招制敌,刚刚自己的失手,除了没有趁手的兵器之外,制住自己之人的招式也确实精妙,但眼前这老者制住张杨的这一招,却没有一丝烟火之气,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胜似闲庭信步。

而就在高顺惊叹之际,张杨手下的侍卫们,顿时急了起来,提着手中兵刃,作势欲上。不过,随着老者的一个动作,那些侍卫们,犹如中了定身符一般,纷纷止住了脚步,但一个个犹如失去路径的蚂蚁一般,乱做一团。

此时,那老者依旧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却搭在了张杨的肩头。嘴唇微动,似乎正在小声对着张杨说着些什么。

“张太守,老夫并没恶意,只是有要事与您和高校尉面谈,但此事涉及你等身家性命与前程,不得不行此下策,遮掩众人之耳目!”

张杨没有说话,不过心思却在急速转动着,这老者身手之高绝,他已然体会的再清楚不过了,别说眼前还有一位,就是单单这老者一人,想要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可眼下他们却从未伤及一人,想来应该如老者之言,也许真的是有要事相商。

想到这里,张杨也同样低声回道:“好!那张某就与老先生在那厢房一叙!”

说罢,随即也不回头,开口安抚起自己的侍卫们来:“你们都守在这里,本太守与这老先生有事相商,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老者见状,也是微微一笑,将搭在张杨肩头的手掌收回,顺势做了一个请势,口中笑道:“呵呵,能借太守宝地,与二位将军秉烛夜谈,也是一件乐事!”

言毕,在一阵哈哈大笑声中,竟然昂首阔步,率先而行,向着高顺的厢房而去。

看着老者的背影,又看了看被“请”进厢房的高顺,张杨也是一咬牙,长长吸了一口,迈步向着厢房而去。

第26章 太守府高顺明心志

厢房之外,张跃怀抱长剑,岳峙渊渟犹如一尊门神,而厢房之内,除却牛油大烛时常爆出的点点烛花,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此时,王越、张杨、高顺正席地跪坐在一张草席之上,只不过三人的表情却大相径庭,王越坐在上首,双臂微曲搭在腿上,神态自若;而张杨高顺二人,相向而坐,面对着铺在面前的一张白绢,一脸震惊,相顾无言。

此白绢不是旁物,而是荀彧拟写的圣旨,雪白的绢绸上,盖着一枚鲜红欲滴的皇帝信玺的大印,如今身处皇宫之外,也只能暂时用这白绢替代。不过,也正是这种白绢,让张杨高顺二人深信不疑。

片刻之后,张高二人相视一眼后,张杨伸出双手,将白绢捧起,递交到了王越面前。

“张太守,高校尉,如今这圣旨你们二人已看,既是密旨,陛下自然不希望无关人等知晓,所以......”王越伸手将圣旨接过,再次放入自己的怀中,口中嘱咐道。

“微臣明白!末将明白!”张高二人抱拳应道!

见此事已毕,王越长身而起,迈步向外走去,张杨与高顺急忙随后相送。

只见王越出得屋外,与张跃二人走到围墙之下,也未见作势,双双纵身跃上墙头,一翻身,二人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张兄......”看着二人消失的墙头,高顺犹在梦中一般。

“嘘!”张杨止住高顺的话头,转头对着自己的侍卫们喊道:“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见到自家太守无恙,这些个侍卫自然是松下一口气来,纷纷转身各自回去。

“走,去你屋中!”张杨拉着高顺,一转身,再次回到了高顺的房中。

“高贤弟,此事你怎么看?”当二人再次席地坐下,张杨率先开口问道。

“张兄,高顺不过一介武夫,还请张兄示下!”

刚刚那道圣旨犹如从天而降,旨意中明确指定张杨与高顺前去面君,可他高顺只不过是刚刚赶到怀县之中,这里面的蹊跷劲,着实让高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嗯......”张杨略一沉吟,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口说道:“刚刚那道密旨,虽然质地不对,但旨意上的印玺之印却没有错,这样一来,倒也证实了丁刺史的猜测,皇帝还活着。

既然皇帝陛下还活着,董卓却擅自另立新君,这谋逆之心已昭然若揭了,而皇帝陛下没有返回洛阳,想来也是洞悉了董卓的野心,贸然回返,必遭董贼毒手,所以这才隐匿民间。

而今,陛下颁下密旨与你我二人,那就说明陛下此时就在我河内郡中,甚至有可能就在我怀县之内。”

这张杨虽是武将出身,但是随着转做一方牧守后,这心思也就变得缜密起来,一封密旨的出现,他倒也将刘辨的行为分析得十之七八。

“张兄,可是这里面却有一个问题,若是陛下就在怀县之中,想到您这个太守是再自然不过,可为什么,却在今夜遣那卫尉将军前来,下旨宣召面君的却是你我二人?陛下又是怎知我也在您的府中?”

“这个......”关于这个问题,张杨心中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随即展颜一笑道:“哈哈,高贤弟,也许陛下的人马,就是一路尾随你的行踪而来,看来陛下是看中高贤弟之才啦!”

随着高顺的提问,张杨心中也是一突,想到了一个可能出现的问题,不过当着高顺的面,却未能说出,只是此言打趣起高顺,不过他那里想到,这一句戏言,恰恰是正中靶心,一句中的。

“嘿嘿,张兄玩笑了,高某不过并州军中一名小小校尉,又怎能上达天听,让陛下知晓我这样一个存在!”

高顺也是自家人直自家事,像他这样的校尉多如过江之鲫,皇帝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呢!

不过在张杨的启发下,高顺得思路也渐渐开始明晰起来,接着张杨之言,开口说道:“张兄,依小弟看来,陛下应该早在怀县之中,而且也早就关注张兄的一举一动,想必小弟今日来意,陛下已然知晓,这才有了卫尉夜访太守府,下达陛下密旨一事!”

“哦!?”听到高顺之言,张杨顿时眼前一亮,刚刚心中未曾言及的猜想,却在高顺之言中,寻到试探的契机。

“贤弟此言所凭何为?”

“张兄,按董卓之言,陛下应该早就离开京师,所以不可能尾随小弟而来,至于为何今夜才遣使前来,必是为了丁将军意欲寻访陛下的密令。毕竟如今朝局为董贼把持,想来陛下是想通过你我,去召丁将军前来勤王!”

这似乎是高顺能够找到的唯一答案了。

谁成想,高顺说完,那张杨却微微一笑,出言质问道:“那贤弟又如何解释陛下不让你我二人透露出任何消息?

既然,陛下知道丁刺史想要寻访陛下下落,为什么不直接向你我二人言明,让刺史大人前来即可,又为何要隐瞒陛下的行踪?”

“莫非......”在张杨的诘问中,高顺想到自己最初站在庭院的所思所想,口中不竟喃喃道。

“莫非什么?你我二人明日即将面君,到了此时,难道贤弟还要有所隐瞒吗?”看到高顺面带一丝隐晦之色,张杨顿时开口逼问道。

面对张杨的烁烁目光,高顺也是谓然一叹:“哎!想来陛下对于丁将军,也是心存猜忌!”

“哦?贤弟何出此言?”

“嘿嘿!”高顺面对张杨之问,也是苦笑一声:“张兄对于朝局人心,本就比我这一介武夫看得通透,又何必让我一个粗人回答呢!”

见到自己的心思被高顺猜出,张杨也是毫不在意,不过一笑掩之。

不论董卓与丁原都是一州刺史,是手握千军万马的封疆大吏,有董卓的前车之鉴,皇帝陛下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丁原。张杨虽是并州系出身,但心中的这番猜测,却不好直接对于眼下还身处并州军中供职的高顺言明。

不过就在高顺说出此话之后,张杨觉得到了可以摊牌的时候了:“既如此,那明日面君,贤弟又如何选择?”

“张兄,高某虽是丁将军手下校尉,但高某更是汉室之臣,明日面君,不论陛下有何差遣,顺当竭死以忠陛下!”

“哈哈哈!”听到高顺以此明志,张杨也是一阵哈哈大笑:“好好好!明日就让你我二人携手,效忠陛下,甘为陛下差遣!”

随着张杨爽朗一笑声中,厢房之侧的窗棂下,一道黑影如同一只幽夜灵猫,翻身跃起,刹那间,亦如王越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27章 戏精上身的刘辨

隐居怀县的这几日,在王越悉心调教下,刘辨的剑术确有所精进,但武技毕竟不能一蹴而就,不过由于刘辨自幼修炼了道家练气术,在这一内一外,阴阳合济之下,他的身体倒是快速的调理过来,不仅身体开始变得健壮有力,精气神也为之饱满起来。

这不,昨夜就在侯俊离开太守府,回到李家客栈之后,在荀彧安排下,留下了史阿、张跃和侯俊外,其余人等皆连夜出了怀县县城。

由于县城宵禁,城门关闭,众人只能翻墙而过,这对于王越等人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的刘辨,竟然在秦川的帮助下,自己借助飞天绳索,翻过了两丈多高的城墙。

怀县以北不过二十余里之外,一处小小山岭,名曰牛犊岭,而此时的刘辨正挺身而立,站在牛首之上,极目远眺看着东方。

此时,一轮红日正悄悄探出头来,万道霞光喷薄而出,将刘辨白皙的脸庞上映出一层金红色光晕,一袭玄色武士长袍,在山风吹动下,猎猎作响。

看着刘辨飒爽英姿、气宇轩昂的风采,站在一旁的荀彧,似乎觉得有一层薄薄的纱,笼罩在刘辨的身上,让他有了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昨夜,刘辨的本意只是想让王越前去宣召高顺即可,不过在荀彧的坚持下,这才临时添加了一个张杨。在荀彧看来,张杨毕竟是一方太守,多少还是有一些实力,总是要比一个高顺来的重要。

见荀彧坚持,刘辨也就让了一步,眼下王越等一十三人,悉数在场,想要防范张杨可能出现的异动,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但是刘辨依旧准备的是先见高顺,再由高顺去游说张杨,但事出意外,提前将张杨引了出来,好在荀彧安排了后手,在随后侯俊返回,将探听到的二人房中密谈内容回禀后,荀彧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刘辨身为皇帝,荀彧还是没有冒险待在县城之中,连夜来到了牛犊岭,准备在此接见张杨与高顺。

计划虽然出现了一点小小波折,但总体还是顺利呢,这让荀彧安心的同时,也对眼前这位少年帝王的眼光,大为敬佩。

“少主!他们来了!”就在荀彧心中琢磨刘辨识人之才时,王谦快步跑来,对着刘辨回禀道。

此时,在张跃的带领下,三匹快马,沿着乡间小径,已然疾驰到了牛犊岭下。

昨夜,张杨高顺二人已然下了力保刘辨之心,自然没有其他的别样想法,一早便在守在府门前的张跃带领下,三人三骑,向着皇帝驻跸之所疾驰而去。

牛犊小牛也,这牛犊岭自然就算不得高大雄伟,但这山再小,那也是一座山,来到山脚之下,这马自然是骑不成了,三人只得弃马步行。

当三人翻过牛肩坪,守护在牛颈道的两名身高足有九尺开外的巨汉,着实让张杨高顺二人眼前一亮。

只见孙猛袒胸露腹,肩头扛着一柄足以媲美上古神兵“巨阙”般的巨剑,屹立于左,一身坟起的腱肉,在阳光下闪动着一层金光;而右手边,秦川手扶腰间两柄阔剑,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不过那露出的雪白牙齿,犹如一头猛虎噬人的獠牙。

“此二人世之虎贲之将也!”张高二人皆武将出身,他们自然能感觉出这二人雄浑的翻涌的气血,与危险如虎的气势。

越过孙猛与秦川,一路行去,不过区区数十丈的牛颈道,却有数名侍卫把守,虽然人数不多,但却让张高二人犹如走进了一座壁垒森严的军营之中。

牛首岭下,王越见二人一路行来,脚步稳健未见慌张之色,尤其是高顺,在见到众多侍卫之后,脸上竟然泛起一丝丝跃跃欲试的表情,这样王越心生欢喜起来。

“张太守,高校尉,还不前来见驾?”此时,见到二人到来,站在牛首下缘,身着一袭白袍的荀彧,冲着二人朗声喊道。

于此同时,荀彧与王越各自向后一退,分列于两侧,将中间之道让了出来。

张杨与高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玄袍少年,正挺身而立在牛首岭上,一枚金环束缚的乌黑发髻之下,一张笑语盈盈的俊俏脸庞,正看着他们二人。

“啊!真的是陛下!”一方太守可不是小官,当初在灵帝大行时,张杨可是见过刘辨的,只不过刘辨自己没印象罢了。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咋见天颜,张杨还是失声叫喊了起来,不过随即便清醒了过来,紧走几步,来到刘辨的面前,双膝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顺出身寒门,又是一个小小武官,他可没有见过刘辨,没见过没关系,自家兄弟认识就行,眼看着张杨纳头便拜,心中也就明了,这真的是皇帝,不会错了!

想那高顺一身好武艺,此时也派上了用场,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张杨的身后,随着张杨一起跪在了刘辨的面前。

“哈哈,好好!两位爱卿请起,这里并非朝堂金殿,无需行此大礼!”刘辨也是一跃而下,来到二人面前,一弯腰,伸手将这二人扶了起来。

见到这位少年天子如此礼贤下士,张杨高顺二人顿时觉得诚惶诚恐,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哈哈,两位爱卿不要拘束,朕的面前,当可随意!”

刘辨出言宽慰着,说罢,一转身再次跃上了牛首岭,一抬手臂指向山岭下那一片山间风光,朗声问道。

“两位爱卿,你们看我大汉的江山美吗?”

“陛下,我华夏九州,自然是江山如画!”这样的问题,自然是官职大的张杨来回答。

“不错,想我大汉万里河山,如诗如画,然而眼下却有宵小,觊觎我大汉神器,妄图将我大汉子民置于刀剑之下,你们说朕能答应吗?”

刘辨一收手臂,猛然一转身,两眼灼灼,不错的盯着张杨与高顺。

“不能,微臣当誓死效忠陛下,当为陛下扫除一切不令之臣,助陛下一清寰宇,还我大汉盛世!”这次,张杨与高顺没有跪倒,而是握拳捶胸,单膝点地,行了一个军礼,口中吼道。

一侧的荀彧,看着戏精上身的刘辨,挥斥方遒间指点江山,收拾人心,不由得嘴角弯弯,在一抹隐隐的笑意中,眼中露出闪亮的光来!

第28章 司马朗来了

又三日,怀县西郊军营之中,呈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一只只笼箱,一担担粮草,正在军卒的搬运中,架在一辆辆车驾之上。

中军大帐之中,身穿亮银鱼鳞甲头戴凤翅盔,腰间佩着龙首吞口天子剑的刘辨,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后秦川孙猛两员犹如铁塔一般的壮汉,分立左右。

刘辨手扶桌案,点漆双眸向着帐下扫视而去,左手处荀彧依旧一袭白袍,位列第一,他下手者,既是这座军营真正的主人,河内郡太守张杨,而居于张杨下手者,却是一位与荀彧年纪相仿的青年文士,此人名叫张汪,乃是张杨的一位族弟,在张杨向刘辨效忠之后,也将这位族弟招致前来,效力于刘辨帐下。再看向右边,为首者自然是卫尉王越,王越之下,便是刘辨颇为欣赏的高顺,而高顺之下,便是那位永远都是笑眯眯的胖子史阿。

帐门内外,有着张跃、王谦带着一干侍卫,层层把守,让这座中军大帐之中,竟然有了那么一点金殿朝会的意思。

虽然文武之臣拢共不过六人而已,但是刘辨心中依旧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来到这个世界前后不过十余日,就能打造出这么一支班底,着实也算是神速,比起他那个所谓的皇叔,如今尚不知在何处流浪的刘玄德,不知要强上多少。

“咳咳!”看到刘辨似乎又在神游,荀彧也无奈的清咳两声,算是提了醒了。

“额......”在荀彧的提醒下,刘辨也是醒过神来,随即清清了嗓子,朗声说道。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社稷动荡,神器蒙尘!然,多难兴邦,多难者以乱世为之最,但乱世之中,又是英雄辈出之时,英雄乃兴邦之基石也!

今日,在座众卿便是朕的英雄,从此我等君臣一体,亦如那燎原之星星之火,势必涤荡寰宇,焚尽一切魑魅魍魉,还我大汉如花江山!”

刘辨说到此处,掸眼望去,只见众人皆面露兴奋之色,不由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然!万里征程始于足下,今日,便是我们踏上征程的第一步!”

说到这里,刘辨屈指一翘面前的案几,口中喝道:“张杨听令!”

此时,身处军营之中,刘辨行的便是军令,而不是什么圣旨!

“臣在!”

“朕命你依旧留守河内,统辖麾下兵马,以探京师之动静!”

“陛下!我......”张杨接到此令,也是一愣。

“张卿,河内毗邻京师,乃是一处要地,可随时探听京师之动静,在朕取得冀州之前,卿当为朕阻一切来袭之敌,为朕免去后顾之忧,而当朕拿下冀州之后,此地又是冀州之前沿,所以万万不可有失,虽然没有让你与朕同行,但卿之责,却是重中之重!”

“微臣领命!”见刘辨将此重担交于他手中,张杨也就欣然受命。

“陛下,那么这次您需要多少兵马?”既然不能伴驾随行,张杨自然要问个清楚。

刘辨一抬手,冲着张杨竖起三根手指。

“三千!?”张杨心头一震,三千他不是拿不出来,可问题是,他要派出这三千人马,那他河内郡就成了一座空城,即便再去招募新卒,但短期之内,战力必然大受影响。

看到张杨面露囧色,刘辨也是呵呵一笑:“不是三千,是三百!”

“什么?三百?”听到这个数字,张杨更是大吃一惊!

“不错,一百精骑,两百劲卒便可!”

想到刘表刘景升单人独骑取荆州的典故,刘辨也是信心满满,如今他文有荀彧,武有王越、高顺,再加上三百精锐之士,去取无主冀州,刘辨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看到张杨还要开口谏言,刘辨一挥手,一言而决。

“喏!”圣意已决,张杨只得领命。

“史阿听令!”

“臣在!”

“朕命你领侯俊、马昆、陆远三人,即可返回京师,组建朕之影卫,刺探一切所需之信息!”

作为拥有一个后世灵魂的刘辨,非常清楚信息情报,对于战争的重要性,可以说情报的准确与及时,往往就是决定战争胜负关键中的关键,如今有了王越这些江湖剑客,刘辨怎么可能将他们放到战场上去呢?

“喏!”

关于今天的使命,昨夜已经由王越和荀彧对史阿交代的很清楚了,所以当下史阿也不多言,口中唱喏,接下君令!

“高顺、张汪听令!”

“微臣在!”高顺张汪二人,皆向前一步,同声回道。

“高顺,今日于张太守处征用三百士卒,这统军的荡寇将军一职就由你担任,而这军中主簿就由张汪担任!”

荡寇将军并不是什么正牌将军,而是属于杂号将军,如今队伍人数不多,任命高顺为一个杂号将军,倒也合适。

至于这位张太守的族弟张汪,也是一个读书人,在荀彧的考校下,才能还算不错,加之如今就这么大猫小猫三两只,刘辨也没得选择,于是这军中主簿的职位,便落在了张汪的头上。

对于王越与荀彧,刘辨则没有任何的任命,如今王越身为卫尉,他的首要职责便是保护刘辨的安全,而荀彧,刘辨早在几日之前,便敕封为光禄勋兼领光禄大夫,这光禄勋也是九卿之一,算是和王越平齐。

光禄勋干嘛的呢?说白一点就是皇帝的顾问,反正刘辨是皇帝,对于荀彧这样的人,他可不像刘备,逮到一个妖孽般的诸葛牛人,才给了一个什么军士祭酒、军士将军的职位,委实也太小气了些,所以刘辨一出手,便是九卿之一的光禄勋。

众人任命安排妥当之后,刘辨一招手,他身后的两座“铁塔”,各自一抬手,举起一封巨大的卷轴,只见秦川与孙猛手腕一抖,“呼啦”一下,卷轴打开,一副军中舆图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卿都知道,我们下一步就是要去取冀州,那么现在大家就议一议,我们的行军线路!”

此时,刘辨也站起身来,来到舆图的一侧,翘了敲这张羊皮拼接的军事地图,向着众人说道。

而就在此时,却见帐帘一撩,张跃探身走了进来。

对着刘辨叉手行礼道:“陛下,营外有一人自称司马朗,有要事要见张汪!”

第29章 刘辨的主角光环

“谁?司马朗?”咋闻这个名字,刘辨顿时身躯一震,愣在当场。

可还未等刘辨反应过来,只见王越脸色一沉,语气不满的呵斥道:“张跃,此乃御前商议军国大事,且是什么人,都可以打断的?”

见王越开口呵斥张跃,而另一边的张汪张主簿,则脸带一抹局促,荀彧也是脑筋急转,不管如何这张汪乃是张杨族弟,如今刚刚有了一些家底,荀彧可不想弄得文武失和,急忙和起稀泥来。

“张跃,你先将司马先生安置在前营之中,待这里结束,再请张主簿前去一晤!”

见师父责骂与荀彧的解围,张跃也是一缩脑袋,冲着荀彧咧嘴一笑,急忙回道:“喏,末将这就去。”说罢,张跃反身就要离开。

“等等!”此时刘辨一甩手,冲着张跃大声喊道。

对于司马朗这个名字,刘辨还是挺有印象的,而刘辨之所以知道这个司马朗,皆是来自于他那个大名鼎鼎的二弟,冢虎司马懿!

司马八子,人曰司马八达,司马朗字伯达,司马懿字仲达,这可是一统三国乱世的司马家族,杀吗?眼下正是收拾人心之际,焉能无罪而诛,既然不能杀,那......

对!就像曹阿瞒一样,设法将这司马兄弟收到身边,用其才,而杜其心!

还别说,在这个“险恶”的时代压榨下,如今刘辨的小心脏,也被磨砺出无数个心眼,就在这王越出声呵斥,荀彧开口还转之际,刘辨的脑袋瓜子已然转了几个来回。

不过刘辨这一声“等等”,看着刘辨脸上一丝激动之情,在场之人不由起了别样心思,难道小皇帝不高兴了?

“陛下,这司马朗乃是本地望族,其高祖、曾祖、祖父都曾在朝为官,就是他的父亲,如今也是身居京兆尹,而司马朗......”

同为士族一员的荀彧,虽然不认识司马朗,但却也听过这个名字,于是上前一步,小声的在刘辨耳边介绍起来。

“呵呵,文若先生不必说了!”还未等荀彧说完,刘辨眉头一挑,冲着荀彧一翘嘴角,那一丝笑容,竟然有了几分邪异的味道。

刘辨按住荀彧的话头,一转身,对着张汪和颜悦色的问道:“张主簿,你与司马家乃是至交?”

“陛下,您这是......”张汪毕竟与刘辨不熟,一时也拿捏不住刘辨的心思,只得小心翼翼的出言询问起来。

“哈哈,张主簿莫要猜疑,朕也是听过司马家皆为当世名士,所以便想向张主簿了解一二!”

看着刘辨一脸和煦,张汪也是恍然大悟,呵呵,原来皇帝存了这个心思,看来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听到刘辨询问的语气,众人也皆是微笑不言,显然都猜出了刘辨的心思,这皇帝是想招贤啦!而其中荀彧却最为诧异,正如刘辨所言,司马家多名士,但如今这司马朗也不过是个未及弱冠之少年,皇帝怎么就这般热切,难道是千金买马骨?

不过就在荀彧心中疑惑之时,张汪却开口回答起来。

“回陛下,家父与司马朗之父司马防乃是至交好友,只是此时伯达前来,微臣却不知为何?”

“嗯......那这样吧,你前去将司马朗招来见朕!”

见张汪转身离去,刘辨便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起来,就连商议行军线路也被抛却脑后。

片刻,在张汪的引领下,一位年方不足二十,相貌方正,身材高大的青年,来到了营帐之中。

司马朗抬眼看去,营帐之中除了张汪,所认识者不过张杨一人,其余皆是陌生面孔,而当前站立的那位青年,似乎还比自己小上几岁,不过在那一身银白甲胄的映衬下,一张俊秀的脸庞,也增添了一丝英武之气。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失足山崖的皇帝?虽然在来到营帐之前,张汪就向司马朗简单介绍过了当下的情景,也代表皇帝陛下向司马朗抛出了橄榄枝,可是当司马朗来到活生生的刘辨面前,司马朗依旧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伯达,还不见过陛下!”站在司马朗身边的张汪,有些紧张的提醒起来。

“呃!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这时,司马朗才唱着拜见词,依礼参拜起来。

“伯达,不要拘束,如今张汪已是朕的行军主簿,想来朕的意思,张汪以对你说过,不知伯达意下如何?”

在刘辨的印象中,这个司马朗与司马懿可大不一样,为人方正清廉,素有贤名,乃是一介君子,所以对待这样的君子,刘辨也不想过于隐晦,便直截了当赤果果的招揽起来。

“这......”耳听张汪招揽之言,和这位少年皇帝开金口,给予司马朗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可想到自此前来的目的,和自家即将展开的计划,司马朗依旧有些犹豫起来。

“哦?伯达,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对于司马朗,刘辨是有亦可,无也亦可,只不过是想通过司马朗,去钓司马懿那头冢中之虎,所以,刘辨的言辞中颇有些锋利的味道。

到此时,别说王越、高顺等人看不懂,就是荀彧也有些看不懂刘辨来,刚刚还那么的热切,可眼下却言辞咄咄。

帝王心思深如海,看着刘辨前后不一的表现,让众人难以理解的同时,皆是心头一阵凛然,眼前这皇帝虽是少年,但皇帝终究是皇帝。

可伶的刘辨,他那里有什么帝王心术,不过是为了“钓虎”而已,竟然在几位臣子心中,种下了一颗敬畏的种子。

“陛下!”这时,司马朗也抬起头来,看向刘辨,正待出言婉拒之时,眼光却越过刘辨的肩头,看到他身后的那张冀州舆图。

“呃......陛下,您这是打算进军冀州?”看到冀州舆图,司马朗心中一动,开口询问道。

“呵呵,伯达倒是心细如发,不错,朕正是要兵发冀州!”

如今,董卓在京师立陈留王为帝,而原先的少帝刘辨下落不明,此刻在见到刘辨之后,关于少帝的流言,也算是得到了证实,而现在刘辨打算兵发冀州,那么这与董卓打擂台的意思,已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想通刘辨的意图后,司马朗顿时心思一转,“噗通”一下,再次跪伏与刘辨面前,口中说道:“草民司马朗,愿追随陛下,甘为陛下驱策!”

一息之前还眉头微颦,转眼就变了颜色,刘辨又不是瞎子,自然也看了出来,心中顿时纳闷起来,难道真的有主角光环?

第30章 双簧戏

可就在刘辨心有疑惑,而又沾沾自喜之时,司马朗再次说话了,不过这次却将刘辨的心中歪歪给击的粉碎。

“陛下,草民愿追随陛下于鞍前马后,但草民却有一个小小条件?”

“哦?”这一路行来,收王越、揽荀彧、说服高顺与张杨,过程中刘辨虽然充分发挥了曾经作为段子手的潜质和能力,但也不可否认,这些人还是心向大汉王朝,一旦做出决定之后,便义无反顾围聚到了刘辨的身边,像司马朗这样有所附加条件者,这还是头一遭。

“伯达!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怎么可以向陛下提出要求!”这时站在一边的张汪急了,急忙开口想要司马朗收回刚刚不敬的言辞。

“张主簿!”刘辨打断了张汪之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司马朗,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看来这司马家族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伯达,你很直率,朕很喜欢,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能办到的,朕便允了,但是......”

既然要招贤纳士,自然要做做样子,即便不为了如今还是少年的司马懿,就是为了已然投靠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刘辨也不可能一口回绝,不过刘辨也没有将话说死,留下了一条退路。

“陛下,草民要求很简单,草民想举家跟随陛下亲军,一起前往冀州,同时草民还可以奉上一部分家资,以供陛下军需所用!”

司马朗说完,心中也一阵轻松,这次他前来寻访张汪,所为之事有二,其中之一便是将准备举家搬迁至冀州的事,告知与张汪,没成想去却意外的遇上了传说中飞升仙界的少帝,于是便顺水推舟,准备搭上了刘辨的“贼船”。

虽然跟随刘辨也有风险,但是毕竟有军队保护,远比依靠他司马家族豢养的护卫要安全靠谱的多。

听到司马朗提出的条件后,刘辨顿时觉得脑袋上,那枚犹如天使一般的主角光环破碎了,这司马家族是打算跑路啊,交上一点保护费,就想让朕的士卒成为他们家的保镖!嘿嘿,好算计!不过朕的便宜就是那么好占的吗!?

“哈哈,这算什么条件啊!伯达竟然举家来投,当真乃贤良之士,朕心甚慰!好好好!这样吧,朕这军中尚缺一名别部司马,那就由伯达为朕担任这个军职吧!”人家复姓司马,刘辨就给了一个别部司马的官职,还真的有点恶趣味。

“呃?陛下......”

听到刘辨这般说道,司马朗顿时有些急了,他的条件是举家跟随刘辨军伍前往冀州,向刘辨效忠者,也唯有他一人而已,可是听刘辨的意思,却一杆子将司马家族,通通都打上了刘辨烙印。

“哦?司马将军还有事吗?你可知道朕之大军,即将开拔,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咯!如果还有别的事嘛,朕的荀大夫自会前去协助,好了,就这样吧!”

刘辨未等司马朗说完,便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随即在司马朗肩头拍了一拍,语态亲昵,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荀大夫、张主簿,伯达既然是家族搬迁,势必事多繁杂,如今都已成同僚,你们二位还要多多襄助才是!”此时的刘辨,笑语盈盈,貌似心情大好,不过递向荀彧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荀彧是谁?那可是被曹操誉为王佐之才的大拿,就凭刘辨那一番话,就已然明白刘辨跳动的小心眼,不过这样的小心眼,荀彧很喜欢。于是荀彧登场了!

“哈哈,司马贤弟,我乃颍川荀彧荀文若,刚刚陛下说的极是,如今你这举家来投,势必千头万绪,尤其家资方面,那更是万万不可出错,哦,对了,张主簿,我们现在还是一起出去商榷一下吧,这里还是留给陛下与将军们商议军国大事!”

荀彧说着话,冲着张汪使了一个眼神。

“哦!对!我们先出去吧!”张汪也惊醒过来,在张汪看来,向陛下提出附加条件,这已经很过分了,好在陛下仁慈,并没有计较,还授予司马朗以官职,如今还不见好就收?

于是又一个“帮凶”出现了,张汪与司马朗倒是极为熟稔,一把拉着尚在发愣的司马朗,向着帐外走去。

“嗳......”张汪伸手拉动司马朗,这让司马朗一下醒过神来,正欲开口再解释一番。

“嗳什么嗳!走了!”

好嘛!皇帝授予官职,而不谢恩便匆匆离去者,司马朗当把头筹亦!只不过,还有没有后来者,那可就未知了,只要这个刘辨还在帝位之上,还真的不好说!

而此时的荀彧,却向着刘辨一弯腰,双手揖礼,只不过那两只竖起的大拇指,却俏皮的向着刘辨曲了又曲,一脸揶揄之色,对着刘辨说道:“陛下,臣去也!”

嘿嘿,这荀彧又开始皮了!看到荀彧这般模样,刘辨顿时龙颜大悦!

而被架到营帐之外的司马朗,这才挣脱张汪的拖拽,不由返回身子,看着那顶硕大的中军大帐,不由恨恨的跺了一下脚。

“看来这还真的是皇帝,颇有高祖之风采,这不是流氓又是什么......”

“哈哈!司马贤弟,这又是怎嘛啦?”随即出得营帐的荀彧,正好看到一脸纠结之色的司马朗,不由笑道。

“司马贤弟,你既然打算举家搬迁,那么自然也就在陛下庇护之下,这与举家来投,又有什么两样呢?

你我皆是大汉子民,难道为君王分忧,不正是我辈之责吗?陛下自幼并非长于内廷,身上也多了一些市井之气,但这样的陛下且不是更真实也更可爱些?

司马贤弟,如今你也见识过了陛下的手段,当下乱世已现,你难道不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君王,才能重拾我大汉河山?至于陈留王,又怎会是陛下之对手?

好了,司马贤弟,你是聪明人,彧言尽于此,若你依旧打算离去,彧自当为司马贤弟前去说项,但以后再有所想法,那可就难了!”

说罢,荀彧双手抱于腹前,一副笃定的模样,看着低头不语的司马朗。

片刻,司马朗抬起头,对着荀彧深深揖礼道:“多谢文若先生,先生一言,如当头棒喝,伯达受教了!伯达这就返回家中安排,一旦妥当,即刻赶来!”

司马朗并非优柔寡断之人,被荀彧一番话点醒之后,顿时下了决心,反身便向营外走去。

“喂!伯达,你等等,待我调些士卒前去帮忙!”

看着司马朗心意已定,张汪自然大喜过望,挥舞着袍袖,疾步跟了上去。

刘辨与荀彧的双簧戏成了,如今这司马家族出人出钱已成定局,荀彧一脸喜色,反身一撩帐帘,向刘辨报喜去了!

第31章 惊现皇帝播种器

一支三百余众的精锐军卒,开出了怀县县郊的军营,沿着向北的官道,向着冀州方向而去。

远远看去,一面面黑红相间的旌旗,迎风招展,旌旗上绣着“荡寇将军”,中间一个硕大的“高”字。而旌旗之下,高顺正一身镔铁甲胄,端坐在战马之上,擎着一杆镔铁长枪,领着士卒一路向北。

不过此时这一支队伍之后,却跟着一长溜的老弱妇孺,不用细数,但看二者长度,就可以看出,那只老弱妇孺之队远比军卒人数多得多。

迤逦队后的人群,虽是百姓打扮,但是却备有大量的马车、牛车,骑马者也不在少数,这样一来,虽然拖累了行军速度,但也没有慢下太多。

此时,军伍中军之中,刘辨骑着一匹青骢马,正与荀彧并辔而行,看了看身后的司马家族那庞大的迁移人群,也是一阵感慨。

“文若,这司马家可真有钱啊!”虽然在狠敲了司马家一笔后,刘辨依旧对司马家如此大阵仗,眼热不已。

“呵呵,陛下,这司马家累世为官,其先祖司马印早在秦末之时,便已成为项羽十八路诸侯之一,后降高祖,在彭城之战中,为楚军所杀,其后高祖将司马家的封地定在了我河内郡,所以在我河内郡也是数一数二的望族,这家资与人口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听到刘辨之言,居于刘辨身后的张汪急忙一提缰绳,打马来到刘辨身侧,对着刘辨解释起来,由他和荀彧二人出马,已然向司马朗敲了一笔不菲的“保护费”,刻下他可不想让刘辨这个小皇帝,再生觊觎之心。

“哈哈,张主簿,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你就放心吧,司马家族还能少了你的那一份聘礼不成?”

与刘辨同行的荀彧焉能不知张汪的心思,不由哈哈一笑,打趣起主簿张汪来,不过荀彧也是出身名门望族,也不希望刘辨对于同为士族的司马家族盘剥过重,有道是过犹不及,于是开口岔开话题来。

果然,刘辨对荀彧打趣张汪之言来了兴趣,眉宇间跳动着一抹八卦之火。

“聘礼?难道张主簿与司马家结有姻亲之好?”

“嘿嘿,陛下有所不知,此次司马家举家搬迁,本就早有定义,所以司马朗前来就是告知张主簿此事,但这也是顺手而为,最关键的是,年初主簿大人喜得千金,所以建公公(司马防表字建公,此处参照玄德公、孟德公称谓,只不过这司马防的表字起的也太促狭了些,公后加公,委实有些猥琐,好在眼下这个时代中,还没有公公这个称呼,否则司马防就杯具了!),便有了与张家一结秦晋之好的念头。”

作为刘辨的代言人,荀彧在与张汪联手之时,对于司马朗的来意,也是摸了个清清楚楚。

“哈哈,那就恭喜张主簿喜得千金了!”刘辨也是灵魂顽固性,还没有被这个封建时代浸染的太深,于是顺口向着张汪恭喜起来,浑然忘了他自己现在就是最大的封建头子。

“谢!陛下!”听到刘辨之言,张汪也急忙谢恩起来。

“哎?不对啊!年初刚刚诞下千金,如今且不还在襁褓之中,怎的......”

“哎!如今董贼把持京师朝廷,建公公也是担心今后这京师之地,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这才有了举家迁徙的想法,故而,打算在搬迁之前,给他的次子司马懿定下一门亲事,而微臣之父,又与建公公乃是至交好友,在听说微臣之妻诞下小女后,便有了与微臣结为亲家之意。而此次伯达前来,除了告知搬迁之事外,最主要的便是想将这门亲事定下。”

“哦......”刘辨不置可否,随口应道,对于司马家打算去取一个襁褓中的小女婴,刘辨便失去了兴趣。

“咦!不对!”突然刘辨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浑身一颤,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斜过身子一把拉住张汪的袍袖,厉声问道。

“你刚刚说的是谁?谁要娶你家女儿?”

“司......司马懿......”张汪被刘辨突然起来的表现,也是给吓楞了。

“司马懿!?那你家女儿叫什么名字?”

冒冒失失问起对方女儿的名字,是很失礼的,即便作为皇帝,也不能这般,当然,如今张汪之女不过以襁褓中的婴儿,张汪自然不会联想到刘辨会对他女儿产生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很是奇怪。

“小女名叫春华。”张汪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刘辨这个貌似失礼的问题,谁让提问之人是皇帝呢!

“啥!?张春华?”刘辨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犹如被晴天一个霹雳打中一般,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司马懿虽号称冢虎,但其心性却更似狡狐,其妻张春华,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丈夫也,懂隐忍、知进退,心性之狠不亚虎狼,更加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还很能生,历史上可是为司马懿生了三子一女,这三子便是晋景帝司马师、晋文帝司马昭、平原王司马干。

虽然司马师与司马昭的帝号是被追谥的,但那也是皇帝尊号不是!而她的孙子司马炎,那可就是真正的晋国皇帝。

“我去,这个女人可是皇帝播种器,太可怕了!”想到司马家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上演的历史,刘辨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打湿了中衣!

虽然司马家族抢的不是他老刘家的天下,但是晋朝之后是什么,那可是汉家子民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期,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北方草原上的胡夷,差点就将汉人杀得个亡国灭种,不复存在!

“呃?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张汪被刘辨突然变的苍白的脸色,也是吓了一跳。

“额,你答应了司马家的提亲?”

刘辨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以及张汪与荀彧一脸的震惊,急忙开口询问起来,这可是大事,此时还略带一些愤青的刘辨,顿时就急了起来。

“是啊!这可是建公公与家父的意思,微臣怎敢拒绝!”张汪也是懵了,这不过是一桩小小儿女婚事,这陛下怎么如此上心?

“陛下!”此时,荀彧伸手拉了拉刘辨的缰绳,口气有些凝重。

“此乃张主簿之家事!”荀彧在家事上加重了语气。

“呃?哦!”在荀彧的提醒下,刘辨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是的,他所知道的,恰恰是别人不知道的,而最可悲的是,刘辨就是寻访全世界,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可以述说心中的答案之人,也许这就是作为一个穿越者的苦恼。他将永远是一个孤独的灵魂,永远!

第32章 少年司马懿

就在刘辨愁肠百结之时,军伍队尾百姓队头,那位本应出现在军队之中的别部司马司马大公子,颇不称职的骑行在自家队伍的前列,正一脸郁结的看着前方缓缓而行的军队,一声不响。

“大哥为何愁眉不展啊?”此时司马朗身边,一位锦衣少年,睃了司马朗一眼,随口问道。

“哎!仲达啊......”司马伯达也是悄声长叹了一声。

若是刘辨在此,必然要为之侧目,没想到司马朗身边这位锦衣少年,就是他一直“朝思暮想”大名鼎鼎的司马懿。

原本男子只有长到及冠之年,方才取表字,不过到了司马朗这一辈,所有兄弟表字中均带有“达”字,排序也是按伯仲季叔等顺序,所以即便是年幼的司马懿,也就有了表字。

此时的司马懿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相貌倒也清秀,只是一双稍显狭长的双睑,让他那张小脸上多了一股阴柔之气。

“当日在营帐之中,见那太守张杨都已向皇帝效忠,本以为......”

“本以为张杨会尽起本郡兵马,护送陛下夺取冀州?”司马懿也是撇了撇嘴角,将他大哥未完之话给接了下去。

“不错!”对于司马懿能猜出他心中所想,司马朗一点也不觉得稀奇,他这二弟自幼聪慧,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肝,时有出人意料之言论,已属正常。

“仲达,为兄向陛下效忠这也没什么,但是作为司马家族的长房长子,维护家族的绵延家运,才是第一要务,如今皇帝陛下这才区区不过三百军卒,还没有我司马家族人多,为兄怎么能不担心呢!”

“哈哈!”司马懿带着一丝童稚之音,哈哈一笑。

“大哥,正是如此,小弟我倒是对于皇帝陛下多了一份信心!”

“哦?此话怎讲?”

此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向着一个十来岁的黄口小儿请教,这样的场景在司马家却并不稀罕。

“河内郡本就是勾连冀州与京师,乃是两地之间的缓冲之地,如今河内郡掌握在张杨手中,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尽起郡内兵马,丢弃这块已然在手的屏障?

再者,大哥请看这三百兵卒,莫不是虎狼之士,去取那块无主之冀州,岂不是轻松之极,即便有所波折,到那时只要陛下一竖皇旗,响应者莫不如云似雨,所以,取冀州对于陛下来说,不过就是探囊取物罢了!大哥无需担忧!”

“这......”司马朗略加思索,也觉得二弟司马懿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到现在陛下也未曾打出他的旗号,依旧隐踪潜行,举着的可是一个杂号将军的旗帜!”

“呵呵,大哥也是聪慧之人,想来这几日也是被家事所累,未及深思而已,如今陈留王被董卓扶上帝位,虽然名不正,但却占据京师,算是占了地利,再观陛下,乃是身负正统帝朔,占得一个天时。

两下里看似平分秋色,其实不然,想那董卓手握的西凉大军,乃是我大汉朝第一强军,眼下竖起皇旗,且不是成为董卓眼中的箭靶,眼下也只有尽快占据一方,集聚实力,不说可以马上击败董卓,最起码也要有自保之力时,方可昭告天下。

到那时,这大汉天下的两位天子,争得就是一个人和,谁能笼住人心,谁就会是这场二日夺天之争的胜利者!”

“嗯,仲达所言极是,不过你又觉得谁的把握更大一些呢?”

司马朗自然知道这朝局纷争,现在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此时站队尤其显得重要,一旦站错就有灭门之祸,若是没有把握,司马朗宁愿做一个骑墙派,这倒不是说司马朗怕死,而是在他的身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不得不慎!

“这个嘛......”

司马懿挺了挺小小的身躯,将目光投向远处中军之中,嘴角一撇道:“嘿嘿,我倒是看好这位陛下,毕竟陈留王名不正言不顺,身边还有一个实握权柄的西凉之虎董卓,而我们这位陛下,即将成年,权柄在握,尤其是引你入彀的手段,也着实有了几分帝王的风采,所以,我觉得大哥这一注,押中的把握很大哦!”

“嗯!由你这么一说,为兄倒也放心不少!”

在司马懿的一番剖析下,司马朗眉宇间的阴云也随之消散开去,再次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好了,现在为兄乃是此军的别部司马,不能久居于此,为兄去也!”

到了此时,司马朗才想起,他已然不再是个白身少年,而是刘辨钦点的别部司马,不管军中是否有事,他可不能离开太久,所以,司马朗一打马儿,向前跑去。

若是刘辨听到司马兄弟的这番对话,一定会惊掉下巴,司马懿不过十岁之龄,就有如此眼光,尽然将他的意图,分析得与他所想如出一辙。

套用后世中的一句话,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刘辨甚至认为中国上下五千年中,能够让人心生激动的风流人物,估计有一半都汇集到了这个风云激动的时代中,而能够站在这个时代顶端的,司马懿无疑算是一个。

不过,让刘辨心生忌惮的司马懿,竟然在无声无息中,帮助他刘辨提高了司马朗的忠诚度,这无疑也就将司马家族,绑上了刘辨的战车,这是刘辨所没有想到,不得不说这老天爷的幽默感,是无人能及的。

但在老天爷的一个小小玩笑中,跳出来的这个洞悉历史走向,以及这些“妖孽”们命运的刘辨,将会如何推动那沉重历史车轮的方向,以及改变这些妖孽们的命运呢?刘辨真的可以成为妖孽中的妖孽吗?也许这个答案只有老天爷知道。

由于司马朗的心结开释,军队与司马家族的和谐度,顿时提高了不少,这行进的速度也随之提升了上来。

行行复行行,又几日,这支奇怪的队伍,终于离开了司州河内郡,前军的马蹄第一次踏上了九州之首,冀州大地之上!

刘辨的征程,也随之迈出了他的第一步!

第33章 不要俘虏尽屠之

冀州位于中原大地北部,下辖三郡六国三邑七侯国治所高邑。

只是到了如今,帝国都处风雨飘摇之中,这些个郡国侯国的,许多也已然名存实亡了,譬如一代枪神赵子龙,出生的常山,原本就是常山国,如今也成了常山郡了。

而冀州的治所高邑,就在常山郡中,常山郡位于冀州西北,毗邻太行山,与并州隔山而望,所以此次刘辨选择的行军路线,便是依着太行山东麓北上,沿着魏郡、广平、赵国,最终到达常山,这算是最近的线路。

此时,已是五月,即便在这北地,也开始渐渐炎热起来,这日,时值正午灼灼骄阳,晃得人眼发花,刘辨的那一身骚气哄哄的亮银甲早已穿不住了,换上了一声爽利的武士袍服。

“陛下,此时天气炎热,队伍行进体力消耗极大,而速度却极慢,不如暂且休息,待到日头偏西,再赶上一段路程!”

尤其是在司马家族,其本质就是一群百姓,那里经得起在这样的环境下行军,速度一降再降,抱怨之声开始甚嚣尘上,也亏得有司马朗弹压,这才勉强跟上。

见此情景,这支部队名义上的最高统帅高顺,觉得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良好的开端,于是拍马来到刘辨面前,向着皇帝谏言起来。

“好!那就找一阴凉之处,暂且修整!”眼见事实如此,刘辨也从善如流,准了高顺的建议。

消息传下,众人皆是一片雀跃之声,尤其是司马族人,已然是赶着车驾,鞭打骡马,向着不远处的山林奔去。

而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銮铃之声,众人手搭凉棚,向着来声处望去,只见官道尽头,腾起一蓬扬尘,扬尘中一骑快马,正向着此处飞奔而来。

“结阵!”

高顺原本就是并州校尉,在那胡汉杂陈之地,早就经历过战阵厮杀,看到那高高扬起的尘土,一眼便看出,那飞马疾驰之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群骑兵,在没有判断出敌友之前,自然要严阵以待。

随着高顺的一声军令,这支河内精卒们,迅速的拍开阵式,一百长矛步卒列于中军前阵,手握长矛,侧着跨步;一百弓手排于长矛步卒之后,弯弓搭弦,锋利的箭矢,扣于指尖,蓄势待发;而那一百骑卒则分为两队,列于步卒两则,钢刀出鞘,严阵以待。

此时,已然是油尽灯枯的麴义,突然看到前方多了一支军队,顿时亡魂大冒,可当他看清那一面面飘荡的战旗,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当麴义看到希望后,这战马也催促的愈发快了起来,几里路程,对于麴义的战马,不过转瞬及至,就在离刘辨军队一箭之地开外,麴义陡然放声大喊起来。不喊不行啊,再不喊,弄不清他身份的这支军队,就要用狼牙箭来招待他了。

“前方的将士们听着,我乃冀州刺史韩馥大人帐下校尉麴义,追我者乃是黑山贼人,还望助我退敌!”

“麴义?”刘辨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皱。

“冀州刺史?”而他身边的荀彧,则口中低声惊呼着。

“陛下......”而刘辨身边的高顺,则向着刘辨征询着,等待刘辨决定这位来者的命运。

“放他过来,击退追兵!”刘辨心思急转,手指敲打着马鞍。

“陛下,这冀州什么时候有了刺史?”在荀彧的记忆中,自从灵帝驾崩之后,这冀州刺史的位置就一直空着,什么时候又蹦出一个刺史来了!

不过显然荀彧的思维和刘辨的,并不在一个频道上,此时的刘辨,正看着身前高顺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呃?等这个叫麴义来了,一问便知!”刘辨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起荀彧来。

在刘辨的记忆中,韩馥确实是接替了贾琮,成为了冀州刺史,不过那也是等到自己死了之后,哦,不对,是等到曾经的那个刘辨死了之后,大概是在十月以后的样子,不过眼下,这韩馥已然成了冀州刺史,想来是因为自己到来的原因,让那个胆小鬼提前赴任了。

这冀州提前有了刺史,刘辨还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韩馥不过一介鼠辈,竟被袁绍的使者给吓尿了,躲在茅厕之中自行了断的家伙,刘辨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

不过,韩馥可以被刘辨忽略不计,但是眼前这位,嘿嘿,倒是可以与高顺有的一拼,高顺统领的是百战百胜的陷阵营,而这个即将扑火而来的飞蛾,可是统领着赫赫有名的先登营。

想到这里,刘辨手指敲击马鞍愈发急促起来,犹如雨打荷叶一般,发出阵阵闷响。

“呃?陛下这是......”

虽然荀彧跟随刘辨不算太长,但心细如发的荀彧知道,这就是陛下打算坑人的前奏,是打算坑韩馥吗?不像,陛下似乎对韩馥不屑一顾,难道是算计眼前的这位校尉?

有些人是架不住念叨的,譬如麴义!

就在麴义快马加鞭,即将到达军阵之时,只听“唏律律”一声悲鸣,他胯下战马突然力竭,一个马失前蹄摔倒在军阵之前,而马上麴义,则飞身越过马首,身体铺陈开来,一招仪态优美的平沙落雁,向着中军阵前扑去。

姿态是优美的,落地是狼狈的,结果是悲惨的。

“啊......”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此时刘辨热切眼神锁定的“猎物”,就在一声惨叫中,四肢摊开,极其不雅的趴在长枪步卒之前,离刘辨也不过三丈之遥。

阵前两个步卒,倒也醒目,各自向前一步,架起昏厥过去的麴义,反身就向回走,不走不行啊,这家伙引来的黑山贼,已然出现了,总不能将这个校尉丢在两军阵前,让人给踩死吧!

此时,远处“咚咚”如擂鼓之声轰然敲击着大地,尘土飞扬之中,一群黄巾余孽黑山军出现了。

来者人数不多,百余人左右,说是军,实则匪,就是这百十人中,亦有裹着黄头巾的,也有披头散发的,有身披半甲的,也有如同至尊宝一般,胸口只挂着一枚护心镜的。

就这一只杂乱不堪的黑山贼军,正挥舞着大刀长矛,裹挟这一身凶厉之气,口中叫嚣着,如一道洪流向着高顺军猛扑而来。

刘辨侧脸看了看已然躲到山阴之中,开始依仗车驾,布防御阵式的司马族人,不由双眉一立,对着高顺喊道。

“高将军,此战不要俘虏,尽屠之!”刘辨一拍马鞍,厉声说道。

呵呵,天子这是要立威啊!荀彧如是想到,眼下司马家任有一些不安定的声音,陛下这时打算用这些黑山贼来震慑一切不服,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天地变色,陛下这是要用鲜血来提醒他们,他才是真龙天子,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第34章 妖瞳圣帝

也不知麴义怎么惹了这些黑山贼们,见到前方有数倍于己的官军,竟然依旧仗着快马,向着高顺军冲击而来。如此一来,皇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试箭!”看着如同旋风一般的黑山贼,高顺面沉似水,手中马鞭轻轻一翘身边的长弓手。

“嗖”一只狼牙雕翎,带着轻微破风之声,疾射而去,堪堪斜插在黑山贼的马蹄之前。

“弓箭手准备,丑时一刻,吊射,放!”

随着高顺一声冷厉的军令,足足百支狼牙雕翎箭,向着那快似疾风般的马队中,急速攒射而去。

骄阳下,烈炎中,尘土飞扬遮蔽之下,顿时盛开出一朵朵,鲜亮妖异而又冷酷的血色玫瑰,鲜花盛开生命凋零,伴随这一声声“噗通”落马之声,数十名黑山贼落马而亡,即便当时中箭受伤者,一旦落下马去,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只只碗口大的铁蹄,铁蹄是无情的,生命是脆弱的。

无论是这支军队的拥有者刘辨,还是指挥者高顺,还是围在刘辨身侧的文臣武将们,皆面无表情,超乎冷静的注视着这场收割灵魂的盛宴,没办法,在战场之上,待敌人以仁慈,就是待袍泽以残忍。

“弓箭手准备,丑时二刻,仰射,放!”

随着第一波箭雨过后,高顺的第二声军令,再次响起。

“弓箭手准备,丑时三刻,平射,放!”

