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绝代妖后 - xp1024.com
《重生之绝代妖后》


第290章 又起幺蛾子

乌晴羽渐渐跟上了安若雪的琴声,两个人的配合倒也默契,很快,这一场表演就结束了,大家都不由地鼓起了掌,南宫彦也极是满意,安若雪没有丢大大玥国的脸,这个女子不简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乌晴羽给她难堪,她不但接下来了,而且应付非常恰当,南宫彦冲安正邦点头示意,眼里盛满了赞赏。

“晴羽献丑了!”乌晴羽抱拳谦虚,她不习惯扭扭捏捏地福身行礼,而是大大方方地抱拳说道,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透露出了她的疲惫,刚才那一套半剑法半舞蹈的表演,确实是耗费力气。

反观安若雪,却依旧从容不迫,看不出丝毫疲惫,她简单地行礼说道:“臣妾献丑了。”

若是安若雪都算献丑,恐怕世间所有的琴师都是献丑了,那一曲战马戎生,听得大家热血沸腾,本以为安若雪是伴奏,不过是陪衬,不想她却如同主角一般,大家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琴声上。

不愧是才貌双全的第一美人!

南宫宸眼里情绪万千,他既为安若雪的出色而感到倾心高兴,却又心里茫然失落,安若雪即使再出色优秀,终究不是他的。

而一旁的南宫钰显然是想得很开,他鼓掌鼓得比谁都要欢快。

乌晴羽回到了座位上,可是脸色明显有些不悦,她压制着心中的嫉妒和不满,安若雪竟然抢尽了她的风头,叫她如何高兴?

南宫宸无视了乌晴羽的表情,低头继续喝酒,乌晴羽也不吭声,两个人此时是前所未有的默契,就是喝酒,谁也不说话。

这一场宴席在一片欢乐中结束了,安若雪身心俱疲地回到了锦绣园,莺歌告诉她,刚才安若雨来闹过,不过刚走了。

“怎么个闹法?”安若雪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问道。

“说是大小姐您故意叫皇上不让她去参加宴席,然后一个人去出风头之类的,总之就是脑子有病!”半夏抢着嘀咕道,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怕安若雨了,对安若雨的讨厌溢于言表。

听到半夏那孩子气的话,安若雪的心情开朗了一点,她忍俊不禁:“半夏,你这嘴呀,真是说话越来越有魄力了!”

现在都直接骂安若雨有病了,换做以前的半夏,是绝对不敢,最多就是抱怨几句。

秋香与莺歌也捂嘴偷笑,半夏红着脸:“大小姐,你不会怪半夏失了礼数吧?”

安若雪这些时间以来对这几个丫鬟实在是纵容,她们在安若雪面前已经渐渐没了丫鬟的模样,反而更像闺中姐妹,不过这也是安若雪默许的,她只想好好珍惜眼前这些真心待她好的人。

“不怪,你说的对,我为何怪你?”安若雪笑道:“现在好好休息吧,我有些乏了,秋香,替我去沐浴吧!”

“是,大小姐!”秋香应道。

安若雪懒得管安若雨那么多事情,反正已经走了,来了再应付吧,安若雪闭上眼睛,疲惫的神态令秋香有些心疼,她一边替安若雪浇着温水,替她擦背,一边问道:“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喝了几杯酒,有些上了醉意。”安若雪微微摇头说道。

“那等下奴婢去为大小姐熬些解酒汤吧!”秋香知道安若雪甚少喝酒,一连喝几杯更是不对劲,但是安若雪不想说的事情,无论她们怎么问也是没用的,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情。

“不用了,等下你早些去歇息吧,我睡一觉起来就好。”安若雪制止了秋香,已经很晚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将心中那些躁动的情绪,与不安的想法统统丢掉。

秋香无奈应道:“是。”

夜已深,怡鱼苑却还是灯火通明,;安若雨一脸猪肝色,坐在那里咬牙切齿,得知今日安若雪竟然去参加了宴席,她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就跟滚雪球似的,恨不得将安若雪的皮给扒了,为什么南宫彦通知了安若雪去,却不要她去?

肯定是安若雪那个贱人在背后嚼舌根,让皇上故意不让她去的!安若雨在心里暗暗想道,她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样喜欢背后嚼舌根,却忘了之前做过什么,有什么值得南宫彦欣赏的?

“良人,该睡了。”小灵与川雨异口同声底说道,语气平淡,对于安若雨的愤然和抱怨,她们已经习惯了,张敬宗最近一直没有派人与她们联系,她们心中也有些不耐烦,张敬宗花了大价钱请她们进宫来协助安若雨,可是这个安若雨脑子蠢得跟猪一样,加上张敬宗又没了人影,她们着实有些想离开了。

“睡什么睡?你们就知道睡睡睡,吃吃吃,为我做过点什么事吗?我舅舅也真是的,怎么找了两个这样的人进宫来!”安若雨抱怨道,语气极为不善。

川雨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她没有多说,依旧与小灵站在那里,毕竟现在还是为别人办事,如果办不好,传出去恐怕会是个笑话。

“不行,我要去一趟玉瑶宫!”安若雨突然站了起来,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安若雪能参加,她不能?两个人都是安家的女儿,都是一同进宫,南宫彦如此厚此薄彼,必定是因为安若雪是安家嫡出的缘故,又是李长志最疼爱的外甥女。

安若雨想,若是玉玲珑能为她说说好话,让她多接近接近南宫彦,或者让南宫彦试着多关注她,那一定不会输给安若雪的!

想到这里,安若雨心里一阵窃喜,她拿了几支质地不错的簪子,准备送给玉玲珑,然后便大晚上地往玉瑶宫走去。

安若雨以为今晚南宫彦会在皇后那里,万万没有料到是在玉瑶宫,刚到玉瑶宫门口,就看到了小盛子一脸阴阳怪气地看着她,然后说道:“雨良人还是请回吧,皇上与玉昭仪已经歇息了。”

“是吗?”安若雨这段时间似乎也清楚了小盛子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加上上一次有眼不识泰山,与南宫婉韵动手吃了亏,她倒也学着收敛了一些,不再那么耀武扬威盛气凌人,而是有礼貌了一点:“那请问这位小公公,明日皇上可否还在这里?”

“这个可说不定,看皇上翻谁的牌子!”小盛子面无表情地答道。

“哦!”安若雨对于小盛子的态度,着实是有些忍无可忍的,但是她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改变自己这鲁莽的性子,否则得罪了太多的权贵之人,以后对她要走的路会有很大的障碍。

安若雨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玉瑶宫的大门,关得紧紧的,里面隐约传来了南宫彦与玉玲珑说笑的声音,安若雨心中暗暗地嫉妒,心道,以后她也一定会牢牢地抓住南宫彦的心,然后,将安若雪这个贱人,以及玉玲珑这个小人,都除掉!

而不巧的是,正好玉玲珑心里的想法与安若雨是差不多的,她依偎在南宫彦的怀里,听着外面小盛子的声音,嘴角冷笑,这个蠢货,肯定是因为安若雪参加了宴席的事情,等到除掉了安若雪,然后嫁祸在安若雨身上,她就能好好地帮南宫黎登上皇位了。

……

“爷,您还是收手吧!”茱儿苦口婆心地劝着。

“是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兰馨也附和。

这一场说教大会开始的原因,是因为南宫钰一时脑子发热,将宴席上自己的身份被安若雪知道了,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告诉了茱儿与兰馨。

茱儿与兰馨虽然怕南宫钰发怒,但是现在眼看着南宫钰越陷越深,她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到时候南宫钰为了一个女人,再次与南宫彦为敌,现在好不容易两个人关系稍微缓和一点了,最重要的是,不仅是与南宫彦为敌,恐怕也是与南宫宸为敌,到时青雀怎么办?

“我是来找你们帮本王解决问题,不是来提出问题。”南宫钰头痛地说道,他这一次又返回宫里,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安若雪,更是因为他觉得南宫黎有阴谋, 他必须回宫弄清楚南宫黎到底有哪些底细!

“可是——”兰馨与茱儿异口同声。

“没有可是!”南宫钰知道要是再这么瞒下去,估计这两个女人还以为他要为情疯狂了,只得将自己的目的与计划跟两人说了一边,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么说,爷您是为了五皇子的事情才进宫的?”

“废话,像本王这么风流潇洒的人,会为情所困吗?”南宫钰一脸的不屑,可是心里却十分没有底气,疯没疯狂,他自己心里清楚。

“那就好。”兰馨与茱儿松了一口气,她们跟随南宫钰这么长时间,就算南宫钰对她们没有爱情,至少也有了一种友情的牵绊,她们不愿看着南宫钰有事,只要是为了南宫钰好的,她们都会努力去做到。

南宫钰心里不禁暖了一下,又有些苦涩,兰馨与茱儿是他最欣赏的两个女人,可惜他就是对她们起不了动心的感觉,这两个人为了他付出了不少,可惜他无以回报,想到这里,南宫钰又想起了安若雪的脸,看来自己有受虐症啊!

第291章 露出马脚

安若雪休息一晚上,心绪总算平静了一些,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起了床,半夏看到安若雪醒得这么早,连忙问道:“大小姐,还很早呢,不再睡一会儿吗?”

“不睡了。”元叶的药很管用,现在安若雪的身子比起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安若雪这段时间不管多累,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累倒,又或者很虚弱,她洗漱完毕以后,便在半夏的伺候下,用了早膳,一个人去了御花园。

这季节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御花园里的花儿就如同七彩霞云一般,团团簇簇,拥簇在一起,形成了鲜艳的颜色,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分不出是哪一种花更浓郁,哪一种花更清雅。

“好!”一个隐约的声音从花丛中传来,安若雪顿住了脚步,这御花园里有人不稀奇,可是这声音好像很耳熟,安若雪小心地退了几步,然后屈下身子,借着花丛掩盖自己的身影。

“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很快就只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周围陷入了寂静中。

安若雪心中有些疑虑,她听得出那是玉玲珑的声音,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更加不用说了,虽然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但是她可以肯定,那是南宫黎!

南宫黎与玉玲珑在御花园里做什么?安若雪一直都怀疑玉玲珑与南宫黎的关系不浅,自从玉玲珑进宫以后,南宫黎在南宫彦面前明显的要重要多了,而且玉玲珑不是被卖到了花满楼吗?怎么又会进宫?

唯一的可能,就是玉玲珑遇上了南宫黎,南宫黎不知道怎么会笃定玉玲珑会受宠,便将她带了进来。

所以说,玉玲珑是南宫黎的棋子,所以才能在南宫彦身边吹吹枕边风,帮助南宫黎。

玉玲珑匆忙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以后,她才匆匆离去,南宫黎突然通知她来这里,她也不知道是所谓何事,匆忙孤身一人来了,才知道南宫黎是交代她,要她在南宫彦的耳边好好说一说,早日安排南宫宸与乌晴羽的婚事。

南宫黎心里是什么打算,玉玲珑一清二楚,只有南宫宸娶了乌晴羽,他与安若雪才算是彻底没戏了,就算南宫宸可以三妻四妾,安若雪也绝对不可能委屈自己,加上安若雪如今的身份,他们两人之间算是结束了。

虽然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毕竟自己也爱着南宫黎,可是玉玲珑还是应承了下来,她只要看到南宫黎满意的神情,便是她最大的动力,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也是好的,人一旦痴情,有什么事情谓之傻?

走得匆忙,玉玲珑也未发觉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御花园里并不安全,南宫黎也是冒险过来的,待玉玲珑走了以后,安若雪才直起身子,望着玉玲珑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么美人也在这里赏花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安若雪背脊一僵,她对南宫钰的声音可谓是已经非常熟悉了,因为她昨天一晚上除了在想南宫宸的事情,其余的都在想南宫钰骗她的事情。

“秦王殿下好闲情。”安若雪语气微讽,她对这个南宫钰的好印象都被他那突然的身份转换给搞砸了。

这讽刺的语气,让南宫钰不禁觉得一阵憋屈,他可是暗地里救了安若雪很多次的恩人哪!就因为一个身份,他的救命之恩都被无视了,太心寒了。

不过这次南宫钰特地跟着安若雪,可不是为了偷窥,他必须要接近安若雪,想办法让她原谅自己,南宫钰以前从不屑与做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女人求着他宠爱,来讨好他,还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看着南宫钰那尴尬又忐忑的模样,安若雪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南宫钰是一个很风流英俊的男人,他的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妖魅,眼神仿佛能勾魂,可是现在南宫钰的模样可真不是一般的窘迫,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安若雪自然是忍俊不禁。

不管安若雪是为何发笑,南宫钰总算松了一口气,眉眼松容也随着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安若雪不禁愣住了,南宫钰从未有过这样的笑容,简单温暖,柔如春风,比起他惯有的邪魅笑容,这抹笑,让他更加真实。

或许南宫钰自己也没有发现,在安若雪面前,他总是不知不觉会流露出不同一面,他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异常,笑容一僵,仿佛变脸一般,瞬间又轻佻了起来,凑到安若雪耳边谄媚极了:“那雪美人是不生气了?”

“秦王殿下,你我身份有别,这样亲近说话怕是不合适吧?”南宫钰唇间的温热气息吐在了安若雪的耳垂上,她不由地有些身体呆滞起来,与这个男人呆得太近,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感,尽管他看起来是那么平易近人。

“那又如何?”南宫钰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像错觉一般,他总是不经意间会让人发觉些不同,但是又很快地遮掩过去,安若雪觉得这样的人更加可怕,他可以捉摸不透,给你一点线索之后又飞快地转变,使你的线索无效,安若雪在想,假如她是与南宫钰为敌,会不会输得很惨?

而后终于有一天,安若雪会想起今日的话,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南宫钰突然跃身从旁边树上摘下了一朵紫茉莉,清晨的花蕊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下折射着淡淡的光芒,南宫钰毫无预兆地将花朵插在了安若雪的鬓间,然后称赞道:“花美人更娇。”

安若雪下意识地伸手想将那朵花摘下来扔掉,手在触摸到那娇嫩的花瓣时,安若雪的手突然僵住了,那颤抖的花瓣仿佛像小精灵在触碰着她的手,令她不忍心扔掉,安若雪本性是爱花的,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别过花在鬓间,曾经她很喜欢用花来装饰发饰。

望着安若雪出神的模样,南宫钰的嘴角不自觉底逸出一丝温柔笑意,那紫色的花瓣,印着安若雪娇嫩的脸庞,是那么的相称而美好,他甚至希望这一刻可以一直停留,永远地保存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莫名地变成了沉默,安若雪的思绪飘得太远,而南宫钰不愿将她打扰,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等待着,万花丛中,男子俊美女子娇俏,与那花儿自成一景,令人赏心悦目。

只是有一人非但不觉得赏心悦目,还觉得刺眼,南宫宸的眼里藏着千万根刺,扎得眼睛生疼,他的心脏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住了一般,难以呼吸,而一旁的乌晴羽却是静默不语,只是眼中的得意和高兴显而易见。

这下南宫宸应该对这个安若雪失去了好感吧?安若雪身为妃子,却与皇上的弟弟暧昧不清,这可是个大把柄,乌晴羽嘴角一勾,她就不信争不过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真是恶心,雪美人怎么可以与秦王殿下那么亲近?”乌晴羽不顾南宫宸黑脸,兀自挤兑道:“难道是贪图皇上的权势地位,又贪图秦王殿下的容貌妈?”

南宫宸的视线紧紧地锁着花园里的两个人,心中怒火横生,如此明目张胆,而且是在御花园里,他离京这段日子里,两个人竟然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了妈?南宫宸对南宫钰还是存有一丝尊敬的,南宫钰比他虽然年长不了多少,但依旧是他的皇叔,而安若雪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尽管得不到,看着这两个人在一起暧昧不明,南宫宸的震惊和失落,甚至大过了愤怒。

乌晴羽的话无疑是给南宫宸火上浇油,南宫宸阴沉着脸,他那一双曾经安若雪倾慕痴迷的眼眸,不复当初濯濯清辉,依旧是那么地令人深陷,却已然多了阴郁与深沉。

“闭嘴!”南宫宸低声狠狠咒骂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御花园,乌晴羽瞪了安若雪她们一眼,也跺跺脚跟上,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安若雪的手猛然将鬓间的花扯落,丢在了地上。

“怎么样,该不该谢谢本王?”南宫钰眼里的落寞就好像一阵细微的风,令人察觉不到,反而更注重他脸上那戏谑的笑容:“和你配合得不错吧?”

安若雪看了南宫宸的背影一会儿,直到南宫宸消失,才缓缓点头:“谢谢。”

“不客气,本王最喜欢和聪明透彻的女子相处。”南宫钰意味模糊地说道,安若雪应当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事,应该说是已经猜到了不少的事,可是相当沉得住气,一步一步地找证据,证明,而不是非要一吐为快,这样的女子只是亏了不是男儿身。

安若雪心中难受,满园美景也无心入眼,她匆忙对南宫钰告别,然后便回锦绣苑去了刚才与南宫钰的演戏,也许能够骗到南宫宸,让他彻底死心,与乌晴羽好好成亲,这样,对谁都好,哪怕安若雪是这么不愿意,心里那么地难受。

第292章 疑心

“皇上,这两天您都没来臣妾这里!”南宫彦一进玉瑶宫,就听到了玉玲珑那哀怨的声音,南宫彦心里一酥,他越来越喜欢玉玲珑这撒娇又委屈的模样,小鸟依人,半推半就,很符合男人的心理。

“这不是政事要忙,朕的好美人儿!”南宫彦走到玉玲珑身边,如同一个刚恋爱的小伙子一般,在玉玲珑的粉颊上亲了一口,玉玲珑娇羞地捂着脸,不出声。

南宫黎给的迷香粉相当起效,时间越长越好,玉玲珑的床头还挂着那个香囊,中衣甚至用那香粉泡过,散发着一股蛊惑的味道,对偶尔闻之的旁人没什么大碍,可是对与经常与玉玲珑相伴相寝的南宫彦来说,就是致命的迷惑。

“难道皇上晚上也要处理政事妈?臣妾看皇上就是快将臣妾给忘了!”玉玲珑附上了南宫彦的身子,又开始哀怨地说道,南宫彦却没有不耐烦,反而是更加宠溺:“朕怎么可能冷落你呢?”

“皇上可不要逗臣妾玩,臣妾是真心希望皇上能来陪臣妾的,臣妾一个人住在这空荡的玉瑶宫里,感觉太冷清了。”玉玲珑嘟着粉唇。

“朕可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怎可是逗美人儿玩呢?”南宫彦一本正经地答道。

“也是,皇上可是重情义之人,不像宫中某些人,唉……”玉玲珑话锋一转,叹了一口气忧愁极了,她不住地摇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南宫彦察觉了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为何唉声叹气?”

玉玲珑黝黑的双眸怯怯地看了南宫彦一眼,南宫彦眼中的锐利,令她浑身打战,小声道:“臣妾不敢说,皇上。”

“说便是!”南宫彦直觉这不是好事,还不等玉玲珑说是什么事,他的眉头已经习惯性地皱了起来,玉玲珑心里有些忐忑,可是想到了南宫黎的交代,她咬咬牙,还是说了下去:“难道皇上近来没有听到宫中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这……臣妾实在是不敢说,怕皇上误以为臣妾又是在针对雪美人——”玉玲珑故意说漏了嘴,将安若雪说了出来,而后立马捂住了嘴,一副惶恐的模样。

听到是安若雪的事情,南宫彦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上一次玉玲珑将安若雪责罚成重伤,他还没与玉玲珑过多计较,这一次又是关于安若雪的事情,南宫彦已经潜意识里认为是玉玲珑再胡说了。

玉玲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立马接着说:“您看,皇上您又生气了,臣妾又不是故意的,是听来的罢了,宫里都在传雪美人与秦王殿下暧昧不清,还在御花园里幽会呢!”

上一次是传与南宫宸暧昧,可是现在南宫宸已经找了乌晴羽,南宫彦的戒心已经放下了,现在又传与南宫钰,南宫彦感觉有些乱,安若雪那边他一直都没有去翻牌,因为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对玉玲珑这里是迷恋不已,完全看不到其他的妃子,除了还能去皇后那里坐一坐。

南宫彦也觉得这样不妥,试着改变过,可是结果就是晚上他根本睡不安稳。

“谁传出来的?”南宫彦理智仍在,他知道这谣传伤的不仅仅是安若雪和南宫钰,更是他的脸面,以前有瑜妃背叛他,如今难道还要出一个安若雪妈?

南宫彦绝对不允许!想起南宫钰,南宫彦的心里有一丝烦躁,因为他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对不住这个弟弟,所以这一次南宫钰回京,不管他多么肆无忌惮,南宫彦也都纵容了,他的纵容,也让太后心里满意不少。

如果玉玲珑说的话是真的,那南宫钰是不是太放肆了!南宫彦阴沉着脸:“还听到了一些什么,继续说。”

“没有了皇上,臣妾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是哪些宫女公公们在瞎凑合,乱说,皇上别放在心上!”玉玲珑深知无论什么话只说一半,更能够吊人胃口,尤其是南宫彦,他心里会更加多疑,不用她催促,南宫彦就会自己去查。

“哼!”南宫彦冷哼了一声,满是不悦,前方战事正在好转,可是他的后宫似乎有些乱了!

玉玲珑抓住时机开始说起了南宫宸的事情:“不过皇上,臣妾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关于四皇子的!”

“说!”南宫彦冷眸一眯。

“雪美人与四皇子也传过谣传,现在又是秦王殿下,宫中口舌多,说起来实在是不好听,皇上能处决了一两个人,却处决不了全部的人,要解决谣传的根源,只有一个办法。”玉玲珑说道。

“什么办法?”

“现在四皇子与晴羽公主不是情投意合妈?不如就早些让他们完婚,这样的话,四皇子有了晴羽公主,自然不会有人还把他跟雪美人联系在一起,至于秦王殿下,秦王殿下是住在江南封底那边,是要回去的,他早些回去不就可以直接澄清与雪美人的关系了吗?”玉玲珑条条是理地上说道,而这些话,都是南宫黎让她说的。

只有将南宫宸与南宫钰两个人都解决了,南宫黎接近安若雪的机会才更大,也可以不用再担心安若雪会与两人有什么关系。

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南宫彦若有所思地想着,既然谣传四起,阻拦是阻拦不了的,唯有这样做,才能证明安若雪的清白,也可以让自己安心。

望着南宫彦的神情,玉玲珑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事情办得不错,她开始期待南宫黎听到这消息后,对她赞赏有加的模样,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想起南宫黎,玉玲珑便能褪下所有的伪装和心机,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

……

“母妃,这是孩儿给您带来的衣裳。”南宫黎一脸温柔地将包裹放在了王淑云面前,王淑云欣慰地拍拍南宫黎的肩膀:“黎儿,不用担心母妃,不需要特地带东西过来,你忙的事情比较重要!”

南宫黎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他看着鬓间已经有了白发的王淑云,不禁心酸而愤怒,外面那些皇后妃子,比王淑云年纪大的不少,可是个个都是黑发青丝,面若桃花,哪里看得出一丝的衰老?

而王淑云,却因为在这冷宫中,受尽了苦难,被宫女和公公刁难折磨,早就不再有当年的娇美模样,看起来苍老而虚弱,只是眼中那坚定的神色,还在透露出她的生气。

“天气热了,您再穿着这些衣裳会受热。”南宫黎解释道,在冷宫里虽然也有衣裳领,可是伺候的宫女是不会给这些冷宫里的妃子的,而是自己留了下来,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无非就是一个被遗忘的废物,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好好好,黎儿,计划进行得还顺利妈?”比起天气的冷热,她更加关心南宫黎的计划,她只希望南宫黎可以顺利地登上皇位,将那个害了她大半辈子的男人,打入地狱,还有那个贱人!

王淑云狰狞的伤疤让她看起来有些诡异,眼看着自己的母妃又开始激动了起来,南宫黎连忙安抚:“母妃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如今孩儿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一大半,相信很快就会将您救出去,不会让您再受苦!”

“黎儿,你一定要争口气,知道吗?”王淑云再三叮嘱、

“孩儿知道!”南宫黎沉声应道,他当然不会忘记今日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那个作为他父亲的男人,还有那个女人,如今她高高在上,似乎忘了当初她做过了什么,不过没关系,南宫黎会让她重新记起来的。

王淑云的眼里闪烁着扭曲的光芒:“你知道吗?前两日母妃去了前皇后的冷宫那里,她疯了,真是笑话,她也会风?报应!报应来了!”

司马明珠在王淑云的悲剧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看着当初害自己的人,落魄到如此地步,王淑云心中实在畅快!

南宫黎笑了笑,并未说话,不只是司马明珠,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一个地解决!

桌子上除了包裹,还摆着几盘饭菜,是南宫黎辛苦带进来的,他时常会带些饭菜过来,与王淑云一同吃,母子坐在一起,如果不是周围太过冷清凄凉,也许真是一副温馨的画面,南宫黎轻声对王淑云说道:“母妃,我们吃饭吧!”

“好!”王淑云欣慰地说道,她最成功的,大概就是生了南宫黎这一个争气的儿子!

外面传来了更夫的声音,已经是半夜了,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中,它的光辉清雅如绸布,令人忍不住想触摸,白日繁华的皇宫里,在夜间显得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鸟鸣声,催人入睡,巍峨宫墙下,一排排侍卫整齐地走过,巡视着宫里有没有异常动静。

安若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往事,南宫钰则在一个人喝着闷酒,另一边的南宫宸坐在秋花园里那一个小小的坟茔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晚风在夜间穿梭,像一跟无形的线,将所有人的思绪都纠缠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第293章 惊愕与痛苦

 ;  ; 自从乌晴羽进了宫以后,宫里便热闹了起来,乌晴羽从小在兰石国长到大,都没有来过大玥国,自然是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对大玥国的服饰与妆容,这大概也是女子的天性,见到美丽的东西会动心。

 ;  ; 可是如果大家是这么想的,便错了,乌晴羽对大玥国的服饰和妆容如此上心,不是因为她觉得大玥国的服饰多漂亮,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输给安若雪罢了,不管是在哪一个方面,安若雪的出现着实让乌晴羽都惊艳了一把,也正是如此,她的危机感才大大地增加。

 ;  ; 虽说现在兰石国与大玥国的关系已经初步稳定了,但是如果她抓不牢南宫宸的心,南宫宸万一要美人不要江山怎么办?南宫宸看起来清冷淡漠,但是乌晴羽看得出南宫宸的内心是充满了波澜和火热的,只差一点引芯可以点燃它。

 ;  ; 而那根引芯,也许就是安若雪。

 ;  ; 乌晴羽拿着手中的金累丝云雀鬓钗,仔细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不得不叹大玥国的首饰是相当精致,讲究华贵与优雅,不似兰石国,虽然盛产玉石,却连玉石都是粗糙打造一番,大部分都是销往了其他国家进行雕琢。

 ;  ; “这东西怎么用?”乌晴羽拿着鬓钗问一旁的宫女,宫女接过钗子,小心地替乌晴羽别好,仔细地告诉她该怎么佩戴,乌晴羽拿起另一支鬓钗开始学,倒也学得很快。

 ;  ; 乌晴羽本性好玩,又粗野,坐在那里听宫女说了一会儿以后,便是哈欠连天,已经满脸不耐烦,她在兰石国已经刁蛮惯了,即使到了大玥国她也改不过这性子,宫女还在兢兢业业地讲着怎么搭配服饰,她却站了起来,指着窗外大喊了一声:“那是麻雀吗?!”

 ;  ; 说罢,便不顾宫女们的惊呼,提着裙摆就冲了出去,丝毫没有公主的姿态,比起南宫婉韵来还要大大咧咧几分,她追着那只麻雀出了清月殿,宫女们被这个刁蛮的异国公主给惊得不轻,连忙也跟了上去。

 ;  ; 乌晴羽不知道追着那只麻雀儿跑了多远,宫中路线她也不清楚,反正追到哪里是哪里,这时,那只麻雀突然飞到了树上,立在那里不动了,乌晴羽想都没想就纵身一跃,飞身上了树头,好在那树枝也够粗壮,否则真是要被她踩断了。

 ;  ; “看你往哪里跑!”乌晴羽来大玥国的日子,虽然新鲜的事物很多,但是她也很怀念在兰石国的时候与父王一同捕猎捉鸟儿烤着吃的日子,终于看到了一只麻雀儿,她可激动了。

 ;  ; 可是哪料想那麻雀机灵得很,似乎是在骗她一样,等她伸手一扑,就立马飞走了,乌晴羽整个人重心不稳,还来不及惊呼,就往树下掉去,跟来的宫女们没一个会武功,都吓傻了,尖叫了起来。

 ;  ; 坠落的过程中,乌晴羽想使用轻功,可是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她完全办不到,毕竟她的身手还没到那么出神入化的地步。

 ;  ; 完了!乌晴羽心里想,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掉在地上摔伤,而是被一个人接住了,重新飞了起来,然后才缓缓落下,乌晴羽扭头看着南宫宸那张没好气的俊脸,心儿扑通跳了起来。

 ;  ; “你就不能安分点?”南宫宸语气有些无奈,他与南宫钰一同闲聊散步,走到了这里,正好看到乌晴羽在那里追麻雀,后面那一排宫女胆战心惊的样子,让南宫钰忍不住笑:“这公主可够你受的了!”

 ;  ; “……”南宫宸眼睛盯着那个奔跑的身影,没有理会南宫钰的话,南宫钰手持白扇,缓缓地摇着,一派风流佳公子的模样,他不爱穿王爷该穿的衣服,反而更喜欢看心情挑选。

 ;  ; 比如今天他心情不错,他就穿了一件粉色的锦袍,头戴冠玉,还拿着一把白扇子,整个人都有一股清新脱俗的风骚!!好在他的脸足够迷人,才能镇住这一件几乎所有男人都不敢尝试的粉色长袍&

 ;  ; 不得不说,还有一种淡淡的温柔感觉,当然,这只是那些花痴宫女的心中想法,南宫宸是一直都坚持认为今天的南宫钰脑子有病。

 ;  ; 要是没有南宫宸恰好经过,乌晴羽今天非死即伤,这树那么高,她也真是想都不想就飞上去了,就那点三脚猫功夫,天不怕地不怕的!

 ;  ; 南宫宸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温柔,乌晴羽受宠若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今天的南宫宸对她似乎特别地亲和,不像以前那么疏离冷淡,动不动就不耐烦,乌晴羽的表情里顿时溢满了惊喜,看不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

 ;  ; “我就是想抓那只麻雀嘛!”乌晴羽撒娇地说道,南宫宸将她放下来:“抓麻雀抓得命都不要了?”

 ;  ; “我怎么知道那麻雀那么机灵!”乌晴羽小声嘀咕了一声,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想看看自己追到了哪里了,谁知视线里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  ; 安若雪。

 ;  ; 安若雪正在与南宫婉韵一同随处走走,南宫婉韵这些天心情特别好,柳昊轩的事情给了她欣喜,够她激动好些天了,在宫中也没其他人说得来,便找安若雪陪自己说说心里话,走到了这里,却正好看到南宫宸将乌晴羽抱着救了下来。

 ;  ; 他说的话,他的语气,他的动作,以及他不用看都想象得到的眼神,令安若雪那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可是她仅仅是袖口中的玉手轻轻地握了握紧,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南宫钰却观察到了,他都要佩服安若雪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能忍?

 ;  ; “四哥,你在这里干嘛啊!”南宫婉韵知道安若雪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应当是有些不是滋味,安若雪口头没说,可是与南宫宸之间的暧昧,在南宫宸还未去征战之前南宫婉韵就已经知道了,她走到南宫宸面前,看都没看乌晴羽一眼,凶巴巴地质问南宫宸。

 ;  ; 南宫宸风轻云淡地问道:“怎么?”

 ;  ; 他看都没看安若雪一眼,哪怕是扫过,只是将一块手帕递给了乌晴羽:“你先擦擦手。”

 ;  ; 乌晴羽笑嘻嘻地接过水蓝色的手帕,然后仔细地擦拭着手上的灰尘,那是她扑那鸟儿的时候,按在树枝上留下的,她的视线与安若雪相接,眸色微微闪了闪,带着一抹嘲讽的味道。

 ;  ; “我叫你今日陪我出宫去找表哥的,你说没时间,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做无聊的事?”南宫婉韵难得在南宫宸面前如此凶恶一次,她都是为了安若雪,如果没有安若雪,她也许就没有勇气表白,柳昊轩就会成为别人的夫君,而且本来南宫婉韵便与安若雪聊得来,将安若雪当作姐姐一样,现在安若雪与乌晴羽之间有了一层意味不明的火药味,她肯定要帮安若雪。

 ;  ; 南宫宸的眉头打起了结,怎么现在南宫婉韵的脾气这么大了?记得以前还是在他面前不敢这么大声训斥的呢!

 ;  ; “公主,你这就不对了,阿宸他是为了救我,怎么成了无聊的事?”乌晴羽出声了,她知道南宫婉韵是在讽刺她,这个小公主打从她进宫开始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最多就是不冷不热,皮笑肉不笑,她也早就看不惯了。

 ;  ; “不关你的事!”南宫婉韵咋呼地朝着乌晴羽吼了一声,那一声连南宫钰都吓到了,他可不知道南宫婉韵脾气还这么大啊!

 ;  ; “南宫婉韵!”南宫宸怒声喝止了南宫婉韵,他眼眸里燃起了怒火,非常冷硬地训斥道:“你现在还有个公主的样子吗?谁教你这么没有礼数的?”

 ;  ; “她也是个公主,我与她之间要什么礼数?”南宫婉韵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小脸通红。

 ;  ; 南宫宸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南宫婉韵为何要与乌晴羽之间有礼数,乌晴羽此时的身份还是客,而南宫婉韵才是主,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乌晴羽在南宫婉韵面前趾高气扬。

 ;  ; 南宫钰摇着他的扇子,干脆找了地方坐下看戏,他虽说是看戏,眼睛由始至终却是在盯着安若雪,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  ; “是,她现在也只是个公主,可是!”南宫宸终于看了安若雪一眼,看着安若雪那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底冒出了一股烦躁和冲动,他盯着南宫婉韵,语气阴沉:“她以后会是你的嫂子!”

 ;  ; 此话一出,南宫钰的扇子总算是停住了,总是眯着的狭长双眸也总算睁大了,他看着南宫宸有些僵硬的神色,不禁摇摇头,而安若雪也终于有了一丝惊愕,她的水眸里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快就褪散了,消失在了那乌黑的瞳孔里。

 ;  ; “四哥我讨厌你!”南宫婉韵听到南宫宸还真想娶这个可恶的晴羽公主,顿时眼眶红了,她讨厌那个晴羽,说罢,南宫婉韵转身拉着安若雪走了,安若雪任由南宫婉韵拉着,脚下的步子仿佛是虚浮一样,就好像这个身子都不是她的,她没有回头看南宫宸,南宫宸却一直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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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偷偷出宫

“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安若雨坐立难安,她一看到川雨与小灵回来了,立马起身问道。

“没有,在宫中应当很难打听到这样的消息,而且万一被人说漏了就麻烦了。”川雨提醒道。

安若雨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她已经派川雨与小灵打听了好几天宫中有没有医术最好的太医,最好是已经告老还乡了的,她被人强暴了以后,还没修复好,万一哪天要是被人知道了,或者南宫彦翻了她的牌子,她再去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川雨与小灵对视一眼,都不清楚安若雨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这样的事情,当然,安若雨也不会告诉这两个人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之所以叫小灵和川雨去找太医都已经是相当信得过她们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我就完蛋了!”安若雨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日子越长她越着急,她已经是火烧屁股,完全坐不住了!

“我跟你们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会受到牵连,别想好过!”安若雨好像担心川雨与小灵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便故意警告了一句,可是她的警告只换来了川雨与小灵更加讨厌她的感觉。

安若雨失神地发起了呆,她该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宫?”安若雨突然眼睛一亮,问川雨与小灵,川雨与小灵纷纷摇头,连安若雨去找皇上说都行不通,何况她们两个小宫女?

“不行,我要出宫才行,我去找娘亲,娘亲一定知道!”安若雨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二姨娘的身上,二姨娘以前经常会在药铺那些地方打交道,应该会认识这方面的人吧,而且上一次二姨娘那么清醒,应该可以问到的!

想到这里,安若雨的心松了一口气,她满怀希望,却并不知道她的希望不但会破灭,还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上一次跟南宫彦请求过出宫陪安正邦一段时间,南宫彦都没有答应,更别提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要出宫,安若雨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有想办法偷偷混出宫,然后去找二姨娘。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安若雨便开始行动了,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也是二姨娘教她的。

安若雨派川雨去找了一个小公公过来,她上下打量着那个小公公,然后问道:“你就是负责每天出宫送香的小公公?”

原来这些日子太后日夜抄送经书,每日傍晚都需要派人将抄好的经书以及香火送出宫,送到普宁寺。

小公公不知道安若雨无缘无故找到他干什么,他小心地应道:“回雨良人,是的!”

……

暮色四合,一辆马车里坐着一个神色紧张的小太监,她身材更加瘦小,眼睛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这个小公公正是安若雨,她花了不少钱才买通这个小太监带着她一同出宫,好在几个侍卫并没有认出来。

到了宫外以后,安若雨让小太监先到普宁寺,小太监进寺庙里去将经书和香火给主持,而安若雨则在马车上迅速地换好了衣裳,待小太监出来了以后,她嘱咐小太监明日这个时候再来这里接她回去。

这一次出宫异常的顺利,安若雨一跟小太监分开,便立马朝着西郊那边赶去,她需要尽快地询问二姨娘的意见。

天色已晚,安若雨租了一辆马车赶到了郊外,她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家农院,可是异常的寂静,没有任何声响,在远处红如血的霞光照耀下,诡异而静谧地矗立在那里,安若雨心中划过一丝不安,车夫还没到门口,安若雨就叫住了:“停车,在这里等我吧!”

“是!”车夫应道。

安若雪从马车上下来,停顿了一下,才缓缓朝着那农院走去,心中如同打鼓一般无法安定,她的眼皮开始剧烈地跳了起来,她使劲的用手揉了揉,想止住那眼皮跳,却没用,而此时,她人也已经站在了门外面。

院子里发出一股古怪的臭味,安若雨不禁捂住了鼻子,可是同时眼里也闪过一丝惊慌,她犹豫了片刻,伸手去推那院门,推不开,她又叫了几句二姨娘和张敬宗,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安若雨慌乱了起来,她回到马车旁边,对那车夫说道:“你帮我去踹开那扇门,我给你双倍的银子!”

“好!”车夫一听到双倍的银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一介粗夫,踹开一扇门算什么,还可以挣银子,只见车夫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院子门口,可是当他也闻到了那股臭味以后,他的神情惊恐起来。

“这位姑娘……”车夫的嘴唇发抖,声音有些打颤。

“怎么了?”看到车夫的反应,安若雪心里也开始发毛,周围已经蒙蒙黑了,这里却连一盏灯都没有,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车夫却没有退,他为了那两倍的银子也不能退,他深吸一口气:“里面可能有不好的东西,姑娘,做好准备!”

“你踹开就是了。”安若雪急躁地催促。

随着车夫用力地抬脚一踹,那扇门松动了,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车夫紧接着又是一脚,这一下,门是彻底地开了,倒了下去,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它压在了一具具尸体上面。

安若雨与车夫都惊恐地看着那满院子的尸体,更加浓的尸臭味冲了出来,车夫忍不住跑开呕吐了起来,而安若雨却站在那里,借着天色的最后一丝光,瞪大双眼看着门口最近的一具尸体。

那是张敬宗!!

“舅舅!!!!”安若雨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她顾不得什么尸臭,张敬宗是她唯一的一个舅舅,她跑到了尸体旁边,哭了起来:“舅舅,你怎么会……到底是谁害了你?!”

想到这里,安若雨的背脊一凉,连忙往二姨娘的屋子里走去,只见二姨娘倒在床上,看不真切,安若雨将桌子上的煤油灯点亮,然后走到了床边,二姨娘面目狰狞,满脸都是可怕的伤口,被烧伤了似的,安若雨看到了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外面的车夫实在是不想进来,可是又觉得银子都还没拿到,加上安若雨就一个小姑娘,听刚才她的叫声,这里的人应当是她的亲戚,也挺悲惨的,这时候走有些不太道德,只好忍着胃中难受,走进了院子里。

“小姑娘,我们还是赶紧去报官吧!”车夫捂着鼻子,对安若雪说道,他看着床上那具恐怖的尸体,声音有些打颤,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院子,居然有这么多的尸体!

“娘亲……”安若雨却抱着二姨娘的尸体嚎啕大哭,安少轩死了以后,她就二姨娘和舅舅两个亲人了,那个父亲对来她来说已经算不得是父亲,要不是安正邦将二姨娘给休了,二姨娘也不会住在这里,也许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车夫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陪着安若雨,安若雨哭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二姨娘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她身上也染了不少的尸臭,车夫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不必报官,他们这是病重不治,早些日子我就知道了,大夫也治不好,说是会传染,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安若雨编了一个理由敷衍车夫,她虽然也很想立马找出杀害二姨娘她们的凶手,可是她始终没有忘记这一次出宫是为了什么,既然二姨娘不在了,她的时间就更加紧迫,需要自己去找大夫,当然不能将时间耗在这里,而且一旦被人知道她偷偷出宫了,又是一条罪名!

车夫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安若雨塞了两锭银子给车夫,嘱咐道:“万万不能告诉比人,这病说出去会引起恐慌的!”

“行!”车夫是个豪爽人,见到了钱还有什么话是不好商量的?他接过银子:“那小姑娘,现在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说明日再找人来处理?”

“离开这里。”安若雨看了一眼二姨娘,心中暗暗发誓一定找出凶手。

安若雨离开了农院,在马车上又哭了许久,她此时已经是孤身一人了,再没有亲人,听着马车里传来的哭声,车夫感叹良久,这个小姑娘真可怜,却不知道坐在他马车里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其实是满肚子坏水,正在想着怎么杀了他!

“小姑娘,到了!”马车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口,这是安若雨当初被人侮辱的地方,她知道这里是最偏僻的,那一日她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救她,听到了车夫的喊声,安若雨握紧了手中的发簪。

安若雨掀开了帘子,弯身准备下车,而车夫则是憨厚地笑着在那里等她,安若雨眼里没有一丝不忍,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说出秘密的,就是死人!

就像冬菱,安若雨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找替身进宫检查的事情会被发现,安若雨装作离开,当走到了车夫注意不到的位置时,突然扬手将簪子狠狠地扎进了车夫的脖子里,车夫反射性地狠狠推了安若雨一把,然后倒在了地上……

第295章 冒险一拼

安若雨看着倒在地上的车夫,脸上没有一丝惊慌,而是将簪子迅速地抽出来,然后后退了一步,以免血液喷溅到她的身上,然后又将染血的簪子在车夫身上擦干净,从车夫的怀里拿出刚才她给的银子,匆匆离去。

安若雨对这里的巷子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她脑海里闪过当初的画面,脸色不禁惨白了起来,如果又被那几个地痞流氓给撞上了,该怎么办?安若雨的脚步扭转了方向,朝着人多的街上走去。

京城中的夜晚比起白天不减繁华,安若雨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这种事必须要找一个靠得住的大夫才行,而且医术必须高明,要找到这样的一个大夫,恐怕很难。

安若雨找了好几家药铺,在里面徘徊了一圈以后,觉得不满意又走了,她神情异样,双眼红肿,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走在路上引来了不少探究的眼神,安若雨不想被人认出来,只好躲进了一家小药铺里。

药铺里坐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在那里替人诊脉,安若雨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打量着那个老人,他虽年迈,但是双目炯炯有神,精神奕奕,替人看病的时候施针相当准,有好几个人几乎是当场就病除。

安若雨心里暗喜,看来找这个大夫不错。

二姨娘与张敬宗的事情,安若雨此时没有时间来悲痛哀悼,她只想着该如何先把眼下的麻烦给解决了,只要以后能够万千宠爱集一身,这些仇,再报也不迟!

又或许在安若雨的心里,荣华富贵与脸面,早已超过了亲情,她在宫中亲眼见到了那些宠妃们的富贵生活,她们人前人后风光无限,过着安若雨一直梦寐以求的日子,安若雨曾经无数次发誓,定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位小姑娘,你可是要看诊?”人一个一个都看完病走了,药铺里只剩下了安若雨和老大夫,老大夫见安若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问道。

“嗯,是的!”安若雨警惕地打量着老大夫,确定对方似乎和和善以后,安若雨才继续开口:“只是我这病不好说,你能保密吗?”

老大夫一生行医,自然很清楚安若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难言之隐的病,翻来覆去也就是那样,老大夫神色淡然地说道:“自然保密。“

安若雨谨慎地走到了药铺的门口,她将门关了起来,然后拿出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今晚便不用再接诊了,先治我的病再说。“

老大夫看了一眼那银子,并无多大喜悦,安若雨顾不了那么多,明天下午就要回宫了,她必须在进宫之前解决了这件事情,找了不少的药铺,也观察了不少的大夫,也就眼前这个老人比较可靠。

安若雨将自己的问题简单地说了一下,她语速飞快,不愿意在问题上面久留:“你修复得好么?“

“这个,老夫不确定。“老大夫简单地把脉以后,眼里透露出一丝犹豫。

“不确定?这个怎么可以不确定,你既然答应了,就必须要做好!“安若雨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完全不考虑对方年岁已高,冲着老大夫就嚷嚷了起来。

老大夫见安若雨的穿着不凡,应当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他抱着不惹权贵的心态,无奈地点点头:“老夫,尽力吧!“

安若雨这才满意,她又说道:“我只有今晚的时间,你要是没弄好,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若雨是偷偷地出宫了,她能怎么不客气,这不过都是她装出来的,只有惧怕才会让一个人做好事情。

老大夫将安若雨带到了药铺后面的房间里,里面弥漫着一股药味,安若雨警惕地注视着老大夫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个老头子怀有恶意,老大夫仿佛也察觉到了安若雨的警惕,他一边用药水清洗手,一边试探地问道:“姑娘是哪里人?”

“你不必多问。”安若雨冷冷答道:“事情办好了以后我会给你银子,你离开京城,要是让我发现你还在这里,那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我的视线!”

安若雨面相刻薄,虽长得秀美,可是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尖酸之气,老大夫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是一把年纪了,对命不是很看重,他只是为安若雨这个小姑娘而叹息,小小年纪却心思极为谨慎偏激,而且贞洁不保,以后是一定会吃亏的。

“姑娘,如果你非要修复处子之身,老夫必须先跟你说明一下。”老大夫担忧地说道。

“又有什么事?”安若雨不耐烦极了,她时间紧迫,这个老头子怎么那么啰嗦?

“姑娘已经多久没有来月事了?”老大夫叹气问道,刚才他给安若雨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安若雨有了喜脉,只是看安若雨的模样,她自己本身似乎并不知道,听到老大夫的问题,安若雨愣住了。

自己似乎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是慢了一段时间了,她初经人事,但是二姨娘曾经也教过她一些闺中之事,她自然明白,尤其是有身孕这件事情,二姨娘说如果嫁人以后,月事不准时,十有**是有了身孕。

也正是因为担心这件事,安若雨才这么急忙地想要出宫,她不能等着肚子大了被人发现了再来考虑这件事情吧?

“有没有办法可以打掉?”安若雨想都没想就问。

“很危险。”老大夫不能昧着良心赚那一点银子,就将一条活生生的命去冒险,他严肃地说道:“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来吧!”

现在安若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打胎,不然她自己的命都可能保不住,一来是安若雨这是初次怀孕而且胎儿情况不明,二来则是安若雨这段时间确实是休息得不好,天天在计划着该如何除掉安若雪,以及获得南宫彦的宠爱,焦躁与嫉妒将她折磨得寝食难安。

安若雨脸色惨白,她没有想过情况会这么严重,她出宫不容易,如果放弃这一次机会,她还要再出来恐怕不容易,望着那老大夫凝重的神情,安若雨心中打起了鼓,她怕死,非常怕!

“姑娘,你再慎重考虑考虑吧,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知道这件事吗?”老大夫见安若雨有些可怜,大概是为了这件事哭红了眼睛吧,老大夫心肠很好,行医救人,自然不会将安若雨放在这里置之不管。

“不用考虑了,开始吧,你先把这个孩子打掉!”安若雨咬咬银牙,应道,她没时间等下去了,即使是死,她也要拼一把,不然一旦被人发现,她的荣华富贵梦就会泡汤,现在的她,如果不留在宫里,几乎就是无处可去,回安府也不愿意!

老大夫神情一怔,他左右为难,可是随着安若雨不耐烦的催促声,老大夫只得答应,尽管他觉得安若雨年纪这么小,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太可惜!

安若雨面如尘土,她心里的惊恐与无助如波浪一般在翻涌,将她卷进了无尽的黑暗中,随着意识的慢慢模糊,安若雨缓缓闭上了眼睛,清醒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安若雪那张冰冷的脸,寒霜染过的眼眸里,带着对她无尽的恨意,安若雨感觉肚子一痛,终于是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怎么样?”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门帘后面走了出来,低沉而充满了魅惑的声音,稍稍有些冷漠,他看着躺在床板上的安若雨,问老大夫。

老大夫道:“有身孕了。”

“哦,帮她打掉吧,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男人英俊的脸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模糊,但是那双狐狸般狭长而妖媚的双眸,却散发着光芒,他扔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老大夫苍老的双手在安若雨的身上忙碌着,渐渐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小小的还没鸡蛋大的肉球,心叹真是作孽。

安若雨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她梦寐以求的金山银山,摆在她面前,她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她看到了一个女人,坐在那里傲视群臣,而她身边的男人则温柔地注视着她,仿佛她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愤怒与嫉妒,如熊熊烈火将安若雨的梦境烧得通红,她龇牙裂目,朝着那个女人冲去,那个从小就受尽了宠爱得女人,总是抢自己风头的女人!安若雨在梦境里几近疯狂,她无法忍受自己庶出的身份,她千方百计想要推翻这个身份,所以她要除掉安若雪才可以!

老大夫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一眼安若雨那狰狞的面容,想起刚才男人的交代,他知道这个姑娘定是宫中人,而且关系重大。

当药效渐渐过去了以后,安若雨也幽幽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房梁,她感觉下身一阵阵的痛,而那个老大夫却已经不见了人影,安若雨心中一惊,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下身的撕裂痛感,让她停住了动作。

“别动!”老大夫端着一碗药进来了,看到安若雨竟然在挣扎着想坐起来,连忙喝止道:“明天离开之前都要好好地休息,小姑娘,先把这药喝了。”

安若雨皱了皱眉头,那药还未入口,已经有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她捂着鼻子:“这药非要吃吗?”

“嗯,如果不吃的话,你恐怕还要卧床好几天。”老大夫和蔼地说道。

安若雨却丝毫不领情,她厌恶地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就没有好闻一点的药么?还做什么大夫!”

老大夫呵呵一笑,并未多说。

第296章 特大消息

南宫钰今个儿心情真是不错,天气晴朗,鸟语花香,他带着两个小太监在宫里逛来逛去,而不是带着茱儿与兰馨,现在的茱儿和兰馨简直就是啰嗦得不得了,他要是还带着这两个人,逛不了多久就会疯掉。

“秦王找我?”安若雪正在绣婴孩的小肚兜,水含烟以后生了孩子的话,安若雪就将这些绣好的小衣裳都给她,秋香跑来告诉她,秦王请她去一趟。

安若雪就不明白了,南宫钰那家伙找她做什么?

“嗯,大小姐,你说秦王找你干什么?”秋香疑惑地问道,她以前从未见过秦王,但是这几日开始总是频繁地看到这个到处闲逛的男人,尤其是在锦绣苑附近,时不时张望一下,那神情,若不是事先知道了他的身份,秋香她们还真以为是个变态!

长得一表人才,怎么这么猥琐……

安若雪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去跟秦王的人说,我身体不舒服,在休息,便不去了。”

可是秋香还没来得及去回话,就听到了南宫钰那受伤的声音:“雪美人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在这里绣花?看来是本王太讨嫌了,所以美人才故意不想见本王吧?”

南宫钰青衣墨发,简单雅致,加上那天生就能迷惑人的容貌,大概是没几个女人能抵抗他的魅力,有种男人即使他不说话,只需一个转眸,便有着女子不可比拟的魅惑,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阴阳怪气像个女人。

南宫钰很显然就属于那种人,从安若雪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安若雪就知道了这个男人不简单,不过南宫钰实在是隐藏得太好了,以至于安若雪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过南宫钰的身份,两个人同在宫里,安若雪却一无所知,还傻乎乎地跑到宫外去找他,真是可笑。

这也说明南宫钰这个男人手段不凡,考虑得太周全了,想在他的身上找到一丝破绽和死穴,恐怕比登天还难。

可是现在安若雪在意的是,南宫钰怎么会直接进锦绣苑?她看了一眼莺歌,莺歌无奈地耸耸肩,这个南宫钰要是有那么容易拦住就好了。

“你们都退下吧。”安若雪无奈地摒退了众人,只留下了南宫钰。

南宫钰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然后优哉游哉地喝起了茶,安若雪真是越发地发觉这个男人不要脸了,他骗了一个人这么久以后,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跑到人家房间里喝茶,一副不怕死不怕骂的样子。

就是这样,安若雪反而觉得脾气都没有了,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秦王,这里是锦绣苑,你就这么直接跑到这里来,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你现在是皇兄的人,如果论辈分来,你还是本王众多皇嫂中的一员,本王与皇嫂叙叙旧,谈谈心,有何不可?”南宫钰的歪理是一大堆,他淡定地说道,差点逗乐了安若雪。

安若雪明眸皓齿,笑起来如冷梅绽放,南宫钰微微地入迷,可是很快就抽出了思绪,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本王今日来找雪美人,是为了道歉!”

“道歉?”安若雪挑了挑眉,南宫钰会道歉?

“对,本王不止来道歉,而且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也相信雪美人一定会收下这份诚意!”南宫钰的眼里闪过一丝趣味,他可是带着一个震撼的消息来找安若雪的,也相信安若雪会很感兴趣。

安若雪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等着南宫钰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雪美人这两天有没有去看看你的妹妹,姐妹之间应当感情深吧?”南宫钰有意无意地问道。

“这个,以秦王殿下看来,感情可好?”安若雪又将这个问题推给了南宫钰,她可不会傻到在别人面前说自己与安若雨不和,至于别人看着和不和,那是别人的事情。

南宫钰忍不住笑了起来,安若雪还真是个聪明人,那他也不拐弯抹角了,南宫钰说道:“本王看,你们两个不和吧?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今天本王才来找你!”

“哦?”安若雪狐疑地看着南宫钰,虽然南宫钰帮过她多次,但是都是以秦少爷的身份,难道现在南宫钰还想牵扯到她与安若雨的事情中来么?

南宫钰看着安若雪那警惕的模样,巴掌大的脸上带着凝重大的神情,漆黑双眸里看不见底,也看不出其他情绪,他就喜欢安若雪这淡定从容的模样。

“现在的怡雨苑里,应该没有雨良人,”南宫钰淡淡地说道:“不对,应该是说,现在的宫里都没有她!”

“什么意思?”安若雪凝眉。

“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出宫去干什么了?”南宫钰知道安若雪明白他的意思,他直入主题地问道。

安若雪眼中有了一丝波动,安若雨出宫了?

“想不想知道?“南宫钰再次问道,他就不信安若雪不会有兴趣,他一路上参与了安若雪那么多恩怨纠葛,对安若雪与安若雨之间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安若雪对安若雨会有那种奇怪的怨恨,也不清楚安若雪为什么对南宫黎也是同样的态度。

安若雪动容了,她微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做什么?”

“雪美人,本王来找你呢,其实主要目的不是说这个,而是想要你原谅本王之前隐瞒你身份的事情。”南宫钰说着说着,就打住了,开始说起了自己来的目的,他其实也就是出宫瞎逛,然后顺便去了一趟药铺,里面那个老大夫是元叶的师傅,不过元叶一心以为师傅已经死了,殊不知就在京城里。

“呵呵,秦王一片诚意,我又怎好拒绝?”安若雪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看看,这就没诚意了吧?本王虽然是用消息来换原谅,有些不耻,但是起码这个消息是有这个价值的,你就诚恳一点,让本王安心。”南宫钰说得自己好像最近寝食难安似的,双目忧郁地看着安若雪,那深情款款的模样,也就是对面的人是安若雪,要是换做其他女人,估计已经双眼冒桃心,花痴了。

安若雪盯着南宫钰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淡漠地点点头:“秦王殿下之前已经帮过我多次,即使秦王隐瞒了身份,也并未加害于我,我自然不是那种不懂变通之人,秦王请放心。”

“这就对了嘛!”南宫钰这才放下了心,他能判断出安若雪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他说道:“雨良人,好像有了身孕。”

安若雪神情一变,身孕?难道是因为那一次巷子里的事情?安若雪在心中思考着,南宫钰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安若雪,他不知道安若雪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安若雪想的事情,不简单。

“雪美人冰雪聪明,其他的事情本王就不多说了,她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可是皇上还没有宠幸她,她便已经有了身孕,一个聪明的女人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南宫钰目光炯炯地盯着安若雪,安若雪如何会不知道?因为她也是这样过来的!

安若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不知道安若雨有没有找到大夫,安若雪的眸色有些暗沉,安若雨如果没有找到大夫那最好,回宫以后便有机会让她好好地尝一尝苦头,若是找到了,那可能就要再下些功夫了。

没想到安若雨这个猪脑子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还会偷偷出宫,安若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着安若雨如今的狼狈,她心里真是痛快,安若雨想必也知道了农院里的事情了,她一定会去找二姨娘。

“笑什么?”南宫钰故意问道。

安若雪猛然一惊,她竟然忘记了南宫钰还在这里,顿时脸色有些苍白,上一世的恩怨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她知道也不会有人信。

“没什么,谢谢秦王殿下告诉我这些。”安若雪道谢。

“无须道谢,这个消息换你的原谅,可还值?”南宫钰眉眼里笑意盎然,他喜欢看安若雪舒心的模样,她的眉头会松开,眼底会带着光,整个人就像花儿一样让他觉得世界都美好了起来。

“值。”安若雪笑道,只要是关于安若雨的把柄,都值,安若雪住在宫里,偶尔会到处走走,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想起上一世的悲惨,她好几次都将手心掐出了血,以免自己会真的忍不住去找安若雨和南宫黎她们质问,报仇。

她需要理智,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她重生了,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南宫黎与安若雨有过奸情,没有任何人会相信最后李长志会被害死,所以安若雪如果沉不住气,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她会被当做疯子,然后在冷宫终老一生。

“值就好,雪美人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消息呢!”南宫钰捕捉到了安若雪眼中那极大的愤怒与克制,他越来越好奇,到底安若雪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南宫钰打听过安若雪的一切事情,都没有查找出她以前有受过什么刺激。

第297章 似曾相识

酉时已至,宫门已经差不多关了,安若雪用了晚膳之后,便散步去了宫门口,据南宫钰说,安若雨会在这个时辰,随着出去普宁寺上香送经书的马车回宫,安若雪刚才绕路去了一趟南宫婉韵那里,现在,就等着一出好戏。

已经关上的宫门,缓缓地打开了,一辆马车驶了进来,前面坐着一个赶车的小公公,安若雪径直挡在了马车前面,小公公大吃一惊,将马给拉停了,看着安若雪问道:“何人拦着马车?不知道这马车是为太后娘娘送经书的吗?”

“我是锦绣苑的雪美人,并不是有意拦着公公的马车。”安若雨从容不迫地应道。

坐在马车里的安若雨,听到了安若雪的声音以后,顿时一颗心提了起来,她的身子僵硬,这个贱人又想做什么?安若雨现在身子虚弱,一身的虚汗,半靠在马车里,她穿着小公公带来的衣裳,伪装成了太监,可是如果被安若雪发现的话,安若雪一定会认出来的。

安若雨心里烦躁不安,对于那个流掉的孩子,她没有丝毫不舍,反而觉得是松了一口气,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留在她肚子里,让她觉得恶心,是她那段屈辱经历的证据!

“那是为什么?”小公公的神情有些慌张,是他带着安若雨出宫了,收了安若雨的银子,要是被人发现了的话,他也是死罪一条,所以安若雪拦下了他的马车,他的第一直觉就是安若雪很可能知道了什么事情,是来揭穿他的。

小公公想得并没错,安若雪正是来揭穿安若雨的,但是她不会一次就让安若雨痛苦完,她现在极为享受那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看着老鼠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以内四处逃窜,却怎么也逃不出,她就觉得痛快。

“我抄了一些经书,本想送到慈宁宫去,可是太后娘娘这几日都是吃斋念佛不见任何人,只好拦着公公,能帮我将这些经书带给太后娘娘。”安若雪拿出一本订好的纸簿,上面是她许久以前就抄好的经书,本来是想送给老太君的,却不料老太君会去世。

“你交给我,我帮你带去就可。”小公公喉咙干燥,他生怕安若雪会看出什么异常,安若雪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锐利,盯着他身后的马车扯帘,让他的心都是七上八下了,连忙说道。

“那就劳烦了,我就交给马车里的公公吧,你驾着马车应当不方便。”安若雪说着自顾自地走向马车后面,伸手就想去挑开帘子,可是驾马车的小公公立马阻止了。

小公公说道:“你交给我就好,里面的小公公应当睡着了,这一路挺无聊的。”

“美人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清脆的嗓音及时的响起,安若雪回头,看着对她狡黠一笑的南宫婉韵,就知道这个小帮手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因为南宫婉韵旁边站着南宫彦。

南宫彦穿着便服,并未穿龙袍,可是那种帝王之气,依旧像龙一般盘旋在他的周身,令人不敢直视,安若雪连忙行礼,而那个小公公已经吓傻了,扑通从马车上跳下来跪着问安。

“就你一个人吗?”南宫婉韵按照安若雪交代的话,问那个小公公:“不是太后交代了两个小公公去送的嘛?见到皇上都不下马车行礼!”

说罢,南宫婉韵对南宫彦说道:“父皇,现在的奴才都好没规矩!”

南宫彦看了安若雪一眼,又对南宫婉韵笑道:“你懂规矩呀?你母后今天可说了,最近几日你是欢快得很哪!”

“哎呀父皇,干嘛老说我嘛,对了美人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南宫婉韵突然话锋一转,问安若雪。

安若雪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回公主,臣妾得知这几日太后娘娘吃斋念佛,并亲自抄写经书送往普宁寺供于佛案,便也自己抄了一些经书,想由这个小公公带给太后娘娘。”

“美人有心了。”南宫彦听完安若雪的话,大为满意,他伸手问道:“那经书拿来看看。”

“是,皇上!”安若雪将手中的经书递给了南宫彦,南宫彦随意地翻开,上面字迹俊秀,端正而柔美,就犹如安若雪的人一般,他点点头,赞许道:“字真不错,也抄得很用心,想必太后一定喜欢。”

南宫婉韵冲安若雪渣渣眼睛,她故意将话题引到安若雪的经书上面来的,事先安若雪可并未交代过,南宫婉韵知道,这样的话,南宫彦对安若雪的印象一定会更好!

安若雪何其聪明,一看到南宫婉韵的眼色,她就知道了是这个小丫头自作主张弄了这么一出,安若雪既为南宫婉韵的好心而感动,又有些无奈,因为她根本不想要南宫彦的欣赏,她现在只想慢些得到南宫彦的注意。

“怎么说了这么多,马车里面那个小太监还没出来?”南宫婉韵又将话题绕回去了,南宫彦的浓眉拧成结,就如南宫婉韵说的,他在这站了这么久,怎么马车里的那个小太监却毫无动静,真是太没规矩了!

“回皇上,回公主,那小、小李子大概是睡着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慌张地回答道。

“睡着了?”南宫婉韵可不管那么多,她走到马车前面,伸手就将那帘子给挑了起来,小太监哪里敢拦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若雨被南宫婉韵从马车里拉了出来。

安若雨感觉小腹处一阵剧痛,一下子就跌倒跪在了南宫彦的面前,她不敢抬头:“奴才给皇上请安!”

“睡着了?”南宫彦听到了小太监的声音后,脸色立马冷了,他语气带怒地反问。

“回皇上,是的,是、是奴才一时不小心睡着了,才不知道皇上与公主来了……”安若雨将头垂得很低,可是她忘了声音难改。

安若雪眼中带着冷笑,对于安若雨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真是没有任何的同情,只有无尽的报复感,这都是报应。

“父皇,这声音好熟悉呀!”南宫婉韵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感觉,她现在的作用就是不断地推波助澜,让南宫彦发现安若雨的真面目,虽然是为了安若雪,可是南宫婉韵一想到安若雨居然还扇过她她耳光,她就更加来劲了。

南宫彦早就听出了安若雨的声音,他冷声道:“你抬起头来。”

“皇上,奴才今日得了荨麻疹,脸上实在见不得人,怕惊着了皇上……”安若雨急得头晕眼花,心里不断地骂着南宫婉韵贱人,她算是知道了,这个安阳公主现在就是和安若雪一伙的!

“朕命令你抬起头来!”南宫彦的语气更加重了。

安若雨的脸色就像被墨泼了一样,她跪在那里,双腿还在打颤,听完南宫彦的话,她知道自己要是不抬头,可能后果更严重,她不可能去挑战一个君王的权力,她只得抬头。

在看清楚安若雨的模样后,安若雪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妹妹,你怎么会在——”说到一半,安若雪连忙捂住了嘴,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南宫婉韵看着安若雪那逼真的演技,心里偷着笑,若雪姐姐真是太厉害了,要是她的话她肯定演不了这么逼真。

“你是雨良人吧。”南宫彦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盯着安若雨的脸,又打量着她那一身太监的衣裳,安若雨脸色苍白,眼里带着泪水,惊恐地望着南宫彦,怯怯点头:“回皇上,是臣妾……”

“你怎么会在马车上?”南宫彦意外地没有发怒,反而语气有些莫名的温和,带着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安若雪与南宫婉韵对视一眼,直觉告诉她们,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安若雨小声答道:“臣妾觉得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就偷偷出宫了一趟。”

这只是安若雨敷衍南宫彦的话,她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了,绝不可能告诉南宫彦,自己是出宫去打胎吧?可是在南宫彦的耳里,却是让他不由地重新审视了安若雨,这个女子虽然有时候刻薄刁蛮,但是她的一句“宫中无聊”,却让南宫彦心动了。

感情的转变根本没有预兆,南宫彦望着安若雨那苍白虚弱的脸,已然有了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哪怕是曾经她扇过南宫婉韵的耳光,此时却也忽略了,南宫彦伸手将安若雨扶了起来:“起来吧,看你脸色不好。”

安若雨没想到南宫彦竟然会扶她起来,她不知道,曾经南宫彦的发妻,也就是大玥国的第一个皇后,也穿着太监的服饰偷偷溜出宫去玩,被南宫彦逮了个正着,此时的安若雨,仿佛让南宫彦又重新看到了那段时光。

尽管心中对柳月如有了深深的感情,可是南宫彦还是会玉玲珑,安若雨她们动心,因为她们都在某一个方面,像极了他心中一直不曾忘记的那个女人,他仿佛是在找当初的记忆一般,他坐拥天下,至高无上,却不能令时光倒流,好好地陪她走一走,看一看风景,而是忙于国事,忽略了她的感情。

现在想起来,南宫彦心中只有无尽的遗憾与后悔,只能在与她相似的人中间,不断地寻找那张当初的感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298章 事与愿违

“皇上,您……不生气吗?”安若雨不确定南宫彦对她的那种温柔是什么意思,她忐忑地问道,同时看了一眼安若雪与南宫婉韵,安若雪依旧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她,一动不动。

反而是南宫婉韵,一脸的气呼呼,看到自己的父皇对安若雨竟然这么温柔,没有立马处罚安若雨,她心里能不气吗?她与安若雨可是敌人!

因为安若雨与安若雪是仇人。

“这次就算了,宫中着实是无聊了一些,你若是想要出宫,可直接与朕说,何必偷偷摸摸跑出去?”此时的安若雨,在南宫彦的眼里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皇上……”安若雨呆呆地看着南宫彦,愣了一下以后,心里顿时惊喜无比,她不打算去想南宫彦为何会突然对她如此宠溺,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喜欢某一个女人,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

安若雪的眸子越来越阴沉,难道这一次是弄巧成拙了吗?安若雪冒充小太监出宫,非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得到了南宫彦的喜欢?安若雪心中冷笑,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莫非南宫彦喜欢这种出其不意型的女人?

“父皇,您这是干什么呀?她擅自出宫,应该受到处罚的!”南宫婉韵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

“这次就罢了,韵儿,你与雪美人先回去吧,朕有些事想要问问雨良人。”南宫彦却没有丝毫动摇,他对南宫婉韵和安若雪说道,在接触到安若雪眼中的那一抹嘲讽的时候,南宫彦愣住了,那抹嘲讽几乎是一闪而过,可是他确定他看到了。

“那臣妾先告退了。”安若雪看着安若雨那欢喜的神色,心一沉再沉,安若雨这一次是因祸得福的话,那多亏了安若雪的计划,她原本是想让南宫彦看到安若雨私自出宫,然后处罚她,没想到结果却是南宫彦意外地看上了安若雨。

南宫婉韵还想阻止,这南宫彦摆明了就是对安若雨起了好感嘛!可是安若雪冲南宫婉韵轻轻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这个时候南宫彦对安若雨恐怕正是兴致刚起却又正浓的时候,逆了他的意思,反而会惹一身怒火。

“那韵儿也走了!”南宫婉韵虽然听安若雪的没有再多说,可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乐意,她瞪了安若雨一眼,安若雨却并未看她,而是一脸羞涩地看着南宫彦,突如其来的宠爱,令她有些欣喜若狂。

……

“什么?”半夏惊呼着站了起来。

“大小姐,你说皇上与雨良人一同走了?”莺歌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从之前南宫彦的种种言行来看,他对安若雨是毫无好感的,甚至是有些厌恶,这件事宫里的人都知道,因为冲撞了公主,安若雨还被罚了十大板,怎么会又突然……

安若雪苦笑一声:“我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以为可以让她吃点苦头,谁知,可能是成全了她的春秋大梦。”

安若雨的野心,安若雪是一直都知道的,安若雨不甘心低人一等,她有着莫名强大的虚荣心,她喜欢大家都对她鞠躬哈腰,卑躬屈膝,喜欢那高高在上的感觉,和二姨娘一样,一个希望可以当上大夫人,掌管整个安府,一个希望取代她成为大小姐。

这对母女的爱好都差不多。

“那现在不是很糟糕?”秋香眼里有些焦急,她知道一旦安若雨受宠,第一个针对的就是安若雪,到时候安若雪又有苦头吃了,而且还有一个半青在那里,最担心的就是她们两个联手。

“静观其变。”安若雪心知她即使着急也没用,她又阻止不了南宫彦的感情,也不愿自己去取悦南宫彦,然后让南宫彦忽略安若雨,她做不到,尤其是南宫宸也在宫里。

主仆几人坐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气氛都有些沉重,尤其是半夏,整张脸都是苦哈哈的,她以前受够了安若雨的刁难,但是后来安若雪坚强了起来,又是大小姐,地位比安若雨高,也没让她再受欺负,现在如果安若雨受宠了,皇上将安若雨的身份封得比安若雪高的话,恐怕她们都不会好过。

不出一日时间,安若雪就听到了安若雨被册封的消息,自然比安若雪要高一些,与玉玲珑平起平坐,昭仪。

听说南宫彦直接带着安若雨回了寝宫,然后便有了后来的册封,安若雪听着半夏打听来的消息,嘴角淡淡的笑着,不悲不怒,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情。

“大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半夏都要气死了,就安若雨那种无才无德的女子,凭什么能这么幸运?她一想到以后安若雨又要来这里找茬,她就心里难受死了。

“不笑难道哭吗?”安若雪反而笑得更加深了,哭和着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现在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焦急上面。

半夏耷拉着脑袋瓜子没有再说话,安若雪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说道:“别担心了,我没事的,也不会让你们几个受欺负。”

安若雪一定会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来保护那些她爱的人。

半夏喃喃道:“我们几个奴婢不要紧,可是大小姐,二小姐她那人……一定会想办法欺负你的。”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若雪说道。

“大小姐……”半夏可怜巴巴地看着安若雪,她这个小丫头成天都在担心安若雪会受欺负,这也是让安若雪最感动的一点,想到上一世的最后,是她拼命地想保护自己,安若雪就心中有种浓浓的愧疚。

“没事了,你去做你的事就好。”安若雪安慰半夏说道,怕半夏会乱想停不下来。

“好……”半夏嘟囔了一声,只得去忙自己的去了,就如安若雪说的,现在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南宫彦都已经册封了安若雨了,她们又能怎么样?

安若雪这边风平浪静,而柳月如那边却出奇地闹腾,闹腾的当然不是柳月如,而是南宫婉韵,南宫婉韵红着眼睛哭着,在柳月如那里诉苦,说来说去就是对安若雨特别不满,可是南宫彦却又给她册封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父皇册封雨昭仪,你瞎折腾什么?”柳月如无奈地说道,她心里也不高兴,因为她不大喜欢安若雨那个人,可是南宫彦一国之君,后宫佳丽六千,她不喜欢的那么多,又有什么办法、

“我就是不喜欢她!”南宫婉韵心里实在是不高兴,而且她也为安若雪感到担忧,尽管她闹腾没用,可是她必须让大家看到她是真的真的真的讨厌安若雨!

柳月如眼中染上了愁绪:“韵儿,很多时候,不是说你不喜欢就可以不去做,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无法改变什么,眼不见为净懂吗?”

“母后……”南宫婉韵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是担心若雪姐姐,这个安若雨对若雪姐姐一直都没好心,以后她肯定会找若雪姐姐的麻烦的!”

柳月如一愣,现在南宫婉韵与安若雪的关系这么好了?真是比亲姐妹还要亲 啊!不过柳月如倒感到高兴,南宫婉韵在宫里也着实无聊,能与安若雪在一块儿玩,也许没那么无聊。

“乖,别闹了,要是你父皇知道了,肯定又不高兴了。”柳月如对南宫婉韵说道。

“好吧……”南宫婉韵不甘心地应道,然后又连忙说:“母后,那以后要是那个安若雨欺负若雪姐姐,你要帮若雪姐姐哦!”

柳月如哭笑不得,难不成她还会帮安若雨么?她点点头:“知道了,你这个小丫头,心地怎么一下这么善良了?”

“我一直很善良的嘛!”南宫婉韵嘀咕道。

“好好好,就是因为韵儿善良,所以以后昊轩一定会很喜欢我们韵儿的!”

“母后你说什么嘛!”南宫婉韵一听到柳昊轩的名字,立马就红了小脸,也不继续啰嗦了,捂着通红发热的脸蛋跑出了凤仪宫,留下柳月如又好笑又欣慰,女儿也终于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呢!

南宫宸也许这辈子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柳月如希望南宫婉韵可以得到,儿女中,总有一个在感情上轻松一点比较好,不然老天爷太不公平。

“皇后娘娘,喝口茶吧!”刘全见南宫婉韵走了,连忙替柳月如倒了一杯茶水,刚才柳月如一直都在跟南宫婉韵说话,应该也口渴了。

柳月如看着刘全那张卑微的脸,心里第一次有了动容,她没有喝茶,而是问道:“刘全,你后悔进宫吗?”

当初柳月如劝过刘全,不要这么傻,可是刘全却只是摇头,笑着看着她,那眼里柔情万千,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感动过。

刘全一愣,他看着柳月如,进宫这么多年,这是柳月如第一次问他后不后悔,岁月催人老,尽管柳月如保养得宜,可是也已经没了多年前的青春风华,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以及沧桑,她的眼眸不再似当初明亮单纯干净,可是他依旧深深地沉沦。

“不后悔。”刘全轻声答道,他身为奴才,忙前忙后,早已没有初遇柳月如时的青涩俊朗,而是带着一丝苍老的感觉,唯独他眼里的温柔,从未变过:“如果当初我没有跟随你进宫,我才会后悔。”

柳月如感觉眼里一涩,似乎有眼泪想奔涌而出,而刘全则轻轻地退了出去,在门外守候着,这么多年的陪伴,他太清楚柳月如了,她一定不愿自己看到她哭泣脆弱的模样,尽管他是那么想给她一个肩膀。

第299章 碰了一鼻子灰

安若雨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锦绣苑的时候,安若雪正在继续绣那件要给水含烟的宝宝穿的衣裳,只听见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喊道:“雨昭仪到~~”

安若雪带着一众宫女,从容地行礼迎接,脸上看不出一点勉强与为难,安若雨经过安若雪身边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便直接走进了锦绣苑里,她很庆幸那天晚上她坚持要那个老大夫替她流掉了孩子,重塑处子之身,不然回宫的时候遇到了南宫彦,就会被揭穿。

由于是刚刚修复就又被宠幸,安若雨的身子极其虚弱,不然她早就来到锦绣苑耀武扬威了,南宫彦这几天连玉玲珑那里都很少去,而是陪着安若雨,吩咐最好的太医替她治疗,安若雨这几日终于体会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在巴结她,讨好她,生怕惹她生气,南宫彦对她也是温柔至极,哪里还看得出当初她的厌恶,安若雨心里头那个得意,恨不得立马就飞到安若雪那里去炫耀,无奈身子恢复得比较慢,她只能等几天。

“雪美人,你这里的宫女奴婢好像都不怎么会做事啊?”安若雨坐在上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怎么说?”安若雪不卑不亢地问道。

“本宫都坐了这么久了,你那些奴婢,连茶水都不会倒吗?”安若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半夏,很明显是在找半夏的麻烦,半夏背后发毛,她知道自己的苦日子又要来了。

“这几个丫头平时跟着我都懒散惯了,还望昭仪恕罪。”安若雪对半夏说道:“还不快去为昭仪上茶?”

半夏连忙点点头:“是!”

安若雨打量着周围,然后不无讽刺地说道:“这锦绣苑可真不行,又难看,又有一股潮湿的味道,比起皇上赐给本宫的宫殿,真是差远了呢!”

安若雪笑而不语,她知道安若雨是来炫耀的,她要是表现得嫉妒,还真是顺了安若雨的心,她淡淡地说道:“皇上宠爱昭仪,那是自然的。”

“哼。,”安若雨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等着半夏将茶端了上来,半夏忐忑不安地将茶水递给安若雨,谁知安若雨却一把打翻了,然后还没等半夏反应过来,她便给了半夏一个耳光:“贱婢就是贱婢,叫你上个茶,你能上那么久?”

又是这一招,安若雪的眸色冷了下来,安若雨每次都是喜欢挑丫鬟来下手,当初在安府的时候,不知道背着安若雪怎么欺负半夏她们。

“奴婢错了,昭仪恕罪!”半夏即使再不想认错,也只能跪下求饶,她如果不委屈,那委屈的就是安若雪了,因为安若雨一定会想办法怪在安若雪管教不严上面,半夏只希望自己能将错一个人承担下来。

安若雨却不顾半夏的求饶,抬脚就踹向了半夏,半夏闷哼一声,身子倒在了地上,安若雪忍不住怒喝了一声:“住手!”

安若雨却冷眼看着安若雪,声音刻薄尖锐:“雪美人,本宫还不能教训几个贱婢了?虽然这是你的人,但是,轮不到你做主!”

说着,安若雨的眼神越发的恶毒起来,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报仇,为了好好地欺负欺负这几个贱人,。

“那你出宫那一日做了什么?”安若雪在安若雨还想继续踹半夏的时候,安若雪大声地质问道,安若雨的脚停留在了半空中,仿佛被雷劈到了一般,僵硬地看着安若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昭仪你最清楚吧?难道现在身子不虚弱吗?还有力气来帮我管教丫鬟?”安若雪冷冷地说道,她眼里有一丝凶光,安若雨欺负半夏,就等同于在打她的脸,她怎么能允许!

安若雨顿时慌了,她大概明白了安若雨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安若雪是怎么知道的?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朝着身边的宫女大吼:“都给本宫滚下去!!!”

宫女们面面相觑,都吓得连忙退出了房间,她们不知道安若雨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这几日,安若雨的坏脾气,大家是领教到了。

“你什么意思?”所有人都走光了,安若雨狰狞地看着安若雪,语气咄咄逼人。

“我什么意思?”安若雪锐利地眼神盯着安若雨,那丝丝寒意竟然让安若雨不禁后退了几步,她心虚。

安若雪知道自己抓住了安若雨的死穴,她却并不说明,吊着安若雨的胃口,任由她质问,就是不回答。

“你跟踪我?”终于,安若雨失去了耐心,她冲安若雪咆哮。

“我跟踪你做什么?是跟踪你去药铺?还是跟踪你在哪里监视了你一晚?”安若雪脸上带着笑容,语气诡异地说道,每一句,都让安若雨心惊胆战。

安若雨本来身子就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被安若雪这么一惊吓,她的脸色就如粉刷过似的,白的吓人,她看着安若雪有些说不出话来,如果安若雪知道她的那些事情,那她该怎么办?

“如果你想皇上不要知道这件事情,就不要打我的人的主意,懂吗?”安若雪的声音犹如钟声,在安若雨的耳边回响,一下一下地敲在安若雨的心里,安若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满心都是安若雪说的话。

安若雪有她最大的把柄,安若雨怎么能放心?

“怎么了?”川雨见安若雨回来之后,一脸的惨白,便问一旁的小灵。

小灵摇摇头:“不知道,从锦绣苑回来以后就是这样了。”

“是吗?”川雨话音刚落,就听到安若雨咬牙切齿的声音:“舅舅派你们来,是要你们来帮助我的,不是来闲聊的!”

川雨没有应声,她已经习惯安若雨这喜欢莫名其妙迁怒别人的性子了,安若雨一想到自己即使地位比安若雪高了,却依旧拿安若雪没有办法的事,就来气,她对小灵说道:“既然舅舅是派你们来帮我的,现在该你们动手了。”

“有什么计划么?”小灵问道。

“嗯,杀了安若雪。”这几个字轻描淡写地从安若雨的嘴中说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笑容,安若雪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刺,二姨娘和安少卿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想除掉安若雪了,现在也为时不晚。

只要安若雪死了,就没人能威胁到自己!安若雨天真地认为,她从怀里掏出一包药:“这是我从宫外买的,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致命,该怎么做,你们自己计划。”

“嗯。”小灵接过那包药,她与川雨早就受不了安若雨了,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们早些完成了人任务便出宫离开。

安若雨看着川雨与小灵,要是这两个人知道张敬宗已经死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会背叛她?安若雨眼里暗藏着一丝警惕,她对川雨与小灵如今一点信任都没有。

从安若雪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安若雨的心情差劲到了极点,加之今日南宫彦也没来她这里,更是让她焦躁不安,就在她准备去找南宫彦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玉玲珑。

“不错。”玉玲珑仅仅带了一个宫女过来,她直接进了宫殿,也没有人通报,如果没有安若雪还需要两个人共同对付,也许现在安若雨对玉玲珑没什么好脸色,因为她的身份与玉玲珑是平起平坐。

“你怎么来了?”安若雨看着玉玲珑耳垂上戴着的东海鲛珠耳坠,心里习惯性地嫉妒起来,安若雪说的没错,她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嫉妒。

玉玲珑的神色有些疲惫,她今日也没精力和安若雨多说,而是淡淡地说道:“来看看,顺便我们该合谋合谋安若雪的事情了。”

安若雨嘴角撇了撇,没有告诉玉玲珑,她已经派了川雨她们去解决安若雪,既然她自己解决不了,张敬宗派来的人应该总行吧,安若雨在心里暗暗道,想到自己的舅舅,她不禁有些心烦起来,现在张敬宗与二姨娘她们的尸体还在农院里,那地方太偏了,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那里的命案的消息。

安若雨想找个人去放出消息,可是出了川雨和小灵可以说之外,她也不知道能找谁,而若是告诉了川雨她们张敬宗已经死了的话,安若雨觉得川雨她们又不会真心为自己办事了,所以她想着想着,不禁出神了。

“想什么?”玉玲珑打断了安若雨的出神。

“没什么,你想怎么做?”安若雨收回思绪,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有主意,不过得你派人去做。”玉玲珑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安若雨的耳边说道。

安若雨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是她派人?

玉玲珑仿佛看出了安若雨的疑惑和不满,她说道:“现在你比较受宠,你来做的话皇上不会太怀疑。”

这是最容易说动安若雨的方法,安若雨那种虚荣的人,怎么受得了别人阿谀奉承她?果然,安若雨脸上染上了一丝得意,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那倒也是,那你说说你的计划。”

玉玲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地位高了,脑子还是那么蠢,她与安若雨合谋害安若雪的事情,南宫黎是不知道的,所以所有的动作都得由安若雨来动手,她只负责出主意。

玉玲珑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对安若雨说了,安若雨听完之后,怎么觉得这个计划和她以前在安府用过的差不多?

“你放心,这不是安府,而且我选的人,她一定会很难拒绝。”玉玲珑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确定么?这种伎俩我都用过好几次了,根本没用,安若雪她会中招么?”安若雨还是有些怀疑。

玉玲珑点点头:“一定会有效,到时候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等安若雪一除,咱们都有好处,不是么?”

玉玲珑的这一番话坚定了安若雨的决定,她也想迫不及待地想除掉安若雪,可是现在她已经让川雨她们去做了,所以她只是敷衍了几句,等川雨她们计划结束再说,如果失败了,再与玉玲珑合作也不迟。

第300章 古怪宫女

安若雪亲自替半夏上药,安若雨打翻的茶水滚烫的,烫在半夏的身上,起了一片红泡,看得安若雪一阵心疼,这个安若雨真是太丧心病狂!

“痛吧?”安若雪柔声问半夏,然后小心地用清凉药膏擦拭,想降低半夏的疼痛感,但是她稍稍一碰,半夏就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小脸憋得通红,硬是没有哼一声,她越是这样,安若雪越是自责。

半夏是因为害怕自己叫痛的话,安若雪心里会不好受,所以苦苦地忍着,安若雪心中更加心疼起来,半安慰半命令:“要是伤口痛,就叫出来,不必忍着!”

“大小姐,半夏不痛,上了药过一会儿就好了,半夏皮厚着呢!”被烫了的感觉岂是说的这么轻松?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痛!安若雪上一世体会过被火烧的感觉,虽然这被热茶烫了一下,比不得那剧痛之感,可是也能换位思考,想象得出。

“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安若雪看着半夏的伤口,语气凝重地许下承诺,安若雨在她这里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她都会一一还给安若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半夏知道,大小姐你别生气了,半夏真的没事!”半夏见安若雪的脸色不好,反倒安慰起了安若雪,安若雪又感动又觉得心中愧疚,对于半夏这个小丫头,她总是做得不够,让她受伤。

……

南宫钰这两天可真忙啊,他派了人去监督安若雨那边,又安排人时刻关注着锦绣苑这边,在安若雨闹腾了以后的第一时间,南宫钰便知道了个清清楚楚,他找到了南宫宸,意味深长地说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你操的心真不少。”南宫宸白了南宫钰一眼,尽管他心中已是波涛汹涌,甚至想去安若雪那里看一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终究只是冷冷地讽刺了南宫钰一句。

“本王忧国忧民忧美人,这份心你怎么可能懂?”南宫钰却满满都是自豪,他眉眼风流,话语间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调侃感觉,却又出奇地能令人悦耳,气质与神态,是常年的习惯而养成的,南宫宸忍不住多打量了南宫钰几眼,安若雪大概是喜欢这风流情种,而不是他这种不会欲擒故纵的人吧!

南宫宸不想和南宫钰多说,在御花园看到的事情,南宫宸还一直都压在心里,那一股怒气和狂躁无处发泄,却又不愿意让安若雪知道,不然太丢脸,南宫宸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结束与南宫钰之间关于安若雪的谈话,乌晴羽总算出现得有价值了一次。

“阿宸!”乌晴羽抱着一盆三色花跑了过来,脸上明艳的脸庞上染着晃眼的笑意,她看都没看南宫钰一眼,直接就把花给放在了南宫宸面前,兴奋地说道:“世上竟然还有这三种颜色的话,刚才我去问花匠,花匠说是可以培育出来的,阿宸,你看着花好不好看,我要把它摆在我的床头!”

南宫宸其实兴趣缺缺,但是和乌晴羽讨论这盆花好不好看,总好过和南宫钰讨论安若雪的事情来得令他顺心,于是南宫宸借机忽略了南宫钰,而是认真地解答起这种花的培育方式,听得乌晴羽一脸惊叹,双眸里全是对南宫宸深深的崇拜。

“阿宸,你好像什么都懂。”乌晴羽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在她的国家,如果你崇拜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直接说便是了,无需扭捏,也不用掩饰。

看着乌晴羽眼中那崇拜的神情,南宫宸心中却不是滋味,安若雪似乎从未用这么炽热的眼神看过他,永远都是冷冷的,淡淡的,像一颗没有温度的水晶,尽管美丽,却令人无法接近,南宫宸连在安若雪的眼神中都看不到一丝松动,更何况言语?

“得了。你们两个谈情说爱,本王这个孤家寡人就先离开默默神伤去了。”南宫钰看着乌晴羽那火热的态度,不禁失笑,要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安若雪,南宫宸也不至于对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冷淡疏离吧?

就在南宫钰准备走的时候,茱儿与兰馨正好找了过来,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严肃,南宫钰对南宫宸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路上,兰馨这才说起了为何来找南宫钰。

“爷,有人发现了双阎婆。”

“双阎婆?”南宫钰听到这个名字,难得得皱了皱眉头:“她们在宫里??”

“是的,而且这两日就在雪美人的锦绣苑附近,我们的人已经看到了她们好几次了,爷,这双阎婆不是什么好角色,她们两个出现绝无好事!”茱儿担忧地说道,虽然她们并不赞同南宫钰与安若雪有什么牵扯,但是现在安若雪真的可能面临危险了,她们还是不忍心,同为女人,茱儿与兰馨打从心底欣赏安若雪。

南宫钰的眸色一变,在锦绣苑附近?南宫钰停住了脚步,他可以放纵危险在宫里游荡,却不能容忍危险在安若雪身边徘徊,他问道:“双阎婆怎么会在宫里,查了没有?”

兰馨与茱儿的办事能力,南宫钰是信得过的,他知道既然茱儿两人已经得知了双阎婆的事情,肯定已经调查了清楚。

“她们现在是雨昭仪的贴身宫女。”

如果这么说来,那就太明显了!南宫钰冷哼了一声,脸色冷如冰,双阎婆一直都是在江南那一带活跃,知名度不小,现在却进宫当安若雨的一个小宫女,恐怕其中少不了张敬宗的安排,现在张敬宗死了,双阎婆估计还不知情,否则以南宫钰了解的双阎婆来说,早就离开了。

南宫钰脚下的方向变了,他朝着锦绣苑走去,茱儿忙问到:“爷,你这是去哪里?”

“锦绣苑。”南宫宸的声音里隐隐含着一丝杀气,平日总是不正经地带着笑的脸,也不复之前的轻佻,神情肃杀,茱儿和兰馨只得叹气,南宫钰甚少会有这般模样,除非他觉得事情特别地重要,惹他生气了。

看来这个安若雪,在南宫钰的心里已然是不可取代的一个位置了!

锦绣苑外。

“大小姐,你说那两个宫女到底是谁?”半夏再次看到了两个面熟的宫女从锦绣苑门口经过,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半夏,那眼神阴暗得让半夏打了个哆嗦,她回到屋子里,忐忑地问安若雪。

“又看到她们了?”安若雪柳眉微皱,奇怪,这两日听到秋香她们说总有两个宫女不时地出现,神情不算鬼祟,但是看起来令人心里不安。

而莺歌则是一提到这两个人就神情凝重,安若雪问了好几次,莺歌却又不肯回答。

“是啊,她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宫女,看起来很恐怖,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半夏回忆起那双眼睛,心里有点发凉,为什么她在这两个女子身上,感觉到的全是森寒杀意。

“不用理会。”莺歌却劝道。

莺歌知道双阎婆,这两个人是江湖上名声不小的杀手,现在徘徊在锦绣苑门口,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碍于莺歌在这里寸步不移,所以一直没有下手罢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们也许不是在等直接动手。

莺歌一个人没把我对付她们,只能尽量让安若雪她们别慌,一旦双阎婆发现她们的目的暴露了,也许会采取更加直接的方式,皇宫甚至困不住她们。

只能在她们 徘徊的时间内,想办法让南宫钰他们帮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南宫钰的声音:“雪美人,本王又来找你叙旧了!”

“又是他?”安若雪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忍不住脸色有些异样,倒不是厌恶,而是她总觉得和南宫钰在一起,她属于被动的那一方,南宫钰总是有办法将一切都隐藏得巧妙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安若雪最怕的就是南宫钰若是对她怀有敌心,故意接近她的,那就糟糕了,在宫中任何荒唐的事情都能发生,而且南宫彦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要是怀疑她与南宫钰的关系,安李两家都会受到牵连,安若雪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言行。

“这是什么神情?”南宫钰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安若雪的房间,面对着一屋子的女人,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正在花楼都呆惯了,哪里不都是女人?

“秦王来我这里有事?”安若雪深叹一口气,她对南宫钰也没办法,这个男人救过她好几次,而且暂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所以她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话,以后还有事情也许需要南宫钰的帮忙。

要是南宫钰知道了安若雪是因为以后可能有事需要他帮忙,才这么忍着性子和他好好说话,一定会非常地惆怅,不过此时他不知道,所以看起来还是心情很愉悦的:“没事,就是来看看雪美人,没事,本王让茱儿和兰馨她们守在门外了,有人来了她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不会有事的。”

安若雪彻底无语了,说得好像她们两个在幽会似的?!

第301章 别多管闲事

玉玲珑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去安若雪面前晃一晃了,不知道安若雪看着那个被她卖入青楼的丫鬟,现在是身份比她高的妃子,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一个人去不过瘾,玉玲珑还叫上了安若雨,安若雨对这种耀武扬威的事情最喜欢不过了,她以前被安若雪的身份压够了,现在她时刻都在想着该怎么让安若雪嫉妒嫉妒自己,也尝一尝那种滋味。

“我的计划,你进行得怎么样了?”玉玲珑一身繁花双色挑线纱裙,裙摆长而妖娆,由几个宫女小心地托着跟在后面,她这段时间受尽宠爱,南宫彦有什么好的胭脂水粉和贡品,都少不了她的,将她养得越发水灵,皮肤白皙,看得安若雨都有些嫉妒了。

安若雨点点:“已经开始了。”

“嗯,你加把劲。”玉玲珑的神态仿佛不是与安若雨同等地位,而是安若雨的主子似的,那说话的语气与神情,都让安若雨心里很不爽,她眼底的厌恶明显而直接,玉玲珑却只是嘴角冷笑了一声,并未在意。

“你——”安若雨听出了玉玲珑的讽刺,她双目一瞪,刚想与玉玲珑争论,可是玉玲珑却没有理睬她,而是说道:“前面那两个人是谁?”

看服装是川雨与小灵,那两个人正在锦绣苑附近的一个凉亭里站着,对面似乎还站着两个人,被川雨她们挡住了,看不清脸,但是即使隔了这么远,安若雨与玉玲珑也能感觉到那肃杀之气。

“她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玉玲珑当然不会傻傻地认为是巧合,安若雨的人出现在了锦绣苑附近,便已经是不正常。

“你看着我作甚?我怎么知道?”安若雨神情有些慌张,她敷衍道,毕竟她暗自派川雨与小灵来暗杀安若雪,没有告诉玉玲珑,已经算是违背了两人之间的一些默认的事情,既然已经是决定了一同对付安若雪,那她这样瞒着,玉玲珑也许会怀疑。

现在虽然地位是差不多了,可是要是论起来受宠,依旧是玉玲珑,安若雨还有许多地方要玉玲珑的帮助,她不可能现在就闹僵了,她才刚刚地位稳定,到时被玉玲珑推翻就完了。

“我们先观察观察吧!”玉玲珑觉得事情不对。

“好。”

两个人摒退了身后的宫女。,然后轻手轻脚地靠近了那座凉亭,看清楚川雨与小灵对面的两个人以后,都不禁面面相觑,感觉有些奇怪,怎么是秦王的两个爱妾?

“要是我们不答应呢?”川雨面对着兰馨与茱儿,虽然神态谨慎了许多,但是依旧是冷冰冰的,她们已经收了别人的钱财,若是办不到事情,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下去?

兰馨也没什么好脸色,娇美的脸上满是冷意:“不答应的话,就好好想一想回了江南,该怎么活下去,活着说,你还能不能活下去。”

川雨僵硬的面容微微一松动,她与小灵从来不会怀疑南宫钰在江南那一带的势力,只是要她们现在便退出,实在是传出去不好听,以后谁还会来找她们委托任务?

而茱儿则是咯咯一笑,仿佛猜透了眼前两人心中的想法,这两个人不是真心想替安若雨办事,因为以双阎婆的能力来说,要解决安若雪,应当不至于等到这时候才动手,而且这两个人性格都是清冷型,安若雨那性格与智商,茱儿还真不认为双阎婆忍得下去。

“想必两位还不知道,张敬宗与二姨娘死了吧?”茱儿眼里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语气娇媚。

“张敬宗死了?”川雨与小灵这才大吃一惊,终于不再是那张冷冰冰的脸,而躲在旁边偷听的安若雨,听到这句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这些日子只顾着享受那荣华富贵,与世上最奢华的宠爱,早就忘了还有二姨娘她们的事情。

尽管她想过找人出去传信,让官府的人调查,可是她还是忘了。

玉玲珑扭头看着安若雨,二姨娘死了?可是为什么安若雨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若雨那一次出去不可能不找二姨娘她们,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

想到这里,玉玲珑突然对安若雨这个女子有些改变了看法,她虽然蠢,但是确实狠毒,哪怕是血缘亲情,也挡不住她对富贵荣华的渴望,比起玉玲珑,安若雨或者更加适合宫中的规则。

安若雨根本想不到川雨与小灵早就对她厌恶至极了,那一次妄想要川雨替她顶罪打了公主,又三番五次在两人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做的事更加是愚蠢之极,川雨与小灵无非是为了张敬宗的钱留在这里。

如今张敬宗已经死了,就算川雨与小灵离开,也没人会知道她们来过皇宫,安若雨压根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们知道了。”川雨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

“嗯。”茱儿与兰馨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了笑意,只有这两个人答应退出,任务就算完成了,不必赶尽杀绝,双阎婆还不敢在南宫钰面前瞎折腾。

安若雨眼睁睁地看着川雨与小灵离开了凉亭,她心中有些不安,便对玉玲珑说道:“我先回去看一下。”

“嗯。那我也走了。”玉玲珑觉得安若雨似乎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没脑子,至少有很多事都在瞒着她,她也需要回去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是不是要继续合作。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回了各自的宫殿,安若雨一回到宫殿就开始到处找川雨她们,她知道这两人知道了张敬宗死了,绝对会有其他想法。

可是找了许久,安若雨也没有找到川雨与小灵两个人,甚至派了人在宫里找,也未找到,安若雨心中一惊,难道她们出宫了?如若是出宫了,安若雨心中还稍微轻松一点。

……

“好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雪美人。”南宫钰与安若雪说了半天的民间杂事,还别说,听起来挺有趣的,安若雪知道她赶是赶不走南宫钰的,干脆就好好地听着,半夏她们几个宫女也听得入了迷。

“秦王殿下故事讲得真好。”半夏忍不住拍手鼓掌:“那最后面那狐妖有没有和书生在一起?”

“当然没有,他们之间的地位和身份都是问题,怎么可能在一起呢?她们在一起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也许是生命的代价,你觉得用其中某一方的命,来换那一份感情,值得吗?”南宫钰意有所指。

“当然值得!”半夏想都没想就答道。

“不值得。”安若雪却轻轻地出声了,她眉眼温柔,此时娴静得像一株刚刚盛开的水仙,她轻轻地用手撩了撩耳边的鬓发:“活下来的那一个人,也不过是受尽折磨罢了,又何必?不如分开,各自安好,起码对方还在。”

安若雪说完这段话,突然气氛陷入了一片寂静,半夏觉得安若雪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只是她还未爱过某一人,暂时不懂罢了。

“雪美人果然是个感性之人!”南宫钰突然笑了起来,他眼眸里的光彩璀璨夺目,那一瞬间让安若雪想起了南宫宸,南宫宸还是那个南宫宸,可是安若雪却再也没有在他眼中看到过那曾经让她深陷的神采。

也许是因为不再能像以往那么潇洒放下,也许是因为渐渐地明白了世事,总之,安若雪无比地怀念那个少年的眼眸,里面像星空璀璨,如碧水清莹。

南宫钰离开了锦绣苑,茱儿与兰馨还在门口,茱儿小声地说道:“爷,搞定了。”

“干得漂亮,美人儿,我们回去吧!”南宫钰嘴角噙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可是眼底却是淡淡地愁绪,刚才他说的,不止是安若雪与南宫宸,也是他自己与安若雪。

茱儿与兰馨跟了南宫钰那么久,轻易就能分出南宫钰的心情,她们有默契地不再做声,跟在南宫钰的身后离去。

莺歌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我出去看一下那两个宫女还在不在?”

“好。”安若雪的思绪还停留在南宫钰讲的那个故事里,她的心里有点空荡荡的,被那个故事掏空了一般。

莺歌知道安若雪是想起了南宫宸,两人如今虽在同一处,也许会常见面,却不再是以前,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已经被切断了,再怎么空想也是枉然,想到这里,莺歌有些可惜这段感情,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为何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是选择了拒绝了?

莺歌不清楚,也无法清楚,她走到了锦绣苑外面,刚才兰馨与茱儿留在外面,恐怕不是把风那么简单,以南宫钰的手段来说,刚才他应该已经在那几个故事的时间里,解决了一个潜伏的大危机。

果然,一出门就看到了几个太监在到处找川雨与小灵,说是不见了,安若雨急着来找她们,莺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估计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宫里,皇宫困得住想要荣华富贵的人,可是困不住那两个一心在江湖上浪迹的人。

第302章 哭诉

(女生文学 )

安若雨一整天都是心慌意乱的,她总觉得川雨与小灵突然离开了,以后也许会威胁到她,她坐在那里双眼空洞,想起之前自己对川雨她们的态度,安若雨感觉心里头简直就是插着千万根刺,川雨可是张敬宗派来替她解决安若雪的人,如果她们两个乱说……

“小青,倒杯茶!”安若雨喉咙干渴,她不耐地吩咐一旁胆战心惊的宫女小青,小青端着茶水小心地替安若雨倒了一杯茶,安若雨的性子在宫里已经是人尽皆知,只是南宫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宠爱起了她,以前她就只是一个良人还好,现在成了昭仪,大家只能更加小心谨慎,指不定她就心情不好了。

“这茶水怎么这么凉?你在这里连茶水都不会换!?”安若雨果然又找起了麻烦,她柳眉倒竖,厉声呵斥了起来。

小青吓得眼眶都红了,她摸了摸那茶壶,表面都还温热着,并不凉,这么热的天气里喝这样温度的茶水应该合适呀!可是安若雨似乎就是喜欢刁难别人,她将杯子中的茶水递给小青:“你喝喝,凉不凉?”

小青委屈地接过那茶水,她小声道:“奴婢知错了,昭仪娘娘,奴婢这就去替您倒热茶来!”

“你喝了它!”安若雨却不听小青任何的话,她现在心情烦躁得慌,一拍桌子狰狞地吼了一句,那神态若是南宫彦见到了,一定会不敢相信这就是在他怀里娇羞可爱的妃子!

见到安若雨如此的凶恶,小青不敢再多说,她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下去,她倒不是觉得茶难喝,而是担心自己喝了以后,又会被安若雨找其他的借口刁难,果然,安若雨一看到小青将茶水喝了,立马脸色就黑了下去。

“你这个贱丫头!!”安若雨刚想借机继续刁难刁难小青,达到解气的目的,却发现小青突然两眼翻白,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她倒在了安若雨的面前,企图伸手去抓住安若雨,稳住自己的身子,可是没有成功,一张椅子因为小青的碰撞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昭仪……昭仪娘娘……救救……”小青的话模糊不清,似乎很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来,可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彻底地失去了动静,像一具僵硬的木乃伊,看起来狰狞恐怖,双眼已经彻底只剩下眼白,似乎在盯着安若雨,安若雨吓得已经不敢动弹。

旁边的宫女也蒙了,但是随着安若雨的尖声惊叫,总算有人反应了过来,连忙去通知皇上与皇后她们,顺便将太医叫了过来。

南宫彦正在玉瑶宫休息,当柳月如带着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柳月如愁眉说道:“皇上,快与臣妾去一趟雨昭仪那里吧!”

“她怎么了?”南宫彦听到安若雨的事,立马上了心,这让玉玲珑有些反感,按理说南宫彦的眼光应当不会那么差,为何会对安若雨那种女人动心。

“听说是有人下毒!”柳月如简单地说道:“臣妾想这件事情比较严重,必须告诉皇上,皇上现在可有时间与臣妾一同前去吗?”

“嗯,走!”南宫彦立马撇下了玉玲珑,跟着柳月如往安若雨那里赶去。

还没到安若雨的宫殿门口,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哭声,充满了恐惧与悲伤,令南宫彦心中不禁一阵心疼,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安若雨一看到南宫彦来了,立马梨花带雨地扑进了南宫彦的怀里,哭诉道:“皇上,臣妾好害怕,是谁那么狠毒想要害死臣妾,居然在茶水里下毒,若不是小青觉着口渴,臣妾便让她喝了一杯茶,臣妾都不知道那茶水里有毒!”

安若雨的这一番话,让旁边看到了当时情形的宫女太监们都有些不是滋味,小青本来是不会死,要不是安若雨非要她喝了那杯茶的话,当时小青也是准备去换了茶水,那样的话根本谁都不会有事。

而现在,安若雨却说成了是好心让小青喝茶,表里不一,在南宫彦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单纯的模样,令人作呕。

“爱妃别怕,朕这不是来了吗?不会有人再敢加害于你,太医呢!”南宫彦震怒地质问道,正在检查茶水的太医这才走了出来,说道:“皇上,这茶水里被人下了剧毒!”

“皇上!!”一听到这话,安若雨又开始哭了起来,她娇弱地在南宫彦的怀里啜泣着,那神态真真是惹人心疼,柳月如却只是冷眼看着安若雨的矫情做作,她知道此时她即使看不过眼也是没用的,不必要摆出一副脸色给南宫彦看,只会惹南宫彦更加厌烦。

这便是柳月如比司马明珠高明的地方,同样的目的,同样的手段,可是处理的方法却迥然不同,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南宫彦,绝对是吃软不吃硬!

“昭仪妹妹,你别担心了,本宫一定会找出凶手是谁,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柳月如在南宫彦的身侧,轻声细语地说道。

这一说,南宫彦立马也顺着说了起来:“对,爱妃,有皇后在,她不会让后宫这么危险的,你别哭了,哭得朕都心疼了。”

南宫彦一番心疼之语,却让旁边的柳月如苦涩了眉眼,她知道要南宫彦独宠某一人太难,曾经有她,后来有玉玲珑,如今有安若雨,南宫彦真正一心深爱的,恐怕只有他曾经的那个发妻吧,失去了的,总是最珍贵。

“这茶水最后是水换上来的?”柳月如撇开心中的情伤,走到了桌边,她倒了一杯茶,茶水碧绿看不出异常,散发着淡淡的茶香,若不是知道这其中有毒,倒真是引人口味。

“回皇后娘娘,是川雨。”一个宫女答道。

安若雨一听到川雨的名字,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该死的!莫不是她拿给川雨,让川雨拿去给安若雪下毒的毒药,川雨给她下在茶水里了?安若雨又后怕又恼怒,这两个贱货,走了就走了,居然还想害死她!

宫里的人大概都知道安若雨在找两个叫做川雨和小灵的宫女,因为安若雨大肆地寻找过,而现在茶水最后是川雨换上来的,凶手就很明显了,柳月如凝眉道:“川雨,那个宫女下的毒?雨昭仪不是刚找过她么?”

“是啊,那两个奴婢将我的一对手镯给偷走了,然后不见了人影,我便派人去找她们,没想到她们的心竟然这么毒,妄想害死我!皇上……”说到这里,安若雨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一直往下落,南宫彦只得继续哄着她。

“传令下去,全力缉拿川雨与小灵,爱妃,你等下与画师说说那两个人的长相,朕传令下去张贴通缉榜。”南宫彦安抚着安若雨,他看着安若雨哭泣的模样,心中对发妻的愧疚就更加浓烈,在他心里,他将安若雨当成了另一个人。

“那皇上在这里陪一会儿雨昭仪吧,她心中肯定还怕着呢,其他的事情,臣妾去处理便好。”柳月如轻声对南宫彦说道,伸手替南宫彦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安若雨扯乱了的衣襟,神态温柔,与南宫彦之间就如同一对普通的夫妻,妻子在替丈夫整理衣裳。

看起来是那么地令人嫉妒,安若雨阴阴地看着柳月如,眼里充满了挑衅与防备,而柳月如只是冲她微微一笑,姿态万千,一国之母的贵气与大方,便是如此吧!

南宫彦很感激柳月如的体贴,他对柳月如柔声道:“好,这几日天气热了起来,你也别太累着了,御膳房有冰镇雪莲粥,派奴才去拿便好。”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知道,这几日国事繁忙,皇上要注意休息,若是在雨昭仪这里过夜,雨昭仪记得睡前替皇上捶一捶肩膀,皇上批阅奏折很疲惫。”

这话显然是在对安若雨说的,安若雨有些不乐意地嘟了嘟嘴,柳月如这是在向她炫耀多么了解南宫彦吗?不过身份差距大,安若雨只得乖巧地点头:“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做到!”

“嗯。”柳月如深深地看了一眼安若雨,这才带着人离开了,安若雨却赖在南宫彦的怀里不动弹,她娇声说道:“皇上,您今晚真的会在这里陪臣妾吗?”

“爱妃希不希望朕留下?”南宫彦温柔地问。

“当然希望啦!臣妾真希望时刻都可以看到皇上呢!”安若雨秀气的脸上带着娇羞,这是对男人最好的刺激,谁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可以娇羞不已,脸红红的惹人怜爱,对南宫彦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来说,更加如此。

南宫彦心中酥麻,他将安若雨搂紧,下巴在安若雨的发鬓处磨蹭,说道:“那朕就留下来陪你,不然你这个小家伙晚上会害怕吧!出了这样的事情。”

“当然,臣妾现在都害怕呢!”安若雨委屈地说道,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她希望皇上可以留下来,越久越好,越多越好,如果她能够怀孕,那以后一辈子几乎都不用愁了!

第303章 一定要幸福

(女生文学 )

安若雪听着半夏兴高采烈地说着安若雨那边的事情,她无奈地摇摇头,半夏这个小丫头现在特别地关心安若雨的事情,只要听到安若雨受到了一点什么伤害或者打击,她都要高兴得说个不停。

“真是可惜了那个小青!”秋香感叹道,她知道做奴婢的,永远都是最卑贱的,一条命还比不过主子的一句话,可是她也很庆幸自己是跟了安若雪,安若雪待她们如同姐妹一般,不必担心会受到什么惩罚伤害。

“好了,你们几个丫头还不睡觉,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就你们几个还在叽叽喳喳!|”安若雪故作没好气地训斥道,尤其是半夏,才刚受伤,就熬夜在这里一直说,都不注意休息。

半夏嘟着嘴:“大小姐,今晚我侍夜!”

“不用了,你们都去休息吧!”安若雪摇摇头道,她早就习惯了宫中的生活,不必有人时刻伺候着,她也心疼莺歌她们的身子。

半夏却倔强地说道:“不,我要陪着大小姐,万一要是有人也在茶水里下毒怎么办?大小姐,以后喝茶之前都我先喝吧!”

安若雪看着半夏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这傻瓜,哪有奴婢先喝茶再主子喝的?真是什么话都乱说,不过安若雪知道,半夏这是担心有人也会害她,所以才傻傻地说出这样的话。

“胡说什么,快去歇息吧,我有些乏了,你们几个还在这里说话,打扰我休息!”安若雪一双美目故意怒瞪,吓得半夏吐了吐舌头,才发现确实已经是很晚了,她嘟囔道:“那好吧,不过大小姐你一定要小心!”

莺歌也担忧地说道:“大小姐,半夏说的没错,您一定要注意一些,宫中人心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知道。”安若雪微微一笑,眼里带着耀眼的光彩,那是一种自信,她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不会再受人欺负而不自知,她这一世也许得不到爱情,可是她会想尽办法来维持自己的友情与亲情。

也许这样,也算不得失败吧。

……

安若雪一觉醒来就听到了半夏欣喜地声音:“大小姐,你猜猜谁来了!”

安若雪睡眼惺忪,她在这锦绣苑一直都是闲着无事,便多睡了一会儿,看着半夏那张高兴的小脸,她疑惑地问:“谁来了?”

“是我!”一个悦耳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安若雪抬眸一看,居然是水含烟,水含烟穿着一身宽大的素袍,墨发简单地束着,哪里有一个公主的架势,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妇,身上带着一种温柔的韵味,一双似月牙的眼睛冲着安若雪笑。

“表嫂!!!”安若雪没有叫水含烟公主,而是直接喊表嫂,她也跟半夏一样欣喜了起来,连忙翻身下床,披头散发地跑到了水含烟面前:“你怎么来了?快坐下来!”

说罢,连忙去将椅子摆好,将水含烟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水含烟的小腹已经微微凸显了,安若雪一想到这里怀着的,是李家的大孙子,大孙女,就心里头欢喜得很,要是母亲看到了,想必也会很高兴。

“许久未来看看你了,过得可好?”水含烟看着安若雪的脸,依旧是那么的精致绝美,却已经多了一份成熟的味道,不再那么青涩,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安若雪变得真快。

“还好呢,表哥他们呢,还好吗?”安若雪想起出宫也未去好好看过表哥他们,心中有些愧疚,亏了李尚文他们还那么宠爱她这个小表妹。

水含烟笑道:“他们好着呢,就担心你,听说二小姐被封为昭仪了。”

水含烟的这句话很明显,就是担心安若雪会被安若雨欺负,在安府的时候,安若雨便已经是处处与安若雪作对,明里暗里都是,现在在宫里没有安正邦,也没有老太君,安若雨的身份却比安若雪的要高了,恐怕安若雪会更不好过。

但是水含烟她们还是将安若雪想得太过脆弱了,安若雪的脸色看起来很不错,一是因为元叶的药确实很有效果,二是在宫中她并未遇到太多烦心的事情,安若雨想针对她,也因为她知道安若雨出宫堕胎的事情,而不敢乱来。

唯一烦心的,恐怕便是南宫宸的事情吧,安若雪心里有一丝苦涩滋味,但是她还是笑着,不想让水含烟担心,水含烟是一个非常仔细的人,她很容易发现安若雪的情绪或者心思,所以安若雪只能更加努力地在水含烟的面前掩饰自己。

“嗯,不过也还好,这段时间皇上很宠爱她,她也没时间来这里。”安若雪伸手去摸了摸水含烟的肚子,调皮地扯开了话题:“孩子会动了吗?”

水含烟一说到孩子,脸上的神情就更加温柔了:“还不会呢,还要过一段时间,大夫说孩子很健康,可能是个男孩!”

“管他男孩女孩,男女都好,舅舅和表哥都会喜欢!”安若雪以为水含烟是担心表哥他们重男轻女,连忙说道。

“嗯呢,尚武说,若是个男孩就姓李,若是个女孩,就跟着水家姓,就像公公与你母亲一样。”水含烟眉眼带笑,李尚武待她着实是太好,她如今过得幸福安康,已经是心满意足,可是依旧是担心在宫中的安若雪。

安若雪赞同道:“那表嫂你就多生几个,那样的话都有了!”

“这哪里是由得了我呀!”水含烟的脸一下子红了。

“那就叫表哥加把劲!”安若雪眼神暧昧地打趣,却让水含烟更加着急了,她连忙说道:“你这丫头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这都是顺其自然的!”

安若雪忍不住笑了起来,水含烟故作严肃的脸也开始绷不住了,有些忍俊不禁,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会儿,安若雪突然起身,将几件小小的衣裳摆在了水含烟的面前:“这是我闲暇时替未来的小宝宝绣的,你看看好看吗?”

水含烟也是擅长绣制之人,一看那细密的针脚,以及搭配得宜的色彩,就知道安若雪做这些衣裳时是多么的用心,水含烟感动地说道:“好看,真可爱,若雪,谢谢你!”

“谢什么呀?”安若雪嗔怪地看着水含烟,然后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等他长大了,我再替他做其他衣裳,你呢,就专心生下一个就好了!”

说着说着,这话题又绕到了多生几个娃儿的事情上,水含烟既好气又好笑,却不再扭捏:“我一定会让李家开枝散叶的!”

“那这重任就交给表嫂啦!”安若雪开心地说。

“知道了,”水含烟只得应道,她一边翻看这衣裳,突然说道:“若冰要成亲了呢!”

“啊?”安若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今日我进宫来,也是替安伯父来转告你这个好消息,若冰已经择好了人家,据说是个书香世家,姓于,那于公子我与你表哥去看过,为人儒雅正直,性子敦厚,是个好人,父母也通情达理,家境还算富裕。”

当初,安若冰一心喜欢着李尚武,如今却又李尚武的夫人,来说起安若冰就要成亲的事情,安若雪有那么一刻恍若隔世,这一切一切,都与上一世是那么的不同,仿佛做了一场梦,希望这是个好梦。

“那这是好事呀!”安若雪发自内心地替安若冰高兴,安若冰能接纳另一个男人走进她的心里,去抚慰脆弱的她,想必也就不会像上一世那样郁郁而终吧!

水含烟也点点头:“是啊,若冰性子温和,嫁给那于公子,应当不会受到委屈,若是嫁给一些性子火爆的,又或是为人不正的,我们也都担心她。”

“嗯,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父亲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吧。”安若雪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有些伤感,尽管安家没有继续重复上一世的悲剧,可是如今,老太君去世了,父亲与瑜妃的事情不清不楚,三姨娘与安若云还被关在千月院,二姨娘死了,安少卿死了,情况不容乐观。

两姐妹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水含烟是从南宫彦那里请安以后才过来的,也去了太后与皇后那边,才来安若雪这里,两个人聊了许久,安若雪留水含烟用午膳,水含烟也爽快地同意了。

“若雪,虽然我人不在宫里,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一定告诉我,我能帮到你的,一定会帮!”吃饭吃到一半,水含烟突然说道,她知道安若雪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柔弱,身为姐姐,也身为表嫂,水含烟只想安若雪能过得快乐幸福,当初她是那么不愿意看到安若雪进入皇宫这个深水圈子,可是安若雪最终还是进来了,她无法阻止,便只能帮忙。

安若雪一愣,她看着水含烟那担忧的眼眸,心中的暖意流淌,被人担心的感觉真好呢,她点点头:“我知道,表嫂你放心吧,只要好好地养好自己的身子,为李家生几个大胖孩子就好啦!”

“你这丫头就爱说笑!”水含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304章 管得太宽了

(女生文学 )

南宫钰躺在一张巨大的虎皮梨花椅上面,他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安静地遮住了他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眸,眉头中央微微皱起,仿佛凝聚了许多愁绪,他睡得极不安稳,许是做梦了,一层细细的汗,从他光洁的额头上渗透出来,显露了它们主人此时的心慌。

“爷,您怎么了?”茱儿将旁边的点燃的安魂香燃过灰烬轻轻地用木签剥掉,看到南宫钰从梦中惊醒,她连忙起身替南宫钰擦拭额头上的汗,可是南宫钰却推开了,他脸上带着不同以往的苍白,眼底蔓延的冰冷气息,似寒霜冻结。

这样的南宫钰太过于疏离,浑身上下能让人感觉到的就只有阴郁的杀意,茱儿与兰馨却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南宫钰,只是小心地站在一旁,静候南宫钰的吩咐。

南宫钰想起梦中的场景,眼底的火焰便愈加翻腾起来,他突然一把拽过了茱儿,不等茱儿反应过来,便将茱儿的衣裳如数扯烂,露出了凝脂般的肌肤,在昏暗的房间里,随着那奇异的香味,充满了诱惑力。

兰馨垂头默不作声,她知道此时的南宫钰就是一头兽性爆发的狼而已,她与茱儿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南宫钰,也许南宫钰的内心里,还藏着另一个自己,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会从梦中苏醒过来。

这不是南宫钰第一次这样,或者说,只要茱儿与兰馨知道这样的南宫钰,南宫钰的手在茱儿的身上胡乱地摩挲着,粗野而蛮力,茱儿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表情木讷如同一个木偶,兰馨则是静默地站在那里,也未吭声。

整个房间里仿佛在上演一场哑剧,剧中的男主人公神态疯狂,而两个女人却失去了灵魂一般,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

“皇上,还没有找到川雨她们吗?”安若雨依偎在南宫彦的怀里,她嘟着嘴问道,川雨她们一天不抓到,她心里就一天不安,找到了川雨她们以后,她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给川雨与南宫彦任何接触的机会!

南宫彦安抚道:“你就别担心了,爱妃,有朕保护你,即使川雨她们还活着,也不会再伤害到你的,朕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到你!”

听着南宫彦甜言蜜语的话,安若雨心里喜滋滋的,这段时间南宫彦对她确实是宠爱有加,这也让她有些恃宠而骄了,在玉玲珑面前也越加嚣张起来,根本不把玉玲珑放在眼里。

“皇上,臣妾当然相信有皇上,没人能够伤害到臣妾,只是那两个奴婢生性恶毒,若是不抓回来处死,以后若是伤到了别人怎么办?”安若雨天真的神情,加上那微红的眼眶,真是绝佳的演技!

安若雨装出来的善良,却让南宫彦打从心里喜欢,宫中的妃子大多数都是心机颇深,谁还有这一份善良的少女心肠,南宫彦疼爱地抚摸着安若雨的脸颊:“朕不会让你受罪,也不会让黎民百姓受罪,爱妃大可放心。”

“皇上真好!”安若雨甜蜜地蹭了蹭南宫彦的下巴,娇羞神态是如此令人遐想万分,只可惜南宫彦看不到安若雨心中那深深的罪恶与黑暗。

安若雨在这边使尽浑身解数来获得南宫彦的欢心,而另一边的玉玲珑,却跪在地上,膝盖磨得生疼,也不曾移动半分,站在她面前是脸色更加阴沉的南宫黎,南宫黎的脸仿佛被阴影笼罩着一般,令人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那不悦与怒气。

“她才进宫多久,你连那么蠢的女人都争不过?”南宫黎的声音仿佛是从千里之外传入了玉玲珑的耳中,玉玲珑却麻木不仁,她只觉得膝盖钻心的痛,可是她不想起来,任由南宫黎责怪。

可是说着说着,南宫黎却没有再说话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眼里不曾有过一丝温存,他拿出一粒药丸,递给了玉玲珑。

“这是什么?”玉玲珑看着那粒几近透明的药丸,怔怔地问。

“能让你怀上龙种的药。”南宫黎冷冷地说道,他的面容依旧是温润如玉,如初见那般,总是令人觉得世上为何会有这般风雅的男子,后来迷恋上了以后,又会庆幸,幸亏世上还有如此优秀的男子。

玉玲珑感觉从头冷到了脚底,南宫黎的话如同一桶冰水,从她的头顶浇下,让她所有的热情都熄灭了,她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五皇子,这……这是让我%”

“只要你怀上了龙种,父皇对你的宠爱必定会比安若雨要多,如果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南宫黎看都不再看玉玲珑一眼,从他将玉玲珑从花满楼带回来的那一刻起,玉玲珑只不过是他利用价值最大的一颗棋子。

“五皇子,我不想——”玉玲珑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南宫黎,她不奢求这一辈能与南宫黎双宿双飞,可是她不愿怀上南宫彦的孩子,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偷偷地服药,才一直没有怀孕,她实在不想与南宫彦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玉玲珑的哀求没有得到南宫黎的心软,他俯身,第一次伸手触摸了玉玲珑的脸颊,却只是为了捏着她,迫使她张开嘴,将那粒药丸塞进了玉玲珑的嘴里,玉玲珑死死地含在喉咙里,不愿意吞下去。

“你喜欢我么?”南宫黎突然眼神有些邪意。

“喜欢。”玉玲珑倔强地看着南宫黎的眼睛,既然南宫黎问了看,她也不必再隐瞒自己的心意,哪怕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她依旧希望南宫黎可以知道她的心意。

南宫黎嘴角一勾,冰冷的唇覆在了玉玲珑的粉唇上,他的舌头异常灵巧,将那一粒药丸强行推进了玉玲珑的喉咙里,玉玲珑连惊呼都来不及,就将那药丸给吞了下去,她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带着一丝绝望。

可惜玉玲珑的绝望与哀求,没有得到南宫黎的任何回应,南宫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玉玲珑的唇,甚至是厌恶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玉玲珑留在那里,使劲地扣着嗓子,想将那粒药丸吐出来,可是却没用了。

“是不是太绝了一点啊?”一个调侃的声音从南宫黎的身后冒了出来,南宫钰一脸的痛心疾首忧国忧民,对南宫黎说道。

“是你?”南宫黎看到是南宫钰以后,不禁有些谨慎,南宫钰这个人实在是捉摸不透,尽管南宫黎已经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五皇子这样对一个对你倾心不已的女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南宫钰想起刚才玉玲珑那悲痛却无助的模样,心中都忍不住心疼了一把,尤其是玉玲珑长得还不错。

南宫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叔,你似乎管得太宽了,既然已经在封地那边过得不错,又何必回来趟这浑水?”

“这是浑水吗?”南宫钰仿佛浑然不知一般,脸上的神情既惊讶又戏谑,看得南宫黎一阵无名怒火,因为玉玲珑慢慢地失宠,他已经是烦躁不已,南宫钰这关头上还来冷嘲热讽,而且摆明了是知道了玉玲珑与他的事情,这让南宫黎莫名地烦躁。

“若是皇叔没有其他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南宫黎第一次在南宫钰面前露出如此没耐心的神情,南宫钰心中轻笑,他看着南宫黎离开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阴鸷。

已是盛夏,宫中蝉鸣阵阵,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一排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整齐地从宫墙下走过,像一副移动的水彩画,南宫钰依靠在一棵杏树下,眯着眼睛看着这宁静而美妙的一切。

而最美妙的,恐怕就是在那副画中,出现了自己倾慕的人,南宫钰的视线随着那一抹娇俏的人影转动,安若雪带着半夏几个人,刚从园中采花回来,安若雪手中握着一支白色的花朵,娇嫩欲滴,却比不过佳人容颜。

“这花儿可真香,用来泡澡肯定香喷喷的!”半夏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要不要也泡一泡?”安若雪笑盈盈地问道,她微微侧目,却看到了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的南宫钰,南宫钰接触到安若雪的视线后,也不移开,而是继续炽热地注视着她,安若雪第一次觉得南宫钰的眼神这么令她不舒服。

与南宫黎有些相似。

安若雪冲南宫钰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南宫钰也客气地回应,恍然间,好像又没了刚才那种不舒适的感觉,安若雪继续扭头问着半夏。

“好啊好啊!大小——美人朕好!”半夏说着说着差点说漏了嘴,在锦绣苑她们都叫安若雪大小姐,也没人管,可是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失了礼节,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这一个小称呼就能害死一个人呢。

安若雪喜欢看半夏笑着的模样,单纯天真地像个小孩子,安若雪这算是在弥补着上一世的遗憾,半夏与莺歌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而秋香则微笑着跟在她们身后,阳光明媚,安若雪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很不错。

第305章 我要成亲了

(女生文学 )

“什么?”柳昊轩听到南宫宸说的话以后,差点一口茶水全给喷了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南宫宸:“搞错没有,我才刚决定和小表妹在一块儿,你就来抢风头了?”

“抢你娘的风头。”南宫宸冷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吓死我了,赶紧喝口茶压压惊!”柳昊轩显然反应不过来,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不断地喝着,好不容易才消化掉刚才南宫宸的话:“我要成亲了,和乌晴羽。”

以南宫宸的性格来说,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接受和乌晴羽成亲的啊,上一次还在他面前说乌晴羽多烦人,这一次就说要成亲了,这节奏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南宫宸手中的酒是一杯又一杯,他似乎喝不醉,可是那朦胧的眼眸中,又添了几许醉意,男子俊美如画,却愁绪万千,眉宇间夹杂着深深的失落,任谁看了都会有几分心疼,更别提这来来往往的路人,都一眼就能看到坐在窗口的南宫宸,好几个姑娘娇羞地朝着南宫宸轻笑戏说,可是南宫宸却只是喝着自己杯中的酒。

又是一个被情伤打击得一败涂地的人,柳昊轩无奈地陪着南宫宸喝酒,这一次估计南宫宸是真伤着了,哪怕是喝得肝脑涂地也得喝,柳昊轩扬起手中酒壶,替南宫宸斟了一杯,自己也满上了。

“行,今个儿就不醉不归,衙门本少爷也不去了!”柳昊轩豪气地说道,他故意装作轻松些,想让气氛别这么沉闷,也许能让南宫宸也觉得稍微放松些,可是他的故意却是枉费,南宫宸只是看了他一眼,嘴角勉强地勾了勾,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

“别这样嘛,想当年你南宫宸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花丛中来去片叶不沾身的翩翩美男子,现在这模样,你即使再失落,再觉得烦躁,那美人也看不到啊!又何必呢?大丈夫,何必儿女情长!”柳昊轩安抚道。

可是这一番安抚却让南宫宸更加落寞了起来,是啊,大丈夫何必儿女情长?可是只要安若雪愿意,他就愿意儿女情长。

看到自己的安慰竟然没有用,柳昊轩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这些无用之话,对于一个深受情伤的男人来说了,你陪他多说几句话,倒不如陪他多喝几杯酒!

……

“这布料好看!”就在南宫宸与柳昊轩在外头喝着闷酒的时候,乌晴羽也在皇后的允许下出了宫,她带着几个宫女侍卫,想去布庄看看布匹,南宫彦刚下了圣旨给她和南宫宸赐婚,令她没有料到的是,南宫宸竟然轻易地答应了,这让她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的愉快,自然看起来也是容光焕发,愉悦高兴。

“这位小姐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布庄新进的布料,是来自天竺国,选用最上等的天蚕丝,精心制成,你看这上面的暗金纹,都是由绣娘一针一线勾上去的,用的也是——”掌柜的一看乌晴羽似乎有意向要买这布匹,心里头高兴死了,连忙介绍道。

其实宫里头这样的布料要多少有多少,只有更好的,不会有更差的,乌晴羽出宫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买布匹,南宫彦虽然已经下旨了赐婚,南宫宸也同意了,可是南宫宸却要求暂时不要昭告天下,待到成亲的前几日再说。

乌晴羽怎么等得了?要是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知道南宫宸是她的人了,那些不自量力的女人也会少了很多吧?

“掌柜的,这样的布料有没有大红色的?”乌晴羽打断了掌柜的话,问道。

“大红色?”掌柜的一愣:“有有有,不过小姐,平时的话这水蓝色更适合你,清透风雅——”

“你有见过穿蓝色嫁衣成亲的吗?”乌晴羽冷哼一声。

“原来是要嫁人了啊小姐!”掌柜的立马改口道:“其实大红色确实很不错,尤其是做嫁衣,相当的好,我现在就派人去取一匹过来给小姐看看。”

乌晴羽满意地点点头,眸子里的笑意点点,她顺口说道:“别担心银子,最好的布匹都拿出来吧,本公主只是不想在宫里头选那些布匹,总觉得哪里不满意。”

掌柜的一听到乌晴羽是从宫里来的,还带着好几个人,立马就畏畏缩缩了起来,他恭敬地鞠了个躬:“原来是宫里来的姑娘——”

“什么姑娘,本公主是兰石国的晴羽公主!”乌晴羽杏目怒睁,语气娇蛮地打断了掌柜的话。

还是个公主?掌柜的更加心惊了起来,这个公主看起来好像有点脾气不好,掌柜的正在想该怎么和乌晴羽道歉,可是乌晴羽却又兀自说了起来:“这一次本公主来选的布料,可是要用来成亲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就不要拿出来了,不然小心你的店还开不开的下去!”

这语气里带着一点威胁,掌柜的连连点头,心里一边想着四皇子要成亲的事,一边连忙赶去后面,让那拿布匹的小伙计识相点。

正在一同看布料的几个人,自然也是听到了乌晴羽的话,她们面面相觑一眼,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这个刁蛮的公主会突然把怒火牵涉到她们身上来,便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布料,匆匆地离开了。

乌晴羽知道自己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这样的传言,不用她刻意地去到处说,只消几个人知道,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京城整个天下都会知道,当初乌晴羽来大玥国的时候,百姓们就大概知道了乌晴羽来大玥国的因为什么,现在传出成亲的消息,也不过是在意料之中。

……

“你听一下她们在说什么?”柳昊轩喝着喝着,似乎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几个妇女并肩从外面走过,嘴里头似乎在议论什么,南宫宸正是那议论的主角。

南宫宸的神色一僵。

“那公主长得可真漂亮,你看到她穿着的那个衣裳没有?那是前不久才新出的款式呢!”

“你就嫉妒吧,回去好好地给你家的男人做饭吃,还在这里说人家公主的衣裳,穿得起吗你?”

“去去去,我就不能说了?不过那公主性子好像有点刁蛮,她不是说要和四皇子成亲了吗?四皇子娶了她,肯定有得头痛了。”

“可不是,你看她刚才挑选那布料的时候,趾高气昂的样子……”

……

南宫宸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议论声,脸色越发地不好起来,怎么这么快就会有人知道他要与乌晴羽成亲的事情?不是都封锁了消息的吗?

“看来你想封锁消息,人家公主可不想,都特地出宫买布料放消息了,估计再过不久,安若雪就会知道。”柳昊轩也相当替南宫宸感到纠结,这成亲就算了,连藏个消息都藏不了,看来那乌晴羽也是个棘手的对象。

“该死的!”南宫宸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攥紧,只听见一阵细微的破碎声,那酒杯竟然被南宫宸给捏碎了!!

血,从南宫宸的手掌心流了出来,他的双目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情绪太差,柳昊轩担忧地看着南宫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爱情的痛苦,只有尝过的人才了解,他们这种旁观者,基本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大道理。

“现在是回宫,还是先去包扎一下手?”好一会儿,南宫宸似乎冷静了下来,柳昊轩才试探着问道。

“回宫!”南宫宸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倒是要回去好好问一问那个乌晴羽,为什么要与反着做?

“那回去以后,你自己找太医包扎一下吧,不然姑姑看到了会担心的。”柳昊轩说道。

“嗯。”南宫宸起身大跨步地离开了,柳昊轩还坐在那里,他透过那窗户,看着南宫宸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不禁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成疯子。

乌晴羽在外面逛了好一会儿,东西也买了一大堆,尽兴而归,她最高兴的不是买了一堆战利品,而是在大街上时不时能听到有人议论她和南宫宸要成亲的事情。

“公主,四皇子来了!”刚回到宫殿门口,就只见一个小太监连忙凑在乌晴羽的耳边小声说道,语气有些谨慎。

“阿宸来了?”乌晴羽一听到是南宫宸来了,非但没有小太监那种担忧,反而是高兴地说道。

小太监为难地说道:“公主,您还是……四皇子看起来很生气!”

刚才小太监看到四皇子一脸阴沉地走过来时,都吓了一大跳,而且南宫宸的手上全是血,浑身都是低气压,径直走进了宫殿里,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问了几句乌晴羽出宫多久了,就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那模样,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的。

生气?乌晴羽疑惑极了,南宫宸突然生什么气,乌晴羽还不知道南宫宸也出了宫,而且已经知道了是她放出的消息,说两人要成亲的事情。

乌晴羽满脸疑惑地走了进去,当她看到南宫宸阴沉的脸色时,也有些慌了,这是进宫以后,南宫宸第一次看起来这么的凶。

第306章 为了你

“为什么还要追杀我们?你们不是朝廷的人!!”一片荒芜的乱石岗内,传来了一个冷漠却又夹杂着一丝慌乱的女人声音。

“因为这是命令。”另一个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只听见几声闷哼以后,那空寂的乱石岗内,再无任何响动,随即几个青衣人接二连三地出现,消失在不远处的林子内。

而刚才还全是乱石的石岗中,赫然多了两具尸体,那尸体想必还是温热的,鲜艳的血液从她们的身下缓缓流出,沁入那被烈日晒得发烫的石头中,如一幅妖艳的画。

当消息传到南宫钰耳中时,他正喝着清凉解火的绿豆汤,那香浓清爽的味道还在他的舌尖回味,只见他浓眉一挑,眼中稍许流光转过,笑道:“真是便宜了雨昭仪呢!”

“但是了了您的心愿呀!”茱儿无奈地说道,一双柔眉清目中,带着淡淡的忧愁,这一次杀了双阉婆,大部分是出自于考虑安若雪的安全,南宫钰绝对不会允许曾经对安若雪有过威胁的人存在。

“也对哦。”南宫钰微叹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触动,却不再说话,他坐在阳光明媚的屋檐下,听着风吹过廊角铃铛的声音,身侧美人静谧,恍若一幅传世美画。

安若雨却还不知道自己的心腹大患已经被除掉,曝尸乱石中,她坐立难安,生怕川雨她们会突然出现,将她的阴谋一一揭穿,那她的荣华富贵,她的春秋大梦,恐怕就只能化为泡影。

“爱妃在想什么呢?”南宫彦沉沉的嗓音,掺夹着一抹温柔情意,悄然传入了安若雨耳中,她却是惊了一跳,直到看清楚是南宫彦以后,她才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慌张。

安若雨小脸上还染着一丝苍白,但是笑意已经溢出,她眉间朱砂恰巧点好,红如血滴,艳如花蕊,美丽动人。

“皇上,您下早朝了呀!”安若雨主动上前勾住了南宫彦的手臂,巧笑嫣然,她不算太美丽,却也别有风情,南宫彦就爱这样的安若雨。

“嗯,过来看看朕的小美人儿!”南宫彦似乎心情很好,他刚毅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

“皇上,臣妾给您揉揉肩。”安若雨连忙说道,她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替南宫彦揉拍着肩头,力道恰好。

南宫彦一边喝着宫女沏上来的茶,一边感受着肩头的舒适,他嘴角笑意愈加深了,却不说话,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舒适。

安若雨调皮地探头,看着南宫彦嘴角的笑意,问道:“皇上,您怎么这么高兴呢!?”

“有吗?”南宫彦惊讶地问道。

“当然,一直都在笑呀!”安若雨双手勾住了南宫彦的脖子,从后面贴在南宫彦背上,问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可不可以跟臣妾说一说,臣妾也陪着皇上开心开心!”

安若雨调皮可爱的模样,令南宫彦胸口柔软了许多,他似乎特别吃软不吃硬,就像当年,他唯独对那个跟他求饶的小皇弟感到心软,其他的人,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残忍。

“朕跟你说了,你这张小嘴可不能跟其他人说,要过些日子才能说,知道吗?”南宫彦笑眯眯地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皇上快说吧,什么神秘兮兮的事情呢,臣妾好奇极了。”安若雨干脆绕到了南宫彦的面前,一双如小鹿般可爱圆润的眼眸,里面充斥着浓浓的好奇,南宫彦忍不住刮了一下安若雨的小鼻头一下:“就你八卦。”

“怎么嘛,皇上是不是讨厌臣妾问您?”安若雨委屈地揉着鼻子。

“朕喜欢。”南宫彦爽朗一笑,然后伸手摒退了众人,将安若雨柔小的身子搂入怀里,然后亲了一番,惹得安若雨一阵娇笑:“皇上快说嘛!”

南宫彦确实心情很好,南宫宸前两日答应了他的赐婚,这让他龙颜大悦,柳月如还说南宫宸不喜欢那晴羽公主,要慢一些时间再说,这不是就答应了吗?南宫彦认为柳月如多虑了。

“四皇子与那晴羽公主再过些时日便要成亲了,朕的一桩心事总算落稳了。”当初,南宫宸与安若雪的传闻,让南宫彦心生芥蒂,现在南宫宸与晴羽婚事已定,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南宫彦都高兴。

南宫宸要与乌晴羽成亲了?安若雨脸上的笑意突然有些讽刺起来,她当初对南宫宸也是一见钟情,加上得知南宫宸比较受宠,一心想要攀附他,谁知他竟然根本不理睬她,这是安若雨心中的耻辱。

如今,却要和一个异国公主成亲了?安若雨心里头有些酸酸的,以及不甘心。

“爱妃怎么了?”南宫彦见安若雨不说话了,疑惑地问,她不是好奇吗?怎么告诉她了,反而不说话了?

安若雨猛然回神,她挤出一抹笑意:“没有呀,臣妾太惊讶了,怎么这么快?”

南宫彦笑道:“快吗?当初宸儿带回晴羽公主的时候,朕就料到了这一天不会太晚到来。”

安若雨搂着南宫彦的脖子,娇小可爱,她在南宫彦的胸口,伸出手指画着圈,那指尖柔软的触觉,在南宫彦的胸口仿佛开出了花,南宫彦的心都酥了一般。

“爱妃,你在调戏朕吗?”南宫彦一把抓住了安若雨的小手,眼眸里染上了**。

安若雨脸一红,想抽回手,手却被南宫彦握得紧紧的,挣脱不开,她只得害羞地埋头钻入南宫彦的怀抱。

……

安若雪正在梳妆,她准备去一趟南宫婉韵那里,她承认自己按耐不住了,她想知道南宫宸与乌晴羽的事情,他们如何相遇,相识,然后回京,安若雪习惯了那个悄悄靠近她的南宫宸,不习惯如今那个见她漠然的南宫宸。

可是妆容还未完成,南宫钰却来了,听说安若雪还在上妆,不方便见他,他便坐在那里等了起来,相当有耐心。

“我知道了。”安若雪听完秋香忐忑的报告后,素指轻轻摆了摆,应道。

“是。”秋香只得又返回去请南宫钰再稍等片刻,南宫钰勾唇一笑,露出整齐而皓白的牙齿,真是一笑倾人心。

安若雪梳妆完毕,挑了一件素花白染曳地九仙裙,双耳上的润白珍珠耳坠温雅大方,她笑意盎然,脸上丝毫不见之前的冷漠疏离,步履似云卷,轻柔慢细,绝美姿态不仅仅是面容,更是一种举手投足间的风采。

而南宫钰恰恰就被这抹风采吸引住了,他手中茶杯迟缓,若不是习惯了掩饰,他或许无法收敛见到安若雨时那一刻的惊艳。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哪怕你见过她千百面,却依旧在下一次遇见时,心跳骤然停止。

“秦王殿下好闲情。”安若雪挥手摒退众人,轻声细语地与南宫钰言语。

“本王也这么觉得。”南宫钰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那一双媚惑的狐眸中,暗藏着几世桃花,三月风光尽在他的不言中。

安若雪尽管对南宫钰这个人好感骤减,可是却也不得不客观地承认,眼前的男人确实太过于耀眼,他不是太阳,更像是月牙,散发着光芒却不刺眼,生于黑夜而不湮没,走在无尽黑夜中,忍不住会仰望。

南宫钰道:“并不是闲情,若这是闲情,恐怕也是最认真的闲情。”

“哦?这怎么说?”安若雪并不懂南宫钰在说什么,她问道:“秦王在江南的府邸,不需要打理了么?在京中似乎呆了一段时间了。”

“本王怎么觉得,美人这是在驱赶本王出宫回江南去?”

“怎么会,我还没有这个权利,只是替秦王担心罢了。”安若雪不慌不乱地说道:“毕竟那山庄需要主人打理,想必秦王的母亲,打理不了吧?”

什么秦夫人,无非是个骗局罢了,安若雪话中有话。

“这件事,本王已经做出了实际行动来道歉了,美人也同意了,再说起来,总有些冷嘲热讽的感觉呢。”南宫钰故意愁眉苦脸地说道。

安若雪眼里染上了笑意,南宫钰委屈巴巴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美人就不想知道本王为何会留在这里?”南宫钰见安若雪不再言语,主动提及。

“不知,可否说说?”

“难道美人这么迟钝么?”南宫钰眼中光彩涌现,似乎在忍耐,却又即将迸发,他的声音微微迟缓:“为了你而已。”

第307章 终成梦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莺歌看到安若雪的时候,大吃一惊,原来刚才一阵闷雷之后,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莺歌她们正在担心安若雪与南宫宸会不会淋雨,就看到那雨幕中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莺歌看清楚是安若雪以后,拿起伞慌忙跑了过去,替安若雪遮挡。

可是安若雪却没有任何反应,雨水不断从她的发髻,她的脸颊,她的身上滑过,她茫然地往前面走着,对于赶过来的莺歌,她却如同没有看见。

苍白甚至发青的脸上,已经是一片狼狈,妆容混乱得如同被暴风雨碾过的花儿,零碎而颓废,安若雪感觉雨水很冰,她打了个冷战,心底仿佛被人倒了冰块似的,一直在散发着寒气。

南宫宸的话,将安若雪彻底击败了,她的骄傲,她的矜持,她的自信,她一直的自以为,一幕幕往事,在她脑海中闪过,急速而清晰,安若雪才发觉自己在南宫宸面前,总是太过清高,永远没有给过他丝毫回应。

“大小姐!!”半夏看到安若雪一身湿漉漉的模样后,尖声叫了起来,几个宫女连忙找了毛巾替安若雪擦拭身子,可是她已经完全湿透了,根本擦不干。

“怎么会这样?”秋香也惊愕极了,刚才安若雪还是一脸愉悦地出去,怎么回来时却是这番模样?

“我没事。”安若雪感觉嗓子口火辣辣的痛,她不想出声,可是看着大家担忧的模样,她还是迟疑地说道。

说罢,安若雪便感觉眼前一黑,脑海里一片白浪袭来,她想回房去休息,可是她却撑不住了,还不等莺歌她们反应过来,安若雪的身子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摇摇欲坠,最后倒在了地上。

……

“杀了他!”一个戴着面纱的男人,催促着南宫黎,南宫黎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这一场皇权争夺战,他杀红了眼,手中利剑直指眼前受了重伤的南宫宸。

“呵,杀吧!”南宫宸嘴角的血迹如同一朵盛放的红梅,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可是他依旧从容得不可置信,即使面对生死,他的眼中也未有波澜。

可是,南宫黎身后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却让他平静的眼眸多了一丝波动,他死死地盯着她,她只是侧眸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漠,比刀更锋利。

安若雪看到那把剑刺进了南宫宸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却还是朝她笑了笑,一如以往的每次遇见,没有多言,只有笑颜惊艳了安若雪的梦境。

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开始觉得残忍?安若雪浑身火辣辣地疼,她想出声,却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说话,而另一双眼眸,像淬了毒的刀锋,在安若雪的脸上掠过。

“怎么样,太医?”一个略显严肃的声音,钻入了安若雪的耳中,她能辨别,那是南宫彦的声音。

“回皇上,雪美人高烧不退,脉象紊乱,而且似乎一直在噩梦中无法解脱,这样一直下去的话,对她的病情会越来越加重。”太医无奈地说道,安若雪的病可不是外在,更重要的是,安若雪昏迷了三天,一直都眉头紧皱,嘴唇嗡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似乎在梦中很痛苦。

外伤易治,内疾难调,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半夏眼眶通红,她看着床上的安若雪,心疼万分,她去找了皇上,将安若雪的病情告诉了皇上,才有太医前来看一眼,之前半夏去太医署,压根没人愿意来,尽管当初安若雪的身份金贵,可是进宫以后迟迟不得宠,大家也就开始怠慢了。

安若雪的小脸烧得通红,躺在床上如同一具瓷娃娃,她听得到南宫彦的声音,听得到半夏抽泣的声音,可是她醒不过来,梦中的她,还在上一世徘徊着……

走着走着,安若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股寒气从里面传来。

“要不要回去?”一个空灵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这一世你可以选择结束,再回到上一世,最后的关头靠你自己了。”

安若雪茫然地看着那个黑洞,原来时间不过是在轮回倒流,渐渐的,黑洞里出现了上一世的画面,南宫宸被杀,南宫黎拥着她在宫中散步,安家家破人亡,李长志饮恨而终,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安若雨的身上,她狰狞地看着安若雪,身后的半青,手中端着那碗药……

不,不,不要回去!安若雪捂着脸尖声叫了起来,这些时间强压着的心悸都爆发了出来,她不要回到那最屈辱的时候,也不要回到那个已经失去了南宫宸的时候!

……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玉玲珑卧在黄梨木精雕而成的暖床上,微闭双眸,问道,这暖床是南宫彦派人特地制成的,说是冷怕玉玲珑平时为了凉快而用冰,或者宫女的扇子,冷到了玉玲珑腹中的胎儿。

“当然。”安若雨嫉妒地盯着玉玲珑的肚子,嘴里没好气地应道:“要是能弄死那个贱人,以后我们都好过点。”

玉玲珑眼中阴霾密布,她对安若雪,本就有仇恨,南宫黎对安若雪的倾心,更是加剧了她的恨意,即使她无法和南宫黎在一起,她也不愿意看到安若雪与南宫黎双宿双飞。

“这次你亲手去完成比较好,不要再找一些不三不四的蠢货去做了,”玉玲珑意有所指地说道,她指的就是川雨与小灵。

“我亲自去做?那到时候被发现了,我该怎么办?”安若雨不满地说道,她每次的计划都失败,在安府时失败了还有办法推脱责任,在宫中怕是没那么容易!

“当然是你去做,现在她昏迷不醒,你这个做妹妹的,去探望一下病中的姐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玉玲珑冷哼一声,说道。

安若雨知道玉玲珑的意思是要她以探望为借口,然后去将安若雪解决掉,可是下毒是那么明显的事情,她去了一趟安若雪就出问题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嫌疑吗?

“人在病重的时候,往往不需要猛药,只要一些些慢性的药,就足够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清楚吧?”玉玲珑讽刺地看着安若雨,当初在安府的时候,二姨娘与安若雨经常会拿一些毒药给她,让他在安若雪的饭菜里下毒动手脚,慢慢地将安若雪毒死。

“现在在宫中,去哪里弄这些药?”安若雨问道。

“这简单,我这里就有,你只需要去做就可以了。”玉玲珑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将一小包药粉递给了安若雨,脸上的笑容有些阴郁:“这一小包药粉,便可以让你我都清净,也可以安心,我出主意,你出力,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了,万一到时皇上怀疑到了你身上,我也会替你解释,维护你,你大可不必担心。“

现在的玉玲珑怀有身孕,她说什么南宫彦都会听,就算大家会怀疑到安若雨身上,只要玉玲珑坚持维护,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南宫彦不会拿安若雨怎么样,只是,恐怕玉玲珑就是希望南宫彦可以拿安若雨怎么样,除掉了安若雪以后,下一个就是安若雨!

不论安若雨现在多么地受宠,也敌不过玉玲珑肚中的孩子,玉玲珑娇俏的脸上笑意冰凉,只是安若雨一心在思考刚才玉玲珑说的计划去了,反而忽略了那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从玉玲珑那里回来,安若雨便一直在考虑玉玲珑说的话,现在锦绣苑一片乱,趁乱除掉安若雪,是最好的机会,这样的话,既可解气,又可解除潜在的危机,安若雨心动不已,却又非常担心被发现了怎么办。

玉玲珑当真会维护自己吗?安若雨有些捉摸不定,现在虽说两人是盟友一般,可是都是各怀鬼胎,安若雨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在这个时候,安若雨总算发觉了身边有个心腹是多么重要,她突然有些遗憾冬菱浸死在了那口井水里,若是冬菱还在,起码还能帮她去跑跑腿,这种事情也可以交给冬菱去做。

安若雨将玉玲珑交给她的药拿了出来,她反复地看着那包药,心中的忐忑时而浓烈时而又淡了,她想起安若雪那张神色淡淡却又绝美非凡的脸,心中就愤懑起来,仅剩的一点儿忐忑,也在那越来越大的怨恨中消失不见,玉玲珑说得对,她这个做妹妹地,去看一看病中的姐姐,那又如何?

即使半夏她们会怀疑,起码其他人不会怀疑,就半夏几个人认为是她下了毒手,也没人会信,安若雨如今虽然因为玉玲珑有孕的事情,而不像前段时间那么受宠,因为南宫彦大部分时间都在玉瑶宫里陪着玉玲珑,但是她有自信,这点儿小事,南宫彦还是会选择相信她的!

想到这里,安若雨下定了决心,眼看着玉玲珑的肚子也要一天天地大了起来,她必须速战速决,解决了安若雪,还有一个玉玲珑等着要解决呢!

!!

第308章 矛盾爆发

“四哥,你还在这里悠闲呀!?“南宫婉韵一脸不悦地看着南宫宸,南宫宸手中捧着一本书,是之前最爱琢磨的斗蛐蛐的那种小人书,他闲来无事,便拿来看看,这几日他都将自己一个人锁在皇子所,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一般。

而今日,不仅乌晴羽跑来找他了,连南宫婉韵也跑了过来,这让南宫宸反而觉得有些烦,乌晴羽坐在他右手边,而南宫婉韵坐在他左手边,他看得出南宫婉韵对乌晴羽的不满,所以这两个人凑在了一起,一定没什么好事,南宫宸真的不想搭理她们。

听到南宫婉韵的话,南宫宸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这几日你都没有出去走走吗?不会是有了夫人就要抛弃妹妹和母后了吧?“南宫婉韵瞪了乌晴羽一眼,酸酸地说道,她一来到这里就看到了乌晴羽亲热地靠在南宫宸的身边,与南宫宸一同看书,她替安若雪特别地不值,可是南宫婉韵却不知道之前南宫宸是多么地在安若雪面前低声下气,完全抛却了尊严一般地去挽留过她。

“怎么了?“南宫宸听到了南宫婉韵语气中的醋意,他有些无奈,这个妹妹就喜欢粘着他与柳昊轩,现在她与柳昊轩的亲事已经是定好了,应当高兴啊,可是却又开始不断地粘着她,好像是因为……乌晴羽?

“还怎么了,你都多久没去母后那里,这几天母后找你也找不到,你是不是故意躲着她?“南宫婉韵一副质问的语气,丝毫没有顾忌身边的乌晴羽,巴掌大小脸上染着怒气,也不知道是对南宫宸,还是对乌晴羽。

乌晴羽看着南宫婉韵那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心里头不满极了,她见不得南宫婉韵那嚣张的态度,尤其是在南宫宸面前,即使南宫婉韵是南宫宸的妹妹,她也不想看到南宫宸对另一个女人纵容娇惯,不过还未成亲之前,她也不能多说,否则搞砸了婚事就麻烦了,毕竟南宫婉韵这个公主可是众人的掌上明珠。

面对着乌晴羽那暗藏厌恶的眼神,南宫婉韵毫不客气地用眼神顶了回去,她总觉得乌晴羽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丑的很,尽管在其他人眼中,这是另一种野性而妖艳的美丽,可是南宫婉韵不喜欢,特别地不喜欢!!!

南宫宸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说道:“这几日我一直都在这里,母后找我做什么?“

“若雪姐姐生病了,已经昏迷了好几日,父皇与母后都去看过了,可是太医也没有办法,四哥你都不担心吗?“南宫婉韵故意说的缓慢,让一旁的乌晴羽也听清楚。

果然,乌晴羽听到这话,脸顿时就黑了。

南宫婉韵起码透露了三个讯息,第一,皇上与皇后都很重视安若雪,第二,安若雪病得很严重,第三,南宫宸应该与安若雪关系匪浅,所以才会被质问不担心吗?

这个小丫头,说起话来倒真是伶牙俐齿,旁敲侧击!乌晴羽气得牙痒痒,可是她却只能使劲地瞪了南宫婉韵一眼,南宫婉韵冷哼一声,没有理睬乌晴羽。

南宫宸猛地站了起来,带落了放在腿上的书,他薄唇紧抿,像是在忍耐什么,突然沉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怎么样?前几天下好大的雨,听说是因为她淋雨了,然后高烧不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太医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她就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南宫婉韵说到这里,心情也沉重了起来,她不是故意来跟南宫宸夸张安若雪的事情,而是安若雪现在真的很严重,太医说,安若雪有心结,南宫婉韵思来想去,也许只有南宫宸的事情,会成为安若雪的心结吧!

南宫婉韵亲身体会过那种滋味,她自然是很能想象安若雪心中的痛苦,南宫婉韵情窦初开以后,对这种事情的直觉是相当的准!

安若雪的病情,像一锅沸腾的油浇入了南宫宸已经冰冻的心,他的眸子里开始升起了焦虑,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忧与焦急,可是同时,他的自尊心也在与他的感情搏斗,是自己亲口告诉了她要成亲的事情,那就证明自己放下了,而如今又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探望她,是不是显得太过卑微?

“我先去看若雪姐姐了。”南宫婉韵看着南宫宸那犹豫不决的模样就来气,当初那个干脆而果断的四哥去哪里了?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南宫宸与乌晴羽两个人站在那里。

乌晴羽气得不轻,看着南宫宸那显而易见的担心,她心里醋意大发,凭什么要跟她成亲的男人心里却在担心着另一个女人?她讽刺地说道:“怎么了?想去看她吗?也许她会再也醒不来呢!”

这不过是南宫婉韵夸张罢了!乌晴羽在心里想道,那个该死的贱丫头,就那么希望南宫宸与安若雪牵扯不清吗?所以才故意来惹南宫宸乱心的!

乌晴羽不过是气话,带着讽刺,可是在南宫宸听来,却如同一个大钟,狠狠地敲响了他的心,也许安若雪会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可以!

还没有看到她后悔,还没有看到她认错,她怎么可以死?南宫宸心中疯狂的想法在不断地冒出来,他与乌晴羽成亲,就是想看到安若雪后悔的模样,可是没想到会等到她病危的消息!

“你去哪里?”乌晴羽一把拉住了准备走人的南宫宸,气急败坏地问道,她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南宫宸要与她成亲了,南宫宸竟然还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为另一个女人如此焦急,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放开!”南宫宸恶狠狠地看了乌晴羽一眼,然后使劲地甩开了乌晴羽的手。

“南宫宸你不要太过分!”乌晴羽美艳的五官顿时扭曲了起来,在南宫宸面前她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南宫宸却再三地践踏她的尊严,这让从小被纵容惯了的乌晴羽情何以堪?

南宫宸却没有理睬乌晴羽,也许他是做得太过分,将乌晴羽当做了一个工具,可是他无法欺骗自己,即使要道歉,也要等到以后才能道歉了,南宫宸脚步焦急地准备再次离开,可是乌晴羽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都要与我成亲了,却还在与你父皇的妃子纠缠不清,这就是大玥国的规矩么?”

“什么意思?”南宫宸停下了步子,他回头,那一张倾世容颜,足以令天地失色,一个男子能好看到如此地步,大概是乌晴羽之前从未想过的。

“难道你就不怕我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你父皇吗?”乌晴羽自恃有了南宫宸的这个把柄,南宫宸应当是忌讳一些的,在乌晴羽的面前,南宫宸从未掩饰过对安若雪的感情,简直就是无视她了一样,乌晴羽之所以能忍得住,也是为了将这些把柄更加清楚地握在手中,以后若是南宫宸敢欺负她,她还能反击。

可是乌晴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说的这些话,只是让南宫宸微微一愣,他深深地凝视着乌晴羽,眼中没有一丝暖意,许久才缓缓地说道:“我不介意你将这些事情都说出去,这样的话,我们便可以不必成亲了。”

“你——!!”乌晴羽被南宫宸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威胁南宫宸,没想到南宫宸竟然反过来又威胁她?乌晴羽确实很怕南宫宸不娶她,她这一辈子是非南宫宸不嫁,如果南宫宸出了什么事,她也会失去南宫宸。

“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否则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南宫宸的话,一字一顿地敲击在了乌晴羽的心上,她眼眶一红,眼底的委屈和愤怒,令她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看着南宫宸走出了皇子所,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南宫宸疾步朝着锦绣苑走去,没想到那一日安若雪会淋雨走回去,他一想到安若雪那柔弱的身子,还有经受病痛的折磨,就心里如同揪起来了一般,周围的宫女和太监都惊愕地看着匆匆走过的南宫宸,南宫宸实在是太过焦急,在他人眼里已经是不正常。

“呜呜……”还未走进锦绣苑,南宫宸就听到了女子的哭声,他辨别了一下,大概是半夏吧,南宫宸刚准备进去,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别哭了,她不会有事的。”南宫黎温润而苍白的嗓音,在锦绣苑响起,他在安慰哭得不能自己的半夏,太医说安若雪可能就此长睡以后,半夏的眼泪便再也没有止住过,秋香与莺歌稍微好一些,可是眼睛也都是红肿红肿的。

半夏看着安若雪紧闭的双眸,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安若雪大病卧床时的情形,她那时候以为安若雪会挺不过的,可是安若雪挺过来的,这一次,半夏暗暗地祈祷,老天爷一定要让大小姐好好的,不要再让她受折磨了!

第309章 温暖的火焰

南宫宸的手不禁渐渐握紧,听到南宫黎的声音,他心头涌起了一股无名的烦躁,而随后跟到的乌晴羽,双眼冒着怒火,也来到了锦绣苑外面。

“五皇子慢走。”莺歌的声音从锦绣苑内传出来,南宫宸听到了莺歌的声音后,这才惊觉这段时间,他似乎忘记了这个安插在安若雪身边,负责保护安若雪的手下,莺歌似乎也未再来向他汇报安若雪的消息。

南宫黎的身影出现了,他温润的脸上鲜有地带着凝重,看到南宫宸以后,更是眉头紧皱,他眼眸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在反复地纠缠,南宫宸立在那里,面对着脸色深沉的南宫黎,他不作过多言语,神情淡漠而疏离,没有与南宫黎打一声招呼。

如今的南宫黎,锋芒毕露,一举一动都不再似之前那么低调,而是渐渐有了野心,在南宫宸看来,特为明显,从头到尾,南宫宸都没有忽略过这个沉默寡言的五皇弟,任何场合都只能看到他谦逊的态度,和斯文的模样,可是南宫宸知道,咬人的狗不叫。

半夏与莺歌是跟着南宫黎走出来的,看到南宫宸以后,莺歌的脸色一变,她自打上次替南宫宸向安若雪传了几句话,让安若雪去找他之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从南宫宸回来开始,莺歌几乎都没有与南宫宸有过交流,更别提汇报安若雪的事情。

“真是不凑巧。”南宫黎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嘲讽,他知道南宫宸是为了安若雪而来的,可是既然南宫宸都已经有了乌晴羽,再来掺和这一脚,怕是不合适吧?

“嗯,我也正好这么觉得。”南宫宸脸色未变,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南宫黎一眼,便直接走入了锦绣苑内,半夏也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她小心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看了一眼莺歌,莺歌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用担心。

不管南宫宸与安若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莺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南宫宸绝对不会伤害安若雪,所以让南宫宸进去,也无妨。

乌晴羽心里头还愤怒着,看到了南宫黎对南宫宸的态度有些异样后,她的脸色更加臭了,对着南宫黎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带着极大的鄙夷,然后也跟在南宫宸的背后,走进了锦绣苑。

“五皇子,那我们先进去了。”莺歌不卑不亢地冲南宫黎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南宫黎意味深长地看着莺歌,这个女人,似乎有点奇怪呢!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将整个房间都充斥得严实,南宫宸一走进房间里便下意识地拧了拧眉头,安若雪是喝了多少药,这房间才能有这么大的药味,床上那个娇小柔弱的人儿,此时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南宫宸的心头一阵难受。

“都退下。”南宫宸的话,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半夏傻愣着看着南宫宸,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走,而其他人也觉得不妥,南宫宸来探望安若雪是正常,可是还要大家都退下,就留着他单独与安若雪在一起,似乎有些奇怪。

“退下做什么?你不是要来看望她吗?她现在就在这里,你安心了么?”其他人不敢出声,乌晴羽敢,她没好气地问道。

“叫你们都退下!都聋了吗?!”南宫宸的声音骤然增大,带着训斥,他看起来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众人有些胆怯了,乌晴羽也不例外,她不知道南宫宸为什么都见到了安若雪,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可是她不敢出声。

南宫宸拿捏住了她的死穴,她害怕南宫宸真的会破罐子破摔,然后悔婚!

“你也退下。”南宫宸冷冷地对乌晴羽说道,他心中竟然开始有些责怪起乌晴羽来,若不是乌晴羽在军营里死缠烂打,也许南宫宸永远都不会想到和亲这条路,他后悔当时的冲动,安若雪会淋雨,多少有南宫宸的原因,南宫宸心中比谁都清楚。

安若雪实在太过骄傲,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娇弱的女子变得如此清冷高傲,将自己束之高阁,画地为牢,似乎从来都不愿意走出那一个范围,南宫宸在安若雪的眼中,看到最多的便是警惕,防备,与那捉摸不透的恨意。

她恨谁?南宫宸不知道,可是他只想让安若雪可以安稳地留在自己身边,他可以用尽一切去找回她眼中应该有的单纯与快乐,而安若雪,却没有给他那个机会,这让南宫宸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都下去吧。”莺歌知道南宫宸是真的发怒了,她连忙招呼了一下其他人,纷纷退出了房间,而乌晴羽也只得跺跺脚,跟着那群宫女一同离开,她的视线掠过床上的安若雪一眼,满是嫉妒与憎恨。

而乌晴羽的眼神,却恰恰被莺歌看到了,莺歌并未多说,她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替安若雪担忧,安若雪在宫中的敌人,恐怕不少,安若雨,玉玲珑,如今又添了一个乌晴羽,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南宫宸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安若雪,安若雪的高烧依旧未退,据太医说,时而热时而冷,药效总是维持不了多久,现在的安若雪如同一具纸糊的人儿一般,一碰也许就会破碎,她的脸上有着异常的红潮,呼吸微微急促,却又细微难闻。

“傻瓜。”南宫宸在床边坐下,他伸手握住了安若雪的手,冰凉而柔弱的触感,让南宫宸的心异常地加速,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握住安若雪的手,她那么的安静,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地警惕,任由南宫宸握住,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南宫宸一般。

安若雪蹲在一个冰冷的角落里,她冷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能咬牙坚持着,她绝对不会再回到上一世!如果她挺不过这一关,也许她要再次成为那个失去了家人,又被爱人背叛的可怜人,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坚毅的神色,她不会放弃!

突然,一抹温暖的火焰出现在了安若雪的面前,将她冻僵的身子暖和起来,她惊喜地伸手想去触碰那一抹火焰,可是火焰却渐渐地远去了,她只得站起来,朝着火焰赶去,希望可以一直都依偎在火焰旁,依偎着那种温暖。

南宫宸凝视着那张他梦中见过无数次的脸,他的眼神异常的温柔,温柔到也许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他伸手轻轻地摩挲过安若雪的嘴角,那双冰冷唇,毫无生气,虽然精致得如同描画,可是它这么冷冰冰的,不再说那锐利而令他觉得有趣的话,是多么的沉闷。

突然,南宫宸感觉手中握着的安若雪的手动了动,他的动作凝固了,视线顿时聚集在了安若雪的手上,太医说安若雪几乎是已经陷入了瘫痪的状态,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可是刚才,安若雪是不是动了?

就在南宫宸觉得惊喜却又不敢确定的时候,安若雪似乎是在向他验证自己的苏醒,那柔细的手指,再次动了动,像一只小蚂蚁,在南宫宸的手心挠动着,南宫宸的眼眸瞬间瞪大,眼底的欣喜一览无余,他用力地握紧了安若雪的手,想要安若雪感觉到自己在。

“来人!”半夏正在外面等候着,听到南宫宸的声音,她第一个冲了进去,秋香与莺歌也随后跟去,而乌晴羽则是心里一咯噔,难道安若雪醒了?她还希望安若雪一直都不要醒过来。

“四皇子,怎么了?”秋香紧张地问南宫宸。

“刚才她的手好像动了!”南宫宸激动地说道,那语气仿佛是一个小孩子发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般,欣喜带着忐忑,乌晴羽冷冷地讽刺道:“这是幻觉吧?太医不是说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吗?看着情形,她醒过来的几率很小呢!”

说到后面,大家都听出了乌晴羽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半夏的小脸憋得通红,可是又不能顶撞乌晴羽,只得拧了一块湿毛巾,小心地准备替安若雪擦拭手心,可是她才发现,安若雪的手竟然还被南宫宸握在手里。

乌晴羽自然也看到了,那双修长美好得如同画的手,此时将另一个女人的手握在手心,那大大的手掌,将那双小手包裹着,那么地温暖,像是在保护那双小手一般,乌晴羽的心口堵了一口气,她突然想要安若雪立马就死掉。

众人屏气凝神地等了一会儿,却再也没有等到安若雪手指动的动静,她安静地睡在那里,呼吸安详而平和,有了南宫宸手心的温度,她似乎平静了许多,那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莺歌看着南宫宸与安若雪,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明明南宫宸对安若雪还是放不下,也明明安若雪对南宫宸不是没有感情,为何这两个人翩翩要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来为难对方?

这是何必?莺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310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如果她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临走之前,南宫宸对莺歌说道,他还是在担心安若雪。

“是!”莺歌答道。

南宫宸深深地看了一眼安若雪,眼中情绪复杂,而他却不知道,当他的手松开了安若雪的手之后,安若雪再次陷入了那铺天盖地的寒冷之中,她咬着银牙,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仿佛上天要强制她重新回到过去。

既然老太爷要她回到了这一世,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又还要她再回去?安若雪心有不甘,她的仇还没有报完,还只有二姨娘和安少卿得到了她们应有的报应,为什么要带走她?

“大小姐……”秋香一直都站在安若雪的床边,而莺歌去送南宫宸去了,半夏则去熬夜,她看到安若雪脸上的神情又开始扭曲起来,心中不禁发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送完南宫宸与乌晴羽的莺歌回到房间后,看到秋香似乎有些慌乱,便问道。

“大小姐好像又开始做恶梦了,看起来好痛苦!”秋香为人憨厚忠实,不爱多说话,她简单地说道。

莺歌虽然知道安若雪为什么会突然又变成这,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刚才的安稳,也许正是因为有南宫宸在吧,心爱的人在身边,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都会重新振作起勇气,哪怕是渺茫的希望与温暖。

这一路上,南宫宸为安若雪付出的,莺歌都看在眼里,而安若雪动没动心,莺歌也几乎敢打包票,安若雪绝对对南宫宸有几分感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安若雪宁可选择进宫选秀,也不给南宫宸一个机会,甚至最后还是让南宫宸跟随李大江郡前去征战。

就在两人又是为安若雪扇扇子,又是擦汗的时候,突然外面再次传来了动静,而且似乎人不少,莺歌心里一沉,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姐姐!”一声哭诉声远远地就传来,是安若雨的声音。

听到安若雨的声音,半夏端着的药碗都差点给落了,她惊愕地看着安若雨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地走了过来,安若雨梨花带雨,仿佛是悲痛过度一般,直接就冲到了安若雪的面前。

“姐姐,你怎么还没醒过来?”安若雨看到安若雪还依旧昏迷在床上时,顿时大哭了起来,那场面要多夸张就是有多夸张,看得众人都是一阵目瞪口呆,但是安若雨却不管那么多,她握着安若雪的手,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姐姐,本早就想来探望你,只是这几日妹妹人也不舒服,才晚来了一些,太医说姐姐病重,妹妹真是心急如焚,一场小小的感冒,怎会弄成这般模样呢?”安若雨说着说着,泫然欲泣,不管是跟着她来的宫女们,还是锦绣苑的奴才们,都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安若雨。

安若雨这么地善良了?何时这么与安若雪的感情深了?莺歌冷眼旁观,她倒是想知道安若雨是有什么目的。

“你们几个做奴婢的,怎么也照顾不好主子吗?”安若雨的话锋瞬间转到了半夏她们的身上,既然都来了,不好好打击打击半夏她们,也说不过去,安若雨这才倒没有怎么过分,只是简单地训斥了大家几句,然后便再次握着安若雪的手自言自语了起来。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在安府的时候,老太君最宠爱你,可是那时候姐姐你身子不好,时常无法去给老太君请安,妹妹多么担心你,还特地与二姨娘去为你开了几味补药,以为能让你身体好一些,谁知现在还是这样……”安若雨一个劲地说着自己曾经对安若雪有多好,可是半夏听了却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安若雨那时候给安若雪开的药,明明里面就掺了慢性毒药,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如果不是后来发现了,也许现在的安若雪病得更严重!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与姐姐单独呆一会儿。”安若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吩咐众人。

可是半夏她们却没有动,只有安若雨的人反倒是都退了出去,场面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安若雨瞪着莺歌与半夏几人:“你们还不退下?”

“昭仪娘娘,现在正是美人用药的时候,奴婢们还要喂药给美人喝,所以……”半夏心惊胆战地答道,对安若雨,她心理有些小阴影。

安若雨一听到要喂药,顿时心里一喜,她正是在等这个机会,她一把端过半夏手中的药碗,然后说道:“本宫来喂就好,你们先出去吧!”

这下半夏更为难了,别说安若雨手中还端着那碗药,就算她没端着,半夏她们都担心安若雨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尤其是下毒方面,所以犹豫再三,在莺歌眼色的示意下,半夏与秋香还是一动不动。

没有安若雪,莺歌似乎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你们这些贱婢胆子可真是大了!!”安若雨见自己吩咐了两三次都没有任何反应,顿时火气上来了,她抡起那药碗就想往地上砸,可是还是忍住了,把药碗摔在了桌子上面,药汁撒出来了一点。

“昭仪娘娘,皇上吩咐过要奴婢们守在美人床边,不得同时离开一时半刻,所以必须有个人留下来,昭仪娘娘不妨选一个?”莺歌脸色从容,不卑不亢地问道,她本性冷淡,常年在江湖上见惯了腥风血雨,心性自然是坚毅,不会那么容易被唬到,加之后来跟着安若雪,更是欣赏安若雪身上的冷静和从容淡定,不知不觉中,她仿佛也被安若雪感染了。

安若雨看着莺歌那张清秀的脸蛋,上面的神情可真是像极了安若雪,她最痛恨这种神情和态度,可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她气得双眼都快冒火了,想她一个昭仪,竟然使不动几个奴才!

“姐姐身子不舒服,本宫不与你们几个贱婢计较!”安若雨忍住心头即将爆发的火气,起身甩袖离开,半夏与莺歌前去送,而秋香则留了下来照顾安若雪。

安若雪听得到安若雨的话,她能感知到外面的一切事情,只是无法出声与动作,听着安若雨那些假惺惺的话,安若雪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现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也不能告诉半夏她们安若雨的阴谋,她直觉那碗药已经有了问题。

如果半夏她们再将那碗药喂给她喝了话,也许真的一切就要结束了!

“大小姐,您快些醒来吧!”秋香小声祈祷的声音在安若雪的耳边响起,她无奈地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无能为力。

“今天的昭仪好奇怪。”半夏一边与莺歌回到房间,一边对莺歌说道,以她对安若雨的了解,别说安若雪是生病了,即使安若雪死了,安若雨都不会哭,只会冷嘲热讽,今日的安若雨显然不像以前。

莺歌也有些怀疑,可是她刚才完全没有看出来安若雨做了什么手脚,她本来一直在关注着安若雨手中的动作,担心她下毒,却也一直都没有看出来,莺歌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碗药,心里头有些忐忑。

“秋香!”莺歌发觉秋香端起了药,准备喂安若雪的时候,不由地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秋香被莺歌的声音吓了一跳,刚伸到安若雪嘴边的勺子一抖,药便倒了一些出来,流在了安若雪的颈部。

莺歌走过去,将那药端了过来,她使劲地嗅了嗅,没有发现异常,可是她就是觉得这碗药有些不对劲,她说道:“半夏,你再去重新替大小姐端药过来吧,这一碗不要了。”

半夏大概明白了莺歌的意思,她连忙跑了出去再重新端药,而秋香则愣愣地问道:“这药有问题?”

“对。”莺歌对秋香说道:“只要是昭仪碰过的东西,都不要给大小姐碰。”

“好!”秋香惊出了一身的虚汗,莺歌是个心细又胆大的人,向来做事不会出什么差错,既然莺歌都这么说了,想必那碗药确实是有问题,秋香在想,如果莺歌没有叫住她,她就将这药喂给了安若雪,到时候安若雪出了什么问题,她该怎么办!

莺歌将药倒进了一个小瓶子,然后嘱咐了秋香几句话,便离开了,直奔南宫钰的宫殿,南宫钰一定能知道这药有没有问题。

“爷,莺歌来了!”茱儿将莺歌带到了南宫钰的面前,南宫钰睡眼惺忪,他伸了一个大懒腰,神色慵懒,看到莺歌来了,才稍微看起来清醒一点:“怎么了?”

“烦请爷帮忙看一下这一瓶药,是否有异常。”莺歌恭敬地将手中的小瓶子递给南宫钰,南宫钰的医术相当得了,鉴定一瓶药是绰绰有余。

“拿来。”南宫钰接过那瓶药,他眉眼低垂,带着一股游离的气息,苍白的肌肤显得有些病态,却也让他更加妖艳,他将药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动了动:“这药中掺了睡美人?”

莺歌心一沉,果然,安若雨又起了歪主意了!

第311章 被骂卑鄙1

“这是哪里来的?”南宫钰将瓶子放在一旁,有意无意地问道,下这种药的人,也说不清是蠢还是聪明,蠢的话,这药药效极其慢,如果与其他药一旦不小心中和了,几乎是失效,聪明的话,这药确实很难检查出来。

莺歌脸色凝重,现在安若雪还不知道什么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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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被骂卑鄙2

“你是不是没有下进去?”玉玲珑不甘心地问,安若雪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太不正常了,那睡美人的药不可能有错,除非安若雨没有成功地将药粉撒入药汁里。

“怎么可能?我去端那药的时候,指尖已经染了药粉,你不是说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致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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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被骂卑鄙3

南宫宸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中的书,书上的字却一个都没有进入他的眼中,他满脑子都是安若雪那虚弱的模样,以及她在感觉到了他的手之后,那慢慢柔和的面容。

“你在干什么?”乌晴羽不知道何时又跑了过来,她今日换上了一身石榴裙,那精致艳丽的花色,将她衬托得如同花仙子一般美妙,曼妙的腰身,和细腻的肌肤,整个人美轮美奂,如仙子下凡。

可是从进皇子所开始,乌晴羽的心情就低落了,她以为自己精心挑选的衣裳,会在第一时间吸引住南宫宸的视线,谁知道进来以后,看到的只是南宫宸那失神的模样。

在乌晴羽的心中,南宫宸几乎是完美的,尽管他会对她冷漠,可是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眸似流星般令人忍不住想对之许愿,沉溺在那如深潭般幽深而静谧的眼波中,眉宇间聚集了多少风光,数之不尽,他笑起来就像灿烂春光,温暖得太过美好,他皱眉时如同腊月寒冬,让人不禁神伤又觉得冰冷。

他在战场上的英姿飒爽,他粗布麻衣时的简单大方,他说话时的睿智沉着却又不失风趣,他睡觉时微微皱起的眉头,都成为了乌晴羽心中最美的风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南宫宸如此地痴迷,可是她又很清楚,一切都已经来了。

在兰石国时,乌晴羽见过无数的男人,他们有的是臣子,有的是商人,也有异国他乡的男人,可是一个都没有让她动心的,连她的父王都为她着急,直到遇到了南宫宸,乌晴羽终于明白为何她一直对之前的那些男人那么挑剔。

也许,是在等他。

南宫宸的漠视,敷衍,就像一盆盆冰冷的水,浇在了乌晴羽的热情上面,几乎要熄灭了她所有的火焰,她撇撇嘴,坐在了南宫宸的身边,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逃不出这个叫南宫宸的男人的劫了,那团火焰,熄灭了还会重新燃起来。

“你怎么来了?”察觉到有人在身边坐下以后,南宫宸从沉思中惊醒,他扭头,看着乌晴羽那张不高兴的脸,脱口问道。

“我怎么不能来吗?”乌晴羽一听到南宫宸这么问,更加是难过了,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南宫宸一看到乌晴羽,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现在他不但要担心安若雪的问题,而且江南那边的事情也要开始慢慢整理,加上乌晴羽时不时来烦他一下,他实在是心有烦躁。

“你这是什么表情?”乌晴羽看到南宫宸的神情变化以后,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她一个人孤身在大玥国,父王都不在身边,就只为了这么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结果这个男人还对她特别不耐烦,她不生气就是见鬼了!

“没什么表情。”南宫宸不冷不热地回答她,并不是乌晴羽不够优秀,南宫宸也不是刻意地去避开乌晴羽,若是可以,他甚至希望乌晴羽可以征服他的心,让他不再想着那个得不到的人。

“一看到我来了就变得这么不耐烦,南宫宸,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成亲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你有必要这么不耐烦吗?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一起过,你要是这么不耐烦,当初就不要同意皇上的赐婚!”乌晴羽有些激动地说道,她是一个直接而且爽快的人,要么就喜欢,要么就拒绝,南宫宸的态度摇摆不定,让她觉得很不理解。

可是乌晴羽又怎么会了解这从头到尾的原因,她不知道南宫宸为安若雪付出了多少,也不知道南宫宸在未来还能为安若雪付出多少,她更加不知道,一个男人需要受了多少次地打击和失败,才会变得这么地犹豫不决。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南宫宸打断了乌晴羽的话,他将手中的书重重地放在了石桌上,眼神锐利而冰冷,这是一双媲美繁星的眸子,却总是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乌晴羽感觉心里头不是一番滋味。

“就是说这个,怎么?”乌晴羽干脆就硬着脖子应道。

“那你可以走了。”南宫宸不耐烦地说道,他起身准备离开,可是乌晴羽却一把拉住了他。

乌晴羽急急地说道:“不准走,今天必须说清楚!”