当高顺的第三声军令下达之后,他已然来到了中军步卒的中心,在经历三次攒射之后,黑山马贼尚余的七十余骑。

此时,黑山马贼高举着的雪亮钢刀,反射出的阳光,将高顺步卒前军映照出一片银光,“轰隆隆”的马蹄声,恰如巨大的战鼓,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弓步擎枪!”在“轰隆隆”的马蹄声响中,高顺嘶吼着,眼中升腾起无限的战意,来吧!战吧!

眼看着即将马踏军阵,黑山马贼们,顿时钢刀高高扬起,口中吼道:“杀......”

“刺!”

伴随着高顺的一声令下,战马与步卒轰然撞击到了一起。

高顺的百人步卒战阵,在战马猛烈的撞击下,犹如一只拳头猛然击打在沙袋之上,军阵陡然向内凹进一块,而以高顺为首的步卒方阵,伤亡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黑山贼钢刀劈下,血光迸现,步卒长矛突刺,尖锋染红,顿时前阵之中冒出一片血色红雾。

在中军步卒付出十余条生命的代价下,终于阻挡住了马队的冲锋的速度,骑卒在失去速度后,未必就比步卒战力强上多少。

“中军让开,放马贼前部入围!”身处战阵之中的高顺,眼中冒着兴奋的光,口中却下达着无比冷静的军令。

随着,高顺军令下达,前军步卒“呼啦”一下跑动起来,阵型随之急变,一个U型口袋阵,出现在黑山马贼面前,而兜住这个口袋的,正是弃弓擎矛的步弓士卒。

高顺见口袋阵中已然兜进三十余黑山马贼,不由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手中镔铁长枪,猛然高高举起,口中夺命的军令,再次下达。

“左右两翼骑卒出战,弧形阵交替掩杀马贼后军!前军步卒拦腰切断马贼中军!”

这一声令下,高顺的百人战骑出动了,在两名骑卒屯长的带领下,两道星月之弧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向着黑山马贼的队尾横扫而去。

当两道星月之弧的出现,就犹如两柄锋利的剃刀,刹那间,黑山马贼的后队便被穿凿而过,两道豁口,犹如铺上了一条鲜红的地毯,生命起源于大地,如今又再次回归于大地,轮回的宿命,成了战场上永恒的主题。

在骑兵的冲击下,黑山马贼的阵型彻底乱了,这让步卒拥有了扎紧口袋的机会,随着步卒的包围圈的合拢,黑山马贼的命运已然定格在这片冀州大地之上。

“哈哈!盛名之下无虚士,这高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看着即将结束的遭遇战,刘辨笑了,高顺的首次出手,便让刘辨眼前一亮,这就像在后世之中,中了五百万大奖一般,让人激动到战栗。

“陛下真乃神人也!”就在刘辨无声痴笑之际,紧贴在刘辨身边的王越说话了,一记莫名其妙的马屁,把刘辨给拍醒了。

“哦?卫尉大人何出此言呐?”

拍皇帝马屁这没什么,但是这场遭遇战,刘辨除了出场时,说了一句牛逼哄哄的“尽屠之”,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你这卫尉大人怎么就睁着眼说瞎话?荀彧很不满!

“哈哈,文若先生有所不知!”王越毕竟是个粗人,没有听出荀彧语气中的不屑,反而一脸热切的贴到荀彧的身边,开口解释起来。

“想那日,陛下与老臣练剑归来,只不过听到高将军之名,而未见其人时,陛下便有了招揽之心,如今看来,这陛下识人之明,且不如神仙一般!?”

“嘶......”听到王越之言,荀彧如同牙痛一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转向一旁刘辨身上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忌惮,这是真的吗?可惜,这时候没有黄西来揭示答案。

而可以给出答案的刘辨,却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其中的原因,终其刘辨一生,他那妖孽般洞悉人性,辨人才智的双目,也从未让人失望过,后世之中,有好事者人给刘辨起了一个尊号:妖瞳圣帝!

“呵呵,文若先生莫要听王师瞎说,当时朕不过听闻高顺是丁原的部将,这才起了心思!”刘辨呵呵一笑,开口掩饰起来。

“额!对了,那个韩馥的部将醒了吗?”显然,刘辨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开始转移话题。

此时,这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已然接近尾声,刘辨已然失去了观看下去的欲望,一拨战马去找另一位心目中的“高顺”去了!

此时的麴义,已经被人抬到司马家族临世布建的防御阵型之中,而当刘辨在秦川孙猛护卫下,打马而来时,司马族人再次看向刘辨的目光时,已然多了一丝敬畏。

近百名黑山马贼,不过盏茶之功,便被屠戮一尽,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有这份铁血与强力,才是让人心臣服的保障,至于名声与地位,那都是浮云!

第35章 呆萌的华佗

来到司马家族之中,刘辨翻身下马,徒步向前走去,而司马族人皆躬身屈膝,倒退开去,瞬间让开一条路来。

通道的尽头,一片树荫之下,一锦袍少年立于一人背后,正在张望着什么,忽闻身后动静,不由转身过来。

“是他!”

此时,刘辨与司马懿正处于通道的两端,相互投射而来的眼神,正好于半空中撞击到了一起,心中异口同声的念道。

早在几日前,刘辨就藉慰问拥军模范家庭之由头,去过一次司马家族的营地,当然也就见过了司马懿。

只是,现在的刘辨看司马懿,就像看到一条河豚鱼,味道鲜美,却带着无比的剧毒,欲食还惧。

不仅如此,那位张主簿,竟然也将自己的家小,塞到了司马家族之中,所以,刘辨这位当世的君王,也是怀揣着杂陈五味,见到了尚在襁褓之中,一代杀伐果决的张春华。

刘辨时而脑补着司马懿抱着一个头发稀黄白白胖胖的女婴老婆画面,心中既有一种恶趣味的嬉笑,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悚。

不过好在刘辨不是曹孟德,既然知道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刘辨自然要提前防范,虽然现在还没想好用什么方法,来拆散这一对无敌CP组合,不过嘛......还有的是时间,只要他们还在刘辨的身边,机会总会有的。

而司马懿自然不是刘辨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也无法知道刘辨已然有了棒打鸳鸯的想法,只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位少年皇帝,每次见到他,眼神总是那么飘忽,就如当下,在他们眼神撞击一起后,刘辨的视线似乎再一次失去了焦距,漫射开去。

“难道皇帝陛下眼睛有问题?”司马懿也不是什么好鸟,心中非议着当今陛下时,快步向着刘辨走来。

“草民司马懿,见过陛下!”司马懿站在通道一侧,向着刘辨行礼道。

此时的刘辨比之原先的少帝有了很大的改变,除了修炼王越的剑术和道教练气术之外,最主要的是他的性格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内外因的加持,让如今刘辨的身上,开始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嗯!”刘辨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现在的他还没想到怎么对待司马懿,所以神情举止,也有些清冷。

“司马懿,那位校尉现在如何?”

“回陛下,那校尉只不过昏厥过去,应无大碍,如今有华佗先生照料,想必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嗯!”刘辨随口答道,可就在迈腿向前之时,那只脚还在半空之中时,突然如定格一般,止住了身形,闷然抬起手来,指着那个蹲在地上的背影,对着司马懿嚷道:“你说他是谁?华佗?”

“正是!嗳......陛下,您慢点!”就在司马懿一声确认之下,只见刘辨突然拔腿就跑,向着那人急奔而去。

“真是奇怪,不过就是一个郎中嘛!干嘛这般紧张!”

看着刘辨急奔的背影,被冷落的司马懿,又一次腹诽起来,虽然此时的华佗已经有了一些名气,但是在他们这些高门大阀子弟的眼中,郎中就是郎中,即便名气大一些,那也只是名气大一点的郎中。

当刘辨来到树荫之下,也就看得愈发清楚起来,此时,司马懿口中的华佗,正半蹲在地,肩头耸动,似乎在忙着些什么。

当刘辨来到华佗身后,视线越过华佗的肩头,只见此时的麴义,已然被剥去皮甲,精赤着上身,面下大地俯卧在草地之上,而背脊与肩头皆被包裹上了一层丝绢,只不过丝绢之上,隐隐渗出一层血迹,显然是受伤不轻。

“见过华佗先生!”见到麴义尚未醒来,刘辨一步来到华佗身侧,冲着华佗双掌一叠,揖了一礼。

则面看去,华佗年约四旬,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一件极为普通的麻质短衣,一双细长而有力的手掌,正在完成包扎的最后工序。

华佗侧脸看去,只见一位身穿武士袍服的英俊少年郎,立于自己的身侧,冲着自己却施的是文士礼,不由得微微一笑。

此时别说刘辨身上那淡淡的上位者的气质,就单单他身后站着的两位,犹如哼哈二将一般的铁塔护卫,只要不是瞎子,都应该明白刘辨不是寻常人。

华佗是瞎子吗?当然不是,当华佗转脸过来时,这位传说中的神医,就活生生的出现在刘辨的面前,虽然面容普通了些,但那双瞳中泛起的烁烁精光,彰显着智慧的光芒。

华佗见到刘辨神态倒也真诚,于是站起身来,还了一礼,口中说道:“呵呵,这位小公子,有礼了!

这位校尉身受箭伤,好在创伤位置并不在紧要之处,如今只是流血多了一些,加上力竭,这才昏迷不醒,等睡上一觉后,再服上一些汤药,自然无事!”

虽然刘辨一口叫出华佗的名字,但是华佗却不会自恋到认为刘辨是特意来拜访他的,所以一开口,便将麴义的情况告知于刘辨。

“好了,华佗还要去配制一些药物,这就告辞了,公子请自便!”

既然病情告知完了,华佗自然是功成身退,他可没有觉得有和刘辨再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甚至连知道刘辨的名字都还欠奉。

“嗳!华佗先生慢走,辨有事相询!”

见到华佗转身要走,刘辨急了,这时谁啊,华佗华元化啊!这可是几千年中屈指可数的几位神医之一啊!若是能将华佗留在身边,那且不是多了一个超级奶妈,随时随地补血加蓝,随时都可能翻盘的存在!?

“哦?公子难道也是身体有恙?”作为医者,有人挽留相询要事,华佗在第一时间里,自然是想到病患之事。

“不对啊!公子神韵内敛,精气丰沛,气血通畅,怎么会有病呢?”华佗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辨,不竟摇着头,有些呆气得自言自语起来。

“呃......”也许是华佗的呆气太强大了,刘辨被华佗这呆萌之像,弄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无言。

不过这时,有一个人看不下了,只见刘辨身后陡然伸出一只巨灵大手,一把抓住华佗的衣领,“腾”的一下,把这位绝世神医给举到了半空之中。

“呔!你这厮才有病呢!见了陛下不参拜也就算了,竟然还出言无状,实在可恼!”

第36章 史书不可信

“孙猛!快将先生放下!”

举起华神医的不是旁人,正是刘辨两大金刚护法之一孙猛。孙猛身高九尺开外,差不多近两米的壮汉,一把把华佗高高举起,若是在后世之中,那都能撞到天花板了,所以,刘辨急了!

不过就在刘辨堪堪嚷出,却见那华佗手臂一抬,右手剑指猛然向着孙猛手肘下一戳,只听孙猛“啊呦”一声,如同触电一般,高高举起的手臂,猛然一抖,顿时松开了抓住华佗的手掌。

那华佗双臂一展,犹如一只灰鹤一般,稳稳得落在了地上,好家伙,四十多岁的华佗,在面对杀神一般的孙猛时,竟然出手反击了,而且反击的是这般的犀利,一招便让孙猛吃了一个闷亏!

“呦!看不出来,还是一个练家子!”孙猛撸了撸发麻的右臂,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的光,刚刚那一副热血的战争场面,至今还萦绕在孙猛的脑海中,没有得到上场机会的孙猛,可是心痒难耐的很。

“住手!不得无礼!”

刘辨有些生气了,这孙猛胆子也太肥了,竟敢得罪神医,你若是得罪了老婆,顶多不让你上床,若是得罪的医生,关键时刻他两手一摊,你哭都来不及。

虽说这医者父母心,但君不见这世上卖儿卖女,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儿女死活的父母就没有?万一这华神医是个小心眼怎么办?

不管刘辨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但要知道他的灵魂可是从后世中来,那后世之中,但凡一介平头百姓,见到医生,那个不是一脸谄媚点头哈腰。虽说现在的刘辨身为九五至尊,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剔除干净的。

见到刘辨脸色一沉,孙猛顿时讪讪一笑,揉着自己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继续扮演起门神角色。

果然,刘辨的猜想还是有点靠谱的,也许孙猛那带有浓重鼻音的西北口音,让华佗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见华佗对着刘辨一拱手。

“这位公子,华佗尚有别的病人需要医治,告辞!”

“嗳,华先生,还请息怒!”如果就这么让华佗走了,那刘辨一定会非常后悔,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刘辨“唰”的一闪身,来到了华佗的面前,双手一伸,挡住了华佗的去路。

“咦?难道公子还想强留老夫不成?”

别看华佗年纪不小了,在那个时代,四十多岁的人是完全可以自称老夫的,但这脾气似乎还挺爆。说话间,双臂开始摆出架势来,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拳脚相向。

华佗的职业是医生,但是他也是五禽戏的开创者,后世之人只当这五禽戏是一种用来健身的体操,但是在华佗手中,那也是一种五禽拳法。要知道,华佗可不是坐堂郎中,他可是一个游医,常常只身进入荒山野岭,采摘药材的华佗,怎么可能没有一技防身呢?

加上华佗的高超医术,对于人体经脉穴位那可是熟悉无比,纵使不会像武侠小说描写的那般拥有神奇的点穴手法,但是想让你吃点苦头,倒是轻松的很。

所以华佗在面对孙猛时,也并没有多少的俱意,如今刘辨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位面容俊秀的贵族公子,华佗更加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华先生不要误会,刘辨没有那个意思!”刘辨急忙收起双臂,对着华佗又揖了一礼。

见到刘辨文质彬彬,态度颇为恭敬,华佗心中怨气也渐渐平复下来,不过不生气归不生气,但华佗依旧不想与这些贵族公子太过交集,于是,回了一礼后说道。

“这位刘辨公子......”

当华佗下意识重复了刘辨的名字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顿时面色一阵发白,如同发了羊癫疯一般,浑身哆嗦起来,口中惊骇道:“你......你......你叫什么?”

“刘辨!”刘辨嘴角微微一勾,再次报出自己的名字。

“哈哈,猜出朕的身份了吧,小样,不是挺拽的吗!这回就让我来吓吓你!”还别说,刘辨也是有点小心眼,对于能吓到华佗,刘辨还是有点小小的满足。

刘辨是谁?那可是当今天子,即便有别的人叫这个名字,那怕是位百岁老翁,只要刘辨登基坐殿后,就必须更换姓名,皇帝的名字,那里还有人敢重复,这叫做为尊者讳。所以,这普天之下,能叫这个名字的,只能有一人,那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

刚刚孙猛的口音不清,但是刘辨却说得口齿清楚,华佗不聋不瞎,不仅听的清清楚楚,再结合这位英俊公子的年龄,就是猜也能猜出,眼前之人皇皇如骄阳一般的身份来。

“啊!草民华佗拜见陛下!”说罢,华佗曲身伏下,即便华佗可以傲王侯,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自从出生在这片中原大地后,这血脉中自带一些基因,却是他无法抗拒的。

“华佗先生快快请起,这荒郊野外的,无需多礼!”

既然小小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剩下的自然是为了自己招兵买马的计划,放下身段来,正如刘辨在后世之中,听过这么一句话,面子是人最难放下的,又是最没用的东西。

如今这个时代中,让刘辨心动的“妖精”实在太多了,要是损失点面子,就能收服这些“妖精”,刘辨觉得这样的买卖还是非常划算滴。

果然,当刘辨双手去搀扶华佗时,华佗依旧没有起身,口中说道:“草民无知,刚刚冲撞了陛下,罪该万死!”

“呵呵,无妨无妨,有道是不知者不罪,华先生快快请起!”

史书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的挺害人的,因为它有时候记载的并不真实,譬如史书记载华佗为人方正,品性高洁。

可眼下,当听到刘辨称他无罪时,便顺势站了起来,可见在这呆萌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丝小小的狡猾,方正嘛?也就不是那么方正了!

“谢陛下宽宥!陛下仁慈,真乃当世明君也!”没想到华佗也会拍马!

“哈哈,华佗先生,现在是否可以与朕一叙啊?”

“这个......”就在刘辨志得意满时,没想到刚刚还在拍了一记马屁的华佗,竟然犹豫了!

第37章 主公对不起了

“陛下,草民在此是为了诊治一名病患,现在正逢施针之时,所以陛下有事相询,能否等到草民诊治之后,再来拜见陛下!”

原来是这样,刘辨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还好!这华佗终究没有驳了朕的面子,否则那丢脸就丢大了!

“嗯......司马懿,华佗先生诊治病患所需一应事物,就由你们司马家出了吧!”

眼下少年司马懿在场,刘辨也不介意借花献佛一次,一来邀买华佗之心,二来顺便调教调教司马懿,可惜不知状况的刘辨,这次算是演砸了。

“陛下,此次华佗先生诊治的,正是我司马家中的一位族叔,所以我司马家提供相应所需之物,自然是应当应分的!”

听到司马懿的回话,刘辨也是俊脸一热,至于红没红就,既没有镜子,也没人提醒,当然也没人敢去提醒,所以刘辨也就不知道了。

刘辨估计这个司马懿并非是情商低,而是故意为之,让他这个皇帝有点小小难堪,难道唱一声“喏”,就那么难吗?

不过,现在的刘辨早就是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了,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随即嘿嘿一笑,立马给怼了回去。

“哈哈,仲达,你这个叔叔的病,生的是恰逢其会啊!要不朕怎么会遇见华佗先生呢!”

听到刘辨之言,司马懿差点鼻子都气歪了,你觊觎华佗也就罢了,干嘛说我族叔生病生的正是时候啊!

不过,就在司马懿心中暗忿之时,心中也陡生警觉,这皇帝虽然年纪不大,但才智出众、手段老成、思虑深远,如今又见识到了刘辨的厚脸皮、小心眼、睚眦必报的特性。

枭雄!绝对是个枭雄!

这是司马懿在接触刘辨以来,所能给予刘辨的评语,不过这司马懿不知是不是有点受虐的倾向,此时看向刘辨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敬仰之情。

“喏!”司马懿终于唱喏了,看了刘辨一眼后,转身对着华佗做了请的手势。

华佗走了,一甩衣袖,很有高人风范!

“醒了吗?那就聊聊吧!”

看着华佗的背影消失在一座帐篷之中,刘辨一转身,抬起脚尖,对着麴义的屁股,就是一记。

作为一名武将,麴义的身体素质还是很棒的,当然华佗诊断的也没错,疲劳加失血,让麴义伤了元气,但是让麴义昏厥的主要原因,却是那一式精彩绝伦的平沙落雁。

就在刘辨踢上麴义的屁股,只见趴在地上,精赤上身的汉子,手肘撑地,翻身过来,依旧斜依在地,一脸茫然,对着刘辨梦呓般的问道。

“咦?请问这位公子,此地为何处啊?可是公子救了麴某?”

“哈哈,装,继续装,麴义!难道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刘辨以笑言开头,但随着语气的变幻,陡然变得森严起来。

想做一个称职的好皇帝,那必须是一位顶级的影帝,不过能戏精上身的,并非只有刘辨一个,眼下这位麴义将军,其演技也是可圈可点。

可惜,刚刚就在孙猛与华佗动手时,秦川就已然发现麴义的胸腹开始剧烈的起伏着,秦川可是一代剑宗王越的内室弟子,麴义这番气息的变化,怎能瞒住秦川的法眼,自然发现麴义已然醒了。

当秦川将此事告知刘辨时,刘辨正在表演“礼贤下士”“借花献佛”,那里有时间去管麴义,这不,华佗之事告一段落后,刘辨转头过来,便开始对付起麴义来。

对于麴义刘辨还算比较熟悉,此人能在这“妖孽”横行的时代中占据一席之地,自然不是易于之辈,麴义此人之才与高顺相仿,并非以武力见长,而是以统兵之能留名史册。

麾下统领的先登营,可是能与董卓的飞熊军、高顺的陷阵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曹操的虎豹骑、刘备的白毦兵、无当飞军以及东吴的丹阳兵齐名的精锐之师。

尤其是袁绍与公孙瓒决定胜负的界桥之战中,麴义竟然以八百步卒、千余游击轻骑的先登营,打败了拥有三万之众的公孙瓒,而公孙瓒的三万军队之中,就有白马义从的身影,正是那一战,踩着白马义从上位的先登营闻名天下,麴义也得以名留史册!

不过这家伙本事是不小,但是名声似乎不太好,原为韩馥的部将,在袁绍阴谋韩馥冀州之时,却背叛了旧主,虽然史书上记载,韩馥与麴义产生了嫌隙,造成了麴义的背叛,但是刘辨却不这么看,韩馥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怎么会把将帅之间的矛盾激化到部将反叛的地步?

好吧,就算是两人都有问题,但为什么麴义在效忠袁绍之后,却又被袁绍以反叛之名,给诛杀了呢?为什么在杀麴义的同时,还将那支骑射无双的先登营,也一并屠杀干净呢?

所以,刘辨觉得麴义还是存在问题的,这不,这家伙明明醒了,却依旧装晕,叫破之后,依然演技在线,原先刘辨还有一番将其收归帐下,再去调教一番的心思,但在麴义的一番精湛的表演下,杀机乍现!

刘辨不介意杀人,若此人不能为之所用,刘辩自然不会让手中的屠刀闲置。吕布如何?三国第一猛将,曹操说砍也就砍了,曹操杀得,为何我刘辩就杀不得?

杀机已现,树荫之下如严寒降临,那刺骨的寒意,直迫麴义肺腑,让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啊!陛下,末将罪该万死!”此时的麴义还以为自己演砸了,殊不知他是演得太好了,演的过火了!太火的下场,不是黄就是黑,反正没什么好下场!

此时,麴义一翻身,也顾不上身上箭疮伤口,俯身在地,自认其罪!

“陛下!”就在此时,荀彧来了,顺着那条通道,向着刘辨这边一路疾行而来。

“呵呵,文若先生来的正好!且听听这位麴义将军有何话说?”

原本荀彧是来通报军情的,见皇帝明明是高兴而去,刻下却俊面含霜,荀彧也是面带奇怪神色,内心却满怀好奇。

不过与荀彧轻松写意不同,麴义越发的紧张了,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刘辨的不满与怒意,并未消减,反而向着爆发的临界值攀升而去!

在面对天子剑随时都可能落在自己脖子上的麴义,屈服了,屈服在刘辨的“淫威”之下!

一咬牙,心中暗道:此值生死存亡之际,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主公对不起了!

第38章 最大的BOSS

“陛下恕罪,末将实在是......实在是有隐情,所以这才假扮昏厥,并非诚心欺瞒陛下!”万事开头难,背叛这事也是如此,一旦开了口,剩下的就简单了。

此时,孙猛不知从那儿搬来一张胡凳,刘辨一欠身,坐了下来,语气极其平静的说道:“说吧!”

“启禀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很简单,亦如老套的情节,当董卓掌控朝堂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扶立新君,接下来自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拉拢一批打击一批,而的御史中丞韩馥,也就被董卓看到眼中,此时韩馥的胆小怕事性格懦弱,反而成了他的进阶之梯,原因无他,好控制呗!

所以韩馥由御史大夫的次官,摇身一变成了封疆大吏,九州之首冀州的州牧,不过升官可以,这韩馥可是带着另类使命走马上任的。

他的这个秘密使命,就是暗中寻访失踪的少帝刘辨,刘辨的存在,对于董卓来说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而麴义作为韩馥的几大心腹之一,自然收到了韩馥的秘密指令,而今当他刚刚醒转过来,耳边便传来刘辨华佗对话的内容,大惊之下,麴义顿时就变成了蜥蜴,蜥蜴装死,他就打算装晕,可被刘辨识破之后,麴义依旧准备装疯卖傻,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他哪里知道,刘辨原本是对他抱有很大期望的,被他这一欺骗,顿时怒火中烧,一句无心的欺君之罪,竟然骇的麴义,误以为这位少年皇帝,已然掌握了他们的秘密,惊慌失措之下,便竹筒倒豆子,片刻便将韩馥给卖的个干干净净。

其实刘辨还是中了演义之毒太深,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领悟到,他头顶的皇帝称号最大魅力和威力,要知道在曹丕逼献帝刘协禅让之前,绝大多数的诸侯也好,谋臣武将也罢,都是以汉臣自居。

譬如麴义实为韩馥从属,但名义上还是汉臣,在他面对刘辨讲述韩馥秘密时,虽然是背叛了韩馥,但是他内心背负的道德良知的谴责是极低的,因为他投诚的对象是大汉的皇帝!

同样,刘辨在收服招揽王越、荀彧、高顺、张杨、司马朗等时,所遇到的阻力并不太大的最大原因之所在。

“哼!寻访我的下落,怕是心存谋逆之意,抓朕以期邀功,再升官进爵吧!?”

刘辨听完麴义的招供,不过冷哼一声,不过这诛心之言,让麴义依旧心惊胆战,不敢带抬起头来。

“末将不敢,末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而已,朝中大事,那里是末将可以置喙的!”麴义依旧为自己辩护着,不过这说的倒是实情。

“嘿嘿!”刘辨冷笑一声,没有再继续逼迫下去,转而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被那些黑山军追杀,如今韩馥又在哪里?”

“末将随韩州牧前往常山郡上任,行至到武安县时,却恰逢黑山贼下山劫掠地方,韩州牧极其从属,如今皆被困在武安县城之中,而末将则是被韩州牧遣出突围,准备前往魏郡搬取救兵!

至于那些黑山贼不依不饶,想来是因为末将在突围时,曾射杀过一名黑山贼的将领,那些黑山追兵十之八九,就是那名贼将的亲卫!”

听到麴义之言,刘辨心中也是一惊,急忙开口问道:“黑山贼有多少兵马围城?”

“大约一万之众!”

一万!刘辨觉得此事有些棘手了,虽然这些贼寇的战力不算太强,装备也差,但是他现在手上只有三百军卒,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刘辨还是懂的。

这时,刘辨不由抬头看向荀彧,荀彧也是心领神会,转身对着身边的一名护卫小声命令道:“快去将卫尉大人和高将军请来,陛下有急事相召!安营扎寨的事,就交给司马大人和张汪大人处理!”

“喏!”那护卫领令之后,转身飞奔而去。

见到荀彧有所安排,刘辨又继续问道:“哦!这么说来,这里离武安县很近咯?”

武安县,地处广平郡西部,西邻太行山,也正是刘辨此行的必经之道,看过舆图的刘辨自然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听到刘辨的口气似乎有雪转阴,话题也转变到了黑山军身上,麴义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回禀陛下,此处离武安县不过四十多里,纵马疾驰半日可到!”

“此时武安县中尚有多少兵马?粮草可供多久?”

“韩州牧带有两千人马,加之武安县原本的五百乡勇,合计两千五百人,粮草倒还富裕,供应大军一月,应该没有问题!”

“那朕再来问你,既然黑山贼围攻武安县,为何韩馥不让你去邯郸搬取救兵,而是舍近求远,前去魏郡?”

随着刘辨问题的深入,麴义内心中的惊讶开始占据上风,这还是那个传说中轻佻无威仪的少帝刘辨吗?就这统御下属,知军懂兵的水平,那韩馥可是连拍马也追不上啊!

麴义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那董卓绝对是掉坑里了,要不怎么会派韩馥这个笨蛋来抓皇帝,这二人简直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如今可好,连带着自己也掉这坑里啦,眼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爬出来!

“嗯?”见到麴义似乎有些出神,刘辨再次哼一声!

“哦!回陛下的话,如今韩州牧帐下副将张郃,正在魏郡募兵!所以......”

“等等,你说是张郃在魏郡募兵?”

“正是!”

“嘶......”

刘辨顿时站起身来,好嘛!又出现了一个,这可是实打实的一代名将,袁绍手下的河北四庭柱,到了曹操那里,又成了五子良将。

刘辨有些羡慕嫉妒恨了,这些良才美玉,怎么都明珠暗投了啊!都来投奔我啊!我才是这个大汉天下最大的BOSS啊!

“咦!?这皇上怎么啦?”

站在一边目睹全程的荀彧也是有些弄不明白了,刚刚听到敌军势众,也未曾表现失常,可听到一个武将的名字后,却如此激动。

“哦,明白了,陛下这是太饥渴了!作为一个皇帝,不论兵马还是部属,都还没有一个臣子多,陛下觉得丢脸啦!”

第39章 刘辨欲斩麴义

“见过陛下!”

就在荀彧暗自揣度刘辩心思时,王越与高顺联袂而至。

“文若先生,此处军情就由你向王师与高将军说一说吧,朕想静一静。”向着众人摆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

将此处交于荀彧,刘辩转身来到树后,仰面倒在草地之上,手臂枕于脑后,抬眼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陷入了沉思。

这是刘辩从后世带来的习惯,这种姿势对刘辩来说,可以让他的思维更加活跃。怎么办?刘辩不得不开始面对这个难题。

如果只是简单的避开黑山贼,这并不难,只要他们向后撤退即可,找一处隐蔽山谷,安营扎寨也就是了,可问题是,刘辨不甘心,很不甘心!

如今韩馥对于刘辨来说,不亚于四十大盗的藏宝山洞,那两千军卒粮秣军资,就是洞窑中藏匿的财宝,而张郃亦如一位身材袅娜,千娇百媚的美娇娘。

不论是财宝,还是美娇娘,刘辨很贪心,打算鱼与熊掌兼得,那么现在躺着草地之上,陷入沉思的刘辨,正是在琢磨着那一句,拥有“芝麻开门”同样魔性的咒语。

当初刘辨执意前来冀州,其中就有这不可描述的隐情,想想历史上,袁绍的发家史,就不难看出,韩馥就是袁绍最大的恩主,如果没有韩馥的家底,袁绍能成为汉末实力第一军阀?没有袁绍的家底,曹操能成为三分天下有其一的魏王?没有曹操的家底,曹丕能登上皇帝宝座?没有魏,焉有司马家族一统天下,改朝换代?

就是因为知道历史大方向,刘辨这才选择了北上冀州,最初他的打算是领先一步,坐等韩馥这个最大的裁缝,来给他做上一件华丽的嫁衣裳,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也正因如此,让历史出现了误差,韩馥竟然跑到他的前面去了。

好巧不巧,这个倒霉鬼还被黑山贼给围了,如今竟然还需要早就对他心怀“不轨”的刘辨前去救援,这不得不说老天爷真是最强段子手,没有之一!

刘辨这一静,足足静了半个多时辰,当刘辨再次起身,转身向着众人走去时,嘴角再次带起一抹熟悉的弧度。

“陛下!”见到刘辨走来,众人皆欲起身行礼。

刘辨双手抬起,向下一按,口中说道:“无需多礼,众卿商议如何啊?”

可就在荀彧正要开口说话,刘辨目光一扫,只见那麴义也跪坐在一旁,仿佛也在参加御前军事会议一般,位列众人之中。

见此情景,刘辨顿时是哑然失笑起来,未等荀彧开口,率先开问道:“呵呵,麴义你这是在作甚?”

“回陛下问,麴义本就是汉臣,如今麴义有罪,愿为陛下牵马坠蹬,以赎其罪,誓死效忠陛下!”

这麴义不仅演技好,脸皮还挺厚,在说此话时,一脸的严肃,赫然让这个貌似很好笑的笑话,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当麴义刚刚说完,刘辨陡然脸色一变,语气森然的厉声喊道。

“孙猛何在!?”

“臣在!”作为刘辨的贴身侍卫,孙猛和秦川是不离刘辨左右的。

“把麴义拉出去砍了!”

“啊!陛下饶命,麴义是真心臣服的!陛下不能杀我......”

就在麴义口中求饶之时,孙猛一个箭步,来到麴义面前,巨灵手掌劈面抓下,一把抓住麴义的胳膊,向外拖了出去。

麴义确是一位有本事的武将,但也只有身处先登营中的麴义,才能让人恐惧,当他单独面对如孙猛这样的身手高绝的游侠儿时,他也只有束手待毙,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而刘辨这陡然一怒,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刘辨给众人的印象,除了少年老成,腹有机变、聪慧明智之外,也是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而当刘辨这勃然一怒之下,立刻便举起屠刀,这让大家在瞬间失神之后,这才幡然惊醒,眼前这位是君子,可他更是一位君王,眨眼间,可以捧你直上九霄云端,也可以在瞬间,让永坠九幽黄泉。

“刀下留人!”

这时,还是荀彧转变的最为快速,就在孙猛正要抬腿走人之时,荀彧猛然站将起来,伸手拦住了孙猛。

要说在场之人,谁最疑惑,当然就是这位光禄勋兼领光禄大夫的荀彧,刚刚就在两军阵前,当刘辨听到麴义之名时,刘辨是何如表情,荀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自以为猜出刘辨心思的荀彧,就在刘辨转身独处时,还在游说麴义,麴义自然是就坡下驴,也就成了刘辨帐下之臣,可谁成想,刘辨就在微微一笑中,举起了天子剑屠龙刀!

“哦!文若先生这是打算为麴义求情吗?”见到荀彧动作,刘辨也眉头一皱,但是荀彧的面子不能不给!

“陛下,求情谈不上,但是此值两军交战之际,阵前斩杀大将,于我不利,还望陛下三思,不如给麴义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立有战功,则功过相抵,如若不然,则两罪并罚!”

刘辨没有说话,两眼目光紧紧盯在麴义身上,场面顿时为之压抑起来。

在座的怕杀人吗?不是,要说杀人,在座杀过人的,可不在少数,可眼下这是皇帝要杀人,皇帝今日可以杀这个降将,来日他们若是犯了错,皇帝的刀亦可砍下他们的脑袋,这心中自然有所戚戚然!

片刻,刘辨依旧口吻冷冽的说道:“麴义!今日朕就暂时就将你的脑袋留下,正如文若先生所言,若再有一丝一毫的异心,那就是你的死期!”

见到刘辨松口,孙猛一抖手,放下麴义,转身回到了刘辨身后。而麴义则是五体跪地,再三谢恩起来。

“麴义,你知道朕为何想要杀你吗?”此时的刘辨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个戏精,决定再最后敲打他一次!

“呃!罪臣不知!还请陛下训示!”此时的麴义觉得,在面对这个小皇帝,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他恐惧!

如此炎热的天气中,冷汗是流了一遍又一遍!冷汗流到眼中,腌渍的双眼火辣辣的难受,但是麴义依旧双眼圆睁,不错的看着这位小皇帝。

“哼!朕要杀你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是韩馥的下属,而是......对!就是你现在这幅模样,这幅内外不一的模样,你这就是欺君!”

“啊!?”麴义傻了。

“麴义,在朕的身边做臣子,其实不难,朕需要的坦诚相待,共写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你可明白!”

“罪臣明白了!”麴义明白了,眼睛也开始眨了起来,抬手抹去汗水,呃!不演戏还真的挺舒服的。

“记下了?”

“罪臣已然牢记在心!”麴义点头如鸡吃米!

第40章 退避三舍

见麴义已然成了那副模样,刘辨觉得今日的调教可以告一段落了,过犹不及,刘辨并不是真心想杀麴义,同时,他也不想将这家伙真的给逼反了。

至此,本时代最佳影帝算是给麴义上了生动的一课,演戏嘛,那也要正诚一点,就像本影帝一样,不管怎么演都跟真的一样,大道无形,戏道亦无形,这才是我辈最高境界,麴义,你的档次还太低了!

“高顺,阻击黑山贼结果如何?”

见到麴义有些畏畏缩缩的坐在了一侧,刘辨也不理他,而是看向高顺,问起阻击战的结果来。阻击战赢了,刘辨这是知道的,但是现在他要知道具体的细节。

荀彧等人见刘辨没说韩馥被围之事,还都以为韩馥心怀异志,所以刘辨也不打算施于援手,心中稍定。

“回禀陛下,此战尽斩黑山贼九十八骑,无一逃亡,我军步卒阵亡一十九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三十二人,骑卒没有阵亡、重伤军卒,轻伤十二人!缴获战马六十九匹!

还有,末将在阵前曾抓住一个濒死的黑山贼卒,正如这位麴义麴校尉所言,他们乃是黑山贼酋李大目帐下亲卫,而李大目正是被麴义校尉所射杀!”

这一战的战损率差不多达到一比五,而且是以步骑混合战阵,全歼皆是骑卒敌军,这样的战绩,已经算是很出色了,但是说起自己所取得这些战绩,高顺并未显出多高兴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愁容。

麴义听到自己的战功,颇有些沾沾自喜,正当他抬起头,向着众人看去,以示自己存在时,却发现刘辨那两道似有不善的目光,也向他投射而来,不由得心头一颤,又急忙低下头去。

“呵呵,孝父(高顺表字,出自《太平御览》注引《陈留耆旧传》)如此战果,朕甚为满意,如今你与这些河内军卒配合时间尚短,待你再熟悉和操练一段时日后,必将成为一支精锐!”刘辨宽慰道。

“陛下......”高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刘辨却打断了他的话头。

“好了,就这样吧,你的战功朕记下了,待到取得冀州之后,朕再作计较,而那些士卒的战功,你去督促一下张主簿,让他一一登记在册,怎样封赏你与文若先生商量一下,呈报上来即可!”

“喏!”见到皇帝已然有了定论,高顺也就不再说些了什么了,反正他的想法,陛下都已然说了出来。

刚刚一棒子打下去,现在刘辨一颗甜枣又抛了出来,虽然得到甜枣的只有高顺,但是这也让在座之人,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皇帝并不傻,有功则赏,有过责罚。

和高顺说完,刘辨又将目光投向了刚来不久的司马朗身上。

“伯达!”

“臣在!”

“现在你去请华佗先生来为我们的士卒治伤。”

“喏!”司马朗眼光有些闪烁,不过刚刚刘辨意欲要砍麴义脑袋的一幕,尚历历在目,不由吞下胸中之言,口中唱喏起来。

“嗯?伯达,你似乎有话要说?”刘辨有些满意,刚刚演出的那一出戏,这票房收入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陛下,军卒所受皆是刀剑创伤,敷以伤药即可,军中历来如此,何许华佗先生出马?”

“哦?军中历来如此?”不过刘辨的问话,并不是问向司马朗,而是看向高顺高孝父。

“回陛下,司马所言据实!确实如此!”

其实不管司马朗还是高顺,这话回的也不尽然,司马朗所言要敷以伤药,其实十个伤兵之中,有两个能敷上伤药的,就算不错的了,这年头人命不如狗,战阵之中受了伤,熬过去算你命大,熬不过去,那对不起,兄弟帮你挖坑。

这战场上阵亡士卒中,其实大多数,是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的,之所以这样,一来没多人知道医护知识,二来,也没那么多伤药可用。

听到高顺之言,刘辨心头一沉,脸色再次变冷起来,不过这次不是演戏,而是真正的心疼了,对于现在的刘辨而言,什么最宝贵,人!不论是荀彧这样的顶级谋臣,还是高顺这样的名将,就是那些普通的士卒,那也是刘辨最宝贵的财富!

“华佗,老子要定了!”刘辨心中也是发起狠来。

“哼!”冷面的刘辨鼻中冷哼一声。

“朕不管以前是怎样,但是到朕这里,这规矩就要改一改!无论在座的各位爱卿,还是普通一卒,皆是朕的手足兄弟,朕绝不会轻言放弃一人!”

刘辨此言说的斩钉截铁,但听到众人耳中,却是如沐春风,浑身上下犹如冰镇一般畅爽!

“伯达,你现在就去请华佗先生,朕先走一步,就说朕在营中等候!”刘辨说罢,站起身来,抬脚就向自己的军营中走去。

“喏!”司马朗见刘辨如此坚决,也就不在坚持,转身向着自己家族营地中走去。

其余众人,见刘辨回营,自然也都跟在身后,向着军营走去。

“陛下,那韩馥之事?”荀彧也是疾走两步,来到刘辨身侧,开口问道。

既然刘辨让大家商议韩馥之事,总不能就这样没有下文了吧!

“文若先生不说,朕也要问一问的,只是时间有点急迫,我们边走边说吧!高顺!”

“臣在!”听到刘辨叫到自己的名字,高顺也来到刘辨的身边。

“你们商议的结果是什么?”目前,高顺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将领,刘辨问的自然是高顺。

“陛下,敌军人数太多,若是以一敌十,顺还可以想想办法,但是现在敌军三十余倍于我,顺实在没有信心!所以,顺以为,现在当退避三舍,才为妥当!”

“文若先生呢?”

“高将军所言极是,彧以为现在我军实力太过弱小,实在架不住损耗,不宜冒进,当徐徐图之!”

高顺是名将不假,但是他不是帅才;荀彧是顶级谋臣不错,但是荀文若所长在政治、吏治、统筹,而不是兵法韬略!

所以在这二人主导的军事会议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要么退避三舍,要么绕道而行,就他们现在这几百人马,还带着一大帮老弱病残的,能打得赢万余反贼?

最起码,荀彧与高顺没有这个信心,也不敢做此异想天开的想法!

第41章 不可或缺的人物

“你们都是这么看的吗?”刘辨幽幽问道。

“是!是!”荀彧高顺齐齐回道。

荀彧高顺不是刘辨,他们当然不知道刘辨心中的想法,他们只是就事论事,当力不可敌时,暂时避其锋芒,以行韬晦之计,君不见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方有三千越甲终吞吴,一举成就霸主之业!?

但是刘辨却不这么想,眼下韩馥不能死,他还没到死的时候,刘辨还在等他给自己做衣服呢!富贵都需险中求,更何况,刘辨现在求的是江山帝业,为了这丰厚的回报,冒点险,那是绝对值得的。

“两位爱卿所思,也是老成谋国之虑,但朕却不这样想!”

二人听到刘辨之言,心中陡然一惊,这皇帝想干什么?

“不错,眼下世事多艰,局面厄难,但是再难,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去,刘辨又开始飙戏了,赫然将这碗后世最为狗血的鸡汤,捏着荀彧高顺二人的鼻子,给灌了下去。

“是的,韩馥身负董贼之密令,心怀不臣之心,但是他毕竟是我大汉的臣子,手下领着的,也是我大汉的军卒,被围的武安县城中,也尽是我大汉的子民,所以,朕打算前去救援!”

刘辨的话说的激情四射,热血澎湃,同样荀彧与高顺,也在刘辨的刺激下,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战意和豪情!

“陛下,末将惭愧!”高顺抱拳,脸带一丝愧色。

“陛下大义!且不说若能解武安之危后,我军能得多少军资,就是陛下这份以德报怨的胸怀,传至天下,那天下人心都会站到陛下这一边!”

荀彧想到更多的是政治上的收益,政治好处对于他来说,看得永远比军事上的好处来的重要!

不过荀彧毕竟不是武人,在激动之余,也很快冷静下来,脸色也为之一黯,但是想到刘辨说的那句心灵鸡汤,不竟带着一丝期待,向着刘辨问道。

“陛下,此战若胜自然好处多多,但是,这敌我力量毕竟悬殊太大了,难道陛下腹中已有良谋?”

“良谋谈不上,不过就是有点想法,正好与两位爱卿商议一番!”刘辨难得谦虚了一下,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得色。

看着刘辨的脸色,已然对刘辨有了一些了解的荀彧,不竟心中一动,这小皇帝莫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打算坑人了吧!?不过我喜欢!

荀彧顿时来了兴趣,虽然高顺没有荀彧那种细腻的心思,但是听到刘辨竟然想到以三百破一万的办法,顿时两眼烁烁放出光来。

“嘿嘿,朕是这样想的......”刘辨一抹鼻尖,向着二人悄言嘀咕起来。

远远看去,只见君臣三人,凑做一堆,看似君臣相宜的一副温馨画面,但是举止却显得有些猥琐,嗯,是的,挖坑设套的人总是很猥琐的!

随着三人把臂而行,渐行渐远,一道“阴谋诡计”在君臣三人低头细语中,也渐渐成型!

很快,伤病营帐中出现了刘辨的身影,后世各类媒体的发达,让刘辨见过太多的慰问场面,这样的局面,让刘辨来应付,那是游刃有余。各类说辞早就听得耳熟,都不许要刘辨自己编撰,拿来稍一修饰,即可新鲜出炉!

这不,当刘辨来到伤兵中间,俯身仔细观察伤兵伤口时,那些温馨感人的话语,也亦同时娓娓道来,犹如春雨滋润在伤兵的心田。

刘辨是谁,当今大汉天子,能让皇帝陛下屈尊探望他们这些个丘八,这些神经粗大的汉子们,哭了,这是兴奋的泪水,感动的泪水,唯独没有伤心的泪水。

可还未等刘辨打完收工,华佗来了,作为一名医者,听到有许多性命正在等待他的救治,当然不顾辛劳,立马赶了过来。

让刘辨感到欣慰的是,这次华佗不是一人前来,而是带了两个小童,想来不是他的徒弟,就是他助手。

见到刘辨也在营中,华佗也是一愣,不过这满营的伤患,让华佗也只是对着刘辨揖了一礼后,就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有,便立刻带着两个小童,开始展开了救援行动。

华佗救治的乃是刘辨的军卒,刘辨自然是不会生气的,不过神医出手,刘辨倒也来了兴趣,悄然走到华佗身后,看着华佗施为起来。

“哎!真该死!这天气太热了,伤口很容易溃烂的!”

看着华佗熟练快速的清洗伤口、敷药、包扎,刘辨似乎有些不经意的轻声自语着。

“呦!这可是刀伤,最好能缝合起来,要不可不容易好!”

身后杵着一个唐僧,华佗额头上的开始冒出汗来,任谁的耳边嗡上五百只苍蝇,谁能受得了?

“可惜,军中无酒,要不倒是可以用来消消毒!”

“陛下!”

华佗终于受不了,一立身,站了起来,对着刘辨喊道:“陛下,您若想讨论医道,可否等草民医治完了,让草民再向陛下请教可好!这些可都是您的士卒,还在等待草民的医治!”

还好,华佗是神医,不是孙猴子,也没有用他的五禽拳去招呼刘辨,而是起身向着刘辨抗议起来。

“呃......好好好!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那朕就在外面恭候神医大驾!”

刘辨也不生气,眉头一挑嘴角弯弯,颇有些无赖的风采,转身出的营帐。

“呵呵,种子种下去,总是会有些收获的!”

刘辨眼睛一眯,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双膝一曲席地坐在了营帐前的草地之上,这次刘辨可是下了决心了,一定要将华佗收服下来,一位神医实在是太重要了。

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帐篷伤兵,一旦康复过来,那可就是经历过生死的老卒,这样的老卒就是一支军队的筋骨,老卒越多,这支军队就越强大,越精锐。

任何一个将帅,都希望自己能如韩信一般,所将之兵多多益善,但是刘辨作为一个帝王,他却需要从全局谋划,不能局限与一隅。

所以,刘辨对于军队的建设,只有四个字“精兵之策”,养兵是需要花钱的,需要花海量的银钱,如山一般的粮秣,才能维持一支庞大的军队,可是现在刘辨有钱吗?有粮吗?

显然这个问题傻子都会回答,如今的刘辨就连一块立足之地都没有,还妄谈什么金山银海粮满仓!

而精兵之策,其中有重要一环,那就是减少已有兵卒的伤亡率,如此一来,新兵变老兵,老兵变精卒。

兵贵精而不贵多,那么这位神医华佗,便成了刘辨精兵之策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第42章 刘辨欲仿姜太公

就在华佗全力救治伤兵之时,卫尉王越带着他的徒弟高俊、童平、厉飞三人,以及那位刚刚新晋臣服于刘辨的麴义,五人带着十匹战马悄然出营,竟然是一人双骑,一路疾驰向着南而去。

而荀彧则与司马朗联袂去了司马家族,而高顺则带着张汪,开始在军营中忙碌起来,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在忙碌起来。

唯独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今大汉天子刘辨,则老神在在的晒着太阳,坐在伤兵营帐之前,当起了门神。

“哦!元化先生,您忙完了?”

耳边帐帘挑动,刘辨扭头看去,只见华佗带着一脸疲色,走了出来,刘辨急忙起身,来到了华佗的面前。

“咦?陛下?您还在呢?”神医华佗说了一句十足的废话。

刘辨的出现,让华佗有些始料不及,原本以为这么久了,刘辨也一定早就离开了,没想到刘辨竟然一直就守在门口,这让华佗大感意外。

“哈哈,与元化先生有约,朕怎能失信于人呢?再者,这些受伤的士卒,都是朕的子弟,如今受元化先生施以援手,朕自当要好好感谢元化先生!”

华佗没有说话,而是上下再次仔细打量了刘辨一番,看到刘辨那清澈见底的双眸,华佗面带微笑双手揖礼,口中言道。

“陛下仁德,老朽乃是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份内之事,老朽当不得陛下谢字!”

华佗能成为一代名医的先决条件必须是个读书人,而读书人自然免不了受到儒家思想的熏陶,只是华佗醉心于医道后,又受其道家影响,让他无心于仕途,只打算悬壶救世,寄情山水。所以其内心之中,对于官府朝廷中人,是有一些不屑的,这也就是华佗对于刘辨有些冷淡的原因。

可当华佗出得帐篷,听闻刘辨的这一席话后,内心中防线,在悄然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刘辨作为这个天下间身份最尊贵的人,却将普通一卒的生死,如此放在心上,其品性恰恰暗合医者父母心的德行与操守。

“元化先生太过谦了!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元化先生当功德无量!”

“浮屠?陛下信奉西方教义?”华佗眉头一挑,刚刚才有一丝好感,似乎又消失了。

佛教起源于天竺,也就是古印度,两汉期间传入中原,发迹于南北朝,而盛于唐,所以在最初之时,佛教也被人称之为西方教,而华佗作为道家教义的信奉者,也是了解过一些西方教义中的说法。

刘辨眼光一闪,看到华佗脸色的变化,心中暗道:糟糕,这回怕不是要演砸了吧!

不过,刘辨倒是有些急智,急忙开口说道:“朕乃天子,焉能信奉那些西方番僧之教义,不过略有涉猎罢了!”

听到刘辨此言,华佗这才脸色稍霁,不过随即华佗眉梢猛然一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面露一丝好奇之色,对着刘辨问道。

“看来陛下涉猎颇广啊!不仅知道西方教义,就连医道似乎已颇有精研啊!”

“呵呵!略懂!略懂!”刘辨心中大乐,种子终于发芽了。

虽然口中说着略懂,但眉眼间那一抹得色,却被华佗抓了正着,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中,被人骄傲了一把,即便这人是当今天子,华佗依旧有些不服气。

“陛下,刚刚在营帐之中,草民听陛下之言,倒是颇合医术之道,不知这是哪家之言,出自何处?”

是的,就在华佗听到刘辨对西方教义有所涉猎之时,顿时想到刘辨在营帐中的聒噪之言,当时为了救治伤患,华佗并未深思,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大有道理,这让华佗顿时心痒难耐,也顾不上刘辨的身份,还是他的信仰,当下追问起来。

听到华佗问起,刘辨嘴角一翘,亦如当初面对王越之时,狡猾的狐狸又开始骗肉了,不过这次,狡猾狐狸的目标,却是一代神医华佗华元化!

“这个嘛......”刘辨心中暗自一笑,华佗不是一代神医吗?那朕就用医术为饵,就不信你华佗不上钩。

“说来话长,若是华佗先生不嫌辛劳,那就请随朕前往营帐之中,我们慢慢聊!”

刘辨说罢,哈哈一笑,双手一背,像是一只小公鸡一般,昂首挺胸,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虽然华佗的本心中,朝廷就是一个大染缸,里面有太多的阴谋诡计、明刀暗箭,这对华佗来说,有那些日防夜防的功夫,还不如去医治几个病人来的实在。

但是,在细细咂摸了刘辨之言后,又实在不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加之,华佗对于这个温文尔雅,心存善念的皇上,还是颇有些好感,所以,华佗动了,跟在刘辨的身后,向着营帐走去。

这一走,历史再次在华佗一刹那地思念选择间,发生了改变,于是神医依旧在,但却让医术发展史上,多了一座丰碑似的人物。

来到自己的营帐,算是尽得主场之利,刘辨越发信心满满。

“元化先生请坐!”

“谢陛下赐坐!”

华佗揖礼之后,欠身坐在了胡凳之上,眼中尽是希冀之光,看着刘辨。

“先生,听说过西方大秦国吗?”忽悠华佗的答案,刘辨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华佗咬饵罢了,当真是古有姜太公,今有少帝辨!

“陛下说的是极西之地的大秦国吗?”

“不错!想当年,朕还在宫中之时,曾无意中翻看到一本来自大秦国的医书,书中就曾经提到过伤口缝合术与消毒术。”

“伤口缝合术?消毒术?”华佗口中喃喃自语,这样的名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新鲜。

“伤口缝合术,顾名思义就是将人体视作一件衣衫,当衣衫破裂,就用针线将其缝合,而对待较大的伤口亦如此!这样一来,可以提高伤口愈合速度!”

刘辨说的很直白,这般浅显易懂的说法,华佗自然一听就明白了,低头思之片刻之后,猛然抬头看向刘辨。

“当真!?”

“百闻不如一见!元化先生一试便知,又何来问朕!”

看到皇帝如此笃定,华佗选择相信刘辨,因为这样的试验,并不算太难,正如刘辨所言,真与假一试便知。

想到这里,华佗眼中顿时冒出热切的光,犹如洞房中,新郎挑起大红盖头的那一瞬间,看到自己娇艳如花的新娘一般,盯向了少年皇帝刘辨的俊脸之上!

第43章 愿者上钩亦

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这样盯着,刘辨心中有些发毛,急忙再次发声道。

“元化先生,这伤口缝合之术不过小道也,那书上记载的可还有更加神奇的。”

“哦?对对对!陛下,还有那个什么消毒术吧?那又是什么样的术法?”果然,华佗的注意力被刘辨成功转移了。

“嗯,说到这个消毒术,不得不提这极西之人的一种理论,他们认为这世上,有着我们人类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小虫子。”

关于后世之中的细菌学和病毒学说,刘辨可没办法向华佗说出口,只能用这种类似启蒙般的语言,向着华佗阐述起来。

“看不见的小虫子?”华佗捋着颌下胡须,重复着刘辨之言,脑中思虑急转起来。

不过好在华佗是医生,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医学家,所以对于接受一些新事物和新理念,远比常人要快速,包容性也大的多,即便对刘辨之言有所怀疑,但也会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去分析刘辨所言的真实性。

“嗯,是的,譬如元化先生所见营帐中的伤兵,您应该很清楚,这样的刀伤外创,在炎热的夏季就容易溃烂化成脓血,而到了冬季,这种情况的发生就会少了很多,不知朕说的对与不对?”

华佗是个医术比较全面的医生,但其中最出色的便是外科,要不怎么会有刮骨疗伤这一段?要不怎么会有要打开曹操脑袋的惊人之言?

所以,刘辨一经问道,华佗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错,陛下所言极是!”

“这种伤口若是出现脓血,大秦人则将此现象称之为炎症,出现炎症就会伴随高烧、昏迷之状,到那时性命堪忧!”

这时,营帐中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当今天子刘辨竟然在班门弄斧,在华佗面前大谈医术之道,而奇怪的是,一代神医华佗,竟然还一脸严肃而又专注的表情,不时还点着头,表示认可刘辨的说法。

“炎症?双火为炎,此名倒是甚为妥帖,难道这炎症就是那些看不见的小虫所为?”不得不说,术业确实有专攻,华佗瞬间便联想到了刘辨口中所说的小虫。

“不错,元化先生一语中的,伤口鲜血正是虫口之食,进而让伤口腐烂化为脓血,而到了冬季,则万物蛰伏,那小虫也不例外,所以到了冬季,这样的现象就少了很多的原因!”

这一套深入浅出的少儿科普讲座,着实让刘辨耗费了不少脑细胞,不过好在华佗是个好学生,让刘辨这个山寨老师,并没有教的那么辛苦。

“嗯,这么说来,倒是与理相合!”虽然,华佗觉得刘辨所言有些道理,如果刘辨说的是真的,但是毕竟那些小虫是看不见的,这有何如医治?

“消毒术!?”捋着颌下短须的华佗,突然眼前一亮,终于绕回了回来,在刘辨的话语中,找到了答案。

“哈哈,元化先生,对付这些小虫,正需要消毒术,那些极西之人倒也聪明,就是使用烈酒来清洗伤口,这样就能提高不让伤口患上炎症的几率。”

“烈酒吗?这是何解?”

“元化先生应该知道,这酒若是喝多了,也是会喝死人的,而肉眼不可见之小虫,焉能抵御烈酒冲洗,自然都被醉死了!”

“啊!?哈哈......哈哈哈!”听到刘辨说的有趣,华佗也是难得放下矜持,开怀大笑起来!

“妙妙妙!这些个西方蛮夷,倒也有些个聪慧之人!此法甚好!”

“咳咳!”看到华佗摇头晃脑,对于自己学到一招,身为欣喜之时,刘辨不得不连咳两声,打断了华佗的美梦。

“元化先生,只不过清洗伤口需要的是烈酒,像我大汉朝的这些酒是不行的,效果极差!”

“啊!?”华佗顿时觉得自己从云端直接跌入了地狱,看向刘辨的眼神中不乏幽怨之色,不能用,你干嘛要说啊,你这不是成心要急死人吗!

“不过......”刘辨觉得是到抛下诱饵的时候了。

“还请陛下直言,陛下若有良方,仅次一条,陛下便可名留青史,万古流芳!”

谁说医生就没有性格,即便面对当今天子,但刘辨这样吊他的胃口,华佗也是急了,你倒是快说啊!

被华佗说的,刘辨也是小脸一热,嗯,也就只是那么热了一热,随即将早已准备的“糖衣炮弹”,向着华佗轰击而去。

“酿制烈酒之法,朕倒是知晓,只是酿制那样的烈酒需要大量的粮食,而如今朝局,想来元化先生也了解一二,朝中奸佞当道,朕不得不避祸冀州,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来酿制烈酒!”

华佗眼巴巴的看着刘辨,他知道刘辨说的是实话,不禁有些失望起来。

“不过,待朕打下这冀州,握有土地,倒是可以取出一些粮食进行酿制,供应先生一人,应当无虞!只是不知道先生是不是愿意留在朕的身边,等到那一天?”

“供我一人嘛?”听到刘辨的承诺,华佗并未开颜,依旧愁容满面。

是的,华佗想的自然是将此等妙法传至天下,让所有人都能从中受益,如只能供他一人,那这样的法子的局限性就太大了。

“元化先生不满意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不知陛下何时能够取下冀州?”

“呦?这是几个意思?”刘辨心中也是一提溜,难道这华佗是想学会了就跑路?

还别说,刘辨还真的猜出了华佗的心思,作为医生,对于战争有着天生的厌恶感,战争意味着死亡,而作为医生则是挽救生命,天生的属性相克,这也是刘辨没办法改变的。

不过对于刘辨来说,只要能留下华佗,那怕半年一载的,就足够他将这位神医忽悠瘸了,哦,不是让其心悦臣服!

“一年时间,想来应该差不多吧!”对于什么时候能真正取得冀州,对于现在只有三百军卒的刘辨来说,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表,这一年不过是随口瞎说而已。

“一年?好!老朽就追随陛下一年,不过老朽尚有一个不情之请!”

“元化先生请讲!”刘辨也是一乐,不怕你提条件,怕的就是你不提条件!

“陛下,不知是否可以将那本大秦医书,借老朽一观!”

“呃?咳咳咳......”华佗一言既出,刘辨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个......这个真没有!

“元化先生,此书应该还在皇宫内苑之中,朕出来匆忙,未曾带着身边!”

华佗再一次失望了!

第44章 夜访张郃大营

月朗星稀,银辉洒照。

冀州大地上,五人十马快似疾风,一路向南疾驰奔腾!当快马踏过广平境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座大营挡在了五人的面前。

此时,正值五月下旬,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夜来无风,一面面旌旗也懒洋洋挂在旗杆之上,一动不动,显得死气沉沉!

就在五人离军营尚有数丈开外,只见营寨辕门处,陡然亮起无数只火把,其中有军卒高声喊道:“来人止步!否则开弓放箭了!”

“前方的军士听着,我乃冀州牧韩馥大人帐下校尉麴义,现有急事需要马上见到张郃将军!”

“你们等着,我这就是禀报!”其中一名小校,听闻要找自己将军,急忙吆喝一声后,向着中军大帐跑去。

“麴校尉,你看这军营之中大概有多少兵马?”王越端坐马鞍之上,与麴义并肩而立,口中询问起来。

麴义新晋来投,因为精湛的演技,而惹恼了刘辨,若非荀彧求情,几欲被刘辨砍了脑袋,所以刘辨并未升他的官职,依旧以校尉之职,留在军前听用。

“嗯......”麴义四下张望了一下,方才言道:“大概两千不到吧。”

“两千?”王越似乎有些失望般的摇了摇头。

“卫尉大人,这两千已经不少了!”

麴义之言不虚,若是精锐之卒,皆可以一敌十,两千之数,却是不算少了。

“哼,陛下乃天下英主,麾下当聚百万雄师,而今张郃才募兵两千,看来也算不的什么人物!妄陛下如此看中于他,竟然遣我五人前来!”

“呃......”麴义张口结舌,翻着白眼无言以对。

这老头脑子被驴踢过吗?还百万?你当那百万兵马都是纸扎的?草编的?这百万张嘴巴,一天要吃多少?你供应的起吗?

堂堂的九卿卫尉王越,被一个小小的校尉麴义给鄙视了!

不过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并没有持续下去,只听军营之中,一阵马挂銮铃之声,传到了营寨之外。

只见,在两名护卫手持火把映照之下,一员年及弱冠的青年小将,身披铁叶甲,胯下黄骠马,急奔来到了麴义面前。

“麴义,真的是你!你不是......”来到近前,青年小将不由好奇的问着麴义。

“哎!张将军,说来话长,可否进营一叙!”

哦!这就是张郃,陛下十分看重的小子?此时离张郃近了,王越也看清了,这张郃脸膛方正,浓眉大眼,倒也是仪表堂堂。

不过这上看看、下看看,王越都没有觉出这张郃到底厉害在何处?虽然这长相吧,还算讲的过去,但是与陛下比,还是差远了。

如果刘辨得知,王越尽然将他与一代名将比试容貌,不知是该为王越智商捉急,还是为了王越的以己为荣,而感到朕心甚慰!

“这位是?”张郃天生武将的敏感,让他似乎感受到来自王越审视的目光。

“这是主公新晋收的侍卫!张将军,我可是有急事,还是快快回营,待末将向您禀报!”其实,这麴义还比张郃大上几岁,但奈何官职没有张郃高,只能自称末将。

“那好!我们回营!”

说着话,张郃一把拉着麴义的手臂,就要回返。

“嘶......”被张郃拉着手臂,一下扯动麴义肩头的伤口,不由咧嘴抽气。

“呃?麴校尉,你这是受伤了?”

“张将军,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快快回营!”

这时,张郃似乎也意识到,事态似乎有些严重了,急忙一摆手,营寨前的士卒们,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走!”张郃一打马,率先向着营寨中奔去,而麴义王越紧跟其后,进入到了张郃大营之中。

中军大帐之中,儿臂粗的牛油大蜡点的通亮,张郃一脸急色问着麴义。

“麴校尉,到底有何紧急之事?事关州牧大人?”

麴义本在韩馥身边值守,如今现身他的军营之中,这事十之八九与韩馥有关,张郃猜测着!

“不错,州牧大人被黑山贼军围困在了武安县!”

麴义一言既出,顿时让张郃大惊失色。

“多少贼军?”

“不下一万之众!”

“多少?一万?”张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倒不是害怕黑山军的人数,而是担心韩馥撑不到他前去救援,就被围而歼之。

“那还等什么,来......”

还未等张郃将“人”字喊出,王越突然一步跨到张郃面前,一伸手按住了张郃的肩头,脸上微微一笑道:“且慢!”

这王越看似老朽,手掌亦如枯枝,但张郃却陡然觉得肩头如负山岳,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对于自己的身手,张郃还是有点自信的,虽然被这老头制住,是自己大意在先,老头刻意偷袭在后,但是张郃知道,就是自己有心防备,依然不会这个老头的对手!

可即便这样,张郃依旧冷言喝问道:“大胆!你到底是何人?胆敢在某家军营之中刺杀本将军吗?”

“呵呵,老夫南宫卫尉王越!”

“你是谁?”张郃双瞳猛然一缩,口中厉声问道:“卫尉?那里的卫尉?”

“你这娃娃好生不懂世故,老夫自然是当今天子的卫尉!”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张郃双眼看向了麴义,眼中露出不解的眼神。

而就在此时,营帐之外,张郃的亲卫们,似乎听到大帐之中,出现了异常,纷纷向着大帐中涌来。

“站住!不得入内!”守在门口的高俊高声喝阻道。

可这是人家的军营,那会买一个陌生人的账,这些亲卫们,顿时纷纷抽出腰间佩刀,向着守在门口的高俊、童平、厉飞三人围逼上来。

“你们是奸细!杀了他们,救出将军!”亲卫之中,有个校尉打扮之人,颇为机警,似乎看破了其中的端倪,一摆手中长刀,口中喝到。

张郃就在大帐之中,这些亲卫们自然不敢动用弓弩,只能持刀近战,不过他们这些战场上的悍勇之士,在面对越剑堂的游侠儿时,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呢?

而这时,帐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顿时如烈火泼油一般,点爆了众军卒的怒火!

第45章 锐利的边锋

“小的们,别伤了他们,否则张将军该不高兴了!”王越风轻云淡的一句话,算是彻底点燃了张郃营中军卒的怒火。

话刚一说完,营帐之外顿时响起一片金戈撞击之声,“刺啦”声响中,也不知是谁,一刀划开营帐的帐帘,营帐之外的情景顿时落在张郃的眼中。

“这......”看到外面的情景,张郃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心惊不已。

只见,这位自称南宫卫尉带来的三个兵卒打扮模样的壮汉,手中持着未曾出鞘的宝剑,如同握着一柄梢棍一般,上下翻飞、指东打西,端的是犀利无比,而围上来的几十名张郃亲卫们,虽然一个个手握钢刀,但却进不的身来,更有甚者,脸面上已然带着伤痕。

听到中军大帐的异动,军营之中开始混乱起来,大量的士卒,也纷纷向着大帐涌来,可是营帐就那么大,能够挤进来的只有那么多人,数量的优势,在小小的营帐门口,被削弱的干干净净。而高俊、童平、厉飞三人,则依背相靠,守护着营帐,显得轻松写意!

“张郃将军,这位王越大人自然是先帝的皇长子,今日的皇帝陛下的卫尉,而那三人皆是陛下的南宫侍卫!”

“明白了!”张郃听着麴义的解释,两样微微一闭,心中已然明了!

片刻,张郃睁开眼睛,盯着麴义再次问道:“那州牧大人之事?”

“韩馥被围武安县确实不假!”不过这次却是王越抢先回答道。

王越说完,一松手竟然放开了张郃,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绢轴,不过这次这封卷轴却是黄色的,虽然颜色不是正宗的明黄色,不过好歹比白绢要强上许多。

“这是陛下给的旨意,看看吧!”

张郃说是一名将军,但是像他这样的武将品秩,比之三公五府的门房都高不了多少,那里见过什么圣旨,见到黄色绢轴抛过来,急忙伸双手将其接住。

当张郃打开绢轴,却有些傻眼,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看着手中的绢轴,张郃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个山寨货。

原来,说这绢轴是圣旨吧,其中内容看着更像是一封信,说不是圣旨吧,这又是皇帝所写,上面鲜红的皇帝大宝印玺,却又不假!

“张郃将军,见字如面!

大汉帝祚绵延尽四百载,乃奉天正朔,然当今世道崩踤,奸佞窃权,窥我大汉神器,扰我百官失色,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将军乃我大汉之将军,乃先帝之臣属,非一家一族之家奴,如今大厦将倾,正需将军这样的俊杰助朕一扫群宵,清朗寰宇。

有道是,大丈夫立于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如今恰逢其会,难道将军就不动心乎?奉正朔,立奇功,青史留其名,不正是大丈夫毕生之愿焉?

望将军三思,莫误天赐良机!”

逐字逐句仔细看完,张郃双手微微颤抖,有兴奋、有激动,也有顾虑!

刘辨虽然没见过张郃,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了解张郃的心思,张郃非庸才也,套句老话,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张郃就是一块天然狗头金,如今曲身于韩馥帐下,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晋升之阶罢了。

君不见,韩馥败了,张郃投身于袁绍帐下;当袁绍败了,张郃又为曹操效力,其实在这乱世之中,也不能都怪罪他们没有气节,他们也只是在不断的寻找明主罢了。

如今,刘辨的身份,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助力,当张郃手捧天子刘辨亲笔手书时,心中自然是思绪万千,心防也在不断剧烈的震颤中,开始失守起来。

“住手!你们都退下!”不过盏茶功夫,张郃将手中绢轴一收,对着帐外自己的亲卫们高声断喝起来。

“将军!”听到自家主将的呼声,营外的亲卫们也遥相呼应起来。

“都退下吧!本将有要事与来使相商,无令不得进帐!”

“喏!”

张郃一声令下,众亲卫和军卒们,若潮水般退去,而高俊等三人,虽然有些气喘,但依旧如岸边礁石一般,稳稳屹立在营帐之外。

张郃似有深意的看了高俊三人一眼后,再次回头看向麴义。

“麴校尉,如今你是投在陛下的帐下了吧!?”

“张将军,陛下乃是麴义救命恩人,麴义自然要为陛下效犬马之劳!”麴义一脸的理所当然,毫不掩饰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骄傲。

“救命之恩?”

“不错,白日麴义突出重围,准备前来寻将军前去救援,可在贼兵追杀之下,险些丢了性命,恰逢遇上陛下的军马,这才将麴义救下,所以,麴义现在是陛下帐下的校尉!”

大丈夫有恩必报,麴义这般做法,张郃也说不什么话来。

“那陛下对于黑山贼军,是什么打算?”这次张郃是问向王越。

“击之!”

“若是解了武安之危,陛下当如何处置韩州牧?”

“哈哈哈!娃娃,你也太小看陛下了!”王越明白了张郃的想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乃是大汉帝国的天子,胸怀天下,心胸气度怎么可能会那般狭小,张郃你也莫要试探,陛下虽然知道韩馥怀揣董贼弑君密令,但是想那韩馥不过一介文士,焉能反抗西凉虎狼之兵威,所以,陛下不仅会解武安之危,也会释那韩馥之罪,当然韩州牧必须诚心归附陛下才成!”

“当真!?”张郃眼中露出一抹闪亮的神采。

其实,刘辨怎样对待韩馥,这才是张郃最关心的,不管怎样,韩馥毕竟是他的旧主,无论于公于私,张郃都希望韩馥能有一个体面的下场,当然韩馥体面了,他张郃也就体面了。

“自然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陛下乃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焉能失信于天下!”

“好!张郃当为陛下驱策!”

“哈哈,将军大善!”

中军大帐之中,王越老脸上如盛开菊花一般的笑容间,伸手将躬身抱拳的张郃,微微扶起!

当中军大帐中,传出一阵笑语盈盈之声中,一阵阵急促的聚将鼓声,也响彻在大营之中,起风了,风卷旌旗,旌旗边缘的锯齿,如同一枚枚狼牙,在这初夏之夜中,开始露出锐利的边锋。

第46章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张郃擂鼓聚将,连夜拔营之时,一队从刘辨军中出发,将近百人的骑兵,正向着武安县飞驰而去。

有道是人一过万,无边无沿,此时一望无边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蚂蚁啃食一般,正将这座太行山脚下的小小武安县,给围得个水泄不通。

“报!”一个小校模样的军卒,口中呼着,向着众多人群围绕中,那不多的几顶帐篷跑去。

帐篷外,点燃的一堆篝火旁,一个虬髯曲发大汉,正提着一只酒瓮,一边畅饮,一边撸串,肥美的金黄色羊羔腿,正在那一排雪白牙齿的咬合下,汁水淋漓。

“这大半夜的,还有什么事可报的!?”

那大汉打了一个酒嗝,一抹嘴唇,瞪了一眼单膝跪在身前的小校,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大帅,李帅手下的百人骑回来了!”

“于帅,你不是一直想得到这支百人骑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如今这李大目死了,这支平日里被李大目宝贝的不得了的百人骑,可就成了无主之军了!”

此时,一个身披文士长袍,脚上却蹬着一双草鞋,身材如竹竿,尖腮鼠须,手摇一柄蒲扇的家伙,听到百人骑之名,不由绿豆眼一眯,蒲扇遮面对着那位黑山贼帅小声嘀咕起来。

“嗯?哈哈哈,好!先生之言甚妙!那个谁,你去将百人骑叫来,本帅有话要说!”于氐根一挥手,将手中尚且还有二两肉的羊腿,扔给了来报信的小校。

这位于帅名叫于氐根,与被麴义射死的李大目,皆从属与盘踞太行山黑山军渠帅于毒帐下,这二人也算是军中的一方小帅,麾下也是数千兵马。

三日前,韩馥那支有些骚包的北上仪仗,被李大目盯上了,可是以他一军之力,却没有把握吃下韩馥的部队,这才相邀于氐根,两军联合后,才将韩馥团团围在了武安县中。

不过这李大目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因为历史被刘辨轻轻撞了一下,在麴义无心一箭下,提前四年结束游戏,找孟婆喝汤去了。

于是他花了最多本钱,也是他最为得意的亲属卫队百人骑,也就被他的盟军于氐根给惦记上了!

如果这支看上去,就像至尊宝手下斧头帮一样的家伙,就是这些黑山军精英中的精英,那这支百人骑的领队张跃就会表示很困惑,自己带着的这些人,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呵呵,这位军爷,我们家于帅有请!”那位传令的小校,一边啃着尽是牙印的棒子骨,一边一脸谄媚笑容的对着张跃说道。

不错,这支刚刚拼凑起来的百人骑的屯长,正是王越的二徒弟张跃,张跃与王谦带着河内郡百人骑卒,换上了被屠杀干净的李大目亲属卫队的衣服,连夜赶到武安县城下,混到了黑山军中,这也是刘辨计划中的一环,重要的一环。

不论黑山军还是白波军,以及前几年席卷中原大地的黄巾军,其主体就是失地农户、流民,以及破落地主,当然其中也混迹着大量的地痞流氓、城狐社鼠。

让这些人去烧杀抢掠,那个个都是好手,但是要论到行军打仗,那可都是些门外汉,之所以声势巨大,无非就是仗着人多而已。

正如张跃带人前来时,原本还以为要费上一些周折,却未曾想,这黑山军中连个像样的营寨都未曾安札,贼众们大多三五成群,合衣躺在草地上,鼾声如雷。

想想也是,无论于氐根还是李大目,不过就是想着抢一票大买卖,又不是准备占据武安县,那里会带着那么多的军资,再说,他们也没那么多帐篷可用。

可就在张跃准备找个地方悄悄隐匿下来后,再派人前去武安县中报信时,那传令的小校来了!

“于帅?”听到传令小校之言,张跃也是一惊,这于帅又是何许人也,张跃可是王越十二弟子中,在智商上仅次与史阿的伶俐人,又不是傻根,且会傻傻去问。

“哦......不知于帅召唤我等是为何事?”

“哈哈,这位爷,您可真逗,你们可都是李帅的宝贝,现如今李帅完了,我家于帅自然不希望明......明什么尘来着?”奈何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小校,还想拽两句文词,结果立马内存不够,宕机了!

“明珠蒙尘!”为了能将对话继续下去,张跃也不得不提醒起来,而就在提醒小校之时,眼角余光向着王谦扫去。

多年的兄弟,王谦焉能不知这二师兄心中所想,便悄悄放慢速度,混到百人骑中,对着众军卒,小声安排起来。

“呃,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于帅太高看我们兄弟了,我们不过就是一群大头兵而已,于帅还能认识我们吗?”坑已挖好,张跃凝神等待着。

“认识,当然认识!”那小校摇头晃脑,手中摆动这羊棒骨,心中也甚是得意,只要将这百人骑带回自己的大营,说不定于帅还有赏赐,想到这里,自然马屁如潮!

可他那里想到,当他认识二字出口,张跃乘着夜色悄然间,已将手掌握在了剑柄之上,杀机陡现,就待出匣饮血!

“虽然我们家于帅没见过你们,但是却听过你们的大名,想你们李帅在世时,拿你们就当新纳的小妾一般,轻易不示外人,生怕别人给惦记上!”

好嘛,幸亏这小校接的快,要不就在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既然那个所谓的于帅不认识,张跃也就悄悄放开剑柄,至于小校后面的话,就如同清风过耳,浑然不觉。

而就在张跃扮猪吃虎,前去赶赴于氐根之邀时,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刘辨军营也开始行动起来。

当高顺在指挥军卒拔营开动之时,司马家族的营地也收拾完毕,跟在刘辨军之后,偃旗息鼓,渐渐隐藏到了西边茫茫太行山之中。

而远在魏郡中的张郃一千八百军卒,也乘着月色,一路疾行,向着武安方向汇聚而来,一时间,太行山下的武安县,成了沙漠中的一口小小水塘,将周围狮群、羊群都吸引了过来。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47章 刘辨的翅膀

武安县外的暗流涌动,在黑夜的遮掩下,悄然铺开,当极东天地交汇之处,一抹亮白出现时,正如黑夜与白昼交替一般,外围的暗流停息了,而武安县城之下,却开始喧嚣起来,黑山贼军开始攻城了!

肤白体胖,脚步虚浮的冀州牧韩馥韩文节,此时正穿着一身玄色官服,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些衣不蔽体,手持着长矛、短刀、棍棒、锄头、草叉等等,各种各样武器的黑山贼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城墙时,即便在这样的初夏时节,依旧冷汗打湿了中衣。

“文节公,莫要慌张,这些不过就是一些流寇,如今麴义已然前往魏郡搬取救兵,不日就可前来救援,有张郃将军在,这些贼人不过草芥尔!”

说话之人,年约三旬,白面短须,相貌倒也周正,此人正是韩馥的长史耿武。

“但愿如此,只是这贼人甚多,就怕众军士抵挡不住!”韩馥抹了一把苍白脸庞上的汗珠,有些心虚的自语着。

“哎......”耿武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了眼下困局发愁,还是为了......

武安县不过就是一座小小的县城,更本就谈不上墙高壁厚,壁垒森严。

看着高不过三丈不到的城墙,立马战阵之中的贼帅于氐根,顿时一阵桀桀狂笑道:“哈哈,小的们,给老子冲啊!只要拿下武安县,任你们大索三日!”

大索三日是何意?说白了,就是让这些贼军任意劫掠三天,抢钱、抢物、抢女人!其实这也不是流寇的专利,就是正规军队,有时也会纵兵为匪,杀良冒功!

当于氐根大索三日之令传遍军中,那些有穿着长衫的、短褂的、也有光着脊梁的贼众们,摇动着手中各式有些惨不忍睹的“兵器”,嚎叫着向着武安城墙下涌去。

在这一刻,人性是泯灭的,狼性被激发出来。此时,“狼群”眼中的这座武安县,就犹如一只肥美的羔羊,个个眼中冒出嗜血的红光,嘴角处留下贪婪的垂涎!

战争是残酷的,这些几乎谈不上拥有什么装备的黑山军卒们,一个个在财帛女人的刺激下,攀附着简陋的木梯,向着城墙上攀爬而去。

而城墙之上,韩馥的军队与武安县的乡勇们混合在了一起,在韩馥两名都督从事赵孚、程奂带领下,奋力抵抗着。

这次武安被围,事发突然,县城之中并未准备大量的守城器械,滚木礌石在第一次守城战中,便已然消耗殆尽,此时,守城军卒们唯有依仗手中长矛短刀,抵御着“狼群”攻击。

如今,攻守双方中,一方是饥肠辘辘的贼寇,一方是守护家园的军卒,战争甫始,就意味着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城墙之上,刀枪与棍棒齐舞,头颅与残肢共飞,哀嚎震天、鲜血飞溅,城墙之下,伏尸堆叠,血流成河,宛如修罗道场,莅临人间,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在韩馥冷汗淋漓,两股战战之时,却有人开始兴奋了。残酷的战争画面,能让人兴奋者,莫不是宿命归于战场的将军们,亦如张郃、又如高顺。

张郃到了,就在凌晨时分赶到了武安县旁的山脚之下,与隐匿在山中的刘辨军,合兵一处。

在得到刘辨亲口承诺,不会因董卓之令,而惩处韩馥及其相关从属后,张郃算是彻底归附于刘辨帐下。

为此,刘辨封了张郃一个平狄将军,历史上张郃确实曾担任过这个杂号将军,刘辨也是有些恶趣味的将这名号,再次安在了张郃的头上,掌控历史的满足感,让刘辨犹如刚刚临幸一位倾城绝色,浑身三万六千毛孔,都透出一种舒爽。

张郃的平狄将军与高顺的荡寇将军,在品级上是相同的,这倒不是刘辨吝啬官职,之所以刘辨对于这些武将的安排,与荀彧或是王越不同,那是因为以后,这些将军们,还要为他征战天下,功劳是不会少的,刘辨可不想到时,落得个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尴尬局面。

张郃的到来,刘辨对于军中将领的权责,又重新安排了一遍,高顺统领步卒营,至于麴义,刘辨是打算将骑卒营交到他的手中,只不过现在有伤在身的麴义,被刘辨安排的后方休息去了,而张郃则统领全军!

至于张郃统领全军,高顺并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张郃带来了近两千军卒,让他统领,更加便于将令通畅,军心安定。

刘辨这样的安排,其实就是准备给高顺训练陷阵营与麴义训练先登营,埋下伏笔与准备,要说刘辨的到来,能在这乱世的夹缝中,小心翼翼的存活下来,并且开始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班底的雏形,所依赖的,只有两条,一是皇帝的身份,二是洞悉历史走向与这些书写历史的关键人物的命运、才能和性格。

这既是刘辨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上最为依赖的“金手指”,也是让他展翅高飞、凌云直上九重天的一双翅膀,正如后世之人,给刘辨奉的尊号一样“妖瞳圣帝”!

“陛下,差不多了!”

张郃领军到此,在匆匆吃罢早饭后,已然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如今遥遥望去,武安县城,在群狼撕咬下,已然摇摇欲坠,到了崩溃边缘时,张郃有些坐不住了,向着身边的刘辨请战起来。

刘辨抬眼看了看,两千多军卒,排列整齐,盔明甲亮,已然有了一丝强军风采,心中不由豪气一升,嘴角微微一笑。

“好!”

战术早已商量妥当,此时已无需赘言,见到张郃领命,正要转身离去,刘辨一挥手。

“孙猛、秦川听令!”

“末将在!”这哼哈二将,闪身来到刘辨身前,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大战将起,此时陛下召唤,除了上场杀敌,还能为了什么?

“朕命你二人,前去保护张将军安全,切不可让张将军有任何闪失!”

“喏!”二人领命,一催战马,贴到了张郃身后。

“陛下!不可!”张郃大惊,张郃知道二人是刘辨的贴身侍卫,如今被刘辨派到自己的身边,在大惊失色之余,心中充满了感动。

“儁乂,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要有你们这些手足在,何愁天下不靖,世道不平?所以,无论到了何时,朕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有用之身,莫逞一时之意气!”

“喏!”

骑在战马之上的张郃,一抱拳,冲着刘辨深深一礼,当张郃再次起身时,尚显年轻的脸颊上,布满激动的红晕,两眼中泛起点点晶莹。

第48章 镰刀剔杀

就在山脚下,那旌旗猎猎,阵容齐整的马步军阵缓缓开动之际,在它的后方,那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一青年一少年,正并肩站立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之上,观看着即将一触而发的大战。

“嘿嘿,没想到陛下一封信,就能将韩馥帐下将军,招至麾下,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那张郃是真心归降,还是虚与委蛇?”

说话之人,正是青年司马朗,司马朗口中虽赞,但是语气之中,也不无担心之意。

“哈哈,大哥,你看!”司马懿也是清声一笑,抬手向着山脚下的军阵指去。

“一叶而知秋,见此军阵,即可看出张郃练兵有方,统兵有度,实乃良将也!如此良将,且会甘心雌伏于韩馥帐下,想那韩馥志短才疏之辈,焉能与陛下相比!”

“哦?”司马朗讶然一声,侧脸看了看自己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弟弟。

“哈哈,仲达,你可是一向不服人的,如今似乎对陛下倒是赞誉有加!”

“大哥,识英雄重英雄而已!吾观天下英雄,只有陛下才是真雄主也!”司马懿不知是没听出大哥言语间的揶揄之色,还是更本就不在意,而是两眼依旧盯着缓缓开动的大军,异常自信的说道。

“大哥,想陛下幼年长于道人之家,所以并不得先帝之喜,观当初若非大将军何进,陛下又如何登临大宝,那时的陛下表现又是如何?”

“先帝曾有评语,举止轻佻、无威仪。”朝中尽知,司马朗也不例外。

“嘿嘿,此评语倒也中肯,如今看陛下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轻佻,又无威仪,但以小弟看来,这只是表象,想陛下只身逃出宫阙,不过月余时光,您再看,现在陛下的实力又是如何?这样的速度,且不是很可怕?

如果,换成先帝看中的陈留王来做,他会比陛下做的好吗?即便不说仅有六七岁的孩童,如果换成大哥您,您自认为会比陛下做的好吗?”

“这......”司马朗为之语结,他自认为做不到。

“所以,如今细细观来,陛下这轻佻失仪,小弟倒是认为是一种亲和,是一种以结人心的胸怀!所以,撇开陛下的身份,环视当今天下英雄,陛下必不出一手之数!”

“呵呵,那还有什么人物,能入仲达之眼?”

“今天下将乱亦,时势造英雄,这世道英雄绝不会少的,只是现在还未现身罢了,正如陛下,我们不过恰逢其会,置身陛下身边,否则,你我那里能看到陛下的手段?”

“那仲达也想为陛下效力?”见二弟如此推崇刘辨,司马朗也打趣起这个不过十余岁,言谈举止却老气横秋的二弟,不由再次打趣起来。

“非也,如今有大哥一人足矣!至于小弟我......”说到这里,司马懿双睑微微一阖,嘴角一翘。

“呵呵,小弟我尚且年幼,时间有的是,不急!不急!眼下嘛......我们倒是可以先看一看陛下的武功!”(这里的武功是指文成武功之意,非武艺、武技!)

“仲达,你倒是笃定的很啊!再怎么说,那黑山贼军,也有万余之众,你当是草编的不成!”

“黑山贼寇,不过藓疥之患,陛下兵马一战便可鼎定!”

“当真?”司马朗对于战争结果也是看好的,不过一战就可解去武安之危,未免有些太乐观!

“大哥,是真是假,很快就会分晓了!”

说话间,司马懿微微阖起的双眼,仿佛要穿越数十里的空间,锁定到了武安县城之下,注视着即将撞击到一起的军阵。

此时的张郃,正督着中军,立于荡寇将军大旗之下,哎!没办法,张郃刚刚来投,属于他平狄将军的大旗,还没做好呢,只得鸠占鹊巢,将高顺的大旗拿来一用。

从太行山麓,到武安县城,这中间相隔的是一段开阔的坡地,所以,张郃所布阵型倒也中规中矩,中军依旧以步卒为主,一千六百名步卒,排列着齐整的方阵,以盾矛兵为首,长弓兵据后,速度虽慢,但步履坚定,缓缓向着正在攻城的黑山军压了过去。

而张郃军中的四百精锐骑卒,这次却没有分成两翼,护卫步卒,而是被张郃编成一军,居于步卒左侧。若细心观察,这左侧地势要比中间略微高了一些。

张郃如此安排,既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形,同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刘辨手下能统兵上阵的,就那么两三个,麴义又有伤在身,步卒交给高顺后,这些骑卒只得便由张郃统一指挥。

“报......”

混乱的武安县城之下,黑山军终于发现了张郃的军队,即便再是乌合之众,那两千军卒的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就是瞎子也能听见,那如同击鼓般沉重的脚步之声。

“于......于帅,大......大事.......不好,朝廷的援军到了!”

报信的小校,在乱军之中,将于氐根找到,慌里慌张结结巴巴报上军情。

“啪!”刚刚说完,于氐根一抖手,马鞭高高扬起,劈面抽了报信小校一鞭子。

“妈的,慌什么慌!竟敢乱我军心,来敌有多少人?”

“大概两千人吧!”捂着鲜血直流的脸颊,报信小校一脸委屈的说道。

“哈哈,两千人而已,传我军令,暂停攻城,给我调齐五千兵马,随本帅前去歼敌!”

于氐根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张郃大军出现时,他已然失去了先机,张郃会让他整理好军阵后,再两下厮杀吗?显然张郃不会,因为他不是宋襄公!

“骑卒营听令,呈镰形阵,剔杀贼军,随本将冲啊!”

张郃一声令下,四百余骑,交错排开,三人三骑为一组,在张郃、秦川、孙猛的带领下,鱼贯而出,恍如一柄锋利的镰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黑山军的外围,斜斜劈去。

占据地势之利,四百骑卒人借马势,马借人威,速度越来越快,一时间人如虹、马如龙。就在堪堪到达正在忙着整军的黑山军外沿之时,人马气势正好达到顶峰,一柄柄雪亮锋利的长刀交错扬起,开始收割起,这些杂乱无章的秧苗。

第49章 贼酋授首

镰形阵与新月阵,在阵型上有些相似,只是新月阵两边带锋,适合冲乱敌阵,而镰形阵顾名思义,形似一柄镰刀,适合于一层层收割敌阵步卒。

这镰形阵是由无数个三人三骑的小阵型组成,这三人三骑相互交替掩护,当作为锋锐之刃的骑卒劈砍之时,他身后袍泽则在为他掩护,而为首之人一刀挥过,则马向前蹿,来到三号位之上,稍事休息,而此时一号的攻击之位,就留给身后的战友,而这时第三人则冲上二号掩护方位为其掩护。

说白了,这镰形阵就是一个由无数个小型绞肉机一般的小阵,组合而成,专为收割敌军头颅而设。

此时,就在黑山贼军乱糟糟,跑动聚合还未成型之际,张郃手擎五虎断魂枪,已然急马杀到阵前,而孙猛则高举着门板般的巨剑护在张郃之左,而秦川亦拖着双手阔剑,虎视眈眈护在张郃之右。

“杀!”两军相擦的瞬间,张郃脖颈青筋暴起,口中大喝道!

随着这一声断喝,张郃两腿用力夹紧马腹,身形微微一斜,长枪探出身侧,一手握于枪柄,一手紧攥枪尾,双臂一较劲,硕大枪头顿时划出一道寒芒,一招势大力沉的横扫千军,终于拉开了武安之战的序幕。

一枪扫过,在一阵凄惨叫声之中,一片血花溅起,这不是黑山贼军噩梦的终结,而是刚刚开始。

随着张郃一枪建功,孙猛秦川这两个杀神,亦接踵而来,那巨剑、双手阔剑亦如三头史前洪荒猛兽,在孙秦二人的驱策下,张开血腥之口,森然獠牙在开合之间,霍然之间咬下黑山军一块血肉。

伤口已现,张郃身后,那只四百精锐骑卒组成的镰形阵,轰然杀至,一瞬间,一百三十余柄长刀,斜斜举起,在张郃的那一声令下,齐刷刷劈砍而下,亦如一道雪白的刃浪,轰然撞击到黑山军这座人肉组建的堤岸之上。

首轮攻击结束,第一波骑卒收刀向前,也不管自己的战绩如何,严格而又完美的保持着阵型,此时,二号位的攻击,如影随形,亦如涨潮之水,永不停息的冲击起来。

剔杀,名副其实,当四百骑卒亦如镰刀,扫过黑山贼军的外围后,一路冲击到数里之外,再次整顿阵型时,黑山军原本的外围,已然不复存在了。

不过一轮冲击之后,原本以为最安全的黑山后军,已近有千人,或亡、或残、或伤,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哀嚎连连。

此时,统领着不过区区数十人仪仗之军的刘辨,依旧站立原处,眼见张郃建功,眼前顿时一亮,心中暗呼:不愧是河北四庭柱,曹魏五子将,真良将也!

“哈哈,文若先生,王师,你们看张郃将军何如啊?”

见到张郃甫一交战,便取得如此辉煌战绩,刘辨也甚为得意,不无显摆的向着荀彧和王越炫耀着。

“不错,陛下慧眼,张郃神勇,相得益彰!”荀彧看着此时难得恢复了一些少年心性的刘辨,也是笑容满意,甚是开心。

上有明君,下有良臣,中兴之像已现端倪,作为刘辨的首席顾问光禄勋,荀彧怎么会不高兴呢?

不过,与荀彧表现不同的是,一向以武力见长的王越失语了,就在昨日,当高顺阵斩黑山百人骑时,王越还有些不以为然,就那百余人,王越自信就凭着他和他的十来位徒弟,也足可留下那百名骑卒的性命。

但是,今日张郃的出战,无疑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第一次领略到了真正军阵的威力!

此时,个人实力再强大,在遇到军伍战阵之时,面对整齐严密的配合,面对令行禁止的肃杀,即便可杀十人、百人,但最终的结果,也难逃饮恨沙场

看着王越怔怔的表情,以及陷入沉思的眼神,刘辨也是微微一笑没有追问下去,心中有所忌惮,这才能让其冷静慎重和敬畏,这对于王越来说,也不枉是一桩好事。

能收到这样的意外之喜,刘辨也愈发高兴起来,不由得豪气漫卷,转身来到硕大的军鼓之前,一伸手操起一双鼓槌,口中朗声喝道。

“待朕亲自鼓之,为我三军儿郎,以壮军威!”

“咚咚咚!”当刘辨手中鼓槌敲击在军鼓之上,他身边八名精赤上身的击鼓大汉,顿时热血涌湧,一双鼓槌在手中上下翻飞起来,鼓声顿时响彻战场之上。

“陛下亲自击鼓,壮我三军军威!”

一骑飞驰,传告战场,众军儿郎在主将一战建功之下,已然如虹气势,这时又闻陛下亲自击鼓,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引爆开来。

与骑卒相比,高顺统领的步卒,更加以防守见长,如今披甲执锐,像一座带着尖刺的山岳,向着黑山阵营压去,速度虽缓,却气势逼人。

此时,已完成一波攻击的张郃,已然再次整理好了阵型,锋利如刀的骑兵营,再次整装出发了,带着地狱的召唤,举起血迹淋漓的长刀,在“咚咚咚”剧烈的军鼓声中,在“哒哒哒”的急促的马蹄声中,二次向着黑山军阵中扫荡而去。

“百人骑,百人骑呢!?”

于氐根像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开始疯狂了,当步卒留不住骑兵的脚步时,留给他们的,只有死亡与无奈!

此时,在于氐根心中,也只有刚刚收编过来的百人骑,才能挡住张郃的骑卒,不过于氐根还有点自知自明,百人骑想要赢四百多人的骑卒,估计是不成的,不过只要能将这四百多骑卒缠住,那么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于帅,你是在找我们吗?”

张跃一拨马,来到了于氐根的身边,嘴角带着嗜血的冷笑,而百人骑则紧紧跟在张跃身后,围在了于氐根的身边。

“去!给本帅挡住那只骑兵!本帅督步卒接应你们!”

“喏!”

张跃一抱拳,伸手“仓啷啷”抽出腰间的佩剑,擎在手中,高高举起,口中高声喝到:“兄弟们,给我杀!”

杀字出口,高举空中的三尺青锋,陡然一挥,在骄阳映照之下,一朵青锋幻化的青莲,瞬间被喷溅出的鲜血,染成一朵鲜红的火莲。

于氐根,一代黑山贼酋,一颗双目圆睁,目带茫然的好大头颅,亦飞向了半空之中。

第50章 一鼓作气

一颗小小头颅,在万人军阵之中,并不比一滴雨水落入汪洋之中,闹出的动静更大。

但于氐根的六阳魁首却不然,作为万人贼军之帅,当他头颅被百人骑挑在长枪之上,伴随着百骑士卒高声呼喊:“于氐根已死,降者不杀!”

众贼寇傻了,说他们是流寇这本身没有错,但是他们大多都是农户、流民出身,当他们是去了主心骨后,乌合之众的本质便暴露无遗。

当战事顺利时,他们可能比狼群还凶狠,可一旦战事受阻,兵败如山倒大败亏输,不过就在旦夕之间。

所以,当于氐根的脑袋,被挑在枪头之上时,黑山中军之中,开始乱了,亦如失去蚁后的蚁群,惶惶然不知所措!

趁着混乱之际,张跃一摆手中长剑,对着百人骑卒,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杀进去!”

杀进去,不错!张跃的命令没有下达错误,百人骑卒也没有听错!

原本按照刘辨最初的计划,是打算让他们冒充百人骑混进贼营,然后再寻机摸进武安县中,准备与韩馥之军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杀退黑山贼军,从而尽解武安之危。

可未曾想到,张跃等人一到贼营之中,便被一直觊觎他们的于氐根给叫去,从而阴差阳错的成了于氐根的亲属卫队,这一耽误,让王谦潜入的原计划破产了。

不过,张跃的智商可不比史阿低,随即一条将计就计的备用计划出现了:擒贼先擒王!当然,若是让刘辨给他们这次行动定义的话,那就是斩首行动,行动名称:钓于(鱼)执法!

当黑山后军之中,喊杀震天之时,张跃知道自己的军队来了,而就在他准备悄悄贴身上去时,那位于帅的一道瞎眼的命令,让他紧跟着他的战友李大目的脚步,前去地狱喝汤去了。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刘辨安排的几步计划,几乎都是在同步进行,所以,张跃并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自家兵马。

而就在他斩下于氐根的头颅后,第一时间便是想到,赶快赶到武安县下,将一直龟缩在县城之中的韩馥军给调出来,即便作用不大,充充人数,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好在,张跃率领的都是河内太守张杨最精锐的骑卒,不论主将下达什么样的命令,他们都会毫不怀疑的执行起来。

随着张跃一声令下,百人骑卒拨转马头,向着武安县下奔去。

就在于氐根被张跃削掉脑袋,黑山军瞬间失去首脑,众贼军慌乱刚起时,张郃的骑兵营,再次策马奔腾起来。

张郃不愧为一代名将,黑山军中那混乱的苗头,也瞬间被他发现,于是一摆手中五虎断魂枪,口中高声命令道:“变阵,新月!”

新月阵说白了,其实就是镰形阵的变种,算是两道镰形阵相互叠加在了一起,让原本的“刀背”也变成了锋锐之刃。

这支张郃一手调教出的骑兵营,倒也了得,当主将一声令下,阵型两侧外围的骑卒们,顿时带马向外一荡,让出一个身位来,而后面的骑卒们,则纷纷急促战马,向着中间空档中填补过来,让原本两行单三角一侧攻击的小阵,瞬间变成了四行并列,菱形双侧攻击的小阵。

随着阵型的变化,原本狭长如弧的镰形阵,变得敦实起来,新月阵出现了。

黑山贼军虽然乱了,但张郃依旧没有选择适合凿阵的锥形战阵,毕竟黑山军拥有万余之众,这些骑卒训练不宜,个个都是宝贝,张郃可不舍得他们轻易出现损伤,反正现在的主动权在自己一方,所以张郃选择了新月,新月的出现,就意味着张郃准备蚕食这支万人贼军。

既然是蚕食,张郃选择突破的缺口,就在黑山军的后军与中军的连接处,只要将黑山军的后军剔除出来,不管是用自己的骑卒去吃,还是丢给即将到达战场的高顺步卒营,都会绰绰有余。

刚刚是剔皮,而现在则需要张郃来切肉了,只见张郃紧贴马首,身体前探,手中长枪顿时幻出一片耀眼的枪花,率先冲进了敌阵之中,而孙秦二人,亦守护在张郃左右两侧,不离不弃。

在第一波冲阵时,张郃就见识过了孙猛与秦川的骁勇,就在那一通厮杀中,这二位杀神,杀得那是一个不亦乐乎,所斩之敌可比他这个主将还要多的多!

张郃自忖在个人武艺上,是比不过这二位的,于是在张郃暗自心惊的同时,也毫无顾忌的将自己两侧,交在了孙秦二人的手中,如此肆无忌惮的冲杀,让张郃也是大呼过瘾。

如此一来,混乱的黑山军,犹如一块丰腴的黄油,而失去顾忌的张郃,带着他的新月杀阵,亦如烧红的匕首,再次狠狠的插进到敌军阵营之中。

不过盏茶功夫,劈开一道血浪的骑兵营,成功得将近两千黑山后军分割出来,而这时,高顺的步卒营,恰恰赶上这场饕餮盛宴。

为了躲避骑兵营那恐怖的屠刀,被分割出来的黑山贼军,顿时也红了眼,将满腔的仇恨,和逃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眼前与他们同样是为步卒的高顺军。

而看着黑压压,向着自己军阵奔来的黑山贼军,高顺也嘴角一撇,鼻中冷哼,心中暗道:“哼!想在你高爷爷身上找贴补,想错了你们的心!”

“弓箭手掩护,平射!乱其阵脚!”高顺心中冷笑,口中却异常冷静的下达起军令来。

“绷绷绷”一阵急促的引弦之声中,无数只狼牙雕翎,亦如露出獠牙的毒蛇,贴在前冲枪卒头顶之上不过三尺之空,向着黑山贼军,狠狠的咬去。

操着各式“武器”的黑山军,在面对高顺步卒营一番箭雨之后,阵型散乱、参差不齐。

“长矛兵,刺!”

高顺亦如张郃,此时也身先士卒军阵之中,手中擎着一柄长枪,一个标准的侧身弓步,长枪平端,向着前方猛然刺去。

枪林一闪,血流成河。这几乎一边倒的战斗,终于让黑山军意识到,这支步卒军也同样死地狱的使者,军心崩溃!

“二郎们,此时陛下正亲自为我们击鼓之,难道当着陛下的面,把功劳都让给骑兵营吗!?”

高顺为人青白方正不假,但这并不表示,他不会激励军心士气,如今战斗已然进入顺景,正是一鼓作气,以竟全功之时!

“不能!我步卒营,亦可立不世之功!”听到主将的质询,步卒营中,士气顿时激发起来,手中的长矛急速吞吐,代表了他们一往无前的决心与昂扬无匹的战意!

第51章 大败黑山军

一直站在那块突起岩石上,从头至尾观看战斗全部过程的司马懿,一直都未曾开口,那残酷的战争景象,让司马懿小脸有些惨白,即便智慧如妖一般的司马仲达,此时毕竟还是一个十余岁的孩子,能如此坚持下来,已然实属不易!

直到高顺军,完全击溃黑山后军之时,司马懿这才转身过来,对着司马朗强作一笑。

“大哥,我想我们可以行动了!”

“依计而行!”司马朗对着身边一位扈从吩咐完了,正要准备上前搀扶司马懿,而此时的司马懿,却似气力用完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之上,不过却依旧倔强的转身面对起战场来。

“哎!”司马朗也颇知自己这个弟弟,外柔而内刚的倔强性子,见他如此,也只得轻声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开。

在这场武安之战中,并没有一个闲人,就是司马家族,这些个普通族人,亦被刘辨调动起来。当然,在刘辨的计划中,他们是不用上战场的,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疑兵。

如今一千多司马族人之中,几百青壮已然被安排到刘辨军阵之后的山林之中,其中有擎旗的,每隔数丈,就有一面战旗被高高举起,而战旗之间,又有数人,拿着满是树叶的树枝,不断的扬起尘土。

远远看去,树林梢头间战旗影影绰绰,而树林内则尘土飞扬,疑似一只万余大军,正藏身与中,随时等待一声令下,便行雷霆一击!

而就在高顺“大快朵颐”之时,张跃百人骑卒,也杀到了武安县之下。

“城上军卒勿要放箭,我乃张郃将军援军,还请州牧大人前来,末将有重要军情回禀!”隔着一箭之地,张跃便冲着城楼之上,高声喊起。

虽然城楼之上的箭矢有些稀落,但是张跃也不得不防啊,万一给韩馥军射到了,那可就悲剧了,连报仇都找不到正主。

“哈哈,耿长史,儁乂将军的援军到了!天不绝我韩文节啊!”韩馥涕泪横流,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幸福感,让韩馥颤抖起来。

耿武没有说话,刚刚黑山贼军后军被袭,张郃骑卒切割冲阵,以及黑山中军乱成一锅粥,这些他们都看见了,此时被围在武安县城中人,从未曾怀疑过,突如其来的援军,除了张郃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停止射箭!”看到百人骑卒打着张郃的旗号前来,韩馥也急忙止住城上不多的弓箭手来。

“这位将军,我就是冀州牧韩馥,你们为何这身打扮啊?”看着张跃等人,皆是一身贼军打扮,韩馥也是心怀疑惑。

“仓啷”张跃宝剑还匣,冲着城楼之上一抱拳,对着韩馥高声喊道:“回州牧大人的话,末将乃是张郃帐下骑卒屯长,奉张将军之令,乔装混迹与贼军营中,伺机斩杀贼军主帅,今幸不辱命,贼酋于氐根已然授首,贼寇军营已然大乱,还请州牧大人乘势出兵,一举荡平黑山贼寇!”

张跃说着话,手臂一挥,那名挑着于氐根脑袋的士卒,高高举起手中长枪,将于氐根的脑袋呈现在韩馥的眼前。

“哈哈,好好好!”被于氐根围困几日,韩馥自然认得这个贼酋模样,看到于氐根的脑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城下来人说的不错,此时黑山军已然乱成了一锅粥,败像已现,如今只要自己带兵出城,剿灭这些流寇,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想到这里,韩馥喊道:“来人啦!”

韩馥正要准备带兵出城时,他身边的长史耿武却一把拉住韩馥的衣袖,眉头一皱,轻声说道:“文节公,此事有些蹊跷啊?”

“嗯?这还有什么可蹊跷的?”韩馥也被耿武的言辞给弄懵了。

“文节公,待武来问他一问!”