上一次南宫宸去看安若雪的事情,乌晴羽可一直都记在心里,以后若是南宫宸还与安若雪那么纠缠不清,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什么说清楚?”南宫宸的视线顺着乌晴羽的脸,往她拉住自己的手望去,然后僵硬地甩开了。

第314章 故意透露

“你还记得为什么要带我回大玥国吗?”乌晴羽的语气微微伤感,她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锋利,失去了棱角,只是近乎哀求地望着南宫宸,晶莹的眸子里,竟然有了一丝泪光。

南宫宸一愣,他本想回答只是为了那一场没有止尽,只有伤亡的战役能早些结束,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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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醒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药已经找来了,还是要先交给锦绣苑的人,南宫黎脸色已经不复刚才的欣喜,而是染上了一丝沉郁。

“五皇子!”半夏看到南宫黎来的时候,欣喜极了,南宫黎答应她们,会去为安若雪找药的,现在南宫黎来了,应该是找到药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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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其中有鬼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突然变了,安若雪有些奇怪,她朝着有光亮出现的地方走去,很快,她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似乎在为她擦拭什么,她低头却看不到,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她渐渐地看到了一双白净的手,正温柔地替她擦着手背,似乎是怕她受热。

“大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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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流产

“嗯,知道了。”好在南宫宸没有以前那么残暴了,好像自打他爱上了安若雪,脾气改变很大,直接表现就是不再那么没人性地乱敲他的脑袋了!

南宫宸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南宫钰这时候来了正好,元叶的事情还需要与他商量一下,这其中必然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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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疑窦丛生

“你算哪门子狗屁太医?怎么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一听到李太医无法解决,安若雨一下子就崩溃了,她神色扭曲,不断地抓车着头发,刚才插好的牡丹簪掉在了地上,她看着地上的簪子,心里的惶恐越来越严重。

如果这个李太医将这件事告诉了别人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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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该你了

唯独回来过一次,便是秋儿死去的那一次,参加了她的葬礼,南宫彦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强烈,他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他的发妻,也就是大玥国的第一位皇后,一直是他心爱的女人,尽管她已经不在人世,可是一直都是他深深的眷恋。

“爷,江南那边没什么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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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喜事

凉意像一块丝滑的绸布,在安若雪的脸上和裸露的手上滑过,她似乎有些瞌睡了,虚弱的双眸里染上了一丝迷茫,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眸,愈加消瘦的脸庞上,安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于疲惫,又或是已经无所谓了,安若雪并未发觉不远处那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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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玉石俱焚

“哦,你母亲在前头忙,我没事就过来看看你。”安正邦宠爱地看着安若冰,心里头竟然有了一丝不舍,以往他总是将注意力放在安若雪与安若雨她们身上,连安若云都比安若冰更受注意,却忽略了这个柔弱而善良的小女儿。

安若雪与安若雨进宫了,而安若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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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恐怖的知情者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让安若雪不禁想去叫住安正邦,然后问清楚安若云她们还在不在千月院!

……

锦绣苑一片沉寂,终于,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了过来,将这压抑的气氛渲染得更加令人喘不过气,安若雪头痛欲裂,眼前安正邦与安若冰她们越走越远,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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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愧疚感

“秦王?”安若雨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勉强地笑了笑:“秦王怎么会来这里呢?”

“本王要是不来这里,那雪美人的另一只眼,是不是就要废了?”南宫钰脸上依旧是笑着,只是那笑意冰冷,眼里的阴沉显而易见,令安若雨不禁一阵心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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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脆弱的自卑

当一个鲜活的人,她曾与你笑,与你说,阳光打在她脸上,那层柔光像梦幻一般,你还依稀看得到她的眼中带着神采,却猛然惊觉她再也不会回来,这种钝痛的感觉,能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让莺歌心疼的是,安若雪要承受的,不仅仅是一个半夏的离去,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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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祭拜

不,一定还会很丑陋!安若雪的手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放下,她的神情愈加惶恐起来,她不想变得那么丑陋,上一世她已经受够了被人指指点点,南宫黎因为她的容貌,最后面背叛了她,选择了娇美的安若雨,这是安若雪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伤痛!

在面对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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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古怪的信件

他那么小,安若云那个恶毒的家伙为什么会下得了手?不,她们早就想害死少澜了!安若雪的眼睛已经模糊地看不清眼前墓碑上的字,只有眼泪在肆意,她好想再看看她们一眼,还有四姨娘,半夏,她们的离去,那么地猝不及防,安若雪连一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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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不解之谜

这是安正邦的威胁罢了,李长志掌管着大玥国的军权,若是李长志知道有人暗地里居然拥护秦王,一定会想办法全力应付,而安正邦没有说直接告诉皇上,是他还暂时不确定这是不是秦王本人的意思,万一是小人自己作祟,他反而误会了秦王,害皇上与秦王两兄弟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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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你没有资格

茱儿与兰馨似乎也从南宫钰的神情中,读出了他的目的,不禁无奈,南宫钰当真是为了安若雪准备赴汤蹈火吗?

夜色寂寂,皇宫中灯盏摇曳,几丝小雨飘摇,将这夜色染得有些冰凉和清冷,冷宫深处,是暗淡的烛光,南宫黎坐在昏暗的烛火边,听着自己母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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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你疯了吗?

刚开始的时候,南宫黎也并不相信,可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事实说明,这个男人确实很有能力,他的心够缜密,够狠。

不知不觉中,南宫黎仿佛真的就对他唯命是从了,不为其他的,只为能尽快地让自己的母妃离开那个该死的冷宫,自己不再被人看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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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偶遇张迁

安若雪这一次的离宫,给了南宫宸很大的冲击,他曾经想过就这样算了,然后与乌晴羽安然无恙一辈子,可是面对着安若雪遇到的种种困难,他无法袖手旁观,而安若雪毫无预兆地离开,更是将他心中苦苦按捺着的感情触发。

“找我?”安若雪有意无意地别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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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蹊跷死亡

因为进来的那个人,竟然是南宫黎!南宫宸怔怔地看着南宫黎消失在了药铺的一扇小门了里面,估计张迁也是进了那扇门,而白也翁依旧在替人看病,看不出异常,南宫宸迅速起身离开了,白也翁看着匆匆离去的南宫宸,眼里有一丝疑惑,这个小伙子好像有点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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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大闹玉瑶宫

“这件事情,朕一定会彻查个清楚!”南宫彦凝重地说道,在宫中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证明这个宫里居心叵测的人大有人在。

安若雪看着被抬走的凌志,心中的狐疑越加强烈,她刚回宫想去找凌志问一问,凌志却死了,这件事情,和南宫钰会不会有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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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骇人秘密

想到这里,安若雨突然想起来那个小药铺里的老大夫,既然连失去的贞洁都可以修复,那怀孕,应当是很简单的事情吧?安若雨心中窃喜,她就不信这玉玲珑还能张狂下去!

……

安若雪的神色淡淡,望着不请自来的乌晴羽,乌晴羽明眸皓齿,肌肤吹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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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告密

白也翁叹了一口气,他年事已高,对于地位权势已经没有太多的欲望,只是看着这天下风云变幻,他感慨颇多罢了。

“上一次你去了元叶那里?”白也翁一边收拾着药物,一边闲问。

“嗯。”

“是去那里替那姑娘治伤?”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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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大结局1

“是!”莺歌带着秋香和其他的宫女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南宫钰与安若雪在房间里,南宫钰叹了一口气,他这是慢来了一步吗?

安若雨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以后,坐立难安,她生怕南宫黎会告诉皇上,她下毒的事情,旁边的宫女看她那慌张的模样,都不敢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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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大结局2

南宫宸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安若雪,比女子还精致几分的面容上,是温柔的笑意,染上了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仿佛在发光一般,安若雪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了阳光中,恍若隔世一般。

“大小姐,您怎么了?”秋香看安若雪许久回不过神来,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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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大结局3

安若雪梦中惊醒,她仿佛听到了许多脚步声,正在慌乱地涌动着,心里没由来地发慌,她起床披了一件衣裳,想出门去找莺歌,问问她们有没有听到脚步声,可是一打开门,却看到了两个许久不见的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安若雪吃惊地看着茱儿与兰馨,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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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大结局4

“若雪!”南宫黎的惊呼声,打断了南宫钰的出神,安若雪不知道何时昏倒了,南宫黎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而南宫钰却猛地将安若雪从南宫黎的怀中抢回,然后抱着离开了。

南宫钰造反篡位的事情,在京城中却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百姓们只关心自己的死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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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东宫惊变

大玥国,正月,东宫。

安若雪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拖到后院关了起来,直到置身于荒凉的后院,她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今日一早,妹妹安若雨在她屋里喝了一杯茶,回去不久就声言小产,流掉了和她的夫君太子南宫黎苟合怀上的孩子。于是她莫名其妙成了凶手,被愤nù

的南宫黎关进了后院。

隆冬的夜黑早早就来临了,寒冷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安若雪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心一点点的变冷,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南宫黎难道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在意了吗?

正寻思着,有脚步声传来,院门被打开了,两个婆子打着灯笼走了进来,随后走进来的是安若雪的贴身丫鬟半青,看见半青安若雪的眼中闪过惊喜。

 ;“姐姐,我来看你了!” ; ; ;娇弱的声音婉转妩媚,却透着冰冷的讽意,从半青身后缓缓的走出一个美人。

安若雪看着披着狐裘眼含杀机的安若雨,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安若雨刚刚小产,按理说她应该躺在床上修养,可是她却深夜来到这里,安若雪一下子警觉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安若雪抱着肚子后退,安若雨上前一步紧盯着她的肚子,“姐姐,你在害pà

什么?”

安若雪惊惧地看向安若雨身后的半青,“半青,快去告sù

太子殿下,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姐姐,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安若雨笑了,那笑容好不诡异,“太子殿下既然让你来这里,怎么可能会让你活着出去!”

活着这两个字她说得格外的重。

安若雪心中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说姐姐聪明伶俐,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安若雨的脸色变得阴沉,“东宫不可能有两个太子妃,我们姐妹俩只能有一个活着做太子妃,太子殿下舍不得我,所以只有委屈妹妹你了,你放心,你到了阴曹地府,我会让人多给你烧些纸钱的!”

“你……你……”安若雪用颤抖的手指着安若雨,“我不相信殿下会如此对我!”

“难不成姐姐真的以为太子殿下会对你有情?”安若雨嘲讽的一笑,“殿下当初选择你不过是想得到父亲和你舅舅的支持而已,现在殿下的根基已经稳固,又怎么愿意再委屈自己,实不相瞒,我和殿下早在去年父亲过生辰时就已经两情相悦了,这次留在东宫住下,也是殿下的意思。”

这些话恍若晴天霹雳,震得安若雪身躯不住地颤抖,她记得去年父亲生辰时半夏曾说过看见南宫黎和安若雨在花园里私会,可是她却不相信,还斥责半夏,并罚了她一个月的月钱。原来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看着安若雪的样子,安若雨好不快意,“这些年来太子殿下一直对当初不得已娶你为妻耿耿于怀,你也不想想,以殿下的身份和地位娶你这样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为妃受尽了多大的屈辱,我要是姐姐早就应该自请下堂,可惜姐姐没有这样的先见之明,导致了如今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啊!”

“你们敢如此对我,难道就不怕我舅舅……”

“你舅舅?”安若雨冷笑,“姐姐看来还不知dào

啊,你舅舅一家预谋叛国,皇上已经差人前去捉拿,按照行程推算,你舅舅一家现在应该是押解回京的路上,他自身还难保,又怎么可能有精力管姐姐你。”

“你胡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安若雪下意识的反驳。

“姐姐你还真是糊涂,你舅舅一家落到如此地步是太子殿下一手策划的,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让你知dào

这个消息?”

“不……殿下不会如此对我!我舅舅可是一直支持他的!”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姐姐难道没有听说这句话吗?”安若雨大笑,“你舅舅一家正是因为功高震主才让殿下有所忌惮的。再说了,如果没有收拾掉你身后的人,殿下又怎么敢动你!”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授予的。”安若雨把话说得直白了:“我压根就没有怀孕,所谓的小产只不过是要一个名头,毕竟太子妃虽然貌丑,但是贤良淑德,不明不白的废弃会招人闲话的!”安若雨阴阳怪气。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安若雪蓦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安若雨,眼中满载绝望,整个身体都不住的颤抖。

 ; ;她不相信,死也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男人会这样对她。

2. 第二章、催产的药丸

“不会的,这些年我为了太子殿下付出了这么多,又有孕在身,他不可能如此对我!”安若雪喃喃自语。

“如果太子殿下有一点点在意你的付出,就不会让你呆在这个地方。”安若雨嗤笑一声,目光看着安若雪的肚子,像是恍然大悟,“如果说太子殿下真有一丁点的忌讳,那就是你的肚子,听说姐姐肚子里的可是一位小皇孙,太子殿下至今没有孩子,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期望很高!”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露出狠戾,看见她眼中的毒色,安若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双手护紧小腹。

安若雨笑眯眯的看着她护着小腹的手,“姐姐可是舍不得这个孩子?你放心我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说着她对着身后的婆子一使眼色,两个婆子上前架住了安若雪。

“你们想干什么?”安若雪拼命挣扎,可是怎么能过挣脱两个婆子的掌控。

安若雨回头看着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半青,“让你准bèi

的东西呢?”

“二小姐要的东西奴婢已经准bèi

好了。”半青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手心里赫然是一颗药丸。

安若雨点头,“如此你就送她上路吧,至于她肚子里的小皇孙,就让她生下来多活两个时辰,既然太子殿下对这个小孽种有些感情,那就让他见他最后一面。”

“你敢!”安若雪怒视半青,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背叛自己。

半青被安若雪眼中的愤恨吓得倒退了一步,安若雨冷笑,“半青,你还想不想嫁给我哥哥?”

听安若雨这样说半青不再犹豫,上前掰开安若雪的嘴,把手里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只一会功夫,安若雪感觉小腹开始疼痛起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催产的药丸!”安若雨笑眯眯的回答。

“吃下这个药丸后你会很痛的,痛得无法承shòu,你的产期还未到,若是你提前生产又没有产婆,肚子里的孩子和你自然也就不会保住。”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和你拼了!”安若雪血红着眼睛冲向安若雨,却被半青一脚踢倒在地。

“别动手打她,身上有伤痕会让人怀疑的!”安若雨美若天仙的脸上带着笑容,“对了妹妹,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我再告sù

你一些事情。”

“知dào

你娘是怎么死的吗?她本来是会为姐姐你添一个弟弟的,可惜我娘在她的茶里下了滑胎的药,导致她提前临盆,姐姐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娘会在进香祈福的路上生孩子了吧?”

“还有你知dào

为什么你住的院子会突然失火吗?那是妹妹我的杰作,本来是想让姐姐下去和你娘亲团聚的,可惜姐姐命大,竟然能够逃过一劫,只是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却毁了。姐姐容貌才艺满天下,我一直以为姐姐没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会寻死觅活,却没有想到姐姐竟然能够撑过来,不过撑过来又能怎么样,如今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你……你怎么会如此狠毒?我是你亲姐姐啊,你怎能不顾及姐妹之情?”安若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一直对自己恭敬温顺的妹妹居然会丧尽天良,下此狠手。

安若雨冷笑一声,“哼,你别跟我说什么姐妹之情!你是嫡出,一出生就高人一等,老太太和父亲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何曾理会过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女?如果不是我和我娘费尽心思把你娘弄死,让你毁容,我娘也不能被扶正,我永远也无法翻身成为嫡女,就会永远被你踩在脚下,你难道就会顾念姐妹之情把属于你的一切都给我吗?”

安若雪痛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她瞪着安若雨那张美丽的脸,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她,“你会遭报应的!”

安若雨狞笑道:“报应?这些年你可曾看见我遭到什么报应了?相反,荣华富贵却指日可待。我告sù

你,明儿太子殿下就会把我迎娶进门封我为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做了皇帝,我就是皇后,这辈子我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安若雨话音落下,安若雪喷出一口鲜血,她好恨,恨自己被蒙蔽了双眼,把仇人当恩人,腹中的疼痛越发的加重,安若雪在地上翻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了?”竟然是被自己贬为二等丫头的半夏。

半夏扶起安若雪,“太子妃您忍一忍,产婆马上就来了!”

“不是让人看好这个贱婢的吗,怎么让她跑出来,还通知了产婆!”安若雨怒了。

门外急匆匆的跑来两个人影,竟然是安若雪身边的周嬷嬷和陈嬷嬷。

“二小姐,半夏逃跑了!”周嬷嬷话毕看见扶住安若雪的半夏,忙上前去拉她,“这个贱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不把这刁奴就地处理了!”安若雨看着半夏的脸上闪过狠戾。

周嬷嬷和陈嬷嬷抓住半夏就往外拖。

半夏拼命的挣扎,却哪里是二人的对手,很快就被二人拖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推进了井里。

“半夏!”安若雪目眦欲裂,眼睛里淌出血泪,“你们,你们好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看见她的样子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周嬷嬷颤抖着嗓音道:“大小姐,半夏那贱婢已经通知产婆前来,要是产婆进来就麻烦了,不如……“

“既然如此,就交给嬷嬷了!”安若雨目光一沉,挥了挥手。

周嬷嬷和陈嬷嬷对视一眼,上前按住安若雪,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不一会,安若雪就停止了挣扎。

3. 第三章、死后重生

意识迷离,头似乎还有些发昏,耳旁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安若雪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眸,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映入眼帘的竟是藕粉色的帐幔,耳旁呜咽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了,安若雪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接触到的是一张雨打梨花的俏脸。

竟然是她的贴身丫鬟半夏,半夏不是被丢在井里死了么?安若雪大吃一惊,难道现在是在地府和她相见。

“你怎么在这里?”

半夏一愣,马上抽泣着回答,“大小姐今日在院子里晕倒了,吓死奴婢了。”

半夏的话让安若雪一愣,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半夏为何像从前那样称呼自己?她转头看看四周,心中更是迷惑。

华美无双绚丽夺目的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墙上挂着的两幅牡丹睡莲图,还有那精美的珠帘和房间里摆放的精致古董都似曾相识,这不是自己未出阁时候的闺房吗?

她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把抓住半夏的手,“我没有死?怎么会回到这里?”

半夏安慰道:“大小姐别说傻话,您只是因为夫人过世忧思太重才会病倒,只要安心调养身体一定会好的!只是以后不可再逞强出门,老太太那边等好了再去请安就是了。”

“夫人过世?”安若雪皱起黛眉,母亲是在她十四岁那年因难产离世的,算起来已经过了四年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身上,本是隆冬天气,身上却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还觉得炎热无比,根本就是炎炎夏日。原本指甲上鲜红的蔻丹消失不见,腕上佩戴的一对御赐的凤镯也换成了一只晶莹翠绿的玉镯。

她的心猛然一跳,这玉镯是娘亲给她的,不是已经在那一场大火中摔碎了吗?怎么会重现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捏紧了半夏的手,急切问道:“半夏,你告sù

我,现在是什么年份?”

“大小姐,现在是洪治十五年。”半夏一脸的迷惑,不明白主子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安若雪怔住了,那不是母亲离世的那一年吗?她怎么会回到从前了?难道说她死后重生了!

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外面的帘子被打起,大丫鬟半青走了进来,“半夏,大小姐醒了吗!”

安若雪的目光看向逆光站着的半青,想到临死之前的那一幕,眼睛里闪过冷色,当年半青在自己身边做大丫鬟,自己没有少照拂她,先不说吃穿用度和大家小姐无异,她娘得了重病,自己曾给她银两为她娘看病,她哥哥犯了官司,是自己去求父亲替她哥哥把官司平了,甚至还几度允许她私自出府回家尽孝道。前世自己并不曾对不起她半分,可是她就忘恩负义背叛自己,重活一回,她定要让她知dào

背叛主子的下场。

半青突然觉得寒气逼人,她下意识的看向寒气来源处,安若雪面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她放下心来,大小姐还是从前的大小姐,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半青稳下心神走向安若雪,“大小姐,让奴婢伺候您起来吧!”

安若雪的目光看向半青,依旧是那样的温和无害,“我身子骨还有些虚,还不想起来。”

说着话帘子又被掀起,初画走了进来,“大小姐,燕窝熬好了!”

安若雨的目光看向初画手里的碗,她记得自己生病时二姨娘张氏经常让人送燕窝来,这初画手里的燕窝肯定是二姨娘让人送来的,心思流转,她缓缓地摇摇头,“先放在一旁,我现在不想吃!”

“大小姐,这燕窝要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初画还想再说,却被半夏打断了,“大小姐不想喝就放在一边吧!”

初画不甘心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记说:“这是二姨娘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上等的血燕,非常的滋补,大小姐千万别忘记吃!”

安若雪在心里冷笑,初画话里的重点并不是她吃不吃燕窝,而是这燕窝是二姨娘送的。

要不是重活一世,她肯定会对二姨娘感恩戴德,可是现在她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愚蠢的安若雪,她的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初画看来也是二姨娘的人啊!

看见半青还站在屋内没有出去的意思,安若雪闭了眼睛,“我还有些犯困,你先下去吧!”

半青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在打起帘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已经守在床边的半夏,语气带着命令,“大小姐要休息,半夏你也出来吧!”

半夏担心地看着安若雪,没有起身的意思,安若雪心里明白,半青和半夏虽然都是自己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但是在从前的自己的心中半夏的地位却远远不如半青,所以半青才会用命令的口吻对半夏说话。

从前的她识人不清,看不出谁对她好,现在经lì

过那样惨痛的教xùn

后她再不会犯错,安若雪很想留下半夏,可是她知dào

自己的态度不能改变太大,于是闭眼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都出去了,屋子里静了下来。躺在床上,安若雪哪有一丁点的睡意,前世所有的记忆一下子纷至沓来。

她是吏部尚书安正邦之嫡女,自小聪明伶俐,美丽大方,祖母和父母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对她疼爱有加。然而在她十四岁时母亲因难产而亡,对她打击很大,她因为思念亡母,终日卧病在床。因不能晨昏定省,导致祖母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不再像从前那样疼爱她。之后一场大火,她容颜尽毁,遭到未婚夫退亲,这让一向疼爱她的父亲也不再喜欢她了。这时落魄皇子南宫黎上门求娶二姨娘张氏之女安若雨不遂,改而娶了她。她花了三年时间用聪明才智和娘舅家的势力助南宫黎得到太子之位,以为从此夫唱妇随,却在临盆之际发xiàn

他和安若雨勾搭成奸,还使奸计害她致死。

想到临死前安若雨说的那番话,安若雪慢慢地握紧了双拳,娘亲难产身亡是安若雨的母亲张氏所害,而她的容颜被毁以及娘舅一家的灭顶之灾却是安若雨和南宫黎两个狗男女所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前世遭受的苦难,那些处心积虑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受到的痛苦一定要让他们千百倍的偿还!

4. 第四章、燕窝里的秘密

安若雪正在暗暗发誓,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姐姐可大好了?”

那糯软的声音让安若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安若雨竟然来看她了。

就是这个女人杀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安若雪控zhì

不住心中浓浓的恨意,真想马上把她剥皮抽筋,可是她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知dào

自己此刻一定控zhì

不住对安若雨的恨意,为了不被对方发xiàn

自己的异样,她闭上眼睛装睡。

半夏打起帘子,一阵香风袭来,安若雨进来内室,身后跟着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只见她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罗裙,头上梳着简单的双髻,鬓上戴着一对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那张小巧娇俏的脸上镶嵌着一双乌黑杏眼,红润的樱桃小嘴浅笑嫣然,一对梨涡在粉腮上若隐若现,真zhèng

是个美人胚子。

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安若雪,安若雨姣美的脸上闪过担忧之色,“姐姐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刚刚大小姐曾醒来过,说太疲乏又睡了!”跟进来的半青回答。

安若雨点头,“大夫说姐姐是思念大娘伤了身体,需yào

好好调养,二姨娘特意去济仁堂购进上好的血燕给姐姐补身,希望姐姐吃了能快点好起来。”

半青瞟了一眼桌上的燕窝,有些委屈地开口,“奴婢听从二姨娘吩咐每天让初画熬好了燕窝给大小姐吃,可是今日大小姐不知怎么了不肯吃。这不,燕窝都放凉了。”

安若雨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眉头微微的皱了下,“你们家小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她不吃,你们做奴才的千方百计也要哄她吃,今日老太太可是发了脾气了,这好好的小姐都被你们这些小蹄子服侍坏了,你们再不小心侍候,仔细你们的皮!”

安若雨这番话说得重了些,半夏和半青都低了头不敢做声,旁边站着的李嬷嬷笑着打圆场,“大小姐说这话也是为了你们好,大小姐在老太太心中可是独一无二的,今日本来老太太要亲自过来的,后来有事情走不开,听说二小姐要来看望大小姐,就特意让我跟着过来瞧瞧,还让我带话给你们小姐,让她安心养着,不要惦记老太太,想吃什么府里没有的就打发人去回她。”

半夏和半青忙应到,“多谢老太太费心,奴婢记住了!”

李嬷嬷又装腔作势的问了安若雪的病情,这才和安若雨一起离开,临走时安若雨又叮嘱半青一定要让安若雪吃了补身体的血燕。

半青亲热地送安若雨和李嬷嬷出去,听到她们的脚步远去,安若雪在心里不住冷笑。

李嬷嬷倒是会说话,什么老太太对她的身体很是挂念,如果老太太真的挂念她,为何一直不曾亲自来看一眼?前世的她因为李嬷嬷三天两头和安若雨一起来看望她,说些体己话,就盲目的相信老太太是挂念她的。如今经lì

过生死俩世之后,她可不会这样认为。老太太要是真担心她这个嫡亲的孙女,怎么可能打发身边不怎么说得上话的李嬷嬷来看望,这摆明了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安若雪脑子里浮现出祖母慈祥的脸,尚书府那么多的孙女里面,老太君最疼爱她,半点也没有在意过别的姐妹。可是自从她生病后素来不得老太君欢心的安若雨却渐渐地取代了她在老太君心中的地位,想到方才李嬷嬷和安若雨结伴同来看望她,安若雪心中一紧,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她不知dào

的内幕?

脑子里突然记起刚刚安若雨临走时候叮嘱半青的话,从前不知dào

安若雨母女的狠毒也就罢了,现在知dào

了,她可不会再糊涂地认为她们送补品给她进补是为了她好。

难道这血燕里面有问题?

自从娘亲过世后她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上好的血燕人参吃了无数,却一点也不见好转,大夫说她是心病,而前世的她也以为自己是忧思成疾,可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

二姨娘既然处心积虑害死娘亲,肯定也没有打算放过她,那么这女人巴巴送来的血燕里面一定有问题。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安若雪的脑子里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二姨娘想要害她肯定不会只在血燕上面做手脚,她平时服用的其他补品里肯定也有问题。

这样一想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守候在床边的半夏见她突然坐起,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过来扶她。

安若雪这一坐起来,发xiàn

头昏脑涨,完全没有半点力qì

,她记起前世自己这病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二姨娘被扶上正室的位置后才开始好转。因为她生病期间二姨娘经常嘘寒问暖,她感念二姨娘的悉心照顾,才向父亲提议把二姨娘扶正。如今算来她躺在床上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吃了那么久有问题的补品,难怪会虚弱至此。

想到这些安若雪的目光看向桌上那一盅燕窝,半夏见她看着燕窝,还以为是她想吃燕窝,忙说道:“大小姐,这燕窝已经冷了,待奴婢去重新炖热来给您吃。”

安若雪摇头,问道:“怎么不见奶娘?”

“大小姐难道忘记了?杨嬷嬷回乡去了。”半夏奇怪的看着她。

看见半夏奇怪的眼神,安若雪这才反应过来,前世这个时候奶娘因儿子娶亲告假回乡,现在自然不在身边。她问道:“嬷嬷走了几日了?”

半夏想了想道:“今日是第六日,明儿就应该回来了。”

安若雪记得奶娘是告假七日,心中暗喜。重活一次后她对身边的人和事情都抱着审视的态度去看,身边连半青这样的大丫鬟都背叛了自己,可以想象上一世的自己有多可悲。她知dào

攘外必先安内,她院子里丫鬟婆子有十几个,如今她只知dào

半夏和奶娘对她是忠心耿耿,而半青和初画则被二姨娘收买了,剩下的那些人是否有异心也很难说。要知dào

她父亲安正邦一共有三房姨太太,每房姨太太都有子女,这些庶出的兄弟姐妹在尚书府的地位都不如她,难保不会像安若雨母女那样心生嫉恨,说不定也买通了她身边的人来对付她,她必须把和她不是一条心的人清理出去。目前为止她身边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只有半夏和奶娘,半夏太年轻,没有经lì

过大事情,只有奶娘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一切等奶娘回来再做定夺。

5. 第五章、杀鸡骇猴

临睡前初画又熬了燕窝端进来,安若雪看着燕窝皱了皱眉头,半青却似一点也没有看到她的不耐烦,她笑盈盈的从初画手里接过燕窝放到她面前,又说了一些服用燕窝对身体好的话劝她服用。

安若雪没有做声,接过燕窝慢条斯理地拿起银制的勺子,舀起一勺燕窝放进嘴里。

看见安若雪开始吃燕窝,半青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然而下一刻,安若雪突然吐出了燕窝,把碗往地上一摔,怒道:“大胆的奴婢,可是想烫死我?”

这突然的变故让初画和半青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半夏却是忙不迭的给安若雪端漱口水。

安若雪恨恨地骂道:“可是看我仁厚,你们就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半夏,你马上回了管事嬷嬷,把这黑心的奴婢给撵出去!”

安若雪的脾气一向温和,从未发过火,像这种撵人的事情更是没有做过,半青明显被她的变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喝骂初画,“小蹄子,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快给大小姐请罪!”

初画也是一个机灵人,马上跪下来叩头,嘴里口口声声请罪,只说下次定会小心伺候,求安若雪饶了她这回,半青和半夏也在一旁劝说。

安若雪的目的本来只是不想喝那碗燕窝,并不打算现在发难,于是见好就收,并没有再为难初画。

初画跪在地上把打碎的碗和一地的燕窝收拾干净才低头退了出去,安若雪斜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半青,恨不得喝她的血抽她的筋,自然不会容忍她在自己眼前晃悠,于是语气很不好听的指责半青连身边丫头都调教不好,把半青也赶了出去,只留下半夏伺候。

半青垂泪离开后,半夏小心的伺候安若雪洗漱,见安若雪脸色恢复正常,她小声问了句,“大小姐今日发脾气可是因为那燕窝?”

安若雪没有说话,她不说话在半夏看来就是等于默认了,于是半夏压低声音说道:“那燕窝是二姨娘送来的,大小姐不喝也罢!”

安若雪心中一动,“为什么这样说?”

“依奴婢看那二姨娘明着是对大小姐好,暗地里不知dào

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小姐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尚书府又不是普通人家,家里备燕窝再平常不过,哪里需yào

她一个姨娘巴巴的用私房钱去外面买。”

这丫头倒是个明白人,安若雪在心里暗叹,她转头看向半夏,“你认为二姨娘送燕窝是想干什么?”

半夏道:“奴婢觉得她应该是想在老太太跟前博一个好名声,毕竟二姨娘的出身可不比其他几位姨娘,她是有足够身份做主母的。”

半夏这话说到安若雪心坎里了,二姨娘和其他几位姨娘相比出身的确高贵了许多,目前府里的几位姨娘也只有她有资格被扶正。

安若雪定定的盯着半夏,前世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如此通透的一个人在身边,竟然不知dào

珍惜。

见安若雪盯着自己看,半夏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禁大惊失色,“大小姐莫怪,奴婢该死!”

安若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妨,我并不曾怪你!”

一夜无话,早上醒来,发xiàn

精神竟然比昨日好了些,安若雪心中了然,看来那燕窝的确有鬼。

见安若雪起床,半青也跟着进来伺候,洗漱完毕,有丫头来报,“杨嬷嬷回来了!”

安若雪大喜,忙叫快请,话音落下帘子被掀起,奶娘杨嬷嬷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看见杨嬷嬷,安若雪眼睛红了,当年她嫁给南宫黎,杨嬷嬷心里是万分不愿意的,几次在老太太和父亲面前为她说话。老太太和父亲那时候看见她面容被毁,性情大变,对她心生厌恶,哪里听进去半分,后来竟寻了一个由头将杨嬷嬷赶出了尚书府。而那时候的她人轻言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奶娘就这样被赶出去却没有半点办法,后来曾让半青给杨嬷嬷送去些银两,看半青当年对自己的情形,想来那银两不会到杨嬷嬷的手。

杨嬷嬷进得屋内,看见安若雪就“哎呦”一声,拉住她的手心疼不已,“大小姐这段时间怎么越发清减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半青接过话,“大夫说大小姐思念夫人忧思成疾,嬷嬷回来就好了,可要多劝劝大小姐才是。”

说着话初画端着燕窝进来了,看见初画进来,安若雪眼中闪过冷色,细心的杨嬷嬷察觉到了。

那半青从初画手里接过燕窝,却没有像昨日那样把燕窝递给安若雪,而是交到杨嬷嬷手里,“大小姐这几日身体虚,大夫说要滋补。”

经lì

昨天晚上那幕后,她学乖了,把烫手山芋交给了杨嬷嬷。

见杨嬷嬷接过燕窝,安若雪淡淡一笑,“嬷嬷,家去可曾带新鲜玩意来?”

“都是乡下人的粗鄙东西,哪里能入了大小姐的眼。”杨嬷嬷回去一趟自然带了不少的东西,听安若雪提醒脸上笑开了花。

“上次嬷嬷带回来的东西我觉得就挺好!”安若雪笑道,“不知dào

嬷嬷这次可曾带了来?”

“看上次大小姐喜欢,我特意备了些。”杨嬷嬷把手里的燕窝放在一边,“大小姐可是现在要?”

“大小姐喝了燕窝再看吧!”见燕窝又被凉在一边,半青不淡定了。

安若雪却没有理会,笑盈盈的扶了杨嬷嬷的手要去看那些乡下带回的玩意。看着她们打起帘子出去,半青跺脚跟了出去,却不曾想到安若雪回头,“那燕窝留着也是浪费,不如你喝了吧!”

“这怎么使得?”半青下意识的反驳,“那可是二姨娘送给大小姐补身体的,要是被二姨娘知dào

……”

安若雪冷笑,“怎么不使得?难道小姐我赏身边人一碗燕窝还要禀报二姨娘不成?”

半青一时间语塞,杨嬷嬷脸上带了笑容,伸手把燕窝端起递给半青,“你照顾大小姐辛苦,大小姐这是心疼你,快吃了吧!”

“谢大小姐赏赐!”半青不好再推辞,只好接过燕窝,却没有吃。

安若雪见她端着燕窝站在原地,也停下了脚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半青,大有她不吃那碗燕窝不罢休的姿势,半青在心里咬牙,只好当着安若雪的面把那碗燕窝给吃了。

看见半青吃了燕窝,安若雪这才笑眯眯的扶着奶娘的手出去了。

杨嬷嬷房间里放满了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安若雪随着杨嬷嬷进入后用眼色示意她关上门,杨嬷嬷扶她坐下,“那燕窝可是有什么问题?”

不愧水在府里浸淫了半辈子的人,杨嬷嬷从刚才安若雪的态度里看出了端倪。

安若雪点头,“我怀疑那燕窝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不然我怎会越吃越没精神?”

杨嬷嬷大怒,“大胆贱婢,竟然敢害主子,等老奴这就回了老太太乱棍打死。”

“嬷嬷稍安勿燥!”安若雪制止住她,“如今我们未有证据,再说她只不过是听人之命而已。”

杨嬷嬷马上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那张氏?这贱人手竟然这样长?”

安若雪点头,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怀疑对杨嬷嬷说了,临了握住杨嬷嬷的手道:“嬷嬷,我身边目前可信任的人只有你和半夏,你得帮我一把。”

“大小姐的事情就是老奴的事。”杨嬷嬷回答,“目前为止是要把身边不安分的人给赶出去,那大小姐准bèi

怎么处置初画和半青?”

安若雪沉吟道:“她们既然害主,我自然不能够再留她们,只是目前不是撵半青的时候。”

“大小姐可想清楚了,这半青是你身边的大丫鬟,你做什么事情可都瞒不了她。”

“就是因为她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所以不能轻易动她,否则定会让张氏怀疑,如今我还不想打草惊蛇,再说我留着半青还有用呢!”安若雪凑近杨嬷嬷的耳朵低语几句。

杨嬷嬷眼睛一亮,“杀鸡骇猴,如此甚好,这么一来半青那贱婢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大小姐好计谋!”

安若雪嫣然一笑,“我等着嬷嬷的好消息!”

“小姐放心吧,老奴会盯着初画那贱婢。”

6. 第六章、玉佛的妙用

看着安若雪和杨嬷嬷离开后,半青急急忙忙的去了后院,见左右无人,她将手指伸进喉咙里,把刚刚喝下去的燕窝全部吐了出来。把污物掩盖完毕,她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回到前院正好撞上二姨娘身边的丫鬟绿柳捧着补品过来,看见半青,绿柳笑着说道:“半青,二姨娘要我送些补品给大小姐,大小姐的身体可大好了?”

半青见旁边还站着一个小丫头,于是笑盈盈的回答,“多谢二姨娘挂念,大小姐好多了。”

两人进入内室,绿柳见床上没有人影,脸上露出不解之色,转头看着半青,半青压低声音,“昨日和今早都没有吃燕窝,这不杨嬷嬷那老货从老家回来,带了些乡下见不得人的玩意,巴巴的拉了她去看。”

“可是发xiàn

了什么?”绿柳压低声音。

“应该不曾发xiàn

,可能是日日喝的缘故,她觉得腻味了。”

“原来如此,二姨娘今日让我送来的补品不是燕窝,而是灵芝,正好换一下口味。”绿柳脸上恢复正常,又和半青闲话几句这才告辞了出去。

绿柳离开后不久,安若雪和杨嬷嬷笑盈盈的回来了。半青打起帘子,安若雪大步进屋,看见她的样子半青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也不知dào

二姨娘在燕窝里放了什么,这一日不吃,安若雪的身体竟然恢复得这样快,还好自己刚刚把燕窝给吐了。

安若雪的目光看向屋子里放着的补品上面,“这是什么?”

“二姨娘差人送来的灵芝。”半青恭敬的回答。

“二姨娘是个有心人,我生病这段时间,也只有她记着我。”安若雪似是有感而发。

“二姨娘的确是个有心人,大小姐养好身体也不枉费二姨娘的一番苦心。”杨嬷嬷话里有话。

“嬷嬷说得是。”安若雪看向半青,“去把柜子里的那尊白玉佛拿出来,你替我给二姨娘送去,就说感谢她的照顾。”

半青答yīng

着取了白玉佛出去了。

半青一走出门,杨嬷嬷就心疼地说道:“大小姐,您怎么把那样贵重之物送给张氏,那可是夫人给您的宝贝啊!”

安若雪淡定笑道:“就是因为那是无价之宝,才要发挥它的价值,否则放在身边也只是一件死物。如今张氏不是故做好人想麻痹我吗,那我就给她送一份厚礼,让她以为我对她感恩戴德。”

“可是,那不是便宜了张氏那恶人。”杨嬷嬷还是心中不甘。

安若雪知dào

杨嬷嬷心疼宝贝,自己若是不说清楚,她必定会寝食难安,忙说道:“放心吧,嬷嬷,尚书府迟早都是本小姐说了算,那宝贝必定还会回来。”

杨嬷嬷一愣,看着安若雪眼中的精光,马上明白了,这位大小姐不仅仅是想要整治二姨娘,还要把整个尚书府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她的心又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大小姐一介女流,纤纤弱质,如今又死了亲娘,无人照拂,在这深深宅院里必定会受到其他各房姨娘姐妹的欺凌,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们踩于脚下。而兴奋的则是这一病之后,大小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胆小怕事,逆来顺从,而是果敢睿智,行事狠辣,或许真能取代大夫人,管理整个宅院内务。

她深呼口气,道:“大小姐,老奴明白了。”

安若雪笑道:“明白就好,咱们就走着瞧吧!”

半青进入二姨娘的院子时,看见二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知dào

二姨娘生气肯定是因为安若雪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的缘故,忙把手里的玉佛递给二姨娘,说道:“二姨娘,这是大小姐让我送来感谢您的。”

看见半青手里的玉佛,二姨娘的眼睛亮了,这玉佛可是极品翡翠做成的,通体翠绿,看起来栩栩如生。

玉佛的珍贵并不只是翡翠的质地和做工,而是它是经过得道高僧玄空大师开光的。

玄空大师在大玥国可谓家喻户晓,这样声名远播的得道高僧自然有无数有钱有势的人趋之若鹜的去找他讲经做法,可是玄空大师却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的,他立下规矩,除了有缘人,旁人一概不见,就连当今圣上要找他讲经也曾吃过闭门羹。人都是贱,玄空大师越是这样,众人对他越是崇敬,导致玄空亲手抄写的经文,亲自开光的东西渐渐开始变成了稀世宝物。

安若雪送来的这玉佛是侯夫人的陪嫁之物,是玄空为安若雪的舅舅李大将军亲自开光的宝物,李大将军自小疼爱妹妹,就把这玉佛作为陪嫁给了妹妹。

二姨娘从前只听说过,并未亲自见过,如今见安若雪把这宝物送来答谢自己,心里乐开了花,马上让人打赏了半青一锭银子,并叮嘱半青,务必要继xù

让安若雪服用补品,别坏了她的计划。

半青接了赏,领命而去。

半青离开后二姨娘拿着玉佛把玩着,越看越爱不释手,正看得高兴,小丫头进来通报,“二小姐过来了。”

安若雨进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二姨娘手中的玉佛,不觉奇道:“娘,这是哪来的?”

二姨娘把小丫头打发出去,才喜滋滋道:“这是安若雪那丫头让人送来孝敬你娘的。”

安若雨皱起眉头,“好好的为何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不是你娘我一片好心送了燕窝给她补身,她身体恢复了心里感激所以送来了这个。”二姨娘笑眯眯地回答:“你知不知dào

,这玉佛可是大有来历的,花钱都难买到。”

安若雨问何故,于是二姨娘把玉佛的来历说与她听,她听着听着脸色就沉了下去。

“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会舍得送给您,您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她不是为了感激你娘吗?”

“娘,你仔细想想,这玉佛非一般宝物,又是大娘的陪嫁之物,如今大娘不在了,安若雪应该无比珍惜大娘的遗物才是,怎么可能轻易送人?”

安若雨这么一提醒,二姨娘也感觉有些奇怪,“你说得有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说她有何企图?”

安若雨盯着那玉佛沉思片刻,嘴角慢慢勾起,“我明白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没了亲娘,正是伤痛之时,您对她嘘寒问暖悉心照顾让她心生感激,把您当做亲娘一般看待。二是她如今没了亲娘照顾,怕今后会被其他几房的姨娘和姐妹欺负,就想找个依靠,用这宝物来讨好您。”

二姨娘眉头舒展,“不错,大房就她一棵独苗,没有一奶同胞的姊妹,如今谁对她好她的心自然就会向着谁,不管是哪个原因,对你娘我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明白个中缘由,安若雨不再纠结玉佛之事,却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娘,您刚才说她的身体恢复了,这是真的?”

二姨娘点头,“今早听半青说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

“这就奇了,您不是说她吃了补品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吗,怎么能下床行走了?”

“半青说这两日她都不肯吃燕窝了,所以才精神了,想是燕窝吃多了腻味了。”

安若雨又皱起眉头,“那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已经吩咐绿柳送些灵芝给她换一下口味,只要她继xù

服用下去,就会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这几日你要多去陪老太太说话,有李嬷嬷在旁边帮衬,我看老太太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了,你迟早会取代她的地位。”说起这个二姨娘一脸的喜色。

安若雨笑了,“娘亲说的是,如今老太太是越来越喜欢我了,昨晚还留我一起用膳,我看很快老太太就会把安若雪给忘了。”

“如此甚好,明儿你陪着娘去一趟普宁寺,就说去给安若雪祈福,愿她早日康复,这样不但那丫头会更加感激我们,连老太太和你父亲都会觉得我们体恤那丫头,必定会对我们另眼相看。”

安若雨皱皱眉,“娘亲不是巴不得她一病不起吗?怎么还要去上香为她祈福,万一菩萨真的显灵让她好了怎么办?”

二姨娘白了安若雨一眼,“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死脑筋,到了庙里我们不会给自己求签啊?谁又会知dào

呢?”

安若雨竖起拇指,笑道:“娘亲您这一招高明,女儿这就去说与老太太听。”

7. 第七章、大小姐中毒

第二日用过早膳,安若雪躺在软榻上闭目歇息,杨嬷嬷打着帘子进来,低声对在一旁给安若雪扇风的半青说道:“你去瞧瞧大小姐的补品炖好没有,要初画那丫头手脚快点。”

半青应了一声出去了。

半青一走出去,安若雪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低声问杨嬷嬷,“嬷嬷,怎样?”

杨嬷嬷压低嗓音道:“大小姐,您没猜错,初画那贱婢果然背叛主子了。刚才我躲在厨房窗外盯了好一会儿,看见那贱婢鬼鬼祟祟地倒了一包药粉在您的炖品里。”

安若雪冷笑道:“我就猜到他们是在炖品里面动手脚。”

“等会儿那贱婢就会把炖品端来了,大小姐快躺下吧!”杨嬷嬷瞟了一眼门口。

安若雪依言躺下,闭上眼睛装睡,杨嬷嬷拿起扇子轻轻帮她扇风。

半青走进厨房,看见初画正把炖盅从锅里端出来,忙低声问道:“东西放进去了吗?”

初画神色紧张地点点头,“放进去了。”

“好,你赶紧端过去。”

初画的脸垮了下来,“半青姐姐,还是你端过去吧,我怕大小姐又发脾气,这两日她似乎脾气很大。”

半青皱皱眉头,她何尝不怕,这两日安若雪变得有些古怪,发脾气不肯吃补品也就罢了,最怕她又会把补品赏给她吃,她可不敢再吃这些伤人身子的东西。

见半青神色凝重,初画有些慌了,“是不是大小姐发xiàn

了什么?”

“你瞎担心什么啊?她怎么会发xiàn

?”

“半青姐姐,我好怕,那些东西真的不会要人命吗?”

“自然不会的,不然我怎敢让你做手脚,都说了只是让她在床上躺几个月,一旦停用身子就会恢复了。”

“真的吗?”初画还是不放心。

半青恼了,“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初画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把炖品送过去。

端着炖品走进屋子,初画看了一眼闭目熟睡的安若雪,低声对杨嬷嬷说道:“嬷嬷,大小姐的炖品炖好了,大夫说炖品要趁热喝才有效,您看是不是把大小姐叫起来?”

杨嬷嬷把手一摆,“行了,你下去吧,一会儿我会叫醒大小姐。”

初画巴不得不用她侍候,把炖品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安若雪睁开眼睛,向门口努努嘴。杨嬷嬷会意,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忙拿起碗绕到床后,把炖品倒了一大半在马桶里,剩下的一小半则倒在床头的痰盂里面。

安若雪看着杨嬷嬷做完这一切动作,满yì

地笑了。

初画收拾好厨房走回下人住的屋子,坐在自己床上发了一阵呆,似乎想起什么,起身走到屋角打开一个小木箱,拿起一个钱袋倒出几锭银子数了数,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正高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半青一脸惊慌走了进来。

“初画,大小姐吃了炖品之后嚷着肚子疼,又呕吐不已,杨嬷嬷说像是中毒了,现在已经去请大夫了。”

“什么?”初画大惊失色,手上的钱袋掉在了地上。

半青问道:“怎么会这样呢?之前她吃了那些补品都只是精神不济昏昏欲睡,这次为何会腹痛呕吐,不会是你放了其他东西吧?”

初画猛然摇头,“我没有,还是和之前那样放了一包你给我的药粉,没有再放其他东西。”

“这就奇怪了!”半青眉头紧锁,脸色难看之极。

初画面色如土,一把拽住半青的手臂,“半青姐姐,这可如何是好?一会儿大夫来了查出炖品有问题,我岂不是脱不了干系?你要救救我啊!这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半青吃疼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道:“现如今还未怀疑到你头上,你着什么急。”

“可是炖品是我亲手做的,大小姐必定第一个就怀疑我。”

“你先别急,看大夫怎么说,如果真是查出炖品有问题,你就说那些灵芝是绿柳送来的,你不过是炖了给大小姐吃,并不知灵芝有毒。”

初画可怜兮兮道:“这么说行吗?”

半青咬咬牙,“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了,你要记住,一口咬死绿柳,千万别提我,不然我们两个都只有死路一条。”

她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只有把二姨娘抬出来,让二姨娘来想办法解决此事,并且自己必须要撇清干系,让初画一个人顶罪。这也是当初她找初画做帮凶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万一出事能找个替死鬼。

安抚了初画一番,半青匆匆离去。

大小姐的闺房中,安若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住呻吟,秀美的脸上满是泪水,似是痛苦万分。

半夏一边帮她拭去泪水一边低声安慰,“大小姐您忍一忍,杨嬷嬷已经去请大夫了。”

看见半青进来,半夏问道:“半青,二姨娘回来了吗?”

今日一早二姨太带着安若雨去普宁寺上香,刚才杨嬷嬷去请大夫时就吩咐半青去瞧瞧二姨娘回来没有,现在半夏见半青独自一人回来,忍不住发问。她不过是个丫头,见到安若雪那痛苦的样子心里就发慌,只想有个能理事的人过来。

半青摇摇头,“二姨娘还未回来。”

“那你快去禀告老太太啊!”

“不……不要惊动老太太,别吓着她,我……我没事!”安若雪睁开眼睛看向半青。

半青自是求之不得,这事越少人知dào

越好,只可惜二姨娘不在府里,否则她必定会让手下的人去请大夫,而不必杨嬷嬷去,那样就查不出炖品有问题了。要知dào

,一直以来帮安若雪诊脉的大夫是二姨娘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早就被二姨娘收买了,那些放入安若雪补品里的药粉就是这个大夫配制的。

此时尚书大人上朝未归,其他几位姨娘一向对安若雪不闻不问,半夏知dào

求了她们也未必愿意理会,只好等杨嬷嬷请大夫回来。

8. 第八章、处罚初画

过了一阵子,杨嬷嬷领着大夫来了。大夫看了看安若雪的脸色和舌苔,又把了把脉,然后起身走到外室,对跟出来的杨嬷嬷说道:“大小姐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

杨嬷嬷一脸担忧,“大夫,严重吗?”

大夫说道:“原本是小问题,只是大小姐身子弱,脾胃虚寒,受不得一点刺激,需好好调理才行。我开个方子你去抓药,这些日子要忌口,大补之物不可再服用,免得虚不受补,加重病情。”

“是,多谢大夫。”杨嬷嬷忙吩咐半夏拿银子谢过大夫,又叮嘱她亲自拿着方子去抓药。

一番折腾,安若雪服了药歇息了一阵,面色恢复正常,也不再喊腹痛了,杨嬷嬷才放下心来,让半夏在一旁照看着,她则走到院子里,吩咐一个婆子去把初画带来,要好好查问一下她是怎么给大小姐炖补品的,居然会害得大小姐闹肚子。

半青跟着杨嬷嬷身后出来,听见她这么说面色一变,暗暗叫苦。刚才听大夫说安若雪只是闹肚子并非中毒,她放心不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杨嬷嬷也就不会追究,哪知dào

还是要把初画叫来审问,就怕初画胆小经不住盘问,会把真相说出来。

看着那婆子就要走出去,半青叫住她,说自己正好要回房去换下刚才照顾安若雪时汗湿的衣裳,顺道去叫初画过来。她是想再提醒一下初画,让她别乱说话。

杨嬷嬷看了她一眼,把手一摆让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半青领着初画过来,杨嬷嬷怒道:“小蹄子,你给我跪下。”

饶是刚才半青已经警示过她,初画还是被杨嬷嬷的凶相吓住了,身子一哆嗦,跪了下去。

杨嬷嬷伸出指头狠狠地戳了一下初画的额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大小姐吃了你做的炖品居然会闹肚子,你是怎么做事的?”

“嬷嬷,那灵芝和瘦肉我都洗得干干净净,怎么会有问题?”

“大胆,你还敢顶嘴,来人,给我掌嘴!”杨嬷嬷狠狠地瞪她一眼,招呼站在一旁的一个婆子上前。

那婆子领命走过来,伸手就往初画的脸上狠狠地打去。不过几下,初画一张粉脸已经肿了起来,疼得她大声叫唤,半青站在一旁心惊胆战,暗暗祈求她能忍过去。

刚才她已经跟初画说了,大夫并未查出炖品里面下了药,只是说有些不干净,要初画认个错就把事情了了,没想到这蠢货被杨嬷嬷吓一吓就不敢认了,还想辩解,真是愚不可耐。

数十下耳光打下去,初画的脸变成了猪头,杨嬷嬷却未罢休,要她顶着烈日跪在院子里,没有她的命令不许起来。

惩治了初画,杨嬷嬷又召集院子里所有的佣人训话,要大家引以为戒,今后好好服侍大小姐,否则严惩不贷。

杨嬷嬷在院子里教xùn

下人,安若雪躺在床上笑容满面。这是她和杨嬷嬷合计唱的一出好戏,利用二姨娘不在府里的机会,先把初画这个背叛主子的奴婢给处理了,以此来吓唬半青,让她今后不敢再轻易向她下毒手。

杨嬷嬷请来的大夫姓贾,医术高超,为人忠厚,大夫人在世的时候凡是府里有人患病都会请他过来诊治。只是大夫人过世之后,二姨娘张氏管家,就寻了一个由头不再找他,而是要她那远房亲戚替代,为的就是方便行事。

安若雪很了解贾大夫的人品,加上当初母亲在世时对他不薄,他必定愿意相帮,遂命杨嬷嬷去找他过来,把各种原委告知于他,然后授意他配合一起演这出戏。

贾大夫自然是一口应承,当他为安若雪诊脉之后,就诊断出她因为长期大量服用安神药物,导致终日精神不振,昏昏欲睡,虽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是长期以往会痴呆变傻,成为废人。

贾大夫暗暗心惊,不过之前杨嬷嬷已经告诫他不可在人前声张,于是他故yì

照着杨嬷嬷吩咐说安若雪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把半青哄骗过去,然后开了方子让安若雪好好调理身子,并且告诫她不可再大补,也是为了能让安若雪名正言顺地拒服二姨娘送来的补品。

杨嬷嬷训斥下人之后回到屋里,把半青和半夏一起叫进来,当着安若雪的面叮嘱道:“你们两个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头,除了要尽心服侍大小姐之外,还要看管着点下面的小丫头,再出现差错连你们也要一起重罚,听见没有?”

半夏和半青齐声应道:“是,嬷嬷。”

“嬷嬷,你别吓着她们了,她们都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怎会对我不尽心?这次不过是初画那个小丫头不会做事,和她们并不相干。”安若雪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半青,说到并不相干几个字时刻意加重语气。

半青的心突突直跳,只觉得安若雪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带着寒冰一般冷飕飕的,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杨嬷嬷瞧在眼里心中冷笑,故yì

又加上一句,“大小姐休怪老奴多嘴,您就是心软太纵容这帮小蹄子了,她们才敢耍奸做滑,以后有老奴看着,断不能让小姐再受到半点伤害。”

安若雪笑道:“好了,嬷嬷,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下去歇息吧。半夏你也下去吧,半青留下侍候就行了。”

杨嬷嬷和半夏应声走了出去,留下半青对着安若雪,却是周身不自在,只觉得安若雪对着她的笑容都透着凉意。哪知安若雪只是让她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就闭目养神不再跟她说话,让她渐渐放下心来。

午后,二姨娘和安若雨从寺庙上香回来,听闻丫鬟绿柳说及此事,不觉大吃一惊。安若雨问道:“那大姐如今怎样了?初画此刻还跪在院子吗?”

绿柳答道:“刚才奴婢差人去打听了,大小姐已无大碍,初画只跪了一个多时辰就晕过去了,现在躺在屋里不省人事呢!”

二姨娘瞪大眼睛,“晕过去了?”

绿柳一脸忧色,“是啊,跪在日头下晒得中暑了,杨嬷嬷不准请大夫,也不知她那身子熬得住不。”

安若雨皱起眉头,“大姐何时变得那么厉害?如此惩处下人。”

安若雪一向性子温和,别说对下人动手,就是大声呵斥也不曾有过,今日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绿柳忙解释,“不是大小姐,是杨嬷嬷所为,大小姐腹痛难受,一直在屋里躺着。”

安若雪眼里冒出火花,“哼,我就说呢,原来是那个老东西狐假虎威。”

二姨娘却想到一个问题,“绿柳,那贾大夫说大小姐只是吃坏了肚子吗?”

“是的,奴婢也觉得奇怪,那些药粉只会让大小姐昏睡,怎会闹肚子呢?难道初画弄错了?”

“可是这些日子都没有出过差错啊。”安若雨也觉得费解,“不会是贾大夫诊治有误吧!”

二姨娘摇摇头,“不会的,贾大夫医术高明,绝不会弄错,看来必定是初画那蠢货做事马虎。还好那蠢货未提及那些药粉,不然就会把我们牵扯出来。若雨,你跟娘亲一起过去瞧瞧她,看看有何不妥。绿柳,你一会找个机会去跟半青说说,这几日休要轻举妄动,还要告诫初画,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9. 第九章、夜半梦呓

二姨娘领着安若雨来到安若雪住的卿雪阁,绿柳和安若雨的贴身丫鬟冬菱跟着一同前往。安若雪早就算好她们从寺庙回来得知消息必定会过来问候,已经躺在床上等着了。

二姨娘假意问候了她一番之后又把杨嬷嬷和半青半夏几个贴身下人训斥了一顿,好一番慈母的表现。安若雨也是殷勤备至,一口一声姐姐叫得亲热不已,安若雪自然是配合着感动流涕,让这母女俩心中那一点疑虑消失殆尽。

二姨娘她们走后,杨嬷嬷问安若雪,“大小姐,老奴有些不明白,您为何不趁此机会把她们的阴谋诡计揭穿?反而要如此大费周章。之前是没有确凿证据,现在贾大夫可以证明您是服用了那些伤身的药物,再把初画好好审问一番,定能供出真凶。到时候就可以让老太君和老爷帮您做主,好好教xùn

二姨娘,帮你出气。”

“嬷嬷有所不知,即便是贾大夫帮我,也未必就能揪出二姨娘。她让人送来的补品又没有问题,问题只是在那些药粉里面。初画是我身边的丫鬟,她就算指证二姨娘,说那些药粉是二姨娘偷偷给她的,二姨娘也不会承认,相反还会反咬一口,说我唆使丫鬟诬陷她。那样一来非但抓不住她,还会让老太君和父亲误会我。”

杨嬷嬷恍然大悟,“小姐说的是,老奴愚笨,考lǜ

不够周全。”

安若雪笑笑,眼底却眸光闪动。她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她却不能告sù

杨嬷嬷,前世她受尽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迫害,这一世她要慢慢地向她们讨回来。她要的不仅仅是她们受到祖母和父亲的训斥,而是要她们受尽屈辱折磨之后,再取她们的性命。要想做到这些,她必须先要蒙蔽她们的双眼,让她们以为她还是那个软弱可欺,心善纯良的大小姐,她才能更好地抓住她们的弱点,慢慢整治她们。

杨嬷嬷又道:“接下来大小姐打算怎么做?这么教xùn

一番初画就算了?万一她以后还会害你怎么办?”

安若雪冷笑道:“嬷嬷以为我会就此放过这贱人吗?那岂不是便宜了她?放心吧,不必我动手,自然会有人替我去收拾她,你只要吩咐半夏夜里警醒一点,多多留意一下初画的举动就是了。”

话说初画晕倒之后被两个小丫头扶回房中,一个下午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下人们患病是不能自己去请大夫的,必须要禀报主子。若是有头有脸或者深得主子喜爱之人,主子就会吩咐管家去请大夫过来诊治,一般的下人则是自己花钱托出门买菜的婆子估摸着抓一剂中药胡乱对付了事。

初画是因为犯了事受罚,自然是不可能为她请大夫,下人们怕连累到自己头上,见她剩了半条命奄奄一息,只为她可怜,却没人敢帮她去抓药,只有半青心中有鬼,吩咐小丫头喂了一碗水给她喝,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她。

到了夜里初画开始发高烧,嘴里说着胡话,把睡在她旁边的半青吵醒了。

丫鬟们都是住在一间屋子里,半青今日受到惊吓,身边又躺着死鱼一般的初画,辗转半天才睡着。刚眯了一会儿眼睛,就被初画的呻吟声吵醒,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见初画那张猪头般肿起的脸,吓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定了定神,她听见初画在低声喃喃,“不……不是我……我没有下药,别打我!”

初画的声音很低,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半青却听明白了,只觉得一股寒意爬上背脊,慌忙看了看四周。好在其他丫鬟都在睡熟,并没有被初画吵醒。

松了一口气,刚想躺下,却听见初画又再呓语,“不……不要……不要打我,不是我,是半青姐姐……”

仿若一个惊雷,把半青吓得差点跳起来,她伸手就捂住了初画的嘴,只怕初画再说下去被人听见了,她就死定了。

初画动了一下又昏睡过去,半青的心在猛烈跳动,身子也不停地颤抖,正紧张时,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半青,你在干什么?”

半青骇得倒吸一口冷气,回头一看,却见睡在她另一侧的半夏坐起身,正好奇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半青心中更是紧张,忙松开捂住初画嘴巴的手,支支吾吾道:“我……我……初画睡得不安稳,我瞧瞧她。”

半夏关切地问道:“她没事吧?”

“没事,又睡下了。”半青忙坐正身子挡住半夏的视线,生怕她看见初画那痛苦的面容。

半夏打了一个哈欠道:“没事就好,赶紧睡吧。”说完就躺下了。

半青赶紧躺下,一颗心却依旧狂跳不已,生怕初画又会说胡话。待到半夏响起鼻息声,她悄然起身打了一盆冷水,拧了毛巾给初画抹了身子,又把毛巾敷在她的额上,折腾了一晚上,总算让初画退了烧。

10. 第十章、给老太君请安

第二日天刚亮,安若雪就起来了,和杨嬷嬷一起进厨房忙了一阵就要半夏帮她好好打扮了一番,准bèi

去给老太君请安。

前世她因为受到二姨娘的毒害身子虚弱,未能每日晨昏定省在老太君膝下承欢,导致老太君对她渐生不满,后来又因为容颜尽毁更是让老太君厌弃,直到她嫁给南宫黎为妃,又当上太子妃之后,给尚书府挣足了脸面,老太君的态度才有所改变,对她才开始和颜悦色。

老太君如此这般对她,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怨艾。不过想到对方毕竟是长辈,又曾经疼爱过她,她还是打算不再计较,决定一如从前那般好好孝敬她。再说这个家中老太君说了算,她想要复仇,必须要依仗这棵大树做坚实的后盾,才能更好地对付尚书府里那些对她不安好心的牛鬼蛇神。

虽说病了数日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但是安若雪的精神还好,加上半夏一双巧手帮她打扮,上好的胭脂水粉细描浅绘,将她面上那一丝病容都遮掩住了。

半夏帮她梳好头,问她要戴什么头饰。前世安若雪不喜欢浓妆,衣着也偏爱素雅,头饰更是简单,今日她一反常态,要半夏把箱子里的那个首饰盒子拿出来,打算挑选一些首饰戴上。

打开首饰盒子,安若雪拿起一支金钗,这只金钗上有数十粒翡翠碎玉,一粒粒晶莹剔透,用金丝镶嵌为一只展翼欲飞的蝴蝶,缀着一串精致华美垂帘,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十四岁生辰时母亲送给她的,是母亲的陪嫁,安若雪觉得太过华贵,很少佩戴。今日她要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再不能像前世那样低调沉静,母亲留下的这些华美饰物,她都要一一用上。

刚想说就戴这支金钗,安若雪猛然想起如今已经不是前世了,母亲刚过世不久,自己还在守孝期间,着装不宜太过艳丽。把金钗放下,她选了一只碧玉簪子和一对碧玉耳坠,对半夏说道:“就戴这副首饰吧!”

“大小姐,今日你要穿哪件衣裳?”帮安若雪梳好头,半夏问道。

安若雪对着铜镜照了照,说道:“就穿那件素锦绢云千水裙。”那件衣裳是淡淡的水绿色,用细如毛发的天蚕丝所织,在袖口和裙摆处绣着流云细水,安若雪肌肤赛雪、身段高挑,穿上这件衣裳更加显得肤如凝脂、飘逸动人。

换好衣裳,半夏满心欢喜地对她笑道:“大小姐,您好美!”

“是吗?”安若雪对镜顾盼,只见镜中美人明眸酷齿,巧笑嫣然,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真是妩媚动人。她满yì

地笑道:“走吧,去给老太君请安。”顿了顿,她又问道:“给老太君准bèi

的东西都准bèi

好了吗?”

半夏答道:“已经准bèi

好了。”

“好,走吧!”安若雪满yì

地笑了。

老太君住在牡丹院,离安若雪住的卿雪阁不远,中间隔着大夫人从前住的景沁园。主仆二人慢慢前行,途径景沁园时,安若雪停下了脚步。

大夫人故去之后,下人们被安置到各处院子,景沁园就无人居住了,此时大门紧闭,院子里只闻蝉鸣,毫无人声,显得冷清凄凉。安若雪目视着那扇大门,回想母亲在世时自己承欢膝下,母慈子孝的和乐景象,心中不禁一阵悲凉,神色凄凄。

半夏看到安若雪的模样就知dào

她又想起大夫人了,心中也是难过不已,担心她身子未曾完全康复又添加伤悲会受不住,忙提醒道:“小姐,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去给老太君请安吧!”

安若雪回过神来,抬脚继xù

前行,心中却暗暗自责,如今不是忧伤的时候,她不能耽误了大事。刚才梳妆打扮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若是去得太迟,被其他姐妹抢了先就不妙了。

到了牡丹院,站在门外的小丫鬟看见安若雪过来,脸上露出吃惊之色,忙向她行了礼之后就转身进屋去禀报。尚书府素来有规矩,无论何人过来看望老太君,都必须先要禀报,待到老太君恩准之后才可进入。

安若雪见那小丫鬟的神色,心中一阵苦笑,看来自己是太长时间没有过来给老太君请安了,下人们见到她突然过来才会如此吃惊。

不一会儿,小丫鬟出来了,恭敬地对安若雪说:“大小姐,老太君请您进去。”

安若雪微微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双脚刚踏入门内,安若雪的脚步就顿住了,只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满面含笑地对她说道:“姐姐,快进来吧,老太君日日念着你呢!”

安若雪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万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要早过来给老太君请安,并且这人还是她恨之入骨的妹妹安若雨。

11. 第十一章、姐妹争宠

昨日看望过安若雪之后,安若雨就开始有了危机感,知dào

从今日开始再难在饮食上做手脚毒害安若雪,她必定很快就恢复精神过来给老太君请安,那样这些日子的辛苦努力都白费了。安若雨岂能甘心就此作罢,决定在想出新的对策之前加倍努力讨老太君欢心,势必不能让安若雪又重新获得老太君的宠爱。

于是今日一早天一亮她就起来了,吩咐擅长厨艺的奶娘周嬷嬷做了老太君爱吃的点心,然后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就带着点心过来给老太君请安。她是算准了今日安若雪会过来给老太君请安,她务必要赶在她的前面,向老太君献殷勤,好把安若雪给比下去。

安若雪看见安若雨出现在眼前,心中吃惊不已,没想到这个狡猾的贱人比她还积极,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淡然一笑,说道:“妹妹也来了。”

“是啊,自从姐姐生病之后,老太君每日里牵挂,吃睡不安,妹妹我顾念老太君身体,每日都过来陪老太君说话解闷,以免她忧思。昨日妹妹特意和二姨娘一起去庙里给姐姐祈福,愿姐姐早日康复,定是菩萨显灵,姐姐今日就能下床了。”安若雨乍一见安若雪又恢复往日那般神采奕奕,娇俏动人,知dào

老太君见了她必定会欢喜,心中是嫉恨无比,故yì

提起自己代替安若雪侍候老太君的功劳,想要显示自己的孝心。不禁如此,她还故yì

把昨日去庙里上香的事说出来,想要安若雪感激。

安若雪一听安若雨这话心里就乐了,暗笑她愚蠢。侍奉老太君多年,她深知老太君最不喜人在面前邀功,安若雨毕竟年轻不懂事,以为这样表功老太君会高兴,岂不知适得其反,老太君必定会心生厌弃。

果然,走进屋内,安若雪清楚看见端坐在软榻上的老太君微微皱眉看了安若雨一眼,就把目光移向她,向她招手笑道:“乖孙女,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这一句乖孙女让安若雪顷刻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前世母亲病逝之后,她就失去了老太君的宠爱,再也未曾听见老太君如此呼唤她了,今日听见老太君充满温情的一句话,怎能不让她热泪盈眶。

“老太君……”快步上前,安若雪扑到老太君膝下泣不成声。

老太君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眼圈也红了,“好孩子,这些日子受罪了,看看这小脸瘦的,真是心疼死我了。”

这一副祖孙亲热依偎的感人画面让在场的丫鬟们都觉得感动唏嘘,唯有安若雨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表露半分,还要强装笑脸在一旁劝解道:“老太君,姐姐这不是大好了吗,您该高兴才是。”

“是啊,若雨说得对。”老太君这才把安若雪扶起来,要她在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问了一些她的身体状况,然后指着摆在几案上的一碟春卷和一碟香酥地瓜丸子说道:“你吃过早点了吗?这是若雨带来的点心,拿来孝敬我的,味道真不错,比府里的大厨手艺还好,你快尝尝。”

安若雨正不知该怎么让老太君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见老太君突然称赞起她带来的点心,心中大喜,忙吩咐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冬菱给安若雪拿碗筷,然后又故作谦虚道:“下人们手艺粗鄙,还好老太君喜欢,姐姐试试看可合胃口,若是喜欢,转头要周嬷嬷做些给姐姐送去。”

安若雪瞟了那些点心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讥笑,正好要找个由头让这贱人惹老太君生气,这下有现成的一桩好事了。她故yì

皱皱眉头,阻止冬菱帮她拿碗筷,然后指着那些点心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天气如此炎热,这些点心皆是油腻火气,您不能吃太多,不然脾胃会受不住。”

老太君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脸色就沉了下来,“是哦,怪道这些天总是感觉腹胀难受,原来是吃多了这些东西。”

安若雪瞪大眼睛,惊呼道:“老太君可是日日吃这些?”

老太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是我嘴馋,见味道好,这几日都要若雨送些过来。哎,你们这些蠢货,没有一个人提醒我。”后面这句是对身边的丫鬟们说的,可是安若雨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是又羞又恼,知dào

老太君生气了,若不是念她也是好心做的坏事,必定要训斥她一番。

安若雪暗暗高兴,心思一转,说道:“这事也不怪她们,丫头们哪里懂这些,不过我记得周嬷嬷略懂医理,应当会清楚老人家的饮食调理才是,怎会如此大意,日日做这些点心送来给老太君吃?”

前世就是周嬷嬷和陈嬷嬷一起把她活活闷死的,这个仇安若雪岂能不报,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先让周嬷嬷吃点苦头。

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安若雪这番话让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想法,老太君目光深沉地看着安若雨,有些怀疑她是否不安好心,安若雨则惊吓得变了脸色。

其实安若雨听周嬷嬷说过这些油炸点心吃多了不好,可是因为老太君喜欢,她没有听从周嬷嬷劝告,连着三四日要周嬷嬷变着花样做了送来,没想到今日会让安若雪借机挑拨,质疑她用心不良。

生怕老太君会误会她,安若雨慌忙跪下解释,“老太君,孙儿只是见老太君爱吃才吩咐周嬷嬷做了送来孝敬您,那周嬷嬷年纪也大了,可能一时疏忽,未曾想到这一层,望老太君见谅。”

“起来吧,以后你不必再送点心过来了。”老太君面色依旧不悦,说完这话再不看她。

安若雨心中一凉,知dào

老太君并未原谅她,否则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想到今日此事都是安若雪挑拨所致,心中是又气又恼,起身退到一边站定,趁大家都未注意,狠狠地瞪了安若雪一眼。

安若雪虽说并未看她,却能感觉到她那怨毒的目光射过来,淡定一笑,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孙儿也给您带了点心。”说着抬手示意半夏上前。

老太君微微皱眉,摸着肚子道:“你也送点心过来?我这肚子正涨着难受,可不敢再吃了。”

安若雨笑道:“老太君放心,孙儿带来的点心正是医治腹胀的。”

冬菱接过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两碟点心拿出来,安若雨指着点心说道:“这是麦芽山楂糕和酸奶酪,都可消食,老太君快尝尝。”

老太君的眼睛一亮,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嚼了,脸上就笑开了花,“不错不错,这糕点又好吃又有益处,难为你想到给我送来。”

半夏忙插口,“老太君,这是大小姐一早起来亲自做的。”

“是吗?你身子还未好,怎么又劳神?”老太君爱怜地捉住安若雪的手。

安若雪小嘴一瘪,“孙儿没用,这些日子未能在老太君面前尽孝,心中倍感愧疚,今日精神还好,才做了这些点心过来赔罪,只望老太君喜欢。”

老太君轻拍她的手背,“傻孩子,只要你身子快点好起来我就高兴了。”

安若雪握紧老太君的手,目光瞟向安若雨,见她那张粉脸已经气成猪肝色,嘴角露出得yì

的笑容。

哼!想跟我斗,哪有那么容易。

12. 第十二章、夜长梦多

“呯——”一只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安若雨气鼓鼓地坐在椅上不停咒骂。

刚才老太君吃了安若雪的点心之后就一直跟安若雪说笑,再未理会过她,后来居然嫌她碍眼,让她先行告退,把她气得要死。回来后就叫了周嬷嬷过来训斥了一番,把满肚子委屈都发泄到周嬷嬷头上。

周嬷嬷是有口难言,她早就提醒过安若雨,不能要老太君经常吃那些油腻糕点,偏偏安若雨不听劝,才落得今日这般下场。虽说错不在她,周嬷嬷却不敢争辩半句,只好柔声劝道:“二小姐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安若雨用力一拍桌子,“我能不气吗?这些日子我那么辛苦才讨了老太君喜欢,今日被那狐狸精一句话就弄砸了,以后我还怎么去见老太君?”

周嬷嬷心中嘀咕,这狐狸精是形容女子狐媚,这二小姐怎么会用在大小姐身上,她并不知安若雨一向妒忌安若雪美貌,小时候就听嬷嬷说过狐狸精都生得妩媚,今日见到安若雪比生病之前看上去还要娇俏,就更加嫉恨,才会如此比喻。

“嬷嬷你可是哑了,倒是帮我出个主意啊!”见周嬷嬷不出声,安若雨更是恼怒,又拿起桌上的茶壶摔到了地上。

周嬷嬷惊跳地躲开,饶是她动作快,也被茶壶的碎片划破了腿,正手忙脚乱拽下手帕把伤处捂住,却见二姨太从门外进来。

二姨娘看见一地狼藉,失声惊呼,“这是怎么了?”

“娘!”正是一肚子委屈,看见母亲来了,安若雨扑过去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娘亲知dào

你受委屈了。”安若雨让贴身丫鬟冬菱去叫周嬷嬷过来训斥之时,周嬷嬷就示意冬菱去找二姨娘,她知dào

二小姐脾气暴躁,不想受罪,还是赶紧请二姨娘过来劝解。二姨娘正好有事想找安若雨商量,听了冬菱的话,赶紧过来了。

二姨娘劝解了安若雨一番,好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

“娘,您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嬷嬷只会气我,也不帮我出主意。”擦干眼泪,安若雨嘟起嘴。

二姨娘在椅子上坐下,示意跟着过来的绿柳在门外守着,才低声说道:“若雨,不是为娘责备你,你这脾气要改一改,从老太君那里回来就弄得鸡飞狗跳,虽说这是在你屋里,但是难保不会被其他下人听了出去嚼舌头,万一被老太君知dào

了就麻烦了。再说这事怎能怪周嬷嬷,都是你自己不听劝才弄成这样。”

二姨娘深知要想让下人忠心侍主,就不能任意打骂,否则必定让下人心生怨恨,何况周嬷嬷又是安若雨的奶娘,也算半个娘亲,不管怎样安若雨都不能不恭。

安若雨也知dào

自己刚才是过分了些,不过她一向心高气傲,明知错怪了周嬷嬷,也不肯承认,只是撇了撇嘴不再出声埋怨。

“二姨娘息怒,这不关小姐的事,都是老奴做事不够周全。”周嬷嬷哪敢跟小姐计较,忙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二姨娘轻叹一声,“唉,你也不必自责了,这事就此作罢,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对付那丫头吧!”

刚才二姨娘吃过早点正打算过去给老太君请安,半青就惊慌失措地跑到她的院子里,对她说了昨晚初画梦呓的事。当时她气得把半青大骂一顿,责怪她为何不亲自动手,反而去找初画帮忙,要知dào

如此机密之事多一个人知dào

就多一分危险,何况初画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哪里经得住惩处,这么一闹只怕要坏事。

二姨娘把这事一说,安若雨也意识到危机,更是六神无主。二姨娘原本指望自己这个聪明的女儿能帮忙一起想想办法解决此事,见她今日受了气人都变得蠢笨了,不禁更是忧虑,“如今刻不容缓,必须尽快想出法子应对,万一初画那蠢货把这事说出去,老太君和你父亲必定饶不了我们母女。”

周嬷嬷一直站在一旁仔细聆听,见事态严重,不禁担心起来,要知dào

她是安若雨的奶娘,主子若是落难,她这做下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再说毒害安若雪之事她不但知晓,还曾出谋划策,老太君若是深究,她也逃不掉。心中一着急,她那一向狡诈的脑子就冒出了一个念头,咬一咬牙,她对二姨娘沉声说道:“二姨娘,为今之计只有让初画那丫头永远闭嘴才行。”

二姨娘心中一跳,看着周嬷嬷那凝重的神色,隐隐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她还是要确认一下,“嬷嬷的意思是……”

周嬷嬷的目光更加阴沉,“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既然那丫头会坏事,就不能再留下她了。”

“嗯,也只有这样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尽快把事情办妥,以免夜长梦多。”虽说周嬷嬷还是没有把话言明,二姨娘也已经确定了她的想法,知dào

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能照办了,好在她知dào

周嬷嬷办事一向手脚干净,她也不怕会有麻烦。

“娘,真要这么做吗?”安若雨毕竟年幼,鬼点子虽然很多,但是心还不够狠,听明白周嬷嬷的意思,脸色也吓得苍白,想那初画年纪比自己还小,就此命不久也,不禁心生怜悯。

二姨娘面色一沉,“孩子,要想成大事就不可心慈手软,否则你只能一世被人踩于脚下,受尽欺凌。”

安若雨目中的恐惧一点点散去,最终恢复平静,“多谢娘教诲,孩儿明白了。”

周嬷嬷又说道:“二姨娘,老奴有个主意,不能让初画那个丫头白死,不妨利用此事做做文章,把这事闹大,让老太君和老爷都知dào

,那样必定能让老太君和老爷对大小姐心生反感,那样二小姐就能设法取代于她。”

“此话怎讲?”二姨娘来了精神。

周嬷嬷压低嗓音,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二姨娘的脸上渐渐笑开了,“好主意,就这么办!”

13. 第十三章、荷花池里的死人

晚上,杨嬷嬷端来贾大夫给安若雪开的药,服侍她把药喝了,又送上手帕给她擦嘴。知dào

有人对主子不怀好意,杨嬷嬷事无巨细都不敢掉以轻心,安若雪的一日三餐和每日里服用的药物都是她亲自动手准bèi



安若雪接过手帕微笑着听杨嬷嬷说起从小丫头嘴里听来的趣事。把手帕递回给杨嬷嬷,她笑道:“安若雨真的把茶壶都砸了?”

“是。”杨嬷嬷接过帕子放回面盆,拿过蜜饯盒子打开来。

“把周嬷嬷的脚也划伤了?”安若雪挑了一颗李果放进嘴里。

“是。”杨嬷嬷收好蜜饯盒子,拿起葵扇帮安若雪扇风。

“很好。”安若雪细细品味着李果的清甜,笑意更浓。

她就知dào

安若雨在老太君那里受了委屈会大发脾气。前世她被安若雨柔顺的外表所骗,从不知她其实早已被二姨娘娇纵惯了,在院子里关了门没少打骂下人,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今世重生,她再不会相信那些表象,昨日就已经吩咐杨嬷嬷找一个可靠机灵的小丫头没事就在府里各处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精彩的奇闻趣事。果然不出她所料,小丫头出去转了一圈,就带回来这个让她心情无比舒畅的好消息。

“大小姐生病这些日子老太君虽然时不时派李嬷嬷过来探视大小姐,老奴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又听闻二小姐日日去老太君面前献殷勤,老太君似乎越来越喜欢她,老奴就更加担心了,生怕她会把老太君对您的宠爱抢了去。”杨嬷嬷喜滋滋地说道:“好在大小姐病好了,加上这回老太君必定对二小姐心生厌弃,以后怕是再也不愿她在跟前侍候了,她再想跟大小姐争宠也是不能够了。”

“嬷嬷高见!”安若雪惊叹于杨嬷嬷心思缜密,回想前世这位忠心的老仆没少提醒她要防范安若雪母女的不良用心,只恨自己当初过于单纯,一直不肯听从她的劝告,不然也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杨嬷嬷更是高兴,自从她从家乡归来,小主子比从前对她更加依赖和尊敬,也愿意听从她的一些劝告,让她心中倍感安慰。她暗暗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辜负大夫人临死前的嘱咐,必定好好服侍保护好这位小主子。

看到安若雪的精神比昨日又好了几分,杨嬷嬷道:“贾大夫不愧是名医,小姐不过服了两剂他开的药就精神了。”

“是啊,我也感觉舒服多了。”安若雪非常赞同杨嬷嬷的话,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就是她没再服用二姨娘送来的那些下了猛料的补药。

提起安若雪的病,杨嬷嬷想起了初画,“大小姐,听半夏说初画昨晚烧了一夜,梦呓里提到半青的名字,后来半青侍候了她大半夜,她才退烧。今日看着精神了些,只是受了惊吓,一直缩在床角背着人,时哭时笑,也不知是不是疯癫了。”

安若雪眉头轻扬,“若是疯了就更不妙了。”

杨嬷嬷不解,“此话怎讲?”

安若雪悠然道:“疯子的话虽然不可信,但是更容易揭露一些秘密。”

“这么说那些人更不会放过她了?”

“没错,明儿早上就会有好消息了。”安若雪看向窗外,眼里充满了期待。

第二日一早,半夏正在给安若雪梳头,半青从门外进来,神色惊惧。

“怎么了?”安若雪从铜镜里看着半青那张苍黄的脸。

半青的唇抖动了两下,说道:“回禀大小姐,初画她……她死了。”

半夏吃了一惊,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安若雪弯下腰把梳子捡起来递给半夏,淡定问道:“怎么死的?”

半青绞着双手,“掉进荷花池淹死的。”

“何时的事?”

“不知dào

何时掉进去的,刚才语儿从岸边经过看见了,叫了人去捞上来,已经没气了。”

“是吗?怎么好好的会掉到水里?”

“奴婢……也不太清楚。”

“走吧,一起去瞧瞧。”梳好头,安若雪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半青和半夏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半夏的脸色满是惊异悲伤,而半青则是惊惧恐慌。

安若雪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荷花池就在卿雪阁后面不远,主仆三人走过去,远远就看见岸边几名丫鬟婆子和两名小厮围做一团。近前细看,只见杨嬷嬷正指挥那两名小厮把盖着白布的一具尸体抬上担架。看见安若雪过来,众人齐齐行礼,杨嬷嬷眉头一皱,呵斥半青和半夏,“怎么把小姐带过来了,这里不干净!”

“无妨,是我要过来看看的。”安若雨一摆手,对一名小厮说道:“把布掀开。”

“大小姐,死人面目丑陋,您还是别看了,免得吓着您。”刚才杨嬷嬷看见初画那张死人脸就觉得恐怖恶心,不想让安若雪受到惊吓。

安若雪却依旧坚持,前世她帮着南宫黎争夺太子之位,没少看见血腥场面,现在不过是一个被淹死的死人,有什么可怕?

杨嬷嬷无奈,只好要小厮把白布揭开。只见初画浑身湿漉漉地躺在那里,身上的衣裳被塘泥弄得斑斑点点,头上发丝凌乱,脸庞青白肿胀,已经面目全非,如果不是那身形衣着以及她常插在头上那支小小银簪能够辨别,根本就无法看出是她。

半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而半青则在簌簌发抖,脸上的神情更觉恐惧。

14. 第十四章、尸体会说话

安若雪皱皱眉,问杨嬷嬷,“嬷嬷,你看她死了有多久?”

杨嬷嬷说:“按理说淹死的人至少要一日之后才能浮起来,不过刚才语儿说初画是趴在那一块石头上,一半身子浸入水中,想是并非完全掉进水里。刚才老奴又问过语儿,语儿说昨晚临睡时还见着她躺在床上,今早起床已经不见她身影,看来应是半夜从屋里出来掉进这里被水呛死了。”

安若雪把目光从那具冰冷的尸体上移到几位跟初画住在一间屋子的丫鬟脸上,问道:“她跟你们是住在一间屋子的,夜里何时出来你们有谁看见?”

几位丫鬟俱都摇头,夜里一个个都在熟睡,哪里会知dào

初画何时走出屋子。

之前杨嬷嬷曾经吩咐过半夏要留意初画的举动,前一日夜里半夏因为一直警醒观察初画的动静,几乎一夜未眠,昨夜十分犯困,勉强熬了半夜就支持不住睡着了,初画何时出去她也不知dào

。她心中暗暗自责,若是她能警醒一些,初画可能就不会出事了,她一向心善,虽说平日和初画并不交好,现在见初画死状凄惨,她更是伤悲,那泪珠一串串不停落下。

安若雪的目光扫过众丫鬟,落在了半青身上,“半青,初画是在你手下做事,前日又受了责罚,你怎么不好好kàn

着她?”

走过来看到初画的尸体那一刻,半青的身子就一直在发抖,神情也是惊魂未定,一双手不停地捻着衣角,听到安若雪突然问她,心中更是惊慌,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婢昨日临睡前见她还是好好的,不曾想她会半夜跑出去……”

安若雪冷哼一声,待要再问,却见几个人往这边走来。

来人是二姨娘张氏、三姨娘刘氏、安若雨和三姨娘的女儿安若云及她们身边的丫鬟嬷嬷。几个人走过来看见初画的尸体俱都惊呼一声,安若雨和安若云女孩子胆小,看了尸体一眼就躲在她们娘亲身后不敢再看。

二姨娘却瞪着初画的尸体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人儿怎么就没了?”

杨嬷嬷说道:“今早发xiàn

她掉进池塘里溺毙了。”

安若雨从二姨娘身后探出头来,

“这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掉进池塘里?又不是三岁小孩。”

二姨娘神色一凛,“二小姐说得没错,我看其中定有古怪。”

安若雪心中一动,明白这母女二人特意赶过来是为何缘由了,看来她们是想借初画之死来大做文章。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安若雪淡定地看着她们,等着看她们表演。

周嬷嬷故作仔细地看了初画几眼,抬头对二姨娘说:“二姨娘,这丫头的脸肿得厉害,像是被人打过,不知跟她的死有没有干系。”

杨嬷嬷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周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初画前日服侍大小姐出错,我教xùn

了她一顿,打了她几耳光,这似乎不会要人命吧?”

“我又没说是你把她打死的,你这么紧张作甚?”周嬷嬷故作不解。

杨嬷嬷气得涨红了脸,“那你又为何那样说?她前日挨了打昨儿还好好的,无论如何她的死都跟受罚无关。”

周嬷嬷撇撇嘴,“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给打傻了疯疯癫癫跑出来失足落水,更有可能是受了罚觉得心中委屈以死明志。”

“你……你胡说!”杨嬷嬷抬手指着周嬷嬷,气得说不下去了。

“你们都给我住嘴,这样争执成何体统!”二姨娘厉声呵斥她俩,两个嬷嬷才住了嘴。

二姨娘转头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现如今也不清楚这丫头为何好端端掉进塘里,我看这事非同小可,还是禀报了老太君和老爷,看看怎么处理。”

“是啊,出了人命是大事,还是等老爷来处理吧。”三姨娘刘氏也在一旁附和,她和二姨娘的关系一向很好,平日里没少凑在一起算计大房,刚才听说卿雪阁这边出了人命,赶紧过来看热闹,听到周嬷嬷说的那些话,她也明白是二姨娘故yì

教唆的,心中暗暗高兴,巴不得安若雪会因此受到处罚。

适才周嬷嬷那几句话一出口,安若雪就已经明白二姨娘的诡计了,现在二姨娘这么说她就更加清楚了,看来她们是想给她扣个罪名,初画不是被她打得疯癫了失足落水就是因为受了惩处心中不服而投塘自尽,无论是哪个原因,都会对她造成极坏的影响。

要知dào

尚书府虽然是官宦人家,家中奴仆又大多是签了死契,但是老太君和尚书大人安正邦夫妻一向宅心仁厚,对待下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很少打骂,在京城享誉美名。如果这回让人以为初画之死是安若雪一手造成的,老太君和安正邦必定会震怒,那样一来,他们很可能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宠爱她了。

心中暗暗叹服二姨娘的手段,安若雪明白今日若是不能证明初画之死与她无关,她就麻烦了。她又看了一眼初画的尸体,见她胸前鼓得异常,略一沉思,对杨嬷嬷说道:“嬷嬷,你搜一下初画的身子,看看她身上有什么。”

杨嬷嬷只觉得奇怪,不明白安若雪为何要对初画搜身,只是眼前那么多人在,她也不好多问,忙蹲下身子往初画身上摸去。一只手探进她怀中,触手是一团硬硬的东西,杨嬷嬷忙掏出来,是一个钱袋。

安若雪说道:“把钱袋解开。”

杨嬷嬷解开钱袋,从里面掏出几锭银子和几串铜板,那银子一锭足有二两重,一共五锭。

众人都发出低叹,一个小丫鬟身上居然袋有那么多银子,实在让人惊异。要知dào

初画是卖身为奴进入尚书府的,虽说安正邦待人仁厚,给每个下人都发月钱,但是初画毕竟签的是死契,又只是一个二等小丫鬟,月钱只有三百文,进入尚书府为奴还不到两年,即便是她把月钱全部存起来不用,也不可能攒下那么多银子。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些银子不是有人给她的就是她偷来的。(一两银子=1500文)

“大小姐,这丫头身上藏着那么多银子,怕是来路不明。”杨嬷嬷何等精明之人,看到银子就猜到了安若雪要她搜查初画身上的用意了。

安若雪没有回答杨嬷嬷的话,而是看着二姨娘那张充满惊诧的脸道:“二姨娘,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去禀告老太君和父亲?”

二姨娘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15. 第十五章、三魂不见了七魄

二姨娘呆呆地看着杨嬷嬷手里的银子,脸色难看之极。

原来当初她买通半青毒害安若雪时给了半青二十两银子,又许诺等事成之后让安若雨的哥哥安少卿把半青收房做小。谁知半青为了找初画做帮手,分了一半银子给初画,初画临死前又把银子袋在身上,才会被杨嬷嬷搜出来。

虽说二姨娘并不知dào

半青分了银子给初画,但是想到没有好处给初画,她肯定不干,这银子十成十是自己给出去的那二十两里面的十两。这一刻她开始慌乱了,若是把这事闹大,只怕老太君和安正邦会追查这十两银子的来历,万一把她的阴谋揭穿,她就完了。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三姨娘吃惊地叫了起来,“天啊,这丫头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会不会是偷来的?”

三姨娘并不知dào

二姨娘买通半青毒害安若雪的事,看见那么多银子,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这个。

“对对,十有八九就是偷来的。”二姨娘忙附和着,感激地看了三姨娘一眼。

安若云听到她们这么说也跟着自作聪明地说道:“依我看必定是这丫头半夜三更偷了银子想逃,惊慌之下失足落水。”

二姨娘微微一怔,马上又附和,“三小姐说得有理,我看八成就是这样,想不到这丫头手脚如此不干净。”

看着二姨娘那变幻多端五彩缤纷的脸色,安若雪只觉得好笑,心念一转,对杨嬷嬷说道:“嬷嬷,你回去查看一下我放钱的匣子,看看是否少了银子。”说着这话,她飞快地向杨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杨嬷嬷会意,应声离去。

过了一会儿,杨嬷嬷回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小姐,匣子里少了十两银子,果然是这丫头偷去了。”

“这就是了,看来这丫头一定是被大小姐处罚了心生怨恨,趁人不备偷了银子想逃出去,谁知一时不慎掉入池塘溺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三姨娘见自己的推理成真,得yì

地笑了。

“二姨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安若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姨娘。

二姨娘的目光闪烁,心中虽然奇怪安若雪怎会不见了银子,嘴上却不敢质疑,而是点头道:“老三说得对,我看这事一定是这样的,老爷上朝未归,又公务繁忙,就不必烦扰他了,只用禀告老太君一声就是了,我这就去禀告老太君。”说完,她带着下人匆匆离去。

安若雨见母亲离去,知dào

今日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可能再整治到安若雪头上,心中是又气又恼,没好气地对安若雪说道:“姐姐,看来你对下人们管教无方才会出这种事,以后可要吸取教xùn

才是。”

“是啊,大姐屋里的丫头手脚那么不干净,以后我们可要防着点。”安若云和安若雨一样,都嫉恨这个貌美如花,深受宠爱的姐姐,好容易寻得她的错处,赶紧趁机讥讽。

半夏和杨嬷嬷她们听了这话气得涨红了脸,可是却不敢做声,只能忍着气看向安若雪,希望主子能反驳她们。

安若雪想起昨日安若雨在屋里大发雷霆责骂周嬷嬷的事,故yì

讽刺道:“妹妹说得是,看来以后我要向妹妹学习,对下人不可太宽厚,该打的时候要打,该骂的时候也要骂,免得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没了规矩。”

安若雨面色一红,知dào

安若雪在讥讽她,银牙一咬,说声妹妹告退,转身气鼓鼓地离去,安若云也赶紧跟着她而去。

安若雪吩咐两名小厮把初画的尸体暂时抬到柴房安置,等着老太君那边指示如何处理。时辰不早了,还要过去给老太君请安,她要回房去梳洗一下再换身衣裳才能过去牡丹院。

一路走回卿雪阁,安若雪凝神沉思不语,杨嬷嬷是满腹疑问想要向安若雪求解,碍于几个丫鬟婆子跟在身后,她未敢多言。

初画的死让丫鬟婆子们的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半青,自从听到初画的死讯,她的三魂就不见了七魄,好似一只惊弓之鸟,一直处于一种惊惧的状态。

一直走进卿雪阁,半青还是惊魂未定,进入院门时一个没提防,差点被门槛绊倒在地,还好走在她身后的半夏手快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安若雪回过头来看着半青依旧苍白的脸。

半青稳住身形,慌忙答道:“没……没什么,刚才看到初画死状凄惨心里害pà

。”

安若雪看着她的眼睛慢悠悠道:“没做亏心事,有何可怕?”

半青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避开安若雪的目光,脸色变得更是苍白。

从牡丹院回来,安若雪吩咐半夏去把杨嬷嬷叫进屋里,要她找个人把从初画身上搜出来的那十两银子送给初画那在乡下的父母。

杨嬷嬷皱皱眉,不解问道:“大小姐,初画那贱婢为虎作伥想要害您,您为何还要如此慈悲。”

安若雪淡淡一笑道:“嬷嬷有所不知,刚才老太君说了,初画虽然偷盗府里的钱财有罪,但是也因此送了命,已经受到了惩处,就不必再追究了。老太君还说当初她是自愿卖身入府,是因为家中遭灾,父母弟妹都快要饿死了,可见是个孝女,让人给她父母送个口信,可来人把她的尸首领回去好好葬了,还让带信的人送去十两银子。老太君如此宽宏大度,我身为初画的主子,怎能不有所表示?”

杨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小姐真是聪明。只是老奴不太明白,您为何要认了那十两银子?您完全可以把此事交由老爷和老太君处理,那样必定能查出初画是被张氏害死的,说不准她就会被老爷给休了,您以后也就不必担心她再使坏。”

安若雪道:“嬷嬷,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二姨娘原本就想借机害我,必定算计好了,未必能查到什么证据判定初画之死和她有关,她反而会找出几个证人出来指证我指使你毒打初画害她致死,到时候老太君和父亲还会对我不满。”

“可是那些银子来历不明,不是可以证明初画可能是被人所害吗?”

“嬷嬷你错了,那些银子非但不能证明初画是被人所害,反倒能证明她是想携款潜逃,不然三姨娘那么愚笨的人都能想得到?”

“这倒也是。”杨嬷嬷点点头,当时那种情形,确实容易让人往这方面想。

安若雪呼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万幸,如果不是那些银子,还不知二姨娘会怎么在老太君和父亲面前编排我。”

杨嬷嬷道:“这也是他们大意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初画身上会带着银子,不过老奴也有些不明白,这半夜三更的,屋子里睡了好几个丫鬟,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初画从屋里叫出去弄死的,初画为何又要把银子也带在身上?”

“要把初画叫出去并不难,你忘了跟她睡在一个屋里的半青了吗?”安若雪胸有成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初画的确是想要逃出府,所以身上才会带着银子。”

16. 第十六章、戏演砸了

安若雪没有猜错,深更半夜把初画叫出去的人正是半青,而初画也的的确确是背着包裹揣着银子打算连夜逃出尚书府。

从荷花池回来之后,半青都魂不守舍,初画那张青白肿胀可怖的脸一直在她眼前晃荡。一个上午,她打碎了一个碗,弄翻了一壶茶,碰倒了一盆花,踩到了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大黄狗的尾巴。

安若雪冷眼看着她那失魂的模样,终于不耐烦把她打发回房,不必她在跟前侍候了。

回到下人屋里,半青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旁边初画那张空空的床。初画死了,她的一切用具都被拿出去烧了,只剩下一张床板,留着以后给新来的下人睡。看着那张床板,想起和初画朝夕共处的那些日子,她那一直被恐惧吓得藏在眼底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捂住脸,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

昨日半青去洗衣房拿衣裳时被绿柳拦下,给她指派了一个任务,要她寻个机会去吓唬一下初画,就说安若雪听信杨嬷嬷挑拨,认为她做事马虎又懒惰,如今受了责罚不愿悔改,还故yì

装死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干活,打算把她卖到窑子里,劝她今晚赶紧逃出府去,到时候二姨娘会派人把后院的小门打开好方便她逃走,只是千万别让初画知dào

这是二姨娘一手安排的。

半青问为何要如此,绿柳说留着初画在府里迟早会坏事,不如就骗骗她让她逃得远远的,那样就无后顾之忧。半青正担心初画会把她给出卖了,巴不得初画赶紧离开,没有多想一口就应承了。

回到她们住的屋子,见只有初画一人在屋里,半青忙把绿柳的话说与她听。初画受了惩处原本就吓得半死,听到半青这么说信以为真,嚷着要找二姨娘帮她向老太君求情。半青吓唬她说如今连二姨娘也怕她多嘴坏事,恨不得杨嬷嬷把她打死,哪里还会帮她说情,劝她不如赶紧设法逃出府去,逃得远远的找个地方落脚,那样还有一条生路。

初画认为半青说得在理,只是发愁能不能逃出去,半青安慰她说会帮忙把后门打开,要她安心。两人约定好时间,三更过后半青故yì

起身上了一趟茅房,回来之后就示意一直装睡的初画赶紧走,初画以为半青已经帮她把后门打开,忙起身走了出去。

半青以为初画就此逃离尚书府,安安心心睡下了,哪知dào

一早起来却听闻初画溺水身亡,让她怎能不惊诧。听到二姨娘和周嬷嬷说出那番话,她才明白二姨娘根本就不是想让初画离开尚书府,而是打算把初画杀了灭口,而她则糊里糊涂被人利用了,变成了杀害初画的帮凶。

兔死狐悲,看到初画落得如此下场,半青的心七上八下,害pà

自己也会步初画后尘,暗暗后悔不该一时糊涂受不住诱惑帮着二姨娘做伤天害理之事。

半青在屋里担惊受怕,二姨娘却在房中训斥着周嬷嬷。

最初看见杨嬷嬷从初画身上搜出银子,把二姨娘吓得差点没晕倒。开始她还以为那些银子是半青给初画的,若是追究起来,很有可能会把她给牵扯出来。好在三姨娘一句话,才提醒了她把那些银子说成是初画偷来的,后来也证实了确是从安若雪那里偷来的,只是可惜没能利用此事把安若雪整治一番。

“你说你是怎么办事的?就只知dào

把她的包袱拿走,那一大包银子却漏在了她身上,弄得无法整治安若雪那丫头不说,还差点牵连到我头上。”明明编排好的一出好戏,到头来却演砸了,二姨娘指着周嬷嬷气愤难忍。

周嬷嬷微微低着头不敢争辩一句,这事确实是她疏忽了。

原本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初画要想从后院小门逃走,就必须要经过荷花池。昨晚周嬷嬷和二姨娘身边的陈嬷嬷一起躲在荷花池旁等着初画过来,趁她不备用一个麻布袋罩住了她的脑袋把她按在地上活活闷死了,之后又把她拖到池塘边上伪装成失足落水身亡。一切就绪,她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包袱,却没想到去搜一下初画的身子,落下了那包银子,害得这个陷害安若雪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待到二姨娘发泄了一通之后,周嬷嬷说道:“二姨娘,您有没有觉得大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一向胆小怕事,今日见到初画的尸体居然面不改色,我和杨嬷嬷争执的时候她也淡定得很,一点也不见紧张,这实在不像她从前。”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她确实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似乎就是从前日贾大夫来给她看过病之后就变了,难道说是贾大夫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但让她精神了,连性子也变了。”二姨娘也感觉到安若雪的变化,惩处初画、挤兑安若雨、讨好老太君以及今日处理初画之死,每一件事都显示出她的精明果敢,这哪里像从前那个温顺软弱的大小姐的做派。

“二姨娘,依老奴之见,应该要半青好好查探一下这事,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最怕就是被她发xiàn

了什么。”不知为何,今日周嬷嬷总觉得安若雨看着她时的眼神里带着寒意,和之前那笑盈盈和顺可亲的模样天差地别,她也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总感觉心里惴惴的。

“不错,好在还有半青。”二姨娘道:“对了,七月初一就是老太君六十岁生辰,务必要赶紧想一个法子让二小姐在老太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势必要把那丫头给比下去。”

周嬷嬷想了想说道:“那就送一份特别的寿礼给老太君,让她高兴。”

“嗯,你帮小姐好好想想,看看送什么才好。不仅如此,还要设法打听到安若雪那丫头打算送什么,二小姐的寿礼一定要比她的好。”

“是,老奴这就去跟二小姐商量。”

17. 第十七章、父亲的教诲

尚书府死了一个丫鬟的事当晚就传到了尚书大人安正邦的耳朵里,是三姨娘刘氏告sù

他的。

刘氏这人一向嘴碎,又最喜欢搬弄是非,被大夫人压制了那么多年,她一直心怀嫉恨,如今大夫人过世了,她自然就把怨恨都转移到安若雪身上。

她膝下也有一个女儿,也想女儿取代安若雪,得到老太君和安正邦的宠爱。只是她这人是小户人家出身,大字不识一个,脑子又愚笨,那些阴谋伎俩半点不会,只好跟着二姨娘身边听她指使。

今日在荷花池边上安若雨说安若雪对下人管教无方,却提醒了她,就想着要把这事告sù

安正邦,让安正邦好好教xùn

安若雪一番。恰好今夜安正邦到她这边留宿,她就趁机提起此事。

安正邦一向很少过问内室之事,只是这突然死了人,他还是要弄清楚缘由。三姨娘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说是安若雪在屋子里滥用私刑,把初画打得遍体鳞伤,初画受不住折磨,就偷了她屋子里的银子潜逃,半夜里过于惊慌才会失足落水而亡。

听了三姨娘的话,安正邦的脸色就难看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府里都传遍了,人人都知dào

。”看到安正邦明显不高兴了,三姨娘暗暗欢喜。

安正邦的脸色一沉,这人人都知dào

就他不知dào

,这是要瞒着他吗?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对三姨娘说了句你自己歇息吧就把衣袖一甩,转身走了出去。

“哎,老爷,您去哪儿?”三姨娘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是说好了今晚睡在她这里吗?怎么提起初画死了老爷却走了?

三姨娘的榆木脑袋自然是想不到安正邦这是要立kè

去求证一下她说的事,死个丫鬟原本不算什么,问题是这个丫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安若雪屋里的,并且还是被女儿间接害死的。

他那一向温顺善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的女儿,怎会如此暴虐残忍?

安正邦走进卿雪阁的时候安若雪正准bèi

歇息,听见小丫鬟语儿进来禀报,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尚书府一向规矩多,入夜之后,男子就不准去女眷房中,以免造成流言蜚语。即便安正邦是安若雪的父亲,也不会在夜晚单独过来女儿院子。今日忽然过来,让安若雪感到十分意wài



急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安若雪走出房门,一眼就看见安正邦站在院子里的那棵玉兰树下,背对着她。

重生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安若雪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前世和父亲相处的一幕幕场景飞速在眼前掠过。

心中泛起一丝哀伤,如果当初不是失去了父亲的疼爱,她或许也不会落得被害身死的悲惨境地。摇了摇头,把那些凄然景象甩去,她缓步走到安正邦身后,低低说了一声,“给父亲请安。”

“带上你的丫鬟跟我来!”安正邦没有回头,抬脚向院门外走去。

安若雪微微一怔,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哪里?

今日是十五,月圆如盘,皎洁清亮,园子里树影扶疏,花香飘渺,安若雪却无半点心思欣赏这美好夜景,只是默默地跟着安正邦前行。聪明如她,已经猜到父亲叫她出来的原因了。她没有叫半青跟着她,只叫了半夏,就是不想让半青听到父亲和她说的话。

穿过后花园就是荷花池,安若雪见安正邦脚步不停往那边走,心中更是明白,一定是为了今日初画溺死的事!半夏胆小,看见前面就是荷花池,心里开始害pà

,紧走两步挨近安若雪,呼吸都急促起来。

安若雪回头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脚步放慢和她平行。

安正邦在荷花池边上的一座凉亭处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要半夏站在原地,让安若雪走上凉亭站在他面前。

这几日朝中事多,安正邦每日里早出晚归,并不知dào

安若雪身子康复之事,以为她还在卧床养病。借着月光看见她虽然消瘦了不少,精神却不错,知dào

她的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心中也感安慰。

平日里最是疼爱这个嫡女,又可怜她没了亲娘,看见她婷婷站在面前,他那心底的父爱顷刻涌了上来,柔声说道:“这些日子父亲公务繁忙,许久都未曾去看过你,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安若雪心中一暖,眼里就有了湿意,“多谢父亲关爱,女儿已经好了。”

“嗯,那就好。”安正邦在石凳上坐下,脸上那一丝温柔不见了,换成森严,“说吧,今日你那丫头是怎么死的?”

安若雪早就料到安正邦必定是从哪里听到了闲言碎语,否则不会大晚上来兴师问罪,还特特选在初画溺亡之处。她深知安正邦最注重家族声誉,又紧张子女的品行教养,对她这个嫡女又寄予厚望,听到那些传言肯定不高兴。这一路走来心里早已想好了说辞,她故yì

露出一副悲切的神情,把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

知dào

三姨太夸大其词,安正邦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杨嬷嬷做主惩治了那丫头,我还以为是你的主意。我就说了你一向宽厚不喜欢打骂下人,这次为何那么大脾气。”

“父亲,原本杨嬷嬷也不会随意惩处丫鬟们,只是因为她过于紧张女儿,加上初画那丫头又不知悔改还出言顶撞,嬷嬷才会稍加惩戒,哪知那丫头却记恨在心,还偷窃潜逃,是女儿疏忽了管教,还望父亲责罚。”安若雪急忙摆出一副痛悔的模样,她知dào

这个时候不能光是数落初画的罪状,还要自责检讨,那样父亲才会觉得她明理懂事,就不会再追究了。

果然,安正邦的脸色稍稍缓和了,“这事也不能怪你,那样的奴才,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以后你一定要引以为戒,好好管教下人,不可纵容,也不可虐待。”

安若雪恭敬道:“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安正邦又叮嘱了几句,就提起老太君寿辰之事,要安若雪好好准bèi

。他说:“这次老太君生辰会请许多贵客,你一定要注意仪表风范,不可失礼于人。”

安若雪是唯一嫡女,又美名远扬,届时宾客们肯定会对她特别注目,安正邦自然要提前向她嘱咐。

安若雪眸光一闪,上一世在老太君的寿宴上发生了一件改变她命运的事,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它发生了

18. 第十八章、花开富贵百鸟图

老太君过生辰,各房都要精心准bèi

寿礼,想要讨老太君欢喜。既然是要讨老太君欢喜,寿礼就要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各房姨娘也好小姐公子也好,都费尽心思准bèi

,就怕被人给比下去了。

安若雪也一样,她深知人人都紧张老太君的生辰,都想趁这个机会献殷勤,她当然不能不做好准bèi

。更何况前世安若雨就是在老太君生辰的时候出尽风头把她给比了下去,博得老太君的欢心,这一世,她必定不能重蹈覆辙。

尚书府家财万贯,奇珍异宝老太君见得多了,如果不是特别稀罕的,也入不了她的眼。安若雪根本就不打算送珍宝,她知dào

老太君也不喜欢。承欢膝下那么多年,对老太君的喜好她了如指掌,百善孝为先,她打算亲手绣一幅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给老太君贺寿。

其他各房都在悄悄给老太君准bèi

寿礼,不敢被人知dào

是什么好东西,一来担心其他人见了会在老太君跟前多嘴,那样就没了新鲜感,二来也怕没安好心之人依葫芦画瓢再弄个锦上添花,把自己的贺礼比下去。

安若雪却不像他们那样偷偷摸摸,而是大大方方在屋子里绣着百鸟图。皇上不急太监急,杨嬷嬷和半夏见了紧张万分,每次她绣图的时候都把房门关好,不准其他丫鬟婆子进去,生怕被人知dào

了传了出去,当然,除了半青之外。

半青是安若雪屋里的一等大丫鬟,和半夏的地位是一样的,若是论亲厚程度,其实比半夏更甚,因为她比半夏要早入安府,是跟安若雪一起长大的,安若雪为老太君准bèi

寿礼的事自然是不可能瞒她。杨嬷嬷为此事担心不已,私下曾向安若雪提过,害pà

她会告知二姨娘和安若雨。

安若雪却一点也不在意,还笑嘻嘻地说道:“我自有计较,嬷嬷不必担心。”

于是杨嬷嬷放下心来,半夏却依旧紧张兮兮,安若雪绣花的时候她必定不准人进来,安若雪停下歇息时,她就用一块布把绣图盖上,生怕被人瞧见。

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半夏如此小心,却不知半青早已把安若雪为老太君绣百鸟图的事告sù

了二姨娘。

安若雨正为寿礼的事头疼,她和周嬷嬷商量了多日,也没想好送什么,现在听说安若雪居然花费那么大的精力亲手为老太君绣百鸟图,到时候肯定会让老太君喜欢,她就开始着急了,忙找来周嬷嬷商量,想个法子从中作梗。

主仆俩商量了半个时辰,终于想到了一个好计策。

夜色深沉,卿雪阁内一片寂静,安若雪坐在椅上,就着桌上的烛光认真绣着那副绣图。半夏站在一旁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小姐,已经三更了,您还是赶紧歇息吧!”

“一会儿再睡。”安若雪头也未抬。

烛火跳动了一下,呲的一声爆出一朵烛花,半夏拿起剪子剪去一点烛芯,嘴里开始叨叨,“小姐,您为何就不肯让奴婢帮您绣呢?这么大一副绣图您要费多少功夫啊?这大晚上的还要点灯绣,眼睛都熬坏了。”

“都说了是给老太君的寿礼,怎么可以要你帮忙?那样就不是我的心意了。”安若雪凝神注目,依旧忙活着。

半夏又道:“可是还有几日就是初一,您不让奴婢帮忙怎么绣得完?”

安若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半夏认真说道:“绣不完也不打紧。”

“什么?”半夏没听懂。

安若雪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说完又低下头去继xù

绣花。

半青挠挠头,实在是搞不懂安若雪话中含义,还想再问问,想到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性还是忍住了,她是问了也白问,安若雪既然说了到时候就知dào

了,就肯定不会再说。

自从杨嬷嬷从家乡回来之后,安若雪就像变了一个人,说的话也深奥了许多,让她经常听不懂,反倒是杨嬷嬷显得比她机灵,很多时候都能明白,这让她有些挫败,主子不是一直都夸她聪明伶俐吗?怎么现在自己连不识字的杨嬷嬷都不如了?

正胡思乱想时,只听安若雪轻呼一声,“绣好了!”

她忙扭头看去,只见安若雪把绣针放到桌上,站起身来喜滋滋地欣赏着那副绣图。

半夏看了一眼绣了一半的绣图,奇怪问道:“小姐,这花蕊叶脉和小鸟的眼睛嘴巴都没绣,怎么就绣好了?”

安若雪说:“这些地方是最难绣的,我就不绣了。”

半夏笑了,“奴婢明白了,小姐是打算让奴婢帮您绣对吧?”

“呵呵,好聪明的脑袋!”安若雪点了一下半夏的头,笑弯了眼。

“小姐早跟奴婢说嘛,奴婢也不用总是唠叨让您烦了,您赶紧去睡觉吧,奴婢这就帮您绣。”半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就想去拿绣针。

“哎!谁要你现在绣的,明儿再说。”安若雪一把拽起半夏,推着她往床边走,“赶紧帮我更衣,我困死了!”

半夏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没侍候小姐上床,嘻嘻笑道:“也好,奴婢的速度比小姐快,老太君生辰之前准能绣好。”

“行了,知dào

你厉害了!”半夏绣花的技艺在安府是出了名的,绣得又好又快,不然她也不敢天天念叨着要帮安若雪。

一番更衣梳洗,主仆俩相继睡下。安若雪躺在床上眯了眼,想起什么又掀开帘子看了看,见那绣图已经被半夏收到一边用布盖好,不禁笑了。

第二日,半夏开始帮安若雪绣那副绣图,不知为何,这回变成安若雪紧张了,每次半夏绣花时,她必定把门窗关好,不准任何人进来,就连杨嬷嬷和半青也不例外,她还叮嘱半夏,不能告sù

任何人帮她绣花的事。半夏以为安若雪是怕被老太君知dào

这幅绣图不是她独立完成的,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在她绣花的时候,安若雪却在一旁抄佛经,同样叮嘱她不能告sù

任何人。

六月二十九那天,绣图完成了,这一日安若雪特意把杨嬷嬷和半青都叫过来一起欣赏,主仆四人乐呵了一阵,就把绣图收了起来。

今晚轮到半夏值夜,她就睡在安若雪睡房的那张软榻上,好方便随时起身。这些日子每日里熬夜帮安若雪绣花,半夏也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砰地一声响,一下子惊醒了。

半夏刚要起身点灯查看是怎么回事,却听见安若雪在那边床上叫她,“半夏,我口渴。”一边叫着一边敲了一下床板。

半夏忙起身点灯,倒了茶水给安若雪喝了,安若雪却嚷嚷着天太热,睡了一身大汗,要半夏陪她出去院子里凉快凉快,半夏只好帮她穿上外衫陪她出去。

主仆二人走到院子里那棵玉兰树下坐着乘凉,安若雪看了看天空中璀璨的星光,忽然童心大发,要半夏跟她一起数星星。半夏不明白安若雪为何如此好精神好兴致,她却困得眼睛都打不开了。

两人背朝着厢房抬头看天,一点也没察觉到一个身影从厢房内出来,只在门口停留了一瞬间,就飞快地顺着回廊离去。

19. 第十九章、绣图不见了

为了给老太君过寿,尚书府早早就开始做准bèi



大夫人过世之后一直都是二姨娘代为管家,这一个多月以来,整个尚书府的内务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不比大夫人在世时差。

这是因为二姨娘这人本是出身于商贾人家,家境还算富裕,又是家中嫡女,从小耳闻目染,母亲那一套治家之策她也学了几分,只是因为父亲过世,家道中落,她才不得不下嫁于安正邦做了小。

尚书府年年都会为老太君过寿,二姨娘之前又一直帮着大夫人一起准bèi

,原本也不难,只是今年是老太君六十整寿,安正邦决定要好好操办,除了亲朋好友之外,还要请当朝几位重臣过来参加寿宴。如此一来,就要好好做准bèi



安正邦这人一向圆滑世故,在朝中为官多年,从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和每一位朝臣的关系都不错。只是最近太子屡屡犯错,有传言说皇上打算改立嗣位,众皇子开始蠢蠢欲动,朝廷中各派系也斗争得厉害,他本想独善其身,可是各派系却不愿放过他,纷纷明言暗示,想把他拉拢过去。他深知决不能蹚这些浑水,却又不想得罪任何一方,这回老太君过寿,他正好借此机会把那几个派系的头头都请过来,也是为了表示一下他的立场。

这下皇亲贵族都要来参加寿宴,二姨娘开始着急了,生怕准bèi

不好照顾不周,让人笑话倒是小事,万一得罪了哪位权贵,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虽说心中忐忑,她却不敢向安正邦言明,怕他以为她没有能力不再让她管家,只好硬着头皮赶紧操办。

二姨娘为操办寿宴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再无精力去关注女儿为老太君准bèi

寿礼之事,只是要绿柳去问了一声,知dào

安若雨已经准bèi

好了,她也就放心了。

六月初一这天,尚书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安正邦带着管家成伯和小厮旺财旺福在前院迎客。

二姨娘忙了大半月,却没有能像大夫人在世时那样陪在安正邦身边招待客人,因为她是姨娘身份,没有那个资格。今日她特意打扮得雍容华贵,就想着能代替大夫人在宾客们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谁知却只能跟其他几位姨娘一起静静地站在老太君下首,等着众宾客上前给老太君贺寿。

想到自己辛苦了那么久如今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她就满肚子怨气,越发着急何时才能让安正邦把她扶正。今日这般热闹的场面她是没指望引人注目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双儿女身上。

儿子安少卿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却连个功名都未考取,整日里只知dào

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安正邦怕他继xù

混下去会给他惹麻烦,就把他送到离京城五十里的青峰山上的青峰观中,想让他在那肃穆庄严的地方修生养性两年,看看能不能改掉那些坏习气。到今日正好两年期满,安少卿马上就会回来给老太君拜寿,二姨娘希望儿子能给老太君带一份贺礼,那就是他的改头换面。

至于女儿安若雨,二姨娘操心就少多了。安若雨的相貌虽然不如安若雪那般美丽动人,却也生得秀气水灵,加上她自小就聪明机灵,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样样精通,如果不是因为是庶出,必定会深得老太君和安正邦喜爱,能像安若雪那样跟随大夫人出入京城贵族的社交场合,赢得美誉。

今日正是一个好机会,宴请的宾客许多都是皇亲贵族,安若雨不仅可以好好表现一下让老太君高兴,还能名扬京城。

前院热闹非凡,后院内室各房的小姐们都在梳妆打扮,准bèi

等宾客来齐之后再到前院去给老太君贺寿。这是安正邦特意交代的,一来可以显示出女儿们的娇贵,二来也能给宾客们带来神mì

感。虽然他不想跟哪位大臣结盟,但是他也希望自己这些千娇百媚的女儿们能在这次宴会中被哪位世子看中,能嫁个好婆家。

今日是老太君六十大寿,安府的规矩是除了下人之外每个人都要穿新衣。各房姨娘和小姐们为了在宴会上出风头,都费了心机准bèi

了一身华美的衣裳。

老太君过寿是大喜事,又请了许多宾客,着装不可过于素雅,不过安若雪的母亲过世不到半年,她不能打扮得太艳丽。思来想去,她决定做一件淡紫色的织锦罗裙,样式简单又不失秀美,加上这种颜色更能映衬她的好肤色,会让她更加灵动飘逸。

今日半夏特别卖力帮安若雪打扮,把安若雪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挽成时下最流行的云髻,两侧梳着两条小辫,再戴上一只紫色碎玉翠花簪,一朵珊瑚珠花,配搭她那一张尖尖的瓜子脸,既妩媚又娇俏。

梳妆完毕,安若雪吩咐半夏去拿绣图,一会儿宾客到齐,她们就要出去给老太君祝寿了。半夏打开屋角的一只木箱,忽然惊呼起来,“小姐,绣图不见了!”

20. 第二十章、太子驾到

看到宾客已经到齐,安正邦安排好大家就坐,示意二姨娘让人去把小姐们叫出来,准bèi

给老太君献上贺礼。

尚书府一向有这个规矩,每年老太君生辰时,孙儿们都要依次上前给老太君献寿礼,老太君接过礼物,还要当众展示,让众人一起欣赏评定,看哪一份礼物最出彩。

另外,这拜寿并不是仅仅献上礼物就可以了,还要表演一样才艺,如果才艺表演未能让老太君满yì

,寿礼再好也不能博得老太君和安正邦的奖赏。

往年每次老太君过生辰,都只是请一些亲朋好友,自己人乐呵一下,从未像今日这般请了那么多朝中重臣过来,这样一来,孙儿们的礼物和表演就更不能马虎,免得当众出丑,惹人笑话。

老太君担心寿宴上会出现差池,向安正邦提议今日免去这一环节,可是安正邦却坚持,说是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验一下子女们的聪明才智。老太君对这个儿子一向放心,见他一副淡定的样子,知dào

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也就不再坚持。

这边二姨娘吩咐陈嬷嬷去请小姐们,大门那边突然一阵骚动,在门口值守的旺财惊慌失措地快步进来,凑到安正邦跟前低声道:“老爷,太子殿下和众皇子来了!”

安正邦心中一惊,自己并未请他们,怎么这帮小祖宗都跑过来了?

来不及细想,他长身而立,刚要招呼家人出门迎驾,却听见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太子殿下驾到!”接着几位翩翩美少年走了进来。

皇家的子嗣生来就高人一等,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与常人就是不一样,在大厅里一站,周身自然流露的高华气质就把一屋子盛装赴宴的宾客给比了下去。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少年年若二十上下,身上的装扮比其他几位要华贵隆重,头上戴着束发嵌翠紫金冠,穿着一袭绣云海龙纹的紫长袍,玉锦腰带中坠着一块温润莹白的方形宝玉,身形修长,眉清目秀,笑容可掬,看着斯文有礼。

紧跟他身后的那两位少年比他年纪稍小,衣着不若他这般华贵,却也精致绝伦。只有走在最后面的一位少年只是随便穿了一件式样简单的月白色袍子,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顾盼之间,那眼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看着比其他几位要俊秀得多。

这最前面的少年就是大玥国皇帝南宫宇最宝贝的大儿子南宫旭,也是当今太子。紧跟他身后的两位是二皇子南宫策,三皇子南宫靖,而走在最后面的那位则是五皇子南宫黎。

太子和众皇子突然到来,在座的宾客俱都惊诧不已,齐齐站起身行礼,安正邦更是吓得面色都变了,上前几步躬身施礼,嘴里高呼:“臣安正邦叩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安大人免礼。”南宫旭双手微抬,虚扶了安正邦一把,笑道:“我们兄弟几个听闻老太君六十大寿,如此大喜日子,当过来给老夫人祝寿才是,未请自来,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安正邦依旧恭敬垂首,“微臣不敢,太子和众皇子光临寒舍,令蓬荜生辉,臣求之不得。”

“哈哈,安大人,废话不用说那么多了,我们是来给老太君贺寿的,你就别在这里啰嗦了,老夫人呢?”南宫靖性子直率,最不喜繁文缛节,见安正邦在这里絮絮叨叨半天,早就不耐烦了。

此时老太君已经起身率领着家中姨娘公子在安正邦身后低眉垂首而立,听到这话忙上前来施礼,众皇子让随从献上贺礼,一番喧闹之后,皇子们入席,宴席正式开始。

安正邦看着不请自来的宾客,纷乱的心绪慢慢安定下来,适才还以为只是太子和二皇子南宫策过来,把他吓得半死,现在看见一向和太子没有什么交往的三皇子南宫靖和五皇子南宫黎也来了,他才放下心来。看来这几位皇子只是为了瞧热闹才过来的,并非有其他什么目的。要知dào

,如今非常时期,假如只是太子或者是哪一位派系拥立的皇子过来拜寿,就会让人有想法,到时候他就说不清了。

安正邦聪明一世,这一回却是想错了。

南宫旭不请自来,却并非是来瞧热闹的,而是另有目的。这目的正是安正邦最为担心的,那就是想把他拉拢,并且还还不止他一个。

虽说南宫旭已经被立为储君,但是因为最近频频出错,惹得皇帝老子很不高兴,他担心真会像传闻那样丢了这太子的宝贵身份,就想着赶紧巩固一下势力,也好让多点人帮他说话。如今整个朝廷之上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又没有参加任何派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安正邦,另一个则是兵马大元帅李长志。

李长志是安正邦的亲家,安若雪的亲舅舅。南宫旭此番前来,就是想趁着老太君生辰的机会见一见美誉满京城的安家嫡女安若雪,然后再设法求皇帝老子指婚,把安若雪给娶进东宫做他的侧妃,那样无论是吏部尚书和兵马大元帅都是他的人了。

这也是他那最忠实的拥护者当朝右相李怀仁给他出的主意。

当然,如果他一个人前来肯定会让人怀疑,即便带上三弟南宫策也不行,因为南宫策一向跟他走得近。于是李怀仁想到了一个法子,要南宫旭邀请其他几位皇子一同前往,那样就不会让人怀疑了。

原本皇子们住在宫内是不可随意出宫,偏偏这几日皇帝带着皇太后和几位宠妃去瑶池避暑,宫内无人敢管他,他才能把弟弟们都带出来。皇子们常住深宫,平日里很少有机会出来玩耍,今日听得太子要带他们出宫参加寿宴,他们自然高兴,除了感染风寒的四皇子南宫宸和尚年幼的七皇子南宫灏之外,其他几位皇子都跟着出来了。

坐在上首的位子上,南宫旭满心期待地等着他今日最想见到的安大小姐出来。

安府的公子小姐们开始向老太君拜寿,依照往年的规矩,二少爷安少卿是第一人。

原本安若雪有一个同胞哥哥,是安正邦的第一个儿子,可惜在四岁那年不慎失足掉落荷花池溺亡。那时安少卿刚满周岁,正准bèi

由大夫人教养,哪知大夫人失去了亲生儿子大病一场,身子虚弱,看到安少卿更是伤心难过,安正邦只好让二姨娘自己管教。待到大夫人病好了,正准bèi

把安少卿带到身边管教,却又发xiàn

怀了身孕,安正邦不舍得她过于辛劳,还是由着二姨娘带在身边,就把安少卿给宠坏了。

安少卿今日一早才从青峰观赶回来。因是今日才满两年期限,青峰观的观主虚尘真人命他必须要在今日子时之后才能启程回家。今日是老太君生辰,若是清早再走必定会耽误时辰,安少卿只得恳请观主,让他提早一日回家,虚尘真人却不肯通融,安少卿无奈,只好连夜下山。

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山脚下,贵公子很少走那么远的山路,到了山下已经累得不行,想雇一辆马车进城,可是这荒郊野岭又是大半夜的,别说马车,连个人影都不见,他只能拖着疲惫的双腿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碰见一辆拉货进城的马车,给了车夫几文钱才搭上了车。

回到家他已经累得半死,胡乱洗漱了一下就一头躺倒在床,想抓紧时间睡上一觉。按理说如今他是家中老大,是要陪着父亲一起招呼客人,可是他到家的时候天刚亮,只有帮他开门的小厮高升知dào

他回来了,他叮嘱高升不可惊动他人,就偷偷溜进了自己屋里,弄得大家都以为他还没回来,也就没人要他出来招呼客人。

宴会快开始的时候,高升急忙按照二少爷的嘱咐跑到他的屋里叫他起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忙脚乱地把他从床上拽起梳头换衣裳拿上寿礼和表演的道具,在成伯宣bù

孙儿拜寿的宣唱声中出现在大厅前台上。

“儿子回来了!”二姨娘第一个低声喊了起来,满眼都是欣喜。刚才她要一名小厮在门外张望了半天也没见到安少卿回来,还以为他还在路上,心里把安正邦数落了数十回。早几日她就要安正邦派人去青峰观把安少卿接回来,安正邦却不肯,非要等虚尘真人放行,把她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儿子现在能赶到宴会开始,她怎能不高兴。

宾客们都低声议论着,谁都知dào

尚书大人家的这位二少爷儿时旧事,也知dào

安正邦把他送到了青峰观去清修,都想看看这位纨绔浪荡公子是否改头换面浪子回头。

安少卿毕竟年轻,虽说一夜辛苦赶路,但是回家后睡了两个时辰,精神恢复了不少,再说置身在如此热闹的场景中,又见底下宾客坐满大堂,又有那么多达官贵人,并且太子殿下也正坐当堂,他那原本还有一点点的迷糊顷刻飞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都清醒了。

为了今日回家给老祖宗拜寿,安少卿早已做好准bèi

,站在台上倒也不慌张,给太子和众皇子行了礼后,他接过跟在身后的高升手里的一个小木盒,对着老太君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把木盒举过头顶,说道:“孙儿少卿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君含笑抬手,“乖孙,起来吧,过来给祖母瞧瞧,可是瘦了不少。”

这安少卿从小顽皮难以管教,又是庶出,老太君一向不喜欢,不过两年不见,今日见他如此乖巧,老太君还是很高兴,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了几句,就命成伯打开那小木盒,却是一尊白玉笑面弥勒佛。弥勒佛玉质细腻莹白,雕工精巧细致,一看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老太君一向信佛,见到如此宝物十分喜欢,忍不住夸奖了几句,座下宾客都是富贵之人,见多识广,知dào

这东西不寻常,俱都发出赞叹声。

“老祖宗,孙儿还有一礼献上。”安少卿见自己的贺礼博得老太君和众人的夸奖,心中高兴,转身从高升手里拿过一把宝剑平举在胸前。

“这是……”老太君一时不解,接下来应该是才艺表演了,安少卿怎么还要送礼,并且还是送一把剑。

安少卿笑道:“孙儿这两年在青峰观跟随师父学艺修行,学了一套剑术,今日在老太君和太子殿下面前献丑,还请多多包涵。”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都知dào

安少卿学艺之事,个个都想看看他究竟学了些什么技艺回来。特别是安正邦和二姨娘,更是满心期待,这个让他们操碎心的儿子能够给他们争口气。

表演开始,众宾客俱都凝神注目,只见安少卿手中宝剑挥洒自如,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招招式式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舞毕,在座宾客齐齐发出喝彩声,人人都想不到尚书大人这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居然改头换面,不但言语斯文了,还学了一身好剑法。

安少卿的精彩表演获得众人好评,老太君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二姨娘更是兴奋得眉开眼笑,如果不是这种场合要注意分寸,她一定会扑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好好夸一夸。

接下来是四姨娘生的二少爷安少澜给老太君祝寿,安少澜今年只有五岁,还是个孩童,献上的寿礼是他亲手画的一副金童贺寿图,虽说年纪尚小,画得却栩栩如生。之后他又背诵了一首亲自作的贺寿词,神态认真,童音娇脆,把老太君逗得笑容可掬,待他念完,一把就搂进了怀里,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安府的两位公子献的寿礼和表演都得到了老太君和众宾客的赞赏,接下来就轮到小姐们出场祝寿了。

人人都知dào

尚书府的几位小姐个个都生得貌美如花,才艺出众,今日来参加寿宴最想见的就是小姐们的表演,知dào

接下来小姐们将要出场了,众宾客俱都引颈期盼,想尽快目睹小姐们的风采。

然而,成伯宣bù

大小姐安若雪出场拜寿之后,却迟迟不见大小姐出场,众人面面相窥,不知是何缘由。

安正邦正为两位儿子赢得宾客赞赏而高兴,现在见大女儿却一直不上场,心中不禁奇怪,刚想示意下人去催促,却见二姨娘上前一步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适才下人来报大小姐还未准bèi

好,不如让二小姐先祝寿吧,以免宾客们久等。”

二姨娘此言一出,众宾客哗然,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没准bèi

好!

21. 第二十一章、二小姐的寿礼

前厅热闹非凡,后院的卿雪阁内,同样也是一片嘈杂。

大小姐精心准bèi

的寿礼居然不见了,把卿雪阁的丫鬟婆子们都吓得要死,慌忙四处寻找。然而整个屋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眼看着就要轮到大小姐出去给老太君祝寿了,寿礼却无踪影,半夏扑通一声跪在安若雪的面前,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大小姐,奴婢该死,没有保管好绣图,早知如此就该听嬷嬷的话把箱子锁起来了。”前日杨嬷嬷还提过一句要半夏把绣图收好,她以为放进箱子里就没事了,没想到要上锁,哪知dào

不过一日就不见了。

“起来吧,这不怪你,有人想要使坏,你即便是把东西锁起来,一样会不见的。”安若雪看了一眼窗外正在指挥下人继xù

寻找的杨嬷嬷,平静地说道:“去告sù

杨嬷嬷,既然找不到了,就不要再找了。”

“可是等会儿大小姐拿什么献给老太君啊?”半夏越想就越担忧,泪珠儿一串串往下掉,到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半青匆匆进来,一脸惊慌地说道:“大小姐,已经轮到小姐们给老太君贺寿了,二姨娘见您迟迟未去,就让二小姐先给老太君献寿礼。”

“什么?这怎么可以?”杨嬷嬷跟着进来,听见这话又急又恼,“大小姐是长女,又是嫡出,二小姐怎可抢先?还有没有规矩?”

安若雪目光一闪,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就让她先好好表现一下吧!”

此刻在前厅,众宾客还在议论纷纷,实在想不到安府这位闻名京城的大小姐做事怎会如此不知轻重,事到临头了,还未能准bèi

好寿礼,实在是太失礼了。

太子南宫旭今日就是冲着安若雪而来,想要证实一下传言是否属实,这位大小姐是否真的是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看看她有没有资格入住东宫成为他的妃子。如今听到二姨娘的话,他不禁大失所望,如此不知分寸之人,怎能成为他的妃子?即便他自己不在意,他那皇帝老子肯定也不会愿意,那样他想要利用联姻的名头拉拢吏部尚书及兵马大元帅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心中一阵恼怒,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正想开口询问一下缘由,想看看是否另有苦衷,却听见身后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这怎么可以?长女还未曾给老太君贺寿,次女怎能抢先?”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却见大厅左侧靠近前台的一桌子宾客当中站起一位少年,正气冲冲地对着二姨娘怒吼。

“尚文,你给我坐下,不可无礼。”那少年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年若四旬,相貌威武的男子低声向他呵斥。

这位魁梧男子就是兵马大元帅李长志,今日受到安正邦的邀请带着家眷一起来参加老太君的寿宴,那出声质问二姨娘的少年是他的长子李尚文。这李尚文的性子一向急躁,因为家中无姐妹,从小就最疼爱安若雪这个表妹,今日见表妹迟迟未出来给老太君拜寿,他的心里本来就着急了,又见二姨娘如此说安若雪,还要安若雨抢先拜寿,他更加气恼,忍不住就起身质问。

正是一肚子火气,李尚文哪肯听父亲训斥,还想再说,却见坐在他身旁的一名青年公子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他才十分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李长志目中露出惊讶之色,暗暗奇怪自己这个脾气倔强的儿子居然那么听那名公子的话,不禁多看了那人一眼。见他衣着简朴,相貌平常,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唯有那一双眼睛如墨玉一般闪着幽深的光芒。

这位公子是李尚文带来的,说是在书院中的同窗好友,名叫宫成。李长志对这个大儿子向来放心,从不过问他在外交友之事,见这宫成谦逊有礼,也就由着他一同来了。

这李尚文一句话让原本就对二姨娘的提议感到气恼的安正邦更是恼火,他心里的想法和李尚文一样,怎肯破坏规矩让既是次女又是庶女的安若雨抢先给老太君拜寿,正想要二姨娘亲自去催促一下安若雪,却听见老太君出声道:“正邦,既然若雪还没准bèi

好,就让若雨先来吧!”

安正邦一怔,随即就明白母亲的意思了,如今在座那么多身份尊贵的宾客,并且太子也在场,若是安若雪依旧迟迟未能出来拜寿,不但他们安家难堪,还会让太子和众皇子生气。这帮小祖宗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热闹的,怎会愿意久等?

老寿星如此发话,众人也就不再多说,南宫旭虽说心里很不高兴,却也不好不给老寿星面子,只能由着成伯宣bù

让安若雨出来贺寿。

成伯话音一落,只听得一阵丝竹之声响起,接着有一身穿粉色纱裙的女子从里间款款走到前台。

台下众人俱都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那团粉色。只见那粉色身影并未停下脚步,而是轻摇广袖随着声乐翩翩起舞。

那女子身形苗条,舞姿轻盈,衣袂飘飘,宛若仙子,她的面上蒙着一层粉色的轻纱,一双水灵迷离的大眼睛露在面纱之外,在旋转起伏中,每一次顾盼都让台下的宾客们心荡神摇。

舞毕,蒙面女子摘下面纱,接过身后的一名丫鬟手中捧着的寿礼,对着老太君盈盈下拜,娇声道:“孙儿若雨恭祝老寿星福寿双全、富贵安康。”

这时,宾客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安若雨,没想到一名庶女也有如此动人的美貌和惊人的舞技,整个大厅顷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老太君身边的张嬷嬷接过寿礼递给老太君,老太君看了一眼,是一副绣图,忙示意张嬷嬷向众人展示,张嬷嬷把绣图交给负责展示寿礼的冬菱和翠桃。两名丫鬟把绣图对着宾客展开,整个大厅忽然安静下来。

那是一副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

22. 第二十二章、表妹比她美多了

安若雨献上的寿礼是一副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绣图绣工精细,图案秀丽,色彩缤纷,那朵朵五彩牡丹娇艳怒放,上百只雀鸟姿态各异或展翼飞翔或峭立枝头,一派和祥富贵景象。

只听得安若雨那娇脆的声音又道:“老太君,这是孙儿亲手绣的贺寿图,愿老太君喜欢。”

众人又发出惊叹声,想不到安府这位庶出的二小姐不禁才貌双全,连女红也做得如此精细,实在是难得。

台下,南宫旭低低叹息一声,可惜了,如此出众的女子居然是庶出,如果她是安正邦的嫡女,李长志的外甥女就好了!

太子殿下怅然若失,二皇子南宫策和三皇子南宫靖的目光却满是倾慕,南宫策一向好女色,虽说已经娶亲,但是见到美貌女子依旧会垂涎三尺。而南宫靖住在深宫,尚未娶亲,除了宫中的公主和皇帝的宠妃之外,很少能见到如此青春貌美的女子,今日看着安若雨那如花笑颜,眼睛都直了。只有五皇子南宫黎依旧不动声色地端着一杯酒轻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在这震天的喝彩声中,安若雨嫣然一笑,又对着太子和众皇子坐的方向施了一礼,才在老太君身边落座。

儿子和女儿都在寿宴上赢得满堂彩,身为母亲的二姨娘那一颗心就像涂了蜜一般甜。嫁进安府这么多年,她自己一直被大夫人压制,儿子不争气,女儿又处处比不上安若雪,在老太君的寿宴上回回都是安若雪夺得头彩,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看到老太君脸上的笑容,二姨娘得yì

地看向安正邦,想着他必定也会喜笑颜开,哪知一望之下,却见安正邦嘴角虽然带着笑意,那笑容却很牵强,似乎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二姨娘心中疑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表情,正寻思着,却见他向站在身后的成伯做了一个手势,成伯微微点头,走到站在大厅一角的旺财面前,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旺财领命,转身向后院走去。

二姨娘心中冷笑,顷刻就明白了安正邦为何不高兴了,原来是为了安若雪未能出来拜寿之事。她向站在身后的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陈嬷嬷会意,也往后院走去。

旺财正匆匆往卿雪阁而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旺财,你去哪里?”

旺财回头一看是陈嬷嬷,忙停下脚步说道:“陈嬷嬷,老爷要我去瞧瞧大小姐为何还不过去给老太君拜寿。”

“二姨娘也让我过去瞧,要不你回去前院招呼客人吧,我去就行了。”

“也好,那就烦劳陈嬷嬷了。”旺财想想前院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也就由着陈嬷嬷去了。

陈嬷嬷看着旺财的身影远去,嘴角露出得yì

的笑容。

从安若雨出来表演之后,李尚文的脸都黑得像锅底一样,如今见她赢得满堂喝彩,他更是难受,嘴里忍不住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表妹比她美多了,跳得舞也比她好kàn

多了!”

宫成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派人偷偷进去找一下你表妹,要她赶紧出来拜寿。若是她真的遇到了麻烦,你也可以设法帮帮忙。”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尚文猛一拍大腿,说道:“是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多谢宫兄提醒,我这就让人去瞧瞧。”

说完,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李长志,见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前台的表演,忙对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六七岁的男孩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男孩是他的三弟李尚玉,看见大哥的手势,忙走过去。

李尚文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李尚玉大眼珠子一转,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把身子弯下,快步往后院那边溜去。

接下来,是三小姐安若云献上寿礼,她送的寿礼是一对玉如意,表演的才艺也是跳舞,却比安若雨逊色多了,老太君似乎不甚满yì

。而四小姐安若冰送的寿礼是一串桃木佛珠,表演的才艺是吹箫,佛珠虽说并不贵重,老太君却很喜欢,加上她的箫吹得也不错,宾客们同样报以赞叹之声。

三位庶出的小姐已经拜寿完毕,如今只剩下嫡出的小姐安若雪还未出来拜寿,众宾客的心里疑云更甚,不知dào

这位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出来。

且说李尚玉依照李尚文的吩咐瞧瞧溜进后院,东转西绕地来到安若雪的卿雪阁。李家和安家是亲家,两家经常来往,表兄妹经常一起玩,李尚玉熟门熟路地很快就到了卿雪阁门口,一进院子就看见安若雪坐在那棵白玉兰树下一派悠闲地品着香茗,不禁吃了一惊。

“表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不去给老太君祝寿?”

安若雪乍一见李尚玉,也是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来,“玉儿怎么来了?”

按理说男子是不可以随意进入小姐的院子的,即便是亲戚,也必须要下人通报了才行,只是因为今日不见了绣图,杨嬷嬷一直不死心,就要半青跟着她去下人的屋里一一搜查,就没人在院子门口值守。李尚玉年纪还小,倒也不必过于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没人通报就直接进来了,这也是李尚文不好自己过来而要他过来的原因。

李尚文才不会相信二姨娘的话,自己这位表妹一向做事谨慎,怎么可能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准bèi

好贺礼?肯定是二姨娘她们使坏,故yì

不让人过来通知安若雪,他要李尚玉过来,就是想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李尚玉见到安若雪脸色平静地在院子里喝茶,以为真如大哥说的那样,忙焦急地上前拉住安若雪的手说道:“大哥说定是那臭婆娘没有过来通报,表姐才不知dào

,要我过来告知你,已经轮到小姐们给老太君拜寿了。”

安若雪刚要说话,却见半夏急匆匆从院门外进来,气急败坏地对她说道:“大小姐,不好了,刚才奴婢偷偷去前院瞧了,二小姐给老太君献的寿礼也是一副绣图,并且跟您那副一模一样。”

23. 第二十三章、六宫粉黛皆无色

“你说什么!”安若雪还未出声,李尚玉先跳了起来,指着半夏问道:“你再说一遍,那绣图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卿雪阁找不到绣图,半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安若雪却淡定得很,端着茶杯坐在院子里慢慢品茶,既不出去解释,又不赶紧想办法用其他东西代替那绣图。她心里着急,怕安若雪会被老太君和安正邦责罚,就想出去瞧瞧前院的情形,谁知出去一看,却见安若雨献给老太君的礼物居然是安若雪丢失的那副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急得她赶紧回来向安若雪禀报。

半夏委屈地说道:“大小姐辛辛苦苦绣了一副花开富贵百鸟图,打算献给老太君,谁知刚才发xiàn

不见了,定是哪个恶人偷了去。”

她心中怀疑安若雨偷了安若雪的绣图,可是她是丫鬟,不敢那样说主子。

“你是说,二表姐偷了大表姐的绣图献给老太君?”别看李尚玉年纪小,脑瓜子可不笨,不用半夏明说,他就想到了。

“休得胡说!”安若雪瞪了半夏一眼,“表少爷在此,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半夏马上明白过来,安若雪是不想让其他人知dào

绣图的事,再说这事非同小可,她也不敢再多说了。

“大表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二表姐偷了你的绣图,你没有寿礼送给老太君,所以才迟迟不去拜寿?”李尚玉却不依不饶,非要问清楚。

轻轻揉了揉李尚玉的脑袋,安若雪柔声笑道:“谁说大表姐没有礼物送给老太君,大表姐马上就出去,你先过去吧,一会儿舅舅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李尚玉偷偷溜进来也怕被父亲知dào

,现在见安若雪准bèi

出去拜寿了,他应了一声好就走了出去。

安若雪走回房,指着墙角一个红木箱子对半夏说道:“你去叫两名小厮过来一起抬了这箱子跟我去给老太君拜寿。”

半夏看着那箱子,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李尚玉回到前厅时,三位小姐正好拜寿完毕,见父亲还在专注着前台,似乎不曾发xiàn

他离去,心中暗暗高兴,忙又像刚才一样微曲着身子溜回桌子,刚想走到李尚文身边,告sù

他安若雪马上就会出来,却见李长志突然转头望向他,面有愠色。

李尚玉吓得忙走到父亲身边坐下,低下头来不敢看他,却听他低吼了一句,“适才去哪里了?”

“孩儿……孩儿尿急,去小解了!”

一急之下想到的借口却是不错,李长志心中虽有怀疑,却也不好再深究,只好瞪了他一眼,“以后不可随意乱走,去哪里要下人们跟着。”

“是。”李尚玉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见父亲不再看他,忙飞快地向李尚文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前台,意思是说任务完成,表姐马上就出来了。

偏偏李尚文没看明白他的意思,皱起眉头想要他再比划明白些,却听身边的宫成低声说道:“三少爷的意思是安大小姐马上就要出来了!”

“你怎么知dào

?”李尚文问。

宫成没有答他,而是看向前台,悠悠笑道:“不知好戏是否都是在后头。”

话音一落,却听见一阵琴声悠然响起,时而婉转连绵如淙淙流泉,时而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时而娓娓低鸣如喃喃细语,时而跌宕起伏如高山流水。

宫成眼眸一闪,原本懒懒的神态不见了,那一丝笑意也凝在了唇边。

满堂宾客正为大小姐迟迟不出现而窃窃私语,这突如其来的琴声顷刻让众人安静下来。其间有擅长音律者只闻数声就面露欣赏之色,那不懂之人听得如此妙音也觉得悦耳动听,一时之间整个大堂再无半点人声,只有那琴声如云兴起,婉转悠然。

只是,琴声缭绕,却不见人影,众宾客心中不解,不知是何人抚以如此妙音,正惊诧时,却听琴声渐住,一女子从前台侧的一处屏风后婷婷现身。

安若雪走进前院大厅,第一眼就看见了南宫黎。虽说南宫黎的装扮随意,坐的位置又不是最显眼,可是在那么多宾客当中,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那俊秀的面容,清淡的神情,以及嘴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都和上一世一样,让她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上一世是痴迷,而此刻则是愤恨。

今日他怎会出现在此?她记得前世老太君六十大寿时并未请皇子们参加,第一次见到南宫黎是在十五岁那年,那时她的容颜已毁,又遭到未婚夫退婚,老太君和父亲对她十分厌弃,她在安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无人再愿意上门求亲,谁知南宫黎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皇子身份屈尊纡贵迎娶她入门。那样尊贵的身份,那样俊朗的风姿,一下子就打动了她那颗饱受创痛的心。

眨一眨眼,看到南宫黎身边的太子和其他两位皇子,安若雪的心中兴奋起来,看来今世某些事物有所改变,而她的复仇大计也要重新谋划才是。

看见安若雪出来,李尚文笑了,他就知dào

自己这个才貌双全的表妹不会让他失望,听到众宾客反应过来开始报以热烈的喝彩声,他笑得更加得yì

了,对身旁的宫成说道:“宫兄,这就是我表妹,我没说错吧,你瞧我这表妹,是不是如九天仙女般貌美如花?”

“果然名不虚传!”宫成看着前台的安若雪,并未像其他宾客那般激动,依旧是那副淡定的神情,只是,如果细看,却能看见他那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光。

安若雪一出场,太子殿下的目光就紧紧系在了她的身上。不用猜,他就断定这就是他今日想要一睹芳颜的美人了,如此姿容堪称绝色,即便是他父皇后宫那三千佳丽也无人能及。安若雨的姿色已经算是上乘,然而和安若雪一比,就被比下去了。至于她表演的舞蹈,跟安若雪那高超的琴技相比,则显得艳俗了。

南宫旭身后那三位皇子同样被安若雪的绝世容颜倾倒,不必说南宫策和南宫靖了,就连一直面不改色的南宫黎也开始不淡定了。加上安若雪的目光又频频看向他,让他心跳不已,难道这位大小姐也被自己俊秀的外表吸引了?

24. 第二十四章、坏了规矩

再看南宫黎一眼,安若雪走到老太君面前,屈膝跪下,向老太君磕了三个头,才道:“孙儿若雪恭祝老寿星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福寿满堂,天伦永享。”

台下众宾客发出唏嘘声,原来这就是尚书府闻名京城的大小姐安若雪,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是姿色还是才情都比其他几位小姐更胜一筹。只是,想到她之前迟迟未出来拜寿,如今又不见她献上寿礼,宾客们不仅心下揣测,难道真如二姨娘所说,大小姐未准bèi

好寿礼不成?

却见安若雪起身向后招了招手,两名小厮抬着一个红木箱子上前,放在她身边。她打开箱子,拿起一本经书双手奉到老太君面前,道:“老太君,这箱子里一共是一百本手抄经书,是孙儿献给老太君的贺礼。”

老太君问:“都是你自己抄的?”

“是。”老太君信佛,安若雪知dào

这些经书必定会让她满yì



老太君忙让人奉上,见那些经书全是一人笔迹,一看之下就认出来了,正是安若雪的笔迹。

看了一眼箱子,老太君目中露出欣慰之色,她就知dào

自己这个嫡亲的孙女不会让她失望,这份寿礼比其他几位姊妹的贺礼更要费心思。一百本经书,那是要花费多少个日夜才能抄完。

以往老太君寿辰都是至亲好友参加,子孙们献上的寿礼好坏及才艺高低由老太君和几位族中长辈一起评定,今日寿宴邀请了朝中重臣,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又在座,安正邦出于礼貌,邀请他们一起参与评选。

大臣们身份再尊贵也比不上太子,安正邦话音一落,几位大臣就齐齐开口请南宫旭先行发表意见。

南宫旭见安若雪不禁貌美,才艺也是无双,心中大感快慰,先前对她迟迟不出来拜寿的不满情绪顷刻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见安正邦又盛意邀请自己参与评选,他更是高兴,马上就笑道:“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东汉孔融四岁让梨,晋代王祥卧冰求鲤,而今老太君过寿,儿孙齐表孝心,俱都感天动地,尤其是安家大小姐亲手所抄百部佛经,这孝心更让人动容。要知dào

,这手抄佛经可得吉神拥护,一切灾祸,悉皆不受,勇离恶道,福禄殊胜,可为一切众生,当属最佳之礼。至于小姐之琴技,婉转清越如天籁之音,本宫今日有幸耳闻,实乃庆幸。”

南宫旭此言一出,众位大臣纷纷附和。他是太子,他的话谁敢反驳,何况他说得有理,大家俱都认为今日头彩非大小姐安若雪莫属。

“多谢太子殿下和各位的赞赏,若雪,还不快叩谢殿下。”这回安正邦笑得舒心了,绷紧了半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今日几位儿女表现都不错,让他大有脸面,特别是他最疼爱的嫡女,能让太子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更是让他心花怒放。

安若雪嫣然一笑,对着南宫旭施了一礼,“民女多谢殿下赞誉,愧不敢当。”

大厅之中不知是谁忽然大声说了一句,“拜寿姗姗来迟,可见心意不诚,寿礼再好,琴技再高,又有何用?”

这句话仿若惊雷炸响,让众人想起了刚才安若雪一直不肯现身的事情,都觉得那人说得有理,马上又交头接耳,看向安若雪的目光都露出了不屑。

南宫旭心中一沉,转身就去找寻那说话之人,然而宾客上百人,又哪能找得出来。下意识地看向右相李怀仁,见对方也是阴沉着脸四下张望,他就知dào

李怀仁与他一样,想要把那个不知好歹,蓄意捣乱之人给找出来。

那人一句话,不仅仅是惹恼了南宫旭和李怀仁,还让安正邦和老太君不高兴了。好容易让大家忘掉了安若雪之前的失礼,如今又被提起,怎不让他们安家难堪?

然而安若雪的脸上却无半点尴尬之色,依旧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对众人说道:“适才是小女子失礼了,未能遵照规矩按时过来给老太君拜寿,请老太君恕罪。”说着,她向老太君跪下,又磕了一个头。

老太君刚要叫她起身,却听见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规矩就是规矩,一句恕罪就可了了?我看应该取消她的评选资格。”

众人哗然,这下子连李尚文也坐不住了,用力把桌子一拍,站了起来,“哪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在说话,有种的站起来!”

然而那人却又不说话了,气得李尚文要命,却又毫无办法,明明听到是在堂中,却不知是哪个。

这时三姨娘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说得也是,大小姐既然迟到,就该免去资格。”

今日大房二房和四房的公子小姐们献上的寿礼和才艺表演都得到了老太君和众宾客的赞赏,唯有她的女儿安若云表现最差,让她很没面子,看见安若雪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她更是妒火中烧,正恨得牙痒痒时,听到有人出言捣乱,她头脑一热,也不管后果,就把憋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你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乱吗?”安正邦已经被那说话之人气得要死,现在见三姨娘也傻乎乎地跟着符合,气得他真想冲过去把三姨娘那张嘴给堵起来。

“老爷,三妹说得也没错,咱们安府素来都是最讲究规矩的,这回若是坏了规矩,祖宗泉下有知,也会不高兴的。”二姨娘一听到那人在台下说话就暗暗高兴,只是她比三姨娘聪明,忍着没有吭声,现在见三姨娘出声,她的胆子也大了,想着若是安若雪退出

比赛,那么这桂冠必定就落在她的女儿安若雨的头上,她咬一咬牙,也不管事后会不会被安正邦责罚,上前一步就把话说了出来。

“你……你也想气死我吗?”安正邦眼睛都红了,一激动也顾不得在宾客面前维持镇定,说话声音都提高了。

“父亲息怒,两位姨娘说得有礼,既是如此,就遵照规矩,孩儿退出比赛。”安若雪说着,向众宾客施了一礼,就想转身下台。

25. 第二十五章、李代桃僵

“不行,表妹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明明是你第一,凭什么让给别人。再说了,我就不信你是故yì

迟到,必定是他们不安好心没有派人去知会你按时出来拜寿。”李尚文急了,居然想冲上前台去阻止。

“尚文,你给我坐下,休得无礼。”李长志被儿子这话吓得要死,这不知轻重的小子,居然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

李尚文却半点也不怕老子,扭头指了指李尚玉说道:“刚才若不是我要三弟去表妹院子里通知她出来,她还不知dào

轮到她了。三弟,你说大哥说的对不对?”

 ;

李长志一怔,才知dào

自己这个小儿子刚才根本不是尿急去小解,而是跑去通知安若雪了,这一刻,他有点相信大儿子的话了,很不高兴地看向安正邦。

李尚玉正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帮安若雪说话,突然听见大哥叫他,忙站了起来,“大哥,你说错了,大表姐不是不知dào

轮到她拜寿,而是她的寿礼被二表姐偷走了。”

“三弟,快跟老太君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李尚玉一句话让众人都惊呆了,李尚文很快反应过来,冲到他身边一把拽住他就走到老太君面前。

“哼,童子之言怎可信?”那个古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众宾客当中也有人以为李尚玉是在捣乱,有人开始附和他的话。一时之间,大厅中一片嘈杂。李尚玉毕竟年幼,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现在见人人都盯着他看,不禁有些害pà

,紧紧地拉着李尚文的手不敢开口。

南宫旭正为安若雪要退出比赛着急,如今见事情有转机,他暗暗高兴,忙示意李尚文把李尚玉带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你不必害pà

,把你知dào

的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

太子殿下开口,众人哪敢再有意见,马上就安静下来。

李尚玉定了定神,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在馨兰院听到半夏说的话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一个个半信半疑,如果真是安若雨偷了安若雪的寿礼来冒充自己的献上,那就太可耻了。

当李尚玉提起绣图时,一直坐在那里看好戏的安若雨有些坐不住了。李尚玉说得没错,他献上的那副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正是安若雪的,是安若雨授意半青去安若雪房里偷出来的。

安若雨以为安若雪不见了绣图,必定无法出来给老太君祝寿,那样她就能稳操胜券,一举夺魁,谁知安若雪却送上一箱子亲手抄的佛经扭转了乾坤,把她气得差点咬碎银牙。正恼怒时,却听见席中有人提起安若雪没有按时出场拜寿之事,安若雪被迫自动提出退出比赛,让她顷刻化悲为喜,以为那桂冠会失而复得。哪知dào

偏偏安若雪舅舅家的两位少爷出来捣乱,还把绣图之事说了出来。

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听从周嬷嬷的建议,冒认这绣图是自己所绣。最初她只是想偷了绣图让安若雪无法献寿礼,在堂上出丑,谁知周嬷嬷听到半青说了那绣图是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寓意吉祥,老太君见了必定喜欢,就提议让她也绣一幅。然而时间紧迫,要想绣好那么大一副图是不可能了,周嬷嬷就出主意,让她先绣着,等安若雪那边绣好之后偷过来以桃代李,拿去献给老太君,反正安若雪绣图之事只有杨嬷嬷和半青半画知dào

,安府其他人都不知。

周嬷嬷又故yì

让李嬷嬷向老太君透露了一些风声,让老太君知dào

她在绣一幅贺寿图,那样即便是安若雪见到绣图找老太君告状,她也可以一口咬定这绣图是她自己所绣。她和安若雪的女红是大夫人亲手教的,两人出自同一个师傅,绣法是一样的,绣出来的东西风格都差不多,除了大夫人之外,没人能分辨出来,如今大夫人已死,只要她一口咬定这绣图是自己绣的,安若雪也奈她不何。

安若雨觉得周嬷嬷这计策天衣无缝,就听从她的建议照办了。她以为安若雪那柔顺性子必定不敢在如此场合之下说出绣图之事,哪知李尚玉却知dào

了此事,还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帮安若雪抱不平。

一颗心急得砰砰直跳,安若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二姨娘,却见二姨娘上前一步对安正邦说道:“老爷,这不可能,这绣图明明是二小姐亲手绣的,怎会是偷取大小姐的?妾身和二小姐屋里的丫鬟们都可以作证。”

二姨娘的这句话给安若雨壮了胆,她忙站起身走到老太君面前,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老太君明鉴,这绣图是孙儿一针一针亲手绣的,怎会变成大姐的了?不信您可以问问李嬷嬷,她是亲眼见过的。”

她知dào

只是二姨娘和她屋里的下人作证还不能让人信服,因为她们都是自己人,只有找一个跟她和安若雪都没有关系的人出来作证才能让人信服。

“李嬷嬷,二小姐说得可是真的?”老太君眉头一挑,看向身后的李嬷嬷。

李嬷嬷忙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回禀老太君,奴婢确实见过二小姐在屋里绣图,那绣图也确实是花开富贵百鸟图,奴婢记得曾经跟老太君提过。”

这李嬷嬷虽说已经被二姨娘收买,帮着对付安若雪,可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她这会子帮安若雨作证,万一查实这幅绣图是安若雨偷取安若雪的,老太君必定饶不了她。因此她不敢说这幅图就是安若雨绣的,只是说自己见过她绣这种图,那样她就既不得罪二姨娘,又不会把自己给搭上去。

老太君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确听过李嬷嬷提及此事,当时还很高兴安若雨有如此孝心。李嬷嬷虽然只是她屋里的一个二等嬷嬷,不是她的心腹,但是她相信她还不敢骗她。看来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她相信李尚玉不会胡说,可是安若雨那边也有证人,今日在众多宾客面前,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否则他们安府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从此在京城抬不起头。

26. 第二十六章、真相大白

老太君问安若雪,“若雪,李家三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安若雪说道:“回禀老太君,孙儿确实绣了一副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原本是想要献给老太君做寿礼,绣了一半之后觉得不尽人如意,怕老太君不喜欢就没有绣了。”

安若雪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原来这大小姐根本就没有绣好那副绣图,这样看来这幅绣图就不是她的了。

李尚文原本以为这幅绣图必定是安若雪的,哪知安若雪却这样说,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二姨娘一听这话就乐了,忙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你看大小姐都说她那绣图只绣了一半,这么说这绣图必定不是她的了。”

老太君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了,“若雪,既然你没有绣好那幅绣图,为何你的丫鬟又说这幅绣图是你的?你怎么解释?”

“这个……”安若雪支吾着,欲言又止。

“表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李尚文见情形又变得对安若雪不利了,不禁着急了。

这时半夏突然走上前来跪下说道:“老太君,那剩下的一半绣图是奴婢帮大小姐绣的,奴婢认得,这幅绣图就是小姐不见的那副,那上面的花蕊叶脉和雀鸟的眼睛嘴巴都是奴婢绣的,针法和大小姐的不一样,老太君您只要请人仔细瞧瞧就能瞧出来。”

“半夏,谁要你多嘴!”安若雪猛然回头,低声呵斥她,似乎不愿她说出真相。

“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不肯说出来。”半夏委屈地说道。

这时右相李怀仁站起身,对老太君拱了拱手说道:“老夫人,既然这丫鬟说这幅绣图是她和安大小姐一起绣的,那针法必定不同,不如让我家夫人来鉴定一下。”

今日李怀仁是携家眷一起来参加寿宴,他的夫人自然是跟着来了,此时就坐在他身旁那桌女眷桌上。人人都知dào

右相夫人王氏的女红做得好,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由她来做鉴定最合适不过。老太君也想把这件事弄清楚,马上就同意了。

王氏起身走到绣图面前细细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她转身对老太君说道:“老夫人,依我之见,这幅绣图确实是出自两人之手,其中花蕊叶脉及雀鸟的眼睛尾巴与其他地方的绣法不一样,针脚更细密,应是出自江南一带的苏绣。”

安府之人都知dào

半夏的家乡正在江南,她的绣法也是传承苏绣,王氏这么说正能证明半夏所言不假,这样看来,这幅绣图的确是安若雪丢失的那幅,而不是安若雨独自一人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事情真相大白,安若雨又羞又躁,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老太君的脸色沉了下来,怒视着安若雨道:“若雨,你给我跪下,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

安若雨骇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老太君,孙儿知错了,请老太君恕罪。”

二姨娘跟着也跪了下去,帮着女儿求情。

众目癸癸之下,自家人做出如此丢脸之事,让老太君和安正邦都觉得颜面扫地,无地自容。原本打算借此机会让子女们好好表现一番,给安府争面子,谁知却弄成这样,把安正邦气得要吐血。

好在老太君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在如此情形下依旧能保持镇定,她站起身,对着宾客们鞠了一礼,沉声说道:“今日我安府出此不孝之女实在是愧对祖先,让诸位看笑话了,都是老身管教不严,深感惭愧。孙女犯下大错,应当重罚,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关入柴房,寿宴结束之后,家法处置。”

“老太君饶命!”安若雨吓得面如土色,要知dào

安家的家法一共十条,触犯一条就要受笞刑十下,像她今日犯下偷盗和欺瞒两大罪,就要打二十下,那样她哪里经受得起。

二姨娘心疼女儿,扑到老太君脚下,拽着她的衣袖嘶声哀求,“老太君,若雨身子娇弱,怎能经受得起如此重罚,请老太君收回成命。”

老太君拂开她的衣袖,怒道:“你给我住口,都是你平时对她太过娇纵,才让她为所欲为,处置了她之后我再跟你算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不孝之女给我拉下去。”后面这句话是对身后的两个婆子说的。

两个婆子应声上前,一左一右拉起安若雨就要往祠堂那边去。

这时,跪在安若雨身旁的安若雪突然扑过去,拦住那两个婆子,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息怒,孙儿身为长女,未能教好妹妹,孙儿愿代替二妹受罚。”

众人都为安若雪的宽大胸襟而折服,被安若雨偷了寿礼,不但不向老太君哭诉,还想帮她隐瞒,如今又要替安若雨受罚,实在是难得。

老太君说道:“若雪,快让开,这不关你的事,她自己犯下的错应当让她自己承shòu,那样才能引以为戒。”

安若雪仰起头看着老太君,目中有莹莹泪光,“老太君,请听孙儿说一句。若雨虽说做错了,可是她的本意也是想要讨得老太君喜欢,是为了孝顺。既然是一片孝心,就应当原谅,还请老太君收回成命。”

“说得好!想不到安家大小姐如此胸怀,实在令本宫叹服。”南宫旭突然开口,对老太君说道:“老夫人,今日您过寿,是大喜之日,动用家法只怕冲撞了老夫人的福气,不如就依照大小姐的意思,不要深究了吧?”

太子殿下发话,谁敢不从,老太君用家法惩处安若雨原本也只是为了维持安府的体面,并不想因此伤了她的身子,现在见南宫旭这么说,也就顺着杆子下,把笞二十下改为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一日思过,期间不准吃饭,另外禁足一月不准出房门。

寿宴结束的时候,南宫旭深深地看了安若雪一眼,带领着皇子们离去。安若雪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祥的预兆,难道这个即将要被废除的太子看上她了?她的目光移到站在太子身后的南宫黎的脸上,同样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热切。看来,今日她的表演俘获了很多颗心,今后的日子只怕会比前世的那个时期更热闹!

27. 第二十七章、看透她的心

前一世听到安若雨说舅舅一家都被南宫黎所害,今世在寿宴上看见他们一个个都好好的,安若雪禁不住心潮澎湃。待到寿宴结束,宾客开始散去,她走到李长志面前,向他福了一礼,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舅舅。

“孩子,今日表现不错,连舅舅的面上也有光。”李长志看着面前健康美丽的外甥女,心中大感安慰。

几个月前,他唯一的姐姐去世,安若雪成了没娘的孩子,病倒在床上。期间他也曾经去看望过,见到安若雪毫无生气的脸,他心如刀绞,非常担心她会熬不住,也跟着姐姐而去。今日见她已经康健,又在那么多宾客面前展现出无比精湛的琴技,赢得桂冠,他总算放下心来。

“多谢舅舅夸奖。”安若雪何尝不是心中激动,上一世因为她错信南宫黎,害得舅舅一家被灭门,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丝毫伤害。

李尚玉跟在李长志身后,上前来拉住安若雪的手亲亲热热叫了一声大表姐。

想到刚才在寿宴上多得李尚玉帮她拆穿安若雨的诡计,安若雪笑盈盈地捏捏他的脸蛋,向他道谢了一番。

李尚玉道:“大表姐,是大表哥要我去后院找你的,你要谢谢大表哥。”

“呵呵,你们两个我都谢。”安若雪四下看了看,寻找李尚文的身影,却见他站在不远处,正跟一名穿着月白衣裳的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长相。

提起寿宴的事,李长志有些忧虑地问安若雪,“若雪,今日那绣图之事,你为何还要帮你妹妹隐瞒?假如不是尚玉出声帮你说明,你岂不是要背负冤屈?”

安若雪就知dào

疼爱自己的舅舅会不高兴她那样做,她又不能向他明说,其实自己早已做好准bèi

,即便是李尚玉不出面帮她,她也有办法让安若雨在堂上出丑。

淡淡一笑,她道:“舅舅教xùn

得是,今后若雪必定会注意,不会再受欺负。”

“这样才好,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sù

舅舅,舅舅必定会为你出头。”如今姐姐不在了,李长志实在担心这个外甥女会在安府受到姨娘们欺负,今日就已经让他领略到了。他是应该找个时间跟安正邦说说此事,万不能让安若雪再受欺负。

这时李尚文走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安若雪的肩膀,大嗓门就喊了起来,“表妹,今儿真是好样的!”

李长志见了有些不高兴,低声呵斥道:“尚文,你又忘了为父的话了?不可大声喧哗,不可举止失礼,你表妹已经长大了,以后要注意分寸。”

“知dào

了,父亲。”李尚文不耐烦的把手一摆。

安若雪扑哧一声笑了,每每看见自己这个大表哥,她就会心情愉悦。李尚文这人性子耿直,不拘小节,又喜武不好文,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偏偏李长志给他取名尚文,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格。而她那个二表哥李尚武却恰恰相反,温文尔雅,学识广博,却半点武功也不会,两兄弟应该互换一下姓名才是。

不见李尚武过来,安若雪问道:“大表哥,二表哥为何没来?”

李尚文道:“那病秧子,又伤风了,在床上躺着呢。”

“可要紧?”安若雪素来知dào

自己这位二表哥身子弱,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躺两天就好了。”李尚文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才想起什么,回过头去把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男子拉了过来,对安若雪道:“表妹,引荐一个人给你认识。”

安若雪看过去,不觉怔住了。

面前是一位青年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身形修长,相貌普通,一眼看去觉得平常,再看一眼却又有些不同,那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深如幽潭,眸似墨点,不笑的时候锐利深邃,能勾魂摄魄,一笑之下又泛起柔柔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了跳,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微微垂眸。

“这是我的好友宫成,年方十八,尚未娶妻,家住城东……”

“哈哈,大哥,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像那天来我们家的那个媒婆一样,还尚未娶妻,哈哈!”李尚玉瞧着宫成笑,又扭头看安若雪,“大表姐,是不是很好笑?”

安若雪也觉得好笑,不过再一细想,却又觉得有些不自在,这李尚玉正在向自己引荐宫成,若是说成像媒婆,岂不是在帮宫成向自己提亲?

李尚文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妥,他哈哈一笑,又道:“确实有点像,不过说起来你们两个倒也有许多地方想象,根本就是志趣相投,表妹你喜欢弹琴,宫成也擅长音律,表妹你喜欢诗词,宫成是个大诗人,表妹你喜欢吃肉,宫成无肉不欢,表妹你喜欢爬树,宫成最爱在树上纳凉,表妹你喜欢光脚丫踩水……”

“表哥……”听得李尚文越说越起劲,居然把她小时候的顽皮也说了出来,把安若雪羞得红了脸,偷偷瞟了一眼宫成,却见他饶有兴味地听着,那唇边带着笑,眼眸却是越来越亮了。

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安若雪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想要找个借口离开,却又不舍得,难得见到舅舅一家人,她只想多跟他们说说话,现在有一个外人在,还总是用那样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着她,她又觉得别扭。

“大小姐,宫成这厢有礼了!”宫成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在李尚玉的喋喋不休之后。

他的举止彬彬有礼,气定神闲,声音也很好听,字字珠玉,若是那张脸再出彩一些就更好了。

这个念头居然跳进安若雪的脑子,她定了定神,猛然觉得自己是发昏了,居然会有如此想法。一张脸火烧般滚烫,她知dào

再不离开就会失礼了,飞快地福了一礼,又跟李长志父子说了一声,她就转身快步离去。

身后,响起李尚玉那高亢的声音,“宫兄,我没说错吧,我表妹是不是比九天仙女还貌美如花?”

“果然名不虚传。”宫成轻柔的声音响起。

安若雪一个趔趄,差点被长裙绊倒……

28. 第二十八章、又解决了两个

众宾客都散去了,老太君回到牡丹院,命人把二姨娘叫了过来。

之前在寿宴上碍于贵宾在场,老太君不好详细审问那幅绣图之事,免得让宾客们更加笑话。她很清楚这件事绝对不是安若雨一人想出来的,二姨娘肯定也逃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二姨娘主使的。

跪在老太君面前,二姨娘的身子不住地抖动着。适才在寿宴上老太君说了过后还要找她算账,她就知dào

今日她也逃不过会被责罚。以老太君的精明,肯定会想到这件事她也参与其中,毕竟安若雨年少,若是无人唆使,肯定不敢那么大胆去偷取绣图占为己有。虽说偷绣图的主意是周嬷嬷想出来的,可是也是经过她认可之后,安若雨才要半青动手。

“说吧,这是不是你的主意?”老太君坐在软榻上,一脸阴沉地看着二姨娘。

“老太君明鉴,此事妾身并不知晓,是二小姐的奶娘周嬷嬷唆使二小姐所为。”明知dào

老太君未必会相信,二姨娘还是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周嬷嬷身上,反正出了这事周嬷嬷肯定罪责难逃,不如就让她一人顶罪来保她无事。

老太君又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姨娘道:“老太君,媳妇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

沉默了片刻,老太君说道:“那这事就交与你来处理,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全部杖责十板赶出府去,签了死契的拖出去卖给人伢子。我们安府绝对不能留下这种品行败坏,挑唆主子的奴才。完事之后你去静思堂跪一晚,替你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向菩萨请罪。”

二姨娘松了一口气,应声退下。

二姨娘一出去,站在老太君身边的张嬷嬷道:“老太君,奴婢以为二姨娘所言并不可信。”

张嬷嬷是老太君的陪嫁丫头,在她身边侍候了几十年,是她最贴心的人,有什么疑虑都会向老太君直言。

老太君长叹一声,“唉,你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吗?我也没有办法啊。如今大媳妇没了,我那儿子又不肯续弦,这老三愚笨,老四懦弱,只有老二还有点本事能管家,若是把这事弄大了,我那儿子必定饶不了她,以后还有谁来管家?”

“奴婢愚笨,未曾想到这一层,只是今日饶过二姨娘,难保她以后不会继xù

为难大小姐,老太君还是要防着她一些才是。”

“这个我明白,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

安若雪午睡醒来,半夏服侍她洗了脸正准bèi

喝茶,听得小丫鬟语儿进门禀报。

“大小姐,二姨娘屋里的两位嬷嬷来了,在门口求见。”

杯沿送至嘴边,听了这话却停住了,安若雪道:“要她们进来吧!”

片刻,二姨娘屋里的陈嬷嬷带着一个婆子走了进来,两人齐齐行了一个礼,陈嬷嬷道:“大小姐,二姨娘命我等来捉半青去后院受罚。”

“她犯了什么错?”听到半青的名字,安若雪似乎一点也不吃惊,语气平淡之极。

陈嬷嬷回道:“半青受周嬷嬷唆使,偷了大小姐的绣图。”

“什么,怎会是她?”站在一旁的半夏失声惊呼,今日在寿宴上确知那绣图是安若雨派人偷窃之后,她心里一直在寻思会是谁在何时偷了去,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会是这屋里的大丫鬟半青。

安若雪放下茶杯,黛眉微蹙,“我就说了,谁有那本事能从本小姐眼皮底下偷东西,原来是内贼。二姨娘打算怎么处置她?”

陈嬷嬷道:“杖责二十板,之后带出去卖与人伢子。”

安若雪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还要卖了?”

“是。”

“那周嬷嬷怎么处置?”

“回禀大小姐,周嬷嬷同样也要杖责二十板,之后赶出尚书府。”

安若雪笑了笑,“不错,二姨娘果然厉害。”

陈嬷嬷脸色变了变,有些紧张道:“大小姐,二姨娘还等着我等复命,不知半青现在何处?”

“在下人屋里吧,半夏,你去把她叫来。”从寿宴结束之后,半青就说肚子疼去了下人房里歇息,安若雪知dào

她不是肚子疼,而是害pà

东窗事发心虚胆寒,现在,不必等自己亲自审问惩处,二姨娘又来代劳了。

见半夏应声欲走,陈嬷嬷似乎更加慌张了,“不必劳烦半夏姑娘了,我等自行过去就是了。”

安若雪看了她一眼,了然一笑,“也好,你们去吧!”

两个婆子应声去了,来到下人房里见半青躺在床上,二话不说凶神恶煞地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拖了她就往外走。

半青惊呼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话,陈嬷嬷抬手就塞了一团烂布在她嘴里。

一路挣扎到了院子,半青看见安若雪站在房门口,挣扎得更加厉害,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目光求救地看着安若雪,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用力推搡着半青,加快脚步向院门外走去。

半夏的目中满是不忍,“大小姐,半青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您为什么不问一下再让她们带走她?”

安若雪没有回答她的话,依旧面色平静地看着半青,直到半青将要被拖出院门时,才低声说了一句,“又解决了一个,不对,是两个。”

半夏困惑地看着她,“大小姐,您说什么?”

安若雪笑了笑道:“没什么,你刚才问我什么?”

“小姐,您为何不问一下半青就让陈嬷嬷她们带走,万一是周嬷嬷胡言乱语栽赃陷害呢?”

安若雪收起笑脸,正色道:“你如此机灵的人,今日为何变蠢了?除了你和杨嬷嬷知dào

那绣图,还有谁会知dào

?”

半夏愣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除了她和杨嬷嬷之外,也只有半青知dào

安若雪在绣那幅绣图。杨嬷嬷是安若雪的奶娘,对她忠心耿耿,断然不会背叛她,那么就只有半青了。心中一阵难受,想不到半青侍候了安若雪那么多年,居然还会背叛她,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看着半夏一副要哭的样子,安若雪在心中暗叹,这个丫头的心肠实在是太软了,又容易感情用事,还好自己这回利用绣图算计安若雨的计划没有让她知dào

,不然她必定不会那么自然地在寿宴上帮自己伸冤,自己今后要做的事还是暂时不能被她知dào

,一切还是交给杨嬷嬷吧!

想到这里,她对半夏说道:“好了,你也别难过了,去把奶娘叫来,我有事要她做。”

29. 第二十九章、留下一条命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长街上,一名更夫敲着更鼓缓缓前行,幽暗的月光把他的身影浅浅地映在青石地板上,晃晃荡荡,渐渐远去。

已经是三更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暗无灯火,只有街角深巷尽头的一间瓦房里还透着淡淡的灯光。

屋子里,一个精瘦的男人坐在桌前,就着油灯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张银票。片刻,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满yì

的笑容,“不错,确实是富贵钱庄的银票,你家主子出手真阔绰!”

“那是自然,你可要把事情办好了。”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体形健硕,声音暗哑,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青布衣裳,头上围着黑布头巾,遮住了半边脸,只留了一双眼睛。

“我严三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过些日子我就把那妞儿送过去。不过……”精瘦男人回过头看了一眼里屋紧闭的房门,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家主子为何那么快就变了主意?适才带过来时要我把她弄死,这会子又说要好好养着,养好了送过去……”

“你只要好好办事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健硕女人打断了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这是生肌止痛药膏,你让人给她擦上,再给她找个大夫瞧瞧。记住我的话,若是人死了,剩下的一半银子你也别想拿到了。”说完,转身开门离去。

精瘦男人嘿嘿一笑,把银票收进怀里,站了起来把门关好,回身拿起桌上的油灯和瓷瓶,推开里屋的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靠墙的一张木板床上趴着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裳披头散发的女子,杂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她放在枕边的一只手雪白纤细。那女子一动不动,似乎是睡过去了。

精瘦男子在床边坐下,把油灯和瓷瓶搁在床头,伸手抚开那女子脸上的乱发,一张苍白秀气的脸露了出来。

“哎,模样生得还不错,送过去应该能换个好价钱,希望能挨过去,死了老子就亏大了。”精瘦男子嘀咕着,开始动手去解女子的衣裳。

尚书府卿雪阁内,安若雪斜倚在床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一本书。

半夏坐在床头纳鞋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安若雪,奇怪她今日为何迟迟不睡。

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绣图抄经书,安若雪几乎没好好睡过,今日老太君寿宴已过,应当好好歇息才是,可是她却一点睡意都无,过了三更天了还在看书。

打了一个哈欠,半夏忍不住问安若雪,“大小姐,不早了,赶紧歇息吧!”

安若雪抬起头,看见婢女有些憔悴的脸,不禁一阵歉疚,这些日子半夏为了帮自己绣那幅绣图,一直都捱夜,今日不该再让她陪在身边,应该要她去好好休息。

“你去睡吧,不必管我,我一会儿就睡了。”安若雪下床,一把拿过半夏手中的鞋底。

小姐不睡,丫鬟怎么可以先睡?半夏自是不肯,安若雪正要推她去睡,却听到房门轻轻敲响。

安若雪面上一喜,道:“半夏,快去开门。”

“这么晚了谁会过来?”半夏嘟囔着走到门边,问道:“何人?”