耿武说罢,双手一搭墙头,探出身去,冲这张跃高声喊道。

“哼,你这贼人,还想巧言令色,骗我城池不成,想我武安离魏郡尚有近两百里之遥,即便张郃将军能感到这里,可哪里还有时间让尔等混入贼军之中?”

嚯!这耿武倒是细心,听出了张跃话语之中的漏洞!

不过,张跃可是有备而来,见到耿武质问,不慌不忙,哈哈一笑道。

“回这位大人的话,您是有所不知,张郃将军在魏郡募兵已然结束,在返回赶上州牧大人车驾的途中,正好遇上前去搬兵的麴义校尉,所以张郃将军这是星夜赶来。”

对于麴义与王越前去说降张郃的过程,张跃并不知道,他所说的不过就是刘辨的计划,不过刘辨的计划与现实,却没有什么出入,这也让张跃在无形之中,倒是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好了,耿长史,这位屯长说的不错,要不是张将军帐下军校,焉能知道这么详细!”

韩馥有些不耐烦了,能说出张郃、麴义之名,加上于氐根的脑袋,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这个耿武也真是太小心了!

“哦!哈哈,耿长史,这城中就给你了,我带兵击敌!”

而就在说话之际,黑山贼军开始败退了,即便胆小如鼠的韩馥,这时也开始兴奋起来,想来也是,任谁被压制了好几天之后,一朝翻身,第一反应就是报复!

韩馥说罢,也不管耿武,转身离开城楼,一边走一边高声呼喊着:“赵浮、程奂,快快点齐人马,随老夫出城杀敌!”

“轰隆隆”黑山贼军未曾攻破的城门,在韩馥的指挥下,时隔三日终于再次打开,一队队韩馥军卒,向着城外涌了出来。

原本黑山军是四面围城,可在张郃开始攻击时,于氐根便从四下调兵集中到了这里,如今,这武安西门,一时集中了六千多黑山贼军。

这只黑山贼军的主力,在张郃军、高顺军,以及刚刚出城的足有一千两百多人,一心复仇的韩馥军,两下挤压下,犹如一只熟透的西瓜,“啪”的一下炸裂开来!

败了,主力黑山贼军开始大溃败起来,连带着其余黑山贼军,都纷纷放弃抵抗,向着太行山中逃命去了。

于氐根与李大目率领的黑山军,本就是属于太行于毒部,他们就是依靠太行山山高林密,躲避朝廷的剿灭,如今兵败,四下溃军,第一反应就是逃回大山之中,只要逃回山中,那他们就安全了。

可是他们能顺利的逃回山中吗?

第52章 百人阻千军

高顺步卒营一字排开,像一道藩篱,而张郃的精骑,亦如忠诚的牧羊犬,四下里驱赶着这些“黑山羊群”。

伴随着激昂的战鼓之声,张郃精骑与高顺步卒,异口同声如同海啸一般的怒吼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在巨大武力与雄浑气势压迫下,黑山贼军们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当第一个扔下武器,抱头蹲地者出现后,就犹如多米诺骨牌,被推到了第一张,“叮叮噹噹”之声便不绝于耳起来,各式破烂武器扔了一地,黑压压的贼众蹲满战场,恍如成了一片被收割齐整的麦田。

韩馥领军在后,看到张郃率精骑四下奔袭,心中大定,而当他看到领着步卒营的高顺时,顿时也是心生欢喜,韩馥不认识高顺,但是能与张郃一起并肩作战,韩馥自以为高顺也是张郃招揽的将领。

与此同时,见到高顺摆开一字长蛇阵,围赶着黑山贼军,于是也有样学样,命令身边的都督从事赵浮,变换起同样的阵型来。

这样一来,张郃的四百精骑,高顺的一千五百步卒,再加上韩馥一千两百军卒,三处合兵三千余众,竟然一举俘获了五千余的黑山战俘。

可即便这样,仍有一千多黑山贼军,漏出了张郃高顺韩馥的包围,向着西边的太行山奔去。

兵法有云:归兵莫阻!其意很简单,你挡住了别人回家的路,不让人回家,那还不和你拼命?

不过今天,在这一千多仓皇如丧家之犬的黑山贼军,在逃往太行山的途中,被人挡住了!挡住他们的,不是旁人,正是刘辨的天子仪仗。

说是仪仗,那是说得好听,如今的刘辨那有铺排仪仗的家底,此时,刘辨的身后,除了荀彧一人外,只有一排敲鼓鸣金的司职军令的兵卒,而他的前方,只有王越一人带着八十余骑兵一字排开,守护在了刘辨的身前。

说来,刘辨也真是够寒酸的了,就他这八十多骑兵所骑之马,还是缴获李大目手下百人骑的战马,否则当他遣张跃去玩无间道后,那他的麾下也只能剩下清一色的步卒。

如今,就这驻足在山脚之下,连带皇帝在内的百余人队伍,挡在了黑山溃军返回的必进之路上。

一千多黑山溃军,慌如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太抬,向着山上涌去,可就在这时,护卫在刘辨身前的王越,高高举起的手臂,猛然一挥,两侧八十余只狼牙雕翎,顿时向着溃军激射而去,目标正是为首的、跑的最快的那一波贼寇们。

“噗噗噗”一阵破肉之声后,惨叫声接连而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这些漏网之鱼,惊恐的发现,前路已绝。可当他们发现,挡住他们的,不过只有百十人时,眼中的惊惧,变成了困兽犹斗的红芒!

可就在他们刚刚举起手中的武器,却见那排骑兵之后,站在一座木质高台之上,那位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少年,猛然举起手来,而手中的一面小旗,正迎风飘摆,如同一只烈焰冉冉的火炬!

“火炬”凌空,仿佛在这一瞬间,惊醒了一只沉睡的荒洪猛兽,只见那位公子身后的山林之中,猛然竖起无数支旌旗,在一阵尘土飞扬之中,无数道声音,汇聚成了一句话。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迫降之声,在山林中回荡着,震颤着,就连树林的枝叶,也在这一刻,瑟瑟发抖起来。

“有伏兵!”此情此景,让千余贼寇余勇尽丧,眼中红芒消散,绝望的情绪开始弥漫开来。

“尔等现在不降,更待何时!”

王越怒吼一声,一提手中长剑,纵身跃起,双脚顺势踩在马鞍之上,身形一借力,在一身玄色袍服晃动下,犹如一只铁背苍鹰,凌空搏兔一般,飞身来到溃军之前。

长臂一挥,带匣长剑,猛然搭在为首的那名贼寇肩头,王越之力,又且是这贼寇所能抗拒的,顿时犹如山岳在肩,双膝一软,跪在了王越的面前。

“降则生!逆则死!尔等到底降是不降!?”蕴含着王越毕生修为的一声断喝,恰似一道霹雳,凌空响彻在贼寇的耳边。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尤其是这些普通的黑山贼军,当为首之人跪下后,刚刚那一幕赶羊入圈,再次在刘辨的眼前上演了。

此时,军心一散,这贼寇也就不是贼寇了,而是再次变回了他们原本的应该扮演的角色,破产商贾、败家地主、赤贫农户、失地流民!

而此时,跃马疆场的张郃,带着他的骑兵营,也正好拍马赶来,就在刚刚那千余溃军冲向刘辨仪仗时,张郃也是心中大惊,顾不上围堵最后的缺口,便带兵前来驰援。

可当他赶到之时,这千余败军,已然跪伏在了刘辨的身前,这让张郃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也为刘辨的胆略,大为折服!

“陛下,您没事吧!”张郃纵马来到高台之下,向着台上的刘辨问道。

“哈哈,不过区区千余流寇而已,焉能伤朕分毫啊!”刘辨哈哈一笑,安抚张郃之心。

到此时,刘辨整个谋划,算是成功了一半,刘辨从谋划最初时,便从未觉得击败黑山军有多难,难的却是在击败黑山军后。

可是说,现在也是最危险的时候,这六七千黑山战俘,由他们这两千兵马控制,原本风险就很大,万一韩馥得知这支军队的主人,就是少帝刘辨,进而临阵反目,两厢厮杀起来,这黑山战俘能不能弹压的住?这就是一个未知之数!

坑杀战俘吗?别说刘辨没这个时间,就凭他这个皇帝的身份,就不能允许他这么做,所以,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万一处理不好,这大好局面,就会一朝丧失!

当刘辨出言安抚张郃之后,也是笑容一收,面色有些凝重的对着张郃说道。

“儁乂将军!此时已到最为紧要关头,拜托了!”

张郃抬头看了迎风站立的刘辨,心神也是为之一荡,当他拜伏在刘辨面前后,对于刘辨解武安之危的全盘谋划已然知晓。

到如今,可以说事事皆在这位少年天子的掌控之中,这份洞悉人性的智慧,与用兵的才智,以及刚刚百人阻千军的胆略,让张郃心生一丝侥幸:这少年天子委实可怕,不过好在我选择对了!此时已到陛下收官之时,万不可有任何的偏差!

想到这里,张郃面色一正,抱拳道:“喏!陛下请放宽心,张郃去也!”

第53章 张郃行计诓韩馥

“哈哈哈!”看着眼前几千降俘,端坐在战马之上的韩馥,也是仰天长笑。

韩馥胆子小,并不代表他蠢,如今的朝局与世道,着实让他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尤其是他与董卓做的那场交易。

作为升官的条件,除了需要他向董卓效忠之外,那就是必须在冀州境内秘密搜捕少帝刘辨,而这两条,韩馥从内心来说都是极其抗拒的。

如今董卓的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了,若是真的投靠董卓,一个附逆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至于抓捕少帝,韩馥更加的不情愿,万一刘辨在自己手中出现了意外,董卓再来一个翻脸不认账,将他祭出做了挡箭牌替死鬼,那他韩馥的名声就算是是臭大街了,哦,不对!应该是遗臭万年,史书上一个弑君谋逆的评语,那就算是坐实了!

而韩馥的理想很简单,那就是偏安一隅,与天下英雄最好是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不过韩馥也清楚,想要达成心中理想,唯有手中掌握一只足够强大的军队,这世道也唯有刀枪也是安全的保障!

眼下,就在他韩馥马首之下,黑压压数千黑山军战俘,让韩馥仿佛看到一只万人之军,即将汇聚在他的战旗之下。

就在韩馥开怀大笑之时,远处一匹战马,疾驰而来,来者正是张郃张儁乂,韩馥手下军卒自然都是认得自家的将军,所以张郃毫无阻碍,一路奔到韩馥身边。

“哈哈,儁乂,此战大胜,你当居首功!”看到张郃,韩馥笑容更甚。

“州牧大人!末将有要事禀报!”张郃并未接韩馥的话茬,而是面色凝重,伏在韩馥身边,悄声小语道。

“嗯?儁乂有何要事?”看着张郃的脸色,韩馥眉头一皱,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州牧大人,末将在回返的路上遇到一人!”

“何人?”韩馥有些纳闷,开口问道,不过随即脸色大变,两眼顿时睁得溜圆。

“难道是他......”韩馥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他极其不愿想到的名字。

“州牧大人,末将也不敢确定,只是那人自称是当今皇帝陛下,所以,末将只得将其带来,让大人定夺!”

听到张郃之言,韩馥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张郃那里是带来个皇帝,简直就是将一个烫手的山芋扔进了他的怀里,请来一个要命的活祖宗!

杀吗?韩馥不敢,这天下人皇皇巨口,不是他韩馥敢触犯的;供着吗?韩馥也不敢,想到董卓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西凉杀才们,韩馥顿时觉得后背窜起一股凉意。这杀也杀不得,养也养不得,放喽?万一被董卓那厮知道......

此时,韩馥感觉到小腹处传来一阵阵抽搐,蛋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州牧大人!州牧大人?”看着韩馥有些出神,张郃不得不出言提醒起来。

“张郃,这人是你带来的,现在如何处置,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啊?”

韩馥有些不太高兴,就连称呼都改变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是你张郃请来的神,那就由你想办法,再将这座大神送出去。

听到韩馥的质询,张郃心中有些失望,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韩馥与刘辨两厢一比,高下立判,原本还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张郃,此时已然纠结尽去,不由微微一笑道。

“州牧大人,现在此人被末将安排到营帐之中,您不妨前去一观,若是宵小假扮,那就一刀杀之,若真的是......那要杀要放,皆在大人一念之间!”

“哎......”韩馥也是叹了一口气:“杀不得啊!可......可又放不得!”

“大人莫要着急,末将倒有一计,可解大人之忧!”

“哦!?计将安出?儁乂快快道来!”听到张郃已有定计,韩馥顿时眼前一亮,急忙催促道。

“大人,若真的是董将军所要之人,那我们可以遣一队军卒,护送此人返回京师,与此同时,我们再安排另一对士卒,暗中尾随其后,待护送队伍回到京师境内,再假扮强人山匪,佯装截杀,到时故意放走那人,然后再禀报董将军,届时,再由西凉军前去搜拿,如此一来不管西凉军是否能够抓到此人,都与大人无关,此乃祸水东引之计,大人以为然否?”

“妙!妙!妙!此计甚妙!儁乂将军真乃文武双全,大才也!我得将军,如得萧何张良也!”

随着张郃献出胸中之计,韩馥的眼睛越来越亮,高兴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谁得萧何张良?竟然也敢自比高祖皇帝来!

不过此时,张郃也顾不上这些大逆不道之言,紧接着说道:“大人,既然此计可行,那就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随末将前去辨认!”

“好!”曾经做过御史中丞的韩馥,自然是认得少帝刘辨的。

韩馥应了一声后,转头对着赵浮说道:“赵浮,就交于你,呃......那人是谁?”

就在韩馥说话间,眼光扫到同样在打扫战场,收缴贼军武器,收拢战俘的高顺身上。

“回大人的话,此人名叫高顺,是末将募兵时,结识的一位兄弟,此人武艺娴熟,排兵布阵甚为老道,可堪大用!”

“哦!哈哈,甚好,甚好!”

打了胜仗,又得良将,如今张郃又帮他出了一个好主意,韩馥顿时神清气爽,那小腹处隐隐抽疼,已然不药而愈。

“既如此,赵浮!这里就交于你和高顺,我与儁乂将军有事要办!”

“喏!”都督从事赵浮,抱拳唱喏道,只不过,高顺离此尚远,听没听到韩馥之言,就不得而知了。

韩馥交代完毕,随着张郃打马向前,一路向着张郃营帐跑去。

张郃扎下营帐了吗?算是也不算是,是的话,不远处确实有营帐出现,不算是的话,那圆顶营帐只有一座!

此时,那些冲击到高台前,千余黑山溃军,已在张郃的骑卒营押解下,与其他战俘会合到了一处,如今在韩馥的眼前,已然是一片空旷。

而顶营帐,就孤零零的依立在木质高台的一侧,显得破败而寒酸!

“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想我大汉帝国堂堂皇帝陛下,如今只能寄身于一顶小小的帐篷之内,也真是......教训啦!”

在为刘辨悲哀的同时,韩馥心中也在不断的提醒自己,虽然韩馥不知以人为鉴,可知得失这句话,但是眼下刘辨的遭遇,却给他敲响了警钟。

第54章 吾命休矣

纵马疾驰,不过眨眼功夫,韩馥便来到了营帐之前,当韩馥跳下马背,站到营帐门口之时,却犹豫起来。

“大人,这里面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柔弱少年,大人何须踌躇不前了?”

韩馥听闻张郃之言,扭头看了张郃一眼,眼中满是幽怨之色:武夫就是武夫,这落了毛的凤凰,可终究还是凤凰,没听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里面坐着的可是皇帝!知道吗,小子,那可是九五之尊、天下共主!

不过张郃可是韩馥的下属,韩馥再怎么弱鸡,也不能在张郃面前露出怯来,于是,一伸手,撩开帐帘,抬脚迈步,走了进去。

外面光线充足,而营帐之中,却有些昏暗,这让韩馥一下没能适应过来,两眼微微一眯间,仿佛间看到一位玄衣少年,正端坐在营帐之中,矮几之后。

“韩卿,别来无恙否!?”见到韩馥进帐,刘辨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此时,未等韩馥开口,先声夺人起来。

“呃......冀州牧韩馥,参见吾皇万岁!”听到刘辨似有不善的问候,韩馥潜意识中的畏惧,让他双膝不由一软,纳头伏体,跪倒在了刘辨的身前,口中山呼万岁起来。

“咦,不对啊!”当韩馥跪下之后,心中猛然惊醒,自己还未看清这人究竟是不是皇帝啊!

想到此处,韩馥一挺身,直起腰身,正欲站起,可就在这一瞬间,已经适应此间环境的双眼,将刘辨看到一个正着。

“啊!”刘辨那张眉梢带寒的笑脸,正好映入韩馥的眼帘,韩馥在一声轻呼中,顿时忘了自己要站起来的打算,依旧跪坐在刘辨的身前。

真的是皇帝陛下,当今天子刘辨!

这些天以来,刘辨的面容常常出现在韩馥的脑海之中,就连睡梦之中,这位少年天子也曾出现过几次,韩馥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嘿嘿,冀州牧?韩馥,朕记得你不是御史中丞吗?什么时候升官了?朕怎么不知道?”

刘辨略带揶揄的笑语中,却透出森然的寒意,让韩馥一瞬间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在地。

“这......”韩馥无言以对,他能怎么说?说是董卓封的?还是说京城之中,您刘辨的弟弟陈留王刘协,当今的另一个皇帝封的?

“韩馥,事到如今,你还想附逆吗?真的想做一个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吗?”

“臣......臣......”

气氛太压抑了,如今的韩馥,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面对是一只雄狮,是一只猛虎,而不是一位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少年天子吗?这小皇帝怎么有着这么大的变化?”强大无匹的气场,让韩馥仿佛见到了一个,他从未认识的刘辨,一个异常陌生的刘辨!

心有疑窦的韩馥,不竟强忍着刘辨那重如山岳的气势,悄悄抬眼,向着刘辨看去。

“哼!韩馥,到现在你还没有觉悟吗?”

韩馥的一举一动,尽收刘辨眼底,看着韩馥的小动作,刘辨也猜出了韩馥的心思,不由一声冷哼中,抬手向着韩馥身后一指。

“韩馥,你自己看看吧!”

韩馥随着刘辨手臂方向,转头看后看去。

“啊!?张郃......你......”

只见此时张郃,正手扶腰间刀柄,与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一左一右,挺身站立在帐门之处,这场面让韩馥似乎一下又回到了金殿之中,龙椅之上端坐着的是天子,而门口屹立着的是殿前武士。

张郃没有回答韩馥,但是眼中那一抹同情的眼光,却让韩馥捕捉个正着,到这时,韩馥若再不明白,那他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张郃,你诓我!”想到自己已然落入陷阱之中,面对着杀机凛凛的刘辨,韩馥顿时眼前一黑,一口气没喘上来,“咯”的一下,当场就背过气,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呃?”刘辨那里会想到韩馥会突然晕倒,这让刘辨一下大眼瞪小眼,看戏的观众都晕了,那他这戏还怎么往下演啊!难道是自己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

就在刘辨展开批语与自我批评时,王越倒是一个箭步,来到了韩馥的身边,伸手掐起韩馥的人中来。皇帝的戏码才演了一半,这老小子竟然敢晕倒,拒绝接受教育,这是王越所不能接受的!

而就在韩馥晕倒之时,刘辨冲着张郃一点头,张郃也未说话,抬手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开了营帐。来到帐外,张郃翻身上马,向着战场奔去。

“赵从事,州牧大人有请,有要事相商!”当张郃来到战俘营地,向着尚在指挥打扫战场的赵浮假传韩馥的命令。

“那这里?”

“不过就是打扫战场而已,就交给高校尉吧!”张郃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抬手指了指,同样在打扫战场的高顺。

张郃这般说到,赵浮自然不会有所怀疑,对着自己手下几个屯长吩咐了一下,便骑马随着张郃,向着营帐而去。

“孝父,这里就交给你了!”临走前,张郃对着高顺高声喊道。

“喏!有高顺在此,将军尽管放心便是!”见到张郃一脸春风,高顺眉角一挑,心中暗道:大事成亦!

当高顺接手韩馥军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将韩馥军分散开来,美其名曰加强战俘的看管。而就在高顺动作连连之时,再见营帐之中。

王越,一代剑术宗师,给人顺顺气,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片刻之后,只见韩馥长长出了一口,幽幽醒转过来!

韩馥醒来,两眼空洞无神,口中犹自喃喃的自语道:“张郃,你害死我了!”

“韩馥!其实你应该好好的谢谢张郃,就因为他,才让你迷途知返,重新回到朕的怀抱,呃,是重新回归朕的麾下!”

见到大局已定,有些松懈的刘辨,一不注意念错了台词。

听到那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韩馥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翻身而起,再次跪在刘辨身前,涕泪横流,口中求饶道。

“陛下,臣罪该万死,但是您现在还不能杀我!”

“哦?这是为何?”刘辨此时的心情很轻松,看来猫戏老鼠,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挺有快感的!

“陛下,因为臣手中还有......”此时的韩馥已经打算投降了,不过他还想再争取争取,毕竟他手中还有将近两千的军卒,这便是韩馥求生的筹码。

可还未等韩馥说完,只听营帐之外,赵浮的声音突然响起:“州牧大人,属下遵命前来!”

听到赵浮的声音,韩馥顿时面如死灰,心中大喝:完了,吾命休矣!

韩馥身子一软,白眼一翻,“咯”的一下,又一次晕倒在刘辨的面前。

第55章 天使与魔鬼

刘辨君臣,并未因韩馥的再次晕倒,而停下整合的脚步。

当韩馥再次醒来,他带出城的一千多士卒,已然姓了刘,在张郃的主持下,韩馥军中那些屯长、队正,开始了大换防,有些被调到河内郡军队之中,有些直接被张郃裁撤掉。

当然被换防和裁撤的,都是一些忠于韩馥,以及赵浮、程奂这两位都督从事的心腹,而忠于张郃的则被保留下来,至于军中空缺的军职,张郃则大多启用了河内军中的一些优秀士卒,还别说张郃的情商却确实蛮高的,就此一举,将自己的心迹向刘辨表露无遗,同时也将这只军队的军心,聚拢到了一起。

换防的过程中,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不过,此时养伤中的麴义出马了,带着童平厉飞二人组的麴义,绝对是专治各种不服的存在。

由于麴义本身就出自韩馥军,其名声仅在张郃之下,如今作为这只军队统帅的张郃,自然不好出手,但麴义却没有这样的顾忌。

这不,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在张郃与麴义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威逼利诱之下,韩馥军算是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一只属于刘辨的军队。

这样说也不全对,如今武安县城之中,尚有几百守城的韩馥士卒,不过此时双方力量对比,已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这几百士卒,暂时可以忽略不计,等到刘辨解决自身内部问题后,取得这座武安县城,不过就是翻手之间而已!

“陛下,臣罪该万死,这都是董卓那厮逼着臣干的呀!臣愿效忠陛下,甘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当韩馥再次醒来,看到自己身侧站在孙猛秦川,这两位犹如怒目金刚般的哼哈二将,再看到同样跪坐在身边的赵浮,韩馥知道大势去亦,不由磕头捣蒜般得求饶起来。

营帐之中,当张郃与麴义看着韩馥如此这般,不由面露庆幸之色时,而赵浮却一梗脖子,对着刘辨说道。

“陛下,文节公所言也不无道理,当今天有二日,民奉二主,文节公原本不过就是一名御史中丞,您让他如何自处?如今,文节公怀揣圣旨,焉能不敢从命乎?”

听到赵浮为自己辩护,韩馥也是感谢的睃了赵浮一眼,转头又眼巴巴的看着刘辨,等待刘辨的发落。

“大胆!你一微末小吏,也敢插言!”王越怒声呵斥起赵浮来。

“呵呵,王师,无需发怒,言者无罪,听听也无妨!”刘辨挥挥手,止住王越的话头。

此时,刘辨对于赵浮的表现,倒是有些欣赏,不过这时张郃和麴义都在场,刘辨自然不能出言赞扬,只得开口问道。

“圣旨?韩馥如今圣旨何在?”

“额,就在微臣怀中!”韩馥说着话,哆哆嗦嗦伸手入怀,将一封明黄绢轴取了出来,双手高举头顶。

秦川一步跨出,将圣旨取了过去,双手奉到刘辨的面前。

刘辨接过圣旨,打开一看后,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转手将圣旨递给了荀彧。

“陛下......”荀彧看后,亦如刘辨一般,眉头也是攒到一起。

“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看来这传国玉玺,终究是被董贼所得!”旨意的内容不过就是委任韩馥为州牧而已,但圣旨上那鲜红的大印,却让刘辨重重叹了一口气。

虽然史阿侯俊,帮他盗取了天子六印,但是这最能象征天子皇权的传国玉玺,却还是被董卓得到了!

既然如此,看来计划倒是要变一变了。刘辨屈指翘着面前的矮几,面沉如水!

片刻,刘辨似乎有了一些想法,一抬头,对着韩馥说道:“韩馥,你也别怕,你的命张郃早已帮你求下,如今朕正是用人之际,你也是从仕多年的官员,朕还需要你来帮朕分忧。眼下你与赵浮先退下,朕有要事要与文若先生商议,你的事一会再谈!”

传国玉玺的出现,让刘辨感到了一丝威胁与压力,眼下他也就没有精力与时间,再去调教韩馥,去玩那猫和老鼠的游戏,索性直接开口安抚韩馥之心。

“呃......”韩馥懵逼了,刘辨态度的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韩馥无所适从,原本以为人头不保,却猛然听到可以再次留用,这让韩馥顿时有了从地狱再次回到天堂的感觉,幸福来得犹如雷霆,劈得韩馥更本就没时间去思考,一时间颤颤巍巍,泪水横流!

“好了,你先下去吧!”刘辨现在可没时间和韩馥磨牙。

“喏!”韩馥早已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口中唱喏中,弯腰躬身,倒退出了营帐。而赵浮自然也随之一同退出了营帐。

可惜韩馥不知道的是,皇帝这个角色,其实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矛盾结合体,是让你上天堂,还是让你入地狱,不过就是一念之间而已。

随着韩馥赵浮退出,童平厉飞也随之陪伴左右,保护韩馥与赵浮的人身“安全”来!

此时,留在帐篷之中的,只有刘辨、荀彧、王越、张郃和麴义,当然刘辨的哼哈二将也在其中,只不过孙猛秦川二人,是站在门口的,而其他人,则在刘辨的示意中,围坐在了矮几周围。

“文若先生,这事你怎么看?”刘辨指了指矮几上,那封明黄绢轴,脸色有些凝重。

在座的,除了荀彧,没人能听出刘辨的意思,正如王越开口说道:“陛下,这不过是董卓的一封伪诏而已,何必当真!”

刘辨摇了摇头,沉默不语,而荀彧亦如刘辨一般,低头沉思着。

片刻之后,荀彧一抬头,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陛下,这旨意上所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董卓挟持皇子协,掌有传国玉玺,占据京师洛阳,这对陛下大不利啊!

相形之下,陛下拥有天子六印,奉先帝正朔,与之抗衡,也只弱在军事一途,不过若行陛下所定之韬晦之计,彧唯恐时日一久......”

原本刘辨的计划是韬光养晦,暗自掌控冀州,再秘密联络忠君之士,徐图发展,待到实力足够之时,再行讨逆之举。

对于刘辨的计划,荀彧之最清楚的,也是其中细节的谋划者,如今传国玉玺的出现,让刘辨的优势,再次削弱起来,再行韬晦之计,时日一久,恐怕天下人也只知天子协,而忘了皇帝辨了!

“不错,文若先生之言,正是朕心中之虑!如今,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刘辨说到这里,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手掌握拳,缓而坚定的捶在矮几之上!

第56章 刘辨的招聘计划

“陛下,有何决断?”看着刘辨面露坚毅之色,荀彧心中也燃起兴奋之火,满心期待起来。

“文若先生,朕打算马上率军赶往高邑,并诏令天下,除奸佞,复帝祚!”

事到如今,再行韬晦之计,显然是将自己最大的优势给隐藏起来,但是这玩意不仅不不保值,时间一长,反而变得一文不值。

与其这样,刘辨倒也决绝,立马打算挑明自己的旗号,与京师自己的弟弟,以及西凉的董卓打起擂台来。好在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一些兵马,也并非是什么人都可以想踩都能踩上一脚的!

“陛下英明!”听到刘辨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荀彧也是舒心一笑,心中对这个小皇帝也越发欣赏起来。

“呵呵,英不英明,倒还两说,只是......”刘辨似乎有些自嘲的笑了一笑,向着众人扫了一眼,最终将眼光盯在了荀彧的身上。

“陛下,您这是......”荀彧看着刘辨,眼中充满了疑问,这位小皇帝这是要干嘛?这笑脸之下,似乎有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文若先生,不管是治理天下,还是一州一郡,终究躲不过一个人字,没有良才辅佐,朕也只能徒呼奈何,不知先生能否为朕举荐一二?”

刘辨等待这个机会,实在太久了,别人不知道,刘辨难道还不知道吗,这荀彧除了在政事、战略上的杰出表现外,同时也是这个时代中,最杰出的猎头顾问。

郭嘉、戏志才、荀攸、程昱、陈群、钟繇、杜袭,这一连串闪闪发光的名字,莫不都与这位荀彧荀文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刘辨早就眼热不已,奈何一直都未得时机,今日总算是逮着机会了。

刘辨眼中的贪婪,在荀彧看来却是求贤如渴,想来也是,这位少年皇帝身边,就这么几个人而已,还都是新近招揽而来的,想来单身太久,急需得到滋润,否则都快要干死了。

“哈哈,陛下莫急,彧早有打算,原本打算随侍陛下到达高邑之后,彧便返回家乡,为陛下寻得英才,如今时局已变,陛下身边又有大军护持,彧倒可先行前往了!”

“哦!?不知先生所荐何人?”刘辨两眼灼灼,满怀期待的追问着。

“嗯......彧之好友戏忠戏志才,族侄荀攸荀公达,此二人足智多谋,可为陛下谋主也!”

“就这二人吗?”

戏志才、荀公达,这二人确实是一代良才,他们的名字也足够让刘辨心动,奈何这二人却不是刘辨的初恋。

说起来刘辨有点不要脸,因为他初恋的对象委实有点多,譬如初期三国中,刘辨心目中的五大谋主:鬼才郭奉孝、卧龙诸葛亮、凤雏庞士元、毒士贾文和、周郎周公瑾!

志才公达虽好,但奉孝才是他的最爱啊!当刘辨没有听到郭嘉的名字,不竟有些失望。其余几个“妖孽”不好吗?自然不是,只是刘辨现在最有机会得到郭嘉而已,其他几位,刘辨不是不想,只是力有不逮罢了!

“呵呵,陛下您也太心急了吧,志才与公达皆大才也,如今正年富力强,心智成熟稳重,正堪大用之时,其他的吗......”

既然刘辨有点贪心不足,荀彧自然要再想一想,为人臣子,当然要为主分忧嘛!

荀彧心目中不是没有人选,只是他认为这二人是刘辨目前最需要的人才,当然这二人也是荀彧最有把握说服的。

“文若先生,那就没有年轻一点的?”刘辨抓住荀彧口中年富力强之词,开始循循善诱着,那副狡猾的狐狸笑容,再次展现出来。

荀彧那里会想到刘辨心中的最佳人选已然选定,听到刘辨之问,自然而然的随口答道:“年轻一辈嘛,当然首推郭嘉,不过......”

“哈哈,文若先生,没有什么不过了,这些人朕都要了,都要了!”好不容易听到心仪的名字,刘辨怎能放过,顿时一副暴发户进夜场的嘴脸,口中大喊着。

“陛下这是怎么啦?”看着刘辨激动的一脸潮红,荀彧也是大惑不解,这少年皇帝,一会城府城深沉似海、机变百出,可一会又毛毛躁躁,状似孩童。

不过,荀彧看到刘辨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心中也就释然了,毕竟皇帝才十六岁嘛!

“陛下!”看到刘辨求贤如渴的模样,张郃也是心中一动,口中喊道。

“儁乂将军,有何话说?”

“陛下,末将在魏郡募兵之时,曾与当地名士审配相识,末将观之,那审配之才,也足堪大用!”

“审配!?”

“张将军,如此说来,那武安县的县令也是一个人才!”见到张郃也开始举荐,一旁的麴义也坐不住了,急忙开口抢着说道。

“呵呵!好好!”看着众人积极参与到自己的招聘计划中,刘辨也是高兴异常。

“麴义,不知那武安县县令姓甚名谁啊?”刘辨顺口问道。

“我听韩馥称他为沮授。”好嘛,这麴义不过就是道听途说,为了荐才,也着急忙慌的推荐起来。

“哈哈哈!”营帐之中,皆是响起一阵笑声来。

麴义脸皮也厚,并不在意别人笑话自己,也跟在后面笑了起来,口中犹自辩解道:“哈哈,你们别笑嘛,我看韩馥对他倒也礼敬有佳,想来也是个人物!”

“呵呵,好了,好了,众卿勿笑,如今朕也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刘辨一句话,算是给这场招聘计划画上了句号,有了荀彧的保证,刘辨自然是开心不已,如今又有了审配与沮授的意外收获,可谓超出了他的预期。

而就在此时,高顺一挑帐帘,走了进来,此时,军队的整合已然完成,看守战俘之责,暂时交给了张跃等人,他们虽然打仗不太在行,但是看守战俘,却没有什么问题。

高顺是刘辨让人给叫来的,因为,在接下来需要商议之事,就是关于军队的组建,今日这场歼灭战,对于刘辨还是颇有震撼的,同时让他在心中原本的计划,开始出现了一些改变,所以,刘辨将他的将军们,都聚集到了营帐之中。

一场关于刘辨大军的改编计划,即将出炉!

第57章 陷阵营新鲜出炉

“儁乂将军,此战战果如何?”这场军事会议,在最高统帅刘辨的开场白中,拉开了序幕。

“回禀陛下,此战歼敌两千余众,收俘六千一百二十六人,我军阵亡一百零三人,重伤不足百人,轻伤三百一十二人。”

此时,张郃接过主簿张汪递过来的一张单子,宣读起来。

“差不多一比二十!”刘辨心中默默计算着,对这个战果还是非常满意的。

“各位将军,就此战有何想法,都说说吧!”

虽然刘辨在后世之中,饱受例会的摧残,但是依旧认为这是一个好习惯,总结经验教训,既是对大家成绩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提高学习的过程,刘辨打算将这种习惯培养起来。

既然皇帝发言了,在座的将军们,自然纷纷发言起来,好在这些将军并不是有后世穿越而来,一个个单纯犹如萝莉少女,皆是言之有物,没有后世中的那些废话和马屁。

例如在某某某的英明领导之下,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和成果,如此云云......

这虽然没有让刘辨的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但是这种务实性的会议,却让刘辨看到了一种希望,这些在座的将军们,都将会成为他行为的种子,随着刘辨实力的扩大,势必会蔓延到刘辨所掌控的每一块地方。

讨论的结果,最终由张郃总结,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士卒仍然缺乏有效的训练,此战是对付这些几乎没什么装备,也谈不上什么训练的黑山贼军,才能得到这样的战绩。

若是面对这同样数量的正规军卒,再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指挥,那失败的一方,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啪啪啪”当张郃总结完毕,刘辨抚掌而笑。

“哈哈,不错!朕有你们这样的将军,朕心甚慰!很好!有道是,识人者智,自知者明!你们说的都不错,但是这场战争,终究是我们赢了,赏罚分明,乃是治军基石,所以朕打算赏赐你们!”

听到刘辨说到赏赐,这些将军们自然是高兴的,唯独麴义有些垂头丧气,可不,因为有伤在身,让他错失了这次可以立功的机会。

而与将军们眉眼带喜,麴义面露怏怏不同的是,此时的荀彧,却露出一丝急色,只是当着这些将军面前,总不能出言阻止,只能向着刘辨递过一个隐晦的眼神。

若说,此间谁最了解刘辨的家底,当然非荀彧莫属,如今刘辨就连每餐是否能吃到一些荤腥,都没办法保证,他拿什么去赏赐他的将军们,如果没有财帛,那唯有官职。

但是别说手握权柄的大人物,就连引车贩浆的升斗小民都知道,升官大家笑嘻嘻,贬官不免就会心生怨恨,所以,加官进爵,对于刘辨来说不得不慎,这便是荀彧着急的原因。

貌似刘辨看到了荀彧的眼神,但是却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将荀彧警示的眼神看到心里,而是继续说道。

“朕的赏赐很简单,准备让你们都独自训练一军,朕的要求便是,你们所领一军,必须是我军精锐中的精锐!”

听到刘辨没有给将军们升官,而是让他们训练精锐军卒,荀彧顿时放下心来,但眼神不免“幽怨”的盯了刘辨一眼,这小皇帝还真会折磨人啊!

不提荀彧的小心思,但见这些将军们,虽然在一瞬间面面相觑,这样的赏赐,对他他们来说倒是第一次,挺新鲜的,不过在下一刻,一个个都露出兴奋的表情,他们可都是武将,是这个时代中,都是能名垂史册的人物,让他们独领一军,那意味着自己的才智,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想到这些,这些将军们,再也坐不住了!

“陛下,请问这每一军人数多少?”思忖片刻,张郃开口问道。

张郃如今不过二十许,但已然心思老成,所虑者多,自古君王才是军队的最高统帅,他们这些将军们,若是兵权过甚,那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到张郃问起,刘辨也是笑而不语,于矮几之上,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千?”对于这个数字,张郃表示很满意,一千军卒如果足够精锐的话,绝对可抵万人,而且人数上也不会引来太大的麻烦。

可惜,张郃终究还是想多了,刘辨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只是他心目垂涎的陷阵营也好,先登死士也罢,不过都是号称千人而已。

“陛下,末将想领一千步卒!”此时,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高顺,抢先发言了。

“呵呵,好!为将者当为孝父,敢为人先!不知对于这支步卒营,孝父有何想法?”

“陛下,末将所长在步卒,所以末将愿为陛下训练出一支能攻坚拔寨的精锐步卒,名字末将已经想好了,就叫陷阵营!”

其实刘辨不知道的是,单独训练一支步卒精锐,早在丁建阳处,高顺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没有机会而已,如今机会降临,高顺自然是当仁不让,挑选了步卒营。

“妙!妙!妙!”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激动的刘辨瞬间摇身变成了喵星人!

“此名甚好!朕允了!”能不同意吗!陷阵营的新鲜出炉,这可是刘辨最想要的结果之一。

与高顺早有谋划不同,张郃和麴义却陷入了沉思,刘辨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防备。

“儁乂!”

“末将在!”听到刘辨叫喊自己的名字,张郃惊醒过来,不过却是带着一脸的愧意。

“呵呵,儁乂,今日朕观你骑卒营统帅的甚妙,难道就不想为朕打造一支骑营吗?”

“陛下!”听到刘辨之问,张郃面带一丝苦笑。

“训练骑卒所费巨大,而且眼下我军之中,连带缴获黑山贼的战马,一起也不过八百余骑,那里够一千之数!”

“哈哈,儁乂不妨就将这八百骑卒,先带起来,不足之数,待到日后再慢慢补齐也就是了,至于要求嘛?儁乂将军,你可见过西凉的飞熊?”

听到飞熊二字,张郃顿时眼前一亮,眼馋了,任何一位武将最喜之物有三:神兵、宝马和精锐之师!

心中想到西凉飞熊军,那一面面肋插双翅的巨熊战旗,张郃的血液开始加速奔流起来,双手猛然一抱拳,带动着周身甲胄一阵金属相击声中,朗声喊道:“请陛下赐名!”

第58章 刘辨初建四大营

“虎豹骑!?”

张郃让刘辨赐名,刘辨顿时有些恶趣味的想到了这个名字,如果抢先注册了这个名字,不知道会不会让曹操很郁闷!

“陛下,此名不妥!”坐在一边的荀彧摇了摇头,对刘辨起名的水平表现出一丝不屑。

“陛下,熊、虎、豹皆野兽也,董卓用了飞熊,陛下再用虎豹,且不是弱了自己名头?”

“那......那就叫飞龙营!”既然荀彧有意见,刘辨倒也从善如流,换了一个名字。

张郃看了看荀彧,发现这次荀彧并未表示不服,便双手抱拳,面带喜色的说道:“谢陛下赐名!”

能在名字中带有一个龙字,这就能说明能多问题,那这只部队,很可能就能成为天子近军,再不济才能算是皇帝最嫡系的部队之一,想到这些,张郃能不笑吗!

说起来,这张郃是最有心计的一个,别说淳朴的高顺,就是老戏骨麴义,也比之不如!不过此时的老戏骨麴义,却依旧没有头绪,脸色有些发苦,坐在一侧冥思苦想。

“麴义,你也别想了,朕已经帮你想好了!”看着麴义正上牙和下牙,捉对较着劲,刘辨屈指一敲矮几,现在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蘑菇!

“哦,还请陛下示下!”麴义顿时脸色一松,如卸重负一般,对着刘辨谄媚一笑。

麴义和高顺张郃皆不同,高顺投靠刘辨时,刘辨身边只有荀彧王越等十几人,而张郃不仅带着近两千人马,还解了武安之危,接着计赚韩馥,算是立有大功之臣。

而麴义呢,被刘辨救下后,装疯卖傻也就罢了,还被刘辨识破,差点还被砍了脑袋,所以刘辨对于麴义来说,算是一种异常可怕的存在。

所以当刘辨让他们各自独立一军时,麴义顿时就懵了,这可能吗?所以,麴义猜测刘辨的想法的时间,要比设想自己领军的时间,要多得多,自然也就没有想好自己该怎样做。

如今,刘辨帮他想好了,麴义自然就解放了,反正都是皇帝做的主,自己的责任就会轻一些!

“麴义,既然你在突围时,能射杀贼军将领,想来骑射应该不错咯?”

“呵呵,有劳陛下问起,末将祖居西北,所以说起骑射嘛,老麴还说得过去!”虽然口中说着谦词,但脸上的得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那好!”其实麴义说的这些,刘辨早就知道,却苦于不能说出来,只能用这种办法,让麴义自己来显摆显摆。

“既然你祖居西北,想来对胡夷羌狄的战法都比较熟悉,加之你又精于骑射,那朕就打算让你组建一支游骑,当然,现在军中战马奇缺,你就先将长弓营训练起来,名字就叫先登营吧!”

“喏!”虽然麴义对于刘辨有着天然畏惧,但是刘辨这番安排,却让他心悦臣服,知人善任,不过如此!

“王师,你就没一点想法吗?”说完麴义之事,刘辨又将目光投向,正老神在在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王越身上。

“呃......”忽闻刘辨叫到自己的名字,王越顿时睁开眼睛,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是坐地分赃,哦,不对,是论功行赏的军事会议吗?怎么又和老夫扯上了关系?”

作为江湖上一方巨擘的王越,这卫尉做的时间也太短了些,如今依旧保持着一身江湖本色,心中想法用词,也忒不专业了,端的有辱刘辨的身份。

不过好在,这也只是王越的想法,幸亏多年的修行,让王越还能保持镇静,没有当场出丑!

“哈哈,王师,如此盛举,怎么能少的了你呢?”刘辨当然看出王越没有丝毫的准备,也就直接开口了。

“王师,朕已经派史阿、侯俊等人潜回京师之中,让他们组建影卫事宜,此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

听到刘辨说到此事,王越当然非常清楚,不仅清楚,还在史阿临行之前,将自己在江湖上的一些关系,全盘交代给了史阿,让史阿在行动时,可以多些助力。

见到王越点头,刘辨继续说道:“如今,朕打算提前诏令天下,所以仅凭史阿几人,朕觉得他们的力量还是单薄了一些,朕打算让王师再建一营,扩大影卫的力量!名字吗,朕已经想好了,就叫影龙卫!”

原本的史阿组建的影卫,主司侦缉、刺杀、用间、制谣、策反等,这些王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刘辨让他将影卫扩大成影龙卫,那自然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但是这权力与力量,却截然不同,老王越顿时觉醒过来,眼中烁烁精光,犹如一头老狼!

刘辨睃了王越一眼,也是嘴角一翘,没有再和王越继续下去,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说起来有些见不得光,刘辨毕竟是皇帝,有了这种身份,有些事可以干,却不能说。

对于影卫是干什么的,在座的除了刘辨与王越,也只有荀彧知道,不过荀彧可不是那种傻读书的书呆子,他也非常清楚,在帝王宝座的阴影下,总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有一句话叫做理解万岁,现在的荀彧就很理解刘辨,所以当刘辨扩建影卫,荀彧也是乐观其成的。

“好了,各位将军,关于你们训练新军,朕倒有几点建议,可供你们参详一二。

张郃将军之飞龙营,朕的设想是,建一支重甲骑兵,其器具有士卒重甲、战马马甲,配战刀、马刀,战时,以破阵歼敌为主!

高顺将军之陷阵营,朕的设想是,建一支重甲步卒,其器具配有步卒重甲、臂盾、长矛、战刀,战时,以防御为主,主要防御敌方骑兵!

麴义将军之先登营,朕的设想是,建一支游骑射手营,配备快马、长弓、机弩,长矛、标枪、马刀,战时,先发制人,依仗快马之速,游弋敌阵外缘,以骑射搅乱敌阵,辅助飞龙营歼敌!

不知各位将军,可为然否?”

就原本历史而言,陷阵营是刘辨改动最小的,而飞龙营则是按照虎豹骑的标准,也略加改动了一些,至于先登死士,刘辨则是改动的最多了,先登营原本是步卒,而如今在刘辨的改动下,又多了一些白马义从的影子。

“陛下,末将心中有些疑问,想请陛下示下!”此时,就在刘辨说完,张郃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第59章 辽西郡太守

“陛下,您所说的战刀、马刀、机弩还有标枪到底是为何物?”

刘辨对于几大营的设想,张郃高顺等人都没有意见,反而觉得刘辨设想的几营,一旦训练成熟,配合有度,那绝对是一支可以横扫天下的虎贲之师。但是对于刘辨所提到的器具配备中,那些陌生的名词,却都有些茫然。

“其实关于你们这几营设想,朕早就有了谋划,你们看!”刘辨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卷,平铺到了矮几之上。

“这便是朕准备打造的战刀......”

看着画卷上,那一柄柄笔墨勾勒出来的长兵短刃,让这些经历过沙场血战,手下亡魂无数的将军们,也感到一股凌厉寒风,透过画卷扑面而来,杀器,这些绝对是大杀器!

配备给飞龙营的战刀,长约丈余,刀头三尺三寸,形似一柄缩小版的环首刀,这虽然看似有些单薄,但不仅没有削弱劈砍之能,还多了前刺的功能。

而马刀,自然也是用来配备飞龙营的,以及后期的先登营,说是马刀,其实就是后世中大家所熟悉的苗刀,这种狭长战刀,在借助马速时,那种切割劈砍的效果,绝对是敌人的梦魇。

至于配备给高顺陷阵营的战刀,却又有所不同,整体刀长不下八尺,刀身五尺,刀柄三尺,刀身与苗刀相近,不过更宽厚了一些,这便是后世大唐军中,闯下赫赫有名的陌刀。

当然,刘辨也没忘记先登营,标枪和机弩,是他们的标配,标枪类似枪头加上一段短柄,只不过这枪头却是带着三道血槽的三棱尖刺,赫然就是后世三棱军刺的翻版。

若说这些,众将还都能看得懂,但机弩就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了,看着吧,像是一张小角弓,但是却在弓柄下安装了一个长条形木盒,木盒下又多了一个手握的把手。

“哈哈,陛下,这可都是好东西啊!您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就在张郃和高顺皱眉沉思,想着这些新鲜杀器运用之法时,麴义再次戏精上身,开始大拍马屁起来。

听到麴义的马屁,唯有荀彧侧脸看着刘辨,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虽说皇帝自幼长于道人之家,但他怎么会想到这些杀人利器?

不过这次麴义的马屁拍的有失水准,刘辨怎么回答他?

既然无法回答,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手指一点机弩标枪,对着麴义说道:“麴义,你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吗?”

“这个标枪嘛,末将想来应该是用来投掷用的吧,至于这机弩......”

“看不出来是吧!看不出来,那就先把长弓好好练练吧!等朕造出来,就先拿你当靶子,来试试这机弩的威力!”

“嘿嘿,是是是!”看到刘辨半开玩笑的说辞,麴义也是讪讪一笑。

“好了!这些器具等大军占据高邑之后,就着手开始制造准备,你们也尽快熟悉和使用这些新武器!”

“喏!”众将在满怀期待中,抱拳唱喏着。

“至于军队嘛,除了你们各自挑选一千军卒外,再招募两千士卒,将我军整体扩充到五千之数。届时,王师可先行挑选五百精干之士,用于扩建影龙卫,不过这影龙卫并不在军伍序列之中。

至于人数不够者,可以前往黑山战俘中挑选,不过你们要记住,将韩馥军以及黑山军打乱编入!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先去抓紧时间整合军卒,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喏!”众将唱喏,起身向外走去,而唯独张郃,目光盯着矮几上的那张画卷,似乎有些不舍。

“哈哈,儁乂,想要就拿去好了!”刘辨看出了张郃的心思。

“谢陛下!”张郃急忙双手将画卷拿起,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儁乂,出去时,将韩馥唤近账内!”

“喏!”

“哎!”见到张郃翻身离去,刘辨也是轻声一叹,自己这个皇帝,和那个便宜老爹实在不能比啊,那个便宜老爹,没事就喝点花酒,性致来了,便充当一下天体泳馆的救生员,做做人工呼吸什么的,那日子过得也实在是太逍遥了,而如今,再看自己,尼玛就是一个创业期的苦逼小老板!

“陛下!”坐在一边的荀彧,看到刘辨脸上露出一丝倦容,一种兄长式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眼前的少年皇帝,也不过年仅十六岁而已,帝国这偌大担子压在他稚嫩的肩头,委实有些太重了!但如今刘辨的一条条政令,一项项措施,似乎都有画龙点睛一般的神奇,这让荀彧在大为惊艳的同时,对刘辨也多一种家人般的呵护之情。

“呵呵,文若先生!”刘辨扭头看了看荀彧,不由苦笑一声:“这天下之人皆曰皇帝好,可殊不知,这皇帝之位,做起来也委实太辛苦了!”

在命运的安排,他成了皇帝,同时也成了群狼逐鹿中,那根香喷喷的狗骨头,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刘辨也是迫不得已的走上了这条化身为狼的道路上,当然为了狠狠教训那些狼群们,刘辨只有将已经有了一丝狼模样的自己,再次升格为虎,甚是是龙。只不过,这条道路也太艰难些。

“陛下乃是天降大任之英主也,此间事了,彧当为陛下奔走,招揽天下英才,为陛下分忧!”

“有劳先生了!”

就在君臣惺惺相惜之时,帐帘一撩,韩馥躬身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韩馥揖礼到地,甚是恭敬。

“文节公,此乃军营之中,无需多礼,坐!”

“谢陛下!”见到刘辨面色和蔼,韩馥心中稍定,将身来到刘辨矮几之前,欠身跪坐下来。

“文节公,你这个冀州牧,乃是董卓贼子矫诏而为,是做不得数的,你可清楚!”

“陛下,老臣这是被董贼逼得的啊!”听到刘辨再次提及此事,韩馥顿时叫起屈来。

“文节公,莫要慌张,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你这冀州牧是做不成了!”

原本在刘辨心目中,即使让韩馥做冀州牧,也没什么关系,但坏就坏在,韩馥的这个冀州牧,是董卓封的,若是让韩馥继续担任冀州牧,那无疑就打了刘辨的脸,所以韩馥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担任冀州牧。

“不妨事,不妨事!老臣愿听从陛下的安排!”眼下能活命就不错了,韩馥那里还会挑三拣四。

“文节公,朕打算让你出任辽西郡太守!”

“啊!”听到辽西郡,韩馥顿时睁大双眼,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瞬间,韩馥归附在地,向着刘辨求饶起来!

第60章 段子手标题党

作为一郡太守,在这个时代中,也绝对算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可当韩馥听到担任辽西郡太守后,竟然老泪横流,跪在刘辨面前求饶起来。

别说韩馥这般表现,就是荀彧也被刘辨的任命,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陛下,这似乎有些不妥吧!那辽西郡可是在幽州啊!”荀彧不得不小声提醒起来。

你刘辨现在谋划巧取冀州好吧,怎么把这韩馥一竿子给支到幽州去了,会不会是天气太热,小皇帝发了癔症?如果是那样,作为皇帝连自己的国度的州郡都能弄错,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正如荀彧所言,辽西郡在幽州,它就在现在的唐山与秦皇岛之间的一块区域,滨临渤海,算是大汉帝国极北的一处郡县,可是它是幽州治下的一处郡县,并不在冀州之内。

“陛下,文若先生说的极是,老臣年老体弱,去不得那苦寒之地啊!”

韩馥害怕了,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韩馥太清楚朝争之酷厉,并不比战场上厮杀来的温柔,杀人不见血那都是轻的,灭人满门也不稀奇。莫非皇帝想将自己发配到苦寒之地,再一刀宰了?此时的韩馥,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就是一只待在风箱里的老鼠,不仅受气,还随时可能丢掉小命。

看着白白胖胖一副地主老财模样的韩馥,竟然还说自己年老体弱,刘辨在内心中,也着实狠狠鄙视了这个老货,可惜现在说的是正事,刘辨只得收起作弄之心。

“韩卿,你莫非嫌弃太守之职?”

“老臣不敢,这一郡太守,乃是陛下御口亲封,自然是董贼不能相比的,只是老臣想随侍陛下身边,甘为陛下犬马!”

韩馥虽然胆子小,但并不愚蠢,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留在刘辨身边,皇帝为了自己的声誉,绝不会轻易对他举起屠刀,所以说他嫌弃太守官职,却有些冤枉他。

“韩卿,既然愿为朕效忠,你可知朕为何要委派你去辽西郡?天下之大,朕何处派你去不得?朕若想取你性命,只需将你任命为三公之一,让你回京师便是,届时,恐怕就有人会帮朕补刀吧!?”

若说韩馥一点水平都没有,这对韩馥也不公平,眼下,刘辨提前诏令天下,争取的就是天下士子之心、百姓民心,所以这韩馥他不仅杀不得,还要重要。

不过,对于韩馥,刘辨非常清楚他的弱点,对付他唯有让他恐惧,让这种恐惧刻在他的骨子里,这才能让他彻底生不摇摆之心。

果然,当刘辨当着韩馥的面,说出这借刀杀人之计,借机敲打他时,这韩馥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雪白,这是吓得,随后变成一片通红,当然这是急的。

“陛......陛下......”

“呵呵!韩卿,你莫要害怕,这只是朕的一个设想!既然说与你知,自然不会这么做的!”

此时的韩馥已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胸中的那颗肥硕的心脏,难得做起剧烈运动起来。韩馥的心脏多少年来,过得都很安逸,然而自从见到刘辨之后,这运动的频次也委实太高了些,让韩馥宛如回到了青春年少,找到当年偷看春宫时的感觉。

“太吓人了,这少年皇帝太坏了!”汗出如浆的韩馥,心中腹诽着刘辨,但两眼依旧闪动着畏惧的光芒。

“咳咳!陛下!”

看着刘辨敲打韩馥,虽然荀彧很欣赏,毕竟作为帝王,这些手段是必须的,但是韩馥的那副可伶样,荀彧又有些不忍,小声提醒起刘辨了,意思差不多就得了,该说正题了!

刘辨眼角余光扫了荀彧一眼,心中明了,随即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韩卿,刚刚朕已然说了,前罪不纠,这次派你前去辽西,朕真的是有大任需要你前去督办!”

看着刘辨转换脸色,不像做假,韩馥虽然心中疑惑未去,但是也只能强按下心情,如今看着小皇帝的意思,已然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了,且听皇帝怎么说吧!

“不知陛下打算让老臣督办何事?”韩馥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悻悻问道。

“帮朕去挖宝!”

“挖宝!?挖宝!?”这次不仅是韩馥,就连荀彧也是一脸懵逼,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没听懂!

“哈哈!”能让荀彧也大吃一惊,刘辨很有成就感。

“不错,就在辽西郡,有朕急需的宝贝,这事朕思来想去,也唯有韩卿可以胜任!”

“陛下,那辽西乃是苦寒边地,会有什么宝贝!?”韩馥觉得这是借口,这小皇帝也太不讲究了,找借口找个好点的撒,怎么找个这么烂歪的理由来。

“非也,那里可是埋藏着朕的一支大军!一支可以横扫天下的精锐之师,万胜之师!”

不愧是前生作为段子手的存在,这标题党的风格,依旧掩藏在刘辨的血液之中,时不时的都要冒出来透个气。

“啊!?”韩馥又傻了,这小皇帝是不是疯了?还是打算开百家讲坛说故事?还是......

“不好!”韩馥心中暗叫不好,这小皇帝恐怕不是人吧,难道是地狱跑出来的鬼帅,或是鬼帝?要不怎么会说地下还埋他的大军?地下埋得不是阴兵,又会是什么?

韩馥的肥心脏,又开始做起运动来了!而且是那种异常激烈的那种!

“陛下,此话怎讲?”还是荀彧比较了解刘辨,略一思索之后,似乎咂摸出了一些味道。

“呵呵,文若先生,眼下朕急需一支百战百胜的威武之师,那么再厉害的军队,若是没有武器,那又如何?”

荀彧多聪明了,仅从刘辨这一句话中,就听出了别样的风情。

从刚刚御前军事会议中,刘辨取出那张图样后,荀彧就曾经想过,东西虽好,但也要落在实处,那些可怕的杀器,不是需要一件两件,而是几千上万件,那得需要的原料就海了去了,原本荀彧还以为刘辨会徐徐图之,没想到一转眼,刘辨面对韩馥时,就提到了挖宝和军队,这思路一打开,就让荀彧猜中了刘辨心中的答案。

“陛下,你是说辽西郡有铁矿!?”

“啪啪啪”刘辨抚掌大笑。

“文若先生,乃神人也!”

第61章 诸公请坐

“挖矿!?”这个新鲜职业对于韩馥来说很陌生,但能将军备交到自己手上,至少说明皇帝真的没想动他的手,这让韩馥好歹安心了一些,但是那地方是人呆的地方吗?

“陛下,老臣领旨,但是辽西郡乃是幽州治下,想那幽州刺史伯安公,能同意吗?”

韩馥表示很受伤,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少筹码,可以和刘辨讨价还价,只得借幽州刺史刘虞的名头,做最后一搏。

“哈哈,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忠君爱国,自然会依旨而行,韩卿大可放心,届时你可先行前往蓟县拜会伯安公,若是伯安公不允,你便回来,朕再另行安排也就是了!”

“喏!”既然小皇帝都这样说了,韩馥只得低头同意了!

“陛下,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吗?”荀彧却有些底气不足。

幽州刺史刘虞字伯安,乃汉光武帝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曾任甘陵国相、宗正之职,也不过就是去年,先帝刘宏委任刘虞为太尉,封容丘候,领幽州刺史。

这么一位身份尊崇,位高权重的汉室宗亲,会服从刘辨的意志吗?要知道,一旦刘辨诏令天下,帝国之中两帝并存之现状,最能激发出野心的,也恰恰就是这些牧守一方,手握重权的汉室宗亲。

“九成!”听到荀彧的疑问,刘辨一抬眼,视线似乎穿过那层薄薄的帐帘,已然投射到了遥远的幽州之地,口气异常笃定。

后世名臣范晔,对于刘虞有过这么一段评价:襄贲励德,维城雁北。仁能洽下,忠以卫国。(注:董卓篡权后,封刘虞襄贲候、大司马)

当然,刘辨不知道这段评价,但是他知道历史上,就眼前这位韩馥,和那位袁绍袁本初,就联袂劝说刘虞上皇帝位,却被刘虞拒绝了,甚至还打算跑到匈奴领地,表明自己的决心,所以这样的人物,刘辨不认为他会有背主之心。

“九成!?”这样的概率已经很高了,荀彧有些疑惑的看着刘辨,也不知道刘辨的信心从何而来。

不过,眼下刘辨也没时间向荀彧解释,再次对着韩馥说道:“韩卿,眼下时间紧迫,需要尽快赶往高邑,你即刻前往武安县城,将剩余兵马调出,再向武安县征集粮秣。”

“喏!”韩馥领命,正要转身离开之时,却又开口问道:“陛下,那赵浮......”

“韩卿,朕都赦你无罪,怎会为难你的下属,就让赵浮与你一起回返,协助你吧!”

如今,韩馥的大军尽在刘辨之手,城中不过数百兵丁,刘辨也不怕韩馥会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大方一些,放韩馥回去。

可就在这时,麴义一撩帐帘,来到了营帐之中,扭头看了看韩馥后,对着刘辨抱拳道。

“启禀陛下,韩馥大人之长史耿武以及武安县县令沮授,前来求见韩馥大人!”

“他们怎么来了?”

“路上,末将也问了,他们见城外战事已然平息,但是却迟迟不见韩馥大人回城,心中担忧,这才出城寻访,末将见他们不知真情,所以也曾说明,只是将他们带来,还请陛下圣裁!”

还别说,麴义这演戏的本事,还是有点用处的,虽说演技不如刘辨吧,但是骗骗其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好韩卿也在,就请他们进来吧!”刘辨心中也是暗道:来的正好!

麴义转身出帐,片刻,帐帘再次撩起,两道人影来到营帐之中。

“州牧大人!咦?”

长史耿武与武安县令沮授,亦如韩馥一般,刚刚进帐也是眼前一暗,并未看清,当他们适应之后,却发现他们的州牧大人,却跪坐在矮几的下首,而上首者却是一位玄衣少年,而少年身侧,坐着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

“尔等是何人?”

长史耿武虽是文官之职,但性格亦如他的名字一般,颇具有一些武者之气,见到两位少年,竟然坐在韩馥上首,不由怒气上撞,开口训斥起来。

可是与耿武不同的是,他身边那位身材不高,长相一般,但两眼却异常闪亮的沮授,却一言不发,仔细的打量起这两位来。

“大胆!不过就一撮尔小吏,竟敢咆哮御前,当真不想要脑袋了吗?”刘辨身后的秦川,一手叉腰,一手抬起指向耿武,声若洪钟,震荡在营帐之中。

“啥?这恶汉说的是啥?”不仅是耿武,就是沮授,也被秦川之言给震在当场。

“耿长史、公与(沮授表字公与),还不快点拜见陛下!”一位是他的长史,一位是他的好友,韩馥急忙小声提醒二位起来。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沮授一面消化着韩馥的信息,心中也瞬间明白过来。

“陛下不是死了吗?韩公您能确定?”这耿武不仅耿,还有点二!

“长史失言了啊!”韩馥一瞪耿武,你这小子想死自己死去,别拖着我下水啊!

“老夫面圣多次,焉能认错,还不跪下谢罪!”

“微臣武安县令沮授,拜见吾皇万岁!”好嘛,耿武还没缓过劲来,旁边的沮授,倒是先拜倒在地了。

历史上的沮授,可以不降曹操,但是他没有理由不拜刘辨,此时刘辨的身份,再次让他如鱼得水,传说中的王霸之气,想来大抵也就是这样吧!

再观耿武不知是被沮授感染,还是被韩馥骂醒,也随着沮授,跪倒在了刘辨身前,开口谢罪起来。

“哈哈,无妨!耿长史说的也没错,当初那个世人熟知的刘辨,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天子了!”

这句话,也许只有刘辨自己才知道,这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最为实在的一句大实话!

“文若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朕想出去走走!”

从昨日开始调兵遣将开始,一直到现在,刘辨都未曾合眼,确实有些累了,虽然沮授是个大才,但此时大局已定,不妨就交给荀彧吧,否则,那自己就会像那位蜀汉丞相一般,会把自己活活累死的。

说罢,刘辨一摆手,施施然向外走去!

“呵呵,诸公请坐......”见到刘辨出的营帐,荀彧一摆手,脸上露出亦如刘辨般,那抹狡猾如狐的笑容!

第62章 香车美人

荀彧出马一个顶俩!尽得刘辨真传的荀彧,也将沮授耿武给忽悠上了刘辨的战车,如此一来,剩下的就简单了!

又三日,刘辨的大军在得到武安县补给之后,再次开拔,目标高邑。

不过这次出发,与刘辨刚刚进入河内郡,那可就是天壤之别,足足五千军卒是浩浩荡荡,加上司马家族以及几千担运粮草补给的战俘,刘辨的这支部队,达到上万人之多。

不过,这时刘辨的队伍中,却出现了一些变化,荀彧走了,带着刘辨的希望走了,不过队伍中却多了韩馥、沮授、耿武等人,就在大军开拔的前一天,在张郃的游说下,魏郡审配审正南也投到了刘辨的帐下,如今一看,刘辨的队伍终于有了一些小模样。

人员的扩充,刘辨不得不重新做了一些安排,荀彧走之前,刘辨便将冀州刺史的位置,交给了荀彧,对于这个未来的大管家,可以说是刘辨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几员武将,刘辨并没有什么改变,张郃依旧为平狄将军,高顺为荡寇将军,麴义还在做他的校尉一职,对于武将的升迁,刘辨一直信奉的是功名但在马上取,所以在这方面,刘辨还是留下了很大的余地。

此时的王越,除了身为刘辨的特勤局局长一职外,又带着他的徒弟们,投身到组建中情局大业之中,不过孙猛和秦川,依旧是刘辨专职护卫,须弥不离刘辨片刻。

而新晋投靠来的沮授和审配,刘辨也只是委任了御史大夫之职,不论沮授还是审配,刘辨都承认他们有才,而且品性高洁,算是忠臣的典范,但奈何他们并不是刘辨心目中的女神,只能成为顾问一类的角色。

不过刘辨还是丢给这二人一个承诺,待到真正掌控冀州之后,一方郡守的职位,那是跑不了的,这其实并不是刘辨给二人画的一张大饼,因为随着刘辨的势力扩张,总是需要大量的人才,帮他牧守一方,而审配和沮授,就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作为刘辨这次暴富之地:武安,刘辨并没有忘记,而是将韩馥手下的程奂,留下接替了沮授的位置,成了武安县令,算是刘辨治下冀州的第一座城池。

随着这次武安之危的顺利解决,刘辨的队伍得到急速的膨胀,这其中虽然也产生了这样活那样的问题,譬如队伍之间的融合等等,但是有着张郃几人的坐镇和调教,问题与矛盾也在渐渐消弭之中。

同样,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除了最为直观的实力增强外,那就是整支队伍的士气,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一个个兴高采烈,意气风发。

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刘辨,自然也是与民同乐、随军同喜,不过,在这欢喜与兴奋的同时,刘辨的烦恼也随之出现了。

男人的烦恼大多来自于事业、财富和爱情,说的糙一点的,那就是权力、金钱和女人,而眼下,让刘辨烦恼的恰恰就是两个女人。

那沮授倒也是个妙人儿,在大军开拔之前,不仅给刘辨打造了一辆豪华车辇外,还在车上配备了两名娇俏美貌的侍女,当真是香车美人,一应俱全。

按理说,坐着顶级配置的豪车,享受着软糯香甜的美人,就应该如阿斗说言:此间乐不思蜀啊,怎么会让刘辨产生烦恼了?难道穿越后,让刘辨身上的某些器官失去了作用?

如果这些想法,被刘辨知道,那天子一怒,脑袋可就得搬家喽。因为,刘辨不仅没问题,而且还非常健康,甚至可以说非常健硕,就连小刘刘,每日清晨都会怒指苍穹,显示自己卓尔不群的存在。

那问题来了,刘辨为何烦恼呢?

对于这辆豪华车辇,免除了骑马之苦,这让刘辨很满意,但是这车上的美人嘛......

不美吗?当然不是,想来敬献给当今皇帝的美人,会是凤姐一般的人物吗?那除非是沮授不想在刘辨这里混了!

这两个美女,不仅非常符合刘辨的审美观,而且最难得是,竟然还是一对双胞胎的孪生姐妹。

看着一水的乌黑油亮的长发,两张吹弹可破满满胶原蛋白的俏脸,两双大大的点漆双眸,琼鼻小嘴,当真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辕,刘辨心动了。

但是,这世间万事皆怕但是二字,当刘辨从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往下看去时,欢喜的心情,顿时变成了烦恼的欢喜。

削肩细腰大长腿,很好!可唯独,原本应该充满女人韵味的地方,却是一马平川的飞机场,说是飞机场,倒是有失公允,那里还是有一点点起伏的,只不过这点起伏在刘辨的眼中,与飞机场的区别实在不大。

美则美矣,可惜只是一对只有十二三岁的小萝莉,虽说萝莉体柔声清易推倒,但是这萝莉的年纪委实也太小了些,看着那两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以及满是敬畏的眼神,刻意逢迎却动作生涩的举止,让接受过后世严格教育的刘辨,落荒而逃了!

由此,一个名叫天使,一个名叫魔鬼的小人儿,便开始在刘辨的脑子里打起架来,推?还是不推?这是一个问题,于是刘辨的烦恼产生了。

为此,刘辨还暗暗有些记恨沮授,按理说沮授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要送就送个大点的来啊,那怕一个也成啊!你倒好,送了两个小朋友,只能看不能吃,你这是想弑君吗!?

还别说,这沮授还真的没有什么眼色,就当刘辨在一对小萝莉任君采撷的目光中,逃离车辇后,竟然拍马来到刘辨身边。

“见过陛下!”见到刘辨再次骑上马,沮授也拢住缰绳,拨马来到了刘辨的身边,向着刘辨揖礼道。

“公与啊,你可有事?”虽说沮授办事有点不靠谱,但是伸手都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送礼人,刘辨平复了一下气息,挤了挤脸上的笑容,虽然可能不好看,但毕竟是一个态度。

“陛下,听说您准备让韩文节前去辽西采铁?”

“不错,生铁乃军备之中,极其重要一环,自然要派老成持重之人主持!”

“陛下,您可能有所不知,采铁又何须舍近求远去那辽西郡,就在我武安县域之内,就有大铁山存在!”

此时,沮授一脸希冀的看着刘辨,当沮授知道刘辨对韩馥的安排后,便急匆匆跑来献宝,既是想帮好友一把,同时也不无有立功的打算!

第63章 性致勃勃天子辨

能看不能吃,是个男人这个时候的脾气大概都不会好,刘辨亦如是。

此时,听到沮授献宝一般的介绍武安县,刘辨也不过冷冷的回了一句:“朕,知道!”

刘辨真的知道吗?刘辨当然知道,武安县离邯郸不远,后世大名鼎鼎的邯钢,那可是世人皆知,刘辨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刘辨真的是在舍近求远吗?还是真的有心谋算韩馥?

其实都不是,刘辨对付韩馥很简单,只要再多危言恐吓两次,老家伙绝对能找个房梁,用三尺白绫自绝于人民。

那么不选择武安,原因很简单,这里离司州太近了,以后时局有变,武安很可能会变成战场,刘辨可不想将自己的后勤基地,暴露在战火之中。

而辽西郡则不同,远在幽州,算是刘辨的大后方,那里可是后世中的东北,那里不仅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还有着令人垂涎的大片未曾开垦的黑土地,除此之外,那里又毗邻草原,正是畜养战马的天然牧场。

地理位置、矿产、粮仓、战马,这些都让刘辨将目光投向了,那块形似朝天冠一般的幽州,不仅如此,幽州还有一个皇叔刘虞,那可是刘辨心目中,最佳的盟友。

所以眼下,刘辨最刻不容缓的要做的两件事,一是取得冀州,成为自己的战略之地;二结盟幽州,将那里发展成自己的后勤基地。

所以,综合这所有外在的因素,刘辨的战略构想的框架自然也就有了雏形,如今,刘辨舍弃了一个武安,其实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此时刘辨不仅心头有火,丹田之火也更加猛烈,烦躁不堪的刘辨也不愿过多解释,只是留下一句话:“公与,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但是去辽西,朕另有深意,此事不用再议了,朕意已决!”

说罢,扬鞭抽打马臀,一溜烟的跑了。

刘辨去哪儿了?自然是去找王越了!看着王越的那张老脸,能让刘辨体中内火降降温吗?似乎有些道理哦!

不过,刘辨可没那种自虐的倾向,他找王越自然是去练剑,有人是化悲愤为食欲,刘辨是化内火为练技。

从武安到高邑,差不多两百二十多里的距离,刘辨的大军,在司马家族以及战俘营的拖累下,一日也不过行军三十里左右,这段不远的距离,让他足足走了七日,这才跨过赵国境内,抵达常山郡,而高邑的城池,也即将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还别说,这几日来,在内火侵袭下,刘辨的武技又生生提升了一大截,竟然还能在张郃、高顺手中走上两三回合,这让刘辨很高兴,练剑的劲头也越发高涨。

不过,张郃和高顺是不是充分发扬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故意放水,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结果让老王越很嗨皮!

同样,刘辨也觉得很嗨,每当他累成死狗一样,躺在车辇之中时,那对瓷娃娃一般的萝莉姐妹,上前的一顿按摩,让刘辨终于找到了,眼下除了推到之外,另一项妙不可言的娱乐项目:马杀鸡!

体中内火有了另类渠道释放,刘辨的心态也渐渐平和起来,在面对萝莉姐妹时,脑海中那对天使与魔鬼的小人儿也消失了。

后世国朝中,女人可顶半边天,那可不是吹的,有时都能顶上大半边天,体内有着来自于这个国朝中的灵魂,让刘辨身处这个封建王朝中,成为最为尊贵的人时,在面对小萝莉,竟然还能保持着谦谦君子之风,刘辨对此也是暗自自得的很!

只是不知道,若是将这对美艳动人的小萝莉,换成如花或是石榴姐的模样,刘辨还会是君子吗?亦或是暴君?

不过貌似没人敢去试一试,所以,刘辨依旧是君子,而面对君子一般的刘辨,那对小萝莉,也渐渐放开了胆量,青春活泼的笑脸也多了起来。

于是,刘辨也知道了这对孪生萝莉的名字,姐姐叫真真,妹妹叫爱爱,这对萝莉姐妹花是不是刘辨的真爱,刘辨不知道,刘辨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猪八戒,因为此时的刘辨,想着若是再有一个侍女,是不是要把她的名字改成莲莲。

由俭入奢易,古人诚不欺我耶!被后世教育二十多年的刘辨,在这几天之中,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开始出现了裂缝,有了三观尽毁的前兆,取而代之的是腐朽堕落的封建遗毒,开始极具占据了上风。

因为,在渐渐相熟之下,刘辨也开始吃起真真爱爱的豆腐来,每次当刘辨练剑结束后,回到车辇之中,就和她们玩一玩猜大小的游戏,刘辨猜的自然不是色子,而是猜她们谁大谁小,刘辨赢了,就会头枕着她们的充满弹性的大腿上,享受着小粉拳的敲打;若是刘辨输了,嘿嘿,那就是刘辨上手,给这对小姐妹来一通手法娴熟的泰式按摩!

“嗯......啊......好舒服,陛下不要停!”也不知是姐姐真真,还是妹妹爱爱,此时正在刘辨一双有力的手掌的搓捏下,正星眸迷离,钗环凌乱,口中发出靡靡之音。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之说,另一个绝色小萝莉,正缩在车辇的角落中,面色潮红,两眼含羞,双腿紧并,两只可爱的小脚,正不停的相互勾弄着,一双雪白的柔荑,也抱于胸前,紧紧攥在一起,仿佛在忍受着刑法,又似在享受未知的乐趣。

而就在刘辨,脑海中那个小恶魔即将再次闪亮登场之时,车辇之外,一道大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响起!

“启禀陛下!离此三十里,就是高邑县城!”张郃打马来到刘辨车辇一侧,对着天子圣驾口中喊道。

“知道了!儁乂将军先行一步,朕这就过来!”

听着车辇中,略带一丝疲累的声音,张郃也是泛起一抹男人都能理解的揶揄一笑,打马再次上前,开始整军,着手接手高邑县城。

“该死!”听到一阵马蹄声走远,刘辨也是小声嘟囔着。

刘辨骂的可不是张郃,而是他的弟弟,比陈留王刘协还要亲上千百倍的至亲兄弟小刘刘,因为这时的小刘刘,对刘辨只顾手爽,而忽略它的感受,便在沉默中爆发起来。

此时,可没有内裤这一说,刘辨总不能袍下挺枪,去接收他的冀州治所吧?那样话,史书上可能会这样写道:天子辨,性致勃勃,接手高邑城!

第64章 郡都尉高览

高邑城外十里,一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恭敬得站在官道之上,向着簇拥在众文武官员之中的刘辨,深深揖礼。

“微臣高邑县令辛评,参见吾皇万岁!”

当守门差役向辛评传报,当今天子御驾亲临,这让一直等待主管上任的辛评,顿时如雷击顶,急急忙忙召集县中大小官员,出城相迎,可是就这一耽误,让辛评等人,在来到城外十里处,便撞上了刘辨车驾。

高邑看似离京城不算太远,但是在这个年代中,通讯的闭塞与落后,让这里,到现在还不知道京师中的翻天巨变,让原本等待州牧上任的辛评,咋闻天子驾临,且不是心怀忐忑的同时,心中冒出大大的疑问。

不过,就凭他一个小小县令,是没有资格探究其中的秘密,除非皇帝愿意告诉他。

“微臣,不知陛下御驾亲临,接驾来迟,臣有罪!”现在辛评也顾不上刘辨前来的原因了,逢迎天子御驾来迟,那就是大不敬之罪,皇帝心情不好,说不定就能把脑袋丢了,辛评不得不主动请罪起来。

“你就是辛评?”刘辨看了看这个年逾三旬的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沮授、田丰、审配、逢纪、辛评、许攸、郭图,这历史上袁绍手下最要的七大谋士,现在将近一半算是归了他了。

而历史上,袁绍能有那么大实力,这七人算是功不可没,但是,以刘辨本心来说,他还是比较欣赏沮授与田丰,不仅才华出众,品性高洁,同时也颇有气节。

至于审配、逢纪、辛评三人才华也不错,也有为臣子的气节,但是这品性上,刘辨总是有点腻歪,能篡改自己主公的遗命,这让刘辨有些不爽。

许攸与郭图,那就是两个小人,若是投到刘辨帐下,说不定刘辨会挥起屠刀,就把那两人给砍了!

有道是海乃百川,有容乃大,眼下,正是刘辨兼容并蓄之时,即便审配和辛评,成了刘辨的手下,刘辨还是会启用的,只是得换个用法。

“正是微臣!”听到刘辨问询,辛评急忙回道,他那里想到,就在这一瞬间,刘辨已然想了很多,关于他的命运,似乎已然被刘辨设置完毕。

“朕之前来,并未告知尔等,不知者不罪!”

“谢陛下!”

而就在刘辨与辛评说话之时,突然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眼神,向他投射而来,如今刘辨已非昔日可比,在内外兼修之下,不论武技的突飞猛进,就连这感觉也越发敏感起来。

端坐在御马之上的刘辨,不由抬头寻去,只见辛评身后数丈之外,一位身高足有八尺开外,浑身上下披着一件镔铁甲,面色黝黑,颌下短髯,叉手抱拳中,犹如铁塔一般的壮汉,如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一干县丞曹吏之中。

“辛县令,那位将军是谁?”现在刘辨手下的文官已然有了一些,武将却略显不足,所以一见到这武将打扮的,顿时来了兴趣。

辛评随着刘辨的眼光扭头看去,随即微微一笑道:“回禀陛下,此人名叫高览,乃是冀州郡都尉。”

“高览?”刘辨心中也是一动。

“哈哈!不错不错,这河北四庭柱,已经出现了两个了,张郃已在朕的彀中,这高览朕可不能放过!”

这河北四庭柱,可非浪得虚名,这高览那也是能与徐晃、许褚交手不落下风的狠人,见猎心喜的刘辨怎能放过。

不过,眼下并非说话良机,刘辨一挥手,对着辛评说道:“辛县令,前头带路,朕要召集尔等,州府议事!”

“喏!”辛评揖礼,反身回走,来到自己的坐骑前,翻身上马,领着刘辨等人,向着高邑城中而去。

随着刘辨一起进入高邑城的,还有他的三大营,其余两千军卒,则在城外带领着战俘,安营扎寨。

至于司马家族,则在昨日便和刘辨大军分开了,留在了离高邑不远的柏乡县,安家落户去了。

柏乡县离高邑不过数十里,快马半日可到,算是在刘辨的眼皮底下,所以对于司马家族的离开,刘辨并没有反对,只要那只幼虎还在他的视线之内就行!

而眼下,尾随在刘辨众人队伍之后的高览,看着身边那一队队精锐之师,眼中也露出羡慕之色。

“这就是天子近军吗?不对!这支军队是见过血的!”

带过兵,也剿过黄巾军的高览,在靠近刘辨军卒身边时,那种经历过生死搏杀的血腥之气,隐隐透体而出,这种久违的气息,高览并不陌生。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很强!”

三千军卒开进,有序而又快速,在刘辨即将进入州府衙署之时,就已经将这座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刘辨再次走进州府大堂中时,已然换上了他那件黑色金丝衮龙袍,头上依旧束着一枚金冠,顾盼生辉中,端坐在主位之上。

刘辨这身打扮,有些不伦不类,说是正式召见朝臣吧,这袍服冠冕却有些不对,说是私下会见吧,这又是在大堂之上。

哎!没办法,没让这小皇帝逃的比较急,除了身上这件龙袍,就没别的了,至于其它皇帝的服饰,这一路行来,别说时间紧张,就是不紧张,他也没地方淘弄去,眼下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不过此时的刘辨,似乎并没有为自己这不伦不类的打扮,感到任何的不适,而是如同后世召开会议一般,大手一挥,对着站在众文武末尾的辛评问道。

“辛县令,高邑的户籍账册而在?”

“呃?这皇帝是什么意思?这可不像是天子巡游,似乎……”

皇帝一来就要查看户籍账册,这让辛评心中疑惑陡生,不过怀疑归怀疑,但还是对着大堂门外的户曹吩咐道:“去!将县内的户籍账册抬来!”

片刻,在户曹带领下,两名衙役挑着一只箩筐,来到了大堂之上,箩筐中堆满了一扎扎竹简。

刘辨看了也是眉头一跳,我去,倒是忘了,现在这年头,纸张可是金贵的东西,这一大箩筐竹简,要看到什么时候!?

“嗯,辛县令,你就给朕介绍介绍这高邑情况吧!仔细一点!”

“喏!”辛评口中唱喏。

随即,站到堂中,侃侃而谈起来。

第65章 少年天子首理政(上)

那一大箩筐的竹简,看着挺多,但是让辛评口述起来,就简单多了,虽然高邑是这偌大冀州的治所,但是这人口经济委实有些不堪入目。

高邑人口三千多户,差不多两万人左右,人少意味着税负也少,如今高邑一年的岁入,就连一万匹布帛都不到。

岁入是布帛?没错,刘辨没有听错,眼下整个大汉朝能流通天下的货币,只有布帛,原本的五铢钱,在经济日益萧条下,已然被大量盗铸,劣质货币的出现,终于让五铢钱成了弃儿,即便汉灵帝在位时,也曾铸造过一批五铢钱,但是最终依旧败在山寨货手中。

听完辛评的介绍,刘辨也是大为头疼,这偌大的大汉帝国,如今就像是一栋美轮美奂的宫殿,可惜这宫殿已然被白蚁蛀空,只要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塌!

看来不破不立啊!这老祖宗留下的已经不是基业,而是一堆破烂,如今也只能依靠自己重新打造一个铁桶江山了!

社稷之基石在人,而聚人首先在粮,这两条是刘辨早就与荀彧讨论中,达成的共识,只是刘辨实在没想到,这冀州的治所,就这么一点人,如今再想更换治所地点,在时间上,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自从刘辨逃出皇宫,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若是再耽误下去,那他的优势将会消耗殆尽,时不我待啊!

想到荀彧临走前,他君臣二人的最后一次密谈,刘辨知道是到了实施计划的时候了,于是一挺脊梁,对着众臣说道。

“众卿!当今社稷动荡,董贼篡权,背主欺上,另立新君,谋逆之心昭然若揭!然,董贼势大,手握西凉重兵,又窃取拱卫京师军营之权!所以,朕不得不暂避锋芒,来到此处!

想我大汉帝祚,绵延近四百年,焉能让董贼觊觎神器,朕自当效仿光武先帝,诛除叛贼,还我大汉江山。

今!朕要颁下圣御诏令天下,这便是朕草拟的两份皇榜,众卿都看看吧!”

说话间,孙猛和秦川二人,各自手中捧着一份卷轴,来到堂中众位大臣面前。

孙秦二人手中的皇榜,那可不是刘辨写的,而是荀彧在临走前,为刘辨准备下的,一张为《招贤令》,一张为《迁民令》。

《招贤令》顾名思义,就是召集天下有识贤士,汇聚天子驾前,诛除国贼,中兴汉室。当然这贤才,不限文武,甚至只要身居一技之长者,都可按其所能,封赏相应官职!

这一点,倒是与后来曹操的唯才是举,有些相像,虽然这触及到了士族的利益,但是眼下,刘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至于《迁民令》,则让在场的,尤其是沮授、审配这些文官,有些不敢相信,迁民自然是将百姓迁徙到高邑。

正如人口是国家社稷的基石,同样也是各个州县的基石,若是治下的百姓都跑光了,那些州县的父母官们,不都成了光杆司令了,再说,能在这个时代中,坐镇一方的父母官,那一个不是士族出身?

既然《招贤令》已经触及到了这些士族的利益,刘辨便在这里做了一些让步,那就是他只迁徙冀州境内,各地的失地农户流民,这些人不仅是地方的负担,还可能成为不安定的隐患,所以,就刘辨与荀彧商量的结果,这样做即便士族不支持,但最起码也不会反对。

当然,迁民不是你皇上口中说说就行的,就像招贤令中,封官许愿是用来钓鱼的钓饵,那么迁民令中,按其迁来民户人口,划拨丁田,免除三年税负,则是刘辨送上的一份大礼。

“陛下!”沮授手拿《迁民令》站到大堂之中,如同朝臣启奏一般,对着刘辨喊道。

“陛下,迁民安置,增加人丁,这是好事,但是这其中有三个问题,一:流民来了怎样安置?二:如今已是六月,错过了今年播种之期,那么流民来了之后,一直到明年收获之期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口粮从何而来?三:也是其中最为重要的,分发划拨给这些流民的丁田,从哪里来?”

好家伙,不愧是做过一方县令的父母官,沮授顿时发现其中隐藏的危机。

不过这迁民令,可是治民理政的高手荀彧,与拥有后世无比海量信息的刘辨,这二人捣鼓出的东西,会让人找出漏洞?

看着一脸激动的沮授,刘辨也是微微一笑。

“公与不愧是一方父母,瞬间便看出其中的隐患,朕心甚慰,不过你的这些顾虑,朕早有对策。公与,那么朕来问你,现在已有的良田,是老天赐予的吗?”

刘辨的质问,也不需要沮授回答,刘辨自己再次给出了答案。

“非也,已有良田自然都是百姓自己开垦出来的,如今高邑不过两万余人,又行精耕之法,那么实有良田又有多少?无主荒地又有多少?想那流民不是不愿开垦荒地,若是没有官府的承认,开垦出的田地,也并非是他们所有,所以,这才是导致流民出现的原因。”

刘辨说的这个现象,只是流民失地的原因之一,其中还有一个就是士族豪门大量兼并土地所至,只是现在刘辨还不能将士族得罪死了,所以也就隐匿不说而已。

“那么流民来此,从开荒、平整、开渠,这些开垦良田的前期准备,都需要时间,而做好这些后,想来也正好赶上明年的春播之期。

至于,流民安置的口粮,这便由朕来想办法好了,眼下朕需要你们将高邑周边田亩,实际造册在案,厘清边际,勘测可以开发为良田的荒地面积,统筹计算可容纳安置多少民户,这才是重中之重!”

说道这里,刘辨稍一停顿后,再次说道:“这迁民前期准备事宜,朕就交给沮大夫和辛县令,此乃民生大计,望二位爱卿,切莫掉以轻心!”

这算是刘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署理朝政,而且一开头处理的便是民政,要知道这民政千头万绪,最为复杂。

但众人见到刘辨侃侃而谈,胸有成竹,缜密而不失大气,顿时对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皇帝,刮目相看起来。

尤其是,沮授、审配和辛评这三位新晋加入的文官,更是心悦诚服。

“龙种就是龙种!看来大汉帝国还有戏啊!”站在一旁,久未出言的韩馥,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不过,看到刘辨挥斥方遒的模样,韩馥的心结,也在渐渐的解开!

第66章 少年天子首理政(下)

刘辨解决了沮授等人心中疑惑之后,扭头看向自己右侧的那一群武将来。

“张郃将军何在?”

“末将在!”张郃跨步来到堂前,挺身抱拳。

“张郃将军,朕命你,明日起领五百军卒,沿常山、中山、河间、渤海、乐陵一线,沿途募兵,张贴皇榜,将朕的旨意传达下去!”

“喏!”

就在张郃应道,正要退回站列之中时,却见高览一步跨出。

“陛下,末将有事启奏!”

“哦!?高将军?”看到这位在历史上,敢和张飞张三爷交过手,还能幽默一把的狠人,竟然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话要说,这让刘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大感好奇。

“高将军请讲!”

“回禀陛下!既然必须陛下以冀州为基,再兴我大汉帝业,那末将愿为陛下效忠,以效死力!

今日陛下需要在冀州募兵,那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高览呢!末将想请陛下,将常山、中山、钜鹿和赵国,这四郡的募兵之责,交于末将,览必不负陛下之望!”

“陛下!”还未等刘辨表态,辛评倒是一弯腰,站了出来,对着刘辨说道:“高将军为我冀州郡都尉,掌控本郡军伍,不仅对我常山,就是周边也甚为熟悉,由高将军出马,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兵者,国之大事!这高览不过刚刚投奔到刘辨帐下,这就冒冒失失的揽军务上身,辛评也是唯恐刘辨有所猜忌,急忙上前解释起来。

“嗯!高将军能心忧国事,为君分忧,真乃忠臣良将也!”反正表扬不花钱,对于这种口惠而实不至的行为,刘辨向来是不吝啬的。

“好!高将军的请命,朕准了!张郃将军,那这常山和中山两郡,你就不用去了!”

“喏!谢陛下!”

“喏!”

张郃与高览,这对三国史上著名的CP组合之一,如今在刘辨的大堂之中,第一次站到了一起。

“麴义何在?”

“末将在!”听到刘辨叫到自己的名字,麴义顿时喜滋滋的脚尖一点,跃至堂间。

“呵呵!”看到麴义的表现,刘辨也是有些好笑,说起来,现在他手下的这些武将们,就这麴义年纪最大,但显然就这位后世中大叔级的麴义,却是最为活跃。

“麴义,朕命你同样领五百军卒,前往安平、清河、平原三郡,任务与张郃高览相同!”

“喏!”

“高顺何在?”

“末将在!”与麴义截然不同的是,高顺则是一脸严肃,站了出来!

人说朋友有四等之分,第一等是正直而有趣的;第二等是正直而无趣的;第三等是低级而有趣的;第四等是低级而无趣的。

显然,高顺就是那第二种的朋友,至于麴义大抵只能算是第三种了!

不过对于高顺,刘辨还是非常欣赏的,看着高顺一脸严谨之色,不由和颜悦色道:“孝父,你同样带五百军卒,前往广平、魏郡和阳平,任务与张郃相同!”

“喏!”高顺唱喏,抱拳退下。

吩咐完了高顺,刘辨对着自己右侧的将军们,朗声说道。

“各位将军,此次前往各地募兵、传令,朕最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时到必返,以防董贼来袭!

此次募兵,除了飞龙、先登、陷阵三营,合计三千精锐之外,要将常备之军扩充到一万之众。

最后,诸位将军,若是在募兵过程之中,如有遇到阻拦,心怀异心之臣属,切记先不要与之冲突,待我等在此稳住阵脚之后,再做计较!”

“喏!”

“哗啦啦”一阵甲叶相击声中,四将出列,齐声领命!

“赵孚何在?”

“微臣在!”听到皇帝叫到自己的名字,赵孚心中纳闷,自己原是韩馥下属,难道皇帝也要给自己安排事宜?

果然不出赵孚所料,只听刘辨说道:“赵孚,朕将三千战俘交于你手,即日起开始修筑高邑城墙,以及储备各类城防器械!”

如今,刘辨手下就这么些人,刘辨怎么会让他们都歇着,现在在刘辨手下当官,可不是天天来到大堂之上,只要高呼几声吾皇万岁,就能混日子的!

这不,安排完了赵浮,刘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他别部司马司马朗,以及另一位御史大夫审配身上。

“伯达、审大夫!”

“微臣在!”司马朗与审配双双出列,站到了刘辨面前。

“二位爱卿,皆是冀州望族、名流,所以朕需要你们即可动身,前往冀州各地联络当地名门望族,嗯……”

刘辨说到这里,略一沉吟片刻后,再次说道:“那就九月初九重阳之日,朕于高邑城中,宴请这些名士宿老!”

“天子赐宴?”在场众人闻听刘辨的安排,不由得面面相觑,皆不知小皇帝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酒!

卖酒吗?呵呵,刘辨的心思,他们虽然猜不到,但是无意中,却粘了一点边。

“陛下!”司马朗自忖司马家跟随刘辨,也有了一些时日,这才率先开口向刘辨询问道:“不知这次宴请是何名目?”

“哈哈,伯达!这名目嘛……朕意说于你二人听,也是无妨!”

既然准备请人吃饭,自然要他们明白其中的缘由,那些个名门望族,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若是不知道原因,恐怕来人寥寥,这宴请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伯达,正南先生,你们不妨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就说朕要和他们做一笔买卖,一笔大买卖!”

“做买卖?”审配一听就急了。

“陛下不可!天子乃九五之尊,天下共主,怎能行这商贾之道!”还别说,这审配年纪虽大,但脾气还挺冲!

“呵呵,正南先生,此值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举,即便朕是这天下的主人,但也不能巧取豪夺不是!好了,朕意已决,无需再议了!”

正如刘辨所言,此时正是非常时期,此地也非真正的朝堂金殿,眼下刘辨军权在手,他的意志,还不是在场的这些人,可以反抗的!

见刘辨如此坚决,司马朗与审配,只得双手一叠,揖礼唱喏!

刘辨见二人退下,双眼环视一周,不由松了一口气。

眼下,这民政、军政和经政,在刘辨的一番安排之下,基本都已落在是个人头上,这第一次朝堂理政也就该结束了!

“陛下,那老臣我呢?”此时,有人急了,站了出来,对着刘辨喊道!

第67章 刘辨的发财大计

谁!?谁这么大胆敢叫嚣朝堂?刘辨循声看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韩馥韩文节!

“呵呵,韩卿你这是何意?”看着韩馥一脸急色,刘辨不由失声笑道。

“陛下,您似乎把老臣忘了!”韩馥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说着。

韩馥真的想为刘辨的事业添砖加瓦吗?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韩馥想表现表现确实不假,但最根本的目的,却是最好领个差事后,能让小皇帝忘了辽西之事,小孩子嘛,总是没有长性,也许会改主意呢!?

谁知,刘辨的下一句话,让韩馥心中的小九九,彻底落了空了!

“哈哈,韩卿还真是忧国忧民啦!嗯……”

就在刘辨故意作思考状时,韩馥顿时一脸期待起来,谁知刘辨眼中戏黠之色一闪,开口笑道:“韩卿,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待到文若先生回返,就是你随朕前往幽州之时!”

“啊……”韩馥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绝望了,看来小皇帝是铁了心,要把他这把老骨头丢在极北苦寒之地了!

可是,刘辨这句话说出,算是提前暴露出了自己的计划,这时以司马朗、沮授、审配、辛评几人,顿时齐齐站出身来,对着刘辨嚷道。

“陛下不可!陛下乃万乘之躯,切不可轻易离开大军护持之地!”

“嗳!无妨,想朕自内宫出来,便一路凶险,不也走过来了吗!如今朕前往的皇叔治下的幽州,料也无妨!好了,就这样吧!还请各位爱卿尽心国事,众卿就这么散了吧!”

刘辨挥挥手,动作潇洒的结束了他第一次朝议!

“咦?辛县令,你还有事?”众人退去,而唯独辛评留了下来。

“陛下,您这一路行来,定是舟车劳顿,微臣留下,是问问陛下,这日常起居是否还有别的需要!”

“呵呵,辛县令有心了,你的安排已经很好了,如今世事艰辛,你我君臣当以国事、民生为重,奢华享乐可不足取!”

刘辨的前身,可不是什么高富帅的官二代、富二代,如今这般前呼后拥的生活,他已经很满意了,当真是,贫穷限制了刘辨的想象,土豪的世界他是不懂的。

不过正是这样,让所有围绕在刘辨身边的人,感到一种天然而不做作的亲和力。

刘辨知道,就在他们进城之时,辛评就已经开始遣人前去打扫州府后衙,原本这里州府后衙中的庭院房舍,是留给韩馥用的,谁知刘辨来了,那自然只能成为皇帝的行辕,至于韩馥,那对不起,住驿馆吧!

其实,别说这府衙,就是那一干仆役,辛评也早就准备好了,所以,现在的刘辨只需拎包入住了行了,但是这位房客,毕竟是当今天子,辛评不得不仔细伺候着!

“陛下,教训的是!微臣告退,还请陛下安歇!”既然皇帝不想找事,辛评自然乐的清闲,双手揖礼,就要退下!

“嗳!辛县令等等!”此时,刘辨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出言将辛评叫住。

“陛下请吩咐!”

“辛县令,请你着人送百担蜀黍、酒曲到内苑来,另外再帮朕找几名铁匠来!现在就去办,朕有大用!”

“喏!”辛评口中唱喏,但心中却是鄙视了一下刘辨,这蜀黍与酒曲,摆明了就是想酿酒嘛!还说什么不要奢华,要节俭!看来这小皇帝年纪不大,倒是一个小酒鬼!

非议皇上,那是要砍头的,不过刘辨可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辛评心中所想,当然,辛评也不知刘辨的心思,譬如,想喝酒就喝酒呗,怎么还要铁匠?

不过皇帝这个要求虽然看似有些荒谬,但还算在辛评的接受范围之内,想喝点酒自酿的酒,倒也不算太过份!

“哦!对了,诸位臣公的住所,辛县令可安排妥当?”

“回陛下,这次前来的众位大人人数较多,如今微臣已经着人开始清理征用州府附近的一些房舍,只是需要花费些时日,所以这几天,只能诸位大人屈居驿馆了!”

“嗯!”听到辛评的安排,刘辨点点头,起身向后衙走去。

“得!”见皇帝走了,辛评自然不会再留在大堂之上,转身去给刘辨找蜀黍,买酒曲去。

好嘛,这一文钱的工资还没拿到,倒先贴起钱来,不知道晚上回家,河东狮会不会发飙?辛评表示很纠结!

不过纠结归纠结,但皇命且敢推诿,只能怀着一颗忐忑和受伤的心,上街采买去了!

有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与辛评发愁不同是,此时的刘辨倒是兴致勃勃,满心欢喜的期待起自己的发财大计。

说到刘辨的发财大计,自然需要先说一下这个蜀黍,蜀黍其实就是高粱,其实辛评猜的也不错,刘辨需要蜀黍与酒曲,为的就是酿酒。

当然,刘辨的这个想法,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在他招揽华佗时,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如今到了高邑,刘辨既是为了完成对华佗的承诺,也是为了募集军费。

就凭借一壶酒浆,就能募集军费?对于这个问题,刘辨还是很有信心的!

在逃亡的路上,刘辨也曾今喝过王越随身携带过“佳酿”,就那酒色浑浊、酒味寡淡、酒劲全无的东西,也被王越称之为“佳酿”,刘辨在嘲笑王越是土包子同时,自然看到了这个巨大的商机。

再者,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酿酒对于刘辨来说,是取材最容易,也是最容易被世人接受的东西!

想到后世之中,那仅凭卖酒,就能让股票市值飞上天的酒企,那可不止是日进斗金,而是万万金啊!

如此下金蛋的鸡,绝对值得拥有,而刘辨现在要做的就是,亲手打造出这只鸡来,心动不如行动,刻下,刘辨是信心满满,快步向着后宅走去。

天气炎热,穿着日趋清凉的萝莉小姐妹,正一脸茫然的杵在院落之中,看到刘辨走来,双双上前,欠身一福,口中喊道:“见过陛下!”

也不知为何,当刘辨大军开进高邑城后,这对萝莉姐妹花,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不过此时的刘辨正一脑门的官司,粗心大意之下,竟然也没有看出其中的异常。

“呵呵,真真、爱爱,朕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个男人,看到一对养眼的小美女,心情总是会好很多,刘辨也不例外,兴冲冲的高声喊道。

第68章 被皇帝打劫

“咦?这是谁?”

只见小萝莉姐妹身边,站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麻衣,佝偻着腰身的老头。

“草民李福,参见吾皇万岁!”见到一身龙袍的刘辨快步走来,那老头翻身跪倒在地,口中山呼万岁起来。

“李福?你……”

“回禀陛下,草民李福祖居高邑,原本是前任刺史贾琮大人的内苑管家,如今贾大人前往辽东,草民年老体弱不便随行,所以县尊辛大人,依旧安排草民留在府中,服侍新一任州牧大人,只是……”

“哈哈,明白了,只是没想到来了一个皇上,是吧!?”此时,刘辨心情很轻松,低头看着那一头花白头发的老头,也就开起玩笑来了!

“陛下圣明!”听到刘辨的口气,一直心有惴惴的李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心中暗忖:这那里是传说中头上长角、身后有尾的真龙天子?这分明就是一个俊俏的小后生嘛!

由于一个玩笑,让刘辨走下了神坛,让一个普通百姓看到一个如邻家少年般的皇帝。

“好了,你起来吧,以后在这内苑之内,这些大礼就免了!”

“谢陛下!”这老李头,虽说是一介平民,但也是做过刺史府上的管家,对于官场上的礼节,还是不陌生的。

看着刘辨随和,老李头胆子也就大了一些,躬身站在刘辨身侧,小声询问起来。

“陛下!老汉在这内苑之中行走已经十多年了,一应房舍家什都非常熟悉,所以老汉大着胆子问陛下一下,您要那水缸是为何用?若是陛下想沐浴,内室之中自有沐浴用的木桶。”

“李福,朕不是沐浴,而是需要水缸酿酒!”这老李头既是这里的老人,刘辨也不想瞒他。

“酿酒?”老李头也是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陛下,您若是想喝酒,可以去……”

可是“买”字未曾说出口,仿佛顿悟了一般,讪讪一笑道:“嘿嘿,陛下乃我大汉天下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去食用外面的酒呢?自然是需要自家酿造的宫廷玉液了!”

“宫廷玉液?”听到李福自作聪明的自说自话,刘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当下也不解释,只是随口说道:“不错,就是宫廷玉液!”

“陛下,其实您不需要寻找水缸,因为这内苑之中,就有一座小小的酒坊,那里便可以酿酒!”

“哦?当真!?”听到这里后院中有一座酒坊,刘辨也是眼前一亮,这运气来了,当真是山都当不住啊!

“陛下,您有所不知,这大户人家吧,其实在府宅中,都会有一些小作坊的,譬如这小酒坊,就是这些家主们,为了喝个不一样的味道,所以也会自己酿点酒。”

“哈哈,如此甚好,李福前头带路,朕想去看看!”

就在刘辨前去参观他的发财基地时,这城里城外,也随着刘辨到来,开始忙活开了。

对于刘辨这个外来户,想要真正掌握这座县城,首先必是掌控军权,所以,当刘辨军队开进高邑后,高览倒也光棍,直接将手中掌控的千余乡勇,交于张郃手中,这种姿态无疑取得了刘辨以及张郃的信任。

说到这个世上,真正傻的人,其实是很少的,让高览做出这般投诚诚意,想想也不难理解,刘辨毕竟是正统的皇帝,如今看似走点背运,但就是这背运,对于高览来说,不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机会吗!?

若是眼下刘辨还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手握天下兵马,一声令下,山河变色,屠刀一举,血流漂杵的九五之尊,那还有他高览什么事?别说巴结刘辨,怕是连刘辨的面都见不上!所以,这样的选择题,对于高览来说,其实并不难解!

张郃接手高邑所有军队之后,便将其重新编制到自己军队之中,之后,又按一曲(汉编制:一曲五百军卒)为单位,每方城墙的城防,都由一名军候带领一曲步卒把守,剩余军卒皆带回城中兵营休息!

至于刘辨所住的府衙,由于刘辨的入住,现在成了皇帝的行宫,现在的护卫,是由张郃和王越,亲自挑选了三百精锐步卒,调至行宫之中,充当起了刘辨的禁卫来,当然掌管这三百禁卫的,自然就是孙猛与秦川。

赵孚,这位韩馥的原都督从事,在高顺带领的五百军卒的协助,开始安排三千战俘,在城外修建起战俘营地,虽然是战俘,但也不能让他们露宿野外,想让他们干活,这吃住的问题总是要解决的,看来这赵孚干的还不错!

至于,韩馥、司马朗、沮授、审配,以及那位国医圣手华佗,也都一并住进了高邑的驿馆,经过一天的忙碌,此时已到晚餐时分,因为众人的来的匆忙,没有合适的住处,这让众人难得聚在一起用餐。

于是,一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场面出现了,譬如曾经贵为堪比九卿的韩馥韩州牧,曾经的县令沮授,士族子弟司马朗,名流审配,以及平民华佗,聚到一个大厅之中用起了晚餐,虽然每人都有一张案几餐桌,但这高官显贵平民共聚一室的场面,已然颇为难得。

只不过这场面,委实有点……冷清,各自身份不同,自然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

不过,当一人出现在驿馆之中后,这有些冷清的场面,还是被打破了。

遵照刘辨的吩咐,破了财了辛评,在办完事后,心有戚戚,既是为了尽一尽地主之谊,也是为了找补一些破财的肉疼,辛评决定到驿馆中混一顿晚餐,毕竟这里的晚餐,是可以不用付钱的!