“是我。”低哑的声音传了进来。

“杨嬷嬷。”半夏忙把门打开,杨嬷嬷闪了进来。

一进门,杨嬷嬷跟安若雪打了招呼就对半夏说道:“半夏,你回房去睡吧,今夜嬷嬷在此值夜。”

半夏满腹疑云,不明白这深更半夜的杨嬷嬷为何也不睡觉,还跑过来要求值夜,她身为大小姐的奶娘,可是从来都不用值夜的。心中虽是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她向安若雪告退走了出去。

“嬷嬷,事情都办妥了吗?”见杨嬷嬷关好房门,安若雪低声问道。

杨嬷嬷点头笑道:“办妥了,那人伢子收了钱一口就答yīng

了。”

安若雪笑了,“我就知dào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会不答yīng

的。对了,你看到半青没有,她那样子可挨得下去?”

杨嬷嬷道:“看到了,她当时虽是昏睡着,气息还好,应该性命无忧。老太君慈悲为怀,是不准打死人的,二姨娘不敢违逆老太君的意思,打板子的时候并未要人下狠手,不然死在府里就不好交代了。不过刚才听那人伢子的意思,二姨娘送半青过去的时候是交代了要人伢子把半青弄死。”

安若雪冷笑一声,“哼,我就知dào

二姨娘会杀人灭口,若是我猜得没错,周嬷嬷怕是也活不长了。”

“是,老奴也去打听了,周嬷嬷被她儿子抬回家,也未帮她请大夫,说是丢人,由着她死了更好,我怀疑是二姨娘买通了周嬷嬷的儿媳妇,到时候再饿她两日,很快也就去了。”

“嗯,那就好,不必我们费事了。”安若雪在软榻上坐下,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从惩处初画开始,杨嬷嬷就已经明白,如今的安若雪已经一改以往的柔弱温顺,变得心狠手辣,有仇必报。最初她有些不明白安若雪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大,后来安若雪向她明言,怀疑大夫人早产而亡的事也是二姨娘暗中做了手脚,她就不再觉得奇怪了。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女儿,为了替母亲报仇,也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势必要变得无比强dà

,无比狠辣,才能对付那些敌人。

想到一个问题,杨嬷嬷问道:“大小姐,老奴有些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费事留那贱婢一命?”

安若雪道:“她不是梦想着成为大少爷的枕边人飞上枝头吗?那我就留她一命,让她夜夜遭受那些臭男人的凌辱,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飞上枝头!”

杨嬷嬷愣住了,她从未听说过有这回事,不知dào

自己的小主子是怎么知dào

半青有如此宏大的理想。

杨嬷嬷自然是想不到,前一世安若雪临死的时候,亲耳听到安若雨说了这句话,半青就是因为这个充满诱惑的条件才背叛了她。这一世,她是不会放过这个背叛主子的丫鬟,就这么弄死那贱婢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她要让她遭受千人枕万人睡的凌辱,让她生不如死!

然而,安若雪却没想到,她今日留得半青一条命,却是留下了一个祸根,以至于在今后的岁月里,给她带来了很多烦恼。

30. 第三十章、没了就没了

一场寿宴,让安若雪名扬京城,受到老太君和安正邦的赞赏,也让二姨娘母女对她更加嫉恨。

安若雨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妄想在寿宴上超越安若雪,讨得老太君的欢心,获得众宾客的赞许,赢得皇子世子们的倾心,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得到。不仅如此,还因为偷窃绣图欺瞒老太君的伎俩被揭穿,弄得声名扫地,在安府以及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都将抬不起头来。

落得这样的下场,安若雨没有好好反省,没有想过要痛改前非,而是把这一切都算在安若雪头上,认为是她害得自己落到如此地步,对她的嫉恨就更深了一层。

在祠堂跪了一天,滴水未进的安若雨终于忍受不住晕倒在地。那时二姨娘也被老太君处罚跪在静思房的菩萨面前代安若雪请罪,不能也不敢去过问安若雨的情况,只有安少卿这个刚刚回到家的兄长去求了老太君,把妹妹扶回房间。

安少卿怎么也没料到,今日回到家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娘亲和妹妹一起遭受老太君的处罚,连带着他都被凉在一边,寿宴过后,父亲都没有多看他一眼,更别说夸他一句了。

不管怎么说,他在寿宴上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比起以前要好千倍万倍了。虽然那尊弥勒佛是二姨娘买好派人提前送到青峰观他的手里的,那套剑法也只是他在青峰观这两年学会的唯一一套剑法,并且还只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在台上耍耍还行,若是跟人真刀真枪比划,他只有挨捅的份。

听了安若雨的贴身丫鬟冬菱说完整件事的因果之后,安少卿看着躺在床上苍白憔悴的妹妹,想到寿宴中她受到宾客们的讥讽和谩骂,是又心疼又气愤。这个跟安若雨同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浪荡公子,和安若雨一样,不仅没有是非观念之分,还比安若雨更加心狠手辣。这两年的修行只是让他改掉了毛躁浮夸,嚣张跋扈的性子,并未改变根本,反而比从前更加阴险狡诈。

叮嘱冬菱几句,要她好好照顾安若雨,安少卿就来到静思房探望二姨娘。

二姨娘的精神还好,她只是被老太君责令在菩萨面前请罪,除了不能吃荤腥,还是准许她吃饭的。寿宴结束之后,她先是把周嬷嬷和半青给收拾了,又吃了晚饭才来到静思房,跪了才一个多时辰。

看见儿子进来,确定没有其他人前来,二姨娘站起身揉揉膝盖,让安少卿搀扶着在一旁坐下。

伸手摸摸儿子比之前更加黑瘦的脸,二姨娘一阵心疼,“少卿,瞧瞧你又瘦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前几个月大夫人过世,安少卿回来奔丧,那时候府里事多,母子俩也没能好好说说话,现在安少卿终于结束了那苦行僧的日子不再离家,二姨娘想着就高兴。

“娘,孩儿一切都好。”安少卿鼻头一酸,真想像儿时那样扑进二姨娘怀里哭一场,说说自己这两年吃的苦。然而,看见二姨娘泪流满面的脸,他哪敢再让她伤心。

瞎编了一些青峰观上自由自在,吃得好睡得好的高兴话说给二姨娘听,见她终于不再流眼泪了,安少卿才提起今日寿宴上发生的事。

“娘,如今孩儿回来了,必定不会再让您和妹妹受委屈,那安若雪不过是个小丫头,今日算她走运赢了一回,今后孩儿势必不会让她好过。我那把剑随时都可以招呼她。”

二姨娘没想到儿子这次回来这么有长进,不仅学了一手好剑法,还打算帮忙对付安若雪。以前这孩子除了吃喝玩乐满大街混,哪里管过这些。只是,现在老太君和安正邦都那么宝贝安若雪,她想要再次下手就更难了。再说也不可能明着跟她斗,还是不要让儿子也卷进来。

“少卿,这件事你不必插手,你只要在你父亲面前好好表现,参加今秋的乡试,先考个秀才出来,你父亲就会看重你了,以后这家业也才会传给你。”今日安少卿在寿宴上的表现让二姨娘很满yì

,她以为这个儿子还是学了些东西回来,考个秀才怕是也不难了。

安少卿道:“娘,您又不是不知dào

您儿子不是读书的料,这两年在青峰观也只是学艺清修,又不是读书,拿什么来考秀才。再说了,我堂堂吏部尚书家的公子,要想做官还不是父亲一句话的事,娘你帮我跟父亲提一下,让他给我买个官做做吧!”

“什么!买官?你父亲怎么会肯?”二姨娘实在是太了解安正邦的脾性了,知dào

那样一个死脑筋守规矩的人绝对不会去做买官这种事。

“那您就想想办法要他肯啊!只要我做了官,以后娘亲和妹妹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我也可以更好地孝敬您。”

“这事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让老太君和你父亲对若雨改观,否则她这辈子就完了。”如今恶名已经在外流传,二姨娘实在是担心安若雨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只有让老太君和安正邦重新喜欢上她,还能给她找个好婆家。

“娘,你听我的话就不会错,只要我做了官,在朝廷上拉拢人脉,你还怕妹妹不能找个好人家?”他不会像父亲那样胆小怕事,不敢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相反,他就要看准了哪个派系最为强dà

,哪个皇子最有实力,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贴上去,将来才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二姨娘很是为难,“可是为娘我怎么去劝你父亲呢?”

安少卿眼珠子一转,“现在直接去跟父亲说是没用的,只有让父亲自己认为,我是安家唯一能继承家业的人,他就会主动去帮我买官了。”

“唯一继承人?不是还有少澜吗?”二姨娘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安少卿阴测测道:“如果没了不就没了?”

二姨娘怔住了,捉摸着安少卿这句话,好半天才弄明白是什么意思,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是说……没了?”

安少卿笑得阴寒,“不错,没了就没了!”

31. 第三十一章、负荆请罪

这日安若雪一时兴起,要给半夏画像,说是拿了去在街上贴了给半夏招女婿,把半夏羞得要死,知dào

小姐是在开玩笑,扭捏了两下也就坐了下来让安若雪给她画。

杨嬷嬷在一旁看着,见安若雪把半夏画得惟妙惟肖,如真人一样,不禁心痒痒,也求着安若雪给她画一张,将来留着给后世子孙瞻仰。

安若雪笑着应允,才画了一半,丫鬟语儿来报,二姨娘和二小姐来了。

安若雪和杨嬷嬷交换了一下眼色,想到安若雨因绣图之事受到的惩处,杨嬷嬷低声说道:“大小姐,她们这个时候过来不会安什么好心,您还是不要见了。”

“为何不见?若是我没料错,她们是来负荆请罪的。”安若雪放下画笔,在软榻上坐下,要语儿叫她们进来。

不一会儿,二姨娘领着安若雨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安若雨消瘦了些,脸上虽然上了胭脂水粉,却掩饰不住那一丝憔悴,平日里最着重穿衣打扮,今日却衣着朴素,只是简单地梳了一对双鬓,插着一支玉簪,穿着一件半旧的藕色衣裳,与那日寿宴上的艳丽妆容天差地别,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二姨娘的精神看着还不错,依旧是端庄素雅,自从大夫人过世之后,她就把自己改头换面,学着大夫人在世时的装扮和举止,扮出一家主母的德行,精心理家,妄想让老太君喜欢老爷欣赏,能早日被扶正做夫人。

一进屋子,二姨娘就喝令安若雨在安若雪面前跪下,然后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大小姐,我已经把这丫头好好地教xùn

了一顿,今日带过来给你赔罪,要打要骂随你,打死了也是她自作自受。”

“这话怎么说呢?二妹妹犯了什么错?惹得二姨娘这么气恼?再说了,二妹妹即便是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二姨娘来管教吧?”安若雪坐得稳稳的没有起身,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

二姨娘面色微变,心中暗道,这死丫头居然装模作样,不但讥讽她是姨娘身份,没有资格教xùn

女儿,还要她再把绣图之事说一遍让安若雨难堪。这屋里还站着杨嬷嬷和半夏两个下人,门口又有两个小丫鬟,人人都斜着眼睛竖着耳朵等着看戏听戏,她实在是不想在下人们面前再丢一次脸。

今日带着安若雨过来负荆请罪是安少卿给她出的主意,要她先做个样子出来,让老太君和安正邦消气,也能麻痹一下安若雪,以后才好对付。若是不忍气吞声地把戏演好,怎能达到效果?

无奈之下,二姨娘简单说了一下绣图之事,然后瞟了一眼杨嬷嬷道:“二小姐也是被那帮贱婢给挑唆的,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大小姐你大人大量,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安若雨跪在地上已经是一肚子委屈,现在又听二姨娘说了一遍自己做的好事,心中更是气极,若不是临来之时安少卿千叮嘱万嘱咐要她忍耐,她早就跳起来跑了。

咬了咬牙,她低垂着头,把眸中的怒火都掩入眼底,低低说道:“大姐,都是妹妹的错,还请大姐恕罪。”

安若雪看着她一双手不停绞着手帕,就知dào

她必定在心中骂着自己,瞧她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哪有半点诚意。她淡淡一笑,“妹妹说哪的话啊,姐姐何曾怪过你……”说到这里,她拿起旁边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再放下,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半夏说道:“你这丫头,二姨娘和二小姐过来,怎么不倒茶呢?”

半夏忙应声出去。

二姨娘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已经明白了安若雪的意思,这是要自己的女儿斟茶认错。

二姨娘没猜错,安若雪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她们过来做戏,那就要做全套吧!今日不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她们不会知dào

,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一会儿,半夏端着两杯茶过来,递了一杯给二姨娘,把另一杯递给安若雨,道:“二小姐,请用茶。”

聪明的小丫鬟,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刻意把请用茶三个字咬得重重的。

安若雨猛然抬起头,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她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半夏一眼,接过茶来,犹豫了一下,才举到安若雪面前,“大姐,请用茶。”

安若雪见她眼里含着泪花盈盈欲滴,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心里就乐开了花,这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该表示一下了。

站起身,一手接过茶水,另一只手去扶安若雨,安若雪装作吃惊地说道:“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姐姐都说了不曾怪你,快站起来,哎呀……”

一个没拿稳,手里的茶杯一斜,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了安若雨身上。

“啊!”安若雨大叫一声跳起来,拼命抖动着淋湿的衣裳,那热茶渗入她的衣裳烫到肌肤,疼得她面色都变白了。

二姨娘吓了一跳,慌忙扑过去查看,安若雪也装模作样地询问烫到哪里了,不停自责没拿稳茶杯,一时之间屋子里乱成一团。

一番忙乱之后,安若雨被二姨娘带回去换衣裳,那杯热茶把她右手臂烫起了一个大水泡,疼得她哭嚎着离去。

此生都不会原谅这对母女对她做过的罪恶,安若雪怎么可能接受安若雨的赔罪,那杯茶又怎会喝下?只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次让茶水烫一下她只是先给她的一个小小的教xùn

,今后还会让她经受更多更痛!

以为二姨娘和安若雨受了她的教xùn

从此会对她再无好脸色,安若雪没想到这对母女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笑脸相向,并且比从前更加亲热了。

为了能够重新博得老太君的欢心,安若雨变得比之前更加殷勤了。每日里总是早早过来牡丹院给老太君请安,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却又不会过于表现让老太君生厌,特别是众姐妹都在场的情形下,她就很少开口,只是带着微笑静静地听着老太君和她们谈笑。

最初老太君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后来见她比从前要沉静乖巧了,加上这些日子二姨娘也比之前更加尽心管家,安府上下都和乐无事,老太君渐渐地也就不再厌烦她,开始给她一些笑脸。

对待安若雪,安若雨也是更加尊重恭顺,那日过来卿雪阁赔礼请罪,被茶水烫伤之事似乎也已经忘了。

安若雪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她就知dào

这一对母女不简单,懂得审时度势,也懂得以退为进,现在先装模作样地想要博同情,等到人人都放松警惕了再来反扑,实在是狡猾。她才不会被她们的表演骗到,反而应该比从前更要提高警惕才是。

32. 第三十二章、花丛中的死猫

刚过晌午,安若雪还在午睡,突然被门外一阵吵闹声惊醒。她掀开帐子看看屋内,却不见人,忙大声唤半夏。

一会儿半夏匆匆走进卧房,脸色非常焦虑。

“外面怎么那么吵?出什么事了?”她坐起身来让半夏帮她更衣。

半夏道:“大小姐,是冬菱过来寻二小姐屋里养的那只小猫,说是刚才有人看见小猫跑到我们院子里了。”

“什么小猫?”安若雪蹙起眉。

半夏飞快地帮她穿衣,“是二少爷买给二小姐的一只猫,那两只眼睛一只绿一只蓝,样子很可爱,二小姐当宝贝一样看待,平日里从不带它出院门,就怕走丢了,谁知今日晌午丫头给小猫喂食的时候却发xiàn

不见了。”

安若雪不以为然,“我还以为什么宝贝呢?不就是一只猫嘛,你们帮忙四处寻寻看就是了。”

“语儿和月儿都在帮忙寻了。”半夏利索地把她的头发梳好,“不过冬菱带来的两个嬷嬷很无理,在我们院子里四处翻,不像是寻小猫,倒像是来抄家一样。”

“什么?抄家!”听半夏这样说,安若雪一手挥开半夏正想往她头上插的金钗,起身向门口走去。

走出房门,只见院子里各处有几个丫鬟婆子正低着头东翻西寻。整个院子被她们弄得乱七八糟,门口的一口大缸被掀开了盖,半夏晒在院子里用来泡茶的一簸箕玫瑰花也给打翻在地,回廊前种的一溜花被踩踏得惨不忍睹。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股怒火直冲安若雪的脑门,这哪里是在寻小猫,根本就是来抄家!

“你们都给我住手!”她冲到院子里,一手把正在弯腰在一处花丛中搜寻的冬菱拽了起来。

冬菱没防备,被她一下子拉了个趔趄,差点没摔一跤。待看清是她之后,冬菱嘟起嘴不情愿地向她行了一礼说:“见过大小姐,奴婢是在帮我家主子寻小猫呢!”

“你们好大的胆子,有你们这样寻东西的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小姐吗?”安若雪气得满脸通红,真想扇冬菱一巴掌。

“哎呀!姐姐干嘛那么大的火气呀!”一个娇脆的声音从院门传来,安若雪扭头一看,是安若雨和安若云来了。

“二妹,你来得正好,还不管管你这帮奴婢,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看着安若雨那张脸,安若雪就恼火,如果不是她指使的,这帮下人哪敢这么放肆。

“哎呀!你们怎么搞的,我不过是让你们寻小猫,你们怎么把大小姐这里弄得那么乱啊!”安若雨扫了一眼院子,故yì

装作生气的样子责怪冬菱。

冬菱忙跪下道:“奴婢该死,一时心急弄乱了大小姐的地方,请大小姐恕罪。”

安若云看了冬菱一眼,轻叹一声,“唉!你这丫头也是太莽撞了,还好大小姐素来对下人们体恤宽厚,必定不会难为你的,我说的对吧?大姐。”说到这最后一句,她笑盈盈地看向安若雪。

对才见鬼呢!安若雪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我没功夫看你们演戏,是不是都寻过了?没有就赶紧走人,别在这里让我看了恶心。”

“大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不过是下人们不懂规矩,你何必要那么生气呢?”安若雨不高兴了,也板起脸来。

“哼!你不用给我装,我懒得和你说那么多,快带她们走!”她转头去看那两个婆子,她们居然还在院子里寻着。

一个婆子正蹲在一丛玫瑰花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花丛中扒拉着,安若雪眼看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花被她弄折了,气得刚想冲过去阻止,就听见那婆子一声惊呼,“哎呀!小猫在这里!”

安若雪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安若雨和安若云就冲了过去,一边大喊着,“寻到了吗?”

那婆子满脸惊慌,迟疑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去,从花丛中拎出一个雪白的东西,然后飞快地丢在地上。

众人都围了上去,只见小猫闭着眼睛瘫在地上,嘴角边的白毛上染着斑斑血迹,居然已经死了。

“啊!”安若雨一声惊呼,两眼一闭,整个人向后倒去,冬菱忙伸手扶住。

“这是怎么回事?”安若云扭头看向安若雪,一脸的惊惧。

安若雪呆呆地看着小猫,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也很想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们怎么把二小姐的小猫弄死了?”冬菱一边揉着安若雨的胸口,一边冲着半夏她们尖叫。

语儿和月儿战战兢兢地缩在半夏身后,使劲地摇着头说:“不是我们弄死的。”

半夏毕竟年长两岁,比起她们两个要镇定一些,她蹲下身子细看了一下小猫,然后站起来对冬菱说:“小猫是被人打死的,不过不是我们做的。”

“可是它是死在你们院子里的,不是你们打的会是谁?”安若云指着小猫质问。

这时安若雨悠悠醒转,她又看了一眼小猫,眼圈一红,哽咽道:“我可怜的雪儿啊!是谁那么狠心要弄死你呀!”

“二小姐,肯定是她们,不然怎会藏在花丛里。”冬菱怒视着半夏她们。

“半夏,这是怎么回事?”安若雪深深吸口气,终于说出话来。

半夏忙答道:“启禀大小姐,我们根本就没看见小猫进来,不知dào

它怎会死在这里,一定是什么人放进来的。”

语儿也解释,“是啊!用过午膳后我们就没开过院门,小猫怎么可能进得来?”

冬菱指了一下靠近墙边的一棵大榕树,“小猫会爬树,你们这院子外面不是有棵树吗?”

几个丫鬟争了起来。

安若雪看了一下围墙,又走到玫瑰花丛边上认真瞧了瞧,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

那玫瑰花丛中间的一处枝叶被折断,几朵玫瑰花散落在花丛中,像是被重物从上面砸下造成的,看来这死猫是被人从高空抛下掉落在这玫瑰花丛中。

这帮人果然是在栽脏陷害她。

33. 第三十三章、栽赃陷害

正寻思着怎么拆穿她们的把戏,安若云微微蹙起眉对她说道:“二姐,我看还是要二姨娘来处置吧,这样吵也吵不出个结果。”

安若雨恨声道:“对,要二姨娘好好查查,如果真是你们把我的雪儿打死的,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安若雪心中更加肯定此事有鬼,看来这又是她们设计的一出戏,早已彩排好了,二姨娘即便不参与此事,也会偏帮她们,又怎会好好调查?

二姨娘很快就被叫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安少卿。安少卿一见到地上的小猫就叫了起来,“哎呀!这猫怎么会死了?昨儿见它还好好的。”

安若雨扑上拽住安少卿的手,哭啼啼道:“二哥,我的雪儿好可怜啊!”

安少卿扫了众人一眼,一脸怒气,“这是谁干的?”

冬菱嘴快,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她说到怀疑小猫是安若雪院里的丫头们打死的,安若雪冷笑道:

“无凭无据的,怎么就断定是我院子的人打死的?”

安若雨含着泪道:“那姐姐以为小猫是自己撞死在这花丛中吗?”

“不可能吧!花丛也能撞死猫吗?”安少卿扭头去看玫瑰花。

“当然不可能,好端端的猫怎么会自己死在这院里呢?”安若云附和道:“我看八成就是这院子里的人动的手脚。”

安若雪怒极反笑,“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是左眼还是右眼?”

安若云道:“这还需yào

看吗?猫死在大姐的院子里,不是你屋里的人弄死的,难道还是外面的人弄死了丢进来的?”

“这话就说对了,就是有人把猫弄死了丢进来的。”安若雪看向安若雨。

安若雨的脸色变了变,忙抬起衣袖故yì

拭泪,躲开安若雪的目光。

安若雪心中冷笑,看来她猜得没错,肯定是安若雨搞的鬼,弄死了猫丢进她院子里陷害她。

“好了,都别吵了,注意点你们的身份,在下人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二姨娘不满地蹙起眉,她检查过小猫的尸身,又问了半夏她们几句话,就转头吩咐身后的一个婆子,“你把小猫拿去后花园埋了。”

婆子应声上前,拎起小猫就往外走。

安若雪拦住那婆子说道:“二姨娘,这么快就把猫埋了,已经查清楚了吗?”

二姨娘说道:“现在猫是死在这里的,自然就是这里的人弄死的,我不管是谁,这院里每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安若雪就知dào

二姨娘会偏帮安若雨,冷笑道:

“二姨娘,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这里人弄死的?这就算查清楚了?你看这玫瑰花,分明就是有人把死猫从墙外丢进来砸坏的,根本就跟我们院子里的人一点干系都没有。”

“大妹,我看是你们打死了猫丢进这花丛中想掩盖罪证吧,怎么说成是外面的人丢进来呢?”安少卿看了一眼那玫瑰花丛,神色阴冷。

“就是,自己做的事还不肯认账。”安若云附和道。

安若雪冷冷地扫了安少卿一眼道:“好好的我为何要让人打死这小猫,我和这猫又无冤无仇,如此残忍之事只有那些黑心肠的人才做得出。”

“大小姐心地善良,自然是不会如此狠心,不过这几个丫头就难说了。”二姨娘看着半夏几个说道:

“刚才你们不是说没见过什么人进来吗?那一定是小猫爬树进来后被你们打死的。你们几个今晚就不用吃饭了,现在去院子外面跪着,跪足两个时辰才准起来。”

“你敢!没查清楚就乱说,你凭什么罚她们。”安若雪恼了,没想到二姨娘今日如此厉害,居然敢处罚她院子里的人,不管怎样,她是嫡女,二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即便是暂时管家,也不能不给嫡女面子,随意处罚她屋里的下人。

二姨娘脸色一沉,“就凭我现在管理着这院子,你们每个人都要守府里的规矩,谁犯了错都要罚,这次我不罚你,是念在你是大小姐给你一个面子,下次还要犯错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语儿和月儿哭丧着脸跟着走出去,半夏看了安若雪一眼,也跟着去了。

安少卿轻轻拍了拍安若雨的肩膀,柔声道:“二妹,走吧。”

安若雨悲切地看着安若雪说:“姐姐,你若对妹妹不满就明说,不要用这种手段来害我的雪儿,哎呦!我可怜的雪儿啊!我送你一程吧!”她举起衣袖遮住脸,哭哭啼啼地向门外走去。

“大姐呀!真想不到你会这么狠心,害死小猫还要连累你的丫头,真让人寒心。”安若云也嫌恶地瞥她一眼,追着安若雨去了。

顷刻间众人都散去了,安若雪呆愣了一阵,

冲到院门外,就见半夏几个丫头跪在外面的太阳底下,安若雨身边的一个婆子坐在回廊的石凳上瞪着眼监视着。

“半夏,你们快起来,这事没查清楚,为何要受罚?我这就去寻老太君评理去。”安若雪上前就去拽半夏。

半夏含泪摇头,“大小姐,只要您没事就好,奴婢们跪一下不碍事。”

安若雪哪里肯让她们跪,拉了这个又去拉那个,可是几个丫头都不愿起来,那婆子见了也过来劝说安若雪,要她别让她们难做。

这时,杨嬷嬷走了过来,跟着走来的还有四姨娘的儿子三少爷安少澜和他的奶娘赵嬷嬷。

看见半夏她们跪在地上,杨嬷嬷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她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三少爷说有事寻您。”

安若雪俯身拉住安少澜的小手问道:“三弟,寻大姐有何事?”

安少澜看了看那个婆子,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小嘴张了张没有说话。

安若雪心知有异,更紧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三弟别怕,有话你就说。”

安少澜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大姐,我能进你屋里说吗?”

“好,我们进去吧!”安若雪拉着他就走进了院子。

34. 第三十四章、小不忍乱大谋

一进院子,安少澜就指了一下院子外面说道:“大姐,晌午的时候我在后花园的林子里面看蚂蚁搬家,看见门外那个嬷嬷提着一个布袋子过来在地上挖坑,挖了一半冬菱过来了,要她不要挖了,说是二姐吩咐,把死猫丢进你的院子里,那个嬷嬷就提着布袋跟冬菱走了。”

安若雪大喜,一把抓住他的肩头,“三弟,你确定没有听错?”

安少澜大眼睛忽闪着,认真地说道:“没有,我听得清清楚楚,想着这事好奇怪,就去跟我娘说,我娘问我冬菱她们看见我没有,我说没有,我娘就要我别到处乱说,我想想不放心,就过来告sù

你。”

“太好了,三弟,你这就跟大姐去老太君那里,把刚才的话跟老太君说一遍。”说着,她拉着安少澜就往外走。

正在这时,院门外走进两个人,却是安少澜的亲娘四姨娘付氏和贴身丫鬟翠桃。

四姨娘眼里满是忧虑,跟安若雪打了招呼就一把拉住安少澜,说他正伤风,要他赶紧回去。

“娘!大姐要我去作证。”安少澜却不肯走,一边小手拽着安若雪。

安若雪笑道:“四姨娘,三弟还要跟我去一趟老太君那里,一会儿我会让人送他回去。”

四姨娘的脸色一变,突然对着安若雪跪了下来,嘴里说道:“大小姐,求您让我把三少爷带回去吧,

他是万万不可去老太君那里,不然二姐不会饶过我们母子。”

安若雪吃了一惊,看着四姨娘红红的双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四姨娘见安若雪愕然看着自己不出声,以为她生气,转头又看向杨嬷嬷,语声颤抖,“杨嬷嬷,劳烦你帮忙说说话。”

杨嬷嬷慌忙去扶她,“四姨娘快起来。”回过头,她有些着急地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既然三少爷身子不适,就让四姨娘赶紧带他回去吧!”

安若雪看着四姨娘那已经流出眼眶的泪花,只好挥挥手,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屋子。

“多谢大小姐。”四姨娘对着安若雪的背影福了一福,拉住安少澜就走出院门。

经过半夏几个丫鬟身边时,安少澜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再看一眼回廊上那个婆子,突然就开口对四姨娘说道:“娘,您为何就不准我去作证呢?您看她们好……”

四姨娘吓得变了脸色,伸手就捂住安少澜的嘴巴,加快步子离去。

那婆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略一沉思,起身往安若雨住的听雨轩而去。

听雨轩内,冬菱站在安若雨房门口,见那婆子匆匆进来,不禁奇道:“孙嬷嬷,二小姐不是要你守着卿雪阁那帮丫头们吗,你怎么就过来了?”

孙嬷嬷神色紧张,“快禀告二小姐,大事不好了!”

冬菱吓了一跳,想问何事,孙嬷嬷已经走上去敲响了门。

屋内二姨娘正在教xùn

安若雨,今日那死猫事件居然是安若雨一手谋划的,事先未曾跟二姨娘商量,事后才让人去通报她过去卿雪阁处理。

从卿雪阁出来之后,二姨娘让安若云自行回房,她则跟着安若雨来到听雨轩,查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今日安若雨和那只小猫玩耍,一不注意被小猫抓伤了脖子,疼得她要死,恼怒之下拿起桌上的一方青铜镇纸砸过去,生生把小猫砸死了。原本是要孙嬷嬷把小猫拿去后花园埋了,后来冬菱给她伤口上药的时候多了一句嘴,说她那次被安若雪的一杯茶烫伤了手臂还没好,这回又被小猫抓伤。这话让安若雨心中恼怒,即刻想到了要报仇,就吩咐孙嬷嬷把小猫丢到安若雪的院子里陷害她。

听了安若雨的述说,二姨娘气得伸手使劲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说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居然弄一只死猫来闹事,成了又不能拿那丫头怎样,只能处罚一下她的丫鬟,若是不成,你又要被老太君责罚,这有何益处?”

“娘,女儿还不是想出一口气,你看我这胳膊都留下了疤痕,若是一直不消退,该有多丑啊!”安若雨撅着嘴,挽起右手衣袖给二姨娘看她的胳膊。

二姨娘依旧气恼,“那又如何?小不忍乱大谋,你这个急躁性子再不改,迟早出事。”

“是啊,娘说得没有错,妹妹以后不可再任性,凡事一定要和我们商量。”安少卿在一旁也跟着劝说:“如今那丫头深得老太君和父亲喜爱,这些小事根本就无法

这时门被敲响,接着孙嬷嬷的声音传进来,“二小姐。”

二姨娘皱皱眉,示意安若雨去开门。

孙嬷嬷走进来看见二姨娘和安少卿都在,不禁愣了一下,二姨娘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何事如此慌张?”

孙嬷嬷忙说道:“回禀二姨娘,刚才我看见四姨娘和三少爷去了卿雪阁,出来的时候听见三少爷跟四姨娘说了一句为何不准他作证的话,奴婢觉得这话可疑,就过来禀报。”

二姨娘母子三人俱都大惊,忙细问当时情形,又分析了一番,大抵明白了事情缘由。

把孙嬷嬷支出去,安少卿道:“这么说三弟必定是看见孙嬷嬷把死猫丢进了卿雪阁,想去告知安若雪,谁知四姨娘赶来阻止,没让他说出来。”

“不错,四姨娘是个软柿子,一直都不敢跟我作对,这回一样是不敢说的。”二姨娘脸上现出得yì

之色,嫁入尚书府这些年,除了大夫人,其他两房姨娘都怕她,如今更是尊她为大,凡事都让她三分,特别是四姨娘,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说句话都不敢大声。

安少卿道:“话是这么说,还是要小心为妙,三弟毕竟年少,说不准哪一天就说了出去。”

二姨娘眼里露出凶光,“看来是要早日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安若雨有些听不明白,问道:“什么解决了?”

安少卿忙向二姨娘使了一个眼色,二姨娘放松语气,“娘的意思是这件事解决了就好了,以后你再不可意气用事了。”

35. 第三十五章、护他周全

天黑了,几个丫鬟被扶回卿雪阁,安若雪看着她们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圈。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又是燥热的天气,丫头们的脸被晒得通红,全身也酸疼无比,又饥渴交加,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

那孙嬷嬷走了之后,安若雪就又跑出去要半夏她们起来,可是她们却不肯,生怕安若雪也会跟着受罚。杨嬷嬷跟出来劝说安若雪,还是忍耐一下,不要把这事闹大了。

以安若雪如今的性子,是断断不肯受委屈,可是她知dào

杨嬷嬷经验老道,既然连她都说要忍耐,她只好忍了下来。

二姨娘说了不准给半夏她们喝水吃晚饭,又派孙嬷嬷在一旁盯着,安若雪端了吃的过去,半夏她们也不肯吃,无奈之下,她只能回房去生闷气。

把半夏她们扶回房间,安若雪忙让其他丫鬟拿东西给她们吃。语儿和月儿喝了一大碗水就开始吃饭,半夏却只是喝了几口水后就软软地趴在桌上。她的身子一向比较单薄,早些天又日日熬夜帮安若雪绣那幅花开富贵百鸟贺寿图,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加上这两日又有点伤风感冒,现在又跪了那么久,早就头晕脑胀了,这会子只想躺下来歇着,根本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安若雪忙扶她去床上躺着,又交代语儿留一份饭给她晚点再吃,叮嘱了一番后她才回屋去。

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安若雪躺在床上依然睁着大眼睛毫无睡意。四姨娘那双含泪的眼睛一直在她眼前晃动,她低低叹息一声道:“为何就不愿意帮我作证呢?”

下午四姨娘就是不肯让安少澜过去帮她作证,证明安若雨屋里的那只猫是那两个婆子丢进她院子的。她不明白四姨娘究竟为何那么害pà

二姨娘,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就可以指证安若雨栽赃陷害她,那样半夏她们就不必罚跪了。

想到那几个丫鬟被罚之后一个个都站不起来,整张脸也被太阳晒得脱了一层皮,她就心疼不已,如果四姨娘不是那么胆小怕事,她们怎么会受那么大的罪。

心里就有些埋怨四姨娘,想想也恨自己无用,绣图那么大的事都完美解决了,为何一只死猫却让二姨娘母女得逞,害了自己的丫鬟。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安若雨对她恨之入骨,明知dào

二姨娘也不敢利用这件事处罚她,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栽赃陷害,就为了对付那几个丫鬟吗?

想到半夏和语儿她们晒得红通通脱皮的脸,安若雪突然明白了,安若雨这是在报那日被那杯茶水烫伤手臂的仇。那杯茶是半夏端给她的,她必定是以为半夏跟自己合谋,故yì

倒了一杯如此滚烫的茶水害她,才会迁怒与半夏。

想明白这个问题,安若雪气得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板,把睡在外间的杨嬷嬷给惊醒了。

下午一屋子的几个贴身丫鬟都被罚了,杨嬷嬷不放心其他丫鬟值夜,就亲自睡过来陪着安若雪,听到动静点了灯过来,见安若雪依旧睁着大眼睛没有睡觉,不禁又心疼又生气。

“我的好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明儿还要早起给老太太请安呢!”

安若雪坐起身,满脸恼怒地说道:“嬷嬷,我一想到今日受的气就生气,你说那个四姨娘为何就那么怕二姨娘?她若是肯让三弟帮忙作证,半夏她们几个就不会受罪,还能让安若雨又被老太君教xùn

一番。”

杨嬷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叹一声,“唉,小姐又不是不知dào

四姨娘那个性子,她从来都是胆小怕事,从前大夫人在的时候她都不敢去惹二姨娘和三姨娘,现在二姨娘管家,她就更加怕事了。再说三少爷还小,她也要考lǜ

三少爷的安危,护得他周全啊!”

“这跟三弟有什么关系?”安若雪奇道。

杨嬷嬷看了安若雪一眼,欲言又止。

安若雪狐疑地瞪着她,“嬷嬷你倒是说话啊,干嘛这么吞吞吐吐?”

杨嬷嬷又迟疑了一下,才压低嗓音说道:“大小姐不是说怀疑大夫人早产的事是二姨娘所为吗?既然二姨娘会对那未出世的孩子下手,难保不会把手伸向三少爷。如今这府里就只有二少爷和三少爷两个男丁,若是三少爷有个什么事,将来这偌大的家业岂不是都是二少爷一个人的了?四姨娘之所以那么怕二姨娘,应是就为了这个缘故吧。”

杨嬷嬷的话让安若雪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她这才想起前世她这个三弟的境遇。

那时她在安府过得凄惨,安少澜也是三番五次出现意wài

,一次不慎掉入荷花池差点溺毙,一次从秋千上掉下来摔断了腿,还有一次上元节看灯时差点走失。后来她嫁给南宫黎,四姨娘则求了她把安少澜带到身边教养,她那时顾着帮南宫黎争权夺势,哪有精力去顾安少澜,加上又怕父亲多心,就拒绝了四姨娘的请求。后来安少澜不知得了什么病,居然常年卧床不起,安若雪被害之时他还缠绵病榻。

如今想来,前世安少澜如此多灾多难,必定是有原因,十成十跟二姨娘脱不了干系。那么在今世,安少澜肯定也是二姨娘的眼中钉,他在前世受到的那些意wài

伤害,会不会在今世重演呢?

心中一着急,安若雪一把抓住杨嬷嬷的手,“嬷嬷,这样说来我三弟也有危险,张氏那毒妇怕是不会放过他!”

杨嬷嬷道:“老奴也是这么想,四姨娘性子柔弱,哪里是二姨娘的对手,以后大小姐要多多看顾三少爷才是。”老仆人心地善良,一向对四姨娘被二姨娘和三姨娘欺负看不过眼,如今知dào

自己的这个小主子变得强dà

了,就想着要她庇护她们母子。

安若雪面色凛然,“这是自然,有我一日在,必定要护三弟周全,张氏想要在我手下搞鬼,没有那么容易。今日安若雨害了半夏她们受罚,这笔账我先给她记上,到时候我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动我的人。”

36. 第三十六章、上门提亲

寿宴之后,吏部尚书之嫡女安若雪的名声更加广为流传,全城的闺阁女子人人以她为典范,少年男子俱都梦想着能把她娶进门,特别是那日亲眼目睹了她的姿容的众位皇子和世子们。

这些日子安正邦有些烦恼,上门来提亲的人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平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从那日老太君寿宴之后,朝中大臣们纷纷托媒婆来他家提亲,想要他把安若雪许配给他们家的公子。虽说他心中很欣慰,可是这么多人上门提亲,他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答yīng

哪一个才好,只好以安若雪年纪尚小,暂不考lǜ

婚嫁为由,拒绝了那些大臣。

拿不定主意,安正邦只好寻老太君商量。

老太君虽是女流之辈,却很有见地,又时常关注国家大事,安正邦每每遇见棘手的问题无法解决时,都会寻老太君,听取她的意见。

如今朝廷中各派系争斗得越加剧烈,谁都想让自己的势力更壮大一些,吏部尚书和兵马大元帅都是他们想要争取的对象,假如能娶到安若雪,这两大家族就肯定会成为他们的同盟。

听了儿子的分析,老太君知dào

如今自己这位嫡孙女的身价不比皇家公主低多少,难怪会那么抢手。

“你是什么打算?”老太君问。

安正邦说:“孩儿不想卷入朝廷的斗争之中,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老太君沉思片刻,道:“如果是这样,你就给若雪寻一个普通人家,绝了那些人的念头。”

“孩儿也曾这么想过,只是觉得那样太委屈她了。”想到那天寿宴上女儿如明珠般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以及众位皇子和世子们倾慕的目光,安正邦就感到骄傲,同时也觉得如此出众的女儿就该配一个更加出众的女婿,就这么随随便便寻一户普通人家,他的心里实在是不甘。以安若雪的条件,即便是嫁与皇子也是够资格的。

老太君沉吟道:“为娘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何尝不希望若雪能有一个更好的归宿,可是深宫险恶,侯门争斗,你那死去的发妻就是最好的例子,你难道还要若雪也去经受那些苦吗?”

“母亲教xùn

得是,儿子明白了。”安正邦面色一凛,低眉拱手。

老太君挥挥手,“去吧,记得那户人家条件不可太差,人也要忠厚,我不想我的心肝宝贝嫁过去受委屈。”

“母亲放心,儿子必定不会让若雪受苦。”

从老太君屋里出来,安正邦慢慢往后花园走去,一路蹙眉沉思,思量着应该把女儿许给哪一户人家才好。

这些日子过来提亲的几户人家都是朝中显贵,都不符合他的条件,这一时半会的,他也想不到哪户人家合适。

正寻思着,忽然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安正邦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玫瑰园中,两位妙龄少女正一人提着花篮,一人拿着剪子剪花。其中一位穿着月白衣裳的少女正是他此刻心中所想的嫡女安若雪,而另一位穿着淡粉衣裳的少女则是四姨娘柳氏的女儿安若冰。

安府的几位小姐,除了安若雪之外,就是安若冰的性子最纯良温顺,这与她那个亲娘有关。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安家的几位小姐虽说自小是由大夫人教导读书学艺,但是大夫人宅心仁厚,不忍孩子们和亲娘太过生分,生活起居还是由姨娘们照顾。这样一来,安若雨和安若云就被二姨娘和三姨娘娇纵坏了,只有安若冰传承了四姨娘的品性,性子柔弱,心地善良,和安若雪也是最亲近的。

今日一早给老太君请安后,安若雪和安若冰一起告退离开,姐妹俩一路谈笑走到后花园,看见玫瑰园中的花儿开得正艳,安若雪想起这几日老太君有些肝火旺,不如做些玫瑰花糕给老太太吃,就要丫鬟回去取了花篮和剪子过来剪些玫瑰花。

看着安若雪站在花丛中人比花娇,安正邦轻叹一声走了过去。不能让女儿享shòu

荣华富贵,起码要让她开心快活,他决定问一问安若雪的意思,看看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儿。

“给父亲请安。”正满怀兴致剪着花朵的安若雪突然看见安正邦走来,忙把剪子递给站在边上的丫鬟,拉上安若云上前向安正邦施礼。

安正邦看着安若冰手上的花篮满满一篮子玫瑰,笑道:“花儿开得好好的,为何剪这么多下来!”

安若冰道:“回父亲的话,大姐说这些花一些给老太君插花瓶,一些用来做玫瑰花糕给老太君吃,还有一些晒干了做香包给我们姐妹们熏衣裳。”

“哦,难得你们如此孝顺,老太君必定高兴。”安正邦赞许地看了一眼安若雪,又对安若冰道:“若冰,你带着丫鬟们先回去,父亲有话要对你大姐说。”

安若冰乖巧地应了一声好,拎着花篮带着丫鬟们离去。

父女俩在玫瑰园旁边的凉亭内坐下,闲聊了几句,安正邦把话题转入正轨。

“若雪,你应该也听说了,这些日子不少人上门来提亲,父亲想问问你,可有什么打算?”安正邦的意思是想问问安若雨喜欢什么样的人,只是他毕竟是父亲,不好问得那么直白。

安若雪微微有些吃惊,记得前世父亲将她许配与人之前并未和她提过,这一世怎么会想到问问她的意见,要知dào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根本就无需问子女的意思,这回父亲怎么不一样了?再一想她有些明白了,也许是那日在寿宴上她的表现一鸣惊人的原因吧,父亲变得对她更加喜爱了,连婚姻大事也要先跟她商量,是不想委屈了她。

想到前世被退婚的羞耻,安若雪不想重蹈旧辙,另外还未整死安若雨母女,还不是时候离家嫁人,她故yì

娇羞地低下头来,低声道:“女儿还小,未曾想过这些。”

安正邦爱怜地看着女儿的娇态,“过了年你就十五了,是时候给你寻婆家了,如今你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公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能照顾你,你心中有何想法不妨跟父亲直说,父亲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安若雪心中一暖,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安正邦,“多谢父亲关爱,如今母亲刚过世不久,女儿还应在家中给母亲守孝,不想那么快嫁人,再说母亲不在了这个家还需人打理,而少澜也小需人照料,女儿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家?”

安正邦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番话来。

37. 第三十七章、我不嫁

尽管安若雪一再表示不想这么快嫁人,安正邦还是帮她选定了一户人家。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安若雪整个人都呆了。

半夏端着饭菜出来,对迎面过来的杨嬷嬷叹气道:“小姐还是不肯吃饭,嬷嬷您再去劝劝她吧!”

杨嬷嬷看了一眼托盘里纹丝未动的饭菜,皱起了眉头。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早从老太君那儿请安回来,大小姐就变得闷闷不乐,一个人关在屋里坐在软榻上发呆,问她一句是否身子不适,又说没事,中午又不肯吃饭,说是没胃口,现在这饭菜都热了三回了,她还是一口都没动。

走进屋,看见安若雪站在窗前,愣愣地看着摆在廊檐下的一盆兰花,眼珠子半天不转一下,似乎是入了定一般,杨嬷嬷心中忧虑,忍不住出声,“大小姐,可是有难解之事,说与老奴听听可好?”

安若雪回过身来,在椅子上坐下,无精打采地摇摇头,“说了你也帮不上忙。”

杨嬷嬷试探地问道:“可是为了小姐的婚事?”

“嬷嬷你知dào

了。”安若雪的小嘴嘟了起来,“我都跟父亲说了不想那么早嫁人,可是他偏偏不听我的,还是想把我赶出家门。”

“呵呵,小姐,你也不小了,是该出嫁了,老爷这不是为了你好吗,怎能说想赶你出门呢?”刚才杨嬷嬷见安若雪不高兴,特意去老太君那边打听,才知dào

安正邦给安若雪订了人家,等安若雪守孝期满就择日出嫁。

杨嬷嬷怎会知dào

安若雪心中所想,这个时候她怎能离家嫁人,大仇还未报,这府里害她的人也还没死绝,再说上一世她也是许了人家,后来却被退婚,而那家人就是今世的这家人,退婚的原因又是因为她被大火毁容,如此无情无义以貌取人之人,又怎会是她的良配?

见安若雪撅着嘴不出声,杨嬷嬷继xù

安慰,“老奴听说那董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朝中显贵,但是家境也还殷实,就只有一个儿子,母亲又早已过世,你嫁过去不必受婆婆的气,也不必跟妯娌相争,那家人地位比不上我们尚书府,定然会对你呵护有加,嫁过去生个一男半女,夫妻和和美美,姨娘小妾也不必入家门,小姐还不乐意吗?”

忠心护主的奶娘把安若雪的婚后生活描绘得无比美好,安若雪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即便是报了大仇,她想要过的也不是这样平淡无波的日子,嫁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男人,不知长相,不知性子,却要同床共枕一生一世,想着就可怕。

“不!”安若雪猛然起身,烦躁地跺跺脚,“我才不要嫁那样的人!”

杨嬷嬷料不到安若雪反应如此激动,以为她是嫌弃那家人门楣不够高,心里也替她委屈,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安抚道:“我的好小姐,嬷嬷知dào

您觉得委屈,可是老爷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他也是想要你日子过得舒心美满,不必像大夫人那样,一辈子辛苦操劳,还要受那几个姨娘的气。”

淳朴的老妇自然是想不到安正邦的真实意图,以为他那样做是心疼女儿,不想让她嫁到大户人家受委屈。

安若雪是越听越烦躁,却又不能跟杨嬷嬷实说,只好说心烦累了想睡觉,把杨嬷嬷推了出去。

躺在床上,安若雪哪里睡得着,她必须赶紧想个法子来退了这门婚事,而那个法子却绝对不是像前世那样,被安若雨害得烧毁了绝美容颜被对方退婚。想到那场大火,安若雪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一世,不知dào

安若雨还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想要烧死她呢?

安若雪在屋子里为婚事烦恼,却不知dào

,有人比她更加烦恼。

数日之后,吏部尚书安正邦之嫡女安若雪许配给了太医院院判董蒲龄之子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谁都想不到,安正邦会把如此出众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小小的六品院判之子。这董蒲龄的儿子名叫董文熙,是一名御医,在宫中专门负责给嫔妃诊病。虽说董文熙年少英俊,医术高明,但是毕竟只是一名小小的七品官,比起那些王孙贵族就差得太远了。

人人都以为,以安若雪的美貌才情以及安家和李家在朝中的势力,安正邦必定会和皇亲贵族结为亲家,给女儿一个美满的归宿,也能增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哪知dào

他千挑万选却选了这么一个在朝中无半点势力的人为亲家,实在是让人费解。

安正邦的这一决定让那些想要跟他结为亲家的大臣们大失所望,只是他们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有一个人为此大为光火,这个人就是太子南宫旭。

东宫内,南宫旭把桌上的一盏砚台扫落在地,冲着站在他面前的李怀仁发脾气,“你说什么?安正邦已经把那美人儿许配与人了?”

“微臣也未想到安大人手脚那么快,不过十日功夫,就把安大小姐许配给了一名小小的御医。”李怀仁神色凝重,身为大玥国第一丞相,头脑比其他人要聪明,不用想他就猜到了安正邦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独善其身,不想跟朝廷中的任何帮派牵扯。他暗暗佩服安正邦的手段,居然不惜把如此出众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让各派系奈他不何。

“这可如何是好?”南宫旭急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原本他打算等皇帝一回来就向他求请,把安若雪娶过来做侧妃,没想到皇帝还没等回来,却等到了这个坏消息。他暗暗后悔没有事先暗示一下安正邦,告sù

他自己已经看上了安若雪,那样安正邦必定不敢再将安若雪许配与他人。

李怀仁略一沉思,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殿下,微臣有个主意,可让安大小姐无法嫁与那董文熙。”

南宫旭停下脚步,“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李怀仁上前一步凑近南宫旭,压低嗓音说了几句。

“好主意!”南宫旭展颜笑道:“此女本宫志在必得,这件事就交给李丞相了。”

38. 第三十八章、静观其变

连日下了几场雨,给这炎炎夏日带来了清凉。清晨的微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夹杂着幽淡的花香,在空中丝丝弥散。皇子所那一片火红的石榴花开满枝头,微风拂过,艳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四处飘落。

一名少年正坐在树下看书,一袭白色的长袍罩着他挺秀的身形。莹白如玉的肌肤,俊秀清雅的面容,在那一片火红的映衬下,是那么儒雅飘逸。

一片花瓣落在了他手中的书页上,他轻轻捻起,嘴角一勾,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霎时使花儿失色。顺手将花瓣夹入书页中,他又凝神看书。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走进花园,她身穿一套粉色衣裙,眉清目秀,粉妆玉砌,小小的腰身盈盈一握,比那树上的石榴花还娇俏动人。

看见树下的少年,她忙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少年微微一笑,伸手去摸少女的手,“皮肤那么粗糙,是小达子。”

“你猜错了,再猜!”少女故yì

粗声粗气地说话。

“骨节如此粗大,是小李子。”

“不对不对。”少女的眉头皱了起来。

“咦,戴着个玉镯,手背上还有一块疤痕,必定是王嬷嬷了!”

“你……你……气死我了!”少女把手松开,跳到少年面前,叉腰跺脚。

少年故作吃惊地睁大眼睛,“哎呀,原来是我家的七公主啊!”

“哼,四哥定是故yì

的,我的手哪里粗糙粗大有疤痕了?”少女举起一双白玉一般嫩滑的手在少年面前摇晃。

少年把少女的手握在掌心,笑得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哈哈,谁要你次次都那么顽皮。”

两人嬉闹了一阵,少女一把夺过少年手上的书放在石桌上,伸手去拽他,“四哥,快陪我玩捉迷藏。”

“多大的人了?还玩那种小孩子的游戏,母妃知dào

了又会说你。”

“可是人家好无聊啊!这两日下雨一直闷在屋里,难受死了,难得今日放晴了,你快别看书了,赶紧陪我玩。”

少年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轻敲,“唉,你以为我想看这破书啊,过两日父皇又要出题考我们几位皇子,母妃很紧张这次考试,不管怎样我也要装装样子吧!”

少女笑道:“你反正怎么看书都不是他们几个的对手,就别浪费时间了。”

少年板起脸来,伸手敲了一下少女的脑袋,“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吗?”

“人家又没有说错。”少女撅起嘴。

少年做出一副颇为受伤的表情,“伤自尊了,不跟你玩了!”说着就又拿起书本看书。

“你又欺负我,我告sù

母妃去。”少女的嘴一瘪,转身跑出花园。

少年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轻笑着摇头。

锦绣宫内,一室清香。屋角摆着一个香炉,正燃着从西域进贡过来的香料。一位宫装女子坐在软榻上,接过一旁的宫女香巧递过来的燕窝羹慢慢地品尝着。

她年若三十出头,身穿一袭深紫色长裙,云鬓高耸,姿容华贵,肌肤白嫩光滑,保养得相当好,年轻时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是当今大玥国皇帝南宫彦宠爱了十九年的皇贵妃柳月如,在皇子所花园里的那一对少年男女正是她的一双儿女,少年叫南宫宸,是大玥国的四皇子,今年十八岁,少女叫南宫婉韵,是大玥国的七公主,今年十三岁,都深得皇上的喜爱。

吃完燕窝羹,柳月如想出门去走走,今日天气晴好,御花园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她要去观赏一番。

刚刚走到院门口,南宫婉韵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母妃!”见到娘亲,南宫婉韵红了的眼圈开始盈上泪光。

“我的小公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柳月如伸手把沾在她头上的一片石榴花瓣摘下来,爱怜地拉住她的手。

“是四哥,他又不肯陪我玩。”

“你又去皇子所吵你四皇兄看书了?我不是说过你没事不要去烦他吗?”柳月如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她。

南宫婉韵撅起了小嘴,“母妃,你也是的,明知dào

四哥不喜欢读书,你非要逼他,弄得他都不敢陪我玩。”

“说的什么话?男儿不勤学苦读怎会有出息,将来又怎会有作为?次次比赛你四皇兄都是倒数第一,再这样下去,母妃的脸都不知dào

往哪里搁了!”

“可是,四哥虽说文采不如其他几位皇兄,却比他们都聪明,就连父皇都经常夸奖四哥,你又不是不知dào

。”南宫婉韵很是为南宫宸抱不平。

“尽是一些鬼点子歪主意,能用来保家卫国吗?”

“娘娘此话差也!”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从门外走进一个人。

来人是一名年若四十上下的男子,身穿一袭藏青色长袍,面容清瘦,目光如炬,一看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是柳月如的同胞兄长,当今左相柳仕良。

“舅舅,你来了。”南宫婉韵回过头,欢喜地拽住来人的衣袖。

柳仕良爱怜地看着南宫婉韵,“嗯,我的小公主,你表哥也来了,正去皇子所寻你四哥聊天呢,你快去寻他们玩吧!”

“真的?那我去寻他,您慢慢坐。”她欣喜地笑着,像只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哥哥,你怎么来了?”知dào

柳仕良把南宫婉韵支走必定是有事跟她商量,柳月如转身走进屋里在椅上坐下,让香巧上茶。

柳仕良接过香巧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道:“微臣今儿过来想和你商量一下过几日举行的才能比赛。”

“怎么,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吗?”柳月如脸上露出喜色。

柳仕良摇了摇头,“没有,次次比赛都是皇上亲自出题,他怎会告sù

微臣。就算微臣知dào

题目告sù

四皇子,以他的个性也不会做那舞弊之事。”

“哼!这孩子就是这样,性情看似温顺随和,真要犟起来可比牛还犟。”柳月如蹙起眉,恨恨地说。

他笑着说:“呵呵,微臣倒喜欢那孩子的性格,虽说顽皮了些,却聪明机灵,这也是娘娘的福气呀!倒是娘娘对他也太严肃了,哪里像个母亲。”

柳月如道:“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为了他好,这孩子隔三差五给本宫惹事,再不对他严厉一些,那储君之位就更加不必想了。”

柳仕良看了一眼门口,神色变得紧张,“你小声一点,隔墙有耳。”

柳月如不以为然,“放心吧,我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最忠心的。”

“还是要小心些才是。”柳仕良却不放心。

柳月如对站在一旁的香巧说道:“你出去,在门外守着。”

香巧应声出去。

“哥哥,你说皇上这回会出什么题目呢?”想到每次比赛南宫宸都会输,柳月如就恼火。过些日子皇帝就要出题考试,这回断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弄个倒数第一了。知dào

南宫宸从小顽皮不愿读书,底子太差,即便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是枉然,她就想着还是弄些内幕消息帮他一把。

柳仕良把茶杯放下,沉吟道:“以往不是作文章就是论证治国之道,今次应该也是如此。”

“这两样都是宸儿的弱项,若是比赛武艺还有希望得胜,偏偏皇上只重文才不重武艺,真是气死本宫了。”柳月如恨声道。

柳仕良道:“娘娘也不必那么担心,这两日微臣看看能不能探到皇上的一点口风,若是有结果,微臣会设法提点一下四皇子,务必要设法夺得桂冠。”

“这事就拜托哥哥了,如今皇上已经有了改立储君之心,这次比赛应该也与此事有关,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柳仕良忽然压低嗓音道:“娘娘,昨日那边传来消息,太子似乎对吏部尚书安正邦之长女有了兴趣,想纳为侧妃,可惜安正邦已经把女儿许配给了董蒲龄之子,太子在宫中大发脾气。”

“有这回事?”柳月如来了兴趣,“听闻那安正邦的长女是京城第一美人,太子年少风流,喜欢上了也不足为奇。”

“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子殿下固然喜欢美色,但是对权力却更是看重。”

柳月如不解,“此话怎讲?”“

柳仕良问道:“娘娘可知那安正邦的亲家是谁?”

“本宫知dào

,是大将军李长志。当年安正邦迎娶李家大小姐时,本宫刚进宫,听闻了那一段金玉良配。”

“那娘娘想不到其中的深意吗?”

柳月如倏然一惊,“哥哥的意思是太子想要拉拢李长志?”

柳仕良沉声道:“不错,不仅仅是李长志,还有安正邦。”

“这定是李怀荣想出来的计策。”柳月如柳眉微蹙,“可惜本宫未能想到,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若是要宸儿娶了那安家长女,得到安正邦和李长志相助,定能与太子抗衡。”

柳仕良却笑了,“娘娘不必介怀,如今还不能在明面上跟太子相争。以微臣对李怀荣的了解,他必定不会轻易放qì

这个机会,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再来个渔翁得利。”

柳月如略一沉思,脸上露出笑容。

39. 第三十九章、表哥也想你

南宫婉韵一蹦一跳地来到皇子所的花园里,远远地看见石榴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南宫宸,而另一个正是柳仕良的儿子,她的表哥柳昊轩。

“表哥,你来啦!”她飞奔过去,来到柳昊轩面前,一下子跳进了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娇笑道:“可把我想死了!”

柳昊轩和南宫宸聊得正欢,眼看着南宫婉韵冲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呵呵,我的公主小表妹,还是那么调皮,表哥也想你呀!”柳昊轩一手抱住南宫婉韵,一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知不知dào

,人家天天盼着你来呢!”南宫婉韵撅起小嘴,把额头顶在柳昊轩的额前。

“婉韵,快下来。”看见妹妹整个人跪在柳昊轩身上,毫无仪态地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南宫宸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不懂规矩。”

南宫婉韵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微微一红,吐了吐舌头,跳了下来。

“你马上就十四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要注意点分寸。”南宫宸依然板着脸。

“行了,四殿下,你再说两句我们的小公主就要哭鼻子了。她也是习惯了,你何必对她那么凶。”柳昊轩嗔怪地看了南宫宸一眼,拉起南宫婉韵的手,换上一副笑眯眯的面孔,“来,让表哥看看,婉韵是不是个大姑娘了?”

他扬起眉故作认真地上下打量着她,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闪着戏谑的光。

被他这样看着,南宫婉韵忽然觉得很别扭,没来由地心儿一跳,脸上飞起了一朵红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嗯,婉韵真是越大越漂亮了,再过两年锦绣宫的门槛就会给媒婆踩平了。”他忍着笑,向南宫宸眨眨眼。

南宫婉韵更是娇羞,“表哥,你就会取笑我。”

“呵呵,表哥说的是真的,我家婉韵貌若天仙,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将来全城的青年才俊都会排着队任你挑选。”

南宫婉韵撇撇嘴,“我才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

“这么说表妹已经有意中人了?说来给表哥听听。”

南宫婉韵看他一眼,小脸绯红,“我不告sù

你!”

柳昊轩还想再问,南宫宸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好了,废话少说,你今日过来有何事?若是无事就快走,别耽误我看书。”

柳昊轩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书道:“今日天气不错,闷在这里看书有何趣味,不如出去走走。”

南宫婉韵正有此意,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难得今日表哥来玩,不如我们和母妃说说,去马场那边放纸鸢好吗?”

“去马场当然是骑马,放什么纸鸢。”柳昊轩看着南宫宸,挑了下眉,“怎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赛马?”

“那就去赛马,我好久没骑马了,正好我骑着我的胭脂红在后面帮你们助威。”南宫婉韵拍起手来,她正闷得发慌,这下子有人陪她玩,无论是玩什么都愿意。

南宫宸抬起头来,看看从石榴树枝叶中洒落下来的点点阳光,也来了兴致,“好吧,婉韵你去和母妃说一声。”

“好啊,你们在这里等着。”见南宫宸答yīng

了,南宫婉韵兴奋地跳起来,飞快地向院门外跑去。

见妹妹的身影走远,南宫宸拿起桌上的书看起来,一边低声问道:“说吧,何事?”

看了看四周,柳昊轩脸上那嬉笑的表情不见了,变得严肃认真,声音也变低了,“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那日吏部尚书为老夫人大摆寿宴,听闻太子和几位皇子都去了,你为何不去?”

“我为何要去?”南宫宸眼眸未抬,继xù

看书。

“听闻那安家大小姐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经过那次寿宴,荣得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上门去提亲的人把安府的门槛都踏平了,实在让人惊叹。”柳昊轩言语中甚是神往,表情却依旧凝重。

南宫宸抓着书本的手指微微一动,语气更是平淡,“那又怎样?”

“若是娶得如此佳偶,那就有福了。”

南宫宸斜睨他一眼,“有话就直说。”

柳昊轩笑了,“你心中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何必还要我言明。那安正邦果然狡猾,赶在皇上回来之前就把女儿许配与人,如此好的机会错失了实在是可惜啊!”

南宫宸抬起头来,目视远处东宫方向,悠悠说道:“你可知这个机会并不是随意可得,我又何必惹得一身麻烦。”

柳昊轩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顷刻明白了,他叹息一声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南宫宸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或许一月,又或许是一年,更有甚者十年,若是没有耐性,也就不必去想了。”

柳昊轩目光闪动,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下来。

南宫宸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你以后不要再和婉韵拉拉扯扯的,她已经长大了,那样子不好kàn

。”

柳昊轩笑道:“哈哈,你担心什么,我是她表哥,难道你还怕我会占自己表妹的便宜?”

“哼!我倒不怕你,你的口味怎会是婉韵那种女子,只是她对你却特别热情,我怕……”说到这里,他故yì

锁紧了眉头。

柳昊轩愣住了,“不是吧,她才多大?”

“还小啊?马上就十四了。”

“是哦,刚才见她是像个大姑娘了,都会脸红了,那以后我还是少招惹她。我可不想到头来被贵妃娘娘看上。”

柳昊轩的脸色有点发白,他知dào

柳月如把这个宝贝女儿当成了心头肉,只要她喜欢月亮,柳月如就绝不会摘星星。如果那个刁蛮小公主真的看上了自己,去和柳月如撒娇,难保柳月如不会把自己给招进来作驸马。

“嘿嘿,母妃也是经常夸你的,谁要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呀!以后你可要小心了。”南宫宸贼兮兮地笑着,那神情好像他已经被柳月如看上了。

“行了,你别说了,我还是回家吧,下次再和你骑马。”柳昊轩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想就此告别,谁知这时花园门口冲过来一个人,正是那个小公主,她一边跑一边笑着,“表哥,母妃答yīng

了,我们可以去骑马了。”

柳昊轩定在原地,苦着一张脸无奈地看向南宫宸。

“走吧,驸马爷!”南宫宸凑在柳昊轩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哈哈笑着向南宫婉韵走去。

赛马场在皇宫东侧的竞技园,占地约十余亩。比赛场地内设有环形赛马跑道,跑道上每隔数十米就设有木栅栏作为障碍物。赛场东侧是观礼台,可容两百余人观看比赛。

皇宫内每年都会举行赛马比赛,众皇子从小就要学习马术。南宫宸自小顽皮不好读书,却对骑马摔跤等竞技颇有兴趣,特别是马术,在宫内无人能及,年年都会夺得赛马桂冠。

三人来到赛马场,马夫牵出各人的坐骑。南宫宸的坐骑是一匹西域进献的良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那一身皮毛像是上好的银丝缎锦般闪闪发亮,飞奔起来就如一道闪电,故而起名为闪电。

南宫宸极为喜爱这匹良驹,是三年前他荣得赛马桂冠时皇帝的赏赐。那时闪电刚从西域进献过来,野性难驯,除了驯马夫之外,无人能近身。然而南宫宸却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它驯服,从此之后这马儿就只听他一人驾努,除去喂养的马夫,其他人等绝难近身。

柳昊轩也擅长马术,经常会进宫和南宫宸比赛,虽说次次都输与南宫宸,他却依旧很有兴趣。因得是左相柳仕良之子,姑母月贵妃又深得皇帝的宠爱,柳昊轩在这宫里也有一匹属于他各人的马驹,名唤追风,虽然比不上南宫宸的闪电,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

两人翻身上马,在场中慢慢度步热身,南宫婉韵骑着她那匹胭脂红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笑个不停。三人俱都年少貌美,风姿绰约,坐下又是神骏良驹,在马场上奔驰,那一色风光分外养眼。

几圈下来,南宫宸勒住缰绳,对身后跑来的柳昊轩笑道:“今日又来赛一场?”

“自然是要的。”柳昊轩提议过来赛马就是因为不服气次次输给南宫宸,这些日子在家中也勤于练习,自我感觉进步不少,就想着要过来和南宫宸比比。

南宫宸回头看看跑过来的南宫婉韵,“婉韵,你先闪到一边休息,我和昊轩比试比试。”

南宫婉韵正骑得高兴,哪里肯依,小嘴儿就撅了起来,“不嘛,人家才跑了三圈,还没玩够,再跑几圈先。”

“听话,等会你再跑。”南宫宸招手示意侯在不远处的马夫过来给南宫婉韵牵马。

“就不!四哥就会欺负我。”小公主开始耍赖。

柳昊轩耐着性子柔声劝道:“表妹乖,等会儿我和四殿下比赛之后再陪你跑几圈可好?”

南宫婉韵咬住下唇,看到柳昊轩那含笑俊朗的脸,心中一跳,轻声嗯了一声就乖乖地由着马夫把马儿拉到一边下来歇息。

“唉,还是美男魅力无穷啊!”南宫宸戏谑笑道。

柳昊轩皱皱眉,“看来你说得没错,以后我真要离表妹远点,免得引火上身。”

两人行至起跑处,正待开始比试,却见赛马场入口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未到跟前就冲着他扬声笑道:“四弟,暂且留步,等等皇兄。”

南宫宸眯起双眼看过去,那人是东宫太子南宫旭。

40. 第四十章、赛马

南宫旭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二皇子南宫策和十几名太监宫女。

南宫宸和柳昊轩对视一眼,齐齐翻身下马迎上前去向南宫旭行礼。南宫婉韵也走过去笑盈盈地叫了一声大皇兄和二皇兄。

“免礼。”南宫旭笑着抬手,目光落在柳昊轩身上,“柳世子也来了,听闻你的骑术快赶上四弟了,今日正好与本宫比试比试。”

柳昊轩恭敬应道:“太子殿下骑术精湛,臣自愧不如,岂敢造次。”

“怎么,你与四弟比试就可以,跟本宫就不行吗?是瞧不上本宫的骑术?”南宫旭皱起眉头。

南宫策最会见风使舵,看见南宫旭不高兴了,忙训斥道:“柳昊轩你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命你比试骑术是看得起你,你还敢推托,对太子殿下如此不敬。”

柳昊轩面色一变,慌忙拱手跪下,“臣不敢。”

南宫宸见南宫旭面露不快,面色也沉了下来,抬脚就踹在柳昊轩肩膀上,“什么敢不敢的,难得大皇兄今日如此好兴致,你还不识抬举,赶紧起来上马。”

南宫婉韵在一旁见了吃了一惊,慌忙去扶柳昊轩,一边不满地瞪着南宫宸,“四哥你做什么踢表哥!表哥又没说不肯跟大皇兄比试。”

南宫旭也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哎呀,本宫不过是想邀柳世子比试,你怎能怪罪他,柳世子快快起来。”说着虚扶了柳昊轩一把。

柳昊轩站起身来,感激地看着南宫旭,“多谢太子殿下。”

南宫宸却似乎十分气恼,又数落了他两句才罢休。

南宫旭要马夫牵马过来,他的坐骑是一匹罕见的汗血宝马,是难得的千里驹。

四人翻身上马,之前南宫宸和柳昊轩比试时南宫婉韵兴致勃勃帮他们击鼓做判官,现在见柳昊轩无端端被南宫宸踢了一脚,心中十分气恼,不肯再做判官,只是坐到观礼台上生闷气。

四人也不理会她,要一名太监过来判官,只等鼓声一响,四匹良驹如箭般疾驰而去。

就在鼓声响起那一霎,南宫宸飞快地向柳昊轩递了一个眼色,柳昊轩会意,眨了眨眼,然后把缰绳一拉,随着鼓声拍马上前。

最初四人速度相差不大,南宫旭和南宫宸领先两丈,柳昊轩和南宫策紧跟在后。然而一圈下来,距离渐渐拉大,南宫宸和南宫旭已经遥遥领先,柳昊轩和南宫策落于十几丈之后。

南宫婉韵坐在观礼台上留神观看,见柳昊轩渐渐地落在最后,居然连南宫策也赶不上,不禁又急又气,嘴里嘟囔道:“肯定是四哥那一脚把表哥踢伤了,害得表哥连二皇兄都跑不赢,气死我了!”

一旁的贴身宫女莺歌深知这位七公主的心思,见她不高兴,忙劝慰道:“七公主,您别着急,还有好几圈呢,柳世子肯定会追上去。”

然而让南宫婉韵失望的是,还剩最后一圈时,柳昊轩已经落后南宫宸和南宫旭整整一圈,落后南宫策小半圈,即便是飞起来也赶不上了。更让南宫婉韵气恼的是,在冲刺的时候,原本落后于南宫宸丈余的南宫旭居然超越了他,夺得第一。

在赛马场上南宫旭从未赢过南宫宸,今日居然赢了,他那张脸都兴奋地笑开了花。众人又一番喝彩恭维,他更是得yì

,故作姿态地对南宫宸说了句承让,就和南宫策扬长而去。

柳昊轩从马上下来后,南宫婉韵就飞奔过去询问他是否受伤了,待南宫旭他们走后,就开始埋怨南宫宸。

“四哥,你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连大皇兄也跑不赢了,还有表哥也是的,跑得那么慢,真是丢人。”

南宫宸没有理会南宫婉韵,而是看着南宫旭的背影道:“太子殿下技艺高超,岂是我等能超越的。昊轩你说对吧!”

“不错,四殿下高见!”柳昊轩沉声应着,眼底有暗光闪动。

……

自从那次死猫事件之后,安若雪见到安若雨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和颜悦色了,除了在老太君和安正邦面前。之前她故yì

像前世那样对安若雨,不过是想麻痹她和二姨娘,好方便复仇。这些日子安若雨三番五次和她作对,又是偷她的绣图又是拿死猫来诬陷她,假如她再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依旧和安若雨姐妹情深,必定会让安若雨怀疑她别有用心。

除了每日里给老太君请安时两姐妹会碰上面,平时都很少见面。在老太君面前,安若雪对安若雨笑脸相迎,出了牡丹院,就不再理会她,次次都是和安若冰一起同行,把安若雨和安若云撇在一边。

安若冰性子柔弱,从小就经常受安若雨和安若云欺负,只有安若雪对她最好,如今见安若雪比从前对她更加亲热,心中越发高兴,闲来无事也经常过来寻安若雪一起写诗作画,赏花扑蝶。

安若雪担心二姨娘对安少瀚下手,每次安若冰过来,她都会问一下安少澜的生活起居,要安若冰平日里无事多多照看弟弟。安若冰哪里想得到安若雪的心思,还以为她只是关心安少澜,心中对她更是感激。

四姨娘出身贫寒,娘家也没什么人了,在安府一向没什么地位,一直都被二姨娘和三姨娘压在头上,连带着安若冰姐弟俩也要受委屈。之前大夫人在世时,二姨娘她们还不敢做得太过分,现在大夫人过身了,二姨娘管家,就开始在吃穿用度上克扣她们四房。安若冰很想对安若雪诉诉委屈,只是四姨娘交代了不许她与任何人提起,她只能藏在心里。

这两日下了几场雨,今日天气放晴,给老太君请安之后,安若雪没有急着回卿雪阁,而是带着半夏到后花园赏花。想到盛夏时期荷花开满园,必定赏心悦目,她的脚步就往那边而去。

半夏跟着走了一段路,见安若雪一直往荷花池方向去,忙出声阻止,“大小姐,您这是去哪里?”

安若雪道:“去荷花池赏花啊!”

半夏脸色变了变,“大小姐,还是去玫瑰园吧!”

“为何?”安若雪脚步不停。

半夏犹豫了一下,道:“大小姐忘了吗?荷花池那边不是才死了人!”

安若雪淡淡一笑,“你是说初画?”

“……是。”半夏面色凄惶,自从初画死后,她时常会做噩梦,梦里总有初画那张青白肿胀的脸,从那日起就不敢再靠近这荷花池。

安若雪白了半夏一眼,“那贱婢又不是你我害死的,有何可怕?再说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会有鬼不成?”

“可是自从那日之后,荷花池这边就很少有人过来,虽是青天白日,还是让人感到阴森森的。”死人终究是可怕的,小婢女却不像安若雪那样大胆,那日安若雪被安正邦叫道荷花池旁训话,她陪在身边就吓得要死。现在虽然是大白天,想想还是害pà



“没事,走吧!”安若雪哪里会害pà

,继xù

往前走。

行至荷花池边,安若雪走入凉亭坐下,目视那一片青碧荷塘,只觉得心旷神怡。

初升的阳光在田田的荷叶间洒下一片片细碎的光影,袅娜的荷花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微风中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别样动人。

“真美!”安若雪低声赞叹。

半夏之前还在害pà

,如今见到如此美景,也忘了恐惧,指着那一片粉红翠绿笑道:“大小姐,今年的荷花开得比往年还多还美,若是能在这荷塘里行船采花,一定很好玩。”

半夏这话勾起了安若雪的回忆,记得前世她就曾经试过与南宫黎在府邸的荷花池里行船采莲,那时两人新婚燕尔,琴瑟和鸣,南宫黎对她宠爱有加,那一段时光是她前世里最幸福的日子。然而如今想来,只不过是南宫黎在做戏罢了。

回忆让原本愉悦的心情变得沉郁,安若雪没了赏花的兴致,站起身道:“有些乏了,回去吧!”

半夏心中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回想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啊?

主仆二人慢慢往回走,安若雪心中有事,未曾注意脚下的路,一个不注意踩在一块突起的石头,脚下一扭,哎呀一声身子就往一边倒去。

半夏跟在她身后,慌忙伸手扶住,“大小姐您怎么了?”

“扭到脚了。”左脚踝处一阵疼痛,安若雪吸了一口气,让半夏扶着慢慢挪到一旁的假山石上坐下。

半夏小心把安若雪的鞋子脱下,查看了一下安若雪的脚,说道:“大小姐,脚有些肿了,现在不能马上走路,奴婢去寻人过来拿轿子抬您回去。”

“好,你去吧!”安若雪也知dào

不能勉强行动,否则会加重伤情。

半夏刚想起身离去,却听见远远有人声传来。

“三少爷,您慢点,仔细看路,前面是荷花池,可别摔下去了!”

是安少澜屋里的何嬷嬷。

那一句前面是荷花池让安若雪想起了什么,心中一动,伸手就拽住半夏,低声道:“别出声也别动,仔细听着。”

半夏不明所以,见安若雪神色凝重,也不敢再起身,一时只觉得紧张,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41. 第四十一章、下水救人

通往荷花池的青石小径在假山石旁边,安若雪坐的地方在假山石背后,正好有一道石缝能看到青石小径,从青石小径上经过的人却看不到她们。

主仆二人扭头看向青石小径,听见脚步声渐渐近了,只听到安少澜嬉笑道:“呵呵,嬷嬷你快点啊!”

何嬷嬷道:“奴婢年纪大了,哪里跑得动,三少爷您慢点。”

“嬷嬷您慢慢来,我先去了。”

就看见安少澜匆匆跑过,往荷花池那边而去。

一会儿,何嬷嬷走着碎步过来,在假山边上停下脚步喘息,嘴里又喊了一句,“三少爷,等等奴婢!”

不见安少澜回应,何嬷嬷嘀咕一声这个小祖宗哎就抬脚欲往前追,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何嬷嬷,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嬷嬷转身看去,脸上露出笑容,“哦,是绿柳姑娘啊,我陪三少爷去那边树林子看小鸟。”

绿柳走了过来,蹙眉道:“适才我从厨房过来,看见你家侄女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刘厨子打了几巴掌,现在还跪在那边院子里受罚,你赶紧去瞧瞧吧!”

“什么,这丫头又怎么了?”何嬷嬷变了脸色,抬脚欲走,却又停下回头看看荷花池那边,十分着急道:“我还要看顾三少爷,这可如何是好?”

绿柳道:“嬷嬷只管放心去,我帮你去瞧瞧,三少爷是在前面树林子吗?”

“是啊,那就劳烦绿柳姑娘了!”何嬷嬷道了一声谢,就匆匆而去。

绿柳看着何嬷嬷的背影远去,却并未走向那边树林,而是得yì

一笑,往来时的路而去。

待到绿柳的脚步声远去,安若雪抓住半夏的手臂就站了起来,“快扶我起来,赶紧去荷花池。”

半夏莫名其妙,“大小姐,您的脚不是扭伤走不动了吗?还去那边做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了,再迟就来不及了!”安若雪神色焦急,扶住半夏的手就往青石小径走去。

若是她猜得没有错,安少澜现在性命堪忧,她顾不上脚下疼痛,一瘸一拐地快步向荷花池那边走去。

才走了几步路,就听见荷花池那边传来扑通一声落水声,安若雪心中一颤,暗叫糟糕,也顾不上受伤的脚,撒开步子就飞跑起来。

半夏吓得惊呼,“大小姐,您慢点,这样子跑脚会更加肿。”

安若雪顾不上应她,忍着锥心的痛跑到荷花池边,却见远处灌木丛中似乎有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她顾不上细看那边,走近岸边往池边看去,只见那靠近岸边的池水微微荡漾,像是刚刚有东西掉落。

她心下明白,再不敢迟疑,回身就对半夏大喊,“半夏,你是不是会游水?赶紧跳下去救人!”

她知dào

半夏的家乡在江南,识得水性,如今去寻家丁护卫过来已经来不及,只能要半夏下水救人。

半夏跑了过来,鞋子也顾不上脱,飞身就跳了下去。她原本也机灵,一路跟着安若雪跑过来,听见安若雪说救人,回想刚才在假山石后看见的情形,也就明白是什么事了,当下不再多问就急急跳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半夏浮上水面,手里抱着一个男孩,正是安少澜。

安若雪忙慢慢挪到岸边,伸手帮着半夏把安少澜拖上岸,却见他双眼紧闭,已经没有知觉。

“半夏你赶紧去寻人过来帮忙。”安若雪叮嘱半夏一句,立即对安少澜进行施救。

前世她毁容后看过许多医书,知dào

一些急救的方法,一番救治之后,安少澜慢慢醒转,看清眼前的大姐,小嘴儿一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三弟不哭。”安若雪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把安少澜抱进怀里低声安慰,好在她今日过来荷花池赏花,不然这个弟弟很有可能就会被淹死在这池子里。

这时半夏领着几个丫鬟婆子过来,刚才离去的何嬷嬷也在其中。何嬷嬷看见安少澜浑身湿透靠在安若雪身上,吓得面色青白,连滚带爬扑过来喊道:“三少爷您没事吧?”

安若雪瞪她一眼,“你这个蠢货,不好好kàn

着自家主子到处乱跑,好在三少爷没事,不然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何嬷嬷惊骇不已,眼泪不住往下流,“都是奴婢该死,不该丢下三少爷,请大小姐恕罪。”

“这事回头再跟你算,赶紧把三少爷送回院子里去!”见安少澜面色依旧苍白,因为惊吓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安若雪也顾不上训斥何嬷嬷,吩咐众人赶紧把安少澜送到四姨娘住的院子。

看着下人把安少澜抱起离去,安若雪正待跟着过去,一抬脚才感到那只扭伤的左脚疼痛无比,低头看去,脚踝已经肿起。刚才扭到的时候原本不是太严重,只是后来她着急去救安少澜,一番奔跑又加重了伤情。

“大小姐,奴婢刚才已经要人去抬轿子了,您暂且等等。”半夏和一个丫鬟扶住安若雪走上岸边青石小径,等了一会儿就见杨嬷嬷和语儿带着两名家丁抬着一顶软轿过来。

坐上软轿,安若雪没有回卿雪阁,而是吩咐家丁把她抬到四姨娘住的梅香苑,又叫杨嬷嬷去把卿雪阁的几个粗使丫鬟婆子叫过来。

今日安少澜差点被害,不用多想就可以断定是二姨娘在幕后主使,她不能就此作罢,务必要好好追查,即便不能揪出二姨娘,也要把涉事的这一干人等给处置了,才能以此来警告二姨娘,让她以后不敢再对安少澜下手。

来到梅香苑,安若雪下了软轿扶着语儿的手走进屋里,只见安少澜已经换过衣裳坐在床上,四姨娘红着眼圈端着一碗姜汤在喂他。

安若冰和两名丫鬟以及何嬷嬷站在一旁。

看见犯事的何嬷嬷居然还好端端地站在一旁,安若雪就来气,可见这个四姨娘真是个无用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只知dào

哭,别说去追查事故真zhèng

的缘由,连失职的下人也不处罚。这样软弱可欺的娘,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儿子的安危?今日自己过来不仅仅要查清楚这件事,还要趁此机会好好敲打一下她才行。

看见安若雪来了,四姨娘忙把姜汤递给一名丫鬟,福身就对着她拜下。

“大小姐,今日多得您救了三少爷,不然……我也不活了!”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安若雪没有伸手扶她,而是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冷着脸道:“若是出了事,即便是你不活了,也换不回三弟的命。”

四姨娘料不到安若雪会如此态度,说出的话也刺耳难听,呆怔地看着安若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何嬷嬷见状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您别怪罪四姨娘。”

安若雪冷冷地看着她,“自然是你的错,一会儿会跟你好好算算。”

安少冰见状蹙起眉头,颇为自责地对安若雪说:“大姐,您别生气,也怪我今日顾着在屋里写字,未曾过来陪三弟玩。”

安若雪看她一眼,心里暗叹,早就叮嘱过她,要她多多照看着安少澜,然而因为不能明白告sù

她要提防二房三房蓄意谋害,她又怎么会那么上心呢?

“这不关你的事。”语气变得温柔,安若雪转头问安少澜,“三弟,好好的你怎么会掉进荷花池呢?”

安少澜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dào

。”

众人都觉得奇怪,这才一会儿工夫,安少澜连怎么掉进水里都不记得了,难道是给淹坏了脑子不成?

安若雪却似乎并不吃惊,又道:“你是说你不知dào

自己怎么掉进去的?”

“嗯,我快跑到树林时摔了一跤,刚要起来,有东西掉下来砸到我的头好痛,我就不知dào

了。”安少澜毕竟年幼,叙事不是很清晰,但是人人都听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失足掉进荷花池,而是在树林边上摔了一跤,然后不知怎么又晕了。至于怎么会掉进荷花池的,想想就知dào

了,那必定是有人把他丢进去的。

四姨娘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过去拉着他的手,“澜儿,你可是弄清楚了,不可乱说。”

“娘,我没乱说。”安少澜嘟起嘴。

安若冰也急了,冲着何嬷嬷问道:“何嬷嬷,你可曾看见当时的情形?”

何嬷嬷深知事态严重,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奴婢……奴婢那会子离开了,没看见三少爷摔跤,也没看见他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安若雪自然知dào

何嬷嬷为何会离开,嘴里却问道:“你负责照看三少爷,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开,丢下他一人在那里?”

何嬷嬷道:“奴婢在半道上碰见绿柳,她说奴婢的侄女桃红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刘厨子责罚,奴婢一时心急就要绿柳帮忙照看三少爷,想着过去瞧瞧就回来,谁知三少爷却……”

安若雪故yì

装作吃惊的样子,“这就奇了,既然绿柳帮你照看三少爷,三少爷又怎会掉进荷花池?而当时我和半夏听到动静过去却并未瞧见绿柳在那里,你这话说的真让人难以相信。”

她这番话明显是在怀疑何嬷嬷说谎,何嬷嬷急了,忙诅咒发誓,“大小姐,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不信您可以传绿柳过来作证。”

“去把绿柳叫来。”安若雪等着就是这句话,今日这事她必定要把牵涉其中的人一个个抓出来,好好整治一番,剪去二姨娘的羽翼。

42. 第四十二章、幕后真凶

下人去传绿柳他们,安若雪又问何嬷嬷,“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带着三少爷去荷花池那边?”

前不久初画才淹死在荷花池,安府里众人都不大敢往那边去,安少澜是个五岁的孩童,按理来说四姨娘肯定也嘱咐过下人们不可带着安少澜去那里。可是这何嬷嬷居然要带着安少澜过去荷花池那边的树林里看小鸟,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何嬷嬷还未答话,床上的安少澜却开口说道:“大姐,不是嬷嬷要带我去,是我非要她陪着我去。”

安若雪看向他,语气放柔和了,“三弟,那树林子那么偏僻,你为何要去那里?”

安少澜道:“杜鹃说那里飞来了一只花尾巴会唱歌的小鸟,我想去瞧瞧。”

杜鹃是四姨娘屋里的一个二等丫鬟,比较机灵,何嬷嬷不得空的时候,偶尔会要她在院子里陪着安少澜玩耍。

安若雪眉头一挑,“杜鹃呢?叫她过来!”

杜鹃正站在门外,一名丫鬟应声出去把她叫了进来。

安若雪问道:“杜鹃,那树林里那只花尾巴会唱歌的小鸟是怎么回事?”

看着安若雪冰雪般森冷的眸子,杜鹃的心就颤了颤,慌忙跪下道:“回大小姐的话,今日奴婢去洗衣房拿衣裳时碰见大少爷屋里的翡翠,说大少爷新买了一只黄鹂鸟,拿到树林里玩的时候不小心飞了,整日里在树林里叫唤,却又抓不着它。回来之后奴婢就说与三少爷听,他就要奴婢带他去树林里瞧瞧。四姨娘曾经叮嘱过不准带三少爷去荷花池那边玩,奴婢就不肯带他去,谁知他就寻了何嬷嬷带他去。”

安若雪问安少澜,“三弟,她说的可是实话?”

“是的,大姐。”提起小鸟,安少澜来了兴致,小小的脸蛋露出笑容,“那小鸟儿好有趣,在树上跳来跳去,还唱歌给我听,大姐你能不能让旺财他们抓来给我玩?那样我就不用去树林里了。”

安若雪明白了,看来这事连安少卿也掺合进来了。他必定是算准了安少澜会喜欢那只黄莺,就故yì

把它放到树林里,然后要翡翠把这事告sù

杜鹃,杜鹃再告sù

安少澜,引得他跑去树林看小鸟,之后让绿柳守在半路拦住何嬷嬷,告sù

她侄女受罚之事,把何嬷嬷支走,预先埋伏在树林里的人就趁机向安少澜下手。待到安少澜被丢进荷花池之后,绿柳再寻到何嬷嬷说不曾在树林里见到安少澜,何嬷嬷必定以为安少澜顽皮又跑到其他地方去了。等到寻遍整个安府,安少澜在荷花池中已经溺毙,即便最后想到去池子里面捕捞,也已经迟了。如此一来,众人都会以为是安少澜不小心掉入荷花池溺亡,是何嬷嬷失职所致,绝对不会怀疑到其他人头上。

这一套连环计实在高明又阴毒,若不是凑巧被安若雪看见,今日安少澜必定会被害死。这二房一屋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二姨娘对她和安少澜无情也就罢了,没想到安少卿也那么冷血,居然向亲兄弟下手。然而想想前世安若雨也是这般毫无人性地对待她,安若雪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品性自然也就差不多了。

这时门外响起嘈杂声,二姨娘那尖利的声音一路传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三少爷怎么会掉进荷花池了!”

安若雪唇角微微勾起,这幕后真凶居然亲自过来了,看来定是因为要传讯绿柳让她害pà

了。

来得正好,今日就看看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掩饰自己的罪行!

二姨娘进到屋里,管事严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和绿柳跟着她身后进来。

瞧见安若雪,二姨娘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大小姐也在啊!”

安若雪淡淡一笑,并未起身,只是叫了她一声。

二姨娘见她不起身施礼,对自己也不似从前那般客气,心中暗恨,以为她在摆架子。却不知安若雪脚上受伤,本就不方便起身,加上恼怒她加害安少澜,就更加不想对她客气,端坐在椅上身子都未动一下。

四姨娘却慌忙起身向二姨娘福了福道:“二姐您来了。”

二姨娘近前摸了摸安少澜的额头,故作怜爱道:“适才听人过来说起三少爷不慎掉进荷花池了,可把我吓死了,幸好没事,真是菩萨保佑。”

四姨娘道:“还好大小姐经过瞧见,救起了三少爷。”

“是吗,那可真是要多谢大小姐了。”二姨娘看向安若雪,那多谢两个字语音格外重些。

安若雪分明瞧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轻笑道:“是三弟吉人天相,那水鬼也别想害得了他。”

二姨娘笑容微僵,忙把目光移开,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何嬷嬷和杜鹃,面露怒容,“定是这些奴婢不好好kàn

顾三少爷才弄成这样,四妹妹你不可再纵容她们,今日定要好好处置才是。”说完回头对身后的严嬷嬷道:“把这两个奴婢带下去,一人赏二十板子,看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了。”

除去安若雪,屋内众人都未曾想到二姨娘连问都不问清楚就要处置何嬷嬷和杜鹃,俱都吃惊,何嬷嬷和杜鹃更是失色,张口就喊道:“二姨娘饶命,奴婢不敢了。”

严嬷嬷向两位婆子使个眼色,婆子们上前就要拖起何嬷嬷和杜鹃,却听安若雪沉声喝道:“慢着,这事还没弄清楚,二姨娘不必急着处罚她们。”

二姨娘皱皱眉头,“大小姐,还有什么没有弄清楚,这两个贱婢没有照看好三少爷,才致使他失足落水,自当要受罚。”

安若雪冷冷地看着她,“二姨娘可曾问过事情的缘由,就这么急忙处置,是不是想要隐瞒什么?”

“你……你说的什么话?我何曾有什么事需yào

隐瞒?三少爷失足落水又不是我屋里的人照看不周。”

安若雪却不再理她,而是看一眼她身后的绿柳,对何嬷嬷说道:“现在绿柳过来了,何嬷嬷你把适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二姨娘故作惊讶看看绿柳,“这事与绿柳何干?”

安若雪不理她,只是看着何嬷嬷,何嬷嬷刚才被二姨娘吓得半死,如今见安若雪帮她出头,忙一五一十地又把刚才见到绿柳的事说了一遍。

当何嬷嬷说到绿柳主动提出帮她照看安少澜时,绿柳惊跳起来,“冤枉啊,奴婢根本未曾说过这句话。当时奴婢从厨房过来经过假山石附近,见着何嬷嬷一人坐在假山石上,根本就未曾见到三少爷,也不知她是要陪三少爷去树林子,否则奴婢定然不会让她离开三少爷,还会劝她把三少爷带回去,又怎会提出帮她照看三少爷。”

“你胡说,明明是你说了帮我照看三少爷,我才放心离开,你怎能胡编乱造!”何嬷嬷怒视着绿柳,万没想到她会抵赖。

绿柳红了眼圈,“何嬷嬷,你我无冤无仇,你怎可如此冤枉我,二姨娘,您要给奴婢做主。”说着她看向二姨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二姨娘大怒,狠狠地瞪着何嬷嬷,“大胆奴婢,自己做了错事,还想要把罪责赖在绿柳头上,来人,给我掌嘴!”

安若雪冷眼看着她们做戏,抬手阻止了又要上前的严嬷嬷,“二姨娘,你别着急着处置,她们两个各执一词,谁对谁错还未分清,不可断然下定论。”

二姨娘怒指何嬷嬷,“这还用问吗,明明就是这贱婢想推卸职责。”

“那可未必!”安若雪扬眉看向刚刚换了衣裳走进来的半夏,“半夏,你过来,把你今日看到的情形说与二姨娘听听。”

适才安若雪坐着轿子过来梅香苑时,就要半夏赶紧回去换衣裳,一会儿务必要过来,就是想好了要多一个证人来指证绿柳。她早就料到绿柳必定会抵赖,就等着她和何嬷嬷对质之后,再要半夏说出事实经过。如今饶是绿柳如何抵赖,也抵不过她和半夏亲眼所见。

半夏会意,上前一步把她和安若雪去荷花池赏花,然后安若雪扭伤脚在假山后坐下歇息,见到何嬷嬷带着安少澜过来被绿柳半路拦截,告知其桃红受罚,主动提议帮忙看顾安少澜,却又不管不顾自行离开的事说了一遍。

这一下众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安若雪和半夏会看见何嬷嬷与绿柳见面的情形,如今这证人可是大小姐,绿柳再想抵赖也是不成了。

“绿柳,你还有何话可说?”安若雪怒视着绿柳。

绿柳身子微微颤抖,惊惶地看向二姨娘,“二姨娘,奴婢……”

“啪!”地一声脆响,二姨娘突然上前扇了绿柳一耳光,“半夏说得可是真的?当时大小姐既然在场,你为何还敢自行离开?使得三少爷失足落水?”

二姨娘这话一出,安若雪心中一动,暗叫不好,这个狡猾的女人,居然在暗示绿柳,想把安少澜落水的事赖在她和半夏头上。

43. 第四十三章、兴师动众

绿柳不愧是二姨娘的贴身丫鬟,跟在她身边数年,主仆二人日夜相对,心意相通,二姨娘的一个耳光一句话就把她点醒了,忙捂住脸跪下,声泪俱下,“二姨娘,奴婢冤枉了,当时奴婢确实没有见着三少爷,也没有看见大小姐和半夏,实在不知半夏在哪里听见奴婢说过那番话。”

“你还想抵赖,我和大小姐就在假山石后面,亲耳听见你跟何嬷嬷说帮忙过去树林子里照看三少爷,然后却又自行离开。”半夏却未料到在如此情形下绿柳还敢抵赖,一时气极。

绿柳争辩,“奴婢确实未曾说过那番话,不然大小姐当时为何不出来训斥奴婢?”

二姨娘道:“绿柳说得没错,大小姐,既然你当时在场,为何不出来阻止何嬷嬷和绿柳离开?又不去看顾三少爷,却要等到三少爷落水之后才出手相救,这其中似乎太不寻常了吧?”

二姨娘这句话颇有深意,不但是在指责安若雪和半夏做伪证,还怀疑安少澜落水是她们所为,实在是阴毒之极。

在场众人都听明白她话中含义,一个个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安若雪,特别是四姨娘,原本满心感激安若雪救了安少澜,这回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儿子无端掉进荷花池,而安若雪却那么巧在场,如今又责怪何嬷嬷和绿柳不看顾他,实在是奇怪。

半夏也意识到二姨娘的阴毒用心,忙解释道:“二姨娘,当时大小姐见绿柳形色诡异,才没有出去惊动她,若说看顾三少爷,那是因为大小姐的脚扭伤了走不快,待到我们赶到荷花池,三少爷已经掉了进去。”

二姨娘道:“这三少爷怎么掉进去的何嬷嬷和绿柳都没看见,只有你和大小姐看见了,这三少爷是自己掉进去的还是被人推进去的,就很难说了。”

这话就已经是指明了是安若雪把安少澜推进荷花池,二姨娘这么反咬一口,却让众人都不得不相信了。

被那么多双怀疑的目光看着,安若雪却一点也不紧张,而是淡定说道:“二姨娘这是怀疑我把三弟推下水的吗?若是我有心害三弟,又何必救他?”

二姨娘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想借机陷害我身边的人。”

“哼,我为何要陷害你身边的人?分明就是你身边的人做下了这狠毒之事。”

“你凭什么如此认定?”

“就凭我能够把那个害三弟的人寻出来!”知dào

再跟二姨娘口舌之争无济于事,安若雪觉得还是先把埋伏在树林里把安少澜推下水的人寻出来再说,到那时候看看二姨娘还怎么抵赖。

二姨娘似乎有恃无恐,“那你就寻出来给我瞧瞧!”

安若雪面色一凛,厉声道:“严嬷嬷,去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到前院去。”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姨娘心中一惊,怎么要召集所有的下人?难道安若雪还知dào

了什么?

安若雪看她一眼,眸光寒凉,“等会儿你就知dào

了。”

很快,严嬷嬷就把安若雪的吩咐传达下去。

这府里的所有下人都要到前院集中,各房主子们只觉得奇怪,纷纷跟着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除去安正邦出门未归,老太太留在牡丹院,四姨娘陪着安少澜留在梅香苑之外,各房的姨娘小姐们都过来了。

院子里乌压压站满了人,整个安府里外的下人一共有两百多口,除了开年领红包和府中操办宴会或是月初管家训话时才会把下人召集到一处,还从未因为其他缘由这样召集下人。

看着端坐在回廊下的安若雪,下人们心中都在寻思,不知dào

这个娇娇弱弱的大小姐今日是为了何事,居然亲自召集他们过来。

原来府里的管事嬷嬷姓林,大夫人在世的时候一直都是跟在身边一起管理府中内务。林嬷嬷手下有一帮役使嬷嬷,凡是府里有女主子或者丫鬟婆子犯错需yào

责罚,都是由这些役使嬷嬷带到审讯堂去处置。

如今大夫人不在了,二姨娘为了壮大势力,培养自己的亲信,故yì

挑了林嬷嬷的错处,撤了她总管事嬷嬷的职,贬去管理洗衣房,让她的亲信严嬷嬷做了管事嬷嬷,这役使嬷嬷如今也全部换成她的人。剩下那些跟在大夫人身边在府中有点头脸的丫鬟嬷嬷除去少部分不够忠心的被她收买继xù

留用,其他人都被她挑了错处,或者被贬去各处做粗使下人,或者打骂一番卖给人伢子,致使现如今这安府上到管事嬷嬷,下到普通役使嬷嬷都是二姨娘的人,安若雪要想使唤这些人来对付她,实在是困难。

明知dào

有困难,安若雪却并不畏惧。她深知二姨娘心中打的如意算盘,就是想趁着大夫人过世府中无人管事,安正邦让她暂为代管,她就赶紧攘外安内,一步步把整个安府的管事大权掌控在自己手里,再做出些成效来让安正邦和老太君满yì

,到时候就能顺顺当当被扶正坐上主母的位置。

今日她就要借着这个机会,不但要把谋害安少澜的一帮凶手揪出来,还要把二姨娘的如意算盘打乱,用她尚书府长房嫡女的身份,先给她一个下马威,再镇一镇她那帮亲信,让她们知dào

这个安府还是长房说了算。

二姨娘弄不明白安若雪的葫芦里究竟是卖得什么药,会如此兴师动众召集下人们过来,心中虽然有些不安,面上却依旧淡定,冷笑着问道:“大小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叫什么多人过来,府里的活计是不必做了吗?这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午膳了,你就不怕耽误了老太君用膳吗?”

安若雪道:“二姨娘,饭可以慢慢再吃,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不先处理了。”

三姨娘刚刚才听闻安少澜掉入荷花池差点溺毙,并不清楚缘由,现在见安若雪说什么人命关天,就猜到召集众人过来是跟安少澜落水有关,不禁好奇问道:“大小姐,你这是为了三少爷落水之事吗?难道他是被人推下水的?”

安若雪道:“三姨娘,等会你就知dào

了。”说完抬手一指站在最前排的新上任的总管事嬷嬷严嬷嬷,

“严嬷嬷,你上来。”

严嬷嬷未曾想到安若雪一开口就点自己上去,也不知是为了何事,看她那含威带怒的目光,只觉得心慌,飞快地看了二姨娘一眼,才走上前去,恭敬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安若雪道:“你和杨嬷嬷一起查看一下,把那些鞋底有黄泥的都给我拉上来。”

安若雪的话一出口,众人更是不明所以,好好的为何召集那么人查看鞋底?只有二姨娘突然意识到什么,一双眼睛就往也是站在第一排的陈嬷嬷脚下看去。

安若雪一直在留意着她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中已经了然。看来自己猜测得没有错,那个埋伏在树林里面加害安少澜的人就有陈嬷嬷。她之所以要召集所有的下人过来,就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寻出真凶,让其无法狡辩。

刚才在梅香苑,二姨娘反咬一口把安少澜落水之事算在她头上,偏偏她又无法说清楚自己为何没能及时出来制止,只好暂且不跟二姨娘相争,先把丢安少澜入水的人寻出来。到时候看看二姨娘还怎么狡辩。

这几日下过几场大雨,树林里面和荷花池边上都是泥泞,刚才她注意到了,她和半夏以及何嬷嬷等去过荷花池的人鞋底都沾满了黄泥,那么那个埋伏在树林里的凶手的鞋底肯定也沾上了黄泥,只要把府里的下人们都召集过来,就能把凶手寻出来。

严嬷嬷和杨嬷嬷领命逐个查看,很快就把陈嬷嬷和何嬷嬷以及十几个丫鬟婆子家丁带了上来。

安若雪留神细看,被带上前的十几名下人除了陈嬷嬷面露惊慌之外,其他下人只是一脸茫然,她心里就有数了。

这十几名下人当中有一名丫鬟是三姨娘屋里的人,三姨娘见到她也被带上前,不禁奇怪,忙问安若雪,“大小姐,我这丫鬟犯了什么事了?”

安若雪斜了她一眼,“三姨娘稍安勿躁,在一旁瞧着就是了。”

见安若雪态度轻慢,三姨娘有些恼火,还想再问,却被一旁的安若云轻拽了一把,低声对她说道:“娘,您别说了。”

三姨娘虽然愚钝,生的这个女儿却并不蠢,刚才听说了安少澜落水之事,又见安若雪大张旗鼓召集下人,就知dào

其中必有隐情。适才又看见二姨娘眉宇间有些焦虑,就猜想这事八成与二姨娘有关,心中大为高兴,只想着安若雪能抓到二姨娘伤害安少澜的证据,要安正邦撤了二姨娘这管家之位,那样三姨娘才有机会取而代之,那么她们三房从此之后在安府就能扬眉吐气了。

三姨娘最没有主见,平日里也听女儿的话,闻言就不再做声了,静静在一旁瞧着。

44. 第四十四章、真正的主谋(已修)

安若雪看着那几名下人,先把陈嬷嬷晾在一边,问三姨娘屋里那名丫鬟,“你今日可曾出府?”

丫鬟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未曾出府。”

“那你从一早起来到现在,都去过什么地方?”

丫鬟看了一眼三姨娘,道:“奴婢今日去过一趟后花园,剪了一些玫瑰给三姨娘插花瓶,就一直呆在院子里。”

安若雪问三姨娘,“三姨娘,这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没错,我是让她去玫瑰园了。”三姨娘现在明白了,玫瑰园里有黄泥,这丫鬟鞋底的黄泥就是在那里踩到的。只是,安若雪查问这些鞋底有黄泥的下人做什么呢?

“好,你下去吧!”安若雪挥挥手,要那丫鬟回到人群中,又问那几个婆子。

那几个婆子当中三个是厨娘,今早去菜地摘了瓜菜准bèi

做饭,脚上就沾上了黄泥,三人互相可以作证,厨房里的其他下人们也可以作证。有一名婆子是四姨娘院子里的粗使嬷嬷,早上修剪了一下院子里种的一些花木,脚上就沾上了黄泥,这个四姨娘可以作证。而何嬷嬷和一名丫鬟及一名婆子也是四姨娘屋里的,今早听闻安少澜掉进荷花池,一起过去下到岸边踩了一脚黄泥,这些人安若雪都看见了,除此之外她们也没去过其他地方。

剩下的几名家丁有两人早上在厨房后院劈柴,脚上沾了黄泥,有四人刚从果园回来,脚上也沾了黄泥,而剩下的四人则是刚从外面回来,今早去安府在郊外的粮仓运了些米面回来,郊外土路都是黄泥,鞋底自然就沾上了。

那十几个下人都退下去了,只有陈嬷嬷还站在廊前。刚才被严嬷嬷她们带上来,她的一颗心就开始忐忑不安了,现在见安若雪一个个询问下人鞋底黄泥的出处,她就更加心慌,面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额头上往下落,这边还没轮到问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汗湿了。

且不说陈嬷嬷在那里胆颤心惊,二姨娘坐在安若雪身边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这个时候她完全明白安若雪这一举动是为何缘由了,就是想把那去过树林子的人给抓出来。看着陈嬷嬷那张汗湿苍白的脸,二姨娘的心不住往下沉。

今日之事其实是安少卿一手谋划的。

这个从青山观修行了两年回来的二少爷,非但没有改掉那些坏习气,还因为学了些剑术手底下有两招功夫了,变得心狠手辣。那日他和二姨娘商量想要安正邦给他买个官职,还想谋取这尚书府全部的家产,就想先把安少澜害死,到时候他就是安家的唯一男丁,整个安家以后也就全部归他所有。

一番筹谋之后,安少卿开始行动。他利用安少澜小孩心性,故yì

买了一只黄莺放入树林,然后要绿柳把这事告sù

杜鹃,引得安少澜去树林里看黄莺,再要绿柳守在四姨娘的院子外面,看见何嬷嬷带着安少澜去树林那边,就追上去拦住何嬷嬷,要她去厨房。那边陈嬷嬷在树林入口处拉了一条绳子把安少澜绊倒在地,然后用棍子打晕安少澜,再把他抛下荷花池,就像当初害死初画那样,制造成不慎落水的假象。

二姨娘原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肯定能把安少澜置于死地,谁知却被安若雪瞧见,没害死安少澜,还可能会把自己给暴露出来。

“陈嬷嬷,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出那么多汗?”安若雪看着陈嬷嬷那汗淋淋的脸,并不着急问她今日的去向,而是用一种关切的语气问道。

陈嬷嬷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汗湿的额头道:“多谢大小姐关心,奴婢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这天热,奴婢体胖,容易出汗。”

“是吗?”安若雪支起手臂托住下巴,把她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她的脚上,“你这鞋子上怎么这么多黄泥?是去花园里采花了还是去菜园子摘菜了?还是也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奴婢……奴婢一早在院子里修建了花枝。”陈嬷嬷犹豫了一下道。

“哦,你也修剪花枝啊,想了这么久就想到这个借口?”安若雪勾起嘴角,似乎对她这个回答感到很可笑,她又问道:“谁可证明?”

陈嬷嬷看向绿柳,“奴婢修剪花枝的时候绿柳在旁边看着,她可以作证。”

安若雪斜睨着绿柳,“是吗?绿柳?”

绿柳反应极快,忙点头道:“是的,院子里那一丛茉莉长得枝长叶茂,谢了的花朵也挂满枝头,陈嬷嬷说难看就修剪了一下。”

安若雪笑着对二姨娘道:“二姨娘,你院子里的人都那么忙吗?居然要陈嬷嬷做这些粗重功夫。”

二姨娘的脸抽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陈嬷嬷编造的这个理由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陈嬷嬷是她的陪嫁,跟着她嫁进安府一直都是在她屋里侍候着梳头穿衣,其他活计是绝对不会做,更不要说院子里那些粗活了。然而既然已经说了这个借口,就不可能更改,只能设法圆谎。她故作随意地说道:“陈嬷嬷在我娘家时最喜欢跟着府里的园丁培植花草,对修剪花枝很在行,偶尔也会手痒侍弄一下我院子里的花草。”

这个解释似乎很合理,二姨娘以为安若雪必定无法再挑剔,陈嬷嬷也就能躲过这次追查了。哪知dào

安若雪突然说出一句话,让她的心顷刻提了起来。

“杨嬷嬷,你带两个人去二姨娘院子里查看一下,那一丛茉莉是否真的被修剪过。”

杨嬷嬷领命而去,安若雪笑盈盈地看着陈嬷嬷和绿柳,“稍等片刻,一会儿杨嬷嬷她们回来就能证明你们的话是否属实。”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奴才的话你就相信,为何我屋里人说的话你却不信?还要让人去查看!”二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刚才安若雪查问了十几个鞋底有黄泥的下人,听到他们说有证人作证就算了,没想到轮到陈嬷嬷时,却不相信绿柳的证词,还要派人去查看,明显就是不相信她。

安若雪却一点也不恼,还是笑盈盈的,“二姨娘,你为何那么生气?若是你屋里人说的话是真的,又何惧人去查看?”

“我……你……”二姨娘当然知dào

陈嬷嬷刚才是在说谎,她今日根本就没有修剪过花丛,杨嬷嬷她们只要去看了,就能证实她在说谎。这下子她是又急又怒,居然说不出话来。

一直站在一边未出声的安若雨也看出了不对劲,这件事关系重大,二姨娘怕万一事败牵扯到她,并未让她知dào

,如今这种情形,安若雨已经隐隐明白,安少澜落水之事应该和二姨娘脱不了干系,不禁着急起来,忍不住就开口质问安若雪:“大姐,你为何要针对我娘?”

安若雪道:“我并不曾针对二姨娘,而是这事必须要问个清楚。刚才三弟说了,他跑到树林去看小鸟,谁知刚进树林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然后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突然剧痛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这么说来,他并不是自己掉进荷花池的,而是有人把他打晕了丢进荷花池。这个人既然去过树林,那鞋底必定有很多黄泥。今日我把大家都叫过来,就是为了查清楚谁是凶手。”

就在这时,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看见这满院子站满了人,不禁大吃一惊,脚步飞快地走到前面,冲着二姨娘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二姨娘激动地看着来人,“二少爷,你……你回来了!”

安若雪下意识地看向来人的脚,却见他那一双青色缎面鞋上也沾上了许多黄泥,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来人是安少卿,今早他布置好这次行动之后,正呆在屋里等待消息,安正邦上朝回来把他叫去,要他陪着一起出去拜会一位先生。安少卿跟着去了,到了之后才知dào

那人是京城岳林书院的山长乔慕白,安正邦想让他也去岳林书院读书,就带着他来拜会。

这岳林书院是京城最著名的书院,入读的弟子非富即贵,基本上都是高官富贾之子,安少卿之前也来这里读过两年书,只是因为他过于顽劣,总是在学堂上惊扰其他学子,又对先生不尊,被山长劝退。

这次安正邦见安少卿从青峰观回来似乎改头换面,变得恭顺有礼,又学了一手好剑术,就想着再要他回书院读两年书,到时候参加科举考试。因为之前曾经在书院留下不良记录,安正邦怕山长不愿收录,就决定先带着安少卿来拜会山长,希望求得他原谅,再让安少卿入书院读书。

安少卿原本就不喜欢读书,这次回来也不过是故yì

装装样子讨安正邦喜欢,想让他给他买一个官做。现在见父亲又想把他送到书院读书,心中一阵反感。只是非常时期他不敢违背安正邦的意愿,只能无奈同意。

三人在茶馆喝茶叙话,安少卿听着乔慕白的敦敦教诲,只觉得不胜其烦,却又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敬,后来实在是难以忍受,他故yì

装作腹疼,骗得安正邦信以为真,忙让高升和另一名小厮一起先送他回家。

哪知dào

一回到家就看见这个场面,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45. 第四十五章、顶罪

安若雪看着安少卿鞋上的黄泥,冷声问道:“二哥,你这是去了哪里?”

安少卿正要回话,却见二姨娘扑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一边向他使眼色一边说道:“二少爷你回来得正好,适才三少爷不慎掉入荷花池,大小姐非要说是有人故yì

加害,召集下人们过来查问,凡是去过荷花池和树林子那边的人鞋底就会有黄泥,就可能是凶手,要一个个盘查,真是岂有此理。”

安少卿一听这话,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脚,脸色就有些紧张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三弟可曾有事?”

“三少爷没事,被半夏救了起来。说起这个我就生气,三少爷落水的时候只有大小姐和半夏在旁边,大小姐不好好解释清楚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却要怀疑其他人是凶手,实在是可笑之极。”二姨娘生怕安少卿没弄明白情况,无法解释他鞋底黄泥之事,故yì

把整件事的前后经过说与安少卿知dào

,要他想法应对。

安若雪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看来那个在树林子里埋伏着把安少澜丢下水的人,不是陈嬷嬷,就是安少卿,或者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为之。

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安若雪注视着安少卿的鞋子,沉声问道:“二哥,你这鞋子怎么也沾上了黄泥?”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要安少卿去编造理由,直接就把疑虑问出口。

“怎么,你不会连二哥也怀疑吧?”安少卿沉下脸。

安若雨也气愤地说道:“大姐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怀疑二哥。”

二姨娘也附和,“是啊,你审问下人也就罢了,怎能把矛头指向二少爷,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安若雪依旧紧绷着脸,“二哥,妹妹是就事论事,今日不管是谁,只要鞋底有黄泥,都可能是伤害三弟的凶手。”

安少卿怒道:“好啊,我告sù

你,今早我和高升去树林子遛鸟,谁知那畜生飞了出去,害得我们抓了半天也没抓着,这鞋底黄泥就是这么来的,可有什么问题?”

高升在一旁赶紧说道:“大小姐,二少爷说得没错,奴才一直跟在旁边,您看奴才的鞋底也有黄泥。”说着就抬起一只脚。

安若雪没有理会高升,而是冷笑一声,“二哥,正是你那只小鸟差点害了三弟,说起来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安少卿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小鸟自己飞出去的,又不是我故yì

放出去要三弟过来看的,你凭什么如此说我?”

安若雪目光一闪,“二哥,妹妹我并没有说是你故yì

把小鸟放出来的,也没有说三弟是为了看你那只鸟才跑到树林去的,你这么紧张可是心中有鬼?”

站在底下的下人们哗然,都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觉得安若雪这话实在是有道理。

这时杨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回来了,上前说道:“大小姐,奴婢过去二姨娘的院子查看了,那一丛茉莉并不曾被修剪过。”

这下子众人更加激动了,人人的目光都落在陈嬷嬷身上,刚才她和二姨娘说什么修剪花枝,分明是谎言。

这陈嬷嬷是二姨娘的贴身嬷嬷,安少卿是二姨娘的儿子,这两个人脚底都有黄泥,而安少卿又承认自己去过树林,还说出那番让人可疑的话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安少澜落水之事与二姨娘这一房有关。

有那脑筋灵活的人马上就想到了安家继承人的问题上,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们哪里敢乱说,不然必定会二姨娘乱棍打死。

安若雪扫了众人一眼,抬起手来示意他们安静,然后看着吓得面色如土的陈嬷嬷,“陈嬷嬷,这回你还怎么解释?”

“奴婢……”陈嬷嬷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狡辩了。

安若雪冷笑一声,“陈嬷嬷,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今天早上也去了小树林吧?这脚上的黄泥就是在那里沾上的吧?”

“奴婢……奴婢……二姨娘,您帮奴婢说句话啊!”陈嬷嬷冷汗直流,那双被满脸横肉挤得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里闪现出泪花,此刻她已经是六神无主,只能求救于她的主子。

二姨娘不比她镇定多少,见她居然向自己求救,分明是想认罪,急得她眼睛都红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安若雨上前就给了陈嬷嬷一巴掌,然后怒道:“你这该死的奴婢,这十几年来二姨娘如何对你?我们安府又是如何对你?你怎可忘恩负义,去做那丧尽天良之事?快说,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还是你自己一时糊涂了才对三弟下手的?”

陈嬷嬷身子震动了一下,捂着脸看着安若雨,却见她那一双美目飞快地向自己眨了眨,心中马上就明白了。咬一咬牙,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安若雪面前,道:“大小姐,这事是奴婢做的。”

“啊!真是她做的。”

“太可怕了!”

“怎么会这么狠毒?”

下人们纷纷议论开来,虽说早已怀疑此事与陈嬷嬷有关,但是真的听见她承认,还是觉得惊诧。

二姨娘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没料到陈嬷嬷会突然认罪,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张着嘴刚想说什么,却见安若雨挨近她掐了一把她的手臂,然后飞快地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安若雨的意思,安若雨皱起眉头,轻轻地摇摇头。

安若雪看了安若雨一眼,只觉得她这番举动别有深意,再一想刚才她突然给陈嬷嬷那一巴掌,又说了那一番话,心中更加怀疑。正想仔细思量,却见陈嬷嬷向自己叩了一个头道:“大小姐,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做下这丧尽天良之事,死不足惜,只求您不要责怪二姨娘,此事她一无所知。”

安若雪冷冷地看着她道:“你终于承认了,是谁指使你做的?”

陈嬷嬷道:“没有人指使,是奴婢自己一人做的。”

安若雪冷哼一声,“哼,三少爷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

“三少爷是和奴婢无冤无仇,奴婢这么做是为了我家小姐。当年小姐嫁入安府时深得老爷疼爱,可是自从四姨娘入府之后,老爷就很少去小姐屋里,等到三少爷出生之后,老爷对大少爷也没那么疼爱了,就更加不去小姐屋里,奴婢看着小姐夜夜独守空闺,流泪到天明,就心疼不已,因此就想到要把三少爷害死,那样四姨娘一定会伤痛欲绝,无心再侍候老爷,老爷从此就会把心放在小姐身上,而二少爷也会更加让老爷疼爱。”

陈嬷嬷此番话倒也不假,当年安正邦把二姨娘娶进门时确实是百般宠爱,安少卿刚出生时也是疼爱有加,后来接连有了三姨娘和四姨娘,安正邦就不似从前那般宠爱二姨娘了,加上安少卿又顽劣不上进,安少澜却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安正邦就更加少去二房那边了。

“陈嬷嬷,你……你怎么这么蠢啊,即便是心疼我,也不该去做这种事,三少爷是安家的血脉,是老太君和老爷的心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对得起安家的列祖列宗!”二姨娘很快就从最初的惊惧镇定下来,红着眼圈掩面做出哭泣状,那模样倒真像痛心疾首。

安若雪没料到陈嬷嬷居然会这么说,心下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奴婢居然对二姨娘如此忠心,不惜把罪责揽在自己一人身上。看来刚才安若雨扇她耳光时说的那番话,就是在暗示她要知恩图报,不要把二姨娘出卖了。

意识到今日此事怕是难以揪出二姨娘了,安若雪却不甘心,沉下脸继xù

问陈嬷嬷,“你真的只是因为心疼二姨娘才这么做的?”

此刻陈嬷嬷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看着安若雪的目光坚定,“是的。”

安若雪看了一眼绿柳,“你说不是有人指使,而是你一人所为,那绿柳又为何要去半路拦下何嬷嬷?”

“这是奴婢指使的,绿柳并不知dào

奴婢要害三少爷,奴婢只是要她拦下何嬷嬷,至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告sù

她。”

“这就奇了,连什么原因都不知dào

,绿柳就去做,这也太不符合情理了吧?”

“绿柳是奴婢的侄女,一向听奴婢的吩咐,奴婢不告sù

她,她也不敢多问。这是害人之事,奴婢怎敢事先向她说明,不然她定当告知小姐,小姐也会阻止奴婢那样做。大小姐若不信,可叫绿柳上前对质。”陈嬷嬷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众人都知dào

绿柳和陈嬷嬷的关系,也知dào

绿柳确实十分听陈嬷嬷的话。

这时站在下人堆里的绿柳走上前来,在安若雪面前跪下,泪眼淋淋道:“大小姐,姑母所说句句属实,之前奴婢确实不知dào

姑母要加害三少爷,否则定当阻止。”

安若雪问:“那你刚才在梅香苑时为何不肯承认是故yì

在半路拦下何嬷嬷?”

绿柳道:“那是因为奴婢猜到了三少爷落水可能与姑母有关,怕姑母因此受到责罚,就想帮她隐瞒。是奴婢一时糊涂,不该助纣为虐,愿受责罚。”说着她把头叩在地上呜呜痛哭。

陈嬷嬷和绿柳两人的一番说辞相互吻合,根本无法找出破绽,安若雪明知dào

她们在说谎,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反驳。

46. 第四十六章、老太君包庇

这时安若雨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如此贱婢,胆敢谋害三弟性命,应当重重处罚。娘,您还不下令让人把她们拖下去杖责?”

二姨娘也反应过来了,手指着陈嬷嬷和绿柳道:“你们今日做出如此狠毒之事,我也不能袒护了。严嬷嬷,把她们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慢着!”安若雪厉声喝道:“陈嬷嬷意图谋害三少爷性命,区区二十大板就算是处罚了吗?”

二姨娘皱起眉头,“大小姐以为应当如何处罚?”

安若雪道:“此事关系重大,又疑点重重,我认为应当报官,让衙役来抓了陈嬷嬷和绿柳去严刑拷打,好好审问,务必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才行。”

众人都吃了一惊,要知dào

尚书府乃百年老宅,名门望族,安正邦又是朝廷重臣,平时最重视名声,这事若是报官,传出去实在难听。

二姨娘马上反对,“这是我安府家事,自行处置就是了,为何要惊动官府?”

安少卿也附和道:“没错,这事已经查请查实,三弟又毫发未损,把陈嬷嬷她们重重处置就是了,何必要报官那么麻烦。”

安若雪冷笑道:“怎么?你们心虚了吗?是怕陈嬷嬷去到衙门受不住严刑拷打招出真凶?”

安若雨气愤道:“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只听陈嬷嬷一面之词就下定论,必须报于官府好好彻查。成伯,把这两人给我绑起来送去衙门。”安若雪看向站在第一排的管家成伯,示意他要家丁上前。

“且慢。”一个年迈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嬷嬷扶着老太君从右侧回廊走了过来。

众人齐齐向老太君行礼,有人拿了椅子过来给老太君坐下。

老太君严肃地扫了众人一眼,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事已经弄清楚了,就不必惊动官府。”

“老太君明察。”二姨娘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老太君果然是注重名声,不会让这种内宅丑闻传扬出去。

哪知一颗心还未放下,却听见老太君又道:“不过,你那处罚太轻了,陈嬷嬷蓄意谋害少主子,如此心狠手辣,应当重惩,拉下去杖毙,绿柳为虎作伥,杖责三十大板然后发卖出去。”

老太君这一决定把众人都吓住了,之前二姨娘仅仅是杖责陈嬷嬷二十大板,谁都觉得这个处罚太轻,是二姨娘徇私偏袒,然而,如今改为杖毙,那就是要命,众人又觉得老太君心狠。唯有安若雪觉得老太君太慈悲了,居然就此放过二姨娘和安少卿他们,让陈嬷嬷和绿柳顶罪。

刚才她故yì

扬言要把陈嬷嬷和绿柳送到官府,就是想要恐xià

她们,让她们能把幕后主使招出来。谁都知dào

衙门里对付犯人的手段,那些冰冷的刑具,残酷的刑罚,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谁知老太君会半路杀出来阻止,还马上下定论处罚陈嬷嬷和绿柳,摆明就是不想再追查下去。

看着老太君那威严的目光,安若雪只觉得一阵心寒,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偏袒二姨娘一房,深知老太君说一不二,如今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只能保持沉默。

陈嬷嬷乍一听到对她的处罚,吓得面色如土,慌忙跪行至老太君脚下不住磕头,“求老太君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哼!你差点害死了我的孙儿,你说我能饶了你吗?”老太君怒道:“还不把这贱婢拉下去!”

严嬷嬷忙示意两个役使嬷嬷上前拉起陈嬷嬷,陈嬷嬷扭头看向二姨娘,哭喊道:“小姐,求您帮我向老太君求情!”

此刻二姨娘已经傻了眼,呆呆地看着陈嬷嬷不知所措,安少卿站在一旁面色难看之极,见陈嬷嬷向二姨娘求救,慌忙站前一步挡在二姨娘面前,对那两个役使嬷嬷道:“堵上她的嘴赶紧拉下去行刑,免得惊吓了老太君。”

陈嬷嬷和绿柳都被拉下去了,老太君端坐在椅上看着下人们,目光凌厉森冷,“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后都给我老老实实侍候好主子,若是谁有异心或是侍候不周,陈嬷嬷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众人齐齐垂首,有那胆小的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老太君一摆手,“行了,都散去干活吧!”

众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几位主子和近身丫鬟婆子依旧站在老太君面前,等着她先离去。

安若雪目视着老太君,很想从她的眼里看到她心中所想,正凝神时,却见老太君的目光移向她,语气变得柔和,“若雪,今日你处置此事十分聪明,只是如此大张旗鼓还是欠妥,特别是不可随意报官,下次可要注意了。今后有什么事先过来问过祖母或是你父亲,不可擅作主张。”

安若雪恭敬应道:“是,孙儿记住了。”

接下来老太君又把二姨娘训斥了一顿,以管教不严为由,罚她去静思房思过三日,此事也就这么了了。

恭送老太君离去之后,众人也各自回房,二姨娘临走的时候,用一种怨毒之极的目光看着安若雪,“大小姐,今日多得你一番用心,惩处了我身边那两名不中用的奴婢,这一恩德姨娘记在心里,来日必当重重回报!”

安若雪知dào

二姨娘这是在警告她,淡定回应道:“二姨娘,你我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但凡谁想在这府里兴风作浪,谋算主子,我都不会放过她!”

“你……”二姨娘更是恼怒,一口怨气涌上来,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娘,我们走吧!”安若雨狠狠地瞪了安若雪一眼,扶着二姨娘离去。

安若雪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冷笑,这回她虽然没有把二姨娘和安少卿揪出来治罪,但是削去了二姨娘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帮手,其中一个还是跟她几十年的贴身嬷嬷,这对她来说就像割了她的肉一般痛,也算是狠狠地打击了她一番。安若雪原本就想慢慢整治二姨娘她们母子,让她们经受一次次伤痛,倒不着急那么快就置他们于死地。

回到后院,安若雪没有马上回房,而是要人又把她抬到了四姨娘的梅香苑。

刚才四姨娘照顾安少澜,没有去前院,不过已经从丫鬟的嘴里知dào

了审讯结果,看见安若雪过来,又感谢了她一番。

安若雪进去瞧了瞧安少澜,然后吩咐四姨娘把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叫过来,要对何嬷嬷和杜鹃做出惩处。

虽说是安少澜要求去树林看黄莺,可是何嬷嬷还是违背了四姨娘的命令,如今又照顾不周害得安少澜差点身亡,何嬷嬷自知犯下大错,见安若雪那张阴沉的脸,她知dào

今日必定会被责罚。想起之前初画被罚的事,她就胆战心惊,偷眼看了一下四姨娘,见她面上只是惶恐,却并未有怒容,转身对着她叩头,“主子,奴婢不该心软带着三少爷去树林,奴婢知错了,求主子开恩,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四姨娘一向心软,现在听到何嬷嬷认错求情,下意识地就想要她起来,谁知她还未开口,安若雪却厉声道:“你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一句知错了就想没事了?”

刚才看见何嬷嬷向四姨娘求情,还口口声声叫四姨娘主子,安若雪就猜到她是想让四姨娘来出面处理这件事,而不是让她这个大小姐来插上一手。这整个安府都知dào

四姨娘是个软柿子,对待下人也从来不会发火,何嬷嬷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想到去求四姨娘。

现如今二姨娘一房对安少澜下手,就是看准了四姨娘软弱可欺,今日虽然未能把她们抓出来,但是也不能就此算了,安若雪决定就拿何嬷嬷和杜鹃开刀,先好好整治一下四姨娘的院子,让这些下人们从此不敢随意散漫,也给四姨娘敲一下警钟,那样在以后的日子里,才能保护好安少澜。

“何嬷嬷,你不要以为你是三少爷的奶娘,就想居功自傲,不遵守这府里的规矩,不听从四姨娘的嘱咐,犯下如此大错还想免于处罚。今日本小姐就帮着四姨娘好好教xùn

一下你这个目无尊卑,不守规矩的奴婢。来人,把何嬷嬷拉下去,杖责二十板。”安若雪柳眉倒竖,凌厉的目光从何嬷嬷身上掠过,再一扫屋内其他下人,抬手就指着杜鹃道:“还有你,没有管住你的嘴,蛊惑三少爷去树林子,同样有罪,拉下去掌嘴二十下,要你记住,看看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众人俱都被安若雪慑人的气势吓住了,特别是四姨娘,万没想到安若雪会如此重罚她屋里的人,待到下人们都散去,安若雪对她说了一番话,她才明白过来,安若雪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三人。

安若雪道:“四姨娘你也是个聪明人,今日之事不必我明说,你也应该知dào

究竟是谁想要害三弟。若是今后你还是这般心软懦弱,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先把屋里的下人们管好,那样才能更好的自保。”

“姨娘明白了,多谢大小姐提醒。”四姨娘感激滴零,她确实不蠢,一听就明白了安若雪的意思,也就打消了要帮何嬷嬷求情的念头。

安若雪又叮嘱了安若云一番,要她好好kàn

顾弟弟,这回安若云终于明白安若雪之前跟她说要她多多看护安少澜是什么意思了。

47. 第四十七章、姑爷有难

之前顾着处理安少澜落水之事,安若雪一直没有理会她那只扭伤的脚,待到回到卿雪阁,被丫鬟们搀扶着走进去,她才感到那只脚疼得厉害。

杨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忙拿了药油帮她擦上,一边说道:“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瞧这脚肿得,真是遭罪。”

安若雪看着那只伤脚,却觉得庆幸,“嬷嬷可别骂我,好在我当时扭伤了脚,不然三弟就凶多吉少了。”

杨嬷嬷抬起头,神色变得凝重,“大小姐,您有没有觉得今日老太君是故yì

偏帮张氏?”

安若雪赞许地看着杨嬷嬷,“嬷嬷果然厉害,这也瞧出来了。”

“大小姐,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事分明与二姨娘有关,老太君却不愿继xù

深究,依老奴看,其中必有古怪。”

安若雪叹了一口气,“我何曾不是这么想,可是我又不能去质疑老太君,好在老太君对陈嬷嬷没有手软,也算是敲打了一下二姨娘,不然二姨娘以后就真会有恃无恐,无法无天了。”

杨嬷嬷忧虑道:“话是这么说,老奴心里还是不踏实,今日大小姐您让二姨娘损兵折将,他日二姨娘必定会报复与您,加上她又有老太君庇护,您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哼,我倒不怕她来找麻烦,就怕她不敢再与我斗,不然我还没那么容易抓住她的错处来整治她。”安若雪冷笑,重活这一世就是为了复仇,她巴不得二姨娘对她动手,那样她才能更好地对付她。

只是,现在发xiàn

老太君在庇护二姨娘,她必须要先把原因找出来,不然一定会阻碍她的行动。

这边主仆二人在猜测着老太君的用意,老太君在屋里却在被安正邦质疑。

安正邦回来的时候,陈嬷嬷刚刚被杖毙。听完成伯叙述了整件事的经过,安正邦去梅香苑瞧了瞧安少澜就直奔牡丹院见老太君。

“我就知dào

你会来找我。”老太君正在喝茶,未等安正邦开口询问,她就说道:“先别急着问那么多,喝杯茶吧,这是今年新采的顶级云峰茶,老二家昨日刚派人送来的,你可能还没喝到吧?”

安正邦眉头微动,在椅上坐下,等着丫鬟把茶送上,接过茶杯就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看着安正邦喝了一口茶,老太君问,“还要问吗?”

安正邦放下茶杯长叹一声,“唉,儿子也知dào

母亲的无奈,可是我们总不能听之任之,否则宅无宁日啊!”

老太君沉声道:“为娘何尝不知dào

,长此下去不仅仅是宅无宁日,只怕除去她那一房,其他各房都会不得善终。”

“这也是儿子最担心的,大房这边就只剩下若雪了,若是少澜也有个三长两短,我安家就后继无人了。”

提起安若雪,老太君的脸色不似那般凝重了,“说起今日之事还多得若雨,不然你怕是见不到少澜了。”

安正邦也感到欣慰,“是啊,那孩子就像她母亲一样聪明,只希望不要像她母亲那样娇弱。”

老太君的脸上现出笑容,“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今日我在廊下看她处理那件事,机灵果敢自不必说了,那决绝狠辣的手段,比起她母亲要强多了。”

“可惜她是女子,迟早要嫁人,不然这个家交与她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她一个女孩子是不可能长久留在家中,只能寄望将来少澜能有出息接管这个家,现如今暂时还是要仰仗那边来支撑。今日你没听见那陈嬷嬷说的一番话,说什么你冷落老二,偏心少澜,只怕这些话都是老二的心声,以后你若是再不顾全大局,多去她屋里走动走动,今日之事怕是还会重演。”

安正邦恭敬应道:“母亲教xùn

得是,儿子以后一定会注意。”

老太君端起茶杯,“那你现在就去她那里吧,她刚刚死了最贴心的嬷嬷,必定伤心,你去安慰一下她。”

安正邦的脸色现出一丝嫌恶,似乎很不情愿。

老太君叹道:“我知dào

今日就要你去你会难受,可是这个时候你必须要表明你的态度,不然她必定会多心,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你又能奈她何?”

“是,儿子这就去。”安正邦知dào

母亲说得有理,不再多说,站起身走了出去。

老太君低头看着茶杯中青碧的茶水,幽幽叹息一声。

老太君猜得没错,此刻二姨娘确实在伤心。

从前院回到屋里,二姨娘就支撑不准倒在床上嚎啕大哭。一想到陪伴了她几十年的陈嬷嬷被活活打死,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痛。陈嬷嬷是她的奶娘,从小在她身边侍候,她的母亲去世之后,就把陈嬷嬷当做亲娘一样依赖。嫁入安府这些年,虽有绿柳在跟前侍候,她还是离不开陈嬷嬷。

也正是因为陈嬷嬷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才会放心地把谋害安少澜之事交给她去做,哪知dào

却害得她送了命,实在是比割了她身上的肉还痛。

安若雨在一旁不住地安慰二姨娘,“娘,您别哭了,陈嬷嬷在天有灵见到你这样也会不安心。”

女儿的劝慰没能安抚住二姨娘的心,反而刺激了她,她翻身爬起,猛地戳了一下安若雨的额头,“你住口,如果不是你给嬷嬷那一巴掌,暗示她认罪,她又怎会那么傻把事情认下?”

安若雨退后一步,又急又气,“娘,您是气晕了吗?那种情形之下,如果陈嬷嬷不把事情揽下,您就会暴露,女儿这是为了您好,您还要埋怨女儿。女儿本来以为,只要陈嬷嬷一个人把事情揽下,您再以管家的权力来处罚,只要手下留情,打几十板子也无妨,哪知dào

安若雪那个贱人,摆明了想要陈嬷嬷把你供出来,才会提出去衙门,好在老太君阻挠,不然您今日就逃不掉了。”

这一番话让二姨娘清醒了,她抹了一把眼泪,那伤痛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恨,“没错,今日如果不是嬷嬷帮我,我一定会被安若雪这个贱人害死。嬷嬷死得这么惨,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总有一天,我要用安若雪的项上人头去祭拜嬷嬷的在天之灵!”

……

昨日因为安少澜落水之事老太君惩处了陈嬷嬷和绿柳,今日众姐妹过来给老太君请安时都小心翼翼,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老太君也感觉到了,坐了一会儿,就提议让孙女们陪着一起到园子里赏花。安若雪昨日才扭伤了脚,还有些疼痛,但是不想让老太君担心,就强忍着跟了去。

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安若雪见老太君的脚步渐渐放缓,知dào

老人家有些累了,就提议在玫瑰园边上的凉亭处歇歇。

老太君赞许地看她一眼,伸手搭在她的手上走进凉亭坐下。

安若雨见了暗暗后悔不够细心,又让安若雪在老太君面前卖乖一回。

众姐妹陪着老太君谈天说地,正高兴时,却见安正邦行色匆匆走了过来。

“给父亲请安。”众姐妹齐齐起身施礼。

安正邦眉头紧锁,目光在安若雪身上停留了一下,袖子一挥道:“你们都各自回去吧,父亲有话要跟老太君说。”

安若雪心念一转,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并且这事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向老太君和安正邦施礼告退,众姐妹各自散去。安若雪缓缓向卿雪阁前行,仔细回忆前世的这个时候,可曾有什么大事发生。

算起来那个时候自己还缠绵病榻,似乎并未有事发生,这一世又会出什么事呢?

晌午过后,李长志突然来造访,与安正邦关在书房内倾谈了一个时辰,然后匆匆离去。

彼时安若雪正斜倚在软榻上看书,杨嬷嬷匆匆进来,把屋里侍候的丫鬟们支开,满脸忧色地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不好了,董姑爷出事了!”

安若雪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个董姑爷是谁,“出了什么事?”

杨嬷嬷道:“适才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去打听了,才知dào

董姑爷昨晚上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了。”

“你说什么?董文熙被关进刑部大牢?”安若雪猛然起身,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她思来想去也未曾想得到,这个与她有关的大事居然是这么一回事。今日见安正邦那一副忧虑的样子,又见李长志也跑来了,她就断定这件事一定很麻烦,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

“嬷嬷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嬷嬷见安若雪如此着急,还以为她是担心未来夫婿的安危,心中一阵难过,眼圈就红了,“大小姐,老奴也不清楚是什么事,老太君身边的李嬷嬷也只是隐隐听到了这么一句,至于是犯了什么事被抓,她也没听到。您说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犯事呢?被抓去刑部大牢,那可是犯了天大的错才会进去的。”

安若雪问道:“嬷嬷可知dào

此刻我父亲是否在家?”

“老爷在府里,适才老奴从牡丹院回来碰见老爷,他应是往老太君那里去。”

“叫半夏过来帮我梳头,我去找父亲,你不必着急,回房去好好歇着,万事都可以解决。”

48. 第四十八章、太子的阴谋

杨嬷嬷想不到安若雪马上就变得如此镇定,想到一味着急确实无用,倒不如由她过去安正邦那里问清楚情况再设法解决。于是唤了半夏进来给安若雪梳头更衣,又叮嘱半夏跟着安若雪过去小心侍候着。前几日还为大小姐许了个好人家高兴,如今却出了大事,老嬷嬷越想就越害pà

,就怕姑爷会犯了杀头的大罪牵连整个安府。

一路匆匆往牡丹院走去,安若雪此刻心中所想和杨嬷嬷一样,也在担心董文熙犯下的罪责会连累他们尚书府。虽说两人还未成亲,却已经定下婚约,两家也算是亲家了。如今恰逢多事之秋,各派系斗争剧烈,安正邦为了独善其身拒绝加盟,难免不会得罪人,安若雪就怕有人会借此事来整治他。

走进牡丹院,踏入屋内就看见安正邦坐在老太君下首,安若雪福了一礼,也不等老太君开口询问她因何过来,就抢先说道:“父亲,可否告知女儿,董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要把董郎关入大牢?”

老太君和安正邦互看了一眼,都想不到安若雪怎会知dào

此事,然而如今也没有心思追究这个问题,老太君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瞒着她也无用,你就说与她听吧!”

安正邦之前也是怕安若雪着急,想悄悄地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再说,现在听老太君吩咐,他只好说道:“若雪,你听了不要太激动,事情还未判定,或许会有转机。”

安若雪道:“父亲放心,女儿经得住,此番前来是想问清缘由帮父亲分担。”

这些日子安若雪变化之大连安正邦也察觉到了,以为她是因为结发妻子的病逝变得成熟懂事了,倒也不觉有异,现在听她说出分担二字,心中大感安慰,就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昨日夜里是董文熙在宫中轮值,睡到半夜突然有人过来敲响太医院的大门,值夜的医官进来把他叫醒,说是东宫那边来人要他赶紧过去瞧瞧,太子殿下一早骑马回来后就没了精神,在床上躺了半日也没恢复过来,到了夜里更加难受,就吩咐奴才过来请太医。

董文熙听了只觉得奇怪,除非是急诊重病,太子的贵体一向由黄太医专门看顾,从未要其他人经手,哪怕是深更半夜,也会派人出宫去把黄太医叫进宫来,今日却为何过来太医院找值守太医过去诊治?

心中狐疑,脚下却不敢耽搁,董文熙拿了药箱跟着太监去到了东宫。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董文熙断定太子殿下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只需吃两剂药休息几日就可痊愈。开了方子让医官连夜熬药给太子送去,看到太子喝了药安静睡下,董文熙才回到太医院打算再眯眯眼。哪知dào

快天亮的时候,太医院的大门被人砸开,东宫那边过来几名侍卫,二话不说就把他绑了起来关进了刑部大牢,说是太子吃了他开的药上吐下泻,高烧抽搐,若不是火速叫了黄太医过来救治,差点连命都没了。

“原来是给太子殿下诊病。”弄清楚整件事的经过,安若雪原本焦虑的心安定下来。

安正邦长叹一声道:“那董文熙家中世代行医,深得董蒲龄的真传,医术一向高明,宫内有些疑难杂症他都可药到病除,这回却不知何故,一个小小的伤风都医不好,还开错药方害得太子殿下受苦,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安若雪皱起眉头,“是谁断定那药方开错了?”

安正邦道:“是负责给太子殿下诊病的黄太医。”

安若雪的嘴角现出一丝讥笑,原来如此,那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太子居然能想出如此诡计来陷害董文熙,看来必定是他身后的李丞相所为。

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南宫旭也被立为太子,可是因为性情暴虐,又生性风流,被皇帝废了。之后众位皇子明争暗斗,竞争激烈,都想夺得那太子之位,哪想到皇帝心软,被皇后上官氏枕边风煽动,又让南宫旭复位。后来还是她帮着南宫黎借助李长志的兵权,把太子给弄下台,扶了南宫黎上位。

今世与前世有些不同,太子如此陷害董文熙,十有八

九是因为她的缘故。想到那日老太君寿宴上南宫旭看着她的目光,她就明白了,南宫旭必定是看上了她,想要把她弄上手,一来是为了她的美貌,二来也是为了拉拢安正邦和李长志,偏偏安正邦把她许配给董文熙,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让他万分恼怒,就想出如此毒计暗害董文熙,破坏他们的婚事。

心中想明白了,她镇定下来,问安正邦,“父亲有何打算?”

安正邦一副为难的模样,“原本出了事父亲应该设法帮忙,可是董文熙得罪的是太子,那是杀头的大罪,我若掺和进去,只怕救不了他还把我们整个尚书府给搭进去。”

老太君道:“是啊,此事非同小可,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安若雪又问道:“那父亲打算静观其变吗?”

安正邦道:“这个时候按理说是要赶紧把这桩亲事给退了,那样就不怕我们安府会受牵连,可是那样做显得我们太无情义,今后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

“父亲说得没错,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主动退亲,而是等着董家提出。”想到前世自己是因为毁容被董家退亲,今世却是董家出事。若是她猜得没有错,太子并不想要董文熙的命,却会威胁他把这桩亲事退了。董文熙为了保命,肯定会一口答yīng



“你说什么?他们怎会主动退亲?”这个时候他们连命都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桩亲事,再说董蒲龄还指望安正邦帮忙救董文熙,又怎么可能退亲。

安若雪淡定笑道:“父亲相信女儿,不出三日,那董陆判大人必定会上门来退亲。”

第三日,董蒲龄就带着聘礼过来安府,向安正邦提出退亲。

安正邦暗暗吃惊,想不到真的被安若雪猜中了,董家果然来上门退亲,心里实在觉得奇怪,他问道:“亲家这是何故?”

董蒲龄一脸歉意,“安大人,家宅清贫,小儿又才疏学浅,实在是配不上你家大小姐,如今又身险牢狱,性命都不知是否能保全,不敢误了大小姐终身,这桩婚事就此作罢。安大人放心,下官会对外扬言,是小儿有暗疾在身,之前蓄意隐瞒,如今真相暴露,安大人才愤而要求退亲,那样就不会影响大小姐声誉。”

若是换在从前,安正邦必定会探究缘由,不会轻易答yīng

董蒲龄的要求,可是如今董家正逢磨难,能够主动过来退亲,实在是求之不得。虽说依旧没弄明白董蒲龄此举的真实用意,他还是故yì

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答yīng

下来。

第二日,董文熙就被放了出来,只是挨了一顿板子,停发俸禄一年,这事就算了。

这一下,安正邦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去问安若雪,安若雪也是同样的见解。惊叹之余,他暗暗佩服自己的女儿聪明机智,能够想到太子的阴险用心。

只是,这样一来,安正邦就更加担心了。他当初把安若雪许配给董文熙,就是不想跟那些派系合zuò

,参与党派斗争,谁知dào

太子会看上安若雪,居然使出如此奸计来破坏这桩婚事。现如今安若雪和董文熙解除了婚约,安若雪又成了自由身,太子很可能会马上求请皇上赐婚,到那时候,他该如何是好呢?

为了这事,他特意去找李长志商量,李长志也毫无办法。如今这种情形,暂时不能把安若雪再许配人家,不然太子一定会再一次阻挠。那样不仅是亲家那边会受罪,弄不好惹恼了太子,连他们安家也逃不过太子的毒手。

想不出法子,安正邦急得头发都白了,然而安若雪却是半点也不着急,还安慰安正邦,“父亲,既来之则安之,您何必那么担心?”

安正邦道:“为父能不担心吗?伴君如伴虎,何况太子这人心狠手辣,且不说是否能顺利继承皇位,即便是他将来做了皇帝,父亲也不希望你进宫去过那种争宠邀媚的日子。何况现在传闻皇上有可能会废除太子,重新立储,若是你真的嫁给他,岂不是跟着一起倒霉?”

安若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知dào

父亲是为了她好。只是,她记得前世就是这个时期太子被废,可见皇帝对他已经失望,又怎么肯答yīng

为他指婚求娶她呢?皇帝也不是傻瓜,太子能想到利用这桩婚事拉拢安正邦和李长志,皇帝又怎会想不到?

这话却不能对安正邦说,安若雪只好用另一种理由来安慰安正邦,“父亲,如今女儿被退亲,或许皇上会介yì

,未必就会答yīng

太子的请求。”

皇家最重礼数,虽说大玥国女子地位并不算太低贱,民风还算开放,但是安若雪毕竟曾有过婚约,虽是按照董蒲龄的意思才解除了婚约,对安若雪的声誉并没有多大影响,但是皇帝未必就会答yīng

把安若雪指给太子做侧妃。

安正邦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太子是过继给皇后的嫡子,身后又有右丞相李怀仁支持,两方相帮,皇帝说不准就会答yīng



安若雪不好再多说,只好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自己并不反感太子,也不讨厌宫廷生活,若是皇上真的指婚,嫁就嫁吧!

安正邦自然知dào

安若雪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更是难受,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49. 第四十九章、太后娘娘懿旨

过了好几日,一直不见皇上下旨,安正邦以为定是皇上不应允太子的请求,后来才知dào

,过几日皇上要给皇子们出题考试,皇子们都在准bèi

应试,太子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向皇上提娶侧妃的事,就让安正邦暂时安下心来。想到在这个时候皇上提出考验皇子,很有可能就是想要改立储君,安正邦暗暗希望太子能在这次考试当中被其他皇子比下去,让皇上能下决心废除他太子之位,那样,安若雪就能够逃过他的魔掌。

然而,还没高兴两日,宫中传来一个消息,又让安正邦发愁了。

安若雪知dào

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牡丹院陪老太君用午膳,安正邦匆匆过来,一脸的忧色。

老太君最了解儿子,看见安正邦的脸色就猜到是有事发生,嘴上却不急着问,而是微笑道:“今日如此得闲,是要过来陪老婆子用膳吗?”

安正邦勉强笑道:“母亲,儿子正是过来陪您用膳。”

“呵呵,正好若雪也在,难得你们能够一起陪我用膳,莲香快多拿一副碗筷过来。”老太君最喜欢热闹,只是安府人多,平日里并不会一起用膳,都是各自在院子里,今日安若雪过来给她请安,她就把她留下陪着一起用膳,现在见安正邦也过来了,虽知他有事,心里也高兴,忙让莲香加一副碗筷,祖孙三人一起坐下。

喝了一碗汤,安正邦放下碗筷,示意身边侍候的下人们退下,屋子里只剩祖孙三人。

老太君和安若雪马上明白安正邦有话要说,都停下了碗筷。

前两日老太君就听安正邦提过太子可能会打安若雪的主意,把她娶进东宫做侧妃,心里也一直在担心,今日见到安正邦面露忧色过来,又当着安若雪的面屏退下人,就猜到他要说的事跟安若雪有关,沉声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这么紧张?”

安正邦看了一眼安若雪,对老太君道:“母亲,过几日是乞巧节,太后娘娘下旨,要举办一次穿七孔针比赛,全京城在朝为官的臣子家中未出阁之女子都要参加,届时会选出三名貌美手巧的巧姐,进宫接受太后亲自嘉奖。”

“有这等事?”老太君深感意wài



这七月七乞巧节,是大玥国一传统节日,来自于一个美丽的传说,讲述的是天上的七仙女和地下凡人相爱的故事。后来为了纪念天上的七仙女,每缝那一日,举国上下的女子都会向七仙女献祭,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获得美满的姻缘。除了献祭之外,女子还要用五彩丝线穿七孔针,结成如意丝坠,比试一下哪位女子的手巧。

安正邦道:“往年穿七孔针的比赛也只是各处乡里自行组织,宫里从未干预。今年不知为何太后会有此心思,居然想到要举行这场赛事,还要选出巧女进宫受赏。”

安若雪心中一喜,“父亲,这是好事啊,您为何如此忧虑?”

“若雪你一向心灵手巧,父亲担心你被选上进宫。如今几位皇子都未曾娶妻,我担心太后此举是想为他们选择良配。”安正邦知dào

那日寿宴之后安若雪就有了京城第一美女的美称,若是在穿针比赛中又名列前茅被选为巧女,必定会被太后看中,把她许给其中一位皇子。他原本就不想女儿进宫,不然也不会因为太子中意她之事烦恼了。

安若雪俏皮地眨眨眼睛,“父亲,女儿又不是傻瓜,会去争那巧姐之名,我可以在比赛中故yì

失手,拿不到名次,就不必进宫了。”

老太君道:“这主意不错,赢得名次很难,若是想输就容易了。”

“此举甚好,我竟然未曾想到。”安正邦只觉得好笑,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想不到,看来急糊涂了。

安若雪笑道:“如此一来,太子想要娶我为侧妃,太后和皇上也未必会同意了。”

一个连穿针都穿不好的女子,又怎么称得上贤良淑德,自然是没有资格嫁入皇家。

困扰了多日的难题即将解决,安正邦和老太君都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用膳,却不知安若雪因为这个消息,变得食不知味,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运转,想要利用这次比赛,好好谋划一番,进行她的复仇大计。

刚才听到安正邦提起乞巧节穿针比赛之事,安若雪一点也不觉得yì

wài

,因为前世京城就举办过一次乞巧穿针比赛,不过却不是这一年,而是她十五岁那年,今世正好提前了一年。安正邦以为太后此举是为了给众皇子挑选良配,其实并非如此,只不过是因为太后突然忆起未出阁之时在家乡与姐妹们欢度乞巧节的愉悦情景,就想到了在京城也举办一次比赛,借以慰藉她的思乡之情。

因为太后本是庶出,一向不看重尊卑位份,所以允许大臣家中的庶女参加比赛,安家的几位小姐才能全部允许参加。

那时安若雪因为容貌被毁未能参加比赛,安正邦只能送其他几位女儿参加。为了那次比赛,二姨娘特意请了京城最著名的绣衣馆的绣娘过来指点安若雨,让她在穿针比赛中夺得第三名,被宣入宫中受赏,从而被南宫黎看中,想要求娶她为妃。她却嫌弃南宫黎在宫中毫无地位,不受皇帝疼爱,不肯应允,一心只想嫁给太子。

那时二姨娘已经被扶正,安正邦对安若雨疼爱有加,原本不愿把女儿送进宫去受苦,谁知一日在街上碰见一名术士,说安家之女有凤格之命,他以为定是安若雨无疑,就想把她嫁与太子。偏巧那时南宫旭被废,储君之位虚空,众皇子竞争激烈,安正邦自然不愿把安若雨嫁给毫无势力的南宫黎,只想等到看准了人选再定。

前世就是因为那一场穿针比赛才使得安若雨被南宫黎看上,也才导致最后两人勾搭成奸,今世这一场比赛即将来临,安若雪必定不能让旧事重演。她不但要让安若雨无法在比赛中赢得名次,还要争取自己能夺得桂冠,成为巧姐进宫受赏。

刚才对安正邦说的那番会故yì

失手输掉比赛的话,只不过是骗一下他让他安心罢了。那么好的机会,她怎会不好好珍惜?

……

得知乞巧节要举行盛大的穿针比赛,安家的几名小姐都心中欢喜,特别是安若雨。

那日在老太君寿宴时丢了脸面,让那么多宾客取笑不说,她的恶名还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让她连门都不敢出。以往每月里她都要跟着二姨娘去庙里烧香,趁机游玩一番,自那件事之后,她就没了出门的兴致了。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她翻身,她决定要好好把握,必定要在此次比赛中取得那巧姐之名。

“娘,这一回您一定要帮我,绝不能再输给安若雪那个贱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安若雨就跑到二姨娘的屋里,把下人们都支开,把自己的打算说与二姨娘听。

二姨娘和安若雨的想法一样,也想让女儿在这次比赛中脱颖而出。只是她考lǜ

的却比安若雨更为深刻,不仅仅是想让安若雨把安若雪比下去,获得皇家的奖赏和荣耀,还想趁着这个机会,能取得哪一位皇子对安若雨的垂爱,嫁入皇家享shòu

荣华富贵。当然,若是能嫁给太子入住东宫,将来太子登基,那安若雨就是皇妃,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把这个期望说与安若雨听,二姨娘语重心长,“若雨,你不可如此目光短浅,仅仅把安若雪踩于脚下又有何用?你要有更高更远的念想,只有嫁给太子,将来你才可能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天大的宠爱,无上的权力,才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才能把所有曾经与你作对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安若雨怔住了,二姨娘的这番话让她震撼,刚满十三岁的她依旧天真未泯,虽说已经有了怀春少女的春情萌动,对男女之爱也有一知半解,但是却从未想过如此长远之事,更何况是如此宏伟壮志。

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音,安若雨小心翼翼地问二姨娘,“娘,您是说女儿可以做皇后?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那像是在做梦?”

二姨娘瞪她一眼,“你这个没出息的,为何就不能成真?只要你去争去抢,用心机用手段,没有做不到的。这回娘亲会给你请一位最出色的绣娘来指导你,务必要在穿针比赛中取得桂冠,那你就走稳了第一步,以后的路就容易了。”

安若雨依旧怯怯的问道:“娘,女儿能行吗?”

“相信娘,只要你日日想着那皇后之位,你就一定行!”二姨娘紧紧地握住安若雨的手,一脸热切。

安若雨定定地看着二姨娘,小小的脸庞慢慢放出光彩,眼前出现气势宏伟的皇宫,以及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那顶华贵炫目的凤冠。

50. 第五十章、香花沐浴

这日姐妹几个照惯例过来牡丹院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感染了风寒身子有些不适,说了一会儿话就嚷着乏了,让她们都告退。

出了牡丹院,安若雪就不理会安若雨和安若云,只拉着安若冰的手,说是去玫瑰园采花。

“大姐,今日可是又要做玫瑰花糕给老太君吃?”那日安若雪带着安若冰采了些玫瑰花做了玫瑰花糕给老太君吃,哄得老太君甚是欢喜,安若冰以为今日安若雪又打算做玫瑰花糕。

安若雪道:“不是,老太君今日感染风寒,不可吃玫瑰花糕,那花儿另有用处。”

安若冰又问:“是插花瓶还是做香包?”

安若雪正待解释,看见安若雨和安若云走近,忙加快步子,“等会儿你就知dào

了,快走吧!”

看见安若雪和安若冰走远,安若云皱起眉头,对安若雨说道:“二姐,你看她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不知想要做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安若雨也觉得奇怪,拉了安若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走到玫瑰园,语儿已经拿了花篮和剪子等在那里。

安若冰笑道:“大姐,原来你早就准bèi

好了。”

“是啊,快来帮大姐摘花。”安若雪拿过花篮和剪子走向玫瑰花丛。

安若冰跟上去,“大姐你究竟要用来做什么?”

安若雪看看周围,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安若冰睁大眼睛,“原来这花儿还有这般用途,大姐你怎么知dào

的?”

“我听我屋里一个丫鬟说的,那日老太君寿宴,她到前院帮忙上菜,听到丞相夫人她们那边桌上的女眷们在议论宫里娘娘们的衣装仪容,说娘娘们都是用这玫瑰花,今日我们也试试。”

“呵呵,大姐,我也要试吗?”安若冰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要,说不定明儿你就更美了!”

旁边的一座假山后,安若雨和安若云站在那里从山石的缝隙往玫瑰园那边看。

“她们摘那些玫瑰花究竟要做什么?你听明白了吗?”安若雨看着安若冰脸上那兴奋的笑容,心中疑惑不解。

安若云沉吟道:“应该是用来插在发鬓上。”

“你怎么知dào

?”

“大姐不是说宫里的娘娘们用了玫瑰花以后变得更美,那自然是插在头上了。”

“蠢货,把花插在头上,你以为是戏子卖唱吗?”安若雨瞪了安若云一眼。

安若云撅起嘴,“那你说还能做什么?”

安若雨道:“我曾经听我娘说过,玫瑰露吃了不禁可以疏肝解郁,还可让肌肤白嫩,她们定是摘了回去做玫瑰露。”

安若云恍然大悟,“是了,我为何不曾想起,定是如此。”

“回头你找个丫头去她们院子里打听一下。”那次因为死猫事件,安若雪院子里的丫鬟们都不愿意再理会安若雨的丫鬟们,如今半青又不在了,安若雪那边有什么事,安若雨都打听不到,只好靠安若云了。

第二日一早给老太君请安之后,安若雨把小丫头打听到的消息告sù

安若雨。

“你说什么,她们用玫瑰花洗澡?”安若雨也曾听闻过宫中嫔妃用玫瑰花沐浴养颜之事,只是未曾想到安若雪年纪尚小,也学这一驻颜之举。

安若云道:“是啊,大姐屋里的语儿亲口说的,她们把玫瑰花瓣撒入澡盆,泡进去洗澡,洗完之后肌肤细腻洁白,整个人也是香喷喷的。”

“难怪今日见她们面色红润,身带花香,原来是用玫瑰花瓣洗澡的缘故。”安若雨一把拉住安若云的手就往玫瑰园那边走去,一边说道:“我们也去采些玫瑰花,今夜也来试试。”

走到玫瑰园,却见安若雪和安若冰正缓步离去,两个丫鬟跟在她们身后,一人手里拎着半篮子玫瑰花,一人手里拿着剪子。

只听安若雪说道:“可惜这院子里没有绣球花,不然加一些绣球花瓣一起洗澡,肌肤会更加白嫩。”

“是吗?我未曾听说过。”

“你当然未曾听说,这原本是宫廷秘方,那日李丞相夫人说了,皇后娘娘就是用这个方子常驻青春。”

两人渐渐走远,安若雨看着她们的背影,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原来绣球花也可以养颜,这下可好了,我院子里正好有一盆绣球花,还是二哥花重金从那天竺商人手下买来的。”

安若云道:“二姐,我从未听过用绣球花瓣洗澡,真的可以吗?”

“皇后娘娘是李丞相夫人的妹妹,她怎会对姐姐说谎。皇后娘娘荣宠后宫十余载,想来正是用了这些驻颜秘方的缘故。”安若雨伸手摘下一朵玫瑰花,凑在鼻端深深一嗅,笑道:“今夜我就要好好试一试,一定要在明日晚上的乞巧节大赛中艳压群芳。”

安若雨只知dào

玫瑰花养颜,却不知绣球花能使人身上的皮肤起疹子,会奇痒难耐,而她又是敏感肌肤,全身都接触那些花瓣,不过一个时辰,就浑身发痒,脸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是红疹,越是用手去挠就越痒,难受得她哭爹叫娘,在床上翻来滚去。

下人们吓得半死,慌忙去禀报二姨娘,二姨娘过来问了缘由,急忙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过来看过安若雨的症状,不禁吃了一惊,“二小姐这是得了瘾疹,应是接触了花粉或毒虫所致,只是不曾想到会如此严重。”

“花粉或毒虫?若雨你今日可是去花园里扑蝶了?”

安若雨的体质敏感,小时候每次和姐妹们在花园里捉迷藏都会起一身疹子,数次之后,二姨娘就不准她在花丛草地里停留太久。

“没有。”安若雨摇摇头,自己以前经常会摘些玫瑰花插花瓶,从未试过起疹子,今日用花瓣洗澡却弄成这样,真是奇怪。

二姨娘有些不信,“没去花园玩怎会弄成这样?”

“我……我也不知dào

。”安若雨刚想说洗澡之事,猛然想到二姨娘曾告诫她为了哄得老太君喜欢,务必要规规矩矩,不可乱来,若是知dào

她去学宫廷妃嫔们的争宠手段,必定会责罚她。

二姨娘见安若雨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dào

她在说谎,不禁沉下脸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冬菱站在一旁侍候着,听到大夫的话就想到安若雨可能是因为用花瓣洗澡才会得瘾疹,现在见二姨娘发脾气了,生怕拿她们下人出气,忙说道:“回禀二姨娘,二小姐今日用玫瑰花瓣和绣球花瓣洗澡,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身上才会起疹子。”

大夫在一旁大惊失色,“二小姐怎能用绣球花洗澡,那东西粘在身上很容易让人得瘾疹,何况是二小姐这种体质,那就更麻烦了。”

“好端端的为何用花瓣洗澡?弄得如今这幅鬼样子,还怎么参加今夜的乞巧节大赛?真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吗?”为了能让女儿在今夜乞巧节比赛中赢得桂冠,二姨娘特意请了京城中最有经验的绣娘过来府中传教安若雨穿针技巧,又日日督促她练习,哪知dào

比赛之日即将来临,她却不能去参加,怎不让二姨娘气得要吐血。

安若雨看着镜中自己那一脸的红印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娘,都是那安若雪害我!如果不是她说绣球花搭配玫瑰花一起洗澡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也不会这样做了。”

“你说什么?”二姨娘大惊,“这馊主意是安若雪想出来的?”

安若雨抽咽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二姨娘气得整张脸都绿了,“你这个蠢货,这分明是安若雪那贱人故yì

引你上套,你却相信她的鬼话,真是气死我了!”

安若雨犹自迷糊,“她并未跟我说起这事,都是我偷偷打听到的。”

“她想害你怎会跟你说,自然是在你面前故弄玄虚,才会让你深信不疑,你怎么就不会用用脑子想一想,那绣图之事还不够给你教xùn

吗?”寿宴之后二姨娘经过一番分析就猜到了安若雪的意图,特意叮嘱过安若雨,要她多加提防安若雪,不可再被她算计。没想到这回在那么重yào

的比赛来临之际,安若雨又上了安若雪的当。

折腾了一个晚上,总算是止住了安若雨身上的瘙痒。只是那红疹还未完全消散,因难忍瘙痒抓挠的红印一条条触目惊心,她这个样子,实在无法参加今夜的穿针比赛。

当安若雪得知安若雨得了瘾疹的消息,在屋子里关着门捧腹大笑,这回她又成功地整治了安若雨一回。今天晚上,她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地去参加乞巧节大赛,而安若雨只能关在家里对着一身一脸的红疹哭天抢地。

女孩子都爱美,安若雪也一样,前世因为大火烧毁了容颜,她曾经为恢复美貌看过许多医书,熟知不少养颜美容的方法,其中就有用玫瑰花沐浴的方法。当初她嫁给南宫黎当上了太子妃入住东宫,听闻过皇帝的宠妃也喜欢用玫瑰花沐浴来保持肌肤娇嫩,这一世,她也要用这个方法,不过不是为了美容,而是为了整治安若雨。

一想起那场大火,安若雪就怒火中烧,那被火苗灼伤时深入骨髓的疼痛,那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脸,都让她永生难忘。那日自己不过是把一杯茶水倒在安若雨的手臂上,她就烫得鬼哭狼嚎,可曾想过前世自己被烈火灼烧时的惨痛,这一世,自己也要让她尝尝全身肌肤如火灼烧的感觉,那绣球花之毒,正好可以让安若雨好好享shòu

享shòu



51. 第五十一章、奇怪的试题

“你说什么!出宫去寻宝?”锦绣宫中,柳月如愕然地睁着大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柳仕良。

柳仕良紧皱眉头,“是的,就是要皇子们出宫去寻找一件宝物,限时两个月。”

今日是宫中众位皇子比赛的日子,早朝之后,皇帝南宫彦就把众位皇子宣上殿,当着各位大臣之面亲自报出考题。柳仕良刚刚从朝堂上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皇贵妃。

“皇上说,皇子们从未出过京城,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也没见过,我们大玥国虽说国富民强,这些年来从各处封地进贡过来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却没有一样是皇上喜欢的,这次皇上决定要皇子们都出宫去各地走走,帮他找寻一件宝物回来,如果哪位皇子找到的宝物最合他的心意就算谁赢。”

柳月如忧心忡忡地说:“皇上怎么会忽然想到如此古怪的考题,难怪那日本宫试探他的口风时他笑得那么神mì

。宸儿一向对那些珍玉古玩毫无兴趣,不像太子和二皇子他们那样喜好收集珍宝,鉴赏珍宝的能力自然要比他们差,这不是输定了吗?”

柳仕良道:“这个倒不必担心,届时微臣会要府里的范先生跟着他一起去寻宝,那范先生是此中行家,定能帮到四皇子。不过,微臣担心皇上此举另有深意,只怕并非寻宝那么简单。”

“不错,本宫也是这么想的,皇上一向不喜奢华,对古玩珠宝并不是很有兴趣,今日突然提出要皇子们去帮他寻宝,实在是不可思议。大哥你仔细想想,皇上究竟是何用意。”

柳仕良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笑意,“或许皇上想要的并非是古玩珍宝,而是其他物事。”

柳月如急切问道:“是什么?”

柳仕良犹豫了一下道:“娘娘在皇上身边侍候十几年,应该很了解皇上的喜好,不必微臣明言,娘娘应该会想到。”

柳月如看着柳仕良那带着一丝歉然的笑脸,心下明白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哼!儿子都那么大了,皇上还是改不掉那老毛病。”

“娘娘既然明白,就应该知dào

该怎么做了!”柳仕良微微垂首,不想看柳月如眼里的妒意。

柳月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本宫办好了,为了宸儿,本宫忍了!”

柳月如和柳仕良在紧张地商议着怎么帮南宫宸取得这次寻宝比赛胜利的办法时,南宫宸则在御花园的锦鲤鱼池边上悠闲地喂鱼。

陪着南宫宸一起长大的小太监小柱子一边给南宫宸递鱼食一边兴奋地说道:“主子,这回能出宫啊,实在是太好了。”

南宫宸看着水里争食的锦鲤鱼,懒洋洋地说道:“你那么高兴干啥,出宫关你什么事?”

小柱子的嘴一瘪,“主子,您不打算带奴才去吗?”

“我干嘛要带你去啊?”南宫宸斜睨他一眼。

小柱子快哭了,“不是吧,奴才以为从小就在您身边侍候,您出宫在外若是奴才不跟着您怎么能放心啊!”

南宫宸冷笑一声,“我看你不是为了要侍候我吧,而是想跟着我出去玩吧?”

小柱子慌忙跪下,把手举过头顶,“奴才发誓,绝对不是想跟着您出去玩,就是想在您身边侍候,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行了啊,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发誓就跟放屁一样。”南宫宸抬脚就把小柱子踹倒在地,板着脸道:“我五岁那年把母妃最心爱的玉观音给摔碎了,你发誓说帮我保密,转头就去跟母妃告状,害得我被母妃罚跪了一宿。”

小柱子哭丧着脸道:“奴才那也是没办法啊,若是不跟娘娘说实话,娘娘屋里的桂枝就会被打死。”

“我七岁那年,悄悄把奶娘的鼻烟壶藏了起来,你也发誓说不告sù

她,谁知过了两天你就去告sù

她,害得我被母妃罚抄了十天经书,没把手给抄断。”

“奴才原本也不想说的,可是李嬷嬷没了鼻烟壶,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不过一日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再那样下去只怕命都没了。”

“我十岁那年,悄悄躲在水车里出宫去玩,你也发誓说不跟母妃说,可是水车刚出宫门,我就被追回来了,被母妃打了三大板子。”

“奴才听人说关在水车里时间太久人会闷死,奴才见那水车半天不出宫,怕主子您受不住,才去跟娘娘说的。”

“我十三岁那年偷偷亲了嫣儿一口,又摸了一下她的胸脯,你发誓说不跟任何人说,可是第二天就去跟母妃说,害得我被母妃禁足一个月。”

“那嫣儿是淑妃娘娘派来勾引您的,奴才若是不跟娘娘说,万一您玩过火出了岔子,肯定会被皇上责罚,那就麻烦大了。”

“得了啊,样样事你都有理,我就等着看哪天你被雷劈死!”南宫宸气得又踹小柱子一脚。

小柱子趴在地上,依旧举起手,“奴才发誓,从今往后,无论任何事都帮主子保密,再也不会去跟娘娘告状了,您就带奴才出宫吧!”

南宫宸蹲下来,伸出指头戳小柱子的脑袋,“你要我怎么信你?”

小柱子的手举得越发直了,“奴才此心向明月,只愿明月照沟渠,奴才对主子的忠心天地可鉴,童叟无欺。”

南宫宸笑了,“滚你的蛋,啥时候学了几句歪词,瞧着比我还有文化了!”

小柱子抬起头嘿嘿一笑道:“是上回陪主子出宫听那说书先生说的,奴才就记下来了。”

“出宫好玩吧?”南宫宸眨眨眼。

小柱子不住点头,“是啊,可好玩了!”

南宫宸用力拍他脑袋,又板起脸来,“这下终于说实话了,想跟我出宫就是为了玩。”

小柱子抱头叫救命,那声音凄惨无比。

不远处的假山石旁,南宫旭和南宫策站在那里看着南宫宸主仆。瞧见南宫宸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打着小柱子,南宫策皱起眉头,“这个四弟,永远都改不了这种痞子流氓的习气,若是传了出去,真是丢皇家的脸面。”

南宫旭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没有传出去吗?去年他偷偷溜出宫去逛窑子跟人抢花魁,闹得满城风雨,若不是柳仕良帮他善后,只怕他就会被父皇关进训示堂了。”

南宫策愤愤不平,“那也未必,父皇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罚他。”

“我就不明白了,他一天到晚惹祸,为何父皇还是那么喜欢他,若不是因为我清楚他没有资格跟我争这太子之位,我早就对付他了。”南宫旭阴沉着脸,看着南宫宸的目光充满嫉恨。

南宫策忙赔笑道:“父皇不过是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才爱屋及乌,太子不必介怀,如今这储君之位您坐得稳稳的,何须理会此等庸才。”

“说得也是。”南宫旭笑了,“走吧,去我宫中商量一下,这回我们出宫之后先去哪里玩玩。”

两人说笑着离去,锦鲤鱼池那边南宫宸似乎打累了,停下来又去喂鱼。

小柱子爬起来看了南宫旭他们远去的背影一眼,又涎着脸凑上前道:“主子,您气消了吗?可以带奴才出宫吗?”瞧他那轻松的模样,似乎刚才南宫宸不是在打他,而是在给他挠痒痒。

南宫宸也不看他,又抛下一把鱼食,“我带你出宫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白天奴才帮主子探路,晚上给主子洗脚,主子闷了奴才给您说笑话,累了奴才给您捶背松骨,您赌钱的时候奴才帮您猜大小,您逛窑子的时候奴才帮您瞧哪个姑娘的胸脯大……”小柱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变成了耳语。

却见南宫宸忽然转身用力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说道:“还在这里瞎咋呼,还不快去给我收拾行李,记得带上我那条红亵裤!”

……

养心殿内,皇后司马明珠跪在地上,忧心忡忡地瞧着坐在桌前批阅奏章的皇帝南宫彦。得知皇子们比赛的题目之后,她就匆匆赶到养心殿,也不顾太监们拦阻,硬是闯进来求见。

南宫彦把奏章放下,有些不悦地看着司马明珠,“皇后有何事非要跑到这里来?等朕看完这些折子都不行吗?”

司马明珠眉头深锁,

“皇上为何要皇子们都出宫去寻宝?可知这样会出大事的。”

南宫彦问:“会有何大事?”

司马明珠道:“试想皇子们何等尊贵之身,却要出宫去四处走动,又不能知会当地官府照应,万一遇到山匪歹人,可怎生是好?”

“哼,身为我皇家子弟,若是连几个山野毛贼都对付不了,那也没资格做朕的儿子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皇上可曾想过,如今旭儿身为储君,万一有那不安好心企图谋夺储君之位的人想对他不利,岂不是会趁此机会对他下手?”

南宫彦不高兴了,“皇后的意思是朕的儿子们会在宫外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自相残杀吗?”

司马明珠却一点也不畏惧,依旧振振有词,“皇上以为臣妾说得不对吗?历朝历代有多少先例?这几位皇子当中,也一样会有不安分之人。”

南宫彦神色森然,“是吗?那朕就要好好瞧瞧,有谁会不安分。”

司马明珠眼睛一亮,“臣妾明白了,皇上此举就是想考验那几位皇子吗?”

南宫彦却又笑了:“你错了,朕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当中,谁才最懂朕的心意,谁才能够给朕找到最珍贵的宝贝。”

52. 第五十二章、冷宫废妃

月初的夜晚新月如钩,月色清淡,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闪烁着点点星光,巍峨的宫楼殿宇在昏黄的夜色下,显得神mì

而森严。清凉的夜风送来远处飘渺的歌声,在这暗夜中,凄婉如泣。

一队皇宫侍卫踏着整齐的步伐穿梭在宫道上,转至一处宫墙时,那歌声越发清晰了,走在最后面的那名侍卫扭头看了一眼那座高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夜夜不得安宁。”

侍卫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歌声依旧,似乎打算长夜不停歇。

有衣袂扑簌声突起,秋水殿一侧宫墙上黑影一闪,如飞鸟般落入院中,又如鬼魅般穿入回廊处。

“咯吱”一声窗棂微响,那如泣歌声顿停,一白衣女子从纱幔后闪出,对着那窗下低喊,“黎儿,你来了!”

“母妃,孩儿来看你了。”南宫黎一身黑衣站在窗前,墨如点星的目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一头白发,面容却很年轻,像似二八女子,五官也生得精致秀美,只是左边腮上有一处长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划到下颚,让人触目惊心,完全破坏了她的美丽容颜。她是南宫黎的母亲,曾经倍受皇帝宠爱的淑妃王淑云。

“你不该总是过来,万一被人知dào

就糟糕了。”王淑云上前一步握住南宫黎的手,一双美目顷刻盈满泪花。

南宫黎红了眼圈,“孩儿都一个多月没来了,母妃不想孩儿吗?”

王淑云甩开南宫黎的手,脸上现出愠色,那刀疤更显狰狞,“母妃怎会不想念你?可是如今非常时期,你千万要忍耐,若是有一丝差错,一切努力就白费了,母妃还等着你把我从这冷宫里接出去呢!”

南宫黎神色一凛,“母妃教xùn

得是,孩儿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今日过来是和母妃告别,明日孩儿就要出宫了。”

“出宫?”

“是,父皇这次出的题目是出宫寻宝,为时两个月,孩儿特意过来告sù

母妃。孩儿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让南宫旭有去无回。”

王淑云面露喜色,“你可是有了好主意?”

“是,孩儿已经让大人去布置了,只待南宫旭出宫就动手。”

王淑云道:“太好了,若是南宫旭死了,放眼这些皇子,没有谁能比得过你,这太子之位就非你莫属,那司徒明珠没了儿子做筹码,那些拥护她的大臣必定会起异心,她那皇后之位只怕也保不住了。”

南宫黎道,“没错,孩儿这一步棋不但要夺太子之位,还能为母妃报仇。为了稳妥起见,孩儿这回还要送一件宝贝给父皇,不仅仅是司徒明珠,后宫中所有的妃嫔都要失宠,届时那太子之位就更能手到擒来。”

王淑云皱起黛眉,“你的意思是……”

南宫黎笑道:“今年又是大选之期,母妃难道忘了?”

王淑云霎间明白,“如此甚好,皇上的喜好你应该知dào

,一定要找一个可心的。”

“孩儿明白。”南宫黎看一眼桌上更漏,“时辰不早了,孩儿要去了,母妃早日安歇,保重身体。”

王淑云却想起什么,又拉住他问道:“上回你过来提到的那件事办得怎样了?何时向你父皇求请指婚?”

“母妃说的是那安正邦之女?”

“是啊,若是你能得到安正邦和李长志的支持,必能事半功倍。”

南宫黎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闪过安若雪那娇俏的面容,“母妃放心,这次寻宝回来,孩儿就会向父皇求请。那国色天姿,孩儿志在必得。”

回到寝宫,南宫黎还在想着那日寿宴上见到安若雪的情景。他年方十八,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大玥国宫中规定皇子公主的亲事一般是皇太后和皇后一起协商甄选,最后再让皇帝决定。南宫黎一向不得皇太后和皇后喜爱,自然是不会去找她们帮忙,再说婚事最终还是要经过皇帝首肯,不如直接要皇帝指婚更省事。当初太子南宫旭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要等到皇帝回宫才能去求娶安若雪。

那日南宫黎对安若雪一见倾心,又见她出场后频频对自己注目,心中更是欢喜。虽说安若雪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些凌厉让他有些奇怪,但是很快她的面上就换上了的璀璨的笑容,他以为自己一定是多心了,那美人儿必定是被自己的风采倾倒,才会惊艳失神。

如此绝代佳人,又有强dà

的家族势力,正是南宫黎梦寐以求的佳偶,他马上就决定要把安若雪娶到手,只是,他想不到已经有了正妃的南宫旭也想打安若雪的主意,这让他心中很是着急,于是心生一计,借故去上茅房,吩咐陪他一起来的暗卫在宴席上捣乱,用腹语百般质疑安若雪,说她迟到不守规矩,想要她在宾客面前出丑,且名声扫地,让太子和众位大臣都对她产生反感,他就有机会了。

谁知到头来却引出安若雨偷绣图之事,让安若雪非但没有受到谴责,反而因此得到赞誉,赢得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更加受到太子的喜爱,还为此设计逼得董文熙退婚。这样一来,他就不好再向皇帝求娶安若雪为妃,以免求娶不成还得罪了太子,那就会影响他的夺位大计。他是绝对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这回出宫就是他的机会,只要把太子杀了,他就可以大胆地去求娶安若雪,然后再依靠她的势力,夺得储君之位。

这么完美的计划让南宫黎十分舒心,夜里做了一个好梦,梦见他身着黄袍坐在大雄宝殿之上接受大臣朝拜,而安若雪戴着凤冠坐在他身边一脸倾慕地看着他。

……

今日是七月初七,大玥国各皇子出宫寻宝的日子,一大早南宫宸就来到锦绣宫向母亲和妹妹道别。

南宫婉韵一见南宫宸,那原本就有些红肿的双眼更加红了。

昨晚她和柳月如磨了一晚,吵着要和哥哥一起出宫,无奈她磨破了嘴皮子柳月如也没答yīng

。出宫去寻宝,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啊,她长到十三岁了还没出过宫呢!现在南宫宸奉旨要出宫,如果能带上她去,一路游山玩水,见识一下各处的风土人情,该是多么惬意啊!可是,她是公主,是不能随便出宫的。柳月如说了,就算她同意了,皇上也不会肯,谁让她是女孩子啊!