“各位大人,可还满意,若有不足之处,还请提出,辛某则当改之!”看到各位有些心不在焉的低头用餐,辛评笑眯眯的问候到。

各位大人?辛评称呼的没有错,别说司马朗与审配已被刘辨封了官职,就是华佗,刘辨也毫不吝啬的将一顶太医令的官帽,带到了他的头上,虽然华佗对此并不在意,但是旁人却不能不敬畏刘辨的意志!

“嘿嘿,辛县令,你作为此地父母,来晚了,是不是该罚酒三杯啊!?”

席间以韩馥身份最高,自然这首先发难者,就是韩馥韩文节,虽然面对刘辨,韩馥如履薄冰,但是面对这些人,他韩文节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

“哎!韩大人切莫提酒,说到酒,下官……”说到这里,辛评想到自己库房中少的那些布帛,不由脸色一苦。

“下官,倒是被陛下打劫了一遭!”

第69章 华佗的怀疑与失望

世人皆说是个女人就有八卦之心,可殊不知,当男人八卦起来,这内心的骚动,也是老房子着火,难以扑灭。

“啥,你被谁打劫了?”

“陛下打劫你?打劫你什么了?”

“咦,这倒是稀罕事,快说说!”

这一屋子社会精英们,顿时连饭也不吃了,呼啦一下,扑上前来,将辛评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世道,尤其是这些豪门大族中的男人,不好酒的那是凤毛麟角,当听说辛评被刘表敲诈了百担蜀黍和几十担酒曲后,便哄然而散。

“酿酒!?切,不就是陛下想喝点酒吗!这有什么稀奇!”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劲爆消息,这些位大人们,一个个都是失望之极,反身回坐,继续他们的晚餐。

不过,席间却有一人,听到刘辨要酿酒,顿时是饭也不吃了,像是背后有一帮债主追债一般,蹬蹬蹬,跑到屋外,趿拉着鞋子,如同一阵旋风般,飞身跑出官驿。

“咦!那是谁啊!?”韩馥年纪有点大,老眼昏花的没看清。

“好像是太医令华佗?”辛评环顾了一下四周,数了数人头后,对着韩馥小声说道。

“华佗?看不出这老货跑的还真快!”比华佗只大上几岁的韩馥,有些羡慕嫉妒恨的小声非议着华佗那矫健身姿。

快吗?是的,身兼医学家和武道家的华佗,在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已然来到了行宫的门外。

“陛下,华佗求见!”得到侍卫的禀报,秦川对着正坐在庭院之中的刘辨小声汇报道。

“华佗?他来干什么?”就在刘辨口中发着疑问之时,这嘴角突然微微一翘,明白了,刘辨知道华佗为何而来。

“呵呵,这老头鼻子还真灵!让他进来吧!”

此时的华佗也不过四十多岁,在后世这个年纪最多算是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但是在这个年代中,被人称之为一声老丈,也不算太过份!

“参见陛下!”

当华佗来到后院之中,只见刘辨坐在一张胡凳之上,手拿一双筷子,正面对矮几之上,摆放着一碗盛满汤饼(注:类似面条的面片)的粗瓷大碗,较着劲呢!

就在这一瞬间,华佗的内心,好似被某种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华佗知道,那东西就叫感动。

堂堂一国之君的晚餐,竟然如此简陋,就连家境好一些的平民之家,似乎也有所不如,这不是明君圣主,又是什么!?

不过此时的刘辨,正吃得满头大汗,那里会想到,一碗面饼,却将华佗感动到不能自己,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可惜,华佗那里知道,那碗面饼的底汤,可是正经八百的羊肉高汤,上面摆放着几片绿菜,搭配着几头蒜瓣,让这碗面饼,变得滑腻爽口,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缺少辣椒,不过这没办法,现在的辣椒,还远在美洲,中原大地上,可没那让人欲罢不能的好东西!

“元化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得空来此啊?”刘辨心中知道华佗的来意,不过能挤兑一下这个当世神医,刘辨还是很乐意的。

“呃……”被刘辨问道,华佗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刘辨揖礼说道:“陛下,草民听说您要酿酒?”

“元化先生,您现在可是我大汉朝的太医令哦,不可再自称什么草民!”对于华佗是功名如粪土的态度,刘辨有些不爽,难道你以为朕是屎壳郎吗?朕敕封的官职都是粪球?

“呵呵,陛下与微臣不过就是一年之约,所以……”刚刚对刘辨好感值,噌噌直蹿的华佗,眼下对刘辨的态度也亲和许多,一向严肃的神医,眼下也难得开起了玩笑。

“哼!你啊!正是倔老头!”

华佗既不是文臣,也不是武将,所以刘辨向来也不用身份去压他,但是和华佗开开玩笑,却也是正常。

“知我者,陛下也!”听到刘辨称呼自己为倔老头,华佗也不生气,竟然一捋胡须,甘之如饴得承认了!

就在说话间,那碗羊肉面饼,已然落进刘辨的肚子里,只见刘辨一起身,颇没有形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对着华佗说道。

“元化先生,想看朕酿酒?”

“若陛下是酿制药用之酒,那微臣就想看看!”华佗言下之意,若是你刘辨打算酿造自己喝的酒,那就对不起,恕不奉陪!

“好!这别人看不得,但你元化先生却能看得!来来来!先生随我来!”刘辨一挥手,颇为义气的说道,就如同一位正欲拉人入伙的山大王!

虽然,刘辨口口声声说这是从极西之地的大秦国医术中得来的法子,但华佗依旧不是太敢相信刘辨会捣鼓出来,原因无他,这刘辨毕竟是皇帝啊,别说皇帝,就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难道这少年皇帝的动手能力这么强?

于是,怀着一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科学态度,华佗亦如无知少女,在刘辨鼓动下,一步一步迈向刘辨事前挖好的大坑。

此时的酿酒,属于酿造法,原理就是让粮食自然发酵,由粮食中的糖分自然转化为酒精,这样一来,酒的度数自然不高,想来也最多也就二十来度,也只比后世的葡萄酒高了一点。

此时的酒,不仅度数不高,酒体颜色也比较浑浊,想想后世大明才子杨慎,那首流芳百世的《临江仙》,其中的一句词: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所以这土法酿酒,技术不难,很多人都会,难就难在火候的把握上,就是华佗自己也懂一些酿酒技艺,所以华佗这才有些不太相信,这流传千年的法子,难道刘辨还能变出花来?

而就在华佗将信将疑之中,也随着刘辨的脚步,来到了后院之中。此时,后院的小酒坊前,几个中年汉子,正在管家李福的指挥下,忙碌着。

说道李福,倒是让刘辨捡了一个便宜,多年的管家经验,让李福对于酿酒,也是颇为精通,想来前任冀州刺史贾琮,也是个酒经考验的高手。

“咦?陛下,您能确定就凭这些东西,能酿出药用之酒?”

看着小酒坊中,那些与普通酒坊别无二致的器具,华佗既表示怀疑,也感到一阵失望!

第70章 异曲同工之妙

“陛下!”那李福看到刘辨走来,急匆匆一路小跑而来,对着刘辨揖了一礼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图卷。

“陛下,您画的这张图,那几位匠人,看不太明白,不知能不能请陛下讲解一下!”

虽说,此时已过晚餐时间,毕竟这夏日白昼时长,即便到现在,日头还挂在西方天际,借着落日余晖,华佗的目光自然看到那张画卷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饶的华佗见多识广,依旧没有认出这画卷上,描绘的到底是何物。

也不能说华佗一点都不认识,最起码他看出画卷的底部应该是一团火苗,火苗之上看似是一口铁锅,铁锅上竖着一个类似箭楼的东西,看到这里,华佗就有些懵了,至于“箭楼”之上,竟然还有一个“鼎”,至于到底是不是,反正华佗看着像。

“元化先生,这样的酿酒器具,您见过吗?”刘辨没有搭理李福,而是扭过头,一脸揶揄的,看着一脸懵逼的华佗。

“陛下,这......”华佗也不理刘辨的调侃的态度,以他科学家审慎的眼光,再次审视了一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陛下,这样的酿酒器具,老朽,哦!不,老臣还真的没见过!难道就这个古怪东西,就能酿制出药用之酒?”

“怎么说呢!要是按照大秦医书上的介绍,这样的法子酿制出的烈酒,虽然还达不到最理想的要求,但是已经是现在所能做到最好一步了,毕竟,人力有穷时嘛!”

“哎!”一句人力有穷时,让神医华佗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颇有遗憾的同时,竟然与刘辨有了一丝知己之感。

在行医过程中,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场面,华佗遇到的就太多了,这人力有穷时,与他们药医不死病,且不是正有异曲同工之意!

虽然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但是马上这药酒出现,就能大幅降低伤口化脓的几率,这让华佗低沉的情绪,并未保持太久,很快眼中冒出热切的光来!

就在华佗殷切期盼中,刘辨走到那群工匠之中,开始讲解起来,远处的落日余晖,从刘辨身侧划过,耀出千万条金丝,这幅难得一见君民同框画面,让华佗一时心神为之一颤。

眼前这位帝王,不过才年方十六,如此一位少年,在肩挑起重整大汉江山的重任之时,依旧积极乐观,充满朝气,也许尽一尽自己的力,去帮一帮这位少年皇帝,让这片动荡的天下尽快安定下来,让黎民百姓早日脱离战火之苦,可能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负手而立,站在刘辨不远处的华佗,如是想到!

“你们要记住,这木桶的顶端,需要有一定的坡度,木桶顶端上的那只铁锅,一定要厚实一点,同时要与木桶严丝合缝,要能压的住,木桶中酒气蒸腾的力道……”

就在华佗想着心思时,那边的刘辨正在和工匠们,解说着图解上那支简易的蒸馏器的构造的同时,离酒坊不远处的厨房中,飘来阵阵蜀黍蒸熟的香味……

显然,夕阳没有耐心等待一位人间帝王的忙碌,当刘辨打完收工之后,已然是半个月亮爬上来。

“陛下,辛苦了!”看着忙完的刘辨,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华佗也是由衷的问候着。

“苦不苦,想想……”心思还在那间小酒坊中的刘辨,几乎是下意识的顺口答道,可就在话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生生将‘红军两万五’给咽了下去。

“咳咳……”刘辨急忙连咳两声,掩饰起来,接着便是影帝上身,借口说道:“想想那些伤患病人,朕就不苦了!”

“陛下,大善!可不知,这药酒何时能酿制出来?”刘辨是辛苦,但是华佗却很心急。

“嗯?差不多还要十来天吧!毕竟这酒饭发酵,也需要时间的!”

“十天?”华佗也知道,若是这药酒,真的能如刘辨所言之效果,绝对有让他等上十天的价值。

不过同时,也正是刘辨所说的那种效果,让此时的华佗,就像一个垂髫童子,在面对一个神奇而又新鲜的玩具,却要让他等待十天,这种期待与急切的心情,却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好在华佗毕竟一把年纪,终归不是那种没眼色之人,见刘辨已经开始动手,在兑现他的承诺后,也就向刘辨告辞了。

不告辞不行啊!刘辨身边那两位杀神般的哼哈二将,那四只凶悍如虎的眸子,已然冲着华佗泛起了凶光,若不是顾忌刘辨在场,华佗估计他们两个早就将他扔出围墙。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是神医,华佗拱了拱手,最终客套了一句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虎狼之窝。

见到华佗离开,随着心神放松,刘辨这才感到疲惫不堪,不由伸了伸懒腰,浑身上下发出一阵“嘎嘎”骨节声响中,惬意的呻吟了一声,转身向着厢房走去。

“真爱!朕要沐浴,快去准备热水!”

此时的刘辨双手高高举起,扭动这腰胯,口中叫嚷着,除了他口中的那个“朕”字,那里还能看出这是一个皇帝,简直就是星爷版四大江南才子,天桥走秀的超级模仿秀!

在无意中浪了一把的刘辨,可并不是在故意卖弄风骚,他真的是需要洗澡,那黏在身上内衣,确实让他很难受。

现在的刘辨,只想洗得白白的,然后再和“真爱”一起,探讨泰式手法,才是正经!

正经!确实很正经,至于那不可描述之事,刘辨不是没想过,但是在他脑海中,那对天使与魔鬼的战斗的结果,竟然是天使与魔鬼合体了,这让刘辨产生了一个萝莉养成计划。

既然现在有些青涩,不如好好调教调教,待到成熟时,蜜汁饱满,不是更加可口!?这萝莉养成,与那美酒酿制,不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和时间的发酵,才能结出唇齿留香的硕果!?

刘辨搓动着双手,眉梢飞舞着,向着灯火在窗棂剪出两道美妙双影的房间走去!

第71章 铁匠牛二

来到这个世上,刘辨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早睡早起。

这就是一个没手机、没电脑、没电视,没有夜店、没有午夜大排档,整个夜生活匮乏到令人疯狂与窒息的年代,此时百姓家中永恒的小夜曲,似乎只剩下制造熊孩子了。

可惜刘辨身边的两块田地,太过稚嫩,架不住刘辨铁犁开垦,所以每晚刘辨也只得隔靴搔痒般,享受一下泰式服务,可惜没有精油!

还别说,在萝莉姐妹日渐娴熟的手法刺激下,刘辨忍耐的心性,越发坚韧起来,伴之睡前打坐修炼,也让他的练气术,得到迅猛提升。

道家的练气术还真不是盖的,每每打坐一个时辰之后,刘辨总是睡的异常香甜,这样一来,早起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这不,天色刚一放亮,刘辨便起身来到院中,一套王氏剑法耍下来,再次大汗淋漓。

“仓啷啷”宝剑入鞘,刘辨抬脚来到院中古井旁,转动摇臂,打起一桶井水来,原本这样的粗活,是有人干的,但作为一个帝王的觉悟,刘辨似乎还没有完全觉醒,太过腐朽堕落的帝王生活,刘辨到现在还不太适应,所以,有些事刘辨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此时的刘辨,已然剥光长袍,竟穿着一条短裤,是的,没错!就是短裤,这年头原本是没有短裤的,即便刘辨前世不会裁剪衣服,但是动手做件短裤,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爽!”随着一桶清凉的井水,倾盆而下,透体的清凉,让刘辨不由吼了出来。

“姐姐,陛下的身材好棒哦!”躲在房檐下的爱爱,两眼冒着小星星,看着正精赤着上身,冲洗着凉水澡的刘辨,一脸呆萌的对着姐姐真真,小声呢喃着。

“嗯!”同样杏眼含羞,却不舍闭眼的真真,小声敷衍着。

“姐姐,陛下的皮肤好亮哦!”

“嗯!”

“喂喂喂,姐姐,陛下那里好大哦!”

“嗯!”真真依旧下意识的回道,可当她的目光,随着妹妹言语引导,瞄向那少儿不宜之处,这才反应过来。

“啊呀,羞死人了!你这个死妮子,真是没羞没躁!”

真真一脸潮红,举起白嫩的柔荑作势欲打,可是爱爱身手敏捷,已然跳了出去,当真真抬脚欲追,脚下却是一阵虚浮,身形顿时打了一个趔趄。

“哈哈,姐姐,你的腿软了!”

看到姐姐的模样,爱爱也是笑得前仰后合,谁知乐极生悲,脚下一拌,与真真抱在一起,两姐妹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嘿嘿!”刘辨闻声看去,一伸手弹去鼻尖的水珠,一抹阴谋得逞的意味,悄然浮现在嘴角,养成计划,开局良好!

晨起一把凉水澡后,神清气爽唇红齿白的刘辨,披着一件月白长袍,脚蹬一双软靴,如同一位浊世公子一般,翩翩然,离开了州府内苑,向着城楼而去。

不过,刘辨身后的两座凶神恶煞般的杀神,却将刘辨的气质败坏的一干二净,让这位俊俏小郎君,怎么看,都透出一股纨绔浪荡子的味道。

来到北城门楼之上,此时,一只数百人的队伍,正打马扬鞭,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刘辨知道,就在当下,高顺、高览、麴义,以及目光所及之处的张郃,正带着他的意志,奔向冀州的各个角落!

“朕的两道诏令,会让天下贤士,欣然景从吗?那些困苦的百姓,还会信任我这个君王吗?”

黄巾起义,席卷中原大地,一时竟聚众百万之巨,这已然说明,延续几百年的大汉国运,已然到了衰亡的边缘,自己的到来,真的能挽狂澜于既倒吗?

随着张郃等四将离去,司马朗与审配,也架着马车,带着随从出发了,如果说张郃四人,是裹挟着一身铁血,去铸就刘辨手中刀枪的话,那司马朗与审配,则是怀揣着一份神秘的商业计划,开始游说四方。

于是,一手刀枪,一手财帛,在这个清晨,在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的送行中,刘辨将这双拳,悄然打了出去。

此时,就在刘辨所立北门城楼之下不远处,一座连绵数里的战俘营,已经在一夜间,搭建完毕,虽然简陋,却也结实。

有吃有住,这些黑山战俘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有那么一些刺头,但是高顺留下的那一曲兵马,却是专治各种不服,在削去几个刺头之头后,其余刺头也就随即变成了平头。

于是,在赵孚的命令下,三千战俘,开始被编成数支小队,有担水和泥的,有开山取石的,开始为修葺城墙做起了准备!

至于,沮授与辛评,他们并不比其他人轻松,整理在籍民户、人丁,丈量在册田亩,厘清田亩边际,勘测可用荒地等等,所谓民政,也是所有事务中,最为繁琐和杂乱的,看似都是一些小事,但却件件关乎百姓民生,决然大意不得!

那么安排和掌控这一切的刘辨,就轻松了吗?刘辨倒是想做一个甩手掌柜,但是现实情况如同一位女王,手中不停的挥舞着鞭子,抽打在刘辨的身上。

不过这位名叫现实的女王,在刘辨的眼中,却没有多少性感可言,有的只是凌厉的眼神,和如山的责任。

在那日清晨,刘辨目送张郃远行之后,屹立城楼之上的刘辨,足足思考了一个时辰,即便拥有近两千的讯息积累,刘辨依旧没有信心,在这个“妖孽”横行的世道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最后,长考的结果,只让刘辨得一句话:且行且珍惜!

坐而思不如起而行,没有得到理想的答案,刘辨毅然决然转身下的城楼,再次返回到了他的州府内苑。

“见过陛下!”内苑之中,见到刘辨走来,那一干工匠,急忙上前施礼。

“陛下,您说的那个用来蒸酒的器具,现在已经打造好了,还请陛下御览!”立于工匠之首者,正是老管家李福。

“是吗!?够快的啊!”听到这个好消息,刘辨顿时精神一震,抬脚走到酒坊之中。

“嗯,不错!”看着那只大大的圆锥形木桶,还有那只卡在木桶之上,严丝合缝的锅型顶盖,以及顶盖下缘伸出导流管,刘辨对于这些古代工匠的手艺,也是大为折服!

“铛铛”在一阵金属声中,刘辨屈指翘了敲,那只铸造精良的顶盖,转身一脸笑容的问道:“这支顶盖是何人打造?”

“回陛下的话,这支顶盖乃是草民铁匠牛二所铸!”只见一位三十左右,面色黝黑,身高臂长的大汉,站了出来。

“牛二?你真的叫牛二?”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让刘辨想到水浒好汉杨志卖刀的故事,那杨志砍掉的泼皮,似乎就叫牛二?

谁成想,刘辨不过随口无意中的打趣一问,却让那牛二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第72章 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刘辨无意中的一句调侃,让铁匠牛二变了颜色,别说孙猛和秦川这两个杀才,就是刘辨都发现了牛二神色的异常。

这孙猛和秦川,真不愧是师兄弟,配合起来当真是心有灵犀,珠联璧合!只见秦川一步跨出,护在刘辨身边,而孙猛则一个箭步,那毛茸茸的大长腿跨的,那一步足有两米之遥,瞬间来到铁匠牛二身前,手臂肌肉坟起,闪电般向着牛二抓去!

宁杀错、不放过,这是孙猛秦川保护刘辨的宗旨,但凡有嫌疑的,先抓起再说!

没成想,孙猛那巨灵手掌闪电一击,竟然落空,手掌尽头竟然空空如也,人呢?

“呦!竟然是了练家子!”孙猛眼光一扫,发现那牛二,竟然蹲在了自己的面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专打下三路的地躺拳?

一念及至,孙猛也是急忙向后一撤,做刘辨的护卫没关系,但是孙猛还没达到净身入宫,随侍刘辨左右的思想高度,这下三路的拳法,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阴损的招式。

不过这个看似壮实,实则阴险的家伙,竟然让他孙猛后撤一步,这让孙猛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一拧腰,一摆腿,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鞭腿,带着一阵风声,向着牛二扫去。

“呜”!一阵疾风破空之声过后,孙猛的鞭腿再次落了空!

“耶!好奸贼!”两记攻击无果,这让孙猛拿定身形,伸手越过肩头,正欲取下自己那柄号称“小巨阙”巨剑时,这才发现,那牛二竟然四肢着地,匍匐在地面之上,这才躲过了孙猛的凌厉一踢。

“这是什么怪招式?这也能伤人?”

就在孙猛迷惑不解之时,只听得那匍匐在地的牛二,高声喊道:“草民,有要事启禀吾皇万岁!”

我去!这家伙那里会什么地躺拳,分明就是在磕头求饶了啊!可就是这一跪一拜,让他躲过了孙猛的攻击,这让孙猛犹如吃了一个苍蝇,恶心无比,可又发作不得,犹如便秘一般,脸色憋得通红!

“呵呵!”站在孙猛背后的刘辨,自然看了清楚,一步上前,伸手拍了拍孙猛的肩头。

“要事?你不过就是一个铁匠,如此藏头缩脚的,即便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良善人家,你有要事?你会有什么要事?”

刘辨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冷厉的之意,却在这炎炎夏日中,凭空刮起一道寒风,让在场之人,顿时不寒而栗。

昨日里,还笑语盈盈,如春风拂面般的邻家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怒意盈胸的大汉帝王。皇帝一怒,又且是他们这些百姓能抗拒的,即便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少年皇帝。

当刘辨一语说罢,以李福为首的那一帮匠人们,顿时纷纷跪倒一片,伏低脑袋,不敢仰视他们的君王。

“李福,这不管你们的事,你先带他们下去,朕倒想问问这位牛二,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辨的话,无疑就是一道赦令,众匠人在李福的带领下,犹如被捻的兔子,急匆匆向前厅奔去。

刘辨又在演戏了,在他的直觉中,刘辨似乎觉得这个牛二是个有故事的人,若是牛二的故事精彩,还则罢了,若是故事老套乏味,刘辨也不介意杀人,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嘛!

而刘辨之所以故意佯怒,就是为了屏退众人,就是杀人,刘辨也不愿意当着那些百姓的面,在刘辨的心目中,百姓可不是鸡,所以也不需要在百姓面前立威。

所以当众人离开,刘辨围着铁匠牛二,转起圈来,犹如一只戏耍老鼠的猫,优雅中带着戏黠,浑然不见刚刚的怒意!

“牛二?你是真牛呢?还是真二呢?”刘辨转了一圈,最后来到牛二面前,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胡凳之上,低着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匍匐在尘埃中的铁匠牛二!

虽然铁匠牛二没听懂刘辨的意思,不过,这却不妨碍他与刘辨的交流,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他应该说什么。

“启禀陛下,草民名牛,家中行二,故而被人称之为牛二,这也算不得欺君!”此时的牛二一挺身,直起了脊梁,两眼闪着激动的光芒,看着刘辨,口中侃侃而谈。

这还是那个普通铁匠吗?转眼间气质的改变,仿佛让牛二变了一个人似得,那种自信的语气,与飞扬的神态,已然一点不输于那些位列朝堂的大臣们!

“是吗?这隐匿不报,也是欺君哦!”看到牛二那中飞扬神采,刘辨心中也是没来由的漏跳一拍,难道……

想到这里,刘辨断然掐断自己的思虑,与其猜想,不如直接直奔主题!

“不是草民隐匿,只是没有机会,如今陛下开了进口,草民自然言无不尽,草民复姓公输,名牛,表字不工,祖籍兖州鲁郡,平日里确实是以打铁糊口。”

“等等!”刘辨突然出声喝止住了铁匠牛二。

一抬手,指着牛二,颇有些惊异的问道:“公输牛?那公输仇是你什么人?”

“呃……公输仇?什么公输仇?”牛二一脸懵逼,更本就听不懂刘辨在说什么。

“墨家机关,天下无敌;青铜开口,要问公输!难道你不是公输家族的人?”不得不说,刘辨中毒了,而且中的毒还不轻。

可就在刘辨刚刚说完,那公输牛竟然满脸涨的通红,似怒似羞,鼻息咻咻起来!

公输牛听到刘辨说的上半句时,顿时怒火上蹿,到了爆发的边缘,可听完下半句后,又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没明白刘辨的意思,但听着好像蛮牛逼的样子。

于是,在怒羞交加下,只得苦笑的回奏道:“陛下,您说的草民听不懂,不过那墨家,却是草民家族的世仇,那样的羞耻,我公输家族时刻不敢忘怀!”

“这么说,你真的是公输家族的人?是公输班的后裔?但却从没有一个叫公输仇的人?”

“不错!陛下所言极是!”

“啊!哎,看来温世仁也是个大骗子,你说故事的桥段你编就编吧,那么重要的一个人物,你也编?还不如改个名字,叫骗世人得了!”

刘辨心中腹诽着温大神的同时,心中也开始火热起来!

青铜开口,不知道这牛二,是不是也能如他祖先一般,让青铜开口呢?

第73章 将作大匠公输不工

接下来,公输牛讲述了一个无比老套而又狗血的故事。

几百年前堪称大国工匠的公输班,也就是鲁班,从祖籍鲁国搬迁到了楚国,并在现在的荆州安家落户,家族而随之在那里发展的有声有色。

而到了公输牛的父辈时,他的二叔公输范为了谋夺家主之位,攀附上当地的士族名门蔡家,害死了时任家主的公输牛之父和他大哥,公输牛为避祸,而流落到了冀州高邑。

公输牛想报仇,但奈何他只是一个工匠,即便是一个手艺超凡入圣的工匠,在面对高门大阀之时,他牛二并不比一个百姓的能力强上多少。

俗话说,有目标的人睡不着,这牛二就睡不着,他就想啊想,终于他那塞满各类器具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无比正确的方法,既然打造器物需要工具,那么这报仇也需要借助外力。

豁然开朗的牛二,从此开始积极投身到了官府组织的各项公益活动中来,这不,一来二去,倒也让他与一县之主辛评混的稔熟。

牛二原本还想借辛评之力,去攀附前任刺史贾琮,可惜贾琮调走了,于是牛二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任的冀州刺史身上。

还别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当刘辨需要匠人时,辛评第一个便将牛二召来,让牛二没想到的是,他千辛万苦等来的,不是刺史,却是皇帝。

当他看到那个怪模怪样的蒸馏器时,牛二知道,他的春天来了!

原本牛二还想在刘辨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后,携铸器之功,再向刘辨投诚,可哪里想到,刘辨的一句戏言,竟然提前让他露出了马脚。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公输牛的答案,确实让刘辨收到了意外的惊喜!

“好吧!这么说来,你就是公输班的后人?”经过最初的激动,刘辨再次变得风轻云淡起来。

“陛下,祖宗焉能错认!”

“那好!朕给你看样东西,若是你能说出个子丑演卯来,那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吧!朕还差一个将作大匠!”

刘辨说完,随手又从袖笼中掏出一张图卷,递到公输牛的面前。

当公输牛带着一丝疑惑,展开手中的图卷,随着他的视线,落在图卷中那一件件,奇形怪状的零件示意图后,整个人立马变得不好了!

这东西若是让普通人去看,那无疑就是天书一般的存在,可是落在公输牛手上,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这应该是机括,这是导轮、齿轮、弓臂、箭槽……”

此时的公输牛早已没有报仇的心思,而是沉浸在他的世界之中,时而看看图,时而仰头看看天,口中不停的小声嘀咕着。

“呵呵,这就是传说中的云计算吗?”看着仰头看天的公输牛,刘辨不无有了一种满足感,能在器具制造上刁难一下鲁班的后人,刘辨的感觉好极了!

“陛下!这是弓弩,这样的设计的劲弩,草民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图卷上,那一枚枚零件,在公输牛的脑海中,慢慢组装起来后,一支由数枚齿轮带动下,上弦轻便,但力道强劲的手弩,出现了!

“啪啪啪”刘辨也是抚掌大笑道:“哈哈!不错!不愧是鲁班的后人,眼光很是犀利啊!”

是的,刘辨拿出的正是一副后世手弩的结构图,绘制这样的结构图,对于刘辨来说,没有什么压力,唯一给他造成困扰的,却是绘制的毛笔,说实话,毛笔刘辨当真用不好!

“公输牛,那这劲弩,你能打造出来吗?”

眼光很关键,但是能将这手弩打造出来,却更关键,否则,那不就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譬如,刘辨自己,他能画出结构图,但他却决然打造不出这个玩意来!

不过,刘辨却不会自认为自己是假把式,而是美其名曰设计大师,两千年的沉淀,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彻底惊艳到了公输牛。

此时的公输牛,似乎被刘辨的问话,给激怒了,陡然站起身来,无比郑重的说道。

“陛下,请你把‘吗’字去掉!如此精妙的手弩,这普天之下,能将其打造出来的,不会超出一手之数!”说到这里,公输牛嘿嘿一笑,于笑容之中,绽放出无比自信的光芒。

“而草民,恰恰就是其中一个!所以,陛下,这样的好东西,您必须要交给我来铸造!”

“好!”看到公输牛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刘辨很开心。

“待到手弩成功之日,就是你成为朕的将作大匠之时!”

“谢陛下!这大匠之位,不工就却之不恭了!”好嘛!说到自己的专业,这公输牛却是一点也不谦虚!

公输不工带着刘辨的图卷走了,走的很匆忙,就连他的杀父弑兄的仇,都不曾再提起,公输牛不提,是因为他够聪明,他明白只要跟在刘辨身后,为皇帝立下功劳,等到机会成熟,这报仇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当然,公输牛不提,刘辨也不会忘记,为了一个顶级军备制造大家,花上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更何况只是帮他杀掉几个仇人而已,这样的买卖很划算!

看着公输牛远去的背影,刘辨眉梢一挑,嘴角微翘间,起身而立,转身向着后苑而去。

“哎!这个世界太可怕了!随便哗啦一下,都是人才啊!”

刘辨摇动着负于身后的双手,一边迈着有些飘忽般魔鬼的步伐,一边口中喃喃自语,那里有皇帝的仪容,端的是一副做了一笔获利颇丰的奸商嘴脸。

如此,剩下的日子里,刘辨开始轻松下来,每日只需到处转转,查看一下各部事宜的进展进度。

又五日,当刘辨身处县衙之中,正在听取沮授与辛评荒地丈量结果之时,突然,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到大堂之中。

就在那侍卫与秦川耳语几句后,只见秦川一脸喜意,跑到刘辨身边,伏在刘辨耳边小声说道:“陛下,侯俊回来了!”

“什么……你说谁回来了?”听到秦川的回报,刘辨陡然站了起来。

“哗啦啦”,放在刘辨身边案几上的茶盏,也被刘辨撞翻在地,打了一个稀烂!

第74章 男一号的不二人选

“末将,参见陛下!”州府内苑书房之中,一身行脚商人打扮的侯俊,正眉开眼笑的对着刘辨抱拳施礼道。

当初史阿返京时,刘辨为了他们方便行事,便将史阿的南宫令的职位收回了,转而委任了一个影卫中郎将的职务,而随行的侯俊、马昆、陆远,皆领校尉之职,所以,侯俊面见刘辨时,自然就自称末将。

“哈哈,猴子,给朕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王越众弟子中,侯俊身手最为敏捷,生性也是最为跳脱的一个,所以刘辨也不客气,指了指身侧的一张胡凳,开口便问了起来。

来到高邑,就如同回到自己的主场,侯俊自然很高兴,不过听到刘辨之言,坐在胡凳上后,那双咕噜噜直转的双眼,顿时露出一丝沮丧的神色来。

“怎么不顺利?”

“哎!陛下,末将回来,自然带了好多的消息,只不过这其中有好有坏,末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这猴头!还和朕卖起关子来!”

说起来,王越及其这一帮弟子,算是刘辨真正意义上,第一批归附的臣子,其中老王越、胖子史阿、还有双手剑秦川,那可都是背着刘辨闯过敌阵的,刘辨对于他们的情感,更多的像是袍泽,而不是君臣。

这些江湖剑客,在面对敌人时,不乏心狠手辣,但是对于自己的兄弟,却能义薄云天,两肋插刀,这大概也是刘辨喜欢这帮游侠儿的原因吧!

“既然有好有坏,那就先说坏的,朕喜欢先苦后甜!”世事已然如此,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刘辨有些无所谓。

“陛下,大师兄,哦!应该叫史将军了。”说起史阿,侯俊也是习惯了,可是话一出口,这才意识到,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江湖好汉,而是实打实的朝廷将军。

刘辨嘴唇动了动,原本准备让侯俊随意些,但是想到荀彧对于王越以及越剑堂这些弟子的谏言后,便止住了话头,能让他们自然而然,慢慢收敛性子,由原先的江湖习气,转而习惯朝中礼仪,想来也不算是坏事。

“末将,随史将军回到京师,在招募原先越剑堂的一些外门弟子时,也重点关注朝堂之事。

如今,在末将离开京师之时,那董卓已然携拥立新君之功,自封大将军,并将京师之中的宿卫军、御林军等全部置于他的掌控之下,同时,又遣他的女婿牛辅,返回西凉,正在大肆调遣西凉军,进驻京师之中,想来如今的京师,已被董卓打造的如铁桶一般!

只是……”

侯俊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住口不语,嘴角含笑看着刘辨。

“呵呵,你这猢狲,还想吊朕的胃口,快快说来,只是什么?”

“陛下,只是那董卓并未如您所说,一旦掌权后,便会大肆屠杀朝臣,淫乱宫闱,甚至,就连陛下的妃子,董卓那厮,也将其遣送回了原籍!”

“朕的妃子!?唐姬!?”刘辨陡然失声叫道。

“不错!正是陛下的嫔妃唐姬!”

在侯俊的提醒下,刘辨的一些记忆,也被唤醒,与其说是唤醒,不如说是刘辨刻意回避的一段记忆,在侯俊的提醒下,让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起来。

是的,刘辨贵为大汉天子,且能与单身狗为伍,不撒你一脸狗粮,就算是放下屠刀,心怀慈悲了!

此时的刘辨,不是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妃子,但是,此时的刘辨的非彼时的刘辨,现在的刘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多这位唐姬,所以,刘辨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着!

历史上,关于这位唐姬,刘辨倒是知道一些,在少帝死后,唐姬确实回到自己的祖籍颍川,其后唐姬之父,会稽太守唐瑁,想将唐姬再次嫁人,可唐姬抵死不从,此事便作罢。

其后唐姬又被西凉飞熊军主帅李傕所得,欲娶为妻,唐姬再次以死抗争,李傕无奈只得放弃,最终此事被汉献帝刘协知晓后,便将唐姬接到宫中,拜其为弘农王妃!

短短数语,概括一个女人的一生,但是就凭这几句话,刘辨知道这是位多么节烈的女子,他是刘辨,同时他又不是刘辨,面对这样的女子时,刘辨能怎样?恐怕只会落荒而逃吧!?

所以,当侯俊说到唐姬时,刘辨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阵心烦意乱之中,不由挥挥手,对着侯俊说道:“如此乱世,朕还要清平寰宇,扫除奸佞,她一个女子,回到国丈身边,朕也就放心了!”

这个理由很大气,也很冠冕堂皇,但是刘辨自己知道,这个理由的骨子里,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同样也充满了遗憾与无奈!

“还有别的吗?”此时的刘辨有些意兴阑珊,即便转变话题,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刘辨这幅表情,侯俊也是回会错了意,还以为刘辨是真的因为要建功立业,而被迫与自己的妻子分开,而感到伤感,不由得从心底,有些可伶起这位天下的共主,九五之尊的皇帝!

好吧!既然皇帝不愿提起伤心事,那就说点别的吧!侯俊自以为是的,如是想到!

“陛下,虽然那董贼,没有屠杀大臣,也没有祸乱宫闱,但是手握权柄之后,也是露出了骄横跋扈的本性,对于朝臣非打即骂,还剑履上殿,对于您的弟弟,也多有不恭之举,这让朝中大臣,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心中多有怨愤之意!”

随着侯俊的讲述,刘辨也渐渐抛开心中的纠结,将心思重新转回到侯俊带来的信息之中。

如今董卓没有那么放肆,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终究还有一个皇帝,漂泊在外,在生死不明之下,倒也让有所忌惮的董卓收敛不少。

但是董卓那粗鄙不堪的性情,终究是做不得君子的,是狐狸尾巴迟早都要露出来,这一点,刘辨从未怀疑过!

而现在,刘辨的诏令,正随着他的四位将军的战马,已然开始传檄天下,一旦他还活在人世的消息,传到京师之后,那董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又会怀有什么样的心思呢?

此时的刘辨很期待!注定一场大戏即便上演,而他!这位影帝级的帝王,也恰恰就是这出大戏男一号的不二人选!

第75章 书呆子刘和

见到刘辨沉默不语,侯俊依旧继续说道:“陛下,朝中大臣中,也不乏一些不堪董贼欺凌之人,于是有人跑了!”

“跑了?”

刘辨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来了精神,虽说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是历史的厚重,依旧在还原先的车辙上,狠狠碾出了一道印记。

“等等!”见到侯俊正要开口,刘辨突然一抬手,止住了侯俊的话头。

“让朕来猜一猜,不是很有意思!”

“嘿嘿,这个可以有!”听到皇帝要猜谜,侯俊也是乐观其成,这样的情景,恐怕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吧?哈哈,我侯俊看到了,侯俊表示很得意!

可是下一刻,刘辨的回答,让侯俊感到了一丝恐惧。

“逃跑的那些大臣嘛……想来应该有四世三公袁家的袁绍与袁术兄弟,还有宦官之后西园八校尉之一曹操,猴子,不知道朕猜得对不对?”

“陛下,您怎么知道?”侯俊失声叫道。

“哈哈,看来朕猜对了,不过猴子,他们逃那里去,你们可还知道?”

“这个还真不知道,当时他们跑的时候,都是秘密进行,我和史将军,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不过,离开京师的,还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并州刺史丁原,他带着京师金吾卫兵马,以及他的本部人马,返回并州去了。

另外,董卓还任命人称‘八骏’之一的汉室宗亲刘表,为荆州刺史,已经上任去了!

所以,史将军和末将也是在猜测,那袁氏兄弟和曹操,是因为董卓对他们起了杀心,这才避祸远走;至于并州刺史,估计他在京师不敌董卓,这才返回并州,以图后继;至于刘表,想来董卓是想借刀杀人,灭掉京师中有名望、有才智的汉室宗亲!”

“你说丁原回并州去了?”

刘辨没有关心袁绍和袁术,还有曹操和刘表,这些人的去向,大多和历史相符,顶多可能在时间上有些出入,所以刘辨并没有太过留心。

但是,最让刘辨没想到的是,丁原与董卓之间的战争,却没有爆发出来,想想也是,毕竟董卓没有废帝,而是在天子失踪之后,另立了一个新君,这也是导致丁原与董卓之间矛盾,没有激化到拼死相搏的地步。

“是的,丁建阳回并州了!”

“那吕布呢?”对于这位号称三国第一猛将的吕布,刘辨怎么能不上心呢?

“吕布?吕布是谁?”刘辨知道吕布,但是侯俊可不知道,丁原帐下还有这么一位!

“哦!算了,不说他了!”

不错,吕布确实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了天的人,但此时的吕布,依旧还是丁原帐下的一名主簿,名声远远未显,侯俊那里知道。

“对了,猴子,你不是说有好消息的吗?到现在可还没见你说哦!”京师时局大概了解一遍后,刘辨终于将话题,引向他最为关心的事情上来。

“呵呵,陛下,史将军与末将一干人等,幸不辱命,您需要的人,我给您待回来了!”

“嘭”听到侯俊之言,刘辨顿时站了起来。

“你说把人带回来了?人在哪儿?”显然,刘辨的声音有些激动。

看着刘辨的表现,侯俊也是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角,这皇帝还真怪,自己的妃子不管,倒让我们秘密从京师偷了一个小白脸回来,难道小皇帝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显然,这时候的刘辨并没有察觉到侯俊的想法,如若不然,估计刘辨会将侯俊塞到茅厕中,给他好好洗一洗,那满是龌蹉的脑子!

“就在前厅之中,现在由马昆陪着呢。”

营救此人,是他们回到京师之中,被列为第一重要的大事,所以,此人一经得手,史阿便安排侯俊和马昆二人,携带数十名越剑堂的外门弟子,连夜赶来高邑,可见刘辨和史阿对此人的重视程度。

“侯俊,你去把人带来,朕要见他!”

“喏!”见刘辨如此郑重其事,侯俊知道自己可能想岔了,于是也收起脸上的嬉笑,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就在刘辨与书房之中,来回踱步之中,只听书房之外,侯俊喊道:“陛下,您要的人到了!”

“请他进来!”

“嘎吱”门轴声响,书房大门被人推开,只见侯俊来到书房之中后侧身站立后,他的身后闪现出一个人来。

“陛下有请!”

就在侯俊说话之中,一位身高七尺开外,身着赭色直裾长袍,一支玉簪插在头顶发髻之中,面色白净,剑眉朗目,依稀间倒与刘辨的相貌有些相似。

来人进得书房,抬头看到刘辨,不由一愣,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可随即,双眸之中的讶然,变成了惊喜之色!

此时再见来人,急忙双膝跪倒在地,向着刘辨朗声喊道:“微臣,侍中刘和,参见吾皇陛下!吾皇万……”

还未等那人山呼万岁,刘辨一迈步,来到刘和面前,伸出双臂,就要去扶刘和,口中也是哈哈大笑道:“哈哈,此间非朝堂之上,皇兄不比拘于这些繁文缛节!”

皇兄?搞了半天这是皇帝他哥?不对啊,这小皇帝在家可是长子,没听说他有哥哥啊?难道是他皇帝老子,偷偷在外面生的?

站在书房之中的侯俊,那颗被市井大学教育出来的大脑,又开始发挥出无限联想起来。不过,此时就在侯俊眼中的这队兄弟,竟然开始起了争执。

“陛下,不可!圣人曰:不学礼,无以立!此处虽非朝堂金殿,但是,只要陛下所处之地,便是天子驻跸之所,礼万万不可废,否则,何以彰显天子之威仪,下臣又如何行为臣之道焉!?”说话的刘和没有起身,依旧跪倒在地,抬头向着刘辨谏言道。

侯俊晕了,这真的是兄弟俩吗?可也没见过陛下这样吊书袋子啊!这一路行来,这家伙一直闭口不言,还以为是个哑巴,那里知道,却是一个书呆子!

别说侯俊晕了,就是刘辨也有些懵圈了!

难道老刘家的基因真的很强大吗?没想到,自诩为君子,当然事实上,也确实是君子的烂好人刘焉,生出的儿子,竟然也是一个酸儒吗!?

第76章 等待中的刘辩

不错,刘和就是幽州刺史,刘辨的皇叔刘虞之子,也是刘虞唯一的儿子,虽然如刘虞这样的汉室宗亲,外放成为一方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但是为了钳制他们的可能膨胀的野心,朝廷都会在京师中留下他们一到两个儿子。、

虽然这些个小公子们身份尊贵,也多被朝廷敕封一定的官职,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就是被朝廷扣下的人质,所以也被称之为质子。

而这次营救刘和,便是荀彧的主意,当初在西凉胡轸军营中,荀彧是赞同刘辨整体战略思路的,为了完善这个刘辨的想法,荀彧提出结交盟友的建议。

而这个盟友,刘辨和荀彧,皆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锁定在幽州刺史刘虞的身上,而结盟刘虞,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份筹码,便是救出刘和,算是结盟时刘辨给刘虞的一份大礼。

也不知,刘和是因为被困京师,心理压力太大,脑子变得有些不大灵光,还是城府深沉,故意为之,反正是成了眼下这幅固执倔强得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冬烘先生。

只见,刘和执拗不起,依照参拜皇帝的礼仪,向着刘辨三跪九叩,口中山呼万岁,礼毕之后,这才站起躬身而立。

“皇兄坐!”看着有些拘束的刘和,刘辨也是和颜悦色对着刘和说道。

“微臣不敢!”刘和诚惶诚恐道。

刘和身上有些读书人的傻气不假,但人却不傻,对于侯俊来说,这一次是营救刘和,可是在不明真相的刘和眼中,却心中多为惊惧不定,故而一路之上一言不发,当他看到刘辨之后,虽不明白刘辨为何要将他劫持至此,但是他的性命想来是无碍的。

“皇兄莫要害怕,此次朕派人将你救出,就是为了将你送回到皇叔身边!”

“当真!?”刘和闻听此言,顿时两眼一亮,可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了,急忙再次说道:“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刘和当然要请罪,皇帝开口,自然是金口玉言,怎么口出诳语?

原本刘辨还想和刘和聊聊当下的时局,毕竟刘和是刘虞的独子,以后刘虞的势力,也必然是由刘和来继承,但看到刘和那一副暮气沉沉的酸儒模样,刘辨也失去了兴趣。

“皇兄,此间朕还有些事宜需要处理,你暂且在这里小住几日,待此地事毕,朕也正好要去幽州,与你的父亲有要事相商,届时,皇兄随朕一起返回即可!”

刘和心中是有疑问的,譬如刘辨为何在这里?他为何要救自己?皇帝去幽州要干嘛?虽是心中诸多疑问,但是刘和的性格,造成他不敢,也出言相询。

皇帝若是想说,自然会说,不说,他这个做臣子的,却是不敢问的。

当下,一揖到地,口中谢恩道:“谢陛下恩典!”

“秦川,请朕的皇兄到内苑安歇!”

“微臣告退!”既然皇帝如此说了,刘和也是一躬身,随着秦川离开了书房。

“猴子,你笑什么笑?”

当刘和走后,刘辨一抬眼,正好看到侯俊,正是一脸眉飞色舞,乐不可支的模样。

“嘿嘿,陛下,末将没笑,只是被刘大人酸倒了牙!”

“哈哈!”听到侯俊说的有趣,刘辨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想朕的那位皇叔,虽然也是一位仁义君子,但治理地方还颇有建树,为人也温良恭俭方正廉洁,可惜他这个儿子,只继承了表象,哎,可惜了!”

刘辨叹了一口气后,随即向着侯俊一招手。

“猴子,你们这一路劳顿,原本应该让你们休息休息,但是眼下却为多事之秋,你们却歇不得,明日便回京师之中,朕还有要事,需要你们去办!”

“呵呵,陛下放心好了,自从跟随陛下之后,猴子这百十多斤,早已交给陛下了!”

虽然侯俊只是一个校尉,但是在面对刘辨之时,远比刘和要随便的多,除了侯俊跟随刘辨曾今一起出生入死过,侯俊的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陛下,那末将这就带人返回京师!”说着话,侯俊便站起身来,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哎!你这个急性子的猢狲,急什么,有道是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们这就去沐浴一番,喝点酒,解解乏,明日再上路,一会朕要写几封信,需要你带回京师,将朕的书信递交给相关大臣!”

“喏!”

“哦,对了,猴子,一会你去找一下王师,现在朕着王师正在打造一支影龙卫,如今你和史阿率领的影卫,现在也改名为影龙卫了,届时,你可以去挑选一些人,去充实京师的力量!”

“真的!太好了,谢陛下!那末将先走了!”这侯俊还真个急性子,听到刘辨如此重视他们,自然十分高兴,兴奋之余,竟然不顾礼节,返身匆匆离去。

“这猴子……”看着侯俊的背影,刘辨也是含笑摇了摇了头!

刘辨欲书信通联朝臣,这并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在他决定诏令天下时,便有了这样的主意,既然向天下揭示自己的存在,自然也要向那些朝臣伸出他的橄榄枝。

如今朝中大臣,十个当中有九个半是出身士族,刘辨一封书信过去,既是表明刘辨招揽的心意之外,也可以试探一下这些士族的心思,如同后世中的民意调查,算是刘辨摸一摸这些朝臣的底。

当然,刘辨最大的期待,还是希望能得到多一些朝中大臣的支持,并能来到这里,为他效忠,除此之外,力量的此消彼长,不仅可以增加他的实力,也能削弱对方的实力。

正如,荀彧当初所言,现在刘辨占天时,京师新君刘协占地利,剩下的便是他们需要争取的人和!

眼下,对于刘辨来说,最缺的便是时间,虽然心中着急,但时间却依旧按照自己步伐,点点滴滴的向前走去,别说他一个人间帝王,就是漫天神佛当面,时间依旧不会改变它的节奏,所以此时的刘辨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此时,刘辨募兵、筑城、铸器,是等待可能到来的攻击,丈量土地,厘清田亩,是为了等待他迁徙而来的子民,那么除此之外,刘辨也在等,等那间小小的酒坊中,带给他的希望,以及荀彧,刘辨心目中最大的伯乐的回归。

两世为人的刘辨,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宝贵,让他如此的急迫,而又无可奈何!

第二日,侯俊走了,带着一沓厚厚的书信走了!不过侯俊来时,带着的是数十影卫,可走的时候,却足足带了由王越亲手打造的,近百人影龙卫!

第77章 点火

理论上,酒饭的发酵,大约需要十天左右,不过这种依靠微生物工作的事情,并非如时间走动那样的准确,正如国人做菜,什么糖一勺,盐少许,这到底是大勺还是小勺?少许,又少到什么程度?这便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刘辨前世自己动手酿过米酒,也为了巴结女友,做过葡萄酒,可是酿制这种高度白酒,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所以,在侯俊走后的第二天,刘辨前往酒坊的次数就多了起来,如今,原本作为管家的李福,现在基本上算是不务正业了,内苑之中的事务已经很少打理,而是被刘辨分派到了这里,专门侍候起这十余口存放着酒坊的陶瓮。

这一日下午,也就是酒饭开始发酵八天之后,再次来到酒坊之中的刘辨,嘎吱吱推开酒坊木门。

顿时酒坊空气之中,一阵阵酒香之味,蹿到到刘辨鼻腔之中,“呼”刘辨重重吸了一口气,还未等他开口说话。

“哇嘎嘎!真香啊!一定是好酒!”刘辨身后的孙猛突然开口嚷道。

其实酒酿到这个时候,是可以出酒的,只是这种酿造法得到的酒,度数太低,最好是现酿现喝,否则摆久了,就会腐坏掉的。

“我去!吓朕一跳!”被孙猛这一嗓子喊得,犹如耳边响了一个炸雷,刘辨不由用眼睃了孙猛一下。

“猛子,你也太没见识了吧!这就是好酒?待会朕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酒!”

“真的?”孙猛闻言,嘴角的哈喇子,顿时流了下来。

“哈哈,朕之言,难道还能有假,当然是‘蒸’的咯!”

刘辨说完,对着孙猛勾了勾手指,没法子,这孙猛都高出刘辨一个脑袋还多,刘辨只能让他伏下身子来说话。

“想喝酒吗?”

“嘿嘿!想!”孙猛伸手一抹自己的垂涎,咧嘴憨憨一笑。

“想喝!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担些薪柴,搬点酒坛进来,另外,安排人手把住这里,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进来!”

“陛下,要薪柴干嘛?”搬酒坛的意思孙猛懂,自然是为了装酒用的,可是要薪柴孙猛就不能理解了!

不过,还是秦川机灵,听到刘辨如此说道,他也不问,转身窜出了酒坊,下一刻,就听到秦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你、还有你,快去搬点柴火,还有你、你,都去搬点酒坛子来,剩下的人,都把这里围好了,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这里!”

“喏!”一众侍卫,皆齐声唱喏,担柴的担柴、搬酒坛的搬酒坛,值守的值守,一时间,这座小小的酒坊之前,顿时热闹起来。

“得咧,看来让你动脑子有些困难,那你就动手吧,这应该是你的强项了吧!?”刘辨看着孙猛,那一副蠢萌的样子,也是伸腿踹了孙猛一脚。

“嘿嘿,干力气活,这个猛子喜欢,陛下,你说,要让猛子干点啥?”男人之间的拳脚相向,有时是一种亲密无间的表现,虽是被刘辨踹了一脚,但孙猛却是眉开眼笑。

“去,把那大铁锅给朕支上!”

还别说,那口足有大半人高的大铁锅,除了孙猛和秦川这两个大个子,一般人就凭一己之力,还真的搬不动。

“哈哈,这个简单,看猛子的!”

只听孙猛哈哈一笑中,将身来到铁锅边缘,身形微微一矬,双腿犹如老树生根一般,牢牢钉在地上,双臂一张,手掌握住铁锅边缘之上时,口中一声断喝:“起!”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断喝之声,孙猛双臂肌肉顿时坟起如丘,那支硕大的铁锅,也随之被孙猛平平抬起。

“噹”的一声金属相击声中,铁锅被稳稳安置在火灶之上。

看着孙猛的表现,刘辨也是满意之极,若是以后孙猛能遇上典韦、许褚还有张三爷,也不知会是一种什么场面,刘辨的思虑又开始飘忽起来!