“四哥,你路上要小心,早点回来。”南宫婉韵哽咽着,依依不舍地拉住南宫宸的衣袖。

“嗯,你也是,要听母妃的话,不要调皮。”南宫宸怜爱地拍拍她的肩膀,一抬眼,看见柳月如从里屋走出来。

看见柳月如出来,南宫婉韵小嘴翘了起来,“我想跟着四哥一起去,母妃就是不肯。”

柳月如走过来伸手揽住南宫婉韵,“好了,别难过了,下次母妃和你父皇去别苑泡温泉时一定带你去。”

“哼!我才不去呢,那有什么好玩,和在宫中有什么区别?”南宫婉韵甩开柳月如跑出门去,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生闷气。

南宫宸苦笑摇头,回身看向柳月如,却见她神色凄婉地注视着自己,心中微颤,一撩衣摆跪在地上,向柳月如磕了一个头,“母妃,孩儿去了,您多保重。”

柳月如扶起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递过去,“宸儿,这是母妃昨日去白云寺帮你求的平安符,你带好它,一路上要小心。”

南宫宸接过平安符,神色黯然,“多谢母妃。”

柳月如轻叹一声,“去吧!我就不送你了。”说完,她转身走回里屋。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宸心中一阵激动。平日里柳月如对他没有多少好脸色,经常会因为他的顽劣责骂他,不过为了他这次出门却准bèi

了很多吃的用的,昨日又特意去寺庙里为他求平安符,这份关怀怎不让他感动?

看来这回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绝世宝贝回来让父皇喜欢,也让母妃高兴高兴。

那天在考场上听见南宫彦出的题目,南宫宸就打定主意去江南看看了。他生长在京城,地处北方,一直听说江南的景色迷人,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出去走走,他的第一目标自然就是江南了。

皇子们要出宫,一走就是两个月,除了柳月如之外,皇后及众位妃嫔都出来相送。太子南宫旭是皇后司马明珠的儿子,从小就在母亲膝下承欢,从未离开过,如今即将分别,司马明珠紧紧拽着南宫旭的手,语声哽咽,“皇儿,此次出宫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身子,就在这京城附近走走就好,不要去得太远,有什么事可去当地府衙求助,虽说你父皇说了不可惊动当地官府,若是真的需yào

帮zhù

,也不必理会那么多,什么都比不上安全要紧,明白吗?”

“母后尽管放心,孩儿定当听从母后嘱咐,如今孩儿已经是成人了,凡事会小心谨慎,又有侍卫保护,不会有事的。”能出宫去游山玩水,是南宫旭多年心愿,难得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就呆在京城附近,自然是哪里好玩就去哪里,不过为了怕司马明珠担心,他还是一口应允。

司马明珠道:“那就好,母后也会要人暗中保护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53. 第五十三章、出宫寻宝

这次出宫的皇子一共有五位,六皇子自小夭折,七皇子年纪还小不能去,其他五位皇子都要去寻宝。五位皇子当中,除了太子的母亲司马明珠和二皇子南宫策的母亲珍嫔出来相送之外,其他三位皇子的母亲都未来。三皇子南宫灏的母亲几年前已经过世,四皇子南宫宸的母亲柳月如是怕太伤感,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出来,五皇子南宫黎的母亲王淑云则被关在冷宫,更不能出来。

看着司马明珠和南宫旭母子二人依依不舍分离的情景,南宫黎的目中闪过一丝恨意,今日之别就是死别,要交代遗言就赶紧了。回过头来,他看见南宫宸斜倚在马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忙敛去眼中恨意,换上笑脸迎上前去,说道:“四哥,你打算去哪里?”

南宫宸一只手轻敲车辕,“自然是哪里好玩就去哪里。”

南宫黎笑道:“听说江南景色怡人,四哥可会去瞧一瞧?”

“江南?天气太潮湿,未必好玩。”

“那塞北风光无限,草原一碧千里,四哥可有兴趣?”

“边关苦寒,洗个澡都困难,那鸟不拉死的地方我才没兴趣。”

“东面海阔天空,浩瀚无涯,想必能让四哥流连忘返。”

“海上鲨鱼多,万一船翻了可不是好玩的。”

南宫黎皱起眉头,“这么说四哥是不打算离开京城了?”

“现在还没想好。”南宫宸伸了一个懒腰,神色忽然变得紧张,“我说你这么热心打听我去哪里,有何企图?不会是知dào

我必定能找到好宝贝,你就悄悄跟在后面抢了去吧?”

南宫黎哭笑不得,“四哥怎会如此怀疑我,我不过是想着出门在外,若是能够一起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南宫宸撇撇嘴,“谁想跟你同行啊,去赌场你去吗?逛窑子你去吗?吃喝赌嫖你样样都不好,跟你同行,还不闷死我?难得出宫一趟,谁也别想跟着我,一个人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啥就干啥,多自在。”

南宫黎张口结舌,想不到南宫宸说话那么直接,却是无法回应他,就见他一甩脑袋,跳上了马车,紧接着又从车窗探出脑袋,有些紧张地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别到处去说,若是被我母妃知dào

我要去逛窑子,回来非剥了我的皮,懂不?”

南宫黎恭敬答道:“四哥放心,我不会说的。”

“嘿嘿,这才乖,回来请你喝酒。”南宫宸笑着把脑袋缩了回去。

南宫黎面上现出笑容,刚才被南宫宸一顿抢白,他并未生气,相反他还暗暗高兴,四个兄弟当中,他最怕南宫宸会跟着太子一起走,因为南宫宸武艺高强,若是他呆在太子身边,自己就很难下手。如今南宫宸表明了不会跟太子一起出宫去寻宝,他也就能放下心来。

至于南宫宸是否会跟他作对,也想那储君之位,他却是半点也不担心。南宫宸从小就顽劣,好武不喜文,四书五经都读不全,皇帝虽然喜欢他,却绝对不会让他继承江山大业,再说这些年来皇贵妃柳月如和左相柳仕良都安分守己,没有半点窥视储君的野心,想来也是因为知dào

南宫宸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死了那争权夺势之心。

再看南宫旭,已经和司马明珠话别完毕上了马车,二皇子南宫策的马车紧挨在后面,看来是要跟他同行。那草包一样的二皇兄,他南宫黎才不怕。

一番话别之后,皇子们终于出宫了。

南宫宸随行一共有五人,赶车的车夫和两名侍卫,还有柳仕良家的门客范先生及小太监小柱子。司马彦交代了,皇子们这次出去是寻宝,不是游山玩水,不能太过张扬,自然就不可以带太多人去。不过,毕竟是尊贵身份,出门在外就怕出意wài

,不能不让人保护,就指派两名武艺高强的侍卫随行。

马车晃悠悠地向城门行驶,快到城门时,被一个人拦住了,南宫宸掀开车帘,就看见一个人背着包袱走到车前笑眯眯地看着他,居然是柳昊轩。

“你现在才来送我吗?”南宫宸瞪了他一眼。

柳昊轩拍拍背上的包袱,嘿嘿一笑道:“我不是来送你的,而是和你一起去寻宝的。”

“什么?你也去?”

“当然,这么好的事怎能少了我啊!”柳昊轩跳上马车,坐到他身边说:“打算去哪里?”

“去江南。”

“哈哈!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我正想要你去江南呢!”柳昊宸指了指车窗外面,“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瞧一瞧今晚的热闹再走?

南宫宸撩起窗帘,看着街道旁那一间间堆满货物的店铺,笑道:“我正有此意,先出城,天黑了我们再进来。”

……

七月七日乞巧节穿针比赛就设在宫门外不远处的皇城广场上,广场中央临时搭建了一处舞台,舞台前面摆放着几排座椅,届时参赛者在舞台上比赛,而评判则坐在台下观看。为了确保安全和维持秩序,特派了一卫驻扎在京城的京军在皇城广场周围守卫。

此次比赛是皇太后提议举办的,届时她会派出宫中尚衣局的十名女官过来参与组织比赛和评选,还邀请了京城最出名的绣衣坊霓裳坊的老板花想容做判官。

原本皇太后想在皇宫举办这次比赛,她可以亲自观看,后来考lǜ

到人数太多,全部入宫不方便,也不安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再说每年乞巧节这天,宫中妃嫔也会进行比赛,到时候她也要亲临。

这天晚上,天上繁星闪烁,京城四处街市车水马龙,人潮如流,热闹非凡,满街的花灯将整个京城映得如同白昼一般。家家户户的女子在庭院中摆上瓜果,朝天祭拜,

祈求神仙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女红技巧更加娴熟,能嫁一个好人家,得到一桩美满姻缘。

天一入黑,安府的小姐们就在二姨娘的带领下,在后花园内祭拜神仙,之后就要去皇城广场参加穿针大赛。

为了参加这次乞巧穿针大赛,老太君特意要人给安府的每位小姐缝制了一身新衣,又要她们刻意打扮一番,好让她们漂漂亮亮地去参加比赛。虽说老太君并不想让孙女们得奖,但是着装却不能太随便,毕竟他们安府是百年世家,安正邦又是朝廷重臣,还是要注重一下仪表,不可被人看轻了。

今日安若雪却一如平日那般装扮,并未浓妆艳抹,而是轻点朱唇,淡扫峨眉,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钗,身上穿了一件桃花云雾烟罗纱裙,这身衣裳清新典雅,更映衬出肌若凝脂,秀雅绝俗。

而安若雨却是盛装打扮,一袭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百蝶穿花缎裙,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裙上用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飞舞的彩蝶,刺绣处缀上千百颗真珠,更显华贵,头上挽了双蝶髻,发髻左右共插二支碧澄澄的翡翠响铃簪,轻移莲步就响起一阵细碎的铃声,却添两分俏皮。

因昨日被那绣球花弄得脸上起了红疹,被她抓挠出一道道红痕,她的脸上戴了一层粉色面纱,就如那日老太君寿宴时一样,只露出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反而让她更显神mì

瑰丽。

原以为安若雨会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没想到她居然打算盛装参赛,让安若雪深感意wài

,不仅多看了她几眼,却见她眸光平静,神色如常,身上的瘾疹似乎好了。

安若云也觉得吃惊,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姐,你不是生病了吗?今夜怎么还要去参加比赛?”

安若雨瞪了她一眼,“谁说我生病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的脸上不是都抓烂了?这样戴着面纱去参加比赛合适吗?”安若云凑上前去指她的脸。

安若雨气急,一掌拍开她的手,“你瞎说什么?我戴着面纱是不想被街上那些低贱男人看见我美貌的面容,不像你们那么不知dào

羞耻。”说着这话,她狠狠地瞪了安若雪一眼。

安若雪心中暗笑,这个蠢货,为了要参加比赛,居然想出这个办法。也好,到时候她未能在比赛中取得名次,还会在比赛中出丑,只怕比让她不能去参加比赛更痛苦。

二姨娘瞧过来,面露愠色,“好了,你们不要在此争吵,赶紧准bèi

出门了。”

姐妹们不再多话,带上各自的贴身丫鬟,随着二姨娘一起出府,分乘两辆马车往皇城广场而去。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耳边听着周围嘈杂的人声,安若雪含笑看着坐在对面座椅上安若冰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听她叙说对即将参加比赛紧张又兴奋的心情,脑子里却在想着一会儿应选在哪一刻让安若雨出丑。

原本她只是想阻止安若雨参加比赛,没想到那蠢货不死心,非要来参赛,既然是这样,就要她成为今晚大赛上的焦点,让众人好好欣赏一下她那张“美丽无比”的脸。

54. 第五十四章、乞巧节大赛

马车在皇城广场边上停下来时,安若雪已经想好了时机。看着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安若雨,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早在几日之前,城门墙上就贴了乞巧节穿针比赛的布告,寻常百姓家中的女子是没有资格参赛,却都想过来瞧瞧热闹,也想看看官家千金的风采仪容。男人们则更加想来看看平日里根本难以看见的大家闺秀那娇滴滴如弱柳扶风,俏生生又如出水芙蓉般的仙姿玉色。比赛还未开始,皇城广场边上就围满了人,好在有京军护卫在周围维持秩序,才不至于造成杂乱拥挤。

为了阻挡百姓过于靠前影响比赛,也为了方便参赛者和考官评判们入场,京军护卫在舞台周围十米处用木栅栏围了一圈,又从广场入口处设下关卡,整出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从皇城广场入口一直延续到舞台下。通道入口处有考务官员把守,每个参赛者需手持名帖进入通道。

这名帖是众位大臣从宫中领回来的,上面有参赛者的姓名及序号,进入考场时需出示给考务官员检阅。二姨娘把名帖分发给安家众姐妹,让她们拿着名帖进入通道,她和下人们只能在场外远远观看。

安若雪领着妹妹们往通道入口处走去,即将到达入口时,却听见身侧有人在叫她,一扭头,就看见一张秀美绝伦的脸正含笑望着她。

“二表嫂,你也来了!”安若雪一阵欢喜,上前拉住了那人的手,细细打量她。

面前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柳眉凤目,悬胆鼻梁,樱桃小嘴儿粉润韵泽。她身上穿着一袭淡紫色纱裙,袖口和裙摆俱都绣着朵朵形态逼真的紫色蝴蝶,举手投足间像是千百只蝴蝶飞舞,拥簇着这如玉美人儿,像那七仙女般灵秀动人。

女子名唤水含烟,是大理寺卿水博文的独生女,也是安若雪的闺中密友。前世水含烟嫁给李长志的二公子李尚武,也随着整个李家一起被南宫黎所害。安若雪重生后还未见过她,如今一见之下见她安好无恙,心中欢喜,一句二表嫂就冲口而出。

“若雪,你叫我什么?”水含烟怔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安若雪为何会如此称呼自己。

安若雪这才意识到如今这个时候水含烟还待字闺中,并未嫁给李尚武,只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想要逗弄水含烟一番,“我一直都想你成为我的二表嫂,见到你高兴我就忍不住那样叫了。”

水含烟这才明白过来,不禁羞红了脸,“你瞎说什么啊?再这样贫嘴,我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安若雪忍着笑,又低声加上一句,“反正你迟早会是我二表嫂。”

水含烟又瞪她一眼,看到她身边的安若雨她们,忙含笑打招呼。

安若云和安若冰礼貌回礼,只有安若雨很不耐烦地说道:“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没工夫陪你们在这里闲聊,你们不进去我自己先进去了。”说完就自顾往通道走去。

水含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安若雪的手也往通道走去,才走了两步,又有人在身后叫安若雪。

这回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安若雪正要回头,一个身影跳到了她面前,定睛一看,却是她的大表哥李尚文。

“大表哥!”今日真是好日子,遇见了闺中密友,又碰到最疼爱她的大表哥,安若雪觉得,这必定是她能取得比赛桂冠的好兆头。

李尚文伸手就拽了一下安若雪垂在一侧耳边的发辫,嬉笑道:“我远远看着就像你,果然就是你。”

再看一眼安若雪身侧的水含烟,他的眼里闪出惊喜,探身就往安若雪身后招呼,“尚武,你快过来,瞧瞧这是谁。”

安若雪一头雾水,回头看去,水含烟却没有动,只是那一张粉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人群中挤过来一位青年男子,肌肤白皙胜雪,眉长入鬓,眼眸清澈,一头光滑柔顺如上好丝缎的乌发用月白色丝带束起,身上也是月白色绸衣,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那温润如玉的翩翩风采,在挤挤攮攮的人群中,却似鹤立鸡群般耀目。

“二表哥,你也来啦!”上次老太君寿宴时李尚武因为感染风寒未能来赴宴,让安若雪好一阵失望,又挂念他的身体,今日见他精神不错,心中很是高兴,放开水含烟的手就迎了过去。

那李尚文却冲到李尚武面前,一把拽住他就往水含烟身边走去,嘴里嚷嚷道:“快点过去打个招呼,你心心念念的水姑娘也来了。”

安若雪愕然,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见过面了?居然已经那么熟悉了?

正愣神时,却见李尚文和李尚武已经走到水含烟面前,李尚文对着水含烟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聊就走到安若雪身边,呵呵笑道:“这下好了,老二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安若雪白了李尚文一眼,“大表哥,你就是着急想当月老也容我跟二表哥说两句话先吧,我都多久没见过他了。”

李尚文道:“你想见他还不容易?他们两个想见面就难了,你先让他们说几句啊!”

“他们何时那么要好了?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安若雪看着李尚武和水含烟那一对璧人,心下欢喜,嘴角露出浅笑。

李尚文道:“父亲说等我找了媳妇就去水家提亲。”

安若雪斜睨他一眼,“大表哥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还没呢,还等着宫成那小子给我介shào

他妹子呢!”

“什么?”安若雪的眼前浮现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睛。

李尚文笑道:“呵呵,你忘了,老太君寿宴时跟我一起去你家的那个人啊,他说他妹子娇俏可爱,有机会要介shào

我们认识,说我必定会喜欢。不过那小子最近也不知dào

忙什么,好些日子没去书院了,今晚那么热闹,也不见他出来。”

安若雪觉得好笑,那日见宫成的衣着打扮,不过是个寻常人家子弟,家中妹子即便是貌若天仙,怕是也入不了李家大门,可见那人也是个妄想利用妹子来攀附权势之人。心中原本对他有一丝好感,这一刻消失殆尽。

看那通道入口,自己的几个妹妹还站在那里等着,比赛就要开始,也没有时间和表哥们多说,安若雪就对李尚文说道:“我和含烟姐姐要进去了,你们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我们比赛完再出来和你们说话。”

李尚文道:“也好,你快去吧,大表哥等着瞧你拿到桂冠!”

安若雪自信笑道:“那是一定要的。”说完走到水含烟身边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不好意思,打搅了,你是想继xù

留在这里跟这位美男子聊天还是跟我进去比赛?”

水含烟原本就羞红的脸更红了,她再看李尚武一眼,就低下头去拽着安若雪往通道走去。

走到通道入口,早已等着不耐烦的安若雨狠狠地瞪了安若雪一眼,“大姐,你若是不想参加就说一声,这样磨蹭,万一耽误了我们,你回去怎么向父亲交代?”

安若雪笑道:“你不是说自己先进去吗?为何还要在这里等着?”

“你……哼!”安若雨气得不知如何反驳,刚才她的确是想自己先进去,又怕进去之后会让认识的官家小姐们问起来笑话,毕竟是一起来参赛的姐妹,不等着一起入场实在是太不礼貌。

准bèi

入场的时候,安若雨被一名女官拦下,问她为何戴着面纱参加比赛。

安若雨早就想好了理由,淡定应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面上有胎记,怕惊吓了他人,故而戴上面纱,还请准予。”

身有缺陷还参加比赛,这精神委实可嘉,又能顾及旁人,更是难得。女官面露悦色,手一抬放她通过。

安若雨道了一声谢,高兴地走了进去。

安若雪就走在她前面,听见她小声在后面说道:“想阻我参赛,没门!”

安若雪没有回头看她,而是脚步不停走上台去。能来参赛又如何,能赢得比赛才是本事。

今日参赛的女子一共是六十八人,舞台之上已经摆好六十八张桌椅,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套比赛用具,是七枚绣花针和七根彩色丝线以及一副边角上绣了参赛者姓名的白绸。绣花针是最为细小的那一种,针尾的小孔堪堪能穿过一根丝线,若是技艺不够娴熟,只怕穿上半天也难以穿过。

比赛的规则是用七色丝线分别穿入七枚绣花针,再在那副白绸上绣出一副应景绣品。要求是每一根丝线只能穿一次针,还必须把七根丝线用完,绣品必须精美,寓意也要有贴切,时间是一炷香。

安若雪一行人顺着通道走到舞台下,按照指引上到台上依序坐好。四姐妹坐在同一排,安若雨就坐在安若雪的右侧,而水含烟则坐在她们后一排位置。

众人都来齐了,时辰一到,主考官开始宣读比赛规则。

看见桌子上摆放的比赛用具,听着主考官宣读比赛规则,安若雪的嘴边露出一丝浅笑。

果然是和前世一样的规则!

55. 第五十五章、丢人现眼

前世那次穿针比赛安若雪虽然未能参加,却知dào

比赛的规则,那是去参加了比赛的安若云回来告sù

她的。她相信这次比赛的规则应该跟前世一样,就在这几天想好了绣品内容,并在半夏的指导之下按照要求用一炷香的时间成功绣出了一幅精美的绣图。

二姨娘虽然帮安若雨在霓裳坊请了一个经验老到,技艺非凡的绣娘过来指导她,却不清楚比赛的规则,以为不过是和宫中历年来嫔妃们比赛那样,只是用七彩丝线穿针,然后绣出同样的绣图就可以了。哪想到这次比赛的规则却不一样,不仅严格规定那些丝线必须全部用完,每根丝线只能穿一次针,并且绣图的内容还要自由发挥,寓意要应景还要新颖,这就有些难度了。看来皇太后这回不仅仅是考验女子们的女红技艺,还要考验她们的头脑是否灵活,临场发挥的水平是否高超,真是颇有心思啊!

主考女官上台点燃置于一旁桌上香炉里的那支香,然后敲了一下旁边的铜锣,比赛正式开始。

各位千金小姐都是官家之女,在家中多数都学习过女红技艺,加上这些日子又勤学苦练,穿那七枚针并不在话下,很快就把针都穿好了,一个个开始凝神思考该绣什么花色才好。只有安若雪一人却是把针穿好就拿起笔飞快描好花样子,然后捏起一枚穿着黑色丝线的绣花针就开始在那白绸上绣开了。

安若雨斜睨了她一眼,只觉得心惊,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想好了绣什么,忙定下心神凝视着白绸,飞快地在脑海中构思。

要知dào

,绣好一幅绣图并不难,难就难在要恰好用完七根丝线,还不能半途剪断重新穿针,这就要计算好绣图之中每一处色彩的搭配和丝线用量才行,否则必定会出错。

安若雪之所以如此迅速就开始绣图,那是因为她早就练习过了,根本就不必多想,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自信今日能拿到名次的原因。虽说太后并不是想将这次比赛选出的巧姐许配给众位皇子,但是,她知dào

巧姐的名头肯定会让她的身价更加高涨,名气更加响亮,到时候也肯定会让各派系都竞相对她展开争夺。在这争夺当中,她就能坐看哪边的势力最强dà

,也就可以把赌注押在哪一边。

这一世重生她是要复仇的,凭她一己之力,对付府里那些害过她的人都要大费周章,更别说南宫黎这个皇家子弟了。她若是想把南宫黎踩在脚下再千刀万剐,就必须有一定的势力,那就需yào

像前世一样,利用安家和舅舅家的势力以及自身的智慧踏入宫廷,成为其中的一员,再一步步取得无上的权力,才能得偿所愿。

老太君生辰那日她已经走好了第一步,今日,就是第二步了,也是至关重yào

的一步。

一炷香已经燃去了一半,众位千金小姐都在忙碌着对付手中的绣品。绝大多数女孩子的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有些甚至是额头冒汗,泪流满面。如此高难度的试题实在是让小姐们措手不及,那些女红技艺学得不精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出现不良状况,有的一色丝线用完了还未能绣好那一色该用的图案;有的该绣的那一色图案绣好了,却仍旧余下一大截丝线;还有的七枚绣花针都插在白绸上绣图,又掌控不好,弄得针线缠绕交织,无法理顺。

安若雪已经绣好了一大半绣图,用去了五根丝线,每一根丝线都是正好用完。大多数女子都是把七枚绣花针穿好丝线一起绣,她却是拿起一枚绣花针绣完那一色丝线再绣另一枚,这样可以避免针线缠绕,速度也会更加快一些。当然,她是已经计算好了每一根丝线的用量才敢如此动作,其他的女孩子心中没有底,自然是每一根丝线都一起,看着来绣。

在用最后一根丝线绣图的时候,安若雪看了一眼身边的安若雨,见她居然和自己一样,也是一根一根丝线轮流来用,那桌子上只留下两色丝线了,可见她的女红技艺还算是精巧,人也聪明机灵,不愧是被霓裳坊中出色绣娘教出来的好徒弟。

比赛一开始,台上就上来几位宫中女官,在场中巡视,严防有人偷看旁人的绣图仿照。看到那绣得精美的绣图,女官们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至于瞧着那些在跟丝线打架的小姐,不仅暗暗摇头。

当一名女官行至安若雪身边时,不仅发出咦的一声,声音不大,安若雪却听见了。她没有抬头去看,也知dào

那女官必定是看见她的绣图感到惊叹,心下很是欢喜。她就知dào

半夏教她绣的这幅绣图寓意深刻,会让判官惊叹。

当那一炷香燃剩一小节的时候,安若雪绣好了绣图。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向台上巡视的女官点头示意,一名女官走过来拿起她的绣图瞧了一眼,满yì

地笑了笑,然后走下台去送给判官们。

速度也是这次比赛的一个条件,当两幅绣品的精美程度不分上下时,就要用速度来分出胜负了。安若雪是全场女孩当中速度最快的一人,在这一点上就已经取胜了。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判官轮流过目安若雪的那幅绣图,安若雪坐在台上仔细瞧着她们面上的神情,见几名判官看过绣图之后都面露悦色,特别是霓裳坊的老板花想容,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惊异。

看到安若雪完成了比赛,众位千金小姐俱都或羡慕或嫉妒地抬头看她一眼。此时安若雨只剩下最后一根丝线了,她狠狠地瞪了安若雪一眼,又低头去绣图。

安若雪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瞧见安若雨那嫉恨的目光,微微一笑,目光移到她的面纱之上,在心中慢慢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这时,她看见安若雨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接着抬起左手飞快地伸进面纱内挠了一下。

安若雪转过头来低垂着脸,面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刚才安若雪站起身交绣图的时候,故yì

往安若雨身边走近一步,然后对着她扬了一下袖子,把藏在袖中的一些花粉洒在空中,有一些正好落在她的头上。那花粉是安若雪精心采集研制,本来是用来美容的,见到安若雨不死心依旧要来参赛,她就拿了一些藏在袖中,准bèi

到最后时刻再给她来这一下,让她原本就没有完全好的瘾疹再次发作。

花粉细微又无香味,安若雨专心绣图,根本就没有察觉,不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脸上发痒,忍不住就挠了一下,谁知挠了一下之后更觉得痒,不仅仅是脸上,连身上也开始痒起来。她暗叫不好,以为瘾疹又发作了,根本就想不到是安若雪在整她。拼命忍耐着想把绣图绣完,可是那瘙痒的感觉让她根本就无法集中精神,那捏着绣花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个不小心,就绣坏了一针,却又不能把绣线剪断重绣,只能暗暗着急,硬着头皮接着绣下去。

一炷香终于燃尽了,铜锣当的一声响,主考女官宣bù

时间到,要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原位不必起身,由女官们上台去把每一幅绣图收好拿去给判官评选。

安若雪看向安若雨,只见她的手中还有半根丝线未能绣完,正一边流着泪一边用另一只手在身上抓挠,那动作实在是不雅观。有女官过来收她的绣图,瞧见她那样子不仅好奇问了一句,“这位小姐,你怎么了?”

安若雨抬起泪眼,是又委屈又尴尬,正要开口,却听见坐在她另一边的安若云道:“姐姐你是不是瘾疹又发作了?”

安若雪一听这话就乐了,这下好了,安若雨必定会遭到责骂。

果然,女官的脸色变了,伸手就拽下安若雨的面纱。

台下观众都瞧见安若雨那张布满红痕的脸,不禁哗然,谁都未想到这个戴着面纱的官家小姐会如此难看,纷纷交头接耳,打听情况。

坐在台下的判官们俱都皱起眉头,互相询问安若雨的姓名,看是哪家大臣的千金。

那女官拽下安若雨的面纱,瞧见她满脸红痕,不禁更是气恼,低声呵道:“你身患瘾疹?为何还要来参加比赛?可知这是不允许的。”

原来这次比赛规定,凡是身患疾病者不许参加,以免在赛场影响他人,又怕会传染疾病。安若雨身患瘾疹还来参赛就已经违反了规定,刚才还欺骗女官说蒙着面纱是因为脸上有胎记不好示人,更是犯了欺瞒之罪。

安若雨大惊,捂住脸就跪了下去,对那女官哭道:“大人,请饶过小女子这一回吧,小女子以为瘾疹已经痊愈,只是脸上还留有一些疤痕,才不得不用面纱蒙面,并不是有心要欺瞒大人。”

安若雪瞧着是时候了,站起身来对那女官道:“大人,不知者不罪,又是如此喜庆的日子,还请大人能网开一面,只是取消她参赛资格,不要再追究她的欺瞒之罪吧!”

那女官皱皱眉,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姐?”

安若雪道:“回大人,小女是吏部尚书之嫡女,这位是我二妹。”

女官再看安若雨一眼,把手上的面纱一丢,转身就下台去请示。

56. 第五十六章、入围

坐在周围的小姐们瞧见这一场景,都纷纷议论起来。

“那是谁家的小姐啊?脸上那些红痕好可怕!”

“说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怎么生病了还来参赛,真是不懂规矩。”

“就是,那么难看还跑出来丢人,真是羞死人了!”

安若雨慌忙捡起面纱戴上,躲在那桌子后面不敢起身,安若云知dào

自己刚才那句话闯下大祸,吓得坐在椅子上不敢过来,生怕安若雨把她也连累了,只有安若冰心善,走过来轻声安慰她。水含烟也从后面那排位置走上前问安若雪是怎么回事,安若雪苦笑摇摇头,没有多言,只是看着台下那女官走到主考官面前说着什么,又回头指了指安若雨这边,似乎在商量着怎么处置安若雨。

几人商量了几句,就见两名女官走上台来,之前那名女官对安若雨说道:“你违反了规定来参赛,又欺瞒考官,此次成绩作废,即刻下台离开。”

这样的处罚算是轻了,却是在安若雪的意料之中。原本今日这场比赛就是为了让皇太后高兴才举办的,负责这次比赛的官员们都不想弄出事来,再说安正邦官位不低,他们也不想得罪。安若雪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故yì

起身帮安若雨求情。她要的只是安若雨在比赛中丢丑,并不想因此影响了他们安家的名声,这样大事化小静静处理了最好,若是闹到太后那里去,可就麻烦了。

安若雨松了一口气,慌忙拜谢,起身捂着脸下台找二姨娘哭去了。

接下来判官们开始逐件筛选绣图,把那些未完成或者不合格的绣图剔除,只剩下十幅绣图。这些绣图要送进宫中由太后跟尚衣局的尚宫一起评定。

主考官当场宣bù

了十幅绣图的小姐名字,要大家回去等待皇太后最后评定。

安若雪的名字念在第一位,水含烟排在第二,安家其他几位小姐都未入围。

入围的小姐们欣喜异常,相识的互相祝hè。安若冰虽然并未入围,却为安若雪高兴,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恭喜她,安若云却哭丧着脸,也不理会安若雪,自己先下台去了。

这时水含烟走了过来,笑盈盈向安若雪道喜,安若雪拉住她的手笑道:“如今还未最后选定,可不能高兴得太早。”

“说得有理,不过我并不在乎能否取得名次,只要能过来参赛,替母亲完成心愿就是了。”水含烟的母亲是江南人,她们家乡是全国闻名的刺绣之乡,每年乞巧节都会举行穿针绣图比赛,只可惜她母亲嫁过来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乡,对家乡颇为思念。今年京城也举办穿针比赛,水含烟能够参赛,让她母亲高兴异常,却并不在意她是否能夺魁。

安若雪笑道:“令堂得知你入围了,一定很高兴。”

水含烟道:“是啊,母亲今晚也来了,就在广场外面等我,我要赶紧下去见母亲了,就此别过。”

“好,何时得空我们再聚聚。”想到李尚武还在下面等着,见她急着回去,安若雪也不好留她,只好由她去了。

安若雪和安若冰顺着通道走出皇城广场,却不见李尚文兄弟,也不知dào

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来到马车前,不见了安若雨和二姨娘乘坐的那辆马车,只有安若云和贴身丫鬟坐在安若雪她们的马车上,一问之下才知dào

因为安若雨伤心难过,二姨娘陪她先回去了。

想到难得出门一趟,又是如此热闹的夜晚,安若雪想在城里走走,更想找一下李尚武他们。这次重生复仇,势必要了解清楚朝堂之事,安正邦又很少跟她提起,她就想向李尚武兄弟打听打听,就要安若冰和安若云先坐马车回去,她带着半夏四处走走,迟些时候再回去。

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城里的几条主街一路挂满花灯,五彩缤纷,绚丽多彩。今日是乞巧节,平日里呆在家中很少出门的女子们都纷纷走上街头,各商户趁机做生意,每个店铺前摆放着各种商品,有胭脂水粉,针线绸缎,也有首饰珠宝,字画古玩,各种物什摆放得琳琅满目。一些小商贩也在街道两旁摆上货摊,卖糖葫芦的,捏泥人的,卖包子的,卖水果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走了半条街,也没见到李尚武兄弟,安若雪不禁有些奇怪,明明说好了等她比赛完再一起好好说说话,怎么就走了?看来今晚是无法找到他们了。

自重生之后安若雪就没有出过门,瞧见如此繁华热闹景象,心中欢喜,也不再挂念着找人,拉着半夏左看看右瞧瞧,见一处货摊在卖头巾丝帕,不仅多看一眼。

那货摊老板见她过来忙大声招呼,“这位姑娘,来瞧瞧这丝帕头巾,都是上好的蚕丝所织。”

安若雪走过去,那老板忙递上一条丝帕给她。

“大小姐,这帕子上的花儿绣得真好kàn

。”半夏凑上前去瞧了一眼,便被那上面的图案给惊艳到了。

“是啊,想不到这街头小摊子上也有如此精美的绣品出售。”那丝帕质地柔软轻薄,应是上等的蚕丝制成,丝帕上绣有一副蝶戏花间图,花色娇艳,蝴蝶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上品。

那货摊老板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绣品出自京城最著名的霓裳坊,绣工是一等一的好,姑娘若是喜欢,就买了去吧!价钱给您算便宜点,只要二百文钱。”

安若雪却觉得奇怪了,她知dào

霓裳坊名头响亮,所有的东西都是客人上门去订制,从来不会如此外卖。再说霓裳坊的东西都价格昂贵,就这么一条丝帕至少都要五百文钱,怎么可能会那么便宜。

半夏也知dào

这回事,忍不住问那老板,“老板,你在骗人吧,霓裳坊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便宜?再说他们家的东西也不可能拿到你这小摊子上卖啊,这不是自贬身价吗?”

那老板愣了一下,然后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媳妇原本是霓裳坊的绣娘,学得一手绣工,只是后来嫁给我之后要在家中带孩子,无法再去霓裳坊做事,只好在家中绣一些绣品出来卖。这东西不是从霓裳坊出来的,自然不能卖那么高的价钱,不过这绣工却绝对是一样的,姑娘您也是识货之人,瞧着就知dào

真假。”

安若雪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我劝你今后不可再提霓裳坊的名号,不然你这生意不但做不成,只怕还会吃官司,明白吗?”

老板脸色一变,暗自惊出一层冷汗,原本以为这样一说对方会贪图便宜买了这东西,却没想若是此事暴露,事情会如此严重。

“多谢姑娘提醒,小的以后再不敢了,这也是为了生计的无奈之选呀。”

安若雪把丝帕放下,忍不住摇了摇头,“只要你贱内秀艺过硬,就算是自家的品牌,也一样会受到顾客的青睐,这样也便于客人帮你宣传!”

说完,她转头对着半夏轻声道,“我们走吧。”

半夏当然听出了若雪话中的意思,只是不解,“大小姐,您不要了吗?这丝帕确实不错,这样的价钱哪里也买不到。”

“不要了。”安若雪再看老板一眼,转身就走。

那老板抓起丝帕就过来拦住她,“姑娘,您为何不要啊?今日得蒙姑娘点化,这手帕就赠与姑娘,以表达在下的谢意。”

安若雪微微一笑,弯弯的眼角甚是好kàn

,只是黑瞳中的疏离暴露无遗,“多谢老板美意,只是我不想惹麻烦。”

老板听闻对方说还有麻烦,赶紧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姑娘您就当我刚才没说过那话,这绣品确实是我家媳妇绣的,根本就不是霓裳坊的东西,这不就没有麻烦了吗?”

看来这老板今天非得送给她不可,安若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就想拿那丝帕。

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一把从老板手里扯去丝帕。安若雪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正抓着丝帕放在鼻端嗅着,一面啧啧道:“好香好香,好美好美。”

半夏伸手想拽回,却被那公子一闪躲开,她急得涨红了脸说道:“还给我,那是老板送与我家小姐的。”

“我自然知dào

是你家小姐的,我香一香不行吗?”公子哥嬉皮笑脸地斜了半夏一眼,向安若雪伸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安若雪没提防他会突然摸过来,羞得晕红了双面,急忙转身就走,一边唤道:“半夏,我们走。”

“小美人,别急着走啊!陪本少爷玩一玩嘛!”公子哥追上来拦住她们,随行的两个家丁模样的男人也跟过来一起站在她们面前起哄。

“你让开,你好大胆,知dào

我家小姐是谁吗?”半夏鼓足勇气拦在安若雪面前。

“哈哈,管你是谁,今儿本少爷高兴,快陪我去那边喝两杯。”公子哥一把推开半夏,上前拉住安若雪的手臂,就往旁边的一家酒楼走去。两个家丁狞笑着拦住半夏,不准她上前。

“放开我。”安若雪挣扎着,回头向半夏喊道:“半夏救我。”

半夏看看安若雪就要被拉进酒楼,忙大声呼救:“救命啊!抢人啦!”

那卖丝帕的老板吓得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围观的人们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前帮忙,谁都知dào

,这公子哥敢当街抢人,肯定来头不小,谁敢得罪啊!

眼见安若雪被拉进了酒楼,忽然一个身影飞快地从半夏眼前闪过,直冲到酒楼,紧接着,刚才那个公子哥就横着飞了出来,“咚”地一声摔到街道上。

半夏凝神望去,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正陪着安若雪从酒楼里走出来。

57. 第五十七章、英雄救美

两个家丁连忙上前扶起他们的主子,那公子哥摔得不轻,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指着那个白衣男子。一名家丁忙冲到那男子面前叫道:“你瞎了眼了,敢打我家少爷,你知dào

我家少爷是谁吗?”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说:“凭你是谁,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就是有罪,这样打他一下算轻了,下次再犯,看我不把你们抓到衙门去。”

那家丁回头看看公子哥依然弓着身子捂着屁股呻吟着,知dào

那一跤摔得厉害,凭他们两个绝不是白衣男子的对手,忙走回公子哥身边道:“少爷,您伤得不轻,我们先回去,等我查清他的来历再帮您报仇。”

说完,和另一名家丁扶着公子哥就走,一边回头指着白衣男子说:“你等着,很快就要你好kàn

。”

半夏忙上前扶住安若雪,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安若雪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神情还算镇定,她看向那白衣男子,只见他身形修长,容貌秀美,身上不过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白色长袍,却掩饰不住他那华贵气势,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再看他那双眼睛,如天边星辰般璀璨夺目,又如黑水墨潭般深邃幽远,似乎能把她整个人都吸引进入。

她定了定神,向他垂首施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白衣男子摇摇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丝帕递给她,神色关切地说道:“小姐,街上人多,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家吧!不如让小生送你回去。”

“好啊,多谢公子了。”刚才被那调戏安若雪的公子哥吓坏了,半夏巴不得有人能送她们回去,不等安若雪出声,她先答yīng

了。

白衣男子温柔地看着安若雪,那目光似乎满含深情,让人瞧着就醉了。

“请等一等。”安若雪微微一笑道。

白衣男子嘴角微翘,“小姐还有何事?”

安若雪看一眼站在货摊后神色有些不对劲的老板,对白衣男子笑道:“这丝帕我还没付钱,可否劳烦公子帮我付了?”

白衣男子一愣,想不到安若雪会让初次见面又救了她一命的陌生人帮她付钱买丝帕。要知dào

只要是他把这钱付了,这丝帕就是他送给她的了。随意接受陌生男子相送的东西,又是如此贴身之物,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中的女子也不敢如此,何况是安若雪这样的大家闺秀。白衣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小姐是不是忘记带钱了?若是如此,小生可以借给你。”

这借钱给安若雪去买丝帕和他自己去付钱买了给安若雪是两回事,白衣男子以为安若雪必定会马上应允,谁知安若雪却忽然娇羞地低下头道:“不过是两百文钱,难道公子都不舍得送我吗?”

安若雪这个样子不仅让白衣男子更加吃惊了,就连半夏都被吓坏了,她忍不住拽了一下安若雪的衣袖,低声道:“大小姐,我带了银子,还是不要他送了吧!”

小丫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主子怎么会如此异常,不会是对这个貌美如花的翩翩公子一见倾心,然后发花痴了吧?

白衣男子看一眼安若雪面上娇容,再看一眼她手中丝帕,抬脚走到货摊面前,伸手就往怀了摸了摸,却突然定住了。

安若雪看着他的背影,掩嘴一笑,马上又忍住,走到他跟前问道:“公子怎么还不付钱呢?不会是没带钱吧?”

白衣男子有些尴尬笑笑,“出门太匆忙,钱袋落在家里了。”

“那可怎么办啊?”安若雪嘟起嘴,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白衣男子忙又摸了摸身上,忽然把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递给老板,“老板,这块玉佩价格不菲,足够抵二百文钱了。”

那老板瞧着那玉佩瞪大了眼睛,这玉佩洁白细腻,触手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只怕一万条丝帕也买到了。他似乎是被白衣男子这一举动吓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白衣男子不再理会他,转身对安若雪笑道:“好了,丝帕买下来了,可以送你回家了。”

安若雪歪着头笑了,“多谢公子,不过送我回家就不必了,我自己会走,就此告辞了!”说完,她拽着半夏就走,很快就走进街上来往的人群中,不见了身影。

白衣男子没料到安若雪说走就走,却又不好赖皮追上去,只能呆呆地看着她走远。

半响,他回过神来,转身向老板伸出手,脸上那斯文的表情不见了,而是恶狠狠道:“拿过来。”

老板依依不舍地把那玉佩还给他,“公子,你拿走玉佩,那二百文钱何时给我?”

白衣男子把玉佩挂回腰间,“刚才不是给了你一两银子了?你还想要那二百文钱?”

“可是您说了卖丝帕的钱也给我啊。”

白衣男子更加气愤,“你还说,我明明要你卖二十文钱,你居然敢要二百文。”

老板叫屈,“那么好的丝帕只卖二十文钱,谁信啊?我刚才说二百文那位小姐都觉得奇怪了,害我解释半天,这口水费也不止二百文了。”

白衣男子道:“你少废话,那丝帕也是我给你的,现在我拿走了也是应该。你害得我没能送那小姐回家,我没问你要回那一两银子已经算不错了,还敢问我要钱,哼!”说完他转身就走。

“哎……哎……公子……”老板在身后叫着,白衣男子却走得更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转过一个街口,白衣男子四下望了望,嘴里嘀咕,“死哪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从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闪出来,却是刚才被他打得屁滚尿流的公子哥。

公子哥瞧瞧他身后,问道:“你怎么就回来了?那安家大小姐呢?”

“别提了。”白衣男子懊恼地皱起眉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哈哈哈……”公子哥捧腹大笑,“笑死我了,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演这出戏,居然没能把人家大小姐迷住,实在是失败啊!”

白衣男子瞪他一眼,“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人家大小姐必定是尊礼守法,觉得在这大晚上要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送回家会招人非议,才婉拒了我的一番好意。”

公子哥笑道:“算了吧,明明就是她没看上你,不想让你送,你还自欺欺人。若是她真的在乎那些规矩,又怎么会要你送丝帕?”

“说的也是,她为什么会要我送丝帕呢?那样身份的女子,就算是对我一见倾心,也不应该这样啊!”白衣男子轻敲额头,沉思默想。

公子哥道:“我看你也别想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城了,不然等会城门关了要出去多麻烦。”

白衣男子看看天色,“今日不是乞巧节吗?城门要推迟到三更才会关吧?再说真要出不去就不出去了,今晚去花满楼找我家小凤仙去!”

匆匆走了一段路,安若雪回头看了一眼,不见那白衣男子追来,就松开半夏放慢了脚步,又开始欣赏街边景色。

半夏一路被她拽着手腕,见她脚步匆匆,也不敢说话,现在见她放开了自己,忙问道:“大小姐,您为何不要那公子送我们回家呢?”

安若雪微微一笑,“我为何要让他送我们回家?这大晚上的跟一个陌生男子同行,被人瞧见了岂不坏了我的声誉?”

半夏指了一下安若雪手中丝帕,“可是您又为何要那公子送这丝帕给您啊?若被人知dào

了,岂不更加糟糕?”

安若雪笑着扬了一下丝帕,“这丝帕是正宗霓裳坊出品,乃宫中之物,如此珍贵的东西,我若从那老板手里买下,被人知dào

了只怕说不清楚。不过,若是那位公子送给我,那就不一样了。”

半夏不解,“大小姐怎么知dào

这丝帕是宫中之物?为何您自己掏钱买就不行,那位公子送就可以?”

安若雪低头看那丝帕,“你看这丝帕是江南进贡的特等水云罗,每年就只有四匹,宫中除了太后皇后公主和皇上的宠妃能得到,一般的妃嫔都难以得到,那老板的媳妇又怎么可能用得到这种料子来做丝帕?另外,霓裳坊的绣娘除了手艺精湛样貌也是一等一的,身价比那些小家碧玉还要高,嫁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贾人家,又怎么可能嫁给街边摆货摊的小老板?那老板分明是在骗人。”

半夏只觉得吃惊,“大小姐,您怎么那么清楚啊?”

她深知安若雪一直养在深闺,几乎未出过家门,居然会那么清楚这些事,连这民间绝难见到的水云罗也认得。

她当然不知dào

安若雪前世嫁给南宫黎做了太子妃入住东宫,对一直跟皇宫做生意的霓裳坊非常了解,太后又曾经赏赐过一匹水云罗给她,她自然是认得。

安若雪没有向半夏解释,又继xù

回答她第二个问题,“既然这丝帕是宫中之物,我就不能随便买,万一是赃物,岂不是会犯了销赃之罪?不过若是那公子送与我就不同了。”

半夏问道:“为什么啊?”

安若雪笑道:“因为他本是宫中之人,这丝帕也必定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

58. 第五十八章、陪他一起演戏

当安若雪看见那白衣男子第一眼时,就认出他来,他就是四皇子南宫宸,而那个调戏他的人则是柳仕良之子柳昊轩,不过当时柳昊轩易容了,她未能认出来。

今日南宫宸和柳昊轩出了城门之后在附近一处小镇安顿下来,等到天黑之后,两人瞒着随行几人又悄悄进城,来到皇城广场上观看穿针比赛。

两人身上都有功夫,不费多大力qì

就挤到了最前面,当安若雨被女官发xiàn

身患瘾疹时,南宫宸他们看见了安若雪起身帮安若雨求情,又听到那女官下来跟主考女官禀报,知dào

安若雪就是安正邦之女。

柳昊轩见安若雪才艺出众,又生得娇美,忙向南宫宸耳语:“天哪,传言果然不虚,安大人家的千金居然如此美丽,你若是再不赶紧行动被人给抢了先就可惜了。”

南宫宸自然明白柳昊轩说的是太子。他猜到董文熙被打入天牢之事是太子一手策划,为的就是要逼董文熙解除和安若雪的婚约。太子对安若雪志在必得,这种情形之下,他怎么可能去跟太子作对。美人的确不错,身后的家族势力也不错,可惜太多人窥视,谁先扑上去谁就可能先死翘翘,这一点,他可是明白得很。

微微眯起眼,瞧着台上安若雪那绝美的容颜,南宫宸叹道:“美则美矣,可惜求之难得,只能望之兴叹了!”

柳昊轩瞪他一眼,“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这回她若是被选为巧姐进宫去见太后,难保不会被皇后看中,到时候许了给太子,你就再无希望了。”

“说得也是,不过没希望就没希望吧,反正除了她还有大把美女,你瞧瞧这台上,一眼看过去就有十几二十个长得美的,你且帮我一个个记住是谁家的千金,到时候等我寻宝回来,再好好选一选。”其实南宫宸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今晚过来观看穿针比赛主要还是想看看安若雪是否会取得好成绩。刚才他听到那几位判官对安若雪的绣品大加赞赏,就知dào

她定能被选上。心里虽然也有些着急,不过他这人一向处事不惊,又最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加心腹面前,也不愿流露出来。

柳昊轩见他一副不着急的样子,自己却更加急了,就想激一下他,“还以为你不会那么容易认输,没想到连去争取一下都不敢。”

南宫宸侧头去看他,眼里冒出凶光,“谁说我不敢了?我马上就争取给你看!”

于是在柳昊轩的激将之下,南宫宸想到了先把安若雪的心争取过来,让柳昊轩不能小瞧了他,然后再设法进一步行动。

恰好安若雪没有急着回家,给了南宫宸接近她的机会,就想到用最老套的英雄救美的办法,要柳昊轩扮演一名无赖公子哥去调戏安若雪,他再现身去救下安若雪,然后借口送她回家,再以他无比英俊的面容无比潇洒的风姿俘获安若雪的芳心。

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南宫宸买通了街边的一个小贩,给他一两银子要他向安若雪出售那条丝帕,然后要柳昊轩找来两个闲得发慌的小混混临时扮演他的家丁。两人进城之前就在客栈易容了,不想被见过他们的人认出来,现在要演戏柳昊轩只要去街边的成衣铺子换上一套富家公子穿的那种彰显身份的华丽衣裳就行了,而南宫宸却把脸洗干净,以他本来面目去见安若雪。

之所以以本来面目见安若雪,是因为他易容的样子实在是太平庸了,担心安若雪会看不上他,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他就无法展示魅力了。另外,他也想好了,到最后把安若雪送到家门时,会告sù

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假如她真的喜欢上自己了,肯定会告知安正邦,让安正邦设法去让皇上指婚,那样就不必担心太子来相争了。

至于那条丝帕,确实是用宫中的水云罗裁制的,那丝帕上的绣图也是霓裳坊的绣娘绣的。这条丝帕原本是南宫婉韵的,南宫宸为了讨好花满楼的小凤仙,临出宫的时候特意问妹妹要的,说是看见丝帕就会想到心爱的妹妹,就会早点回来。南宫婉韵信以为真,就把丝帕给他了,反正这种丝帕她有好几条,也不在乎送一条给哥哥。

安若雪是何等聪明之人,看见这条丝帕就起了疑心,见那货摊老板又极力向自己兜售,就更觉得其中有诈。初时猜想会不会是有人故yì

想陷害她,可是现如今除了二姨娘母女对她不怀好意之外,并不会有谁想对她不利。今日二姨娘母女顾着穿针比赛应该不会有功夫对付她,再说她这样临时决定逛逛夜市,她们也不可能事先就设好这一圈套。后来南宫宸出现救下她,她就明白了,这必定是南宫宸一手设计的好戏,为的就是想要接近她。

前世南宫宸是南宫黎的劲敌,安若雪自然是认识南宫宸的,见他如此故弄玄虚在她面前演戏,就觉得好笑,灵机一动就想要逗弄一下他,才故yì

要他送丝帕给她,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没想到这个皇家公子哥身上居然没有带银子,还把价值万金的玉佩给抵押出去,瞧着他和那老板在她面前装作一本正经地做戏,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尽管南宫宸是最有能力和南宫黎对抗的人,但是她并不打算和他联手。前世的南宫宸虽然聪明,背后势力也强dà

,但是心太软,在和南宫黎的较量当中,明明已经胜券在握,却因为顾念手足之情,对南宫黎网开一面,放了他一条生路。谁知到头来却被南宫黎反扑,把他置于死地。

今世她要复仇,就要找一个最值得她扶持之人,绝不能走错一步棋,否则不但复仇无望,还可能会丢了性命。

看着手里的丝帕,安若雪陷入沉思,细细想来,这五位皇子除了南宫黎之外,其他四位都难当大任。

太子南宫旭阴狠毒辣,却不够聪明,又嚣张跋扈,行为放纵,即便是有李怀仁和司马明珠在背后帮他,他都难保储君之位,前世被废两次,最后落得贬为庶民发配边疆的下场。二皇子南宫策有勇无谋,又无靠山,只是跟在太子身边做个跟班,根本就没有培养的价值。三皇子南宫灏性情温和,毫无争权夺势之心,又从小就没了母亲,在宫中无半点势力,更加难以扶持。四皇子南宫宸就不必说了,那样机敏智慧之人,又有那么强dà

的靠山,却有着一颗过于仁慈的心,这样的人,在这腥风血雨的宫廷中,只有落败的下场。

唯有南宫黎,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在争夺储君之位时善于运筹帷幄且行事周密,才会最终成功。

然而,前世他虽然手段高明,但是没有她的鼎力相助也难以成事,今世她不但不会再帮他,还要设法破坏。她要尽快找到一个最有能力之人,在帮扶这人的同时,把其他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全部铲除,特别是最具有威胁性的南宫黎。只是这四位皇子都难担大任,她还能找谁呢?

把手中的的丝帕收入怀里,安若雪决定暂时观看一段时间,反正今日五位皇子都出宫去寻宝,要两个月才会回来,这期间她可以好好谋划一下。

半夏听到安若雪说那白衣公子是宫中之人,不禁心中大喜,“大小姐,刚才那位公子是宫里的人?那一定是哪位皇子了,这么英俊的皇子,您为何不要他送您回家啊?”

小丫鬟心里在想难得遇上宫中贵人,这么好攀关系套交情的机会不掌握实在可惜,另外她还想到了如果安若雪能嫁给这位皇子,一定会很幸福,不过这话却不敢随便就说出来。

安若雪怎会不懂半夏的意思,白了她一眼道:“是皇子我就要他送我回家吗?那种不守规矩的事我可不能做。”

“可是您又要他送丝帕?”半夏心里嘀咕,私相授受也是很不守规矩啊!

安若雪笑道:“那不一样,这丝帕留着会有大用处的。”

在要求南宫宸买下丝帕送给她时,她就想好了,虽然她暂时还不打算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但是留住一条后路总不会错,而这丝帕就是一个最好的物证。

半夏自然是不会明白,却知dào

自己的主子一向聪明,她既然这么说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时更鼓声响起,已经三更天了,城门马上要关闭,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主仆二人往家中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条街,安若雪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是京城最著名的勾栏院花满楼,她记得前世乞巧节的那天晚上,花满楼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半个院子,死了好几个姑娘。那场大火烧得蹊跷,官府介入调查也没能查清楚起火的原因。后来安若雪听说,那天晚上太子南宫旭就在花满楼,差点没被大火烧死,虽然逃了性命出来,却烧伤了手臂。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太子才被废。当然对外却不敢言明是因为太子溜出宫去嫖妓才被废的,而是另外寻了一个缘由,维持了皇家的体面。

这事的内幕还是安若雪嫁给了南宫黎之后听他说的,虽然南宫黎没有明说是他下的手,安若雪却猜到了。五位皇子之中,也只有南宫黎会那么狠毒,连手足之情都不顾,要把兄弟置于死地。

看着远处花满楼门前那一排红灯笼,安若雪寻思,今日会不会又像前世那样,烧起一场大火呢?

59. 第五十九章、二姨娘的巧计

回到安府已经很晚了,一进家门,守门的小厮就告sù

安若雪,要她赶紧去书房,安正邦在那里等她。

半夏有些担心,“大小姐,是不是我们回来得太晚,老爷不高兴了?”

以往除了上元节,安若雪还从未在大晚上在街上走,更没试过这么晚才回家,半夏以为,这么晚了安正邦还要安若雪去书房,肯定是要责怪她。

“父亲肯定是不高兴了。”安若雪知dào

去书房肯定会挨训,不过,不是为了她那么晚回家,而是为了她在穿针比赛中入围之事。

比赛之前她就答yīng

了安正邦,会在比赛的时候故yì

失手,不会拿到名次,谁知却入围了。安正邦必定是从安若冰她们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才会等着她回来教xùn

她。

安若雪猜得没有错,当安若冰兴高采烈地把安若雪入围的消息告sù

安正邦时,他差点没气晕。安若雪明明答yīng

他会故yì

输了比赛,却为何还能入围?那必定是她违背了父女俩的约定,全力以赴地参加比赛了。

接着安若云又告状说安若雪没有跟她们一起回家,而是在外面玩去了,安正邦更是生气,即刻命人出去把她找回来。

心中是又急又气,安正邦连忙去找老太君商量。

“怎么会这样?”老太君听了也是吃惊,安若雪作为安家嫡亲长孙女,一向懂事,无论做什么都很懂分寸,既然说好了要故yì

输掉比赛,就不会去赢,可是今日怎么会出现变故呢?

安正邦气急败坏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也不知dào

她在搞什么鬼,我千叮嘱万叮嘱要她在比赛中故yì

失手,那孩子也答yīng

得好好的,谁知却不听我的话,真是气死我了。”

“这也不能怪她,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那样的场合之下,忽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也是有可能的。”老太君道:“你有没有问一下她是何缘故吗?”

“没有,这孩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说是想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家,我看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等她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责罚她。”安正邦越说越气,这个时候若是安若雪在跟前,说不定他拿起鸡毛掸子就会狠狠地抽她几下子。

老太君道:“你也不必那么着急,等她回来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安正邦道:“唉,我现在都快急死了,她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意呢?这要是被选为巧姐,进宫去给太后又瞧见她的模样,必定会喜欢,到时候若是许给了太子,一定会害了她一辈子。”

“你光是着急也无用,还是赶紧想个法子。”

“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可想?那些绣品全部都要送进宫中由太后和尚衣局的掌事尚宫一起评选,儿子就算是想要做手脚也是不可能了。”

老太君沉思了一下,想起一个法子,“可否李代桃僵,把若雪的绣图与那差一点的绣图对换一下?”

安正邦马上反对,“不可,每一幅绣图的边角上都绣了参赛者的编号与姓名,根本难以对换,再说入围的绣图不过是十幅,所有参加评选的官员们都瞧过了,肯定已经记在心里,若是换了必定会让人察觉,万一有人多嘴说与太后知,岂不糟糕?”

老太君道:“说得也是,这个法子行不通,还是要想别的法子。”

安正邦感叹摇头,“什么法子都不必想了,太后要亲自参与最后的筛选,根本就无法可想。”

“是啊,若不是太后要亲自评选,还可以买通那掌事尚宫,现在确实是毫无办法了。”老太君知dào

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些能耐的,如果仅仅是尚衣局里的尚宫来评选,还可以花些银子让她们故yì

不选安若雪,那样也就没事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无法作假,他总不可能去贿赂太后吧?

母子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法子,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太后看不上安若雪的绣品,不会选她做巧姐。

见天色不早了,安正邦不想打搅老太君休息,就告辞出来,打算到书房去等安若雪回来教xùn

她,哪知刚走出牡丹院,却碰见了二姨娘。

此刻二姨娘的心情比安正邦还恶劣,为了这次比赛,她花费了那么多心机和那么多银两,想要安若雨一举夺魁评为巧姐,不但可以洗去那日在老太君寿宴上受到的耻辱,还能从此名扬整个京城贵族阶层,到时候进宫去觐见太后,说不定就会被太后看中,把她许给某一位皇子王妃。母凭女贵,到时候安府上下哪个还敢给她脸色看?那主母之位说不定就能到手了。

二姨娘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哪里会想到安若雨在最后关头会瘾疹发作,没能绣完那幅绣图不说,还被考官当场训斥,取消了她的参赛资格,真是丢人现眼。想到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安若雪教安若雨用绣球花沐浴的原因,二姨娘就气恼,又听安若云回来说安若雪在比赛中入围了,名次还是排在第一,很可能会被选为巧姐,她更是气得要死,忍不住又骂了安若雨几句,说她不该被安若雪蛊惑了,用那绣球花沐浴,不然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那安若云今日没能入围,心里也-很恼火,对安若雪取得好成绩也很妒忌,见二姨娘那么生气,就故yì

把安若雪没有回家的事说与她听,又说刚才安正邦知dào

了很不高兴,还派人出去到处找,肯定是想把她找回来责罚她。

二姨娘一听就来劲了,赶紧去找安正邦煽风点火,一问之下知dào

安正邦去了老太君的牡丹院,就守在院子外面等他出来。

见到安正邦一脸阴沉,二姨娘故yì

焦急说道:“老爷,大小姐怎么还不回来,都快三更天了,这大姑娘一人在外,万一遇见个歹人可如何是好?”

安正邦原本就恼火,听二姨娘这样说更是气愤,“你再多派些人出去,找回来瞧我怎么收拾她。”

“已经派了好些人,也不知dào

大小姐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入围嘛,值得那么高兴?连府里的规矩也不管了。”二姨娘瞧着安正邦越来越黑的脸,又加上一把火。

她不提比赛还好,提了安正邦更是生气,忍不住就冲口而出,“高兴什么?没把我气死,说了不能赢得比赛,这孩子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万一当上巧姐,这辈子就完了。”

二姨娘有些不明白了,“当巧姐有何不好啊?”

安正邦这才知dào

自己一急之下说漏了嘴,当初他只是要安若雪不要赢,并未嘱咐其他的几个女儿,一来是因为那几个女儿的女红技艺比不上安若雪,未必能在比赛中夺得名次。二来她们都是庶出,样貌也比安若雪差一些,就算是评为巧姐,太后也未必会喜欢。再说太子他们都是把目光落在安若雪身上,想利用她来拉拢安家和李家的势力,对其他几个女儿根本没兴趣,他也就不用担心。现如今二姨娘问起,他怕这个女人多事,不敢说出心中所想,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没什么不好就不肯再说了。

哪知二姨娘这人一向狡猾,细想安正邦刚才那句话分明是不高兴安若雪赢得比赛,再一想前些日子安正邦回绝了那么多高官侯门的提亲,把安若雪许配给一名小小的御医,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用说,安正邦必定是不想让安若雪嫁给皇亲贵族,自然就怕她赢得巧姐之名被皇家看中。

她故yì

叹息一声,“唉,老爷不说妾身也明白,您是不想要大小姐太露锋芒,免得她嫁入宫中受苦。”

“你瞎说什么啊?说起比赛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明知dào

若雨的瘾疹没好,还要她去参加比赛,弄得丢人现眼。我安家的女儿只要平平安安过日子,不需yào

去谋取那些虚名,以后你再也不可如此。”安正邦没想到二姨娘会猜出来,心里很是懊恼,不想再跟她多说,忙转移话题。

他这番话却更加让二姨娘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忽然生起一计,忙压低声音道:“老爷,您若是不想要若雪当上巧姐,妾身倒有个法子,若是那些绣品全部都没了,岂不是不用评选了?”

“你是什么意思?”安正邦心中一动,他正为这事烦恼,此刻二姨娘给他出主意,他情急之下又忘了刚才并未承认不想让安若雪当上巧姐之事。

二姨娘道:“妾身的意思老爷难道不明白吗?老爷您若是想好了就要赶紧行动了,不然等会儿绣品送进宫中,只怕就难以动手脚了。”

她巴不得安若雪得不到名次,现在见安正邦居然也有这个想法,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至于这个办法怎么实施,她相信不必她明言,安正邦也会明白。

安正邦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快步向前院走去。

二姨娘看着安正邦的背影,得yì

地笑了。

60. 第六十章、去得太迟了

安若雪走到书房门口,停下脚步站定,想象着安正邦大发雷霆的模样,她有点惧怕,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走进去。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给我进来?”屋子里传来安正邦充满怒意的声音,安若雪咬着嘴唇,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桌上的烛光轻微摇曳,映着安正邦的脸,更觉得阴沉,安若雪挤出笑容,甜甜地叫了一声,“父亲。”

“你还知dào

回来?”安正邦怒视着她,“我以为你已经不愿听为父的话,也不在乎这个家了。”

安若雪慌忙跪下,诚惶诚恐,“父亲,女儿怎会不愿听您的话?又怎会不在乎这个家?”

安正邦脸色更加难看,声音却低了下来,“那你还敢违背我的意思?说了不能赢那比赛,你却偏偏不听。”

安若雪身子抖了一下,似乎吓得不轻,眼圈也红了,“父亲,女儿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思,比赛的时候故yì

放慢速度,又故yì

绣得难看,谁知那考官还是选了女儿入围,也不知dào

她们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你住口,还敢狡辩,你以为父亲是三岁孩童,这么说就会信你吗?”

“父亲,女儿没有说谎。”

“你……真zhèng

要气死我!”安正邦气得脸色绯红,一激动咳了起来。

安若雪忙起身过去轻拍他的脊背,“父亲,您别生气,女儿即便是入围了也未必会进入前三名,选不上巧姐,女儿就不必进宫去面见皇太后了。”

安正邦喘了一口气,“可是若冰说你的名字排在第一位,那必定是最好的,只怕是稳操胜券。”

“不会的,那名次都是倒着来读的,排在第一其实就是最差的。”

“是吗?”安正邦似乎相信了。

安若雪笑道:“肯定是的,父亲就别担心了。”

安正邦瞪她一眼,“你给我听好了,这回我且饶了你,下回再不听话,必定重罚。”

“是,女儿谨记父亲教xùn

。”安若雪放下心来,没想到自己胡乱瞎编安正邦也信了。

安正邦又道:“去静思堂跪一宿,天亮才能起来。”

“什么?父亲您还要罚我?”

安正邦又沉下了脸,“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在外面到处走,这么晚才回家,你说该不该罚?”

“是,女儿告退。”安若雪嘟起嘴慢慢转身走出门,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好吧,只要父亲高兴就行。

安正邦瞧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喃喃道:“也不知dào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走进静思堂,安若雪在菩萨面前的薄团上跪下,心情却是很愉悦。原以为安正邦会为了比赛之事把她狠狠教xùn

一番,没想到她不过三言两语,他就消了气。不过,现在暂时过了这一关,过两日她若是被选为巧姐,不知dào

那时候安正邦又会怎样?

会不会把她按在椅子上,重重地打上三十大板?

打了一个寒颤,安若雪合掌对着菩萨拜了下去,嘴里低声说道:“菩萨保佑,一定要获得巧姐之名,还有不能被父亲打死!”

……

穿针比赛结束之后,皇城广场上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参与此次比赛的女官们收拾好所有绣品装上马车进宫去了,留下一些太监在舞台上收拾桌椅,拆除挂在四周的灯笼。

一个污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拄着一根竹棍走到舞台下,扬起棍子敲了一下舞台边缘,冲一名小太监问道:“哎,这位公公,千金小姐穿针比赛结束了吗?”

小太监瞟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都啥时候了,还不结束,你一边要饭去,别在这耽误咱家干活。”

叫花子跺跺脚,似乎很伤心,“唉,都怪我不该贪杯,喝多了几杯耽误了时间,没赶上瞧瞧那些美人们,真是气死我了!”

小太监却笑了,“就你这邋遢样,还想瞧美人,别亵渎了人家千金小姐,小心挖了你的眼睛。”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瞧那些千金小姐了?我还要瞧宫里出来的美人呢!”叫花子向四周看看,有些迷惑问道:“咦,怎么就剩你们几个了?那些宫里的美人呢?”

小太监笑得更厉害了,“宫里的美人自然是回宫了,怎会等在这里给你瞧?我看你还是去谁家猪圈瞧老母猪去吧!”

叫花子恼了,指着小太监道:“你……你……气死我了,我去桥洞底下瞧我那漂亮媳妇去,气死你个没雀儿的。”

“娘的敢骂人,活得不耐烦是吧,大伙儿赶紧过来,把这死叫花子的皮给剥了!”小太监抄起一张椅子就向叫花子砸去,一边叫喊周围的同伴。

叫花子一闪身躲过那张椅子,撒开脚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向小太监做鬼脸,“来呀,来追你大爷啊!没雀儿的!”

小太监也不是真的想追他,对着他的背影骂了几句也就算了。

叫花子却像是真的要回去瞧他那漂亮媳妇,脚步飞快,一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小半个时辰之后,安正邦的书房里走进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书房门口,瞧不见他的长相,只能看见他身穿一袭青布长衫,

形体消瘦。

瞧见他进来,一直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安正邦霍然起身,急切问道:“事情办成了吗?”

那人摇头,“回禀大人,去得太迟,已经进宫了。”

安正邦颓然坐下,“完了……”

“大人不必心急,可明日进宫再做打算。”

“就怕来不及了,若是太后明日一早就评选呢?”

那人沉默片刻道:“只能赌一赌了。”

“唉,是我太大意了,早该阻止她参赛,或者是派人去瞧着,也能及时制止。”安正邦愁眉深锁,少顷,他向那人挥了挥手,“你去吧。”

“是。”那人应声退下。

安正邦呆呆看着桌上烛火,眸色越来越深沉。

……

四更天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不见半个人影,喧闹了半个晚上的京城终于沉入梦想。皇城广场上一片寂静,之前挂满周围的灯笼已经熄灭了,只有远处宫门上那一溜宫灯还闪烁着微光。

夜色更是深沉,似乎连星光都暗了一些。皇宫北门处值守的侍卫依旧站得笔直,只是若是细看,却能瞧见他们的眼脸微微下垂,眼珠子一动不动,似是入了神。

“噗噗”似有飞鸟扑翼之声,一团小小的黑影快速从两名侍卫之间的地砖闪过,其中一名侍卫猛然惊醒,再一细看,却不见了那黑影,茫然四下瞧瞧,却是一片寂静。他呼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挺直身躯,睁大眼睛,心里在嘀咕,“不能再打瞌睡了,不然又会被梦吓醒!”

京城中所有的店铺都闭门停业,唯有太平街上的的花满楼,依旧灯火辉煌。

与安若雪分别之后,南宫宸没有听从柳昊轩的建议出城,而是继xù

在城中四处溜达,这么一溜达就溜到了太平街。

瞧见不远处花满楼门前那一排红灯笼,南宫宸的脚步就挪不动了,“我说这会子城门必定是关上了,不如我们今夜就住在花满楼吧!省得麻烦去爬那城楼。”

柳昊轩白他一眼,“你想去见你的相好就直说,何必找借口。”

“嘿嘿,我就知dào

你最知我心。”南宫宸笑着拍了一下柳昊轩的肩膀,向他挤挤眼,“要不你今夜也找一个美人儿陪陪。”

“不了,我还要清醒一点守着你,万一醉倒在红绡帐中醒不来,耽误了时辰,明儿范先生知dào

了必定会剥了我的皮。”两人刚才偷偷在同来的几个人的晚饭里下了蒙汗药,药性一过就会醒来,算起来那几人还有两个时辰就会醒来,他们必须要赶在那些人醒来之前回到客栈。

“不好意思,有劳你了,下回你上,我帮你守着。”南宫宸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无半点不好意思,脚步一抬就往花满楼走去。

柳昊轩指指他的脸,“你就这样去?”

南宫宸这才想到自己已经换回了本来面目,不禁失笑,“太兴奋了,居然忘了这张脸还没换过来,万一被我那美人儿瞧见了,只怕会让她惊艳得晕倒。”

“哼,也不知dào

那女子喜欢你什么?弄得一张丑脸,还装得那么穷。”

“这就是我喜欢她的地方,不贪财也不好色,只跟我谈感情。”南宫宸目光温柔。

柳昊轩却是非要打击他,“那是因为她还未碰见更好的,你信不信我若是扮成一位翩翩公子拿着一沓银票去见她,她必定会马上投入我的怀抱。”

南宫宸看着他,神情淡定,“不会!”

“下回我就试试。”

“你敢!”

柳昊轩自然是不敢的,两人找了个地方又重新易容,收拾妥当就往花满楼而去。

此时正是花满楼最热闹的时候,楼下大堂中摆了几张桌子,客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处,一个个怀中搂抱着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嬉笑呢喃,饮酒作乐。

舞台上有一绝美佳人伴随着清乐在翩翩起舞,姿态撩人,舞姿优美,旋转摇摆中不停地向堂中客人抛送秋波,引逗得那些客人心痒难耐,抱着怀中美人儿眼珠子还不住地往台上乱蹦,惹得怀中美人作势娇嗔,小嘴儿微翘,纤纤玉指却已移至桌下,在客人某一处狠狠地捏上一把,惹得客人哈哈大笑。

走进花满楼,南宫宸一扫全场,目光就落在了大堂内的一张桌子边上的两位锦衣男子身上,不禁吃了一惊,脚步就停下了。

61. 第六十一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那两位男子俱是华衣美服,俊目修眉,腮下虽有长须,却半点不显老态,反而更添儒雅之气。花满楼的老板娘夜来香站在他们面前,满脸堆笑地在招呼着。

再看周围,几张桌子边上也坐了许多客人,多数客人都怀抱美人喝酒嬉笑,只有靠边的一张桌子边上的四位劲装打扮的客人只是坐在那里喝茶,并未叫姑娘作陪,也不去看台上美人表演,目光却频频注目着那两位华服男子。

南宫宸和柳昊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到门边的一处廊柱后面。

柳昊轩道:“他们怎么也来了?”

“不奇怪,难得能出宫,他们怎会不趁机寻乐一番。”南宫宸眉头微锁,“不过,他们也是大胆,就换了一身衣裳,贴了个胡须就算了,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贴了胡须多少也改变了些许容貌,不是亲近之人也认不出他们。刚才若不是你神色异常,我也未能认出来。”

“就怕有那不安好心的跟踪而至,若是把他们在此行为公之于众,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柳昊轩眼睛一亮,“若是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南宫宸却并不见喜悦,“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是好事,就怕那些人会狠下毒手,永绝后患。”

柳昊轩道:“那也不错啊!”

南宫宸瞪他一眼,“那是我兄弟。”

柳昊轩笑笑,“你就是这样心软,不过其他人也未必就会要他的命,说不定就如你所说,不过是设法把这事传到宫中去罢了。”

“还是小心为上。”南宫宸略一思索,道:“你过去挨近他们,听听他们要找哪位姑娘,我到周围瞧瞧有什么异状,一会儿我在小凤仙屋里等你的信号。”

两人分头行动,一个走进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下,一个则出了大门而去。

夜色更加深沉,花满楼楼下大堂依旧欢歌笑语,红飞翠舞,楼上各处厢房却静谧许多,偶有旖旎轻吟声在某处厢房传出,让人闻之心颤。

二楼的回廊尽头处一间厢房内烛火通明,淡淡的檀木香充斥满室,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的美人出浴图,绣工精致,色彩艳丽。地上铺了一副波斯纯色羊毛地毡,富丽华贵。室内陈设之物俱是女子闺房所用,极尽奢华,上好紫檀木镶边镂空菱花铜镜,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床上铺着桃红色锦绣绸罩单,四围挂着层层叠叠桃色轻纱帷幔,长长垂于地毡之上,无风轻摆,如梦似幻般引人遐思。

窗边一张软榻上斜倚着一个绝色美人,身穿粉红低领玫瑰香纱衣,下罩葱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系一条金丝软缎,一头秀发挽成时下最流行的飞云鬓,斜插一支碧玉瓒凤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妖娆绝艳勾人魂魄。

她就是花满楼前届花魁小凤仙,才貌双绝的江南女子。

如此倾城佳人胜过楼下大堂内所有美人千百倍,男人见了必定会连魂儿都不见了,恨不能即刻扑过去一亲芳泽,然而坐在桌前的一名白衣公子却似半点也未能被她吸引,而是手执玉杯自斟自饮,似乎那杯中之物比那美人还要美味。

“爷,您不觉得奴家今日很美吗?”小凤仙扯了一下衣裳,让那原本就已经很低的衣领又往下滑三分,露出一片冰肌雪肤及一线深谷,摆了一个最诱人的姿势,向那白衣公子抛去一个媚眼儿。

白衣公子斜睨她一眼,嘴角微勾,“是,很美!”

“那您还等什么?”小凤仙轻扬手中丝帕,眼眸脉脉含情,那眸中潋滟,似乎要滴出水来。

白衣公子抿了一口酒,瞧一眼桌上更漏,笑道:“不着急,还早。”

“还早?都四更天了。”小凤仙起身走到白衣公子身旁,长袖轻摆,揽住他肩头,粉面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好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吧!”

白衣公子的目光移到她的胸口,似乎来了兴致,起身抱起她走到床边。

小凤仙大喜,抱紧白衣公子的颈项,俏脸贴上他的胸膛,娇声呢喃,“爷,您终于肯要奴家了!”

白衣公子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却听见窗外传来一声鸟鸣,白衣公子身子一顿,霍然起身,转眼就移至窗前,伸手推开窗子跳了下去。

小凤仙正满心欢喜,等着与白衣公子共赴极乐,哪知衣裳都未曾解开,怀中人儿就不见了,气得她猛然坐起身,对着那半开的窗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每次都是这样,就不能跟人家成一次好事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在敲门,接着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女儿,快出来迎接贵客。”

小凤仙没好气地说道:“我今日身子不爽,不见客!”

“乖啦,黄公子点名要见你,快开门。”

“说了不见就不见,你怎么那么啰嗦。”。

屋外那人不再说话,却听咔哒一声响,门栓被人从外面撬开了,门被推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钗走了进来。

“妈妈,你怎么又撬我的门,万一我屋里有客人岂不是会吓到人家?”小凤仙恼怒地瞪着那女子。

“你不是说身子不舒服不见客吗?屋子里又怎会有客人?再说你这屋子除了那穷鬼还有谁能来?”女子是花满楼的老鸨夜来香,她把银钗插回发鬓,一扫整间屋子,目光落在那扇半开的窗户上,脸色沉了下来,“刚才谁在这里?”

小凤仙白了她一眼,“还能有谁,自然是你女儿我。”

夜来香走到窗子边上向外瞧了瞧,“哼,一股男人的味道,还说没人来过,是不是又偷偷约了那穷鬼?”

“妈妈,你是狗鼻子吗?这也能闻得出来?”小凤仙撇撇嘴,“我都快半年没见过他了?再说他也不是穷鬼,上回不是忘了带钱嘛!”

夜来香冷笑一声,“你不必帮他说话,我看他欠我的钱何时能还。”

“好了,妈妈,你若是急着要,我先替他还给你,免得你次次都唠叨。”小凤仙有些恼了,跳下床去打开屋角的一个柜子,拿了几锭银子塞进了夜来香手里。

“你这个蠢货,咱们做生意就是要从客人兜里掏钱,哪有帮客人出钱的?”夜来香嘴里骂着,却把银子塞进了怀里,“好了,赶紧收拾一下,黄公子马上就上来了,今晚你给我好好侍候,那可是一个有钱的主。”

“什么?你要他上我屋里?不行?要他在下面大堂的雅间等着。”自从去年选上花魁被夜来香嘴里的那位穷鬼包了初夜,除了他之外,小凤仙就没有陪其他客人过夜,只是偶尔在楼下雅间表演一下琴艺歌舞,今日夜来香居然要把客人带上她的屋子,分明是想要她接客。

夜来香换上一副笑脸,“乖女儿,那黄公子说了要在这屋里欣赏你的歌舞,妈妈也没有办法。他出手很大方,只要你好好侍候,他肯定会重重赏你。听话啊,我这就去领黄公子上来。”说着就要走。

“妈妈,你答yīng

过白公子不让我接客的,为何要反悔?”小凤仙一把拉住她,满脸的委屈。

夜来香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道:“那穷鬼都半年不来了,我不能白养着你,从今日开始,你就给我乖乖接客。”说完甩开她的手出门去了。

小凤仙气得脸色发白,把门一关,冲到那窗子边上往外看,一边嚷嚷,“死人,你快回来,不然我就要被人……”

话未说完,身后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你在叫谁死人?”

小凤仙吓得回过头来,却见那白衣公子站在她身后,正含笑看着她。

“你……你……何时进来的?”

“我压根就没出去。”

“骗鬼去吧,我明明见你跳出窗外了。”

“我为何要骗你?我的美人儿,你刚才帮我还钱让我好感动!”白衣公子握住她的手,一脸深情地望着她。

小凤仙这下信了,害羞地低下头去,“只要你能经常过来看我,我以后都可以帮你付钱给妈妈。”

白衣公子似乎更加感动了,对着她的嫣红小嘴儿啄了一下,语声更加温柔,“真是我的可人儿,不过我怎能要你帮我付钱?来,拿着,这些钱都给你,好好收着,别让妈妈瞧见了。”说着,他往身后一捞,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钱袋放在小凤仙手里。

小凤仙吃了一惊,急忙解开钱袋,一看之下眼珠子都快掉进钱袋里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刚才不是还说最近手头紧没钱,怎么一下子又有了?”

白衣公子笑道:“刚才是骗你的,看看你会不会嫌弃我,没想到你对我那么好。”

小凤仙白他一眼,“哼,你居然戏弄我,我不要了。”说着把钱袋往他手里一塞,坐到床上生闷气。

“好吧,既然不要就算了。”

白衣公子叹息一声,作势要把钱袋放回去,小凤仙却又飞快地跳起来,抢过钱袋就放进了柜子里,回头对白衣公子做了个鬼脸,“跟你开玩笑也信,有钱不要是傻瓜,我才没那么傻呢!”

白衣公子微笑着瞧着她的俏脸,“好了,你接客吧,我也该走了!”

“你说什么?”小凤仙跳了起来,“你居然要我接客?”

见到白衣公子又回来了,还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小凤仙心里正高兴着,就想拉着他出去见夜来香,好打发了那个姓黄的公子,没想到他居然要她去见黄公子。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她的手里。

小凤仙瞧着那纸包,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这样能行吗?”

“听我的没错,赶紧再涂点胭脂,好好打扮一下,我先走了。”白衣公子点了一下小凤仙那被他吃去不少胭脂的小嘴,转身又从窗子跳了出去。

“哎……”小凤仙追到窗下,却哪里还有人影,不禁蹙起眉头,恼怒地跺了跺脚,嘴里骂道:“真是死人,没有一次肯陪人家过夜,今日还要我见别人,气死我了!”

这时响起敲门声,夜来香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乖女儿,快开门,黄公子来了。”

62. 第六十二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凤仙赶紧关好窗户,把纸包收好,过去把门打开了。看清楚夜来香身边站着的那位黄公子,小凤仙整个人都惊呆了。

却见那黄公子一身华服,气度不凡,又生得英俊,一见之下,小凤仙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看见小凤仙那花痴模样,夜来香暗笑,心想这丫头必定是动了芳心,今晚定会心甘情愿地招呼这位贵宾。

侧头看那黄公子,也是一副惊艳的表情,夜来香更是高兴,笑盈盈地帮他们做了介shào

就退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剩下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瞧着你,都为对方绝美容颜倾倒,还是小凤仙先回过神来,含羞带怯地唤了一声,“黄公子,里面请。”

黄公子这才回过神来,脊背一挺,就迈着方步走了进去。

瞧着他那气势,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富豪商贾,小凤仙这才明白夜来香为何不顾她的乞求,非要她接客,看来是得了他许多银子又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心里就有些紧张了,这样的人物若是一个侍候不好,很有可能会惹来麻烦,弄不好小命都会丢了。当然,若是能侍候得他高兴了,赏赐也必定可观。

只是,她真要侍候他吗?

脑子里就现出白衣公子的身影,两下一比较,就分出了优劣。

论相貌,黄公子面如冠玉,眼似桃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而白衣公子除了一双眼睛颇有神采之外,鼻子嘴巴都毫无特色,皮肤又是黑黄黑黄,大街上一抓就一大把,相貌实在普通。

论财力,单看黄公子束发玉带上的那粒东海夜明珠以及腰间佩戴的极品羊脂白玉玉佩,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有钱人。而白衣公子自从去年用一千两银子包下她的初夜之后,每次来带的银子都只是刚够付给夜来香,连多余赏她的银子都没有,上回竟然空手而来,厚着面皮要夜来香给他赊账,难怪夜来香要叫他穷鬼。

这么悬殊的对比,让小凤仙的心开始摇摆,她是依着白衣公子的话去做不给他戴绿头巾呢还是不要错过了黄公子这样的优之良品?

“姑娘,你在想什么?”黄公子在椅子上坐下,瞧见小凤仙站在那里出神,面上表情忽忧忽喜变换不停,只觉得奇怪。

小凤仙回过神来,扬起笑脸就走了过来,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黄公子面前,“黄公子,请喝茶。”

黄公子拿下茶杯放回桌上,一把捏住她的手,顺势一拉,就把她拉进了怀里,抬起她的下巴道:“如此良辰,喝茶岂能尽兴,要喝也是喝酒。”

触到他那含情双眸,靠在他那坚实臂膀,小凤仙的心跳加速,“那奴家要人去准bèi

酒菜,陪公子喝个痛快。”

黄公子笑道:“不必了,已经准bèi

好了。”

话音一落,就听见有人在敲门,接着是花满楼的干儿子小宝在外面喊道:“小凤仙姐姐,酒菜来了。”

小凤仙心中惊诧,自己都没有去吩咐厨房,怎么就准bèi

好酒菜了?再一想也就明白了,必定是黄公子交代夜来香准bèi

的,不然他不会说出那句话来。

这下子要做手脚就难了!

原来刚才白衣公子给她那个小纸包里装着蒙汗药,要她借故去厨房准bèi

酒菜的时候把药洒在菜里面。到时候她只喝酒不吃菜,却给黄公子夹菜吃,把他弄晕了,就不用跟他上床了。

只是现在酒菜都送到门口了,她总不可能当着黄公子的面下药吧?难道是天注定让她无法行动,今晚只能跟黄公子共成好事了?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小凤仙起身打开门来。

却见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孩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他年若十一二岁,身子瘦小,面容清秀,一双大眼睛黑漆漆的,一进门就滴溜溜转,瞧着就是个机灵鬼。

“把食盒给我,你下去吧!”心里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动手,小凤仙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来,想要接过食盒把小宝打发出去,看看能不能在门口先把蒙汗药放进菜里面,反正黄公子坐的地方看不到门口,她只要动作快还是可以下手的。

谁知小宝却没有理会她,而是一闪身挤了进去,快步走到桌前,对着黄公子点头哈腰打了一个招呼,就打开食盒,把酒菜一样样摆在桌上。

小凤仙这才想起,这个被夜来香调教出来的跟她一样贪财的小宝,每次给客人送酒菜,就会殷勤备至地把酒菜摆好,再给客人倒上酒再走,为的就是能讨得客人高兴得到奖赏。今日这个客人出手那么大方,夜来香必定是提醒了小宝,让他加倍努力,在客人身上多弄些银子,小宝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心里就有些恼火了,未等小宝给客人倒酒,小凤仙就抢先拿起了酒壶,对小宝说道:“好了,你快下去吧。”

小宝瞧了那酒壶一眼,对黄公子说道:“公子您慢用,小人先告退了。”

话说完了,双脚却依旧钉在地上,并未有想走的意思,那一双大眼睛热切地瞧着黄公子。

黄公子微微一笑,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赏你的,拿去吧!”

小凤仙的眼睛瞪大了,那是一锭一两重的银子,这客人出手真是大方,打赏下人都那么大手笔,难怪夜来香会把她给卖了!

她要不要也把自己给卖了?

这个念头一起,脑海中就闪现出白衣公子那双充满温情的眼睛,还有刚才他给她的那一大包银子。

不行,她不能如此见财忘义,今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清白。

小宝大喜,拿过银子不住称谢,转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对小凤仙挤挤眼,“小凤仙姐姐,妈妈说了要你好好侍候这位公子,自己可不能贪杯,万一醉了就没法侍候公子了。”

小凤仙心中原本就不高兴小宝进来,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恼火,“你怎么那么啰嗦,再不走就天亮了!”

小宝扮了一个鬼脸,快步走了出去。

小凤仙回过头来,只见黄公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很喜欢喝酒?”

“公子别听他瞎说,奴家不胜酒力,很少喝酒,不过若是公子喜欢,还是可以陪您喝几杯。”拿起酒杯,小凤仙给黄公子满上递到他面前,又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满,举起杯子笑道:“今日有幸结识公子,奴家先干为敬!”

说完,她以袖遮面,把酒喝了下去。

刚才小宝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提醒了她,既然无法下药,干脆就不下了,不如多劝黄公子喝几杯,把他灌醉了,那样他就没法动她了!要知dào

在这花满楼,没有哪位姑娘喝酒能喝过她,不说千杯不倒,这么一壶下去也没问题,她是根本就不必担心自己会先醉倒,那夜来香今日定是收银子收得乐疯了,才会忘了她的酒力。

黄公子似乎很高兴小凤仙的表现,也把杯中之酒喝完了。

“来,再喝一杯。”小凤仙又把两人的杯子装满。

这回黄公子却不肯端杯子,而是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一杯足矣,我们还是玩点别的吧!”

“一杯怎么能够呢?要不奴家喂公子。”小凤仙伸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对着他的嘴凑了过去。

“哈哈,美人儿果然解风情!”黄公子乐了,含住那小小樱唇。

一口酒度入黄公子的嘴里,小凤仙又喝一口,接着再来。

黄公子似乎很喜欢吃小凤仙的口水,这么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喝掉了好几杯。当然,在喝酒的过程之中,黄公子的嘴和手都一直不老实,每次喝完一口酒就会把小凤仙的香舌狠狠地吸允一番,那双手也在她身上摸个不停,把她弄得气喘吁吁,很快这屋子里就弥散了阵阵酒香和涌动的情潮。

不知dào

是黄公子的手法厉害,还是那酒过于香醇且后劲十足,小凤仙渐渐觉得浑身都开始燥热,身子也开始酥软,那小巧樱唇娇艳欲滴,双颊也染上一层红霞,瞧着更是娇媚可人。

看到小凤仙那娇艳模样,黄公子似乎也不再安于吃小嘴了,抱紧她就站起身来往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她颈上胸口热吻。

“公子……”小凤仙喘息地更加厉害,头也开始眩晕,心底却还是清明,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过只喝了一杯酒,其他那几杯都喂到了黄公子嘴里了,怎么感觉却像是醉了一般?

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被这美男子给撩拨得醉了?

“啊!”低呼一声,小凤仙被黄公子放倒在床上,感受到他坚实的胸膛紧密地贴在自己的身上,一颗心开始砰砰乱跳,残存的理智让她抬起手来,想要推开这个充满危险的男子,可是却觉得浑身无力,哪里能够推得开?

美人儿那欲拒还迎的姿态及撩人的娇喘让黄公子更觉亢奋,他不再迟疑,广袖一甩,熄灭了桌上烛火,只留下远处门边那支烛火淡淡映过来。接着再一甩,被金钩挽起的纱幔就垂了下来,遮住了帐中春色……

63. 第六十三章、夜半鬼影

花满楼后院的一棵树上,南宫宸和柳昊轩藏身于茂盛的枝叶中,目不转睛地瞧着前方那一栋灯火通明的小楼。

刚才两人在花满楼的大堂里瞧见太子南宫旭和二皇子南宫策居然也跑来这烟花之地,急忙分头行动。柳昊轩在大堂里听到南宫旭指名要小凤仙陪他,知dào

要糟。

这小凤仙是南宫宸的相好,对南宫宸一往情深,为了他从不陪其他客人过夜。可是南宫旭是何等人物,看上的姑娘怎肯放过,只要给老鸨多点银子,老鸨就又会要求小凤仙接客。这时候南宫宸又恰好在小凤仙的屋里,若是南宫旭上去,两人碰面,还不知会怎样。

于是他赶紧溜到后院去给南宫宸报信,南宫宸出来听闻情况,马上就有了主意。身上正好还有没用完的蒙汗药,只要给小凤仙,让她找机会给南宫旭下药迷倒他就是了。

虽说南宫旭是太子,比一般人都机敏,但是被美色迷住,一定会放松警惕,小凤仙下手的机会还是有的。当然,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柳昊轩瞧了一眼南宫宸那严肃的样子,不禁笑了,“你那美人儿会不会经不住他的财色双击,到头来不听你的吩咐,投入他的怀抱。”

“不会的。”南宫宸很坚决地说。

柳昊轩还想调侃,却见小凤仙那间屋子的烛火突然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南宫宸失声低呼。刚才他跟小凤仙说好了,一旦把南宫旭迷倒之后,就打开窗户向他报信,他就会把住在小凤仙隔壁的小桃红送到小凤仙的床上,和南宫旭睡在一起,再让小凤仙躲到小桃红的屋子里。

当然,小桃红已经被他弄晕了,并且易容成小凤仙的样子。南宫旭醒来之后瞧见依旧昏睡的小桃红,就会以为自己和小凤仙一起被人下了药,那样就不会怀疑到小凤仙头上,而是会以为是想跟他作对的其他皇子搞的鬼,必定会赶紧离开,那样小凤仙也就不会有麻烦了。

他这个计策万无一失,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如今灯光暗下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凤仙没有药倒南宫旭,而是被他迷倒了跟他上了床。

“不会是你的美人儿背叛了你吧?”柳昊轩马上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南宫宸心里也闪过这个怀疑,若是小凤仙真的背叛了他,他只会觉得有些可惜,并不会难过。花满楼是京城最出名的勾栏院,朝中大臣和太子偶尔都会来这里玩乐,他接近小凤仙不过是想在花满楼里面培养出一个能为他所用之人,能帮他在这里探听消息。他原本是打算等到小凤仙的心完全放在他身上,对他痴心一片言听计从的时候就利用她来迷惑南宫旭和其他朝中重臣,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接客。只是现在她若是已经被南宫旭迷住,他也只能放qì

这枚棋子,重新再作打算。

故yì

轻叹一声,南宫宸道:“还是你说对了,碰到个长得英俊又有钱的,她就变心了。”

“呵呵,这也怪不得她,太子那样的人物,原本也没有多少女子能够抗拒。”柳昊轩一脸同情地看着南宫宸,“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一直呆在这树上帮他守着?”

“自然是要一直守着。”刚才南宫宸在花满楼周围探寻了一番,并未瞧见可疑之人,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在外面守着南宫旭,等他安全离去之后再走。现在南宫旭虽然并未被小凤仙药倒,但是南宫宸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们走了之后有人过来想对付南宫旭,正在温柔乡中迷醉的他,肯定很容易中招。

柳昊轩无奈摇头,移动了一下身子,靠在了一处树干上。长夜漫漫,一直坐直太辛苦,还是躺着舒服一点。

南宫宸却依旧目光炯炯地看着小凤仙的屋子,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正凝神细思,却突然听见一阵细微风声,接着看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在小楼的屋顶上快速移动,很快就移到小凤仙那间屋子的屋顶上,一个倒挂金钟探身下来挂在那窗户边上,就想推开那窗户。

电光火石之间,大树中突然射出一样银白色的东西,直击那黑影,听得哎呀一声,那黑影从屋顶上堕落,咚的一声重重摔到地上。

柳昊轩猛然坐起身,凝神细看,只见地上那一团黑影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被南宫宸打死了还是摔死了,他刚想跳下去查看,却被南宫宸一把按住,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动,看看动静再说。”

柳昊轩马上明白,南宫宸这么做一来是怕那人还有同伙,若是他们这样冒然跳下去,很可能会中了那人同伙的暗算。二来也怕南宫旭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被他看见他们也是麻烦。

这时,小楼后门处有两个男人打着灯笼走了出来,瞧那装束是花满楼的护院,他们应是听到动静才出来查看。

行至那团黑影身边,两名护院齐声惊呼。

“哎呀,死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去告sù

老板娘。”

两名护院飞快地跑走了,南宫宸和柳昊轩互望一眼,齐齐露出疑惑之色。

按理说那么大的动静,那楼上的南宫旭应该也听到了,就算是在云里雾里,也不会不管不顾,不出来瞧一瞧。

“他不会是睡着了吧?”柳昊轩问。

“没那么快吧!”从小凤仙屋里的灯光暗下来到那个黑影出现,不过是一刻钟时间,南宫旭再不济,也不会那么快就鸣鼓收兵睡成死猪,除非是他早已经睡着了,或者是晕倒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南宫宸的心居然有些雀跃,这么说,他的小凤仙很可能没有背叛他,不过再一想,他的心却又沉了下来,不会是那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出事了吧?

心里就有些急了,他犹豫着该不该马上进屋去瞧瞧,却见小凤仙屋里猛然亮起了灯光。

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进去了,也没有必要再进去了,不用问,一定是守在楼下大堂里那四个南宫旭的手下听到动静上楼去查看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昊轩知dào

等会儿南宫旭的手下必定也会到后院查看那个被南宫宸打落在地的黑影,到时候肯定会搜查整个花满楼,他们躲在大树上也未必安全。

“我们走。”南宫宸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说着就腾身而起,飞落在不远处的围墙上,再一纵身跳落到墙外。

柳昊轩紧跟着他一个起落,也消失在围墙外。

……

南宫宸和柳昊轩离开花满楼之后,并未走远,而是躲在附近瞧着那边的动静。一刻钟之后,就见之前坐在楼下大堂的四位男子搀扶着黄公子迅速离去,那黄公子正是南宫旭。

又等了一会儿,那名被南宫宸打落在地的黑衣人却一直不见抬出来,也不见有官府的人过来查看,花满楼的大门却关上了,丝竹声也停了,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似乎人人都睡了。

柳昊轩问南宫宸,“你要不要去瞧瞧小凤仙的状况?”

南宫宸道:“不必了,她应该没事,你没看见刚才太子是被扶着出来的吗?他那样子不是晕倒了就是喝醉了,小凤仙肯定没事。”

“说的也是,这么看来应该是有人事先做了手脚,让他和小凤仙神志不清,再派人从窗子里进去对他下手。好在我们在外面瞧着,不然今晚他们两个都会凶多吉少。还是你想得周全啊!”这个时候柳昊轩不得不佩服南宫宸考lǜ

周全,当时没有马上离开。

平日里南宫宸最喜欢听柳昊轩夸奖他,每次都要嘚瑟半天,今日他却似乎并没有多高兴,而是拧紧眉头道:“刚才我打出一块碎银,那力道应该只是把那个黑衣人打晕,并不会置他于死地,那楼也不高,摔下来最多断了骨头,性命应该无忧,南宫旭的手下怕被人知dào

南宫旭的身份不敢去查看匆匆离去,但是花满楼的老板应该去报官让人来抓那个黑衣人才是,为何却不见动静呢?难道那黑衣人是花满楼的人?”

“不会吧,那不过是个妓院,里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付太子?即便是瞧着太子有钱,也不会动那谋财害命的念头吧?”

“自然不是那样,我是怀疑那些想要对太子不利的人事先就安插了人手在花满楼,为的就是等机会对太子下手。”

柳昊轩觉得有理,“不错,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

南宫宸道:“暂时不必了,我们马上就要去江南,这事等回来再说,再说出了这件事,南宫旭也会派人过来查看,那人必定会有所防范,未必能查出什么。”

柳昊轩道:“是,那我们赶紧走吧,马上就天亮了!”

两人不再多说,快步向城门走去。到了城门下,刚好是开城门的时候,两人心中高兴,不必费劲去爬城门了,直接从大门走了出去。

64. 第六十四章、宫中失火

天亮了。

在静思堂跪了一夜,安若雪浑身上下是又酸又疼,那一双腿完全麻木了,在半夏和语儿的搀扶之下,好容易才挪回屋子。

躺在床上让半夏帮她揉了好一阵子,身上那些绷紧的肌肉才松弛下来,一双腿也有了知觉。

杨嬷嬷亲手做了早点送过来,瞧着安若雪一脸憔悴,眼底乌青,是又心疼又难过,忍不住就埋怨半夏,“你也是个不懂事的,大小姐一时贪玩,你也不知dào

劝说一下,还陪着去疯到半夜才回来,害得大小姐受罚。”

安若雪知dào

杨嬷嬷不好责备她,只能借着训斥半夏来提醒自己,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感动,笑着对杨嬷嬷说道:“嬷嬷不必责怪半夏,是我非要四处走走,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担心了。”

“大小姐,如今夫人不在了,老奴有些话又不好说,你自己知dào

分寸就好,总之以后不要再惹得老爷生气,不然受罪的还是你自己,老奴见了也心疼。”见安若雪那样说,杨嬷嬷也不再顾及身份,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是最心疼这个自己奶大的小姐,一直把她当做亲闺女般疼爱,不想她受半点委屈。

安若雪笑道:“我记住了,嬷嬷放心吧!”

“快吃了早点好好睡一觉,这一晚没睡脸都青了。”杨嬷嬷把早点递给安若雪,服侍她用完,就吩咐半夏守着,转身欲离去,却被安若雪叫住了。

“嬷嬷,你一会儿去帮我打听一件事,瞧瞧京城中有没有哪里走水了。”

杨嬷嬷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哪里会走水?”

安若雪道:“你只管去打听一下就是了,回头告sù

我。”

杨嬷嬷见安若雪一脸认真,心知必定有因,也就不再多问,转身走了出去。

安若雪闭上眼睛睡觉,一时却睡不着,也不知dào

今生会不会与前世一样,乞巧节的晚上,花满楼会无故燃起大火,烧伤了在里面寻乐的太子。如今她静看朝廷各皇子争斗,与她无关之事,她即便能预知后果,也不会去干涉。虽说这场大火是南宫黎的杰作,弄倒了太子,他才能有希望取而代之,不过这个时候是他们狗咬狗之时,她还用不着出手阻止,再说昨晚即便是她有心去救那太子,以她的能力,也是无法做到,只能瞧着他倒霉了。

心里想着,渐渐睡意袭来,安若雪沉沉进入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时才醒来,一睁开眼,安若雪就迫不及待地要半夏把杨嬷嬷叫来,问她交代的事办了没有。

杨嬷嬷满脸疑惑:“大小姐,老奴刚才出去打听了,京城里没有哪里走水啊?您为什么要去打听这个?”

“不是吧?那花满楼也没有走水吗?”安若雪忍不住就说出了花满楼的名字。

杨嬷嬷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似乎想不到这位千金大小姐怎么也知dào

那种地方,她瞧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半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才还去了太平街,也没听说那里走水。”

安若雪有些糊涂了,难道是她记错日子了?

午后,安若雪却听到了另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个消息比花满楼没有烧起那场大火更让她吃惊,那就是昨天夜里,宫中尚衣局的库房内燃起了无名大火,把乞巧节大赛那十幅入围作品全部烧成灰烬。

该起火的地方没有起火,不该起火的地方却烧起了大火,还把她辛苦绣好的绣图给烧毁了,好半天,安若雪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急切询问告sù

她这个消息的安正邦。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为父也不太清楚,只知dào

那场大火把库房里一大半的衣物布匹都烧毁了,还有两名值守的女官也烧死在里面,如今内邢司正在彻查。”安正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夜他原本是想在绣图未送进宫的时候在半道上拦住女官们的马车,然后趁乱毁坏绣图。可是,他终究是迟了一步,手下的人去到时女官们已经回宫,计划无法实施,他只能等到今日进宫再想办法,哪知dào

进宫就得到消息,昨夜四更天十分,尚衣局库房突然走水,烧毁了里面存放的许多布匹绣品,其中就有穿针比赛入围的那十幅绣图。

“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会失火?”安若雪仔细瞧着安正邦的脸色,想看看他是否在说谎。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首先就想到了会不会是安正邦做的手脚,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让她取胜。

似乎看出安若雪在怀疑他,安正邦认真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今日我进宫去还在想着用什么方法让你无法取得名次,没想到会出这种事,难道是天注定的?”

既然安正邦都承认想阻止她取得名次,那么就没必要骗她了,安若雪相信了他的话,这件事应该跟他无关。只是,她却不认为这是个意wài

,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尚衣局的库房什么时候不起火,偏偏在昨天夜里起火,可见是有人蓄意为之。

只是,这个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这件事她必须要弄清楚,费了那么多功夫筹谋此事,在即将成功之时却遭人破坏,她实在是不甘心。再说她也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想要破坏这次比赛?难道和安正邦一样,不希望某个人能够取得名次吗?

仔细回想那十名入围者,她是第一位被念出名字的,排在第二的是水含烟,第三的是李云罗。其他的她没有用心去记,因为她记得前世那一回乞巧节穿针比赛取得巧姐之名的三人分别是水含烟、李云罗和安若雨,若是不出意wài

,这回的巧姐应该就是她取代了安若雨,其他两名不会变。

水含烟的父亲是大理寺卿,李云罗的父亲是国子监司业,前世两人的父亲都未与朝中各派系扯上关系,未参与皇子们夺嫡的争斗,她们选为巧姐之后,并未被哪一位皇子特别注目,只有安若雨因为安正邦和李长志的关系,受到太子南宫旭和南宫黎的青睐,想要把她娶进门。

只是那时候大夫人已经去世,安若雪又被大火烧毁了容颜,李长志心疼外甥女,对安正邦颇有微词,两家关系也大不如前,太子即便是娶了安若雨,李长志也不会相帮,再则那时太子已经被废了一次,才被重新立为储君,每日里循规蹈矩不敢多事,心中虽有把安若雨纳为侧妃的打算,却不敢向皇上求请,安若雨才未能嫁给太子。

难道这个人也和安正邦一样的心思,不想让她赢得巧姐之名被太后召入宫才放了这场大火?若真是为了这个原因,她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人是谁了。

必定是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安若雪马上想到了南宫黎,这件事会不会是他做的?

她一旦进宫讨得太后喜欢,皇后司马明珠必定会趁机向太后和皇上请求,把她许给南宫旭,那么其他想要娶她的皇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昨夜和前世一样,花满楼燃起大火把南宫旭烧伤,那么安若雪就不会怀疑南宫黎了。既然已经打算把南宫旭置于死地,他就没有必要再去宫里烧那么一把火来阻止她取胜了。

然而昨夜花满楼并未失火,可能南宫旭并未去那里寻花问柳,或者是南宫黎没有机会动手,这么看来,宫中失火的事就很可能跟南宫黎有关了。她是太了解南宫黎了,也只有他那样心机深沉之人,才会想到这样的计谋。

想清楚这些缘由,安若雪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对安正邦说道:“父亲,女儿以为,这场大火只怕不是意wài

,定是人为。”

安正邦很吃惊,“你为何出此言?”

安若雪道:“父亲您想想,尚衣局库房是何等重yào

的地方,怎会那么容易起火?再则何时不起火,却偏偏在昨夜起火,您不觉得奇怪吗?”

“说的也是,不过那人为何要这么做呢?”

“女儿以为,那人定是和父亲您一样,不想女儿夺得那巧姐之名。“

安正邦更是惊愕,“这怎么可能?为父是不想你进宫,那人这么做又是为何?”

安若雪道:“父亲您不是说那太子想娶女儿为妃是为了巩固势力吗?那么其他皇子也必定会有如此想法,他们应是想到女儿一旦获选进宫,很可能会被太后瞧中,万一把女儿许给了太子,他们岂不是再无希望?”

“不错,确有此可能,难为你居然能想到这点。”安正邦实在想不到自己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女儿会有如此聪慧的头脑,朝廷之中的权势斗争她都能分析得如此透彻,大感安慰的同时也觉得奇怪。自从她病好之后,无论是说话做事都与以往不同,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他实在想不明白。

“女儿也只是猜想,事实是否如此,还要父亲设法去打听一下,若此事真的是某位皇子所为,女儿今后就会成为他们相互争夺的猎物,万一闹大了被皇上知dào

,只怕父亲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那就务必要提早想法子解决。”安若雪自然是不可能说出自己是一个重活了一次的人,这些问题只要细细一想就能明白,她只能装作非常紧张的样子,想让安正邦设法去彻查此事,确定一下这场大火是否真的跟南宫黎有关。

不必安若雪提醒,安正邦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不再跟安若雪多说,马上就着手要人去打听。

65. 第六十五章、真正的主谋

黄昏时分,安正邦让人把安若雪叫到书房,告sù

她已经查清楚了,那是一场无名之火,根本就查不出起火的原因,只知dào

当晚在库房外值守的两名女官不知为何会在半夜进入库房内,齐齐烧死在里面。

内邢司经过一番调查,发xiàn

两处疑点,一是大半夜的两名女官怎会无缘无故进入库房?二是起火后库房大门并未烧毁,门锁也是好好的,两名女官却在里面,她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那库房大门钥匙只有两把,一把由掌事女官保管,另一把则由内务部总管保管,昨夜掌事女官和内务部总管手里的钥匙并未遗失,他们俱都有人证明当晚一直在房里睡觉,没有出过房门一步,库房失火的事应该与他们无关。

再则库房内的布匹衣物都是易燃之物,宫中严格规定,若非特殊情况,不得在夜晚带烛火进入库房。参与乞巧节穿针比赛的女官们回到宫中之后,由掌事女官亲自把那十幅绣图放进库房,又锁好了库房大门才离去,离去的时候并未留有烛火在里面。

那两名女官没有钥匙开门,要想进入库房只能把窗子弄开爬进去了,可惜大火把窗子烧烂了两扇,看不出来之前有没有被弄烂过。

如今内邢司只能如此断定,那两名女官为了某种原因想要悄悄进入库房,就设法弄开窗子爬了进去,为了能在夜间看清楚库房内的物品,她们点了烛火进去,谁知慌乱之中不慎把手中的烛火倾倒点燃了库房内的布匹衣物,从而引起大火。那库房中全是易燃物品,大火一起就火势凶猛,库房大门又紧紧关闭,两名女官来不及爬上窗子逃走,就生生烧死在里面。

至于那两名女官为何要偷偷进入库房,可能是想盗取里面的东西,布匹衣物都是皇家所用之物,多数是贡品,偷了出去也不敢运出宫去贩卖,不过那些用来刺绣的金丝银线及镶嵌在衣物上的珍珠玛瑙玉石之类的物件却可以拿去贩卖。这两名女官八成就是为了偷这些东西才铤而走险。

安若雪却不相信内邢司的这个判定,以她看来,那两名女官必定是被放火之人事先弄晕了或者是弄死了再丢入库房去的,为的就是嫁祸于她们,让人不会进一步深究。

这个人确实狡诈,能想到这种好办法,不过,不知dào

他会不会忽略了一点,若是内邢司的官员能从这一方入手去查,说不定能查出失火的真zhèng

缘由。

安若雪把心中所想说与安正邦听,要他设法去提醒一下内邢司,重新调查此事,却遭到安正邦拒绝。

“这事为父不能再插手了,过于关注必定会引人怀疑,再则为父也不想让内邢司查出真凶,若是查出那凶手是为了阻止你入选才杀人放火烧毁绣图,必定会让皇上震怒,也会连累到我们安家。”

“父亲言之有理,是女儿考lǜ

欠妥,此事确实不易闹大。只是女儿担心皇子们继xù

这样争斗下去,终有一日会让皇上察觉,到时候女儿受苦事小,就怕连累了父亲及整个安府,还需想个万全之计才是。”安若雪也明白安正邦说得在理,只是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把南宫黎这个幕后主使揪出来,她实在不想放qì



安正邦叹息一声,“为父也明白这事麻烦,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一眼纤弱的女儿,他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沉声道:“你放心,无论如何,为父必定不会让你受苦。”

安若雪心中感动,“多谢父亲关怀。”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话,安若雪就告退出去,刚走出书房门口,却见管家成伯匆匆走来,对安正邦说李长志过来拜访。

安若雪心中奇怪,这个时候李长志怎么过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曾?

她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跟在安正邦身后走到前院去见李长志。哪知李长志一见安正邦就说有要事相商,要安若雪回避。安正邦就把李长志带到了书房,要安若雪回卿雪阁去。

看见李长志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安若雪好奇心起,走了十几步就回转身,悄悄走到书房门口,偷听李长志和安正邦的谈话。

书房门关着,安若雪把耳朵贴在房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屋子里的男人应是没想到外面有人偷听,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说话,安若雪能够隐隐听见他们的说话声,就听李长志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个逆子居然如此大胆,敢做出这种事来。”

安正邦问道:“那把火是他们派人放的?”

李长志道:“不是,他们只是想让人悄悄溜进库房在那幅绣图上做手脚,哪知dào

派的人去到那里,就见一名黑衣人正把两名女官拖进库房里面,然后把库房点着火锁好门就走了。派去的那人没敢出声,而是悄悄跟着那个放火之人,一直跟到锦绣宫后门,见那人开了门进去就没再出来。”

“这么说那放火之人可能跟锦绣宫有关。”

“我也是这么想,不明白锦绣宫那边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也是为了那些绣图吗?”

安正邦沉默了一下道:“应该是的,皇贵妃怕是也跟我一样,不想让若雪取胜,怕她被太后看中把她许给太子。”

“八成是了,想不到她倒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只是这么做冒的风险太大。”李长志又道:“为这事我把那两个逆子狠狠地骂了一顿,好在他们的人没有动手,不然真的出了什么漏子或是撞见什么人就麻烦了。现在这事闹得那么大,也不知dào

内刑司那边会怎么处理。”

安正邦道:“这事我也去问过了,已经做出判决,是那两名女官监守自盗,不慎引燃库房中物品才造成这场大火,与旁人无关。”

李长志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没那么焦急了,“这就好,我最怕这事会引起太后恼怒,下令严查,若是查出尚文他们的人当晚有异动,顺藤摸瓜查到他们头上就完了。”

“放心吧,这事应该就此了解了,不过以后你要好好说说尚文他们,再不可轻举妄动,有什么事要与你商量才是。如今朝廷风涌云动,那帮家伙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我们,若是有半点被他们抓到把柄,以后要想独善其身就难了。”

“我明白,刚才已经把那两个兔崽子狠狠地教xùn

了一顿,他们也答yīng

我以后不会再那么莽撞了。”

“我看你还是尽早把水博文的女儿娶回家做儿媳妇吧,免得夜长梦多,尚武他们又会为她惹出事来。”

“唉,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老大还未娶亲,怎能先给老二说亲啊!”

“非常时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打算吧!”

听到这里,安若雪大致明白了,原来昨天夜里,她那两个表哥也派人去宫中,想在那绣图上做手脚,只是,他们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李尚武钟爱的水含烟。看来自己那个痴情的二表哥怕水含烟被选为巧姐,被太后看中把水含烟许给哪位皇子,他就没了希望,才冒险让人去做手脚。

想不到自己这两位表哥有如此能耐,悄悄瞒着舅舅在宫中安插了人手,若是能设法让他们帮自己对付南宫黎,她就能省事许多。回想前世,两位表哥并没有做这件事,也没有听说他们在宫中安插了什么人。另外,昨夜花满楼并未起火,刚才安正邦也未提起太子混迹勾栏院之事,看来今世和前世还是有些不同,有些应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不该发生的事却发生了,以后她还是要看清楚了再行事。

刚才听李长志所说,安若雪可以肯定,昨夜那场大火并不是南宫黎指使人所为,而是南宫宸的母亲,皇贵妃柳月如在幕后指使。看来,不仅仅是南宫黎,连南宫宸也在打她的主意,前世她是个人人嫌弃的丑八怪,今世却变成了奇珍异宝,谁都想占为己有,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这些人,让这宫廷更加热闹一些?

安若雪猜测得没有错,昨夜这一场大火,确实是锦绣宫中的皇贵妃柳月如一手策划的。

柳月如和安正邦所想的一样,都担心安若雪赢得巧姐之名后会被太后瞧中,继而把她许给太子做侧妃。太子若是赢得安正邦和李长志两家相帮,那就如虎添翼,再难把他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了。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又有强dà

家族势力的女子,只能留给她的儿子,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

得知安若雪入围之后,柳月如就派人去尚衣局库房放了一把火,把那十幅绣图给烧毁了。为了掩盖罪行,还把那两名值守女官一起烧死了,造成她们监守自盗,不慎烧死自己的假象。

柳月如贵为皇贵妃,又在后宫生活了十几年,早就培养了无数亲信,尚衣局内就有一名女官和一名宫女是她的人,那名宫女正是尚衣局掌事秦尚宫的贴身宫女。得知太后要举办这次比赛,柳月如就吩咐那名宫女把秦尚宫身上的库房钥匙偷了出来给她去配制了一把,昨夜才能要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开了库房大门进去点了一把大火把那些绣图烧个干净。

这个放火之人是锦绣宫中的大太监刘全,之前在一家镖局做镖师,手上功夫不错,有一年护送镖车进京遇到山匪,因对方人多势众,被山匪抢了镖车还把他踹下山崖,幸好被途径的柳仕良救下,经过救治,性命虽然保住了,那男人的命根子却被崖上利石弄断,成了废人。

那时恰逢柳月如入宫,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柳仕良为了保护妹妹,就让刘全做了太监进宫去侍候柳月如。那刘全在柳家养伤之时见过柳月如一面,对她一见倾心,加上柳家对他又有救命之恩,自是一口应承,这十几年来在宫中悉心侍候柳月如,不知帮她办过多少事,对她忠心耿耿。柳月如在这险恶深宫中十几年能够平安无事,也是多得刘全这个忠仆在身边护卫。

如今解决了这件大事,柳月如放下心来,接下来就可以一心一意为南宫宸准bèi

那一份献给皇上的宝贝了。

66. 第六十六章、保护大小姐

这两日安若雪的心情一直很郁闷,难得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能进宫,受到太后的赞赏,可惜被柳月如破坏了,再想有这种机会还不知dào

要等到何时。另外,安若雨的瘾疹经过大夫悉心诊治,已经痊愈,那脸上被抓挠的红印也淡了许多,假以时日,又会恢复之前的美貌,加上得知安若雪的绣图被大火烧毁了,再无法取得巧姐之名,她就高兴地跑到安若雪面前好好讽刺了她一番,让安若雪心里更是恼火,那日比赛若不是怕影响安府,她就该让这个蠢货受到教xùn

才是。

安若雨的病好了二姨娘的心情也变得好转,这两日安正邦对她的笑容也多了许多,让她以为尚衣局那把火是安正邦听了自己的建议派人去烧起来的,算是她帮安正邦解决了那个难题,功劳实在不小,她就暗自得yì

,打理安府事务比起从前更是卖力不说,对安若雪也越发殷勤了。通过这件事,她更加体会到安若雪是老太君和安正邦的心头肉,自己若是再不知好歹在明面上与安若雪作对,必定会让老太君和安正邦不高兴,那么要坐上这安府主母之位就更加艰难了。

得知安若雨跑去讥讽安若雪,二姨娘把她狠狠地教xùn

了一顿,要她以后再也不可去得罪安若雪,心中即便是有气也要咬牙忍耐,还要对安若雪毕恭毕敬,否则只会招来老太君和安正邦的厌弃。

安若雨却大感委屈,“娘,女儿已经忍不下去了,自从她病好之后,我的嬷嬷和你的嬷嬷及屋里的丫头,一个个因为她死得死、卖的卖,这回又害得我在比赛中如此丢脸,若是我们再这么忍让下去,说不定哪天我们母女就会死在她手里。”

二姨娘道:“你以为娘想不到吗?如今除了三姨娘和我手下的几个人,安府上下都偏向着她,特别是老太君和你父亲,更是把她捧在心尖上,我们怎能随意动她?”

“那就任由她如此得yì

吗?”

“自然不是,如今先好好安抚她,让她不再防范我们,我们才好下手。”

二姨娘打定主意,马上就开始实施她的怀柔计策,第一件事就是给安若雪屋里送去一个丫鬟。

早在初画死后,二姨娘就想给卿雪阁添加一名二等丫鬟来顶替初画的位置,被安若雪拒绝了,说她那里丫鬟已经足够使唤了,没必要再添人。二姨娘原想坚持,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并未选到合适的人过去做内应,就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说。哪知dào

接着半夏又被卖出府,安若雪身边又少了一个一等丫鬟,这下子就不能不添人了,否则传出去就有失安府的脸面,即便是安若雪不想要也由不得她了。

前阵子因为事多没能顾得上,现在正好可以借用此事表示一下自己对安若雪的关心,二姨娘趁着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向她提了此事,说把自己屋里的一名二等丫鬟迎春提为一等丫鬟,调到卿雪阁给安若雪使唤。

当时安若雪也在场,听了二姨娘的话微微一笑道:“多谢二姨娘体贴,只是那迎春本是你屋里的人,若是给了我,你那边岂不是少了一个人,我怎能为了自己方便而弄得姨娘不方便啊?”

二姨娘笑道:“不打紧,我那边丫鬟婆子一大堆,原本就多人,这会子大小姐屋里缺人,尽管拿去用,大小姐就不必客气了。”

这时老太君开口了,“老二说得没错,若雪屋里如今只有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确实不像样,我看就照着老二的意思,把迎春调过去,不过依旧是做二等丫鬟,至于一等丫鬟,就把我屋里的翠竹给她吧!”

二姨娘呆了呆,马上又说道:“这不太好吧,翠竹在老太君屋里侍候了那么多年,一下子离了您,怕您不习惯。若是觉得只是要迎春过去还不够,可以把我院里的一等丫鬟彩铃也给大小姐,那样就不必动老太君的人了。”

原本二姨娘以为安若雪不愿意要那么多丫鬟,就打算把自己屋里的迎春给她就够了,并不敢让身边的一等丫鬟过去,怕引起安若雪的疑心,反正那迎春虽是一个二等丫鬟,却也是个机灵人,对她又忠心,放过去肯定也能好好做个内应。谁知老太君却嫌一个太少,把自己身边四个最能干的一等丫鬟的其中一个给安若雪,若是如此,迎春过去就只能做二等丫鬟,就不能近身侍候安若雪,做什么事都没那么方便了。

安若雪看她一眼,心下冷笑,面上却装作受宠若惊,“那可使不得,二姨娘屋里不是才少了一个管事婆子和一个贴身丫鬟吗?若是再拨两个丫鬟给我,你那边岂不是少了四个人,必定会弄得你不方便了。”

“说得也是。”老太君像是被安若雪提醒了,马上说道:“这么说来迎春也不能调过去了,我看这样吧,还是把翠竹调过去做一等丫鬟,再把厨房那边张嬷嬷家的那个外甥女调过去,若雪你自己瞧着怎么安排,若是觉得那孩子够机灵就直接升为二等丫鬟,若是不能胜任就先做粗使丫鬟磨练一阵。”

二姨娘大惊,这不是连一个丫鬟也不准她放过去?心里不禁暗暗后悔,早知如此不如就听老太君的,先把迎春弄进去再说,现在可好了,再想找机会安插人过去就难了。

安若雪看着二姨娘那难看的脸色,暗自高兴,她刚才故yì

提起二姨娘屋里被她弄死弄走的陈嬷嬷和绿柳,就是为了提醒老太君,二姨娘屋里的人不是什么好鸟,她才不想要。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翠竹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安若雪去了卿雪阁。翠竹从小就被卖进安府,一直跟在老太君身边侍候,是张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秉性纯良,做事沉稳,是老太君身边四大一等丫鬟中最受老太君看重的一个。

而那个张嬷嬷的外甥女叫秋香,年纪虽然不大,生得却黝黑结实。她父亲原本是一名镖师,妻子早逝,家中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父亲就把她当男儿养,自小就让她跟在身边一起去走镖,练就了一身武艺。上个月她父亲在走镖途中遇见山贼,不但被劫镖,随行十几人全部被杀,幸得那日她父亲拼死护住她,不然她也难保性命。那一批货品价值万金,加上要安抚那十几人的家属,镖局赔了钱之后就关门大吉。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只剩秋香一人孤苦无依,张嬷嬷就把她接来安府,让她到厨房帮忙做些杂事。

张嬷嬷亲自去领了秋香过来,当着安若雪的面对她说道:“以后好生服侍大小姐,老太君说了,从今日开始,大小姐无论去哪里,你都要一步不离地跟着,务必要保护好大小姐,若是大小姐有个什么闪失,你也就不必活了。”

秋香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就一直垂着头不再说话,看上去非常老实。安若雪已经了解了秋香的底细,知dào

她身上有点功夫,否则老太君也不会要她来保护自己。

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安若雪未料到老太君会如此心疼她,把自己身边那么有用的人都给了她。看来,二姨娘做的那些事并没有瞒过老太君的眼睛,老太君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二姨娘还会伤害她。

二姨娘的如意算盘被老太君给打乱了,着实恼怒,气得连晚饭都没吃。正在屋里生闷气时,安少卿走了进来,瞧见二姨娘脸色不好,问清楚缘由之后,这位二少爷沉下脸来,“娘,看来老太君是怀疑什么了,不然不会派人去安若雪身边保护她。”

二姨娘愤愤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翠竹自不必说了,那秋香是张嬷嬷的外甥女,同样是老太君的人,之前在厨房是个烧火丫头,碗口大的木棍一手就能拎起来,一刀下去就断成两截,瞧着就有几分蛮力,如今跟在安若雪身边,摆明就是去保护她的。”

安少卿更是忧虑,“照这样子下去,我们更难对付她,要赶紧想个法子了。”

“现如今能有什么法子,老太君和你父亲都那么宠着她,为娘哪敢轻举妄动?”

“自然是要谋算好再动手,那丫头如今瞧着比以前要狡猾许多,寻常的法子根本就整治不到她,一定要想一个让她防不胜防的法子才行。”

二姨娘叹道:“你以为你娘不明白这些道理吗?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之前那几次不是都败给她了吗?”

想起这些二姨娘就生气,她在安府十几年,跟身为主母、掌管安府内务大权的大夫人明争暗斗,都未曾吃过多少亏,怎么现在居然被安若雪这个才十四岁的黄毛丫头弄得灰头土脸,难以反击。

安少卿沉思片刻,道:“这事交给儿子吧,我来想法子。”

“这事你还是不要插手,若是被你父亲知dào

了,必定会迁怒于你。”上次安少卿设计加害安少澜之事,若不是陈嬷嬷帮他们顶罪,他们母子都怕逃不过惩处。事后二姨娘深感后怕,若是被安正邦知dào

安少卿居然向亲兄弟下手,必定会对他深感失望,到时候这安家的继承权他就别指望了。自此二姨娘就打定主意,以后只让安少卿好好在安正邦面前表现,再不可参与这些争斗。

安少卿却不以为然,“娘,您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事绝对不会牵扯到我头上。”

67. 第六十七章、鸡汤白送了

为了阻止水含烟入宫,李尚文和李尚武两兄弟派人去尚衣局搞破坏,差点没被牵连,被李长志关在家中面壁思过几日,今日终于放出来了。两兄弟马上又像没事人一样,高高兴兴上学堂去。

清净了几日的岳林书院又开始热闹了,一堂课只上到一半,夫子就讲不下去了,眉毛胡子一翘,手里的书就飞了下去。

“李尚文,给老夫站起来!”

李尚文正对着同桌嚷得不亦悦乎,忽见一样物体飞来,顺手就一把抓住,再推同桌一把,才站起身来。

夫子蹬蹬蹬跳到李尚文面前,瞪着双眼怒道:“你若是不想听课就出去,不要骚扰其他人。”

李尚文瞧了一眼被他推得趴在桌上的同桌,状似无辜道:“我没有骚扰他,是他不停打嗝放屁骚扰大家,不信夫子可以问问大家。”

“是啊!这小子今早不知是不是吃了地瓜,从坐下就开始打嗝,后来又放屁,污浊空气还污浊我们的耳朵。”

“就是,应该把他赶出去,就不会骚扰我们了!”

学子们七嘴八舌咋呼,夹杂着一阵阵哄笑声,那影响嗅听之人依旧趴在桌上不敢抬头,不知是羞愧还是害pà

,身子在微微颤抖。

李尚文笑眯眯瞧着夫子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夫子,我没说错吧?”

“算了,把书给老夫。”夫子再瞪他一眼,伸出手来。

李尚文双手奉上那脱了线又烂了几页纸的书,瞧着夫子又想开口骂人,忙说道:“夫子,我劝您多少回了,以后别再用书砸我,再来几下它就尸骨无存了,若是您真的手痒痒,就用镇纸吧,那东西结实!”

众人哄堂大笑,夫子狠狠地瞪他一眼,抓过书又回到讲台。

李尚文得yì

洋洋坐下,冲着夫子的背影做鬼脸。

安少卿坐在屋角的一张椅子上,一直默不作声地瞧着那边热闹,目光在李尚文那张眉飞色舞的脸上划过,落在他身边那个好容易止住颤抖低着头不敢出声的少年身上,嘴角慢慢勾起。

课间歇息,学子们纷纷走出课室到室外透气,只有之前被李尚文责骂的少年还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安少卿的一只脚已经跨出去,回头瞧见又缩了回来,转身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你为何不出去走动走动?”

少年抬起头来,惊异瞧着安少卿,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跟他说话。

安少卿笑道:“我叫安少卿,吏部尚书安正邦之子。”

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声音低若蚊吟,“安……安公子,我叫张扬,家父是……钦天监司晨。”

“我知dào

你的名字,名字不错,不过却不像你的个性。”安少卿认真说道:“你就该像你的名字一样,大张旗鼓,奋力杨帆,学有所成,好好做一番事业!”

“我……我可以吗?”这岳林书院内的学子都是京城官员子弟,张杨的父亲是钦天监司晨,不过是一名从九品的小小芝麻官,在众多学子当中几乎是最低等的,他原本就性格乖僻,平日里从不爱与人说话,加上资质平庸,领悟力差,经常受到夫子教xùn

,而众学子们一个个身份地位都比他高,闲来无事就会拿他来取笑逗乐,弄得他更加自惭形秽。安少卿来书院读书虽说不到一个月,却也与其他学子一样对他不理不睬,今日难得如此和颜悦色对他,只觉得受宠若惊。

安少卿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努力,必定能有所成。”

张杨眼睛一亮,不过下一刻又黯淡下来,“只是明日我就不能再来这里念书了。”

“为何?”

张杨支支吾吾道:“家父……家父说……我的资质太差,学了那么久也毫无所成,不必再浪费时间和……银钱了。”

安少卿一听就明白了,必定是张杨家中拮据不能再供他继xù

念书了。

他猜想得没错,这岳林书院是京城最闻名的书院,学资也是最高的,寻常人等根本就负担不起,张杨的父亲不过是个小小从九品官员,俸禄微薄,勒紧裤带送儿子过来学了两年却毫无进展,也就不想再浪费银子了。

脑子一转,安少卿就有了主意,对张杨笑道:“你回去跟你父亲说,夫子认为你是一块璞玉,只要假以时日,定能成才,你父亲就会让你继xù

念书了。”

张杨问道:“这样行吗?”

安少卿胸有成竹道:“怎么不行?你试试就知dào

了。”

课室外面,李尚文和李尚武坐在回廊下看着屋子里面那两个人,李尚文咬着嘴里的一根狗尾巴草,一脸好奇,“奇怪了,安少卿今日发什么疯?怎么会跑去跟那傻小子说话?”

李尚武轻摇折扇,“定是瞧你欺负张扬,他过去安慰安慰。”

李尚文不以为然,“哼,他怎会那么好心?昨日还见他欺负他的同桌范安,把那小子带的饭盒打翻在地,弄得那小子没饭吃。若是哪一日敢惹到老子头上,定要他好kàn

。”

上回老太君寿宴安若雪被安若雨算计偷了绣图,李尚文一直耿耿于怀,加上他也听闻二姨娘那一房一向跟大房明争暗斗,他们的姑母在世的时候为了顾全大局,不想让安正邦为家事烦恼,对二姨娘母子都颇多忍让,如今姑母过世了,留下表妹安若雪又被他们欺负,心里更是恼火,连带着对安少卿也十分厌恶,平日里从不理会他。

李尚武皱皱眉头,“大哥,不是我说你,以后你也不要欺负张扬了,瞧他也是可怜之人。”

“我哪有欺负他,每次李宝玉欺负他我还帮他说话,今日是他放的屁实在太臭了,我忍不住才要他出去放的。”李尚文不服气地瞪他一眼。

李尚武无奈摇头,“你这性子也要改一改,殊不知最易得罪人。不过以后他也不会招惹你了,今早见他兄长过来跟夫子说从明日起他就不会再来书院读书了。

“真的?如此甚好,等宫成回来我就能跟他同位了。”

李尚文性子豪爽,平生最看不得那种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之人,偏生夫子恼火他日日不听课跟同桌嬉笑吵闹,特意安排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张杨与他同位,让他郁闷得很,如今听到张杨要走,却是求之不得,只望他走后就能跟如今一个人坐一张桌子的宫成同位了。

听李尚文提起宫成,李尚武却皱起眉头,“大哥,我总觉得宫成那人神神mì

秘,又来历不明,你还是少跟他来往,免得惹是非。”

李尚文却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我和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恨不能日日能跟他把酒当歌,谈天说地,要我不再跟他来往,除非海枯石烂,不对,即便是海枯石烂也是不行的。”

李尚武赶紧住口,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说半句宫成不是,李尚文就会跟他吹胡子瞪眼,若是再多说一句,就要跳起来跟他决斗了,也不知dào

那宫成给李尚文下了什么迷药,弄得他痴迷如此。

李尚文却开始不停地说宫成,把他好一阵吹捧之后,就开始唉声叹气,说他不知dào

跑到哪里玩去了,也不叫上他,实在不够义气。

第二日,两兄弟照旧去学堂,走进课室,就见张杨坐在安少卿身旁,之前跟安少卿同位的范安却坐在了张杨的位子上。

李尚文大感奇怪,快步走到范安身边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范安指了指张杨道:“夫子要我跟他换位子。”

李尚文问道:“那小子不是说不来念书了吗?怎么又来了?”

范安道:“谁知dào

,一早见他乐滋滋地过来,夫子见了他也是笑眯眯的,还要我跟他换位子,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

“我过去问问他。”李尚文说着就要过去,却被走过来的李尚武拽住了,“大哥,这还不明白吗?定是那安少卿找夫子说了什么。你还是少管闲事,赶紧坐下吧!”

李尚文看一眼那边,安少卿正笑容满面跟张杨说着什么,张杨微笑瞧着他,似乎也是满心欢喜。

“真是奇了怪了,那小子这么做安得什么心?”李尚文嘀咕着坐下,看一眼范安,马上就笑了起来,这下好了,换了个会说话的,以后再也不会那么闷了。

李尚文一下子就把张杨换位子的事忘到了一边,跟范安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李尚武却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悄悄注意着安少卿和张杨,若有所思。

吃午饭的时候,李尚文打开家里帮他们两兄弟准bèi

的一罐鸡汤,正要倒进碗里,却被李尚武拦住了。

“大哥,这鸡汤别喝了,拿去送给夫子吧!”

“为啥?”

李尚武四下瞧瞧,压低嗓音道:“我看你今日又不听课,总是跟范安说笑,夫子很生气,不如拿这鸡汤去孝敬他,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李尚文有些不信,“是吗?我怎么没见他发火?”

李尚武一本正经道:“你顾着跟范安说话,哪里会留意,我瞧夫子好几次都拿起那镇纸,只怕是想砸你。”

李尚文哈哈笑了,“不是吧,那老头子还真听我的话,不用书改用镇纸了?”

“你还笑,若是真的惹恼了夫子,告到山长那里,再被父亲知dào

,有你好果子吃。”

“好吧,听你的,就给那老头子喝吧,不过我不去,你去帮我说说就行了,免得他趁机又教xùn

我一顿。”

“好,我去。”李尚武站起身,拎着装着鸡汤的罐子往夫子的屋里走去。

过了一阵子,李尚武拎着罐子回来了,脸色却变得凝重,李尚文瞧了心下不安,问道:“夫子不肯要吗?把你臭骂了一顿?”

李尚武挤出笑脸,“不是,他要了,不过要我跟你说,今日就算了,若是以后你再不好好听课,他就用椅子砸你!”

李尚文猛一拍桌子,“什么,那鸡汤不是白送了!”

68. 第六十九章、从长计议

“四表妹可愿与我们一起品茗赏花?”李尚文最喜欢热闹,人越多就越高兴,一向也喜欢安若冰听话文静,想让她也跟他们一起谈天说地。

安若冰自是求之不得,刚想说好,却听安若雪说道:“四妹妹还要把这些花送去给老太君插花瓶,哪里有空与我们闲聊,下回再叙吧!”

并不是她不愿安若冰与李尚文兄弟一起说话,而是今日有很要紧的事要问他们,有安若冰在场实在不便,再说她也不愿安若冰与李尚武接触太多,那样只能让她越陷越深。

安若冰好生失望,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告辞而去。

丫鬟们已经在玫瑰园旁边的凉亭处摆上茶点,安若雪招呼李尚文两兄弟坐下。

一坐下,安若雪就开始数落两兄弟:“大表哥二表哥,你们说话不算数,乞巧节那天晚上说好等我比赛出来跟我好好说说话,谁知我出来却不见你们,害得我满大街找你们,回家迟了还被父亲罚跪了一晚上。”

李尚文刚要说话,李尚武却向他使个眼色,对安若雪说道:“那日表哥们遇见一位故友,跟着他去喝酒了,就没有等你出来,表妹莫生气,下回一定不会了。”

“是吗?大表哥,那位故友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就知dào

他们不愿告sù

她实情,安若雪却不着急,打算先逗逗他们,深知李尚武心思敏捷,定然会对答如流,她干脆直接问李尚文。

“啊?那个……”李尚文愣住了,他一向不会说谎,一时之间要他做出这所谓的故友姓名,还真是难到他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李尚武忙接口,“就是我们岳林书院的同窗宫成。”

李尚文马上笑道:“对对,是宫成!”

“好啊,一个个都想骗我,不理你们了!你们走吧,我回屋歇息去。”安若雪撅起嘴站起身来。

“表妹,别走!”两兄弟最疼这个表妹,见她发脾气了,忙起身拦阻,安若雪却不理会他们,作势要走。李尚文急得使劲给李尚武打眼色,要他想办法,李尚武皱紧眉头,只觉得表妹今日有些奇怪,却不知该怎么哄她。

安若雪瞧着两人那着急模样,心中好笑,不再戏弄他们,“你们不必瞒我了,我都知dào

了。想不到二表哥为了含烟姐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实在让我佩服!”

李尚武变了脸色,“表妹,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安若雪笑道:“还装是吧?那天夜里宫中尚衣局无故失火,把我们的绣图都烧毁了,你们可知此事?”

李尚文和李尚武对视一眼,李尚武道:“听父亲说了。”

“可知那把火是谁烧的?”

李尚文急忙摆手,“不是我们。”

安若雪扑哧一声笑了,“呵呵,我当然知dào

不是你们,不过,你们也没有闲着吧?”

李尚文自知说错话了,挠挠脑袋不敢再说。

李尚武却依旧镇定,“此话怎讲?”

“你们也派人去宫里捣乱了,对吧?”安若雪早就打定主意要利用两位表哥在宫中安插的人手帮她做事,今日正好他们过来,她就要好好问问他们。

李尚文和李尚武面面相窥,想不到安若雪会知dào

此事,再一想那日李长志把他们责骂一顿之后就匆匆出门,定是跑来安府找安正邦商议此事,只是料不到这么机密的事也会说给安若雪知,忙齐声问道:“父亲说与你知吗?”

安若雪做个鬼脸,“不是,是我偷听舅舅与父亲谈话才知dào

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尚武还以为安若雪不高兴自己的绣图被毁,忙解释道:“表妹,我们不过是想在含烟的绣图上做手脚,并未想过动你的绣图,那场火也不是我们的人放的,你不要误会了。”

安若雪道:“我知dào

,我没有怪你们,父亲也不想我进宫,绣图烧了更好。”

“表妹,这件事非比寻常,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李尚武做事最是谨慎,生怕安若雪年少又是女子不知轻重随意把这事说给其他人听,忙叮嘱一句。

安若雪眼珠一转,道:“只要你们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会保密。”

“什么问题?”

“你们是怎么和宫中之人传递消息?那人又是谁?”

李尚文叫了起来,“表妹,你明明问了两个问题。”

安若雪白了他一眼,“都是一个意思。”

李尚武看着安若雪,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表妹,你为何要问这些?”

“我好奇啊!”安若雪自是不能告sù

他们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能骗他们。

李尚武摇头,“不行,这事不能跟你说。”

安若雪撅起嘴,“为何不能跟我说?我又不会说出去。”

李尚武却依旧不愿松口,“表妹,此事关乎我们李家安危,若是走漏半点风声,我们一家子全部都要受到牵连。”

安若雪急了,一再保证会守口如瓶,李尚武却还是不肯说,她又去求李尚文,哪知她这个大表哥一向心直口快,今日却一反常态,嘴巴咬得紧紧的,就是不愿告sù

她。

一番软硬相逼,都未能让两兄弟开口,安若雪只能另寻借口,只见她眼圈一红,低声道:“实话与你们说吧,我打听这些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万万不愿嫁给那个讨人厌的太子了。”

“什么?你为何要嫁给他?”两兄弟齐声惊呼。

安若雪抬起衣袖装作拭泪,悲悲切切地把太子在老太君寿宴上看中她之后,为了娶她为妃,设计陷害董文熙,逼着董蒲龄上门退亲之事说了一遍。

安若雪和董文熙解除婚约之事李尚文兄弟也听说了,不过却不知是被太子所逼,李长志虽清楚缘由,却未曾告知两兄弟,如今听安若雪说起,两兄弟是又惊又怒,李尚文一掌拍在石桌上,开口就大骂太子仗势欺人,吓得李尚武忙喝止住他。好在下人们都远远地在亭子外面候着,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不然被人听去可不得了。

“表妹,你是想让表哥帮你吗?”李尚武心思敏捷,即刻就想到了安若雪的意图。

安若雪含泪应道:“是啊,父亲把我许配给董家,也是为了能逃开太子魔掌,可是太子权力滔天,哪有那么容易逃开?只怕他寻宝回来,就会求皇上指婚,若是我抗旨不允,定会连累整个安府,若是应允他,那样强霸之人,又岂是良配?为今之计只能设法在宫中挑起众位皇子纷争,让太子保不住储君之位,我也就能暂且逃过他的毒手。”

安若雪这番话半真半假,她的确不想嫁给太子,也想让众位皇子斗个你死我活,斗出最后一个最有能力的皇子,她才好与之合zuò

,报她的血仇。

两兄弟一阵唏嘘,想不到自己的表妹这么命苦,他们一向最疼爱她,怎能见她受罪,心下就有了主意。

李尚武道:“表妹,你放心,我们必定会帮你,不过那人是谁却不能说与你知,只能如你要求在宫中行事。”

安若雪大喜,她要的就是他们兄弟的帮zhù

,并非一定要知dào

那个在宫中潜伏之人是谁,她相信假以时日,也会把那人找出来。

“要我说啊,最好是趁现在太子出宫寻宝,我们让人去把他咔嚓了,也算是为民除害。”李尚文最是嫉恶如仇,之前也听闻过太子一些劣迹,早就对他心生不满,如今见他居然欺负到自己表妹头上,心中更是气恼,浮上心底的话马上就冲口而出。

“大哥,休要胡说!”李尚武只想找块破布把他的嘴巴堵上,对自己这个有勇无谋的兄长已经忍无可忍。

李尚文不服气,“我哪里胡说,人在外面不比在里面更好下手?”

安若雪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表哥,稍安勿躁,可否小声说话,万一被人听去就糟了。”

李尚武又瞪李尚文一眼,“这事要从长计议,不是大哥想得那么简单,我们且看情形再行动吧。”

安若雪道:“二表哥言之有理,如今其他皇子对储君之位俱都虎视眈眈,我等只要静观其变,适当添一把火就是了。”

“表妹,可是姑丈的意思?”李尚武目中现出异色,实在想不到自己这个只有十四岁的表妹会有如此头脑,还以为是安正邦教她的。

安若雪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嘿嘿一笑承认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安若雪见天色已到正午,午膳时间到了,就留二人用饭。两兄弟却因来的时候未曾与李长志说明,怕他责骂,不敢逗留太久,忙起身告辞。

才走两步,李尚武突然对李尚文说道:“大哥,回去还要些时候,你刚才就嚷嚷着要去茅房,不如去了再走,免得半路四处找茅房。”

“哦,顾着说话都忘了。”李尚文嘿嘿一笑,就往茅房方向而去。

安若雪何等聪明,即刻就明白李尚武是要支开李尚文与自己说事,不然他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什么茅房。

果然,见李尚文走远,李尚武四下瞧瞧,低声对安若雪说了几句话。安若雪面色一变,眸色变得冰冷。

69. 第七十章、一场好戏

送走李尚文兄弟之后,安若雪回到卿雪阁,一直心事重重,连午饭都没怎么吃就躺到床上去了。

杨嬷嬷瞧着心中奇怪,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半夏和秋香叫到外面询问,安若雪是不是在哪里受了什么气?

半夏仔细回想之前情形,安若雪见到李尚文兄弟过来一直都高高兴兴的,唯有遇见安少卿的时候跟他争执了两句,不过当时安若雪并没有受气,反而把安少卿气得要死。

“这就怪了,既然没有不高兴,为何一直不愿出声,连饭也不吃。难道是身子不舒服?”杨嬷嬷想起今日安若雪与丫鬟们踢毽子弄得满身是汗,未曾换过衣裳就跑去见李尚文兄弟,说不定是受了风着凉,忙又走回屋里去看她。

安若雪正睁着眼睛看着帐子,瞧见杨嬷嬷脸上满是关切,知dào

她又在担心自己,微微一笑道:“嬷嬷,我没事。”

“没事为何不好好吃饭?”看见安若雪笑了,杨嬷嬷稍稍放下心来,在床前坐下。

安若雪侧过身子,伸手抓起杨嬷嬷放在膝上的一只手,把头枕到她膝上。

杨嬷嬷心中一阵激荡,轻轻抚摸安若雪那头秀发,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大小姐,您已经好多年未曾这样跟嬷嬷撒娇了。跟嬷嬷说说,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杨嬷嬷一手把安若雪带大,从小就把她当做心头肉般疼爱,比安若雪的亲娘大夫人还要娇惯她,安若雪无论是受了委屈还是遇见了高兴的事,都喜欢跟杨嬷嬷说,每次都要腻在她的怀里撒娇。只是后来渐渐长大,被大夫人训斥了她几次不可这样没规矩,她才不再粘她了。今日安若雪突然像从前那般又跟她撒娇,杨嬷嬷就知dào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并且这件事还很要紧。

安若雪摩挲着杨嬷嬷掌上的茧子,那笑容慢慢敛去,

“嬷嬷,您能不能再跟我说说,我母亲和我那个未出世的小弟弟是怎么死的?”

杨嬷嬷吓了一跳,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安若雪的脸上,“大小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事?”

安若雪坐起身来,眼底隐隐有火苗在跳跃,“我想再听一次,那样我的心就能更狠一点。”

杨嬷嬷捏紧安若雪的小手,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她已经明白,安若雪必定是打算好好整治二姨娘她们了。之前安若雪只是把二姨娘她们身边的亲信铲除,并未伤及她们,这回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再有耐心跟她们慢慢玩了。

安若雪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冰冷,那一双美目却被火焰灼成赤色。

第二日一早,安若雪未曾像平日那样早早起床去给老太君请安,而是感染了风寒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自从知dào

二姨娘指使半青给她下药之后,安若雪每逢伤风感冒都让杨嬷嬷去请贾大夫来帮她诊治,再不敢要二姨娘去帮她请大夫了。这回也是一样,杨嬷嬷依照安若雪的吩咐,未曾惊动他人,自行去把贾大夫请了来。

贾大夫很快就来了。安若雪只留下杨嬷嬷在屋里,叫其他丫鬟都出去,让贾大夫静静帮她诊治。小半个时辰之后,贾大夫给安若雪开好药方,让杨嬷嬷跟他回去抓药。

一剂药服下之后没多久,安若雪就能下床了,第二日就跟没事人一样了,又嚷着要踢毽子,却被杨嬷嬷制止了,说她病刚好,别说踢毽子了,就是出门也不许,要老老实实在屋里呆几日才行。

安若雪老大不高兴,却拗不过杨嬷嬷,只好乖乖听话,在屋里看书。

一本书刚看了两页,语儿进来禀报,说二姨娘派人过来请安若雪去后花园鱼池的水榭观看新买来的锦鲤。

安若雪说道:“我身子未完全好,杨嬷嬷不许我出门,你去跟二姨娘说一声,我就不去了。”

语儿应声出去了,不过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有些为难地说道:“大小姐,迎春姐姐说老太君吩咐了,人人都要去,那样才热闹。不过老太君还说人太多会把锦鲤吓到,要大小姐就带一个丫鬟过去就行了。”

安若雪心中一动,把书放了下来,“好吧,你跟迎春说,我换了衣裳就去。”

语儿出去了,安若雪要一直守在门口的秋香去把杨嬷嬷叫来,吩咐了杨嬷嬷几句,就要半夏帮她更衣。

杨嬷嬷走出卿雪阁往后花园而去,远远看了看鱼池那边一会儿就走回卿雪阁。

安若雪换好衣裳,带着秋香一起往后花园而去,路过安若雨的听雨轩,安若雪瞧见一名小丫鬟正在院门口扫地,忙大声说道:“秋香,你可曾见过黑色的锦鲤?听说二哥这回买了好些回来,一定很有趣。”

秋香道:“奴婢之前连红色和橙色的锦鲤都未曾见过,还是来了安府才见着,这黑色的锦鲤却是连听都未曾听过,更不必说见过了。”

“我们走快点,一会儿大家都去了,人一多会吓着那些小东西,都躲在水底下就看不清了。”

主仆二人脚步飞快,一会儿就走远了。

在听雨轩门口的小丫鬟叫春兰,等安若雪她们走远,急忙把扫帚一丢就跑进了院子。

安若雨正在屋里逗她那只刚学会说话的鹦鹉,看见春兰急急忙忙进来,不仅有些恼怒,“你做什么跑这么快,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

春兰忙说道:“二小姐,刚才奴婢在门口瞧见大小姐带着丫鬟路过,说是二少爷买了黑色的锦鲤放在鱼池里了,好多人都赶去看了,您也赶紧去瞧瞧吧,不然等会儿人多鱼儿就会躲在鱼池下面看不清楚了。”

“你说什么?黑色的锦鲤?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啊,奴婢也没听过呢,二小姐您不去瞧瞧吗?”春兰满脸渴望,只想安若雨赶紧去瞧,她也能跟着过去看看热闹。

“走,我们也去瞧瞧。”安若雨抬脚就往外走,一边嘟起嘴来,“二哥也真是的,买了好东西回来也不先跟我说一声,居然被安若雪抢了先。”

春兰大喜,跟在她身后就走。

快到鱼池边,却不见安若雪主仆,也不见其他人,安若雨觉得奇怪,质问春兰,“怎么不见她们?是不是你听错了?“

春兰也觉得奇怪,看看鱼池周围并未有人影,再仔细瞧了瞧,鱼池中央那一处水榭里面似乎有人影,忙指了指说道:“二小姐,她们可能在那里面。”

安若雨认真细看,透过菱格竹窗,水榭里面确实有人,忙快步走上石桥往水榭走去。

鱼池另一边的一丛花木后面,安若雪和秋香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水榭,秋香瞧见安若雨带着春兰走了进去,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小姐,我们为何不过去?”

安若雪微微一笑,“稍等片刻,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过了一会儿,春兰从水榭走了出来,匆匆往安少卿住的院子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鱼池边上出现一群人,秋香仔细看去,是老太君和各房姨娘及小姐少爷们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都来了,他们走上石桥,也往水榭而去。

“人到齐了,我们也过去吧!”安若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抬脚就往水榭那边走去。

“老太君,您慢点,那锦鲤不会跑的。”莲香扶着老太君一步步往水榭走,刚才二姨娘去牡丹院请老太君过来观赏新买来的锦鲤,老太君心中高兴,脚步飞快,这上桥的石阶陡,莲香生怕她扭了脚。

二姨娘也在一旁扶着,“呵呵,老太君最喜欢锦鲤,今日有新品种,她自然要走快点。”

老太君笑道:“是啊,锦鲤争食的样子最有趣,你们可记得带鱼食了?”

“老祖宗放心吧,孙儿带着呢!”安少卿从后面赶上来,举起手里的几包鱼食,正想挤到最前面,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来迟了,你们也不等等我。”

安少卿身子一顿,急忙回头,却见安若雪俏生生地站在岸边,正冲着他笑。

“你……你怎么在这里?”安少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安若雪走到他面前,笑道:“二哥,你不是请我来观赏锦鲤吗?我这不就来了?有什么不对吗?”

安少卿勉强笑笑,“没……没什么。”

“那快走吧。”安若雪不再理他,快步走向水榭。

这时,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惊呼,最先走进水榭的安少澜冲了出来,惊愕地指着水榭对跟过来的众人说道:“二姐姐和一个大哥哥在里面啃嘴儿。

众人俱都怔住了。安若雪紧走几步走到老太君身边,故作惊讶地对安少澜说道:“三弟莫要乱说。”

“我没乱说,不信你们进去瞧瞧。”安少澜认真说道。

这时安少卿也走了过来,和二姨娘对视一眼,慌忙走了进去。

安若雪扶着老太君紧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的一张长椅上斜躺着一对男女,正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起亲嘴儿。那男子是个年轻公子,生得眉清目秀,众人并不认识,而那女子赫然却是安若雨。

“二妹,怎么是你?”安少卿惊愕之极,慌忙上前去把两人分开,揪起那男子的衣领就给了他一巴掌,怒声吼道:“张杨,你这个畜生,怎么可以欺负我二妹?”

70. 第七十一章、将计就计

众人万万没想到会看见如此不堪入目的场景,一个个都惊呆了。二姨娘急忙上前去把安若雨的衣裳整理好,见她面色潮红,媚眼如丝,嘴里仍旧低喘,只觉得奇怪,再一细想就明白过来,她必定是中了迷药,不然不会是这个样子。心中是又急又气,她看看四周,拿起桌上茶壶就把茶水泼到了安若雨的脸上。

安若雨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看众人,视线落在张杨身上,猛然明白过来,抱着头就尖叫起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三姨娘却夸张地说道:“哎呀呀,这大白天的二小姐居然与人私会,若是传扬出去,我们安府的脸面就丢尽了!”

“你给我住口!”二姨娘狠狠地瞪了三姨娘一眼,又问安若雨,“若雨,怎么是你跑来了?是谁要你来的?”

安少卿也问张杨,“你怎么会跟我二妹在一起?”

安若雨只是抱头痛哭,哪里说得出话来,而张杨则茫然地看看安若雨又看看安少卿,道:“不是你让我过来见她的吗?你说……”

“你放屁,我不过是请你来做客,谁要你来欺负我二妹了?”安少卿又一巴掌打过去,打断张扬的话。

“二哥,你为何口口声声说这位公子欺负二妹呢?刚才我们都瞧见他们两情相愿,我看是他们在这里私会吧!”安若雪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痛心地说道:“想不到二妹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羞死人了!”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刚才二姐明明是心甘情愿的。”安若云想到刚才安若雨那陶醉的样子就觉得脸红,她万万没想到安若雨会那么大胆,把男人带回府来私会,还选在这种地方。

“够了,你们都给我住嘴!”老太太终于开口了,脸色阴沉,“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若是走漏半点风声,决不轻饶。”

顿了顿,她看向二姨娘,“你把若雨带回去好好管教,等会到我院子来,我有话问你。至于这个人,把他先关进柴房,等正邦回来发落,若是谁敢把他放走,我就打断谁的腿。”说到最后这句,她看了安少卿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二姨娘和一名丫鬟一起搀着安若雨离去,张杨也被人绑了下去,众人见没有戏看了,也纷纷离去。安若雪慢慢往卿雪阁走去,身后传来安少卿的声音。

“安若雪,你给我站住!”

安若雪回过头来,

“二哥,有何事?”

“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安少卿指着安若雪,神色狰狞。

安若雪微笑看着他,“二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用装了,我知dào

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做?”安少卿贴近安若雪,伸手就想抓她的衣领,秋香上前挡在安若雪面前,怒视着他。

“秋香,你让开,他不敢动我。”安若雪淡定看着安少卿,“二哥,既然你猜到了,我不妨告sù

你,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安排这出好戏,若是唱不起来岂不是可惜,我不想让大家失望,只能帮你一把了。”

“你……你……”安少卿气得说不出话来。

安若雪得yì

笑道:“二哥,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向父亲交代吧,那张杨可是你带回来的,父亲若是知dào

你帮二妹与张杨私会,你就有得罪受了!”

安少卿脸色变得惨白,再瞪她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安若雪笑得更是灿烂,今日这一出戏实在精彩,不枉她下了功夫。

原来那日李尚武见安少卿一反常态,对无权无势的张杨那么亲热,只觉得奇怪,第二日又见原本要退学的张杨又来上学了,就更是吃惊,就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想到或许能从夫子那里探听到其中缘由,他就拎着鸡汤去讨好夫子,把事情弄清楚了。

原来安少卿去找了山长,帮张杨出了学资,又去求了夫子,要夫子把张杨调过去与他同桌,说是他可以辅导一下张杨读书,夫子见他这么热心,大感安慰,就答yīng

了。

李尚武却觉得此事有蹊跷,安少卿的恶名他早有所闻,那样心术不正又不学无术之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帮zhù

他人,只怕是有什么目的。于是他开始悄悄留意他们的动静,一次尾随他们上茅房的时候,听见安少卿对张杨说起安若雪怎样貌美无花,才艺无双,还说安若雪最喜欢沉稳踏实之人,像张杨这样的条件正符合,看哪日方便就带张杨去安府一趟,让他们先认识一下,若是彼此喜欢,就可以让他父亲上门提亲。

那张杨听了心花怒放,不住感谢安少卿,恨不能马上就去见安若雪。安少卿却说等他安排好再说,还要他不可把这事告sù

他人,免得传扬出去有损安若雪名声。

李尚武听了大吃一惊,马上断定是安少卿想害安若雪,就拉上李尚文一起去安家玩耍,找了个机会告知安若雪,要她小心提防。之所以瞒着李尚文,是怕他性子急躁,会忍不住去找安少卿算账,到时候安少卿矢口否认,就不能抓到他了。

安若雪没想到安少卿如此阴险,居然想到这个诡计来败坏她的名誉,就提前做好准bèi

,借口说感染风寒,请贾大夫过来,求得他一副迷药以备用,静等安少卿把张杨带过来。

今日安少卿果然把张杨带来安府,把他安置在鱼池中的水榭上,要他在此等待安若雪。然后安少卿借口说买了新的锦鲤,让二姨娘屋里的迎春去叫安若雪去鱼池观赏,待到她带着丫鬟过来时,他再设法把丫鬟支开,让安若雪一人进去水榭与张杨在里面相见,他再叫齐众人一起过去捉奸。

当安若雪听到语儿说迎春过来传话请她务必要去观看锦鲤,心知有异,就吩咐杨嬷嬷过去鱼池那边打探一下。杨嬷嬷从另一条路过去鱼池,看见安少卿躲在岸边一处假山后盯着水榭方向,水榭里面又似乎有一个男人,就知dào

其中有诈,忙回去告sù

安若雪。

安若雪计上心来,让杨嬷嬷去找旺财过去寻个借口把安少卿支开,然后她故yì

在听雨轩门口说去看锦鲤,引得安若雨前往。

安若雨进去瞧见张杨,见他斯文有礼,又听他说是安少卿的同窗好友,就以为他是安少卿请来一起观赏锦鲤的,也没想那么多,就坐下一起等其他人过来。

张杨并未见过安若雪,还以为安若雨就是安若雪,是过来跟自己幽会的,心里大为高兴,见她相貌娇美,更是喜欢,一见面就说了许多赞美的话语,安若雨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就娇羞地请张扬喝茶,自己也陪着喝了一杯。等了一会儿不见其他人来,安若雨觉得奇怪,就要春兰去安少卿院子瞧瞧,水榭里就只剩下她和张杨两人。

这时药性发作,张扬原本就一心想来幽会美人,如今烈火焚心,哪里还能控zhì

,起身就一把抱住安若雨。安若雨心知不妙,身子却也是燥热难忍,挣扎了几下就倒在张扬怀里,任由他亲吻抚摸,两人一起倒在椅上。

这时老太君他们过来,恰好kàn

见了这不堪入目的场景。安少卿和二姨娘费尽心思想整治安若雪,却没想到被安若雪识破,还将计就计,把安若雨给弄了进来丢人现眼,污了名声。

安少卿和二姨娘都以为安若雪在水榭里面与张杨相会,没想到却变成了安若雨,当时瞧见那情景,二姨娘一时心急也没想那么多,就把一壶装了迷药的茶水都泼到了安若雨脸上,把证物也毁去了,之后再想要追查也不能够了。再则这事原本是安少卿的主意,又有张杨这个证人,他们哪里敢多说什么,只能设法把张杨的嘴堵上,把这事给蒙混过去就算了,安若雨只能吃哑巴亏了。

安正邦从宫中回来知dào

此事,气得把安少卿叫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到柴房去审讯了张杨,知dào

他是钦天监一名小小司晨之子,是安少卿在岳林书院的同窗,今日陪着安少卿去买了锦鲤回来,在鱼池水榭观赏时撞见安若雨进来,被她的美貌吸引,一时忍不住对她非礼,并未跟她有私情。

张扬这番供词是安少卿教他的,最初张杨不肯,安少卿就威逼利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答yīng

下来。安少卿哪里敢让安正邦知dào

实情,那样他必定会受到家法处置,弄不好安正邦会把他废了,他可不敢冒险。

安正邦没有把张杨送去官府,而是叫人把他打了一顿,又要人把他父亲张达找来痛骂了一顿,才把他放走。之所以如此处理这件事,是因为老太君已经把整件事的经过说与安正邦听,他不是笨人,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用问,必定又是二姨娘和安少卿搞出来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让安若雪反过来整了安若雨。虽说他痛恨二姨娘母子用这种卑鄙手段害安若雪,但是为了保住安府的名声,他没有深究,只是把二姨娘和安少卿教xùn

了一顿就算了。

71. 第七十二章、二姨娘的靠山

安正邦如此处理此事让安若雪很不高兴,她以为这回安正邦不会再包庇二姨娘母子了,必定会好好惩治他们,没想到他还是放过他们,并且也没有把安若雨许配给张杨,而是要大家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保全住安若雨的名声。

回想前世,她毁容之后,安正邦把对她的关爱全部给了安若雨,还把二姨娘扶正,又让安少卿做了世子的位置,可见他的心里还是很在意二姨娘那一房的。还有老太君也是一样,虽然疼爱她,派人保护她,却也不会对二姨娘怎样,这其中是否有她不知dào

的秘密?她必须赶紧设法查清楚,才好应对。

前世安若雪对安府之事从不过问,大夫人在世的时候她在母亲的呵护下安然度日,老太君和安正邦也对她疼爱有加,她过得快乐而幸福。母亲突然离世,又惨遭毁容,她整日里沉浸在悲痛之中,加上那时老太君和安正邦渐渐对她冷淡,她就更加不关心安府的事务,嫁给南宫黎之后又离开安府,一心帮南宫黎打天下,对安府之事就更不上心了。

她只记得自己嫁给南宫黎之时安正邦深得皇帝南宫彦器重,与李长志自成一派,并不参与各派系斗争,等到她嫁给南宫黎之后,安正邦才和李长志一起扶持南宫黎,最终让南宫黎登上太子之位。那时候安正邦在朝中权势滔天,家宅安定,根本不必安若雪去操心家族事务,也很少回娘家去看望家人,直到后来安若雨为了接近南宫黎,频频与她相见,她才经常与家人走动,也因此让安若雨有机可趁,把南宫黎勾引上手,害得她惨死。

无法在回忆当中寻得真相,安若雪只好问杨嬷嬷,杨嬷嬷在安府十几年,一直跟在大夫人身边,或许她会有所了解。

杨嬷嬷略一沉思,道:“大小姐,其实这事老奴一直都想跟您说,只是不敢确定,就没敢多嘴。”

安若雪大喜,“嬷嬷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

说道:“大夫人在世的时候,老奴曾经听她说过,安府家大人多,各房又奢侈浪费,紧靠老爷一人俸禄难以维持,这些年一直都是二姨娘从娘家那边弄些财物帮补。老太君和老爷就是因着这个缘故,才对二房如此容忍。”

“原来是这样。”安若雪明白了,安正邦虽是吏部尚书,俸禄不低,可是安府上下有两百多人,如要维持如此大的家业,实属艰难,除非另寻财路。偏偏安正邦为人清正廉洁,从不贪污受贿,又谨遵朝中规定不敢经商,只靠数十亩良田维系府中口粮。大夫人为了节省开支,曾经劝过安正邦裁减下人,安正邦为了面子,没有听从她的建议,只能依仗二姨娘。

二姨娘的父亲原本是江南的一名茶商,家境殷实,可惜经营不善导致家道中落。当时安正邦在江南就职,见二姨娘知书达理,生得又妩媚,就娶了做二房。数年之后,二姨娘的父亲过世,她大哥继承茶庄,除旧拓新,扩大经营,把家业重新振兴起来,成了当地巨富。

二姨娘就只有这一个兄弟,兄妹俩感情深厚,她大哥为了让她在安府能有地位,每年都会派人送来大批财物,安家拿人手短,自此对二姨娘就颇为容忍,即便她做错事,老太君和安正邦也不敢对她多加责罚。大夫人过世之后,顺理成章就让她暂为管家。

弄清楚事情原委,安若雪明白了,前世二姨娘之所以那么快被扶正,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帮着说话,而是二姨娘娘家的势力所致。之前她打算慢慢折磨二姨娘他们母子三人,先让他们身败名裂受尽苦楚再要他们的命,可是现在安正邦偏袒他们,出了事还帮他们掩饰,她的计划很难实施,只能另寻他法。

“大小姐,瞧老爷对张氏的态度,怕是不会为难她,若是再让她当上主母,对您就更加不利,务必要尽快想法子才行。”经过这几次事件,杨嬷嬷更加看清楚安若雪的处境,生怕继xù

下去会危及她的安危,心中也是十分担忧。

安若雪何尝想不到这一点,父亲一再偏帮二姨娘,只会助长她的气焰,若是二姨娘娘家再施以压力,只怕她很快就会扶正,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更难对付她,确实要赶紧想办法了。

安若雪为怎样对付二姨娘一房伤神,却不知安正邦也在为这事头疼。这些年来,二姨娘在背地里搞的鬼他多少也知dào

一二,为了保全家宅安宁,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大夫人在世,还能牵制一下她,如今当家主母没了,他让她暂为管家,更让她肆无忌惮,开始对能够威胁到她这一房利益的其他子女下手。

上次安少澜被推入荷花池,安若雨偷窃安若雪的绣图,这回又把张杨弄进来想败坏安若雪名声,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阴狠毒辣,安正邦知dào

再这么下去,二姨娘还会做出更加残忍之事,他不能再继xù

姑息下去。可是真要把二姨娘休掉,安府就会陷入困境,根本不可能继xù

维持风光体面,若是到那个地步,他怎么有脸面在同僚面前立足?再则二姨娘娘家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谁知dào

会不会使人过来寻仇?

为了这件事安正邦一连两日都吃不好睡不香,解决的办法还没想出来,却又增添了新的烦恼,那就是太后又下懿旨,乞巧节那日穿针比赛入围的十名女子即日进宫去重新比赛。

这个消息让安府许多人都异常恼怒,安正邦自不必说了,这才庆幸尚衣局那场大火帮了他大忙,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如此执着,非要选出巧姐才甘心。而二姨娘母子三人更是气得差点没吐血,原以为这回安若雪没机会再露脸了,谁知还要进宫去重新比赛,即便不能赢得比赛,也是一份莫大的荣耀了。何况按照上回的成绩来看,安若雪取得桂冠的可能性相当大,怎能不让他们着急?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安正邦又去找老太君商议。经过上回的教xùn

,他的心中有了疑虑,认为安若雪并未听他吩咐故yì

输掉比赛,反而是认真参赛赢得了入围资格。

老太君默默地听安正邦发完牢骚,长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你这个女儿心比天高,不甘被埋没,就由她去吧!”

“母亲,您怎么也向着她了?儿子这是为她好啊!”安正邦没料到老太君会这么说。

老太君神色一沉,“你以为如今她在这府里过得很好吗?谁知dào

哪天就会被你那狠心的小妾给害了。”

安正邦脸有愧色,“母亲说得是,这也是儿子想把她早日嫁出去的原因,若不是太子横加阻挠,待到明年年初她年满十五岁就可以出嫁离开家,儿子也就放心了。”

“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还是祈求上天庇护,让她能够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吧!”

“可是……”

老太君举起手来,“你不必再说了,为娘以为,倒不如让她展露光华,若是能得到太后赏识予以尊荣封号,还能让她得到庇护。”

安正邦眼睛一亮,他一心就想着太后这么做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却从未想过选出来的巧姐会得到皇家赞誉,若是安若雪赢得封号,就相当于得到一枚护身符,以后二姨娘就不敢轻易伤害她了。

母子俩达成共识,安正邦就不再要求安若雪故yì

输掉比赛了,只是叮嘱她一番进宫要遵守宫规,谨言慎行,切不可惹出事端。

安若雪只觉得奇怪,问父亲是何缘故。

安正邦叹道:“避之难避,或许是天意如此,你就顺势而为吧!”

父亲不再拦阻,安若雪大为高兴,只是欣喜之余却又想到了一件麻烦事,那就是水含烟也要重新参赛,不知李尚武会不会为此着急,又设法去搞破坏。

安若雪把心中忧虑说与安正邦知,安正邦却并不着急,而是笑道:“你以为含烟像你一样吗?上回两家未曾定亲,你舅舅不确定你水伯伯的心意,未曾跟你水伯伯说明太后可能会给皇子们选妃,含烟才会全力比赛。当天晚上尚武与你舅舅说非含烟不娶,你舅舅才告sù

他太后的意思。这回你舅舅跟你水伯伯说好了,含烟定然会故yì

输了比赛。再说你舅舅已经去你水伯伯家提亲了,婚期都已经定了下来,过了年就让他们成亲。太后即便是相中了含烟,也不能棒打鸳鸯,强人所难。”

“那就好。”安若雪其实也没怎么担心,太后选巧姐本来就不是为了给皇子选妃,水含烟即便是取得巧姐之名也不要紧,再说前世水含烟也是顺顺当当嫁给李尚武,并未有皇子对她有所图,自己不过是怕李尚文兄弟为此闹事罢了。

事情都解决了,安若雪安下心来,认真准bèi

进宫去参赛,只是有人却不愿让她如愿,在想方设法阻止她参赛。

72. 第七十三章、

明日就是进宫比赛的日子,为了让安若雪养好精神,戌时一过,杨嬷嬷就催促她歇息。安若雪却哪里睡得着,想到明日那场赛事可能决定她今后命运,她就兴奋异常,一直辗转到子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一早,安若雪梳洗完毕,坐在桌前准bèi

用早点。翠竹拎着一个食盒进来,把早点一样样摆在桌上。

今日的早点很丰盛,有水晶虾饺、蟹黄包子,还有一大碗碧玉香粳米粥及一碟黄瓜皮、一碟鸡汁茄干、一碟翡翠菜心,全部都是安若雪爱吃的。

“味道不错,这是你做的?”安若雪咬了一口水晶虾饺,笑着问翠竹。这院子里除了杨嬷嬷就属翠竹的厨艺最好,过来卿雪阁之后,她时不时会做些点心给安若雪吃。

翠竹笑着摇头,“奴婢的手艺哪有那么好,这是从大厨房拿来的,是刘厨子做的。”

安府的各个院子虽然有小厨房,平日却很少使用,每日的膳食都是丫鬟们去大厨房领了来,今日也是一样。

安若雪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她注视着翠竹,“这些早点是你去拿回来的?你瞧见是刘厨子做的?”

翠竹应道:“是啊,奴婢想到大小姐今日要进宫参赛,务必要吃好早点,就想亲自去大厨房挑些您爱吃的拿来,谁知去到那里看见都是您爱吃的。刘厨子正好在厨房,见到奴婢过来就帮奴婢装食盒,说是今日您要进宫去,他特意起了一大早做了这些您爱吃的早点,您吃好了就能赢得比赛了。”

安若雪看了一眼桌上的早点,把筷子放了下来,“把这些东西全部倒掉,我不吃了。”

翠竹和站在一旁的半夏只觉得奇怪,齐声问道:“这是为何?”

这时杨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鸡丝面和一碗小米粥。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谁做的?”

“是刘厨子。”翠竹有些不安,她奉老太君之命过来服侍安若雪,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做得不好难以向老太君交代。平日并不需yào

她去厨房拿膳食,今日也是一片好心想让安若雪吃得开心,才会亲自去拿早点,哪知dào

安若雪只吃了一口虾饺就变了脸色,还要把早点全部倒掉,弄得她莫名其妙。

杨嬷嬷和安若雪交换了一下眼色,杨嬷嬷脸上浮起笑容,语声轻快地说道:“大小姐还是想吃老奴做的鸡丝面,这些早点太腻味了,吃了不好消化。”

翠竹和半夏面面相窥,实在不明白,这些早点哪里就腻味了?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嬷嬷有话说。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把这些早点都吃了。”安若雪看了一眼半夏和翠竹,两人应声退了出去。

杨嬷嬷看到那被安若雪咬了一口的虾饺,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小姐,您吃了这虾饺,要不要叫贾大夫来瞧瞧。”

安若雪拿起筷子吃面,一边对杨嬷嬷说道:“没事,不过一口,应该无大碍。对了嬷嬷,你好厉害,瞧一眼就知dào

不对劲了,我还要问过翠竹才知dào

不妥。”

杨嬷嬷不以为然,“哪里是老奴厉害,这一桌子早点都是您爱吃的,却又不是我们小厨房做的,分明是有人想用这些东西害您,要您吃了无法好好参赛。”

“姜还是老的辣!”安若雪向杨嬷嬷翘起大拇指,笑道:“我之前还以为是翠竹做的,才放心吃了,哪知dào

是刘厨子做的,那我就不敢吃了。”

“是啊,这刘厨子平日最是讨好二姨娘,谁知dào

会不会被她收买了。”

“八成已经收买了,不然也不会巴巴地给我做这么多早点。”回想上回二姨娘设计谋害安少澜,就是要绿柳去拦住安少澜的奶娘何嬷嬷,说那刘厨子在处罚她的侄女,才把何嬷嬷支开,那时刘厨子可能就已经被二姨娘收买,才会配合着演那出戏。

杨嬷嬷点头称是,动手把那些点心装回食盒,拿去后院处理了。

安若雪用过早点,收拾妥当就出门准bèi

进宫。

马车已经准bèi

好了,除去安正邦已经出门去上朝,安府众人都出来前院给安若雪送行。毕竟是要进宫去参赛那么大的事,老太君都亲自过来给安若雪打气,其余各房主子又哪敢不来?

老太君拉着安若雪的手又叮嘱了一番,众人也纷纷向她送上祝词。

安少澜拽着安若雪的衣袖央求,“大姐,我听爹爹说宫里有许多奇花异草,还有浑身卷毛的小狗,若是您得了第一,能不能让太后娘娘赏一只那种小狗给您?您再送给我好吗?”

四姨娘慌忙把安少澜拽到身边,“少澜,不可如此没规矩,赏赐什么是太后娘娘说了算,哪能自己开口要的?”

“是啊,大姐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啊?再说这比赛都还没开始呢?现在就想着赏赐,是不是太早了点?”自从听到安若雪又要重新比赛,并且还是进宫去,安若雨就气得要死,又想到都是拜安若雪所赐自己才在赛场上丢脸,她就更加恼怒,一开口就那话来讽刺安若雪。

安若雪淡淡一笑,并不理会安若雨,而是伸手摸了摸安少澜的脸蛋,“三弟,若是大姐真的能取得桂冠,必定求太后娘娘送一只漂亮的小狗给你。”

“真的吗?谢谢大姐。”安少澜欣喜笑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小姐也该启程进宫了,若是迟到了,别说参赛得奖,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我们这一家子都会跟着倒霉。”看到安若雪那志在必得的样子,二姨娘就浑身不舒服,加上心中有鬼,巴不得安若雪赶紧走。

安若雪笑盈盈看向她,“说起来还未谢过二姨娘,今日特意要人准bèi

了那么多我爱吃的点心,那味道真是鲜美极了。”

二姨娘一怔,随即讪讪笑道:“哦,只要大小姐喜欢就好。”

安若雪又深深看她一眼,向马车走去,临上马车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看见二姨娘嘴角那一丝得yì

的笑容,她知dào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些早点肯定有问题。

自己刚才那一番话一定让二姨娘以为她的阴谋得逞了,那些早点里面,一定放了能让她出丑的药物。毕竟是进宫面对宫中贵人,二姨娘可能不敢放蒙汗药之类让她失去意识的药物,怕被太医查出来,最有可能的就是放泻药,让她在比赛的时候难惹腹痛便意,无法好好比赛。好在她警醒没有继xù

吃那些早点,不然今日必定会在太后面前出丑,弄不好还会被责罚。这笔账她暂且记下,等比赛回来之后,再跟二姨娘算。

马车在宫城北门前停下,有负责此次比赛的管事女官和太监在门口守候接待,安若雪让跟随她一起来的杨嬷嬷递上宫中预先发放的腰牌,管事女官做了登记之后就放她们进去了。

这次入宫安若雪只带着杨嬷嬷一人过来。原本秋香要跟着来的,不过宫里规定每个参赛的小姐只能带一名随行侍候的下人,安若雪想到杨嬷嬷从未进宫,就想让她跟来见识一下,再则杨嬷嬷见多识广,经验老道,有她在跟前侍候着,自己也安心。

进入宫门,穿行过宽阔的广场,再沿着长长的院墙行了一段路,就到了后宫。

比赛设在御花园,在一处绿树成荫的草地上布置好了露天赛场。虽是炎炎夏日,那浓密的树荫却把阳光遮挡,树荫下一片清凉,走进去顿觉心情舒畅。

场地正中有十张椅子和一张绣架,绣架上摆放着一块白绸,白绸旁边是五彩丝线和七枚绣花针,依旧如乞巧节那一晚一样的比赛用具。前方是一处看台,摆放了数十张桌椅,桌子上满是瓜果点心,应是太后和宫中妃嫔的所坐的位置。左右两侧也摆了一排桌椅,则是宫中女官的位置。看来这一场赛事来参观的人不少,太后必定是想好好热闹一番。

安若雪来到比赛场地时,太后和众妃嫔还没来,只有几名女官和宫女太监在整理桌上物品。来参加比赛的千金小姐们则来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说话,看她们面上神情,俱都很紧张。

再仔细看看,安若雪看见水含烟一人静静站在一旁,并未与人交谈,忙上前过去。

数日不见,水含烟越发美丽了。一件淡粉色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一层淡薄如蝉蜕绢纱,腰系一条银白色锦帛腰带,显得身段窈窕,纤腰一握。脸上却只是淡淡抹上一层脂粉,眉如弯月,目若晨星,小巧朱唇不点自红,回眸一笑间,百花俱都失了颜色。

安若雪心中暗叹,如此佳人,连女子见了都心动,难怪会把二表哥的魂都勾了去。还好众皇子都出宫去寻宝了,若是被太子那个好色之徒看见,只怕也会打她的主意。

走到水含烟面前,安若雪笑着打趣道:“二表嫂,我们又见面了。你今日真美,可惜二表哥不能来,不然见到又拉住你不舍得放手。”

水含烟这回没有像那天晚上那样错愕了,而是一下子羞红了脸,飞快向四周瞧瞧,低声娇嗔,“若雪,你又取笑我。”

“呵呵,难道我说错了吗?”安若雪捏了捏水含烟的手,“你还想瞒我到何时?是不是等到年底我去喝喜酒的时候你才告sù

我?”

“你……我不跟你说了。”水含烟未料到安若雪已经知dào

她定亲之事,这不过是数日前的事,安若雪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安若雪还想逗她,却见乞巧节那日的主考官和几名女官一起过来,今日依旧是她们做判官,只是霓裳坊的老板花想容未曾到来,看来这回太后并未请她来做判官。

安若雪的心跳微微加速,只等太后和众妃嫔来到,比赛就会开始,今日,她是否能如愿?顺顺利利取得桂冠?

73. 第七十四章、茶水有古怪

女官们在座椅上坐下,来参赛的小姐们上前去见礼,就有一名女官上前领她们到赛场中央,按照编号依次坐下。

这回人少,只有十名参赛者,绣架一字排开,这样也方便考官和太后她们观看。这回安若雪坐在中间的位置,水含烟坐在最左边的位置,前世获得第二名的李云罗则坐在安若雪的右手边。

两人的位置紧邻,坐下之后李云罗就对安若雪含笑点头,向她示好。安若雪看着她那张精心妆扮的脸,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前世安若雪见过李云罗两次,都是在宫中举办的宴会上。

李云罗的父亲是国子监司业,官位较低,她原本是没有什么机会参加宫中宴会,只是在乞巧节获得巧姐之名才有了一点小名气。虽说她的长相不如水含烟娇柔,也不如安若雨明艳,却也生得灵秀,又有一双巧手,太后见了也很喜欢,宫中偶有宴会,她也有机会参加。

李云罗虽是小家碧玉,却心比天高,一心想嫁给某位皇子跃上枝头当凤凰,只是家世不够显赫,未被皇子们看中,她只能设法在宫宴中极力表现,用美色和技艺吸引皇子们注意。南宫黎发xiàn

了她的意图,就利用她攀附权贵的心理,故yì

给她制造机会,在一次宫宴中让她色诱醉酒的太子南宫旭,又引来太子妃去捉奸,太子妃一怒之下打断了李云罗的腿,害她变为残废。此事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被皇帝南宫彦知悉,狠狠训斥了南宫旭一番,又要南宫旭把太子妃降为侧妃。

这太子妃是右相李怀仁的长女,南宫黎这么做其实也是想让南宫旭和李怀仁反目,南宫旭一旦失去李怀仁的帮zhù

,就更难保储君之位。

当时安若雪已经嫁给南宫黎,就是她把太子妃引过去的,李云罗残废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只是那时为了帮南宫黎夺权,她也学得南宫黎那般心狠手辣,双手沾满了血腥也没有半点愧疚。今世再见李云罗,她虽然并没有觉得不安,却也有些感慨。这一世她是必定不会再帮南宫黎了,不知李云罗的腿是否能保住。不过,若是李云罗依旧像前世那般愚蠢,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反正只要事不关己,她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从决定复仇开始,安若雪就打定了主意。她这样做是不想找麻烦,免得惹祸上身,影响到她的复仇大计。

向李云罗回了一个笑脸,安若雪就把目光看向别处,不打算和她说话。谁知李云罗却似乎想跟她套近乎,开口笑道:“那日瞧见安姐姐第一个完成绣图,入围宣bù

时又是排名第一,可见今日定能夺冠,云罗在此先恭贺了。”

安若雪未想到她会这样说,刚想说句谦虚的话,却见坐在她另一边的一名女子插嘴道:“比赛还未开始,这么急着下定论,未免言之过早吧?”