“陛下!还要猛子干点啥?”

支好铁锅,孙猛拍了拍手,转身向着刘辨问道,此时腹中的酒虫已然作起怪来,孙猛也是处于急不可耐之中。

被孙猛打断联翩浮想,刘辨举手拍了拍孙猛的肩头,又指了指陶瓮,再次说道:“把酒饭放置到铁锅之中!”

“好勒!”孙猛腾腾腾,气势汹汹的两步来到足有半人之高,两人之围的陶瓮边,一伸手,便将陶瓮抱起,转身就向火灶走去。

“喂!猛子,你要干嘛?”刘辨见状,顿时被孙猛吓了一跳!

“陛下,你不是说要把这些酒饭倒进锅里吗?”

“哎!你这憨货,你不会用锅铲啊!这酒饭放进去时,你得把它们给搅匀咯!你当这时倒夜壶呢!”对待这些粗人,刘辨自然不能太斯文,当然孙猛这些粗人,也消化不了斯文那一套!

这不,被刘辨一声呵斥之下,孙猛也是伸手挠了挠头皮,讪讪一笑中,这才取过墙角依着的那支状似铁锹的锅铲来。

就在孙猛向铁锅中盛放酒饭之时,一担担薪柴也被运到酒坊之中。

“秦川,都安排好了?”

得到秦川的答复后,此时孙猛已经将满满一锅的酒饭搅和均匀,此时刘辨一招手:“秦川把木桶放到铁锅上面,嗳,对,大头在下,小头在上!”

“孙猛,你把那个铁顶按在木桶上,注意点,别摔坏了,装的时候,给我卡紧点哦!”

刘辨在紧张的指挥着,甚至连“朕”的自称,都不知不觉中,又重新换成了“我”!

“孙猛你下来,秦川你上去!你把这竹枝插到那个铁顶下边的伸出的圆嘴上,动作慢点,别把竹枝给弄折了!”

眼下刘辨手中的竹枝,是特制的,其中的竹节已经被打通,竹枝也在烘烤下,弯曲成了可以自上而下的管道,这便是用来冷凝酒液的出酒管。

连接铁顶冷凝器这样的细活,刘辨可不放心让孙猛干,于是将秦川换了上去!

“好了吗!?”

“好了!”

听到秦川之声,刘辨转身将竹枝弯曲下去的一段,浸泡到了一个水桶之中后,对着孙猛有些兴奋的喊道。

“点火!”

一簇簇赤红的火苗在灶中燃起,也同样在刘辨的胸中点燃!刘辨在兴奋,紧张中,开始等待起来。

而就在刘辨等人,为了发财大计,而紧张忙碌之中时,几辆马车正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不疾不徐的向着高邑城的南门而来。

第78章 荀彧领衔取经四人组

“陛下,出酒啦!”

九尺多高的孙猛,蹲在地上,犹如顽童看蚂蚁搬家一般,两眼不错的盯着竹管出口,当一滴晶莹剔透,酒香四溢的酒液,拉着一道长丝,落入酒坛之中时,孙猛顿时兴奋的高声喊叫起来。

“呼!”坐在酒坛之上的刘辨,听到孙猛的喊声,算是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忐忑也随之化作满心的欢喜与激动。

只要能出酒,这就说明刘辨酿酒的大体流程是对的,至于酒的味道,可以慢慢调整,直至成为真正意义上美酒佳酿。

“真的?”那边正看守灶膛火候的秦川,也是一个虎扑,窜到孙猛身边。

“哇!真他娘的香!”秦川将头凑到出酒口处,深深吸了一口,一脸陶醉的模样。

“让开让开!”孙猛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大碗,一把推开秦川的脑袋,将大碗接到竹管之下。

“喂,猛子,你要干嘛?你现在就想喝吗?”看着孙猛的动作,刘辨怎么会猜不到他的想法呢?

但是,酿酒的人都知道,这刚刚出来的名叫酒头,是不能喝的,因为酒头里的杂质较多,酒劲奇大,必须要将酒头放置一段时间,让它将其中的杂质挥发掉后,再勾兑其他酒液,那样才好喝。

刘辨知道,可孙猛不知道啊!如今忙了半天,这成果出来了,孙猛那里能按捺的住。

“嘿嘿!陛下,这酒太香了,猛子以前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酒,您就让猛子喝一口,就一口!”为了碗中的美酒,孙猛这个九尺昂藏大汉,竟然堆起一脸谄媚之笑。

“猛子,不是朕不让你喝,只是这酒头不能喝?”

“不能喝?有毒?”一旁也在垂涎欲滴的秦川,顿时睁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这酒头太烈,味道也不好,真正的好酒在后面呢!”这二人可是刘辨贴身侍卫,刘辨不打算坑他们,于是便实言相告。

“太烈!那感情好!”听到刘辨的解释,那孙猛肚中的酒虫,就越发折腾的厉害起来,烈酒,不正对他胃口吗!

孙猛说到这里,就在刘辨的惊愕的脸色,一抬手将手中小半碗的酒头,是一饮而尽!

火!着火了!当酒头落肚,孙猛顿时觉得从自己的口腔一直到自己胃中,如同燃起一片熊熊烈火,那炙热的高温,让孙猛犹如置身火炉之中,那火焰卷起,犹如一柄柄钢刀,不停的割裂着他的五脏,痛!并快乐着!

而一边的秦川,看着孙猛一口喝下酒头,正在眼馋不已之时,却见孙猛犹如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而那张黑脸皮,就在一瞬间,由黑变成了紫红色。

“啊!?猛子!猛子!”秦川也被孙猛的样子给吓坏了,也顾不上觊觎那浓香扑鼻的烈酒,急忙去拉扯孙猛。

就在秦川的拉扯下,孙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孙猛才堪堪舍得张开那张大嘴,长长出了一口气。

“呼!好厉害!”这位战场上,从未赞过对手的万人敌,在半碗酒头下肚后,竟然喊道好厉害!

随之,也不起身,就那样双膝一盘坐在地上,眼睛一闭,吧唧起嘴来,口中哼哼唧唧道:“好酒!好酒!”

看到孙猛这副模样,秦川懵了,小皇帝说这酒不能喝,也不好喝,可是这猛子的表现,却犹如喝了琼浆玉液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能羽化飞仙了!这到底能喝还是不能喝?这到底是好喝还是不好喝?

“哈哈!秦川,是不是不信朕的话?”看着秦川的表情,刘辨也是笑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这猛子……”

“那要不,你也尝一点?以便和后面的比一比?”刘辨眉头一挑,言语充满诱惑。

“哈哈,陛下,您的这主意好!”

得到刘辨的许可,秦川一把操起被孙猛仍在地上的酒碗,着急忙慌的凑到了出酒口之下。

“好了!”看到酒碗中,差不多接了小一两的样子,刘辨也是制止住了秦川。

“注意点,小口喝!”刘辨提醒道。

有了孙猛的前车之鉴,秦川知道刘辨所言不虚,于是端起碗来,先凑到鼻下闻了一下。

“香!真香!”秦川闭上眼睛,双眉展起,细细品味着鼻腔中,那浓郁芬芳的酒味,陶醉的小声呢喃着。

还没喝,秦川就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了!若是和以前喝的酒相比,那简直喝的就是垃圾!

正如刘辨建议的一样,秦川轻轻抿了一口,如火焰灼烧般的辣,顿时包裹住了舌头,太烈了,可就在舌头搅动之下,那种粮食中特有的香甜与浓郁的芳香,在一瞬间,将秦川石化当场!

好嘛,如今刘辨坐在当中,微笑不语,亦如佛陀!而他的两大护法,则双双盘膝跌坐在他的两侧,一脸陶醉,闭眼不语,亦如阿难与迦叶,这座小小的酒坊,也似乎成了西方雷音寺一般。

这雷音寺有了,这取经人也到了!

“启禀陛下!荀彧大人回来了!要面见陛下!”此时,酒坊之外,侍卫的传报声,陡然响起!

“文若先生回来了!?”

听到荀彧之名,佛主也不淡定了,急忙站起身来,疾步向外走去!

推开酒坊柴门,刘辨目光所及之处,就在落日余晖洒照下的庭院之中,一身儒衫的荀彧,正含笑而立,而他身后,一字排开,站立有三人!这可不正是取经四人组吗?

“哈哈!文若先生,你可想死朕了!”

看到荀彧回来,刘辨也是激动异常,急忙几乎小跑着,向着荀彧奔去。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荀彧,当见到刘辨从酒坊中出来之后,那张儒雅白净的脸膛,顿时充满了惊讶与费解之色。

此时的刘辨,发髻倒还齐整,但是那张俊俏的小脸上,却是多了烟熏乌黑之色,一身沾满烟灰的长衫,也被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这些还不算,这浑身上下的汗水,让刘辨看起就像刚从水里捞起一般,远远便能闻到一阵汗味。

“习习”

可未等荀彧开口,就在他身后,一位看似刚及弱冠之年的青年,却使劲吸起了鼻子,眉头不经意间,立起了个‘川’字!

“咦!这是酒味,好香的酒!没想到此间,竟有如此佳酿,当真不虚此行!哈哈哈……”

第79章 郭嘉被袭

“陛下!?您……”

看着刘辨如此模样,荀彧也是满脑门子的黑线,这那里是一国之君的样子,简直就是……伙夫,对!就是一个伙夫嘛!

满心兴奋的刘辨出现的一刹那,儒雅的荀彧如同罹患帕金森的老头一般,浑身上下不停的哆嗦起来,就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这也太丢面子了,当着自己好友的面,刘辨就这幅尊容的出现,让荀彧很受伤!

“呃!?文若先生,您这是怎么啦?”

忙活了半天的刘辨,此时的心情,已经在自己的成果带动下,飞了起来,浑然忘记自己如此狼狈的外表。

“陛下,您……您怎的这般模样?”荀彧终究是荀彧,压了压震惊的心情,指着刘辨说出了原因。

“啊!?”在荀彧的提醒下,刘辨这才低下头,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这幅模样,比那刚刚忙活完农活的农夫,也好不了多少!

“哈哈!文若先生,哦,对了,还有几位先生,还请稍事歇息,朕去去就来,一会朕给你们一个大大惊喜!”

刘辨说罢,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跑去。

看到荀彧身后的几人,刘辨知道荀彧的招聘计划很成功,但是刘辨也知道,这些个儒家弟子,都是些什么尿性,若真的这样与他们见面,那是什么失礼的,虽然心中激动,但还是需要先去沐浴一番再说!

“文若兄,这难道就是您赞不绝口的当今天子?”看着刘辨远去的背影,荀彧身边一位头戴纶巾,一身青色儒袍,年岁大约与荀彧相当文士,皱着眉头,有些不屑的问道。

“嘿嘿!”被问到的荀彧也是嘿嘿一笑,并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人的问题,而是对着周围那些侍卫们喊道。

“你们还不去搬些胡凳来此,都愣着干嘛?”

被调至刘辨身边的这些侍卫们,大多是以河内郡军卒为班底组成,他们对于荀彧,这位皇帝身边第一文臣,自然是熟悉无比,所以在荀彧的一声令下,顿时有几名侍卫,闻声而去。

打一个岔后,这荀彧的思路才渐渐恢复起来,扭过头,对着那人再次哈哈一笑道。

“志才兄,陛下如此模样,彧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你我相交经年,你应该知道,彧一向不会口出妄言,今日陛下如此,必有深意,刚刚陛下也说了,有一个大惊喜,你我何不耐心等待!”

志才!?不错!荀彧口中称呼的这位而是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不是旁人,正是荀彧一心想向刘辨推荐的第一人,颍川大才戏忠戏志才!

此时,侍卫们已经搬来几张胡凳,荀彧一摆手,冲着几人说道:“大家且安心就坐,稍安勿躁,我想陛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多年的朋友,戏志才选择相信了荀彧,没有再说话,而是欠着身子,坐在了胡凳之上。

“咦!?公达,坐啊!”

见到戏志才坐下,荀彧一扭面,对着戏志才身边的那位中年文士说道,口气却没有太多的客气。

戏志才身边的那位中年文士,亦如戏志才一般头戴纶巾,身着儒衫,白面短须,儒雅的脸庞与荀彧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此人正是荀攸荀公达!荀攸乃是荀彧的族中子侄,如今的荀攸已是年过而立之年,虽然年纪长于荀彧,但是辈分上却低了一辈,原本荀攸也被刘辨的第一印象给雷倒,心中虽有疑惑,但却不能像戏志才一般,直接开口质疑自己的族叔!

既然荀彧这般说了,戏志才也坐下了,荀攸也只得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只不过这笑容,似乎多了一丝担心。

不论荀彧、戏志才,还是荀攸,皆是传统的儒家弟子,儒家讲究的是入世,讲究的是君臣父子的纲常,讲究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事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心怀如此抱负的他们,怎会甘心偏安与一隅呢?当初朝堂一片黑暗,宦官媚主,外戚弄权,他们自是有志难酬,如今在荀彧的口中,听到这么一位聪明睿智,雄才大略的皇帝,他们怎能不动心。

立德、立功、立言乃是君子三不朽,有如此良机在前,即便腹有良谋,经天纬地之才的他们,又怎能免俗,况且,这在他们眼中,这可不是俗,而是青史留名的良机!所以,他们来了!

“咦?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见到戏志才与荀攸坐下,荀彧这才发现,人数不对,少了一个!

荀彧一行一共四人,就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赫然少了一个!不论是戏志才,还是荀攸,刚刚都还在思虑此行是否真的找了那个天赐良机,所以,这三人都未发现,怎么就会少了一人!

而就在三人面面相觑之中,忽闻不过数丈之外的那座小酒坊中,响起一道炸雷般的吼声。

“呔!兀那小子,汝是何人?竟然私闯禁地?”

就在话音刚落,又听得“哐啷”一声,那酒坊柴门轰然被撞开,一道身影从酒坊之中,倒飞而出。

飞出酒坊之人,看那飞行的姿态,像极了一位武林高手,但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只听得听“吧唧”一声,那人却后背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那座小小的酒坊,洞开的门户之中,“嗖嗖”窜出两个彪形大汉,为首者顶着一个蹭明瓦亮的大光头,赤着如同山岳般的上身,站到了庭院之中,这大汉除了孙猛,也没有旁人了。

而同样一身汗水淋漓,光着古铜色肌肤的秦川,也是接踵而至,站到了孙猛的身侧。

“啊呀!真乃熊虎之将也!”

看着两位如杀神下凡的孙猛与秦川,戏志才与荀攸,也是齐齐站起身来,心中不由暗自赞道!

“孙猛、秦川!你们这是在干嘛?”

刘辨失了仪态,荀彧不便多说什么,但是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这般犹如军中莽汉般的光着脊梁,就窜了出来,这让荀彧也是有些挂不住脸面了,不由语气有些生硬起来。

“啊!?文若先生回来了!见过文若先生!”

陡然见到荀彧,孙猛与秦川也是一愣,随之看到他身后站着戏志才与荀攸,不由的面带讪讪之色,急忙双双抱拳,冲着荀彧行礼起来!

可就在这个当口,荀彧却脸色陡然大变,也顾不上孙猛与秦川,几乎是跃身而起,向着躺在地上的那人跑去!

而与荀彧几乎同时发现到地上之人的戏志才与荀攸,也同样疾跑而去。

“奉孝!奉孝!你这是怎么啦?”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郭嘉郭奉孝,荀彧的心在一瞬间,惊恐万分,如坠冰窖!就郭嘉这小身板,能架得住孙猛那厮的一击之力吗?

第80章 梁上君子醉奉孝

众人围上,只见郭嘉,一动不动仰面躺在庭院之中,那张晕染两朵潮红的白皙脸颊,枕在一头乌黑披肩长发之上,月白色的长袍,铺撒开来,堪堪遮住长袍下,那只紧紧握住一只酒碗的手掌。

“孙猛!”看着如同昏死过去的郭嘉,荀彧激怒攻心之下,顿时高声呼喝起来!

“文若先生……”站在酒坊门前的孙猛,摩挲着自己的光溜溜的脑袋,似乎知道犯错了。

“孙猛,你到底干了什么?”

“文若先生,我……我……啥也没干啊,就是那人进来偷酒喝,被我推了出去而已。”孙猛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这个小白脸难道是纸糊的吗?不会被猛爷给推散了架子吧!看文若先生很紧张的样子,那小白脸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吧?想到这里,孙猛也开始紧张起来。

看到荀彧到了暴走的边缘,秦川倒是机灵,顺着墙角,悄悄的溜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里先让孙猛顶着,某家先去搬救兵再说!

“额,彧叔,那个……奉孝无事。”

此时,荀攸蹲在地上,伸手搭在郭嘉的手腕之上,显然是在给郭嘉诊脉。

“无事!?”荀彧听到这个结果,也是异常奇怪,没事怎么躺在地上装死不起来?满心疑惑的荀彧,也随即蹲在郭嘉身侧,低头看去。

只见,郭嘉白袍前襟之上,撒了一片水迹,若不是细心,还真的看不出来,不过这水迹怎么会有这样浓郁的酒香之气?

“文若兄,这还用猜吗?刚刚那个大块头不是说了,这奉孝必是偷喝人家的酒了!”刚刚也检查了一番的戏志才,已然站起身来,对着荀彧苦笑道。

“嘿嘿!这位先生所言极是,那个小白脸刚刚就是偷陛下酒来着!陛下说了,那是酒头,不能喝,所以猛子也推了他一把!”

嗨!这孙猛还真是粗中有细,见到荀彧这般重视此人,便改口套用起刘辨的说法,好像他推郭嘉还是为了郭嘉好!

“什么酒头?不能喝又是为何?难道此乃毒酒?”荀彧也是一阵头大,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嘛,怎么听得这么乱?

“哦,不是,不是!”此时孙猛也来到荀彧身边,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急忙摇动起来。

“不是毒酒,是美酒,这时猛子平生所能喝到的第一美酒!”

不知是不是孙猛口中喊道美酒的缘故,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郭嘉,竟然一抬手,举起他手中的那支酒碗,口中嘟囔着:“佳酿啊!极品佳酿!喝!”

可话还没说完,手臂无力垂下,那支酒碗也随着一身脆响,被摔成几瓣!

“文若先生,这位小白……哦,不,这位公子好像是喝醉了?”看着郭嘉的样子,孙猛小声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

就在这时,刘辨披着一件长袍,湿淋淋的漆黑长发也是披在脑后,一脸急色的匆匆跑来。

在得到秦川报信,说是孙猛失手打伤了荀彧带来的客人,刘辨顿时就急了,荀彧带来之人的重要性,刘辨太清楚不过了,这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自己的护卫给打了,这一记乌龙,让刘辨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于是,刘辨让秦川急忙去请华佗之后,也顾不上洗了一半的澡,着急麻花的擦拭了一番,头发都来不及挽起,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参见陛下!”见到刘辨赶来,既然郭嘉是醉倒了,荀彧也就先给刘辨行礼道。

“颍川戏忠!颍川荀攸!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不管刘辨是何形象,他毕竟是这方天地的主宰,是大汉王朝的帝王,戏志才与荀攸皆双双依足礼数,向着刘辨行礼道。

“志才先生,公达先生,快快请起!”

戏志才荀公达,皆一代名臣啦!其才足可堪比那几位“妖孽”大拿,刘辨听到这两个名字,这幸福顿时像花儿一样的绽放开了,这嘴巴顿时也合不拢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这地上还躺着一位呢!

刘辨急忙说道:“两位先生请稍等片刻!”

安顿完了戏志才与荀攸,刘辨再次对着孙猛喊道:“孙猛,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这位先生扶到胡凳上,即便这炎炎夏日,也不能睡地上啊!”

看着孙猛去抱郭嘉,刘辨这才小声的问向荀彧:“文若先生,这位是……”

“哎!”荀彧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啊……他就是浪荡子郭嘉郭奉孝!”看着郭嘉的样子,荀彧知道这家伙偷酒喝,是可以肯定的啦,这言语之中,也是隐隐有了一丝怨气。

“谁?郭嘉?郭奉孝?”

刘辨忽闻这个名字,这俊俏的小脸上,顿时自我感觉开始抽搐起来。

“天啦!这可是鬼才郭奉孝啊!别……别不会……真的出事吧!”

有道是,心急则乱,此时的刘辨,也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急忙来到胡凳边,侧身蹲了下来,与那荀攸一样,伸手去抓郭嘉的手腕。

虽然刘辨与这帮颍川才子的第一次见面,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刘辨的这种毛毛躁躁,与礼不合的动作,让戏志才与荀攸,心中多少有些疙瘩。但是眼下,见到刘辨如此紧张的样子,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宽慰的。

可就在刘辨正在号脉之时,孙猛低头对着刘辨小声耳语起来。

“什么?你是说奉孝喝一大碗酒头?”听到孙猛的汇报,刘辨顿时失声叫了起来。

“陛下,刚刚末将和秦川也喝一点,便坐在那里回味,那里会注意到,还有人能混进来,这……”

孙猛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郭嘉,有些委屈的说道:“谁知道,这位先生自己跑进来,舀了一大碗酒头,就那么一口给喝了!”

“哦!卖糕的!这酒头喝多了会死人的!”刘辨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差点坐在了地上,郭嘉寿命不长这不假,但是也别还未出世,便让一碗酒给醉死了啊!

“猛子,快,快去厨房,弄点蜂蜜水来,给先生灌下去!”

手忙脚乱的刘辨,此时也没了什么好主意,他倒是想给郭嘉洗胃打吊瓶,但是他又不是机器猫,在眼下这个年代,他到哪里去淘弄到那些东西来!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也只有这种不算办法的办法了!

第81章 知我者,郭奉孝也

就在孙猛将端来的蜂蜜水给郭嘉喝下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郭嘉脸上的潮红,似乎有所缓减下来。

“陛下!华佗先生来了!”

此时,秦川与华佗,皆是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之声,来到了院落之中。

“元化先生,来的正好!先生快请!”神医来了,刘辨自然要让座了,急忙起身将郭嘉让到华佗面前。

华佗也不过就是冲着众人拱拱手,算是见礼了,便坐在了郭嘉身边,开始专业诊治起来。

“陛下,此人为何变成这幅模样?”华佗一边诊脉,一边向刘辨询问起来。

“元化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听刘辨说完经过,华佗捋了捋胡子,略一沉吟后,这才说道:“陛下,此人无事,想来应该是醉酒之后,摔倒岔气,这才造成昏睡不醒,岔气无妨,休息休息,便可不药而愈,只是此人酒喝的太多,一时很难醒转罢了!”

“这小白……额……公子还喝太多呢,不过就喝了一碗而已!”

孙猛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这小白脸的酒量太差,若自己不推他那一把,他自己也会醉死过去,想到此处不由小声嘀咕起来。

“哦!?孙将军你说什么,你说此人就喝了一碗?”华佗与刘辨来往多次,对于刘辨身边的人,华佗并不陌生。

当听到孙猛所言,华佗顿时就愣了,喝一碗酒,这怎么可能,就是一般妇道人家,也是能喝上一两碗的,此人怎的这般不济?

不对!想到这里,华佗陡然眼中精光一闪,丢下郭嘉,猛然起身站起,对着刘辨几乎是大声嚷道:“陛下,您说的药酒酿好了?”

还未等刘辨开口,站在一旁的秦川,似乎被华佗一言惊醒过来,口中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猛子,别楞在这里了,酒坊中还在出酒呢!”

在秦川的出言提醒下,孙猛也是脸色一变,也顾不上礼数,迈开大长腿,跟在秦川身后,同样向着酒坊跑去。

“嘿嘿,不瞒元化先生,这酒还在出锅之中,只是奉孝他误喝了酒头,这才被醉倒不醒!”

“酒头?”显然,华佗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此时,刘辨也不解释,而是对着身侧侍卫耳语起来,但见侍卫抱拳,起身向着酒坊而去,一会,一只被标有‘壹’字的酒坛,被侍卫抬到刘辨身前。

“元化先生,朕这酿酒之法中,最初酿制出来的的酒液,朕称之为酒头,这酒头……”

刘辨一边对着华佗解释着,一边拿起一支酒勺,舀出一勺酒,倒在了一只外黑内红的漆器酒盏之中。

而就在刘辨搅动坛中酒液时,那种极其浓郁芳香,催人欲醉的酒气,顿时弥散开来,刹那间,整个庭院之中,宛如置身在酒池之中。

那些个站在周边的侍卫们,一个个使劲的吸着富含酒味的空气,脸上皆是露出痴迷的神采,而刘辨身边的人,表现的却不尽相同。

华佗,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一边听着刘辨的讲解,一边用手指点蘸着酒液,放在嘴中品尝起来,似乎在通过亲身的体验,去辨别其中的作用。

对于刘辨打算酿酒的事,荀彧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现在刘辨将这新酒抬出,他自然没有太多的奇怪,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刘辨。

至于,荀攸则是眉头紧锁,似有满腹心思,而戏志才却将眉头挑起,眼中虽有疑问之色,但同样隐隐多了一丝期待与思索。

当刘辨将那只漆耳杯舀满酒液后,竟然一抬手,将酒杯放在郭嘉的耳畔。

“咦?陛下,您这是何意?”荀攸不有些不太高兴了,这郭嘉还没死呢,这陛下怎么给祭奠上了!所以这话语虽是询问口气,但其中也不无多了一丝冷意。

“哈哈,公达先生,你有所不知,因饮酒过量,而致昏迷者,可用酒解酒,如今将这酒头至于奉孝耳畔,既是用酒气将奉孝唤醒之法!”

还别说,这郭嘉还真的给刘辨面子,就在酒杯刚刚放下,原本如沉沉睡去的郭嘉,此时却鼻翼急速的开始张合起来,嘴角也开始微微抽动着!

“咦?还真的有效!”看到郭嘉的模样,华佗也是心中一惊,对于刘辨所言这药酒的功效,不竟又多信了几分!

不过,此时刘辨却一招手,再次唤来一位侍卫,吩咐了一番。

只见那侍卫,抱起那只酒坛,回到酒坊之中,当侍卫再次回来之时,怀中的酒坛,已经由“壹”号,变成了“伍”号!

同时,一张案几被摆放到了众人的面前,案几上一只只漆耳酒杯,正放在众人的面前。

“陛下,您这是打算请我们饮酒吗?”这荀彧也不知,从那儿寻摸出一把羽扇,正摇着清风,笑眯眯的看着刘辨。

“文若先生,刚刚朕说了,要给你们一个大大惊喜,朕且能言而无信呼!”

“难道这惊喜就这新法酿制之酒?”

“哈哈,这坛中之物,在寻常人看来是酒,或者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仙酿,但是它在朕的眼中,却是强军富民的一把钥匙!”

“不错,此酒就应天上,世人焉能得一尝!”于清朗之中,带着一丝哑哑的磁性嗓音,接着刘辨的话,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郭嘉,正缓缓坐起身来,脸颊潮红未去,眼中还带有一丝丝红线,不过那双眼眸,却亮如星辰,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直穿凡人的内心。

不过,此时郭嘉那双亮如星辰的双眸,却牢牢锁定在刘辨身上,带着两朵红晕的脸颊,抹着一丝戏黠的笑意。

“陛下,可惜了啊!”刚刚醒转过来的郭嘉,竟然也给刘辨行礼,而是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刘辨并未生气,而是另含意味的对着郭嘉问道:“哈哈,不知奉孝先生所言可惜,是何所指啊?”

“陛下,此仙界佳酿,您竟然只是用作鱼饵,且不是可惜了这佳酿的身份,平白无故的便宜了那些凡夫俗子!”

郭嘉一边说,一边大摇其头,似乎为这坛中之酒,大为不值!

“哈哈!知我者,郭奉孝也!”听到郭嘉之言,刘辨顿时抚起掌哈哈大笑起来。

第82章 还请陛下教我

“来人!给众位先生斟满真正的美酒!”

在刘辨的一声吩咐之下,当一名侍卫上前,伸手揭开“伍”号酒坛的封口后,一股醇厚香纯,几乎直透肺腑的酒香,瞬间笼罩住这片小小的天地。

这股酒香,与刚刚那“壹”号酒坛中的香气,还有所不同,眼下这“伍”号坛中的酒香,显得更加厚重而凝实。

如果说,“壹”号的酒香,像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妖娆少妇,那这“伍”号酒香,便是一位知性优雅,气质出挑,但隐隐有种媚骨天成的绝色芳华。

此时,再见众人,皆是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既是在享受着无上妙品之中,又似在臆想着什么,不过是不是在歪歪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喂!你这家伙,为何不为公子爷倒酒!”

一道怒意汹汹的喝声,却将众人从美妙之境中唤醒。

众人皆醉,而唯独刘辨独醒,就在刘辨环视四周之时,旁人皆是沉醉其中,而唯独只有郭嘉,却两眼不错的盯着斟酒侍卫的动作,当侍卫将其余众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后,唯独在郭嘉面前,却是空空如也。

于是,郭嘉怒了!“啪”的一下,拍案而起!

“奉孝!你可是刚刚才宿醉醒来,饮不得酒!”被郭嘉一掌击案,众人皆被惊醒,荀彧见状不由眉头一立,出言制止起来!

此间,除了刘辨,余者皆以荀彧为尊,即便荀攸最为年长,但是辈分放在那儿,他荀公达也只有听从的份!

“文若兄,你是知道我的,如此美酒在前,不让我喝,且不是要了奉孝的命吗!”郭嘉也俊脸一苦,出言抗争起来。

“哈哈,文若先生,朕做主了,就让奉孝喝上一小口,料也无妨!”刘辨眼珠一转,出言为郭嘉求起情来。

听到刘辨出口,郭嘉眼中也闪过一丝感激之色,睃了刘辨一眼。

“陛下,不可……”

“嗳!文若先生,您就放心好了,您有所不知,这宿醉之人,若想真正解酒,还真的必须要喝上一小口,这叫做‘还魂酒’!”

“还有这种事?”荀彧也是有些不太相信。

“文若先生,刚刚唤醒奉孝的,可不就是那一碗酒头之味吗!”

荀彧转念一思,似乎刘辨所说有些道理,自从荀彧认识刘辨以来,不论刘辨是嬉笑,还是正经,但最后的结果,基本上都是正确的。基于刘辨的良好信誉,荀彧无言,算是默许了!

“嘿嘿!谢陛下!”

坐在刘辨一侧的郭嘉,冲着刘辨拱了拱手,然后眉开眼笑的对着那斟酒侍卫喊道:“听到了吗!陛下赐酒,还不快点给公子我斟上!”

可郭嘉的笑脸,并没有保持多久,在刘辨的示意下,那侍卫端来的,不过就是一支浅浅只有杯底一层酒水的酒杯,放在了郭嘉的面前。

“啊!就这么一点?”看着酒杯,郭嘉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呵呵!”坐在郭嘉对面的荀彧,则是失声笑了起来,手中的鹅毛羽扇,摇得愈发欢快起来。

“来!”此时,刘辨也是一脸笑意,将手中酒杯端起,对着众人说道:“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诸君,同饮之!”

刘辨这小不要脸的,当着这些贤才的面,做了回雅贼,将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给占为己有了,原先刘辨不过想装点13,来烘托一下气氛,谁成想,刚刚装完,只听身边“啪”的一声,郭嘉又是拍了一巴掌,不过这次,他拍的不是桌案,而是自己的大腿!

“好!好诗!没想到我郭嘉活了近二十年,这酒国知己者,竟是陛下!”

那郭嘉说着话,一句手中酒杯,对着刘辨遥遥一举,抬手就要先干为敬。

“奉孝等等!”刘辨说着话,急忙一伸手,拉住了郭嘉的手臂。

“奉孝,朕说你可以喝一杯,但是依旧不可如此急饮,再者此酒性烈如火,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所有此等佳酿唯有慢慢品味,才能得到其中三昧!”

刘辨此言,既是在告诫郭嘉,同样也是在提醒在座的各位,其意大致如此:听好喽,以前你们喝的都是垃圾,只有这个才是真正的好酒,不过,你们喝的时候得注意点,到时别说哥们没提醒!

刘辨说完,将身凑到郭嘉身边,伏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奉孝,以后留在朕的身边,你还愁无酒可饮吗?”

“这……”可是让刘辨没想到是,郭嘉竟然犹豫了!

“陛下,请恕奉孝唐突,不知陛下今后如何打算?”不过随即郭嘉竟然放下手中的酒杯,眼中带着一抹希冀的目光,问起刘辨来。

“哈哈!”刘辨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诸君,且饮杯中酒!”刘辨没有接郭嘉的话,而是冲着郭嘉微微一笑后,对着众人举起了酒杯。

美酒入口,如一条火线直灌入腹,瞬间犹如在腹中点燃一片火苗,熊熊燃烧起来,而此时口腔之中,却留下一丝谷物精华特有的浓郁与香甜。

“诸君,不知朕之美酒如何啊?”看着众人有陶醉的、有惊讶的、有疑惑的,种种不同的表情,刘辨也是志得意满的向众人问道。

“陛下,此酒甚妙!”配合久了,荀彧与刘辨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既如此!诸君以为,朕欲以此酒,可否换取荆襄之财帛、中原之粮秣、塞外之战马?”

其实,不用郭嘉试探,刘辨也是要现场飙戏一番,不然怎能让这些大才们,心甘情愿留下了?

“呵呵,果然不出我只所料!这少年皇帝倒也是好算计!如此美酒一出,自然会风靡天下,换取财帛、粮秣以及胡人战马,当不在话下,看来文若所言,倒也不虚!”

戏志才没有答话,不过心中却已然认可了,荀彧对于刘辨的评价,对于汉室中兴,以及自己所能一展心中所长,也开始有了一些期待。

“陛下!”不过此时,荀攸一抹嘴角胡须上沾着的酒液,对着刘辨揖礼道:“攸,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哦!公达,但讲无妨,此间不论君臣,只论对错!朕请文若先生,邀请各位贤才至此,便是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否则,朕不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好!”荀攸口中点赞着,站起身来,一掸衣袍,对着刘辨问道。

“陛下,酿酒需要大量粮食,如今攸闻陛下,正在大量迁徙人口入高邑,如此一来,这百姓、军卒皆需大量粮秣,如今陛下再酿此美酒,不知这粮食从何而来?还请陛下教我!”

荀攸说完,两眼烁烁,盯向了刘辨!

第83章 刘辨欲借粮

在那种资讯异常发达,社会进程发展迅猛的后世之中,相差三岁,便存在了代沟,而如今,刘辨看着这位白面短须,相貌儒雅,绝对是后世中那些叔叔控的萝莉少女克星的荀攸,年仅不过十六岁的刘辨,心中竟然生起知己之感。

真乃妙人尔,若是去德云社做个捧哏的,绝对能大红大紫啊!刘辨是看在眼中,谢在心里,暗自里与荀攸互粉起来。

刘辨也是将手中酒杯向前一推,坐直了腰身,挺起了脊梁,开口言道。

“公达先生所言极是,有道是民以食为天,小到一个家,大到一个国,皆是鼎食足,而后人心安,而今,朕初到冀州,所占之地也不过这小小一隅,可谓是百废待兴。

正如公达所言,眼下朕麾下兵马,治下百姓,以及即将到来的流民农户,皆需果腹之粮,而眼下已过夏种之时,想要等到丰收之际,却需来年,如此整整一年之期,所费粮草是何等巨大,朕又且能不知,这便是内忧!”

见到刘辨侃侃而谈,不仅言之有物,还条理分明,不仅是荀攸、戏志才,就是郭嘉,也是微微点头,仔细听了起来。

而荀彧虽然也知道刘辨大体的战略思路,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刘辨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其中的一些细节,也被完善起来,所以,荀彧也是停扇不摇,若有所思着。

“再者!如今朕已经传令天下,想来京师之中,朕的皇弟,以及西凉董贼不日便可知晓,那么朕试问诸君,若是那董贼知晓朕还活在人世,如今又在募兵勤王,那董贼又会怎样?想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吧!这便是朕之外患!

不过,天佑我大汉帝国,即便那董贼想兴兵来犯,以朕算来,最快也要等到来年开春,毕竟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想那董卓也要等到秋收之后,才能备齐军粮,而秋收之后,便是严冬将至,如此季节,对北方用兵,却是大忌,即便董贼再嚣张,也不可能逆天而行!

所以,这不足一年之期,便是解决朕之内忧外患之期,其间则是我们大力发展,强军备武,安定百姓,收拾人心的最为关键的时间!而这关键中的关键,正如公达先生所言:粮食!

高邑,虽为冀州治所,但是一下涌入这么军卒,以及即将到来的流民,想要供给这么多人口的口粮,都已经力有不逮,显然不可能为朕的酿酒计划,再提供一粒粮食。

不过这官仓之中无粮,并不意味着冀州无粮,诸君心中非常清楚,这粮食储备最多的,其实并非是官仓,而是……”

说到这里,刘辨住口不语,而是眉角含笑,扫视起在座的各位来。

在座的不论是荀彧、荀攸,还是戏志才和郭奉孝,都是一时之俊杰,皆出身与士族名门,听到这里,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刘辨言中的所指。

皇帝虽说是天下共主,人间的帝王,但是这大汉朝中,无论土地、粮食还是财富,其实大多数都是集中在少数士族门阀手中,他们集聚起来的实力,说富可敌国,那都是谦虚之词!

“陛下!不可!”戏志才想到这里,“噌”得一下,也站了起来。

原本在荀彧的劝说下,戏志才内心之中还有一些摇摆,虽说刘辨是正朔帝统,但毕竟年纪尚幼,风评也不是很好,真的能肩抗起中兴大业吗?所以不论是戏志才,还是荀攸和郭嘉,其实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高邑。

虽然,刘辨给他们的第一印象,颇有狼狈不堪,但是接下来,刘辨的表现,可以说是可圈可点,尤其是听完刘辨的演讲,戏志才对于刘辨的才能已经认可了,有如此清晰的思路,和对敌手的分析,几乎和戏志才心中所想不谋而合,所以戏志才心中的天平,已然开始倒向了刘辨。

而当刘辨言中将矛头开始指向士族门阀之时,戏志才终于站了起来,出言反对道。

“陛下,当今天下,若说这百姓为基石,那士族们便是这天下的脊梁,不论这天下财富,还是天下士子,皆在士族掌握之中,陛下若是想要中兴我大汉王朝,此时,便要取得士族的支持,万万不可心急之下,杀鸡取卵啊!”

戏志才说的对吗?显然站在这个时代之中,戏志才说言没有错。

即便雄才伟略的曹操,一手打造的大魏帝国,在经历区区不到五十年,便轰然倒塌,这虽然和司马懿的老谋深算密不可分,但是曹操使用的唯才是举之法,大量启用寒门之子,算是触及了士族把持朝政之路的利益,失去士族支持不无关系。

即便到了盛唐之时,士族中的佼佼者五姓七望,就是连一代雄主,唐太宗李世民都不能小觑的一支巨大的力量。

熟知这些历史进程的刘辨,对于士族的作用和危害,自然非常清楚,虽然刘辨对于这些不论是政治上、经济上,还是在土地上,如同巨无霸般的寡头存在,心存不喜,但是眼下,却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

所以,刘辨在听到戏志才这番,其实已是冒犯君权,触及帝王逆鳞的谏言后,竟然不怒反笑。

“哈哈,志才之言大善,朕刚刚便说了,眼下便是收拾人心之时,此时,朕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让百姓离心离德之事!”

“陛下圣明!”见到刘辨从善如流,戏志才也是松了一口。

“不过,若是如此,那陛下所言之粮食,又从何而来?”既然,你皇帝不去抢大户、斗地主!那又怎么去弄粮食?戏志才追问道。

“借!”刘辨双手一负,傲傲然,竟将一个‘借’字,说的无比响亮,脸上一点惭色,也是欠奉!

“借!?”众人听到,皆露出不解之色,唯独郭嘉嘴角微微一翘。

“嘿嘿,陛下,您所言借粮,是否与这美酒佳酿有关?”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小杯‘“还魂酒”真的起了效果,此时的郭奉孝,虽然脸上红晕未去,但是双眼之中,已然恢复了清明,听到刘辨所言借粮,双眸之中顿时冒出一抹惊艳的光彩。

“哈哈,奉孝!朕的是你的酒国知己,你却是朕的国事知己,当浮一大白!”

“陛下,这杯酒,就算您先欠着奉孝的吧,奉孝还想听听陛下的妙计!”

郭嘉虽然爱酒,但此时,对于刘辨的计划,却是更感兴趣,即便郭嘉隐隐有些猜到刘辨的心思,但是他更愿意听听这位少年皇帝,亲口说出!

第84章 皇帝与乞丐

“咳咳!”刘辨清了清嗓子。

“此次,朕欲募兵八千之数,除三支精锐之卒,合计三千之外,常备普通军卒一万左右,让整支军伍,达到一万三千人。

至于,流民迁徙数量,现在委实不好估计,但就现在由沮授、辛评丈量出的荒地面积,这高邑差不多能容纳五万左右的农户。

那么,即便高邑现有百姓,可以自给自足之外,按照现有土地收成,加上官仓的储备,应该供养朕这一万三千军卒一年之期,想来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这样一来,朕所需粮食缺口,就是那五万农户,以及朕所需酿酒之粮。百姓用粮预计一年所费在二十万石,朕酿酒所需预计在十万石左右!”

此间在座之人,除了华佗这位神医之外,皆是一代大才,胸中所学,出将入相也属正常,当刘辨将这数字一一报来,几人已然在胸中默算开来,当刘辨说完,众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此时,作为刘辨第一文臣,荀彧也是一摆羽扇,有些担心的对着刘辨说道。

“陛下,如果二十万石粮食供给五万百姓,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按照战时之法供给,想来应付一年应该也是够了。只是这陛下这新酿之法,却需要十万石之巨,这两项相加,便是三十万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呵呵,文若先生,这三十万石的数量,对于我区区一个高邑来说,确实是一笔无法承受的负担,但是这个数量分担到幽州与冀州各大士族、商户头上,想来也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刘辨说道这里,扭头对着郭嘉问道:“奉孝,你可知现在现在粮价多少?”

“现在梁米差不多一石四百钱、黍米一石三百钱,大麦、栗米和谷类一石两百二十钱。”

“不错!那朕再问你,现在酒价又是多少?”

“醇酒一斗五十钱,米酒一斗三十钱!”

“哈哈,奉孝对于民生之事,当真是了如指掌啊!如果,现在朕将此酒对外发售,奉孝以为此酒该值多少钱?”

“陛下,这等美酒,作价五百钱一斗,那都算是便宜的了!”郭嘉言之凿凿。

别说郭嘉,就是荀彧、荀攸或是戏志才,对于郭嘉的估价,也是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奉孝的说法。

当然,作为嗜酒之人,郭嘉所定之价,是众人之中,最具参考价值的,别说这样的美酒,一碗可抵寻常十碗酒,就是这酒中滋味,又且是那些酿造法所得低度浊酒可比!

“好!那朕若将此酒以三百钱一斗的价钱,兑售于你,你可愿意?”

“哈哈,陛下,奉孝虽然不是商贾,但是您若是将此酒按此价钱兑售于我,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去做一回陶朱公!”

郭嘉也是哈哈笑道,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刘辨的问题,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哈哈,奉孝志向不小啊,虽然陶朱公乃是一介商贾,但是治理国家,何尝不是斤斤计较,锱铢必究呢?有道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如今朕便和诸君好好来算上一算!”

虽然刘辨的话有些糙,但是其中的道理,却是大家所无法辩驳的。

“朕此等蒸馏酿酒法,差不多是两石谷类得一石酒水,那么十万石粮食可得五万石佳酿,那么再按奉孝估价计,十斗为一石,那么一石佳酿可得钱三千,那五万石佳酿,便可得钱一万万五千万。

而谷类粮食的若是大宗购买,想来两百钱应该可以购买一石,那么十万石谷类粮食,也只需两千万钱,这一出一进,其中得利一万万三千万钱。”

在座之人皆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听到刘辨这番账目算下来,皆是咂舌不已,就在这一间小小酒坊之中,在刘辨妙手翻转之间,一桩足有七倍半的泼天巨利的生意出现了!

“接下来,朕再给诸君算一算,若是我高邑所需百姓之口粮皆为栗米,那么一石三百钱,二十万石,便需六千万钱,可即便这样,在酿酒获利中扣除购粮之本,那也会获利七千万钱,即便再减去一些其他开支,最起码也可获利六千万钱,如此这一桩买卖,不知做得做不得?”

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排在最末,荀彧等这些士族子弟,在潜意识中,是有些鄙夷那些将本逐利的商贾的,但是眼下刘辨口中,那股浓浓的商贾口吻,听在众人耳中,却成了无上妙音,这倒不是刘辨皇帝的身份,而是刘辨所谋划的并非是他个人之利,而是国家之利百姓生计。

如此一来,刘辨口中的这套生意经,在众人眼中,也就成了民富国强的安邦之策!说来可笑,尽四百年的大汉江山气数,如今竟然维系到小小一坛酒上,若地下有知,高祖刘邦、武帝刘彻、光武刘秀,不知会作何感想!

而众人听到刘辨的询问,唯有郭嘉一抹鼻尖,带着一丝哭笑的说道。

“陛下,您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想那普通商户,就近贩卖者,得利不过一到两成,那些巨商大贾,调两地之有无,均市面之物价,获利或可达到五成以上,但皆路途遥远,而承担较大风险,至于西域商道,那就不用说,风险太大。

如今,陛下您的这桩买卖,获利可达七倍有余,这样的问题,就不需要我等来回答了吧!”

“陛下!”当郭嘉刚刚说完,坐在刘辨对面的戏志才,却接口问道。

“奉孝说的不错!这等获利颇丰的酿酒之法,确实不失为一条富民强军之策,但眼下不论之百姓口粮,还是酿酒之粮,显然陛下是拿不出的,正如陛下所言,这些粮食需要去筹借,既是筹借,那么陛下自然不会以天子身份去强征摊派,那您又如何确保能筹借到粮食呢?”

戏志才的这种说法,其实还给刘辨留下了面子,虽说天子富有四海,但眼下让刘辨去强征,其实和强盗去打劫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如今能将皇帝放在眼中的,说实话,真心不多。

既然想收拢人心,不能强征,那就要去筹借,好吧,你刘辨是皇帝,那些士族商贾,好歹要给些面子的,但一个个都象征性的出一点,就像打发乞丐一样,那你刘辨还能借到所需粮食吗?

君子虽有通财之谊,但是刘辨即将面对的是君子吗?那一个个可都是锱铢必较的商人!总之,戏志才很担心!

第85章 叫板天下群雄的底气

戏志才很担心,但是刘辨却是信心满满。

“志才,其实如果单单只是借粮,当然是千难万难,但若是借粮,而能带来巨大的利益,那么借粮也就不再是借,而是一桩互惠互利的生意!

而最关键的是,这样的美酒,也只有朕才可以酿制出来,想要得到这酒水的售卖权,那只有先借粮于朕!”

“陛下,您是说,让他们先借粮,而后再用佳酿进行冲抵借粮之债?”

戏志才算是明白刘辨的意思了,不过刘辨这样的办法,戏志才可是闻所未闻的,难道生意还可以这样做的?这生意一向不是银货两讫的吗?

“妙啊!”郭嘉一拍大腿,口中喊道。

哎!这习惯还真的不是太好,那么大力,也不知道疼不疼,这聪明人怎么都会干点二货的事?刘辨被郭嘉的动作吸引,心中对于郭嘉这种自虐行为,表示很鄙视!

“陛下,您是说,若是不借粮给咱们!那么以后就没有在咱们手上,以低价购买佳酿的权利?这就是您所说的售卖权?”

“不错!所以,这次朕已经让司马朗与审配,开始寻访冀州个大士族,以及大粮商大商贾!待到九九重阳之日,朕便在这高邑,举办重阳宴,宴请这些名士宿老,届时便推出这佳酿,加上朕这一国之君的身份,想来弄他们一些粮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哈哈,陛下此计甚妙,商贾逐利,乃是天性,若是能提前一步获得这种妙物,对于他们拓宽商路,其作用是不言而喻的,这只是其一;其二,商贾也是之间,也不乏相争相斗之家族,若是一家一户前去相商,可能难度不小,但是让他们齐聚一堂,再在其中施些手脚,那大事成亦!”

“奉孝,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么朕将此次重阳宴,就交于你来督办,你可愿意!”

“呵呵,这么好玩的事,奉孝领了!”这一次,郭嘉几乎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那边的戏志才与荀攸,则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泛起一丝怪异,原本荀彧回到颍川,最主要的便是邀请他们两个。

至于郭嘉,那不过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无非就是蹭着荀彧,来一趟公费旅游,可眼下,这位酱油兄倒是率先倒在皇帝的美酒与诡计之下,被皇帝招至麾下了!

而就在戏志才与荀攸互视之中,刘辨突然双手一揖,对着戏志才与荀攸说道:“两位先生,皆当世大才也,此时世事艰难,正是先生大展宏图之际,朕诚心相邀,望先生助一臂之力!”

当郭嘉一口应下,刘辨知道,机会成熟了,当下便开口邀请起戏志才与荀攸来!

“臣,拜见陛下!”

这打酱油的都上台了,他们自然不能这个时候下台吧,戏志才与荀攸,皆双双拜倒在刘辨面前,俯首称臣!

其实不论戏志才还是荀攸,都是学富五车、心情坚韧之人,虽然受到了好友郭嘉举动的一些影响,以及荀彧的一力邀请,但是打动他们关键,还是在刘辨身上。

刘辨身上的先天的优势,便是他的正统帝朔的身份,除此之外,就是与刘辨这一番交谈,刘辨清晰的思路,设计巧妙的谋略,对于世俗民心准确的把握,以及无以伦比的自信,都深深吸引住了戏志才与荀攸,接下来,刘辨的邀请,也就水到渠成!

“来人!”一举收获当世三大贤才,刘辨兴奋了,高声召唤器侍卫来!

“末将在!”

“去,传令下去,让在城所有官员,齐聚州府之中,朕要宴请众位爱卿!为三位先生接风洗尘!”

“哈哈,太好了!”那侍卫还未说话,郭嘉倒是先叫起好来,原因无他,宴请自然是有酒可喝了!

“陛下!”当侍卫领命而去,这时华佗站起身来,对着刘辨揖礼道:“您答应微臣的事呢?”

听着刘辨等人,说来说去,不是天下大势,就是低买高卖的商贾之道,华佗听着似是而非,既不明,也不觉厉!

作为一名潜心医学的神医,华佗只对他的专业范畴中的东西感兴趣,眼下这美酒也喝了,大事差不多也谈完了,应该轮到我了吧!于是华佗站起来了!

“元化先生,您的事朕自然没有忘记,眼下这美酒其实也堪一用,不过,朕打算专设一座药酒酒坊,专司药酒酿制,先生以为如何?”

“谢陛下!此举甚好!”既然小皇帝都这般说了,华佗也就没有意见了。

诸事已妥,众人移步州府偏殿之中,等待夜宴的开始!

当夜,宴席之上,刘辨当着群臣面前,正式拜荀彧为新一任冀州刺史,戏志才为长史,荀攸为别驾,张郃兼冀州都督从事,虽然张郃不在场,但这样一来,冀州的军政班子,算是初步建立起来。

至于郭嘉,刘辨倒是封了一个奇怪的差事:御史中丞,不错,就是韩馥以前干的活,其实说起来这御史中丞,是领殿中兰台,掌图书秘籍,受公卿奏事,纠举不法!

领殿中兰台,掌图书秘籍,这听着有点像少林寺那位藏经阁的扫地老和尚,而受公卿奏事,纠举不法,则又像是戒律院首座。

其实,不管是扫地僧还是首座,这个职位都算是天子近臣,这也是刘辨刻意为之,这样一来,以后一旦战事起时,郭嘉的职务可以随时调整,而不至于,因职位调整而牵扯到原本的事务之上。

这一天,刘辨很高兴也很兴奋,他的初步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九成了,至于四位将军前去募兵、招贤、与迁民,这些对于刘辨来说,是重要,但是即便现在没有达到预期,刘辨也不会太失望,毕竟有了一帮班底,刘辨已经有了一丝叫板天下群雄的底气!

有道是乐极生悲,刘辨,作为当今天子也不例外,这不,一场夜宴下来,这刚刚收获两坛美酒,就被喝了一个底朝天,可即便这样,群臣离去时,那种幽怨的、没有得到满足的目光,足以让刘辨心惊胆战!

第86章 夜宿无极县

夜宴之后,刘辨与众臣也是各回各家,至于尚未尽兴的群臣而言,是回去找妈,还是上街找“马”,那就不是刘辨关心的事了,对于刘辨而言,此时回去找他的“真爱”,探讨一下新式手法,才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

由于荀彧的回归,以及戏志才与荀攸的加盟,刘辨每天时间,用来处理大量琐碎事宜的苦逼日子,算是结束了。

不过结束累牍的案头工作,并不意味着刘辨从此和他的“真爱”,就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而因为有着另一项重要的计划,需要他马上开始执行。

这不,刘辨只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后,于第三日清晨,又一次出发了,再次一路向北,目标幽州!

能让刘辨集团中最大的BOSS出马的,自然也是一位重量级选手,他就是幽州刺史当朝大司马,真正的大汉皇叔刘虞刘伯安!

此次出发,刘辨亦如第一次离开司州一样,并没有带多少人,随行护卫除了他贴身的孙猛秦川这两位哼哈二将之外,张跃和季鸿也随着刘辨一同出行,至于人马,也只是护卫刘辨的那只百人亲属卫队。

不过,这支化妆成商队的队伍中,除了这些护卫们,刘辨也只带了郭奉孝一人,谁让他郭嘉是天子近臣呢,不带他又能带谁!

不过眼下对于尚未及冠,生性洒脱的郭嘉而言,出行远比坐在那堆满公文的公事房中,要来的愉快!

当然,这次既然去幽州,那么还有两位,也是怀着大相径庭的心情,跟随这刘辨的马队一起出发了,其中一位就是,满怀着对未知的迷茫与畏惧的韩馥,另一位则是,满心怀揣着归家喜悦的刘虞之子刘和刘大公子!

虽然,这次刘辨算是轻装简从了,但是他们的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除了韩馥这位老大人,年老体弱骑不得战马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在这支队伍之中,还有一辆装满酒坛的马车。

这整整一车“神仙醉”,“神仙醉”是那次夜宴之中,郭嘉给新酿美酒起的名字,至于这“神仙醉”能不能醉倒神仙,刘辨不知道,但是要醉倒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却是没有一点问题。

眼下,这一车“神仙醉”,便是那两日之中,刘辨着孙猛秦川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因为此次刘辨前往幽州,最大的筹码或是叫做赌注的,便是这一车“神仙醉”了。

而当刘辨离开后,他的那座小小的酒坊也在李福的主持下,依旧开足马力,不停为了日后的重阳宴,开动起来。

此时,只有这一处小酒坊,而供应这一座酒坊生产的粮食,荀彧还是能负担的起的,但同时,随着刘辨的离开,荀彧也将这座小酒坊重点看护起来,所有酿酒工匠,也一律不得离开。

当刘辨即将出发的前夜,那位公输家的牛二叔,夤夜来到州府衙门,一脸喜气的给刘辨献上宝贝,结果,这位牛二叔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将作大匠的官职,不过,在荀彧欣赏了宝贝之后,也一并将牛二叔给圈禁到了后院之中。

至此,刘辨好不容易得到一处行宫,就在荀彧一连串的政令之下,竟然被巧取豪夺了,行宫变成了家庭作坊,这也算是开了历代君王的先河了!

既然有“神仙醉”和韩馥的拖累,早就知道走不快的刘辨,倒也有了先见之明,给自己还有郭嘉、刘和、韩馥,一人配备了一辆马车,当然,他们车上只会有他们一人,而刘辨这位帝王的车驾,却是男女群租。

刘辨的“真爱”,这次也被带了出来,不过携带“真爱”,却不是刘辨的主意,而是荀彧的要求,一来为了照顾刘辨,二来这帝王出行,总是要有些脸面不是。虽然这脸面依旧显得寒酸,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就这样,马队护卫这车驾,出的高邑北门,一路向北而去。

一路之上,虽然队伍行进不快,但刘辨既有美人相拥,又有良友相伴,这路上倒也不寂寞。

而这次出行,也让郭嘉对刘辨的观感,有最初的欣赏,变成了崇拜,为什么呀?因为刘辨会侃大山啊。

这两千多年的资讯,几乎都在后世中爆发出来,刘辨这个小不要脸的,随便东拉西扯一番,也足以将这位三国鬼才,忽悠的天南地北,找不到方向。

就这样,在刘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之中,队伍终于离开了常山郡,来到了中山国!

中山国位于冀州之北,与幽州毗邻,当刘辨的车驾出得常山郡,便到达了中山国最南端的一处县城:毋极县!毋极县在其后武周时期,被武则天更名为无极县,并一直延用至今。

毋无同音,所以刘辨更喜欢将这里直接称之为无极县!

无极县不过就是一座小小县城而已,刘辨这一百多人的队伍,那里是一座客栈可以住的下的,刘辨也只得将全县仅有的两座客栈全部包下。

刘辨之所以来无极县,就是因为接连赶了几天路,人员都有些疲乏,这才到这里准备修整一夜。

“陛下,既然到了这里,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走走,看看您治下的土地,然后再……”队伍安顿完毕,郭嘉也是偷偷摸到刘辨身边小声的建议道。

“哈哈,奉孝,这无极县不过一个小县而已,看与不看也没什么打紧的,怕你是醉翁之意还是在那酒上吧!?”

“呵呵,陛下真乃神人也,奉孝这点小心思,却是一点都瞒不过陛下的慧眼啊!”

通过这几天相处,郭嘉也摸清了刘辨的性格,在不谈国事之事,刘辨还是性格开朗,为人随和,是不是还相互开上一些促狭的小玩笑,所以,被刘辨一口道破自己的心思,郭嘉也是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

说来也是,郭嘉这位酒国高手,整日里守着一大车美酒,竟然不能动用分毫,这对郭嘉来说,不亚于是在接受一场“酷刑”!

如今,来到无极县,无论如何,郭嘉也要去找个地方,喂一喂自己肚子里的酒虫!

“好!那朕就陪你走上一遭!”

刘辨肚子里虽然没有酒虫,但是馋虫还是有的,一路行军,也只能混个肚饱,至于味道嘛,那就别想了,所以,当郭嘉一副垂涎欲滴欲过酒瘾的模样建议时,刘辨也动心了!

第87章 甄家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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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辨郭嘉二人,换上一袭薄薄的夏袍,头上简单挽了一个发髻,手中各自摇着一把羽扇,施施然上了街市。

当然,这二人上街,孙猛和秦川自然是寸步不离左右,至于张跃与季鸿,却被刘辨留在客栈之中。

与刘辨郭嘉这一对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的少年(注:古人视未及冠男子,皆为少年)相比,孙猛和秦川却是一身短衣打扮,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两头货,可不是什么善人!

当刘辨一行四人来到街市之上时,已然是黄昏时分,这个时辰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应该正是休憩纳凉之时,待到明月升起,就该回家为刘辨的大汉江山添丁进口事业而忙碌的。

可是,当四人来到街市之上,却发现这街上行人可不少,三五成群的,嬉嬉笑笑着,似乎正向同一个方向而去。

“咦?不对啊!”郭嘉抬手掐指计算着,一脸奇怪的表情。

“奉孝,有什么不对?”

“奇怪!今日可不是什么佳节,这些百姓怎么一个个就像过节一般!?我要去问问!”郭嘉也是一个爱热闹、闲不住的主,话一说完,便一摆羽扇,向着一位正好路过他身边的男子走去。

“哦!这位兄台请了!小生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兄台指点一二!”郭嘉冲着那男子一施礼,口中问道。

谁知,那位一声短衣的汉子,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郭嘉,鼻中哼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

也不知是因为嫉妒郭嘉的相貌,还是嫉妒郭嘉这文质彬彬的才子风度,反正是让郭嘉吃了闭门羹!

“哈哈!”看着郭嘉被晾在当场,刘辨也是十分无良的哈哈大笑起来。

“奉孝,没想到智计百出的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虽然刘辨不在意,郭嘉也只是哭笑不得的摇着头,但是孙猛却不干了,一个箭步向前,冲到那人身边,长臂一伸,“蓬”得抓住那汉子的衣领,口中喝到。

“呔,你这杀才,我家公子问你话,竟这般无礼,想找打不成!”说话间,孙猛那只砂锅般大的拳头,作势便扬了起了!

那汉子不过就一身农家打扮,想来也是附近的庄户人家,他那里是孙猛的对手,被孙猛连衣领带脖颈,一把掐住,早就没气力,再见孙猛作势要打,已然是吓得魂飞魄散。

“好汉爷,饶命,饶命啊!”

“呵呵,两位公子还请息怒!就放了这个不懂事的狗才吧!”

就在孙猛举起拳头之时,旁边一位老者,急忙上前,冲着刘辨与郭嘉一施礼,口中求情起来,都说人老精、鬼老灵,这求情的老汉,一眼看出这里做主的,是这两位少年郎。

“猛子,罢了,放他走吧!”

刘辨是白龙鱼服,自然不想多事,更何况是和一个没有见识的农户计较,便开口让孙猛放手。

“滚蛋!”刘辨都发话了,孙猛自然大手一送,将那汉子退开,口中呵斥着。

“谢,李管事!”那汉子畏惧的看了看孙猛后,冲着那老汉,道了一声谢后,急匆匆的再次向前跑去。

“李老丈,小生有礼了!”那蠢汉称呼这老汉为李管事,刘辨也便称呼老者为李老丈来。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李老汉看着二人相貌俊朗,衣着光鲜,谈吐不凡,料想必定也是那一家高门大阀的贵公子,见到刘辨施礼,也是笑吟吟的推辞不受起来。

“李老丈,我兄弟二人游历至此,却未曾想这无极县,夜间竟是这般热闹,不知这又是为何?”

“呵呵,两位公子既是外地人,不知道也属正常,今日既是我东家发售新酒之日,也是东家犒劳忙活完夏收的佃户们的日子!”

“卖酒?”听到李老汉口中说道酒,郭嘉顿时来了精神。

“李老丈,能否说的再清楚一些!”

“哈哈,两位公子若有兴趣,不妨随老汉一起前往,老汉忝为东家外门管事,倒也可以请两位公子前去尝尝我东家的新酒!”

“哈哈,太好了!辛公子,咱们去看看!”听到有酒喝,郭嘉也是一拉刘辨的衣袖,兴致满满!

刘辨既然是微服出巡,郭嘉也就将刘辨的辨字拆分开来,称呼他一声辛公子。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李管事美意!”对于酒,刘辨没太大的兴趣,但是却对李老汉口中的那位东家,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好奇。

当四人随着李老汉一路向着东市而去中,刘辨郭嘉也从李老汉的讲述中,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李老汉的东家姓甄,前任老东家名叫甄逸,身前还是担任过上蔡令,可惜天不假年,三年去世了,可惜这甄家大公子也早夭,现在家中为二公子甄俨当家。

这甄家在无极县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家有良田百顷,周边农户大多也是甄家的佃户。

不过,作为无极县的老人们都知道,这甄家发家,和老家主做不做官,还真的关系不大,他们依靠的可是一门祖传的酿酒手艺。

甄家老酒的名号,那真的不是吹的,不仅在这北地大大有名,就连漠北草原中的那些胡人,也多有知晓。

所以甄家,就凭借这门手艺,成就了无极县第一大户!

而甄家也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年夏收之后,便会酿制一批当年的新酒,一是为了犒劳自家的佃户;其二,便是邀请一些合作多年的商户,名义上是前来试酒,实际是为了确定当年售酒的数量,这样便不至于酿制的酒水不够,或是超出太多,毕竟甄家的酒再好,放长了也是要坏的!

至于郭嘉运气实在不是很好,刚刚被他拉住的那庄稼汉,便是甄家佃户之一,这眼下东家请客吃饭,正是他打牙祭,祭五脏庙的关键时刻,那里还有工夫和你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白脸磨牙!

而就在刘辨与郭嘉听完李管事的介绍后,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扭脸看向对方,一抹各自皆异常熟悉的笑意,浮现在两人的嘴角。

这那里是两位翩翩浊世俏公子,分明就是两只心怀叵测的小狐狸。

而一旁的李管事,却依旧笑语盈盈,俨然不知自己成了东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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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女王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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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转过街角,刘辨等人抬头看去,只见街市一角,搭起一张硕大的凉棚,凉棚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在一片嬉笑怒骂声,一幅难得数百人的流水席场面,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品书网手机端

“哇!好热闹啊!”眼前的画面,让刘辨内心一暖,口由衷赞道!

“呵呵,那是!我们东家可是难得良善人家,佃户们都忙碌了半年了,怎么着也得犒劳犒劳!”

这李管事睃了刘辨与郭嘉一样,不遗余力的给自己的东家,发起好人牌来。

“李老丈,您请我等吃酒,莫不是也要让我们去挤那流水席吧!?”看着那摩肩接踵,好不生猛的拥挤人群,郭嘉也是眉头一皱,心有戚戚的问道。

“哈哈,两位都是贵客,怎能和那些粗汉挤到一起!还请二位公子,随老汉前往大厅一座!”

说话间,李管事带着四人,绕过凉棚,一间偌大的庭院出现在四人面前。

两边高高围墙对峙下,一座巨大朱漆红门出现在众人眼前,大门的门楣,悬着一张黑底金字的牌匾,牌匾赫然四个大字:甄品酒坊!

“好气派!”

“好字!”

刘辨和郭嘉几乎同时出口,只不过刘辨注重的是名字,而郭嘉侧重的却是那一副笔走龙蛇的好字。

“哈哈,两位公子真是好眼力,这酒坊之名和题字,都是当今名家蔡邕先生所作,焉能不好!?”

“哈哈,不错,当今天下,也只有蔡老先生的这一笔好飞白,才能如此飘逸!”郭嘉抬头观看,口赞许着!

“蔡邕?那不是大美女蔡姬的父亲吗?”与郭嘉不同,刘辨对于书法,简单的读写没有问题,但若是让评判优劣,显然是七窍通了六窍,是一窍不通。

不过当他听到蔡邕的名字,在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惦记起人家的女儿来,不过没办法,谁然蔡姬这位大美女,名气远超过她的父亲呢!

“两位公子请!”李老汉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刘辨四人领进了大门。

“少主!这里面好像有古怪,咱们还是小心点!”在四人跨进门槛,秦川来到刘辨身边,小声的说道。

“秦川,你看出什么了吗?”

听到秦川之言,刘辨没有说话,而是眉头微微一颦,似乎在想着什么,问话的人,却是郭嘉。

“郭嘉先生,其实也没什么,我是看那几个守门的家奴,脸似乎笑得……”显然秦川是发现到了什么,不过让他这个粗人,用很准确很精炼的词汇,去描述一个人的笑容,显然难度较大!

“呵呵,是不是笑得很猥琐,笑得很淫荡!?”秦川说不出来,但刘辨却接口说道。

“呵呵,少主说的极是!是很猥琐,很淫荡!”听到刘辨的解说,秦川也是一哈腰,眉头一跳,拍起了马屁!

“奉孝,看到没,刚刚那几个家奴的脸,是这幅笑脸!”

刘辨一抬手,指着秦川的那张毛茸茸的打脸,对着郭嘉,打趣起秦川来!

“哈哈哈……”听到刘辨打趣秦川,郭嘉也是一阵大笑,眼角都快渗出泪花来!

“呃?两位公子,为何发笑啊!?”听到郭嘉一阵大笑,李管事也是也是心头一跳,急忙开口问道。

“李老丈,小生看到你家生意如此兴隆,也是感同身受,此乃高兴之笑!”

郭嘉也是一位谎话从不打草稿,张口来的主,见到李老汉问道,随即抬手遥指,那间已然点灯火,其间人影绰绰的大厅,半真半假的开始岔开话题!

“哈哈,那是!”听到郭嘉称赞自家生意兴隆,李管事也是老脸如菊花绽开一般,自豪的笑应道。

“不过两位公子,尚有所不知,这夏酒也是今天新酿的新酒,数量并不太多,主要是东家邀请一些老主顾,前来尝尝鲜;二来商量老主顾今天所需酒水数量,这样也便于东家酿制,不至于不够,或者超出太多,毕竟酒水不能存放太久,太久这酒水坏了!

二位公子,你们若是见到我家秋收之后的那场酒水发售,那场面才叫大呢!”

显然这位李管事,是一位很称职的管家,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家的酒水生意,做着广告!

说话间,李管事已经领着四人,穿过前院,来到了大厅之。

这里,显然不是甄家居住的房舍,而应该是他们家的一处坊市,这从进门之后,这庭院之没有设立影壁一样。

而这处大厅也是如此,看着大厅的格局,想必原来应该是一处东主议事的大厅,现在不过是临时改造了一下,打扫干净后,在青石地面,铺席面,摆开案几,算是一个巨大的餐厅了。

而此时,大厅之,已然是人头攒攒,粗略看去,也不下百人之数。

“两位公子,还请安坐,老汉还有杂务处理,不能奉陪了!”

刘辨几人来的较晚,这好一点的位置都叫人占了,他们几人也只能坐在一个角落里,不过这样的位置也不错,最起码能让孙猛与秦川,将整个大厅尽收眼底!

而此时,辞别刘辨郭嘉的李管事,却是脚步匆匆的向着后堂之跑去。

可在此时,后堂之,一位锦袍青年盘膝坐在首,虽在这炎炎夏日之,但面色却依旧有些苍白,连说话语气,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大妹,父亲去世已有三年,如今守孝之期已满,你的事情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这青年口的大妹,正是跪坐他右侧,着一身淡紫襦裙,头梳着标志少女身份的百花分肖髻,年方十八左右的少女。

听到俊俏青年之言,原本低着头的少女,施施然站起身来,随着这少女的起身,一种无形的气势也随之弥散开来!

只见这少女,一张春风拂面的娇颜,隐隐带着一丝春寒的料峭;粉面之一双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丹凤双眼,尽是满满自信神采;凤眼之,两道柳眉斜斜掠起,宛如刀锋;十八岁的身材,已经是凹凸有致,峰峦起伏,有高山有幽谷,体格妖娆,迷乱人眼!

若是刘辨见到此女,定会给出一个,只有后世之才有的评价:好有女王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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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甄家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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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位颇有女王范的少女,微微开启那张棱角分明的红唇,露出洁白如瓷的贝齿,声音清澈,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二哥,父亲去世,大哥早夭,如今你的身体也不是太好,三弟尚且年幼,后堂之中除母亲外,还有四个年幼的妹妹,这时候,小妹我如何能安心嫁人!

再说,当初父亲欲传你酿酒秘法之时,二哥你因身体之故,闻不得酒味,所以现如今只有小妹我才懂甄家酿酒之法,你让小妹如何去嫁人?”

此时,坐在后堂之中的那位青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甄家的现任家主甄俨,而那位紫裙少女,就是他的大妹,也是甄家长女甄姜。

如今的甄家,甄俨也只是名义上的家主,因为自幼身体羸弱,所以眼下甄家里外事务,也大多由这位甄家长女甄姜打理,尤其是甄家的这座宝贝酒坊,更加是离不开甄姜的祖传酿酒之法!

“胡说!姜儿,过了今年,你就十八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然!”甄俨虽然口中呵斥着,但是心中却充满感激与愧疚!

“姜儿,这次为兄主意已决,今年便是你最后一次酿酒,待到秋收之后,等我甄家完成今天订酒之数后,我甄家以后便不再染指酿酒之业,而今年酿酒所得,为兄便作为你的嫁妆!”

“二哥!”听到自己二哥说的如此决绝,甄姜一跺莲足,也是急了起来,甄姜心里清楚,自己二哥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有如何放心这一家的老弱病残!

可就在这兄妹二人,争持不下之时,李管事急匆匆的迈步走进了后堂之中。

这老汉犹如捡到狗头金一般,进得门来,也没顾得上后堂之中的气氛,一脸喜气,急声向着甄俨喊道。

“少爷,少爷……”这李管事也是跟随老主人多年,算是甄家的老人,见到甄俨也不叫家主,依旧沿用旧时称呼,口中喊着少爷。

“李叔,何事这般匆忙!”还未说服自己妹妹的甄俨,看着李管事匆匆跑来,也是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少爷,您吩咐老奴的事,现在有眉目了!”

“哦!?”听到李管事这般说道,甄俨顿时眉头一舒,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意。

“李叔,快!说说,那是谁家子弟?”

原本站在一边的甄姜,这时似乎听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于是急忙打断自己二哥的话头,向着李管事问道。

“李叔,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

“大小姐,这……”

李管事是外门管事,主要就是忙活酒坊这一摊子事儿,所以多数时间里,还是要听从甄姜的吩咐,所以这甄姜正经发问,李管事也是一时喏喏,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起来,这次举办半年酿酒品尝宴,一向很少出门的二少爷难得提前到来,来此之后,便秘密安排李管事,多加留意一些家世清白,才貌双全的少年郎,意欲为甄姜选婿。

让自己的老管家来操办这件事,甄俨也是没有办法,自己父亲走的时候,自己才十几岁,父亲原来的一些老关系,他现在还不怎么能攀扯的上,只得委派这位外门管事,多加打听!

而作为甄家的老管家,李管事对于少爷和小姐的心事都很清楚,但作为一个老人,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少爷的一边,暗自留意起来。

“李叔,你就说吧!刚刚我已经和姜儿说了,准备给她物色一门亲事!”既然李管事,是被自己委派去的,甄俨自然不会让李老汉为难。

有了少爷撑腰,这李管事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对着自家小姐,也是讪讪一笑。

“回少爷大小姐的话,刚刚老奴在回酒坊的路上,恰巧遇上两位公子,这两位公子一个与少爷年纪相仿,一位则年纪稍小一些,不过这两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是英俊倜傥!”

既是为了能让大小姐动心,也是为了表现自己办事得力,这李老汉对于刘辨和郭嘉二人,也是极尽溢美之词。

“等等!李叔,什么时候学会了媒人的本事了啊,这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好像这天底下,只有这两个好男人似得!”

自从父亲去世,甄姜便管理起这座酒坊来,她在甄俨面前,还时不时装一下淑女,可是在这李管事的犹如介绍自家美酒一般,开始大夸特夸两个男人之时,这几年养成的泼辣作风,顿时显现出来,一张嘴,这浓烈的辣味扑面而来!

“呵呵!”看到甄姜反驳李管事,甄俨也是嘿嘿一笑。

自家妹妹的秉性,甄俨还是非常清楚的,这甄姜虽然脾气火辣,快人快语,但在直爽的外表下,还隐藏这一颗精于谋算之心,端的是天生商贾之才,可惜却生就一个女儿身,要不然,这家主让甄姜来做,必定比他这个哥哥要好的太多。

不过,这女儿家终究是女儿家,若是妹妹对于李管事之言,表现冷淡,毫无反应,那甄俨真的就有些抓瞎了,现在甄姜出言反驳,自然是有了反应,只要有反应就好,管他是好是坏!

既如此,甄俨也是趁热打铁,笑着向李管事追问道:“李叔,这相貌不凡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这才学德行又是如何?他们又是哪家的公子?”

“少爷,才学嘛?老奴不是太懂,但是听他们说话,都是之乎者也,像极西席先生说话,想来是有学问的!至于德行嘛?这二位公子对老奴,倒也礼敬的很,应该蛮有德行的!”

听到李管事这话,兄妹二人皆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甄俨的笑,自然是李老汉这一番奇葩的分析,而甄姜的笑,却是怒极而笑,合着这老汉在街上随便拉了两个小白脸,愣是敢说是给她找来的夫婿!?

“李叔,你是不是糊涂了!对你拽两句文词,对你客气一点,就叫有才学,有德行!?”

“呃!大小姐说的是!老奴确实不能肯定!”这李管事与刘辨郭嘉二人,不过就是在路上攀谈几句,就他那个肉眼凡胎,那里能看穿一个影帝和一个鬼才的底细来!

“哦!对了,大小姐,您先别急着生气,老奴在路上听到其中一位公子姓‘辛’,老奴猜测这位公子,会不会是高邑令辛评家的子侄?”

“哦!?”听到李管事这般说道,甄俨顿时来了兴趣,先前探起身子再次问道:“李叔,他们现在何处?”

“少爷,老奴知道自己人老眼花,所以将他们主仆四人,引到了大厅之中,还请少爷小姐,亲自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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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来了一群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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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刘辨与郭嘉的案几之,摆放着几碟瓜果、蔬菜以及一支大羊腿,对于羊肉,刘辨与郭嘉不太敢兴趣,毕竟这一路行来,吃了太多了肉食,反而这些瓜果蔬菜,却是稀罕的很。品書網

于是,那支大羊腿,落到了孙猛与秦川的手,他们这二位,那是无肉不欢的主,顿时如那胡人一般,抽出随身匕首,开始下其手,忙的不亦乐乎。

然而,今日的主题是品酒,这案几之,怎么会少的了美酒呢?对于刘辨来说,酒是他准备用来强军富民的秘密武器,当他落座之后,第一时间便给自己斟了一杯,名噪一方的甄家老酒来。

“哎!辛公子,自从喝了神仙醉,这天下无酒亦!”

想来自诩酒侠士的郭嘉,在喝酒的速度,可是向来不落人后的,当他一口喝下这甄家老酒后,竟是苦着一张俊脸,向着刘辨抱怨道。

“哈哈,奉孝,若是没有本公子的美玉在前,这甄家老酒说实话,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刘辨此言倒也不算谦虚,甄家老酒与寻常酒相,不敢说天下第一,但绝对算的是品佳酿,可惜刘辨不走寻常路,这货货之下,甄家老酒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郭先生,所言不错,如今喝起这个酒来,如同清水一把,甚是没有滋味!”坐在刘辨身后的秦川,一边嚼着羊肉,一边赞同起郭嘉的评价来。

不过,与秦川相,此时的孙猛可没那么多话,只是一个劲向自己大嘴,塞着羊肉,不时还灌几口,竟然将这甄家老酒当成了送食下肚的饮料一般!

见到孙猛吃的如此生猛,秦川立马停住自己的言论,开始与孙猛抢夺起羊肉来!

刘辨与郭嘉二人,在尝了一杯甄家老酒之后,便没有太大的兴趣,转而挑拣着一些蔬菜和瓜果,开始品尝起来,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开始打量起大厅的人群来。

前来品酒的,自然大部分都是准备订购酒水的客商,虽然甄家以秋季出酒为主,但是这夏季,也会有一些酒水向外发售的。

而这大厅之,虽有百人之多,但是却也不难分辨,光是从口音之,便可大致辨别出,这些客商,有来自冀州、司州、兖州、豫州、徐州、青州、并州、幽州,甚至其还有一些剃光脑门,两边留着发辫的胡人。

“奉孝,这甄家的商路还真的挺广的,几乎都能覆盖我大汉的半壁江山了啊!”

这酒好不好,暂且不论,单看着南商北客齐聚一堂,足以让刘辨垂涎不止。

“呵呵,辛公子,您这是看人家的商道了吧!”

郭嘉自然明白刘辨的心思,眼下刘辨的打算是要依靠“神仙醉”,来快速的聚拢他的府库,这美酒虽好,可要想快速打开商路,却非一朝一夕之功,眼前依靠司马朗与审配的身份,去召集冀州名门士族,不是不行,只是在速度,却显得有些慢了!

眼下,看着这满大厅的客商,那在刘辨和郭嘉的眼,仿佛看到的是一屋子的肥羊,焉有不动心的道理。

“不错!”刘辨知道郭嘉表面像是一个儒家弟子,可骨子里却有着道家的作风,那是随性而为,所以刘辨也不忌讳在郭嘉面前显示出,隐藏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

“奉孝,可有什么妙计,一解公子之忧啊?”刘辨屈指敲击这案几,向着郭嘉问计道。

“公子,这有何难,既然这甄家老家主,曾是蔡令,那说明这甄家也是士族名门,您何不敕封现任家主一个平准令的官职,这样一来,不名正言顺了吗!”

平准令是大司农属官,这官是干嘛的呢?说白一点,物贱则买、价高则卖,算是调剂物价的官员,类似于后世的物价局。

“嘿嘿,此言有理!”郭嘉的建议,倒是让刘辨心神一动,如今商贾乃是贱业,自然没有商务部之类的机构和官职,这平准令倒也勉强算是专业对口。

好嘛!这双方主角尚未见面,竟然都在暗自打起对的主意来,一个是想嫁妹,一个是想封官,不过显然,甄家的谋算,更为高尚一些!

不管是高尚也好,无品也罢,这双方人马总是要面对面的交手一番,有道是沧海横流之后,方能显示出,谁才是本色英雄!

而在刘辨期待家主出现,而甄俨急匆匆向着大厅跑去之时,一阵极不和谐的第三者声音出现了!

在此时,忽听大厅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踏地之声,别说孙猛秦川,连刘辨郭嘉,也都能听出,这是一支人数不下百人的军伍,才能发出的声响来。

听到异动,孙猛与秦川也是脸色一变,正要起身,却被刘辨与郭嘉双双伸手挡住。

“别急!先看看再说!”郭嘉首先开口说道。

这次刘辨出行,很是隐秘,想来这些人直扑大厅,所为应该不是刘辨。

果然,在此刻,一只蹬着虎云战靴的脚掌,率先跨过门槛,迈进了大厅之,随后,一道高大壮实的身影,在大厅的烛火照耀之下,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一身镔铁战甲,面色微黑,颌下短须,一手握着腰间剑柄,抬头四十五度看着前方的天花板,一脸骄横跋扈的模样。

随着这位貌似很牛叉的将军的身后,“腾腾腾”又走进数十名腰挎环首腰刀的士卒,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这些不过以小卒而已,也似他们将军一样,一个个挺胸腆肚,顾盼自得!

来到大厅之,这些个小卒们,也是颐指气使,举起带鞘的腰刀,拍打着厅的客商,开始为自家将军清理通道来。

众客商,见到这群骄兵悍将,虽然眉头紧锁,但依旧向着两边闪开,让开一条道来,自古便是有钱不如有权,这些商贾虽有万贯家私,可也不愿得罪这些丘八,万一这些个杀才,一时兴起,举刀一挥,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此时,那身穿甲胄的将军,已然来到了大厅的首之处,一转身,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对着众人高声喊道。

“你们这些个商户们听着,这甄家酒坊,朝廷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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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吾乃常山赵云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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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辛公子,您这动作可真是又快又直接啊!刚刚还要给人封官来着,一转眼就直接征用了啊!”郭嘉听到那黑甲将军之言,也是小声的打趣起刘辨来。

“去你的,我是人又不是神,那有这等先见之明!”刘辨虽然用手肘捣了捣郭嘉,口中敷衍着的同时,这眼中却泛起一丝厉色!

“看来觊觎这甄家酒坊者,可不止公子我一人!”刘辨背着双手,站在角落之中,眼睛盯着那位颐指气使的将军,口中冷意迸发。

“嗯,不错,不过现在我们宜静不宜动,且先观其变再说!”

郭嘉本想让孙猛或是秦川其中一人去调集兵马,但是想到此处闯来的兵马众多,又唯恐刘辨出事,这才让刘辨坐观其变,不要贸然出击,等待机会。

而就在此时,甄俨在李管事的陪同下,堪堪来到大厅之中,看着大厅之中站着的军卒,以及那位声称要征用自家酒坊的将军,顿时是急怒攻心,脸色陡然间,变得越发苍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甄俨身后还有一个李管事,在老汉的搀扶下,甄俨站直身子,对着那位黑甲将军一拱手,急促的问道:“这位将军,您所说的朝廷征用,是为何意?”

“哼!”那黑家将军撇了甄俨一眼,鼻中冷哼道:“汝是何人?”

“在下甄家家主甄俨!”

“你就是家主!?”见到甄俨这副弱不禁风的公子模样,那黑甲将军眼中陡然闪过一抹隐晦的喜意。

“正是!”

“既是家主,那本将军就告诉你,你们甄家酒坊有资敌之罪,所以,所有甄家上下人等,全部索拿归案,所有产业全部充公,这酒坊自然是被朝廷征用了!”

说到这里,那黑甲将军也不想和甄俨废话,直接大手一招,对着手下军卒高声喊道:“来人,先将这甄家家主给拿了!”

一声令下,只见两名军卒,疾步上前,伸手就向着甄俨的抓去!

“等等!”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从后门处响起。

声音刚落,一道窈窕紫色身影,闪到大厅之中。

“是姜姑娘!”

“甄家大小姐出来了!”

“可惜这位大美人了!”

此时,大厅中的酒商之间,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传到了刘辨和郭嘉的耳中。

显然这道美妙身影的主人,是在场之人所熟悉的,为什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会被这些商贾所熟知,这让刘辨与郭嘉二人,对于这位甄家大小姐,升起了一丝兴趣与好奇。

“等等,小女子乃是甄家长女,此处酒坊也都是小女子在打理,若是有什么过错,那也是小女子一人之错,错不在家兄,还请这位将军放了过家兄!”

原本甄姜躲在门后,还请看看李管事到底找来的是什么货色,哪成想,这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陡然生出的变故,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后继乏力的甄家头上。

这时听到又是查抄家产,又是索拿家人,这位脾性火辣的大小姐暴走了!不管不顾,迈莲足,来到大厅之中,挡在了甄俨的身前,那双美丽的凤眼,毫不退缩的盯着那位黑甲将军。

突然出现的一个美女,让这位黑甲将军眉头一跳,两眼顿时一亮,两道充满淫邪的目光,盯向甄姜因气愤,而让胸前两座急促起伏的曼妙山峰来。

“姜儿,这里没你什么事,还不速速退下!”

甄俨这时也急了,急忙伸手去拉甄姜,他是一个男人,他太清楚一个女儿家,若是落在这帮丘八手中,会是一种什么样可怕恐怖的下场。

“哥,你别管,你是家主,你若出事,甄家就完了!”

就在这兄妹二人拉扯之际,那黑甲将军也是仰天大笑:“哈哈,别争了!来人了,将这兄妹二人都给本将军拿下!”

“等一下!”一道清亮如泉水击石一般的男声,从大厅的另一个角落中陡然响起。

“这位将军,您既然说是甄家有资敌之嫌,那么小子想问将军一句,不知将军代表的是那一家衙府?这甄家资敌可还有证据?”

“好胆色!”听到这一问,刘辨与郭嘉也是相视一笑,心中默默赞许道,提出这个疑问不难,想这大厅之中,皆是商贾精英,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是敢于在刀枪相向中,高声提出质疑,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

“那个小子在说话?难道以为某家的刀不利乎!”被人诘问,那黑甲将军勃然大怒!

自家将军发怒,手下的小卒们自然要忙着拿人,可就是军卒循声找去时,就在刘辨对面的那个角落之中,人群闪动间,一道白袍身影,分开众人,来到了大厅当中。

“哇!好俊俏的一个小后生!”刘辨郭嘉透过人群缝隙看去,皆是不由交口赞道。

这白袍少年,年不过十四五,身高已有七尺开外,面如银月,一双剑眉英气逼人,点漆双眸顾盼生辉,就那么往人群中一杵,周身气势散发开来,就犹如一柄银枪,让人不敢直视。

看着那白袍少年,施施然就这般走了出来,怡然不畏身边钢刀临身,周身气势又绝非常人可比,这让那位黑家将军,心中升起一丝忌惮。

于是,抬手戟指一点,对着白袍少年高声喝到:“兀那小子!你是何人?竟然阻本将军办差?”

“哈哈!”那白袍少年故作大人状,仰天哈哈一笑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常山赵云是也!”

“当啷”刘辨手中漆耳酒杯掉落在地,两眼无神,犹如白痴一般,茫然转过头来,对着郭嘉问道:“那小子说他是谁?”

“常山赵云啊!”郭嘉心中也是大惑不解,难道这小子是刘辨失散多年的兄弟,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嗳!陛……,公子要去哪里?”可还未等郭嘉暗自揶揄刘辨,只见刘辨双手一伸,推开挡在面前的客商,向前大厅当中走去,这一下,可把郭嘉给吓坏了!

“快跟上去!”此时已经不需要郭嘉吩咐,孙猛秦川这哼哈二将,已经迈动长腿,跟在刘辨的身后,走向了风波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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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疑心生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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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赵云!?”那黑甲将军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这常山郡中,没听说有什么赵姓的名门!

想到这里,这黑家将军也是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口中厉声喊道:“给本将军将这小子拿下!”

自古抄家都是一笔发财的买卖,眼见这小子出来阻拦,这些军卒们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听到将军一声令下,顿时两个军卒如狼似虎般的,向着赵云扑去。

就在一名士卒的手爪,堪堪就要抓到赵云肩头之时,却见那赵云脚下岿然不动,不过手腕轻翻,一把便叼住那军卒的手腕,反手一拧,手臂一抖,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中,那军卒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那条抓向赵云的手臂,已然被赵云一个小擒拿手,给卸下了关节,软踏踏的垂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云动若闪电,另一只手也未闲着,探出猿臂,一把抓住那军卒腰间的环首刀柄,“仓啷啷”将军卒的腰刀抽了出来,擎在手中。

少年赵云的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般,擎刀之手,随即也是沉肩垂肘,向着自己身后来袭的另一军卒,便是一击肘击。

而另一边的军卒,身形还未欺到赵云身侧,忽然直觉眼前一黑,一个高大如山岳般的身影,挡住了厅中灯光,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巨力,轰然撞击到自己的身上,恰似被一头奔牛狠狠撞击了一般,顿时真的是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如一口破麻包一般,被撞飞开去。

而这时,赵云的那记肘击,已然袭来,可是这一记肘击,却被一只硕大的手掌给挡住了,而那只手掌挡住赵云的肘击后,并未反击,而是向后一带,卸去了赵云肘击之力。

“咦!?”赵云也是小声惊讶了一声,不由转头看去,只见身后那名军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高九尺开外,体壮如犍牛一般的壮汉,正咧着嘴,冲着他嘿嘿一乐!

可还未等赵云回过神来,就在赵云身边,却有响起一道似乎带着一丝激动的清朗之声。

“赵云兄弟,本公子助你一臂之力!”

赵云也是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高与自己相仿,但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上两岁的英俊少年,也亦如自己一般,穿着白袍,手摇羽扇,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此人是何用意,赵云不知道,但是来人有无恶意与杀机,赵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一脸的热忱,虽然这种热忱有些过份,让赵云有些纳闷外,倒让赵云没法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让赵云不由腰刀垂下,双手抱于刀柄之上,口中说道:“多谢这位仁兄义举!”

来人是谁啊?除了那位听到赵云之名,便魂不守舍的刘辨之外,那里还会有旁人,至于撞飞赵云身后那名军卒的,自然就是刘辨驾前的哼哈二将之一的孙猛!

不过此时,站在大厅上首的黑家将军,见到自己的好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破坏,也是暴跳如雷,口中顿时怒喝道:“哇呀呀,气煞我也!来人啊,通通都给我砍咯!”

“呼啦啦”进得大厅的数十军卒,顿时向着刘辨赵云奔来,就连看守甄俨甄姜兄妹的军卒,也是放下这二位,加入了围剿的大军之中,反正已经被他们包围了,也不担心这一个病秧子,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会逃到那里去!

众军卒围将上来,那孙猛和秦川不但不害怕,反而眼中露出一丝热切的光,伸手一探,将后背上的包裹取下,翻手间,“小巨阙”“双股剑”便擎在手中,刹那间犹如猛虎插上双翅,战意凌天,气势夺人!

“真汉子也!”一旁的赵云,也被孙猛与秦川的气势一逼,体内的战意,也被牵引出来,将手中腰刀一摆,与孙猛秦川二人,成犄角之势,背背相靠,蓄势待敌!

别看赵云年纪尚小,但这能成长为三国一代神将的赵云,此时往那一站,这雄浑的气势与喷薄而出的战意,竟然并不弱于孙秦二人。

此时,别说孙猛与秦川,就是不远处的郭嘉,也是心中一惊。

“厉害啊!这小小少年,定是名家之后,看这架势,日后必定是一位大将之材!咦?不对啊!这少年厉害不厉害的,这陛下又是如何知晓的?”

刚刚赵云还未动手之前,刘辨就蹿了出去,这前后一联系,郭嘉不淡定了。

“我去!这陛下刚刚还说他是人不是神,嘿嘿,依我看,这陛下确实不是神,但也不是人,他就是一个妖孽!”

好嘛,和刘辨相处久了,就连刘辨的口头禅,和那种促狭的语气,郭嘉都学了个十足,当真是学好十年,学坏三天啦!

此时不提郭嘉是如何的震惊和臆测刘辨,但见此时的刘辨,依旧站在三人中间,手中摇晃着羽扇,一脸风儿风轻云淡的模样。

此时的刘辨并未感到害怕,不过有点担心倒是真的,在这里不提孙猛和秦川,单单拥有一个能在长坂坡中,于千军万马间,杀得个七进七出的赵云,刘辨就已经不将这些军卒放在眼中。

说起刘辨的担心,他担心是这大厅之中的客商,以及那甄家上下人等的安全,毕竟这些人,对于刘辨来说,都是有大用的,且能让他们有所伤害,可是一旦动手,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刘辨陡然羽扇遥遥一指黑家将军,朗声高声喝到:“呔!你这将军,当真是好大胆子,连本少爷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妄动刀戈,你就不怕带来的后果吗!?”

听到刘辨的这一声呵斥,同时看到孙猛与秦川这两位杀神一般的巨汉,这黑家将军也是心神一震。

是啊!这后面冒出的小子,倒是不知道底细,但是光是凭借那两名护卫手中怪异的兵刃,就不像是普通护卫。

黑甲将军越想越觉得可疑,毕竟这甄家老酒可是大大的有名,能引来一个两个名门望族,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加之这甄家还有着这么一位鲜花一般的美人儿,引来这些士族子弟的觊觎,那就更加能说的通了,有道是疑心生暗鬼,这黑家将军一念至此,眼角余光又撇向了身边的甄姜。

而此时的甄姜,似乎正在听着身后李管事在说着什么,脸色正好泛起一丝红晕来,凤眼闭合间,似乎正在似有似无的瞄向那四人之中。

“等等!”看到甄姜的表现,黑家将军心中一惊,急忙一摆手,止住即将动手的军卒们。

“那你又是何人?”那黑家将军的脸色亦如他的甲胄一般,黑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第93章 刘辨舌战严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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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黑甲将军脸上升起一抹疑云,刘辨也是心中一乐:小样,看老子不怼死你!

“你猜!”刘辨一摇手中羽扇,笑眯眯的说出两个字来!

听到刘辨的回答,那黑甲将军黑脸陡然涨红,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妈的,你小子让老子猜,老子知道你是神马来历,还要问你吗!”黑甲将军有种头撞南墙的感觉。

“哼!装神弄鬼,你不说,本将军又如何知晓!”刘辨越是这样,那黑甲将军疑心越甚,气焰也顿时委顿了不少。

“哈哈,将军说的不错,如此本公子就想问一句,既如此,那么将军即为办案,那么为何不言明身份,所属何府,以及甄家资敌之罪证呢?

若将军不能言明,那且不是与本公子一样,遮遮掩掩,又如何取信天下之人,即便将军手中钢刀,又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呢?

若将军执意隐瞒,那本公子是不是可以认为,将军这是在纵兵为匪,杀良冒功,私自劫掠民户,以肥私囊呢?”

好嘛!刘辨一句“你猜”!竟将这黑甲将军引入彀中,接着一顶顶沉重如山般的大帽子,扣在那黑甲将军的头上。

此时的黑甲将军感觉很受伤,一向粗大的神经,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内心开始滴起血来。

“奶奶,这些个读书人都生得一张利嘴,该杀,都该统统杀掉!”看着刘辨一身儒生打扮,在这一刻,黑甲将军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给恨上了!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即便这些商贾也不例外,更何况这大厅之中的商贾,有不少都是和甄家往来多年的合作伙伴。

此时不仅见到有人出头,还在一番言辞之下,不仅打压了这些丘八的气焰,还隐隐占了一些上风,这些商贾们,犹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开始有人发声了。

“就是,想要拿人,那也得有证据才是,总不能空口无凭,就要查抄别人的家产啊!”

当有人带头后,这大厅之中,顿时叽叽喳喳,响起一片诘问之声。

此时,黑甲将军涨红的黑脸,开始有变紫的趋向了,眼瞅着情况就要失控了,这黑甲将军也是急了,张口大喊道。

“呔!你们都给老子闭嘴!想要知道老子的身份,那本将军告诉你们也无妨!吾乃幽州刺史,当朝大司马,当今陛下之皇叔刘虞大人麾下将军,严纲是也!”

嚯!这一系列的名头报了出来,绝对能亮瞎当场商贾的氪金狗眼,刺史乃是一方封疆大吏;大司马又是朝中三公之一,可谓位极人臣;最后便是这层皇叔的身份,这位刘虞大人了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当今陛下的皇叔!

如此一尊大神,要来办一个小小的商户,那和捻死一只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当严纲报出自家后台主子后,大厅之中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不是这些商贾胆子不够大,而是这丘八的后台实在太硬,以他们的牙口,可啃不动一位刺史、大司马以及皇叔三位一体的超级大BOSS!

与这些商贾有着同样表现的,还有这位拥有神将潜质的少年赵云,赵云并不是害怕刘虞的身份,而是出于刘虞的名声。

刘虞身为幽州刺史,在当地是勤政爱民,颇有贤名,这样的一位贤明的大人,会行阴谋民户家产的龌蹉之事吗?赵云犹豫了!

而就在严纲说完之后,甄俨甄姜兄妹二人,顿时也是心丧若死,面如死灰,即便他们没有行那资敌之事,但是听闻是刘虞要办他们,他们那里还有反抗之力,眼下之事怕是难逃加颈一刀了!

而就在众人气势全无之时,忽闻有人哈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循声看去,这大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率先发难,诘问严纲的那位羽扇少年。

若说,在场之人可能被严纲震慑住,但刘辨又怎么被刘虞的名头吓到,再者,这严纲是刘虞麾下将军这不假,但是他真的就是奉刘虞之命而来的吗?

刘辨此次出行,就是为了结盟刘虞,怎么会不做足功课呢?这严纲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刘虞麾下奋武将军公孙瓒帐下的将领,而熟知历史的刘辨,同时也知道,这公孙瓒和刘虞可不是一条心。

眼下严纲只是抬出刘虞的大名,而没有直接说出到底是奉谁的命令行事,这就已经很可疑了,再者,历史上这位严纲的下场,便是在界桥之战中死于麴义之手,如今麴义都是刘辨的手下四大将之一,刘辨的心理优势越发明显起来。

“你这小子,为何发笑?”

然而在抬出自家名义上的主公名讳后,这刘辨依旧大笑不已,这让感觉夺回一些气势的严纲,又有些不淡定了!

“严纲将军,本公子只是奇怪,这幽州的官,怎么就管到这冀州的地面上来了,这跨境执法,异地捕人,什么时候成了律条?”

“哼!你这无知小子,现如今冀州无主,我家大人只是替天子靖除不法!”

“哈哈,看来不是本公子无知,而是将军孤陋寡闻,如今朝中已经委任荀彧为冀州牧,焉能说冀州无主,即便尔等不知,也理应照会中山太守,代为执法,又怎能直接拿人。

好吧,就算如此,那本公子请问严纲将军,您这带兵办差,可有刘虞大人的手令,如今这甄家资敌之证据,又在那里?”

别说在这斗嘴之上,严纲不是刘辨的对手,最关键的是严纲做贼心虚,底气不足啊,刘辨让他拿出刘虞签发的手令,他到哪里能拿的出来。

“你……你……你又是何人?胆敢质疑我官家办差!”

被刘辨驳斥的无话可讲的严纲,只得开始质问起刘辨的底细来。

“哼,本公子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晓,只是今日将军拿不出手令,那你便是私自调兵外出,纵兵为匪,劫掠民户!”

“你……”严纲顿时哑口无言,可当他想到临行前,所领到的将令,不由牙关一咬,胸中杀机悄然浮现之时。

只见那穿着白袍,摇着羽扇的可恶小子,竟然翩翩然,向着自己走来,这让严纲不由伸出手去。悄然向着腰间到刀柄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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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止一个好妹妹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的刘辨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在王越的调教下,刘辨的神识远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当严纲伸手去我刀柄之时,刘辨便已经感觉到了严纲森然的杀机。

“哼!就你一个三流货色,也想弑君!?”刘辨心中不由鄙视起严纲来。

以刘辨现在身手,也许还打不过严纲,但是挡住严纲的三招两势的信心,刘辨还是有的,加上他的哼哈二将,刘辨自然有胆量欺近严纲身前。

不仅如此,就连少年赵云,在刘辨驳斥严纲的话语中,也听出了一些端倪,此是也随着刘辨的脚步,追随在了刘辨的身后。

有此三人保驾护航,刘辨还会怕一个小小的严纲?

至于,刘辨来到如此之近,自然有他的目的,若是下一步,刘辨不能震慑住严纲,而将矛盾爆发出来时,刘辨也打算将这爆发的场面,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而不至于伤及到他的那些宝贝客商,以及甄家这座摇钱树!

可惜就在刘辨离严纲不过丈余之遥时,在周围军卒的包围下,以及秦川悄悄伸手拉了一把,这让刘辨不得不站住了身形。

身体站住了,但是刘辨却眉头一扬,嘴角带着一丝蔑视的笑意,不无威胁意味的说道:“呵呵,将军,若是此事被我叔父刘虞大人知晓,不知会治你一个什么罪名呢?”

严纲听到叔父二字,这脑子顿时“轰”的一下,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什么这小子是刘虞的侄儿?这么说来这小子也是汉室宗亲?”

而那些围在刘辨身边的军卒们,自然也听到刘辨之言,顿时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终皆是扭头看向严纲,等待这位将军最后的决定。

这次严纲带出来的都是他的亲兵,在忠诚度上没有问题,但是让这些军卒对一位汉室宗亲举起屠刀,他们还有些不敢。

“将军,此事有些棘手,不如我们先撤吧!”此时,一位老卒模样的亲兵,伏在严纲耳边,小声嘀咕着。

“那将军大人那里又如何交代!”严纲也是进退维谷,翻着眼,没有好气的对老卒反问道。

“将军,这里人太多了,行事多有不便,我们不妨先退去,然后等到……”

随着老卒的小声耳语中,那严纲也是眉头渐渐舒展,不过这眼光中,杀机一闪而没。

“咳咳!”片刻,严纲清了清嗓子,对着刘辨再次说道:“这位公子,你既然要手令与证据,那某家这就去取!”

严纲说完,对着众军卒一挥手,口中喊道:“我们撤!”

说完,带头“腾腾腾”向着外走去,刚刚刘辨显示身份时,声音并不大,也只有他周围一些人能听见,此时严纲离去,自有他的计划,当然也不会为刘辨张目。

间严纲气势汹汹而来,如今却灰溜溜的带人而去,大厅中的客商们顿时欢呼起来,当然最为高兴的便是甄家兄妹,他们算是死里逃生,躲过一劫!

而当严纲走后,剩下在场之人中,除了孙猛秦川,也只有赵云听到刘辨的那句话,心中震惊之余,也对这位仗义出手的公子,心怀好感起来。

当下也是将手中钢刀仍在地上,双手抱拳,对着刘辨施礼起来,可就在赵云刚刚说话,那刘辨却一伸手,拉住了赵云的手腕,眉开眼笑道。

“哈哈,赵贤弟,莫要多礼!”说到这里,刘辨声量减低,对着赵云小声说道:“赵贤弟,此次出行,为兄有要务在身,不便显露身份,所以……”

刘辨的脸皮也真是够厚的,也不管赵云乐意不乐意,一开口,便是称赵云为贤弟,而他自己也自称为兄,做起了赵云的大哥来!

还别说,这颜值高的人,还真的挺占便宜的,看着刘辨这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谈笑间,便将严纲驳斥的哑口无言,赵云打内心里还是很欣赏刘辨的。

加之刘辨自报的身份后,听到刘辨这般定义双方的关系,赵云也没有出言拒绝,似乎默认了刘辨这样的称呼。

于是赵云也不做作,双拳收起后,俊俏的脸颊上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赵云明白了!”

看到赵云的表现,刘辨也是心中大悦,心中暗道:哈哈,此次无极之行,当真赚大发了,大耳刘,不好意思啊,你的四弟,朕替你收了!

眼下赵云,虽然并未认主,但是既然遇上了,嘿嘿,那刘辨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位绝世神将,收归自己的帐下。

可未等刘辨与赵云继续攀谈下去,甄家兄弟已然来到刘辨身前,甄俨叠掌躬身,甄姜屈膝一福,齐齐向着刘辨施礼道谢起来。

“甄俨拜谢恩公搭救!恩公侠肝义胆,搭救我甄家与水火之中,甄俨不知敢如何答谢,还请恩公内堂歇息,容甄俨摆下酒宴,聊表寸心!”

“甄先生无需多礼,说起侠肝义胆,当属我的这位贤弟!”刘辨稍稍一撤步,让出赵云来。

此时赵云毕竟才十几岁,见刘辨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太高自己,这脸上也是腼腆一笑。

赵云是第一个出现的,甄俨与甄姜自然认得,也是齐齐上前,对着赵云道谢起来。

甄俨虽然身子弱,但是心思却不弱,看着刘辨、赵云,这一对风采俊朗的少年郎,这心思顿时又活泛了起来。

他甄俨可不止只有甄姜这一个妹妹,那下面还有好几个呢!若是,再将二妹许于这赵云,倒是……

想到这里,甄俨苍白的脸颊上顿时升起一抹激动的潮红,急忙对着扭头对着李管事喊道:“李叔,快!去后堂准备上好酒宴,我要宴请两位恩公!”

这李老汉是看着甄俨长大的,这甄俨的小心思,李管事顿时心有灵犀一般,顿时老脸舒展开来,口中急忙应道:“老奴这就去!”

李管事说完,急匆匆的向着后堂跑去。

“哦,对了,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吩咐完之后,甄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刘辨的姓名。

“哈哈!甄家主,你想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吗?”

还未等刘辨说话,只见郭嘉也是摇着一把羽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本章完)

第95喜章 喜新厌旧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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