这女子说话的神态傲慢,语气十分不屑,安若雪看她一眼,认出她是右相李怀仁的次女李兰馨。

安若雪对李怀仁一家子都没有好感,特别是李兰馨,仗着老子是当朝宰相,姐姐是太子妃,一向眼高于顶,嚣张跋扈,那骄横的性子在京城官家小姐当中是出了名的。

前世的穿针比赛中,李兰馨排名第四,并未夺得巧姐之名,为此十分气恼,在后来的一次宫宴上,还借故欺负夺得第二名的李云罗,耻笑她出身低微,衣着寒酸。也正是因为被人瞧不起,才更坚定了李云罗要攀上高枝的决心,最终落得残废的下场。

不过李兰馨的下场却更惨,太子失势之后,李怀仁也被南宫黎诬陷通敌卖国,皇帝一怒之下把他一家子两百多口全部斩首,李兰馨自然也未能幸免。

想到李兰馨在前世的可悲下场,安若雪只觉得她可怜,看向她的目光就带了些许怜悯,嘴里也很谦虚地说道:“兰馨姐姐说得没错,比赛还未开始,怎能那么快就下定论呢?说不定兰馨姐姐就能取得巧姐之名呢!”

李兰馨怔了怔,似乎料不到安若雪会如此恭维她,见她面含微笑,眼神温和,还以为她说的是真心话,心里就高兴了,马上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不过我也记得你,你是吏部尚书之女,好像叫安若雪,前些年长公主出嫁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玩过。”

“是啊,若雪记得那日兰馨姐姐打扮得很漂亮,又有气度,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长公主的妹妹。”安若雪笑了,自己不过是挖苦她两句,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还以为是在恭维她,既然她那么爱听好话,自己就多说两句吧。以后说不准还要跟她打交道,处好关系总不会有错。

李兰馨果然很受用,马上就跟安若雪说开了,李云罗夹在二人中间只觉得尴尬,却又不敢插嘴,怕李兰馨不高兴。

这时,入口处走来一群人,紧接着响起太监那尖细的叫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和众妃嫔终于来了!

众人起身迎驾,齐齐俯身下拜。一番跪拜之后,太后要众人起身,安若雪起身抬头,只见面前的一群女人俱都盛装打扮,被拥簇在正中的正是当朝太后刘氏。

太后身上穿一件绛紫色绣金丝宫装,头戴八尾彩凤含珠金冠,虽说已经年过六十,却因保养得当,并未见老态,面上肌肤依旧雪白细嫩,只是眼角与唇边有些细密皱纹,瞧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人不可貌相,安若雪却知dào

这张笑脸之下的阴狠。且不说当年太后身为嫔妃的时候怎样不择手段在后宫中争宠献媚,就说如今为了保她最疼爱的嫡孙南宫旭的储君之位,就不知使了多少手段。前世若不是太后施加压力,南宫彦也不会在废除了南宫旭的储君之位之后,又重新立他为太子。只是太后再狠毒也还顾念骨肉亲情,不像南宫黎那般心狠手辣,为了让太子彻底失去依靠,他居然买通太后身边的宫女给太后下药,让她中风瘫痪,再不能干涉朝政,他才能顺利登上太子的宝座。

太后右手边是皇后司马明珠,身穿正红色贡缎绣金凤宫装,头戴牡丹穿金凤珠冠,雍容华贵,气度端庄。左手边则是皇贵妃柳月如,一袭桃红色云缎长裙,裙边袖口都绣了攒金海棠,头上挽着飞天鬓,插着赤金镶红珊瑚缠丝华胜,面容娇美,仪态万千,哪里像是年近四十的妇人,比她身后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妃嫔更加娇媚。

前世这两个女人是死对头,在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就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一斗就斗了二十多年。只可惜两人都没有好结果,随着太子被废,太后瘫痪,皇后的好日子也到了头,又为了帮南宫旭翻身惹恼了皇帝,最终被废去皇后封号降为妃子,一气之下得了失心疯。而柳贵妃则是在南宫黎当上太子之后,被南宫黎的母亲王淑云施诡计陷害,不仅被皇帝打入冷宫,还被王淑云划花了一张脸,最终吞金自尽。

如今安若雪看着她们一个个高高在上,春风得yì

,想到她们在前世的悲惨境遇,只觉得可悲可叹。女人一旦进宫,就免不了争斗,只是谁能笑到最后,只有天知dào



太后和众妃嫔依次就坐,参赛的众位小姐也坐回场中椅上。

众人坐定之后,有宫女上前给太后和众妃嫔及女官们上茶。坐在太后左侧的柳月如看了一眼安若雪她们,对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这天气炎热,不如也给姑娘们喝杯茶解解渴吧!”

太后扫了一眼场内,想到安若雪她们也等了半天,就点头同意了。

安若雪看着柳贵妃那张笑脸,心里嘀咕,这贵妃娘娘自持受宠,对待比她低下的人一向轻慢傲气,何时变得如此体贴了?实在是奇怪!

一会儿,两名宫女端着托盘过来,每人的托盘上都摆放着五杯茶。走在前面的那名宫女径直走到安若雪面前,看了一眼她绣架上的编号,拿起一杯茶递给她。

安若雪接过茶杯对她笑笑,低声说了句多谢。

不知是不是安若雪表现得过于礼貌,那名宫女的脸色有些讶然,深深看她一眼才点了点头,继xù

给其他人上茶。

茶水温温的,正好入口,安若雪却并未急着喝,而是端着杯子看着那名宫女一路把茶水送过去,再抬头看了看坐在前台正目不转睛瞧着她的柳贵妃,她才以袖遮面,把一杯茶尽数倒在袖中的一块手帕上,再借着绣架的遮挡,把手帕拿出来藏在膝上用裙子盖住。

太后赐茶是不能不喝的,更不能失手倒掉,那都会被视为不敬,唯有这个法子能掩饰过去。

手帕上的水透过裙子渗到肌肤凉凉的,好在是夏日,很快就会干了,安若雪倒也不怕一会儿起身时会被人发xiàn



众人喝完茶,宫女们上前收杯子,那名宫女接过安若雪递过去的空茶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被安若雪瞧在眼里,心下更是明白了。

看来,这杯茶有古怪!

74. 第七十五章、鹊桥相会

乞巧节那天夜里尚衣局无故失火,安若雪就已经知dào

有人不想让她取胜,这个人必定想不到太后会要求重新比赛,这回只怕又要设法阻止她夺冠。只是今日太后会亲自过来观看比赛,当场评选,众目睽睽之下要想做手脚根本不可能,那么唯有设法让她在比赛中出现状况,发挥失常甚至是无法比赛。这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让她喝一杯加了料的茶水了。

刚才安若雪见那名宫女没有先给坐在边上的小姐上茶,而是一上来就先给坐在中间的她一杯,又特意看了一下她的编号,就觉得不妥,后来看她给其他小姐上茶的时候都没有去注意编号,就更觉不妥,自然就不敢喝这杯茶了。

这茶水是柳贵妃提议让她们喝的,再看她刚才紧盯着自己的神情,安若雪可以断定必定是她在搞鬼,这么看来,上回尚衣局失火之事也是她主使的。之前安若雪还以为是南宫黎,没想到会是柳贵妃,看来这位贵妃娘娘也不想她嫁给太子,才会如此处心积虑搞破坏。

另外,柳贵妃可能也想让她嫁给南宫宸,否则也不会在乞巧节那天晚上让南宫宸作那场戏了。

真想不到这一世她变得如此抢手,几乎每个皇子都看上她了!

喝完茶,就该开始比赛了。

主考女官是尚衣局的掌事女官秦尚宫,这次比赛就是她来主持。秦尚宫先是替众位参赛的小姐们感恩戴德了一番,无怪乎就是皇恩浩荡太后慈祥,举办了这一场穿针比赛,让小姐们能施展才艺,人人都应当全力以赴,然后又解释了一下重新比赛的原因,才请太后说了几句鼓励众人的话。

太后面露微笑,语声亲切,众位参赛者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不少,人人脸上都有了笑意,安若雪心中虽不以为然,神色却也装作十分欢喜,免得被台上那几个厉害角色看出问题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依旧是如那夜一样,一名女官把香点燃,敲响锣鼓,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刚才主考官已经交代过了,今日各人仍旧绣回那天晚上那幅绣图,倒也不必费心再去想新的,这回只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图绣好就行了。

宣bù

重新比赛至今日有两日的时间,小姐们一个个在家里都练习了一番,今日的速度明显比那日要快些,不过大半柱香的时间,都先后绣好了。

这回依旧是安若雪第一个完成,第二是李云罗,第三则是右相李怀仁的次女李兰馨。乞巧节那日水含烟排名第二,这回却变成了倒数第二,不用说,她是故yì

放慢速度,不想赢得巧姐之名。

女官过来把绣图都收上去了,安若雪抬头看向台上,一眼就触到一道凌厉的目光。

那人是柳贵妃。

从比赛开始,柳贵妃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安若雪,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渐渐地她的脸色就变了,越是到最后,那张俏脸就越灰暗,待到看见安若雪第一个绣好绣图,她的脸色又由灰暗变成绯红。好在太后和皇后她们为了不惊扰小姐们绣图,都在静静看着场中,没有交头接耳,并未发xiàn

柳贵妃的异样。

安若雪看着柳贵妃那张绯红的脸,心中暗笑,这个精明的女人必定是以为那名宫女没有按照嘱咐在茶水里下药,她才会安然无恙完成比赛,又怎会想到她根本就没有喝茶。可怜那名宫女,回头必定会被柳贵妃责罚,弄不好连小命都难保。

十幅绣图在女官和太后皇后的手上传递,众人低声议论着,突然听见太后说道:“这鹊桥仙是谁绣的?怎会想出如此新颖的绣图?”

安若雪闻声望去,只见太后手里拿着一幅绣图,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那不正是自己绣的吗?

安若雪的绣图提名为鹊桥仙,若是只看名字,寓意是符合七夕这一节日,不过并不新颖。然而人人看了她的绣图,却都现出惊喜的表情,那一副白绸之上,七彩丝线绣出一条拱桥,桥上一对男女执手相看,在他们头顶,则是一弯月牙及数颗星星。为求速度,安若雪只是绣出每样物体的轮廓,却一样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这是她想出来的点子,用半夏教她的手法,果然效果极佳,让人一见就喜欢上了。

参赛的小姐们虽说人人都知dào

乞巧节这天晚上是织女和牛郎相会的日子,却没人想到绣出他们在鹊桥上相会的画面。她们绣的绣图不是仙女织锦就是巧姐穿针或是月下祈福,全部都很老套,唯有水含烟绣的一幅银河星空图较为新颖,可惜绣工不够精细,并且速度也太慢。

主考女官秦尚宫忙走到太后面前,看了一眼绣图上的编号说道:“这是吏部尚书安正邦之长女安若雪所绣。”

乞巧节那日秦尚宫就被安若雪的这幅绣图深深吸引,一直都记在心里,今日一看就知dào

是她绣的。看见太后喜欢,秦尚宫也高兴,忙又笑道:“那日安家小姐这幅绣图就名列第一,今日比那日绣得还要美,想是这两日又练习了几次,这寓意自不必说了,正符合七夕佳节的意境,瞧这绣工与配色,更是绝妙。”

“不错,哀家也是这么认为。”太后含笑点头,目光落到场中,问道:“哪一位是安家小姐?”

安若雪急忙起身上前俯身拜下,“名女安若雪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笑道:“起来吧,让哀家好好瞧瞧。”

安若雪站起身抬起头来,双目未敢直视太后,而是微微垂眸看着她的领口。

安若雪今日穿着一件湖水蓝绣山茶花纱裙,头上也是简简单单梳起时下女子常梳的双鬓,各插一朵珠花,妆容清雅素淡,却又绝不失礼,给人一种温婉贤淑的感觉。前世她就非常了解太后的喜好,知dào

太后最厌恶打扮妖娆的女子,喜欢女子端庄大方,她就迎合太后的趣味来装扮。

太后打量了安若雪一番,满yì

地点点头,“不错,瞧着就灵秀,真是才貌俱佳,安正邦教女有方,回头要皇帝也夸奖他一番。”

安若雪忙又屈膝行礼,“民女惭愧,谢太后娘娘谬赞!”

太后又夸了她两句,就想要她退下继xù

观赏其他绣图,一旁的柳贵妃突然开口,“太后娘娘,恕臣妾多嘴,臣妾觉得安家小姐这幅图与题名不符。”

安若雪看向柳贵妃,嘴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终于忍不住了,就知dào

这个女人不会死心。

太后一怔,“你以为哪里不符?”

柳贵妃起身抬手指向安若雪那幅绣图,“回禀太后娘娘,臣妾以为这绣图既然是以鹊桥相会这一传说为名所绣,就应该符合传说中的描述,银河上的拱桥就应该是喜鹊铺就,为何整幅图上却无半只喜鹊?岂不是与题目不相符吗?”

柳贵妃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众人俱都点头赞同。

安若雪在心里骂了柳月如一句死女人,面上则淡淡浅笑,“不知娘娘可曾听过鹊桥相会的传说?”

“自然听过。”安若雪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柳贵妃有些不悦。

安若雪道:“传说织女下凡与牛郎相遇,因牛郎忠厚勤劳,织女嫁与他为妻,却触犯天条,被王母娘娘抓回天庭。牛郎带着一双儿女追上天庭,王母娘娘一怒之下拔出金钗划下一条银河把两人相隔。两人却不愿离开,日夜隔河相望,真情感动了喜鹊,每年的七月初七晚上飞来银河上搭桥,让牛郎和织女在桥上相会,倾诉别离之苦。试想一下,当时那般情况,若是千万只雀鸟展翼悬于银河之上,仅仅是那扑翼之声就可盖过两人的谈话,他们又怎么倾诉衷肠?是以民女就让喜鹊化为彩虹桥,让牛郎织女能安安静静诉说别离之苦,以解相思之情。”

“说得好!”太后拍案叫绝,没想到安若雪小小年纪,不仅手巧,头脑也聪明,胆识也相当不错,她的心里就更加喜欢了。

众人也纷纷称赞,鹊桥相会的传说在大玥国家喻户晓,大玥国如此看重乞巧节,就是为了让织女和牛郎坚贞不渝的爱情世代传颂,安若雪的这一番话虽有取巧之意,却赞颂了两人情深不渝的真情,恰当地注释了绣图的寓意。

看见太后与众人的反应,柳贵妃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原本她是想挑刺,谁知反而让安若雪在太后面前又卖弄一番,让太后更加赞赏,真是弄巧成绌。

见柳贵妃没话说了,安若雪得yì

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忧,她深知柳月如的手段,今日在太后和众妃嫔面前让柳贵妃失了脸面,只怕她会记恨在心。若是南宫宸不能把她娶到手,柳贵妃很可能就会设法害她。太子和南宫黎已经让她难以对付,若是再加上柳贵妃母子,就更加吃力了。

75. 第七十六章、后妃相争

一番评选之后,三名巧姐选定了。安若雪毫无疑问是第一名,李兰馨位居第二名,李云罗则是第三名。

原本李云罗的速度比李兰馨稍快一些,不过她的绣图不如李兰馨的精美,再则李兰馨又是李怀仁的女儿,太后多少也会给点面子,故而这第二名就给了李兰馨。

巧姐选定,太后当场给三人赏赐。在众人的恭贺声中,三名巧姐上前领赏。

安若雪得玉如意两柄,珊瑚珠一串,南海珍珠一串,翡翠镯子一对,红麝香珠一串,宫扇一把,香包两个,金锞子三十锭,上好宫缎三十匹,李兰馨少了玉如意和珊瑚珠,金锞子和宫缎减半,李云罗比李兰馨少了南海珍珠,金锞子和宫缎再减半。

赏赐的东西都非常丰厚,其余未获奖的小姐们一个个都羡慕不已,看着安若雪她们的目光充满羡妒,唯有水含烟满心欢喜对着安若雪含笑恭贺。

安若雪自是明白水含烟心中所想,若不是怕被太后看中指婚与某位皇子,她又怎会故yì

输了比赛,要想赢得名次根本不在话下。

三名巧姐领了太后的奖赏之后,皇后也分别赏赐了她们一些珠宝,然后笑着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瞧着这三名巧姐不仅心灵手巧,样貌也生得好,特别是这第一名的安家小姐,更是娴静端庄,这么好的姑娘自当许配给我们皇家子弟才是。不如就按照先后名次把安家小姐许给太子做妃子,李丞相家的小姐就许给二皇子,李司晨家的小姐就许给三皇子吧!”

皇后此言一出,除了太后之外,其他众人都吃了一惊,特别是安若雪。她记得前世的三名巧姐不过是得了美名和奖赏,根本未曾被皇家指婚,只是偶尔会被邀请进宫参加宴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夺取名次,好有机会经常进宫。谁知今日皇后居然当场提出这个建议,只怕太后就会应允了,若是皇上也不反对,自己就要嫁给那个讨人厌的太子了。

“皇后娘娘,您这么安排似乎有些不妥吧?”安若雪在心里紧张,坐在太后另一旁的柳贵妃更是恼怒,心知皇后对安若雪志在必得,却没料到她会当场提出来把安若雪许给太子,还故yì

提议把李怀仁之次女李兰馨许给二皇子南宫策。如今李怀仁鼎力扶持太子,其长女又是太子妃,南宫策跟太子又是一党,若是李兰馨许给了南宫策,那么他们这个三角关系就会更加稳固,若是再加上安正邦和李长志相助,她的儿子南宫宸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皇后沉下脸来,“贵妃以为有何不妥?”

柳贵妃道:“太子和二皇子都已经娶亲有了正妃,安尚书家小姐和李丞相家小姐门楣都不低,又都是嫡女,怎好委屈她们做侧妃?只怕吏部尚书和右相也不会乐意吧?”

“皇家子弟身份何等尊贵,又怎会委屈了她们?贵妃此话似乎有些牵强吧?”皇后的脸色更是难看。

柳贵妃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即便是她们不觉得委屈,您以为皇上会同意吗?依臣妾之见,把她们许给其他几位未曾婚配的皇子为妻才最为妥当,正好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未娶亲,也到了婚配年纪,不如就把三名巧姐许给他们吧,至于怎么安排就由皇上来决定了。皇后娘娘觉得臣妾如此提议可好?”

“哼,你倒是会安排,别以为本宫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为了你的儿子考lǜ

。”

“皇后娘娘您冤枉臣妾了,臣妾这都是为了皇家着想,绝无半点私心,倒是皇后娘娘适才连哪位巧姐配哪位皇子都自行安排好了,可见是用心良苦啊!”

“你胡说什么,本宫会有什么用心?”

“有没有只有皇后娘娘您自个儿心里明白,臣妾就不知dào

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其他妃嫔地位较低,坐在一旁一声不敢吭,再说这事与她们大多数人也不相干,也不愿去多嘴。三皇子南宫靖的母亲早已过世,五皇子的母亲王淑云还关在冷宫,唯有二皇子的母亲珍嫔在座,瞧着她们两人斗嘴,却是半句话都不敢说。她不过是个嫔位,性子一向懦弱,加上二皇子又没什么出息,只能任人摆布。当初二皇子娶妻都是太后和皇后提议,皇帝来决定的,哪有她半点事,如今一样不敢有意见。

三名巧姐站在下首也是满脸不安地看着她们,就像三件商品,等着买主相争。

李兰馨和李云罗面上的神情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掺假。李兰馨早就听李怀仁说过,要把她许给太子做侧妃,将来太子登基之后,她就可以和自己的姐姐一起在宫中为她们李家光耀门楣,这也是她的心愿。太子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她早有爱慕之心,加上将来太子做了皇帝,她就是妃子,皇后的位置轮不到她,皇贵妃肯定没有问题,到时候一样能享尽荣华富贵。谁知皇后却说把她许给二皇子做侧妃,这岂不是断了她的念想?她是绝对不情愿的。现在柳贵妃又说要把她许给其他皇子,虽说是做正妃,到头来也只是个王妃,哪里比得上做皇上的宠妃那么风光,她依旧是不愿意,神色自然就难看了。

李云罗不过是一名小小钦天监司晨的女儿,门楣低下,能嫁给皇子为妃,那是求之不得,初初听见皇后提议把她许给三皇子,她心中大喜。三皇子尚未娶妻,她嫁过去岂不就是正妃?虽说三皇子在宫中无势力,不过将来封一个王爷还是没有问题,她跟着他肯定也不会委屈。之后又见柳贵妃反对,不过柳贵妃的意思还是要把她许给皇子,只是没有确定是哪一位皇子,不过依旧是正妃,那样她还是高兴,但是见皇后和柳贵妃争得面红耳赤,太后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她又开始担心,万一惹得太后恼了,谁的意见都不采纳,她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而安若雪面上神情却是装出来的。当听见柳贵妃提出反对意见时,她那颗提上咽喉的心就放了下来。

这下好了,只要柳贵妃和皇后相争,她的命运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决定下来,她就还有机会自己选择良配。如今无论是太子南宫旭还是四皇子南宫宸,都不是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她还需yào

好好观察一下,选一个最有本事之人,才能更好地帮她报仇雪恨。

皇后和柳贵妃争执不休,太后终于恼了,“行了,你们都给哀家住口,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还是与皇帝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

太后之前就听皇后跟她提过想要安若雪做太子侧妃,只是从未见过安若雪,不知dào

她的模样性情是否合意,今日一见之下心里很满yì

,就打算同意皇后的提议,可是经柳贵妃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妥。她倒不担心侧妃的位置是否会委屈安若雪她们,而是担心皇上不会同意。毕竟安若雪和李兰馨的父亲都是朝中重臣,皇家与他们联姻必定要谨慎,很多时候皇帝都会为了平衡各方关系,会安排好这些婚事,让他们互相牵制,才能保朝廷安稳。她身为太后,即便心中偏袒太子,也不能不顾江山社稷,让朝廷不得安宁。

这一番争吵让太后心里很不高兴,也就没有兴致再说什么了,吩咐秦尚宫宣bù

比赛结束,一会儿把参赛的小姐们送走,就打算先行离去,谁知这时皇帝南宫彦却突然来了。

这个时辰皇上已经下朝了,不过通常都会在养心殿看折子,众人谁都没有料到皇上会来这里,宫中之人倒不觉得怎样,那些来参赛的女孩子则一个个都心情激动。能进宫来参赛,见到太后和众位娘娘,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如今还能见到皇上,更是天赐的荣耀,回到家中就可以向姐妹兄弟炫耀了。

参拜过后,众小姐都垂眸静静站着不敢出声。安若雪在起身的那一刻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弯浓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对于这副面孔,安若雪并不陌生。前世她见过皇上数次,每次给她的感觉就是不怒自威,霸气凌然,即便是在宫宴上与妃嫔皇子们一起饮酒作乐,他脸上也不会有太多笑容,神色总是那样严肃,让人不敢亲近。

不过今日,安若雪却觉得皇上与她前世所见有些不同,他的脸色不似以往那样严肃,面上棱角也变得柔和些许,眼神虽然还是那样锐利,但是仔细看却能发xiàn

眼底隐隐有些伤感,开口要她们平身的那一句话,听起来也温柔许多。

皇上这是怎么了?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却隐隐有了不安,安若雪不敢再多看,只能低垂眼帘等待这位大玥国最高统治者开口说话。

然而接下来皇上的举动,却让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

76. 第七十七章、皇上召见

皇上坐定,太后就笑着对他说道:“皇帝,今日选出三名巧姐,你可要看看她们的绣图?”

皇上微微一笑,“母后,朕过来就是想瞧瞧这场赛事的结果,拿来给朕瞧瞧吧!”

秦尚宫忙把三名巧姐的绣图送到皇上面前,皇上细细观赏一番,脸上露出笑容,“不错,这几幅绣图绣工精湛,寓意深刻,实乃上品,难得她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技艺,都站出来让朕瞧瞧。”

三名巧姐依言上前再一次给皇上行礼。不知皇后是不是故yì

要皇上多注意一下安若雪,急忙说道:“皇上,臣妾瞧着安尚书家这位小姐绣的鹊桥仙就喜欢,正好臣妾寝宫的墙上缺了一副图,不知能否把这幅图赐给臣妾拿回去装裱了贴上?”

皇上又瞧了绣图一眼:“朕也觉得这绣图不错,你若喜欢就问问母后,这次比赛是母后提议的,绣图自然都归母后所有。”

“你喜欢就拿去吧。”太后何曾不明白皇后的心意,倒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拿了绣图也没用,又不是拿了人去。

柳贵妃似乎也是这么想的,这回也不跟皇后争,而是轻蔑地瞟了她一眼,说道:“皇后娘娘既然要了这一幅绣图去,是不是也该给安家小姐赏赐一些东西才是?”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这是当然。”说着就顺手拔下头上的一只金钗,要秦尚宫拿给安若雪。

安若雪看着金钗,却不敢接了。

要知dào

这金钗并非寻常之物,乃是皇上所赐,是由金丝镶夜明珠制成的凤钗,且不说那凤凰的眼睛和嘴里含着的夜明珠的珍贵,单是这凤凰的造型,在大玥国就不是谁都可以佩戴的,除了太后皇后贵妃和太子的妃子之外,其他人等是没有资格佩戴。皇后把如此代表身份的东西赏赐给安若雪,用心就不言而喻了。

柳贵妃果然就不淡定了,“皇后娘娘,您这赏赐似乎太重了吧?我看安家小姐未必敢要啊!”

皇上这才注意到那只金钗,不禁皱皱眉头,看向皇后,“确实不合适,你换一样东西吧。”

太后却反而不开口,只是有些不满地瞟了一眼皇后。

皇后却故yì

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忙把手腕上戴着的一只上好的缠金玉镯褪下换回那只金钗,笑道:“臣妾瞧着安家小姐就喜欢,一时高兴就忘了这个规矩,不过,若是皇上肯把安家小姐许给太子做侧妃,这东西倒是可以送了。”

安若雪手里捧着缠金玉镯,心却沉了下去。好厉害的皇后,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直接向皇上提出。她这么做的目的十分明显,一来是为了碰运气,看看皇上会不会就此答yīng

了她的请求。二来是为了堵住柳贵妃的嘴,既然她先提出来了,柳贵妃就不好再跟她争,若是真的争起来,就会惹恼皇上,到时候皇上必定两边都不允,柳贵妃一样别想得逞。

柳贵妃果然就急了,眼里就冒出火来,张嘴刚想说话,却见皇上的脸色沉了下去,有些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把其他几幅绣图也拿来让朕瞧瞧吧!”

众人心中都觉纳闷,其他几幅绣图都比不上三名巧姐的精美,皇上还看来作甚?不过皇上开口谁又敢多言,秦尚宫忙遵旨把那些绣图也拿了过来。

安若雪却明白皇上这么做的意思,是不想再理会皇后,才把话题扯开。

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却不敢再多说,只能拿眼睛去瞪柳贵妃。

这下安若雪安心了,还好这两个女人没有当着皇上的面吵起来,不然真的会惹恼皇上,万一皇上迁怒于她,认为她是红颜祸水,惹得皇子们相争,那就麻烦了。

皇上慢慢观赏着那些绣图,太后似乎想要缓解刚才的紧张气氛,笑着对皇上说道:“这些绣图虽说不如三名巧姐绣得好,却也都还不错,可见那些大臣都很注重对孩子的教养,这是我大玥国之幸事啊!”

皇上点头称是,脸色不若之前那般阴沉,却又恢复了最初那种淡淡的忧伤。安若雪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一颗心却又紧张起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正忐忑中,却见皇上注视着手中的一幅绣图,突然神色大变,猛然站了起来,“这是谁绣的?”

这一声喊语气激动,声音高亢,加上他的动作又猛烈,把桌上的一杯茶水都碰翻了,差点弄湿了绣图,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皇后正坐在他身旁,慌忙吩咐宫女过来收拾。秦尚宫则吓得上前瞧了一眼,颤声说道:“回禀皇上,这是大理寺卿水博文之女水含烟所绣。”回转头,她看向水含烟,示意她上前。

水含烟不明所以,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上前,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头叩在地上,身子簌簌发抖。

众人都觉得惊奇,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失态,特别是太后和众妃嫔,更是觉得奇怪,她们之前也看过水含烟绣的那幅星空图,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可是看皇上那激动的模样,应是那绣图刺激到他了。太后忍不住就问道:“皇帝,这绣图有何问题?”

皇上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瞪着水含烟,哑声道:“你把头抬起来。”

水含烟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慌忙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惊恐。

安若雪的心飞快跳动,她看见皇上的脸上闪过惊愕、疑惑、伤感、怜惜各种表情,不停变幻,到最后则呆呆地看着水含烟,半天未曾出声。

安若雪的目光移到水含烟身上,心里起了疑云。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看着水含烟会是那样的表情?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皇上应该从未见过水含烟,今世也是一样。

这下子太后和众妃嫔都有些急了,太后连叫了两声皇上似乎都没听见,皇后慌忙起身过去轻轻摇了一下皇上的手臂,说道:“皇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坐下来勉强笑了笑,“朕没事。”然后又看水含烟一眼,要她平身,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皇上,您还没回答哀家,这绣图有何问题?”太后何等精明,皇上这么明显的失态让她心里起了疑云,神色也变得严肃了。

皇上低头看那绣图,眼底有温情流动,“绣图没有问题,是朕觉得绣图很有意境,瞧着很喜欢。”

太后笑了笑,深深看了水含烟一眼,“原来如此,若是皇帝喜欢,可以多加一个名额,把这水家小姐也选为巧姐。”

皇上抬起头来,目光闪动,“好啊,就遵照母后的意思,把她也选为巧姐吧!”

皇上这话引起一阵骚动,众位参赛的小姐们都羡慕地看向水含烟,李兰馨和李云罗也不例外,要知dào

她们的绣图只是被太后赏识,而水含烟的绣图却深得皇上喜爱,又是被皇上特别授予的巧姐之名,这份荣耀比起三名巧姐更加尊贵。

水含烟又一次跪下谢恩,安若雪看着皇上看向水含烟那异样的目光,一颗心又提了上来。适才她还担心是水含烟的绣图有什么地方触怒了皇上,怕皇上怪罪,哪知dào

现在水含烟却获得皇上特许,终是逃不脱被选为巧姐,并且皇上似乎对她很有兴趣,这比被皇子们看中更让人担心。

接下来,皇上说也要给巧姐们赏赐,只是之前并未准bèi

,要巧姐们去专门接待命妇的景华宫等候,其他来参赛的小姐们则先行出宫回家。

众人纷纷散去,安若雪看见众位妃嫔的脸色都不大好kàn

,特别是皇后和柳贵妃,更是黑着脸,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水含烟一眼,像是要一口把她吞下一般。

恭送了皇上太后他们离去之后,四名巧姐随着两名女官和一名掌事太监往景华宫而去。

路上,水含烟的神色有些惊慌,俏脸微微发白,双目蒙着一层愁雾,可见心中十分不安,哪里有半点选为巧姐的喜悦。少女的心是最敏感的,刚才她清楚地看见皇上的失态,怎会不害pà

?如今又被皇上留下,谁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

安若雪挨近她身边,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放慢脚步。两人落在最后面,安若雪低声说道:“含烟姐姐,你别怕,应该不会有事的。”

水含烟的眼圈一红,咬了咬嘴唇,“若雪,我不想当什么巧姐,我想回家。”

前面有宫里的人,安若雪不敢跟水含烟说太多,只能用力捏捏她的手,又叮嘱一句淡定,就不敢再出声了。

到了景华宫,四人坐下等候,不多时,一名像是总管的太监走进来,对水含烟说道:“水姑娘,皇上召见,请随咱家走一趟。”

水含烟大惊,一张脸顷刻变得雪白,伸手就抓住坐在她身旁的安若雪,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安若雪心里也是极为不安,却又不敢多问,只能挤出笑脸对水含烟道:“没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李兰馨比较迟钝,还以为是去领赏,不禁皱皱眉头,问那太监,“公公,怎么不是第一名先去?”

那太监微微一笑,并不答她,而是对水含烟道:“水姑娘,请吧!”

水含烟自知不能违抗,只好站起身跟那太监走了。

77. 第七十八章、被皇上害死了

安若雪没有等到水含烟回来,半个时辰之后,就有太监过来把她们送出宫去了,皇上给的赏赐已经和太后的赏赐一起装上了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她们。

坐在马车上,安若雪的心情无比沉重,刚才那名太监把水含烟叫走,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水含烟一会儿就会回来,哪知却被皇上留下了,只怕凶多吉少。

想起水含烟临走时那双充满惊惧的眼睛以及她的二表哥李尚武看着水含烟时脉脉含情的目光,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假如水含烟真的被皇上看中,从此在宫中伴架,他们这一对有情人就会缘尽于此,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这一世为何会如此不同?前世水含烟明明嫁给了李尚武,又怎么会被皇上看中?会不会是她多心了?皇上召见水含烟不过是想和她谈论一下绣图。

想起绣图,安若雪忽觉哪里不对,她记得当时皇上是看了绣图之后就神色大变,之后才要水含烟上前,看着水含烟的眼神是惊异疑惑和伤感,却没有半点色迷迷的样子,不像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从而想把她占为己有。这么看来,那绣图必定有古怪,皇上当时碍于众人在场,可能不好多问,才把水含烟单独留下。

至于那幅绣图,安若雪曾听水含烟提过,那是她母亲教她绣的,难不曾皇上跟水夫人有什么瓜葛?

想清楚这一点,安若雪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只希望自己猜测得不会有错,那样说不定水含烟就没事了。

回到家,众人听闻安若雪取得巧姐之名,纷纷过来向她祝hè。唯有二姨娘一房人一个个呆立当场,看着她的笑脸说不出话来。特别是二姨娘,那模样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上上下下不停打量她。

安若雪心中冷笑,这个毒妇定然以为她吃了早点会出现状况,无法顺利比赛,没想到她非但无事,还取得了名次,难怪会如此表情。

老太君拉住安若雪的手,笑眯眯道:“真是我的乖孙女,帮我们安家获取如此荣耀,实属难得。以后你就是太后选定的巧姐,是皇家给予的封号,言行举止都要注意,不可行差踏错,当然,也没人敢对你不恭不敬。”

“是,孙女记住了。”安若雪心中暗笑,老太君这话实在高明,明里是在对她教诲,实jì

上则是说给二姨娘她们听,她现在是皇家看重之人,尔等不可轻慢,更不可伤她分毫。

看来这巧姐之名,成了她的护身符。

午后,安正邦从宫中回来,命人把安若雪叫到书房。

消息传得很快,他在宫中已经听闻安若雪被评为巧姐之事,自然也知dào

了水含烟被皇上钦点为巧姐,并且还被皇上留了下来。

夸奖了安若雪几句之后,安正邦问道:“若雪,你跟父亲说说当时的情形,含烟怎么会突然被皇上瞧上?刚才你舅舅听了这事非常着急,本想跟着我过来问你,我怕尚武他们知dào

会着急,还是要他先回家去看看。”

安若雪未想到这件事那么快就传开了。不过想想当时那么多人,皇上又没有言明不准人说出去,自然会有人多嘴到处说。

简单地说了一下当时情形,安若雪把心中疑惑也说了出来,“父亲,女儿以为,皇上并非看中了含烟姐姐,而是对那幅绣图产生了兴趣。上回我曾问过含烟姐姐,她说那幅绣图是水伯母教她绣的,水伯母还说要她参加比赛是想了却多年心愿。您说会不会是皇上与水伯母有什么瓜葛?”

安正邦沉吟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十几年前皇上曾经南巡去过江南,而你水伯母是江南人,擅长刺绣,会不会是他们曾经相遇过,皇上看见那绣图才会如此失态。”

安若雪眼睛一亮,“很有可能。后来皇上见了含烟姐姐的模样,神色很是忧伤,定是因为含烟姐姐长得与水伯母想象,皇上才会如此反应。”

“定是如此了。这么说来你含烟姐姐应无大碍,倒是不必过于担心。”

“希望如此吧!”虽是这么说,安若雪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再说若是皇上与水夫人有瓜葛,也不会是好事,毕竟现在水夫人已经嫁做他人妇,即便两人年轻的时候有情,也已经是过往云烟,除非皇上不顾他人非议,非要和水夫人再续前缘,那样就有些麻烦了。

“你也不必担心太多,为父已经吩咐人去你水伯伯家打听了,一有消息就会回来告知你,且安心歇息吧!”知dào

女儿累了一天,安正邦哪里舍得她再为水含烟的事寝食难安,宽慰了几句就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黄昏时分,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皇上留着水含烟用了午膳之后,又与她聊了一个时辰就放她回家了。至于皇上与水含烟说了什么,那人也打听到了,水含烟说皇上问了她一些家事,又问了她可曾定亲,读过什么书,会哪些技艺,之后就跟她谈论江南那边的风土人情,吃过午膳之后,还要她弹了一支江南那边流行的曲子就放她出宫了。不过,皇上给她的赏赐却与安若雪她们不同,特别丰厚一些,其中还有赏给她父母的东西,可谓皇恩浩荡了。

听到这些,安若雪基本可以确定,皇上必定是与水含烟的母亲有瓜葛,这么看来,皇上应当不会打水含烟的主意了,至于他会怎样对待水夫人,那就没人知dào

了。

数日之后,安若雪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水含烟的母亲突然暴病身亡。

安若雪随着安正邦过来水家吊丧,见到水含烟那一刻,差点认不出她来。

不过数日不见,水含烟整个人瘦了一圈,小小的脸苍白而憔悴,身上那件宽大的丧服裹着她消瘦的身子,看上去像个纸片人似的。

安若雪心中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拽着水含烟的手想安慰几句,话还未说出口,水含烟却已经歪倒在她身上哭了出来。

“若雪,母亲去了,她不要我了。”

安若雪心里也难受,却只能强忍着,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慰:“你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水伯母见到你这个样子走得也会不安心。”

水含烟却是哭得更加厉害,安若雪正不知怎么相劝,却见李长志带着李家三兄弟过来了。李尚武瞧见这情形,忙上前去扶住水含烟。

两人已经有了婚约,倒也不必忌讳什么,水含烟扑进李尚武怀中又哭了一阵子才慢慢止住。

“亲家,节哀顺变。”李长志走到灵前,拍了拍站在那里发呆的水博文的肩膀,沉声安慰。

安若雪这才注意到水博文,发xiàn

他比水含烟更加憔悴,面色灰败,目中无神,衣衫不整,胡子拉碴,一头乌发白了一半,看上去老了几十岁。印象之中,水博文最注重修饰,长相又英俊,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却依旧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在朝中一直有玉面郎君之美称。可是此刻,他却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翁一般,白发苍苍,腰背佝偻,瞧着让人心酸。

看来水夫人之死对水博文父女的打击太大了,安若雪心里就有了疑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去了?刚才安正邦问了水博文是怎么回事,水博文却只是失神地看着那具棺木,一句话都不说,他只好问一旁的管家,管家犹豫了一下说是突然胸痹心痛,大夫赶来人已经没了。

安若雪注意到管家说这话时神色有些慌乱,目光也不敢正视安正邦,像是心虚似的,心里就有了怀疑,打定主意一定要弄清楚。

水博文忧思过度,实在无法支撑,很快就被下人扶回屋里休息,找了太医来诊治,说是急痛攻心,必须卧床调养,不然性命堪忧。

水博文只娶了水夫人一人,没有妾侍,又只生了水含烟一个女儿,灵堂上也只有她一人守着。

实在放心不下水含烟,吊丧过后,安若雪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留下来陪伴她。李尚武也留了下来,陪着一起在灵堂前守着。

夜幕降临,不再有人来吊丧,灵堂内静了下来,只有水含烟偶尔抽噎一声,伴着那幽幽烛火及黑沉沉的棺木,整个屋子显得阴森森的。

安若雪自小就经常来水家玩耍,和水夫人也亲近,知dào

她性子温和,心地善良,灵堂虽然阴森吓人,她却半点也不害pà

,心里只有满满的伤痛。

下人送了吃食过来,几个人都没有胃口,只是想到长夜漫漫,若是不吃怕是难熬,李尚武和安若雪勉强吃了几口,水含烟却是一点也吃不下,安若雪好说歹说,才哄着她喝了一碗鸡汤。

烛光昏黄,在水含烟苍白的脸上映下一层光晕,却显得她的脸色更加青白,眼底也是一片黑紫,昨晚定是一夜未眠。李尚武瞧着心疼,伸手揽住她,低声道:“不如你靠着我睡一下,我来守着伯母也是一样。”

水含烟轻轻摇头,“不,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母亲那张流泪的脸,呜呜……都是我害了母亲……”

安若雪皱皱眉,“含烟姐姐,你心里有什么伤痛不如说出来,那样会好受许多,我们也可以帮你。”顿了顿,她又道:“你放心,我们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会帮你保守秘密。”

之前她已经隐隐想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不敢确定,看水含烟一脸自责,她几乎可以肯定了。

李尚武看向安若雪,有些疑惑,“表妹,你是什么意思?”

安若雪没有应她,只是向水含烟努努嘴。

水含烟看一眼那黑沉沉的棺木,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

安若雪低叹一声,沉默下来,看来自己猜得没错,水夫人并不是被水含烟害死的,而是被皇上害死的。

78. 第七十九章、封为公主

下半夜,水含烟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灵堂上,李尚武忙把她抱回闺房。大夫过来瞧了,说她是忧思过度所致,需好好休息,不能再受打击。

一番忙碌,水含烟服了药在卧房里睡着,李尚武要丫鬟好好照看,就把安若雪叫到了花园。

“表妹,刚才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含烟有什么秘密?”憋了一个晚上,李尚武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安若雪轻叹一声,把那日水含烟被选为巧姐之事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表妹猜测不会有错,不然含烟也不会说是她害了水伯母。”李尚武的脸色变了,这事他也听闻了,不过见水含烟安然回来,就放下心来,以为没什么事了,哪知dào

事情会如此复杂,水夫人突然身故很可能与此事有关。

安若雪轻叹一声,“含烟姐姐定然十分自责,认为自己不该绣那幅绣图,不然也不会被皇上看见,水伯母也就不会出事了。”

李尚武皱起眉头,“不过我却有些不明白,若是皇上真的与水伯母有情,为何还会害她?”

“表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水伯母是被皇上所害,并非是皇上杀了水伯母,而是皇上逼得水伯母不得不自寻短见。”

“自寻短见?”

“不错,若是我没猜错,皇上定是来找过水伯母,对她旧情难忘,就想把她接进宫去再续前缘,只是水伯母已经身为人妇,和水伯伯又感情深厚,就拒绝了皇上。之后怕皇上纠缠,又怕连累水家,干脆一死了之,绝了皇上的念想。”

李尚武的脸色更是阴沉,“若是如此,皇上这么做就太过分了。”

“表哥,你也不必介怀了,我看皇上也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后悔了。”虽说心里也有些不满,不过想起那日皇上看着水含烟时那忧伤的眼眸,安若雪又觉得他可怜,或许这是天注定,谁也无法改变命运,即便是贵为天子也不能够。

李尚武苦笑道:“我即便是心中不满,又能做什么?只能好好安抚含烟,让她尽快走出伤痛。”

“不错,你是含烟姐姐的未婚夫婿,这两日就多陪陪她,看看她肯不肯跟你说这事,不然她一直这样憋闷在心里,我怕她会支持不住。”

李尚武点点头,“我会的,她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

在水家陪了水含烟几日,见她情绪好了一些,又有李尚武照顾着,安若雪才放心离开。哪知过了两日,她又听闻了另一件惊人的消息,因为水含烟深得太后和皇上喜爱,被皇上认作义女,封为还玉公主,择日进宫居住。

这个消息比水夫人去世更让安若雪吃惊,她马上又赶到了水家。

李尚武已经回家去了,水博文依旧卧床休养,水含烟则在院子里看着一丛花木发呆。

经过几日调养,水含烟的气色好了一些,不过眼里依旧满是伤痛,看见安若雪过来,她把她领进屋子,让丫鬟奉上茶水,就把她们打发出去,顺手把门关好。

看这举动,安若雪心里明白,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果然,水含烟定定看着安若雪喝了一口茶,低声说道:“你定然是听到了那个消息吧?”

“是的,我是来向你道喜的。”安若雪说着这话,脸上却无半点笑容,她知dào

水含烟也不会高兴。

水含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以为我会很高兴吗?”

“我知dào

你不会,只是我不明白,皇上已经害了水伯母,为何还不愿放过你?”

水含烟身子振动了一下,惊愕看着安若雪,“你……你怎会知dào

?”

安若雪伸手抓过水含烟放在桌上的手,真诚看着她,“含烟姐姐,我那日就说过了,我是你的好朋友,无论任何时候,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我都会帮你,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水含烟呆呆看着她,眼底慢慢现出泪光,“若雪,我并非不信你,而是你根本就帮不了我,我又何必要你为我担心?”

“我知dào

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可以听你倾诉,好过你把事情憋在心底一人伤心。”

“若雪……”水含烟忍不住又哭了。

这回安若雪不再劝她,而是轻拍她的肩头,由她发泄。

过了一阵,水含烟渐渐止住哭声,抬起头,她定定看着安若雪,发了一阵呆之后,轻声说道:“你必定想不到,皇上……是我的生父。”

“什么!”安若雪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她只想到皇上与水夫人有情,却从未想过水含烟会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不然你以为他怎会把我认作义女,让我入宫去。”水含烟的神色凄楚,却并不激动,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安若雪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颗心却依旧使劲乱跳,仔细看看水含烟的眼神,确定她不是在说假话,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含烟低下头摆弄着衣角,低声道:“十六年前,母亲还未嫁给父亲,住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那年乞巧节的晚上,小镇也举办了穿针比赛,母亲也去参赛了。那次比赛只选一名巧姐,原本凭着母亲的技艺,取得桂冠是轻而易举之事,无奈镇长买通了判官,让自己的女儿取得巧姐之名,母亲则落榜了。”

安若雪这才明白,那日水含烟为何说参加穿针比赛是为了了却水夫人的心愿,原来是这个缘故。

“母亲心中不服,却又无法与镇长理论,只能闷闷不乐行到江边,谁知被几名无赖尾随,欲对母亲非礼,被一名途径的公子救下。母亲与那公子一见倾心,送了一方丝帕与他,盼着他能上门提亲,哪知等了一个多月也未见那公子过来。这时,母亲发xiàn

自己有了身孕,羞怯之下悬梁自尽,被外祖母救下,才知dào

她与人私定终身之事。”

水含烟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一句时安若雪几乎听不清楚。向外人诉说自己母亲不守礼教的过往,也难怪她会觉得难堪。

深吸口气,水含烟继xù

说道:“外祖父与外祖母一向疼爱母亲,为此四处寻找那位公子,却是遍寻不着,正无计可施之时,与母亲青梅竹马的父亲上门求亲。外祖父决定瞒着父亲答yīng

这门亲事,母亲却不想欺骗父亲,执意不肯,找了机会向父亲说明,谁知父亲却声言不在乎,许诺说必定会好好对待母亲,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视为亲生。母亲感念父亲深情,就嫁给了他,跟随他一起来到京城。”

说到这里,水含烟停了下来,泪水汹涌而出,一滴滴落在衣衫上。

安若雪忙拿起丝帕递过去,柔声说道:“含烟姐姐,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了。”

不必说,那位公子就是当今皇上,而那个孩子则是水含烟。

抬起头,水含烟抹去泪水,眼里满是伤痛,却仍旧继xù

说下去,“这十几年来,父亲的官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却依旧严守承诺,对母亲一心一意,连妾侍也不肯娶一个,对我也是疼爱有加,原以为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和和美美过下去,哪知dào

那日我从宫中回来,把选为巧姐之事说与父亲和母亲知dào

,当时母亲就变了脸色,到夜里又独自来到我的屋里,要我把在宫中情形又细细说一遍,之后就失魂落魄走了出去。”

“第二日,母亲突然说去普宁寺上香,说是为我祈福,却不愿带我去,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请了大夫来看过只说是受了打击忧伤过度,父亲很紧张,连着几日没有上朝守着母亲,我也是日日帮母亲熬药,想让她早日康复。哪知那日夜里,母亲把我叫到床前,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孝顺父亲,等她死后把她一把火烧成灰烬送回故乡安葬,那些话就像是交代后事一般,当时我很害pà

,急忙去找父亲过来,谁知再回到母亲屋里,却看见她已经……已经吐血身亡……原来……原来母亲早已服下毒药……呜呜……”

说到这里,水含烟又哭了起来。安若雪虽说早已猜到水夫人去世的原因,但是听到水含烟诉说当时情形,心里是又痛又恨。痛的是水夫人死得那么凄惨,恨得是那害她之人是皇上,又是水含烟的生父,此仇根本就无法去报。

安慰了水含烟一番,安若雪忽然想起一些问题,水夫人临死的时候并未告sù

水含烟事情的真相,她又是怎么知dào

的?另外不知水博文是否知dào

此事。还有当年皇上既然答yīng

了水夫人会上门求亲,为何却没有派人把她接进宫?若说他只是心血来潮与水夫人逢场作戏,为何时隔多年,还能记住那幅绣图,还会想要与水夫人再续前缘?

前面两个问题水含烟回答了她,却没有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dào



79. 第八十三章、贵公子有礼

立秋一过,天气就没有那么炎热了,又日日是晴好天气,最是方便远行。安府的小姐们平日里都是关在大宅子里面,难得这次能出门游玩,山野中欣赏沿途风景,城镇里看那风土人情,旅途虽说劳累,却也其乐无穷,就连安若冰也渐渐舒展了眉头,时不时跟安若雪说笑几句。

这样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不知不觉就走了一半路程,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别说遇见山贼,就连拦路要饭的叫花子也没碰见一个。护院们一直紧张的心理渐渐放松了些,加上连日骑马行路,身子也觉得疲倦,看着精神就差了许多。

安少卿一向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苦,那两年在青峰观修行,也是靠二姨娘拿钱去打点师兄弟,除了跟师父学一下剑术,所有分给他干的活都有人帮他干了,根本不必他辛苦。最初为了面子跟着李尚文他们一起骑马赶路,不过两日,他就受不了那份辛苦,弃了马钻进了二姨娘她们的马车上,被李尚文好一阵挖苦。

安少卿本就憎恨李尚文,如今又被他讽刺一番,心里更是气恼,日日寻思着该用什么法子来整治他。原本安少卿是打算在客栈住宿的时候找机会在安若雪和李尚文的饭菜里下毒,弄死他们了事,不过二姨娘却认为这样太过冒险,并且事后也难以向安正邦交代,还是决定再想个万全之计,就不准他轻举妄动,他只好强行忍耐。

这日到了大玥国江北郡的金沙镇,这里是南北交界处,南下的陆路要经过许多崇山峻岭,道路崎岖,不方便前行,众人只能改乘大船沿着运河继xù

南下。

众人在临江的一家名叫吉祥的客栈住下,打算休息一晚再走。客房设在二楼,众人进屋去放下行李洗漱一番,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女眷们不方便抛头露面,都是由伙计把饭菜送上楼在屋里吃,而男人们则下楼到大堂用饭。

吉祥客栈离码头很近,生意火爆,不过一个上午就住满了客人,大堂之中十张桌椅就被其他客人占去了八张,还剩两张挨在门口,位置不太好。伙计引着他们过去坐,安少卿见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对那伙计说道:“本少爷想坐那靠窗的位置,你要他们起来让给我们。”

伙计看了那边一眼,见那一桌客人俱都仪表不凡,衣着气派,哪里敢去要求,只好赔笑道:“大少爷,那边客人已经在吃饭了,这样换来换去的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你去把他们的饭菜端过来不就是了!”安少卿沉下脸来,他一向骄横,在京城之时无论是去酒楼还是茶肆,都是这般霸道,那些伙计知dào

他身份也不敢惹他,自是惟命是从,百般讨好,哪知dào

来到这里伙计却不听话,怎不让他生气?

李尚文最看不惯安少卿这幅德行,坐下来拿过一个茶杯往桌上敲了敲,对那伙计说道:“伙计,上茶点菜,公子我就坐这里了。”

伙计愣住了,这两个人不是一路的吗?怎么意见不一样?不过见到李尚文坐下了,他松了一口气,忙上去帮他倒上茶水,笑道:“公子想吃点什么?”

安少卿本就恼火,现在见李尚文存心跟他作对,心中更是不悦,伸手就照着伙计后脑勺敲了一记,“本少爷说话你听不见吗?还不去叫那些人起来。”

“哎呀!”伙计负痛,捂住脑袋哀嚎一声,有些不满地对安少卿说道:“这位少爷,您的朋友都说了在这里坐了,哪里还需yào

换啊!”

“混蛋,谁跟他是朋友,他爱坐哪里是他的事,本少爷就是要坐那边桌子。”安少卿更是恼火,伸手又想打伙计,李尚文却起身一把抓住了手腕。

原本李尚文不想理会安少卿,可是见他要打人,就忍不住了,“我说你吃个饭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坐在哪里不一样?非要去为难人家伙计?”

“你放手,我干什么与你何干?”安少卿用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开,一张脸憋得通红。

成伯和其他几名护院站在一旁,见两人吵起来了,成伯连忙相劝,“表少爷且先放手,二少爷您也别着急,奴才这就去跟那边桌上客人说说,让他们换个位置。”说着就走到靠窗的位置,对其中一位衣着最是华贵的公子拱拱手,

“这位公子,打搅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家少爷想坐这张桌子,可否劳烦各位移步?”

那公子一身银色锦衣,面如冠玉,举止气派,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成伯明知这种人是不太可能愿意跟他们换位置,可是为了让安少卿死心,他也只能过来做做样子,根本就不指望人家会答yīng



哪知dào

那公子居然微笑点头,“既是你家少爷喜欢,就让他过来吧!”说着就站起身来。

谁知他身边一位身穿天青色衣裳的公子却皱眉道:“那人如此嚣张跋扈,我们为何要让他们?”

那银色锦衣公子有些不悦地看他一眼,抬脚往安少卿他们那边走去,他只好招呼桌上其他人跟着一起过去。

成伯大为惊喜,忙连声称谢,帮着伙计一起把他们桌上的饭菜端过去。

安少卿似乎也没想到这桌客人这么好说话,还以为是他们瞧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不敢得罪,心中很是得yì

,对仍然抓着自己的李尚文说道:“快放手,本少爷要过那边坐了,你喜欢坐这里就别跟着我过去。”

李尚文也以为是那桌客人怕了他们,嗤笑一声放开他道:

“强行换来的位置你以为我会去坐?再说我若跟你这种蛮不讲理之人坐在一起吃饭,还不倒胃口?”说完他就与几个护院在最靠门边的那张桌子坐下。

安少卿冷笑一声走到那靠窗的桌边坐下,看都未看一眼跟他们换桌位的锦衣公子他们,更别说道谢了。那锦衣公子似乎很好脾气,一点也不介yì

,笑嘻嘻地就在李尚文他们隔壁桌上坐下,还对李尚文点了点头。

李尚文原本不满他如此怕事,可是见他这么礼貌,也对他笑了笑。那锦衣公子见状居然站起身来,笑着对李尚文拱拱手道:“这位兄台,相见便是有缘,若是不嫌弃,可否坐过来一起喝两杯?”

李尚文这人最是豪爽,见这人如此客气,心中顿生好感,起身就走过去,拿起他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双手举起认真说道:“适才我那亲戚抢了你们的桌位,实在抱歉,在下敬公子一杯,当是赔罪。”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锦衣公子目中现出赞许之色,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道:“兄台真是性情中人,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李尚文,公子贵姓?”

“免贵姓杜,单名一个林字。”

两人一见如故,互相道了姓名就坐下把酒言欢。安少卿虽然如意坐到了那靠窗的位置,却只有成伯陪着他在那边坐着,看到李尚文他们相谈甚欢,更显得他这边冷清,加上他刚才强行要求换位,旁边几张桌子的客人都觉得他的行为可憎,看向他的目光全是鄙视,他看到心里更加恼火,一餐饭也吃得没了滋味。

楼下大堂发生的这一幕,全被站在楼上的安若雪看见。刚才她和安若冰正坐在屋里等着伙计把饭菜端上来,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嘈杂声,仔细一听像是李尚文那大嗓门在说话,忙出门查看,就看见李尚文抓住安少卿的手臂正厉声呵斥他,心中暗道不好,就想下去看看,却被安若冰拦住,说下面都是男人,她一名女子这么走下去不妥。

安若雪想想也对,就站在廊前注视着楼下动静,反正她知dào

安少卿不是李尚文的对手,真要打起来只有他吃亏的份,不如就让他受一下教xùn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接下来管家成伯求了那锦衣公子换了座位,安若雪也觉得吃惊,见那锦衣公子举止优雅大方,心中也生好感,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伙计送了饭菜过来才进屋去。

用过午饭,成伯带着几名护院去置办旅途需yào

的干粮和一些杂物,其他人等则在客栈中歇息。

这些日子安若雪为了跟秋香学防身术,日日在院子里踢毽子,身体比以前强壮了些,虽然旅途辛苦,但她还能够支持。二姨娘和安若雨她们就不同了,不是养尊处优的姨娘就是娇滴滴的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辛苦,加上从北到南有些水土不服,身子更是不适,吃过午饭就都在房中睡下了。

为了节省银子,女眷们都是两人住一间房,安若雪和安若冰住在一起。安若冰身子比安若雪娇弱,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安若雪只是睡了一阵子就醒了,想到刚才马车经过客栈旁边的一处山坡时看见那坡上风景不错,就起身穿上外衫,打算过去瞧瞧。

秋香和夏荷在床前地板上铺了被褥睡着正香,想到这些日子秋香为了照顾她十分辛苦,安若雪不忍心把她叫醒,决定出去找李尚文带她去玩,顺便问一下他那锦衣公子是什么来路。哪知刚走到门边,就听见身后有动静,接着秋香的声音传来,“大小姐,您要去哪里?”

80. 第八十四章、天涯何处不相逢

安若雪回过头,秋香已经爬起身在穿衣,想不到她睡觉如此警醒,忙压低嗓音说道:“你睡你的,不必理我,我一会就回来。”

秋香却走过来,神色认真,“出门时老太君吩咐了奴婢,无论大小姐去哪里都要紧跟着您。”

安若雪无奈,只好随她。

既然有秋香陪着,安若雪就不必再去找李尚文相陪,两人出了客栈往山坡走去。

再过几日就是八月中秋了,金沙镇地处南北交界,天气比京城要温暖,依旧风景怡人。山上到处一片生机盎然,郁郁青松,嫩黄野菊,涓涓小溪流水,林中雀鸟轻啼,都让安若雪兴奋不已。这些日子坐着马车日日赶路,沿途风景虽然美丽,却不能下车好好欣赏,如今置身于鸟语花香清风秋阳下,真让她心情舒畅。

“这山上太美了!虽然不像皇宫中的御花园那样花团锦绣,富丽堂皇,却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安若雪摘下一朵野菊凑在鼻端嗅了嗅。

秋香一向很少说话,此刻感染了安若雪的欢乐,不禁面露笑容,一边跟安若雪说起她跟随父亲走镖时的见闻一边采花给她编织花环。

安若雪还是第一次听秋香说起她的过往,不禁好奇问道:“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他们一帮男人去走镖,不害pà

吗?”

秋香笑笑:“有父亲保护奴婢,奴婢不怕。”

安若雪见她那笑容有些凄楚,知dào

她想起了去世的父亲心中难过,忙岔开话题,“你的手真巧,还会编花环。”

“我从小在山野长大,闲着无事就会采摘山花编花环。”说起花环,秋香脸上的忧色散去了一些,手指翻飞,很快就编好了一个花环递给安若雪。

安若雪一阵欢喜,把花环戴在头上,笑道:“好kàn

吗?”

“真好kàn

!”秋香笑着,指指她身后,“那边有个湖,大小姐可以过去瞧瞧。”

“好啊!”安若雪嬉笑着往湖边跑去。秋香忙跟着过去。

“是谁那么吵?把我的鱼都吓跑了!”湖岸上,两名男子正坐在地上垂钓,许是安若雪她们的脚步声吓走了快要上钩的鱼,其中一名身穿丁香色长衫的男子回过头来怒视着她们。

安若雪没想到湖边有人,慌忙停下脚步,不好意思吐吐舌头,“抱歉,我不知dào

你们在钓鱼。”

那男子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如此貌美的女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张着嘴愣在那里。

他身边一名身穿玉色长衫的男子跟着回头,与他一样怔住了。

“怎么是你?”安若雪眨眨眼睛,确认自己并未眼花。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居然在这里遇见宫成。

“安小姐,别来无恙。”宫成马上回过神来,站起来微笑向安若雪作揖。

安若雪福了一礼,“大表哥还说许久未曾见过宫公子了,不曾想你来了这里。”目光看向他身边那身穿丁香色衣裳相貌有些女气的男子,她微笑道:“这位是……”

宫成忙介shào

,“这是我的……书童。”

那书童脸色一僵,怪异地瞟了宫成一眼,才对安若雪笑笑点头。

安若雪多看了那书童两眼,瞧他衣着打扮以及相貌气质并不像一个书童,不过宫成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多问。

宫成似乎很高兴见到安若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笑意,得知安若雪准bèi

乘船下江南,并且李尚文也来了,更是欣喜,马上笑道:“真巧,在下也住在吉祥客栈,明日也要乘船去江南,正好可以与安小姐同行。”

他的话音一落,那书童却皱起眉头,“那个……公子,您不回京城了吗?”

宫成飞快地瞪他一眼,“你忘了我还要去江南给母亲和妹妹买一幅刺绣吗?”

“哦,奴才现在想起来了!”书童看向安若雪,眼神古怪。

看两人这样挤眉弄眼,安若雪明白了,看来他们原本是打算回京城的,不过现在遇见她们,宫成就改变主意了。心里就有些不悦,这人分明是想跟自己套近乎,再一想李尚文曾经告sù

过她,宫成有心把自家妹子许给李尚文,有攀附权贵之心,就更加不想理会他,笑容也就淡了下来。

“宫公子,此番去江南我安府有许多女眷前往,不方便与两位同行,还请见谅。”

宫成明显很失望,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表示歉意,“如此是在下冒昧了,十分抱歉。”

看见宫成如此彬彬有礼,安若雪对他恶感稍稍减轻,不过也不想跟他多说,说了句时候不早要回去了转身就走。

“安小姐请留步。”宫成上前一步挽留她,“难得在这异乡碰上,不如今日就由在下做东,请安小姐和尚文兄一起,在镇上的迎客来酒楼用晚膳,不知安小姐可否赏脸?”

“宫公子,多谢盛情相邀,只是男女有别,不方便前往,不过我会把你的邀请转告给大表哥。”安若雪蹙起眉头,刚刚还觉得宫成有礼貌,没想到还是如此难缠,想到他是李尚文的朋友,她还是给他留了面子,没有翻脸。

被安若雪一再拒绝,宫成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过还是保持谦谦君子姿态,又向安若雪道歉,十分有涵养。可是他的书童却忍不住埋怨,“安小姐,你也太不给我家公子面子了,不肯同行也就罢了,连一餐饭都不肯赏脸,可知不是人人都有如此荣幸被我家公子相请。”

“住口,你瞎说什么?”宫成恼了,出声呵斥他。

书童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宫成一脸歉意对安若雪说道:“不好意思,安小姐,是在下没有管教好下人,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安若雪淡淡一笑,说声无妨就告辞而去。

这回宫成没有再留她,而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皱起眉头,

“奇怪,上回在安府见到她时,她待我热情有礼,今日怎会对我如此冷淡。”

“哈哈,那是因为你是客人,她自当以礼相待,你怎能奢望她一直那样对你。”书童笑得幸灾乐祸,“谁要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普通百姓,又装扮成这幅难看的模样,人家堂堂吏部尚书之千金,怎会看上你?若是你告sù

她你的真实身份,又以本来面目见她,说不定她会主动投怀送抱。”

宫成眉头拧得更紧,

“小凤仙都没有被太子迷住,一心对我,她那样的女子不可能比小凤仙还不如吧?”

书童笑道:“我说四皇子,你忘了那小凤仙是勾栏女子,身份如此卑下,你对她那么好,她自然会一心对你。可是安小姐与你不过一面之缘,她又怎会对你有情?”

宫成若有所思,“说得也对,看来我应该多下些功夫,让她爱上我。”

原来这宫成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南宫宸,而这书童则是柳昊轩。

七月初八那日一早,南宫宸一行人就坐着马车一路南下,这一个多月一路游山玩水,看遍江南风光,昨日才下了渡船,准bèi

休息一日,明日就乘坐马车走陆路回京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若雪。

作为一个有心谋大事之人,南宫宸表面装作疏懒散漫,不争不抢,实jì

却在暗中操作,在京城组织了一个秘密帮派。身为帮派首脑,除了几个心腹之外,他从未在其他帮众面前现出真容,每次集会都会戴上面罩,出宫去办事也会乔装打扮,变幻各种身份,而宫成就是其中的一个身份。

利用这个身份,南宫宸进入岳林书院,结识了李尚文兄弟,又去安府参加老太君寿宴,进而认识安若雪,就是为了把李家和安家都拉拢过来助他夺位。

原本这次南下南宫宸化身为京城聚宝斋的少东家杜林,易容成另一副模样,谁知今日在吉祥客栈用午膳时看见了李尚文和安少卿,就想弄清楚他们怎会来到这里。可是他那时的身份是杜林,根本就不可能上前去与李尚文相认,正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却被安少卿要求与他们换座位。他心中大喜,马上就一口答yīng

,借机和李尚文说上话了。

得知安若雪也来了,南宫宸更为高兴,就打算等会换成宫成的模样,找个机会装作与他们偶遇。

吃过午膳回到房间,南宫宸就换上宫成的模样,又要柳昊轩也换了一副新面孔,打算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再出去与李尚文他们相见,哪知安若雪却突然带着丫鬟跑到山上游玩,南宫宸见了就坐不住了,要柳昊轩去镇子上买了两根鱼竿也爬上山去,故yì

装作与安若雪偶遇。

南宫宸在京城组织的秘密帮派实力强dà

,帮众遍布每个州县,朝中有什么大事都能很快传到他的耳朵里。安若雪被选为巧姐之事,京城那边即刻飞鸽传信告知江南这边的堂口,南宫宸也就知dào

了这件事。知dào

安若雪并未被皇后抢去给太子做侧妃,南宫宸稍稍安下心来,不过既然她现在变得比以往更加引人注目,他还是有些担心,马上就决定趁此机会多跟她接触,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哪知安若雪对他如此冷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81. 第八十五章、意外受伤

柳昊轩似乎被南宫宸这一句让她爱上我吓到了,“你不会是想用宫成的身份来吸引她吧?不是我泼你的冷水,就你这个身份,她怎么可能爱上你?”

南宫宸瞪了柳昊轩一眼,“别把人家大小姐说得如此不堪,看她那样子岂是那种贪图富贵以貌取人之人。她如此对我,应该还是因为遵守礼节,不想跟陌生男子接触太多,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得了吧,你就会帮她说话,我看你定是喜欢上她了。”

南宫宸微微愣神,随即笑道:“谁说我喜欢上她了?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罢了。”

柳昊轩却笑得狡黠,“你不用瞒我了,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了,我从没见你对哪个女人多看过一眼,瞧你刚才那样子,若说不是对她有情,打死我也不信。”

柳昊轩深知南宫宸对女人很挑剔,一般的庸脂俗粉是入不了他的眼,这个安若雪虽说貌美,却并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安若雪的人,他根本没必要费心去讨好她,只要用些手段就是了。

“你不信就算了。”南宫宸回身拎起钓竿,“走吧,我们去找李尚文。”

柳昊轩也把他的鱼竿拎起,“你还是想跟他们同船南下?若是如此我们就不能依时赶回京城了。”

“谁说我要跟他们南下?不过是送他们一程罢了。”南宫宸把钓竿往柳昊轩手里一塞,转身就往山下走。

柳昊轩忙跟上去,“可是安家大小姐不是说了不想与我们同行吗?”

南宫宸笑道:“难道我们就不能想办法吗?”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柳昊轩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知dào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

“我说表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神神mì

秘?问你找到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你也不肯告sù

我,现在都要回宫了,总该告sù

我了吧!”柳昊轩拉下脸来,他们这次出宫是为了给皇上寻宝,可是这一个多月时间,南宫宸就只是跟范先生去过两次古玩店,也没见他看上什么,他却说宝贝已经找到了,真是奇怪。

南宫宸扬起眉,神mì

兮兮地笑着,“这是秘密,等回宫后你就知dào

了!”

……

安若雪抬头看看天色,时间还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侯,难得能有时间在此欣赏美景,她还不想那么快回客栈,就拉上秋香往山坡那头走去。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往山顶走去,放眼望去,这边的景色更美,只是人烟稀少,一丛丛灌木横生,把山路都遮挡得难以辨别。

“大小姐,这边没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秋香担心山上有野兽,忙劝安若雪回去。

“等等,你看那些花好美,我摘了再走。”安若雪想着给安若冰也做一个花环,看见前面一片灌木丛中开着几朵野花,花朵有杯口般大,花色红紫相间,娇艳无比,忙紧走几步想过去采摘。

“哎呀!”忽然一样东西夹住了她的脚,一阵钻心的痛从脚面传来,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大小姐,您怎么了?”秋香紧张地冲过去,蹲下来查看。

只见安若雪的右脚被一个黑乎乎的铁夹子紧紧地夹住,原来是猎人装在地上用来捕兽的兽夹。

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安若雪痛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流血了!”秋香惊慌地看着她的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安若雪忍着痛说:“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不愧是镖师的女儿,秋香很快镇定下来,抓住铁夹子想把它掰开来。可是,那铁夹子咬合得很紧,不但掰不开,还把她的脚弄得更痛。秋香不敢再乱动,拉了一下连着铁夹子的铁链,发xiàn

它锁在一旁的一棵树上。看来这兽夹是猎人预先布置好,专门用来捕捉路过的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兽,谁知却把安若雪给夹住了。这山头那么大,猎人也不知转到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饶是秋香会功夫,遇见这坚固的铁夹子,她也是素手无策。向四周看了看,她只能放开喉咙大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影,秋香急得快哭了。

“没办法了,你还是回客栈叫大表哥他们过来帮忙吧!”安若雪知dào

这回麻烦了,只能让秋香回去找李尚文他们了。

秋香见她脚上的血越流越多,知dào

不能再耽搁了,只好说道:“那好,奴婢马上回去叫人,大小姐您不要怕啊!”

“没事,我不会怕的。”这个山头半个人影都不见,很有可能有野兽出没,安若雪心里怎会不害pà

,不过为了安慰秋香,只能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快去吧!”

秋香不再多说,转身向山下跑去。

跑到一处陡坡,一个没留神,秋香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给拌倒在地。

“哎呀!”膝盖摔得生疼,她艰难地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听见一阵说话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刚才在湖边遇见的两位男子背着钓杆向这边走来。

柳昊轩走在前头,看见秋香一身尘土的狼狈相,不禁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柳昊轩说话很没礼貌,秋香对他并无好感,又见安若雪对南宫宸也很冷淡,就不想跟他们多说,而是摇摇头抬脚又要往前跑。

“你站住!”南宫宸走过来,看见秋香手上沾着血迹,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血是哪来的?你家小姐呢?”

秋香看他那紧张的样子,不由顿住脚步,心想不如要他们帮忙去看看,只是他们手里没有工具,只怕去了也帮不上忙。这样想着,她丧气地说:“我家大小姐的脚被兽夹夹住了,我要回客栈找人来帮忙。”

南宫宸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她在哪里,你赶紧带我们过去。”

秋香道:“你们身上又没带斧子,去到也无用。”

南宫宸马上弯下腰去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你看可有用?”

“你们跟我来。”秋香眼前一亮,转身向山上跑去。

南宫宸和柳昊轩对望一眼,忙跟了上去。

三人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安若雪身边。

安若雪看见南宫宸他们,不觉露出惊讶之色,“你们怎么来了?”

秋香道:“奴婢正好在路上碰见公子,他们手上有匕首,可以弄开兽夹,奴婢就带他们过来了。”

安若雪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刚才自己还一再不给人家面子,现在就要求人家帮忙了。

南宫宸顾不上和安若雪多说,蹲下身子细看,铁夹子牢牢地卡住她的脚,几个利齿扎进了她的脚面,用手是绝对弄不开,只能把铁夹子劈开才行。还好他的匕首是用千年寒铁铸成,像这种寻常的铁夹一刀就能劈开。

利齿扎入较深,安若雪的整个鞋面都被血染红了,南宫宸抬头看向她,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宛若一汪碧潭般漾着清波。

心一颤,他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帮你弄开来。”

“嗯。”安若雪点点头,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了对他的不好印象,心里只是感激。

南宫宸举起手上的匕首,拔去刀鞘,对准铁夹子就要砍下。

“慢着!”秋香大吃一惊,扑过来抓住他的手,“公子这样一刀下去,万一砍到大小姐的脚怎么办?”

安若雪也在犹疑地看着南宫宸,心里有点紧张。

柳昊轩伸手拽开秋香,不耐烦地说:“你瞎操心什么?我家公子的刀法是一流的,别说一个铁夹子在你家小姐脚上,就算一只苍蝇停在上面,他也能把苍蝇削成两半而不伤及她毫发。”

“真的?”秋香半信半疑,她自认手上有些功夫,却也不敢这样拿匕首照着安如雪的脚面砍,万一收手不住,很有可能伤到她。

安若雪眨眨眼,看着南宫宸的眼睛,他的目光温暖而坚定,让她不觉放下心来。一咬下唇,她闭上了眼睛,“砍吧!我相信你。”

南宫宸赞许地笑了,重又举起匕首,对着铁夹子用力砍了下去。

“当”地一声,铁夹子裂开了,匕首迅速收住,停在安若雪的脚面上。

“哇!宫公子好功夫。”秋香是习武之人,一看南宫宸的手法就知dào

他功夫不错,不禁由衷地称赞。

安若雪睁开眼睛,南宫宸已经放下匕首,小心地把铁夹子从她脚上拔起,然后说声得罪就迅速脱下她的鞋袜,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把一些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再用一条手帕轻轻包扎好。

这个时代女子的脚是不能给男人看的,更别说摸了。南宫宸这边才脱了安若雪的鞋子,她的一张俏脸就羞红了,伤口还没包扎好,她的脸已经像红牡丹一般娇艳了,只能羞怯地把脸别过去不好意思看。

纤细雪白的小脚握在手里,触手嫩滑细腻,南宫宸心中也是一荡,包好伤口居然迟迟不舍得放开,再抬头看到安若雪艳红的双颊,更是不舍得移目,就那样痴痴定住双目。

82. 第八十六章、你来背我吧

秋香在一旁看了觉得不妥,轻唤了南宫宸一声,他才慌忙放手站起身来,就看见站在一旁的柳昊轩在向他做鬼脸。

他轻咳一声对秋香说道:“你帮安小姐把鞋袜穿好吧!”

秋香上前帮安若雪穿好袜子,脚上绑了手帕根本无法穿鞋,她只好作罢。

“安小姐,站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南宫宸向安若雪伸出手,握住她一边手臂。

秋香忙搀着她另一边,两人慢慢把她扶了起来。

“不行啊!好痛!”安若雪试着迈了一步,伤口一用力更痛,她可怜兮兮地蹙起眉,“走不了,怎么办?”

秋香道:“奴婢去叫表少爷过来。”

南宫宸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若是等你叫了人来,天也快黑了,万一野兽来了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秋香虽说有功夫,但是毕竟是女子,要想把安若雪背下山根本不可能,面前倒是有两个男人可以背得动,可是男女有别,安若雪又是千金贵体,她怎能让他们背?

安若雪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也是着急。

南宫宸却正色道:“安小姐,请恕在下无理,如今这样情形,只能由在下背你下山了。”

“不行,不能让你背。”安如雪还未开口,秋香已经叫了起来。

柳昊轩凑过头来,一双眼睛闪着贼兮兮的光,“你不让我家公子背,那就我来背吧!”

“不行,你更不行!还是我来背小姐。”秋香狠狠地瞪他一眼,这个做奴才的怎么这么无理?

“那好吧!你来背吧!”柳昊轩勾起嘴角,玩味地笑着。

“行了,秋香,你怎么背得动我?”安若雪嗔怪地白了秋香一眼,她身子虽然壮实,但是自己也不瘦,还比她高了一些,要她来背只怕两个人都会滚到山下去。

秋香低下头,闷声道:“他们是男人,奴婢觉得要他们背不妥当。”

安若雪的脸红了,她在前世毕竟嫁过人,对男女肌肤相亲不似未婚女子那般羞怯,只是今天不知为何会像小女儿般那样不自在。她咬咬嘴唇瞄向南宫宸,他正微笑看着她,目光柔和。

她定下心来,对南宫宸道:“你……你来背我吧!”

南宫宸点点头,背着她弯下腰,脸上露出得yì

的笑容。

就知dào

这位大小姐终究还是会要他背的,只希望这一背,能把她的人给背回家去。

安若雪哪里知dào

南宫宸心里打的小九九,这一路上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心如鹿撞。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男人气息,一阵一阵地飘入她的鼻端,让她禁不住心情激荡。

此时的南宫宸也是心潮起伏,虽说他还未成婚,但是他一向风流,身边一直没有缺过女人,环肥燕瘦,莺莺燕燕,什么样的都试过。今日只是背着安若雪,他却忍不住有一点意乱情迷。

她身上的幽香在他鼻端萦绕,趴在他背上的身子绵软温热,如兰的气息撩拨着他有些亢奋。

如果不是在这个荒郊野岭,如果旁边没人,如果她不是安正邦之女,也许他会……会一口吃了她?

他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有这种念头!

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不再去想那背上的诱惑。

尽管山路崎岖,南宫宸背着安若雪依然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觉得吃力,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宫公子,请停步,放我下来吧!”前面不远就是吉祥客栈,若是这样由着南宫宸把她背进去,被二姨娘他们看见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安若雪可不敢冒险。

不用问就明白安若雪的意思,南宫宸停了下来,小心地把她放下,秋香忙上前扶住。

南宫宸道:“安小姐,你和你家婢女在此等一下,在下前去把尚文兄叫来。”

“如此甚好,有劳宫公子了。”安若雪感激地看着他,心中暖洋洋的,这个人不禁知书达理,还聪明机灵,今日若不是遇见他,自己还不知dào

会怎样。

南宫宸向她笑笑,又叮嘱秋香一句,就和柳昊轩往吉祥客栈而去。

“大小姐,等会回去怎么跟二姨娘她们解释?奴婢怕她会责怪您。”秋香在安若雪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又听张嬷嬷说过几句,知dào

二姨娘对她一直心怀憎恨,若是知dào

她偷偷溜出来玩,还把脚弄伤了,一定会趁机训斥她。

安若雪却毫不在乎,“就说我上山摘花摔了一跤,她要骂就由她骂,不必理她。”

这段日子安若雪也曾试过流连美景,迟迟不上车赶路,被二姨娘说过几次,她都当做耳边风,并不理会,弄得二姨娘十分光火,可是碍于李尚文在旁边,她又不敢过多指责。安若雪就是抓到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今日也是一样。

“都是奴婢不好,应该早些劝大小姐回来,那样就没事了。”秋香低头看着安若雪那受伤的脚,心中很是内疚,临行时老太君特意吩咐她要照顾好安若雪,可是还没到江南本家,安若雪就伤了脚,回去还不知怎么跟老太君交代。

安若雪笑着拍怕她的手,“这怎么能怪你,是我好玩才会受伤,最多以后我不到处去就是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就看见南宫宸他们带着李尚文过来了,两名护院抬着一顶轿子跟在他们身后。

“表妹,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看见安若雪包着手帕的脚面渗出淡淡血色,李尚文就大呼小叫起来:“哎呀,还在流血啊,赶紧回客栈,要成伯去找大夫。”

安若雪笑道:“大表哥你别紧张,我没事,不过是点小伤。”

“还说没事,路都走不了了,我看你明天怎么赶路?你就是顽皮,出去玩也不告sù

我一声,有我保护你,怎会让你受伤?”

李尚文依旧不停埋怨,南宫宸则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兄妹俩,嘴角带笑。

不知为何安若雪又脸红了,又向他道了一声谢就要秋香扶着自己上轿,免得李尚文喋喋不休。

在外人面前这样被表哥唠叨,她觉得好丢脸!

坐进轿子,安若雪听见南宫宸对李尚文道:“尚文兄,你先陪着安小姐回客栈,在下去帮忙找大夫,那样就不会耽搁时间了。”

李尚文道:“那就多谢宫兄了,等我安顿好表妹,咱们去迎客楼好好喝两杯。”

“呵呵,在下正有此意,在这异乡都能与尚文兄碰上,可见你我缘分不浅,应当多喝几杯庆贺一番,届时定要不醉不归。”

安若雪想起了刚才在湖边自己婉拒宫成的话,脸上有些发烧,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宫成这人如此仗义,笑容又如此坦荡,应该不是那种市侩小人,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样对待他。

想到刚才宫成还说过想与他们一起乘船南下,她忙掀起轿帘,对正要离去的宫成说道:“宫公子,适才您说要去江南,我家管家已经打听好了,明日辰时江边港口就有渡船南下,届时您可乘坐此船。”

南宫宸微微一愣,随即就醒悟过来,颔首笑道:“多谢安小姐知会在下。”

李尚文眼睛亮了,“怎么宫兄也要去江南吗?那太好了,明日与我们同行吧!我们就是坐辰时那条船。”

“尚文兄也要南下吗?如此甚好,旅途定不会寂寞了!”南宫宸应着,目光却瞟向轿子。

安若雪心一跳,慌忙把轿帘放下,对护院说道:“起轿吧!”

轿子晃悠悠地往吉祥客栈而去,李尚文又开始唠叨了,埋怨了安若雪又埋怨秋香,接着就埋怨自己不该顾着睡觉没有好好kàn

护安若雪,安若雪不耐烦听他啰嗦,又正好想问他一些事,就打断他的话,“大表哥,你是怎么跟宫公子认识的?他这人是什么来历?”

提起宫成,李尚文就更话说了,“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是我的同窗,也在岳林书院读书,年方十八,尚未娶亲,家住城东,乃书香世家,上有父母双亲,下有一个妹妹,为人谦逊有礼,待人又大方得体,并且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书院的山长和夫子都很喜欢他,学子们也都与他交好,是我们书院最有人缘之人。”

李尚文这番话把宫成夸上了天,安若雪却知dào

他并没有夸张,她这个大表哥从不会撒谎,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是真的。另外他这人出身高贵,虽说没有贵公子的坏脾性,却也不是轻易肯服人的,宫成能够让他这么钦佩,定是有过人之处。

李尚文又道:“对了,还忘了告sù

你,宫成的功夫也不错,我曾经跟他比试过,他让了我十招我也打不赢他,实在让人佩服。”

安若雪心中一动,李尚文的功夫她是知dào

的,不敢说打遍京城无dí

手,但是在皇家贵族当中,还是赫赫有名的。如果宫成比他还厉害,那就是一个文武双全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己用,她的复仇计划就更容易实现了。

打定主意,她对李尚文说道:“大表哥,既然宫公子文武双全,为何不参加科举考试入仕为官?这样的人才,如能为朝廷所用,那是国家之幸。”

“我跟他说过啊,他也答yīng

了,会跟我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原本他想参加文科考试,我要他跟我一起考武科,将来可一同上战场杀敌,那多威风啊!他听了我的话就答yīng

与我一起考武科了。”

李尚文越说越是兴起,隔着帷幕,安若雪似乎都能看见他脸上飞扬的神采,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太好了大表哥,表妹就在此预祝你们都能一举夺魁,金榜题名!”

83. 第八十四章、天涯何处不相逢

安若雪回过头,秋香已经爬起身在穿衣,想不到她睡觉如此警醒,忙压低嗓音说道:“你睡你的,不必理我,我一会就回来。”

秋香却走过来,神色认真,“出门时老太君吩咐了奴婢,无论大小姐去哪里都要紧跟着您。”

安若雪无奈,只好随她。

既然有秋香陪着,安若雪就不必再去找李尚文相陪,两人出了客栈往山坡走去。

再过几日就是八月中秋了,金沙镇地处南北交界,天气比京城要温暖,依旧风景怡人。山上到处一片生机盎然,郁郁青松,嫩黄野菊,涓涓小溪流水,林中雀鸟轻啼,都让安若雪兴奋不已。这些日子坐着马车日日赶路,沿途风景虽然美丽,却不能下车好好欣赏,如今置身于鸟语花香清风秋阳下,真让她心情舒畅。

“这山上太美了!虽然不像皇宫中的御花园那样花团锦绣,富丽堂皇,却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安若雪摘下一朵野菊凑在鼻端嗅了嗅。

秋香一向很少说话,此刻感染了安若雪的欢乐,不禁面露笑容,一边跟安若雪说起她跟随父亲走镖时的见闻一边采花给她编织花环。

安若雪还是第一次听秋香说起她的过往,不禁好奇问道:“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他们一帮男人去走镖,不害pà

吗?”

秋香笑笑:“有父亲保护奴婢,奴婢不怕。”

安若雪见她那笑容有些凄楚,知dào

她想起了去世的父亲心中难过,忙岔开话题,“你的手真巧,还会编花环。”

“我从小在山野长大,闲着无事就会采摘山花编花环。”说起花环,秋香脸上的忧色散去了一些,手指翻飞,很快就编好了一个花环递给安若雪。

安若雪一阵欢喜,把花环戴在头上,笑道:“好kàn

吗?”

“真好kàn

!”秋香笑着,指指她身后,“那边有个湖,大小姐可以过去瞧瞧。”

“好啊!”安若雪嬉笑着往湖边跑去。秋香忙跟着过去。

“是谁那么吵?把我的鱼都吓跑了!”湖岸上,两名男子正坐在地上垂钓,许是安若雪她们的脚步声吓走了快要上钩的鱼,其中一名身穿丁香色长衫的男子回过头来怒视着她们。

安若雪没想到湖边有人,慌忙停下脚步,不好意思吐吐舌头,“抱歉,我不知dào

你们在钓鱼。”

那男子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如此貌美的女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张着嘴愣在那里。

他身边一名身穿玉色长衫的男子跟着回头,与他一样怔住了。

“怎么是你?”安若雪眨眨眼睛,确认自己并未眼花。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居然在这里遇见宫成。

“安小姐,别来无恙。”宫成马上回过神来,站起来微笑向安若雪作揖。

安若雪福了一礼,“大表哥还说许久未曾见过宫公子了,不曾想你来了这里。”目光看向他身边那身穿丁香色衣裳相貌有些女气的男子,她微笑道:“这位是……”

宫成忙介shào

,“这是我的……书童。”

那书童脸色一僵,怪异地瞟了宫成一眼,才对安若雪笑笑点头。

安若雪多看了那书童两眼,瞧他衣着打扮以及相貌气质并不像一个书童,不过宫成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多问。

宫成似乎很高兴见到安若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笑意,得知安若雪准bèi

乘船下江南,并且李尚文也来了,更是欣喜,马上笑道:“真巧,在下也住在吉祥客栈,明日也要乘船去江南,正好可以与安小姐同行。”

他的话音一落,那书童却皱起眉头,“那个……公子,您不回京城了吗?”

宫成飞快地瞪他一眼,“你忘了我还要去江南给母亲和妹妹买一幅刺绣吗?”

“哦,奴才现在想起来了!”书童看向安若雪,眼神古怪。

看两人这样挤眉弄眼,安若雪明白了,看来他们原本是打算回京城的,不过现在遇见她们,宫成就改变主意了。心里就有些不悦,这人分明是想跟自己套近乎,再一想李尚文曾经告sù

过她,宫成有心把自家妹子许给李尚文,有攀附权贵之心,就更加不想理会他,笑容也就淡了下来。

“宫公子,此番去江南我安府有许多女眷前往,不方便与两位同行,还请见谅。”

宫成明显很失望,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表示歉意,“如此是在下冒昧了,十分抱歉。”

看见宫成如此彬彬有礼,安若雪对他恶感稍稍减轻,不过也不想跟他多说,说了句时候不早要回去了转身就走。

“安小姐请留步。”宫成上前一步挽留她,“难得在这异乡碰上,不如今日就由在下做东,请安小姐和尚文兄一起,在镇上的迎客来酒楼用晚膳,不知安小姐可否赏脸?”

“宫公子,多谢盛情相邀,只是男女有别,不方便前往,不过我会把你的邀请转告给大表哥。”安若雪蹙起眉头,刚刚还觉得宫成有礼貌,没想到还是如此难缠,想到他是李尚文的朋友,她还是给他留了面子,没有翻脸。

被安若雪一再拒绝,宫成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过还是保持谦谦君子姿态,又向安若雪道歉,十分有涵养。可是他的书童却忍不住埋怨,“安小姐,你也太不给我家公子面子了,不肯同行也就罢了,连一餐饭都不肯赏脸,可知不是人人都有如此荣幸被我家公子相请。”

“住口,你瞎说什么?”宫成恼了,出声呵斥他。

书童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宫成一脸歉意对安若雪说道:“不好意思,安小姐,是在下没有管教好下人,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安若雪淡淡一笑,说声无妨就告辞而去。

这回宫成没有再留她,而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皱起眉头,

“奇怪,上回在安府见到她时,她待我热情有礼,今日怎会对我如此冷淡。”

“哈哈,那是因为你是客人,她自当以礼相待,你怎能奢望她一直那样对你。”书童笑得幸灾乐祸,“谁要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普通百姓,又装扮成这幅难看的模样,人家堂堂吏部尚书之千金,怎会看上你?若是你告sù

她你的真实身份,又以本来面目见她,说不定她会主动投怀送抱。”

宫成眉头拧得更紧,

“小凤仙都没有被太子迷住,一心对我,她那样的女子不可能比小凤仙还不如吧?”

书童笑道:“我说四皇子,你忘了那小凤仙是勾栏女子,身份如此卑下,你对她那么好,她自然会一心对你。可是安小姐与你不过一面之缘,她又怎会对你有情?”

宫成若有所思,“说得也对,看来我应该多下些功夫,让她爱上我。”

原来这宫成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南宫宸,而这书童则是柳昊轩。

七月初八那日一早,南宫宸一行人就坐着马车一路南下,这一个多月一路游山玩水,看遍江南风光,昨日才下了渡船,准bèi

休息一日,明日就乘坐马车走陆路回京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若雪。

作为一个有心谋大事之人,南宫宸表面装作疏懒散漫,不争不抢,实jì

却在暗中操作,在京城组织了一个秘密帮派。身为帮派首脑,除了几个心腹之外,他从未在其他帮众面前现出真容,每次集会都会戴上面罩,出宫去办事也会乔装打扮,变幻各种身份,而宫成就是其中的一个身份。

利用这个身份,南宫宸进入岳林书院,结识了李尚文兄弟,又去安府参加老太君寿宴,进而认识安若雪,就是为了把李家和安家都拉拢过来助他夺位。

原本这次南下南宫宸化身为京城聚宝斋的少东家杜林,易容成另一副模样,谁知今日在吉祥客栈用午膳时看见了李尚文和安少卿,就想弄清楚他们怎会来到这里。可是他那时的身份是杜林,根本就不可能上前去与李尚文相认,正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却被安少卿要求与他们换座位。他心中大喜,马上就一口答yīng

,借机和李尚文说上话了。

得知安若雪也来了,南宫宸更为高兴,就打算等会换成宫成的模样,找个机会装作与他们偶遇。

吃过午膳回到房间,南宫宸就换上宫成的模样,又要柳昊轩也换了一副新面孔,打算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再出去与李尚文他们相见,哪知安若雪却突然带着丫鬟跑到山上游玩,南宫宸见了就坐不住了,要柳昊轩去镇子上买了两根鱼竿也爬上山去,故yì

装作与安若雪偶遇。

南宫宸在京城组织的秘密帮派实力强dà

,帮众遍布每个州县,朝中有什么大事都能很快传到他的耳朵里。安若雪被选为巧姐之事,京城那边即刻飞鸽传信告知江南这边的堂口,南宫宸也就知dào

了这件事。知dào

安若雪并未被皇后抢去给太子做侧妃,南宫宸稍稍安下心来,不过既然她现在变得比以往更加引人注目,他还是有些担心,马上就决定趁此机会多跟她接触,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哪知安若雪对他如此冷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84. 第八十五章、意外受伤

柳昊轩似乎被南宫宸这一句让她爱上我吓到了,“你不会是想用宫成的身份来吸引她吧?不是我泼你的冷水,就你这个身份,她怎么可能爱上你?”

南宫宸瞪了柳昊轩一眼,“别把人家大小姐说得如此不堪,看她那样子岂是那种贪图富贵以貌取人之人。她如此对我,应该还是因为遵守礼节,不想跟陌生男子接触太多,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得了吧,你就会帮她说话,我看你定是喜欢上她了。”

南宫宸微微愣神,随即笑道:“谁说我喜欢上她了?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罢了。”

柳昊轩却笑得狡黠,“你不用瞒我了,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了,我从没见你对哪个女人多看过一眼,瞧你刚才那样子,若说不是对她有情,打死我也不信。”

柳昊轩深知南宫宸对女人很挑剔,一般的庸脂俗粉是入不了他的眼,这个安若雪虽说貌美,却并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安若雪的人,他根本没必要费心去讨好她,只要用些手段就是了。

“你不信就算了。”南宫宸回身拎起钓竿,“走吧,我们去找李尚文。”

柳昊轩也把他的鱼竿拎起,“你还是想跟他们同船南下?若是如此我们就不能依时赶回京城了。”

“谁说我要跟他们南下?不过是送他们一程罢了。”南宫宸把钓竿往柳昊轩手里一塞,转身就往山下走。

柳昊轩忙跟上去,“可是安家大小姐不是说了不想与我们同行吗?”

南宫宸笑道:“难道我们就不能想办法吗?”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柳昊轩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知dào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

“我说表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神神mì

秘?问你找到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你也不肯告sù

我,现在都要回宫了,总该告sù

我了吧!”柳昊轩拉下脸来,他们这次出宫是为了给皇上寻宝,可是这一个多月时间,南宫宸就只是跟范先生去过两次古玩店,也没见他看上什么,他却说宝贝已经找到了,真是奇怪。

南宫宸扬起眉,神mì

兮兮地笑着,“这是秘密,等回宫后你就知dào

了!”

……

安若雪抬头看看天色,时间还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侯,难得能有时间在此欣赏美景,她还不想那么快回客栈,就拉上秋香往山坡那头走去。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往山顶走去,放眼望去,这边的景色更美,只是人烟稀少,一丛丛灌木横生,把山路都遮挡得难以辨别。

“大小姐,这边没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秋香担心山上有野兽,忙劝安若雪回去。

“等等,你看那些花好美,我摘了再走。”安若雪想着给安若冰也做一个花环,看见前面一片灌木丛中开着几朵野花,花朵有杯口般大,花色红紫相间,娇艳无比,忙紧走几步想过去采摘。

“哎呀!”忽然一样东西夹住了她的脚,一阵钻心的痛从脚面传来,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大小姐,您怎么了?”秋香紧张地冲过去,蹲下来查看。

只见安若雪的右脚被一个黑乎乎的铁夹子紧紧地夹住,原来是猎人装在地上用来捕兽的兽夹。

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安若雪痛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流血了!”秋香惊慌地看着她的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安若雪忍着痛说:“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不愧是镖师的女儿,秋香很快镇定下来,抓住铁夹子想把它掰开来。可是,那铁夹子咬合得很紧,不但掰不开,还把她的脚弄得更痛。秋香不敢再乱动,拉了一下连着铁夹子的铁链,发xiàn

它锁在一旁的一棵树上。看来这兽夹是猎人预先布置好,专门用来捕捉路过的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兽,谁知却把安若雪给夹住了。这山头那么大,猎人也不知转到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饶是秋香会功夫,遇见这坚固的铁夹子,她也是素手无策。向四周看了看,她只能放开喉咙大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影,秋香急得快哭了。

“没办法了,你还是回客栈叫大表哥他们过来帮忙吧!”安若雪知dào

这回麻烦了,只能让秋香回去找李尚文他们了。

秋香见她脚上的血越流越多,知dào

不能再耽搁了,只好说道:“那好,奴婢马上回去叫人,大小姐您不要怕啊!”

“没事,我不会怕的。”这个山头半个人影都不见,很有可能有野兽出没,安若雪心里怎会不害pà

,不过为了安慰秋香,只能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快去吧!”

秋香不再多说,转身向山下跑去。

跑到一处陡坡,一个没留神,秋香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给拌倒在地。

“哎呀!”膝盖摔得生疼,她艰难地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听见一阵说话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刚才在湖边遇见的两位男子背着钓杆向这边走来。

柳昊轩走在前头,看见秋香一身尘土的狼狈相,不禁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柳昊轩说话很没礼貌,秋香对他并无好感,又见安若雪对南宫宸也很冷淡,就不想跟他们多说,而是摇摇头抬脚又要往前跑。

“你站住!”南宫宸走过来,看见秋香手上沾着血迹,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血是哪来的?你家小姐呢?”

秋香看他那紧张的样子,不由顿住脚步,心想不如要他们帮忙去看看,只是他们手里没有工具,只怕去了也帮不上忙。这样想着,她丧气地说:“我家大小姐的脚被兽夹夹住了,我要回客栈找人来帮忙。”

南宫宸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她在哪里,你赶紧带我们过去。”

秋香道:“你们身上又没带斧子,去到也无用。”

南宫宸马上弯下腰去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你看可有用?”

“你们跟我来。”秋香眼前一亮,转身向山上跑去。

南宫宸和柳昊轩对望一眼,忙跟了上去。

三人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安若雪身边。

安若雪看见南宫宸他们,不觉露出惊讶之色,“你们怎么来了?”

秋香道:“奴婢正好在路上碰见公子,他们手上有匕首,可以弄开兽夹,奴婢就带他们过来了。”

安若雪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刚才自己还一再不给人家面子,现在就要求人家帮忙了。

南宫宸顾不上和安若雪多说,蹲下身子细看,铁夹子牢牢地卡住她的脚,几个利齿扎进了她的脚面,用手是绝对弄不开,只能把铁夹子劈开才行。还好他的匕首是用千年寒铁铸成,像这种寻常的铁夹一刀就能劈开。

利齿扎入较深,安若雪的整个鞋面都被血染红了,南宫宸抬头看向她,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宛若一汪碧潭般漾着清波。

心一颤,他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帮你弄开来。”

“嗯。”安若雪点点头,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了对他的不好印象,心里只是感激。

南宫宸举起手上的匕首,拔去刀鞘,对准铁夹子就要砍下。

“慢着!”秋香大吃一惊,扑过来抓住他的手,“公子这样一刀下去,万一砍到大小姐的脚怎么办?”

安若雪也在犹疑地看着南宫宸,心里有点紧张。

柳昊轩伸手拽开秋香,不耐烦地说:“你瞎操心什么?我家公子的刀法是一流的,别说一个铁夹子在你家小姐脚上,就算一只苍蝇停在上面,他也能把苍蝇削成两半而不伤及她毫发。”

“真的?”秋香半信半疑,她自认手上有些功夫,却也不敢这样拿匕首照着安如雪的脚面砍,万一收手不住,很有可能伤到她。

安若雪眨眨眼,看着南宫宸的眼睛,他的目光温暖而坚定,让她不觉放下心来。一咬下唇,她闭上了眼睛,“砍吧!我相信你。”

南宫宸赞许地笑了,重又举起匕首,对着铁夹子用力砍了下去。

“当”地一声,铁夹子裂开了,匕首迅速收住,停在安若雪的脚面上。

“哇!宫公子好功夫。”秋香是习武之人,一看南宫宸的手法就知dào

他功夫不错,不禁由衷地称赞。

安若雪睁开眼睛,南宫宸已经放下匕首,小心地把铁夹子从她脚上拔起,然后说声得罪就迅速脱下她的鞋袜,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把一些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再用一条手帕轻轻包扎好。

这个时代女子的脚是不能给男人看的,更别说摸了。南宫宸这边才脱了安若雪的鞋子,她的一张俏脸就羞红了,伤口还没包扎好,她的脸已经像红牡丹一般娇艳了,只能羞怯地把脸别过去不好意思看。

纤细雪白的小脚握在手里,触手嫩滑细腻,南宫宸心中也是一荡,包好伤口居然迟迟不舍得放开,再抬头看到安若雪艳红的双颊,更是不舍得移目,就那样痴痴定住双目。

85. 第八十六章、你来背我吧

秋香在一旁看了觉得不妥,轻唤了南宫宸一声,他才慌忙放手站起身来,就看见站在一旁的柳昊轩在向他做鬼脸。

他轻咳一声对秋香说道:“你帮安小姐把鞋袜穿好吧!”

秋香上前帮安若雪穿好袜子,脚上绑了手帕根本无法穿鞋,她只好作罢。

“安小姐,站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南宫宸向安若雪伸出手,握住她一边手臂。

秋香忙搀着她另一边,两人慢慢把她扶了起来。

“不行啊!好痛!”安若雪试着迈了一步,伤口一用力更痛,她可怜兮兮地蹙起眉,“走不了,怎么办?”

秋香道:“奴婢去叫表少爷过来。”

南宫宸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若是等你叫了人来,天也快黑了,万一野兽来了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秋香虽说有功夫,但是毕竟是女子,要想把安若雪背下山根本不可能,面前倒是有两个男人可以背得动,可是男女有别,安若雪又是千金贵体,她怎能让他们背?

安若雪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也是着急。

南宫宸却正色道:“安小姐,请恕在下无理,如今这样情形,只能由在下背你下山了。”

“不行,不能让你背。”安如雪还未开口,秋香已经叫了起来。

柳昊轩凑过头来,一双眼睛闪着贼兮兮的光,“你不让我家公子背,那就我来背吧!”

“不行,你更不行!还是我来背小姐。”秋香狠狠地瞪他一眼,这个做奴才的怎么这么无理?

“那好吧!你来背吧!”柳昊轩勾起嘴角,玩味地笑着。

“行了,秋香,你怎么背得动我?”安若雪嗔怪地白了秋香一眼,她身子虽然壮实,但是自己也不瘦,还比她高了一些,要她来背只怕两个人都会滚到山下去。

秋香低下头,闷声道:“他们是男人,奴婢觉得要他们背不妥当。”

安若雪的脸红了,她在前世毕竟嫁过人,对男女肌肤相亲不似未婚女子那般羞怯,只是今天不知为何会像小女儿般那样不自在。她咬咬嘴唇瞄向南宫宸,他正微笑看着她,目光柔和。

她定下心来,对南宫宸道:“你……你来背我吧!”

南宫宸点点头,背着她弯下腰,脸上露出得yì

的笑容。

就知dào

这位大小姐终究还是会要他背的,只希望这一背,能把她的人给背回家去。

安若雪哪里知dào

南宫宸心里打的小九九,这一路上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心如鹿撞。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男人气息,一阵一阵地飘入她的鼻端,让她禁不住心情激荡。

此时的南宫宸也是心潮起伏,虽说他还未成婚,但是他一向风流,身边一直没有缺过女人,环肥燕瘦,莺莺燕燕,什么样的都试过。今日只是背着安若雪,他却忍不住有一点意乱情迷。

她身上的幽香在他鼻端萦绕,趴在他背上的身子绵软温热,如兰的气息撩拨着他有些亢奋。

如果不是在这个荒郊野岭,如果旁边没人,如果她不是安正邦之女,也许他会……会一口吃了她?

他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有这种念头!

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不再去想那背上的诱惑。

尽管山路崎岖,南宫宸背着安若雪依然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觉得吃力,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宫公子,请停步,放我下来吧!”前面不远就是吉祥客栈,若是这样由着南宫宸把她背进去,被二姨娘他们看见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安若雪可不敢冒险。

不用问就明白安若雪的意思,南宫宸停了下来,小心地把她放下,秋香忙上前扶住。

南宫宸道:“安小姐,你和你家婢女在此等一下,在下前去把尚文兄叫来。”

“如此甚好,有劳宫公子了。”安若雪感激地看着他,心中暖洋洋的,这个人不禁知书达理,还聪明机灵,今日若不是遇见他,自己还不知dào

会怎样。

南宫宸向她笑笑,又叮嘱秋香一句,就和柳昊轩往吉祥客栈而去。

“大小姐,等会回去怎么跟二姨娘她们解释?奴婢怕她会责怪您。”秋香在安若雪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又听张嬷嬷说过几句,知dào

二姨娘对她一直心怀憎恨,若是知dào

她偷偷溜出来玩,还把脚弄伤了,一定会趁机训斥她。

安若雪却毫不在乎,“就说我上山摘花摔了一跤,她要骂就由她骂,不必理她。”

这段日子安若雪也曾试过流连美景,迟迟不上车赶路,被二姨娘说过几次,她都当做耳边风,并不理会,弄得二姨娘十分光火,可是碍于李尚文在旁边,她又不敢过多指责。安若雪就是抓到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今日也是一样。

“都是奴婢不好,应该早些劝大小姐回来,那样就没事了。”秋香低头看着安若雪那受伤的脚,心中很是内疚,临行时老太君特意吩咐她要照顾好安若雪,可是还没到江南本家,安若雪就伤了脚,回去还不知怎么跟老太君交代。

安若雪笑着拍怕她的手,“这怎么能怪你,是我好玩才会受伤,最多以后我不到处去就是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就看见南宫宸他们带着李尚文过来了,两名护院抬着一顶轿子跟在他们身后。

“表妹,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看见安若雪包着手帕的脚面渗出淡淡血色,李尚文就大呼小叫起来:“哎呀,还在流血啊,赶紧回客栈,要成伯去找大夫。”

安若雪笑道:“大表哥你别紧张,我没事,不过是点小伤。”

“还说没事,路都走不了了,我看你明天怎么赶路?你就是顽皮,出去玩也不告sù

我一声,有我保护你,怎会让你受伤?”

李尚文依旧不停埋怨,南宫宸则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兄妹俩,嘴角带笑。

不知为何安若雪又脸红了,又向他道了一声谢就要秋香扶着自己上轿,免得李尚文喋喋不休。

在外人面前这样被表哥唠叨,她觉得好丢脸!

坐进轿子,安若雪听见南宫宸对李尚文道:“尚文兄,你先陪着安小姐回客栈,在下去帮忙找大夫,那样就不会耽搁时间了。”

李尚文道:“那就多谢宫兄了,等我安顿好表妹,咱们去迎客楼好好喝两杯。”

“呵呵,在下正有此意,在这异乡都能与尚文兄碰上,可见你我缘分不浅,应当多喝几杯庆贺一番,届时定要不醉不归。”

安若雪想起了刚才在湖边自己婉拒宫成的话,脸上有些发烧,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宫成这人如此仗义,笑容又如此坦荡,应该不是那种市侩小人,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样对待他。

想到刚才宫成还说过想与他们一起乘船南下,她忙掀起轿帘,对正要离去的宫成说道:“宫公子,适才您说要去江南,我家管家已经打听好了,明日辰时江边港口就有渡船南下,届时您可乘坐此船。”

南宫宸微微一愣,随即就醒悟过来,颔首笑道:“多谢安小姐知会在下。”

李尚文眼睛亮了,“怎么宫兄也要去江南吗?那太好了,明日与我们同行吧!我们就是坐辰时那条船。”

“尚文兄也要南下吗?如此甚好,旅途定不会寂寞了!”南宫宸应着,目光却瞟向轿子。

安若雪心一跳,慌忙把轿帘放下,对护院说道:“起轿吧!”

轿子晃悠悠地往吉祥客栈而去,李尚文又开始唠叨了,埋怨了安若雪又埋怨秋香,接着就埋怨自己不该顾着睡觉没有好好kàn

护安若雪,安若雪不耐烦听他啰嗦,又正好想问他一些事,就打断他的话,“大表哥,你是怎么跟宫公子认识的?他这人是什么来历?”

提起宫成,李尚文就更话说了,“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是我的同窗,也在岳林书院读书,年方十八,尚未娶亲,家住城东,乃书香世家,上有父母双亲,下有一个妹妹,为人谦逊有礼,待人又大方得体,并且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书院的山长和夫子都很喜欢他,学子们也都与他交好,是我们书院最有人缘之人。”

李尚文这番话把宫成夸上了天,安若雪却知dào

他并没有夸张,她这个大表哥从不会撒谎,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是真的。另外他这人出身高贵,虽说没有贵公子的坏脾性,却也不是轻易肯服人的,宫成能够让他这么钦佩,定是有过人之处。

李尚文又道:“对了,还忘了告sù

你,宫成的功夫也不错,我曾经跟他比试过,他让了我十招我也打不赢他,实在让人佩服。”

安若雪心中一动,李尚文的功夫她是知dào

的,不敢说打遍京城无dí

手,但是在皇家贵族当中,还是赫赫有名的。如果宫成比他还厉害,那就是一个文武双全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己用,她的复仇计划就更容易实现了。

打定主意,她对李尚文说道:“大表哥,既然宫公子文武双全,为何不参加科举考试入仕为官?这样的人才,如能为朝廷所用,那是国家之幸。”

“我跟他说过啊,他也答yīng

了,会跟我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原本他想参加文科考试,我要他跟我一起考武科,将来可一同上战场杀敌,那多威风啊!他听了我的话就答yīng

与我一起考武科了。”

李尚文越说越是兴起,隔着帷幕,安若雪似乎都能看见他脸上飞扬的神采,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太好了大表哥,表妹就在此预祝你们都能一举夺魁,金榜题名!”

86. 第八十七章、秋香受罚

到了吉祥客栈,轿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客房在二楼,安若雪无法自己走上去,只能要李尚文背她上去。把安若雪扶出轿子,李尚文刚想背起她,就见安若冰的贴身丫鬟夏荷从客栈里面走出来,如释重负般说道:“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低下头看见安若雪渗血的脚面,她叫了起来,“大小姐,您的脚怎么出血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安若雪看看她身后,并不见安若冰,就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我四妹呢?”

夏荷回头看了一眼客栈里面,压低嗓音说道:“刚才二姨娘过来不见大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四小姐给骂了一顿,四小姐担心您的安危,又害pà

您回来被二姨娘责骂,就要奴婢在门口等着您,好跟您打个招呼。”

“这个二姨娘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表妹你别理她,若是她敢难为你,大表哥会帮你。”李尚文沉下脸来,刚才南宫宸过来找他时二姨娘在屋子里面没出来,并不知dào

安若雪偷跑出去玩的事,他也怕安若雪被她数落,就没有惊动其他人,没想到还是被她知dào

了。

安若雪却一点也不紧张,依旧笑嘻嘻道:“大表哥你放心吧,她不敢把我怎么样,我们进去吧!”

李尚文背起安若雪进去,一路上到楼上并未碰见二房的人,他和安若雪都无所谓,不过秋香和夏荷却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李尚文是安若雪的表哥,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背着她上楼还是有些不妥,若是被二姨娘看见,一定会说她不守规矩。

看见安若雪被背回来,安若冰吓了一跳,上前帮忙把她扶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渗出鲜血的脚面,忍不住心疼地掉下眼泪,“伤得这么重,是不是很痛?”

安若雪忙安慰她,“不过是破了一点皮,又没有伤到筋骨,过两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安若冰依旧忧心忡忡,“可是明日还要赶路,大姐你受得了吗?”

这话提醒了李尚文,他也皱起眉头,“表妹,你现在脚受了伤不适宜继xù

赶路,不如就休息两日吧,等会儿我去跟成伯说一下,改期南下。”

“不必了,反正是坐船又不用走路,不会有大碍的。”都跟宫成说好了明日一起乘船南下,若是改期就不能跟他一起了,安若雪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再多跟他接触一下,好确定是否能为己所用,再说太奶奶的寿辰也快到了,若是耽搁了时间赶不及跟她拜寿,就是大不敬,即便是本家那些叔伯婶婶不怪罪,她自己也会觉得内疚。记忆之中太奶奶对她还是不错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惹得她不高兴。

李尚文想想也对,就不再坚持,要安若雪暂且歇着,他出去看看宫成把大夫请过来没有。

“大表哥等一下。”安若雪想起一件事,叫住李尚文道:“不知含烟姐姐和二表哥他们来到金沙镇没有,你等会出去打听一下。”

李尚文道:“睡醒午觉我就去打听了,他们还没有来,等会儿我再去瞧瞧。”

“若是他们也到了这里就好了,我们就可以要他们也乘坐明日那条渡船南下,到时候二姨娘也无法拦阻。”渡船不是他们安府的,谁都可以乘坐,二姨娘不高兴也没办法,算算时间水含烟他们也应该到了,安若雪想着就高兴。

李尚文却半点没有喜悦,反而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想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听成管家说二姨娘为了安全起见吩咐把那条船都包了下来,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他旅客都不能上船,二姨娘又怎么会准许尚武他们上船?”

“什么?包下一条船?那不是要花很多银子?”安若雪吃了一惊,一条船可坐不少人,要包下来必定要许多银子,二姨娘还真舍得花钱。

李尚文道:“那倒不会,成管家说那条船能坐三十人,我们这里就有二十几人,也不过就是多花几个人的船资罢了。”

安若雪又失望又生气,这下子又不能跟水含烟同行了。

李尚文安慰了她两句又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二姨娘带着安若雨和她们的贴身丫鬟冬菱及杏儿走了进来。

叫了一声表少爷,二姨娘就往里走,李尚文不好拦她,只能回身跟着进去。想到刚才夏荷说的那番话,他知dào

二姨娘必定会责怪安若雪,他决定留下来守着,免得表妹被欺负。

看见安若雪斜倚在床上,二姨娘正觉诧异,目光落在她那受伤的脚上,就明白了,面色一沉,她道:“大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

安若雪早就料到二姨娘会过来责怪她,不过她今儿心情不错,不想跟二姨娘置气,就笑着说道:“我们去镇子上转了转,回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弄伤了脚,没什么大碍,让二姨娘担心了。”

二姨娘却似乎是专门来挑事的,根本就不理会安若雪如此放低态度自责,依旧板着脸,“既然知dào

会让人担心,你还到处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要我怎么向老太君和老爷交代?”

安若雨也附和道:“是啊,大姐,你知不知dào

你一个下午不见人影要我们多担心啊,身为女子出门在外,还是应该守点规矩,这么到处乱跑成何体统啊!”

看见二姨娘一进门就教xùn

安若雪,对她受伤的事毫不关心,李尚文就来气,现在连安若雨也跟着数落,他忍不住上前几步走到她们面前,恼怒地说道:“二姨娘,刚才是我陪着表妹出去的,有我保护她,会有什么事?”

李尚文这话一出口,安若雪就知dào

要遭,二姨娘肯定又会大做文章,果然就见二姨娘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表少爷陪着大小姐出去的,这样似乎不太好吧,虽说你们是表兄妹,可是孤男寡女的一起出去游荡,要是传到京城,你们李府和我们安府的脸面也就不要了。”

李尚文怒道:“什么孤男寡女的,秋香和我的护卫跟着我们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二姨娘你不要歪曲事实!”

“他们有没有一直跟着谁知dào

?”二姨娘斜睨了李尚文一眼,又看向安若雪,然后像是发xiàn

了什么惊人的东西一样,上前两步走到床前,瞪大眼睛盯着安若雪身上说道:“瞧瞧大小姐这一身尘土,你们不会是钻到哪个野地里去了吧!”

刚才安若雪在山上确实是弄脏了衣裳,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如今二姨娘居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安若雪终于也生气了,沉下脸说道:“二姨娘,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过是去镇子上转了转,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也伤了脚,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累了,要歇息,请你们出去!”

“听见没有?我表妹要歇息,都出去吧!”李尚文瞪着二姨娘,如果不是碍于她是个女人,他早就把她给拎出去了。

“大表哥,我们也是关心大姐,不想她有什么事,你用得着这么凶吗?”见李尚文这么护着安若雪,安若雨就生气,小的时候李尚文对她还算不错,可是长大之后,他就不爱搭理她了,对安若雪却是越来越好,让她心里更是不平衡。

李尚文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谁是你表哥,少跟我套关系。我再说一遍,我表妹要歇息了,你们再不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安若雨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姨娘见女儿受气,哪里肯就此罢休,可是瞧着李尚文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也不敢再为难安若雪,眼珠一转,她看向秋香,又板起脸来,“秋香,你今日没有好好照顾大小姐,累得她受伤,就不要吃晚饭了,再去把今日所有人换下来的衣裳都洗干净,包括那些护院的。”

秋香一愣,看看二姨娘又看看安若雪,随即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好。

“二姨娘,今日是我逼着秋香陪我去的,又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弄伤的脚,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你为何要罚她?”安若雪知dào

二姨娘碍于她是嫡女,又有李尚文护着不敢处罚她,就拿秋香出气,心里很为秋香不平。

二姨娘阴着脸道:“她身为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就该罚。”

“秋香是我的丫鬟,有什么事我自会罚她,就不用你费心了!”上回半夏她们为了安若雨那只猫无故身死被罚跪,安若雪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打定主意从此之后不会再让身边丫鬟们再受欺负,今日又怎么肯让秋香为了自己受罪,见二姨娘态度强硬心里也恼了,语气也变得不好听了。

二姨娘冷笑道:“大小姐,临出门的时候老爷交代过我,务必要好好照顾你们,不可有任何闪失。可是今日这丫头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伤,我若是不处罚这个丫头,回去后让老爷知dào

必定会责怪我。”

她这番话其实是在暗示安若雪,现在出门在外是她说了算,那是安正邦批准的,即便是安若雪这个嫡女,也不能干涉她的决定。

安若雪没想到二姨娘会用安正邦来压她,心里更是恼火,还想再跟她争辩,却见秋香跪了下来,“大小姐,今日是奴婢害得您受伤,奴婢自愿受罚,您就不用帮奴婢求情了。”说完就起身出门而去。

87. 第八十八章、抓到她的把柄

“大表哥,快要秋香回来。”安若雪脚不能下地,无法拦她,只能向李尚文求救。

李尚文刚想出门去追,二姨娘却开口说道:“表少爷,我们安府处罚一个下人,似乎不关你们李府的事吧,若是你要强行阻拦,我只能让人修书给李大元帅,问问他是不是你们李府有这种规矩。”

“哼!”李尚文瞪她一眼,停下脚步,回头对安若雪说道:“表妹,秋香不过是洗几件衣服,也不是多难的事,我看就算了。”

出门的时候,李长志就叮嘱过李尚文,要他只管保护好安若雪,其他事最好不要多管,免得让安正邦难做,他也知dào

二姨娘如今代为管家,安正邦对她也相当容忍,他若是为了一个下人和她起冲突,若是被李长志知dào

,回去必定会挨训。反正二姨娘只是要秋香辛苦一下,并不是要她受皮肉之苦,也就没必要为这事再跟二姨娘争辩,最多晚些时候偷偷拿些吃的给秋香就是了。

安若雪也明白李尚文不好再为了一个丫鬟去跟二姨娘争执,只好作罢。

二姨娘忙吩咐她的贴身丫鬟杏花跟着过去监督,然后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从今往后你还是管好自己的脚,若是再这么不守规矩四处去,惹了麻烦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到时候就不是罚你那丫头这么简单了。”

安如雪气急反笑,“二姨娘的意思是要一并处罚我吗?我倒不知dào

父亲给过你这样的权力,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清楚才是。”

“你……”二姨娘气得变了脸色,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轻视她是个姨娘,不把她放在眼里,安若雪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她并不是当家主母,根本就没有权力管教她。她虽说代为管家,终究没有被扶正,最多能在安若雪做错事的时候数落两句,并不敢过多责骂,如今安若雪摆起嫡女的架子给她脸色,她也只能忍受。

安若雨见娘亲受了气急忙帮腔,“大姐,二姨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安若雪冷笑道:“是吗?我受了伤没见她问候一句,一进来就训斥我,这就是对我好吗?”

“那还不是你自己不守规矩四处乱跑才受的伤,如今二姨娘不就是在教你要怎么守规矩吗?”

“二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你曾经不守规矩与陌生男子在水榭私会,还做出那些丢人的举动,为何二姨娘不好好教导一下你呢?”

“你……呜呜……”这一下刺到了安若雨的痛处,加上李尚文又在旁边听着,她羞得一下子涨红了脸,哭着就跑了出去,冬菱忙跟了出去。

看见女儿受了委屈,二姨娘心都疼了,指着安若雪就怒道:“你怎能这样刺激你二妹?上次那事分明是你搞的鬼,

你还要取笑她。”

自己一句话就让这母女两个都难受了,安若雪见了就解气,干脆让二姨娘更难受一些,“二姨娘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那日明明是二哥把那男子带回家的,又是你要我们都去鱼池看锦鲤,分明就是你和二哥安排好要我们都过去那里看二妹跟那男子私会,怎么怪在我头上了?”

“你住口!”瞧着李尚文在一旁偷笑,屋子里又还有下人,二姨娘哪敢再让安若雪说下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拂袖而去。

走出安若雪的房门,就撞到了匆匆走来的安少卿。

看见二姨娘一脸怒气,安少卿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被安若雪那死丫头气的,快跟娘进来瞧瞧你二妹。”二姨娘就住在安若雪隔壁,拉着安少卿就推门进去。

安若雨此刻正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她的贴身丫鬟冬菱守在床前不住安慰,却哪里劝得住。

二姨娘向冬菱挥挥手,“你出去,在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

冬菱应声出去,二姨娘走到床边安慰安若雨。

“二妹这是怎么了?”安少卿不明所以,有些焦急地看着扑进二姨娘怀里哭得伤心的安若雨。

二姨娘一边帮安若雨拭泪一边气呼呼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安少卿沉下脸来,“想不到这个死丫头做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还敢取笑二妹,真是太嚣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姨娘有些不明白,安若雪和李尚文一起出去玩的行为虽说是有些不守规矩,但是并没有到伤风败俗的地步,安少卿为何要这样说呢?

安少卿冷笑道:“那个死丫头以为她做的丑事没人知dào

,想蒙骗我们,却不知全被高升看见了。”

“她做了何事?”

安少卿道:“晌午过后,孩儿要高升去看看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打算睡醒之后就去瞧瞧,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安若雪那个死丫头被一个年轻男子背下山,两人那样子亲亲热热的,像是早就相识。高升那奴才机灵,没敢上前去打招呼,而是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瞧着,就看见那个男子放下那死丫头,跟他的同伴一起去客栈把李尚文那小子叫了过去,再由李尚文把那死丫头送回客栈。”

“有这等事?”二姨娘又惊又喜,她刚才听李尚文说是他陪着安若雪出去的,没想到安若雪却是跟陌生的男子一起,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要知dào

安若雪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跑到野外去与陌生男子私会,还要男子背回来,简直就是伤风败俗,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安少卿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不错,高升还听见安若雪告sù

那男子明日开船的时辰,那男子说要跟着我们一起乘船去江南,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应该早已相识。若是孩儿猜得没错,必定是李尚文介shào

安若雪与那男子认识的,说不定他们早就有了私情,不然他们何必要掩人耳目,不敢直接回客栈,而是去把李尚文叫来。”

“说得有理!”二姨娘点头称是,一双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想不到这死丫头如此大胆,敢在外面勾三搭四,这下好了,我们可以抓住她这个把柄好好整治她一番,让她名声扫地,我看这回老太君和老爷还怎么护她。”

“娘,我看干脆把那贱人与那男子绑起来一起沉到江里去,反正她做出这种丑事就该死,父亲和老太君也无话可说。”安若雨正为刚才被安若雪的讥讽弄得又羞又恼,现在听说这么好的一个报复安若雪的机会,她怎肯放过,马上就想到了这个毒辣的主意。

二姨娘和安少卿马上表示反对,这个主意虽然解恨,他们却知dào

行不通,且不说有李尚文在,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弄死安若雪,即便是他不在,他们也不敢,因为回去以后根本无法向老太君和安正邦交代。

安若雨撅起嘴来,“既然你们怕这怕那,又怎么整治她?”

二姨娘胸有成竹笑道:“放心吧,这回娘肯定不会放过她,那男子不是要跟着我们一起下江南吗?等到了那里我们就要人把他们绑起来送到本家,让你堂叔伯来处罚他们。”

安少卿笑了,“娘亲这个办法高明,那样老太君和父亲就不能怪罪于您了。”

安若雨却想到一个问题,“娘,我们带来的护院未必肯听您的话这样做,再说李尚文肯定也会出手阻止这事,到时候他护着那个贱人怎么办?”

二姨娘笑得阴险,“这个不必担心,临出行之前我已经修书给你们舅父,等到了江南他会亲自带人来接我们,到时候要你们舅父帮忙就是了。”

二姨娘她们走后,李尚文要安若雪在屋里歇着,他出去瞧瞧大夫来了没有。安若雪不放心秋香,要安若冰的丫鬟夏荷去瞧瞧,生怕二姨娘会把气发在她身上,背着自己责打她。

夏荷很快就回来了,禀报说秋香正在后院天井洗衣服,并不见其他人。

安若雪放下心来,打算等会儿留点饭菜给秋香,断不能让她挨饿,若不是自己的脚受了伤不方便,又怎么可能让她去受罪。

一盏茶之后,李尚文领着一名大夫进来。南宫宸和柳昊轩自是不方便跟着进去,只在楼下大堂喝茶等他下来。

大夫帮安若雪重新处理了伤口,又吩咐一些注意事项,说那铁夹子只是伤及皮肉,敷几日药也就没事了,不过这几日是不能四处走动,免得扯到伤口难以愈合。

知dào

安若雪的伤情不算严重,李尚文放下心来,要她好好在客栈休息,就送大夫出去。

看着自己包成粽子的伤脚,安若雪又想起宫成,寻思着怎样在南下的路途中,好好考察一下这个在李尚文的嘴里几乎是完人的男子。若是果真如李尚文所说,她就可以进行第二步计划,好好跟宫成培养友情,为今后拉拢他做好准bèi



安若雪自然想不到那宫成其实就是四皇子南宫宸,两人都怀着目的接近对方,一个是为了复仇,一个是为了夺位,目的虽说不同,性质却是一样,都是想借用对方的优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此刻南宫宸就已经先从李尚文这边下手,想要从他嘴里好好了解一下安若雪的性情喜好,好方便他日后追求佳人。

88. 第八十九章、先来后到的规矩

送走大夫之后,李尚文就带着一名叫王顺的贴身护卫和南宫宸及柳昊轩一起去迎客楼用晚饭。四人上到二楼一间雅间,南宫宸和李尚文在椅上坐下,柳昊轩和王顺则站在他们身边帮他们斟酒布菜。此刻柳昊轩作为书童是不可以坐下一起喝酒聊天,实在让他难受,他心里暗暗埋怨南宫宸刚才为何要把他说成是一名书童,却不知dào

南宫宸是怕他在安若雪面前乱说话,才故yì

降低了他的身份,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要他委屈这两天了。

李尚文这人却最不讲究这些礼节,想到王顺和柳昊轩肚子也饿了,就对他们说道:“你们不必再侍候我们了,也坐下来一起吃吧,出门在外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柳昊轩大喜,也不等南宫宸首肯就道了一声谢招呼王顺一起坐下。南宫宸也是随性之人,见李尚文如此,对他更有好感。

几杯酒下肚,南宫宸就把话题扯到了安若雪身上,“尚文兄,说起来今日你我能在异乡重逢还多亏遇见安大小姐,不然你我可能就会失之交臂。”

李尚文一脸感激,“是啊,提起我表妹,这里还要多谢宫兄,不然她一个女子困在山上就太危险了。”

南宫宸笑道:“安大小姐虽是纤纤弱女子,胆识却过人,当时处于那般境况却十分淡定,若是换了我家妹子,还不知dào

哭成什么样子。”

“我这表妹其实也是娇生惯养,性子一向柔弱,只是自从我姑母过世之后,她就变了许多,不但胆子大了,人也比以前坚强,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她这个样子我更喜欢。”李尚文心无城府,哪里会想到南宫宸的良苦用心,听到他夸奖自己最喜欢的表妹,心里就高兴。

南宫宸笑意更深:“安大小姐才貌双全,将来还不知哪位有福之人能取之为妻。”

李尚文叹道:“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原本我姑父已经帮表妹订了人家,可是却被人从中作梗,破坏了她的姻缘,弄得我姑父都不敢再轻易给我表妹找婆家了。”

“有这等事?”南宫宸故作吃惊地问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与尚书大人作对?”

“还能是谁,不就是当今……”李尚文义愤填膺,刚想数落太子,却马上意识到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这事,万一传到宫里去,被太子知dào

了,他们李家和安家都可能会倒霉。

干笑一声,他急忙转了话题:“咱们还是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说说你这些日子的见闻吧!”

南宫宸自然知dào

李尚文说的是谁,见他不愿再说也不勉强,两人继xù

喝酒聊天。正聊得高兴,忽然听见一阵丝竹之声传来,接着是女子清越的嗓音唱起一曲江南小调。

虽说他们是头一次下江南,对江南小调却并不陌生,只因京城乃大玥国都,无论是宫中的戏子还是坊间的歌妓,十之八九都能唱上几曲。只是他们却从未听过哪位戏子或是歌妓的歌喉如那女子那般软糯甜美,不禁来了兴致,让王顺去把小二叫进来,问他是什么人在唱歌。

小二笑道:“回爷的话,那是在我们迎客楼唱小曲的莺歌姑娘,正在给那头雅间的客人唱小曲。”

“真是人如其名,这歌声如黄莺般动听。”南宫宸笑道:“不如我们也请莺歌姑娘过来唱一曲吧!”

“好啊,我正有此意。”李尚文笑着拿出一锭碎银递给小二,要他去请莺歌姑娘过来。

小二欢喜地接过银子去了,过了一阵引来一位怀抱瑶琴的紫衣女子进来。

屋里的几位男子不是皇子就是重臣之子,即便是王顺也跟着李尚文一起见过不少美女,乍一见这莺歌进来,却都被她的美色惊呆了。

只见她眉似柳叶,目若秋水,小巧红唇艳如桃瓣,一身淡紫棉布衣裙裹在她身上,勾勒出窈窕身姿,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四人正在暗叹这等小地方也会有如此绝色佳人,却见莺歌对着他们盈盈拜下,娇声道:“莺歌见过两位公子。”

南宫宸和李尚文笑着说了句免礼,柳昊轩坐在南宫宸旁边心痒难耐,今日他从表弟的身份变成书童,不能跟着一起喝酒不说,这会子来了美人也不能调笑,实在是亏大了。

四人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莺歌虽美却并不会让他们失态,惊艳过后就淡定下来。

莺歌在这酒楼卖唱,最会从客人着装和气度来判断此人家世财气,见南宫宸相貌普通,衣着素雅,一副书生模样,而李尚文却英气逼人,衣饰华贵,十足一名富家公子,心里就有了计较,对着李尚文笑道:“不知公子想听什么小曲?”

“这个……还是请宫兄定夺吧!”李尚文知dào

南宫宸擅长音律,对各种小调也比自己熟悉,加上今日又是请他吃饭,自然就该让他来点歌。

南宫宸也不客气,笑着对莺歌说道:“不知姑娘是否会唱新近流行的《长相依》?”

这《长相依》是一曲颇为流行的情歌小调,江南坊间女子俱都会唱,莺歌自然也会,闻言娇羞一笑道:“奴家会唱几句,若是唱得不好,还望公子见谅。”

南宫宸道:“无妨,且唱来听听。”

莺歌在椅上坐下,和着琴声唱了起来。

琴声悠扬,歌声婉转,再加上美人神情姿态楚楚动人,屋子里的几人凝神注目,似乎都被莺歌的表演迷醉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怒吼,接着是砰地一声,雅间的门被撞开来,适才领着莺歌进来的小二跌了进来,惨叫着滚在地上,跟着走进来一名男子,对着小二又是一脚,一边骂道:“本少爷想听个小曲你半天不带人过去,现在还敢拦着不给进,是活着不耐烦了吧!”

琴声戈然而止,屋内众人没想到会有人如此无理闯入,俱都吃了一惊。莺歌坐的位置离门口很近,小二滚进来差点撞到她,吓得她尖叫一声站起身,退到李尚文身边。

李尚文猛然站起来挡在莺歌身前,指着那男子骂道:“安少卿,你发什么疯,跑来这里撒野!”

那男子闻声抬起头,却原来是安少卿。

原来今日在吉祥客栈用午饭时安少卿受了一肚子气,晚上再不愿在那里用饭,和二姨娘说了一声就带上高升来到了迎客楼。下午高升已经打探过了,知dào

金沙镇最好的酒楼就是迎客楼,而美人最多的妓院则是醉梦居,安少卿打算先在迎客楼好好享用一餐美食,然后再去醉梦居找个美人快活一番。

两人坐的雅间就在李尚文他们隔壁,刚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莺歌悦耳的歌声,安少卿忙要高升出去瞧瞧是什么人在唱歌,知dào

是醉梦居请来的姑娘,他也来了兴致,忙要小二去把莺歌叫过来给他唱小曲,哪知dào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隔壁却一直歌声不停,他的少爷脾气就发作了,起身就走过来踹门,小二想要阻拦,却被他一脚踹进屋里。

看见屋里坐着李尚文和今日背安若雪下山的那名男子,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安少卿更加来气,冲着李尚文说道:“哼,我当是谁在跟本少爷过不去,原来是你啊!怎么,这酒楼是你家的还是这歌女是你家的?我来不得吃饭也叫不得她给我唱小曲吗?”

李尚文气愤地瞪着他,“身为官家子弟,却如此蛮不讲理,还动手打人,你不觉得丢脸,我还为姑父觉得羞耻呢!还不快向这位小哥道歉!”

“你少在这里装蒜了,我的事轮不到你管。”说着,安少卿看一眼莺歌,回头对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高升说道:“拿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这位姑娘,请姑娘过去给本少爷唱小曲。”

此言一出,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二脚一软,差点又摔倒在地。要知dào

莺歌唱一首曲子一般只需五百文钱,遇见阔绰的客人最多也就赏个三五两银子,何曾试过有人出到一百两那么多,小二看着高升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莺歌,一双眼睛都红了,心里暗暗后悔刚才不该贪图李尚文赏的那一块碎银,而没有好好巴结安少卿。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小二更是差点把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只见已经从惊惧中镇定下来的莺歌并未伸手接过高升递过来的银票,脸上也未现出欣喜,而是微微欠身向安少卿鞠了一礼道:“多谢公子赏赐,只是莺歌适才还未唱完那首曲子,需等唱完之后,这两位公子不再要求莺歌继xù

再唱才可给您唱。”

众人俱都怔住了,料不到一名出身卑微的歌女见到如此一笔巨款不仅面不改色,还要遵守规则,不肯立即跟着安少卿而去。

“你……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安少卿变了脸色,直愣愣地瞪着莺歌,他以为定是李尚文出手大方,给莺歌的银子比自己的多,不然她怎么会拒绝他?

莺歌道:“两位公子还未给莺歌赏钱。”

安少卿暗暗松了口气,“他们给你多少钱本公子都给你翻倍,你现在马上跟本公子过去。”

莺歌却依旧坚持,“恕莺歌不能答yīng

公子,莺歌虽是一介女流,却还是懂得先来后到的规矩,请公子先在外面等候,等莺歌给两位公子唱完小曲之后再过去给您唱。”

“哈哈,听见没有?莺歌姑娘还要继xù

给我们唱小曲,你这闲杂人等还不赶紧出去!”看见安少卿吃瘪,李尚文得yì

地笑了起来。

“你……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人,你给我等着!”安少卿气急,却又不敢在李尚文面前强行抢人,只好指着莺歌骂了一句才拂袖而去。

89. 第九十章、神秘的男子

出了雅间的门,安少卿没有再继xù

留下喝酒,而是要高升去结账走人。高升知dào

主子在生气,一句话不敢多说就去柜台结了帐。两人走出迎客楼,高升看着安少卿那张黑脸,陪着笑脸问道:“二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出来时安少卿就说了在迎客楼吃了晚饭就四处逛逛,然后去醉梦居找个姑娘快活快活,不过刚才安少卿受了气,高升不敢确定他是否还有兴致去闲逛,只能征求他的意见。

安少卿正是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听到高升这么问,抬脚就踹了他一下,骂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去醉梦居了,李尚文那小子气本少爷,你这死奴才也想气我吗?”

“二少爷别生气,奴才这就带您去。”高升忍痛揉了一下腿,引着安少卿往醉梦居方向走去。

两人都没注意,两名正准bèi

走进迎客楼的男子在门口站定,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其中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对跟在他身后的一名随从打扮的男子说道:“刚才你看清楚了吗?那人是不是安正邦的儿子?”

随从说道:“正是,他说的李尚文应该就是李将军的儿子,若是奴才猜得没错,李公子应该就在这酒楼里面。”

那男子看了一眼迎客楼的招牌,沉吟道:“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随从十分机灵,马上问道:“公子是打算跟着安公子还是进去瞧瞧李公子?”

男子微微一笑,“安少卿不是去醉梦居吗?这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离开,我们还是先进去瞧瞧吧!”

两人走进酒楼,小二笑着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楼上请。”

男子笑着说道:“我们就坐在楼下,不用上去了。”

小二一愣,有些意wài

,看这男子衣着虽然并不华贵,但是气质不俗,又带着随从,他还以为他们必定会上二楼雅间,却料不到只是坐在楼下,马上就减了热情,笑容也不似刚才那般灿烂了。

那男子却并不计较,在楼下大堂找了一个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几样小菜。

小二一走,那随从就问道:“公子,李公子应该在楼上,我们不用上去找一下他吗?”

男子喝了一口茶,“我并不想见他,找他做什么?”

他自然知dào

以李尚文的身份必定是在二楼雅间吃饭,不过他并未打算与李尚文碰面,自然是不会上去了。

随从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男子道:“先看看他是一个人还是和其他什么人在一起再说吧!”

随从明白了,他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从二楼下来的人,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万一李尚文跟自己的主子不愿意见的人在一起,他们这么冒然上去找就会坏事,主子做事果然考lǜ

周到。

楼上雅间里面,莺歌被安少卿临走时丢下的那句话吓得脸色都变了,眼里现出恐惧。李尚文忙安慰她道:“姑娘不必担心,那人是我的亲戚,若是他敢为难姑娘,我一定会制止他。”

莺歌却依旧黛眉紧锁,“多谢公子,可是公子护得了奴家一时护不了一世,只怕你那亲戚会等公子走后再来为难奴家。”

“这个……”李尚文想想也对,安少卿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今日受了那么大的气,必定会报复莺歌,说不定等会他们离开酒楼,安少卿就会回头来收拾莺歌。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给你一些银两,你拿了赶紧回家去,以后也不要再出来卖唱,那人未必能找到你。”自始至终,南宫宸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不动声色看着屋里的动静,现在见李尚文那为难的模样,忙出声提议。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李尚文笑了,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莺歌道:“这是二百两银票,你拿去做嫁妆,找个好人家嫁了,再不用抛头露面了。”

莺歌微微怔忪,似乎没想到李尚文如此大方,看着他脸上那真诚的表情,脸上现出感激之色,只是却没有接那张银票,而是说道:“公子如此大恩大德奴家实在感激不尽,只是奴家自幼父母双亡,为了安葬父母卖身在迎客楼唱歌,根本就没有家,拿了公子的银两也不能走。除非是能赎身离开此地,可是奴家是孤女,一个人不知能去哪里……”说到这里,莺歌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低了头住了嘴。

众人未想到莺歌身世如此凄惨,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李尚文性子最是急躁,又不善动脑子,只能看向南宫宸,指望他来想办法。

南宫宸皱皱眉头,略一思索,对李尚文说道:“要不这样吧,安大小姐不是伤了脚吗?身边正需yào

人侍候,不如尚文兄就把莺歌姑娘领回去照顾安大小姐,我们一路随行,我想安公子也不好再为难莺歌姑娘。”

“如此甚好,就这么办。”

李尚文正担心安若雪受了伤还要继xù

南下诸多不便,若是多一个丫鬟侍候就方便许多,他忙把安若雪的身份说与莺歌听,问她意下如何,莺歌眼里现出惊喜,急忙跪下磕头谢恩。

见莺歌没有异议,李尚文忙要小二去把酒楼老板叫过来。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子,一看就是个精明之人,进到雅间打量了李尚文和南宫宸一番,他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莺歌姑娘是我们迎客楼最红的歌女,每年不知给我们赚多少银子,说实在的我真不舍得把她让给两位公子……”

李尚文最耐不得人家婆婆妈妈,开口打断他的话道:“行了,废话少说,你说个数吧,要多少银子?”

老板犹豫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你们想要给她赎身,没有这个数就免谈。”

“五百两是吧?”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可以从人伢子手里买下数十个手脚勤快的小姑娘了,不过莺歌姿色出众,又有一副好嗓子,这个数也不算太贵,李尚文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老板手上。

老板似乎没想到李尚文会那么爽快,心里暗暗后悔没有再开高一点价钱,只好干笑两声,对李尚文说道:“既然公子这么有诚意,我也应该成人之美,以后莺歌就是您的了。”回过头,他对莺歌笑道:“莺歌,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公子去享福吧!”

莺歌娇羞低下头去,“多谢老板。”

老板又说了两句好听的就出门而去,莺歌跟着出去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过来。这边李尚文已经要王顺去结了帐,众人一起下楼准bèi

回客栈。

一路走出迎客楼,众人谁都没有注意,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边上坐着两个年轻男子,一直目送着他们走出大门口。

随从看向自己的主子,见他依旧望着大门口的方向沉思,眼里有一丝疑惑,也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又等了一下,见他眉头都微微皱起,随从忍不住问道:“公子,我们要不要跟出去瞧瞧?”

男子这才收回目光,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李尚文是习武之人,我们这么跟出去很容易被他发xiàn

,我现在还不想见他。再说跟着他一起的那个人也不知dào

是什么来路,还是小心为妙。”

“可是适才听李公子提了一下安大小姐,安大小姐可能也来了此地,我们不用跟过去看看他们住在哪里吗?”刚才李尚文走到大门口时对莺歌说了一句以后要用心侍候好安小姐,随从一听就明白这安小姐必定是安若雪,再看莺歌手里拎着包袱,就猜测是李尚文买了她给安若雪做丫鬟,这么看来安若雪可能也来了此地,不然李尚文没可能会这么做。

男子赞许地看着随从笑道:“我发xiàn

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刚才能猜到李尚文在这里用膳,现在又能猜到安若雪也来了此地,此行带你来果然没错。”

得了主子的赞赏,随从满心欢喜地笑道:“公子过奖了,奴才跟着公子久了,怎么也要变得聪明一些,不然就辜负了公子一番调教。”

他这话听得像是在自谦,实jì

上却是在奉承那名男子,实在是聪明得很。

那男子果然很受用,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然后又笑着问道:“你想一想,除了跟着李尚文他们,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打听得到安若雪是否真的来了此地,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又住在哪里?”

随从想了想道:“既然安大小姐来了此地,必定是跟安少卿一路,我们只要去醉梦居找到安少卿,设法从他那里打探一番,就能知dào

结果了。”

“不错,我们走吧!”男子笑着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随从忙招呼小二结账,几样小菜只要两百文钱,那男子要随从给了小二一两银子,然后很随意地说声不用找了,就在小二惊喜交加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他从小就受尽了白眼,最恨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而最高兴的就是被人膜拜,刚才小二见他们不肯去二楼雅间,对他们的态度比较轻慢,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了,临走的时候怎么也要让小二对他们改变态度,好满足他的虚荣心。

随从似乎早就习惯了主子的这个性子,出门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公子,等会儿要不要人把这不长眼的东西给做了?”

“不必了,出门在外,少惹事。”男子脚步不停,继xù

向前走,若是换做从前,这个得罪了他的小二必定要受到他的报复,不过今日他高兴,就慈悲一回吧!

90. 第九十一章、趁热打铁

两人来到醉梦居,一走进大厅,就看见安少卿正抱着一位美人坐在大厅正中的一张桌子边上一边看着台上姑娘跳舞一边和美人喝酒调笑,跟着他的奴才高升居然坐在一角也有姑娘陪着,不过那姑娘的姿色却要差许多。

男子勾起嘴角,向安少卿走去,随从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迎上来的老鸨,示意她去找一位貌美的姑娘过来侍候他的主子,他则向高升那边走去。

刚才在迎客楼为了莺歌的事饭没吃好,酒也没有喝尽兴,如今有美人陪伴,安少卿心情好了许多,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正打算搂着美人上楼去享shòu

一番,却见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在他身边坐下,十分有礼地问道:“这位公子,在下瞧着您很眼熟,不知您是否来自京城?”

安少卿打量他一番,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不禁皱起眉头,“本少爷是从京城来的,不过并不认识你,你是谁?”

男子笑道:“若是在下没猜错,您一定是尚书府的二公子。”

“你……你怎么认识我?你到底是谁?”安少卿睁大了眼睛,想不到这人真的认识自己,可是印象之中,自己确实没见过这人。

男子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安少卿满上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十分恭敬地说道:“在下姓王,字子墨,在京城经营茶叶生意,曾在花满楼见过安公子一面,听闻安公子在青峰观学得一手好剑术,心中实在仰慕,今日能在异乡有幸遇见安公子,实乃子黎之幸,还请安公子多多指教。”

安少卿最得yì

的就是从青峰观学了那几招剑术,回到京城没少在他那帮狐朋狗友面前显摆,如今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居然能碰见一个钦佩自己的人,又被这一顶高帽戴上,他哪能不高兴,马上就笑嘻嘻地端起酒杯,“原来是王兄,久仰久仰。”

两人碰杯喝酒,这时老鸨领着一名十分美貌的姑娘过来,王子墨笑着对老鸨说今晚安少卿在此的所有费用都算在他头上,又要那位姑娘坐在安少卿身边给他倒酒,把安少卿乐坏了,对王子墨更有好感。

又说了几句恭维话,王子墨装作十分热情地说道:“今日有幸与安公子相交,不知明日午时您是否有空,能否赏脸去迎客楼喝一杯,好让小弟多跟您亲近亲近。”

“明日我要乘船去江南,不能跟王兄喝酒了,实在是抱歉。”安少卿心中欢喜,可惜明日要启程南下,只能拒绝王子墨的好意。

王子墨欣喜笑道:“这么巧啊,安公子您也要去江南,在下过两日也要去江南采购茶叶,到时候若是能碰上,一定要请您喝两杯。”

“你也要去江南?可否方便提前两日跟我结伴同行?”这一路出行除了二姨娘母女跟他说话就是高升陪着他了,安少卿早就觉得无聊之极,若是这个和自己兴趣相投又对自己十分仰慕的王子墨能一路陪着,旅途必定会有趣许多。

王子墨迟疑道:“在下就带着三名下人,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安公子那边可有家眷跟随?在下怕您不方便。”

安少卿道:“我这边确实有家眷,我家两位姨娘和几位妹妹都跟着来了,是准bèi

去江南本家给我太奶奶拜寿,不过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你只管跟在我身边就是了。”

王子墨暗暗高兴,听安少卿这么说安若雪果然也来了,他还这么热情邀请自己一起南下,如此大好机会,自己怎能不好好把握,当下忙笑道:“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明日就跟安公子同行。”

安少卿大喜,“太好了,我们一言为定,我住在江边的吉祥客栈,明日辰时,你过来江边渡口,我家包下了一条船,到时候你跟着我上船就是了。”

王子墨应了一声好,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看看时候不早了,分别抱着一名美人上楼去快活。

安少卿进到屋内就抱着美人滚到床上,而王子墨却点了美人的睡穴,把她放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王子墨打开门,随从闪身进来。

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美人,随从压低嗓音说道:“公子,奴才已经从安公子的下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安小姐确实跟着一起来了,就住在江边的吉祥客栈。他们此番是去本家给太奶奶拜寿,明日就会乘坐辰时的船只下江南。”

王子墨笑道:“小子真不错,居然打听得那么详细,回去一定好好赏你。”

随从高兴地笑了,接着又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王子墨悠然笑道:“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下江南了。”

“可是时间上来得及吗?”

“这个无需担心,我自有打算。”

……

李尚文一行回到吉祥客栈已经过了亥时,和南宫宸道了一声明日再见就带着莺歌走到安若雪睡的客房门口敲响了她的房门。

此时安若雪正准bèi

睡觉,看见李尚文带着一位相貌娇美的姑娘进来只觉得奇怪,待问明缘由,心里却觉得不妥,一来这莺歌姑娘是个歌女,未必会侍候人,买来做丫鬟只怕还需好好调教;二来安少卿既然受了莺歌的气,断不会就此罢休,如今她把莺歌留在身边,只怕更方便安少卿对莺歌下手;三来他们只知dào

莺歌是一名歌女,对她的性情人品全然不知,就这样留在身边也让人不太放心。

心里虽然深为忧虑,安若雪却不好拒绝李尚文的好意,只好笑着把莺歌留下。

李尚文走后,安若雪问了莺歌几句话,见她谈吐优雅,态度恭敬,对她也有了几分好感,得知她身世如此凄惨,心里也觉得她可怜,暗想暂且把她留下好好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她为人纯善,又聪明能干,就留在身边,若是觉得不合适,等回到京城要李尚文另行安置她就是了。至于安少卿那边,只能小心应对了。

那边客房内,柳昊轩问南宫宸,“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不必再跟着他们南下了吧?”

南宫宸对着镜子慢慢揭下脸上的皮面具,“难得有这个机会与她亲近,说什么也要送她一程。”

柳昊轩笑道:“不过两日时间,难不成你就能让她爱上你?”

“你不觉得她下山时对我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吗?我怎么也要趁热打铁吧?”南宫宸打量着镜中自己的容颜,脸上现出惋惜之色,“唉,还是这张脸看着养眼,可惜不能这样去见她。”

柳昊轩幸灾乐祸道:“那是你自找的,非要用那张难看的面具,换上其他两张美人脸也好啊!”

南宫宸摸摸脸,顾影自怜,“问题是那两张美人脸也不如我这张美啊!”

柳昊轩翻了一下白眼,懒得理那自恋狂。

这时传来敲门声,柳昊轩走到门口低声问道:“是谁?”

“大少爷,是奴才。”是小柱子的声音。

柳昊轩把门打开,住在隔壁的范先生和小柱子走了进来。

“大少爷,表少爷,你们总算回来了。”走进门看到南宫宸和柳昊轩,范先生明显松了一口气。

南宫宸皱皱眉头,“你们怎么还没睡?”

“主子,您没回来奴才哪能安心睡觉啊?”小柱子走到南宫宸身边,一脸委屈样,“主子,您今儿出去这大半天也不带上奴才,奴才呆在客栈里面闷死了!”

晌午南宫宸和柳昊轩去钓鱼没让他跟着去,晚上和李尚文去迎客楼吃饭也没带他去,他只能呆在客栈听范先生谈古论今,虽说那些故事还蛮有趣,但是怎么也比不上跟南宫宸他们出去快活自在。

南宫宸瞪他一眼,“你以为本少爷是出去玩吗?”

“您去喝花酒逍遥快活,难道还不是去玩吗?”小柱子嘟起嘴来,今天下午他一觉睡醒,南宫宸和柳昊轩就不见了,他赶紧出门去找,整个镇子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就坐在楼下大堂巴巴地等着。到快吃晚饭时看见两名年轻男子领着一名大夫过来,然后和李尚文坐在楼下大堂喝茶,他只觉得那两名男子看见他时眼神古怪,不禁多看了两眼,就见到其中一名男子看他一眼,抬起右手拇指划了一下右边眉毛。他的心开始狂跳,那不是主子的一个习惯动作吗?这人居然又换了一张脸!

知dào

主子装作不认识自己事出有因,小柱子也不敢上前去相认,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哪知dào

南宫宸他们和李尚文喝了一会儿茶就一起出门去了,在经过他身边时,南宫宸对李尚文说了句今晚定要多喝几杯,分明就是在告sù

他自己去喝酒了。

主子没有要他跟着,小柱子自然是不敢跟去,只能上楼去告sù

范先生,坐在屋里等候了。这些日子南宫宸和柳昊轩经常会这样突然换了装扮瞒着他们悄悄出去,也不知dào

跑去哪里干些什么。最初小柱子和范先生都很担心,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劝说,南宫宸和柳昊轩还是照旧如此,次数多了,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混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喝花酒了?”南宫宸瞟了范先生一眼,把脸沉下来。

91. 第九十二章、同船南下

南宫宸刚才虽然只是和李尚文去迎客楼吃了晚饭,然后请莺歌给他们唱了一首小曲,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但是也算是吃喝玩乐了。要知dào

范先生不仅仅是柳贵妃派来帮他寻宝的人,还是负责监督他的人,假如知dào

他南下不认真寻宝,而是跑去吃喝玩乐,回去必定会禀告柳贵妃,到时候他又要挨训。

柳昊轩也跟着训斥:“阿柱不可乱说,我和你家大少爷不过是和朋友去酒楼吃了一顿饭罢了。”

小柱子不敢再开口,心里却在嘀咕:这一身酒气和脂粉香,还敢说没喝花酒!

范先生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南宫宸的行踪,而是对小柱子说道:“你还不快去叫伙计打点热水过来给两位少爷洗漱,再弄点糖水过来给少爷解解酒。”

小柱子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南宫宸很满yì

范先生的这个态度,脸色马上就阴转晴了,想到明日与李尚文约好了一起乘船南下之事,对范先生笑道:“范先生,你过来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今日我们遇见一位故友,我们打算暂缓两天再回京城。”

范先生知dào

南宫宸说的那位故友就是李尚文,并不觉得奇怪,不过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听李尚文说了明日一早就要乘船南下,不知南宫宸为何还要逗留此地。心中虽有疑问,他却没有多嘴过问,而是笑道:“只要不耽误回京城的时间,多留两日也无妨。”

南宫宸又道:“不过明日一早我和昊轩要跟着那朋友一起乘船南下,你们几个就不必去了,就在这客栈等着我们吧!”

“这怎么可以!”范先生吃了一惊,马上就出言反对,“出门时老爷特意嘱咐,务必要跟在您身边好好照顾,我等怎能不跟着去?”

南宫宸道:“我们不过去两三日就会回来,你们何必还要跟着一起去受那颠簸之苦,再说你的身体又不好,正好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

范先生却哪里肯依,一再坚持之下,南宫宸只好让步,只让护卫跟着保护他们,却还是让范先生和小柱子留下。

小柱子拿了热水和糖水进来,知dào

主子不肯带他前往,一张嘴又翘得老高,却也不敢不从,暗道以后再不向柳贵妃告状了,免得主子干什么都不愿带他去。

其实南宫宸并不是要背着他们干什么,而是想到明日是以宫成的身份送一程安若雪和李尚文,并不方便带那么多随从。再说又考lǜ

到这些日子连日奔波,范先生身体又不太好,干脆就要他们留下来算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蒙蒙亮,安若雪他们就起床洗漱,匆匆吃过早点就下楼准bèi

去江边渡口。

睡了一觉起来,安若雪的脚伤没那么疼了,不过走路还是不太方便,下楼的时候秋香和莺歌一边一个扶着她慢慢走,到了楼下,却见坐在大堂等候的安少卿猛然站起身来,吃惊地看着莺歌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莺歌昨日就听李尚文说了安少卿的身份,见到他并不觉得吃惊,不过却有些害pà

,身子一抖躲在安若雪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安若雪故作吃惊地问道:“二哥,这是我新买的丫鬟,你认识她?”

“哼,我怎会认识这种低贱之人!”安少卿再看莺歌一眼,气愤地转身走了出去。他心中已经明白,定是李尚文把莺歌买下来,说是给安若雪当丫鬟,实jì

上就是看中了莺歌的美色,说不定回到京城就会带回李府去。

昨日在迎客楼受了气,安少卿就已经打定主意,从本家回来之后,一定要再去一趟迎客楼把莺歌买下来好好羞辱一番,再把她卖到妓院去让她受尽折磨,以解心头之恨。谁知李尚文却抢先买下了莺歌,这下子他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安若雪看到了安少卿眼里的怒火,知dào

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心里很为莺歌担心,安少卿心狠手辣,在这一路上一定会找机会为难莺歌,自己只怕很难护她周全,只有要李尚文多加留意才行。不管怎么说,现在莺歌是自己的丫鬟了,自己就有义务保护好她。回头对莺歌安慰地笑了笑,她道:“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样。”

莺歌眼圈一红,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时二姨娘她们也走下楼来,看见安若雪身边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都觉得吃惊,忙问是怎么回事,安若雪只说是李尚文因她脚伤就买了一个丫鬟过来侍候她,并没有提及迎客楼的事。

二姨娘上下打量了莺歌一番,冷笑道:“瞧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这样的人会侍候人吗?”

安若雪淡笑道:“莺歌模样是生得好,不过却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是会侍候人的,倒不必二姨娘费心了。”

“哼!我们安府可不养闲人,会干活还好说,若是不会,就不要白白浪费口粮了。”李尚文没有事先问过她就买个丫鬟给安若雪使唤,二姨娘只觉得这是对她不尊重,心里实在窝火,却又不好明说,只能故yì

找些借口来刁难。

安若雪哪里会不知dào

她的心思,也不理会她,只说时辰到了要赶路了,就要莺歌和秋香扶着自己出门去坐轿子去渡口。

到了渡口,船已经等在了那里。上船的时候,安若雪看见南宫宸已经先行上船,正站在船舱入口处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而李尚文则站在船头等着她上来时扶她一把。

扶着李尚文的手小心走上船,安若雪对南宫宸微微一笑,就走进船舱。身后跟着二姨娘她们,她不好停下来跟宫成说什么,免得被二姨娘疑神疑鬼。

然而就是这么一笑也被一直留意着她的二姨娘看在了眼里,再看李尚文没有跟着安若雪进船舱,而是继xù

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跟南宫宸说话,二姨娘就猜到这人一定就是昨日把安若雪背下山的男子了。走到宫成身边时,二姨娘停下脚步,故yì

装作热情地问站在旁边的李尚文,“表少爷,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这么巧在这异乡也能遇上啊?”

“哦,这是我在书院的同窗宫公子。宫兄,这是我姑父家的二姨娘。”李尚文心中虽说不喜欢二姨娘,但是也不好不理睬她,只能给他们做了介shào



南宫宸彬彬有礼跟二姨娘打了招呼。二姨娘见他相貌平平,衣着也朴实,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实在想不明白安若雪怎会喜欢这种人,心里就有了怀疑,会不会是安少卿弄错了,安若雪和这人并没有什么私情。她正想试探一下南宫宸,却见跟在身后上船的安少卿板着脸瞪了南宫宸一眼,气呼呼地对她说道:“娘,赶紧进去吧,与这些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昨夜安少卿在醉梦居寻欢作乐,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客栈,二姨娘并不知dào

他在迎客楼与李尚文他们发生冲突的事,现在见安少卿这么大的火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好多问,只能跟着他走进船舱。

渡船很大,共分两层。底层是低等舱位,全部是通铺,而二层则是上等舱位,以木板隔开独立的小隔间,每间可住两人。成伯昨日就已经跟船家下了定金,包下了整条船,其他旅客就不能再乘坐此船,他这么做是为了保证主子们在旅途住得舒适安心。

安府的护院及车夫住在底层通铺,主子们带着各自的丫鬟和小厮住在二楼舱位,成伯也住了上来,还剩两间舱位空着没人住,安少卿说一会儿他有朋友会过来一起南下,这两间舱位就留给他和随从住。二姨娘问他是什么朋友,他只说是京城一位做茶叶生意的朋友,就不愿再多说。

安若雪知dào

安少卿的朋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又怕是他找来对付自己的人,心里就有了警觉,想着找个机会跟李尚文打个招呼,要他多多留意一下。

众人把行李放好,女眷们在各自的舱位坐下等候开船,男人们则在船头欣赏江边风光。

此时天已经亮了,一轮红日在江上冉冉升起,弥漫在水波上的轻烟薄雾渐渐散去,清澈的江水中现出两岸青山的倒影,偶有雀鸟长鸣一声掠过江面,迎着朝阳飞向天边。

安若雪坐在窗前欣赏着江上风光,正感叹着大自然的奇妙,突然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喊。循声望去,只见岸边小路上匆匆走来几人,当先一名劲装打扮的汉子正对着渡船一边叫着安公子一边挥手,看来正是安少卿的朋友。

秋香正端着一杯茶水递给安若雪,安若雪接过茶杯,再看一眼窗外,目光就被勾住了。

只见走在那劲装男子身后的一名男子身形修长,眉目清秀,脚步虽然匆匆,神色却依旧淡定,一身式样简单的月白长衫也掩饰不住他那高贵淡雅的气质。

不知为何,安若雪觉得此人的身形相当熟悉,可是看那相貌却陌生得很。

“秋香,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一行人已经走到船头,从窗口看不到他们,安若雪忙回头示意秋香出去看看。

秋香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走进来,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是二少爷的朋友上船来了,说是跟我们一道下江南。”

安若雪问:“可知dào

那人叫什么名字?”

秋香道:“奴婢听到二少爷称呼他为王兄。”

姓王?安若雪想了想,记忆之中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姓王,看来是不相干的人。

92. 第九十三章、似曾相识

前头甲板上,安少卿正在向刚刚上船的王子墨介shào

李尚文。原本他是不想理会李尚文,可是王子墨上了船之后并未急着进船舱,而是看向站在船头的李尚文和南宫宸,笑着问安少卿,“不知那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安少卿无奈,只好指指李尚文道:“那是我舅父李元帅之长子李尚文。”

王子墨欣喜地上前施礼,“原来是李公子,失敬失敬。”

李尚文不喜欢安少卿,连带着对他的朋友也无好感,原本也不想理会,可是见对方如此有礼貌,他也不好意思不搭理,只好笑着还了一礼。

王子墨似乎非常高兴与李尚文相识,主动报上姓名,又说了许多奉承话,弄得李尚文有些反感,笑容也就淡了,到最后连话都不想再跟他多说。他却并不在意,看到站在李尚文身边的宫成微笑着看着自己,而安少卿却并不向他们作介shào

,就主动对南宫宸拱拱手道:“这位公子看着眼生,不知怎么称呼?”

南宫宸笑道:“在下宫成,宫殿的宫,成功的成。”

“原来是宫兄,久仰久仰。”虽说宫成貌不惊人,王子墨却并未怠慢他,同样恭维了他几句,才随安少卿进入船舱去拜见二姨娘。

“这人着实让人生厌,十足马屁精。”看着王子墨的背影,李尚文露出鄙视的表情。

南宫宸目光闪动,“或者他是故yì

的。”

李尚文不解,“什么意思?”

“没什么。”南宫宸笑笑,又道:“你是李大元帅之子,一般人见了你都会使劲巴结,他又是生意人,自然更是圆滑了。”

李尚文笑着开玩笑,“呵呵,我怎么从未见你巴结过我呢?难道你不是一般人?”

南宫宸深深看他一眼,道:“我是你的好友,自然不是一般人。”

“哈哈,不错,我们是好朋友!”李尚文伸手搭在南宫宸肩上用力摇了摇,“今生能与宫兄相交,是我的福分,待到秋后回京我们一起参加科举考试,一起高中,再一起为国家效力。”

南宫宸愣了愣,道:“这个……怕是不能了。”

“怎么不能?以你的文采武艺,无论是参加文科还是武科,那状元之名都非你莫属。”

“家父不喜欢我入朝为官,所以不准许我去应试。”

李尚文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之前你不是说了要去参加武科考试吗?昨日我家表妹还说你是个人才,若是入朝为官定是国之栋梁。”

南宫宸眨了眨眼,“她这么说?”

李尚文满脸都是惋惜,“是啊,她还说要我叫上你一起参加考试,谁知你却不参加,她若是知dào

了,一定会很失望。”

南宫宸看向船舱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么看来,安若雪对他应该是有意思吧!

乘客俱都上船,船夫起锚杨帆,渡船平稳地向江中驶去。船上众人俱是常住京城,几乎没有怎么坐过船,男人们在甲板上一边闲聊一边欣赏江边风景,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可是安府的女眷在船舱呆久了,都有些受不住了,不过一个多时辰,除了安若雪和安若冰之外,其他人都纷纷走出船舱,到甲板上吹吹风透透气。

原本女眷是不宜抛头露面和陌生男子站在一起,不过现在在船上,就这么点地方,要想隔开也是不可能,再说南宫宸是李尚文的好友,王子墨又是安少卿的朋友,又要一起下江南,大家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二姨娘母女和三姨娘母女跟着安少卿一起与王子墨坐在一张小桌前,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听他说江南的风土人情及奇闻趣事。至于打扮得貌不惊人的南宫宸,除了李尚文之外,就没人愿意去理会他,两人带着各自随从站在船头凭栏远眺,谈古论今。

安若冰好静,呆在船舱不愿出去,安若雪脚上有伤,原本是不宜多走动,可是她有些晕船,忍了半日,实在忍不住了,就要秋香和莺歌扶着她慢慢走出船舱去透透气。

走上甲板,安若雪一眼就看见坐在小桌前的王子墨。秋日和煦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那一身月白的长衫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衬着他那如玉石般莹白的脸,让人目眩神迷。

安若雪静静看着他,心里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真是奇怪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为何总会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正恍惚间,那人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眸子里现出喜色,原本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加深了。

这一笑更是颠倒众生,安若雪的心跳了跳,赶紧把视线移开。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长得好kàn

一些的男子,怎么就会对他有感觉呢?

安少卿和安若雨他们正听得津津有味,看到王子墨突然住嘴不说话,还对着船舱那边微笑,都扭头看了过来,神色马上就不悦了。

安若雨的目光在安若雪和南宫宸身上来回看了一下,冷笑道:“哼,脚疼还跑出来,定是耐不住想要见谁了。”

“咳!”安少卿轻咳一声,飞快地向安若雨使了一个眼色。有外人在,怎能说这些,自己这个妹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他们还打算利用这事来整治安若雪,可不能先泄露出去。

安若雨马上反应过来,偷偷看一眼王子墨,却见他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话,目光依旧定在安若雪身上未曾移动。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醋意,这王子墨长相英俊,气度不凡,说话又风趣,刚才见到她时还夸了她几句,让她对他颇有好感,如今安如雪一出来,这人马上就转移了视线,还露出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怎么不让她气恼?

安若云跟安若雨一样,最妒忌安若雪受人瞩目,她并不明白安若雨刚才那句话其实是指南宫宸,还以为是在说安若雪想出来见王子墨,忍不住就符合道:“二姐说得是,大姐是最喜欢出风头的,越是人多就越喜欢出来凑热闹,哪怕是脚受了伤走不了路,忍着痛也要出来。”

王子墨这回听到安若云的话了,不禁皱起眉头,“那位小姐就是安大小姐吗?她的脚怎么受伤了?”

“是啊,我这个大妹妹性子太野,总喜欢到处乱跑,昨日跑出去玩摔伤了脚,流了很多血,这不走路都要下人扶着。”安少卿也看到了王子墨那惊艳的神情,心里同样很不高兴,就故yì

诋毁安若雪一番。

王子墨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随从说道:“阿贵,你去船舱把那瓶金创药拿去给安大小姐。”

阿贵应声而去,安少卿他们的脸色就不好kàn

了,又不好说什么。二姨娘却已经站起身来,阴沉着脸走了过去,三姨娘忙跟着过去。

在安若雪面前站定,二姨娘冷冷问道:“大小姐,大夫不是说你受伤了不能多走动吗?你不好好在里面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安若雪还未回话,秋香就抢先说道:“回禀两位姨娘,大小姐晕船,实在太难受了,只能出来透透气。”

二姨娘冷笑道:“真是娇气,坐个船也会晕,你看我们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没事。”

三姨娘见二姨娘把安若云也夸上了,心中一乐,也跟着附和,“就是,两位小姐身体多好啊,这才是有福之人。”

秋香不善言辞,被二姨娘和三姨娘一人一句这么抢白,不知该说什么好,哪知莺歌却突然抿嘴笑道:“大小姐乃千金贵体,自然要金贵一些。”

这话分明是在说安若雪比安若雨和安若云都要金贵,三姨娘还未反应过来,二姨娘却听明白了,脸色一变,对莺歌骂道:“主子在说话,你身为奴婢也敢插嘴,还懂不懂规矩?”

莺歌也不驳嘴,马上低头认错,“奴婢该死,再不敢了。”

二姨娘原本想借题发挥,趁机为难一下安若雪,可是莺歌这样马上认错,她也不好再训斥,只好板着脸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马上就要到本家了,你可要好好管教一下你手下这些人,不要去到那里闹笑话,给我们府里丢脸。”

“二姨娘费心了,我定会好好教导她们。”安若雪心中暗叹,这个莺歌日日在酒楼卖唱,果然是见过些世面,胆子大不说,还很机灵。

二姨娘还想数落,李尚文和南宫宸他们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刚才顾着跟南宫宸说话没注意,加上又离得远,李尚文并未听到她们之前说的话,只听到二姨娘高声训人,还以为安若雪又被二姨娘欺负,急忙冲过来拦在安若雪面前,冲着二姨娘吼道:“你干什么又找我表妹麻烦?”

二姨娘正一肚子火气,这下又被李尚文质问,更是恼火,刚想发作,却见安若雪对李尚文解释道:“大表哥,你误会了,二姨娘哪里找我麻烦了,是我有些晕船,她见了着急罢了。”

“真是这样?”李尚文有些不信,二姨娘怎会如此好心?

“是啊!”安若雪向二姨娘笑笑,“对吧二姨娘?”

二姨娘料不到安若雪不但不向李尚文告状,还帮自己说话,只觉得奇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瞪着安若雪没有应她。

93. 第九十四章、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三姨娘一向愚笨,这一刻却机灵了,忙笑着替二姨娘回答,“是啊是啊,二姐看见大小姐不舒服,一时紧张骂了丫鬟几句,哪里会欺负大小姐啊,表少爷你多心了。”

李尚文还是半信半疑,却也懒得再计较,随意跟二姨娘说了句抱歉就不再理会她,而是要秋香赶紧扶安若雪坐下。

二姨娘心里依旧不痛快,冷哼一声走进船舱,三姨娘也跟着进去了。

安若雪心中好笑,她今日之所以如此忍让二姨娘,又帮着二姨娘说话,是因为这船上有外人,她并不想让人看笑话。再说她这样表现也能博得宫成的好感,对以后拉拢他很有好处。

南宫宸果然对安若雪此举大为欣赏,刚才李尚文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他却一开始就听到二姨娘和三姨娘取笑安若雪的话,知dào

二姨娘确实是在欺负安若雪,安若雪却还是帮她说话,实属难得。

看见安若雪因为晕船略带苍白的脸色,他居然有些心疼,上前两步对她笑道:“那船舱狭小,闷在里面最容易晕船,大小姐应当多出来透透气,最好再抹一些驱风膏在人中穴和太阳穴上,就可以防治晕船。”

安若雪微微颔首,“多谢宫公子关心,适才已经让丫鬟帮我涂了一些药油,不过不是很有效果。”

南宫宸转头对柳昊轩说道:“把我那驱风膏拿来。”

柳昊轩忙解下荷包,拿出一瓶药膏来,李尚文手快,一把拿过去仔细瞧,“这东西跟那驱风药油有何不同?”

南宫宸道:“这是驱风膏,是我从一位神医手里买下的,能祛风止痛,对伤风感冒、鼻塞头痛、舟车晕浪、跌打扭伤、肌肉酸痛、蚊虫叮咬等都有奇效。”

李尚文道了一声谢就把驱风膏递给秋香,要她赶紧给安若雪涂上。

秋香大喜,接过来打开盖子用指甲挑了一点抹在安若雪的人中穴和太阳穴上。

这时安少卿他们都围了过来,安若雨见状冷笑一声,道:“大姐,宫公子如此殷勤,你还不多谢一下他?”

安若雪听她语气怪怪的,懒得理会她,只对南宫宸感激笑笑。

安若雨脸色微红,还想再讽刺两句,一旁安少卿慌忙碰了一下她,微微摇了摇头,不许她再说。

安若雨撇撇嘴,不再开口。

两兄妹的神色及小动作都被安若雪看在眼里,却装作没看见,她有些不解,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王子墨的随从阿贵从船舱里拿了金创药过来,径直捧到安若雪面前,“大小姐,我家公子听说您受伤了,要奴才把这个金创药拿给您。”

除了安少卿他们,其他人都觉得yì

wài

,看了那金创药又去看王子墨,唯有安若雪却只是看着那金创药,整个人就呆住了。

那是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瓷瓶,釉色晶莹惕透,一看就是出自官窑,塞在瓶口的塞子用红缎包裹,那红缎质地柔滑细腻,乃是上好蚕丝所制。不用说,这金创药是宫中之物。

前世安若雪嫁给南宫黎的时候,没少见过这种东西,因为南宫黎曾经受过一次重伤,整整用去了三瓶金创药才痊愈,每次都是安若雪帮他换药,对这小瓷瓶熟悉得很,连瓶子上面描绘的花纹都记得一清二楚。想不到这姓王的茶叶商居然有宫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

阿贵见安若雪只是呆呆地看着金创药不出声,也不接瓶子,还以为她不认识王子墨不肯要,忙解释道:“我家公子姓王,是安公子的好友,就是这位。”说着回身去看王子墨。

安若雪这才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王子墨正面带笑容走到她跟前,拿过阿贵手里的小瓷瓶递过去,道:“安小姐,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您每日要丫鬟帮您涂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了。”

他的笑容亲切,眼神温和,加上模样又生得俊美,虽说这举动有些唐突,却半点也不会让人生厌,反而让人对他更有好感。

安若雪抬眸看向他,并未要丫鬟接过瓷瓶,而是微笑道:“多谢王公子美意,只是我们安府备有金创药,王公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王子墨一怔,似乎料不到安若雪会拒绝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神色十分尴尬。刚才安若雪一句话不说就接受了南宫宸给的驱风膏,却不肯要他的金创药,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实在是让他下不来台。

安若雨和安若云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女孩子都虚荣,喜欢得到男子的青睐,南宫宸见到她们时只是跟她们点头笑了笑,就没有理过她们,一直在船头跟李尚文说话,现在一见安若雪出来就走过来嘘寒问暖,还拿防治晕船的驱风膏给安若雪用。如今王子墨也丢下她们跑去向安若雪献殷勤,她们怎能不生气,想等着安若雪接受他的东西时就出声讥讽她,哪知dào

安若雪却一口回绝了王子墨,还弄得王子墨那么尴尬,她们站在一旁也跟着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安少卿见状眉头一皱,上前去拉了王子墨一把,“王兄,我这妹妹不识好歹,这么好的东西给她也是浪费,你不必理她。”

王子墨讪讪收回瓷瓶,勉强笑道:“是在下唐突了。”

“走吧,我们去用午膳。”安少卿实在不高兴看见自己带来的朋友对安若雪献殷勤,更不高兴安若雪这样不给他面子,决定等会儿要跟王子墨说说,让他别再理会安若雪。

两人走了进去,安若雨和安若云也跟着往里走。走过安若雪身边时,安若雨停下脚步,故yì

装作不解地问道:“大姐,王公子给你金创药你为何不要?”

安若雪淡淡一笑道:“素未平生,怎能随意接受他人之物。”

“是吗?”安若雨嘴角浮起一丝讥笑,看向南宫宸,“这么说大姐跟宫公子很熟悉了?不然你怎么会要他的驱风膏?”

安若雪故作吃惊道:“那驱风膏不是大表哥给我的吗?”

“你刚才没看见是宫公子给大表哥,然后大表哥才拿给你用吗,不就是宫公子给的吗?”

“是吗?适才我头晕眼花,并未看见啊,不过宫公子既然给了大表哥,那东西就是大表哥的了,我用大表哥的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这是强词夺理,明明知dào

那是宫公子的东西还要,也好意思。”安若雨气得脸都红了,以往安若雪对她一直很忍让,从不会如此反驳她,可是自从大夫人死后,安若雪就变得伶牙利嘴,每次都说得她哑口无言,要受一肚子气,想到昨日听安少卿说安若雪跟南宫宸有暧昧,她终于忍不住了,激动之下就有些口不择言。

“二姐!你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一直跟着安若雨身后的安若云吓了一跳,急忙拽着安若雨的衣袖,她实在想不明白安若雨为啥要纠结这件事,不就是一瓶驱风膏吗?有必要和安若雪争论吗?

“你知dào

什么啊!”安若雨甩开安若云的手,“她背地里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李尚文和南宫宸在一旁一直都不出声,像是看好戏一般看着安若雨被安若雪戏弄,现在见安若雨发飙耍赖,说话开始难听了,李尚文也来气了,冲着她斥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你大姐要谁的东西是她的事,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做妹妹的在这里指手画脚,还有没有规矩?”

安若雨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南宫宸道:“你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和宫公子早就认识了,偷偷摸摸来往不说,还跑到山上去私下会面,真是不知羞耻。”

这话一出口,安若雪吃了一惊,想不到安若雨居然知dào

她和宫成相识,并且还知dào

昨日他们在山上碰过面,只是不知dào

安若雨是怎么知dào

的。下意识地看向南宫宸,却见他只是挑了一下眉头,嘴角那一丝笑意依旧,并未有半点惊慌。不知为何,她的心马上就安定下来,静静看着安若雨,淡定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安若雨道:“你别装蒜了,昨日你根本就不是跟大表哥出去诳街,而是和宫公子一起跑到山上去了,回来的时候还让他背着你下山,你以为我们不知dào

吗?只是不想拆穿你罢了。”

安若雨这话一说,安若雪更加安心了,她根本就不是和宫成一起上山的,不过是在山上与他偶遇,那个人可能只是看见宫成把她背下山,以此猜测罢了,那个看见她和宫成的人应该不是二姨娘他们母子三人,否则以他们的性子,当时就会跑到她面前说她了,唯有可能的是哪个下人。她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宫公子一起上山了?



安若雨得yì

笑道:“我自然是没看见,不过高升看见了。”

“高升?”安若雪冷笑,“下人的话你也信?”

安若雨道:“我当然相信,你敢不敢让他过来跟你对质?”

安若雪毫不畏惧,“好啊,你去叫他来吧!”

“哼,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他。”安若雨说完气呼呼走进船舱。

94. 第九十五章、毒计

看到安若雪如此镇定,南宫宸和李尚文都觉得奇怪,要知dào

南宫宸确实是背着安若雪下山,高升并没有说假话,等会儿若是真的过来指证她,她就无法辩解。虽说她和南宫宸之间并无苟且,可是安若雨她们若是非要给她扣上一个与人私会行为不轨的罪名,就会影响她的名声。

南宫宸自然是半点也不紧张,他巴不得跟安若雪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他是宫成的身份,也不想安若雪名誉受损,就想看看安若雪会怎么处理此事。

李尚文却有些担心,对安若雪说道:“想不到被高升那奴才看见你们了,若是那小子真的过来作证可怎么好?”

“不会的。”安若雪道:“既然昨日他们就知dào

此事,却并未来找麻烦,可见他们暂时还不想声张,二妹现在叫高升过来作证,我二哥肯定不会允许,只会责骂她打草惊蛇。”

南宫宸微微一笑,心中了然,李尚文却没听懂,“什么打草惊蛇?”

安若雪看了一眼南宫宸,解释道:“高升不过是看见我与宫公子一起下山,并不能以此证明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若是就这么过来质问我,我不承认,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二哥必定是想暗中观察,等到抓到确切证据再对我兴师问罪,现在二妹却把这事说了出来,二哥肯定会责怪她,却绝不会要高升过来指证我。”

李尚文恍然大悟,“看来必定是如此,安少卿母子一直想找机会对付你,如今突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

南宫宸有些歉意地说道:“这么说来是在下考lǜ

得不够周到,不该走到路上才放下安小姐,不然也不会被你家下人瞧见了。”

“宫公子怎能这么说,若不是公子相助,我可能就困在山上被猛兽吃了,如今还要连累公子被我家人误会,实在过意不去。”安若雪没想到南宫宸受到安若雨一番指责不但不生气,还要自责,心中又是歉疚又是感动。

李尚文哈哈一笑,“行了,表妹,你也不用这么生分,宫兄是我的朋友,又怎会计较这些?以后你要小心防范安少卿他们,若是他们敢欺负你,尽管告sù

表哥,表哥一定为你出气!”

安若雪笑笑,应了一声好。

南宫宸怜惜地看着安若雪,“想不到他们会如此对你,你为何不告知安大人,要他为你做主?”

“让宫公子见笑了。”安若雪道:“家父事务繁忙,我怎好为这些小事去烦扰他,反正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稳,就不用怕他们。”

南宫宸看着她,眼里满是赞许。

一直到用完午饭,安若雨都没有把高升叫来跟她对质,再见到她时脸色虽然不大好kàn

,却不再提那件事。安若雪心中明白,不是二姨娘就是安少卿吩咐她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再找机会抓她的把柄。

这一趟南下跟宫成同船,原本安若雪还想趁机多跟他接触一下,好好了解了解他这个人,谁知情况有变,她只能放qì

这个打算,决定从今日开始,就离宫成远点,免得让人误会,让二姨娘他们有借口给她按上一个行为不轨的罪名。

安若雪果然没有猜错,安若雨回到船舱不但没能把高升叫出来跟她对质,还被安少卿训了一顿。

安少卿气得脸都绿了,“二妹你怎么这么蠢?都说了不可让他们知dào

我们发xiàn

了他们的秘密,不然他们有了提防,我们想要抓他们的把柄就难了。”

二姨娘也数落道:“你也是的,这急性子总是改不了,以后做什么要先跟我们商量一下,不要那么冲动。”

安若雨嘟起嘴道:“我看到她那得yì

的模样就生气,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你这样打草惊蛇,我们想要抓他们一个现形就难了。”一想到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安少卿就生气,如果安若雨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必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是啊,若是那丫头真的不再理会宫成,我们的计划岂不是无法实施?”二姨娘皱起眉头,之前他们打算好了等到了江南就把安若雪和宫成绑到本家去,指控他们有私情,让本家的叔伯以家法处置。他们若是不承认,除了高升可以作证,还可以要三姨娘母女及下人们作证,证明他们在这一路上都经常在一起说笑。今日在甲板上安若雪就接受了宫成的驱风膏,之后还交谈了许久,现在被安若雨这么一闹,很可能就不会再怎么接触了。

安少卿想了想,道:“若是如此,我们不如换另外一个法子。”

二姨娘和安若雨齐齐问道:“什么法子?”

“你们觉得王子墨这人怎么样?”安少卿故作神mì

道。

二姨娘沉下脸来,“说起他我正想问你呢,你这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讨好安若雪那丫头?”

“我哪里知dào

,我都暗示过他不要理会那丫头,他偏不听,我也没办法。”提起这个安少卿也是一肚子火,若不是王子墨这人出手大方,在醉梦居帮他付了所有花费,之后又送了他两包上等的好茶及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还许诺说以后回到京城,有什么需yào

尽管去找他,他必定请他下船。

“他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尽管心里不想承认,二姨娘也知dào

安若雪是很招男子喜爱的,且不说她的身份背景,单是她本身的条件,就很容易获取男子对她青睐,王子墨喜欢她一点也不奇怪。

“这个王公子应该不会那么没眼光,怎会看上那贱人,我看是那贱人故yì

装作那弱不禁风姿态去勾引他,才会引起他注意。”安若雨气哼哼地撇撇嘴,今日王子墨对安若雪那般讨好,把她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想到他是安少卿的朋友,她一定会出言讽刺了。

安少卿道:“若是他真的看上安若雪,倒也是件好事。”

二姨娘问:“这话怎么说?”

安少卿道:“我已经打听过了,这王子墨不过是一个茶叶商人,家里除了有点钱之外,并无人在朝中做官,况且他时常在外经商,一年有半年时间都不归家,安若雪若是嫁给他,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等她走后,我们也就少了个眼中钉,到时候设法让父亲给娘扶正,若雨就是嫡女,再嫁一个皇子或是世子,不比她要风光?”

“说得也是,那二哥你赶紧促成此事。”安若雨原本还气不过,现在听安少卿这么一说就高兴了,其实她也只是对王子墨有好感,并没想过要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看不得他对安若雪好罢了。

安少卿笑道:“明儿我就去探探那王子墨的口风,若是他真有此意,等回到京城就要他上门去求亲,父亲那边就请娘去帮着说几句,应该能成事。”

“这事万万不可。”二姨娘皱眉摇头,“你们父亲定然不会应承。”

安少卿和安若雨齐齐问道:“为何不可?”

二姨娘叹了口气,“唉,你们有所不知,老爷在朝为官,又怎么可能把女儿许给商人做妻?那不是让他颜面尽失吗?”

安少卿和安若雨这才想起,大玥国最讲究阶层地位,为官者为最高等,文人次之,商人再次之,一般官宦人家子女是不屑与商家子女通婚,否则会让人耻笑。安正邦最爱面子,

绝不会同意把安若雪许配给王子墨这个茶叶商人。

“那这事就没戏了,我们也不必想了。”安少卿有些泄气,他想促成王子墨和安若雪,不仅仅是想让安若雪尽快离开安府,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目的,就是希望王子墨当了他的妹夫,对他就会更加关照。他一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常混迹于赌场与勾栏院,要花费很多银子,二姨娘虽说疼爱他,经常给他银子,却也不够他挥霍,若是有王子墨这个金库时常给他提供援助,他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加滋润。

安若雨也很失望,“真是气人,还以为这回能让安若雪滚蛋。”

二姨娘笑得阴险,“你们也不必觉得失望,安若雪若是嫁给王公子,总还是安府的大小姐,那巧姐的封号同样顶在头上,日子再不好过也一样能过,若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轻则她会名誉扫地,除去封号,重则性命难保,岂不是更加解恨?”

安少卿和安若雨互望一眼,马上明白二姨娘的意思,他们对安若雪也是无比嫉恨,巴不得她落得凄惨下场。

安少卿笑道:“还是娘想得周到,咱们还是不用去理会王子墨,还是设法抓到宫成和那丫头吧。”

安若雨道:“可是用什么法子好呢?”

安少卿想了想,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我看不如去弄点蒙汗药,等到了江南就把他们迷倒,然后脱了他们身上的衣服躺在一起,再让三姨娘和下人们过来看看,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想要抵赖都不行了。”

二姨娘和安若雨笑了,“这主意不错,到时候就这么办!”

95. 第九十六章、这两天把她搞定

用过午饭,众人都回到船舱歇息,安若雪斜倚在床上看着窗外风景,脑海中不断闪现王子墨那张英俊的脸,努力从记忆中去找寻这个人的身影。想了半天,她叹了一口气,那张脸的的确确是没见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看来是她多心了,这人手里虽然有她万分熟悉的金创药,又如此讨好她,并不代表就是那个人。不过,既然那金创药是宫中之物,这个茶叶商人的身份就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与宫里的人有关系。这人既然有如此来头,应该不会是安少卿请来对付她的,因为安少卿还没有那个本事能请得起宫中之人。他可能是故yì

接近安少卿,再借机会来接近她。

想明白之后,安若雪的心情更沉重了,原本抹了驱风膏不再那么晕的脑袋又晕了起来,忙叫秋香把那瓶驱风膏拿来再给她抹一点。

秋香正把刚刚烧滚的开水倒入茶壶,听到她吩咐忙放下水壶去拿驱风膏,一旁的莺歌看到上前拿起茶壶,看了一眼就把里面的水倒掉,然后拿起水壶把里面还剩下的小半壶水也倒掉,又重新装水置于炉上烧。

秋香给安若雪抹了药膏过来,见状忙问道:“莺歌,你怎么把水倒了?”

莺歌笑道:“第一道水不能要,那是用来洗茶的。”

“哦,我又忘了。”秋香的脸红了,跟在安若雪身边有些日子了,洗衣刷马桶这些粗重功夫难不倒她,可是泡茶梳头这些讲究技巧的事她就总是学不好,好在安若雪并不计较,从未因此怪过她,还在二姨娘面前帮她说话。

见莺歌又重新烧水,她有些不解,“那壶里不是还有水吗?怎么也倒掉?”

莺歌道:“那壶水滚得太久了,用来泡茶不合适。”

“莺歌你懂得真多,教教我好吗?”秋香心知自己愚笨,见莺歌像是懂茶道,忙虚心请教。

莺歌也不客气,

马上说道:“泡茶是要讲究技巧的,水的温度不同,泡出来的茶汤色、香、味也就不同。温度过高,会破坏茶叶里的成分,茶汤的颜色不鲜亮、味道也不醇厚。你刚才把刚刚烧滚的水直接倒进去就不对。”

“嗯,我记住了,下回等水放凉一点再泡茶。”

“也不可太凉,水温过低,茶味未被泡出,其滋味淡薄,色泽不美,还有烧水的时候也要注意,要武火急沸,不要文火慢煮,以刚煮沸起泡为宜,用这样的水泡茶,茶汤清澈明亮,色泽纯而不钝,滋味鲜而不熟,叶底明而不暗,饮之可口。”

安若雪一直歪在床上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她们说话,初时并不是很在意,后来见莺歌说得头头是道,并且出口成章,不觉心中一动。

莺歌身为一名歌女,偶尔会给客人斟茶倒酒,会泡茶不足为奇,但是懂得茶道就不太可能,另外她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子,一直在酒楼卖唱,能认识几个大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如此文采?难道她有什么来头?

心中有了疑问,安若雪开始凝神关注莺歌的动作,见她泡茶时手脚轻巧,动作娴熟,几道工序做出来井然有序,像是经常做这些事,当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待莺歌端起一杯泡好的茶递给她时,她轻抿一口,笑道:“果然甘香醇厚,想不到你还懂茶道,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莺歌浅笑,“奴婢在迎客楼待得时间久了,经常听到客人们谈论品茶之道,听得多了也就记下了。”

“原来如此。”安若雪自是不信,看她泡茶的手法如此娴熟,必定是经常练习,只是听说绝不可能做得到。想起刚才莺歌在二姨娘面前表现得如此镇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卑贱的歌女,安若雪对她的身份更加怀疑,打算等会儿见到李尚文要好好询问一下买下莺歌的经过,看看能不能发xiàn

什么疑点。

喝完茶,安若雪打算睡一会儿,两个丫鬟服侍她睡下也在对面床上躺下休息。

安若雪心中有事,加上晕船弄得头有些晕,躺了半天也没睡着,只能闭目养神,过了好一阵子,两个丫头以为她睡了,开始低声交谈。

莺歌小声说道:“适才王公子那瓶金创药看着就像是好东西,若是拿来给大小姐用,伤口一定会很快就好了,可惜大小姐却不肯要。”

“莺歌你糊涂了?刚才大小姐不是说了与王公子素不相识,怎好要他的东西?”秋香语气里有些不悦,也有些奇怪,刚才安若雨询问安若雪的时候她们两个都陪在安若雪身边,莺歌没理由没听见。

莺歌道:“我知dào

,不过王公子既然是二少爷的朋友,也就不算是陌生人了,既然大小姐接受了宫公子的驱风膏,再接受王公子的金创药也没什么不妥,那样也就不会被二小姐说闲话了。”

“二少爷的朋友怎能跟表少爷的朋友比?谁知dào

他安得什么心?”秋香似乎生气了,声音提高了一些。

“嘘,你别那么大声,小心吵醒大小姐。”莺歌看了一眼安若雪,见她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又说道:“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二少爷不是大小姐的兄弟吗?应该比表少爷还亲才对啊!”

秋香的声音低了下来,不过语气依旧不好听,“兄弟又怎样?不是一个娘生的,能有多亲?”

“我看出来了,除了四小姐和表少爷之外,二房和三房的人对大小姐都不太好。”

“你明白就好,以后可要记得,凡是与二房三房有关的人和事,都不要去理会,只管好好侍候大小姐就是了。”

“那老太君和老爷对大小姐好吗?”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极好的。好了不说了,别把大小姐吵醒了。”

两个丫鬟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安若雪的眼睛依旧紧闭着,嘴角却弯了起来,秋香性子耿直又单纯,没有一点心机,哪里会想到莺歌是在借着金创药的事来打听她的情况,虽然只是几句话,基本上也了解了她在安府的地位。这一刻,她已经完全肯定,这个莺歌绝对不简单,这样接近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真想不到,这一趟南下去给太奶奶拜寿会接二连三冒出这么多身份不明的人,并且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宫成救了她,还给他驱风膏,王子墨则给她金创药,而莺歌干脆做了她的丫鬟来侍候她,还为她顶撞二姨娘。

她之所以把宫成也算在内,是因为宫成同样很神mì

。他虽是李尚文的同窗好友,李尚文却只知dào

他家住城东,尚未婚配,有父母双亲及一个妹妹,却并没有去过他家,也不知dào

这些讯息是真是假。另外能进岳林书院就读的学子,不是朝廷官员之子就是商贾巨富之子,而宫成不过是普通人家子弟,又怎么能进去读书?还有他的文采武艺都出类拔萃,在京城却没有半点名气,这也很不正常。

这三人如此讨好她非但没有让她感到高兴,反而让她很不安心。好在她够细心,在他们刚刚接近她的时候就发xiàn

了问题,让她能提高警惕小心防范。

并不是安若雪一个人发xiàn

了金创药的秘密,南宫宸也发xiàn

了,此时他也躺在床上在和柳昊轩说着这件事。

“我敢肯定那瓶金创药是宫里的东西,我屋里就有一瓶,不过怕暴露身份,我没有带出来。”

柳昊轩沉吟道:“这么说那姓王的是宫里的人?”

“很有可能。”南宫宸道:“我看见他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说不定他还是我认识的人乔装打扮的。”

“不会吧?难不成他也戴着皮面具?这面具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得到啊!”

南宫宸瞪他一眼,“你有那么笨吗?除了皮面具就没有其他易容的方法吗?再说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我师父才会做皮面具吧?”

“说得也是。”柳昊轩笑道:“好像你那没见过面的师姑也会呢!”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想想看这人究竟是谁?跑到船上又想干什么?”

“是谁我就猜不到了,不过我能猜到他跑到船上想干嘛,肯定是想接近安大小姐。”

南宫宸伸了一个懒腰,把手臂枕在脑袋下,“算你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

柳昊轩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以他那英俊潇洒的外表以及温文尔雅的气质,再加上千方百计的讨好,会不会把安大小姐的心给偷走?”

南宫宸猛然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若是如此,我不是不能离开她了,不然她被那家伙给勾走怎么办?”

柳昊轩乐了,“哈哈,你怎么又对自己没信心了?”

南宫宸皱皱眉头,“不是没信心,你也说了,那家伙装扮得那么风流倜傥,对人又热情亲切,我怕我的小美人会中了他的美男计。”

柳昊轩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最多只能再呆两天就要回程了,不然就不能按时赶回去。”

南宫宸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那我就在这两天把小美人搞定。”

96. 第九十七章、与安大小姐有密切关系

夜幕降临,渡船在江边停下。夜晚航行容易出事,不是急着赶路,一般都会停运。用过晚饭,女眷们不再去甲板,而是都留在船舱中歇息。过两日就是八月中秋,月亮如圆盘般挂上了天空,李尚文拉着南宫宸就跑到甲板上赏月,柳昊轩和王顺照旧跟在后面侍候。

走出船舱,就看见王子墨坐在船头,面前的一张小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阿贵正在帮他泡茶。

南宫宸顿住身形,看着月光下王子墨的身影,嘴角抽了抽,双眼眯了起来。

“怎么不走了?”李尚文回头看他。

南宫宸眨眨眼,继xù

向前走。

听到动静,王子墨扭过头来,脸上露出笑容,向他们招招手,“两位公子,过来一起尝尝在下的好茶。”

“走,我们过去。”李尚文笑着率先走过去。他这人性情豪爽,又最喜欢结交朋友,虽说王子墨是安少卿的朋友,他对他却并不反感,反而因为白日里他送金创药给安若雪的举动赢得了他对他的好感。

南宫宸眸光闪动,跟着也走了过去。

两人在小椅上坐下,王子墨拿过茶壶亲自给他们斟茶,柳昊轩和王顺是随从,只能站在他们身后瞧着。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南宫宸吸吸鼻子,认真去看那茶杯,只见那杯里的茶叶像是一根根银针般悬浮在水面下,煞是好kàn

,分明是宫中贡品玉峰银针茶。

柳贵妃是皇上的宠妃,每年进贡上来宫里的好东西都能分到一份,南宫宸就在她那里喝过这种玉峰银针茶,知dào

这茶叶极为稀少珍贵,除去太后皇上皇后太子及一两个宠妃,其他皇子都难以得到,如今却在这里看见,实在是让人觉得稀奇。他深吸口气,故yì

赞道:“此茶香气宜人,色泽碧翠,在下从未见过,不知叫什么名字?”

王子墨笑着说道:“此茶名为玉峰银针,因其生长在江南著名的玉峰山上故而得名。这玉峰茶喜寒,生长在山顶悬崖之处,加上地势险要,采摘此茶极为艰难,每年也只得十几包,全都要进贡给宫里,想要得一包比登天还难。”

南宫宸目视着他问道:“即是如此难得,王公子居然有,难不成与宫中贵人很熟?”

王子墨微微怔住,随即笑道:“哈哈,在下哪有那么好命认识宫中贵人,这一包茶叶是一位住在玉峰山上的茶农给在下的。那年在下去玉峰山游玩,救下一位不慎掉入陷阱的茶农,把他送回家中。因见那家人穷困之极,临走的时候就给了他们一些银两,那茶农感念在下恩德,就送了这包茶叶给在下,没想到却是如此珍贵的宫中贡品。”

那一瞬间的异样没有逃过南宫宸的眼睛,他心中冷笑,嘴里却赞道:“原来如此,王兄真是好人。”

“是啊,王公子宅心仁厚,好人自当有好报。”李尚文对王子墨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这一句夸奖倒是真心的。

王子墨摆摆手,“哪里,在下给那茶农的银两也就够买这一杯茶,算是赚到便宜了。来,二位试试看好不好喝!”

他的语气十分随意,面对南宫宸他们也无半点生分的感觉,好像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如此珍贵的宫中贡品,即便是兵马大元帅之子也是未曾尝过,李尚文笑着说了一声多谢就端起茶杯喝茶,南宫宸犹豫了一下也把茶杯端了起来。

这茶水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这么想着,嘴上却已经喝了一口。

茶水入口清香甘甜,果然是好茶,南宫宸咂巴了一下嘴巴,把剩下的一口喝干。

喝茶不是喝酒,是要慢慢品尝,这么牛饮实在是浪费,阿贵瞧着就皱起眉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自己的主子使了一个眼色过来,忙忍了下来。

“真是好茶啊!在下还从未喝过如此清香甘醇的茶,今日真是有口福了。”南宫宸放下茶杯感叹,眼睛盯着那茶壶,似乎意犹未尽。

王子墨忙又拎起茶壶给他倒茶,面上笑容可掬,“喜欢就多喝点。”

南宫宸笑着说声多谢,举起茶杯两口就喝完了。他这样连着喝完两杯茶,那边王子墨还未举杯,而李尚文也只是喝了两口,见他今日一反常态如此牛饮,只觉得奇怪,忍不住说道:“宫兄,喝茶应当慢慢品尝,你喝得那么快哪里能尝到滋味?”

南宫宸咂吧了一下嘴巴,笑道:“今日吃的菜咸了一点,有点口渴。”

“很咸吗?我怎么不觉得?”李尚文跟南宫宸一起用的晚饭,还觉得今日的菜淡了一些,闻言更觉得奇怪。

南宫宸认真说道:“你不觉得那道莲藕炖猪蹄又咸又腻吗?我这人吃东西喜欢清淡,咸一点就想喝水,这茶水如此可口,最是解渴。”

敢情他是用这么珍贵的茶来解渴了!李尚文如此大大咧咧的人都觉得很不妥,生怕王子墨听了会不高兴,转头看过去,却见王子墨脸上并无半点不悦,反而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茶汤本来就能生津解渴,祛除腥腻,宫兄可要再来一杯?”

“要得要得!”南宫宸毫不客气,把茶杯挪到他面前,等着他倒茶。

王子墨拎起茶壶,却只是倒了半杯出来就没有了,忙要阿贵再去煮茶。阿贵抿着嘴满脸不高兴,嘀咕一声真是浪费,才拿起水壶去一边烧水。

他那一声声音虽小,在座每个人都听见了,南宫宸扭头看看阿贵,对王子墨说道:“你这下人好像不高兴了。”

王子墨笑道:“奴才不懂事,宫公子休要见怪,回头在下必定要责罚他。”

“那倒不必,他也是为你心疼这茶叶罢了,怎么说也是贡品,我喝掉那么多去,他不舍得也是应该。”

“区区一点茶叶,有什么舍不得?今日有缘与两位结识,是在下之福分,若是宫公子喜欢,拿去喝就是了。”说着王子墨拿起桌上剩下那大半包茶叶递给南宫宸。

“这茶如此珍贵,王公子得来不易,就这么送给在下,多不好意思啊!”南宫宸嘴里说着客气话,动作却是半点不客气,伸手就接过茶叶递给身后的柳昊轩,说道:“这东西可是千金难求,可要仔细收好了。”

柳昊轩一直站在旁边瞧着,最初见南宫宸把那两杯茶当水喝了,还觉得奇怪,现在见他又表现得如此无礼,心下却有些明白了,接过茶叶就往怀里揣,还做出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道:“少爷,回头可否赏奴才一杯?奴才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呢!”

南宫宸把头一点,大方说道:“没问题,回去你自己拿点去喝就是了。”

阿贵见状脸都黑了,却又不敢多嘴,只能狠狠地瞪了柳昊轩一眼,柳昊轩迎着他的目光,做了一个鬼脸。

王子墨微笑着看着他们,目光里似有什么在闪动。

回到船舱,

阿贵把茶具往桌上一放,就气鼓鼓地对王子墨说道:“公子,那姓宫的如此低俗,您怎么就把那么珍贵的茶叶都给他?岂不是浪费吗?”

王子墨在一张椅上坐下,微微笑道:“你凭什么认为他低俗呢?”

“喝茶当喝水,没有一点品位,明知dào

那茶叶如此珍贵,他也厚着脸皮拿去,一点修养都没有。这样的人,公子您何必去理会?”

“那日才夸了你机灵,今日这脑袋怎么又变蠢了?”王子墨正色道:“你仔细想想,那李尚文是什么人?兵马大元帅家的大公子,他那样身份的人怎会结交如此粗俗不堪之人?”

“公子的意思是……那人是装模作样?”

王子墨笑道:“没错,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在他面前故yì

拿出宫中的东西,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反应,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阿贵问道:“您怀疑他有问题?”

“不错,这人相貌普通,衣着朴素,看着像是个穷书生,却与李尚文称兄道弟,与安大小姐的关系也非比寻常,怎会没有问题?”

“公子怎么知dào

他与安大小姐有密切关系?”

“今日在甲板上你没听到安家二小姐说的那句话吗?还有安大小姐二话不说就接受了他的驱风膏,却不肯要我的,可见他们是相当熟悉了。”对于安若雪拒绝了他的金创药的行为,王子墨最初有些奇怪,再一想也就明白了,两人毕竟是初次相见,安若雪肯定是碍于规矩,不方便要他的东西。

阿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这人并不简单,不知他有什么来头,能得到安大小姐的青睐。”

“所以我才要好好弄清楚。”王子墨看着桌上的茶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看见那玉峰银针茶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虽然他马上就掩饰过去,还是被我看见了。他如此装模作样,必定是想掩人耳目,看来,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阿贵紧张起来,“公子怀疑他是宫里的人?”

王子墨沉吟道:“是不是宫里的人现在还很难说,还要再好好观察一下。”

97. 第九十八章、月下美人

同一时间,隔壁再隔壁的舱房里,南宫宸对柳昊轩说道:“怎样?刚才你看出来什么问题没有?”

柳昊轩有些闷闷不乐,“问题大得很呢,你坐在那里喝那么甘香的茶,而我只能站在一旁流口水,还要帮你赶蚊子。”

南宫宸瞪他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这包玉峰银针都给你总可以了吧?”

“真的?”柳昊轩的脸上马上笑开了花,赶紧把茶叶收进自己的包袱里,才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出来了,那姓王的手里有金创药,又有玉峰银针,肯定是宫里的人没错了,并且还是个很有身份的人。”

南宫宸笑道:“不错,算你聪明,那你觉得他会是谁?”

“这个嘛……”柳昊轩想了想,有些迟疑道:“不会是太子吧?”

“太子?你觉得像吗?”

柳昊轩摇头,“应该不是,太子那人那么狂妄自大,见到安大小姐肯定会表明身份,等着她来献媚讨好,又怎么可能这样乔装打扮去讨好她!”

南宫宸笑着点头,“不错,很有道理,接着猜。”

“二皇子也不可能,他一向都是以太子马首是瞻,这回出宫肯定跟太子在一起,不会单独行事,再说太子看上的人他也不敢打主意。”

“嗯,没错!继xù

。”

“三皇子也不像,他性格温顺,与世无争,应该不会对安大小姐有企图,再说他那人没什么心机,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他根本就扮不来。”

“也对,他确实不像。”

“难道是五皇子?”排除了三个皇子,剩下的只有一人,柳昊轩的脑海中闪现出南宫黎的身影,两下对比,还真的像。

南宫宸笑意更浓,“你说呢?”

“这么一想还真像他,容貌虽然不一样,那身形气质却很像,难道真的是他?”因为柳丞相的关系,又与南宫宸交好,柳昊轩经常会进宫去,对五位皇子都很熟悉,除了南宫宸之外,五皇子南宫黎长相最是俊秀,又没有皇子的架子,柳昊轩对他的影响不错,自然就特别留意一些,今日见到王子墨,就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时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说不定就是乔装打扮的南宫黎。

“你总算想到了!”南宫宸目光灼灼,“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很熟悉,后来听他说话,看他的举动就更觉得像,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和我一样都长得像我老爹,那是无法易容的。”

柳昊轩有些激动,“没错,你这么说我基本能肯定就是他了,想不到他也来到这里,看情形也想打安大小姐的主意。只是在宫中从不见他有任何想要谋权夺势的举动,他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中了安大小姐的美貌才情?”

南宫宸笑着摇头,“才想夸你聪明,你却又糊涂了,如今太子对安大小姐志在必得,我母妃也想要她做儿媳妇,在宫里都差点跟皇后掐架了,你以为谁还还敢打安大小姐的主意?即便是她貌若天仙,惊才绝世,也没有命重yào

吧?”

“说得也是。”柳昊轩不住点头,“他不是笨人,不会傻到去往刀口上撞,他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用心,说不定也是为了安大小姐背后的势力,只是他的身份如此低微,在宫中毫无势力,别说跟太子争,连你也争不过啊!”

说起来南宫黎连三皇子南宫灏都比不上,南宫灏的母亲虽说已经故去,生前却很受皇上喜爱,加上南宫灏性子和顺,又心地善良,皇上对他一向比较疼爱。而南宫黎的母亲王淑云却犯了宫规,被皇上打入冷宫,连带着南宫黎也被皇上厌弃,很少受到关注。这样没有地位的皇子,大臣们更是不会与他来往,他又哪里有能力去争斗?

柳昊轩这话一出口,南宫宸却不高兴了,“喂,我比太子差吗?”

柳昊轩忙笑着解释,“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太子毕竟是太子,皇上和太后还有皇后都偏向他,在这上头你要吃亏些,并不是说你的能力不如他”

“哼,算你有眼光。”南宫宸马上又笑了,“所以你不能光从一个人的势力来决定他的能力,有些人表面上看行事低调,与世无争,实jì

却在韬光养晦,暗中谋划。”

“我明白了!”柳昊轩眼睛一亮,“想不到南宫黎如此狡猾,他的势力不如你和太子,就想要从安大小姐这里得到相助,又怕被人知dào

他的不轨用心,才改变容颜接近安大小姐。”

南宫宸竖起大拇指,笑道:“又变得聪明了!”

“哈哈,我本来就不笨,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破坏他的计划?”

“先不要轻举妄动。”南宫宸沉吟道:“我这五弟做事最是稳重,人也不笨,今日却在人前亮出宫中贡品,这实在不像他的性子。”

“他又不知dào

我们的真实身份,也许以为我们都不认识这些贡品,才会没当回事,不然他哪里有那么傻?”

“不会,这其中必有古怪,我们要先弄个明白。”南宫宸看向窗外,月光皎皎,映着他的目光,灼灼生辉。

……

今日是中秋佳节,渡船正好经过一处县城,成伯要船家把渡船停靠在岸边,上岸去置办了一些月饼和水果,吃过晚饭就要护院们把甲板上的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把吃食摆上,为赏月做好准bèi



月亮升起来了,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闪烁着灿灿银辉。为了喜庆,船家在船舱四周及甲板上挂上了红灯笼,灯光与月光交相辉映,别样绚丽。

众人齐齐围坐在桌前,一边赏月一边品尝瓜果点心。

“每逢佳节倍思亲”,抬头看着那一轮圆月,安若雪想起了过世的母亲。犹记得每一年的中秋,母亲都会在花园里摆上神台,给月宫娘娘焚香祈福。那祝福之中,必定有一句是保佑安若雪此生幸福安康。母亲已不在了,那音容笑貌却依旧时常在脑海闪现,今日触景生情,更让她无比思念。

“二小姐,这是枣泥馅的月饼,你最爱吃,快尝尝。”对面二姨娘拿了一块月饼递给安若雨,笑容里满是慈爱。

安若雨欢喜接过,娇笑着说了一句,“谢谢娘亲。”

她平日里在人前从来都是称呼二姨娘,今日似乎是故yì

在安若雪面前显摆她有娘疼爱,也不管坏了规矩,开口就叫娘亲。

这边安少卿跟着递一块五仁馅的月饼给二姨娘,也亲亲热热唤她一声娘,二姨娘乐得笑开了花。

安若雪静静看着这一幅母慈子孝图,心里如翻江倒海。这母子三人享shòu

着天伦之乐,而她却只能在记忆里追思逝去的母亲,忍受失去至亲的痛楚。而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怎不让她恨之入骨?前世临死之前的情形闪现在脑海,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那母子三人身上转了转,忽然就有了决定。

今日且让你们得瑟,等到了江南本家,再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们!

南宫宸坐在安若雪的斜对面,清楚地看见她眼里闪烁着的两簇火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有些明白了。

自从柳贵妃对他表示想要安若雪做儿媳妇之后,他就找人去调查了一番安若雪,知dào

她身为嫡亲长女在安府倍受其他各房嫉恨,尤其是二房这母子三人,更是想尽办法毁她名声,谋她性命。他生长在宫中,看多了妃嫔之间邀宠献媚、明争暗斗的把戏,也亲身领略了皇子们谋权夺势的残酷手段,深知安若雪在安府的处境,加上这两日同船又亲眼目睹了二房几人对她的态度,就更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一个人在最需yào

人帮zhù

的时候有人伸出援手,必定会对那人感激涕零,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美人儿对他心生感激然后就心生爱意?

这个主意实在是不错,南宫宸很满yì

自己的机灵,原本还打算趁着今日中秋节一起赏月的机会,多向她献献殷勤,送一盒她最喜欢吃的豆茸馅月饼来取得她的好感,能打消她怀疑自己的念头,现在看来,只要做好一件事,比干什么都有效。

南宫宸这边按兵不动了,他旁边的王子墨却突然笑道:“今日有幸与各位一起过节,实乃在下之福分,这里备有一样美食,请各位品尝。”

话音一落,站在他身后的阿贵上前一步把手里捧着的一个大大的纸盒放在桌上。

纸盒四四方方,面上画了一幅美人拜月图,那画中女子身着一袭曳地长裙,对着月亮微笑祭拜,容貌秀美,栩栩如生。

众人俱都愣住了,那图上美人的模样居然有几分像安若雪。

安若雪定定看着那幅图,心神巨震。

这幅图实在是太熟悉了,前世她的寝宫里面就挂了一幅,只是比这个要大许多,并且是画在宣纸上。

那幅图是她和南宫黎成亲之后第一个中秋节的那个晚上他送给她的。那天晚上,她想起过世的母亲,就在花园里对着明月祭拜母亲,回到屋里,却见南宫黎把她画了下来。那时她的容颜已毁,南宫黎却凭着记忆画出了她之前的模样,让她颇为感动,当下就要人拿去装裱,挂在屋里。如今那幅图却出现在这里,虽是缩小了数倍,那画中女子的神色也不如当初她那样肃穆,却还是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98. 第九十九章、独创的栗子桂花月饼

“这画上女子怎么看着那么像大小姐啊?”

这句话众人都在心里嘀咕,琢磨着是王子墨刻意为之还是巧合,唯有三姨娘最无心机,抬头看了安若雪一眼就把话说出口了。

安少卿和安若雨的脸色都很难看,那日王子墨送金创药给安若雪,就已经让他们很不高兴了,今日又见这画上女子那么像安若雪,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王子墨是照着安若雪的模样画的,分明是在讨好她。

“仔细看还真有点像。”李尚文粗枝大叶,也没有多想,扭头就问王子墨,“王公子,这是谁画的?”

王子墨笑道:“在下不才,想到今日中秋佳节,为了应景就做了此画。”

“想不到王公子还擅长丹青,心思又巧,居然想到把画贴在盒子上,不过这画中女子在祭拜月神,神情本应庄重肃穆,你却把她画得笑容满面,如此轻浮,似乎有欠妥当。”安若雪的异样南宫宸尽收眼底,他自然是想不到她是为何震惊,还以为她也是为了那画中之人像她的模样才如此表现,生怕她因此对王子墨心生好感,急忙出言讥讽。

王子墨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去看安若雪,却见她正看着自己,一双美目满是寒冰,像是极为生气。

他心里一阵紧张,以为安若雪是为了南宫宸那句话而生气,急忙赔笑解释,“这中秋时节家人团聚一堂赏月,乃是喜庆之事,自然应面带微笑祭拜月神,祈求月神保佑年年岁岁能家宅安康,团团圆圆,何来轻浮之说?”

“王兄说得有理。”安少卿本来还在气恼王子墨这样讨好安若雪,现在见南宫宸像是不怀好意质问王子墨,他马上开口帮王子墨说话,指着那纸盒说道:“这盒子如此精美,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加美味,在下等不及想要尝尝了。”

“对啊对啊,闲话少说,赶紧打开瞧瞧。”二姨娘与安少卿同一阵线,急忙符合。

王子墨看了安少卿母子一眼,心下感激,忙要阿贵打开盒子。

盒子一打开,人人都大失所望,原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不过是六个月饼。

三姨娘撇撇嘴,“切,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月饼,这桌子上不是已经有了吗?”

安若云也低声嘀咕,“就是,还要故弄玄虚。”

王子墨却半点不生气,而是笑道:“各位不必着急,且先尝试一下月饼的味道。”说着亲自拿起刀子把月饼切成小块。

“咦,这是什么馅料?”三姨娘率先用竹签叉了一块月饼看了看,那月饼馅颜色金黄,并非常见的五仁枣泥豆沙等馅料,闻之有淡淡的桂花香,也不知dào

是什么做的。

王子墨笑道:“各位尝尝看好不好吃。”

众人都纷纷叉起月饼放进嘴里,唯有安若雪没有动,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月饼,神色更是冰冷。

这月饼她见过,也吃过,不过不是在今世,而是在前生,正是南宫黎帮她画图那个晚上,是南宫黎要厨子特意为她做的。那馅料是栗子,配以桂花和冰糖,全部磨成粉末,再加上一点糯米粉,入口清香甜糯。安若雪从小就喜欢吃栗子,也喜欢吃桂花糕,南宫黎为了讨她欢喜,想出了用这些材料做月饼馅,果然让她赞不绝口。她永远记得,那日南宫黎一边与她品尝月饼一边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此生只为她一人做这栗子桂花月饼,只与她一人共度中秋良宵。

如今不必品尝,只是看见那馅料的颜色,闻到那一股桂花香,安若雪就已经断定,这必定是南宫黎独创的栗子桂花月饼。

不必再怀疑了,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相貌截然不同的男人,正正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见安若雪没有动手,王子墨拿起竹签叉了一块月饼递过去,笑道:“大小姐您不试试吗?”

安若雪抬眸,忍着把那月饼拍开的冲动,伸手接过,对王子墨嫣然一笑,“多谢王公子,这月饼馅料色泽金黄,闻之有淡淡桂花香,若是我没猜错,里面定是放了栗子与桂花,这两样都是我极喜欢吃的。”

王子墨欣然笑道:“这么巧啊,在下也喜欢吃栗子,想到既然能用枣泥做月饼馅,也能用栗子做,就要家里的厨子试一试,没想到做出来的月饼十分美味。今日在下去城中的一家饼店把那方子给了师傅,让他学着做些出来,味道虽说不如家中厨子做得好吃,也算不错。大小姐若是喜欢,在下可把方子送你,以后你若想吃,随时都可以要下人做了。”

“那就多谢王公子了。”安若雪笑着把月饼放进嘴里。

安若雪的话让王子墨心花怒放,却让许多人心里都不痛快了。

南宫宸微微皱眉,很想把吞下去的月饼再吐出来,那味道果然就是栗子和桂花味,这个王子墨真是做足功夫,居然连安若雪喜欢吃什么都弄得那么清楚。

安少卿正想夸一句月饼美味,见状把那句话跟着月饼一起咽了进去,沉下脸来。

安若雨则狠狠地瞪了安若雪一眼,暗骂一句:贱人,就会勾三搭四!

“味道如何?”看见众人都吃了月饼,王子墨笑着问道:“是不是香甜可口?”

这话是问众人,眼睛却只看着安若雪,安若雪慢慢咀嚼着月饼,笑而不语。

“真好吃!”安若云和安若雪一样爱吃栗子,吃了一块又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李尚文和二姨娘也笑着点头,赞了一句不错。安若冰也觉得极为可口,不过她向来怕羞,只是抿着嘴笑了笑。三姨娘不喜欢桂花味,不过见自己的女儿爱吃,也就把那句不好吃吞下了肚子。

安少卿和安若雨虽觉得月饼滋味不错,却因为气恼王子墨对安若雪献殷勤,哪肯夸奖,只是嗯了一声。而南宫宸却皱起眉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就灌了一口茶水,苦着脸说道:“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王子墨正含笑等着安若雪的赞美,南宫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弄得他有些恼火,却又不敢表露,只能强笑着问道:“宫公子不喜欢吃栗子吗?”

南宫宸一脸嫌恶,“不是啊,我最喜欢吃栗子了,只是这月饼里的馅料既不香又不粉还不甜,你肯定是没舍得放多少栗子,而是用米粉代替的。”

王子墨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宫公子怎会如此猜疑在下,这月饼的用料是十足的,绝不会掺假,不然大家也不会都说好吃了。”

“大家都说好吃吗?”南宫宸笑盈盈地扫了众人一眼道:“这里好像有一大半人都没吭声啊!”

王子墨笑不出来了,南宫宸并没有说错,刚才除了安若云赞了一句真好吃,二姨娘和李尚文说了句不错之外,其他人不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就是微笑着没开口。

“没话说了吧?”南宫宸讥讽地笑道:“王公子不愧是生意人,真会精打细算,做个月饼也要省材料。”

“你住口!”站在王子墨身后的阿贵终于忍不住了,“休要诋毁我家公子,他若是那种小气之人,又怎会送你那么珍贵的茶叶?”

南宫宸眨眨眼,“你说那茶叶?谁知dào

是真是假?说不定一两银子就能买几百斤了。”

阿贵气得浑身发抖,“那是顶级玉峰银针,除了当今皇上没几个人能喝得到,我家公子费了多大功夫才得一包,全给了你……”

“阿贵,你给我住嘴!”一声厉喝,打断了阿贵的话,王子墨站起身来怒视着他,“你怎可如此无理顶撞宫公子,还不向宫公子赔罪!”

阿贵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说错了话,脸色变得煞白,他惊慌地看了王子墨一眼,忙低头向南宫宸说道:“宫公子,刚才是小人无理,在此向您赔不是了,还请您恕罪。”

众人俱都听清楚了阿贵刚才说的那些话,一个个都吃惊不已,特别是安少卿,不但吃惊还很愤nù

,这王子墨是他的朋友,有那么好的茶叶居然连看都没让他看一眼,就全数送给并无半点交情的南宫宸,也太没把他当回事了。

而安若雪心里却在偷笑,这玉峰银针茶她也喝过,是南宫黎最爱喝的一种茶,不过因产量稀少采摘不易,每年进贡到宫里也只有十几包。作为皇上最不喜欢的儿子,南宫黎自然是分不到半点,可是他却不甘心,居然用银子收买内务部管理贡品的管事太监,年年都能得一包,然后再一边品尝一边鞭挞自己,总有一日要名正言顺地喝上这种茶。

南宫宸很满yì

地看了一眼王子墨那黑如锅底的脸,笑嘻嘻地对阿贵说道:“无妨无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你不要再犯就是了。”

“是,多谢宫公子。”得了南宫宸的谅解,阿贵并未有半点放松,依旧紧张地看着王子墨,等着主子原谅。

王子墨冷冷地看他一眼,挥挥手道:“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阿贵的脸更白了,鞠了一礼就向船舱走去。

99. 第一百章、美人比江山重要

安若雪有些怜悯地看着阿贵的背影,这个奴才定然要受到南宫黎的责罚,轻则断一根手指,重则自我了断,前世南宫黎就是这样处置犯错的手下,初时她觉得很残忍,可是南宫黎却说,若是不对手下严厉,他们就不会认真帮他办事。于是她认同了他的行为,一颗心也开始变得冷硬,到最后同样双手沾满了鲜血。有办事不力的下人,也有可以利用的无辜者,而更多的则是挡着南宫黎夺嫡之路的敌人。

被南宫宸这么一捣乱,席上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了,二姨娘母子三人原本是对王子墨很有好感,这下子被他厚此薄彼的行为弄得很不高兴,特别是安少卿,一张脸再无半点笑容,若不是为了遵照大玥国的习俗,中秋必须要一家人坐在一起赏月过二更天才会家宅安康,人丁兴旺,他就会拂袖而去了。

李尚文最喜欢吃月饼,坐下来之后就一直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各种款式的月饼,觉得王子墨的栗子桂花月饼最是美味,实在搞不懂南宫宸为何会觉得不好吃,更是不明白他这两日为何变得如此反常,面对王子墨的时候就变得十分无礼,他看着也觉得很不应该。不过想到南宫宸曾经跟他说过要提防每一个与二姨娘母子交好的人,他也就忍住心中疑惑,打算等回到船舱再细细问他。

阿贵一走,王子墨的脸上又扬起笑容,殷勤地请众人喝茶。作为一名茶叶商人,今夜赏月所需的茶叶全部是他贡献的,虽说比不上玉峰银针那样珍贵甘醇,却一样是一级好茶,价格也不便宜。

受那玉峰银针影响,众人举起茶杯时,面上笑容就有些牵强了,而安少卿干脆连茶也不喝了,只是拿起一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啃着,脸色难看之极。

安若雪冷眼旁观,马上起一个念头,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对王子墨笑道:“王公子的茶果然是上品,入口甘香醇和,再配以这栗子桂花月饼,真乃人间美味。”

“是吗?大小姐喜欢就多喝点。”王子墨正发愁怎么把气氛调节轻松,安若雪这一句话就帮他解决了困难,马上就喜笑颜开,亲自拿起茶壶给她的茶杯续上茶水。

接下来安若雪一反常态,开始跟王子墨热烈交谈,这一谈下来,她发xiàn

两人有许多共同爱好,都擅长音律与丹青,喜欢踏雪赏梅,爱喝用梅花上的雪泡的香茗,喜欢秋高气爽,最讨厌的就是炎炎夏日。

与安若雪相谈甚欢,王子墨的眉眼越来越飞扬,满心以为安若雪已经对他心生好感,若是他再继xù

努力,必定能很快取得美人芳心。

安若雪面上巧笑嫣然,心里却在不住冷笑,结合前世南宫黎的所作所为,她可以肯定他也和太子一样想要娶她为妃,然后借助安家和李家的势力来谋权。如今这么巧在这里碰见她,他趁机会巴结讨好她,那日送金创药,今日又做栗子桂花月饼,还画她的画像,真难为他花费那么多心机。只可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了前生的教xùn

,今世她非但不会接受他,还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安若雪决定将计就计,陪南宫黎一起做戏,看看他之后还会有什么表现。另外,她还想到一个计谋,二姨娘母子三人对跟她关系好的人都有敌意,若是见王子墨对她百般讨好,她也愿意与他相交,必定会心中气恼,说不定会反过来对付南宫黎。而南宫黎是何等人物,怎会坐以待毙,一定会马上反击,到时候她再挑拨几句,让他们互相残杀,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安若雪突然改变对南宫黎的态度,让众人都意料不到,南宫宸也同样如此。看到南宫黎那张越来越高兴的脸,南宫宸恨不能一拳打过去,打歪他那喋喋不休的嘴,打肿他那故作深情的眼睛,当然,还要把他脸上的假面具给拍飞,要安若雪知dào

他不但说的话都是假的,连这张脸也是假的。

南宫宸听李尚文说过,安若雪最讨厌有人欺骗她,若是她知dào

南宫黎一直在骗她,肯定不会再理他。这一刻,他忘了他自己也在骗安若雪,只是一门心思想着怎样揭开南宫黎的真面目。

安若雪一边跟王子墨聊着一边注意着在座众人的神情,南宫宸虽说并未表现出半点不悦的神情,她却从他对王子墨刚才的举动中感觉到他对王子墨的敌意。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像王子墨一样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却又对王子墨充满敌意?

“咚!咚!”“咚!咚!”

岸边隐隐传来更鼓声,已经是二更天了,在旁边桌上与王顺闲聊的柳昊轩扭头看向南宫宸。说好了二更时南宫宸就装肚子疼,然后他下船去请大夫,再要大夫说南宫宸病情严重,不宜再乘船远行,那样他们就能顺理成章下船离去。现在是时候了,南宫宸该有所行动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干了剩下的半杯茶水,准bèi

听到那边一召唤就走过去,哪知等了片刻,南宫宸依旧在与李尚文说话,脸上含着笑,丝毫没有露出肚子疼的先兆。

柳昊轩皱皱眉,这人不会是吹牛吹得忘了正事吧?

又等了一会儿,柳昊轩忍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南宫宸身后,伸手到他背上轻轻戳了一下。

“何事?”南宫宸回过头来,一脸迷惑。

柳昊轩皱皱眉咬咬牙,这都不明白?难道要他直接说出来?

“哦,二更天了,该回去歇息了。”南宫宸笑着站起身来,对众人行了一礼,道:“各位,在下先行告退了,你们慢慢聊。”

李尚文跟着起身,二房和三房的人早就不耐烦想走了,只是客人未起身,主人先走太不礼貌,见南宫宸他们要走,也纷纷站起来,说了句夜了,要回去歇息了,就往船舱走去。

安若雪对王子墨点头笑笑,就招手要身后的秋香和莺歌扶她起来回船舱。王子墨似乎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看着安若雪的背影,嘴角满是笑意。

回到船舱,柳昊轩有些生气地问南宫宸,“你为何不假装肚子疼?是不是又不想走了?”

南宫宸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气哼哼道:“你没见我那五弟哄得安若雪那么高兴,我哪里能安心离去?再说他不是也没走吗?我干嘛那么着急?”

柳昊轩翻了一个白眼,“看来美人比江山重yào

。”

南宫宸抬高下巴,“谁说的?我如今不就是为了江山才这样费心思追美人吗?”

柳昊轩想想也对,只好妥协,“好吧,最多再留一日,后日必须离开,不然回去范先生都会骂死我。”

南宫宸笑了,“行,就听你的。”

……

第二日,渡船驶进运河,比在江上航行要平稳,安若雪不再觉得头晕目眩,人也精神了许多,加上脚上伤口也没那么疼了,她的心情就变得无比愉悦。

吃过早点,众人纷纷走出船舱去甲板,莺歌看见也怂恿着安若雪出去欣赏两岸风光。

“大小姐,二小姐她们又去甲板上欣赏美景了,不如我们也去吧,您这样一直坐在屋里久了又容易晕船。”

安若雪笑道:“不必了,我的脚伤还没好,免得二姨娘她们又啰嗦,反正从这窗口也能看见风景。你们去找四小姐和夏荷她们一起去甲板上走走,不必都呆着这里。”

秋香说道:“大小姐,既然您不去我们也不去,还是在这里陪您,不然您一个人多闷啊!”

“我想好好kàn

看书,这里那么狭窄,你们在这里会吵到我。”昨日安若雪就只在甲板上呆了一小会儿,其余时间都是在船舱里呆着,两个丫鬟一直陪着,肯定会觉得憋闷,若是就这么要她们出去玩,她们必定不肯,她只能找这个借口。

这小房间的确狭窄,三个人都呆在里面,转个身都没那么方便,两个丫鬟也信了安若雪的话,只是真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屋里却是不妥当,她们也不放心,于是莺歌说道:“要不秋香去吧,奴婢在这里陪着小姐,一定会小心不出声,不会吵到小姐的。”

安若雪有些意wài

,看莺歌刚才的神色,像是很想出去,现在却要陪她呆在这里,不会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吧?对于这个半路买来的丫鬟,她是半点也不放心,并不想单独跟她在一起,不过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笑道:“好吧,那就你留下,秋香去玩吧!”

秋香看了莺歌一眼,却道:“不,大小姐,奴婢不想出去,还是莺歌去吧!”

莺歌奇怪问道:“秋香,你怎么不愿意出去?那日你不是说在甲板上看风景比在船舱里面看到的要美许多吗?”

“我……我昨日没睡好,今日有些头疼,不想出去。”秋香支支吾吾,脸上表情极不自然。

“那好吧,你留下,莺歌去吧!”安若雪眯了眯眼睛,秋香一向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紧张,她为何偏非要留下陪她?不会是也不放心莺歌吧?

100. 第一百零一章、怀疑莺歌

莺歌出去之后,安若雪低声问秋香,“秋香,其实你的头一点也不疼吧?不过是骗人的吧?”

秋香脸一红,“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有心要欺骗您,而是临出门的时候,老太君吩咐了,这一路远行绝对要守在您身边半步都不准离开,所以奴婢才……”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是不是不想让莺歌知dào

?”

“嗯,奴婢姑母也说了,出门在外要多长几个心眼,对陌生人要多加提防,莺歌刚来,品性如何还不知dào

,奴婢还不敢相信她,若是留她陪着您,奴婢哪里安心?”

“你真机灵。”安若雪满心安慰,那日见莺歌教秋香煮茶,看秋香那样子很喜欢她,也跟她说一些安府的事,自己还以为秋香单纯不会对人设防,没想到在这些要紧的事上面,她还是十分警醒。

秋香的脸更红了,却是为了安若雪的夸奖而羞涩,“大小姐不嫌奴婢笨就好了。”

“呵呵,怎会呢?”安若雪笑道:“你性子单纯,为人质朴,我只怕你会被人利用,如今看来是不必担心了。”

秋香变了脸色,“大小姐您的意思是那莺歌真的有问题?”

安若雪道:“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不过以后你多加留意一些她,毕竟是新买来的丫鬟,无法知根知底,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的。”

秋香道:“奴婢明白,以后一定会注意。”

门外,莺歌静静站在那里听着里面主仆二人低语,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主仆俩说了一会儿话,外面传来敲门声。秋香去把门打开,就见李尚文和南宫宸走了进来。

一进门,李尚文就问道:“表妹,你还好吧?脚还疼不疼?头还晕不晕?”

“多谢大表哥关心,今日觉得好多了。”

安若雪坐在椅上,想要起身施礼,南宫宸忙抬手阻止,“安大小姐不必多礼,你的脚伤未愈,不可动太多。”

看一眼屋内,他问道:“怎么不见莺歌?”

安若雪心中一动,笑道:“宫公子找莺歌有事吗?”

南宫宸面色平静,“哦,没事,想着她是你的丫鬟,应当守在屋里才是。”

“对啊,我买她回来就是为了要她侍候你的,她怎么不见了?不会是偷懒跑去玩了吧?”李尚文却不高兴了,大着嗓门嚷嚷。

安若雪白了他一眼,“大表哥,你也不问清楚情况就乱说,我的脚不方便,让她去瞧一下四妹那边可安好,四妹总不愿出去走动,我怕她太闷了。”

李尚文不好意思挠挠头,“呵呵,那是我错怪她了。”

“尚文兄也是紧张安大小姐。”南宫宸含笑看着他们道:“你们表兄妹感情真好,我瞧着也觉得羡慕。”

安若雪想起李尚文曾经提过宫成家中有个妹妹,就试探着问道:“宫公子家中不是有小妹吗?想来感情也是不错吧!”

南宫宸笑道:“我与小妹感情也很好,只是她的性子刁蛮,不比安大小姐这样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这话欣赏意味十分明显,加上南宫宸又目光含情,语声殷切,安若雪微微感到脸上发烧,忙移开目光,“宫公子说笑了,你家妹子定是蒙你宠爱,才会娇气一些,想来定是活泼可爱。”

南宫宸笑意更浓,“她确实很活泼,以后回到京城,若是有机会,可带她出来与大小姐认识一下,她必定会很喜欢你。”

李尚文跟着笑道:“我家表妹才貌双全,谁见了都会喜欢。”

被两人这么夸奖,安若雪只觉得满身不自在,急忙转开话题,提起一直未有消息的水含烟和李尚武,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安好。

李尚文道:“表妹你就放心吧,我与尚武说好了,有什么事会放烟花示警。”

“若是离得远了这信号也看不见啊!”江南多丘陵,不比京城,高山一挡,相隔几里路都可能看不到,安若雪还是不放心。

南宫宸早就听李尚文提过水含烟护送母亲骨灰回乡之事,见安若雪如此不安心,就想到一个主意,“要不悄悄跟船家说一声,要船家放慢速度,说不定过几日他们就能赶上来了,到时候他们的船跟在我们的船后面不远航行,二姨娘也无法阻止。”

安若雪一阵欣喜,“这法子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大表哥你快去跟船家说,给他点银子,可不能被其他人知dào

了。”

李尚文和南宫宸转身欲走,门外进来莺歌,看见两人不觉愣了一下,才急忙行礼。

安若雪注意到,南宫宸的目光明显在莺歌身上顿了顿才出去,想到刚才他进门询问莺歌的事,不禁心中起了疑惑,他对莺歌如此注意,两人不会有什么关系吧?那日李尚文买下莺歌之时就是与南宫宸在一起,她总想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李尚文具体情形是怎样的,一直都没有机会,每次南宫宸都跟在李尚文身边,她根本不方便开口,这事只能找秋香去办了。

到了午饭的时间,莺歌出去拿饭菜,安若雪趁机吩咐秋香,要她等会儿找个时机去问一下李尚文那天晚上买下莺歌的经过,特别强调要问清楚每个细节,尤其是南宫宸的表现,还要她记得吩咐李尚文,不要对南宫宸说这件事。

秋香不解问道:“大小姐,莺歌不会是跟宫公子有什么关系吧?”

安若雪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些怀疑。”

“看那宫公子人不错,又是表少爷的好友,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坏人是不会写在脸上的,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吃过午饭,秋香收拾了碗筷就出去了,一会儿进来时脸上神色明显有些不安,看到莺歌时目光也有些躲闪,安若雪就明白了,她肯定从李尚文那里问出了什么。

生怕秋香的反常被莺歌发xiàn

,安若雪忙趁莺歌背对着她们煮茶的时候对秋香使了使眼色,又安抚地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要她镇定。

秋香不愧是镖师的女儿,又是练武之人,马上就镇定下来,又像平时那般若无其事了。

睡醒午觉,安若雪说肚子有些饿了,要莺歌去厨房要厨子做些点心给她吃,莺歌应声去了。

莺歌一出门,她就问秋香:“大表哥怎么说?”

秋香神色凝重,“大小姐,表少爷说那天晚上是因为二少爷想要欺负莺歌,他才把莺歌买下来。”

“这个我知dào

,你好好把当时情形说一遍。”那天李尚文把莺歌领回来时就跟安若雪说了大概情况,她知dào

安少卿无理取闹之事。

秋香道:“原本表少爷并没有买下莺歌的意思,只是安慰莺歌不必害pà

二少爷,有他在二少爷不敢找她麻烦,莺歌却担心二少爷以后还会回来报复她,宫公子就提议给她一些银两,要她离开迎客楼不要再卖唱,谁知莺歌说她是卖身在迎客楼,不能随意离开,宫公子就建议为莺歌赎身,领回来照顾大小姐。”

安若雪目光一凛,“你是说宫公子提议的?”

“是的,宫公子说大小姐受了伤,正需yào

人照顾,不如就买了莺歌回来照顾您,表少爷觉得这主意不错,就答yīng

了。”

“那莺歌当时是什么反应?”

“这个奴婢没有问,要不奴婢再去问问?”

“算了,大表哥也未必注意了。”安若雪知dào

李尚文比较粗枝大叶,他能说清楚那么多也不错了。

秋香忧心忡忡道:“大小姐,难不成莺歌真的和宫公子有关系,宫公子才会怂恿表少爷把她买下来?”

安若雪笑了,“你也想到这一点,实在难得。”

她心中很欣慰,当初带秋香出来时还有些担心她这淳朴性子不能帮她对付二姨娘她们,如今看来是不必担心了,这个丫头不禁有一手好功夫,人也聪明,只要多加调教,一定会是个好帮手。

秋香不好意思说道:“那是之前大小姐您提醒了奴婢,奴婢才会往这方面想。”

“那也是不错了。”安若雪道:“如果是这个原因,我们就要更加小心了。”

秋香道:“要不要跟表少爷说一说,要他设法去了解一下宫公子的底细。”

“这个肯定要的,不过只能等回到京城再说了,现在暂时还不能让大表哥知dào

,免得他忍不住去质问宫公子,那样反而打草惊蛇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安若雪想了想道:“我们可以想个法子试探一下他们,若是他们没有瓜葛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是串通一气想要图谋不轨,我们就要多加防范。”。

秋香问道:“怎么试探?”

安若雪凑到秋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秋香脸色一变,猛然摇头,“这怎么可以,这样太危险了!”

安若雪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对你有信心,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秋香道:“万一奴婢失手,大小姐您……”

安若雪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不会的,你一定行。”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这么决定了。”

101. 第一百零二章、掉进河里了

黄昏时分,天边的晚霞如同一片火焰般燃烧在远处的山岗上,房间的窗户太小,只能看到一角红艳,秋香见安若雪伸长脖子实在看得难受,忙出声道:“大小姐,不如奴婢扶您出去看吧,慢慢走应该没事,若是二姨娘责怪,您就说脚伤已经好了许多,没那么疼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关心您的伤势,不过是借机找事罢了,您不理会她就是了。”

安若雪笑着回过头来,“说得也是,闷了一天了,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秋香和莺歌忙上前扶住她,慢慢走出船舱。

甲板上已经站着许多人了,除了安少卿、王子墨和安若冰,其他人都在,一个个都依栏远眺,在欣赏天边美景。看见安若雪出来,二姨娘居然没有给她脸色看,还很关心地问了一下她的伤势,又要她多出来透透气,别又闷得头晕,让安若雪吃惊不已。这人突然变得如此好心,又是唱得哪一出?

其实二姨娘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安若雪若是总呆在船舱里不出来,就没有多少机会跟南宫宸接触,虽说他们已经想好了那个阴毒的计谋,但是她还是想有更多证据,那样才万无一失。

安若雪当然不知dào

二姨娘的鬼主意,想来她绝对是没安好心,不过不用看她脸色,自己也高兴,跟她说了句多谢关心,就走到边上看夕阳。

李尚文正和南宫宸站在船头看风景,见状走了过来,问了她伤势几句,就走回去继xù

跟南宫宸欣赏天边美景,南宫宸只是向安若雪点点头,并未过去跟她说话。

为了不让二姨娘他们阴谋得逞,安若雪和南宫宸很默契地不再多接触了。

李尚文感叹道:“江南的晚霞比起京城更美。”

“是啊,霞光山色倒映水中,这意境,在京城哪里能看得到。”南宫宸含笑看着那边的安若雪,晚霞的确很美,却不如那个女子娟秀的容颜更吸引他,与她相处两日,他发xiàn

自己真的有些喜欢她了,听母亲的话娶回去也不错。

此刻安若雪完全陶醉在美景中,双手扶住栏杆前倾着身子抬头看着天边,那受伤的脚微微抬起,像是不敢着地。

南宫宸微微皱起眉头,这姿势有些危险,很容易掉下船。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却见安若雪身子一晃,就往下载去。

安若雪的身子刚往下倒,站在她身边的秋香就飞快地伸手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大叫一声,“莺歌快来帮忙,抓住小姐的胳膊。”

莺歌站在安若雪的左边,离得稍远了些,见状慌忙扑过去,弯下腰伸手去抓安若雪拼命挥动的胳膊,想把她拉上来,不知是安若雪为了保命力qì

过大还是莺歌的腰弯得太狠,她刚抓住安若雪的胳膊,人也跟着翻了下去。

“啊……”莺歌尖叫一声,整个身子都翻出栏杆,好在她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安若雪的胳膊,没有掉下水里,只是这样一来,安若雪的身子又往下坠了一些,秋香几乎抱不住了。

“救命啊!”秋香死死抱着安若雪的腰,想把她们两个都拉上来,却用不上力,只能求救。

这时李尚文和南宫宸都冲了过来,李尚文帮秋香拉安若雪,南宫宸则伸手下去想抓住莺歌,哪知他的手还未碰到莺歌的手,却见安若雪的手狠狠一甩,就把他的手甩开了,接着莺歌惨叫一声掉了下去。

“扑通”“扑通”两声水响,第一声是莺歌掉下去发出的声音,而第二声则是南宫宸跳下水发出的声音。

他一把没能抓住莺歌,根本毫不迟疑,就马上跳了下去,连衣裳鞋袜也没顾得上脱。

这时安若雪已经被秋香和李尚文一起拉上船去,一脸惊惧地看着水上扑腾的两个身影,颤声说道:“快,快要人下去救他们。”

其他人也跑了过来,看见这情形,都乱成一团,李尚文是最镇定的,马上转身下到底层去帮忙接应南宫宸。

安若雪看着水面上的两个人,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是安若雪和秋香商量好的一出戏,她故yì

装作不慎掉下船,然后秋香就在她翻下去那一刻抱住她,叫莺歌过来帮忙。等到莺歌弯下腰去抓安若雪的手臂时,秋香就装作站不稳,用身体去撞莺歌,而安若雪则把手臂往下拽,把莺歌弄下水。

安若雪这么做一来是想试试莺歌是否有武功,二来也要看看南宫宸会有什么反应。她记得很清楚,莺歌抓住她的手臂时非常有力,身子翻下去时那只手滑下去还能抓住她的手,直到后来南宫宸伸手下来时,她用力甩才把她甩开。而南宫宸比李尚文先冲过来,第一时间就去救莺歌,而不是像李尚文那样想着先救她,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莺歌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也没有她重yào

,换了任何人,应该都是先顾她的安危,而不会先去理会莺歌,南宫宸这一举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他来说,莺歌比她重yào



看来她没有猜错,这两个人果然是有关系的,只是不知dào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这样接近她究竟想干什么?

水面上,南宫宸已经抱住了莺歌,正拖着她往船边游,船家和两名伙计在下面船边一边喊着一边放下一条长竹竿,要南宫宸抓住,南宫宸却并没有去抓竹竿,而是几下子就游到了船边,把莺歌举上去。

这时李尚文也跑到船边,伸手把莺歌拉了上来,南宫宸则身子一跃,翻上船舷,动作敏捷干脆。

安若雪看着这一幕,嘴角笑意更深,李尚文果然没说错,这人的身手的确不简单。

那边莺歌被救上来了,秋香的注意力就回到安若雪身上,慌忙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秋香原本就担心万一自己失手弄得安若雪掉下船去,一直都在紧张,现在见她虽然没掉下去,脸色却因为倒挂了一会儿有些发红,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安若雪微微一笑,“我没事,走吧,我们去看看莺歌。”

回转身,安若雪看见王子墨正站在离船舱不远的栏杆处看着她,那目光里若有所思。

安若雪微微皱眉,刚才她上来甲板时并未看见王子墨,不知dào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他的神色,应该是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她深知这个人心细如发,难保不会发xiàn

刚才她和秋香是在做戏,若是真被他察觉,不知dào

他会有何想法。

看见安若雪走过来,王子墨一脸关切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刚才在下来迟了,不然定不会让你受惊。”

安若雪道:“王公子的意思是你会武功,可以在那般情况下不让我载下去?”

王子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在下不过是一名商人,哪里会武功,不过在下必定会提醒大小姐小心,你就不会掉下去了。”

“原来如此,多谢王公子关心,我要去看看我那丫鬟怎样了。”安若雪笑笑,继xù

往前走,她很清楚他的武功比李尚文差不了多少,若不是现在她还不想拆穿他,一定会让李尚文去试试他,看他还怎么装。

莺歌被救上船时已经晕过去了,不过并无大碍,按照船家教的方法,秋香把莺歌的身子翻转让她吐出肚子里的水,过了一会儿她就醒了过来。

看着安若雪,莺歌第一句话就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安若雪蹲下身子拿起手帕抹去她脸上的水,柔声说道:“我没事,都是我不好,累得你掉下去。”

莺歌眼泪流了下来,神色十分自责,“不不,是奴婢该死,只顾着看晚霞没有照顾好您。”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好了,赶紧回房去换衣裳,免得着凉了。”

安若雪站起身,要秋香扶着莺歌回船舱,她则向南宫宸屈膝施了一礼,十分感激地说道:“多谢宫公子出手相救,否则莺歌就凶多吉少了。”

南宫宸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不必客气,在下先回去换衣裳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贱丫头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真是老天不长眼啊!”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安少卿看着莺歌的背影道。

“你瞎说什么?心肠怎么这么毒?”李尚文气愤地瞪着他。

安少卿冷笑道:“大表哥你为何那么紧张那丫头?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带在身边,又何必掩人耳目给我大妹做丫鬟?”

“你胡说八道!再乱说看我不揍你!”

李尚文气得扬起拳头就想打过去,安若雪急忙拽住他的胳膊说道:“大表哥,你冷静点,何必理会他。”

“你这是什么话?”二姨娘上前拦在安少卿面前,气呼呼地瞪着安若雪,“二少爷是你哥哥,你不帮他,反而帮外人。”

安若雪气极反笑,“二姨娘,我大表哥何时变成外人了?再说即便真是外人,我也帮理不帮亲,是二哥无理取闹,也怨不得大表哥想打他。”,

“你……你们一个个都不要脸,我懒得跟你们说那么多,二少爷,我们走。”二姨娘气得脸色发青,却也知dào

无论是斗嘴还是动手,他们这边都占不到半点便宜,只好拉着安少卿走了。

102. 第一百零三章、别拿性命开玩笑

众人走后,李尚文生怕安若雪也信了安少卿的鬼话,急忙向她解释:“大表妹,你别听那混蛋瞎说,我对莺歌半点想法都没有,买她回来就是想让她侍候你。”

安若雪笑道:“大表哥你紧张什么,我当然不会信他的话。”

李尚文松了一口气,“你不相信就好,不然我都不知dào

怎么跟你解释了。”

“大表哥,我与你一起长大,你是怎样的人我怎会不清楚?”

“话是这么说,被他们这么诬陷我,我还是觉得恼火,不如明儿给莺歌些银子,要她下船去算了。”

安若雪心中一动,不如她就以这个为借口,明日就把莺歌赶走,免得留了一个祸害在身边。

这个念头才起,却听李尚文又道:“不行,我怎可如此自私,莺歌那么可怜,为了救你还差点淹死,我怎能把她赶走?再说安少卿又一直对她不怀好心,万一回头找到她,她肯定会被他欺负。”

安若雪哭笑不得,这下子她还怎么赶莺歌走?

秋香帮莺歌换了干净衣裳,又遵照安若雪的吩咐煮了姜汤,一碗给她一碗送去给南宫宸,顺便替她多谢南宫宸的救命之恩。

“你过去时他怎么说?”见莺歌沉沉睡去,安若雪把秋香叫到门口,低声问她。

秋香道:“宫公子说不必言谢,要大小姐以后要小心,别拿性命开玩笑。”

“他这么说的?”安若雪皱眉,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好像在说她是故yì

以身犯险。

“嗯,宫公子的脸色很不好kàn

,也不知dào

是不是泡了水着凉了。”已经是中秋了,江南虽然气候温暖,江水还是很凉,人掉下去很容易感冒,秋香只是留意了南宫宸的脸色,并没察觉他那句话有问题,

安若雪冷笑,“他的人差点淹死,脸色当然不会好kàn

。”

秋香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有些不安道:“大小姐您确定了吗?”

安若雪道:“肯定是的,你想想当时的情形,那种情况下,莺歌还能抓住我的胳膊,可见她身手多么敏捷,绝不是一般的弱女子,而宫成冲过来不帮你救我,却先去救莺歌,这不摆明了莺歌是他的人,他才会那么紧张。”

“是啊,奴婢也觉得莺歌像是会功夫,而宫公子的功夫更是不一般,接下来该怎么办?”秋香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当时莺歌和宫成的反应,她就看出来他们的功夫都不弱,如今这两个身怀武艺之人这样处心积虑接近安若雪,她实在是担心。

安若雪拧紧眉头,“暂时先看看再说吧!”

那边小隔间里,南宫宸已经换过干净衣裳,阴沉着脸正一口一口喝着姜汤。

柳昊轩坐在他面前十分不解地问道:“你刚才为何要去救莺歌?这样不是会让安大小姐怀疑你和她有关系吗?”

南宫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啊?你没看见莺歌当时已经想飞身而起,我若是不伸手去抓她,等她自己跳上船,谁都会知dào

她会功夫了。”

“你也不要怪她,那是她本能所致。”柳昊轩道:“反倒是你这样先去救她,可能会把你也暴露了。”

“那倒不怕,我最多解释说怕莺歌把安若雪拽下去,所以才想着先把莺歌拉上来,再说不是还有李尚文吗?”

“话是这么说,我觉得你今日还是太冲动了,安大小姐只怕已经怀疑你了。”

“我也知dào

很难瞒过她,不然我也不会让秋香转告她那句话了。”南宫宸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起来这个大小姐还真是胆大,居然敢拿自己做诱饵,万一秋香没抓住她,她必定会掉下去。”

柳昊轩笑了,“其实你根本不必生气,这下子不是正好可以证明,安大小姐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子,将来成了你的妃子,必定能好好辅佐你。”

南宫宸又板起脸,“我怎能不生气?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放个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却被她怀疑,以后别说莺歌不好再呆下去了,连我也无法再讨她欢心。”

“你本来也不能再讨她欢心了。”柳昊轩正色道:“明日是最后一日,我们再不走就真的赶不回去了。”

南宫宸的脸色更加难看,“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原本莺歌还能保护她,现在这么一来,莺歌只怕也不能呆下去了。”

“我看未必,安大小姐只是怀疑莺歌和你有关系,并不代表她会认为你们想害她,我看不如你就跟她说清楚,那样莺歌也能呆下去,你走得也就放心了。”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让她知dào

我的真实身份。”

柳昊轩道:“你可以不必告sù

她你的身份,只说你怕二姨娘他们伤害她,才让莺歌来保护她。”

南宫宸皱紧眉头,“也不行,她肯定会问我为何不一早就说清楚,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柳昊轩无奈摇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南宫宸想了想,道:“今晚问过莺歌再说吧!”

船舱里的小隔间都是用木板搭建的,为了节省空间,木板也是薄薄一层,这边说话只要稍稍大声一些那边就能听见,南宫宸和柳昊轩一直压低声音交谈,又聊了两句就闭嘴了。

习武的人耳目最是聪灵,南宫宸静下心来,就听见隔壁传来嗡嗡的说话声,凝神细听,像是二姨娘的声音。

隔壁住的是安少卿和高升,二姨娘不在自己的舱位里,怎么跑到安少卿的屋里了?想到刚才自己离开时听到安少卿在幸灾乐祸骂莺歌,李尚文出声与他争吵,似乎闹得很厉害,他心里有了警惕,忙把耳朵贴在木板上,集中全部注意力去听那声音。

就听见二姨娘说道:“那宫成既然武艺高强,我们还是不要用那个办法了吧,到时候绑不住他,被他跑了,就功亏一篑了。”

安少卿道:“不用那个办法还能用什么办法?”

“是啊,那个办法是最好的了,只要成功,那贱人就死定了。”是安若雨的声音。

安少卿又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姓宫的会武功,万一我们制服不了他,被他逃了,他肯定就会报复我们,到时候就麻烦了。”

二姨娘道:“说的也是,他又是李尚文的朋友,到时候一起对付我们,你舅父那边也难以应付,我看还是换个办法吧!”

安少卿道:“那我好好想想。”

那边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听安如雨道:“二哥你想出来没有?”

二姨娘道:“你二哥不是正在想吗?你安静点别吵我他。”

安若雨道:“他都想了半天了还没想出来。”

“你也可以帮忙想想啊。”

“我觉得之前二哥那个办法也不错,不过娘又说父亲不会同意,并且也整不死那贱人,不够解恨。”

“你是说让王公子娶了她?”

“对啊!”

“你那法子当然不行,就算你父亲同意,也便宜了那臭丫头。”

一直未出声的安少卿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激动,“你们提醒我了,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二姨娘和安若雨齐声问道:“什么办法?”

“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不过人却要换一下。”

“换人?”

“对,只要把宫成换成王子墨,这事不就成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二姨娘的声音里透着惊喜,“只要是让安若雪声名扫地,管那男人是谁,再说那王公子又不会功夫,对付他也容易。”

安少卿道:“没错,到时候我们给他们俩下合欠散,把他们关在屋里,他们受药物所控,必定会癫狂,到时候做出那丑事,即便是李尚文想要帮安若雪开脱都不能了。”

二姨娘道:“嗯,这主意好,只是安若雪屋里有两个丫鬟,李尚文和宫成也在旁边住着,我们怎么能动手脚?”

“这个容易,只要在饭菜里下些蒙汗药弄倒他们就是了。”

“好,就这么办!明日你下船去弄那些药,先做好准bèi

,等过些日子到了江南,你舅父带人过来我们就动手。”

接下来就听见开门声,二姨娘带着安若雨走了,那边安静下来,南宫宸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嗓音对早已凑过来的柳昊轩道:“这帮混蛋,如此歹毒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柳昊轩也气得捏紧拳头,“是啊,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教xùn

他一顿?”

“不可,到时候他不承认,还反咬你一口说你无故打他,那就难以收拾。”

“那你说怎么办?明日我们就要走了,莺歌也未必能留下,到时候那二姨娘又有娘家人过来帮忙,我怕李尚文都对付不了他们。”

南宫宸道:“南宫黎迟早也会离开,他们这个计谋未必能得逞,再说南宫黎是什么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暗算?”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要多派些人保护安大小姐,那二姨娘不是说了吗?只要是让安大小姐声名扫地,管那男人是谁,五皇子走了他们也会找其他人的。”

南宫宸想了想,道:“江南那边霹雳堂能抽调多少人手?”

“动用那些人手不妥吧?万一被人发xiàn

与你有关,只怕会坏事。”各处堂口都是为了将来南宫宸夺嫡所设立的,隐藏得十分机密,南宫宸派驻扎在金沙镇烈火堂的副堂主莺歌过来保护安若雪就已经冒了一定风险,若是再从霹雳堂派人,就更容易暴露。

南宫宸沉默了一下,道:“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103. 第一百零四章、风流王爷

白日里发生了那落水事件,女眷们都心有余悸,吃过晚饭之后没人再去甲板上吹风赏月,而是呆在船舱中歇息。

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姜汤睡了一觉,莺歌整个人舒服了许多,起身用过晚饭,又如平日一样帮安若雪煮茶喝。

确定了莺歌有问题,秋香比之前更加小心提防她,生怕她会不安好心在茶水里面放点东西,秋香上前去拿过茶壶,笑着说道:“莺歌,等我来吧,你今日受了凉,还是上床去躺着吧!”

“那就有劳你了。”莺歌笑笑,很听话地去躺下了。

安若雪看她一眼,道:“今夜你就好好睡,不必理会我,有什么事我会叫秋香。”

莺歌在床上对她笑,“多谢大小姐。”

深夜,众人都睡下了,早早上了床的莺歌却睁开了眼睛。

看一眼身边气息平稳的秋香,再看一眼对面床上睡熟的安若雪,她起身轻巧地从秋香身上跨过,下了床穿好衣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说吧,你哪里露出了破绽,会让她怀疑你的身份?”南宫宸背负着双手站在窗前,语气冰冷。

莺歌站在他身后,微垂着头,“属下也不清楚。”

“那你说说看你这两日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属下每日里就是侍候她饮食起居,并未做过什么,也未说过什么。”

“你再仔细想想。”

莺歌咬着下唇沉思了一会儿,猛然抬眸,“属下教过秋香怎样煮茶,难道是这样被她怀疑吗?”

“这就是了。”南宫宸转过身子,不悦地看着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属下也是想讨她喜欢,能留在她身边。”莺歌有些委屈,那天晚上李尚文把她送给安若雪时,她就感觉到了安若雪并不想要她,只是不好拒绝李尚文的好意,为了能完成主子布置的任务,她想到在安若雪面前表现一下,也许安若雪就会喜欢她了。

“真是自作聪明!”南宫宸道:“明日我就要回去了,若是你能设法继xù

留在她身边最好,若是不能,你就暗中保护她。记住,千万要小心二姨娘母子。”

“是。”



……

天刚亮,柳昊轩就敲响了李尚文住的房门,神色焦急地对他说道:“李公子,不好了,我家公子旧疾发作了,现在疼得厉害。”

李尚文慌忙披上衣裳跟着柳昊轩过去,就见南宫宸躺在床上,正紧闭双眼捂着心口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脸色苍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病的不轻。

“这是怎么了?”李尚文在床边坐下,一把抓住南宫宸的手。

南宫宸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道:“尚文兄,我……我好难受!”

柳昊轩在一旁苦着脸,“我家公子从小就有心口疼的毛病,昨日下水去救人受了寒,这旧病就复发了,麻烦李公子叫船家暂且不要开船,容小人上岸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公子看病可好。”

李尚文站起身道:“好好,我这就去找船家,你赶紧上岸去请大夫。”

“多谢李公子。”柳昊轩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李尚文要王顺照看着南宫宸,就跑去跟船家打招呼。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仔细给南宫宸把了把脉,就说他病情严重,不宜再继xù

乘船,应移至客栈好好休养,否则有性命之忧。

于是李尚文要两名护院一起把南宫宸送下了船,又帮他安置好住处,才依依不舍地上船离去。他自然想不到这不过是南宫宸和柳昊轩一起演的一场戏,不过是为了能有最好的借口离船而去。

“感觉真有点对不住他,他一定会为我担心。”李尚文一走,南宫宸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收拾了一下跟柳昊轩离去。

看到南宫宸突然犯病下船去医治,安若雪只觉得奇怪,虽说南宫宸那模样是很像得了重病,大夫诊治的结果也如此,她还是认为有问题。那是因为莺歌的表现让她怀疑,若是南宫宸真的得了重病,莺歌必定会表现出很慌乱,而她却只是难过地流了几滴眼泪,说南宫宸是为了救她才生病的,之后也就没什么表情了。

安若雪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是什么缘故,也就不去想了,反正她现在还没弄清楚南宫宸是什么人,也不知dào

他这样接近她有什么目的,他现在走了也好,她就可以只用提防莺歌一人就是了。

吃午饭的时候,莺歌出去拿饭菜,回来时带来一个消息,王子墨明日也要离船而去。

“是吗?”安若雪并不奇怪,算算日子,那人也该回京城了,不然就赶不上给皇上献宝了。

莺歌道:“

是啊,奴婢刚才去拿饭菜时听王公子跟二少爷说,明日船行至江口,他们就会下船,要现在那里采办点茶叶再走,就不和我们同行了。”

这个理由自然是编出来的,安若雪只觉得好笑,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她这个表情落在莺歌眼里,只觉得奇怪,大小姐不会是很高兴王子墨离去吧?若是自家主子知dào

,说不定就更高兴了。

安若雪当然是高兴王子墨快点滚蛋,而安少卿他们却慌了神。

吃过午饭,安少卿就来到二姨娘的房间,把这事告sù

了她。

“这可如何是好?他走了我们还怎么整治那丫头?”二姨娘马上就想到了他们的那个计谋,急得团团转。

“儿子也在着急呢!所以马上过来找您商量了。”安少卿也很发愁,昨日南宫宸离去时他还在想好在不是王子墨,没想到今日王子墨却也说要走了,那样他们的计谋就泡汤了。

二姨娘道:“要不我们再换人?”

“还能换谁?难不成换李尚文啊?他那人会功夫,性子又刚强,又那么疼那丫头,中了合欠散只怕咬舌自尽也不会碰那丫头。”

“那就换一名护院。”

“不行,护院身份低微,又从未跟那丫头有什么接触,真要出了那事,李尚文可能会说是护院对那丫头强行非礼,本家那边也不会对那丫头怎样。”其实这样安若雪的名声也就毁了,不过安少卿却还是想要王子墨娶安若雪,那样他才有钱花。他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到了本家,他就帮忙说话,要叔伯们饶了两人姓名,让他们成亲就是了,到那个时候,安正邦为了保安若雪的命,也会同意。

二姨娘也是急糊涂了,没有想到护院也能让安若雪名声尽毁,只要安少卿快想办法。

安少卿想了一会儿,道:“要不我们提前动手,今晚就把这事做了。”

“今晚?这里离你舅父家还远着呢,他们不过来帮我们,我们哪里斗得过李尚文?”

“这个无妨,这两日那丫头不是跟王子墨经常说笑吗?到时候我再暗示一下王子墨,让他配合一下,说是他们情不自禁,李尚文也无话可说。”

“也好,那就依你说的去做吧。”

……

江南,秦王府。

一名身穿青色劲装的男子坐在前厅的一张椅子上喝着丫鬟端上来的茶,耐心地等着主人出来。

一盏茶快喝完了,主人还是没有出来。

青衣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向站在一旁的一名年纪稍长丫鬟问道:“请问王爷还要多久才有空?”

那丫鬟抿嘴一笑,“奴婢不是很清楚,这个时候我家王爷应该在后花园踢毽子,如果他正在兴头上,是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什么?踢毽子?”青衣男子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打翻。

“呵呵。”丫鬟笑得更欢了,“如果客人等不及,那奴婢帮您去催催吧!”

“好啊,那就多谢这位大姐了。”青衣男子忙站起身拱拱手,很有些意wài

这名丫鬟的热情。

刚才那守门的小厮和上茶的丫鬟表情都是淡淡的,半句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他还以为这秦王规矩严,下人们都不敢多嘴。

丫鬟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人家有那么老吗?”

另一名年纪稍小的丫鬟扑哧一声笑了,“芍药姐姐,客人是尊敬你,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哼!要你多嘴。”芍药向那丫鬟飞了个白眼,“他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还叫我大姐,那还不把我叫老了?”

青衣男子哭笑不得,想不到这秦王府的下人会这么……这么没规矩。

“等着啊!”芍药向他撇撇嘴,转身走向后院。

青衣男子讪讪地坐下来。那名小丫鬟见他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又忍不住掩嘴偷笑。

青衣男子轻咳一声,赶紧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好掩饰自己的窘态。

又等了一阵子,芍药哼着小曲走进来,笑嘻嘻对青衣男子说道:“这位客人,王爷说了,要您随奴婢过去,他在后花园等您。”

青衣男子暗暗摇头,这个秦王真会摆架子。

走到后花园,远远就听见一阵欢笑声。

“王爷,加油啊!你要输了。”

“呵呵,王爷昨晚去兰馨姐姐那里是不是太累了,这会子都没劲踢了。”

“哼!雪舞,你再敢说一句风凉话,看本王今晚有没有劲去找你。”

“哈哈,雪舞,你要死了,王爷今晚一定不会放过你!”

青衣男子放慢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有些明白为何这位王爷为何会花名在外了。

104. 第一百零五章、药性发作

转过一座假山,面前出现一片草地,几名身穿各色锦衣的女子正围着一名男子嬉笑着。

这些女子俱是二八年华,一个个儿千娇百媚,貌美如花,姿态婀娜,而那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身着一袭碧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白色丝带,肤若凝脂,眉目如画,那姿色比他身边的那几名千娇百媚的女子还要更胜一筹。

他不紧不慢地踢着毽子,姿态优美,身形矫健,围观的众女子个个一脸仰慕看着她。

听到有人过来,他眼波一转,瞟到青衣男子身上,然后对他展颜一笑,停下了动作。

青衣男子心中一跳,这人究竟是男是女,怎么会让他有种迷醉的感觉?

男子接过一旁丫鬟递上来的手帕抹了抹手,对那几名锦衣女子说:“今儿就到这里了,都散了吧!”

众女子互望一眼,齐齐屈膝行礼,娇声说道:“是。”然后叽叽喳喳娇笑着离去。

男子走到一旁的一处凉亭里,对青衣男子说:“找本王有何事?”

青衣男子走上前,抱拳说道:“卑职张迁见过秦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上去,“这是殿下给秦王的信。”

秦王坐下来,也不接信函,只是伸了个懒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扑哧一声笑了,“你就是那毛孩子手下第一暗卫?怎么看着这么瘦弱,是他不舍得给你吃饭吗?”

张迁愕然,并不是为了秦王说他太瘦,而是没想到秦王居然这样称呼他家那位快二十岁的主子。

“他现在怎样了?成亲了吗?”秦王又冒出一句让青衣男子更加无语的话。

“这个……殿下还未成亲。”张迁有点怀疑这个秦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殿下,怎么连殿下的情况都不去打听。就算他远在江南,以他的能力,京城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能够数得清,何况是人。

秦王笑道:“那毛孩子也是,成亲那么大的事也不抓紧,想当年本王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三、四个了。”

张迁忙说道:“殿下已经有了心中人选,只是太子也看中了那女子,可能要费些功夫才行。”

一说到女人,秦王的眼睛就亮了,“是吗?那女子可是貌美如花?”

“听说是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张迁暗叹,秦王居然不问那女子的姓名身份,只想着人家美不美,也太风流了。

秦王更加来劲了,面上露出向往之色,“第一美人啊!与本王那几名侍妾比如何?”

张迁简直要晕了,哪有人拿自家的侍妾跟别的女人相比,秦王这样也太随便了吧!他没见过那京城第一美人,即便是见过,也不敢拿来和秦王的侍妾相比,只好说道:“这个……卑职适才未曾留意。”

秦王皱起眉头,“本王这几名侍妾虽说不是天姿国色,也算美丽动人了,居然都未能吸引到你的目光,难道是京城那边的女子都是越长越美了吗?”

张迁吓了一跳,急忙解释,“不不,卑职只是不敢细看王爷的美人,并非她们未能吸引在下,至于那京城第一美人,在下也未曾见过,实在无法相比。”

秦王有些失望,“这样啊,那她是谁家小姐?芳龄几许?”

张迁松了一口气,这人终于知dào

问那女子姓名了,他道:“她是吏部尚书安正邦之嫡长女,名唤安若雪,芳龄十四。”

秦王笑道:“哦,原来是安正邦的长女,难怪会那么抢手。若是你家主子真的娶了她,倒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若是再好好利用,成事也就不难了。”

“是,殿下就是为了此事才修书一封让卑职带给王爷,请王爷过目。”张迁说着把手上信函又往前递了递。

秦王看了一眼张迁手里的信,伸手把信接过去。

他的手洁白而修长,保养得很好,如果指甲再留长点,然后涂上红蔻丹,那一定比女人的手还美。

慢条斯理地看完信,秦王随手把信放在石桌上,然后勾起嘴角看向张迁,依然是那戏谑的口吻,“要本王给安小姐当保镖?那毛孩子还真想得出来。”

张迁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殿下也是没办法,在江南这一带虽然也设立了几处堂口,却不敢随意动用,若是王爷能出面相帮,那殿下就放心了。”

秦王不屑道:“你家主子也太胆小了,这里离京城那么远,难不成还会被人知dào

?”

张迁更加难堪,只好低声下气道:“殿下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还请王爷能派些人手暗中保护一下安小姐。”

秦王笑笑,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道:“反正最近也无事可做,本王就去看看那是怎样出色的美人吧!”

张迁展颜一笑,就明白了秦王是答yīng

了前往,忙拱手道:“多谢秦王相助。”

“哼!你不必谢本王,这是本王欠那毛孩子的,十年了,本王也是时候还这份情了。”秦王撇撇嘴,把目光转向石桌上摊开的信上。

那洁白的信笺上,几行刚劲有力的字如刀刻般渗入纸中,可见写字之人必定是意志坚定之人。

……

晚饭后,安若雪想洗个澡,莺歌拿了木盆去厨房打水,秋香开始帮安若雪煮茶。

壶里的水用完了,秋香拿起水壶去厨房装了水过来给安若雪煮茶。茶煮好了,莺歌还没回来,安若雪有些奇怪,这都去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她忙要秋香出去看看,然后端起茶杯慢慢把茶喝完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秋香她们回来,安若雪觉得不对劲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想出去看看,却猛然觉得头一晕,差点倒在地上。她赶紧扶住椅背稳住身子,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慢慢向四周扩散,在她体内流转。她的身子慢慢发烫,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压迫着,连呼吸都开始有点困难。

安若雪使劲摇了一下头,想让自己清醒点,可是她的心口越来越像有把火在烧着,只想现在有个大冰窟,让她钻进去凉一凉。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茶里有毒?

一阵恐惧从心底升起,莺歌去打水那么久不回来,秋香去了也不见回来,会不会是被莺歌害了?安若雪暗恨自己不该放任莺歌留在身边,让她终于找到机会害自己。她张嘴就喊秋香,哪知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听见秋香的声音,起身想出去叫人,谁知才迈开步子,就觉得天旋地转。她扶住墙壁,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背,想让疼痛使自己清醒些,可是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却越来越盛。

这时,门一响,一个身影撞了进来,安若雪一阵惊喜,以为是秋香来了,谁知借着烛光,她看清楚了那人,居然是王子墨。

心猛然就沉了下去,他怎么会进来?

王子墨的步子有些不稳,一张脸通红,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看着安若雪,他原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睛更红了。

见到安若雪的第一眼,他就被她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吸引了,马上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她娶回去。第二次见到她时,是七月初七那天晚上,她坐在皇城广场的赛台上,用一双灵巧的手在白绸上绣着鹊桥相会图。他站在台下,看着她垂眸浅笑,淡定从容,忽然就觉得他可能是爱上她了,那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要得到她的信念。虽然皇后和柳贵妃都看中了她,想把她许给她们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兄长,他却不甘心,决定要与这两大势力争斗。

明争他是争不过了,暗斗却未必,只要有手段。

他从来都是如此,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

晚上,安少卿把他拉到甲板上喝酒,说是要与他话别,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夸奖安若雪,又说安若雪对他也很有好感,然后暗示他只要跟安若雪有了私情,他回去再跟安正邦求求情,就能把安若雪许配给他。

安少卿的话他听明白了,那个纨绔,居然想利用他来害安若雪,既然如此,他不妨就顺水推舟,让美人儿成为他的人,那样,他的计划就更容易实现了。

于是他借口要上茅厕,起身往船舱走,就看见安少卿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倒进他的酒杯里摇了摇,等到他回来又劝他继xù

喝。

他把那杯酒喝进嘴里,却并没有咽下去,而是趁安少卿不备又吐了出来,之后就趴在了桌上。就听见安少卿叫高升过来帮忙扶起他,然后把他送到了安若雪的房间里,再把门关上了。

看见安若雪那绯红的脸,他明白了,安少卿往他酒杯里放的东西肯定是合欠散,而安若雪正是服了这东西药性发作了。

他上前轻轻抱住安若雪,看着怀中人两颊红艳,眼波迷醉,全身如一团火焰般滚烫,他心中的火也被迅速点燃了。

他一把抱起她向床边走去,把她放在床上,一件一件除去她的衣裳,只剩下一件肚兜,然后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105. 第一百零六章、神秘黑衣人

就在这时,门呯地一声被撞开来,一个黑影冲了进来。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面罩,手里拎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听见声响,王子墨猛然回头,却见寒光一闪,来剑直指他面门,他的脸色一变,身子向后翻倒险险躲过剑尖,正要起身,长剑却向下一指在他鼻尖停住,森冷的剑qì

罩住了他的面门。

黑衣人沉声道:“快滚!”

王子墨微眯双眼,凝视着那剑尖,搭在安若雪肩上的手刚要抬起,那长剑就斜下三分,抵住了他的咽喉。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滚就休怪我无情。”黑衣人语声冰冷,露在面罩外的一双眼睛寒若冰雪,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冷气息。

血丝慢慢渗了出来,咽喉处微微有些刺痛,王子墨面色微僵,知dào

这人身手不凡,自己并无胜算把握,遂不再迟疑,起身就往外走。

行至门口,听到背后传来安若雪更加急促地低吟,王子墨顿住脚步,捏紧了拳头。

马上就要到手的美人没了,他真不甘心!

“马上下船,带着你的人滚蛋,有多远滚多远。”身后响起黑衣人阴冷的声音,王子墨咬咬牙,快步离去!

此刻,安若雪已经被完全控zhì

了心神,失去了王子墨的拥bào

,她那张娇美的脸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双手不住地扯着身上的肚兜。

黑衣人注视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一把抓起床上的一条丝被把她裹起来,抱起她就向外走。

走了几步,他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捡起安若雪散落在床边的衣裳才走出去。

门外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安少卿,一个是高升,他们都紧闭着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看样子是黑衣人来时把他们打倒的。

船上很安静,无半点人声,除了安少卿主仆躺在地上,船舱过道和甲板上都不见半个人影。黑衣人走出船舱四下看看,一个纵身跳上岸,抱紧安若雪向岸边一处山林跑去。

这是一片茂盛的松林,人烟稀少,路径难辨。黑衣人抱紧安若雪一路拨开低矮的灌木丛向密林深处走去。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个山洞,黑衣人把安若雪放在洞口旁边的一个巨石上,然后自己进去探寻一番,确定里面没有野兽,才折回来抱起安若雪走进去。

洞口很宽,从外面照进来的月光可以隐隐看见里面的地面干爽平坦。黑衣人把安若雪连着被子放在了地上。

这一路又拖延了不少时间,药性已经在安若雪身上达到了最顶峰,身体的燥热让她异常难受,双手不停地扯着自己身上的丝被。很快丝被被扯开了,她又开始拽身上的肚兜,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两下子就被拽破了,顷刻,她那诱人的身子毫无遮掩地呈现在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站在那里看着她,那双一直冰冷的眼里慢慢露出一丝温柔。他伸手摘下面罩,一张英俊的脸露了出来。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然后,俯下身子贴近她,低头吻住了她那花瓣般娇艳的唇。

安若雪嘤咛一声,伸出玉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

月亮躲进了云层,洞里的一切变得模糊了。

安若雪悠悠醒转,费力地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她眨眨眼,努力想看清面前的景象,却只能看见黑乎乎一片。

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却发xiàn

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酸痛的。她抬起手摸了摸身上,一阵恐惧从心底升起,她居然……居然没有穿衣服!

“啊!”惊恐的叫声从她嘴里发出来,她抓紧身上的被子艰难地坐了起来。

“哧”地一声响,面前忽然燃起了一点火苗,紧接着,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你鬼叫什么?想把野兽引来吗?”

火光慢慢变大,她看清楚了,在她一米远的地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戴着黑色面罩的人。他手里拿着火折子,正在把面前的一堆柴草点燃。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她睁大双眼,惊惧地看着他。

“我是谁说了你也不认识,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因为我碰巧在河边赏月,看见一条船停在岸边,我就上去瞧瞧,在一间屋子里见到你睡在床上,就把你抱出来了。”黑衣人抬头看着她,目光满是笑意。

安若雪倒吸一口冷气,想起了刚才的事,她清楚地记得刚才她喝了一杯茶之后就觉得浑身发热,心神激荡,南宫黎进来抱住她时,她心里虽说抗拒,身子却不听使唤,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回抱,似乎只有抱紧他身上才舒服。接下来他好像是把她放在了床上脱她的衣服,然后她就迷糊了,什么也不知dào

了。

“你说我躺在床上?那南……王子墨呢?”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是不是已经被那人占去了身子?

黑衣人问道:“王子墨是谁?我不认识。”

安若雪道:“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长衫,身形修长,样貌俊秀。”

“没看见啊!就你一个人躺在那里。”黑衣人摇摇头。

“就我一个人?那我是不是像现在一样,没有……没有穿衣服?”安若雪的声音低下来,越发紧张了。

“是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穿。”黑衣人眨眨眼,眼里的笑意更浓。

安若雪怔住了,完了,她一定是被南宫黎那个混蛋给占了便宜!

前世她是嫁过人的,洞房后那种疼痛的感觉她至今都还记得,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身子不适,应该是被夺了处子之身。

“那个该死的混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事!”。

一股怒火冲上头顶,泪水夺眶而出。安若雪把脸别向一边,不想让黑衣人看见自己羞愤的样子。

前世她瞎了眼嫁给了南宫黎那个混蛋,被他害得惨死,今生又这么倒霉被他污了身子,老天爷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黑衣人留意着她的反应,故作恍然大悟状,“我知dào

了,你是不是被那个什么王子墨给占了便宜?”

安若雪咬着下唇没有说话,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

黑衣人很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说那个王子墨长得很英俊吗?看样子你应该很喜欢他吧?被他占了便宜你嫁给他不就是了。”

安若需嘶声道:“你知dào

什么,我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又怎么可能喜欢他。”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看着她那因激动微红的脸,道:“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何又让他占你的便宜?”

安若雪怒极,“那是因为他给我下了药,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dào

。”

“原来是这样。”黑衣人恍然大悟,“那王子墨是什么人?你刚才说对那他十分憎恨,是不是与他有仇?”

“他是……”安若雪刚想说出王子墨的身份,猛然想到面前这个男人来历不明,又一身夜行装扮,还把自己抱到这荒郊野岭,也不知dào

有什么企图,忙问道:“你到底是谁?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黑衣人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谁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呢,我却知dào

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也不是江南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是官家小姐,还是从京城过来的!”

安若雪吃惊地瞪着他,为什么他会知dào

这些,难道他认识她?这样想着,她突然向前一扑,伸手去拽他脸上的面罩。

黑衣人把头一歪,举起手来抓住她的手,她身上的丝被一下子滑落下来,露出雪白的身子。

她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身无寸缕,只是用丝被盖着,现在突然身上一凉,才反应过来,急忙羞红着脸挣开他的手,把被子拉上来遮住身子。

黑衣人轻笑一声,“你何必那么紧张呢?刚才我已经什么都看到了。”

安若雪心中一紧,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颤声道:“你刚才有没有对我……对我做什么?”

“呵呵,你想要我对你做什么?”他轻浮地笑着,忽然向前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如果我告sù

你,之前其实不是那个王子墨轻薄了你,而是我……”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她全身一震,惊愕地看着他,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刚才难道是你……”

黑衣人嘿嘿一笑,“不正是我啊!”

“你……你这个混蛋!我……我要杀了你!”安若雪又想扑过去了,不过这次不是想揭他的面罩,而是想狠狠地揍他。可是她现在双手抓着被子,根本连动也不敢动。

“呵呵,你舍得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啊!”黑衣人又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脸。

“你给我住口,你这个恶魔!若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安若雪的身子向后挪了一下,拉开他们的距离。

泪水又开始流了下来,她的心犹如刀刺般疼痛。之前她以为是南宫黎玷污了她,她只觉得愤恨,现在听说是黑衣人做的,她心里除了气愤之外还有恐惧。这黑衣人来历不明,也不知dào

是什么人,若是被人知dào

她与他有了关系,她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她并不是怕以后会无脸见人,而是怕再不能报仇雪恨。

106. 第一百零七章、以身相救

黑衣人似乎被安若雪眼里的怒火吓住了,不再去碰她,只是眼里那戏谑的笑意却是依旧,

“好,好,我不会再碰你。不过你知不知dào

,如果没有我这个恶魔救你,你现在已经毒发身亡了!”

“你说什么?”安若雪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你被人下了合欢散,如果不与人欢好,你就会烈火焚心,癫狂而亡。我救你出来时你的药性已经发作,这荒山野岭没有解药,我只能牺牲色相帮你解毒了!”他说完还叹了口气,好像他为了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她一下子呆住了,喃喃道:“我吃的不是蒙汗药吗?怎么会是……那种东西?”

难怪当时南宫黎抱住她时她会不舍得推开,原来是这么回事!

黑衣人道:“中了蒙汗药只会头晕昏睡,而合欢散却会让人燥热情动,最后意识不清,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安若雪脸一红,明白黑衣人没有骗她,刚才她的确是觉得心头犹如烈火在燃烧,身体里也是情潮涌动,确实是中了合欢散的症状。前世她嫁过人,又是太子妃,知dào

宫里有些妃嫔为了争宠,会偷偷用这种东西魅惑皇上。想不到,南宫黎为了得到她,居然会想到用这种阴毒的方法。这一刻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黑衣人说得没错,假如刚才他不与她相好,她必定会癫狂而亡。只是,这么让他占了便宜,她又十分气恼,再说这人身份不明,又清楚她的身份,谁知dào

他会趁机提出什么要求。

看见安若雪羞红了脸,黑衣人的语气又变得轻浮,“现在你该明白我非但不是恶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刚才若不是我把你从那个让你恨之入骨的王子墨手里救下,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还不赶紧谢谢我!”

安若雪一愣,她明明记得刚才黑衣人说了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现在又说是从南宫黎手里救下她,真是奇怪,顾不得害羞,她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看见王子墨吗?现在为何又说从他手里救下我?”

黑衣人道:“我刚才骗你的不行吗?你也不想想,那王子墨既然给你下了合欢散,又怎会放过你?若是我再迟一步,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

安若雪想想也是,既然南宫黎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她,又怎么可能临阵放手,必定是被黑衣人突然到来阻止了他,想到南宫黎身手不错,这黑衣人要救她,必定要跟他打斗,也不知dào

这人有没有把南宫黎打死。她又问道:“那你把他怎样了?”

黑衣人反问道:“你想我把他怎样?”

“我……那王子墨如此歹毒想害我,我自然希望他不得好死。”

“这样啊,那要你失望了,我没有杀他,只是把他赶走了。”

安若雪放下心来,她就怕南宫黎会被这黑衣人杀掉,那样就便宜他了。那样狠毒无情的混蛋,她必定要先让他身败名裂,失去皇子尊贵的身份,再把他千刀万剐,受尽折磨而死,才能让她解恨。

安若雪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被黑衣人看在眼里,他的目光现出讥讽,“怎么,你很高兴我放了他?”

“不是,是我想亲自找他算账!”安若雪恨声道:“他如此害我,我怎能让他死在别人的手里。”

看到安若雪眸中的寒光,黑衣人暗暗吃惊,安若雪言下之意岂不就是要亲自手刃仇人?真想不到,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失去了贞洁不是要寻死觅活,而是马上冷静下来要亲自找仇人报仇。正想开口问她打算怎么做,却见她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可否告sù

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救我又是什么目的?”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还要问?”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她是绝对不相信他是闲得无聊跑到他们船上顺手救了她。

黑衣人皱皱眉,“好吧,我实话告sù

你吧,我是住在这附近的一名盗贼,看见你们的船停在岸边,就想上去偷点银子,谁知上到船舱,就看见你屋子门口站着两名男子在鬼鬼祟祟偷听里面动静,我就把他们放倒,走进去一看,有一名男子正想对你非礼,我就把他赶走了。”

安若雪半信半疑,总觉得这黑衣人说的话不可信,“那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黑衣人道:“当时你药性发作,必须马上解毒,可是在你屋里多不方便啊,万一被你家人看见,还以为是我强行对你非礼,再说那样对你的声誉也不好。你看我多会为你着想。”说到最后一句,他故yì

挤了挤眼睛。

“我不相信。”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可是安若雪却不相信,黑衣人只是一个盗贼,哪里会那么好心救她,说不定是趁机想占她便宜。

黑衣人道:“信不信由你,好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如果再不回去,只怕你家人就会知dào

你不见了,到时候你的声誉也难保了。”

安若雪有些意wài

,原以为黑衣人不会轻易放她走,会趁机向她提出非分的要求,没想到他会那么好心想送她回去,还真的要保全她的名节,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强盗?

似乎看出安若雪的心思,黑衣人笑道:“你放心吧,我虽然是个盗贼,却不是恶人,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以后你还是安安心心当你的大小姐,就当此事未曾发生,再有就是要多多提防一下你身边的人。”

这一句身边的人让安若雪猛然想起船上的亲人,不知dào

王子墨是否会对他们不利,她急忙问道:“刚才你上船的时候可曾见到其他人?”

“除了站在你房间门口的那两名男子,其他人都没看见,别说那么多了,你还是赶紧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黑衣人说着站了起来,指了指身边的一团衣裳,就走出洞外。

……

安若雪回到船上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山路崎岖,很不好走,为了尽快回到船上,安若雪也顾不上害羞了,只能让黑衣人背着前行。不知为何,趴在黑衣人背上时,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当时为自己失去清白之事难受,加上又挂念李尚文安若冰秋香他们,也就没有去多想。

路上,安若雪问黑衣人叫什么名字,黑衣人这回倒是爽快,马上把名字告sù

她了。他叫唐安,名字很普通,安若雪很肯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谁又知dào

这名字是不是他的真名?

很想伸手拽下黑衣人的面罩,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一只手刚抬起,就听见黑衣人说道:“我长得很丑,脸上全是伤疤,是小时候家里起火烧伤的,所以我不敢让你看见我的脸,免得吓着你。”

安若雪慢慢把手放下,她倒不是相信黑衣人的话,而是觉得,自己不过才抬起手,就被他猜到意图,根本就不可能拽得下他的面罩,又何必再去尝试。

黑衣人身形敏捷,脚步如飞,很快就来到了岸边。

渡船静静停泊在离岸边一丈距离的运河之上,安若雪正寻思这么远的距离黑衣人怎么把她带上去,就感觉黑衣人身子一跃,背着她就跳到了甲板上,居然半点声息都未发出来。

安若雪暗暗惊叹黑衣人轻功了得,如此身手,做强盗实在可惜。

轻轻把安若雪放下,黑衣人低声道:“脚步放轻点,别惊动了你家人,否则你就不好解释了。”

安若雪点点头,轻手轻脚跟着黑衣人走进船舱。

借着从外面照进来的月光,安若雪睁大眼睛细看,船舱过道上不见半个人影,她的房间门口也没有黑衣人放倒的两名男子。

正想开口问黑衣人,却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她的房门推开,示意她进去。

屋子里烛火依旧燃着,里面没有一个人,桌椅摆设也是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打斗过的痕迹,安若雪更是佩服黑衣人的身手,如果不是一招就把南宫黎制服,屋子里绝对不会如此整齐。

把夹在腋下的丝被丢在床上,黑衣人低声说道:“你呆在这里别出去,我去四下瞧瞧。若是有人过来,你就趴在桌上装作昏睡,千万别告sù

任何人你曾经出去过。”

“好。”安若雪心中一暖,知dào

他是为了她的安全和名誉着想,如今这船上如此安静,也不知dào

其他人怎样了。

黑衣人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安若雪在桌前坐下,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担心李尚文他们的安危。

正忐忑中,却听见门外响起急促细碎的脚步声,她赶紧趴在桌上装睡,接着门一响,有人冲了进来。

“大小姐,大小姐,快醒醒!”耳边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是秋香的声音。

安若雪故yì

慢慢睁开双眼,抬起头来,秋香那张焦虑的脸映入她眼中。

“秋香。”安若雪故作茫然地看着秋香。

秋香十分紧张地问道:“大小姐,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若雪道:“刚才你走了之后我忽然觉得头晕,接着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秋香道:“刚才奴婢去厨房找莺歌,走到厨房见她趴在桌上,刚想过去看看,忽然觉得头好晕,跟着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等奴婢醒来的时候,莺歌还趴在那里,奴婢就去叫她,却叫不醒她,急忙回来看您,就见您趴在桌上,还好您没事。”

安若雪睁大眼睛,“你是说你和莺歌也晕过去了?你当时感觉头晕还有什么不适?”

秋香道:“除了头晕没别的不适。”

安若雪明白了,南宫黎一定是在秋香和莺歌的饮食里都下了药,不过这药却不是合欢散,而是蒙汗药。他这么做是为了把秋香和莺歌弄晕,好方便他行事。

107. 第一百零八章、奴才非礼小姐

“大小姐,是不是有人给我们下了药?奴婢要不要去跟表少爷说说?”秋香并不知安若雪经lì

了什么,还以为她也跟自己一样,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想到她们主仆三人莫名其妙被人弄晕,期间肯定有什么阴谋,心中只觉得害pà

,就想去告知李尚文。

安若雪想起黑衣人,急忙问道:“你刚才回来时有没有碰见什么人?”

秋香道:“没有啊。”

“那你赶紧去看看表少爷有没有事,还有四小姐她们。”

既然秋香和莺歌都被弄晕了,其他人可能也不能幸免,不然南宫黎哪敢放肆?这黑衣人去了一阵不见回来,也不知是不是见秋香来了他就躲起来了。

秋香急忙转身要出去,就听见门外传来莺歌焦急的声音。

“大小姐!”

莺歌一脸惊慌冲了进来,看见安若雪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她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还好您没事,吓死奴婢了!刚才奴婢去给您打水,突然觉得头晕想睡觉,就坐下想歇一歇,谁知就睡着了,醒来看觉得不对劲,赶紧跑回来,好在您没事。”

秋香紧皱眉头道:“谁说大小姐没事,我和大小姐都晕过去了。”

莺歌睁大眼睛,“什么,你们也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安若雪挂念着李尚文和安若冰他们的安危,忙对秋香说道:“好了,先不说那么多,秋香你赶紧去看看四小姐和表少爷他们。”

秋香哦了一声,犹豫着不想离开,虽说刚才莺歌也晕倒了,但是秋香还是对她心有戒备,这个时候,更不敢留她一人对着安若雪。

安若雪见状就知dào

她心里在想什么,刚要开口要她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李尚文提着一把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顺,手里也拿着一把大刀。

李尚文一进门就问道:“表妹,你没事吧?”

安若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大表哥,我没事啊,你们拿着家伙干什么?可是碰见了什么人?”

想到刚才黑衣人去四下查看,安若雪担心会不会是被李尚文他们撞上了,黑衣人那一身打扮,很容易会被李尚文他们误以为是强盗。

李尚文道:“刚才我和王顺在屋里说话,说着说着王顺忽然就倒在地上,我正想扶起他,也觉得头晕,接着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我醒来之后,见王顺倒在我身边还没醒,忙把他弄醒,想想不放心你,就赶紧过来了。”

安若雪放下心来,还好他们没撞上,不然就麻烦了。现在李尚文他们一个个都醒来到她屋里,那黑衣人在暗处看见,应该知dào

她已经安全,说不定就会悄悄离去。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失落感,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秋香道:“表少爷你们也被人下了药啊!”

李尚文一脸茫然,“你这是什么意思?下什么药?”

安若雪道:“刚才我们三人也晕过去了,我正要秋香去看看你有没有事,没想到你们也跟我们一样晕过去了,看来我们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如此。”

“你是说蒙汗药?”李尚文是习武之人,又喜欢到处跑,知dào

江湖上这些手段,回想刚才自己的感觉,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是中了蒙汗药。

安若雪点点头,“应该是蒙汗药。”

李尚文沉下脸来,“谁这么阴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想干什么?”

安若雪当然不敢跟李尚文说是南宫黎所为,更不敢说南宫黎这么做的原因,怕他去找南宫黎算账。要知dào

南宫黎身份不低,李尚文根本就惹不起他,只能自己再找机会跟他算账。

刚才黑衣人说他已经把南宫黎赶走了,安若雪还是不太放心,就对李尚文说道:“大表哥,你去看看王公子和二哥是否安妥,莺歌去看看二小姐、四小姐和二姨娘三姨娘,王护卫去底层看看其他护院。”

“好。”李尚文主仆和莺歌应声出去了,留下秋香守着安若雪。

就在这时,安若雪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尖叫,像是安若雨的声音。

安若雪皱起眉头,安若雨就住在她隔壁,这一声喊叫充满恐惧,像是遇见鬼一般,也不知dào

发生什么事了,虽说她半点也不在乎安若雨的安危,却还是觉得好奇,正想要秋香也过去看看,就见莺歌快步跑了回来,一脸通红地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她……她……她出事了。”

安若雪问莺歌:“二小姐怎么了?”

莺歌的脸更红了,“二小姐她……她……您还是去看看吧,奴婢真不好意思说。”

什么事情会不好意思说?安若雪隐隐猜到了一些,急忙下床走了出去。

莺歌继xù

去察看安若冰她们,秋香陪着安若雪走到安若雨房间门口,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走进安若雨的房间,安若雪一眼就看见安若雨身穿肚兜和一名光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亵裤的男子躺在床上,安若雨的下半身盖着被子,也不知有没有穿裤子。那男子面朝里紧抱安若雨,安若雨正奋力推他,一边不停尖叫。

秋香躲在安若雪后面不敢看,安若雪却上前一步细看,就见那男子被安若雨推开,身子翻了过来,赫然是高升。他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身上散发着阵阵酒气,像是喝醉了。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声,除了安少卿,其他人都过来了,不过小隔间狭小,容不下那么多人,除了二姨娘和三姨娘母女挤了进去,其他人都站在门外,李尚文和王顺是大男人,更是不方便走进来。

看见安若冰好好的站在门口,安若雪放下心来,回身看屋里的情形,只见二姨娘惊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冲过去尖声叫道:“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dào

,刚才我和冬菱在屋里说话,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头晕,接着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醒来就见他在这里,娘,你要给我做主啊!呜呜……”安若雨捞起被子卷住身子缩到床里面,脸上梨花带雨,哭得分外伤心。

“二妹,高升是个奴才,怎么会跑到你的床上来了,若不是你招惹他,他怎么敢啊?”虽说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安若雪却不愿放过这个让安若雨无脸见人的好机会,急忙出言讥讽。

“不会吧,二姐怎么可能喜欢奴才呢,定是这奴才喝醉了酒非礼了二姐,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啊!”安若云表面上像是在帮安若雪说话,实jì

上却是在幸灾乐祸。

三姨娘也在暗暗欢喜,跟着说道:“对啊,出了这种丑事,二小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你们都住口,休要乱说!”姨娘气得上前想要把高升拉下床,却又不够力qì

,加上高升身上没穿衣服,她也不好一个劲拉他,气急之下只能拿起一边的枕头去打他的脑袋,一边打一边骂道:“该死的奴才,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欺负我女儿,我打死你,打死你!”

这么一阵打砸,终于把高升弄醒了,他哎呀哎呀叫了几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打过来的枕头,一个翻身滚下了床。

这时门外传来安少卿的声音,他一边大叫着高升一边跑过来,一进门看见屋内情形,整个人就呆住了。

二姨娘一见安少卿进来,忙指着高升对他说道:“二少爷,你看看这个死奴才,居然喝得醉醺醺跑进你二妹屋里,你还不赶紧把这奴才拖出去打!”

心知此事蹊跷,只是有那么多人在场,二姨娘也不敢多问高升,就想要安少卿把他带出去审问。

高升从地上半坐起身,看了一眼床上哭泣的安若雨,再看看自己身上,脸色变得煞白。听二姨娘这么一说,他忙手脚并用地爬到安少卿脚下,拽住他的衣摆解释道:“二少爷,奴才冤枉啊,奴才根本就没有喝酒,也不知dào

怎么会跑到二小姐屋里,奴才刚才明明是跟您守在大小姐门口,忽然就觉脑袋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

安少卿的脸一下子黑了,抬脚就把高升踢翻在地,接着使劲往他身上踹了几脚,骂道:“混账东西,你这一身酒味还敢说没有喝酒?定是你偷喝了我的酒喝醉了到处乱跑撞晕了脑袋误闯入二小姐的屋里,还不赶紧滚回去!”

安若雪这才知dào

黑衣人说的守在她门外的两个人是安少卿和高升,之前她还以为是南宫黎的手下,不觉心中一动,厉声喝道:“慢着,高升你说清楚,刚才你跟二少爷守在我屋子外面干什么?”

原以为自己被下药是南宫黎干的好事,现在看来,这事似乎跟安少卿也有关系,不然他和高升为何要守在她的房门外?并且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被药物晕倒,而是被黑衣人打晕的。

安若雪心里一阵气恼,这个南宫黎果然狡猾,居然想到利用安少卿对自己下手。

108. 第一百零九章、不打自招

高升惊慌地看了一眼安若雪,又去看安少卿,低低叫了声二少爷。

安少卿忙挤出笑脸道:“没什么,刚才我在甲板上与王公子喝了酒头有点晕,高升扶着我回屋,路过你房门时站不稳差点摔一跤,就停下来歇了一下。”

“是吗?”安若雪冷笑道:“那高升被人打晕了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难不成是你把高升打晕的?”

安少卿道:“我为何要打晕他?当时我也被人打晕了!”顿了顿,他猛地一敲掌心,道:“我明白了,必定是有人把我和高升打晕,又把二妹也打晕了,然后把高升弄进二妹屋里,故yì

陷害二妹,二妹你是不是也被人打晕了?”他说着看向床上的安若雨。

安若雨抽噎地摇摇头,“不是,我是坐在屋里突然觉得头晕,接着就晕过去了。”

安少卿皱皱眉,想也不想就说道:“不会吧,你又没有喝那鲤鱼汤,怎么会晕?”

“鲤鱼汤?”安若雪脸色一沉,“二哥,这鲤鱼汤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喝了会晕?”

“我……我哪里放了什么东西。”安少卿有些心虚地避开安若雪的目光。

站在门外听了半天动静的李尚文终于忍不住走到门口,气呼呼地瞪着安少卿道:“你给我说清楚,为何我们喝了鲤鱼汤都晕过去了,是不是在里面下了蒙汗药?”

三姨娘和安若云对看一眼,齐齐出声道:“刚才我们也晕了,是喝了那鲤鱼汤的缘故吗?”

“肯定是了。”安若雪冷着脸看着安少卿,“二哥你怎么解释?”

安少卿争辩道:“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也喝了鲤鱼汤,我怎么没有晕?”

“不对,二少爷没有喝鲤鱼汤。”站在门口的莺歌突然开口道:“奴婢去给大小姐拿饭菜的时候,见到高升也在厨房帮二少爷和王公子端饭菜去甲板上,奴婢听见高升对厨子说不要鲤鱼汤,说二少爷和王公子不想喝。”

“你听见没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尚文的脸色更难看了,上前一步揪住安少卿的衣领,“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把我们都弄晕了想干什么?是为了方便高升爬上你二妹妹的床?”

二姨娘忍不住说道:“表少爷,你瞎说什么啊?二少爷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妹妹?”

“哼,我表妹也是他的亲妹妹,他不是一样时时刻刻想害她吗?”李尚文冷笑道:“说吧,你们今日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若是不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谁玩把戏了?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安少卿依旧嘴硬,他心想反正自己死不承认,李尚文也奈他不和。

这时床下传出冬菱的声音,“二小姐……”接着,冬菱艰难地爬了出来。

二姨娘气急败坏道:“冬菱,你不好好守着二小姐,躲在床下做什么?”

冬菱满头满脸都是灰尘,神情狼狈,“奴婢也不知dào

,刚才在屋里跟二小姐说话,忽然看见二小姐晕过去了,奴婢正要扶她,自己也觉得头晕,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醒来就在床底下。”

安若雪忙问道:“冬菱,晚饭时你与二小姐喝了鲤鱼汤吗?”

担心人多口杂,安若雨并未告sù

冬菱要陷害安若雪的事,冬菱刚刚醒来迷迷糊糊,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安若雪这么一问,她就摇摇头,“没有,二小姐说鱼汤很腥不喝,也不准奴婢喝。”

安若雪对着安若雨冷笑,“二妹,我记得你最喜欢喝鱼汤,今日你为何不喝,是不是知dào

二哥在里面放了东西?”

“我……我不知dào

!”安若雨心中原本就难过,现在被安若雪这么质问又害pà

东窗事发,干脆大哭起来,“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

她这样更让人怀疑那鱼汤里有东西,李尚文气急,对安少卿举起拳头,怒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放了蒙汗药在鲤鱼汤里面?!”

安少卿把下巴抬起,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你打死我也是那句话,我什么也没做过!”

二姨娘又想上前去拦阻,一边说道:“表少爷你快放了二少爷,刚才我和杏花也喝了鲤鱼汤晕过去了,难不成二少爷连我这个做娘的也要害吗?”

李尚文道:“我怎么知dào

你们有没有喝鲤鱼汤?就算喝了,说不定你是故yì

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大表哥,你放开我二哥。”安若雪忽然开口道:“既然他说他没做过,那必定是高升这个奴才做的,咱们只要好好审审高升就行了。”

李尚文一愣,松开了安少卿,看向安若雪,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说。高升不过是个奴才,做什么事还不是听命主子。他却不知安若雪这样做是有用意的,如今高升犯下了非礼主子的重罪,按照安府家法是要乱棍打死,她只要吓唬一下高升,就可以让他不打自招。

“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冤枉啊!”高升一直跪在地上听他们说话,见事情转移到鲤鱼汤上面了,人人都不再注意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因为李尚文和安若雪都站在门口他没法走,否则他早就溜掉了。现在见话锋又转到他头上,他的心又急剧跳了起来。

考lǜ

到安若雨还坐在床上没有穿衣裳,安若雪让李尚文把高升带到外面甲板上审问,众人跟着一起过去。

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安若雪问听到动静出来的成伯,“成伯,我问你,我们安府的规矩,下人若是非礼主子该如何处置?”

成伯道:“此乃大罪,应乱棍打死,尸首丢到城外乱葬岗去喂野狗。”

安若雪点点头,目光凌厉地看向高升,“高升,你听见没有?你今日非礼了二小姐,你说是不是要受到这样的处罚?”

“大小姐,奴才没有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高升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地以头叩地。

安若雪道:“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告sù

我,鲤鱼汤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才……奴才不知dào

啊!”高升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安少卿一眼,那目光中满是恐惧。

“好吧,本想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不说,那就只有家法处置了。”安若雪面色一沉,厉声道:“来人,把高升拖下去乱棍打死。”

周围已站满了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护院们,听到安若雪这一声喊,就有两名护院上前,伸手去拖高升。

高升吓得面色如土,扭头对安少卿喊道:“二少爷,您知dào

奴才是冤枉的,您救救奴才吧!”

安少卿忙对安若雪说道:“大妹,高升喝多了杯酒误闯了二妹的屋子,并未对二妹做什么,你怎能就这么打死他?”

“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如今谁都不能证明高升是误闯进来的,再说即便是误闯进来,他也是坏了二妹的名节,这样胆大包天的奴才,难道不该死吗?”

安少卿冷这张脸道:“他是我的小厮,即便是他该死,也该由我处置,不用你费心。”

安若雪冷笑一声,“二哥,高升是我们安家的奴才,我是安家嫡女,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处置他?”

“你……”安少卿气愤地瞪着安若雪,哑口无言。安若雪说得没错,她是嫡女,身份地位比他这个庶子还要高一等,她要做什么,他的确无法干涉。

安若雪对护院挥挥手,“好了,废话少说,你们赶紧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拖下去乱棒打死。”

两名护院一人抓住高升一边手臂,拖住他就走。

高升拼命挣扎,嘶声喊道:“二少爷救我,二少爷救我。”

安少卿还想阻拦,却被二姨娘一把抓住,向他使了个眼色,接着对那两名护院说道:“快点拖下去狠狠地打,这种不知死活的奴才就该是这个下场。”

安少卿一怔,马上明白二姨娘的意思,既然安若雪认定是高升为了非礼安若雨才在鲤鱼汤里下药弄晕众人,那就由她去,这样正好可以帮他顶罪。他立kè

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高升,由着护院把高升拖走。

高升正满怀希望看着安少卿,指望自己的主子能救他,现在见安少卿一副由他去死的表情,心中不觉一寒,愤声叫到:“大小姐饶命,奴才跟您说,什么都跟您说!”

“等一等!把他带回来。”安若雪的嘴边现出一丝笑容,她就知dào

会这样,高升是个软骨头,只要吓一吓,他必定会招。

护院们又把高升拖了回来,高升扑通一声跪在安若雪面前,哭丧着脸对她说道:“大小姐,是不是奴才全说了,您就能保奴才一命?”

高升并不笨,知dào

他若是把安少卿试图陷害安若雪的事说出来,安少卿必定饶不了他,若是安若雪不保护他,他同样是死路一条。

安若雪哪里会不明白高升的心思,瞟了一眼恶狠狠瞪着高升的安少卿,笑道:“只要你能把今日之事说清楚,证明你是冤枉的,我就饶你一命!”

“好,奴才说。”有安若雪这句话,高升放心了,转头对安少卿说道:“二少爷,既然您不愿救奴才,那么奴才只能自己救自己了,为了保命,奴才只能说实话了。”

109. 第一百一十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升,你敢胡说!”安少卿大惊,这时他总算明白安若雪的计谋了,高升为了保命,肯定会把他陷害安若雪的事说出来,那样一来,李尚文肯定饶不了他。

安若雪看向他,眸色一寒,“二哥,高升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知dào

他胡说,我看你还是稍安勿躁,听他说完话再说吧!”

“听见没有?你站一边去好好听着,别打岔。”李尚文一把拽住安少卿的胳膊,免得他去拦阻高升。

高升再看安少卿一眼,就把头扭开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事情是这样的,二少爷一直对您嫉恨,想方设法要害您,原本是想到了江南就用蒙汗药把您和宫公子弄晕,说您和宫公子有私情,把你们送到本家去处置,谁知后来发xiàn

宫公子武艺高强,又怕表少爷会相帮,二少爷就改变主意,决定把宫公子换成王公子,把蒙汗药换成合欢散,让您和王公子服用之后无法自已,做成好事,那样表少爷也无法相帮。谁知今日王公子突然说要提前下船,二少爷就决定提前行动。”

“高升你给我住嘴!”安少卿跳了起来,就想冲过去阻止高升继xù

说下去,可是手臂被李尚文死死抓着无法过去,情急之下,他使出从青峰观学来的功夫就与李尚文厮打起来。

然而他那几招花拳绣腿哪里是李尚文的对手,不过一招就被李尚文制住,双手反剪背后动弹不得。

“你给我老实点,再敢动我马上废了你。”李尚文手下一使劲,弄得安少卿杀猪般叫了起来。

“哎,表少爷,你放手啊!”二姨娘心疼地上前去想要阻拦,李尚文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动了。

安若雪轻蔑地看他们一眼,又对高升说道:“你继xù

说。”

高升道:“晚上做饭的时候,二少爷要奴才趁着厨子没注意,偷偷在那鲤鱼汤里下蒙汗药,把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和其他人都弄晕,又在大小姐喝的蛋汤和王公子的酒里下合欢散,等到王公子药性发作就把他扶进您的屋里,想等你们做出那丢人之事时就进去抓个现行,谁知我们把王公子推进您屋里关好门,正打算去叫二姨娘和护院他们过来,奴才忽然觉得后脑勺一痛,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等奴才醒来,却莫名其妙躺在二小姐的屋里了。”

“你这个混蛋,居然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来害我表妹,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高升话音一落,李尚文就照着安少卿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一拳,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

“你别打我儿子!”二姨娘吓得扑过去拦在安少卿面前,看着李尚文说道:“你别听高升这奴才瞎说,如果他真是听二少爷的话在大小姐的茶水里下了合欢散,为何大小姐现在没事?”

这个时候,二姨娘已经明白他们这个计谋很可能早就被人识破,那人才将计就计,把他们二房这些人也一个个弄晕,再把高升搬到安若雨床上,造成两人发生了关系的假象。生怕事情败露安少卿会被李尚文打个半死,以后安正邦知dào

了也会饶不了他们母子,又见安若雪神态自若,并不像是服用了合欢散失去贞洁,就想反驳高升的话,帮安少卿开脱。

“是哦,大小姐喝了蛋汤有没有觉得不妥?有没有跟王公子那个……”三姨娘突然开口问安若雪,一脸的期待。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让她兴奋,先是安若雨与家奴欢好被当众抓住,现在又说安若雪服下了合欢散可能跟王子墨有了肌肤之亲,若是安府这两个比她女儿安若云要出众的小姐都名声扫地,以后就没有人能与安若云争了,想想就高兴。

“三姨娘,你没见大小姐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有事?”站在一旁的莺歌突然说道:“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喝蛋汤,自然不会中你们暗算。”

安若雪看她一眼,心中一动,忙道:“是啊,我今日肠胃不适,并未喝蛋汤。”

之前安若雪还以为是那茶水有问题,没想到是蛋汤。今日厨子做了一大锅鲤鱼汤,无论是主子丫鬟都有份,只是安若雪因为脚伤不敢吃鲤鱼,厨房就另外做了蛋汤给她,这一切都是安少卿故yì

吩咐厨房做的,为的就是方便他下药。

安少卿听到这话忙从二姨娘身后探出脑袋叫道:“不可能,你既然没有喝蛋汤,那王公子进你屋里之后你为何不出声叫人,还由着他在里面?”

安若雪笑了,“二哥,你怎么知dào

王公子进了我的屋子之后我没有出声叫人?是不是你在外面看见了?或者根本就是你把王公子送进去的?”

安少卿脸色一变,自知失言,忙分辩道:“我自然没有看见,我只是假设,既然高升说你与王公子都中了合欢散,你们必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是没有,就证明他在说谎。”

安若雪道:“高升不过是在蛋汤里面下了药,并未看见我喝,又怎能断定?至于那王公子有没有喝放了药的酒我就不知dào

了,不过他进来的时候十分清醒,低声要我别出声,说是有人要害我,所以我才没有要他马上出去。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有动静,他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他要我呆在屋里把门锁好别出去,我就听他的话一直等到秋香过来。”

这话自然是安若雪胡编的,她很清楚自己确实是服下了合欢散,虽说没有被南宫黎夺了身子,却失去清白与黑衣人。不过她相信这事除了南宫黎和黑衣人之外,不会有人知dào

。黑衣人答yīng

了她不会说出此事,而南宫黎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更加不敢到处去说。

如今她基本可以肯定,必定是南宫黎识破了安少卿的计谋,决定将计就计想要了她的身子,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不嫁给他也不行了,没想到却被黑衣人破坏了。不过,让她想不通的是,她被黑衣人带走之后,是谁把安若雨主仆弄晕,把冬菱塞进床底下,再把被黑衣人打晕的高升弄进安若雨的床上,把安少卿弄回他屋里?难道黑衣人还有同伙?这一切都是黑衣人指使的?只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安若雪这番话却让安少卿相信了,从他被人打晕醒来之后,就怀疑今日之事已经被人破坏。初时他以为那个人必定不是这船上的人,因为除了他们二房的人和住在底层的护院船家伙计之外,其他人都喝了放了蒙汗药的鲤鱼汤,没有谁是清醒的。而船家和护院都在底层从不会上来二层船舱,应该也不会是他们干的。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王子墨已经知晓他要使计谋陷害他和安若雪,就故yì

不点破,装作喝下了合欢散,又要手下故yì

装作晕倒。等到他和高升把王子墨送进安若雪屋里,王子墨的手下就悄悄过来把他和高升打晕,再把高升弄进安若雨的床上去。

这回他们母子三人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有苦不能说,安少卿气得一张脸黑如锅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少卿气得一时无法反驳安若雪,二姨娘在一旁着急了,忙开口说道:“大小姐,你刚才说的事谁又能证明?说不定都是你瞎编的。”

安若雪道:“你若不信,尽管去把王公子叫来问问,看看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如今王子墨已经离去,安若雪根本就知dào

无法把他叫来与她对质,才会如此淡定。

安少卿心中一惊,之前他和王子墨在甲板上喝酒时,暗示过王子墨去跟安若雪相好,之后他再设法让安正邦把安若雪许配给王子墨,若是王子墨过来指证他,他就无法狡辩了。心中暗恨二姨娘多嘴提醒了安若雪,他冷着脸站在那里,半天不愿去。

安若雪见安少卿迟迟不动,就对一名护院说道:“你去请王公子过来。”

李尚文道:“不必了,之前我让人去找了,他和他的随从都不见了,可能已经走了。”

刚才李尚文去了王子墨房间看了,王顺又去船上各处看了看,都没看见王子墨和他的随从,应是已经离去。

安少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急忙说道:“我明白了,定是王子墨买通了高升,让高升在那鲤鱼汤里下药的,如今他怕事情败露,就一走了之。”

安少卿居然能想到把这件事推到王子墨身上,安若雪暗暗佩服他,“二哥,高升刚才都已经说了是你指使他在鲤鱼汤里下药的,你现在却想要赖在王公子身上,也太可笑了。”

安少卿心里有了对策,神色淡定下来,说话也硬气了许多,“高升已经被王子墨收买了,他说的话怎能相信?”

安若雪道:“那我问你,王子墨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这个……这个……”一时之间,安少卿不知该如何回答安若雪这个问题,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110. 第一百一十一章、心中有鬼

安若雪冷笑道:“怎么,无话可说了?”

“这个……我想定是那王子墨一心想讨好大妹,见那日大妹被二姨娘责骂,就想帮大妹报仇,又知dào

高升一直垂涎二小姐美色,就买通高升帮他下手,把我们大家都弄晕,然后让高升去非礼二妹,破坏二妹的名节。”安少卿虽说不学无术,人却很机灵,情急之下想到这些日子王子墨对安若雪大献殷勤,也跟他说过对安若雪十分仰慕,自己只要这么说,众人必定会相信。

二姨娘也不是笨人,安少卿这么一说,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急忙帮着说话,“必定是如此,想不到王子墨那人看着斯文,却是衣冠禽兽。”狠狠瞪一眼高升,她愤然骂道:“你这个狗奴才,我们安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帮着那姓王的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安少卿冷笑道:“这还用说,王子墨必定给了他许多好处,他才会卖主求荣。”

高升万没料到安少卿会如此颠倒是非,急忙分辩:“二少爷,您不能如此冤枉奴才,奴才跟王公子根本未说过半句话,那蒙汗药明明是您吩咐奴才放进鲤鱼汤里的。”回转头,他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奴才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话,求大小姐为奴才做主。”

安若雪微微一笑道:“二哥,你说高升被王公子买通了,高升明知dào

非礼了二小姐我们安府必定饶不了他,他却还敢做,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安少卿道:“高升没想到我们会那么快醒来,想着非礼了二小姐也不会被人发xiàn

。”

“对啊,这个畜生以为抓不住他,还好我们醒了能赶得及拦住他,他才未能得逞,二小姐的名声才得以保存。”二姨娘何其狡猾,为了保住安若雨的名声,故yì

趁机说明高升非礼未遂。

高升是否一直垂涎安若雨的美色众人并不清楚,不过王子墨一直对安若雪殷勤讨好却是有目共睹,安少卿这样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加上二姨娘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别说三姨娘母女,就是李尚文听了,也有些信了。

看了一眼高升,李尚文对安若雪说道:“会不会真是这样?那王子墨人已经走了,咱们也不能光听高升一人片面之词就下定语。”

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安若雪也知dào

他们有些相信安少卿的话了,现在李尚文又这么说,她暗暗着急,忙说道:“大表哥,既然不能听一人片面之词,二哥的话也不能信,我看不如先把高升绑起来,等到了本家再让叔伯们帮忙好好审问,定要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不行,这事怎能惊动本家?说出去不是让我们安府丢脸吗?”二姨娘吓了一跳,急忙阻止,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和安少卿合谋所为,若是再让本家来审查,难保不会把他们查出来,再说安若雨差点被高升非礼,这事也不能让本家知dào

,否则安若雨的名声也就毁了。

安少卿道:“不错,此事已经水落石出,没必要再让本家叔伯来审问,我看现在就把高升拉下去乱棍打死。”说着就要护院把高升拖走。

“慢着,此事还未查清楚,还不能打死他。”安若雪抬手阻止护院,护院看看她又看看安少卿,不知听谁的好。

安少卿脸色一沉,冲着那两个护院道:“你们还不动手?”

安若雪冷冷地看着他道:“二哥,你如此着急要把高升打死,是不是心中有鬼,想杀人灭口?”

“我心里有什么鬼?这事已经确定是这狗奴才做的,为何还不打死他?”

“那是你一人所言,并不可信,我看还是先把他绑起来关到船舱下面,等找到王公子就能知dào

他是不是在说谎了。”

“不错,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要查清楚再说。你们两个快把这厮绑起来。”李尚文见安若雪如此坚持,又想到二房一向都想害安若雪,知dào

此事可能并不简单,决定听从安若雪的建议,招手要王顺和另一名他带来的护卫动手。

安少卿脸色更加难看,瞪着李尚文道:“这是我们安府的事,大表哥还是不要插手。”

“我怎能不插手?出门的时候姑父交代了我要保护好大家,如今出了事,你说我该不该管?”

“你……”安少卿也知dào

李尚文说得没错,只好任由王顺他们把高升绑起来带走了。

高升被带走后,众人纷纷回房睡觉,二姨娘和安少卿不放心安若雨,一起过去看她。

安若雨已经穿好衣裳,正趴在床上哭泣,看见二姨娘和安少卿进来,就冲着安少卿大发脾气,“二哥,都是你害了我,非要用那个鬼主意,现在好了,以后我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此刻她只觉得万分委屈,原本以为安少卿那个计谋能让安若雪名誉扫地,没想到安若雪半点事都没有,她却反而被人算计。虽说她的身子并未被高升占去,但是这样衣衫不整与他睡在一张床上被众人看见,传扬出去,她的名声也就全毁了。

二姨娘心疼地抱住她,“我的乖女儿,别哭了啊,娘亲一定会为你做主。”

安若雨哭道:“怎么做主?难不成要我嫁给那死奴才?那我宁愿死了算了!呜呜呜……。”

“你说的什么傻话。”适才被安若雪气得一肚子火,现在又见妹妹如此伤心,安少卿更是气恼,“哥哥怎会让你受委屈,必定会杀了那死奴才,为你出气!”

二姨娘和安若雨都怔住了,“杀了他?”

安少卿道:“没错,我对那奴才一向不薄,如今出了事他不帮我顶罪,还把我供出来,如此没良心之人,怎能饶他?再说安若雪那死丫头不是说要把他送去本家审问吗?若是那样,不但会影响二妹声誉,还可能会查出此事是我们做的,唯有杀了那奴才才能放心。”

“对,如此甚好,只是那高升有李尚文的护卫守着,我怕很难杀得了他。”刚才高升被拖下去时李尚文吩咐了王顺他们要好好kàn

着他,二姨娘担心安少卿难以下手。

安少卿道:“此去本家还有些日子,我总能想到法子杀他,假如在路上真的杀不了他,就等到了江南之后,再让舅父帮忙。”

“瞧我这一着急,怎么把你们舅父给忘了?有他帮忙还用怕那李尚文?”二姨娘阴险笑道:“这回让安若雪那死丫头逃过了,等到了江南,再让你们舅父收拾她!”

“还有那王子墨,想不到这人如此狡猾,等我回到京城之后一定要去找他,到时候必定把他碎尸万段。”一想到王子墨不仅仅破坏了他的计划,还害得安若雨名誉受损,安少卿就恼火,好在他问过王子墨在京城的住处,不愁找不到他。

安少卿却没想到王子墨根本就不是什么茶叶商,而是五皇子南宫黎,否则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他。

安若雪回到房间,一直到天亮也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想到自己今夜的遭遇,心里就难受,重生至今已经好几个月了,她非但未能报仇雪恨,还被仇人害得失去贞洁。这一刻她十分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才会中了安少卿的暗算。若是换做前世,她必定会因为失去贞洁再无脸面活下去,今生她却不会,重活一次就是为了复仇,哪怕经受再多的劫难,她也要咬牙忍耐,把仇人一个个送下地狱。

她把今夜发生的事细细回想一遍,越想她对黑衣人的身份感到怀疑。按照高升的说法,她可以肯定二姨娘主仆与安若雨主仆并未喝鲤鱼汤,却莫名其妙晕倒,之后高升和安若雨被脱去衣裳躺在床上,都是有人刻意所为。这个人八成就是跟黑衣人是一路的,说不定就是他的手下。这么看来黑衣人对安府的情况十分了解,很清楚二房的人意欲加害她,才会反过来帮她对付他们。

这人究竟是谁呢?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天亮的时候,安若雪才迷迷糊糊睡下,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秋香和莺歌早已起来,见她醒来,莺歌忙侍候她更衣洗漱,秋香则从食盒里拿出早饭摆放在桌上。

坐到桌前,安若雪看一眼桌上摆着的稀粥和两样小菜,见那色泽比平日要难看些,不像是厨子的手艺,不觉有些奇怪,“这早饭是谁做的?”

秋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小姐,今日的早饭是奴婢亲手做的,味道可能不太好,您别见怪,莺歌说了,以后咱们屋里的吃食还是自己做,那样吃了才放心。”

“难为你们考lǜ

得如此周到,就算味道不好吃,我也不会见怪。”安若雪明白她们定是因为昨夜之事吓怕了,才会不敢再跟着一起吃厨子做的饭菜。

看一眼静静站在一旁的莺歌,她回想起昨夜莺歌在众人面前帮她掩饰,十分淡定地说她没有喝蛋汤,心里忽然有了疑虑,自己明明喝了蛋汤,莺歌为何会那样说呢?

111. 第一百一十二章、你若不死就是我死

安若雪装作很随意地问莺歌,“莺歌,昨夜你为何要跟大家说我没有喝蛋汤?”

莺歌像是没想到安若雪会突然问起此事,稍稍怔忪了一下才说道:“奴婢当时见您好好的,想来定是没事,可是二姨娘他们未必会相信,奴婢才故yì

说您没有喝蛋汤,那样他们也就不会再怀疑什么了。”

秋香道:“原来是这样啊,当时我还在想大小姐明明喝了蛋汤,你为何要那样说,还好我没有多嘴。不过,大小姐,既然高升说那蛋汤里下的不是蒙汗药,而是那种东西,您为何会跟我们一样只是晕倒,却没有那个……”

说到这里,秋香脸红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从小在镖局长大,又经常跟父亲四处走镖,没少听过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对合欢散这种东西也知dào

一二,昨夜她记得安若雪的确喝了蛋汤,若是那蛋汤里有合欢散,她必定会发作,若是不与人欢好,就会癫狂而亡。可是安若雪却似乎没什么事,这也太奇怪了。

安若雪皱皱眉,正不知该怎么解释,却见莺歌急忙说道:“我看定是那高升心中有鬼,一时心慌就弄错了,把蒙汗药当做合欢散,所以大小姐只是晕过去了。”

“可是大小姐不是说王公子进来时她是清醒的吗?”

“定是那王公子走后大小姐才药性发作晕过去了,对吧,大小姐。”

“没错。”安若雪深深看了莺歌一眼,疑心更重,这丫头反应如此敏捷,帮她掩饰得滴水不漏,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

一个念头飞快闪过,难道莺歌就是那黑衣人的同伙?若是如此,那黑衣人又是谁?

一个人影浮上心头,安若雪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

自从那日发生奴才夜入小姐房间欲行非礼之事之后,李尚文就加强了对渡船的管理和守卫,为了保护女眷的安全,包括成伯在内,所有随从下人一律搬到底层通铺去住。另外,他特意搬进安少卿的房间住下,说是为了方便监视安少卿的一举一动,免得他又偷偷使坏。安少卿气得要死,却又畏惧李尚文的铁拳,只能无奈同意。

至于对高升的看管,李尚文没有要安府的护院负责,只让王顺与另一名他带来的护卫轮流看守,是为了防止安府的护院会被二房的人买通。

对于李尚文如此安排,安若雪很满yì

,她很清楚,安少卿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必定会想方设法在去到本家之前把高升杀了灭口,以免他的罪行败露。她是绝对不会让安少卿得逞,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高升性命,到了本家再让二房母子三人好kàn

。然而,那日莺歌突然说了一句话,让她的这个决定有了动摇。

为了避免二房在高升的饮食里下毒,安若雪要秋香每日把高升的饭菜也做好,并亲自送过去。

那日秋香照例去给高升送饭,出了门之后,莺歌突然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您真的打算把高升送到本家去审问吗?”

“是啊,有何问题?”自从那天莺歌帮着掩饰了她身中合欢散之事之后,安若雪对莺歌表现出来通透的心思十分叹服,今日见她忽然如此提问,知dào

她必定又想到了什么。

莺歌道:“奴婢以为,这样做有些不妥,如今王公子不知去向,二少爷可以一口咬定是王公子指使高升所为,到时候各持己见,本家也难以审判,再则那合欢散之事,说出来对大小姐的声誉也有影响。”

安若雪有些不解,“我不是没有中合欢散吗?又怎会影响我的声誉?”

莺歌道:“您不是说那夜王公子一人进了您的房间吗?虽说当时您并未中合欢散,也未与王公子有什么,可是若是被二姨娘他们拿来说事,说您与王公子有私情,也会影响您的声誉。”

安若雪心中一震,莺歌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万一二姨娘他们怀疑她在骗人,找人来帮她验身,她失贞之事岂不是就会暴露?这一下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庆幸有莺歌提醒,不然麻烦就大了。

看来高升这个奴才不能留,不然始终是个祸害,只是该怎样做好呢?她忽然想试试莺歌的想法会不会跟她一样,就问道:“你说得有些道理,只是我已经说了要把高升送去本家审问,如今又以什么理由出尔反尔呢?”

莺歌微微一笑道:“这个简单,大小姐您只要让表少爷放松对二少爷的监视,再让护卫们放松对高升的看管就是了。”

安若雪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让二少爷把高升杀了?”

“没错,高升助纣为虐,死不足惜,他若一死,此事也就不会再提,大小姐的声誉也就不会受影响了。”

“可是这样一来就抓不到二少爷他们的罪证了,我若是不趁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教xùn

,让他们有所收敛,日后他们必定会更加猖狂。”

莺歌目光灼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小姐如此聪明,又有表少爷相帮,根本就不必怕他们。”

安若雪定定看着莺歌,这丫头来到她身边这些日子,未曾做过半点害她之事,反而处处帮她,如今又在这件事上面提醒她,还表现得如此果敢聪慧,若是真的对她没有歹意,留在身边就是一个十分得力的帮手,比杨嬷嬷还要强三分,只是,她能信任她吗?

考lǜ

再三,安若雪还是听取了莺歌的建议,让李尚文放松了对安少卿和高升的监管,于是第二天夜里,安少卿就开始行动了。

那天是李尚文另一名护卫张勇的生辰,李尚文一向厚待下人,听王顺说了之后,就要厨房加了几个菜,在甲板上摆了桌子,叫上安府其他几名护院一起给张勇庆贺生辰。

最初护院们担心安少卿会不高兴不敢去,哪知安少卿见了却半点不生气,不但要他们都去好好喝几杯,自己也过去喝了一杯。护院们见状也就放心下来,跟着都过去了。

酒过三巡,李尚文要张勇把看守高升的王顺也叫过来,说是难得高兴,让他一人没酒喝太说不过去。张勇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大公子,叫了他过来岂不是没人看守高升了?”

李尚文摆摆手,“不碍事,那门上不是有锁吗?难不成他还能插翅飞走?”

主子都说没事那就没事了,张勇起身就把王顺叫了过来,一群男人越发喝得痛快了。

深夜,喝得醉醺醺的李尚文被莺歌和秋香扶回房间,倒下床就睡了过去,呼噜打得天响,把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安少卿给吵醒了。奇怪的是,安少卿的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相反还露出一丝笑容。又过了一会儿,他爬起身,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包袱就悄悄走了出去。

安少卿轻手轻脚走到船舱底层存放货物的地方,高升就关在那里。

借着暗淡的烛光,安少卿看见王顺躺在门口的地板上睡得正香,那串开门的钥匙正挂在他的腰间。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把一颗乱跳的心放稳在胸膛,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伸手摸向王顺的腰间,小心翼翼地把那串钥匙取了下来。

也许是喝多了,取下钥匙时发出轻微的声响都没能把王顺吵醒,安少卿暗暗庆幸,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起身去把门上的锁打开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火,借着屋外的烛光,可以看见高升蜷缩在屋角,似乎已经睡着了。

安少卿走进去轻轻摇了摇他,在他耳边叫了句高升。

高升的身子一动,猛然醒来,看清楚面前的那张脸,他张大嘴巴刚要说话,就被安少卿捂住了嘴,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低声说道:“别出声,赶紧跟我出去。”

高升不是笨人,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起身就跟着安少卿走了出去。

门口,王顺依旧睡熟着,直到安少卿和高升的身影消失在通往甲板的楼梯口,他的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安少卿带着高升走到船头,低声说道:“高升,你不要相信大小姐能饶了你,她不过是利用你来害我,到了本家你把事情一说出去,我最多被责罚一顿,而你肯定难逃一死。念在主仆一场,我今日冒险把你救出来,你赶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京城。”

高升心知安少卿说的没错,不禁大为感动,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二少爷,都是奴才怕死把您供出来,没想到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肯救奴才,这辈子奴才不能再侍候您了,下辈子还做您的奴才,侍候您一辈子!”

安少卿一把扶起他,把手里的包袱递过去,“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这里有一些银两和干粮,你拿了赶紧走吧,不然被人看见你就走不了了。”

“谢谢二少爷,奴才走了啊!”接过包袱,高升的眼泪扑扑往下流,再向安少卿行了一礼,他小心滑下船头,踩着水花一步步走向岸边。

安少卿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慢慢变得狰狞,“别怪我,你若不死就是我死。”

112. 第一百一十三章、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我

第二日,高升逃走的消息马上就传遍整条船,安少卿去瞧了一下现场就把李尚文好好讽刺了一番,说他没能让人看守好高升,现在高升跑掉了,他必须要负责任。

李尚文也是十分恼火,把王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亲自赏了他十大板子,罚了他两个月俸禄,又在安若雪面前自责了大半天。

看见李尚文和安若雪那万分气恼的模样,二姨娘母子三人都躲在屋里偷笑,如今证人不见了,他们也就不用再害pà

高升会把他们供出来了。他们却不知dào

,这一切都是安若雪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要保住她自己的名声。

安若雪的屋里,李尚文有些担忧地问她,“你说安少卿会杀了高升灭口,我检查了一下整条船,到处都没有血迹,也没有高升的尸首,安少卿又怎么杀他?”

安若雪微微一笑,“安少卿自然不会在船上动手,否则就会让人怀疑是他所为。”

李尚文问道:“那高升已经逃走,安少卿哪里还有机会动手?”

安若雪胸有成竹道:“怎会没机会呢?若是我猜得没错,安少卿必定会给高升准bèi

一些干粮让他在路上吃,那些干粮自然是下了毒的,这个时候,高升只怕已经死在路上了。”

李尚文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表妹聪明。”

“大表哥你也很聪明啊,你要王顺在背上垫一块木板,就算再挨十个板子也不会伤了他!”

“哈哈,我小时候顽皮被父亲打就是这样蒙混过关的,早就学了经验了!”

安若雪没有猜错,安少卿果然在给高升的干粮里面下了剧毒。天蒙蒙亮的时候,高升翻了一座山头觉得又累又饿,就在半山腰的一棵大树下吃下了包袱里面的一块加了砒霜的大饼,不过半个时辰就一命呜呼,尸首被野狗吃了个干净。

……

夕阳西下,金沙镇吉祥客栈门口,小柱子站在路边翘首看着南下的官道,一脸期盼。

南宫宸临走的时候说了,最迟八月十六那天就会回来,可是今日已经是八月二十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算算日子,他已经走了六日了,再不回来就真的赶不及在期限之内回宫。留在客栈的几个人都要急疯了,一向身体不太好的范先生更是急得病倒了。于是这两日小柱子开始日日都走到门口看几回,希望能看见主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今天他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出来看一次,次次都让他失望,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官道上依旧不见南宫宸的身影,摸摸开始咕咕叫的肚子,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想回去吃饭。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小柱子精神一震,回身看去,只见前面路上几十米远处有几匹快马正疾驰而来,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马上之人的模样,却能看出来俱是男子。

小柱子的一颗心雀跃不已,会不会是主子回来了?

说话间,那几骑人马已经驶到小柱子跟前,看清楚来人,他那刚刚绽开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眸子里的光彩也黯淡下来。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根本就不是他日盼夜盼的主子,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嘟起嘴,小柱子转过身来,无精打采地往客栈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吁——”地一声,马蹄声停了下来,接着是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主子,这里有个客栈,我们今夜就在这里打尖吧!”

“不,继xù

往前走。”

“可是过了这个镇子就没有地方投宿了,主子您感染了风寒,露宿野外您会吃不消的。”

“无妨,我挨得住,走吧,再迟就赶不回去了!”

“是!”

马蹄声复又响起,继xù

向前方驶去。

小柱子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细细一想,似乎那尖细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慢慢走回吉祥客栈,迎面撞到一个伙计,伙计咧嘴对他笑笑,问他晚饭是送上楼去还是他们下来吃?

范先生不太舒服,小柱子想想说还是送上楼去吧。

伙计应了声好走开了,小柱子定住脚步,猛然想起什么,急忙回身冲出客栈去看那几骑人马,却见前路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人马,只有那扬起的烟尘在慢慢消散。

他想起来了,那尖细的声音跟自己的几乎一样,是太监们特有的嗓音。

刚才那些人是谁?怎么会有太监?难道他们是宫里来的?

回想刚才那尖细嗓子与他主子的对话,他们好像在急着赶路,连那主子病了也要坚持,难道也跟自己这帮人一样,是要赶着回宫去?

想到一起出宫的其他皇子,小柱子心里忽然就紧张起来,飞快跑回客栈冲上楼去,一进门就对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范先生说道:“范先生,不好了!”

范先生放下手里的书,有些不悦地看着他道:“何事如此惊慌?”

小柱子喘了口气,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范先生皱皱眉,“你是说那人说话声像是公公?”

“是啊,那人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应该是宫里的公公。”

“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模样?”

“看清楚了,我一个也不认识。”小柱子摸了摸脸,“不过,谁知dào

他们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易容了?”

范先生点点头,“嗯,很有可能,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像是急着赶回去,说不定就是哪位皇子。”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想不到其他皇子也来到这里,如今都知dào

要赶紧赶回宫去,就我们家主子还不见人影,这可怎么办啊?”小柱子苦着脸在椅子上坐下。

“再等等,说不定他们明日就回来了。”范先生看了一眼门外,眼里也露出焦急之色。

……

夜幕降临,离金沙镇两百多里地的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中,有三名男子正围着火堆烧烤着食物。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的模样,其中一位正是小柱子和范先生日盼夜盼的南宫宸。当然,他依旧没有用真面目示人,而是换上了杜林大少爷的模样。坐在他右手边的自然是柳昊轩,而左手边的赫然是去秦王府送信的张迁。

这张迁正是南宫宸的暗卫,是他手下一支暗卫队伍的队长。这些暗卫是他这些年培养起来的得力人手,专门保护他的安全。暗卫平时都隐藏在宫外,每次他出宫行事,暗卫就会轮流在暗处保护他。这次他下江南,张迁带了三名暗卫跟在他身后保护,连小柱子和范先生都不知dào



南宫宸和柳昊轩坐上渡船之后,张迁他们就一直在岸边骑马跟着保护他。在得知二姨娘母子想要陷害安若雪之后,南宫宸就吩咐张迁带着书信去请他的叔叔秦王南宫钰派人来保护安若雪。秦王的封地就在附近,张迁送了信之后马上赶回来与南宫宸他们会合。

得知秦王已经答yīng

帮忙,南宫宸才放心回京城。这两日他们日夜赶路,天黑的时候来到了金沙镇地界,打算在这山神庙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就回吉祥客栈与范先生他们会合回京城。

拿起一只竹签戳了一下火堆上的一个馒头,南宫宸咽了一下口水,“好了没有?我饿了!”

张迁翻转着馒头,“主子,您再忍耐一下,烤香点才好吃。”

南宫宸丢下竹签,叹道:“唉,真想不到,我堂堂大少爷,会沦落到在山野之中饿着肚子烤馒头吃的地步。”

柳昊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自找的?要你早点走你不听,非要弄得现在这样日赶夜赶,错过吃饭的地儿,就只能在这荒郊野岭啃干粮了。”

南宫宸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怕那丫头被老五那家伙骗了,不帮她找好保镖我能放心走吗?”

转过头,他问张迁,“你确定我那美人叔叔答yīng

帮忙了?”

张迁道:“是的,王……秦老爷已经答yīng

了。”

南宫宸很有兴趣地问道:“你是不是按照我的话跟他说的?”

“是的,属下说了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秦老爷就答yīng

了。”

“哈哈,我就知dào

我那美人叔叔对美人最有兴趣,这么说他一定就会答yīng

帮忙了!”

柳昊轩看他一眼,故yì

阴测测笑道:“那你就不怕你那最最喜欢美人的叔叔会看上那京城第一美人,夺了你的心上人吗?”

南宫宸毫不在意,“你放心好了,即便是他看上了,也不会跟我抢的。”

“就算他不跟你抢,你就不怕那美人儿会看上他?我听说你那美人叔叔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是最会讨女子欢心,那样的人,十个女子见了十个都会动心,若是大小姐也动了心,你就糟糕了!”柳昊轩越说越起劲,神色也越来越认真。

南宫宸的笑容僵在脸上,想了想,又化开了,“不会的,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我,再不会轻易喜欢别人了。”

113. 第一百一十五章、心痒痒

第二日,渡船继xù

前行,后面的华丽大船也跟着启航,依旧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跟在渡船后面,船头甲板上也一如既往不见半个人影。整整一个白天,船上都是静悄悄的,那美妙动听的琴声也一直没有响起。

到了晚上,琴声还未响起,莺歌问安若雪,“大小姐,您说那人今晚还会弹琴吗?”

“我也不知dào

。”安若雪有些怅然,昨日的这个时辰,那边大船上已经响起了琴声,今日却迟迟未响起,也不知那人还会不会再弹。听了那首曲子,她的心情一直都难以平复,很想再听一次那样美妙的声音。今日她试着回忆写下那曲谱,却未能记录完整。她的记性极好,无论是看过一遍的文章诗词还是听过一遍的曲子,基本上都能记下来,然而这回她却未能完整记下那首曲子,是因为那曲子旋律极为跳跃,让人很难记住。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安若雪神往,只盼着那人今夜又能再次弹奏,让她好好参详。

已经是二更天了,是时候歇息了,秋香去打了水过来,对坐在窗前沉思的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时候不早了,不如歇息吧!”

安若雪摇摇头,“再等等。”

秋香道:“都这个时辰了,那人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莺歌也道:“是啊,那人昨日也许是一时兴起弹奏一曲,今日未必还会再弹,大小姐您不如先睡吧!”

安若雪想了想道:“莺歌你去看看那船的船舱是否还有灯光,小心些别让那边人看见你。”

除了第一日发xiàn

那条船时她和丫鬟们到后面甲板看过一回,之后她再也没有出去过,也不让丫鬟们露面,查看那边动静时也只是要她们在船舱门口往外看,免得让那边船上之人看见。既然那船上之人如此神mì

,她也不想随意让人看见自己这边的人,更不能让他们知dào

,自己一直在注意着他们。

“好。”莺歌应声去了,她明白安若雪的意思,若是那船上的灯光熄了,就证明船上的人已经睡下,那样安若雪也就不必再等了。

走到船尾,莺歌看了看不远处停泊的那条大船,只见那船舱灯火依旧,船上之人应该还未歇息。回转身,她刚准bèi

回去跟安若雪禀报,就听见那船上又响起了琴声。

莺歌心中大喜,飞快跑回屋里。她与安若雪一样喜爱音律,也希望能再次听到那人弹奏,如今又听到如此美妙琴声,心情的激动程度不比安若雪差。

屋子里,安若雪满脸喜色,正倚在窗前凝神细听。她也未曾料到这么晚了,那人还会弹琴,更未料到,今日弹奏的一首曲子又是她未曾听过的,并且比起昨日那曲更加美妙动听。

……

大船上,屋内灯火通明,华服男子端坐在案几前,一双玉手在古琴上滑动,灵动的琴声在玉指间流泻。琴声委婉连绵,如丝丝细流在山间蜿蜒,如朵朵鲜花在林中绽放,如缕缕轻烟在半空飘荡,如点点星光在天幕闪烁……

琴声悠扬动听,男子风姿俊逸,这一幅图画若是被人看见,莫说是怀春女子,就算是徐娘半老的妇人,也会为之迷醉。

然而,倚在窗前的那名红衣女子与那名绿衣女子却低垂着眼眸看着交握在身前的双手,脸上没有半分陶醉的神情,反而像是微微有些不耐。

华服男子蹙起眉头,忍着满肚子疑惑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却见那两名女子依旧是那个姿势那副表情,就好像老僧入定般半天没有动静。

华服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猛然咳嗽一声,站了起来。

两名女子这才抬起头来,红衣女子茫然看着他道:“爷,弹完了吗?”

华服男子压住心中怒火,一字一顿说道:“你们没在听吗?”

绿衣女子忙分辩,“有啊,妾身一直都在认真听,爷没看妾身都没有打瞌睡了!”

红衣女子也认真说道:“对啊对啊,妾身也精神着呢,一点也不想睡觉。”

“你们……”华服男子气得要吐血,他弹的琴就那么差劲吗,仅仅是让她们不打瞌睡?

两名女子不再看他,绿衣女子是对红衣女子说道:“等会那条船上的人还会不会弹琴呢?”

红衣女子道:“应该会吧,不知今日弹的曲子会不会像昨日那样好听。”

“好期待啊!”绿衣女子双手捂住胸口,一双凤眼亮晶晶的。

红衣女子也是一副神往的表情,“今日不会还弹那么伤感的曲子了吧?”

“好难说,昨日那曲子让人听了心里好难受,我一个晚上都在做梦,梦见我那没良心的表哥,还有我的心肝肉肉来福……”

“我是半天没睡着,那琴声好像一直在耳边响起。”

“哎,我们还是回房去多拿一条手帕吧!”

“嗯,一条手帕确实不够用。”

两名女子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就走了出去,丢下华服男子呆呆地愣在那里,原本白玉般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刚才他弹的曲子也是在桃花谷时谱写的,在那景致迷人的地方,他一共谱写了三首曲子,自我感觉是一首比一首好听,就连那位住在桃花谷的琴仙也大为赞赏,说是天籁之音,谁知今日却被他这两名小妾嫌弃了,怎不让他生气?然而更让他恼火的是,两名小妾认为昨日那条船上那人弹得曲子比他的还好听,还要做出一副迫不及待还想聆听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他没面子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的心里也是十分欣赏那人的琴技,虽说不如他的琴音灵动,却充满了情感,很容易引人共鸣,也难怪会让他的两名小妾那样喜欢。

不一会儿,两名女子就真的拿了手帕过来,满心期待地等着那边船上的人弹琴。华服男子心中同样在期待,不过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端着一杯茶慢慢品尝。

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琴声响起,华服男子不觉奇怪,昨日他弹奏了一首曲子之后,不过一会儿那边船上就响起琴声,今日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边船上还是没有动静,华服男子坐不住了。今日他有心想与那人比试一番,看看那人还能弹出什么好曲子来。他还故yì

把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是想等到雀鸟归巢四周安静的时候再弹奏,想要取得更好的效果,谁知那人却不弹了,实在让他着急。有心想让下人出去看看那边船上之人是否歇息了,却又不好意思让人知dào

他的心思。正为难时,红衣女子却招手叫来一名小厮,命他出去瞧瞧那边船上是否还点着灯光。

小厮很快就回来禀报,那边船舱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船上的人应该已经歇下了。这一下不但华服男子觉得大为失望,就连他那两名妾侍也十分怅然,特意准bèi

的两条手帕也用不上了。

渡船上,安若雪确实已经睡下了。今晚听了华服男子弹奏的曲子之后,安若雪只觉得心情激荡,急忙要秋香准bèi

笔墨纸砚,等会儿她要记录曲谱。

昨日因为想用琴声把那人吸引出来,她没有马上提笔记下那首曲子,才会有两处音节未能记下,今日她有所准bèi

,只待琴音停驻,她就马上提笔,一边回忆一边把曲谱记了下来。只是,今日这首曲子比昨日那首曲子更加变化莫测,她虽然马上记录,也未能完全记住,还是有两处音节未能记下来。

“唉,还是没有完全记住,若是能再听一遍就好了。”安若雪放下笔,看着纸上的两处空白说道。

莺歌拿着纸笔走过来,“大小姐,奴婢也记录了一些,您看看有用不?”

白日里她见安若雪回忆昨日那首曲子,刚才又要秋香准bèi

好笔墨,她就知dào

安若雪又要记录这首曲子,也跟着拿起纸笔记录。

安若雪心中欢喜,急忙拿过来细看,却发xiàn

莺歌记录的曲谱比她的更不完整,不禁大失所望。莺歌的记忆比她要差一些,琴技也不如她,那两处玄妙的地方同样未能记住。

秋香见主子一脸怅然,忙怂恿道:“大小姐,要不您赶紧再弹一曲,说不定这回那人就会出现了。”

莺歌也说道:“对啊,大小姐昨日弹的那首曲子那么动听,说不定那边船上的人也在念念不忘,您今日若是再弹一首更好听的,那人肯定就会现身了。”

安若雪摇摇头,“不,太晚了,赶紧收拾东西睡觉吧!”

马上就到三更天了,这个时候还要弹琴,势必要惊扰船上的人。昨日她弹琴的时候还不到二更天,就惹得二姨娘不高兴了,今早见到她时还夹枪带棒地说她吵到她休息,如果今日她再弹琴,指不定二姨娘会跑过来抗议。另外,她今晚暂且不弹琴,是还有其他原因。今日一早李尚文告sù

她说昨夜她弹奏的那首曲子让船上的护卫和船家伙计都大感伤怀,可见那曲子还是十分引人。她相信那船上之人也应该会有所感触,不然今夜也不会又弹奏一曲,说不定就是存了想要与她比试的心思。若是那样,她就不能马上弹奏,而是要好好吊一吊那人的胃口,让那人也跟她一样心痒痒。

114. 第一百一十六章、将士行

安若雪果然猜中了,一个晚上,华服男子都没有睡好,心里挂念着渡船上的人为何不再弹琴,加上他那两名妾侍的刺激,让他更是辗转难眠。到最后,他只能自我安慰,定是那人觉得他的琴技太好而自叹不如,就不好意思再弹琴了。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点,秋香见安若雪拿起昨日记录的曲谱翻阅,神色有些怅然,就知dào

她又在为那两处未能记下的音节发愁,心里也跟着难过,忍不住就说道:“大小姐,不如我们要表少爷去那边船上拜访一下,把那弹琴的人请过来,您就可以当面向那人请教了。”

安若雪道:“不可,我们与他们并不相识,这样贸然前去拜访过于唐突,再则又不知那弹琴之人是男是女,若是男子,我又怎好见他?”

“是,奴婢考lǜ

不周,未曾想到这些。”秋香想想也对,安若雪毕竟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以如此主动去求见素不相识之人?若是对方是一名男子,肯定会让人觉得她不知礼数。

“大小姐,不如您今日再弹奏一曲吧,说不定那人会主动现身了。”前日夜里安若雪弹奏的那首曲子让莺歌大为喜爱,只想能够再听她弹奏,想到现在是大白天了,她应该不用再担心惊扰他人歇息,忙出声提议。

安若雪想了想,道:“不必着急,等到太阳下山渡船停下来之后再弹。”

“大小姐是怕白日不够安静吗?”莺歌是歌女,一听安若雪的话就明白了,弹琴的时候最忌周围嘈杂,否则会影响琴音。

安若雪笑道:“不错,你听这行船水声和雀鸟鸣叫,如此嘈杂肯定会影响琴音,不然那人又怎会专门在夜里弹琴?”

秋香道:“原来如此,奴婢就说那人为何次次都是晚上弹琴。”

“今天晚上,你们就等着我把那人引出来。”安若雪看向窗外,她的心里已经想好了晚上要弹奏的曲子,她相信,这一次,那人一定会被她的琴声吸引,说不定就会出现了。

夜幕降临,渡船停了下来,后面那条大船也跟着停了下来。安若雪看看天色,又聆听了一下四周动静,就要两名丫鬟搬琴摆桌椅,她要开始弹琴。

秋香和莺歌大喜,急忙摆好桌椅放好长琴,立在一旁准bèi

好好欣赏。

安若雪略一沉思,开始弹奏。这回她弹的曲子与昨日弹奏的那首曲子一样也是前世所作,这一世的人绝对没有听过,曲目名为《将士行》。

作这首曲子的时候,安若雪已经嫁给了南宫黎,不过那时南宫黎还未当上太子,在宫中的地位极低,经常受到其他皇子的排挤,皇上、皇后和太后也不喜欢他,加上安若雪又被毁去容貌,他们夫妻每逢进宫去参加宴会,都会受到其他皇子和皇妃的讥笑。

嫁给南宫黎的第二年,北辽大举侵犯中原,边疆战士誓死抵抗,却节节败退。那两年大玥国遭受天灾,百姓颗粒无收,宫中储备的粮草不足,朝廷也无处征粮,致使前线粮草严重缺乏,士兵们无粮果腹,也就无力抗战。为了鼓舞将士们的斗志,皇上南宫彦派钦差大臣到各州县向当地富商征粮,然后挂帅亲征,终于大获全胜,把北辽赶出大玥,保住了疆土。

皇上凯旋而归,宫中大摆筵席庆贺。作为南宫黎的妃子,安若雪也参加了那次宴会。为了讨皇上欢心,皇后提议每位皇子皇妃和公主驸马都要上台表演一出自己最拿手的才艺。于是以太子为首,众皇子皇妃纷纷上台献艺。众人各尽所能,男子大多舞文弄墨,女子则吹拉弹唱,安若雪当时就弹唱了这曲《将士行》,赢得满堂喝彩,让皇上对她大为赏识,连带着对南宫黎也有了改观,开始让他参与议政,以至于后来南宫黎才有机会夺嫡。

这一次,安若雪只是弹奏没有唱歌,一来是不想让那边船上之人听到她的声音,二来是那歌词叙述了那场战事,又颂扬了皇上亲征的壮举,那场战事要三年之后才会发生,这个时候这么唱出来十分不妥。

尽管这次安若雪只是弹奏没有唱歌,那昂扬激荡的曲调,依旧让人听了回肠荡气,热血澎湃,连秋香和莺歌两个小丫头都被震撼了,俏脸上一片红霞,眼睛里也满是光彩。

一曲终了,门外响起了掌声,接着就见李尚文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表妹,你弹的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好像是万马在奔腾,将士在冲锋一样,听得我浑身都起劲。”

莺歌笑道:“呵呵,表少爷也有这种感觉啊!”

李尚文道:“是啊,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听这曲子就好像在战场上一样。表妹,这是谁作的曲子?我怎么从未听过?”

安若雪站起身笑道:“是我作的。”

“你作的?不可能吧?”李尚文一脸怀疑,安若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子,会作一些伤春悲秋的曲子不奇怪,但是像这种气势磅礴的曲子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他自然想不到安若雪在作这首曲子的时候已经十七岁,嫁给南宫黎已有两年,为了帮南宫黎谋权夺势翻阅了无数本史册兵书,经常帮南宫黎出谋献策,能作出这样充满豪情壮志的曲子根本就不奇怪。

安若雪就知dào

李尚文会怀疑,却也不能告sù

他实情,只好说是有一次在梦中听到这样的曲调就记了下来。

李尚文知dào

安若雪从不对他说谎,马上就相信了,又是一番称赞之后就感叹一声,“唉,若是宫兄在就好了,你们就可以好好切磋了。”

“你是说宫公子?”安若雪听李尚文说过宫成喜爱音律,也弹得一手好琴,只可惜从未听他弹过。

李尚文道:“是啊,有一回他也弹过一首类似的曲子,也是他自己所作,当时我还就着他的琴声舞了一套剑法,可惜这船上地方太小,不然刚才我也舞剑了。”

安若雪心中一动,宫成既然能作出这样的曲子,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这个宫成,来历绝对不简单,只可惜他在船上的那几日自己为了避嫌,没能好好跟他接触,不然说不定能试探出点什么。

“这都好些天了,也不知他的病治好了没有。”提起宫成,李尚文就想到他生病的事,不免有些担忧。

安若雪忙安慰道:“他是练武之人,身子应该很强健,不过是肠胃不适,休息两日应该就没事了,表哥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嗯,但愿如此。好了,你歇着吧,我去甲板上吹吹风。”毕竟是夜晚,在安若雪屋里呆太久不方便,李尚文说着就告辞出去了。

李尚文刚走,安若冰就带着丫鬟过来了。这一路乘船下江南,安若冰很少出房门,只是偶尔过来安若雪这边坐坐。这两日她感染了风寒,就更加不愿出去,只是安若雪与那边大船上那人轮番弹琴,一曲比一曲动听,让她这个也会弹琴之人都坐不住了,等到李尚文一走,她就马上过来了。

和李尚文一样,安若冰第一句话就问安若雪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第二句话就问是何人所做,安若雪依旧像刚才那样回答,安若冰却有些不信。她是女子,心细如发,不像李尚文那么好糊弄,怎么也不相信安若雪能梦到这种格调的曲子。要知dào

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安若雪不过是一名闺阁女子,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想到这种男儿家才会作的曲子?不过她一向敬爱这个大姐,又不喜欢多事,心中虽有怀疑也不会再多问。

本想要安若冰也留下来一起等那边大船那人弹琴,顺便帮忙一起记录一些曲谱,不过见她的病还未痊愈,安若雪跟她说了几句就要她赶紧回去歇息。

安若冰走后,安若雪要丫鬟们把笔墨备上,等待那边船上的人弹琴。

哪知等到快三更天,那边船上也毫无动静,看来今夜那人又不会弹琴了,安若雪不觉大失所望。秋香见状忙说道:“大小姐,奴婢觉得您刚才弹的那首曲子比昨日那人弹得要好听多了,那人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就不敢再弹了。”

“说得我们好像在比赛一样。”安若雪笑了。

“奴婢感觉就像比赛,莺歌你说对吧?”秋香看向莺歌。

莺歌正低着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连秋香问她话也没听见。安若雪微微皱眉,刚才李尚文提起宫成的时候,她就留意了一下莺歌,见她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就知dào

她是在担心宫成。如今安若雪已经基本确定莺歌和宫成有关系,只是未能确定他们的身份及接近自己的目的。反正现在看来莺歌对她一直不错,没做过半点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也就暂时先让她呆在身边看看再说。

秋香推了莺歌一把,“莺歌,你发什么呆?”

“啊?什么事?”莺歌抬起头茫然看着秋香。

“我说大小姐好像在跟那边船上那人在比赛,你说对吧!”

“哦,是啊,那人琴技高超,大小姐也毫不逊色,今日这一曲就已经比过那人了。”

“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若雪笑道:“我这首曲子不过是在气势上略胜一筹,若是论起琴技,还是比不上那人,莺歌你也是懂音律之人,怎么也跟着秋香胡说。”

莺歌笑道:“大小姐,刚才表少爷都说了好,您还不信吗?”

秋香也笑道:“对啊,奴婢以为,不仅仅是表少爷,这船上的人,肯定是个个都觉得好听。”

“好了,你们也不必奉承我了,很晚了,赶紧睡觉吧!”

115. 第一百一十七章、好大的架子

大船上,华服男子坐在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古琴沉思不语,神色十分凝重。红衣女子和绿衣女子站在旁边看着他,脸上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再无半点顽皮笑意。

从那边渡船上响起那激越高亢的琴声开始,华服男子的脸色就在不停变换,先是吃惊,再是激动,然后是疑惑,最后就是如今这样凝重,整整一个晚上,他就坐在那古琴面前一动不动,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两名侍妾最开始也被那琴声震撼,琴声一停就想好好赞颂一番,哪知看见华服男子那一反常态的模样,都吓得不敢再出声,只能在一旁静静守着。

两名女子在华服男子身边侍候多年,深知他的性子,知dào

他性子随和又不拘小节,平日里最喜欢和她们嬉笑玩闹,因此这两日她们才会故yì

使劲夸奖那边渡船上那人弹的琴比他弹得好听,不过就是为了与他逗乐。今日见他这幅模样,她们知dào

他定是心情不悦,自然不敢再开玩笑。

过了良久,华服男子长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想不到,这世间居然有这样的曲子,也不知dào

是谁作的。”

两名女子没有作声,心里也在感叹,她们能在华服男子身边侍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音律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对大玥国古今名曲都十分熟悉,这首曲子确实是闻所未闻。

华服男子又道:“更让人想不到,她的琴技居然如此高超!”

红衣女子忍不住轻声说道:“爷,既然您对那弹琴之人如此欣赏,何不把那人请过来见见?”

绿衣女子也说道:“是啊,能有如此琴技,此人必定不是俗人,叫来陪爷解解闷也不错。”

华服男子嘴角扬起,“你们可知那人是谁?”

“妾身不知。”

“那是一名女子。”

“那人是女子?”两名女子俱都吃了一惊,想不到女子也能弹出那样气势磅礴的琴声。

“不错,听闻还是京城第一美人。”华服男子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如雪,落在他的眉端,映着那一双眼眸越发晶莹。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紧绷的脸色放松了些,红衣女子道:“既是美人,爷更应该请来一见,瞧瞧传言是否属实。”

华服男子回身看着她们,有些忧心忡忡道:“这个主意貌似不错,只是万一她见了我之后就爱上了我该怎么办?”

“那就娶回来呗!”两名女子齐声笑道,一直悬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这位爷既然又开起玩笑,她们也就不用紧张了。

华服男子神色十分为难,眸子却闪闪发光,“又娶一个回来不太好吧,我如今已经快被你们几个折腾死了,再来一个岂不是连骨头都会给拆了?”

红衣女子吃吃笑道,“爷,您就别装了,再来十个您也应付得了。”

“就是。”绿衣女子媚眼如丝,斜睨着华服男子,“再说了,爷不是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今日怎么就怕了?”

华服男子嘴角一勾,“我怎会怕呢?不过是担心你们会吃醋,既然你们这么大方,那我就见见她吧!”

……

昨夜未曾听到大船上琴声再起,安若雪大感失望,辗转了大半夜,直到快天明才睡着,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莺歌侍候她洗漱,秋香则去厨房把早点重新加热。

梳好头在桌前坐下,就见秋香端着早点急匆匆走进来,一脸欣喜地对她说道:“大小姐,后面那条船追上来了,船上的人也站出来了。”

“什么?”安若雪猛然站起身,“你是说一直跟着我们的那条船?”

秋香笑道:“是啊,就是那条船,奴婢刚才从厨房出来看见了,就赶紧过来告sù

您。”

莺歌也高兴之极,“这下可好了,大小姐,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走,去看看!”安若雪心中欢喜,抬脚就想出去,却突然想到自己毕竟是闺阁女子,与那船上之人又不相识,这样跑出去十分不妥,忙顿住脚步问秋香,“那船上出来几个人,都是什么打扮?”

秋香道:“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人大约四十上下,看他的穿戴像是总管,女子则与奴婢差不多年纪,应该是个丫鬟。”

“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看得很清楚,应该不会错。”

安若雪有些失望,怎么出来的都是下人,她还以为能见到那弹琴之人。

“大小姐,咱们不出去吗?”见安若雪停下脚步,莺歌有些着急,这两日她也被那琴声深深吸引,很想见一见那弹琴之人,今日难得那条船上出现人影,她们正好可以问问清楚。

“我们暂且不要出去,你先去叫表少爷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再问一问那船上之人是何身份,记住要他不要说出我们的身份,若是他们问起,就说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安若雪何尝不想出去问个清楚,可是考lǜ

到身份还是忍了下来,再说那条船这样突然跟上来不知是何用意,不如要李尚文出去看看再说。

“是。”莺歌应声而去。

安若雪又回到桌前坐下用早点,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她也觉得饿了,即便心中挂念着外面情形,还是要先把肚子吃饱了再说。

秋香想不到安若雪如此镇定,一边侍候着一边问道:“大小姐,您说会不会是那人听了您的琴声十分仰慕,就派人上前问一下是什么人在弹琴?”

“应该不会吧。”安若雪喝了一勺粥,道:“若是那人真的有心想要与我切磋,应当亲自现身相问才是,这样派两名下人出来有失礼貌,除非那人身份高贵,想要摆架子才会这样。”

“也是,那人的身份肯定比不上大小姐,可能不是为了这事。”秋香有些失望,她虽然对音律一窍不通,但是为了安若雪,也希望那弹琴之人能早点现身。

安若雪笑了,“却也未必,万一那船上的人不是富商而是官员,我哪里能与他们相比。”

秋香很不服气,“怎么不能比?这江南一带最大的官员也不过是州使,他若是知dào

您是尚书大人的千金,还不赶紧过来拍马屁?”

“呵呵,你这丫头,人越来越机灵,嘴巴也越来越会说了。”安若雪记得秋香初入卿雪阁时还十分腼腆,除了埋头做事,从不多言,如今跟着自己出来这一个月变得活泼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帮她排忧解难,让她深感安慰。她一向喜欢聪明伶俐之人,最初还担心秋香只是会功夫不会想事,现在看来是不必担心了。

其实秋香在镖局长大,身边都是一些大男人,原本性子很活泼,只是因为父亲突然被害,她悲痛万分才变得沉默寡言。如今过了一段时间,她的心情已慢慢平复,加上安若雪对她又很好,她也就逐渐开朗起来,又像从前那样爱说爱笑了。

主仆二人说笑着,就见莺歌走了进来,激动地说道:“大小姐,那条船追上我们的船了,出来的那男人自称是管家,问表少爷昨夜是谁在弹琴,表少爷就跟他说了是您,那管家就说他的主子夫人很喜欢弹琴,听了您弹奏的曲子十分仰慕,想请您上他们的船去坐坐,当面向您请教。可是表少爷不愿意,说大小姐还待字闺中,不方便见外人。那管家不死心,一再相求,表少爷就让奴婢过来问一下您的意见。”

“这么说那弹琴之人就是这位夫人了?”安若雪有些意wài

,她一直以为那样灵动飘逸的琴声应该出自男子之手,没想到却是女子。

莺歌道:“应该是的。”

安若雪又问:“那表少爷有没有问那位夫人的身份?”

“问了,那管家说他家老爷是经营绸缎庄的。

安若雪微微皱眉,那位夫人家里不过是做生意的,却那么大的架子,不亲自出来请教,还让她去那边船上见她,实在太没礼貌了。

看见安若雪似乎不高兴,秋香也不乐意,“大小姐,您别理会她,她不过是个绸缎庄的老板娘,居然也敢摆架子。”

莺歌看她一眼,跟着附和道:“是啊,那位夫人的架子确实太大,若是有心请教,就该亲自现身才是。”

安若雪有些意wài

,莺歌跟自己一样对那弹琴之人十分仰慕,早就想见见那人,现在怎么会不赞成自己去呢?正想问她,却见她又接着说道:“不过,大小姐不是也很想见一见那弹琴之人吗?现在她主动请教,不如要表少爷请她上我们的船,那样你们就可以好好切磋了。”

“这怎么行!”秋香马上反对,“出门的时候老太君就交代了不能随便跟陌生人接触,那位夫人是什么来路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可以随便让她过来?”

她上次被蒙汗药之事吓怕了,这船上的自家人都防不胜防,更何况是外人?若是那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伤害了安若雪,她怎么向老太君交代?

莺歌自知失言,脸色一红,对安若雪说道:“是奴婢考lǜ

不周,大小姐莫要见怪。”

“我怎会怪你,你这个主意不错,既然她想请教,就让她过来吧!”安若雪笑了,随便去人家的船上当然不行,不过请那位夫人来她们的船上就没有多大问题,若是那人真的有什么不良企图,这船上不是还有李尚文和一帮护卫吗?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116. 第一百一十八章、贵妃娘娘的烦恼

安若雪依旧没有出去见那两位下人,还是要莺歌出去传话,不一会儿莺歌回来,有些气恼地说道:“大小姐,那个管家好无理,听奴婢说要他家夫人过来,他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回绝了,说他家夫人身份尊贵,怎能屈尊降贵来见您,而是应该您去见她才是。”

“什么?这人怎么如此无理?他家夫人不过是个商人妇,有什么尊贵的?等我出去说说他。”秋香这下恼了,抬脚就往外走。

“慢着,秋香。”安若雪忙叫住她,“人家并不知dào

我的真实身份才会这样,你过去说人家岂不是会显得我们没有修养?”

“那怎么办才好?”秋香顿住脚步,撅起嘴。

安若雪略一思索,笑道:“既然她要摆架子,那就不用理会她了,叫表少爷进来吧!”

“好。”秋香笑着走了出去。

莺歌神色微变,犹豫了一下,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您不打算见那位夫人了吗?”

安若雪看她一眼,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那样傲慢无礼之人,我为何要见?”

“可是您不是很想跟她切磋一下琴技吗?若是不见她

,那两首曲子也记不全了。”莺歌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未曾记录完全的曲谱上。

安若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淡定笑道:“不着急,此去江南还有几日,我相信我们总会见面的。”

莺歌眼睛一亮,“大小姐的意思是您还有别的办法能见到那位夫人?”

“我没有什么办法。”安若雪放下茶杯,笑意更浓,“不过我相信她更加想见我,不然今日也不会让下人出来相请。”

不一会儿,秋香把李尚文叫回来了。可能是刚才被那管家的态度气到了,李尚文满脸怒容,一进门就气冲冲道:“表妹,真是气死我了,那船上的人实在是太张狂了,区区一名管家都敢给我脸色看,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身份惹出事端,我一定要给他一点教xùn

,看他还敢目中无人。”

安若雪笑着劝慰,“好了,大表哥,人家也是想跟我交流一下琴技,又没有别的意思,你何必生气。”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生气。明明是他们家夫人向你请教,却摆起架子要你去见她,哪有这个道理?”

“所以我才不去见她啊,让她也难受一下。”

李尚文笑了,“对,我表妹的琴技那么高超,那家夫人一定也是心痒痒地想见你,你就偏不见她,然后今晚再弹一曲更好听的,气死她!”

秋香兴奋说道:“对啊,大小姐,奴婢听姑母说过,今年老太君过大寿的时候您弹的那首曲子也是特别好听,在座的客人都赞不绝口,今晚您就弹那首曲子。”

“正好奴婢也没听过,今晚可以好好欣赏。”想到又能听见更好听的曲子,莺歌也跟着雀跃。

安若雪笑道:“你们这个想法却错了,要想吊她的胃口,就是从今日开始,我不再弹琴,也不要让任何人去后面甲板上看他们的船只,这样不出三日,她一定会按耐不住亲自出来见我。”

……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锦绣宫花园的地上一片金黄。一大早,两名宫女就拿着扫帚到院子里打扫落叶,一边干活一边低声交谈。

“你听说了吗?过几日秀女就要入宫了,这宫里会更加热闹了。”

“是啊,昨儿我听春桃姐姐说了,这两日贵妃娘娘忙着准bèi

选秀女的事,脾气大着呢,要我们做事都小心些,别惹娘娘不高兴。”

“也难怪娘娘会不高兴,这回又来一批美人跟娘娘争宠,她能不心烦吗?”

“嘘,你不要命了,敢这么说话,万一给娘娘听到,还不扒了你的皮。”

“这不是没人我才敢说嘛。”

“行了,别说话了,快干活吧!”

两名宫女都住了嘴,一路扫着落叶行至院门。

太监刘全从一棵梧桐树后闪出来,看着那两名宫女的背影,眼眸中满是阴寒。

身后响起脚步声,接着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刘公公,今儿起那么早啊!”

刘全回过头来,只见一名身穿杏色宫女服饰的女子踩着碎步行来,正是那两名宫女嘴里的春桃。

刘全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是春桃姑娘啊,好在今儿起得早,不然也不知dào

春桃姑娘这么有本事,把这些丫头调教得如此勤快听话。”

春桃看一眼远处扫地的宫女,笑道:“刘公公是说她们吗?她们是新来的,手脚还算麻利,这不一大早就起来做事了,也不用我操心。”

“所以才说春桃姑娘有本事啊,娘娘知dào

了一定会很高兴!”刘全脸上笑意更深。

春桃大喜,忙讨好笑道:“那就请刘公公多多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春桃必定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嗯,你放心吧!”刘全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往正殿走去。

寝宫内,柳贵妃刚刚起身,正坐在铜镜前让贴身宫女香巧帮她梳头。

看着镜中自己那一头乌亮的长发,柳贵妃问:“香巧,仔细瞧瞧,本宫可有白头发了?”

香巧动作熟练地梳理着那一头乌发,笑盈盈道:“娘娘您就放心吧,您的头发每一根都跟墨染了一样乌黑,怎么可能有白头发?”

“是吗?”柳贵妃抬手捋了捋耳边一缕发丝,幽幽叹道:“没有就好,不然就真是老了。”

香巧道:“娘娘怎会老呢?那日皇上不是还说了娘娘十年如一日,依旧那样年轻貌美,比那纯贵人看着还要小十岁。”

“你不说本宫倒忘了,好像那日皇上是这么说的。”柳贵妃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有些苦涩,“不过,本宫就算看着比纯贵人年轻又有什么用,年龄摆在这里,怎么也无法改变,再过几日那些秀女一入宫,只怕皇上就会嫌本宫老了。”

看着铜镜中柳贵妃那无奈的笑容,香巧正想安慰,却见一名小宫女走进来禀报,说是太监刘全来了。

柳贵妃道:“叫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刘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柳贵妃身边向她请安施礼,然后看一眼站在旁边侍候的两名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两名宫女二话不说就退了下去,只留下香巧一人继xù

给柳贵妃梳头。

身为锦绣宫中的首领大太监,刘全是相当有地位的,除了柳贵妃这个主子之外,锦绣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要听他的话,包括主管宫女。这是柳贵妃给他的权力,所以他才敢不必请示柳贵妃就屏退宫女。

“有什么事吗?”刘全这一举动,柳贵妃就知dào

他有话要说。

刘全道:“娘娘,过两日秀女就要进宫了,宫里的人也开始不安分了,娘娘可要奴才做点什么?”

柳贵妃不解地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刘全神色严肃地把刚才在院子里听到那两名宫女的话说了一遍。

柳贵妃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说春桃?”

“是,她是我们宫里的人,手下的人都敢乱嚼舌头,可见外面的人还不知怎么编排娘娘,奴才以为该杀一儆百,看谁还敢乱说话。”想着刚才那两名宫女把柳贵妃形容成一名妒妇,刘全心里就气愤,他深爱着她十几年,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说她半句不是,更何况还是他们锦绣宫里的人。

“你说的没错,这事就交给你了,本宫再也不想见到她们,记住事情要做干净一点,别让人说三道四。”柳贵妃眼里冒出火花,她一向妒忌心强,这十几年来为了在皇上面前争宠,没少对付那些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妃嫔,这回选秀又会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她的心里不知有多着急,生怕皇上会看上哪位秀女把她抛到脑后。那两名宫女正说中了她的心事,岂能不让她恼羞成怒?另外,她们是她宫里的人,不一心向她,还背着她说她的坏话,这样的人,她又怎能再留下来?

刘全会意,“娘娘放心,奴才必定会把这事办好。”

柳贵妃微微一笑,“嗯,你办事本宫一向放心,快去吧!”

刘全走后,一直未出声的香巧有些担忧地问道:“娘娘,如今非常时期,万一这事被人知dào

,会不会影响到您的声誉?”

柳贵妃对镜摸了摸已经梳好的发鬓,毫不在意地说道:“无妨,刘全一向聪明,必定会想一个恰当的理由惩戒她们,不会让人知dào

是本宫的意思。”

进宫这十几年,柳贵妃在宫中的名声一直不错,虽说有些心高气傲,不过对太后很尊敬,与众妃嫔的关系也算融洽,对奴才宫婢也很和善。其实这不过是假象,这些年她手上没少沾过鲜血,不过刘全都帮她掩饰得很好,丝毫未损及她的名声,因此皇上才会一直那么宠爱她。

香巧却还是不放心,“刘公公刚才不是说要杀一儆百吗?若是另外找一个理由惩戒她们,又怎么警告其他人呢?”

“他必定有办法的,你只管等着瞧就是了。”对刘全,柳贵妃是相当了解,这些年就没有搞砸过一件事,她相信这种小事根本就没有问题。

117. 第一百一十九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从柳贵妃的寝宫出来,刘全走到院子里,看见刚才扫地的那两名宫女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正在春桃的指点之下把廊下的一盆盆花草搬到院子里晒太阳。

看到刘全过来,春桃忙上前打招呼,刘全笑笑,眯起眼睛看着那几盆花说道:“这些花开得真好kàn

,只是这两日娘娘太过劳累腿疼的毛病又犯了,不能出来观赏,真是可惜。”

春桃正寻思着要不要问一下刘全是否在柳贵妃面前帮她说了好话,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这是给机会自己在柳贵妃面前表现。要知dào

,她不过是个二等宫女,平时是不能近身侍候柳贵妃的,在她面前表现的机会很少,现在机会来了,她怎能不高兴?忙笑着说道:“娘娘不方便出来没关系,我让她们搬几盆去娘娘寝宫里给她观赏。”

刘全皱皱眉头,“这些花盆那么重搬来搬去不好吧。”

春桃笑道:“没事没事,我要她们搬过去就是了。”

“嗯,那你们小心别砸到脚了。”刘全说着走到一盆桂花面前嗅了嗅,说了句这花真香就往后院走去。

春桃看在眼里,忙指着那盆桂花对两名宫女说道:“你们先把这盆桂花送到娘娘屋里,回头再搬两盆菊花过去。”

一名宫女看了一眼桂花说道:“春桃姐姐,这桂花的花期快过了,开不了几日了,为啥还要送过去?”

另一名宫女也附和道:“是啊,这桂花也没什么好kàn

的,不如多搬两盆菊花还好些。”

春桃瞪了她们一眼,“你们真笨,刚才没听见刘公公说这桂花香吗?再说我记得娘娘最喜欢桂花,搬过去肯定没错。”

两名宫女不再多说,抬起那盆桂花跟着春桃往柳贵妃的寝宫走去。

刘全回过头来看着她们的背影,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咱家了。”

转过身,他慢慢走回后院自己的屋子,小太监拴子已经去厨房把早餐拿了过来,正在摆碗筷,看见他进来,笑着说道:“师傅您回来了,今儿的早点都是您爱吃的,快请用膳吧!”

刘全在桌前坐下,不似往日那样慢条斯理地一边喝着稀粥一边吃点心,而是把有些烫口的稀粥推到一边,夹了两个鲜肉小包子和两个春卷在碟子上,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栓子站在一旁看着不觉吃惊,“师傅您不喝粥吗?今儿这鱼茸粥是您最爱吃的。”

“不了,今儿没胃口,剩下的你都吃了吧!”说着他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扭头看向门外。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柳贵妃应该马上派人来了。

果然,一杯茶还未喝完,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焦急地对刘全说道:“刘公公,娘娘要您马上去她寝宫一趟。”

刘全也不问何事,放下茶杯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栓子说道:“你跟师傅一起过去。”

“是。”栓子急忙跟上,很想问问那名宫女出什么事了,却又不敢,因为刘全最讨厌嘴巴多的人。

几人来到寝宫,一进门就看见春桃和那两名宫女跪在地上,俱都神色恐慌,而柳贵妃则阴沉着脸坐在软榻上,香巧和两名宫女站在她身旁。一盆桂花摆在屋角,正是刘全之前闻过的那盆。

看见刘全进来,春桃像是见了救星一般亮了眼睛,冲着他喊道:“刘公公,您快跟娘娘说说,那盆桂花是您要我搬过来的。”

刘全一脸疑惑地看她一眼,没有理会她,而是向柳贵妃行了礼,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柳贵妃向香巧示意,“香巧,你来说。”

香巧上前一步,指着那盆桂花对刘全说道:“刘公公,刚才春桃要她们两个搬了这盆桂花过来,说是您要她们搬过去给娘娘观赏的,可是娘娘有失眠症,这桂花香气浓郁,会加重娘娘病情,这样做岂不是有心想害娘娘吗?”

“咱家当然知dào

桂花不能放在屋子里,它的香气会让人失眠,怎么会让她们搬过来?”刘全故作吃惊地看向春桃,“春桃,你好大的胆子,如此害娘娘,还赖在咱家头上。”

春桃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全,“刘公公,刚才明明是您说了娘娘腿疼不能出来赏花,要我搬几盆花到娘娘屋里给娘娘观赏,不然我怎敢自作主张?”

刘全道:“咱家只说了娘娘腿疼不能出来赏花,何时说过要你搬桂花来娘娘屋里?你不可乱说。”

“好了,你们都住嘴。”柳贵妃怒喝一声,看向那两名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宫女,抬手指着左边那名宫女说道:“你把刚才他们说的话复述一遍,不可有半句假话,否则拔了你的舌头。”

那名宫女战战兢兢看看春桃又看看刘全,说道:“刚才……刚才春桃姐姐要奴婢们把花端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这时刘公公过来看见就说……就说这些花开得真好kàn

,可惜娘娘……娘娘这两日腿疼不能出来赏花,春桃姐姐就说要我们搬两盆过来娘娘寝宫给娘娘观赏,刘公公就说花盆太重了搬来搬去不方便,春桃姐姐说没事,刘公公就要我们注意别砸到脚了,然后闻了一下这盆桂花说这花真香就走了。之后春桃姐姐就要我们把这盆桂花搬到娘娘的寝宫,奴婢就问春桃姐姐这桂花花期快过了开不了几天,为哈还要送去,春桃姐姐就说娘娘一向喜欢桂花,非要奴婢们搬过来,奴婢们只好听她的话把花搬来了。”

柳贵妃又问另一名宫女,“她说的可是真的?”

那名宫女点头,“回禀娘娘,她说的都是真的,刚才奴婢也说了不如多搬两盆菊花过来,春桃姐姐偏不听,非要奴婢们搬这盆桂花,奴婢们不敢违抗,只好把花搬过来了。”

柳贵妃又问:“这么说并不是刘公公要你们搬这盆桂花了?”

两名宫女齐声道:“不是,刘公公根本就没说搬哪盆花。”

柳贵妃冷笑一声,怒视着春桃,“春桃,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明明是你自作主张要她们把桂花搬过来的,还诬陷刘公公,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看见刘公公说那盆桂花很香,就以为他是要奴婢搬那盆桂花,所以奴婢才让她们搬过来的。奴婢真的不知dào

您有失眠症不能闻桂花的香气,不然打死奴婢也不敢这么做。”春桃吓得脸都白了,知dào

这回是自己自作聪明误会了刘全的意思,却哪里会想到这根本就是刘全故yì

所为,引得她那样做。

刘全叹息一声道:“唉,春桃,你这话说得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当时咱家不过是赞了一句桂花很香,怎么就变成要你把桂花搬来娘娘寝宫呢?分明是你不安好心想要害娘娘,如今事情暴露了却想赖在咱家头上。”

“我没有!”春桃哭叫着,对着柳贵妃一个劲磕头,“娘娘明鉴,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岂会加害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啊!”

柳贵妃冷哼一声,“哼,你还狡辩,最开始说是刘公公吩咐你把桂花送到本宫寝宫里面,现在又说是误会了刘公公的意思才把桂花送过来的,这样前言不搭后语,分明是心中有鬼,让本宫怎么相信你?”

“奴婢刚才是一时心急没说清楚,并非狡辩,娘娘一定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绝对不敢害娘娘!”春桃抬起头来,额上已经破皮,有血丝慢慢渗出,加上那一脸的泪水,看着颇为可怜。

柳贵妃却不再看她,而是扭头对刘全说道:“刘全,这事交给你处置,你把她们都带下去吧!”

“是,娘娘。”刘全应着,回头对栓子说道:“去叫人过来把她们三个带出去。”

栓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六名太监进来,把春桃和那两名宫女带了出去。

刘全向柳贵妃行了礼,跟着走出去,对栓子说道:“把她们三个都送到审司监去。”

春桃和那两名宫女听了大惊失色,齐声叫饶命,要知dào

审司监是专门关押犯事的宫女和太监的地方,凡是被送进去的人都要经lì

非人的折磨,进去了基本就没有命出来了。

刘全冷冷地看着她们道:“现在知dào

后悔了吧?谁要你们敢加害娘娘。”

其中一名宫女哭喊道:“刘公公,都是春桃吩咐我们搬那盆桂花的,我们是冤枉的,您就饶过我们吧!”

另一名宫女也叫道:“是啊,刘公公饶命啊!”

“哼,她要你们去吃屎你们也去?”刘全阴狠地看着她们,“进了这锦绣宫,就要全心全意侍候好娘娘,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有一丝一毫对娘娘不敬就是这样的下场。”

走在刘全身边的栓子心中一动,忽然就明白了,这三名宫女只怕是在背后议论柳贵妃被刘全听到了,才会惹得刘全恼怒设了这个局来整治她们。看着刘全那阴冷的目光,栓子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今后在这位心狠手辣的师傅跟前侍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

第二日睡醒午觉,刘全带着栓子像往常一样在锦绣宫里兜了一圈,厨房里几名厨子在做燕窝羹和点心,一会儿要送去给柳贵妃做午点,前院里几名宫女在翻晒着菊花和桂花,用来给柳贵妃泡茶,后院里几名太监在训liàn

两只卷毛狗作揖拾物,准bèi

过几日为柳贵妃表演。每一位宫人都在认真做事,没有人说半句闲话,看见刘全过来都恭恭敬敬低头向他打招呼,不敢有半点轻慢。

刘全舒展着眉头嘴角含笑,心情无比愉悦,看来杀鸡骇猴的这一招很有成效,从今以后应该没人敢在背后议论柳贵妃了。

行至柳贵妃寝宫门口,刘全问了守在门外的宫女,知dào

柳贵妃已经睡醒,就带着栓子走了进去。

118. 第一百二十章、畏罪自尽

柳贵妃刚睡醒,正在逗弄她那只翠色鹦鹉,刘全和栓子一起上前行礼,“给娘娘请安。”

柳贵妃瞟了刘全一眼,一边逗弄着鹦鹉一边漫不经心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刘全道:“回禀娘娘,刚才审司监那边传来消息,那三名贱婢都畏罪自尽了。”

“是吗?”柳贵妃放下手中鸟食在软榻上坐下,微微叹息一声道:“真是可怜啊!”

刘全面无表情,语声却带着阴冷,“她们胆敢加害娘娘,死有余辜。”

“话是这么说,她们终究也侍候过本宫,如今这么去了,本宫心里也觉得难受。待会儿你去库房支些银两派人给她们家人送去,好好安慰几句吧!”

“娘娘菩萨心肠,她们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娘娘的。”

柳贵妃又叹息了几句,想起过几日秀女入宫之事,就对刘全说道:“对了,你过去前殿给柳丞相带个口信,要他一会儿得空过来一趟,本宫有事要问他。”

“是。”刘全应了一声,带着栓子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栓子偷偷看了柳贵妃一眼,见她满脸都是惋惜之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是她授意刘全把春桃她们三人弄死的,如今还要假惺惺装作好人,实在阴险啊!

一出门,刘全对栓子说道:“你去查一下春桃她们几个的家人都住在哪里,回头师傅好派人给他们送银子。”

“师傅,若是她们的家人都不在京城,还要去送银子吗?”栓子记得春桃家在大玥国西北,离京城上千里远,只怕很难把银子送去。

刘全瞪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笨,不在京城自然不送了。”

“知dào

了,师傅。”栓子不敢再多说,赶紧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柳仕良过来了,柳贵妃屏退左右,有些急切说道:“哥哥,还有九日就是九月初七了,可有宸儿的消息?”

柳仕良道:“我正想过来告sù

你,昨日接到了范先生的飞鸽传书,四皇子他们已经在回程路上,应该赶得及给皇上献宝。”

“那就好。”柳贵妃放下心来,想想又道:“对了,你说的那个宝贝准bèi

好没有?”

柳仕良笑道:“已经准bèi

好了,我已经设法让董蒲龄把那女子收为义女,改了名字报上名,又请人教会了她宫廷礼仪,就等着跟这批秀女一起进宫了。

柳贵妃吃了一惊,“你之前不是说让宸儿把她当做宝贝献给皇上吗?怎么又让她去选秀女?”

“娘娘有所不知,之前我是打算要四皇子把她当宝贝献给皇上,可是前些日子范先生来信说试探过四皇子,四皇子并不愿意这么做,还说他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宝贝,要我们不必担心。娘娘您也知dào

四皇子的脾气,若是他不愿意的事,打死他也不干,所以我就改变主意,让那女子参选秀女,我再要宫里安排的人手帮她尽快得到皇上的宠幸,那样一样能够帮到四皇子。”

“这样也好,皇上那人本来疑心病就很重,若是宸儿把那女子献上去,说不定他还会怀疑我们母子别有用心,那样就弄巧成拙了。不过,你怎会想到让董蒲龄把她认作义女?那董蒲龄又不是我们的人,怎会帮我们做事?”柳贵妃知dào

董蒲龄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从不拉帮结派,惹是生非,柳仕良这回突然找他帮忙,实在是让人费解。

柳仕良道:“娘娘放心好了,我并未去找过董蒲龄,我不过是找人演了一出戏,让那女子救了董蒲龄之子董文熙,董蒲龄才会认了那女子做义女,我再设法让负责这次选秀的公公把那女子列为名下,借着董蒲龄之手把那女子弄进宫去,就不会有任何人知dào

我们与那女子有瓜葛了。”

“还是哥哥想得周到。”柳贵妃含笑点头,“对了,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她原本叫温青青,现在改名叫董青青。”

……

从皇宫里出来,董蒲龄像往常一样走到等候在宫外的自家马车。皇宫在京城北边,董府在京城南边,两处相距甚远,每日来回,董蒲龄都要乘坐马车。贴身小厮元宝日日都会跟车出来接送他,今日也不例外,见到他出来,元宝马上从马车上跳下来扶他上车。

马车向城南驶去,董蒲龄问元宝,“今日霓裳坊有没有送来小姐的衣裳?”

元宝道:“回老爷的话,奴才出门的时候还未送来。”

“真是奇了,不是说好了今日会送来吗,怎么还不送来?”董蒲龄皱皱眉,为了让义女董青青能够以最美的姿态进宫选秀,前些日子董蒲龄特意请霓裳坊为董青青做了两套衣裳,今日是交货的日期,可是现在都快到酉时还未送来,他不禁有些着急了。要知dào

还有几日秀女就要入宫了,衣裳做好了还要试穿,万一有不合身或者是董青青不满yì

还要修改,要是赶不及就麻烦了。

元宝最是机灵,马上说道:“老爷,要不奴才等会过去催催吧?”

董蒲龄想了想道:“让马车绕一下从霓裳坊那条路走吧,我跟你一起去问问。”他知dào

霓裳坊一向最讲信用,从未听说逾期交货的事例,都这个时辰还未送货去着实让人奇怪,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元宝忙掀起门帘跟车夫说了一声。

一刻钟后,马车在霓裳坊门口停了下来,元宝扶着董蒲龄下车走进霓裳坊。

霓裳坊不愧是京城最著名的绣衣坊,整个绣楼一共三层,布置得五彩缤纷。底层大堂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成衣样品,二楼是各种颜色面料的布匹,三楼则是裁衣间和绣房以及花想容休息的地方。一般有些身份地位的达官贵人想要在霓裳坊做衣裳,会先派管家过来描述一番主人的年纪身形气质,然后霓裳坊的裁缝就会根据那人的特点带几款京城最新流行的样式和料子上门给主人当面挑选,待主人选定之后再量身订做。

而一旦客人选定了某种款式,就绝不会再给第二个人做那种款式,然后霓裳坊会马上把之前的样品拆了。也就是说,凡是霓裳坊做出来的东西,在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件。任何人都不喜欢有人跟自己穿一样的衣裳,霓裳坊这样做就是抓住了客人的心理,这也是霓裳坊生意兴隆的原因之一。

还有大半个时辰霓裳坊就要打烊了,大堂上里没什么客人,看见董蒲玲和元宝进来,一名伙计忙迎上前去招呼。

“这位大人,请问您是来做衣裳还是买料子?”董蒲龄刚离宫,身上依旧穿着官服,伙计一见之下就知dào

他的身份,态度恭敬有礼之余也有些疑惑,因为很少有官员会亲自过来。

元宝忙道:“这是太医院的董院判大人,五日前我家小姐在你们店子做了两件衣裳,说好了今日能做好送到我们府上,为何到现在还未送去呢?”

那名伙计忙低头行礼,“原来是董大人,请稍等一下,待我去查问一下。”

董蒲龄一向谦和,此刻面对这小小伙计也没有半点架子,而是微笑道:“麻烦你了。”

“董大人客气了。”伙计说完走到柜台要另一名伙计查看订单记录。

过了一会儿,那名伙计过来说道:“董大人,一刻钟之前我们已经派人把衣裳送去府上了,可能与你们错过了。”

董蒲龄放下心来,笑道:“可能是的,如此有劳你了。”

伙计笑道:“董大人,其实你们没必要亲自来取,我们肯定会派人送去,还会要小姐试穿看看满不满yì

。”

元宝道:“我家老爷见你们这么晚还未送去,正好下朝回来路过才过来问一声。”

“这个你们放心,我们霓裳坊一向最讲信用,说了今日送去就一定会送去,绝对不会逾期交货。”

“嗯,如此多谢了。”

董蒲龄微笑点头,与元宝向门外走去,伙计跟着送出门口才转身进去。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看着董蒲龄的背影问那名伙计,“那人是谁?”

伙计说道:“花老板,那是太医院的董院判大人。”

这名贵妇人正是霓裳坊的老板花想容,听那伙计一说,她的脸色变了变,又上前几步走到门口去看董蒲龄,那目光充满了幽怨。

伙计不明所以,走过来见花想容的脸色苍白,忙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花想容没有理会他,而是呆呆地看着董蒲龄坐上马车,直至马车远去,她才转头问那名伙计,“刚才董大人过来干什么?”

伙计道:“他过来问董小姐的衣裳做好了没有。”

花想容眉头微蹙,眼里满是疑惑,“董小姐?”

“是啊,衣裳已经做好了,灵秀刚才已经送去了,董大人不知才过来问的。”看见花想容脸色不好,伙计忙向她解释清楚,生怕她会以为是伙计们偷懒误了期限才导致客人亲自上门来取,要知dào

花想容为了保证霓裳坊的声誉,制定了非常严格的规矩,若是有谁做事出错影响到店子的声誉,轻则扣除半年薪金,重则就会开除。

花想容却似乎并不在意伙计的话,而是沉吟道:“等会儿灵秀回来,你让她过来见我。”

“是。”伙计暗叫糟糕,心想老板肯定是生气了,不然为啥要送货的灵秀去见她?这灵秀是跟在霓裳坊二师父刘裁缝身边的学徒,人如其名,长得秀气水灵,店里未婚的伙计都喜欢她,他也不例外,开始为她担心起来。

119. 第一百二十一章、心中还念着她

半个时辰之后,灵秀回来了,伙计一见她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要她赶紧去见花想容。

“你是说夫人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事?”灵秀一向胆小怕事,听伙计这么一说,吓得脸都青了,也以为花想容是因为客人上门来要衣裳生气了。

伙计说道:“应该是的,夫人看见董大人来了脸色都变了,就跟我说要你回来就去见她,我说你们今日怎么这么迟才把衣裳送去?”

灵秀道:“这两日师傅感染了风寒,今天下午才把董小姐的衣裳做好,不然早就可以送去了。”

伙计稍稍放下心来,“那你赶紧去找刘师傅一起过去跟夫人说清楚,夫人就不会怪你了。”

灵秀苦着脸道:“我师傅身子不适,做好衣裳就跟钱掌柜请假回去歇息了。”

“那你自己跟夫人解释,我想夫人也不会怪罪的。”

“好吧!”

灵秀战战兢兢走进花想容的屋子,见她正坐在桌前一脸凝重,心里更是不安,她来到霓裳坊已经快一年了,还从未见过花想容这样的神情,看来一定是为了那衣裳的事生气了。

花想容一见灵秀进来就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有些急切地说道:“灵秀,我听伙计说你刚才去给太医院的董院判大人府里送衣裳了,说是他家小姐订做的,你可曾看见那董小姐?”

“夫人,我看见董小姐了,还让她试穿了新衣裳,她很满yì

,直夸我们霓裳坊的手艺好呢!”灵秀忙把客人的评价也说了出来,希望花想容听到客人满yì

就不再怪罪。

花想容又问:“是吗?那董小姐多大年纪?模样长得可好?”

“董小姐大约十六七岁,长得很漂亮。”灵秀有些奇怪了,老板不说衣服的事,却一个劲问董小姐,这是什么原因?

花想容沉思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有没有见到董家公子?”

“您是说董太医吗?我也见到了,董小姐穿上新衣特地要丫鬟把他叫来看,董太医见了很满yì

,还赏了我银子。”

花想容眼睛一亮,“那董……太医身子可好?有多高?是胖还是瘦?”

“董太医不胖也不瘦,长得很俊,人也精神。”

“是吗?那就好……”花想容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目光却变得飘忽,似乎穿过灵秀的身子望到了别处。

灵秀越来越奇怪了,不明白花想容为何对董家公子小姐那么感兴趣,有心想问原因却又不敢,见她神色如此古怪,不禁有些担心了,“夫人,您没事吧?”

花想容定定神,笑道:“没事,你下去吧!”

“是。”灵秀满怀疑惑走了出去。

灵秀走后,花想容站在那里发了一阵呆,就走到梳妆台前,摸出身上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铁匣子,抖着手打开来。里面是一个红布包,像是包裹着十分贵重的首饰,她摩挲了几下一层层打开,却是一双婴孩的虎头鞋。

抚摸着那双鞋子,花想容的眼圈慢慢红了,良久,她低低说了一句:“我的熙儿……”

……

董府的书房,董蒲龄坐在桌前,满脸怒容瞪着垂首站在面前的董文熙。刚刚父子俩发生了一场争执,为的是董文熙的婚事。

那日退了安府的婚事之后,为了让太子放心,董蒲龄马上找了媒婆,想尽快给董文熙重说一门亲事,谁知朝中大臣们知dào

他把安家的婚事退了,对他颇有微词。那些官高权重之人自是不屑跟他对亲家,官职比他小的,怕他又会像对待安家那样无故退婚,也不敢跟他对亲家,弄得他只好降低要求,给董文熙找了几家京城的富商人家的姑娘让他挑选,哪知dào

董文熙一个都看不上。这回媒婆又介shào

了一位珠宝商人家的姑娘,董文熙连对方性情喜好都未听完就一口回绝了,还说暂时不想娶亲,要董蒲龄不要再忙乎了。

董蒲龄怒气冲冲道:“我说你为何不愿意?是嫌弃她们家中是经商的吗?我不是跟你说过,因为与安府结亲的事弄得朝中大臣都不愿意与我们家结亲,只能如此了。反正父亲也不在乎被人笑话,只要那家姑娘家世清白,人又贤惠就可以了。”

董文熙一向柔和的面容此刻绷得紧紧的,“父亲,我并不是嫌弃她们的家世,而是我暂时不想成亲。”

董蒲龄讥笑道:“不想成亲?那当初我说要去安府提亲时你却为何那样高兴?我看你是还想着安家那位大小姐吧?”

董文熙神色黯然,“父亲,既然您知dào

为何还要逼我?”

“文熙,你怎么就那么傻啊?为了那安家大小姐,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还去想她做什么?我告sù

你,这回你就算是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了,明日我就让媒婆去提亲。”如今董蒲龄是十二万分后悔当初不该被安正邦一想到太子的阴狠,董蒲龄就害pà

,可是儿子这么倔强,他只能用父亲的身份来强逼他了。

“父亲,您不要逼我,到时候我不去迎亲,丢脸的还是您!”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董蒲龄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桌上一块砚台照着董文熙身上砸过去。

董文熙身子一闪,砚台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裂成几块。

董蒲龄抬手指向门口,怒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个逆子!”

董文熙英俊的脸上满是哀伤,他弯腰捡起那碎裂的砚台放回桌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回廊尽头,站着一个苗条的身影,看着董文熙渐渐远去的背影,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董文熙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在桌前立定,伸手从桌上摆放的一个大花瓶内取出一卷画轴打开铺在桌上。那画上画着一名女子在绣花,女子容貌秀美,神态从容,那模样十分像安若雪。

董文熙痴痴看着画中人,连有人进来也不知dào

,直到来人轻唤一声大哥才把他惊醒。

来人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穿一件浅绿色蝶戏水仙衫裙,细眉杏眼,桃腮红唇,笑起来有一对深深的酒窝,别有一番妩媚韵味。

女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小炖盅和一个细白瓷碗,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对董文熙笑道:“大哥,我要厨房炖了参汤,给你端了些来。”

“是青青啊,有劳你了。”董文熙看一眼女子,忙又低下头去欲要收起画卷,那女子却已走到桌前,看着那画卷问道:“大哥你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董文熙有些慌乱地把画卷卷好放回花瓶里,“没……没什么。“

女子却已经看清楚那画上画的是什么,心下明白,嘴里却不再多问,而是把参汤倒进碗里端到他面前,“来,大哥,赶紧趁热喝了。”

董文熙接过参汤感激说道:“多谢关心,对了,你的脚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有哥哥这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给我诊治,不过几日就全好了。”

“没事就好,不然我真会过意不去。”

原来这女子就是董蒲龄刚收的义女董青青,一个月前,董文熙带着一名家童去城郊的一座山上采挖药材,突然遇见几名山贼打劫,抢了他们身上的银子之后把他们绑在一棵大树上就扬长而去,好在遇见从那经过的董青青把他们救下。

董青青告sù

董文熙,她是从南方过来的,因为家乡遭遇水灾,父母兄弟全都淹死了,只剩她一人,只好来京城投靠舅父。董文熙见她孤身一人,又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就邀她一起同行。在回京城的路上,董青青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扭伤了,董文熙就把她带到家中养伤,然后要人去寻找她的舅父。谁知按照董青青说的地址找过去,才知dào

她的舅父一家在一年前离开了京城不知去了何处。董蒲龄感激董青青救了董文熙,又可怜她无依无靠,就收她为义女,留在了府里,并改名为董青青。

董蒲龄收了一名美貌聪颖的义女之事传到了宫里,恰逢三年一度宫里选秀,负责选秀的官员就把她的名字报了上去,再过两日她就要进宫去了。

兄妹俩聊了几句,董文熙想到董青青马上要进宫的事,有些担忧问道:“青青,我在宫中做太医,看多了宫廷险恶,实在不想让你进宫,只是现在你要进宫入选也是无法避免,不过宫里的规矩是若是没有选上就能回家,不如到时候你把自己弄得丑一些,说不定就会落选,那样你就能回家了。”

董青青笑道:“大哥,我知dào

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你与义父收留了我,又对我那么好,我也想好好报答你们。假如我进宫后能被皇上看中,加以宠爱,我就可以要皇上给你们升官,那样你们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好,这样不好吗?”

董文熙没想到董青青是为了这个原因,不禁着急起来,“青青,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收留你是应该的,哪里需yào

你这样牺牲来报答?”

“我不觉得是牺牲啊,我进宫后能过上好日子又有什么不好呢?”董青青笑着瞟了一眼花瓶里那画卷,“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念着那位安大小姐吗?为了她还一直不愿意娶亲,若是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必定设法要他把安大小姐许配给你,了了你的心愿。”

董文熙愣了愣,不觉脸红了,“你……你怎么会知dào

的?”

董青青笑道:“呵呵,我听丫鬟们说的,没错吧?到时候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董文熙的脸更红了,“青青,你别听她们瞎说,再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为了我进宫去受苦。”

董青青收起笑脸,正色道:“哥哥你放心吧,我要就不进宫去,进去之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并且还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120. 第一百二十二章、爷不仅仅是来还债的

安若雪原本以为不过三天,后面那艘华丽大船上弹琴的那位夫人就会按耐不住现身来见她,哪知dào

已经过去四天了,那条船上还是没有动静,别说是那位夫人亲自现身,就连之前出来的那位管家和丫鬟也不再出现了。不过,那条船依旧像之前那样在后面跟着她们的船,只是船上再也没有响起琴声。

安若雪心里虽然有些失望,表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依旧是淡定悠闲,不是呆在小隔间里看书做女红,就是跟安若冰下棋,反倒是秋香和莺歌两个丫头有些着急,每日里都会跑到船舱门口悄悄往后面瞧,看看那大船上会不会有人站出来,然后又失望回去。

这日渡船行至江南的淮水县,二姨娘的娘家就在这里。二姨娘命船家把船停靠在岸边,要管家成伯带着两名护院上岸去给住在县城里的大哥张敬宗送信,告知他自己已经到了,要他赶紧过来一叙。

半个时辰之后,张敬宗带着几名随从跟成伯过来了,兄妹相见心情激动,二姨娘叫了声大哥就流下泪来。

张敬宗满心欢喜地说道:“妹妹,你都好几年未曾回家了,快随大哥回家去住一晚再走。”

二姨娘哽咽道:“不行啊,大哥,过几日就是老太太的生辰了,我们等会儿就要走了,不然就赶不上给老太太拜寿。”

“你们这一路上怎么那么慢,按说你们应该早就能到这里了。”

“别提了,原本是可以早些过来的,路上出了些事耽误了一些时间。”二姨娘把路上宫成突然犯病请大夫医治以及后面大船追上来请求他们停船求见弹琴之人的事说了一遍,她并不知dào

安若雪为了能让水含烟她们的船追上来,偷偷要船家把船开慢点,还以为是因为那两件事才耽误了时间。

张敬宗无奈,只好说道:“如此只能等你们回来时再回家去了。”

“嗯,到时候我们可以多住几日再走,岂不比现在急急忙忙回去住一晚更好?”

“说的也是,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聚聚。”

时值午饭时间,张敬宗邀请众人去岸边的一家酒楼用午饭,说是吃了饭再走。前世二姨娘就是靠着张敬宗给她撑腰才把大夫人害死,让安正邦把她扶正,安若雪对张敬宗此人十分痛恨,然而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面,只好勉强同意。

下船的时候,安若雪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艘华丽大船停在他们船只后面数十米距离,甲板上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心里一阵失望。她多想那船上之人也能下船来用午饭,那样她就能见到那位神mì

的夫人了。

她却不知dào

,在她下船的时候,那位“夫人”正站在船舱门口隔着珠帘看着她呢!

华服男子微眯着双眼,看着安若雪的身影渐渐远去,感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啊,这女子不仅琴弹得好,模样长得也不错,当得上京城第一美人。”

两名侍妾站在他身后,红衣女子问道:“爷,从船上下来了三名小姐打扮的女子,你又怎么知dào

哪位女子是她呢?”

华服男子转过头来,“这还用猜吗,这三名小姐看上去她最大,并且也是她最美,肯定就是她了。”

“我也觉得是,瞧不出她年纪小小,架子倒是挺大,咱们请都请不过来。”绿衣女子嘟起嘴,一脸不满。

红衣女子也说道:“就是,要我说爷就不该自降身价跑来保护她。”

华服男子眉头一挑,“你们懂什么,欠人的债肯定要还,早点还了早轻松。”

红衣女子又道:“就算是还债也没必要您亲自来吧?”

绿衣女子撇撇嘴,“你还不明白吗,爷不仅仅是来还债的,还是来猎艳的。”

“不错,还是兰馨最明白我的心思。”华服男子一把揽住绿衣女子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爷你好讨厌!”绿衣女子推开华服男子,使劲跺跺脚,转身跑了。

“哈哈哈!”华服男子开怀大笑起来。

红衣女子含笑望着华服男子,“爷,您不会是认真的吧?别人要你帮忙保护他的心上人,你却想打主意,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华服男子邪魅一笑,“她又未曾嫁人,我怎么不能打主意?”

红衣女子怔了怔,随即点头认同。这位爷说得没错,那已经嫁了人的美人都曾被他诱拐回家,更何况是这位云英未嫁的美人?只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

酒楼离岸边不远,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张敬宗领着众人上到二楼雅座,除了几个贴身丫鬟留在雅座里面侍候,成伯和护院们都在大堂用饭。酒菜很丰盛,可是安若雪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水含烟的母亲娘家就在淮水县城,刚才下船的时候,她特意向后看了一眼,除了那条一直跟着他们的华丽大船之外,并不见有其他船只过来,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担忧。

趁着二姨娘他们正跟张敬宗说着话,她低声对坐在旁边的李尚文说道:“大表哥,我们这一路都慢了许多了,怎么二表哥和含烟姐姐他们还没赶来?”

李尚文也觉得奇怪,不过怕安若雪担心,就说道:“可能他们的船开得也很慢吧!”

安若雪却依旧不放心,“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尚文道:“怎么会呢?有尚武在,还能有什么事?可能是含烟姑娘身子弱,跟你一样晕船,船只就不敢开太快才追不上来。”

“可能是的。”安若雪想想也是,她记得水含烟曾经跟她说过,早几年坐船去江南就晕船晕得厉害,这回说不定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耽搁了。

快吃完饭的时候,在酒楼大堂吃饭的王顺突然进来,附在李尚文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李尚文眼睛一亮,急忙站起身,对张敬宗拱拱手说自己吃饱了,请他们慢用就走了出去,临走时向安若雪使了一个眼色。

安若雪会意,也跟着放下碗筷说声慢用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李尚文站在门口,一脸兴奋地拉起她就走,“表妹,王顺说尚武他们到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真的?”安若雪大喜,跟着他就往楼下走去。

走出酒楼,远远就看见他们的渡船旁边停着一艘较小的船,李尚武正站在船头指挥着下人们卸下行李。安若雪他们快步走过去,还未到岸边,李尚文就挥着手臂大声喊李尚武的名字。

李尚武看过来,脸上浮起笑容,转身对一名下人说了一句话就跳上岸迎了过去。

“二表哥,你们总算到了!”安若雪心里高兴,也顾不得仪态,伸手就扯住李尚文的衣袖。

一路舟车劳顿,李尚武的精神看着还不错,脸上并无疲惫之色,看见李尚文他们虽然欣喜,却并不像李尚文那样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呼小叫,而是微笑道:“大哥,表妹,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到陵州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

李尚文一掌拍在李尚武肩上,“你还说,表妹特意要船家放慢速度等你们,你们的速度怎么这么慢,这么多天都追不上我们。”

李尚武道:“含烟有些晕船,我们只好放慢速度,不敢开太快。”

“看吧,我就说可能是含烟姑娘晕船,他们才不敢开快船,你还不放心!”李尚文对安若雪笑道。

安若雪却收起笑容,向船上看去,“怎么不见含烟姐姐出来?是身子不适吗?”

她深知晕船的滋味,担心水含烟会不会因此病倒。

李尚武道:“她还好,管家刚上岸去租借马车,没那么快能过来,我让她先在船舱里歇着,刚才已经要人去叫她出来了。”

话音一落,就见一名丫鬟扶着水含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水含烟一身素缟,比之前瘦了许多,安若雪一阵心疼,赶紧走上船去一把拉住了水含烟的手道:“含烟姐姐,终于见到你了,知不知dào

这些日子快想死我了。”

李尚文跟在她身后上来,笑着说道:“含烟姑娘,还好今日见到你们了,不然若雪都要急死了!”

水含烟忙向李尚文福了福,含泪笑道:“多谢你们挂心,这一路我也挂念着你们呢!”

“你看看你又瘦了,可要保重身体,凡事看开些啊!”看见水含烟如此憔悴,安若雪就担心,虽说这一路有李尚武陪着她,可是李尚武终究是男子,未必能照顾周全,加上水含烟又遭受失去母亲的沉重打击以及获悉身世秘密,心中肯定又是伤心又是烦忧,如果自己能陪在她身边时常开导,她应该会好受些。

水含烟感激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晕船才吃不好睡不安,等会儿到了外祖父家中就会好了。”

安若雪想了想道:“那你就在你外祖父家中多住几日,等我从陵州回来,设法跟你们一起回京城。”

李尚文问道:“我们跟他们一起回去?二姨娘不会肯吧?”

“是啊,安伯父知dào

了也会不高兴吧?”水含烟也知dào

安正邦怕不吉利,不准安若雪与她同行,到时候安若雪跟她一起回京城,若是被安正邦知dào

肯定会责怪她。

安若雪笑道:“刚才二姨娘跟她哥哥说了回来的时候要回娘家住几日,到时候我就说挂念老太君要早点回去,不跟她们同行,那样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回京城了。”

李尚文大喜,“这主意不错,我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就讨厌,不用跟他们同船回京再好不过。”

李尚武和水含烟也十分欢喜,四人又说了几句话,水含烟担心一会儿二姨娘吃完饭出来看见安若雪在他们船上会不高兴,就要他们赶紧离开,安若雪也不想看二姨娘的脸色,又叮嘱了水含烟几句就跟李尚文下船回到了他们的船上。

121.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就从了我吧

过了一会儿,二姨娘他们也吃完饭回到船上,张敬宗声称接下来这一段航程经常有强盗抢劫过往船只,为了安全起见,他挑了六位武艺高强的护院护送大家前往。李尚文却不以为然,他自己身手不凡,此番带出来的两名护卫武艺也很高强,加上安府那几名护院,对付那些强盗根本不在话下。他一向心直口快,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

“不过是些山野毛贼,能有多大的本事,咱们船上这么多护卫,还能怕了他们?”

张敬宗却正色道:“表少爷有所不知,那些山贼俱都精通水性,惯常在半夜偷入水底把船只弄沉再抢劫财物,你们带来的人手虽说武艺高强,但是在这船上却很难斗得过他们,我们府上这些护院对这一带地形很熟悉,又识水性,跟着一起过去也能派些用场。”

“没错,舅父是为了我们安全着想,你就不用啰嗦了。”从见到张敬宗那一刻,安少卿就异常高兴,在李尚文面前也开始趾高气扬了,如今张敬宗又留下几名护院给他使唤,他就更加兴奋,对李尚文说话的口气都大了许多。

“是啊,多一些人保护总没有错,就这么定了,多谢大哥了!”二姨娘似乎生怕其他人再反对,急忙吩咐成伯给那几名护院安排住处。

安若雪在一旁瞧着,心里不住冷笑,她早就料到二姨娘的娘家会有这样的安排,说得好听是为了保护他们,其实还是想要对付她。这一路过来,二姨娘母子就一直想害她,只是苦于没有帮手,才一直未能得逞,如今张敬宗故yì

留下这几名护院,应该就是为了帮他们来害她。按照张敬宗的意思,这些护院把他们送到本家之后会留在那里陪着他们参加完寿宴再把他们送回来,这段时间二姨娘母子都会找机会害她,她必须要小心防范才是。

张敬宗又叮嘱了二姨娘几句就下船离去,渡船继xù

前行,众人都回房去午睡。

侍候了安若雪歇下之后,秋香也有些犯困,就歪在椅子上眯上眼睛。莺歌不想睡,又没什么事做,就拿出那日她自己记下的琴谱来看,看着看着心里越发失落,就起身出去走到船舱门口看后面的那条大船,只见那条大船依旧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甲板上并不见半个人影,她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回去,路过安少卿的住的小隔间时只听到门一响,安少卿走了出来,差点撞到她身上。

一阵酒气扑面而来,莺歌慌忙退后一步,看清是安少卿,忙又后退一步,叫了一声二少爷。

安少卿扶住墙壁,定睛一看,裂开嘴笑了,“是莺歌啊,你来得正好,快进来给本少爷泡壶茶。”

“二少爷,奴婢还要回去侍候大小姐,您叫永生大哥帮您泡吧!”莺歌皱眉,自从高升逃走后,二姨娘就指派了一名叫黄永生的护院去侍候安少卿,平日里端茶打水这些事都是黄永生做,不知为何今日不见黄永生在他身边侍候。

“永生今儿有点伤风,我要他下去歇着了。”安少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赶紧进来,本少爷刚才陪着舅父喝多了两杯难受死了,要喝杯茶解解酒。”

莺歌一直都知dào

安少卿对她不怀好意,在船上这些日子每次见到她时,那眼神不是色迷迷的就是恶狠狠的,如果不是碍于李尚文在,恐怕他早就不放过她了。现在既然黄永生去底层通铺歇息了,安少卿屋里肯定没人,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她怎敢进去,忙陪笑道:“二少爷,您先进屋坐着等一会儿,大小姐那边已经煮好了一壶茶,奴婢这就去给您端一杯过来。”

安少卿皱起眉头:“她喝的那些茶我喝不惯,你进来重新给我泡一壶。”

莺歌又道:“那奴婢去跟大小姐说一声再过来。”说着就想走。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泡壶茶能耽误你多少时间,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进去。”安少卿板起脸来,伸手拦住她。

莺歌知dào

今日自己若是坚持不进去给安少卿泡茶,他必定不肯罢休,吵将起来又会让安若雪难做,不如就进去给他泡一壶茶,反正这大白天的众人又都在船舱,他应该也不敢对她怎样。

莺歌走进了安少卿的屋子,屋里果然没有人,莺歌一走进去,就听见身后门一响,回头一看,安少卿把门关上了,还上了锁。

莺歌心中一沉,道:“二少爷,您怎么把门关上了?”

安少卿冲着莺歌笑了,原来他叫她进来不仅仅是要让为他泡茶,还想要占她的便宜。

自从那日在迎客楼见到莺歌之后,安少卿就看上了她,一心想把她弄到手,只可惜被李尚文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把她买下来带在身边,让他一直无法下手。这些日子日日看着美人在身边晃来晃去,弄得他一颗心直痒痒,总想能一亲芳泽,只是因为惧怕李尚文才一直不敢乱来。今日在酒楼吃午饭时他喝了两杯酒,居然梦见跟莺歌欢好,睡醒之后心里激动不已,想要莺歌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谁知那么凑巧,他想出去叫人给他泡壶茶时,一出门就撞见了莺歌,看见莺歌那动人的姿容,他的心里起了邪念,就想把她叫进屋里轻薄一番。

抬手搭在莺歌的肩膀上,安少卿色迷迷地看着她的俏脸,“莺歌,你知不知dào

我很喜欢你,不如你跟了我,回府之后我就跟父亲说收你做我的小妾,以后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莺歌后退一步,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她就知dào

这个浪荡公子不安好心,果然是借着酒意想要打她的主意,以她的身手想要脱身容易,只是却会暴露身份,只能想其他办法应付了。她松开了拳头,挤出笑脸对安少卿说道:“二少爷,您可能不知dào

,奴婢是表少爷买来暂时照顾大小姐的,并不是安府的丫鬟,您想要奴婢侍候的话要先请示一下表少爷才行。”

安少卿怔了怔,随即冷笑一声,“哼,你不用拿李尚文那小子来吓我,我告sù

你,我要你侍候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不乖乖听话,等上了岸,我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今日他之所以如此大胆,是因为张敬宗留下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他就不怕李尚文了。他已经想好了,莺歌若是顺从他最好,若是不从他就来硬的。他住的这间小隔间左边之前住着王子墨,右边之前住着宫成,如今他们都走了,小隔间就空了下来,住在对面的李尚文这个时候一般都不在屋里,而是在底层跟护卫们聊天,安若雪住的小隔间离他这里隔了好几间,莺歌即便是叫喊她也听不到。等到事后,安若雪和李尚文他们若是责问,他就说是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才把莺歌睡了,李尚文和安若雪他们即便是恼怒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二少爷,奴婢福薄,承shòu不起您的厚爱,还请您放过奴婢吧!”莺歌忍着心中怒火,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看着安少卿。

哪知她这样更显得楚楚动人,安少卿心中一跳,道:“我就是喜欢你,你就从了我吧!”说着伸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二少爷,您放手啊!”莺歌一边挣扎一边放开嗓音叫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你鬼叫什么!”安少卿急忙捂住她的嘴,抱着她往床边走去。

“唔……”莺歌用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开,就被安少卿压倒在床上。

美人在怀,安少卿兴奋不已,一边在她脸上乱亲乱啃,一边撕扯着她的衣裳。

莺歌抬起手置于安少卿的颈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一手刀切下去把他打晕,前襟的纽扣就已经被扯掉了两颗,胸口一凉再一热,安少卿的唇贴了上来。

她不再犹豫,狠命一掌下去,安少卿的身子一震,软软地趴在了她身上。

她喘了一口气把安少卿推开站起身,迅速扣好衣领,正要出去,想想又转身把他的鞋子脱了弄上床躺好,把被子给他盖上,伪装成他在睡觉的样子,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嘭”地一声,一出门,莺歌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紧接着“哎呀”一声喊,那人尖叫着后退了一步,差点倒在地上。

莺歌急忙关上门抬头看去,是二姨娘的贴身丫鬟杏花。

“莺歌,你怎么跑到二少爷的屋里?”杏花稳住身形,狐疑地看着莺歌。

莺歌挤出笑脸,“杏花姐,二少爷喝多了两杯,要我给他泡壶茶。”

“要你泡茶?不是有永生侍候他吗?”杏花似乎不信,要知dào

莺歌除了侍候安若雪之外从未侍候过其他主子,今儿怎么突然跑来侍候安少卿了。

莺歌道:“永生感染了风寒,到底层去歇息了,我正好路过,二少爷就叫我了。”

杏花哦了一声,不再理她,伸手就要敲门,莺歌忙出声制止,“杏花姐,二少爷喝多了两杯头有点晕,已经睡下了,说是要人别打搅他,你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别进去了,免得被他责骂。”

“二姨娘要我请二少爷过去,他既然睡下,那我回去禀报二姨娘吧!”杏花信以为真,放下手来,安少卿一向脾气大,她可不敢去招惹他,不然肯定会被他责罚。

杏花走了,莺歌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与安若雪住的小隔间。

122.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要不要脸

安若雪已经睡醒了,秋香正在泡茶,看见莺歌进来笑道:“莺歌,你去哪里了,快来看看我这泡茶的手艺是不是能出师了。”

莺歌定定神,勉强笑着走过去看那茶水的色泽,又倒了半杯尝了尝,才点头赞道:“不错,你的手艺确实越来越好了,大小姐您尝尝看是不是很好喝。”说着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安若雪面前。

安若雪正倚在窗前看着晚霞,听见动静回身看着她们,嘴角泛起淡淡笑容,接过茶杯,她看了一眼莺歌依旧有些发白的脸,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莺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故作轻松笑道:“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又没有睡午觉,觉得有点头疼。”

安若雪道:“是吗?那你快去睡会儿吧!”

“谢谢大小姐,奴婢没事,坐下来歇会儿就行了。”莺歌感激笑着,在床边坐下。

主仆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天色已经黑透了,安若雪发xiàn

莺歌的脸色虽然没有刚才那么苍白,神情却有些不安,一双眼睛总是往门口那边瞟,也不知dào

她在想什么。正想开口问她,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用力敲了敲门就把门推开了,杏花神色激愤地冲进来,对安若雪福了福叫了一声大小姐就冲着莺歌喊道:“莺歌,你把二少爷怎么了?二姨娘要你马上过去!”

莺歌猛然站起身,变了脸色,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人发xiàn

安少卿的异状,这下子糟糕了!

原来杏花回去跟二姨娘说了安少卿喝醉的事,二姨娘有些不放心,带着杏花过去看看,见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还以为他是睡着了,也就没想那么多,就让杏花留下来照看着,自己回屋里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安少卿醒来,想起刚才情形,知dào

自己没能得手还被莺歌打晕了,是又气又恨,要杏花去把二姨娘叫过来,把事情经过说与二姨娘听,气得二姨娘马上要杏花去把莺歌叫来,打算好好教xùn

她一番。

安若雪瞟了一眼莺歌,沉下脸来问杏花,“你有没有规矩,我还没要你进来你就闯进来了,是没把我这位大小姐放在眼里吗?”

杏花撇撇嘴,“大小姐息怒,二姨娘急着要奴婢过来,奴婢一时着急就没顾上。”

安若雪冷笑一声,“哼,一时着急?你以为有二姨娘给你撑腰,就不用守规矩了吗?回去告sù

二姨娘,莺歌是我的丫鬟,她有什么事自己过来说。”

杏花脸色微微发红,忍着气说了一声是就转身离去。

安若雪把目光投向莺歌,沉声问道:“莺歌,这是怎么回事?”

莺歌咬了咬唇,把刚才安少卿欲要非礼她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她没有说是用手掌把安少卿打晕的,而是说用床头桌子上的茶壶把他敲晕的。

“什么?你把他打晕了?”

莺歌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恕罪,奴婢也没办法,不然二少爷就会……就会占了奴婢的身子。”

“你起来。”安若雪眉头微蹙,她一直都知dào

安少卿对莺歌不怀好意,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大胆,敢在她眼皮子地下欲对莺歌行非礼,现在莺歌把他打晕了,他和二姨娘必定不会干休,为今之计只能要李尚文出面维护了。

她对秋香说道:“秋香,你赶紧去把表少爷请来。”

秋香会意,急忙去了。

那边小隔间里,二姨娘正在埋怨安少卿,“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再忍耐几日?非要现在去招惹莺歌那个贱婢?还好你没事,不然还不把娘急死?”

安少卿摸着脑袋,气呼呼道:“我哪里想到那个贱婢会有那么大的劲,还以为今日必定能得手,真是气死我了!”

二姨娘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等会杏花把那丫头叫过来,我会好好收拾她给你出气的。”虽说安少卿欲轻薄莺歌在先,不过他毕竟是少爷,真要占了莺歌身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而莺歌打晕安少卿却是以下犯上,这种行为在安府是要受到严惩,即便是安若雪也无法袒护,再说如今船上有张家的护院可以帮她,她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这时杏花走了进来,十分气恼地对她说道:“二姨娘,大小姐不准莺歌过来,还说莺歌是她的丫鬟,您要是有什么事找她要您亲自过去。”

“哼,这个死丫头,又给我摆架子,走,我们过去!”二姨娘本来就一肚子火,这下更是气得不行,叫上安少卿就往安若雪的屋里去。

走出门,二姨娘要杏花去叫张敬宗留下的那几名护院过来,打算等会好好收拾莺歌。

母子二人气势汹汹走进安若雪屋里,看见莺歌正在摆着棋盘准bèi

陪安若雪下棋,心头更是火气,安少卿冲过去一边骂了一句贱婢一边举起手来照着莺歌的脸蛋扇去。莺歌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要闪开,却还是站定要受那一掌,却被安若雪一把拉开,挡在了她面前。

安少卿一掌打空,气愤道:“二妹你闪开,这小贱人敢打我,我今日必定要好好教xùn

她。”

二姨娘也说道:“是啊,这贱婢以下犯上把二少爷打晕了,二小姐您不能再袒护她。”

安若雪却依旧挡住莺歌,含怒说道:“二哥,你说莺歌把你打晕了,那我问你,好端端的她为何要打你?”

“我……”安少卿张口结舌,哪里好意思说出原因。

二姨娘忙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奴婢打主子就是不对,按照府里的规矩是要杖责三十大板再打发出去。我已经要杏花叫护院过来了,一会儿二小姐不能再拦阻了。”

安少卿道:“对啊,这小贱人打我就是坏了规矩,二妹你若是再偏袒她就是无视我们安府的家规,以后还怎么管教其他下人?”

安若雪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下人打主子固然不对,但是若是主子不知廉耻坏规矩在先,欲对下人非礼,难道下人不可以反抗吗?

安少卿气得涨红了脸,安若雪这么说摆明就是在讥讽他,他若是承认意图对莺歌非礼,脸面上实在不好kàn

,可是如果不承认,又拿什么理由来解释莺歌会把他打晕?

这时秋香带着李尚文匆匆赶来,一看见安少卿,李尚文就指着他骂道:“安少卿,你这个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对莺歌动手动脚,是不是上回没揍你你浑身发痒啊?”

刚才一路上秋香已经把安少卿欲非礼莺歌的事说给他听了,他气得马上就赶来了。

安少卿见李尚文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不觉身子抖了抖,急忙后退了一步,他吃过李尚文的亏,从心底就惧怕他,哪里敢承认非礼莺歌,忙反驳道:“我啥时候对她动手动脚了,你别听她瞎说。”

“表少爷,奴婢没有瞎说,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刚才二少爷要奴婢给他泡茶,奴婢进到他屋里之后,他就对奴婢动手动脚,奴婢为了自保才动手打了他。”刚才安若雪帮她说话,如今李尚文又过来指责安少卿,莺歌心里大为高兴,知dào

今日二姨娘母子必定不能责罚她,非但如此,安少卿可能还要被李尚文教xùn

,忙做出一副委屈模样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安若雪顺势说道:“二哥,你听见没有,是你先对莺歌无礼,莺歌才打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胡说。”安少卿道:“我刚才是叫她帮我泡茶,可是并没有对她无礼,反倒是她推三阻四态度不恭,我就说了她几句,谁知她恼羞成怒跟我顶嘴,还撒泼动手推我,我一个没站稳脑袋撞到桌子上就撞晕了,你们说这样的奴婢难道不该教xùn

吗?”

知dào

今日断然不能承认轻薄莺歌,安少卿干脆胡编乱造,反正当时没有旁人在场,他只要一口咬定是这么回事,李尚文他们也奈他不何。

安少卿这番话把莺歌气得要命,恨不能又照着他的脑袋来一拳再把他打晕,不过现在她可不能冲动坏事,只能装作一副又委屈又着急的样子说道:“二少爷,您这是信口雌黄,是您想要轻薄奴婢,怎么变成奴婢不愿做事撒泼推您了?大小姐,表少爷,你们要相信奴婢啊!”

李尚文怒道:“安少卿,你要不要脸?敢做居然不敢认?”

安若雪也说道:“是啊,二哥,莺歌不过是个丫鬟,你要她做事她怎么可能不做,更不会撒泼动手,我看是你在歪曲事实吧?”

“话不能这么说啊,大小姐。”二姨娘冷笑道:“莺歌虽然是一名丫鬟,但是却依仗着表少爷和你的宠爱,根本就没把我们其他主子放在眼里,你忘了前些日子她不是还跟我顶过嘴吗?这回敢撒泼动手推主子也就不奇怪了。”

安若雪知dào

二姨娘是指那日自己因为晕船走出船舱被她责怪时,莺歌帮自己说话的事,只觉得好笑,“二姨娘,我怎么不觉得莺歌那是在跟你顶嘴呢?她不过是怕我被人欺负罢了。”

这时,张府的三名护院赶过来了,其中一名领头的护院叫严二,长得虎背熊腰,在门口一站就像一尊铁塔一样几乎把整个门都堵住了。他扫了众人一眼,对二姨娘拱拱手道:“二姑奶奶,不知您叫小的过来有何吩咐?”

二姨娘见到援兵来了,马上就来了精神,不再跟安若雪他们斗嘴,而是抬手一指莺歌道:“你们来得正好,赶紧把这胆大妄为的丫头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是!你们两个把她拖到甲板上去。”严二向后挥挥手,示意他身后的两名护院进去。

“慢着!”安若雪杏眼一瞪,怒视着二姨娘,“二姨娘,你凭什么教xùn

莺歌?”

二姨娘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她以下犯上把二少爷弄晕了,就该受到责罚。”

安若雪道:“哼,别说是二哥想要对莺歌非礼,莺歌反抗才动的手,就算是像二哥编造的那样,你们今日也不能动莺歌一根毫毛。”

“这贱人对我不恭打晕我,我怎么就不能教xùn

她了?”安少卿问道。

“因为莺歌并不是我们安府的丫鬟,而是大表哥买下来暂时给我使唤一阵子的,她就算是做错了事,也应该由大表哥来教xùn

,还轮不到你们管教她。”

二姨娘和安少卿面面相窥,无话反驳。安若雪说得确实没错,莺歌并不是安府买来的丫鬟,而是李尚文买来暂时侍候安若雪的,即便是莺歌做错了事,也只能让李尚文来教xùn

,他们是没有资格教xùn

她。

李尚文赞许地看了安若雪一眼,对安少卿说道:“安少卿,我表妹说得没有错,莺歌是我的丫鬟,若是做错了事只能我来管教,若是谁欺负了她,那就是跟我作对,现如今你敢对她非礼,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哼,你的奴婢做错事不向我赔罪受罚,你还想要我给你什么交代?既然你要偏袒她,我也无话可说。娘,我们走!”安少卿知dào

今日定然不能再教xùn

莺歌,只能就此作罢,免得惹恼了李尚文让他真的向莺歌赔礼那样就更加下不了台了。

二姨娘也是个机灵人,马上就明白了安少卿的意思,狠狠地瞪了莺歌一眼就跟着安少卿走了出去。

李尚文想要阻拦,安若雪却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算了,大表哥,由他去吧!”

123. 第一百二十五章、好好乐一乐

安少卿他们走后,李尚文十分不解地问安若雪,“表妹,安少卿那厮如此欺负莺歌,怎么能由他?”

安若雪道:“你刚才没见他死不承认吗?还反咬一口说是莺歌不听使唤对他不敬才把他打晕了,我们又没有其他证人可以证明他在说谎,怎么帮莺歌讨回公道?我刚才说的那番话让他心虚,他才赶紧走了,如果你还要跟他计较,弄不好他还要你为莺歌把他打晕的事给他一个说法,把莺歌处置一番,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莺歌。”

“可是不教xùn

一下他我咽不下这口气。”李尚文想到安少卿临走时那一副神气模样就生气。

“大表哥,我知dào

你很生气,可是如今他们有二姨娘娘家人撑腰,真要计较起来引起争斗就不好了,再说莺歌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就不要把这事弄大了。”虽说莺歌身份不明,但是她现在是服侍自己的丫鬟,如今差点被安少卿占了便宜,安若雪怎能不生气?可是她又不能不顾忌张家留下来的这几个护院,只能暂时放过安少卿。

李尚文还想说什么,却见莺歌扑通一声跪下,对他说道:“表少爷,大小姐说得没错,莺歌不过是个奴婢,身微命贱,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如今能够免去责罚已经万幸,您就不必再为奴婢去跟二少爷争执了。”之前她还担心会因此受罚被二姨娘赶下船去,那样就无法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了,如今这样的结果正合她的心意,哪里还会奢求李尚文帮她出气。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少卿敢轻薄她,她迟早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李尚文慌忙示意秋香把她扶起来,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更是不舒服,不过想想安若雪说得在理,刚才莺歌确实承认把安少卿打晕了,可是安少卿却不承认想要轻薄莺歌,这种情况下,安少卿若是要耍赖,他们也奈他不何,只能就此作罢。

又骂了安少卿几句,李尚文才离去。安若雪要秋香给莺歌拿了帕子洗了一把脸,又倒了一杯水要她喝了,安慰了她几句。

莺歌感激地看着安若雪道:“多谢大小姐帮奴婢说话,不然奴婢今日怕是小命难保。”

安若雪淡淡一笑道:“你如今是我的丫鬟,我当然要为你做主,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要事先告sù

我,不要等到出了事才要我来帮你解决,明白吗?”

莺歌怔了怔,马上明白安若雪这是在责怪她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为了保住贞洁打晕安少卿的事告sù

她,让她没有思想准bèi

。脸色微微一红,莺歌低头道:“是,奴婢知dào

了。”

看着莺歌那娇怯的样子,安若雪心里却在冷笑,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不但身手不错,还十分聪明,在那种情况之下居然能把会一些功夫的安少卿打晕,并且还没有引起他的怀疑。看来自已要赶紧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若是她是友非敌倒也罢了,若是存心不良,则要更加小心了。

那边二姨娘跟着安少卿回到安少卿住的屋子,安少卿一进门就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呼呼地大骂李尚文和安若雪。二姨娘一边心疼儿子受了委屈一边又恼怒他改不了那好色的坏毛病,弄得现在只能吃哑巴亏。

严二跟着他们过来,疑惑地问道:“二少爷,那丫鬟敢对您不敬,为何就这么算了?”

安少卿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没听见李尚文那家伙说那贱婢是他的丫鬟,我又能拿她怎么样?”

严二道:“明面上不好动手,那就暗地里收拾他,老爷说了,要小的好好保护二姑奶奶和二少爷,只要谁敢欺负二姑奶奶和二少爷,就决不饶他。”

二姨娘满yì

地笑了,张敬宗给她留下来的这几个护院一个个身手都不错,并且也很机灵,特别是这个严二,别看他五大三粗一副憨笨模样,其实心狠手辣,奸猾狡诈,以后有他们相帮,不愁整治不了安若雪他们。不过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她对严二说道:“严二,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严二应声出去了。

埋怨了安少卿几句之后,二姨娘又说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这笔帐咱们先记着,等我们把李尚文和安若雪他们整治了,莺歌那贱婢还不是由你处置?”

安少卿不耐烦道:“那还要等多久?马上就到陵州了,这一路都弄不死他们,到了本家更难找机会?”

“谁说更没机会?”二姨娘阴测测一笑,“那大宅院里憎恨安若雪那丫头的人不少,说不定根本不必我们动手,就会有人来帮我们把她处理了。”

安少卿皱起眉头,“你是说二堂婶和三堂婶她们?看她们那蠢样子,又能有什么法子?”他也从二姨娘嘴里听说过二堂婶和三堂婶和安若雪的母亲之间的仇怨,不过却不相信她们会把安若雪怎么样,因为他记得她们每次见到安若雪的母亲,也只是在态度上对她轻慢,冷嘈热讽一番也就算了。

二姨娘道:“她们那猪脑袋或许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过我们可以帮她们想办法,到时候只要提点一下她们,何愁她们不会照做?”

……

晚上,渡船照例停了下来。吃过晚饭,莺歌收拾碗筷去厨房,安若雪示意秋香跟着一起去,顺便打一桶水回来洗漱。她这么做是怕莺歌出去万一碰见二姨娘母子,可能会被他们责骂刁难,还是要秋香陪着好一些。

坐在窗前看着沉沉夜色,安若雪心情有些低落。自那日她拒绝了华丽大船上那位夫人的邀请之后,再不见那边有任何动静,实在是出乎她所料。原本以为,那位夫人像她一样喜好音律,很快就会忍不住过来见她,哪知过了那么久了,那人也不出现,看情形是不会见她了。再过两日就到陵州县城了,若是再见不到那位夫人,很可能就此错过,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那就太遗憾了。

要不自己主动一点过去见一见那位夫人?似乎又有些拉不下脸面,毕竟那日自己拒绝了她的邀请,现在又腆着脸去求见,说不定会被她取笑。心里就有些后悔了,那日真不该计较对方摆架子,不然现在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正懊恼时,莺歌和秋香回来了。两个丫鬟一边进来一边在交谈,秋香道:“莺歌,我听表少爷说过你很会唱小曲,现在正好没事做,不如你唱一曲给我们听听吧!”

莺歌答yīng

得很爽快,“好啊,你想听什么曲子?”

“这个要问问大小姐。”秋香笑着走到安若雪身边道:“大小姐,莺歌要唱小曲给我们听,您想听什么曲子?”

安若雪回过头来看着她们,心里有些感动,这两个丫头一定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见她还在念念不忘那玄妙的琴声,又不想主动去见那位夫人,就想到了要莺歌唱歌的法子,再试试看能不能把那位夫人引出来。她们不挑明来说,肯定也是怕她会不好意思。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不过既然是为了引人注意,不如就弄得更加热闹一些,她展颜笑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致,那就莺歌唱歌,我来弹琴伴奏。”

两个丫鬟乐了,急忙动手拿琴搬椅子。安若雪道:“把琴搬到后面甲板上去。”

“出去弹琴?”两个丫鬟都吃了一惊,一直以来安若雪都不愿意现身,想要保持神mì

感,今日怎么会想到抛头露面了?

“对,去叫上大表哥和四妹妹一起,咱们今晚好好乐一乐。”

两位丫鬟大喜,一个去请李尚文和安若冰,一个把琴搬到甲板上去。

自从后面跟着一条大船之后,渡船上众人就不喜欢到后面甲板上闲坐欣赏风景了,而是都跑到前面甲板上了,此刻后面甲板上空无一人,正好方便安若雪她们在这里弹唱。

不一会儿,李尚文和安若冰都相继过来了。知dào

今晚能大饱耳福,两人十分高兴,在椅子上坐好等着欣赏。

准bèi

就绪,莺歌问安若雪唱什么歌好,安若雪想了想道:“就唱《香江月色》吧!”

这是一首名曲,乃前朝著名宫廷乐师李修如所作,但凡懂音律之人都会弹唱,这回她不打算再弹自己创作的曲子,一来是为了方便莺歌唱歌,二来是想让那位夫人以为她们只是在自娱自乐,并无其他目的。

莺歌果然会唱这首曲子,闻言应了一声,静等安若雪先行弹奏。

安若雪静心凝神,纤指轻抚琴弦,琴声叮咚响起,紧接着莺歌放开歌喉,跟着唱了起来。

虽是第一次合zuò

,主仆二人却很默契,弹唱十分合拍,琴声悠扬,歌声清脆,很快就有人闻声过来查看。先是二姨娘的贴身丫鬟杏花,她从船舱里面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接着是安若雨和丫鬟冬菱,看见是安若雪和莺歌在弹唱,她撇撇嘴也走了。再下来是三姨娘和安若云母女,她们倒是很有兴致留了下来欣赏。

安若雪一边弹琴一边注意着站在她面前唱歌的莺歌的神情,她是背对着后面的华丽大船,看不到那船上的动静,只能从莺歌的脸上来判断那船上是否有人会闻声出现。

一首歌曲弹唱了一大半,安若雪见莺歌脸上的神情依旧如一,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自己今日都亲自露面了,那位夫人怎么还无动静?

124. 第一百二十六章、帮他追美人

主仆二人弹唱完毕,众人齐声喝彩,嚷嚷着再来一曲。安若雪见莺歌向李尚文他们含笑施了一礼之后,看着她身后露出失望表情,就知dào

那船上依旧无人现身,不禁着急起来,就对莺歌说道:“既然大家爱听,那我们再来一曲《踏春》。”

李尚文拊掌笑道:“太好了,今日我们能一饱耳福了。”

主仆二人继xù

演奏,一曲终了,那条大船上依旧没有动静,安若雪大感失望,再无兴致弹奏,可是偏偏大家都被她们勾起了兴致,还要她们继xù

,无奈之下,安若雪只好跟莺歌一曲接着一曲演奏下去,又弹唱了两首曲子,才让他们心满yì

足。

“大姐,你弹得真好听,莺歌唱得也好听,若是之前你们也能经常这样演奏,我就不会觉得旅途烦闷了。”安若冰喜滋滋拽住安若雪的衣袖笑道,这些日子她除了偶尔找安若雪下棋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船舱里面看书做女红,实在是憋闷得很,今晚听了这么美妙的曲子,不禁心情大悦。

李尚文也兴奋说道:“是啊,在这船上实在是无聊,我们早就该找点乐子来消遣了,四表妹,你不是也会弹琴吗?你也来一曲。”

安若冰面上一红,道:“我的技艺比大姐差远了,哪里敢献丑。”

安若雪笑道:“呵呵,四妹你太谦虚了,既然今日大家如此有兴致,不如都来演示一番,三妹唱歌也很好听,干脆你也唱一曲,要四妹给你伴奏。”看到大家如此高兴,她心中的不快消散了不少,就想干脆好好乐一乐,不去管那条大船了。

“对啊,三小姐的歌声比黄莺唱得还动听,我都很久没有听过了,赶紧也来一首。”三姨娘巴不得自己的女儿也来露一手,急忙跟着怂恿。

安若云早就跃跃欲试了,娇笑应道:“好啊,我也很久没唱歌了,今晚就给你们来一首。”

甲板上一片欢歌笑语,底层通铺同样很热闹。在船上闷了大半个月的安少卿今日终于找到乐子了。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严二早就打听到了这个纨绔的喜好,晚饭之后,他就提议找几个人一起陪安少卿玩两手,来打发时间。

“你是说赌钱?”安少卿眼睛亮了,船行这些日子,只有最初那几日高升偷偷找过两个护院陪他玩过两次,后来被二姨娘知dào

了,把高升和那两个护院教xùn

了一顿,之后高升又走了,那两个护院怕被责罚再不敢陪他玩,这阵子他早就手痒痒了。

严二讨好笑道:“是啊,您不是觉得闷得很吗?不如让小的陪您解闷。”

“行,咱们到底层去玩,免得被我娘看见又啰嗦。”之前他和高升他们躲在他住的小隔间里面玩,地方狭小很不方便,又容易被二姨娘知dào

,这回他打算到下人们住的地方玩,二姨娘一般是不会去那里,这样要安全许多。

两人到了船舱底层,严二吩咐张府的几名护院整理了一下床铺,几个人就坐在床上玩。安少卿扫了一眼屋里其他几名安府护院,沉着脸道:“你们的嘴巴都关紧一点,若是有谁多事去跟二姨娘说,小心你们的脑袋。”

护院们都知dào

这位少爷的脾性,一个个忙鸡啄米般点头下保证,反正只要不是让他们陪着玩,他们才不会多管闲事。

安少卿放下心来,拿起骰子就摇了起来。

几回下来,安少卿赢了不少,心里是乐开了花,他当然不知dào

是严二他们做了手脚,故yì

输给他好讨他欢心。严二深知自家老爷与二姨娘兄妹情深,只要把这母子三人侍候好了,不愁得不到老爷的提拔和奖赏,现在送点银子给这位少爷根本不算什么。

正玩得高兴,突然传来琴音和歌声,一名护院嘀咕了一句谁在弹琴唱歌,安少卿留神听了一下,只觉得这歌声十分耳熟,就吩咐一名护院出去瞧瞧。不一会儿,那名护院回来,说是安若雪和莺歌在甲板上弹唱。

一听是莺歌在唱歌,安少卿的火气就来了,把骰子往床上一扔,就骂道:“这个贱婢,白天顶撞本少爷,晚上又在这鬼叫影响本少爷赢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主子生气了,严二忙劝道:“二少爷别生气,咱们把门窗关好就听不见了。”说着就要人去关门关窗。

“关什么关,这能隔住那声音吗?”安少卿却哪里是嫌歌声太吵,而是恼恨没能占到莺歌的便宜,又被李尚文和安若雪教xùn

,实在是不甘心。

严二何尝不知dào

他的心思,见状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二少爷,不就是一个丫头吗?您要是真的瞧着碍眼,今晚小的就帮您给解决了。”

“今晚?”安少卿心中一喜,想不到这严二如此明白他的心思,白天他就想过尽快弄死安若雪,顺带着把李尚文也给解决了,然后再好好整治莺歌一番,谁知二姨娘却非要等到了本家再说,现在严二既然提出帮忙,正是求之不得。

严二向他眨眨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了四周一眼,道:“关好门窗了吧,咱们接着来。”

安少卿明白了,现在人多,不方便说这事,再说如果自己就此生气不玩了,也容易被人怀疑,于是他又拿起骰子摇了起来。

……

大船上,华服男子微眯着双眼,慵懒地斜倚在软塌上,绿衣女子站在他身后正揉捏着他的肩膀。

“爷,真的不出去?”

“干嘛要出去?”

“人家都出来了,您怎么还不出去?”

“谁说她出来了我就要出去?”

“您不是想把她勾上手吗?这面也不见,怎么勾?”

“谁说一定要见面才能勾?没听过越是神mì

就越吸引人吗?”

“那您上回又想见她。”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绿衣女子翻了一个白眼,住了嘴。

好吧,这位爷一会儿一个主意,心思难料,还是别理他了,爱咋咋吧!

关着的门轻轻一响被推开来,红衣女子捧着一个装满了各色鲜果的水晶碟子走了进来。那碟子很大,上面有数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里面都盛着一种水果,有苹果、雪梨、蜜桔、蜜柚、葡萄、枣子等等,各种水果都已精心削皮去核弄成小块,五颜六色,煞是好kàn



红衣女子走到华服男子身边道:“爷,外面越来越热闹了,您真的不打算去瞧瞧热闹?”

华服男子睁开眼睛,修眉微拧,“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烦呢?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我给你们再找个妹妹回来?”

红衣女子抿嘴笑道:“是啊!多一个人服侍您,我们更省事。”

“哼,服侍我很辛苦吗?”

“当然辛苦啊!”红衣女子指了指手中的碟子,“就拿吃水果来说吧,这苹果雪梨要削皮去核切成四方小块,块块要一样大小无所谓,这蜜桔也要剥了皮除掉筋络剔了核一瓣瓣分开也罢了,可是连这蜜柚都要一粒粒分开来吃,您不觉得很变态吗?”

绿衣女子扑哧一声笑道:“茱儿姐姐,你今儿怎么发起牢骚来了?”

华服男子斜睨红衣女子一眼,神mì

兮兮地对绿衣女子招招手,要她附耳过来,然后提高声音说道:“我悄悄跟你说啊,昨天晚上你茱儿姐姐被我整得腰酸背疼,所以今天不高兴了。”

“爷,您好讨厌,又取笑人家。”红衣女子粉脸羞红,娇嗔地嘟起小嘴。

华服男子认真说道:“我说错了吗?今早你明明说快下不了床了。”

“我哪有说过?”红衣女子脸色更红了。

“你怎么没说,还说累得不行,要我抱你起来。”

绿衣女子捧腹大笑:“哈哈,茱儿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娇了?原来平日里都是装的。”

“兰馨,你也敢取笑我!”红衣女子故作恼怒瞪了绿衣女子一眼。

“不敢。”绿衣女子捂住嘴吃吃笑。

华服男子轻叹一声道:“唉,没办法,有人说我变态难侍候,我只好多变一点姿态来侍候她了。”

“爷,您吃水果,这苹果是刚刚从果园那边送来的,说是下午才摘的,又新鲜又好吃。”红衣女子急了,急忙叉起一块苹果往华服男子嘴里塞去。

华服男子张嘴咬住,含笑看着红衣女子,“嗯,味道真不错,再来一勺蜜柚。”

红衣女子忙又舀起一勺蜜柚递过去。

“你看,这样吃东西多方便啊!”华服男子咀嚼着嘴里的美味,笑道:“做人就要懂得享shòu

,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要动手,追求美人也要像吃水果一样,让人帮你剥皮去核都准bèi

好,你就等着张嘴吃就行了。”

红衣女子和绿衣女子互看一眼,齐齐摇头。

“听不明白?”华服男子耐心解释道:“我要追这个京城第一美人也不能亲自动手,不然要你们跟着过来干啥?”

红衣女子和绿衣女子大惊,“不是吧?您要我们帮您追那美人?”

华服男子笑道:“没错!”

125. 第一百二十七章、渡船进水了

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秋夜的寒凉连虫鸟都不再鸣唱,早早躲进窝里去睡大觉了。

安若雪却又失眠了。

今晚她和妹妹们又弹又唱,原以为能把大船上那位夫人给引出来,谁知费了半天劲,人家愣是不出来,最后还被二姨娘唠叨说她们这样在野外弹唱有失体统,把她气得够呛。

看来那位夫人定是为了那天她拒绝前往而生气了,才不愿理会她,否则不可能会无动于衷,照这种情形来看,即便是她低三下四亲自求见,那位夫人也未必肯见她了。

“算了,不见就不见吧!就当我从未听过那琴声,那两首曲子缺失的地方我自己给补上去。

打定主意,安若雪平静下来,不再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心静神宁,睡意很快袭来,意识渐渐模糊。正朦胧中,窗外传来一声雀鸟的轻啼,不知为何,她的心跳了一下,意识又回来了。

“咯吱。”

对面床上有人在翻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分外清晰。那床上睡着秋香,睡觉一向不老实,翻身踢被子,甚至有两次还滚到了床下。之前为了照顾安若雪脚有伤,莺歌和她挤在一起睡,没少被她折腾,如今安若雪的脚好了,宫成和王子墨又都走了,船舱里空出两个小隔间,安若雪就要莺歌去其中的一个小隔间里睡,不用再跟秋香挤在一起。

安若雪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把被子拉高一点,脖子缩下一点,埋了半张脸进被子里,继xù

睡觉。

这时,鼻端似乎隐隐嗅到一丝香薰的气味,安若雪抽抽鼻子,做了一个深呼吸,那气味更加明显了。她的心一颤,睁开了眼睛。她一向都不喜欢熏香的气味,很少在屋子里燃香,此刻屋子里点着蜡烛,并未燃香,这气味是从哪里来的?

掀开帐子,借着暗淡的烛光,安若雪看了看对面紧闭的门,又扭头去看头顶斜上方的窗户,这一看不打紧,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隔间狭小,为了空气流通,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即便是晚上睡觉也不会关,只是垂下窗帘遮住室内。此刻,那窗帘侧面伸进来一根细长的管子,有淡淡青烟从那管口飘出来。

有人在往屋里吹迷烟!

这个念头一闪,安若雪立即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那人会是谁?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手?她的脑子急转,想到那日张敬宗说过这一路经常有劫匪出没,会打劫过路行船,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劫匪。

心猛地沉了下去,安若雪张嘴就想叫秋香,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对面床上,秋香一动也不动,原本就在沉睡,此刻又吸入了迷香,只怕她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再则那人如果真是劫匪,只怕不止一个人前来,其他屋子可能也有人在放迷香,李尚文他们很可能已经被迷倒,她若是喊叫起来,非但无人能过来救她,还会惊动外面的劫匪,他们狗急跳墙,势必会马上进来杀了她和秋香,那就糟糕了。如今只希望他们只是图财不会害命,进来拿了银两就会离开。

紧张地瞪着窗户,安若雪见那条管子已经缩回去了,那人并没有马上进来,可能是想等到屋子里的人被迷晕了再进来。心思飞转,她马上做出一个决定,赶紧轻巧地翻下床把枕头塞进被子里装作有人睡在里面的样子,然后拿起桌上切水果的一把小刀钻进了床底下。

之所以这样,是怕万一劫匪会动手杀人,她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先躲起来。如果那人够聪明想到她是躲在床底下,就会弯腰低下头来寻找,那时她就可以用手里的刀子去刺那人的咽喉来自救。

想着依旧沉睡的秋香,安若雪的心有些疼,这个时候她没办法救她,不然弄出声响就会惊动窗外那个人,那样她们两个都逃不掉。

等了一会儿,窗户那边还没有动静,安若雪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知dào

是吸入了一些迷香所致,心里不觉着急起来。她虽然捂住了口鼻,可是呼吸之间还是会有少量的迷香吸入,若是再在这个屋子呆久点,可能就会晕过去。

又等了一会儿,窗帘一响,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安若雪的心开始狂跳,睁大眼睛看着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在床前停留了一下,就走到床尾,接着听见开箱子翻东西的声音,然后就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应是那人拿了钱财就走了出去。

安若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劫匪只是求财,并不伤人,等会儿应该就会走了。

这个时候她还不能急着出去,要再等一阵子四周再无动静了才能出去。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门轻响了一下,之后是门开的声音,再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从她门口经过,并且不止一个人。

脚步声很快就远去,接着又有脚步声响起,又是从她门口经过,和刚才一样不止一个人,然后渐渐消失,四周又恢复安静。安若雪皱起眉头,隔壁住着安若雨主仆,她们隔壁是二姨娘主仆,从开门声和脚步声来判断,应该是她们那边屋子发出的动静。看来劫匪也把她们都迷晕了,进去拿了财物就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安若雪忽然听见底层船头那边传来咚咚两声响,然后又没了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劫匪偷了东西不赶紧走,还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干什么?就算是船上众人都被他们迷晕了,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嚣张吧?

心里充满了疑惑,可是这时她还不能出去,万一劫匪还在船上没走,看见她出去,她就死定了。

又等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四周再无动静,看来劫匪已经走了,安若雪呆不住了,赶紧爬了出去。

轻手轻脚走到门口,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她才把门打开一点向外面看了看。过道上空无一人,她咬咬牙走了出去。

她先是去查看安若冰,门一推就开了,安若冰和丫鬟正在床上睡熟,放在床尾的木箱也被打开来,翻得乱七八糟。她又去查看李尚文和三姨娘安若云他们,他们一个个同样在熟睡,屋子里行李同样被翻得乱七八糟。看来他们都被迷香弄晕了,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不过都无性命之忧,让她放心许多。

回过头她又推开了二姨娘的房门,门一开她就愣住了,只见二姨娘睡的那张床上的帐子撩了起来,床上没有人,再看她对面,杏花却好好的睡在床上,屋角的行李箱子也被打开来翻得乱七八糟。她赶紧又去查看安少卿和安若雨的屋子,他们两个同样不见了,只有冬菱留在屋里熟睡。真是奇怪了,这母子三人跑哪去了?

再往前走,她来到莺歌住的房门口,却见门半开着,进去一看,莺歌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二姨娘一房人和莺歌都去哪里了?劫匪没道理把他们都给劫走啊?

正打算下底层去看看那些护院,安若雪忽然觉得渡船在慢慢往船头方向倾斜,她有些站不稳,赶紧扶住墙壁。心里一阵慌乱,她急忙走到船舱门口探出头往下看,这一看不打紧,把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船头正向下倾斜,渡船进水了!

再看四周,一条小船正迅速往前方驶去,因为天黑没有月亮,离得又远,看不清楚船上是什么人,只能隐隐看出是两个人坐在上面。

这一刻安若雪终于明白过来,那个往她屋里放迷香的人根本不是劫匪,而是张府的护院。他们定是受安少卿指使,用迷香把船上众人都迷晕过去,然后把屋里的财物拿走,再把船弄破弄沉,让人以为是劫匪谋财害命。刚才她听见那些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就是安少卿他们匆匆离去时发出的声音,而底层船头发出的咚咚声可能就是他们把船弄烂的声音。渡船后面有备用小船,安少卿他们定然是分批坐小船上岸走了,只留下两名护院把渡船弄破弄沉。

今日张敬宗留下那些护院时安若雪就知dào

是准bèi

用来对付她的,只是没想到安少卿他们会如此迫不及待在船上就动手,看来应该是白天莺歌把安少卿打晕了,他气愤难忍,才会提前下手。现在莺歌也不见了,肯定是安少卿把她弄晕之后掳走了。

难怪刚才临睡的时候安少卿坚持要船家把渡船停在河心,说什么停在岸边不安全,劫匪更容易上船来打劫,其实就是为了方便他行事。等到事后他就可以谎称是劫匪把渡船弄沉,他们是被张府护院救了才逃过此劫,到时候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暗暗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才会被安少卿他们暗算,安若雪低声咒骂了一句,赶紧转身走进船舱,她必须要尽快把李尚文他们叫醒一起想办法逃命,不然等到船沉下去就完了。

126. 第一百二十八章、求救

冲进李尚文和王顺住的舱房,安若雪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把里面的茶水倒在李尚文的脸上,一边用力掐他的手臂。这样双重刺激之下,李尚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表妹,你干啥啊?”李尚文晃晃脑袋,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迷香弄得他的脑袋晕忽忽的,不过还是看清楚了安若雪。

安若雪松了一口气,“大表哥,安少卿他们给我们下了迷香,把船弄破逃走了,现在我们的船进了好多水,马上就要沉了,你赶紧起来把王顺弄醒,再下去把护院和船家都弄醒,想办法把破的地方堵上,我去叫醒四妹她们。”

“什么!”李尚文跳了起来,“这个混蛋,怎么这么狠毒?”

“好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我们赶紧分头行动。”安若雪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挨个把众人弄醒,安若雪让成伯把安若冰她们带到后面甲板上去,现在船头进了水,会最先沉没,而船尾则能支撑久一些。

不见二姨娘母子,三姨娘不解问道:“怎么不见二姐他们?”

“他们可能已经逃了。”刚才叫醒众人时安若雪并未说是二姨娘母子所为,只说可能是劫匪上船打劫,这个时候情况紧急,她没时间跟众人解释,再说一切也是她的猜测,说出来三姨娘他们未必会相信,还会抓着她问个不休。

成伯身为管家,老成持重,又深知二姨娘的歹毒,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十分不安道:“大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和秋香下去底层看看,马上就来,你赶紧带她们过去,记住要扶紧栏杆。”如今底层情况未明,她肯定要先下去看看情况,若是无法阻止渡船沉没,就必须设法逃生。

成伯想到渡船后面那条华丽大船,急忙说道:“大小姐,不如我们呼叫一下后面那条船,让他们把船开过来救我们。”

“等我下去看看情况再说。”安若雪早就想到向后面那条大船求救,可是她很清楚安少卿他们肯定在前面不远处的岸上守着,要确定渡船沉没了才会离去。若是她们大声呼救,势必会惊动他们。此刻还不清楚住在底层那些护院是否安好,万一护院们都被张府那些护院杀害了,只剩还未完全解去迷香之毒的李尚文主仆和秋香三人,肯定无法抵挡张府的护院闻声再回头杀人灭口,到头来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成伯不再多说,要安若雪多加小心就赶紧带着安若冰她们往后面甲板走去。

渡船倾斜得越来越厉害了,安若雪和秋香互相搀扶着小心往下走,还未下到底层船舱,就听见下面传来嘈杂声,接着就见李尚文和众护院及三名船夫跑了上来。

众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样子狼狈至极,李尚文神色焦急道:“表妹,洞口太大了,我们塞了两床被子勉强阻住水势,不过还是有水渗进来,不用半个时辰船就会沉了,我们这里除了船家之外,只有王顺和永生懂水性,船一旦沉没,他们五个也救不了那么多人,我们要赶紧想办法逃生。”

安若雪明白李尚文说得没错,如今他们已经从运河驶到了江上,江水很深,江面又宽,渡船正处在江心,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这二十几人当中只有五个人会水,一旦渡船沉没,在这样没有月色的夜晚,凭五人之力很难把大家都救上岸,只能想其他办法逃生。她看看众人,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王顺道:“回大小姐,除了值夜的两名护院是被打晕的,其他人都是被迷香弄晕的,现在大家都已经醒过来了。”

“好,我们赶紧去后面甲板叫那条大船开过来救我们。”既然大家都安好,就不怕张府的护院再回头来杀他们,这个时候只要后面那条船上的人肯出手相救,他们就没事了。

众人都已经想到这个法子,齐声说好,三名船夫也不急着跳水自行逃生,而是跟着他们一起往后面甲板上去。

众人来到甲板上,安若冰和三姨娘她们正挨在一起紧紧扶着栏杆,一个个吓得不停颤抖,看见安若雪他们过来,三姨娘哭叫道:“大小姐,船是不是要沉了?我要福成这个死奴才叫那边的船来救我们,可是他不肯,还吓唬我说如果我乱喊就把我丢下去,你说他是不是想找死啊?”

“我看是你想找死!”安若雪瞪了她一眼就赞许地对成伯说道:“成伯,你做得对,现在我们可以向那条船求救了。”

“好。”成伯面露喜色,马上就冲着不远处的那条大船叫救命。

三姨娘不明就里,不服气地嘀咕道:“为啥现在就可以叫救命了?”

“娘,您就少说两句吧,烦死了。”安若云比三姨娘要聪明,虽说也没有完全弄明白是何缘故,却知dào

安若雪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用意,如今大家的命运都连在一起,只有听从她的吩咐,才有可能逃生。

其他护院跟着一起大叫,声音洪亮高亢,安若雪相信,那条大船上的人很快就会惊醒,应该能赶得及在渡船沉没之前驶过来救他们。

然而,众人叫唤了十几声,那条大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安若雪不觉奇怪了,这么大的叫喊声,别说是相隔数十米的大船,即便是方圆一里也能听见了,为何那船上的人却没有反应?难道他们也被张府的护院给害了?

这个念头刚跳出脑海,马上就被安若雪否定了。应该不会的,安少卿他们对那条船上的情况一无所知,未必敢冒险过去害人,再说他们也没必要去加害那船上之人。这大晚上那边船上的人也睡了,这边发生什么事他们也不会知dào

,刚才若不是她没有被迷香弄倒,大家都可能会在睡梦中被淹死,又哪里还能向那条船求救?

除了李尚文和秋香之外,安若雪并未对其他人言明是安少卿想要害他们,众人还以为是劫匪所为,见那条船上半天无人回应,都以为那船上之人也像他们一样被劫匪迷晕过去,都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这下完了,他们肯定也被迷晕了,不然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吧?可能是离得太远听不见吧?”

“这有多远啊?就算是睡得跟死猪一样也该醒了。”

“那为何劫匪不弄沉他们的船呢?”

“肯定是见那条船做工考究,装饰华丽,劫匪想留着日后卖钱或者自己用。”

“对啊,那船上的人肯定被杀了,说不定劫匪还留在船上呢!”

众人越说越吓人,安若雪急忙出声喝止,“大家都别乱猜了,我看这样吧,王顺你带两位船家一起游水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若是船上的人都被迷晕了,就麻烦船家赶紧把船开过来,若是他们没事,就好言相求。”

“好。”王顺一口应承,问那三名船家派哪两位下水,那三名船夫是父子三人,闻言使劲摇头,满脸都是惊恐。

老船夫说道:“大小姐,不是我们不肯帮忙,万一劫匪真的在那条船上,我们过去岂不是送死?”

老大也附和道:“是啊,如今我们的船没了,不能连命也不保,你们自己多保重吧,我们先走了。”说着,他向父亲和弟弟使了一个眼色,就想往江里跳。

“等等,你们别急着走。”安若雪急忙说道:“我敢肯定那条船上不会有劫匪,不然不可能还停在那里不动。再说你们不是心疼船吗?若是今日能救下我们,我保证会赔你们一条船。”

三名船夫定住身形,齐声问道:“真的?”

安若雪道:“当然是真的。你们应该也知dào

我们不是等闲人家,一条船还是赔得起。”

李尚文也说道:“是啊,只要你们今日救我们,除了赔船给你们,我们还会重金酬谢。”

两人这一刻心意相通,都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船夫离去,不然就没人帮他们划船了。

三名船夫互看一眼,一咬牙答yīng

了。一条船不是小数目,他们不知要辛苦多少年才能赚回来,如果安若雪真的肯赔船给他们,他们就没有损失了。

为了以防万一,老船夫坚持自己一个人跟着王顺下水去那边船上,说是如果那船上真的有劫匪,不能让两个儿子过去送死。老大和老二却又不依,都要求自己去,父亲留下,父子三人为此差点吵起来,后来还是安若雪做主,要老船夫跟着王顺去了。

下水前,老船夫还使劲叮嘱两兄弟,万一他出事了,千万不要过去相救,要赶紧跳水逃生。安若雪看着这父子情深的一幕,心中很是感慨,她和安少卿同样是血脉相连,那个亲哥哥对她非但无半点手足之情,还要加害于她。

回头看了看渡船前进的方向,江面黑沉沉一片,之前看见的那条小船早已不见踪影,不知安少卿他们躲在岸边哪个地方在偷窥着,是否也像她这样忐忑不安。她的不安是不知dào

大家是否能安然逃生,而安少卿的不安,同样也是不知dào

他们是否能逃生。

127. 第一百二十九章、凶多吉少

安若雪猜得没错,害他们的人果然不是劫匪,而是安少卿他们。

最初安少卿只是想好好教xùn

莺歌一顿,并没有想过要在船上害安若雪。可是当他听严二说用迷香把莺歌弄晕就可以任由他摆布之后,他忽然冒出一个更加狠毒的念头,就是用迷香把安若雪和李尚文他们也弄晕,然后把他们都丢进江里淹死。

严二认为事关重大,想跟二姨娘商量一下,却被安少卿制止了,他知dào

二姨娘太过谨慎,未必会答yīng

,干脆瞒着她,等事成之后再告sù

她。

严二一心想讨好安少卿,加上张敬宗也吩咐过他一定要协助二姨娘母子把安若雪置于死地,于是就认真谋划了一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演一出劫匪上船打劫的好戏,把船上的人都弄晕,再把船弄沉,除了二姨娘一房人之外,让众人都跟着安若雪和李尚文一起陪葬。

于是安少卿就吩咐船家把渡船开到江心停住,然后在半夜三更时分,由严二带领着张府的护院把值夜的两名安府护院打晕,用迷香把众人都迷晕,再把二姨娘和安若雨及莺歌背下渡船,乘坐备用小船上岸,然后把船弄破。原本安少卿想到杏花和冬菱对二姨娘和安若雨都忠心耿耿,打算把她们也救走,可是却怕安正邦怀疑,还是打消了念头,把她们留在了渡船上。安少卿之所以带走莺歌,并不是想救她的命,而是想好好享用一番之后再弄死她。

上岸之后,安少卿他们把依旧在昏睡的二姨娘母女及莺歌放在岸边的草丛上,用带来的被子盖好,以免她们着凉,然后就密切关注着渡船那边的情形,想等到船沉了之后所有人都被淹死了再走。

安少卿原本以为渡船上的人都被迷香迷晕了,哪里会想到安若雪却相安无事,还把众人都弄醒了,当他听见渡船上传来呼救声,吓得变了脸色,忙要严二带人走近一些查看。严二回来说了情况,安少卿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说他们都中了迷香天亮也醒不过来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醒了?”

“二少爷,那迷香的效果肯定没问题,不然姑奶奶和小姐早就醒了,可能是江水淹上来把底层那些人弄醒了,他们才会爬上甲板呼救。”严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胡乱猜测。

“都怪你不听我的,之前我就要你把那条大船上的人也弄死,你不肯,现在好了,一旦那条大船开过去把他们救下,我们就完了。”其实之前安少卿向严二提过,为了预防万一,要他带人潜上那条华丽大船,把船上的人也迷晕一起弄死,就万无一失了,谁知严二怕麻烦,又没想到渡船上的人会醒过来,就没有听安少卿的话,如今弄成这样,安少卿想着就来气,抬脚就踹了过去。

严二不敢闪避,硬生生挨了他一脚,低头说道:“二少爷息怒,都是奴才考lǜ

不周,要不奴才现在带三人坐小船过去把大船上那些人给解决了,再把船开走,就没人救他们了。”

“这主意不错,你早该这么干了。”安少卿面色缓和了一些,“不过,你们不能坐船过去,那样很容易被他们发xiàn

了,还是潜水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奴才这就去。”张府的护院都会水性,潜水过去根本不是问题,严二暗暗佩服这个小主子的机灵,点了三个武艺最好的护院就走了。

……

“爷,那边船上有两个人游过来了。”一名护卫上到船舱禀报。

华服男子笑道:“等他们上岸后制住他们。”

“是。”护卫应声下去。

红衣女子忍不住问道:“爷,那条船就要沉了,您还要玩多久啊?”

华服男子眨眨眼,“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那么快就不玩了?”

绿衣女子撇撇嘴,“要是玩过火了,把那位大小姐给害死了,我看你怎么后悔?”

华服男子眉头一挑,“若是她那么容易就死了,也没什么意思了,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就怕有人会找您算账。”

“切,他敢!”

过了一会儿,护卫又来禀报,“爷,已经把他们制住了,您看怎么处理?”

华服男子手一摆,“塞住嘴巴绑起来关到底下去。”

“是。”护卫应声欲走。

华服男子又道:“等一下,给他们换一套干净衣服,别感冒了。”

两名女子齐齐翻了一个白眼,那边船要沉了他不着急,这边却那么体贴怕别人感冒了,真是让人无语。

护卫下去了,不过一会儿又上来了,说是又有四个护院打扮的男子潜水过来想偷偷上他们的船,也被他们制住了。

“哈哈,今晚真是热闹啊。”华服男子笑了起来,“这四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们也捆起来跟之前那两个人关在一起,不过不能给他们换衣裳,还要把他们身上的衣裳扒光,冷死他们。”

……

王顺和老船夫上到那边大船上好一阵子都没有动静,众人都吓坏了,认为他们肯定凶多吉少,就连一直淡定的安若雪也开始着急了。

真是奇怪了,按理说安少卿他们不应该在那条大船上啊,为何王顺他们上去之后就没了反应了?再说王顺的武功不弱,就算是安少卿他们在那条船上,张府的护院也不可能一招就能制住他,怎么他上去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见父亲回来,两兄弟齐声哭喊起来,叫了好几声那边船上都没有动静,老大用力捶了两下栏杆,悲愤地对安若雪说道:“都怪你,非要我爹过去看看,这下完了,我爹一定是被那船上的劫匪给杀了。”

老二也怒视着她道:“是啊,早知dào

就不该听你的。哥,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把爹救回来。”

“好。”老大又瞪安若雪一眼,就想往下跳。

安若雪急忙出声阻止,“不要,现在不知dào

那船上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样过去可能也会遭遇不测。”

老大吼道:“难道就不救我爹了?”

“你们怎么救?”李尚文厉声道:“刚才跟你们父亲一起过去的那人是我府里武功最好的护卫,寻常劫匪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上去之后都没了声息,你们又有什么本事能去救人?”

安若雪也劝道:“是啊,他们过去之后连呼救打斗声都没有,可见那船上的人非比寻常,你们过去非但救不了你们父亲,只能是去送死。”

老大哭叫道:“那怎么办?就这样不管我爹吗?”

安若雪道:“我们只能先想办法上岸再做打算了。”

老二瞪着她道:“你别想再要我们救你们了,刚才我爹说了,如果他回不来,就要我们逃命,如今我们不会再管你们了,你们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哥,我们走!”

“好。”

老大应声就要跳下去,却被安若雪一把拽住,指着一边江岸说道:“等一下,你们走可以,不过不要从这边上岸,要从那边上。”

“为什么?”

“因为这边地势平坦又有道路,我怀疑劫匪就是从这边过来的,现在还不知dào

这岸上是否还有劫匪,你们上去了很可能会被他们杀害,只有从那边上岸,才可能会安全。”

老大向两边江岸看了看,觉得安若雪说得有理,招呼老二跳下水,往那杂草丛生地势陡峭的江岸游去。

……

华丽大船上,护卫又匆匆上来船舱禀报,“爷,那边船上又跳下来两个人,不过不是往我们这边游来,而是游向岸边。”

“哈哈,这是要逃命了。”华服男子笑道:“不用理他们。”

护卫皱皱眉头,“可是下迷香的那些人应该还在岸上,他们上去了只怕凶多吉少。”

华服男子冷笑一声,“哼,那是他们活该,谁要他们贪生怕死,丢下众人不顾。”

护卫不再多说,转身下去了。

红衣女子凑近珠帘看了看外面,奇怪说道:“咦,他们怎么往那边江岸游去呢?那边是山崖,根本无路可走。”

华服男子目光闪动,嘴角露出赞许的笑容,“定是那位美人儿教他们的,想不到她那么好心,真是难得。”

……

看着两兄弟渐渐远去,李尚文忍不住唠叨:“表妹,你就是好心,他们都不理我们自顾逃生了,你还要为他们着想。”

安若雪叹息一声道:“唉,我们害得他们的船沉了,又害了他们的父亲,如果再让他们也丢了性命,于心何忍?”

三姨娘忽然哭道:“好了,大小姐,你别顾着别人了,船马上就要沉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呜呜……”

“是啊,大姐,你快点想办法吧,不然我们都会死了!”安若云也跟着哭了起来。

安若雪拧紧眉头看了看脚下,船头快沉没了,最多再有一刻钟,整条船都会沉下去了。如今船上只有黄永生懂水性,以他一人之力,绝不可能救得了大家,大家只能自救了。

128. 第一百三十章、马上过去救人

这时,站在边上的黄永生忽然说道:“大小姐,现在不能指望那条船过来救我们了,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我现在去拆几块床板过来,等会儿你们一人拿一块,到水里之后紧紧抱着床板,就不会沉下去了。”

“好啊,那你赶紧去,小心点啊!”安若雪心里正有此意,床板能浮在水面上,到时候大家抓牢了,还有希望逃生。

李尚文忙带着两名功夫较好的护卫跟着一起往船舱走去,水已经漫过底层船舱,现在过去十分危险,不过他们身手灵活,动作快点还是没有问题。

正在这时,一名护院突然指着前方叫道:“大家快看,那边有条船。”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前方数十米远,正有一条小船向他们划过来,天黑看不清楚船上是什么人,只能隐隐看出是三个人。

在这生死攸关时刻,突然出现能救命的船,众人都惊喜交加,七嘴八舌叫了起来。

“太好了,有船过来救我们了!”

“真是上天保佑,我们不会死了!”

“是啊,是啊,回去我一定要去庙里给佛祖烧香。”

安若雪却不像大家那般兴奋,而是皱起眉头仔细瞧着,刚才她从船舱出来的时候看见那条小船就是往前方驶去,现在那个方向有小船过来,难保不是张府的护院去而复返。如果真的是他们,就绝对不是回来救大家,很可能是听见他们呼救过来查看情况。

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她还指望着等会儿大家利用漂浮的床板逃生,现在这三人过来,肯定会使坏,到时候只要用竹竿一个个捅他们,抓不牢床板,他们就死定了。

小船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到了跟前,可以看清楚船上的人了。

众人定睛细看,俱都大吃一惊,只见那在前面划桨的是张府的一名护院,坐在后面的则是安少卿和莺歌。莺歌一手揪着安少卿的后领,一手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他的脖子。安少卿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看情形像是被点了穴道。

“莺歌,怎么是你?”安若雪欢喜地叫了起来,万万没想到,她一直在担心的莺歌不但没有被安少卿害了,反而挟持了安少卿过来救他们,这下他们都不会死了。

原来莺歌压根就没有被迷香迷晕。今日她差点被安少卿轻薄,知dào

以安少卿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她,晚上就一直不敢睡觉,随时提防着。当张府的护院往她的屋里吹迷香的时候,她跟安若雪一样闭住呼吸,装作被迷晕,想等到安少卿进来欺负她的时候再叫非礼,那样安少卿就无法抵赖了。谁知进来的却是张府的护院,并未轻薄她,而是把她抱下船去,她才知dào

安少卿是打算把一船的人都弄死。

那个时候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xù

装作昏睡,想等待机会再救安若雪她们。当她听见渡船上传来呼救声的时候,知dào

安若雪暂时没事,心里暗暗高兴。之后严二又带着三名护院去偷袭那条大船,她知dào

机会来了,忙瞧瞧睁开眼睛,见安少卿站在她身边,就一跃而起点了他的穴道,用藏在袜子里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要一名护院开着小船带上他们去救渡船上的人。

严二不在身边,剩下来的三名张府护院束手无策,只好听从莺歌吩咐,由一名护院划着小船把他们带到了渡船边上。

“大小姐!”莺歌抬头冲着渡船叫道:“二姨娘和安少卿想要害你们,我来救你们了,你们别害pà

,等会儿一个个下来。”

接着,她瞪着那名护院道:“你马上跳下去游到岸边,若是敢使坏,我就杀了他。”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匕首。

那名护院慌忙摆手,“你别伤害二少爷,我马上下去。”说完,他放下船桨,扑通一声跳下水,往岸边游去。

这下子三姨娘她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三姨娘怒视着安少卿道:“二少爷,没想到你们母子这么狠毒,居然连我们母女也不放过。”她一向都知dào

二姨娘母子想要加害安若雪,没想到这次连她们母女也一起加害,心急之下也没细想,冲口就说出这句话来。

安若云听了暗骂一声母亲真是愚蠢,这么说不是摆明她们母女原本是跟二姨娘他们是一路人吗?她赶紧拽了一下三姨娘的衣袖,示意她别再多嘴。

安若雪却已经听明白了,只觉得好笑,三姨娘真是蠢得可以,二姨娘只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又怎么可能会管她们母女的死活?

不一会儿,那名护院游上了岸,莺歌要安若雪赶紧下来。

小船每次只能乘坐六个人,如今莺歌和安少卿在小船上,就只能再坐四个人,三姨娘母女看见渡船马上就要沉了,齐声嚷嚷着要先下去,安若雪心知她们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势必是要先走的,也懒得跟她们计较,就要安若冰跟着她们一起下去,又要李尚文也下去,并吩咐他们从那边江岸上去,以免被呆在这边岸上的张府护院们拦阻。

李尚文却不肯,说是要她先走,她只好解释道:“大表哥,咱们这么多人就只有莺歌既会水性又会划船,等会儿莺歌划船时就必须有一个人看着安少卿,你先带着安少卿上岸看着他,别让他逃了。”

“安少卿不是被莺歌点了穴道吗?哪里逃得了?还是你先走。”李尚文身为男子,自然是不肯丢下安若雪自己先逃命,想到安少卿被点了穴道,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根本不怕他会逃走。

莺歌最担心的人就是安若雪,也不愿让她还留在渡船上,跟着说道:“是啊,大小姐,还是您先下来吧,他这穴道没有一个时辰都解不开。”

安若雪坚持道:“不行,万一张府那些护院偷偷从水里游过去怎么办?我们几个女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事关重大还是要小心才是,时间紧迫,你们就别再磨蹭了,不然就赶不及回来救我们。”

李尚文想想有理,只好跟着下到小船,莺歌抄起船桨往那边江岸划去。

安若雪回头数了一下剩下的人数,一共还有十几个人,至少还要分三批才能坐船上岸,可是渡船很快就要沉没,小船再接走一批人可能都不行了,他们还是会有人掉进水里去。看了一眼众人,她有些抱歉地说道:“你们别怪我没让你们先走,实在是万不得已。”

管家福成道:“大小姐,我们怎么会怪您?您是安府的嫡女,按理说应该是您先逃命才对,您却把机会让给三姨娘她们,实在让老奴钦佩,等会儿小船回来,您一定要先走。”

“是啊,大小姐,等会儿您先走。”众人纷纷附和,他们原本就对心地善良的安若雪十分喜爱,如今看见安若雪如此舍己为人,更是感动。

安若雪鼻子微酸,对众人说道:“

谢谢大家,来,我们拿好床板,万一船沉了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要慌张,莺歌肯定可以把我们都救上岸。”

众人也明白情形危险,纷纷抓紧床板,福成低声对身边的黄永生说道:“永生,等会儿船沉了,你务必要把大小姐救上岸。”

“放心吧,成伯,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小姐。”黄永生说完就挪到安若雪身边。

安若雪感激地向他笑笑,把目光投到移到依旧静静停在原地的华丽大船上,柳眉皱了起来,真是奇怪了,如今已经确定二姨娘他们不在那条大船上,为什么王顺和老船夫上去会没了动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自然想不到是华服男子在故弄玄虚,一直都在悠哉乐哉地吃着瓜子,半点也不着急。

……

船马上就要沉了,隔着数十米距离,依旧能听见船上女人们的哭声,红衣女子有些着急地问华服男子,“爷,船快沉了,现在可以过去救人了吧?”

华服男子白她一眼,“急啥,再等等。”

绿衣女子也着急了,“爷,您非要等到船沉了再去救人吗?这江水那么凉,美人儿掉下去会受不了的。”

华服男子正要说话,护卫又上来了,十分激动地说道:“爷,有人架着一条小船过来救他们了。”

华服男子猛地坐直身子,“哦?是什么人?”

护卫道:“是那名被他们掳走的丫鬟劫持着安府的少爷过来的,不过小船太小,那渡船上有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都救走,只怕还是会有很多人掉进水里。”

华服男子又放松地靠到椅背上,笑道:“这下更加有意思了,你赶紧去看看他们会不会为了逃命而争先恐后,如果打起来就更好玩了。”

“是。”护卫应声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护卫又上来禀报,“爷,他们没有打起来,已经有四个人坐上小船往岸边驶去了。”

华服男子还未出声,两名侍妾就异口同声问道:“那安家大小姐可曾坐上小船?”

“不曾,她自愿留在渡船上,让其他姐妹姨娘先走。”护卫有些焦急地说道:“渡船马上就要沉了,那条小船已经来不及回头救她了,爷,我们要不要赶紧行动?”

华服男子站了起来,眉飞色舞地对护卫说道:“哈哈,美人儿果然没有要我失望,好,是时候了,马上把船开过去救人。”

“是。”护卫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为了陪这位爷玩这场游戏,他手下六名护卫已经先后下水好几回了,深秋水冷,再玩下去,只怕他们也要感冒了。

129. 第一百三十二章、五石散

安若雪原本以为今日一定会随着渡船一起沉入水中,凶多吉少,没想到在最后一刻,那条一直没有动静的华丽大船突然向他们驶来,把大家都救了上去。

置身在与外观同样华丽的船舱里,看着衣着考究模样精灵的两名小丫鬟送上来的精致茶果点心,安若雪恍若在梦中一般,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救他们上来的是几名年轻力壮的男子,清一色玄色劲装打扮,身手灵活,动作机敏,一看就功夫不俗。看见他们的那一刻,安若雪只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居然会认为这条大船一直跟着他们的渡船后面是想寻求保护,殊不知这船上的这些护卫随便一个的功夫都不比李尚文差,哪里需yào

他们保护。另外,从这些护卫及丫鬟们的言谈举止以及这船上的装饰摆设来看,船上主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不是大官就是巨富,很可能比他们尚书府还要有来头。

众人都被救上来之后,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两名丫鬟出来招呼,那名男子自我介shào

说姓莫,是一名管家。李尚文认识那名男子,之前就是他出来邀请安若雪上船与他家夫人相见。

李尚文一见他就急忙问道:“莫管家,之前我们船上有一名护卫和船夫游过来向你们求救,不知你们可曾见到他们?”

莫管家笑道:“刚才有好六个人先后摸到我们船上,我家主人见他们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不知是什么来路,就要人把他们都绑了起来,不知您说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也在其中。”

“什么?六个人?”他们明明只要王顺和老船夫两个人过来求救,怎么变成六个人了?李尚文只觉得奇怪。

莫管家认真说道:“是啊,最开始上来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后来又上来四个,一胖三瘦,加起来正好六个人。”

安若雪想了想,马上就明白了,那一老一少肯定就是老船夫和王顺,至于那一胖三瘦四个人,肯定是张府的护卫,她清楚地记得,严二生得虎背熊腰,牛高马大,而其他几名护卫当中有三名的身材比较消瘦。看来一定是安少卿看见他们向大船求救,就要严二带人过来想加害船上之人,还好这船上有那么多好手,不然今晚他们就别想活命了。

她笑着对莫管家说道:“劳烦莫管家带我们去看看可好?”

莫管家上下打量了安若雪一眼,道:“没问题,不过底下船舱黑暗狭小,这位小姐身娇肉贵怎能去那种地方,您就留在这里用茶,我让人带这位公子下去看看。”

“好,劳烦你了。”安若雪对这位莫管家又多了一分好感,而对这船上的主人则更加充满好奇,下人被调教得如此心细如发,可见这主人必定不简单。

莫管家叫来两名护卫带着李尚文下去了,莺歌跟着一起把安少卿也带了下去。莫管家又要两名丫鬟带着众人去歇息,唯独留下安若雪和秋香二人,说等会儿他家夫人会出来相见,请她稍等片刻。

过了一阵子,两名丫鬟搀扶着一名年若六旬的老妇人走了出来。那老妇人慈眉善目,弓腰驼背,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走一步要晃三下,似乎腿脚也有些不灵便。

一见安若雪,老妇人就笑眯眯地说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安若雪急忙起身行礼,“老人家,我没事,今日多谢您相救,小女子安若雪在此有礼了,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

“呵呵,不必多礼,老身夫家姓秦,你叫我秦夫人就行了。”秦夫人看了莫管家一眼道:“原本早就应该过去救你们了,莫管家却说怕惹事,一直不敢过去,让你们受惊了,请不要见怪。”

莫管家的嘴角抽了抽,向安若雪尴尬笑笑。

安若雪看在眼里,心下明白,这莫管家一定是成了替罪羊了!她并不点破,依旧笑容满面,十分有礼地说道:“老夫人客气了,出门在外,谨慎些本是应该,您救了我们那么多人的性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见怪?”

秦夫人笑道:“呵呵,小丫头真是懂事,看着就招人喜欢,不过不是我救了你们,是我儿子救了你们。”

安若雪微微一怔,搞了半天,原来正主儿还没出来,不过想想也是,这秦老夫人年纪那么大了,不可能一个人带着一帮下人出远门,身边肯定有子女相随才对。再说她也不觉得那样美妙的琴声是出自这位老人之手,一定另有他人。

秦夫人又道:“不过我儿子今日感染了风寒,不方便出来见客,还请你见谅。对了,丫头你几岁了,可曾许配人家?”

安若雪又是一愣,这老人真有意思,初次见面就问姑娘家这种羞人的问题,还好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并不觉得羞臊,而是大方笑道:“我今年十四岁,还未许配人家。”

“是吗?那可有意中人?若是没有,倒是可以跟我家那小子配成一对。”

“啊?”安若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秦夫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居然要为自己的儿子做媒!

安若雪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李尚文和莺歌一起走了进来。李尚文刚才下去底层船舱看了一下,那一老一少果然是王顺和老船家,他们都安然无恙。而剩下的四个人,则是严二和其他三名护院,被扒光了衣裳绑在那里,已经冻得全身发青。

听了李尚文的话,安若雪十分高兴,王顺和老船家平安无事让她放下心来,如今还抓到了严二他们,就不用担心他们再做手脚了。

李尚文问道:“表妹,你看怎么处置安少卿和那几个家伙?”

安若雪看了一眼秦老夫人,没有回答李尚文的话,而是说道:“不早了,我们不要再打搅老夫人休息,还是回房再说吧!”

秦夫人眨了眨眼睛,十分知趣地说道:“你们有事要商量啊?那老身先告退了,你们慢慢聊。”说着就起身,要丫鬟们扶她进去。

“老夫人慢走。”安若雪有些不好意思,虽说这位老人救了他们,可是她还是不想让家丑外扬。

秦夫人走后,莫管家也找了一个借口走了出去,安若雪想了想对李尚文说道:“等天亮之后,若是二姨娘她们还在岸上没有走,我们就派人把她们接上来,至于严二他们,全部绑起来沉到江里去,也算是给张敬宗一个警告。”

“我看干脆安少卿也一起沉到江里去喂大鱼算了,免得他继xù

害人。”李尚文对安少卿是深恶痛绝,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能整治他,实在不想放过。

安若雪摇摇头,“不行,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二哥,我怎能要他的命?再说假如我们真的害了他的性命,张家怎会善罢甘休?我们肯定不能平安回京城。”

李尚文想想也对,又说道:“那就把安少卿他们母子带到本家要你大伯他们处置,让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不,我不打算追究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本家根本就不会管这件事,到时候还会笑话我们尚书府,笑话我父亲治家不严。”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房歇息吧!”

李尚文无奈,只好听从安若雪的意见,闷闷不乐回屋去了。安若雪和莺歌秋香也回到给她们安排的舱房,又细细问了问莺歌今晚的经lì

,这回莺歌再也无法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了,只好说她父亲曾经是开武馆的,她从小就跟着学了一些功夫,只是后来父母双亡,武馆也关闭了,又没有亲友投靠,只好出来卖唱为生。

安若雪当然不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既然你有那么好的功夫,为何还要去卖唱?”

莺歌说道:“奴婢不敢欺瞒大小姐,奴婢虽说会一些功夫,可是终究是女子,不可能像男儿那样靠武为生,只能卖唱。后来多得表少爷相帮,能留在大小姐身边侍候,再不用忍受客人调笑,自当永远忠心服侍主子。”

“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了你了,今日好在你机灵,把安少卿制住,不然还不知dào

他们会搞什么鬼。”安若雪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依旧半信半疑,不过对莺歌的防范之心却减轻了许多,这丫头既然能这样救她,应该不会存什么坏心,不过不完全弄清楚她的来历,终究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大小姐,您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二少爷那人如此歹毒,奴婢怕他以后还会害您。”想到安少卿无耻阴毒的行为,莺歌就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实在是不赞成安若雪的决定。

安若雪微微一笑,“说得也是,就这么放过他确实太便宜他了,不过要他的命我也于心不忍,你说有什么办法既能够让他变得老实,又不会伤他性命呢?”

莺歌眼珠子一转,笑道:“奴婢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奴婢在酒楼卖唱的时候曾经听客人说过,有些达官贵人很喜欢服用一种能强身健体医治百病的东西,若是让二少爷服用这种东西,他可能就没有心思来加害您了。”

安若雪问道:“什么东西?”

“五石散。”

130. 第一百三十三章、下马威

安若雪眉头一挑,有些吃惊地看着莺歌,想不到这丫头会知dào

这种东西。要知dào

五石散是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散剂,传说服此药不但可以祛病,更重yào

的是可以使精神爽朗、气色红润,并且还有助“性”的作用。然而,安若雪却知dào

这是一种毒物,服用之后会身体燥热,需yào

吃冷食、饮温酒、洗冷浴及行路来发散药性。若是长期服用,则会有严重的后果,有的舌缩入喉,有的痈疽陷背,有的脊肉烂溃,有的痛苦异常,寻死觅活,有的因为应饮热酒却误饮冷酒而送了命。假如让安少卿服用五石散,那就是在吃慢性毒药,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命。

“嗯,这主意不错,不过要弄到那种东西可能比较困难。”

“这个倒不难,奴婢这里就有。”

“是吗?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是酒楼里的客人遗落的,正好被奴婢拾到,就一直藏在身上,想着万一有人欺负奴婢,也好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安若雪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来,即便是我没有要你去对付二少爷,你也不会放过他吧?”

“大小姐,奴婢不敢。”莺歌正色道:“如今奴婢是您的丫鬟,凡事都会听从您的吩咐,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反之绝不会去做。”

安若雪盯着她的眼睛,良久,笑道:“很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第二日天一亮,安若雪就起来了,吩咐莺歌出去甲板上看看二姨娘母女是否还在岸边等候,莺歌刚要出去,就听见岸边传来呼救声,忙出去查看,就见二姨娘母女站在岸边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大船。

昨天夜里,剩下的那两名护院见严二带人一去不复返,安少卿又被莺歌劫持,就赶紧用江水把二姨娘母女弄醒,告sù

她们事情经过,把二姨娘气得差点没吐血,使劲教xùn

了那两名护院一顿,就开始担心安少卿的安危,生怕安若雪会对他不利。原本张府护院和安若雨都劝她赶紧连夜逃回张敬宗家,免得安若雪和李尚文不放过她们,把她们也抓起来。二姨娘仔细考lǜ

了一番,还是决定留下来。一来她不放心安少卿,二来她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否则她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到尚书府了,安正邦必定会休了她。如今她只能设法把这件事都推到严二头上,说他见财起意,打劫了他们的财物。至于为何把他们母子三人带下船,是看在张敬宗的面子才留下他们性命。那两名护院自然是不能留下了,二姨娘就吩咐他们赶紧回去给张敬宗报信,要张敬宗再多派一些人手悄悄过来保护他们。

莺歌回房向安若雪禀报,安若雪笑道:“她果然不蠢,没敢逃走,你要永生驾上小船过去把她们接过来。”

“是。”莺歌应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黄永生把二姨娘母女接了过来,安若雪装作根本不知dào

是安少卿和严二合谋加害她们,故yì

说是劫匪所为,还十分关切地问二姨娘母女是否受到劫匪伤害。

二姨娘心中大喜,顺着她的意思也把这事推到了劫匪身上,然后小心翼翼问起安少卿。

安若雪道:“二哥昨日受到惊吓,正在屋里歇着,没什么大碍。秋香,你带二姨娘和二小姐过去二少爷屋里。”

二姨娘和安若雨齐齐松了一口气,欢喜地跟着秋香走了。

安若雪和莺歌对视一眼,会心笑了。

昨夜莺歌把五石散混在饭菜里悄悄给安少卿吃了,然后安若雪故yì

对安少卿说刚才严二已经招认是他见财起意,想要加害大家,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严二头上。安少卿万万没想到安若雪是在故yì

蒙蔽他,还以为是严二忠心护主,见事情败露,就把罪状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保全他们母子。于是他也顺水推舟,把严二大骂一顿,要安若雪赶紧派人去岸上寻找二姨娘她们。安若雪嘴里答yīng

了,却并没有派人去。秋夜寒凉,正好要二姨娘母女好好受受罪。

渡船沉没了,安若雪一行人只能乘坐秦夫人的大船前去陵州,好在秦夫人家正在陵州,正好同路。

不过一日,船至陵州,让安若雪感到奇怪的是,这一日都不见秦夫人的儿子出现,因为昨日秦夫人提过想要安若雪做她的儿媳妇,就没好意思向她打听,只好要李尚文去问。谁知秦夫人却说她儿子身子还没好,不方便见客,让安若雪大失所望。好在秦夫人她们也住在陵州县城,又告sù

了安若雪住址,安若雪就趁机说得空再上门拜谢,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见到秦夫人的儿子。

……

夜幕降临,余晖斜照,几匹马车驶进陵州城内,在本家大宅院门前停住。

安若雪在秋香的搀扶下跃下马车,看着那朱漆大门感慨万千,一别经年,她是有多久没回来过了?前世太奶奶八十大寿时,她因为忧思亡母病卧在床,未能过来给老人拜寿,老人受到二姨娘的挑唆对她颇有怨言,后来她被毁容,自惭形秽,更不想回来被婶母堂姐们耻笑,一直到她嫁给南宫黎再被安若雨害死,也未曾回来过。屈指一算,若是加上前世那四年,竟是整整八个年头了,不知dào

老人家的身子是否安好?

思及此,安若雪对福成道:“成伯,快去敲门。”

福成忙上前轻叩门环,不一会儿,大门咿呀打开,露出一张老脸,看清福成的脸,那人眼睛一亮,笑道:“是阿成啊,你们总算来了,老祖宗日日在念叨着你们呢!”

福成笑道:“老刘,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快要人帮忙把主子们的行李搬进去。”

“好嘞。”老刘笑着向安若雪他们一一行礼,招呼了两名小厮出去搬行李,就引领着众人往堂屋去。

安若雪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随着老刘走进堂屋,一眼就看到正位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人,正是本家的老祖宗钱老太,却见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上着一件深红短袄,袖口领子用金丝线绣着富贵牡丹,低调的华丽却又不失大方。

看见安若雪进来,钱老太那张橘皮老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雪丫头,你可来了,想死太奶奶了。”

“太奶奶,若雪也很想您。”安若雪见钱老太预起身,立kè

踩着碎步飞奔到太奶奶的身边。

“知dào

想还来得如此的慢,明显是口是心非。”

耳边响起极其尖锐的声音,安若雪微微蹙眉闻声望去。

站在钱老太下首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一双丹凤眼淬着寒冰,薄唇紧抿带着讥笑,右边嘴角那一颗黑痣更显得她尖酸刻薄,而那满头珠翠及一身绣着芙蓉百花图的桃红绸衣罗裙要多艳俗就有多艳俗。这妇人正是安若雪二堂叔安正阳的夫人李氏,刚一来就不给她好脸色看。

安正阳坐在右侧第一张椅子上,对李氏的话语颇为不满,立kè

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乱说话。

“后日就是老祖宗的寿辰,你这孝心可见一般,亏老祖宗还时常提起你。”李氏身边站着一位与她年岁相近的妇人,也跟着出言讥讽,这是安若雪的三堂叔安正荣的夫人赵氏,相对于李氏来说,赵氏的装扮要素雅许多,一袭素绒绣花薄袄,头上不过一朵珠花一支玉簪,只是那眉宇间透着一股森寒恨意,破坏了这份素雅。

坐在安正阳身边的安正荣没想到一向不喜多嘴的夫人竟然也开始挖苦人,冷哼一声对她警告。

赵氏斜睨他一脸,嘴角浮现一丝讥笑,果然心疼了。

还没来本家之前,安若雪就知dào

这两位堂婶不会给她好脸色,只是没想到她们厌恶她的程度竟如此之深,摆明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钱老太有些不满李氏和赵氏如此责怪安若雪,但心底也觉得奇怪,看向安若雪的目光就有了一丝疑虑。

安若雪依旧噙着笑意道:“两位堂婶,你们误会我们了,并非我们不想早日过来,只是前两日在江上遇到劫匪耽搁了行程,还望太奶奶见谅。”说着又对钱老太屈膝施礼。

钱老太闻言更是一惊,“有这等事?”

“那你可曾受伤?”安正阳与安正荣异口同声问道。

问完后两人不由的相对而视,又各自尴尬的别开了脸。

李氏和赵氏见两人如此关心安若雪,只觉得妒火中烧,四道寒光齐刷刷射向安若雪。

安若雪背后顿时凉飕飕的,却又万分无奈,这女人要是嫉妒起来毫无道理可讲,这一趟回来,她势必要日日忍受她们飞过来的冰刀。

装作毫不在意,安若雪对安正阳和安正荣笑道:“多谢二堂叔三堂叔关心,还好我们遇上了贵人相助,才有惊无险。”

钱老太又问:“到底是怎们回事?”

安若雪拉着钱老太的手,把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当然,她把二姨娘母子换成了劫匪。

“原来如此!”安正阳沉吟道:“只是陵州县附近一带治安一向很好,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劫匪,不知你们遇到的劫匪是从哪里跑来的。”

众人俱都觉得奇怪,陵州县因为出产丝绸刺绣,富庶繁荣,衙门的县令又是一名清官,爱民如子,这十几年来从未发生过劫匪拦截路人客商的事情。

三姨娘想起自己差点被二姨娘害死,怒气直腾胸口,阴阳怪气地嘀咕一句,“是不是劫匪所为还不一定呢!”

131. 第一百三十四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人要害你们不成?”安正阳闻言吃了一惊。

“还不是……”三姨娘一开口就被二姨娘的声音给打断了。

“哎呀,事情都过去了,大家现在都没事了,这次过来为老祖宗祝寿,就不要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福成,还不赶紧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送给大家。”

福成忙吩咐同来的护院把带来的礼品拿出来。

二姨娘亲自将仙桃捧给太奶奶看,“这是我特意为伯祖母准bèi

的仙桃,纯金打造,此物一出,我便和若雨在观音庙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为老祖宗祈福,让佛光浴照于仙桃之上,再经方丈开光。”

安若雪望着那两个拳头般大小的金桃,在心底冷笑,二姨娘果然出手大方,难得的是那份“孝”心,只是这份孝心可信度有几分值得思量。

钱老太一听这仙桃是受佛光浴照的,嘴角都笑得合不拢了,连声赞叹,“好!好!好!”

听到钱老太连说三个好字,二姨娘更是得yì

无比,又把送给李氏和赵氏的礼物拿了出来,笑道:“这是京城新近流行的羊毛披肩,乃京城最著名的绣坊霓裳坊出品,千金难求,送于李妹妹和赵妹妹最为合适。”

两人一听千金难求四个字,马上将羊毛披肩接到手中,指尖轻轻抚摸着披肩,只觉得毛线柔顺色泽光亮,果然是上等的货色,立kè

笑逐颜开。

安若雪斜睨了一眼那“千金难求”的羊毛披肩,只觉得好笑,不就是羊毛披肩吗,哪里需yào

千金求,不过才一百两银子而已,江南这边不出产羊毛披肩,两位堂婶不懂行情罢了。

二姨娘果然会持家,如此的“节约”着实的让安若雪佩服了一把。

“太奶奶,我也给你带来了见面礼。”安若雪用眼示意下秋香,秋香立即就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画卷递给了安若雪。

在众人都以为是一幅画的时候,安若雪将画卷缓缓的打开让太奶奶欣赏。

众人这才知晓,这哪是画啊,分明是一副刺绣。

“太奶奶,这可不是普通的刺绣,这是双面绣。”安若雪边说边将刺绣正反两面分别让太奶奶观看。

正面是一副观音像,每一针每一线都特别的精致细腻,栩栩如生,那眼神仿佛活灵活现,令人心悦诚服的跪拜。反面是一副子孙图,竟然用肉眼就能分辨出那些娃各有不同,能一一数清正好一百个孩子,不多也不少。

安若雪的此次刺绣心思不但巧妙,更胜在用心,令钱老太满心欢喜,笑得合不拢嘴,“不错不错,雪丫头刺绣果然了得。”

“那是自然,大姐还赢得了巧姐的名号,深得太后和皇上的欢心。”安若冰瞧着那双面绣,眼底竟是欢喜,真漂亮,改天让雪姐姐给自己绣个。

安若雪淡笑道:“太奶奶喜欢就好。”钱老太抚摸着安若雪的头,欣慰道:“喜欢太喜欢了,春梅把这刺绣图挂在我屋里,我要天天看着。”

安若雨见安若雪只是一副破刺绣就把自己的金寿桃给比下去了,心有不甘,为了那金寿桃,她在那寺庙了吃了好几天的斋饭,晚上被蚊子叮的要死,根本无法入睡。

安若雨看向安若雪的目光不但嫉妒,略透着丝丝恨意,哼,这笔账迟早要还给她。

安若曦与安若珊见自己曾经百般讨好钱老太,都不见她如此开怀笑过,心底顿时升起一股嫉妒。

“什么嘛,不过就一副图而已,得了一个巧姐的名头而已,有必要在我们面前炫耀么。”安若曦不满地撅起小嘴,撕扯着手里的丝绢。

“就是,瞧她笑的那样子,未免也太得yì

了!”安若珊冷哼一声,越看安若雪心底越觉得气愤。

钱老太端详着安若雪好一会,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忧伤,摩挲了下安若雪那光滑红润的脸蛋,语气略有些悲凉,“果然长大了,越来越像你的母亲,要是玉珂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大夫人姓秦名玉珂,安若雪一听钱老太提起自己的娘亲,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的变得冰冷无比,斜睨了一眼二姨娘。

二姨娘忽然打了哆嗦,不由扯了扯衣领口,怎么刚刚那一下感觉好冷,好似有阴风吹拂而过。

二堂叔安正阳听闻钱老太提起秦玉珂,脑海闪过一抹倩影,想起了以前与之相处的种种往事,一时间沉浸在回忆里有些无法自拔。

三堂叔安正荣痴痴望着安若雪,只觉得眼前人儿长得像极了秦玉珂,不愧是她的女儿,不仅出落得美丽动人,而且知书达礼,若当时她选得是自己,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安若雪被安正荣那痴恋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升起,也不怪两位堂婶这么敌视自己的母亲,这两位的堂叔对自己母亲的爱恋太过“热情”了。

李氏望着安正阳灵魂出窍的模样,不禁火冒三丈,趁大家不注意,狠狠地往安正阳脚上踩了一脚,可是对方仍是纹丝不动,魂不归体,气得她只能咬着牙瞪着安若雪。

这个狐狸胚子简直是阴魂不散,死了还留这么了孬种回来害人。

赵氏则是身影一闪,故yì

挡住了安正荣的视线,安正荣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峰,对上赵氏那含怒的双眸,只好将自己的目光从安若雪身上移开。

赵氏对着安若雪在心底冷哼,这贱种倒把勾引男人的技巧从她娘那里给学会了。

二姨娘将这幕细瞧在眼底,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本来正为制造她们和安若雪之间的矛盾而犯愁,可眼底下的情形,李氏和赵氏都对安若雪厌之入骨,让她不想利用都难。

安若雪自然也感受到李氏和赵氏的敌意,只是她并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的自己看似身处其中,实则掌握一切,区区两个堂婶,还无法入她的眼。

众人吃过晚饭后,便各自散去了,长途跋涉,坐了一天的马车都累了。

安若雪回到自己的房间,疲倦地倚在软榻上,终于可以稍稍放轻松些了,这些日子可把她折腾坏了。

莺歌察觉到安若雪眉宇尖透着倦意,立即上前为她揉捏肩膀,力道恰好,不轻不重。

安若雪略带赞赏的望着莺歌,这丫头相比于秋香更加的机灵,又有胆识。这次多亏了她相救,不然大伙儿可能会凶多吉少。

“小姐,热水打好了,你洗洗便睡吧。”秋香推门而入,将盛好的热水端到屋里。

安若雪立kè

起身,用毛巾擦了下脸,温热的水令她倍感舒适,疲惫之意一扫而光。

“这几日你们要处处小心,我想二姨娘那边一定不会善摆甘休,明的我倒不怕,只怕她们来暗的,会有些防不甚防。”安若雪谨慎的交代。

安若雪这边交代要警惕二姨娘这边,而二姨娘在那边屋里也在谋划的怎么陷害安若雪。

“娘,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有什么好事都是她安若雪的,女儿哪点比不上她了。”安若雨拉着二姨娘的衣袖,向着自己的娘亲撒娇。

二姨娘望着自己的女儿在心里叹口气,要是若雨有安少卿一半的机灵,那该有多好。

但二姨娘的嘴上还是安慰着安若雨,“她也得yì

不了多久了,你这几日多花时间去讨好你的两位堂姐。”

安若雨老大不高兴,撇了撇嘴,“干嘛要女儿去讨好她们,我们只是在这坐客,又不是住在这里。”

哎,这脑筋总是转不过弯来!二姨娘忍不住用指尖轻戳了下安若雨小脑袋。

“娘叫你去讨好她们自然是有原因的,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安若雨一张小脸纠结着,摸了摸被戳的地方,“什么原因。”

二姨娘只好上前一步,低俯在安若雨的耳边轻轻道了几句。

“哦,娘你是想……”安若雨幡然醒悟道。

“嘘,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二姨娘立kè

阻止安若雨把她的计划给说出来。

安若雨这才转忧为喜道:“明白了!娘你就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

次日清晨,安若雨就将安若曦与安若珊相邀于凉亭。

“表妹,你这么早把我们两人找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安若曦刚起床就听到安若雨找她,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这安若雨的娘亲昨晚送礼给自己的娘亲,于情于理还是去趟为好。

安若珊脸上显然还有略有困意,刚坐回就打了好几个哈欠,“是啊,这么早……”要不是听到自己的大姐也过来了,她还想睡会。

安若雨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大表姐,二表姐,我初来贵府给两位姐姐准bèi

一点心意,还望两位姐姐能够喜欢。”

一听到有礼物,安若曦姐妹马上来了精神。

“这是京城的雪胭脂,粉质细腻柔和,仅仅只是轻轻抹上一层,肌肤就立kè

光滑白皙,两位姐姐可以试试。”安若雨打开一小盒让安若珊和安若曦试用,两姐妹轻轻抹在手背,果然立kè

见效,顿时如获至宝。

安若雨瞧在眼底,两眼微弯如月,立kè

将第两件礼物奉上,“还有这水锦丝帕,是京城霓裳坊出品,每年只产一千条,有钱都买不到的。”

“若雨妹妹,你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安若曦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却还是没有拒绝,拿着水锦丝帕细细观赏。

薄蚕如丝,冬暖夏凉,果然是上好的极品,京城霓裳坊只出精品,安若曦是自然知晓,这安若雨可比那安若雪好的多。

“是啊,真漂亮,这两件礼物我很喜欢,谢谢若雨妹妹了。”安若珊越看越喜欢,赶紧叫丫鬟把这两件礼物收起来。

这两件礼物这么贵重,安若雨自然知dào

她们是不会拒绝,看到两人喜色外露,心想也是时候了,轻轻地叹了口气。

131. 第一百三十四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人要害你们不成?”安正阳闻言吃了一惊。

“还不是……”三姨娘一开口就被二姨娘的声音给打断了。

“哎呀,事情都过去了,大家现在都没事了,这次过来为老祖宗祝寿,就不要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福成,还不赶紧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送给大家。”

福成忙吩咐同来的护院把带来的礼品拿出来。

二姨娘亲自将仙桃捧给太奶奶看,“这是我特意为伯祖母准备的仙桃,纯金打造,此物一出,我便和若雨在观音庙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为老祖宗祈福,让佛光浴照于仙桃之上,再经方丈开光。”

安若雪望着那两个拳头般大小的金桃,在心底冷笑,二姨娘果然出手大方,难得的是那份“孝”心,只是这份孝心可信度有几分值得思量。

钱老太一听这仙桃是受佛光浴照的,嘴角都笑得合不拢了,连声赞叹,“好!好!好!”

听到钱老太连说三个好字,二姨娘更是得意无比,又把送给李氏和赵氏的礼物拿了出来,笑道:“这是京城新近流行的羊毛披肩,乃京城最著名的绣坊霓裳坊出品,千金难求,送于李妹妹和赵妹妹最为合适。”

两人一听千金难求四个字,马上将羊毛披肩接到手中,指尖轻轻抚摸着披肩,只觉得毛线柔顺色泽光亮,果然是上等的货色,立刻笑逐颜开。

安若雪斜睨了一眼那“千金难求”的羊毛披肩,只觉得好笑,不就是羊毛披肩吗,哪里需要千金求,不过才一百两银子而已,江南这边不出产羊毛披肩,两位堂婶不懂行情罢了。

二姨娘果然会持家,如此的“节约”着实的让安若雪佩服了一把。

“太奶奶,我也给你带来了见面礼。”安若雪用眼示意下秋香,秋香立即就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画卷递给了安若雪。

在众人都以为是一幅画的时候,安若雪将画卷缓缓的打开让太奶奶欣赏。

众人这才知晓,这哪是画啊,分明是一副刺绣。

“太奶奶,这可不是普通的刺绣,这是双面绣。”安若雪边说边将刺绣正反两面分别让太奶奶观看。

正面是一副观音像,每一针每一线都特别的精致细腻,栩栩如生,那眼神仿佛活灵活现,令人心悦诚服的跪拜。反面是一副子孙图,竟然用肉眼就能分辨出那些娃各有不同,能一一数清正好一百个孩子,不多也不少。

安若雪的此次刺绣心思不但巧妙,更胜在用心,令钱老太满心欢喜,笑得合不拢嘴,“不错不错,雪丫头刺绣果然了得。”

“那是自然,大姐还赢得了巧姐的名号,深得太后和皇上的欢心。”安若冰瞧着那双面绣,眼底竟是欢喜,真漂亮,改天让雪姐姐给自己绣个。

安若雪淡笑道:“太奶奶喜欢就好。”钱老太抚摸着安若雪的头,欣慰道:“喜欢太喜欢了,春梅把这刺绣图挂在我屋里,我要天天看着。”

安若雨见安若雪只是一副破刺绣就把自己的金寿桃给比下去了,心有不甘,为了那金寿桃,她在那寺庙了吃了好几天的斋饭,晚上被蚊子叮的要死,根本无法入睡。

安若雨看向安若雪的目光不但嫉妒,略透着丝丝恨意,哼,这笔账迟早要还给她。

安若曦与安若珊见自己曾经百般讨好钱老太,都不见她如此开怀笑过,心底顿时升起一股嫉妒。

“什么嘛,不过就一副图而已,得了一个巧姐的名头而已,有必要在我们面前炫耀么。”安若曦不满地撅起小嘴,撕扯着手里的丝绢。

“就是,瞧她笑的那样子,未免也太得意了!”安若珊冷哼一声,越看安若雪心底越觉得气愤。

钱老太端详着安若雪好一会,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忧伤,摩挲了下安若雪那光滑红润的脸蛋,语气略有些悲凉,“果然长大了,越来越像你的母亲,要是玉珂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大夫人姓秦名玉珂,安若雪一听钱老太提起自己的娘亲,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的变得冰冷无比,斜睨了一眼二姨娘。

二姨娘忽然打了哆嗦,不由扯了扯衣领口,怎么刚刚那一下感觉好冷,好似有阴风吹拂而过。

二堂叔安正阳听闻钱老太提起秦玉珂,脑海闪过一抹倩影,想起了以前与之相处的种种往事,一时间沉浸在回忆里有些无法自拔。

三堂叔安正荣痴痴望着安若雪,只觉得眼前人儿长得像极了秦玉珂,不愧是她的女儿,不仅出落得美丽动人,而且知书达礼,若当时她选得是自己,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安若雪被安正荣那痴恋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升起,也不怪两位堂婶这么敌视自己的母亲,这两位的堂叔对自己母亲的爱恋太过“热情”了。

李氏望着安正阳灵魂出窍的模样,不禁火冒三丈,趁大家不注意,狠狠地往安正阳脚上踩了一脚,可是对方仍是纹丝不动,魂不归体,气得她只能咬着牙瞪着安若雪。

这个狐狸胚子简直是阴魂不散,死了还留这么了孬种回来害人。

赵氏则是身影一闪,故意挡住了安正荣的视线,安正荣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峰,对上赵氏那含怒的双眸,只好将自己的目光从安若雪身上移开。

赵氏对着安若雪在心底冷哼,这贱种倒把勾引男人的技巧从她娘那里给学会了。

二姨娘将这幕细瞧在眼底,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本来正为制造她们和安若雪之间的矛盾而犯愁,可眼底下的情形,李氏和赵氏都对安若雪厌之入骨,让她不想利用都难。

安若雪自然也感受到李氏和赵氏的敌意,只是她并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的自己看似身处其中,实则掌握一切,区区两个堂婶,还无法入她的眼。

众人吃过晚饭后,便各自散去了,长途跋涉,坐了一天的马车都累了。

安若雪回到自己的房间,疲倦地倚在软榻上,终于可以稍稍放轻松些了,这些日子可把她折腾坏了。

莺歌察觉到安若雪眉宇尖透着倦意,立即上前为她揉捏肩膀,力道恰好,不轻不重。

安若雪略带赞赏的望着莺歌,这丫头相比于秋香更加的机灵,又有胆识。这次多亏了她相救,不然大伙儿可能会凶多吉少。

“小姐,热水打好了,你洗洗便睡吧。”秋香推门而入,将盛好的热水端到屋里。

安若雪立刻起身,用毛巾擦了下脸,温热的水令她倍感舒适,疲惫之意一扫而光。

“这几日你们要处处小心,我想二姨娘那边一定不会善摆甘休,明的我倒不怕,只怕她们来暗的,会有些防不甚防。”安若雪谨慎的交代。

安若雪这边交代要警惕二姨娘这边,而二姨娘在那边屋里也在谋划的怎么陷害安若雪。

“娘,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有什么好事都是她安若雪的,女儿哪点比不上她了。”安若雨拉着二姨娘的衣袖,向着自己的娘亲撒娇。

二姨娘望着自己的女儿在心里叹口气,要是若雨有安少卿一半的机灵,那该有多好。

但二姨娘的嘴上还是安慰着安若雨,“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你这几日多花时间去讨好你的两位堂姐。”

安若雨老大不高兴,撇了撇嘴,“干嘛要女儿去讨好她们,我们只是在这坐客,又不是住在这里。”

哎,这脑筋总是转不过弯来!二姨娘忍不住用指尖轻戳了下安若雨小脑袋。

“娘叫你去讨好她们自然是有原因的,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安若雨一张小脸纠结着,摸了摸被戳的地方,“什么原因。”

二姨娘只好上前一步,低俯在安若雨的耳边轻轻道了几句。

“哦,娘你是想……”安若雨幡然醒悟道。

“嘘,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二姨娘立刻阻止安若雨把她的计划给说出来。

安若雨这才转忧为喜道:“明白了!娘你就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

次日清晨,安若雨就将安若曦与安若珊相邀于凉亭。

“表妹,你这么早把我们两人找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安若曦刚起床就听到安若雨找她,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这安若雨的娘亲昨晚送礼给自己的娘亲,于情于理还是去趟为好。

安若珊脸上显然还有略有困意,刚坐回就打了好几个哈欠,“是啊,这么早……”要不是听到自己的大姐也过来了,她还想睡会。

安若雨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大表姐,二表姐,我初来贵府给两位姐姐准备一点心意,还望两位姐姐能够喜欢。”

一听到有礼物,安若曦姐妹马上来了精神。

“这是京城的雪胭脂,粉质细腻柔和,仅仅只是轻轻抹上一层,肌肤就立刻光滑白皙,两位姐姐可以试试。”安若雨打开一小盒让安若珊和安若曦试用,两姐妹轻轻抹在手背,果然立刻见效,顿时如获至宝。

安若雨瞧在眼底,两眼微弯如月,立刻将第两件礼物奉上,“还有这水锦丝帕,是京城霓裳坊出品,每年只产一千条,有钱都买不到的。”

“若雨妹妹,你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安若曦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却还是没有拒绝,拿着水锦丝帕细细观赏。

薄蚕如丝,冬暖夏凉,果然是上好的极品,京城霓裳坊只出精品,安若曦是自然知晓,这安若雨可比那安若雪好的多。

“是啊,真漂亮,这两件礼物我很喜欢,谢谢若雨妹妹了。”安若珊越看越喜欢,赶紧叫丫鬟把这两件礼物收起来。

这两件礼物这么贵重,安若雨自然知道她们是不会拒绝,看到两人喜色外露,心想也是时候了,轻轻地叹了口气。

133. 第一百三十九章:再下狠手

今天是钱老太大寿的日子,整个安府张灯结彩甚是喜庆,安家在江南一代也算是名门望族,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贺礼更是一件比一件要吉祥富贵,惹得钱老太很是高兴,坐在上座那里,乐呵呵地笑着。

按照礼数,首先给钱老太献贺礼的是本家的儿孙,安若雪她们一行姐妹不算是本家人,毕竟以后是要嫁出去的,而且又是侄孙女,安若雪和安若冰站在厅堂的一侧,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旁边一同站着的安若曦和安若珊,她们好像什么贺礼都没准备,反而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跟旁边那些宾客喜庆的脸庞很不入景。

安若曦姐妹比安若雪年纪稍许大一些,又是本家姐妹,献贺礼的话理当是她们先献上去,可是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安若雪扭头看了一眼安若雨,安若雨不知道为什么也看着她,脸上隐隐有些得意的笑意。

这个恶毒的丫头和她二姨娘真是一个德行,安若雪在她们身上彻底相信了“有其母必有女”这个定律,不对,应该再加上“有其母必有其子”,还有个安少卿呢!

安若曦两姐妹对安若雪的敌意,安若雪早就发现了,看来李氏和赵氏没少在那两姐妹面前说安若雪母亲的坏话,两个女人在家里闲来无事也就这点事情嚼舌根了。

看来还是得警惕点,安若雪暗暗想道,毕竟到了江南这一带,二姨娘的娘家人势力也不少,加上这李氏和赵氏都厌恶她,恐怕也会火上浇点油助助火焰。

轮到了安若雪她们这行人献礼了,钱老太对安若雪的贺礼还是比较期待的,毕竟这个嫡亲的侄孙女如今贵为皇家封号的巧姐儿,又出落得亭亭玉立大方秀雅,本想待安若曦两姐妹献礼以后,好好让安若雪在宾客面前展示一下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却只听到府外一声呐喊:“给老寿星送礼来啦!”

众人纷纷诧异,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府外通进来的方向,只见两个穿着青色布衫的小伙计抬着一个檀木箱子喜盈盈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跪在了钱老太面前,道:“恭贺安家老祖宗大寿,小的是特地来送礼的!”

钱老太疑惑地看着这个面生的小伙计,在场的宾客几乎进府前就已经送了礼,如今只剩下安若雪她们几个姐妹还没献贺礼,这莫非是哪个孙女偷偷安排的惊喜?

小伙计放地上的檀木箱子倒是精致非常,上面镌刻着簇簇花团,富贵万千,而且所用材料也是极其珍贵的紫檀,价值不菲,钱老太嘴角有了一抹笑意,温和地说道:“有劳小哥了,不知这礼是何人所送?”

“回老祖宗,是您的侄孙女安若雪小姐昨日在我们珠宝行预定下来的。”小伙计恭敬地答道。

钱老太一听,脸上的笑意便更加深了,看来这个侄孙女确实有些冰雪聪明,大家都当面送贺礼,她却别出心裁派人预定送来,这么价值不菲的贺礼,在宾客面前也长了回脸。

钱老太喜笑颜开,而安若雪的心却沉了下去,黑汪汪的美眸里有丝狐疑,她的贺礼还在身后秋香的手里提着,怎么会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什么预定的珠宝行贺礼?

联想到昨天安若曦那两姐妹奇怪的行为,安若雪的柳眉开始皱了起来,看来是有人在搞鬼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说清楚,钱老太已经命身边的丫鬟打开了那紫檀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以后,脸色顿时就阴了下去,和刚才满脸笑意的模样大相径庭!安若雪暗道不好,里面不知道被安若曦装了什么破东西。

“若雪,这就是你送给太奶奶的贺礼吗?”钱老太再怎么想维护住安家的颜面,却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悦,她大寿的时候安若雪却给她送了一个宝石金钟!这不是“送终”的意思吗?

没想到这个安若雪如此不识大体不懂礼数,连送份礼都能搞出这样的乱子!钱老太将手中的茶杯“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气得有点咳嗽起来。

“天哪!”安若雪还没开口说话,反倒是旁边的二姨娘惊呼了起来:“大小姐你怎么给老祖宗送……送这么个东西?你这是怀的什么心思!”

宾客们顿时伸长了脖子,全部想要看看安若雪到底送了什么,安若曦两姐妹幸灾乐祸地躲在人群里,看着安若雪失了血色的脸,不就是长得好看吗?居然还骂她们长得丑没见过世面,有什么了不起的?!

“姐姐,你怎么可以送太奶奶金钟?你知道送金钟是什么意思吗?”安若雨自然是和安若曦她们串通了一气,故意惊恐地去将箱子再打开一点,让大家都可以好好看清楚里面装了什么,钱老太现在气得不行,几个叔婶在忙着给她拍背安慰,也就顾不得安若雨贸然上来的失礼行为。

人群里开始议论了起来,大多是对安若雪的讽刺和厌恶。

“看来安家的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啊,自己太奶奶八十大寿居然送这种东西?”

“就是,看起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样子,骨子里这么不知礼数……”

…………

李尚文听着那些议论,暴脾气又开始上来了,表妹向来做事周全沉稳,怎么可能在寿宴上送这么不知轻重的贺礼?这群人连问都没问清楚就开始各种鄙视议论,他看着安若雪一言不发的模样,以为安若雪是委屈了,心里的不愤更是剧烈,一路上二姨娘一家人对安若雪的所作所为李尚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次肯定也少不了那几个家伙的参与!

“大表哥,不要轻举妄动。”安若雪看出了李尚文的情绪,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就冲出去打抱不平,现在事情不清不楚,大家都认为是她的不对,没弄清事情前这么鲁莽指责,只会让钱老太更加厌恶。

莺歌和秋香听到这话也只好憋着心里的疑惑,还是等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大小姐,虽然你娇躯金贵嫌弃路途劳累一直不想来,但是既然都已经忍着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能再忍忍呢?送这么个东西给老祖宗解气做什么?老爷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二姨娘抓住这个机会开始血口喷人。

一路上设了多少局,费了多少心思,居然没伤到安若雪一分一毫,反倒是把自己的女儿害了个半死,这让二姨娘心里的怨恨就跟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在京城安府时不好动手,没想到没有安正邦和老太君掺合,还是失败,这让她一口气怎么咽得下!

“还嫌路途远啊,真不孝!好歹是太奶奶啊……”

“我就说千金小姐都性情骄纵,表面看起来规矩大方,谁知道背地里怎么个恶劣呢?”

“真是丢脸。”

……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安若雨满意极了,这段时间受了那么多气,终于扳回了一局,这回连李尚文都不开口了,安若雨和安若曦两姐妹对视一眼,眼中的笑意只有她们看得懂,而正在替钱老太宽慰的李氏和赵氏她们也是一脸快意。

“你确定这是若雪送的?”钱老太缓了一口气以后,有些严厉地问道,虽然气恼,但是她还是希望这只是个误会,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这事真是这样,也丢了安家的脸。

“回老祖宗,这的确是昨天安大小姐来我们珠宝行预定的贺礼,她还付了一百两银票当做定金!”小伙计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大小姐……”秋香也看不下去了,大小姐的贺礼乃是一副绣品,刚得到了巧姐儿的封号,送上一副绣品更能博得钱老太的高兴,这绣品还在她手里捧着呢,怎么就多了一个什么钟出来?

安若雪冷冷一笑,这群人真是致力于研究怎么弄死她,一局一局毫不停歇,她就跟她们玩个够!重生回来可不是看戏的,而是来好好演戏的!

安若雪走到了钱老太面前,恭敬地跪下:“太奶奶,可否允许若雪解释一下?”

钱老太看着安若雪那坚毅的眼眸,莹莹闪亮,清透明泽,丝毫不似那种娇贵蛮横之人,心下一沉思,便点点头,语气依旧有些僵硬:“嗯,你给太奶奶好好解释解释。”

安若雪不慌不忙把昨日安若曦姐妹邀请她同去给钱老太买贺礼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凌厉地盯着那个自称来送礼的小伙计,问道:“刚听小哥你说昨日买这个金钟时付了一百两银票当定金?”

“是!”小伙计干脆地回答。

“请问那银票是哪个钱庄的银票?”安若雪又问。

“当然是富贵钱庄!”小伙计虽然已经收了安若曦的钱帮忙演戏,可是并不太清楚其中关系,安若雪一问,他便想都不想就回答了,这个回答让旁边的安若曦等人傻了眼,要知道,安若雪不可能有江南富贵钱庄的银票!

李尚文神经虽粗,但此时也伶俐了起来,一听就明白了,便故意起哄道:“那肯定是你搞错了,大小姐才刚来江南这边,哪里会有富贵钱庄的银票?只有住在陵州县城里的人才有吧!”

此言一出,大家的视线瞬间全部移到了安若曦安若珊两姐妹身上了,这不是摆明了的事情吗?

134. 第一百四十章:赢得赞誉

闹到最后竟然是安若曦两姐妹的主意,宾客们的矛头立马就指向了已经白了脸的安若曦两姐妹身上,安若曦两姐妹虽然心地狭隘,但是平日里在家也没什么人和她们斗,心机自然不深,这买钟的主意还是好不容易凑合着合计出来的,一被人揭穿立马就萎了,完全没一点应付能力。

安若雨看着那呆头呆脑的两姐妹,心中大为鄙夷,没想到这两姐妹这么愚笨,利用起来真累,幸好她没有去帮着出谋划策,此时二姨娘也担忧地看着安若雨,正是担心她有掺合进去,安若雨不动声色地摇摇头,示意二姨娘别担心。

安少卿和安若雨的想法都差不多,看来安若曦这对姐妹没什么利用价值,太笨了,一旦出了事情铁定傻乎乎地供出幕后使者。

“太、太奶奶……”安若曦首先吓得跪在了地上,刚才脸上幸灾乐祸的神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她也没想到安若雪这么轻易地就破了她的局。

“若曦,真是你和若珊做的?”钱老太痛心地问道。

“太奶奶,我们就是……就是恶作剧……您别生气……”安若珊吓得哭了起来,她们的母亲李氏在那里看着又着急又愤怒,这两个丫头真是蠢!现在钱老太要是生气了,以后指不定会疏远她们,连带着择秦佳嫁人之事都会疏离许多,这可如何是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其中不乏有富贵人家和官宦之家,钱老太的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了,闹来闹去还是自己家的人丢了脸,她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她教女无方,李氏缩缩脖子,她其实是知道两个女儿的计划的,只是心里对安若雪颇有厌恶,也就随她们去,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会阻止!

安若曦和安若珊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其他宾客都有点发笑,好好一个八十大寿的寿宴,却上演了一场侄孙女送贺礼失误的闹剧,还哭成这个样子,知道的人说是寿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丧事呢!

钱老太估计也看出了大家看热闹的心态,平日里她对这两姐妹也比较慈祥,可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要是不好好惩罚一下这两个蠢丫头,以后岂不是要被人说闲话?说是安家没家法,教出来的女子都是无德无礼仪之人,那安若曦她们要嫁人,肯定也没什么好人家会要。

二姨娘一家人噤声看着这好戏,只要不是牵连到他们的,就不管,安若雪一语道破了机关,他们再死死纠缠着横加指责的话,反而只会让钱老太以为他们是同伙。

“来人,把安若曦和安若珊两姐妹带下去,关暗房半个月,抄写《女德》百遍,期间不得踏出暗房一步!”钱老太忍着心疼厉声吩咐道,她不这么做,在这个家里也会失了一些威信,镇不住其他人。

“老祖宗!”李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双眼红了起来:“求老祖宗网开一面,两姐妹只是年少无知,贪玩罢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们,恳请老祖宗不要罚得这么重!”

谁不知道暗房那地方阴森恐怖,而且布置简陋,时不时有老鼠蟑螂乱爬,若是这两个女儿关了进去半个月,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安若曦和安若珊也痛哭了起来,可怜巴巴地哀求着,连刚才一直不吭声的安正阳也跪了下来求情,虽然很不满两个女儿诬陷安若雪,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李尚文看着那闹腾腾的一幕,鼻子里哼了一下:“自讨苦吃!”

如今他的表妹可是聪明伶俐胆大心细,想欺负她?没门!李尚文看着安若雪的眼神甚至有点崇拜了,像他这么粗心鲁莽的人,确实没想到这个局这么容易解。

“太奶奶。”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安若雪再次开口了,并且是为安若曦两人求情:“若雪想两位姐姐也是一番好意,担心妹妹刚来江南,不大熟悉这里的商铺,便好心替妹妹置办了一件礼物,只是一时间粗心了些,还望太奶奶不要责怪姐姐们,姐姐们对妹妹的好意,和对太奶奶的孝心,都是毋庸置疑的。”

安若曦和安若珊没想到安若雪会替她们说话,一时间也怔住了,安正阳看着安若雪的眸子里又多了一分哀伤,当年安若雪的母亲,也是这般善良识大体,一个温柔却又不失果敢的女子,可惜……

安若雪作为被陷害的那个人,反过来却替害她的人说话,刚才还说她各种不好的宾客,立马又改了口风。

“这安家大小姐真是善良大方,长得又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谁要是娶了回去,包准旺夫兴家!”

“对,才德兼备!”

……

二姨娘和安若雨她们听着那议论,心里恨得牙痒痒,又是这样,没伤着安若雪还让她捡了个好名声,可恶!

而李氏低着头,眼里同样是恨意浓浓,她的女儿被人指责,而那个贱人的女儿却被人赞美,这种不平衡让她的心里越来越愤怒,但是现在形势所逼,她不得不低头,于是她红着眼眶似乎是感激万分地对安若雪道:“若雪,二婶对不住你,让你两个姐姐做这么伤害你的事情!”

安若雪怎么看不出李氏眼底的妒意,但是她只是微微一笑:“二堂婶,这不是姐姐们的错,是若雪疏忽了,连给钱老太的贺礼都没能置办妥当,还望二堂婶不要责怪若雪的无心之失。”

这话说得大家看安若雪的眼神又多了一分赞许,尤其是钱老太,脸上因为贺礼而堆起来的不满,已经散了一大部分,她和蔼地笑道:“若雪,你们都起来吧,你真是个好孩子。”

说罢,又换了严肃的脸色对安若曦两姐妹:“你们还不快谢谢若雪妹妹?!”

“谢谢若雪妹妹!”安若曦和安若珊连忙异口同声地向安若雪说道,只要不把她们关暗房,就算拉低辈分跟安若雪道歉道谢又如何?她们想的可没那么远,捉弄安若雪也只是听到了安若雨的话,心里一时太气愤。

这件事就这样落幕了,安若曦两姐妹因为丢了脸,被吩咐先回房歇着,等上宴席吃饭的时候再出来,免得宾客们看到她们就想起刚才的事,一直议论也不好,而安若雪赢了一个“人美心善又大度”的好评价,她朝着安若雨那边笑了一下。

安若雨正在气愤借刀杀人的计划失败,看到安若雪那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笑容以后,气得差点吐血,刚才那么一闹,她们这几个姐妹献礼的环节也取消了,不用再继续呆在这里也好,看到安若雪那张明眸皓齿的脸就来气,便跟二姨娘和安少卿说了一句,然后去了一个看不到安若雪的地方消气。

到了一个偏僻的廊道里,安若雨气呼呼地看着院子里的兰花,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有点熟悉,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偷偷地观察。

原来是李氏,李氏送两个女儿回房以后,便带着丫鬟双喜到了这里,她面色铁青,想到刚才两个女儿出的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安若雪那张俏脸给撕烂,双喜站在李氏身边,垂头耸肩,很是恭敬。

安若雨仔细地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不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就惊讶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二堂婶对安若雪的厌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暗地里要派人去给安若雪下药,让她也在宾客面前丢脸!

顾不得许多,安若雨也匆匆回到了二姨娘身边,把二姨娘拉到了一侧,神秘兮兮地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二姨娘。

安若雪的视线其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二姨娘一家人,二姨娘她们才是她重点防备的目标,上一世这两个人,一个害死了母亲,一个害死了她,血海之仇,非报不可!

“秋香,等一下看看二姨娘她们去了哪里,跟上去看看她们在做什么。”安若雪扭头吩咐秋香。

“是,大小姐。”秋香答道。

而莺歌和李尚文则继续和安若雪呆在一起。

二姨娘听完安若雨的话,大喜:“这可是真的?”

“一字不假!女儿刚才在后面一个院子里亲耳听到的,想必二堂婶也想要安若雪出糗,给两个女儿报仇!”安若雨兴奋地说道,刚刚错失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现在又来了一个。

“快,去把你二哥叫来!”二姨娘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如此,就算出了人命追查起来,也可以推到这个李氏身上,更加安全,她急忙说道:“算了,这里人多眼杂,我自己去找他,你在这里继续呆着,不要引起安若雪那个死丫头的注意!”

其实二姨娘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没料到李氏真的就准备实行了,严二被秦王扔回了江里以后便自己挣扎着上了岸,留了一条命,再次跟着二姨娘她们来了安府,寻思着老爷交代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办法,回去也交代不了。

安若雨不知道二姨娘要去做什么,但也只好老实呆在这里,她没有发现二姨娘离开后,有另一个身影也飞速跟了过去。

那个身影正是秋香,秋香懂得武功,万一有事还能自保,而莺歌虽然也会武功,安若雪毕竟还没有和她明说出来过,还在考察期间,不便用她。

135. 第一百四十一章:毒错了人

宴席开始,安府大大小小摆了数十桌,菜肴也极尽精致美味,钱老太八十大寿自然是排场豪华,从处处细节就能看出来,尤其是酒菜,可是安若雪却没心情和大家一起快活吃喝,而是时不时张望一下,看看秋香回来了没有。

“表妹,你怎么不吃?”李尚文的情绪本来有点糟糕,献礼时闹了那么一出,但是看到满桌美味佳肴,坏心情倒也散去了一些,发觉安若雪没怎么动筷子时,他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表哥你别担心。”安若雪淡淡一笑答道,安若雪旁边坐着安若曦,这两姐妹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宴席开始时才被李氏叫了出来,安若曦出了刚才那出丑,老实了不少,低头吃着饭菜,一声不吭也不敢看安若雪。

李尚文只好又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莺歌则和安若雪差不多,她身为丫鬟本来是不可以和主子同桌的,只是安若雪非要她一起坐下来吃,安若雨冷嘲热讽了一番,安若雪没搭理她,便也没吭声了。

莺歌也没什么食欲,刚才安若雪和秋香说了一句什么以后,秋香就离开了一直没回来,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想着想着,秋香就出现在了眼前,安若雨一直坐在安若雪对面,她看到一直不见人的秋香凑在安若雪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可是又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便呵斥道:“秋香,你一个丫鬟凑在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让大家看到了不是笑话!”

旁边几桌宾客的视线被吸引了过来,秋香的脸有点红,她只是想尽早告诉安若雪刚才看到的事情,免得安若雪吃亏,没想到又被这个二小姐给抓住了话柄。

“姐姐,你怎么能让几个下人跟我们同桌呢?这不是失了基本的规矩吗?”安若雪一张娇俏的脸上尽是嘲讽:“合着姐姐是觉得我们姐妹几个的地位在你心中就和几个丫鬟差不多吗?”

安家注重规矩是出了名的,听到这话,大家便交头接耳说了起来,莺歌如坐针毡一般,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二小姐,是莺歌逾规了。”

这时二姨娘和安少卿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眼珠子一转附和道:“大小姐,你这样就有点太放纵下人,以后她们都要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二姨娘,”安若雪打断了二姨娘的话:“若雪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我这几个丫头又忠心耿耿为了保护我受了累,想着借太奶奶的寿宴让她们也沾点喜气,喜庆的日子人多热闹,大家都是一起吃喝才显得喜庆,这个时刻还计较这些,会不会有点太矫情?”

二姨娘听完这话,立马就焉了,倒不是因为什么喜不喜庆,而是安若雪说的那一句“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如今这死丫头聪明得很,搞不好是在警告她什么,毕竟一路上作怪的就是她和一双儿女。

赶忙制止了正准备继续顶嘴的安若雨,二姨娘赔着笑道:“也是,二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你看大小姐多通情达理,太奶奶大寿的日子,大家还分这么多做什么?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客气!”

“二姨娘!”安若雨见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讽刺讽刺安若雪,又被自己娘亲给阻止了,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不懂事,这到底是不是自己亲娘了?

“妹妹别闹!”安少卿比起安若雨要懂得察言观色不少,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么愚笨,心里甚至有了点嫌弃,从小他一直以为安若雨是个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的妹妹,怎么越长越傻了?

安若雨眼眶一红,心里的委屈说不尽,安若雪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看着二姨娘,而二姨娘则是避开她的眼睛,转而去了二堂婶她们那一桌,这一桌就安若雪她们几个姐妹,还有一个想去和太奶奶她们套近乎却笨手笨脚的三姨娘。

看着二姨娘又“惨败”,三姨娘心里有了一丝解恨,谁叫那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连她们都不放过,还想着让她陪安若雪一起死,现在被安若雪倒打一耙,活该!

“坐下来继续吃。”安若雪拉着莺歌坐下,一不做二不休又招呼着局促的秋香也坐了下来,其他人听了刚才安若雪那一番话,觉得也有道理,这么喜庆的日子哪有那么多规矩?于是便不再注意这边。

最后一道菜是珍味虫草鸡汤,鸡汤还没上桌,已经有人嗅到了飘来的鸡汤香味,清香诱人,浓郁芬芳,看来下料很足,安若雪看着一个丫鬟端着一个雕花托盘,里面摆着八只精巧小碗,碗里盛着的就是那香浓的鸡汤。

丫鬟把小碗轻轻地摆在了安若雪她们面前,安若雪一动不动地看着丫鬟的每一个动作,终于有了发现,那八只小碗上面有一些花草纹路,其他人的小碗上全部都是牡丹花纹,而她的却是白兰花纹。

“请慢用。”丫鬟多看了安若雪一眼,轻声细语地道了一声以后,便退了下去。

“这汤可真香!”李尚文感叹道,即使他身为大元帅之子,从小到大不说吃得多么奢侈,但是每当朝廷里有珍稀佳肴进贡时,为了犒赏他父亲李长志对大玥国的功劳,都是赏赐一些,所以李尚文跟着吃了不少,他舀了一勺鸡汤喝下,不得不说比起以前喝过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美味得多。

安若雪用调羹搅拌了一下鸡汤,附和着:“嗯,确实很香!”

只是喝这碗汤的代价有点大,安若雪心里在冷笑,刚才秋香跟着二姨娘一路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才知道严二也跟了回来,一直都埋伏在安府附近,和二姨娘里应外合着,二姨娘给了一包东西给严二,然后又匆忙去找了李氏。

“姐姐,这会不会有点不好?”李氏一见到二姨娘来了,也不忌讳那么多就将心中的计划告诉了二姨娘,反正二姨娘受尽了安若雪的欺压,应该也会赞同的,可是二姨娘哪里是那么鲁莽的人,听到这计划要是当下就赞同,不显得她毒辣了?

于是二姨娘便那样说道。

李氏恶狠狠地说道:“有什么不好?我就给给她一点教训!二姨娘你别管了,去忙你的吧,等下就要上鸡汤了,我的丫鬟双喜会负责安若雪那一桌。”

二姨娘又装模作样地劝解了一番,只有这样,到时安若雪出了事情,这李氏才能作证她没什么动机,她还劝了这么久呢!

“哎呀!”突然,秋香惊呼一声,然后就听到碗筷落地的声音,秋香一脸惊慌地蹲了下去开始收拾地上碎了的碗,原来是她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鸡汤。

一桌人的视线全部都跟着秋香低了下去,安若雪眸光一闪,想跟她斗!

安若雪训斥了秋香几句,罚她去后院帮忙,秋香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席位,安若雨看到安若雪突然对自己的丫鬟这么严厉,心里有点疑惑,但是她现在更在乎的是安若雪喝了鸡汤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二姨娘和安少卿自然也没少盯着这边,这个死丫头,今天让你好好尝尝痛苦的滋味!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可是接下来响起来的,却是安若珊的尖叫声,只见安若曦口吐白沫从凳子上倒了下去,整个人都在抽搐着,样子极为可怕,安若珊吓得立马就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二姨娘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安若雪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里面的意味万千,二姨娘心头一颤,为什么安若雪没事,而安若曦却——

不可能,明明是要严二把双喜的药换掉的,碗上的纹路也能认出来,怎么安若雪没事,安若曦反而中毒了呢?

李尚文看到安若曦倒地以后,立马将安若珊拉开,然后蹲下去探了探鼻息,所有人都挤了过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当李氏听到响动时,嘴角洋溢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是安若雪那个死丫头出丑吧!

“啊!!”可是接下来,安若珊的厉声尖叫让李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扶着钱老太往安若雪这桌走了过来,当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后,李氏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被人抽空了一般,脑海里一片空白,安若曦嘴角有一堆白沫,而鼻子里还在流血,整个样子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回事!?”安正阳看到安若曦成了这般模样后,心口一痛,他顾不得钱老太还在场,有些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而李氏则是瘫倒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喝错了汤,也不可能七窍流血暴毙,她明明只要双喜下了一点泻药啊!

钱老太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得有点发晕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寿宴上会出人命,李尚文一脸沉重地冲安若雪摇摇头:“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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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第一百四十二:诬赖

安若雪看着地上安若曦的尸体,心中怒火翻腾,她万万没想到这汤里下的是致命毒药,秋香去打探的消息是二姨娘给了严二一包东西,而李氏说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安若雪以为最多就是一点蒙汗药,或者泻药,哪怕是合欢散都行,怎么会是如此剧毒之物!

早知道是剧毒,安若雪宁可当场把鸡汤给倒了,也不会换给安若曦,她本是打算借此让李氏收敛一点,让她知道斗来斗去最后害的会是她自己的女儿。

“这是造什么孽哟!”钱老太一声长叹,便晕倒在了,旁边安若雪的三堂婶赵氏和她夫君安正荣赶紧扶着钱老太,一时间整个安府乱成了一团,钱老太被人先扶下去休息,而其他宾客看到这番景象,便也各自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安若雪和本家的人。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若曦,你个恶毒的丫头!!”李氏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安若雪撕心裂肺地喊着,她不知道那药已经被二姨娘调包了,连双喜都不知道自己的药什么时候被人换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安正阳即使再喜爱安若雪,自己的女儿死了,多少有点失控,他红着眼睛质问安若雪。

安若雪没想到连二堂叔都会怀疑她,不过转而一想也很正常,面对失女之痛,情绪激动是理所当然的,安若雪看着二堂叔悲痛欲绝的神情,心里也有些难受,再怎么说,安若曦也是自己的表姐。

“肯定是你记恨若曦冒充你订钟的事情,所以你才害死她的是不是?!”李氏咄咄逼人地问道,她满脸泪痕,眉目狰狞,看着安若雪的样子仿佛要吃人一般,自己的女儿死了,她就不信和安若雪没一点关系!

“二堂婶,不是我。”安若雪不想在这个关头上和李氏过多争辩。

李氏却不管那么多,她大吼大叫着,又哭又笑:“不是你还会是谁?!你是不是在若曦的汤里下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的若曦啊……”说着,李氏痛哭起来,抱着地上安若曦的尸体,再也说不出话来。

秋香在后面的院子里转了半天,借着帮忙收拾剩菜盘子的名义,她翻了许多地方,却也没有翻到可疑的药粉,难道下完药以后就全部都扔了?扔了也会有外面包装的黄纸啊,秋香哪里知道,当初二姨娘找严二,可不是再帮李氏找药,而是在谋划着换掉李氏的药,严二想办法换了双喜的药以后,看着双喜放进了汤里,然后仔细地将包药粉的纸都带走了。

这也是二姨娘交代的,二姨娘说现在的安若雪太精明,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让她抓到!

“肯定是你!”这时,二姨娘出声了,她在旁边看得着急,这安正阳和安正荣都疼爱安若雪,莫非安若雪说几句就算了?她可不能放过这么一个打击安若雪的好机会,于是跳出来说道:“大小姐,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刚才我看到你往若曦的汤里倒了一点东西,我还以为是你们姐妹间闹着玩,怎么——”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安若雪真是太佩服这个二姨娘了,事情都还没说清楚,她就已经将罪名稳稳当当地安在了自己身上,这本事放眼天下,也就她女儿安若雨能媲美吧?

“怎么莺歌没有看到大小姐下什么东西?”莺歌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出声质疑道,一旁愣了半天没搞清楚这怎么回事的李尚文总算反应了过来,也连忙扯着嗓子怒道:“就是,我就坐在我表妹旁边,怎么没看见她有什么动作?”

“你们一个是大小姐的丫鬟,一个是大小姐的表哥,就算包庇也是正常,三姨娘,你就坐在大小姐对面,你应当看得仔细!”二姨娘故意在落座的时候,将三姨娘给挤压得什么话都搭不上,然后坐到了安若雪这边来,就是为了此时的目的。

假若是安若雪中毒死了,就怂恿三姨娘说是看到安若曦下的药,让安若曦背个黑锅,反正安若曦和安若雪之间有矛盾。而现在既然是安若曦出了问题,那就推到安若雪身上也不错。

“你——”李尚文被二姨娘的话没给气死,这个恶女人处处想着欺负表妹,他早就看不惯了,有他在还这么胆大,在安府的时候岂不是要更过分?

“都不要吵了!”安正阳悲痛地喊了一声,制止了旁边的人纷争,二姨娘一直在朝三姨娘使眼色,这个蠢货怎么还不懂得帮衬?

三姨娘还在卯足了劲看好戏呢,接收到二姨娘那阴测测的眼神时,老半天没反应过来,在安正阳怒喊了一声以后,才赶紧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对对,是这样的,我也看到大小姐好像往若曦碗里扔了点什么……”

她其实那时候注意力都在秋香摔了碗的事情上,想着找点什么茬子去训斥几句,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安若雪先厉声训斥了秋香,罚秋香帮忙做事去了。

“就是你,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二堂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扬手就想去打安若雪,幸好被李尚文给隔开了。

“表少爷,你这样有失偏颇吧?”安少卿见有李尚文阻拦,立马讽刺道,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李尚文,要不是打不过他……哼。

李尚文黑着脸,来江南前父亲也交代过他,一定要照顾好表妹,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打她?他毫不客气地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沉痛,但是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妄下定论,是不是太武断了?”

安正阳抬眸看了安若雪一眼,安若雪坦然地接受了安正阳的眼神,丝毫没有心虚愧疚,眼底澄净如湖面,他一霎那有点迟疑,失去女儿的痛苦虽然巨大,可是他不像二堂婶一样那么失去理智,他潜意识里觉得安若雪不是那样的人,假如要欺负安若曦,当时金钟的事情被揭穿时,安若雪不要替安若曦求情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闹出了人命矛盾不是迟早会指向她自己吗?

“还要查什么?大家都看到了是她下的药!我要去报官,把这个恶毒的丫头抓起来一命偿一命!”二堂婶可不管那么多,她现在满心都是对安若雪的憎恨,和失去了女儿的痛苦,钱老太现在还在昏迷中,她等不到钱老太醒来了,必须让安若雪马上吃到苦头,她心里才好受。

安若雨站在二姨娘身边,一脸得意的笑,她觉得是自己立了大功,发现二姨娘要下药的人是她,要不是她告诉了二姨娘,一定看不到这出好戏,终于也让安若雪出丑了一回,心中畅快无比,连地上安若曦已经死去的事实,也掩盖不住她嘴角的愉悦笑意。

“这是安府的家事,要是传出去是大小姐害了自己的表姐,那多难听,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真相,不如就关起来自家人处理比较好。”二姨娘适时地插嘴道,她担心要是报官的话会拖延时间,而且万一在此期间事情传到了安正邦耳里就不好了,最重要的是,官府若是查出了真相,可就麻烦大了。

安正阳抱起自己的女儿,神色悲切,安若珊抽泣着跟在自己父亲背后离开了,只有二堂婶还在恶狠狠地瞪着安若雪,满眼恨意,若是现在手上有一把刀,安若雪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活下来。

“你给我等着!”二堂婶咬牙切齿地警告了一句以后,也跌跌撞撞地跟着自己夫君的方向走去。

这时,秋香从后院出来了,看到眼前的混乱情况,脸上充满了惊讶和不解,安少卿阴郁的眼睛在秋香身上绕了一圈,又在莺歌身上绕一圈,等安若雪一死,他一定要报仇!这两个丫鬟他都要活活折磨死!

“大小姐,什么都没有。”待人都走光了以后,秋香才小声地跟安若雪说道。

安若雪有些惊讶,这次二姨娘做事这么周全了?居然什么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不过,安若雪随意地看了一眼两侧二堂婶留下来看住自己的下人,她就不信二姨娘能斗得过她!

“表妹,我这就通知姑父!”李尚文焦急地说道,现在只有通知安正邦才行,不然这里的人似乎都在针对安若雪,安若雪一定会吃亏的!

“不用,大表哥,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不需要惊动父亲。”本来父亲是想要她来哄太奶奶高兴的,出了这种事传回去,反倒会让父亲和老太君生气。

李尚文颇不高兴地闷哼了一声,他觉得表妹真是太忍让了,这摆明了就是二姨娘一家人想欺负她,她怎么还不着急呢?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李尚文可是很信这句话,有什么事明着说还好,暗地里来他是最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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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第一百四十三章:关入柴房

钱老太到傍晚时分才悠悠醒来,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安若曦死了,她老泪纵横,眼前浮现出安若曦傍在她膝边与她聊谈说笑的情景,安若曦虽然心眼小了点,但骨子里没有她母亲李氏那边狠毒,今日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寿宴上,钱老太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慌。

“求老祖宗做主!”李氏跪在地上哀嚎着,所有人都集于祠堂里,这里是摆放安家祖宗牌位的地方,今日出了人命,而且还是安家的人,钱老太必须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处理,否则她对不起安家祖宗们,毕竟现在是她是安家的老祖宗。

李尚文有些憋屈地看着这些本家人一个一个冷脸对着自己的表妹,他很想替安若雪辩解几句,但是他又深知自己的性子算半个有勇无谋,说话只能添乱,加之之前安若雪嘱咐过,不要多说话。

“若雪,真是你吗?”钱老太联想到之前安若曦合伙安若珊捉弄安若雪的事情,又加上李氏几人一直嚷嚷着凶手就是安若雪,她心里也有些动摇了,便询问道。

这个问题真是可笑,安若雪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太奶奶莫非是气糊涂了,有哪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做了坏事?

“这哪里还用问,就是她害死了我的若曦啊!”二堂婶看着安若雪那淡然的样子就受不了,又趴在那里哭天喊地起来,安若雪同情李氏只是因为她失去了女儿,可说到底这不是她自己做的孽吗?想害她,结果报应落在了自己女儿身上,多少有些该。

“太奶奶,若雪没有害死若曦表姐。”安若雪目光炯炯地看着钱老太,她现在解释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表明自己并没有害人之心,最起码要钱老太心里有个度,自己的反驳看起来很无力,可是钱老太听了应该也会狐疑。

钱老太当然不怎么相信安若雪会做这种事,第一,太明显,谁会去害一个刚刚发生了矛盾的人?这样不是把矛头都往自己身上揽吗?第二,安若雪身为安家嫡亲大小姐,身份尊贵,又夺得了“巧姐”的封号,不至于自己毁自己的前途,第三,就是钱老太自己对安若雪的观察,这个丫头机灵得很,不会做漏洞那么多的事情。

二姨娘看到大家都有点沉默了,心里便着急了起来,这老祖宗不会就听信了安若雪两三句话吧?她张口就想继续火上浇油,却被安少卿给拉了一下,制止了,安少卿使了使眼色,示意二姨娘不要说话。

这个关节上,先让钱老太处理,二姨娘说太多了反而会让钱老太觉得她故意在针对安若雪一样,毕竟现在安家是二姨娘在暂管,安若雪作为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钱老太多少会担心安若雪被欺负。

“若雪,你当时有看到若曦有什么异常吗?”旁边的三堂叔开口问道,他看着安若雪一个人站在那里,其他人也没谁能帮得她说几句话,安若冰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胆小的丫头,只有一个李尚文在那里干瞪眼,要说不说欲言又止的样子,三堂叔实在有些不忍心。

三堂婶赵氏一看到自己夫君居然开口了,而且语气温和,立马就眼色冷了下来,她冷哼一声道:“坐在她对面的三姨娘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住嘴!”钱老太拧眉呵斥了一声,她还坐在这里呢,赵氏当着她的面说话这么鲁莽,还把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

赵氏心里堵着一口气,被钱老太这么一训斥,立马就焉了,现在安家是老祖宗当家作主,她们这群做媳妇的根本表面上是管事的,但碍于辈分说白了都是钱老太说了算。

“若雪,你将当时的情形细细说一遍。”二堂叔安正阳在将自己女儿的尸体暂时安放好了以后,也理智地想了一会儿,他并不怎么相信安若雪是凶手,尽管这样说来会让人觉得他疯了,不过是曾经心上人的女儿,就如此偏袒。

可是安正阳知道如果就这么盲目地定了罪,万一错怪了安若雪不说,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女儿!

安若雪对二堂叔和三堂叔对自己的偏爱,心里不能说不感动,她看着二堂叔发红的眼眶,里面还带着鼓励,她心头一热,经历了上一世的狂风暴雨,如今能有人真正地待她好,相信她,这种感觉好过世间千万种良药,能慢慢治愈她心中那疯狂的怨恨,也只是此时,安若雪才感觉自己活着也不是那么孤独。

回忆了一下宴席上的事情,安若雪将所有的事情都仔细地道了出来,但是她没有说二堂婶和二姨娘合谋害自己的事情,这种事空口无凭说出来是没用的,而且秋香也在后院没找到任何线索,只有想其他办法揭穿。

“当时大家都在看地上?”钱老太很注意这一个细节,这也是安若雪暗暗强调的一点。

“这个我可以作证!”李尚文终于有了个说话的机会,他嚷嚷着要作证,当时他是最后一个扭头去看地上的,他明明看到三姨娘一脸凑热闹地在看秋香,什么时候还注意上了安若雪给安若曦下药了?

钱老太神色肃穆地看着满祠堂的人,她话锋一转问三姨娘:“三姨娘,你确定你看到了若雪往若曦碗里放了东西?”

看着阵仗,三姨娘早就心里没底了,这段时间二姨娘和安若雪斗来斗去,一直都是二姨娘输,她当时也只是被二姨娘的眼神一震,张口胡说而已,钱老太这么严肃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狐疑,她立马就慌了神,结结巴巴说不清。

“二姨娘你说说。”钱老太并不糊涂,刚才安若雪说是二姨娘首先提起看到她下药,那就好好问问二姨娘是怎么看到的,二姨娘和钱老太自己坐在一桌,一直都在聊聊笑笑,当时的位置钱老太也记得很清楚,二姨娘坐着的正好是侧对着安若雪那桌,连正对面坐着的自己都没发现安若雪有异常,二姨娘这个侧对着怎么看得那么清楚?

二姨娘和三姨娘都差不多心虚,但好在她的心理素质可比三姨娘要强大多了,也许是坏事做得多,磨练了出来,只见她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回老祖宗,当时我确实看到了大小姐往若曦碗里倒了点什么。”

“老祖宗,还有什么可说的!”二堂婶怒气冲冲地说道:“还请老祖宗就按家法处置了这个恶毒的丫头!”

钱老太看着李氏那披头散发神情狰狞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心疼,安若曦死了她何尝又不痛呢?只是现在整件事情疑点重重,不能光凭二姨娘她们几句话就定安若雪的罪,好歹安若雪现在还有个巧姐的封号戴在头上,算是半个皇家的人了,贸然处置要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被皇家的人盯上。

许多皇子世子的夫人可都是从巧姐里面选的,钱老太不敢冒这个险,也不相信安若雪会这么鲁莽,沉吟了一会儿,钱老太决定暂时先把安若雪关押在柴房里,然后把事情调差清楚再做处置。

“祖母!”李氏一气之下,大吼了一句,连老祖宗的尊称都不要了,今天可是钱老太的大寿之日,按理说要尊称一句老祖宗,可是看到钱老太这般偏袒安若雪,她实在心里火大,一时间失了礼仪。

安正阳一看自己的夫人有点脾气失控,立马拉着她对钱老太说道:“老祖宗,就按您说的办,现在她情绪有点激动,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好,去吧。”钱老太颇有些疲惫地挥挥手道,她现在也没心思和李氏计较那么多,经过这么一闹,原本气色还算不错的钱老太,此时在暗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憔悴,年纪越大,就越喜欢喜庆好事,遇到了问题确实不像以前那么能担,心理上都有些脆弱。

二姨娘识趣地闭了嘴,她知道钱老太刚才那话是在怀疑她,不过她既然都说了出来,不可能又自己推翻自己,只好死鸭子嘴硬,就坚持说看到了,安少卿和安若冰没想到还是没能马上置安若雪于死地,心里都有些不痛快,安若雪被带走了以后,安少卿反而莫名其妙地冲莺歌瞪了一眼。

“姐姐会不会有事?”安若冰的心情一再糟糕,本来因为李尚武的事情她就心里郁郁寡欢,看到自己亲近的姐姐又出了这事,她的心一沉再沉。

“哼,他们要是敢动我表妹一分,我保证不会罢休!”李尚文可不管那么多,他嘀咕道,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钱老太听到,钱老太抬眸看了李尚文一眼,知道李尚文这是在暗暗压她呢,李尚文的父亲是大元帅,势力不小。

钱老太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老身也乏了,该去歇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对了,你去拿一床厚一点的棉被送到柴房去。”

这也算是在回应李尚文吧,证明自己对安若雪并不坏,好歹还惦记柴房冷,叫人送被子去

138. 第一百四十四章:别急啊

“什么!!?”厅堂里,一个穿着四喜如意紫纹锦衣的男子,剑眉倒竖声如洪雷,他便是安家的二少爷安少权,他和安家大少爷安正杰一起外出做生意,安家的大老爷安正禄常年在关外有生意往来,这一次便带着自己儿子和老三的儿子一起去了一趟,谁知道回家就得知安若曦死了的消息。

安正禄和安正荣都生了一个儿子,只有安正阳生了两个女儿,几个小孩之间感情也算不错,尤其是安少权,从小就特别喜欢自己这个小堂妹,特别宠爱她,听到了安若曦死了的消息,他整个人的血脉都要爆炸了一般,当下就在厅堂里吼了起来。

李尚文带着莺歌她们在一处小园子里商议该怎么救出安若雪,于是前面的厅堂里也就安少权和二姨娘她们,二姨娘红着眼睛一副悲痛的样子,有意无意地说着:“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况,早知道大小姐不想来的话就不要勉强她来了,不来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啊……”

“二姨娘,你别说了。”安若冰按照事情说好的步骤,假惺惺地制止二姨娘的话,安少卿也坐在旁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二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安正禄铁青着脸问道。

“大哥,你有所不知——”二姨娘张口就准备说起来,却被安少卿打断:“二姨娘,你话怎么这么多呢!都说了不关大小姐的事!”

当然,这也是事先设计好的,这样才能体现出二姨娘一家人是完全的局外人,还是三个不愿意中伤大小姐的好局外人,二姨娘连忙闭了嘴,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知道,安正禄他们一定会追问的。

果然,安少权先嚷嚷了起来:“二姨娘你说就说,怎么那么磨蹭?”

没想到这安少权说话这么不客气,安少卿和二姨娘她们的脸色都有点僵,他们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气,希望所有人都对他们恭敬有加,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也当上安家大夫人,只有这样才有地位被人尊敬,而安少权这语气冲得安少卿脸都黑了。

“少权!”大少爷安正杰显然要冷静得多,安少权是他的弟弟,看着自己弟弟对长辈那么无礼,他赶忙斥了一声。

“二姨娘,你但说无妨。”安正禄说道,他们三人刚回到家,发现家里冷冷清清的什么人也没有,倒是很久没见过的二姨娘一家人坐在厅堂里,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就听到二姨娘先说开了安若曦中毒死了的事情。

“这……”二姨娘为难地看了安正禄一眼,安正禄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二姨娘便说开了,比起那一日大寿发生的事情更加过分,简直就是夸大其词,安若雪在她口中成了一个因为表姐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就杀人的恶毒之人。

“没想到这个安若雪竟然这恶毒!”安少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里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虽然安若雪也是她的堂妹,可是他对这个安若雪不熟悉,也没什么感情,自然就当做了外人,他想起安若曦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着自己一起玩闹的情景,心中的悲愤愈加强烈。

二姨娘泫然欲泣:“这也不能怪大小姐,大小姐在京城地位要尊贵一些,大家都宠着她,她也习惯了,突然若曦这么捉弄她,她可能气不过吧!”

这不就是说安若雪性子恶劣,在京城胡作非为惯了,所以来到这里还收敛不了,害得安若曦白白枉死,表面上是在替安若雪解释,可这解释完全是火上浇油啊!

眼看着安少权脸色越来越黑,二姨娘心里却越来越高兴,安若雪,你不是很得意吗?现在在这里没有老爷和老太君的庇佑,看谁能保你!

“少权,我们先去太奶奶那里一趟吧。”安正禄安抚了暴躁的安少权一句,也不知道老二那沉稳的性子,儿子却那么暴躁浮夸,他看着二姨娘说起安若雪的那些事情时,整个人都手舞足蹈了起来,那种不自然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安若雪的母亲已经去世,她一个二姨娘有没有欺负人家还说不定,说起坏话来倒是一连串的不停歇。

安正禄觉得还是先去找钱老太她们,客观地了解了事实以后再说,二姨娘的话显然不怎么可信,他虽然是在关外做生意,可是京城里巧姐的事情他也是有些耳闻,安若雪现在算是个公众人物,怎么会做这种名声不好的事情?

“大伯你们先去,我有点事。”安少权说道。

“这……好吧。”安正禄知道安少权的性子,他对自己的儿子安少杰使了个眼色,安少杰便跟着安正禄先去钱老太那里了,只有安少权还要留在这里挺二姨娘说安若雪的事情,二姨娘看到安少权对这件事这么伤心,心里窃喜不已,又有刀可以借了。

安若雨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哥哥左一句有一句地向安少权说着安若雪如何欺负人,她也赶忙凑合了上去,把平日里自己对安若雪的不满全部化成了埋怨说了出来,听得安少权的脸一阵白一阵黑,他看着安若雨长得乖巧秀丽,对这个堂妹的印象立马就要比安若雪那个丫头好多了,他愤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惩治那个死丫头!”

“爷,别喝了,人家姑娘都关了好几天了,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处黑瓦白墙的山庄里,传来一个娇滴滴却又带着焦急之气的女人声音,衬着周围精致的楼台水榭,反而有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躺在一张铺着貂皮太师椅上喝茶的男人,一身玄紫水锦衫,上面勾勒出简单的纹路,却显得大气闲雅,加上男子温润如玉的脸庞,还有喝茶时从容优雅的姿态,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可惜这美男的眉眼里有些郁闷,他正是当时跟在安若雪她们后面的那艘华丽大船上的男人。

“别闹,还叫不叫人好好喝茶了?”男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左右一红一绿两个姑娘,绿衣是茱儿,红衣是兰馨,自打探听到安若雪被钱老太关进了柴房以后,这两个女人比他还着急。

“爷,你茶什么时候都能喝,可是人家一美人儿关在那么脏乱的柴房里,搞不好就想不开寻死怎么办?”兰馨显然是低估了安若雪的心理承受力。

茱儿连忙反驳:“寻死倒不会,爷,你不是想要追人家吗?她要是知道你故意拖这么久让她受罪,你以后还怎么追?”

紫衣男子闻言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兰馨茱儿心中一喜,谁知她们的爷又说道:“不过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我故意拖这么久啊?”

“这……”兰馨和茱儿双双一愣,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你们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还不相信你们的夫君?”紫衣男子一脸“请放心”的样子,似乎早就有了计划一般,两个俏佳人也只好作罢,皇上不急急太监也没用。

潮湿的柴房里,安若雪躺在被子上,身上还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她想着太奶奶待她倒也还算厚道,还给了一床被子,以免她着凉,这柴房里放着的可不是什么干燥的柴,有些是刚从山上砍下来的,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晒干。

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调查得怎么样了,安若雪觉得叫官府的人来调查是不怎么可能,毕竟太奶奶还要顾及安家的颜面,安若雪有些头痛,就凭太奶奶她们几个调查,这得调查到猴年马月了?

银白色的月光从柴房高高的窗口洒了进来,给这阴暗的房间里添了几许光亮,安若雪睡意袭来,便准备好好睡一觉再说,她暂时还没想到该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人在柴房也做不了什么。

“大小姐,先吃点吧。”莺歌端着一盘好饭好菜来到了柴房探望安若雪,这还是钱老太发了话,她才捡着机会给安若雪送了点好的吃食过来,不然被二堂婶和三堂婶她们压制着,根本没机会来柴房。

“莺歌?”安若雪没想到第一个来柴房的是莺歌,莺歌把饭菜放在了地上,也不啰嗦,就将外面现在的情况都说给安若雪听,大意就是钱老太正在找当时坐得离安若雪近的人,想看看除了二姨娘和三姨娘,还有没有其他客观一点的证人。

安若雪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听着莺歌的汇报,她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因为这些事愁得饭也不吃的话,哪里还有力气跟二姨娘她们斗?

钱老太就这么一个一个地找人求证的话,希望渺茫,到最后要是没人可以证明,岂不是只能采纳二姨娘和三姨娘的话了?安若雪陷入了沉思。

这时,莺歌又将安少权回来了的事说了一遍,因为她看得出,安少权话里话外对安若雪都很不满,而且很明显是向着二姨娘那边的,就担心这安少权也会想办法推波助澜,安少权可是这里本家二少爷,要是他也掺一脚,安若雪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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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第一百四十五章:夜半惊魂

打从莺歌告诉了安若雪外面发生的事情后,安若雪便又多了一个心眼,谁知道安少权会搞什么鬼,她要提高警惕注意动静,否则事情还没查清楚,反倒自己要先一命呜呼了。

“你去瞎凑什么热闹?”安少卿拉住了自己那个没脑子的妹妹,他们好不容易怂恿安少权去柴房解决了安若雪,安若雨居然想跟去看看安若雪狼狈的样子,安少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妹妹了。

“你就老实坐在这里!”二姨娘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怎么越来越,以前还觉得自己女儿懂得争取自己的利益,而且脑子灵活,可是现在老是这么沉不住气,以后必定坏大事。

安若雨蛾眉紧蹙,一脸不高兴地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手绢,她当然知道自己哥哥和娘亲说的没错,跟去的话,万一被发现了或者出了什么纰漏,那安少权和她就脱不了关系,肯定会牵扯到二姨娘她们。

可是安若雨心里特别不甘心,她年纪也就这么大,好胜心强,这段时间被安若雪反咬了那么多次,每次狼狈的都是她,而且从乞巧节的比赛那次开始,她的名声在京城里算是糟糕透了,许多官宦人家的世子都不愿意搭理她,以前还有人来提亲,现在避之不及,明明自己长得不丑,就因为被安若雪整了才变成了这样。

终于有机会要除掉安若雪了,安若雨真恨不得亲眼看着安若雪死去的样子,看看她是怎么哀求自己,如何恐惧的。

“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是只要安若雪一除你就可以取代她了,到时想做什么不都是随你意了吗?”二姨娘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心眼有多小,和她差不多,只好哄道。

“嗯。”安若雨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二姨娘用尽了心思费尽了口舌,才让安少权动了杀安若雪之心,她不管成不成,她都不希望自己女儿也掺和进去,如果败露了传到了京城去,她们三个都不用回去了。

安少权来到了柴房外面,这两天他考虑了很久,终究是决定了要安若雪一命偿一命,安若曦是他最可爱的堂妹,怎么能这么白白枉死?他每每想起二姨娘描述的安若曦死时候的恐怖可怜景象,心中就愤懑难平,安若曦的尸体还停在一个冰窖里,要等下找到凶手才能下葬,安少权甚至都没勇气去看一眼。

夜,灰蒙蒙地将天空笼罩了起来,安府因为出了人命的事,晚上显得特别地寂静冷落,只有几只叫不上名的小鸟偶尔躲在树间鸣叫两声,衬出夜里的一抹生气,可是这生气让安若雪打了个冷战,因为守在门口的两个下人,不知道何时走了,安若雪叫了好几次,想从他们嘴里套点话,根本没人应。

浓浓的不安蔓延在了心头,安若雪特别熟悉这种感觉,上一世她被南宫黎抛进了一处荒凉的后院,到后来安若雨的出现,中间那段时间就是这种感觉,一种危险在靠近的感觉。

安若雪躺了下来,用棉被把自己裹好,她必须装作睡着了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的响动。

很快,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这把锁是后来加上的,因为柴房原本是没有锁的,不然安若雪早就出去自己找证据了,哪里会缩在这里等发落。

“吱呀~”柴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那细微的声音让安若雪的背上一毛,难道安少权真的听了二姨娘她们的话,然后来搞鬼了?在这里也就二姨娘一家人,以及那两个堂婶对她意见最大,她们几个合伙起来整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窗口月光渐渐暗淡了下来,将原本就昏沉的夜色染得更加沉闷,安若雪暗暗握紧了拳头,如果身后这个人敢对她动手,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安少权看着睡在地上的女子,年约十四五岁,在昏暗的光线他勉强看得清她的侧颜,单从侧颜来看,就已经可以看出这女子的仙姿玉貌,那一抹黛眉精致又自然,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再过几年,这将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果然和若雨妹妹说的一样!”安少权非但没有因为安若雪的貌美而震惊,反而阴狠地说了一句,安若雨说安若雪凭着自己的脸长得好看又有父亲和老太君的支撑,目中无人,在京城时横行霸道,不过这种蛮横只在二姨娘她们面前,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什么说的一样?安若雪在心里琢磨,不过不管说的是什么,安若雨绝对不会说她的好话,而且才见到安少权几天,安少权就叫若雨叫得那么亲切了,看来这几天安若雨她们没少和安少权交流。

至于交流什么,安若雪心中冷然,想必都是对她不好的事情吧。

一双长着薄茧的手覆上了安若雪的颈部,她侧着面对着墙壁睡,而那个人已经蹲下伸手过来,意图掐死她。

安若雪紧闭着的双眼顿时睁开,她刚想扬手去掰开脖子上的手,那个人应该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猛地一下子掰开还是可以的,可是安若雪的手还没动,就听到身后一声钝响,似乎有人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便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安若雪立马起来查看后面的情况,结果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男子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过去。

“爷,任务完成了。”精致的亭台里,正吃着水果赏月的男子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嗯,你继续去安家呆着,一旦有什么动静立马通知我。”

“是!”

“爷,原来你早就安排了人在安府?”茱儿嘟着嘴问道,害她和兰馨还那么担心,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早就布下了保护网,也不告诉她们。

“废话,像我这么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男人,会犯那种错吗?”男子得意地说道。

兰馨撇撇嘴,爷怎么老喜欢逗她们呢,真是的,而且今晚哪里有什么月亮啊!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黑蒙蒙的天,只有一个比她用来装糕点的银盘还小的圆圈,暗淡朦胧,有什么好看的,还这么冷……

柴房里传来了尖叫声,李尚文和安若冰第一个来到了柴房那里,而莺歌和秋香则去拿灯盏过来,不然这里连个灯笼都没有,太黑了。

“表妹,你怎么了?”李尚文急急地问道。

“大表哥,这里、这里怎么有个人?”安若雪惊恐不安地说,待莺歌提着灯盏进来以后,只见安若雪脸色惨白,惊吓过度的样子,而在那潮湿的地上,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看穿着,居然是安少权!

莺歌见过安少权几次,自然是认识的,李尚文就更不用说,钱老太让大家一起吃饭,都会见上几面,安少权在言语上很不尊重安若雪,和安少卿那个家伙半斤八两,和二姨娘那一家人唱起双簧简直是绝配!

“这……”被丫鬟匆匆禀告的钱老太也带着安正禄安正阳他们几家子人赶了过来,在这个风头上,一点点事情都有可能是找出凶手的关键,当看到安少权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时,三堂婶赵氏立马就叫了起来:“少权!”

安正荣也赶紧和赵氏一起去扶起安少权,安少权这个儿子在安正荣心目中虽然有点不成器,但是这一次他能跟着大伯父在关外稳稳当当学习做生意那么久,他也有点欣慰,刚回来怎么就晕倒在了这里呢?

“这是怎么回事?”钱老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质问道。

“太奶奶,若雪也不知道,若雪正在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来掐我的脖子,然后我拼命一挣扎,就发现地上躺了一个人。”安若雪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惊慌,看上去是那么无助恐惧,钱老太知道她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阴森的柴房,是挺委屈的,而且现在根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若曦是她害的。

“天哪!二少爷!”二姨娘和三姨娘她们也匆匆赶到了,看到地上安少权时,二姨娘的脸色“唰”地变了,一下子白了个底,她忍不住提高了音调喊了一句。

这二姨娘其实就是心里心虚,她怂恿安少权来谋害安若雪,现在看到安少权没得逞而且还晕倒在了这里,她心里莫名虚了起来,生怕出了点什么事的话,安少权会牵连到她们身上来。

安少卿一看到自己母亲那吓了个半死的样子,赶紧拉了拉她,示意别这么紧张,这一看赵氏都没她那么反应大,这样显得太奇怪了。

果然,听到二姨娘那嗓音都有点破了的叫声,钱老太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这二姨娘刚来的时候做事情说话很圆滑,而且还把她的寿宴布置得井井有条,她也挺喜欢的,可是自从出了安若曦这事,她就觉得这个二姨娘有点怪怪的,有时候很是失态,偶尔在说一些话的时候,很明显地是在针对安若雪。

钱老太对安若雪没什么偏见,自然听得出古怪之处,而李氏和赵氏还有安少权,这几个对安若雪恨之入骨的人,就听不出异常,反而觉得二姨娘说的都是她们心里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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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第一百四十六章:对质

安少权从昏迷中渐渐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白沿红底富贵花纹,还有淡淡的檀香,可不是他自己房间吗?

“我怎么在这里?”安少权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柴房里准备杀了安若雪替安若曦报仇,就在他下手的时候,感觉整个人似乎被人拍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怎么会回到了自己房间?

“少权,你醒了?”赵氏亲手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看到安少权醒了高兴极了。

“娘,我……”安少权看着赵氏,显然还有点懵。

“你个傻孩子,你怎么会去柴房那里?明知道那里关着安若雪,你趟这趟浑水做什么?”赵氏自然清楚安少权心里有些什么小计谋,可是她比李氏要理智一些,再痛恨安若雪,也只是把对曾经自己夫君喜欢过的女人的恨,迁了过去,要她在钱老太眼皮子底下去伤害安若雪,这不是自己作吗?

李氏太蠢,那么听信二姨娘的话,当初在计划寿宴的时候,赵氏虽然也附和着这两个人说安若雪的不好,可是听到二堂婶提出要给安若雪下药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那么盛大的宴席,出了事必定彻查,所以最后她还是找了借口没有掺和进去。

现在安若雪被关,赵氏心里清楚,多少是二姨娘的计划,赵氏等于是坐收渔翁之利,看着安若雪被报复,她心里很痛快,可是被查出来的话也不会关她什么事,这就是赵氏比起李氏聪明之处,这一切二姨娘都撇开了,而赵氏也撇开了,全部都摊在了李氏身上。

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儿子居然也被利用了,赵氏心里摇摇头,儿子再不成器,也是她的心头肉啊!

安少权听到赵氏说自己去了柴房,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娘,你怎么知道——”

“老祖宗她们都去了,少权,等下你要去一趟议事堂,老祖宗有事问你。”赵氏叹了一口气:“要是她们问起来,你一定要说只是去看看安若雪,毕竟她是你的堂妹,也好久没见过了,听说关在柴房了,想去问问罢了。”

“少权知道。”安少权的心沉了下去,太奶奶知道了的话,他的目的会不会被察觉出来?钱老太是安家至高无上的家长,在她面前,安少权总是觉得有种威严,尽管平时钱老太对儿子儿孙都很好,但是家法不可罔顾,错误不可纵容,也是安家的家训。

不出一刻钟,安少权便被通知去了议事堂,看来已经有人报告了钱老太说安少权醒了,安少权在赵氏的安慰下,总算稳住了心神,忐忑不安地去了议事堂。

安若雪坐在椅子上,她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一身白色云锦衫将她衬得肌肤似雪,娇嫩泛白的脸颊带着些许虚弱,虽然已经点了淡淡的胭脂,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娇弱感觉,倒真让人有几分心疼。

非但没杀死这个安若雪,反而还让她从柴房出来了,安少权狠狠地瞪了一眼安若雪,想用眼神传递自己的厌恶,可是钱老太的声音打断了他专一的厌恶:“少权,你大晚上去柴房做什么?”

“太奶奶。”安少权跪在了地上,现在摆明了就是要盘问他,与其等着被逼问得跪下,不如先跪下有个好态度。

安若雪一看到安少权跪下时,就心里有底了,估计这厮当时去柴房,真是准备下杀手,心里有鬼才一来就跪下,刚才那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世仇似的。

二姨娘坐在安若雪对面,眼神里隐隐有丝不安,她生怕安少权抖露点什么出来,传到京城安正邦那里还得了?

“少权,你回答我的问题。”钱老太严肃地问道,他这两个侄孙安少杰和安少权,她心里其实是比较喜欢安少杰的,沉稳踏实,正经地跟着安家老大安正禄做生意,从来不惹什么幺蛾子,主要是,安正禄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安正阳他们,都是二房三房他们的儿子。

“太奶奶,少权只是听说若雪堂妹也来了,一直都没看到她,又听闻出了一点事被关在柴房,所以想去看看她。”安少权严格地按照赵氏交代的说道,低着头也看到什么表情。

钱老太看了一眼安若雪,安若雪跟她说的是有人掐她脖子。

“对,二少爷也跟我说过很想看看这个大小姐。”二姨娘连忙附和着,现在要想办法洗脱安少权的嫌疑,不然迟早得扯到她身上去。

安少卿虽然年纪比安少权大一些,但是由于安正邦已经定居京城那么长时间,再回到本家,安少卿只能算在最后面了,他恨自己此时也没什么资格开口,只能担心地看着局面的变化,而安若雨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姨娘很清楚?”钱老太冷眼看着二姨娘,她对二姨娘是越来越不满,钱老太一辈子阅人无数,而且也是经历过各种明争暗斗才最终坐稳了这个长房的位置,对于宅院里这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人比她更有体会,更清楚,才短短几天,她就能看出二姨娘的别有居心。

想当初,安若雪的娘亲还在时,回来本家,尽管李氏赵氏诸多不满,可是她能忍,做事又得体不是规矩,说起话来从不挑拨是非但又明事理不会让自己吃亏,确实是一个当家作主的料子,而这个二姨娘,只能在表面功夫迷惑迷惑人。

“这个……只是有一次恰巧听到二少爷说过。”二姨娘尴尬地答了一句。

“少权,若雪说有人掐她,那个人可是你?”钱老太也不拐弯抹角,都是自家人,她直奔主题解决事情会比较合适,现在时间也紧迫,安若雪不可能一直留在江南,在她回京城之前,需要将这些事情都理清。

“少权绝对没有干过这事!”安少权一听这话,立马信誓旦旦地说道,抬起头看着钱老太的眼神还有一丝委屈,钱老太浑浊却直逼人心的眼睛盯着安少权,再次问:“你既然是想去看看若雪,为何还支开守柴房的下人?”

安少权醒来之前,钱老太已经问了那几个擅离职守的下人,结果都说是二少爷让他们今晚不要守了,也没说为什么,大家知道这个二少爷脾气不怎么好,只好把满肚子疑问憋在心里走了。

安少卿满目阴云,这个安少权真是个蠢货,连下人都疏通不好,没用!

“这……”安少权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他傻眼了,支吾了半天才求救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赵氏,可是赵氏能为他说什么?赵氏和安正荣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现在钱老太是下定决心要搞清这件事情,他们说什么都是在包庇掩饰,因为安少权是他们的儿子。

“少权只是、只是……”安少权半天想不出个什么好的理由,去看望安若雪确实不需要支开那些下人,他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全凭脑子一热就让他们都下去了。

“只是什么?”钱老太问。

“二堂哥,若雪与你见面甚少,为何要这么对我?”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安若雪突然出声了,这次她没有像在寿宴上替安若曦她们说话一样,当时也不过是要装个样子给那些宾客看,而且安若曦并没有伤及她的性命,这一次安少权可是明明白白冲着要她的命来的,她要是就此放过,恐怕最后害了的是她自己。

安少权惊愕地看着安若雪,他没料到安若雪会说出暗示意味这么浓的话,赵氏也吃惊地和自己夫君安正荣对视了一眼,这安若雪难道知道点什么?

“若雪,你这是什么意思?”钱老太听出了安若雪话中有话。

“若雪是觉得二堂哥要掐我,心里很难过。”安若雪低低地啜泣了一声,显得无辜又可怜,这一招可都是在安若雨身上学的,上一世安若雨她们不就是靠着演戏才害她如此之惨吗?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二姨娘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这个安若雪一开口,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这段时间实在是失败了太多次,她有点怕了,一向自以为是的安少卿也感觉不对劲,他盯着安若雪那张微微哭泣的脸,心里的厌恶中掺杂了一丝畏惧。

记得他去青峰观清修的时候,安若雪还是一个乖巧的小丫头,对二姨娘她们从来都是温顺大方,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怀疑,这一次回来他觉得安若雪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丫头了。

“安若雪你可不要胡说!”安少权一激动之下,便对着安若雪大吼了一句,就这一句完全地推翻了刚才他自己说的,想去探望探望这个少见面的堂妹,就这种态度和语气,完全是憎恨一般,又怎么会好心去探望呢?

安若雪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安少权比起安少卿要好对付多了,二姨娘她们居然选了这个人来对付她,真是失策,还不如旁边那个一直沉默寡欲的安少杰好。

141. 第一百四十七章:你就是凶手!

议事堂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赵氏坐立难安地看着钱老太,因为钱老太才是真这场事件的决定者,可是钱老太的脸越来越黑。

李尚文有些得yì

地看了对面的二姨娘一眼,这个死毒妇还想和他聪明伶俐的表妹斗,这一切安若雪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莺歌那一次去探望安若雪,可不仅仅是为了送饭菜,花了那么多功夫打点那两个下人,可是莺歌比安少权聪明的一点是,她交代了那几个下人不要说出来,自然用了不少的钱。

但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几个下人是不敢抖露出来的,他们收了钱再告密的话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姨娘也看到了李尚文那得yì

的眼神,她心里的不安顿时就强烈了许多,这个李尚文一般都是急躁有勇无谋的样子,突然露出这么胜券在握的样子,肯定是已经有了什么把柄。

“若雪,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钱老太示意。

“多谢太奶奶,”安若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莺歌体贴地地上了手绢,安若雪冲莺歌点点头淡淡一笑,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就起身跪在了钱老太面前,声音低低的带点柔弱:“太奶奶,昨晚若雪正准bèi

睡觉,可是想到若曦堂姐的死,心里就难受,辗转反侧,然后……”

说着说着,安若雪的眼泪再次大滴大滴滚落了起来,那模样楚楚可怜,还没完全张开的脸反而有一种稚嫩的单纯,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让人怎么也怀疑不起来她会是一个下毒杀人的丫头,钱老太知dào

这几天让安若雪睡柴房委屈了她,便安抚道:“雪丫头,别哭,有什么事就跟太奶奶说,太奶奶会公正地处理。”

这不是钱老太偏袒安若雪,而是家法不可不顾,要是犯了错都不管,那以后那些子子孙孙岂不是要翻天?

“若雪也没有想到,二堂哥竟然这么厌恶我这个妹妹……”安若雪悲恸地哭了起来,弱不禁风地样子让人好生心疼。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安少权自然不会承认,他极力辩驳着,视线在掠过二姨娘的时候,他顿了一下,那一下可把二姨娘和安若雨吓得呆若木鸡,安少权不会要说是她们两个怂恿的吧?

“少权,太奶奶不会冤枉你的。”钱老太柔和了脸色对安少权说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安若雪没等其他人说话,就又说了起来:“太奶奶,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二堂哥手上是不是有茉莉香味?”

茉莉香味?安少权下意识地就嗅嗅自己的手,果然有股淡淡的茉莉香,他脑子一蒙,这香味是哪里来的?

“少权,你过来!”钱老太冲安少权招了招手,安少权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有点闪躲,他不知dào

安若雪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个局!

“茉莉香能证明什么呢?”赵氏开口了,她对安若雪又恨又怨,自己的夫君念念不忘她那个死了的娘,现在还想害她儿子,她可以忍前者,反正秦玉珂已经死了,一个死人除了能让安正荣怀念一下,还能做什么?但是后者她就忍不了了!

钱老太也疑惑:“是啊,若雪丫头,这是什么意思?”

“太奶奶,因为柴房湿气有些重,而且一些新鲜的柴还有一股味道,若雪进去的时候特地把一包香粉带上,有时候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扑点香粉在身上,去除味道,那香味就是茉莉香,二堂哥手上的香味就是因为他掐我的时候沾上的吧。”安若雪条条是理地说道。

没想到是这样,安少权傻眼了,他有些着急地用手在身上擦了擦,但是钱老太却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便去抓他的手,安少权有点畏惧地看了自己母亲赵氏一眼,赵氏却无能为力。

“少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闻到了安少权手上的香味后,钱老太一阵失望地问道,她坐回位置上,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说男子身上也可以携带香包或者用香粉,但是安少权从小到大都不会用,钱老太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不知dào

,在这关键时刻却突然手上多了一种茉莉香,这很明显的事实,不用多说大家心里也清楚。

“太奶奶,我……”安少权跟着安正禄做了一段时间生意,可是口舌还是有些笨拙,他从小不想安少杰那么稳重踏实,心想着反正以后家里当家作主的又不是他这个二少爷,他要学那么多做什么?于是跟着安正禄在关外,其实大部分时间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少权,你真做了这种蠢事?!”安正荣听完了这一切,震惊地吼了一句,他心里的愧疚和暴躁混合在一起,连钱老太都愣了几分。

安少权从小有点什么事都要靠赵氏打点,现在这情况吓懵了他,安正荣向来很少管他,突然态度这么严厉,他有点接受不了,赵氏的脸色很是难看,可是碍于这么多人,她也不能为安少权辩解什么。

当年没能和秦玉珂在一起,是安正荣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唯一还能有点欣慰的,就是她留下的这个女儿,自己还能以长辈的身份好好疼爱她,但是从小安若雪就不在江南长大,只偶尔回来几次,秦玉珂去世以后更是少见了,他一直心心念念,希望用对安若雪的疼爱,来弥补自己对秦玉珂的遗憾,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想害安若雪!

“都、都是因为……这不怪我,太奶奶,我只是太气愤了,她害死了若曦,我想替若曦报仇!”安少权知dào

事情已经败露了,干脆不再隐瞒什么,直接说道,他愤愤地看着安若雪,眼中的恨意分明。

原来是为了安若曦,安若雪想道。

“混账!”钱老太气得够呛:“谁跟你说是若雪丫头害死了若曦?现在证据都没找到,你怎么就信了?”

“是,是二姨娘说的!”安少权果然将二姨娘给供了出来,要不是二姨娘和李氏一直在那里说安若雪如何恶毒,然后说留在世上绝对是个祸害,他也不会起杀心。

气氛诡异了起来,钱老太缓缓看向二姨娘,只见在昏黄的火光下,二姨娘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苍白得很,不过她定力倒不错,都在这个关头上了,她也只是脸色白了点,眼神直直地迎上了钱老太的眼神,她知dào

如果躲避只能显得自己理亏。

“二姨娘,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钱老太冰冷的声音显得有点刻薄。

“老祖宗,这都是误会啊!”二姨娘痛心地说道,她干脆也学着安少权的样子跪在了钱老太面前,钱老太身为安家的老祖宗,比起家里的老太君还要大上几分,她这个侄媳妇跪了也不吃亏。

跪在地上,二姨娘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我只是觉得大小姐很冤枉,便时常说起来,希望二少爷能帮帮忙,二少爷问起那天寿宴的事情我就如实都说了,谁知dào

二少爷误会了啊!”

怂恿安少权这事,自然在背地里干得多,当着大家的面二姨娘说的话永远是模棱两可,不会明显,大家也抓不到她什么把柄,背后说的她想怎么否认就怎么否认。

“二姨娘,难道不是你跟少权说了什么吗?我记得你刚来的那两天就在我面前说了许多关于大小姐的不中听话。”赵氏原本是和二姨娘站在一队,可是现在关乎到自己儿子,她立马就见风使舵开始倒戈二姨娘。

“太奶奶,少权发誓二姨娘说过若雪堂妹是个祸害之类的话,她说若曦就是若雪堂妹害死的,说若曦死不瞑目,还说若雪是大小姐作风习惯了,谁都不能忤逆她……”安少权想着把二姨娘供出来应该能给他分摊一点责任,至于另外安若雨和安少卿,暂时还用不到他们。

“老祖宗明查啊!”二姨娘大喊起了冤枉,她万万没想到事情演变成了这样子,想起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也参与过怂恿安少权的事情,她心里就发寒,要是在京城的老爷得知了这件事情,别说她想取代大夫人的位置,恐怕连安若雨和安少卿都会被连累。

李氏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事她也有份,现在安少权还没把她供出来,会不会二姨娘一时想着拉个人垫背……

看来若曦的死果然有隐情,钱老太人虽老了,但是心里清明得很,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堆事,肯定跟若曦的死有关系,现在安若雪被冤枉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大了,她对秋香说道:“把你们大小姐扶起来先坐下,她刚从柴房出来又受了惊吓。”

“是!”秋香早就心疼安若雪一直跪着了,二姨娘和安少权是该跪,可是大小姐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她跪!

“谢太奶奶。”安若雪感激地道谢,然后脚一软差点倒在了前来扶她的秋香身上,看着安若雪如此令人怜惜的样子,安正荣和安正阳的眼里同时出现了一抹心疼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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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第一百四十八章:设计找真相

整个议事堂一片乱七八糟,哭的哭诉,辩的辩驳,议论的议论,后来干脆连安若雨和安少卿也跪在了地上给二姨娘作证,说二姨娘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对不起大小姐的话,气得安少权浑身都发抖了,可是这一家子都否认,其他人又不知dào

内幕,只能任凭二姨娘那张嘴胡说。

安少权还不想扯出李氏,因为李氏是安若曦的母亲,他看了一眼憔悴的李氏,想要李氏替他作证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李氏也怂恿过他,和二姨娘一起,她可以指证二姨娘,可是安少权不能这么做。

“是!是我做的!”在一片混乱中,安少权突然大喊了一声,脸色铁青,他知dào

要是把二姨娘给逼急了,迟早就扯出李氏,这是他能为若曦妹妹最后做的一件事了,就是保全她的母亲,不然罪名一旦安上,李氏必定被扫地出门。

“少权!”赵氏看到自己儿子居然招了,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总算平息了,最后二姨娘她们只是被钱老太训斥了几句,而安少权则取代了安若雪的位置住进了柴房,回到房间里,安若雪刚才那娇弱的神态一扫而光,莺歌拧了热毛巾递给安若雪擦脸。

“姐姐,你还好吧?”安若冰也跟着进了安若雪的房间,她一直都担心安若雪在柴房住着会身子不舒服,但是好几次想去看看,却被安若雨给拦了下来,她脑子没有安若雪灵活,胆子又小,最后只好作罢。

“没事,四妹身子好些了没有?”安若雪反而担心安若冰,上一世安若冰就因为李尚武和水含烟的事情郁郁寡欢,最后也不知dào

怎么样了,不过安若雪自己上一世也就是因为母亲去世才一蹶不振,误认二姨娘一家人的狼心狗肺当做宝,才导致自己最后死得那么惨,她希望安若冰不要走自己那条路。

安若冰没想到安若雪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着她这段时间的身子抱恙,心里一阵感动,眼眶又红了起来:“姐姐,妹妹身子没事,可是你这几天要好好休养。”

“我知dào

,你也快快去休息,这么晚了别耽误了睡觉。”安若雪微微一笑说道。

“嗯,那妹妹先去睡了。”安若冰温顺地答道,然后在秋香的护送下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安若雪和莺歌,李尚文虽然觉得刚才痛快,但是大晚上的也不可能呆在安若雪房间里,便先回去休息了,莺歌秀美的脸庞上带着笑意:“大小姐你可真聪明。”

“有备无患。”安若雪答道,她现在还真有点欣赏莺歌这个丫头,做事利落不留后患,这一段时间以来好几次都是莺歌解难,而且她也没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安若雪心中对莺歌的防备越来越弱。

“二姨娘她们肯定没料到这一点。”莺歌麻利地替安若雪捶着肩膀,安若雪这几天在柴房也受够了,莺歌揉捏的力度又刚好,还很舒服。

其实莺歌不止去了柴房一次,当她第一次去了柴房,告sù

了安若雪外面的情况后,安若雪就断定安少权就是二姨娘她们下一个要利用的对象,而且二姨娘她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件件都是把她往死里整,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当天莺歌就听安若雪的话,回到房间找到了安若雪妆奁中装着的一包茉莉香粉,这茉莉香比起其他花香要稍微浓郁一点,而且经过了香料师的调配,香味持久,然后又回到了柴房的后面,从窗户那里塞了进去。

安少权在这里想杀了自己,拿刀是不可能的,太明显,拿药也不可能,他端着药进来不是更奇怪?那就只能靠手了,安若雪大胆地猜想,然后将香粉均匀地撒在了身上,尤其是脖子那里。

结果真的就和安若雪设想的一样!

很快秋香也回来了,安若雪将莺歌和秋香聚集在了一起,安少权只是个替罪羔羊,幕后黑手还不是二姨娘她们?不把这几个人给揪出来,那接下来的麻烦就不会断,安若雪自然不可能放过。

“明白了吗?”说完计划以后,安若雪问秋香和莺歌。

“明白!”秋香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憨厚老实,但是跟着安若雪这段时间,心思通透了不少,算得上是安若雪的得力助手了,安若雪满yì

地点点头:“那就行,好了,今晚先好好休息吧,今晚莺歌你留下来陪夜,秋香你回去休息准bèi

准bèi

。”

安正阳住的院子里,李氏正在自己的房间跟丫鬟双喜说话,钱老太察觉了事情有不对劲,李氏就惴惴不安起来,她趁着安正阳去找安正禄商议事情时,将双喜叫到房间再三警告不要告sù

任何人寿宴下药的事情。

“是,二夫人!”双喜也就是个小丫头,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惊恐不安,她害pà

如果被钱老太知dào

了是她下的药,会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可是现在做都做了,她只能和李氏一起守口如瓶,李氏盘问了她许久为什么会下错药,她都是解释了许久才让李氏勉强相信,她没有下错药。

于是李氏更加坚定了是安若雪害死了自己女儿的心!

双喜是李氏的贴身丫鬟,李氏警告了一番以后,她便离开了李氏的房间,然后一个人在昏暗的夜色下往丫鬟们一起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星光惨淡,阴森的夜幕让她心里有些发凉,想起那天在寿宴上看到的安若曦的尸体,她就怕得手心都在冒汗。

“三小姐对不起,不是奴婢想这样的,奴婢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三小姐便是安若曦,在本家排行第三,大家便都叫着三小姐,双喜一路嘀嘀咕咕着,像是在跟安若曦求饶一般,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安稳一点。

“双喜你怎么了?”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和双喜一个房间睡的小丫鬟看到双喜那神不守舍的样子,担心地问道,这几天双喜就跟中了邪似的,有时候还会一个人在院子中间烧黄纸嘀嘀咕咕,令人心里发毛。

双喜看着房间里的油灯发呆,丝毫没有听到小丫鬟的声音,小丫鬟只好和另外两个丫鬟先睡了下来,双喜则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她这几天不敢睡,一睡下就看到了安若曦那眼睛流着血,问她为什么要害她。

“菩萨保佑!”双喜从枕头下面翻出一个护身符,这是她有一次随着李氏去庙堂还香的时候,自己偷偷求了的护身符,她将护身符紧紧攥在手里,嘴里又开始念叨了起来,双喜是李氏的贴身丫鬟,比较得力,而且年纪又比其他几个丫鬟大,那几个小丫鬟虽然觉得双喜吵到她们睡觉了,但是也不敢多说。

如今已经是深秋,外面寒冷的风如同一把刀,一片一片地削落了泛黄的树叶,偶尔有一股风敲打在窗子上,就像一个幽冥在招手一般,双喜坐不住了,她把被子一拉整个人都缩了进去。

房间里有着均匀的呼噜声,细细的小小的,看来那几个丫鬟已经睡着,双喜却还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平日里和对面床上的阿红关系还不错,刚才也就是阿红问她怎么了,于是纠结了一会儿,她小心地掀开被子,想去阿红的床上和阿红一起睡。

“阿红……”双喜小声地叫了一句。

“嗯……”阿红迷迷糊糊也应了一句。

双喜心中一喜,连忙翻身起床拿着自己的枕头就往阿红的床上放去,阿红的床靠着窗户,她犹豫了一下选择睡外侧。

“咚咚咚。”双喜刚睡下,就听到窗户上有人在敲了三下,很有节奏,她的汗毛一竖,大半夜的谁会来敲窗户,她们就是几个丫鬟,如果是主子们来找她们的话,大大方方从前面院子一喊不就可以了?

心中有鬼就显得整个人都会畏畏缩缩,双喜再次钻进了被子,用手捂住耳朵不敢听那声音。

可是就在这时,本来还在睡着的阿红猛地坐了起来,带着被子一起被掀开,双喜惊恐地看着阿红:“你怎么了?”

“嘿嘿。”阿红冲着双喜诡异一笑,然后伸手直接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在双喜身上,让她打了个冷战,可是更让她发冷的是,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不,是倒吊着一个人。

满脸惨白,眼角有血迹,阴狠的眼睛死死盯着双喜,双喜完全吓傻了,那个人的穿着打扮不就是寿宴上安若曦的穿着吗?那一天还是李氏吩咐她一定要把若曦小姐打扮得好kàn

一些,都是她亲手替若曦上的妆,找来的衣裳。

“啊!!!”双喜尖叫了起来,可是奇怪的是,阿红继xù

倒下去睡了,其他几个人也没什么动静,双喜哆哆嗦嗦地推着阿红:“阿红,起来,快起来……三小姐来索命了……”

阿红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回答双喜的话,这时房间里的油灯也被吹入的冷风给熄灭了,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漆黑,只有靠窗的这里还能有一丝淡淡的月光,可是双喜宁可不要这丝月光!

143. 第一百四十九章:水落石出

没了房间里的油灯光,“安若曦”的脸立马就看不清了,只有月光投射在她的背上,整个人正面显得那么模糊,增添了一分恐怖,双喜顾不得那么,在她看来阿红她们也已经被安若曦控zhì

了,她再不逃走就会死的!

“别,别找我……”双喜一边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去,令她绝望的是,门从外面被人锁了一般,根本打不开,她瘫坐在地上,这么冷的天她满头都是汗,嘴里一直在求饶:“三小姐,我对不住你……不是我想这样的,你不要来找我,你要找就去找二夫人!”

“就是你下的药……”“安若曦”冰冷诡异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带着些许凄厉:“双喜,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死的时候眼睛好痛啊……喉咙也好痛,你把眼睛给我好不好?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

“不要!!”双喜吓得已经哭了起来,她跪在了地上,朝着窗口的方向哭道:“不是双喜的错,是二夫人叫我给安若雪下药的,双喜只是下了一点泻药,可是……可是不知dào

怎么最后是三小姐你喝了下去,我不知dào

怎么会变成砒霜的!”

房间重新陷入了寂静,随着双喜话音的落下,窗户那里传来了关上的声音,而刚才还睡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阿红也起来了,有人重新点亮了油灯,几个小丫鬟看着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双喜,眼睛里都是畏惧和丝丝寒意。

而双喜靠着的门也有了动静,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锁,双喜吓得赶紧冲到了阿红背后,她指着门对阿红说道:“阿红……三小姐回来了……”

门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那个死了的安若曦,而是钱老太和安若雪她们,以及一脸死灰的李氏她们,钱老太看到双喜时大喝了一句:“你个贱蹄子还不跪下!!”

安若雪和秋香商议好了以后,并没有真的就各自睡下,只是那时有人在房外偷听,正是李氏院子里的一个下人,安若雪刚回院子时就发xiàn

了这个人,大半夜的又不叫他干活,也没什么,他却假惺惺地站在院子里说是怕安若雪有什么事情需yào

吩咐,那安若曦就将计就计跟秋香她们商议,只是把时间说是明天晚上。

后来秋香送安若冰走了以后再回来,就看到那个下人匆匆往李氏那边的院子走去,其实这个人偷听到的消息都是真的,只是时间嘛,安若雪提前了一晚,就在他跟李氏报gào

的时候,安若雪已经说服了钱老太,也找到了阿红她们,配合演一场戏。

“老祖宗……”双喜跪在地上,她的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一场戏!因为她看到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就是刚才在外面倒吊着的人,可是脸上已经洗干净了,不再是那副恐怖的样子,双喜认得这就是安若雪身边的丫鬟秋香。

安若雪派秋香来演安若曦也是有原因的,秋香和莺歌都会武功,但是秋香有一点有优势,声音和安若曦的比较像。

此时已经是子时,整个安府因为这一出戏重新亮起了灯火,各房都匆匆地赶到了这个平日里少来几乎不来的丫鬟院子,看着双喜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说出所有事情,李氏没想到安若雪居然特地说错了时间,她还在想法子应对,这边就传来消息,钱老太叫她过去一趟。

“还有什么话好说?”听完双喜的话,钱老太看着失了血色的李氏,既生气又无奈地问道。

这安府由于大夫人常年跟着安正禄在关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李氏在管着,虽然钱老太能才是所有事情最后的决定者,可是只要没什么大事,她都放心地由李氏去了,没想到这个李氏脑子这么不清白,为了一个死去了玉珂要这般对待安若雪。

心眼如此之小,动不动就要下药解气,再由她管理府里大小事,万一有点什么不称心,她是不是还准bèi

全部都害死?钱老太心地有股凉意。

“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儿,不然我只是下了一点泻药,就算若曦喝错了,怎么会死?”李氏跪在地上了无生气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钱老太气得不轻,安若雪乖巧地拿了一根凳子扶着钱老太坐下,轻声安慰道:“太奶奶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冤枉你了若雪丫头!”钱老太看到安若雪这么懂事体贴,心中更过意不去,若曦是被自己那个不长脑子的母亲给害死的,却让安若雪在柴房住了那么久,还差点被安少权给杀了,她还怎么有脸面对安若雪。

“太奶奶,若雪吃点苦没什么,但是一定要找出真凶,才对得起若曦姐姐的在天之灵。”安若雪的回答是那么得体,让随后赶来的李尚文一阵佩服,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向安若雪学习了,人家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个大男人,脑子还比不上人家好用。

钱老太唉声叹气:“你看看若雪多懂事,这么懂事的孩子你怎么就看不顺眼?”

这是对李氏说的,李氏倔强地看了安若雪一眼,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她那么会勾引人的母亲,每次安正阳看到安若雪的时候,眼底的那抹哀伤和追忆之色,都让李氏嫉妒发狂,她的丈夫还在挂记着以前的心上人,对以前心上人的女儿处处偏袒,她如何不生气?

“来人!把这个贱丫头给我拖出去,卖给富贵楼!”钱老太吩咐旁边的人,富贵楼是江南这一带最有名的青楼,进去的女子这一辈子也难赎身,这个双喜妄想迫害主子,必定严惩。

“老祖宗,双喜错了……双喜只是一时糊涂……二夫人你帮双喜说说情……”双喜惊慌失措地磕着头,那白皙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些许血丝,可如今李氏自身难保,又何来资格替自己的丫鬟说上一句。

众目睽睽之下,双喜被人拖着离开了,凄厉的喊声越来越远,让其他几个丫鬟有些心惊,她们未料到双喜会是这样的人,钱老太对双喜的处置也算是给了这几个丫鬟一点警醒,别做害人的事。

由于时辰太晚,出了双喜这件事,二姨娘她们一家也没有出现,三姨娘就更不用说了,可惜的是李氏不知dào

是脑子糊涂还是怎样,也没有提起过二姨娘,安若雪不能急在这一时,只听钱老太说道:“都散了吧,回去歇息着,明早都去祠堂。”

“是,太奶奶。”安若雪温顺地低着头答道。

钱老太的年迈之躯实在受不了这么多打击,她唉声叹气由身边贴身嬷嬷扶着离去,安正阳看着地上跪着的夫人,一时间太过气愤,因为愚昧却错手害死了他们的女儿,李氏怎么这般傻?

安正阳没有扶起李氏,而是甩甩衣袖也随着钱老太的脚步离去了,离去前看了一眼安若雪,眼中神色颇为愧疚,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安若雪她们和还瘫坐在地上的李氏,其他几个小丫鬟识趣地去了院子里。

“二堂婶,好像二姨娘没来呢,她怎么躲起来了吗?”安若雪待众人走后,脸上的温顺便褪去,她有些冷冷地问道。

“你别得yì

!”李氏咬着银牙说道,她此时已经是狼狈不堪,想起还摆在冰窖里无法下葬的女儿,她的心就阵阵绞痛。

“若雪不得yì

,得yì

的恐怕是二堂婶,什么事情她都掺和了,但是责任却全部扔给了二堂婶你,还有少权堂哥,二堂婶,你下药的事情就那么几个人知dào

,难道你就不想知dào

到底是谁把药换了吗?”安若雪似乎是在暗示什么,她扶起了失魂落魄的李氏:“那个换了药的人,才是你真zhèng

的仇人。”

说完这些话,安若雪便带着莺歌她们离开了,李尚文可找到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憎恨了,他阴阳怪气地对着李氏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李氏心里却在想着安若雪说过的话,确实,知dào

她要在鸡汤里下药的人就那么几个,赵氏和二姨娘,赵氏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后来和赵氏商议下药的时候,赵氏的态度明显很犹豫,而且出了事以后赵氏也没找过她,反而是二姨娘一直在找她商量,这样……

如果不是二姨娘掺和的,她为何这么上心?

而且安若雪在本家就呆那么一段时间,对赵氏的威胁又不大,她不必那么冒险,而二姨娘以后是要和安若雪长时间相处的,如果想借人之手除掉这个眼中钉,这也说得过去。

“难道……”李氏嘴里喃喃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大小姐,你确定李氏会指出二姨娘吗?”莺歌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是一个最好整治二姨娘的机会,如果李氏什么都不肯说,她们精心设计了这么多就没什么意义了。

“当然,她的女儿都被害死了,难道她女儿的命还比不上一些上一代的小恩怨?”安若雪胸有成竹地说道,她又表扬了秋香:“秋香,干得不错!”

“多谢小姐夸奖。”秋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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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第一百五十章:严惩不贷

二姨娘这一晚睡得是战战兢兢,安若雨今晚也是和她一起睡的,因为娘俩心里都有鬼,安若雨年纪尚小,心理上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看到二姨娘也惊恐不安,便更加担忧了。

“二姨娘,老祖宗叫大家都去一趟祠堂。”一大早一个丫鬟就来通知二姨娘。

“祠堂?”二姨娘的眉头一跳,她下意识地问:“去祠堂做什么?对了,听说昨晚找出害死若曦的凶手了?”

安若雨也赶忙竖起耳朵听着丫鬟的回答:“是的,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双喜已经说出了凶手,一切事宜等二姨娘过去了祠堂,自有分晓。”

丫鬟走后,安若雨一把抓住二姨娘的胳膊:“娘,我们怎么办?太奶奶会不会已经知dào

了什么?那个叫什么双喜的丫鬟会不会告sù

她们我们——”

“你这个傻丫头,换药都是偷偷换的,怎么可能知dào

?我就担心李氏那个蠢妇怀疑到我身上。”二姨娘揉揉太阳穴,她真是头痛,为什么现在的安若雪对付起来那么麻烦,以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安若雪从不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收拾了一下妆容,二姨娘带着安若雨和安少卿一起去了祠堂,安少卿听说要去祠堂的时候,就知dào

不会有好结果,他的五石散也快吃完了,心里正烦着,一路黑着个脸进了祠堂,当看到跪在地上的李氏时,二姨娘一家人的心都同时咯噔了一下。

“二姨娘来了,来人,上椅子。”钱老太皮笑肉不笑地吩咐人搬来了三张椅子,祠堂里满满当当坐满了本家的人,安若雪就坐在左侧,也正笑吟吟地看着二姨娘。

“就是她!”李氏一看到二姨娘,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指着二姨娘对钱老太说道:“老祖宗,下药的事就她和我知dào

,我给双喜的原本是泻药,可到最后成了砒霜,必定是这个二姨娘所为!”

二姨娘听到这话,立马感觉到椅子上跟放了针毡一般,没想到李氏居然这么直接就将她供了出来,她尽lì

平静了心绪,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姐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一日你跟妹妹我说要下药,妹妹可是劝过的,双喜也听到了,而且是你亲手给双喜的药,不是我。”

那一日二姨娘特地假惺惺地去劝了二姨娘一番,要的就是今天的效果,李氏听到二姨娘的否认,心中一凉,是啊,那一日二姨娘可是劝过她的。

“老祖宗!”二姨奶拉着安若雨和安少卿跪在地上就说道:“姐姐这是冤枉了妹妹啊,我什么都没做,我还劝过姐姐不要做傻事,可是不知dào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太奶奶,二姨娘那天跟若雨说过,说是劝了二堂婶许久都没用,二姨娘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还请太奶奶还我们一个清白!”安若雨也替二姨娘做上了证,二姨娘是跟她说了,可是说的是,药已经换好。

一旁的赵氏何其机灵,所有的事情除了李氏和二姨娘之外,知dào

的也就她了,如果这一次被二姨娘蒙混了过去,接下来李氏要怀疑的就是她,所以听到了二姨娘的话以后,她开口了:“那为何后来二姨娘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去了后院?”

寿宴那天忙忙碌碌,前面的宾客有李氏接待,她便干脆在后院和下人一起忙起了要上的菜肴,就在她去酒窖里拿酒的时候,一出来就看到二姨娘带着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进去了院子,在双喜身边转了一圈,当时她就觉得那个男人很眼生,安府很少换下人,赵氏对府里的丫鬟下人都比较面熟,不可能有这么一个男人。

不过后来赵氏又想,或许是二姨娘那边带来的家护吧,可是转眼间那个男人就不见了,赵氏一直觉得有点奇怪,这二姨娘不会有什么不守妇道的想法吧?

那个男人就是严二!当日二姨娘带着严二去了一趟后院,为了就是让严二认清楚哪个是双喜,不然到时换药的时候找错人了,严二有点手脚功夫,和双喜后来故yì

撞了一下,便把双喜放在腰间的药包换了。

没想到赵氏竟然看到了严二?二姨娘慌了起来。

“二堂婶,那不是陌生男人,那是二姨娘哥哥家的家护。”安少卿辩解道:“得知二姨娘来了江南,难道派个人来保护自己的妹妹也有错吗?”

“对对、对,那是严二哥,是我哥哥的一个家护,哥哥听闻我这次要来江南替老祖宗贺寿,又担心出什么意wài

,便派了几个人来保护我和大小姐,那一日我只是带他去后院看看菜的样式,他说安家在江南可是大户人家,没机会进来看看安府的楼阁台榭,目睹一番大家风采。”二姨娘解释着。

安家在江南的宅院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粉墙黛瓦曲径通幽,一台一室皆显精致,各个院落阁楼错落有致,连普通的廊道上都雕刻着寓意吉祥的祥云,一路走下来还有清波湖池,湖中锦鲤摇尾,甚是可爱,江南风情在安家体现得淋漓尽致,许多人来安家做客时都会游玩一番,安家之宅美如景,严二想要进来看看也正常。

借口可真多,安若雪实在不想提起之前在船上的事情,可是这二姨娘舌如巧簧什么都能编,她不得不开口跟钱老太说:“太奶奶,若雪曾经说过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便是因为二姨娘口中的严二哥。”

“哦?这是何解?”钱老太微微吃惊。

“原本若雪是不想说起那些事情,家和万事兴,不管二姨娘如何对若雪不满,若雪呕能忍,可是这次关乎到若曦姐姐,若雪不得不说了。”安若雪沉痛地说道。

听着安若雪将一路上走来的事情都一一跟大家说了出来,二姨娘和安少卿他们便心里打鼓了,他们大可以否认,说安若雪在诬陷人,可是问题是现在钱老太她们完全信不过自己啊,连赵氏和李氏都跟她反目了,这下还怎么解释?

主要是解释了还有谁信?

“还有这等事?”钱老太听着安若雪抽噎着说完了所有的事情,大为光火,安正邦是娶了个什么夫人回家?这等恶毒的女人,以后非要整的家里鸡犬不宁!

“严二哥一路上便对若雪不怀好意,但是若雪并不想为此伤了和气,便只是将他扔在了水里,心想着严二哥从小在江南长大,水性多少会点,没想到他回来以后依旧要如此针对我,我……”说着说着,安若雪泣不成声,连莺歌和秋香两个丫鬟都跟着抽泣了起来。

安若雪的演技何时这么好了?二姨娘看着安若雪,真是要哭就能立马哭出来,比起她亲自调教的安若雨还要精湛了几分,而赵氏和李氏听闻了安若雪的话以后,才知dào

这二姨娘心有多毒,更加确定了自己就是被利用了。

“岂有此理!你一个二夫人竟然还敢对大小姐下手?”钱老太气得脸色发青,她看着已经语噎的二姨娘,越看越厌恶,干脆就叫人将这三人赶了出去,二姨娘左右哭着不肯走,这样被轰走了多难看,可是钱老太已经容不得她在眼前晃悠,挥挥手,示意那几个下人强行把这三个人拉走。

二姨娘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她的身份,二夫人二夫人!就差一个字,却要受那么多气,不就是因为秦玉珂的哥哥是大元帅吗?现在安府的口粮和风光不都是靠着自己的哥哥张敬宗支援,凭什么!

“走!”二姨娘看着安府的牌匾,心中羞愤万千,她对哭哭啼啼的安若雨和一脸愤nù

的安少卿说道。

二姨娘被赶走了,可是李氏又该怎么处理?她为了自己的嫉妒误信了二姨娘的话,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而且这种人心眼颇小,留不得,但是好歹是安家的二夫人,而且还有个安若珊在,伤她性命是要不得,钱老太看了看安正阳,想要安正阳自己处理,毕竟是安正阳跟她过日子。

安正阳已经没有脸面对钱老太,也没有脸面对安若雪,想起死去的女儿他就对李氏无比憎恨,如此恶毒的一个女人,如此愚昧的一个女人,他和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了十多年,她做的事可真让人心寒啊!

“我去写休书。”李氏原本充满期待和忏悔的眼神,因为安正阳的这句话彻底黯淡了下来,她的肩膀耷拉了下去,一个人跪在那里,竟然也有些凄凉,安若雪心中有些同情李氏,可是她没有什么立场替李氏说话,李氏这次害的是她,下次说不定会是谁,她求情的话,以后出了什么事她拿什么去补偿?

“去跟若珊聊一聊吧。”钱老太很满yì

安正阳的决定,但是看到李氏那失了魂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软,便说道,意思是让李氏再去看一看自己的女儿,以后再见面,怕是难了。

李氏麻木地点点头:“是。”然后起身虚浮着脚步,往自己的小女儿安若珊的房间走去,自从自己姐姐死了,安若珊便不吃不喝好几天,虚弱得生了病,一直在休养。

145. 第一百五十一章:拜访救命恩人

处理完了二姨娘这几个人,安若雪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样她回京城的也不用再和那群豺狼在一块,不过安若雪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二姨娘那群人,上一世的仇恨怎么能就走到这里停止呢?

这里已经驱赶了二姨娘,等回到京城她还要好好整治整治她们呢!

“秋香,莺歌,你们还记不记得救我们的那艘大船,船上有个老夫人的,说是姓秦。”正在无聊的安若雪突然想到了那个救命恩人,她说道。

“记得,怎么了?”莺歌问道。

“没有,就是我们走的时候她好像说过她们也在江南,不是有处山庄吗?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安若雪是个有仇必报但也知恩图报的人,说不上拿什么珍贵的东西来报答,带点补品什么的去探望也好。

这时李尚文也来找安若雪了,她们要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回京城,听闻了安若雪要去找救命恩人,他也赞同,说是要一起去,因为也救了他,去探望探望人家是对的,几个人商议了一下,便置办了一些上品补药,以及一些绫罗绸缎,虽然知dào

人家压根不缺这些,因为人家能包那么豪华的一艘船,还缺这点钱?

钱老太听说安若雪要去找救命恩人,不但非常支持,而且还很欣慰,知恩图报是种好品德,安若雪说过严二害她们的时候是有人救了她们,而且安家在江南不是无名之辈,要是被人知dào

连报恩都不会,会遭人笑话。

从安府到秦夫人说的山庄,大概花了一个把时辰,安若雪感叹道,这个秦夫人和自己母亲还是同姓,有点亲切的感觉,而且还救了她,看来这真是一种缘分。

“请问你们是?”敲开了山庄的大门,一个看起来很伶俐的小厮疑惑地看着安若雪她们,问道。

“请问这里是秦府吗?”安若雪很有礼貌地问道,外面山庄的牌匾上写的是“如意山庄”。

“秦府?”小厮抓抓脑袋,仔细一想以后赶忙说道:“是是是,请问你们是来找我们少爷的吗?”

少爷?安若雪也愣了,她记得秦夫人说过有个儿子,但是那一次感染了风寒,没能见上一面,应当说的就是这个少爷了,既然是秦府,而且地址和那个秦夫人说的也一致,那就不会错了。

小厮听安若雪说是来拜访秦少爷的,便麻利地带着她们去了厅堂里候着,说是去给她们请秦少爷过来,安若雪本来是想说不如请秦夫人过来,但是想起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还要求见谁见谁,有点不妥。

“她来了?”正在喝茶的男人差点一口茶给喷出来,他那次不过是要茱儿易容装个老妇人应付安若雪,怎么还真惦记上了?

“是啊爷,现在怎么办?”小厮紧张地问道。

“这样吧,茱儿你去厅堂把她们带到后花园去,我去找琴。”秦王无奈地叹道:“真是的,怎么能招呼都不打一句就来呢?”

“爷,你就透着乐吧!”兰馨就见不得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天天都惦记着人家姑娘弹的曲子,心心念念想给她们找个姐妹,口里却还在嫌弃人家不请自来。

“想我南宫钰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个姑娘来拜访我有什么好乐的?”说罢,南宫钰便哼着小曲去找他的泡妞工具,琴。

茱儿和兰馨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茱儿便往前面的厅堂走去,南宫钰一路上都在保护着安若雪,听了安若雪弹过那几曲玉石之声的琴曲后,心中早就对安若雪这个人有了兴趣,要茱儿带着人去后花园,就是为了来制造个浪漫的见面。

想着这秋日凉爽,园中簇拥着团团菊花,颜色缤纷,那桂树的芳香弥漫在细风中,一丝一缕就像摸不着看不见的上好绸缎,滑过人的肌肤,舒适又陶醉,然后一个翩翩美男子,眸如繁星陨落,眉如弦月倒勾,肤色比女子还要好上几分,唇色还带着一抹润红,长发如墨随意束之背后随风扬起几缕,手指修长温润,指尖在百年桐木为背,千年冰丝为弦,一曲高山流水铮铮,行云流水断唳,应该能迷倒安若雪吧。

可惜最后南宫钰失望了,茱儿带着安若雪她们一行人到了后花园,安若雪压根没多看他的脸一下,而是闭着眼睛感受那琴声悠悠,仿佛整个人都在云端遨游,完全没注意到南宫钰那越来越黑的俊脸,以及茱儿和兰馨极力忍住笑的艰苦表情。

“这曲子弹得可真好,和上次在船上听到的一模一样,”安若雪等曲子弹毕,睁开眼睛兴奋地看了一眼南宫钰,在南宫钰重新燃起希望觉得安若雪要被自己迷倒的时候,又说:“这是你们府里的琴师吗?上次的琴难道是他弹的?”

这下不止茱儿和兰馨,连莺歌都有点忍不住了,看着南宫钰那黑了白白了黑的脸,她都不知dào

堂堂秦王变成了琴王是个什么滋味。

“若雪姑娘,这不是府里的琴师。”兰馨终于替南宫钰正名了:“他是咱们秦府的少爷,叫……秦宫钰!”

说南宫钰搞不好会让安若雪怀疑到皇家人,不就辱没了南宫宸交代的事情?南宫钰满yì

地看着兰馨,真是个机智的女人。

“原来是秦少爷!”安若雪这才知dào

自己失礼了,她原以为是一位夫人在弹琴,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是一位绝色男子,为何说绝色?因为这男子不但长得五官精致如画,连名字都那么女性化,她佩服。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母亲说过的,安家大小姐吧?”南宫钰正色说道,殊不知旁边的茱儿都恨不得答上一句:“是啊儿!”

安若雪行了个礼,莺歌和秋香也赶紧跟上,而李尚文则是大大咧咧地笑了一笑,算是男人之间的独特招呼,南宫钰细细地打量着安若雪的脸,果真是粉妆玉琢的一个丫头,怪不得在京城名声大噪,动如出水芙蓉,静如枝间桃李,仙姿佚貌,虽说才十四五岁,可是身姿绰约,是个绝色美人的胚子。

“正是,这次前来是来探望探望老夫人,那一日承蒙她照顾,秋香,”安若雪吩咐了一声,身后的秋香立马将手中提着的珍贵补品和绸缎都递了上去。

“无须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母亲向来信佛,心存善念,能与各位相遇并结缘,算是天意,不必牵挂。”南宫钰看着安若雪如此客气,他只好暂且将刚才的郁闷压下去,也赶紧咬文嚼字一番,说了一堆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而茱儿已经笑吟吟地接下了所有的礼品,美目一扫,掠过南宫钰的时候,明显带着嘲笑。

南宫钰淡定地看着茱儿,大意是你等着。

没想到自己这么英俊的男人居然没有让安若雪春心萌动,南宫钰想起自己那些美妾们,难道她们其实都是被自己的财力征服了,而不是魅力吗?这个打击有点大,南宫钰第一次对自己的美貌产生了怀疑。

“这山庄可真是秀丽又不失大气。”南宫钰带着安若雪她们一起游玩山庄,李尚文看着一路走来的风景,穿竹石栏,碧瓦朱甍,走到一处宽阔的湖面时,湖中央还有一个精致的亭榭,轻纱半拢,朦胧似梦,在万顷琉璃的湖面上,如仙境。

“是啊。”安若雪也不由得感叹,这里的风景和京城的大不一样,多了一种秀丽别致,虽然比不得京城那边的雄伟利落,可是这样的蜿蜒迂回的廊道,这么别致轻巧的格局,才更让她喜爱和沉醉。

南宫钰若有所地地看着安若雪的侧脸,为什么这个姑娘对他的美貌无动于衷,却对这山庄的风景一脸陶醉呢?难道不觉得他的脸比起风景更有看头吗?

游玩了一会儿,南宫钰提议留安若雪她们吃中饭,安若雪本想推辞,反而是李尚文见南宫钰言谈得体而且说话也不拖泥带水,很是欣赏,张口就答yīng

了,安若雪想再反悔也难,南宫钰似乎看出了安若雪的不愿,说道:“安大小姐可是不赏这个脸?”

“秦少爷误会了,只是怕麻烦了你。”安若雪赶紧澄清。

“无妨,我还想和安大小姐聊一聊琴曲呢,在船上时我也听到了你们船上传来了琴声,甚是好听,令人一醉,应该是……安大小姐弹的吧?”南宫钰问道。

“秦少爷见笑了,比起你的琴技,小女子只是班门弄斧。”安若雪依旧是淡淡地笑着。

班门弄斧,南宫钰觉得这个安若雪可真敢说啊,他弹一首,安若雪也弹一首,摆明了个叫板似的,请她过去还不过去,有趣!

“表妹,秦少爷这么热情,咱们吃了饭再回去也不迟,明天就要回京城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玩一玩。”李尚文说道。

“大表哥!”安若雪无奈地喊了一句,看到南宫钰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时,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

南宫钰“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尚文的肩膀表示感谢,心中却在想,安若雪对自己这么不上心,征服欲顿时澎湃了起来,他南宫钰还没见过女人对他这么漠然,好想看看她迷恋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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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第一百五十二章:娘家的帮手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张府里,张敬宗听着自己妹妹的哭诉,看着安若雨和安少卿也是一脸狼狈,一拍桌子吼了起来。

“哥哥,妹妹在安家受的气,真是让妹妹活不下去了啊……”二姨娘从安府出来以后,便直奔娘家,张敬宗在这一带由于是经商的,朋友也多,想必能帮到自己一些什么。

“舅舅……”安若雨扑在张敬宗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安若雪她老是欺负我,她还害我在很多人面前丢了脸,呜呜……”

“别哭,舅舅一定替你们报仇!”张敬宗火气很大地说道,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补贴安家,没想到安家这么不识趣,非但没有把自己妹妹扶正,还处处欺负她们,真是岂有此理!

安少卿将自己这些年受过的教xùn

和委屈全部赖在了安若雪身上,比起他的母亲和妹妹,他说得更是头头是理,反正挤兑安若雪这种事情他们做了这么多,利用了这么多人,手到擒来的事情,连草稿都不用打,加上张敬宗还是自己的亲舅舅,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来人!”张敬宗看着自己妹妹一身脏乱,被安府赶出来的时候什么银两包裹都没有给她们,也不知dào

一路上受了多少苦,要不是还有严二陪着,恐怕会被歹人欺负了去,几个丫鬟匆匆出现,张敬宗安慰二姨娘,说要她们先去休息,然后他派人去打探安若雪的消息,等找个机会把她杀掉。

“哥哥!”二姨娘看到张敬宗对自己这么好,一路上都是张敬宗的人在帮她,到最后也只有亲哥哥才能对她那么挂心,不由得有些感动,叫了一声“哥哥”以后便带着一双儿女下去休息了。

二姨娘她们下去以后,张敬宗找来了人,一个一个吩咐明白了才让他们下去,一想到自己妹妹受尽了欺负,他就来气,可是他却忽略了自己妹妹做过的坏事。

张府经商富裕,府中装潢自然是富丽堂皇,二姨娘许久没有回家了,看到熟悉的场景都会潸然泪下,安若雨不解极了:“娘,都有舅舅帮我们了,你哭什么啊?”

“没什么,若雨你要记住,以后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和你哥哥站在一起,只有自己的亲哥哥才会疼你知dào

吗?”二姨娘有感而发。

“若雨知dào

了。”安若雨刚沐浴完吃了饭,她对二姨娘说道:“娘,我回房间去睡觉了。”

“嗯,过两天我们就要回京城了,你这两天看看去哪里买点东西给你父亲和老太君买点礼物,出了寿宴那件事,回去还得想个法子交代,你这段时间要忍着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二姨娘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安若雨又沉不住气中了安若雪的圈套。

“知dào

了。”安若雨答道。

严二被安少卿叫到了房间,这个安少卿严二是多少了解了一点,贪玩性子恶劣,好赌好嫖好喝酒,只要一找他,不是要出去逛窑子就是要他找人来赌,这一次安少卿神神mì

秘地把他叫到了房间,严二开口就问:“二少爷,这次想去哪里逛?”

“什么逛,逛什么啊!你坐下!”安少卿不耐烦地说道,他最近的脸色是越来越奇怪,双眼下面一大片都是青黑的,严二以为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所以安少卿没睡好。

坐下以后,安少卿也坐在了严二的对面,比起聚赌和逛窑子,买五石散这种事就要严重得多,他扭捏了半天也不知dào

怎么说起,就担心严二万一告sù

了二姨娘或者舅舅该怎么办,严二看着安少卿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急了:“二少爷,你有什么事尽管跟严二说,严二绝对保密。”

严二还是个机灵人呢!安少卿满yì

极了,他对严二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严二连忙凑了过去。

“什么!?”果然,听到安少卿要自己去买五石散以后,严二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五石散可是慢性毒药啊!

“你叫什么!”安少卿气得一巴掌扇在了严二的脑袋上。

“是是是,不过二少爷,你这样不行啊,这要是二姨娘知dào

了会伤心死。”严二不敢去做这事,到时张敬宗知dào

了,会要了他的命。

“我也知dào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我一天不吸我就浑身不舒服,难道你要看着我死在这里?”安少卿特地把情况说得严重一点,他先前也并不知dào

这是五石散,不知dào

从何开始他只觉得喜欢喝一种茶,后来一天要和好几杯,不喝就浑身难受,他觉得奇怪就偷偷去观察了是谁泡的茶,谁知去了厨房,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杯泡好的茶摆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包奇怪的东西,他过去打开一看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喝了那杯茶,没有任何感觉,安少卿犹豫了一下,把那包奇怪的粉末也往茶水里倒了一点,喝完之后果然浑身舒畅,从此他就上了瘾。

直到有一次他出门想去找点乐子,想起了那包粉末的事情,便偷偷去药铺问了一下,才知dào

是五石散,正规药铺压根没得卖!

严二终于是被安少卿说服了,安少卿把一锭银子摆在了桌子上:“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dào

,也不会有人责怪你。”

严二一想,好像有道理,况且那么大一锭银子,不要白不要。

“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严二走的时候,安少卿低声嘱咐道。

“知dào

。”严二点点头,他对这里的药铺很熟,知dào

哪些药铺里是不干净的,也就是有人偷偷卖五石散,出了张府以后,他便直奔其中一家药铺。

晚上,张敬宗好饭好菜地招待了自己的妹妹和外甥们,他的夫人这两天正在娘家探亲,二姨娘问道:“嫂子呢?”

“她呀,回娘家探亲去了,不说她,妹妹,你准bèi

何时回京城?”张敬宗问道。

“我过几天就走,等安若雪她们走了以后我再回去,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我和她一起走的,到时她出了事老爷会直接怀疑到我头上,只有慢几天回去,跟她的行程错开,才能避开嫌疑。”二姨娘考lǜ

得很周到,到时还有张敬宗能给她作证,而且回去之前她要再去一趟安府,那样安府再厌恶她,也看到了她并没有和安若雪一路,无法下手。

张敬宗觉得自己这妹妹真是聪慧,这一点很重yào

,不然杀了安若雪也没用,回去会直接被关起来,安若雨暗暗佩服自己母亲的周全,她以后一定也要沉得住气,一定要打败安若雪,把她的一切都抢过来!

只有安少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严二出去帮他买五石散,买到晚上都没回来,他已经一天没用服用五石散了,心里烦躁得很,没什么食欲,听着二姨娘她们的话也没什么反应,直到严二匆匆回来了。

“去哪了?”张敬宗不满地看着严二,这几天有几个新家护招了进来,还想要他帮着训liàn

训liàn

,结果一天没见人影。

“回老爷,小的看二姨娘她们一路都辛苦了,就特地去药铺买了点补品回来,叫下面的丫鬟煮给二姨娘她们喝,补补身子。”严二将手中的一包补药递了上来,似乎早就料到张敬宗会问他一般。

“算你有心,下去吧。”张敬宗满yì

地说道。

严二古怪地看了安少卿一眼,便恭敬地弯了弯腰,退了下去。

“啊……”安少卿突然抱着肚子叫了一句,神色痛苦,二姨娘连忙放下手中碗筷问道:“少卿,你怎么了?”

“娘,我肚子好痛,我去一下。”安少卿艰难地说道,张敬宗一看安少卿痛得那么厉害,便想吩咐人扶他走,可是安少卿却拒绝了:“舅舅你们先吃着,我没事,可能是着凉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行,等下舅舅给你叫给大夫过来看看。”张敬宗说道。

“好。”安少卿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严二,去找他梦寐以求的五石散,当他回到房间时,严二果然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看到安少卿出现,严二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递给他:“二少爷。”

安少卿没好气地训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都要憋死我!”

“今天那药铺没货,小的跑了好多药铺才买到的。”严二答道。

“知dào

了,你下去吧。”安少卿可一点都不感动,他满脑袋都是服用五石散以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跟严二说了一声以后便自己进房间去了。

严二看着安少卿那猴急的样子,就知dào

这安少卿已经没救了,这种五石散一旦上瘾几乎戒不掉,况且是想安少卿这种没什么意志力的人,就更加困难。

安少卿回到自己房间里,便赶紧打开了五石散,他已经不用什么辅佐物,可以直接将五石散服食下去,那样效果更明显,许是今天憋了一天,他觉得服食平时的量好像没什么反应,便又多服食了一点,很快他就感觉眼前一片琼瑶仙女在飞舞,那种飘逸的感觉今天尤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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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第一百五十三章:死的死,疯的疯

“啊!!”一声尖叫响彻张府,是从安少卿的房间传来的,二姨娘就住在安少卿隔壁的院子,听到这声尖叫,她心里一揪,急匆匆地赶了过去,当看到那个吓得瘫坐在地上的丫鬟时,二姨娘训斥道:“一大早的叫什么叫!”

“二姨娘……二少爷他、他……”小丫鬟指着房门大开的房间里,哆哆嗦嗦地说不清楚话。

二姨娘疑惑地往房间里走去,看到的却是安少卿倒在地上,一脸乌黑,双眼翻白,一包药粉散落在了地上,她一个踉跄扑在了安少卿的身上,惊恐地喊道:“少卿,少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

可是安少卿却没有任何反应,身体也是冰冷僵硬的,二姨娘知dào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她的儿子没了!

“哥!!”赶来的安若雨看到这骇人一幕,也尖叫了起来,她捂着脸不敢看安少卿那狰狞的面容,只是大哭着,嘴里喊着安少卿,而二姨娘已经是昏了过去。

严二跟在人群里,看着大家把安少卿给抬了出来,他心里打起了鼓,昨晚还要五石散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死了?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就是服食过量,五石散是慢性毒药,就算死也不可能死得这么突然,都会有点前兆,昨天他看安少卿还没到那个衰竭的地步啊!

张敬宗看着自己死去的外甥,眼眶通红,他的拳头死死地握紧,咬牙切齿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负责打扫房间的小丫鬟也在哭哭啼啼:“老爷,奴婢不知dào

,奴婢只是想进去看看二少爷醒了没有,醒了的话我就打扫房间了,可是门没有锁,我进去一看就看到……”

“哥……”安若雨泪如雨下地看着没了生气的安少卿,她的心里悲痛不已,好几次都感觉腿一软就要栽倒了,幸亏还有人扶着她,而二姨娘已经被人扶到了床上休息,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

张敬宗请来了仵作,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外甥死得不明不白,仵作仔细检查了安少卿的身体以后,说道:“张老爷,你外甥是服食了过量的五石散暴毙而亡。”

五石散?张敬宗眼神一冷,他做生意时也接触过一些服用五石散的商人,知dào

五石散的瘾有多大,可是他张府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严二站在一旁有点手心发凉,安少卿已经死了,按理说没人能怀疑到他头上,可是张敬宗这个人的疑心很大,而且做起事情来没有道理,不能保证不会联想到他。

“严二!!”张敬宗大吼一声。

“在!”严二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在了张敬宗面前,难道这么快就发觉了吗?

“你带人好好查,这两天谁去药铺买过五石散,立kè

,马上!”张敬宗吩咐道,严二想都不想立马带着人下去了。

夜幕再次降临,安若雪已经坐上了回去的船只,而张府这边则是二姨娘的痛哭声和安若雨的啜泣声,弥漫在细细的冷雨中,显得那么悲凉,安少卿的遗体就摆在大厅里,张敬宗说要在这里将安少卿好好安葬,不能让他死了还旅途奔波。

“儿啊……”二姨娘趴在棺木上哭喊着,恨不得能把安少卿喊活过来,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张敬宗的叹息,和安若雨的啜泣。

张敬宗已经派人一路跟踪着安若雪,等有合适的机会就立马下手,他本来想亲自去,可是没想到安少卿会死在自己府里,他这个做舅舅的真是心痛不已,只能安抚好二姨娘她们再作打算。

“少卿,你饿不饿?”就在大家都沉浸在伤痛之中时,突然一声突兀的笑声从二姨娘口中传了出来,她伸手去摸棺木里躺着的安少卿的脸,张敬宗感觉到了二姨娘的不对劲,他上前轻声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哥哥,你看看,这是你外甥,长得是不是很可爱?夫君说要给他取名叫少卿,安少卿,好听吗?”二姨娘傻笑着问张敬宗。

安若雨也察觉了自己母亲的异常,她走到二姨娘面前,有些畏惧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你是谁?你怎么叫我娘?”二姨娘看到安若雨以后,顿时大惊,她指着安少卿说:“我才刚生了我儿子,我就一个儿子,你怎么叫我娘呢?”

安若雨完全呆若木鸡了,失去了哥哥她已经很痛苦,现在母亲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知dào

该作何反应,而张敬宗则是惊愕地看着二姨娘,她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记得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抱我家少卿去玩去了。”二姨娘不再理睬张敬宗和安若雨,但是也没真的去棺木里抱安少卿,而是抱着旁边一个纸人便自顾自地走了,其他丫鬟下人看到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有些惊恐地让开了一边。

“舅舅,我娘这是怎么了……”安若雨的嘴唇有点发白,她看着二姨娘在冷雨中走来走去,好像丝毫不觉得冷。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二姨娘带去换洗衣服,叫大夫过来!”张敬宗冲着下人们呵斥,几个丫鬟连忙也冲进了雨里,生拉硬拽地把二姨娘给拉走了,张敬宗心力交瘁地坐了下来,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安若雨看着安少卿惨白的脸,哭声渐渐大了起来,没了母亲和哥哥的安府,她以后该怎么呆下去,这一切都是安若雪害的!对安若雪的仇恨此时在安若雨的心中膨胀开来,要不是安若雪最近老是欺压她们,二姨娘就不会想着要来江南除掉她,安少卿就不会染上五石散,就不会出现接下来一切的事情,都怪安若雪!

安若雨发誓,一定要替母亲和哥哥报仇!

仇恨扭曲了安若雨的脸,这一刻,她心中只剩下对安若雪的恨意,冷冷的风在外面呜咽,将这一个夜衬托得无比漫长。

“外面有些凉,四妹还是进去歇着吧。”安若雪看到安若冰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吹风,此时天下的雨已经停了,但是秋风瑟瑟,安若冰身子不好,要是受了凉可不好,又是在船上,没有大夫。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安若冰看到大家都歇息了,她才一个人出来透透气,想着李尚武,她的心就痛。

安若雪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有点烦,也不知dào

二表哥她们现在回京了没有,原本想着去找他们,可是这些时日都耽搁了,不知dào

含烟——”

安若雪想感叹一句水含烟的事情,水含烟现在正是伤心之时,她作为好姐妹本应该去陪陪她,可是二姨娘实在缠人,她也就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可是想到安若冰对李尚武的心意,安若雪又咽了下去。

“没事的姐姐。”安若冰看出了安若雪的小心翼翼,苦涩一笑,对着黑乎乎的江面说道。

“四妹,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安若雪不忍心再多说什么,知dào

安若冰喜欢李尚武的人不多,她就是一个,上一世看着唯一一个和自己有些姐妹情的安若冰,得了相思病如此折磨自己,她却没有好好尽到一个做姐姐的责任,而是想着替南宫黎去谋权夺势,想着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盖住自己容貌上的残缺,结果,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安若冰心中一暖,她用力点点头:“姐姐,我会的。”

安若冰看着安若雪一路上被二姨娘暗算,那么多危险她都挺了过来,自己却为了一份单相思要死要活,茶饭不思,真的有点愧疚,或许她应该学着祝福自己爱的人,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他,看着她幸福,未尝不好。

况且,听说水含烟已经成了公主,人也很善良温柔,比起自己这个家里的庶出小姐,柔柔弱弱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水含烟才是真zhèng

适合李尚武的人。

“扑通”,在安若雪和安若冰双双回船舱里去休息时,一个重物落水的声音在江面上响起,只见一个人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动静,而船上站着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这是第几个?”其中一个人问道。

“第三个!”另一个答道。

“那岂不是有三百两了?”

“嗯,最好张敬宗那家伙多派几个人混进来,以为大半夜地游过来就万无一失吗?多亏了他,咱们的今年的饭钱又有着落了!”

“嗯,爷可真大方,要不我们干脆就在这里守着,来一个我们踹一个下去?”

“不错,这个方法够粗暴!”

这是南宫钰派来安插在安家家护里面的人,他料到二姨娘那群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罢手的,就挑了两个身手最好的人混进了安若雪回家的大队里,一旦发xiàn

有可疑之人,立马就解决掉,解决掉一个就一百两银子。

“奇怪,”南宫钰正在床上陪他的美人,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怎么感觉我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往外流啊……”

“爷,你哪天的银子像过石头一样纹丝不动啊?”旁边的兰馨嘟着嘴说道。

“好像还真是,来来来,刚才我们做到哪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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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宴会比试

九月份的选秀,由于皇太后的身体抱恙便推迟了两个月,皇上南宫彦的此番举动获得了文武百官的称赞,说是皇帝孝心感天动地,南宫彦听闻了这些,只是无奈一笑,他最近才刚得知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就在身边,而且最后还逼死了她,他又有什么心思来选秀?

初五,到了试题截止的时间,南宫彦特地召集了文武百官,在含元殿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美酒佳肴数不胜数,每两个人共坐一桌,精雕细刻的黄花黎桌上摆着民间难得一尝的菜肴糕点,一碗红枣血燕色泽明亮,橘红中浸染着透白,分外诱人,至于其他鹿茸糕,燕窝炖,鲍鱼粥,不用说都是极尽富贵奢华之物,南宫彦看着大殿中间翩翩起舞的美人儿,如天仙飞舞,如柳絮轻扬,君臣之间融洽欢愉。

“众爱卿,”待最后一曲舞落幕,南宫彦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大臣们纷纷噤声恭敬地看着南宫彦,等着他继xù

说下去:“朕前两个月给皇子们出了一道题,要他们去天下找找珍奇之物,两个月为期限,今日皇子们已经全部回宫,朕想让众爱卿也一起看看哪个皇子找回来的珍稀之物,最珍稀,如何?”

“臣等荣幸之极!”百官齐齐下跪说道。

南宫旭身为太子,自然是第一个献宝的人,他要南宫策去打听打听其他人找来些什么宝物,南宫策赶在要献宝之前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气喘吁吁:“大皇兄,好、好像都差不多,和我们的宝物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些奇珍异宝,南宫宸和南宫黎那边的神神mì

秘也不知dào

搞些什么,但是我听到南宫宸和柳昊轩的谈话,好像南宫宸没找到什么好东西。”

“那个家伙能找到什么?”南宫旭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数南宫宸最没用,贪玩又野性,也不知dào

父皇喜欢他什么,书念不好,手脚功夫也就那个样,上次还连赛马都输了。

南宫旭现在担心的是南宫黎,虽说南宫黎在宫里势力不怎么样,他的母妃还关在冷宫,但是南宫旭心里对南宫黎还是有些提防的,南宫黎这个人性子沉稳,有些事不说出来而已,他就怕南宫黎到时耍点什么花招。

“太子,该您去含元殿了。”太监匆匆跑来禀报。

“知dào

了。”南宫旭点点头,他拿着自己准bèi

的宝物昂首挺胸地往含元殿走去,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去管南宫黎了,反正南宫黎就算在这次宴会上出点风头又如何?他不过是一个被父皇遗忘的皇子罢了,他母亲也就是个冷宫里的妃子,没什么能力帮他。

 ;南宫旭第一个赶往了含元殿,而其他几个皇子也在太监的通知下,纷纷陆续到了含元殿,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将自己搜寻到的最珍贵的宝物献给皇上,表面是献宝,实jì

上是看看谁能讨得皇上欢心。

“你还不去?”柳昊轩看着还在那里看书的南宫宸,只见他一副聚精会神看书的样子,不知dào

的还以为他多么努力发奋,但是封面上那烫金的《斗蛐秘籍》出卖了南宫宸那颗活泼撒野的心。

“急什么,前面还有三个皇兄,他们每个人献完都要很久了,你以为就是把宝物往上面一放就可以了?”南宫宸淡定地看着自己的《斗蛐秘籍》。

柳昊轩无语望天,好像说得很有道理,由于担心等一下南宫婉韵又来缠着自己,便匆匆跟南宫宸告别,离开了宫里。

“表哥呢?”南宫婉韵抱着一个鱼缸出现在了南宫宸面前,她看到柳昊轩和南宫宸一起回来了,甚是高兴,想去把自己最近很喜欢的一个鱼缸拿给柳昊轩看一看,上面是她自己描绘的牡丹花路,可是转个身怎么就不见了呢?

“他走了。”南宫宸看了一眼南宫婉韵怀里的鱼缸,眉眼间有些警惕:“你不会是想把这个给他看吧?”

“嗯。”南宫婉韵失落地把鱼缸放了下来,坐在那里开始唉声叹气,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哥哥额头上的黑线,南宫宸有时候真是为自己这个傻妹妹头疼,这么丑的鱼缸要是拿给柳昊轩看,柳昊轩恐怕更心塞。

南宫婉韵托着粉腮独自忧伤了一会儿,然后眨眨水汪汪的眼眸,好奇地问:“四哥,父皇不是说今天要举办宴会吗?你到底找了什么宝贝,连母妃都不肯说,给我看看嘛!”

“你看了又不懂。”南宫宸简单地回答。

真讨厌!南宫婉韵气呼呼地瞪了自己这个可恶的哥哥一眼,老是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明明没事做也不会陪她玩,她再次抱起鱼缸,哼哼唧唧地离开了。

南宫宸看着南宫婉韵娇小的背影,心中一叹,这傻丫头对柳昊轩不会是真的动了心吧?柳昊轩的言语间对南宫婉韵可是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意,南宫宸担心以后这个傻丫头会受伤,毕竟感情勉强不来。

含元殿。

“父皇,这是孩儿前往西域寻宝时,无意间发xiàn

的一件宝物——紫龙珠。”南宫旭手捧着一个红木盒子,盒子的精致不必多说,奇的是盒子中间的那颗龙珠,浑身蕴含紫气,闪耀着点点红光,但并不耀眼,连裹着它的金丝锦囊都显得那么平淡无奇。

南宫彦看着那颗龙珠,眼中颇有喜爱之意。

南宫旭将龙珠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太监又将盒子小心翼翼地呈给了南宫彦,南宫彦伸手拿出了龙珠,感觉手心如同被温泉覆盖一般,淡淡温热,而且有一股舒适的力量在掌心汇入,令人心中畅快。

“紫龙珠是吉祥之物,代表着父皇也代表着大玥国,温热不变,就如同大玥国的昌盛永恒不变,也寓意着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紫气东来,国民隆泰,儿臣在这里也祝父皇霸业永存,年岁永葆!”南宫旭一边解释着紫龙珠,一边将紫龙珠与南宫彦做比喻,言语极尽好听,如此吉祥尊贵的宝物,世间少有,文武百官也是纷纷称奇。

“好!”南宫彦没有多说,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声好,身为帝王,对于这种寓意天子江山的宝物,自然极是喜爱,况且南宫旭身为太子,能在这些方面有如此意识,南宫彦心中大感欣慰。

南宫旭眸底有些得yì

之色,他献完龙珠之后,便坐在了南宫彦安排的位置上,等待下一个皇子献宝。

第二皇子就是南宫策,他所要献给自己父皇的宝物,是一面生寒镜,这面生寒镜光洁无比,能将一个人的面容照得毛发毕现,比起宫中最好的铜镜还要精致上几分,而且这生寒镜还有一项奇异的功能——生寒。

只要往上面道上一滴水,镜面便开始凝结成冰,若是在炎炎夏日,将此镜子呈放在龙床边,它的冷气能蔓延至整个宫殿,凉爽不已,如有人得了热病,只需用此镜照上一照,立马遍体生寒,凉由骨生。

南宫策献完了以后,和南宫勋坐在了一起,南宫旭冲南宫策淡淡一笑,看似友好,但微微泛着冷意,南宫策知dào

南宫旭是在警告自己,因为那紫龙珠原本是南宫策自己找到的,而南宫旭找到的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宝石,得知了南宫策的宝物这般稀奇后,便抢了过去,害得他不得不重新搜寻了一份生寒镜。

看着两个儿子献上来的宝物,南宫彦心中满yì

万分,至少证明他的儿子们用心为这次比试下了功夫,而不是随便找了一块什么宝石之类的来敷衍他,接下来是三皇子南宫灏的献宝。

南宫旭不屑一顾,因为南宫策打听到的是,南宫灏找的宝物就是一支首乌,首乌皇宫里那么多,不就稀奇在南宫灏的那一支要年份久一点吗?

果然,当看到南宫灏献上来的宝物时,南宫彦的眼底有了一丝失望,可是他清楚自己这个三儿子,性子温和不爱争强好胜,也许他是故yì

这般做,免得让几个皇兄对他生了嫉妒之心。

可是,让南宫彦更恼火的是接下来南宫宸的献宝,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都丢光了。

“父皇,这是儿臣一路下江南,尝遍了沿途美食后所整理的美食谱,里面有无数江南美食,养身又美味~”南宫宸捧着一本蓝皮书一脸认真地说着。

“噗……”南宫旭纵使再怎么料想,也没想到这个游手好闲的皇弟竟然这么敷衍了事,送什么不好还送一本美食谱,他由于心中得yì

,加之实在是啼笑是非,他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时间,文武百官都愣住了,这算什么宝物?

南宫宸是文武百官里评价最差的皇子了,尽管皇上对他的母妃宠爱有加,可惜啊,他不懂得利用,反而因此沉迷玩乐,否则太子之位他也能有一份争夺的资本。

南宫彦的脸色有些黑了,这个四儿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知dào

了。”为了让南宫宸不继xù

丢脸,南宫彦勉强说了一句,然后命太监将那本书也收了上来,南宫宸恭敬地退下,坐在了南宫旭旁边的位置上。

“四弟,你这宝贝真是稀奇。”南宫旭不无讽刺地说了一句。

148. 第一百五十七章:菜谱中的奥妙

以往南宫彦会时不时来柳月如这里过夜,用膳,自从有了玉玲珑的存zài

,南宫彦差不多已经忘了其他嫔妃,南宫宸想等着南宫彦来见自己母妃的时候,借机说话的计划只能取消,他必须自己去找南宫宸。

南宫宸并不怎么想去找南宫彦,因为他低调惯了,这也是其他皇子不怎么在意他的原因,这样他才方便做自己的事情,宫中派系众多,卧底更多,他去找父皇的话,也许前脚刚找到,后脚就有皇子们知dào

,然后猜忌他,打击他。

这边是皇权斗争的丑陋之处,哪怕是兄弟,也要相互猜忌,相互勾心斗角。

“皇上,四皇子求见。”刚下完早朝,南宫彦照例准bèi

去玉玲珑的玉瑶殿,有太监禀告道。

自从那次宴会南宫宸献了一本菜谱以后,南宫彦就对南宫宸的印象愈加差了起来,以往他疼爱柳贵妃,自然对于这个儿子也是偏爱一些,可惜他的偏爱非但没让这个儿子引以为傲勤奋好学,反而养成了好吃懒做贪玩的性子,他想起来也是有些头痛。

“他找朕做什么?”心中还有些郁气,毕竟在宴会上的脸都被南宫宸给丢光了,那些臣子要是说南宫家出了这么个一事无成的败家皇子,落入民间成了笑柄怎么办?

“回皇上,四皇子说是为了菜谱的事情。”太监答道。

为了菜谱?南宫彦微微一想,难道他是来解释菜谱的事情的吗?虽然颇有怒气,但是南宫彦还是改变了脚步,往养心殿走去:“叫他来养心殿见朕。”

南宫宸得到公公的禀告后,便匆匆往养心殿赶去。

“父皇!”见到南宫彦以后,南宫宸行礼道。

“免了,就我们父子两,不必理会这些繁文缛节。”南宫彦说道:“你找朕何事?”

“父皇,上次宴会儿臣给父皇献了一本美食谱,父皇可否还收在手里?”南宫宸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南宫彦从厚厚的奏折里直接抽出一本,那便是南宫宸献上的菜谱,这本令他丢尽皇家脸面的菜谱,他没扔掉已经是不错了,不知dào

南宫宸今天又提起这个做什么。

南宫宸看着自己的菜谱被随意地扔在了一堆奏折里,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拿过那本食谱:“父皇,儿臣献给您的食谱,不是简单的食谱,可否听儿臣讲讲其中奥秘?”

“奥秘?”南宫彦看了一眼那食谱,他闲来无事时偶尔会翻阅一下,不过就是一些江南美食而已,在宫里他又不是吃不到,当年下江南时,他也尝了不少,并不稀罕这些,不过南宫宸说其中有奥秘,他倒是有些期待。

这个贪玩的儿子,到底能把这份奥秘做到哪个地步?

批阅奏折的桌子上摆着一杯茶,南宫彦平日犯困时便会喝上两口解乏,南宫宸将食谱摊开,然后端起那杯茶就泼在了食谱上,很快食谱就湿透了。

“你这是做什么?”南宫彦看着南宫宸奇怪的动作,问道,难道他是想把食谱给毁了,重新献上其他宝物补上吗?

“父皇,稍等片刻。”南宫宸没有太过在意南宫彦的问题,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浸湿的食谱,眼神凌厉,神态认真,有那么一刻,南宫彦愣住了,为什么在这个平日里性子野德不得了的皇子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专注,霸气,甚至语气中都没了平时对他的畏惧尊敬,而是命令一般,带着王者之气。

“父皇,这便是真zhèng

的‘菜谱’。”很快,南宫宸就再次出声,他将食谱一页一页翻看了一下,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对南宫彦说道。

南宫彦这才发xiàn

,浸过水的食谱上,有些字正在慢慢改变,最后所有的字都像戏法一般,变成了另外的字眼,南宫彦大感奇怪,他拿过食谱,小心地揭开那些湿透的纸张,上面一页页写的竟然都是官员的名字。

“这是——”南宫彦越往后面看,越惊愕。

“这是儿臣一路下江南时,沿途整理的地方县吏贪污包庇的资料,民间的冤情,这也是儿臣献给父皇最好的宝物,希望父皇统治的天下,昌盛清明,百姓称道!”南宫宸沉声说道,他跪在了地上:“之前在宴会上,儿臣不能直接将食谱的资料公开,因为朝中有许多臣子都与这些资料有关,若是被他们提早知dào

,就不能突袭检查,他们便会有时间提防,还望父皇恕罪!”

南宫彦万万没想到南宫宸竟然如此用心,他献上的这一份宝物,才是真zhèng

对大玥国有用的宝物,不单单是一个寓意,而是可以实实在在地整治那些乱了粥的老鼠屎。

“朕错怪你了,宸儿。”南宫彦心中震撼万千,一方面是对南宫宸的心思,忧国忧民,而不是着眼于所谓的奇珍异宝,他懂得真zhèng

的治国应该做什么,另一方面则是对食谱中的资料,南宫彦一直以为自己管理下的大玥国应当是清廉繁荣的,没想到有这么多贪官污吏。

“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也身为大玥国的皇子,更加是大玥国的一份子,心系天下是理所当然,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只是害父皇在宴会上丢了脸,儿臣——”南宫宸借此想认个错。

“无碍,你做得对。”南宫彦欣慰地说道,南宫宸不但为他找回了无价之宝,而且心思极其缜密,知dào

以食谱的方式来掩饰真zhèng

目的,以免被贪官们发xiàn

异常,那样就真的功亏一篑。

临走前,南宫彦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南宫宸:“宸儿,你母妃……可还好?”

这些天,他一直都沉浸在玉玲珑的温柔中,似乎已经有点迷失了心智一般,刚才看了那么多贪官的资料,醍醐灌顶一般醒了过来,过于沉迷美色一直是君王的大忌,他若是再不肃清朝政,以后他的皇位很可能会被乱臣贼子盯上。

想起柳月如,南宫彦心中有了一丝愧疚,在玉玲珑来之前,他宠爱柳月如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他已经多日未去看看她,想必她也受了不少气,宫中人心多势力,一旦见到某个妃子失宠了,哪怕是连个宫女太监都会背后嚼舌根,说话之难听,南宫彦有一次无意间亲耳听过,还处置过。

“母妃很好,只是挂记着父皇,晚膳时总是泡上一杯茉莉茶。”南宫宸失落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而南宫彦听了南宫宸的话,心中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以往去柳月如那里用晚膳,她总是会替自己泡上一杯茉莉茶,就像玉玲珑一样,只是柳月如更加清楚他的口味,也清楚他喜欢在什么时候喝茶。

“皇上今晚不来?”玉玲珑刚上好了妆容,就听到贴身宫女匆匆禀告,说皇上今晚没有翻她的牌子。

“回玉美人,听敬事房的公公说,今晚皇上去了柳贵妃那里。”宫女答道。

“柳贵妃么?”玉玲珑陷入了沉思,她知dào

在她进宫前,皇上最宠爱的就是这个柳贵妃,传闻柳贵妃长得美艳动人,温婉大气,深得皇上龙心,但是这些天她去给皇后请安时,看到了许多嫔妃,就是没有见到柳贵妃。

一个妃子告sù

玉美人,在宫里敢不给皇后请安的人,也就柳贵妃了,她的哥哥是当今丞相,而且皇上本来也宠爱她,皇后也奈何不了她。

“你们都下去吧。”玉玲珑淡淡地吩咐道。

当房间里只剩下玉玲珑一个人的时候,窗户突然打开了,一个人影麻利地从外面跃了进来。

玉玲珑看到那个人以后,便恭敬地低头:“您来了。”

“嗯,今晚父皇不来了。”南宫黎若无其事地吃起了桌子上的糕点,说道。

“嗯,您说皇上会不会这么就对我腻了?”玉玲珑有些担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南宫黎展开了笑容,是的的确确地不担心:“你只需yào

按照这几天的状态,一直让皇上喜欢你就好,其他的事情你等我吩咐,不可擅自行动。”

玉玲珑哪里敢说一个“不”,暂且不说南宫黎救了她,让她如今享尽荣华富贵,还有就是南宫黎是宫里唯一知dào

她的身份的人,一个青楼女子,之前则是一个丫鬟,要是被皇上知dào

了,肯定不利于她往更高的位置爬,而且她比不得那些柳贵妃皇后之类的,她没有什么背景,只能依靠南宫黎。

“这个你拿着,读熟了以后找个地方烧干净,绝对不能留下来。”南宫黎将一张纸扔在了桌子上,玉玲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的是南宫彦的喜好,包括喜欢什么样的茶,什么样的香味,喜欢女人哪种气质。

“我知dào

了。”玉玲珑心里一喜,这个对她可是大有帮zhù



“嗯,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必须冷静处理,还有,不要在父皇面前表现出嫉妒或者发脾气,对宫女要好一点,明白吗?”南宫黎深知南宫彦喜欢温婉的女人,嘱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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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姐妹谈心

安正邦被皇上早朝后留了下来,他心中疑惑,直到南宫彦将食谱摆在了安正邦面前。

“这是一些贪官污吏的资料,安爱卿,朕命令你立马彻查清楚,一经发xiàn

属实,立马汇报朕,朕要好好肃清这些苍蝇!”南宫彦严肃地命令道。

安正邦将食谱接过,然后翻阅了几页,越看越惊心,没想到大玥国有这么多鱼肉百姓的官员,好在他一向清廉,连家中开支都需yào

二夫人补贴,将手中的食谱合上,安正邦道:“臣必定尽心彻查!”

回到安府以后,安正邦便开始着手整理资料,安排人手,实在是牵涉过大的话,他也可能亲自去一趟。

安若雪所乘之船停了下来,接下来是需yào

赶陆路了,没有二姨娘一家人,一路上都轻松愉快,三姨娘没了二姨娘这个主导者,也恹恹地不敢多说什么做什么,老实得很。

“大表哥,你就放一下嘛!”安若雪不死心地哀求李尚文。

“尚武他们应该已经回京城了,放烟炮他们也看不到。”李尚文也坚持说道,一路上安若雪要他放烟炮和水含烟她们联系一下,看对方有没有反应,若是相隔不远,就凑在一起回去。

安若雪拉着李尚文的手臂撒娇:“好表哥,你就试一下嘛,不然你留着也没用啊!”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李尚文终于妥协了,旁边的成伯和安若冰则看着笑呵呵的,安若雪要闹起来还真是有些调皮。

李尚文把一个烟炮拿了出来,然后在一块空地上点燃,只听见“呼”的一声,一道火光就冲上了半空,发出一声闷响。

“尚武,这不是——”船上的水含烟正望着幽幽碧波想起往事,突然被一声闷响给惊了一下,她抬头看着白天并不显眼的火光,记起这好像是李尚文两兄弟约好的暗号,便急忙喊李尚武。

正在给水含烟端吃食出来的李尚武,也看到了那火光,他有些兴奋地说:“看来我哥哥他们也在附近,含烟,你先吃着,我给他们回个信。”

“好。”水含烟压抑的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一些,如果安若雪她们就在前面的话,两个人聊聊天谈谈心,也许自己会好受一些。

“你看!”安若雪很快就看到了江面那边传来的爆zhà

声,也是在空中,和李尚文放的烟炮一模一样,她高兴地指着远处喊道。

“还真在……”李尚文傻呵呵一笑,搓着手:“那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们,到时一起走。”

“我就说吧!”安若雪得yì

极了。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总算看到了靠岸的大船,一看到水含烟,安若雪就小跑着冲了过去,看着水含烟消瘦憔悴了不少的脸,她这个好姐妹也有些心疼,而安若冰则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随后走过来的李尚武,她的脸有些红,但眼神却有些苦。

李尚武将一件披风披在了水含烟肩上,轻声道:“风大,小心着凉。”

这一幕,让安若冰的心如同灌进了冷风一般,她连忙撇开头,看着不远处的客栈,这是来的时候住过的客栈。

“哎哟,好甜蜜。”安若雪捂着嘴小声打趣道,水含烟的俏脸被她说得一阵红,连忙想将披风脱下来,但是李尚武却又笨手笨脚地摁住了,还训斥安若雪:“表妹,瞎说什么呢!”

“好吧,我不说,大表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是不是?”安若雪故yì

大声问着旁边的李尚文。

李尚文看到自己弟弟对水含烟如此关心,知dào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的,心里也很欣慰,附和着安若雪:“是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个地方歇息一天再走吧!”

一群人看着水含烟和李尚武的眼光都有点暧昧,害得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只有安若冰远远地走在后面,看着李尚武的背影,还有水含烟的背影,他们可真般配,水含烟长得出尘绝丽,气质又如青莲一般干净纯洁,她是比不上的。

“四妹。”安若雪发xiàn

安若冰一个人躲在后面时,有些心疼地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暗暗说道:“忘了在船上说的话了吗?”

安若冰浑身一震,是啊,她曾经说过要放qì

的,要祝福的,她答yīng

过自己不再沉沦下去,怎么可以一见到他又这么失魂落魄?安若冰眼中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她感激地看着安若雪:“姐姐,谢谢你。”

“傻,妹妹跟姐姐说什么道歉,一起走。”安若雪拉着安若冰赶上了李尚武他们,并且大方地介shào

了一遍,李尚武见过安若冰好几次,他冲安若冰笑了笑,安若冰也礼貌地回敬了一个笑容。

也许这种相处才是最好的。

再次投宿在上次住过的客栈,大家在船上睡得都不够舒服,吃完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安若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去找秋香她们一起出去玩玩,可是想起她们也很累,便披上衣服,去了水含烟的房间。

“含烟姐姐。”安若雪敲了敲门轻声喊道。

“若雪?”水含烟打开了门,看到是安若雪以后温柔地笑了笑:“快进来。”

水含烟也没有睡,想起给母亲下葬时的情景,她的心就沉重得像铅块一般,而且回京以后她不知dào

该怎么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生父。

“含烟姐姐,伯母的事情还顺利吧?”安若雪问道。

“嗯,顺利,你们呢?”水含烟也关心地问。

安若雪叹了一口气,有二姨娘一家人的存zài

,她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顺利,好在最后总算是逃脱了这一家害人精,她将在本家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几句给水含烟听,水含烟听得一惊一乍,不断地问安若雪有没有受伤,虽然问题有点重复,但是也看得出水含烟是多么担心安若雪的安全。

“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二姨娘她们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安若雪转移话题:“对了,你回京以后就要进宫了,到时我们见面就没那么容易,真舍不得。”

水含烟苦笑了一下,她一点都不想住进宫里,她只想好好照顾父亲,然后和李尚武成亲好好过日子,可是现在由不得她选择,她的命运已经由那个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生父掌控了。

看着水含烟勉强的笑容,安若雪握着水含烟的手安慰道:“别这样,即使进了宫,再过不久你又要出来的嘛!”

“出来?”

“是啊,等你和尚武表哥成了亲,应该会有单独的府邸,你们不可能在宫里住着呀!”安若雪解释道。

谈起李尚武,水含烟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她点点头:“你说得是。”

“含烟姐姐,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你可以幸福,不要无谓地折磨自己。”安若雪轻声道,反抗南宫彦只会自讨苦吃,她担心到时水含烟要是拒绝进宫,激怒了南宫彦,那水伯父也会遭殃,水含烟更加不好过,她只希望水含烟能好好生活,平静地安稳地生活,不要再被以前的事羁绊。

当一切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死死攥住已经没了任何意义,人这一辈子只有往前看,往后考lǜ

,才是真zhèng

的实在。

“若雪,谢谢你。”水含烟感动地看着安若雪。

“谢什么,我们可是手帕交呢!”安若雪嗔怪地说道。

从水含烟的房间出来以后,安若雪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人离开了客栈,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想起了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还有宫成他们在,她的脸不知dào

为什么就红了,也许是想起了那个宽阔的肩背。

记得大表哥说过,当日从安少卿手中救下莺歌的地方,是迎客楼,安若雪沉思了一会儿,朝着迎客楼走去。

迎客楼内生意红火,人头攒动,安若雪一个姑娘家显得有些奇怪,她上了二楼找了个雅间坐下,然后等着小二来点菜。

“客官,要点什么?”很快一个小二就走了进来,殷勤地问道。

“随便给本小姐上几个好菜,还有,你们这里不是有个莺歌姑娘歌声很妙吗?能否请她来唱上一曲?”安若雪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真不好意思,”小二歉意地说道:“前段时间莺歌姑娘被几个公子给赎走了,不在这里卖唱了。”

安若雪故作惊讶:“赎走了?”

“是啊,当日莺歌姑娘和另一个客人起了点冲突,多亏了那几位公子相救,说来这莺歌姑娘也算是走了好运了,她在我们迎客楼唱了这么久的小曲,大家都熟悉她,没想到最后能有客人这般大方替她赎身。”小二感叹着。

“莺歌姑娘家里没有其他人吗?”安若雪又问。

“这个不清楚,但是好像家里有点事情吧,不然一个妙龄姑娘为何来这种人际混杂的地方卖唱?”小二说道。

“哦。”安若雪淡淡地应了一句,看来莺歌说的大部分也还属实,确实是一直在这里卖唱,因为家里的缘故,只是安若雪始终对她有点怀疑,总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点,可是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149. 第一百六十章:疯了的二姨娘

安若雪才回京不到三天,张敬宗后脚就带着二姨娘回来了,当看到二姨娘时,安正邦和安若雪都有点愣在了原地。

“少卿,你看,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二姨娘手里抱着一个包裹,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地摇晃着,整个人虽然穿得清爽赶紧,可是脸上那种奇怪的笑容,显得她似乎哪里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安正邦皱眉看着疯疯癫癫的二姨娘,问张敬宗。

张敬宗阴冷的目光在安若雪身上转了一圈:“难道妹夫不知dào

吗?这不是托了你这个冰雪聪明的大小姐的福?”

张敬宗还以为安若雪没有跟安正邦说过江南的事情,殊不知安正邦早就清楚了其中缘由,二姨娘那抱着包裹疯疯癫癫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怜,但是这也是她自作自受,只是,为何她会抱着一个包裹叫着“少卿”?

“二姨娘,你怎么了?”安正邦走到二姨娘面前,拉着二姨娘的手臂。

“老爷,老爷你快看,这是我们的儿子,就叫少卿好不好?你看他长得可不可爱?”二姨娘一看到安正邦,双眼一亮便把包裹往安正邦的怀里塞,嘴里还古古怪怪地问着一些问题。

安正邦把那个包裹往地上一扔,有些生气地喝道:“二姨娘,你清醒点,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若雨看着自己娘亲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而安若雪这个贱人却还过得如此安好,张敬宗一路上派去暗杀安若雪的人,都有去无回,也不知dào

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为何如此帮着安若雪?

眼中的泪意含着恨意,流露了出来,安若雪不动声色地看了安若雨一眼,然后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无碍,只是回京时路途有些遥远,加之受了点凉,有些身子虚,谢谢姐姐关心。”安若雪低着头,温顺地说道。

张敬宗被安若雨的态度给惊呆了,他记得来时路上,安若雨对安若雪恨之入骨,谈及安若雪时,恨不得喝其血啃其肉一般,可是眼下怎么又换了个态度?如今这一疯一死的情况,有很大部分都是安若雪在其中促成,为何突然间就这么……

安若雪的瞳孔微微缩紧,可是嘴角的笑意不改:“是姐姐不对,应该等等你们的,只是那几日我们也找不到你们去了哪里,只得先回了京城,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妹妹不敢。”安若雨的姿态放得很低,她没有看安若雪的眼睛,不然安若雪一定能看懂她眼中那深深的恨意,如今的她已经没了二姨娘的指导和安少卿的帮zhù

,只能靠自己,以往二姨娘交代她的,她都会记在心里,她要用这些打败安若雪!

“少卿呢?”安正邦虽然有些厌恶二姨娘,但是他也发xiàn

似乎少了人,便问道。

张敬宗的拳头死死握紧,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外甥白白死去,就心中怒火翻腾,安正邦脸上对二姨娘的漠然更是火上浇油,安少卿尽管是自己吸食了五石散过量而死,可是如果一路上都顺利的话,他未必会染上毒瘾,那郎中说,安少卿就是今日来才染上的五石散,而且从一开始用量就很大。

肯定是因为心中抑郁,想借这种药物来麻痹自己,张敬宗痛惜不已。

安若雨听到自己哥哥名字的那一刻,她眼中憋着的泪水顷刻流下,她“扑通”跪在了安正邦的面前:“父亲,哥哥他死了!”

安正邦仿佛没有听明白安若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直直地看着地上泪如雨下的安若雨,许久才从唇间传出一声:“你说什么?”

“老爷,你怎么不理少卿啊?你看看他长得多可爱啊!”二姨娘抱着包裹又凑了过来,把怀里的包裹往安正邦的手上塞,嘴里还埋怨着:“我知dào

大少爷出了事以后你心里不舒服,现在不是有少卿了吗?你看看他嘛,长得白白胖胖多好kàn

!”

二姨娘嘴里的大少爷,便是安若雪那幼年夭折的哥哥,安正邦看着二姨娘的眼色变了,刚才的厌恶和嫌弃已经如数成了悲痛,看二姨娘这般疯癫模样,或是少卿真的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正邦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幸好被安若雪和丫鬟扶住,安若雪眼中盛满惊恐,泪水盈眶:“二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你说哥哥他……”

安若雨哽咽着,饶是她现在对安若雪有着万般不满,想杀了她,也只能忍,她如今只是安府的一个二小姐,二姨娘神志不清,哥哥去世,三姨娘平日对对她们唯唯诺诺,可是现在肯定也是准bèi

看好戏,她只能靠自己了,在安正邦面前她只有示弱,让安正邦心疼心疼她这个可怜的二女儿,才能有机会扳倒安若雪。

“哥哥他染上了五石散,回来路上因为吸食过量,便……”安若雨泣不成声,她想起自己哥哥死时的惨状,心中的悲愤难平,说着说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安正邦的肩膀耷拉了下去,望着一旁的张敬宗,语气哆嗦:“这说的……可、可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妹妹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张敬宗嘶吼道。

二姨娘还在旁边一个人傻笑,看着跪在地上的安若雨哭成了泪人也毫无反应,安正邦伸手去摸二姨娘的脸,二姨娘却瞪了他一眼躲开了:“你是谁?’

“二姨娘怎么了?”安若雪担心地看着这一切,眼里是浓浓的担忧,张敬宗看到安若雪那装出来的神情,恨不得上去撕碎那张脸,在他眼里,安若雪就是害了他妹妹一家的罪人!当年秦玉珂压着二姨娘,二姨娘迟迟出不了头,如今安若雪又压着安若雨,处处将安若雨比了下去,这一对母女都可恨!

安正邦痛心地垂下了手,尽管二姨娘可恨,可是安少卿是他们的儿子,安少卿死了,他怎么能不痛苦?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当孩子的再无用,都是做父母的心头肉。

安少卿死得这么快?安若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微微吃惊的,莺歌说五石散这东西是慢性毒药,可是安少卿才服用了这么一点时间,怎么就会死了呢?不过听到安若雨说是服食过量,她心中的疑惑总算解开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安若雪不愧疚自己做过的事情,这都是二姨娘一家人自找的,也是她们应得的,上一世她们害苦了安若雪,还有自己那未出世的小弟弟,以及可怜的母亲,如今就是她们的报应。

说起来,心中甚至还有隐隐一丝快感。

“妹夫可是在难过?”张敬宗冷嘲热讽地说道:“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害人害己,这一路上她的命是够硬,可怜了我这个妹妹和外甥女,……”

安正邦痛心归痛心,但是安若雪说的话还萦绕在他心头未曾散去,安少卿的死源头不正是因为家宅不宁吗?而且这个张敬宗一路上还派人帮着二姨娘暗算安若雪她们,这一点让安正邦很是愤nù

,他听着张敬宗似乎又准bèi

血口喷人,便制止道:“这是安家的家事,你不必插手。”

纵使张家钱财丰厚,那又如何?富商再富,地位还是比不上当朝重臣,况且皇上已经委托了彻查江南一带的贪官污吏,还指不定张家有没有贿赂过某些官员,安正邦心里清楚,以张家的作风,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安若雪说尽早与张家撇清关系,分毫不错,不管是为了内宅着想,还是为了朝政着想,安正邦都应该与他们分清楚,以免以后真的有什么脏事惹上他,尽管在这关头上休了二姨娘有些薄情,平日受了张家那么多财物补贴,可是从大夫人去世以来,安正邦自认为对二姨娘够容忍,是她不好好珍惜。

“家事?我妹妹都这样了,敢问你们安家就是这么管理家事的?”张敬宗被安正邦的话气得够呛。

“如果你有什么意见,替二姨娘鸣不平,也是可以,我现在就可以下休书,你大可以带着你的妹妹去过你觉得对她公平的生活。”安正邦长袖一甩,冷哼一声说道,他不能再心软了,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让她们闹下去,安家恐怕要断子绝孙啊!

没想到安正邦会突然这么硬气,张敬宗对安正邦的态度有些措手不及,平日里自己妹妹在家里的事,都会写上只言片语寄回江南告知他,得知在安家由于经济问题,安正邦对二姨娘她多有容忍,张敬宗还很是满yì

,可是现在怎么一下子——

安若雨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安正邦没有注意自己这个二女儿的神态,只有安若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上一世见过了安若雨的心机,自然不会相信现在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是安若雨的改过。

这只是她的演戏罢了,上一世她演得多么逼真,和二姨娘一搭一唱,将自己这个傻子哄得团团转,最后才露出狰狞面目,让她死得那么不甘心。

150. 第一百五十九章:死要面子活受罪

“老太君!”一回到府里,安若雪便拉着安若冰去找老太君请安,她们手里提着在江南看到的一些稀奇玩意儿,想让老太君也看一看瞧个新鲜。

没有安若雪在,安若云也不会这么早就去老太君那里, ;牡丹院里只有几个嬷嬷和丫头在打扫院子,看到安若雪和安若冰来了,便连忙进去通告老太君。

“若雪回来了?”安正邦也在老太君房里,正在和老太君说起朝廷贪污的事情,想听听自己母亲的意见,听闻安若雪已经回来了,欣喜道。

“是呀,就在外面院子里了。”莲香笑道。

话音才刚落,安若雪已经和安若冰走了进来,看到父亲也在,安若雪微微一惊,父亲不是应该在上早朝吗?

“父亲,老太君!”不过安正邦在的话就更好,安若雪暗暗想道。

“父亲,老太君。”安若冰也怯怯地行礼喊了一句,在安正邦他们面前,安若冰总是胆小如鼠,生怕做错点什么,惹得大家生气。

安正邦心中对这个四女儿确实不怎么注意,她的性子像极了她的母亲四姨娘,永远都是那么唯唯诺诺,有时候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跟他诉说,只会躲在院子里自己哭,安正邦心中对这些一清二楚,可是他就指望着四姨娘这对母女能学学若雪,不然还有个少澜在那里,耳濡目染以后长大了恐怕也是个软弱的性子。

“若冰丫头,你似乎消瘦了不少,注意身体。”安正邦嘱咐了一句。

这一句,却让安若冰红了眼眶,她忍着心中的感动,连连点头:“多谢父亲关心,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父亲和老太君担心。”

老太君看着安若冰,有些叹息,这个孙女比起其他几个就要逊色多了,也难怪处处都要吃亏,好在还有安若雪帮衬着她们娘三个,不然被欺负成什么样子都不知dào



“老太君,这是本家的太奶奶托若雪送给您的。”安若雪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尊拇指大的金佛,那么小的一块金佛,却雕刻得栩栩如生,神态逼真,摸上去的质感更是绝佳,安若雪继xù

道:

“这是太奶奶曾经亲自找高僧开过光的金佛,能保佑人平安如意。”

老太君喜得合不拢嘴,她接过金佛,连连说道:“老祖宗她真是费心了。”

安若雪又将安若冰拉上前,脆脆的嗓音很是动听:“老太君,四妹也有好东西带给老太君。”

“哦,是吗?若冰丫头,拿来给老太君瞧瞧可好?”老太君惊讶地问道。

安若冰本来是不敢上前主动献礼,她担心万一做错了什么该怎么办,但是安若雪帮着她给了她巨大的勇气,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片,递给了老太君:“老太君,这是……这是佛经!”

老太君接过金片细细一看,果然在那薄薄的金片上,竟然刻满了经书,要在这么薄的金片上刻上文字,难度之大,安若雪解释道:“老太君,这是四妹亲手抄上去的经文,才找了江南最好的工匠雕刻,为了将经文缩小到最小,四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听了这番话,老太君心中对安若冰的印象立马就好了起来,性子虽懦弱,却孝心可嘉,她信佛这件事,两个孙女都牢牢放在心上。

安正邦看着两个女儿都这么孝顺,心里很欣慰,安若雪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拉住了安正邦的手臂:“父亲,至于你的礼物,女儿已经派人送到你的房间了呢。”

“我还有礼物?”安正邦愣了愣。

“当然,女儿像那种厚此薄彼的人吗?哼!”安若雪故yì

撒娇道,引得老太君和安正邦他们都会心一笑,这么活泼开朗的安若雪,他们少见,但是乐见。

安若冰也抿嘴跟着傻笑,她心中有了一丝家的温暖,比起从前那个形同虚设的自己,如今的她更有一种安家人的感觉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安正邦才疑惑地问:“对了,你二姨娘她们呢?”

问到这个问题,安正邦明显感觉到了安若雪和安若冰的神色一变,他心中有丝不安的想法,果然,安若雪刚才还说笑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父亲,老太君,今日若雪还有一些事情想告sù

你们,希望父亲和老太君不要生气。”

冒犯总好过以后家里被恶妇闹翻。

“你说。”安正邦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浓眉紧蹙。

“我希望父亲可以休了二姨娘。”安若雪此言一出,立马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沉默了,连安若冰都吓了一大跳,她知dào

二姨娘一路上都没安好心,但是她没料到安若雪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句话。

“若雪,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正邦一听到这话就“腾”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吼道,哪有做女儿的要求父亲休妻?

老太君也沉着脸不说话。

“父亲!”安若雪跪在了地上,毫不畏惧:“二姨娘此人心性如何,想必父亲和老太君心里比若雪要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难道父亲和老太君还看不出原因吗?”

“是不是去江南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君比安正邦还要稍微理智一点。

“是!”安若雪跪在那里将一路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道:“若是父亲和老太君认为若雪是因为一己之私污蔑了二姨娘她们,可以问问成伯,四妹,已经护送我们南下的家丁们,那一次沉船,他们差点一起命丧江中,还有三姨娘,她也知dào

。”

安正邦震惊地愣在那里,难道说二姨娘已经阴险到了那个地步?他有些踉跄地退了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父亲,老太君,若雪只希望家里平安和睦,可是二姨娘甚至将黑手伸到了少澜身上,若雪不忍心看着大家再受伤害,不得不冒着不孝的风险来跟父亲说这些事情。”安若雪痛心地说道。

良久,只听见老太君一声长叹:“家门不幸啊!”

安正邦却没有吭声,如今家里的开支的大部分都是由二姨娘的娘家补贴,若是因此休了二姨娘,安家的风光就会衰落下去,到时候他的颜面何存?

许是看出了自己父亲的犹豫,安若雪继xù

说道:“父亲,女儿知dào

家中开销甚大,但是宁可缩衣省食也不应该放纵有人在家里惹是生非,安家要的是面子,还是里子,我想父亲比女儿要清楚。”

“这……”安正邦沉默良久,最后说道:“等二姨娘她们回来,再做决断吧。”

说罢,安正邦离开了牡丹院,安若雪知dào

要父亲这么快下决定有些难为了他,他身为朝廷官员,安家又是大户人家,要是穷得失了面子,以后父亲在其他同僚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父亲为人虽然清廉,可是不代表他不爱面子。

“起来吧,丫头。”老太君看安若雪还跪在地上,心疼地说道,在这个家里,安若雪将一切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因为是个女儿家,以后也许真的能撑起整个安家。

“谢老太君。”安若雪从地上起来,安若冰连忙去扶着。

一个人回到了自己房间,安正邦陷入了沉思,自从大夫人去世以后,家里很多事情都是由二姨娘管理,除了没给她一个真zhèng

的大夫人名分,其他的权力行使都差不多,可是二姨娘这个人嫉妒心强,他是知晓的,看在她娘家财力丰厚的份上,安正邦也没有多加干涉她后院的事情。

只是……刚才安若雪的话,无疑惊醒了安正邦,家中和睦重yào

,还是面子重yào



安正邦走到书桌边,从画筒里抽出一幅画,上面画着的是个美貌女子,正含笑看着自己,安正邦叹了一口气,用手抚摸着画中人:“玉珂,若是你还在,该有多好。”

好在如今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能明辨是非,保护自己,你在那一头也不用担心,她像极了你,安正邦看着熟悉的脸,眼眶有些发酸,想起当年安家和睦的生活,都是玉珂在打理,一切都井井有条,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忙着朝廷的事情,那段日子可真是美好。

“夫人,二姨娘是不是又冲撞你了?”

“夫君,你就别管这些了,我还不知dào

该怎么做吗?你就放心忙你的事,我会把家里打理得有条不紊,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我呀,就希望咱家可以安安稳稳,过点平淡的日子,也不想让你为了我们姐妹之间的矛盾操心。”

想起曾经玉珂说过的话,安正邦突然有些愧疚,自己何时慢慢变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为了钱财,将一个惹是生非的女人放在家里,今天想害这个女儿,明天想除掉那个儿子,自己真糊涂啊!

或许到了回归宁静的时候了,安正邦将画轻轻卷好,放回原位,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定,等二姨娘她们一回来,就立马写休书,从此以后不再需yào

张家的补贴,他宁可过得清贫一点,宁可裁掉几个丫鬟下人,也好过天天闹得鸡犬不宁。

151. 第一百六十一章:吃瘪回江南

安正邦忍着丧子之痛,当下就回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休书,安若雪看到自己父亲如此决绝,心里欣慰,身为一家之长,父亲是应该清心明目,看清楚哪些人是利家,哪些人是厉家,还安府平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敬宗手里拿着休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安正邦真是给脸不要脸,要是顺着他的意处置一下安若雪,然后答yīng

好好待他妹妹的话,他还能考lǜ

继xù

补贴安家,可是没想到安正邦给他的答案竟然是一纸休书!

“父亲,你不要休二姨娘!”安若雨再也按捺不住了,她哭着跪在那里磕头,整个人看起来都可怜憔悴,安若冰也跪了下来,她并没有安若雪那么清楚事情,只是看着自己的二姐那么可怜,便也忍不了心。

安若雪对于安若冰这愚昧的仁慈很无奈,二姨娘一家人可是想害死她亲弟弟的人啊!这是泄愤的大好时机,她怎么还跪下帮着仇人求情?

安正邦听着两个女儿的哭泣,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难道自己真的太绝情了一点?他犹豫地望了一眼安若雪,却被安若雪眼中的神色震住了,那眼神仿佛是在告sù

他:“父亲,千万不能心软,不要忘了这段时间安家发生的一切事情。”

“都起来吧,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等一下我便去禀明老太君。”安正邦对安若雨等人说道。

“好,好好好,你们安府可真是欺人太甚!”张敬宗气极反笑,要不是在京城他的势力受到局限,他势必将安家搅个天翻地覆!

安正邦闭上眼睛,不去看张敬宗狰狞的脸,也不去看二姨娘傻傻颠颠的脸,他要好好肃清家中事务才行,再这样下去安家将成为京城的一个大笑话。

安若雨死死咬着下唇,她心中的恨意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看着自己的舅舅无奈地拉着二姨娘离开安府,她的唇动了动,却无法出声挽留,只是颓然地跪在那里,任由安若冰去搀扶她,也一动不动。

“若雨,去歇着吧。”安正邦叹息着说道,二女儿的心性他何尝不懂,从官数年,阅人无数,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明吗?只是安若雨野心太大,安正邦非但不觉得这是好事,反而觉得这样会害了她自己的。

“二小姐……”冬菱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喊了一句,她本是不知dào

安若雨回来了,还觉得奇怪,怎么安若雨和安若雪一起去的江南,现在只有安若雪回来呢?直到有人匆匆通知她过去,她赶过来就看到安若雨跪在地上,而张敬宗搀扶着二姨娘离开院府的背影,也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安若雨听到了自己大丫鬟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便伸出了手,让冬菱扶着离开了,从头到尾再也没说一句话,安正邦深深地看了一眼安若雪,然后唉声叹气地离去。

“傻丫头,你哭什么?”待安正邦一等人离开以后,安若雪有些无奈地问安若冰。

“姐姐,二姐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可怜了?”安若冰怯怯地说道,她虽然知dào

一路上安若雪被二姨娘一家人害得不轻,可是每次不都是逃过了吗?为什么还要这般待她们呢?

可怜?安若雪听到这个词时,不禁冷笑了起来,眼中复仇的烈焰夹杂着痛楚,熊熊燃烧,将她那张娇艳的脸庞衬托得稍显阴森,安若冰感觉到了安若雪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她打了个冷战,却想不明白安若雪为何突然这么充满了冷漠。

上一世自己被烧得毁容不可怜吗?上一世自己的母亲不可怜吗?上一世自己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被害死,一尸两命不可怜吗?安若雪上一世在临死前,那种强烈的恨意,成了她如今存活下去最大的理由,她要为自己的冤屈报仇,为自己的愚昧洗刷,她要亲眼看着她的仇人们生不如死,安少卿是一个,二姨娘是一个人,安若雨是一个,还有南宫黎,她会一个一个来,每一个都不会放过!

“四妹,你身子有些虚,外面风大,你还是回院子歇着吧。”安若雪发觉了安若冰的恐惧以后,连忙调整了一下心态,她还有很多事没完成,不能现在暴露。

“是。”安若冰呆呆地应了一句,转身准bèi

离开,随后安若雪的一句话又让她顿住了步子:“四妹,无论如何,不要对曾经想害自己的人手软,你不要忘了三弟当初是怎么掉下池塘的。”

安若冰心中一震,是啊,那一次安若雪明示暗示都已经提示过了,一切都是二姨娘搞的鬼,她怎么能忘了这狠心的女人,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妹妹一定谨记!”安若冰回头感激地看着安若雪,自己这该死的懦弱和仁慈,要不是有安若雪在旁边时常提醒,自己以后恐怕还有很多亏要吃。

安若雪看着安若冰纤细的身影,默默摇了摇头,如此心软的女人,以后要是她这个姐姐不在身边了,该如何面对人心险恶?

再说张敬宗一行人,离开了安府以后并没有直接出京去,而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在房间里,张敬宗大发雷霆:“气死我了!!竟然有这么忘恩负义之人,想当初我妹妹她是如何补贴安家的,难道他都忘了?妹妹啊!你真是太冤枉了……”

坐在张敬宗对面的二姨娘依旧是抱着那个包裹,正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口,嘴里喃喃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若是清醒着的时候,能料到如今这模样,她也许会在害安若雪的时候,心里也怕几分。

“来人!”张敬宗将一个茶杯狠狠地掷在了桌子上,吼道。

一个家丁匆匆从外面进来,看到自家老爷一脸铁青,就知dào

没什么好事,果然,张敬宗看着进来的家丁,吩咐道:“我还要回江南处理事务,我妹妹暂时就在京城找个宅院安置,你带几个人留下来保护她,找几个好使的丫鬟婆子,要是被我知dào

你们几个谁欺负我妹妹,或者偷懒,就等着去阎王殿哭吧!”

家丁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应道:“是是是,老爷,小的遵命!”

张敬宗确实无法在京城多加耽搁,张家的生意每天都在进行,没了他打理怕是会被一些人占了便宜去,他这次来原本是想为二姨娘讨个说法,好好教xùn

安若雪一顿,没曾想安正邦的态度是如此强硬,完全不给他那个机会。

“妹妹,哥哥等下就给你找一处好院子,你好好过,哥哥忙完了江南的事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替你报仇!”张敬宗明知dào

二姨娘现在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握着二姨娘的手嘱咐道。

“呵呵……好多的鸟啊……少卿你快看……”二姨娘看都没看张敬宗一眼,只是脸上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看着窗外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院子,记住,别让安家的人知dào

。”张敬宗看到那个家丁还站在那里傻愣着,火气颇大地骂道。

“是是,小的现在就去!”家丁浑身一哆嗦,赶紧退出了房间。

京城繁花似锦,范围宽广,除了热闹的京城中心那一块,郊外自然也有几处好地方,就是人迹稀少了一点,可是好在风景优美,清净安逸,被张敬宗吩咐留下的家丁转悠了一大半天,总算找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院子,便匆匆回客栈报gào

张敬宗去。

张敬宗带着二姨娘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院子,虽不说有安府那般环境舒适布置大气,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可是周边青山绿水,依山而建,很适合二姨娘住在这里养身,她需yào

一个清净的环境。

“你们每半个月都要给二姨娘找大夫来看看病,有好转的话立马通知我,还有,立马张罗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不要以为我不在就怠慢了二姨娘,都清楚了吗?”张敬宗再三嘱咐道。

“是,老爷!”几个被留下来的家丁恭敬地低头。

“还有,你雇几个身手好的人,观察安府的动静,一旦二小姐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保护好她,及时通知我。”想起一个人在安府的安若雨,张敬宗的心就疼,妹妹就一儿一女,如今儿子已经死了,就剩下一个小女儿,他这个做舅舅的是真担心安若雨吃亏。

家丁们知dào

自家老爷向来疼爱二姨娘一家,谁敢怠慢?张敬宗前脚一走,后脚他们便立马张罗起来,真zhèng

做到了老爷在与不在一个样。

“真是可怜。”看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喃喃自语的二姨娘,并不知dào

安家内情的几个家丁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若是知dào

了二姨娘曾经是怎么对待安若雪的,恐怕又是另一番说辞了吧。

曾经步步为营,城府颇深的二姨娘,可能永远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到疯了这个地步,此时她的眼神只有空洞,脑海里早已没了当初的种种计划,也不再记得安府的一切,只记得她那个死去的儿子。

152. 第一百六十三章:怎么又是你

安若雪按照杨嬷嬷说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小院子,敲了半天门也没见里面有个回应,她疑惑了一下,难道是人伢子不在家?

“谁呀谁呀?”一个粗嗓子从院子里响起,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打开门以后,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了安若雪面前,一看到安若雪和半夏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面前,顿时眼睛一亮,只可惜安若雪和半青为了避免被认出来,都戴上了面纱,不过人伢子经手那么多姑娘,上品和次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莫非是自动来卖身的?

他也不是没见过因为缺钱自己卖自己的姑娘,只是看着安若雪身上那上好的水晶丝绸布料,就觉得缺钱这个想法不大靠谱。

“两位姑娘有何贵干?”人伢子眼神闪烁地打量着安若雪和半夏。

半夏看到人伢子用那么轻佻的眼神打量自己的大小姐,便生气地训道:“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呢?!你知不知dào

——”

“无妨,”安若雪打断了半夏的话,然后从袖口掏出早已准bèi

好的银子,递给了人伢子:“我们今日来,是有些事需yào

向你打听。”

摸到了银子,人伢子的眼睛立马就亮了,他最爱的就是钱啊!

“快快请进,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我在这一带也算是半个包打听了!”人伢子热情地邀请安若雪进院子,虽然那院子脏乱不堪,但是站在门口说也不是个事,安若雪对半夏使了个眼色,半夏小声嘀咕:“不用陪你进去吗?一个人怕是危险……”

“我很快就出来,你提防点。”安若雪没理会半夏的嘀咕,叮嘱道,可千万不能让人认出她来,否则她也解释不清为何出现在这种风尘之地。

人伢子将安若雪带进了房里,安若雪没有过多废话:“你还记不记得大约两三个月前,晚上有人送来了一个姑娘?”

“姑娘?”人伢子似笑非笑:“这个就不好说了,我这里基本每天都有姑娘,你问的是哪一个?”

“叫半青,有印象吗?”安若雪问道。

半青……人伢子仔细想了想,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有点印象,听送来的人说,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犯了事被卖了过来,还给了不少银子要我好生看护,不过没告sù

我是哪户人家。”

这么久之前送来的姑娘,安若雪问她做什么?人伢子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当初那妇人是叮嘱他,好生照看半青,不能让她跑了也不能把她卖了,可是前段时间他缺钱缺得紧,思量着半青这丫头放在这里吃他的用他的,还浪费钱,模样长得这么端正不卖了都对不起爹娘,于是便拉去了花满楼……

“她现在人在哪里?”安若雪知dào

人伢子记起来了。

“这个……”人伢子挠挠头,有点吞吞吐吐,难道眼前的姑娘就是半青以前的主子吗?看穿着不凡,气质绝佳,想必就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了,今日突然来找之前被送来的丫鬟,保不准是想把丫鬟带回去,可是这丫鬟已经不在他手里了啊!

“怎么?”安若雪看着人伢子那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不悦,她又掏出了一些银子放在了桌上:“你把她交出来,我就问她几句话。”

别说问几句话,就是要看一眼都难,人都不在了还怎么——

人伢子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心里痒痒得很,只要说上几句话就能得到这么多银子,当真是失算,早知dào

有今日,他就应该把半青留下。

安若雪隐隐看出了不对劲,人伢子爱钱,可是现在钱都摆在他面前了,他却那么犹豫,其中肯定有蹊跷。

“这位姑娘,您是半青的什么人?”人伢子眼珠子一转,问道。

“这个你不必多问,只要把她交给我就好。”安若雪答道。

“那这可不行,当初人家交代过要好好kàn

着她,不能让她跑了,万一你是来带走她的,到时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人伢子假模假样地推辞。

安若雪目光一冷:“该不是你把她送走了吧?”

杨嬷嬷说过,这个人伢子爱财如命,现在面对着银子却还推三阻四,她只能想到这一点,就是半青根本就不在这里了!

人伢子没想到安若雪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他有点慌张,听安若雪说话,不是一个软弱的主子,要是万一惹恼了她,她派人来教xùn

自己,可怎么办?

“啧啧,这都什么地方啊?”南宫宸看着那一处破败的小院,他长到现在都还没见过这么脏的院子,简直是由内而外的脏,脏得不用进去,只需看一眼就能懂!

“你平日里都在皇宫,出来又都是去花满楼那种花街柳巷玩耍,当然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柳昊轩答道。

“我在那破山神庙时都没觉得这么脏,你赶紧说说,这什么地方?”南宫宸听柳昊轩似乎挺了解这里的。

柳昊轩看着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半夏,说道:“这里就是花满楼那些姑娘的源头之处啊!你以为你的小凤仙都是直接去青楼卖身的吗?大部分都要经过这里,青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废话,丑八怪当然不能。”南宫宸说道。

“这里是人伢子住的地方,人伢子就是专门为青楼和姑娘联络的,有些穷苦人家的女子就会被卖到这里,换些钱,然后人伢子再联系青楼那边来挑选。”柳昊轩解释给南宫宸听,结果南宫宸的眼神却猥琐了起来。

“你小子,平日里本大爷叫你出来去玩一玩,你那么正儿八经的,没想到你对这种地方倒是很熟悉嘛!难不成……你还做过这一行?”

“你少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立马去宫里告sù

你母妃,说你今日又偷偷出宫找了风尘女子?”柳昊轩浓眉一挑。

“哟呵,不错,还会威胁本大爷了,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小厮吗?再说你进宫说的,我母妃未必会信,我也可以说你在胡说。”

柳昊轩淡定极了:“你试试吧,看看你母妃是相信你这个三番五次出宫被逮到的家伙,还是相信我这个老实巴交坦诚的好人。”

“去你娘的!”南宫宸气得笑了起来。

半夏在门口守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安若雪打开了院子的门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赔笑的人伢子,离开了院子一段距离以后,半夏好奇地问道:“大小姐,半青呢?”

安若雪的脸色有些冰冷,这个人伢子竟然已经把半青给卖到了青楼,她没想到杨嬷嬷那时候那么交代过,这个人伢子还敢卖掉!

“没事,半青她很好,我们回去吧。”安若雪不想让半夏知dào

半青已经被卖到青楼去了,半夏这个小丫头心地善良,半青和她一起做了这么久的丫鬟,难免有些感情不忍,要是被她知dào

了,恐怕暗地里要伤心许久。

“噢。”半夏傻乎乎地应了一句。

走到了大街上,安若雪把面纱取了下来,她决定过两天再去一趟花满楼,找半青问一问,突然,一个清冷却朗润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安若雪停下了步子,粉颈一转,回头看着那个出声的男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戏谑,又是他?

那个在七夕比赛完毕后,她去转悠时要送她回去的男人?

“是你?”安若雪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记得自己,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安若雪一直都是持怀疑态度,他应当是宫里的人,只是暂时还不清楚这会是那几个皇子里哪一个。

“哦,原来是安家大小姐,又见面了!”南宫宸故作惊讶地说道。

“嗯,真是缘分。”安若雪笑吟吟地说道,她倒不是对眼前的男人有多大兴趣,只是对方既然都知dào

她是安家大小姐,就不能耍泼无赖,给安家丢脸,只得维护着安家的脸面。

“是啊,安大小姐今日怎么会来街上?”南宫宸没话找话说,他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唯一的亮点就是那双如星辰一般耀眼的眼睛,深邃又清澈,异常吸引人,安若雪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宫成。

宫成的眼睛,也是如此璀璨夺目。

不止是宫成,安若雪眉头微蹙,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多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摸不清道不明,但是就是异常地熟悉,仿佛是……身体上的熟悉感。

南宫宸发xiàn

安若雪似乎有些微微地出神,他认为这是安若雪终于发xiàn

了他的魅力,被迷倒了,于是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展开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安大小姐,你怎么了?”

安若雪从愣神中醒了过来,她有些烦躁地摇摇头,想甩去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对南宫宸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行了一个礼:“小女子没事,多谢公子关心,今日小女子还有些事情需yào

赶回府里,所以就不和公子多言,后会有期。”

说罢,安若雪带着半夏直接绕过了南宫宸的身子,径直离开了,留下南宫宸愣在原地,这次又失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相约科举

“哈哈哈……”柳昊轩从藏着的地方走了出来,抱着肚子笑得眼泪直流,看着南宫宸憋屈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畅快,真是难得看到南宫宸如此憋屈的模样。

“笑笑笑,笑你个头!”南宫宸气得想动手锤死柳昊轩,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动手

也不合适,安若雪那丫头可真是有本事,虽然自己的脸已经易容了,确实看起来不咋地,但是他的风度和气场,难道还不够让安若雪再见倾心?

柳昊轩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我就是觉得吧……那、那姑娘真是……哈哈……”

南宫宸黑着脸,非常不满柳昊轩的表现,身为战友,怎么能嘲笑他暂时的失败呢?

“走了,你在这里慢慢笑。”南宫宸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便自己先行离去,可是柳昊轩似乎一点也不想放过这个打击嘲笑南宫宸的机会,一边追了上去:“是不是要我再次扮演个恶霸衬托你一下?没事,安大小姐才刚走不远,咱们追上去也是可以的!”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南宫宸收住步子,扬手就准bèi

赏柳昊轩一个巴掌,却被柳昊轩有先见之明地闪开了。

“怎么,少爷你不满yì

上次我演的恶霸吗?那我这次演酒鬼也行。”柳昊轩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那笑容甭说多欠揍。

“滚你的!”南宫宸满心郁闷地不再理睬柳昊轩,想起安若雪对自己的态度,就感觉有一团棉花堵在了心里,说不上痛,但是就是难受得慌!

柳昊轩看到南宫宸似乎真是被安若雪给气到了,南宫宸和他虽然是表兄弟,但身份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世子,自然是不一样的,他还不敢去逾越那道沟壑,于是收敛了神色,安慰了起来:“大街上无论换了哪个姑娘,都不可能停下来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聊天,你现在的身份是杜林,她又不熟悉你,也许你以后换成宫成的身份,她会改变态度。”

想起下江南那几天,貌似和安若雪是稍微拉近了一点关系,而且安若雪还让他背过,以及……

想到这里,南宫宸突然就觉得心情明朗了起来,他刚才的低落情绪瞬间高昂了起来,睨了旁边的柳昊轩一眼:“你不是要回去读书?你不是要考取功名?还不滚回去读你的书!”

“我当然要回去了。”柳昊轩道:“倒是你,你哪怕是装个样子让你母妃高兴高兴也行,天天玩,做的事也不让她知dào

,我听我爹说,姑姑都要被你气死了。”

柳昊轩经常能从父亲柳仕良嘴里说起宫里的事情,一方面是柳贵妃怎么说也是他妹妹,柳贵妃在宫里有什么事,也就能和他这个哥哥说一说,让他出出主意,一方面,柳仕良也是想借此将宫中的形势告sù

柳昊轩,他以后也会走上从官这条路,如果对宫中的事一知半解的话,以后遇到事情就不知dào

该怎么解决。

后宫虽然只是一群女人,但是很多时候,朝政中的风云,却由这帮女人掌控,皇上宠爱谁,谁身后的那一帮人就受益,宠妃在皇上耳旁吹吹风,有时候抵得过一群臣子进谏半天,所以后宫的暗斗,比起朝廷上的明争更加尖锐。

“啰嗦。”南宫宸低低地骂了一句。

柳昊轩无奈摇头离去,他知dào

南宫宸的本性其实并不贪玩,许多时候他的贪玩只是表面而已,麻痹太子他们,太子正是因为看到南宫宸如此野性贪玩,才没有对他下过毒手,在这皇权阴暗的皇宫里,有时候装糊涂,更利于生存。

柳昊轩离去以后,南宫宸找了个地方又换成了宫成的脸,他要想个法子去安府试试能不能偶遇到安若雪,他发xiàn

自己有点期待见到安若雪的脸。

“宫成?”南宫宸换上宫成的脸刚回到大街上,就听到有一个人喊了一句。

“是尚文兄啊!”南宫宸立马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颜,对李尚文拱手。

李尚文今日在家里无聊得发慌,而安府又出了二姨娘被休了的事情,他也不好瞎去掺和什么,李尚武要照顾水含烟,于是就他一个人出来转一转,谁知到这里就遇上了许久不见的宫成。

“怎么样?那次你不是身子不舒服下船了吗?身子可好?”李尚文急急地问道。

南宫宸心中有些尴尬,那一次不过是柳昊轩配合他演了一场戏,不然就赶不上回宫的日子了,看到李尚文这么关心自己,南宫宸只好答道:“好了,可能是着了些凉,吃了几服药以后便整个人都舒适了起来,劳烦尚文兄挂记了。”

宫成可是自己少有的好友,李尚文把宫成当成了第二个李尚武,宫成气度不凡谈吐文雅,一直都让李尚文很欣赏,主要是宫成这么文绉绉的一个人,却不拖泥带水,做事豪爽,功夫也不错,和李尚文这个性子大大咧咧的人很是谈得来。

“走走走,我们去喝几杯酒!”李尚文高兴地说道,终于有人陪他玩了。

“……好。”南宫宸想去安府外面晃悠的计划只得取消,不过李尚文是安若雪的表哥,处理好关系错不了,李尚文的家世背景强dà

,和安若雪家又是亲戚关系,这样一个人,不好好把握,以后绝对会后悔。

两人来到了一家酒楼,瑞阳高照,散去了秋季的一丝冷意,李尚文知dào

宫成这种文雅人士喜欢赏赏花什么,于是挑选了一间雅阁,里面几盆鲜菊开得正欢,将房间点缀得颇有生气和意境。

很快上了好酒好菜,李尚文和宫成聊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李尚文很好奇宫成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到底是会选择文官,还是武官。

“尚文兄你呢?”宫成反问道。

“我?嘿嘿,我这种手脚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还能考文官不成?我看到笔墨就头痛!”李尚文倒也不自夸,反而自黑起来,他确实不爱看书也不爱舞文弄墨,大男人有事拳脚解决不就好了?

“以尚文兄的武功,一定能夺得名次!”南宫宸觉得李尚文武功确实不差,只是比他嘛,还是要逊色一点。

李尚文听到宫成夸自己,立马乐呵了起来,给宫成夹了一大块肉后说道:“那你呢?”

宫成犹豫了一会儿,他的身份都是假的,他要是参加科举考试,不管考什么都会露馅,总不能为了落榜还特地装疯卖傻写一堆废话,又或者秀一下花拳绣腿被人打个半死吧?他可丢不起这个脸,李尚文如今这么欣赏他,他要是表现成那副模样,不得被李尚文嫌弃?

李尚文嫌弃自己,自己和安若雪的关系就少了一个加深的筹码,这种买卖南宫宸不想做。

“我的话,还需yào

一些时间选择,如今家中有些事务需yào

处理,若是到时得空,应当会去,若是事务繁忙处理不了,可能就……”南宫宸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可是李尚文听到这里就急了。

“不是说好到时一起参加的吗?怎么突然这样?”李尚文还想着和南宫宸一起去参加科举考试,两个人一文一武夺魁的话该多好,他正是少了个伴。

“家中急事罢了,若是能得空,我一定陪尚文兄一起参加比试!”南宫宸敷衍着,他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办法,只能口头上先敷衍,到时候再来个失踪,等科举考试过了再说。

李尚文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敷衍过去的人,他搁下碗筷,开始左右唠叨起来,南宫宸从来都不知dào

李尚文竟然是这么能说善道的一个人,将他这个自认为脑子好使的人都说得一头雾水,最后也不知dào

怎么就答yīng

了李尚文,一起去参加科举考试,他考文,李尚文考武。

从酒楼出来,南宫宸懊恼不已,他怎么就那么迷糊了一下,答yīng

了李尚文?

看了看天色,也该是回宫了,不然回去被母妃抓到,又得训斥一顿,南宫宸重新换回了他自己的脸,然后往宫里赶去。

“四弟可真是闲情雅致。”刚进宫,就迎面遇上了南宫旭和南宫策,这两个人向来形影不离,他们刚从赛马场出来,南宫宸不在,南宫旭还特地找了南宫宸那匹马想试试,结果那匹马真是够烈性,没把他给摔死。

“哪里哪里,大皇兄和二皇兄这是去了一趟哪里?”南宫宸看着微微有些狼狈的南宫旭和南宫策,虽然恭敬,却也是皮笑肉不笑。

南宫旭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去试着驯服闪电,还被摔了个嘴啃泥,他太子的面子何在?

“没什么,和二皇弟在御花园里玩了一会儿摔跤。”南宫旭随意说道,然后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南宫宸:“四皇弟这是去了宫外么?”

南宫宸坦然答道:“嗯,今日在赌坊玩了几局牌,反正闲来无事,只是输了一些,大皇兄不会跟我母妃告密吧?”

“怎么会?”南宫旭笑道:“四皇弟你放心吧!”

153. 第一百六十五章:安阳公主

安府没了二姨娘的刁难,就一个安若雨,安若雪应付起来轻松了不少,况且近来安若雨收敛了许多,待她很是温顺,虽说安若雪知dào

这种温顺是假象,但人家演戏演得如此辛苦,她不配合的话,就显得是自己小气了。

“姐姐,这是今日去老太君那里请安时,老太君赏给妹妹的一些秋季吃食,可以润燥益气,补肝清肺,对了,这些银耳茶是上好的,妹妹特地给姐姐送一些来,能润肺,前几天妹妹听姐姐咳嗽来着,看看喝这个能不能缓缓咳嗽。”安若雨一身素色描花袄衫,盘着简单的双云髻,也不似以往浓妆艳抹,只是淡淡地涂了些许胭脂,头上别着一支小巧的簪花,整个人倒真是显得亲和了不少。

安若雪示意半夏接过那银耳茶,然后柔柔一笑:“多谢妹妹挂心。”

“妹妹应该的。”安若雨又随意地和安若雪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大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二小姐这段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安若雨走了以后,半夏小声嘀咕道。

秋香和莺歌也这么觉得,去江南的路上二小姐那德性,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处处针对安若雪不说,还暗地里想尽了法子来暗算安若雪,如今却换上了一副好人心肠,对安若雪这个姐姐体贴备至,低声下气,没了以前那种嚣张气焰,这样倒是有了一个庶出小姐的模样。

“这不是很好吗?”安若雪拿起那包银耳茶翻来覆去地看,她也觉着近来安若雨的变化颇大,甚至有点超出了她的意料。

半夏她们都觉得是二姨娘和安少卿的事情给安若雪打击太大,使得她心灰意冷,想安生过日子,才不似以前那般心眼多,好几次安若雪防着她,警惕着她送来的东西,但是最后都没出什么事。

可是安若雪不这么觉得,安若雨这是在养精畜锐,等着重重反击她,刚才她说这银耳茶的时候,分明是在向安若雪炫耀,老太君还是疼着她安若雨的,只要她哄一哄,在这个安家,也能混个一席之地!

安若雨要是知dào

在她之前,老太君已经派人给安若雪送来了乌骨鸡,上号的芝麻、蜂蜜等等滋补品,安若雨岂不是要气吐血?

“大小姐,李府二少爷来了!”杨嬷嬷从外面匆匆进来。

“二表哥来了?”安若雪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起来,李尚武近来照顾水含烟,也不得空过来看她,而今安府也出了内务麻烦事,李尚文和李尚武两兄弟就更不好来打扰了,今日听闻李尚武来了府里,安若雪顿时高兴了起来,她正愁要不要去水府看看水含烟的情况,李尚武来了的话,就可以立马问问清楚。

李尚武正在前厅和安正邦谈话,得知现在皇上正在暗地里清查贪官污吏,他有些吃惊,这件事情他还从没从他父亲口中听闻过,虽然清查贪官是安正邦的事情,但是李长志身为兵马大元帅,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应该多少会跟他商量。

李尚武担心地问:“姑父,不会是皇上对我父亲他有什么误会吧?”

“这个你放心,”安正邦笑道:“这肯定没有,若是有的话,你姑父会等到你来了才说?只是这件事情进行得隐蔽,所以不便让其他人知dào

太多,你也要跟你父亲说一下。”

“是!”

“二表哥!”安若雪黄莺一般的嗓音远远就传来,见其人前先闻其声,听得出安若雪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安正邦看着这个近来开朗了不少的大女儿,脸上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安若雪越长大,就越发地像她死去的母亲,安正邦看着那张稚嫩又清艳的脸,心中总是有些感慨。

李尚武看到安若雪像只小兔子一般飞奔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像秋日的暖阳一般,心中也轻松了起来:“表妹,你来了。”

“二表哥,你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安若雪抱怨道,从小这两个表哥就特别疼爱她,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最近忙着一些事情,你身子可好?”李尚武关心地问道,安若雪自从自己母亲去世以后,便病怏怏的,整日卧床,即使现在都已经好了好些时日了,李尚武都会忍不住担忧地问上一句。

安若雪扬嘴一笑,眼中有些调皮:“你看呢?”

“我看你呀,越来越贪玩了!”安正邦又好笑又无奈地掺和了一句,随着安若雪嗔怪的眼神转过来,他赶紧认输:“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你和你二表哥好好聊聊天,爹去处理一些朝中事务,尚武,你要是不忙就留下来用晚饭。”

“爹,你就别啰嗦了,快去忙你的吧!”安若雪没等李尚武回答,就先把安正邦给推走了,如今安正邦拿安若雪也没什么办法,这丫头的主见越来越多,连老太君都时常感叹,安若雪若是一个男子,以后的安家就不用担心没落。

安正邦前脚刚走,安若雪立马就拉着李尚武的胳膊问东问西起来,李尚武哭笑不得:“表妹,我怎么以前没发xiàn

你这么多话?”

“怎么,二表哥你还嫌弃我?”安若雪故作生气地问道,心里却在偷笑,她比起上一世确实要独立了不少,也开朗了不少,当看透了那些纷争和陷阱,她觉得自己能够从容面对后,反而心态上要强dà

了许多,况且是在自己亲近之人面前,自然不会摆出一副疏离模样,撒撒娇也是正常。

“哪敢嫌弃你?”李尚武敲了敲安若雪的脑袋瓜子:“你现在的主意可是越来越多,听我父亲说,二姨娘被休的事情,你可是出了不少力。”

李尚武虽然和李尚文的粗鲁直接不同,他考lǜ

的事情比较周全妥当,也沉稳,可是对于二姨娘一家人,他的厌恶可丝毫不必李尚文要少,在照顾水家的同时,得知了二姨娘的事情,听着自己大哥诉说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他都不得不叹一声好。

“二表哥,含烟姐姐怎么样了?”安若雪和李尚武寒暄了一会儿以后,便问道,她知dào

水含烟最近肯定心情欠佳,她好几次想动身去看一看,可是想到这段时间李尚武都在水含烟那里照顾着,安若雪现在要是去的话,会不会打扰了他们两个人?

安若雪希望在这些事情上,可是让二表哥和水含烟的感情浓厚起来,这样她看着也高兴,平日里李尚武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水府见水含烟,现在去便是理直气壮了。

谈到水含烟的事情,李尚武英俊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沉吟了许久:“她……唉,前些天宫里来了旨意,说是已经决定册封她了。”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旨意?”安若雪疑惑不已:“我们才回京没多久啊,难道册封一个公主,都不用同皇后她们商量的?”

“我问过父亲,皇上并不是认水含烟亲生女儿,而是以干女儿的身份册封她,皇后她们对于一个不是皇上亲女儿的公主,自然不会管那么多,含烟进宫以后,恐怕会遇到很多麻烦。”

“为什么不能以亲生女儿的身份册封?”安若雪更加不解了,皇上不是对水伯母愧疚吗?不是难以忘怀吗?面对着一个多年不见的相思人,以及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他不是应该想尽办法用一切来补偿她们吗?为何最后却连一个真zhèng

的身份都给不了,要知dào

这样的话,在宫里水含烟会被皇宫那群人安上别有居心的帽子,狠狠整治的!

听完安若雪的疑惑,李尚武叹息:“表妹你错了,皇上这恰恰是在保护水含烟。”

“保护?”

“嗯,若是皇后她们知dào

了含烟的真实身份后,会更加忌惮皇上对她的喜爱,而且你忘了还有一个水伯父,会牵连到他,如果只是干女儿的话,至少水府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皇后她们的注意力都只会放在含烟身上。”

这也有些道理,公主虽然不能坐皇位,但是在皇权斗争中也是有自己的利用价值的,水含烟是干女儿,那皇后她们便会觉得皇上再怎么样也不会将皇权之事涉及到一个外人身上去,若是亲生女儿,恐怕……

“听父亲说,皇上已经给含烟定好了封号,名叫安阳。”李尚武今日来就是想和安若雪说说水含烟的事情,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想听听安若雪的意见,也许是安若雪最近表现得实在太过出色,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表妹,有些超乎了常人的胆识和思维。

“二表哥,这件事谈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要反抗的话,只会拖累更多人,含烟姐姐有了一个公主的身份后,未必是坏事,走一步算一步,也许以后还有事情会用得着那个身份。”安若雪安慰道。

尽管这样说有些太过势利,但是事已至此,安若雪只能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做打算,这样大家心里也会稍许好过一些。

154. 第一百六十七章:正式册封

水含烟扶着虚弱的水博文走出了水府,她知dào

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时,她心里对水府的不舍,和对皇宫的排斥,尤为明显起来,无奈君命难为,哪怕那个男人是是她的生父,但是天子威严不容挑zhàn

,她若一意孤行,最后连累的只有水府。

安若雪隐约能听清楚一个太监念的圣旨,内容是册封水含烟为安阳公主,让水含烟即日进宫,住进皇上赐给她的安阳殿。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这是莫大的殊荣,可惜水含烟的脸上不见丝毫喜悦,秀丽的脸庞上,只有淡淡的哀愁之意,领过圣旨以后,就扶着

水博文转身进了府邸,并没有打赏前来的公公们。

“父亲,女儿今日就要进宫,您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水含烟含着热泪对水博文说道。

“含烟,在宫里要堤防些,人心叵测。”水博文嘱咐道,如今他不舍难过,也无能为力,只能嘱咐自己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儿,进宫以后,能保护好自己。

“女儿知dào

。”水含烟哽咽道。

“走吧,不然宫里的公公也等急了。”水博文灰白的眼睛红了几许,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也许水含烟成了公主,是她的幸运,从此她便是尊贵的公主。

安若雪发觉身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许多老百姓都得知了水府出了一个公主的事情,纷纷跑来看热闹,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这都是皇上赏给水府的东西吧?可真多。”

“那当然,宫中富贵荣华不缺,皇上认了水小姐这个干女儿,不赏赐点东西怎么行?”

“真是羡慕,也不知dào

这水府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

安若雪听着旁人的言语谈话,心中却丝毫不觉得水含烟幸运,皇宫,那个藏满了阴谋诡计的地方,一旦进去以后,等待着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陷阱。

上一世,安若雪的便是葬在了那个阴暗的角落,她尽心尽lì

,助南宫黎夺得皇位,企图用自己的聪明才智遮住毁掉的容颜,最后她死在了自己的天真善良之下。

水含烟就像上一世那个安若雪,性子简单温柔,安若雪深深的水瞳之下,浮现了一丝愧疚,上一世许多事情都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如果不是她要改变一切,或许水含烟不用进宫。

南宫宸不动声色地在人群里看着安若雪,她一身男装,却也掩饰不住身子的单薄娇小,说到身子,南宫宸眼中有了一抹坏笑。

“含——”当看到水含烟憔悴的面容出现在府门口时,安若雪心中一动开口便想呼喊水含烟,可是接触到水含烟疑惑的眼神时,她只得闭嘴,现在自己是女扮男装,水含烟已经许配给了尚武表哥,而且又贵为公主,大庭广众之下她穿成这般与水含烟打招呼,唯恐别人误会,传出风言风语。

水含烟一双剪水双瞳里染上了淡淡雾气,今日是她进宫的日子,她却没有上妆梳洗,一张出尘绝艳的脸上,除了愁云便是哀伤,和众人脸上的羡慕成了鲜明对比。

“这位小兄弟,麻烦让一下。”一个温润嗓音在耳边骤然响起,如羽毛抚过一般舒适,随意的言语,便是耳福。

安若雪听着似是跟她在说话,于是扭头,如同黑曜石那般透黑闪亮的眼眸出现在了眼前,竟然是宫成!

看到宫成,安若雪不知为何胸口重重一麻,随即有些小鹿乱撞的感觉在肆意蔓延,那一次宫成从山上背着她下山,宽阔的背和肩膀,让她莫名心动。

男人阳刚的气息,不经意间撩动了她那颗一心沉浸仇恨的心。

“怎么是你?”安若雪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和惊讶。

“小兄弟认识我?”南宫宸故作惊讶地问道,他撇下小凤仙,就是为了看看安若雪,今日是水含烟进宫的日子,他料到安若雪会来这边。

安若雪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假胡子撕掉,只好隐晦地笑了笑:“认识。”

南宫宸看到安若雪那细微的表情后,上次化为杜林被安若雪疏远的挫败感消散如烟,他也突然心情快活了起来,嘴角一勾:“不如借一步说话?”

“好。”安若雪看着渐渐远去的水含烟,犹豫了一下便答yīng

了。

南宫宸与安若雪寻了一处茶阁,这算是京城最奢华的茶阁,一桌一凳皆用上好檀木雕成,檀香与茶阁中萦绕的花香交缠,一踏入里面,便感觉心情静如湖水。

紫云阁。

安若雪平日倒不怎么来紫云阁,尤其是休了二姨娘以后,安府少了张家补贴,她更是要节省,这宫成看起来普普通通,大表哥也说过宫成家不过是普通商贾户,并不富裕,他怎么会来紫云阁?

“老规矩。”一个白净小厮前来招呼,宫成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慢条斯理地说道。

“是。”

安若雪不作声色,只是时不时打量周围,这茶阁不愧是京城茶阁的翘楚,布局简单舒适,细节却显精致,连屏风上的金莲,都是用真金线绣制,针脚密切,如行云流水,想必也是出自高人之手。

很快,一壶清香缭绕沁人心脾的茶端了上来,小厮娴熟地替安若雪和宫成洗杯倒茶,然后又端上一盆洁白的睡莲,摇曳生姿,引人注目。

“这是?”安若雪不解,这房间里还有其他盆栽,为何又要端上一盆睡莲上来?

“这是茶的原料。”南宫宸辣手摧花,直接摘了一片花捻碎放入茶水中:“若是紫云阁只出普通茶,那不枉费它京城茶王的美称?”

安若雪也随手捻了一些花瓣放入茶中,顿时清香更加浓郁起来,清冽撩人。

“睡莲也能做茶?”品尝了一会儿,安若雪终于打破了寂静。

“小兄弟没喝过吗?”南宫宸温和有礼地笑着,宫成的形象是温润如玉的,是简单随和的,南宫宸扮演得很完美,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真实身份。

安若雪一把撕下胡子和眉毛,痛得咧了咧嘴,然后看着南宫宸一脸惊愕的表情:“宫成公子,是我。”

“安大小姐?!”南宫宸虽然一直都知dào

安若雪是女扮男装,却装出惊讶。

“实在是失礼,今日有事所以才扮做男子出来,不料遇见你。”安若雪解释道。

南宫宸将无奈和喜悦演绎得淋漓尽致:“真是缘分,那一日我因身子患疾匆匆离去,安大小姐可不要放在心上。”

安若雪摇头,幸亏那日宫成下了船,不然二姨娘的阴谋恐怕就要得逞了!只是后来自己还是失去清白于那个黑衣人,每每想起便觉得又羞又气恼。

“对了,不久就要举行科举,宫成公子可去?”安若雪想起大表哥提过科举的事情,还兴奋地告sù

她宫成会一起去。

“这……”南宫宸有些迟疑,他答yīng

过李尚文,也许安若雪已经从李尚文嘴里得知了自己要去的消息,自己该不该告sù

她自己其实不去?

最后宫成还是点了头:“去。”

自己可是为了安若雪而来,要是背后答yīng

李尚文,当安若雪的面又否认,会让安若雪觉得自己虚伪。

“刚才那水府的水小姐,安大小姐熟识吗?”南宫宸知dào

安若雪和水含烟是闺中好友,但为了以后不拢络错方向,他还是保险起见,再多问两句。

“嗯。”安若雪想起水含烟哀戚的双眸,就心一沉。

南宫宸眼底的光芒一闪,看来以后在宫里得多和这个妹妹走动走动,以后亮明身份追求安若雪时,还能托她说几句好话。

两个人在紫云阁喝了一个多时辰的茶,这才动身各自回去,安若雪一路上都在回想自己和宫成的对话,她本想套些话,看看宫成和莺歌的关系,可是她无功而返。

“姐姐你这是去哪了?”刚回到府中,安若雨的声音便随即出现,安若雪嗅到了其中的火药味,果然,安若雨搀扶着老太君,走到了一身男装的安若雪身边。

“大小姐……”半夏匆匆跑到门口,原本想告sù

安若雪,可是晚了一步,她怯怯地看了安若雪一眼,低下头不敢再说话,那模样似乎是愧疚。

不难得知,安若雨带着老太君及时堵住自己,其中半夏起到了不小作用。

“若雪,你这是去哪了?”老太君看着安若雪一身男人衣裳,便动了怒。

“老太君,若雪只是出去逛了一会儿。”安若雪迎上老太君严厉的目光,语气平常,这种时刻犯憷只会更麻烦。

155. 第一百六十八章:尊卑之分

“姐姐,你穿成这样不怕别人认出来?”安若雨脸上带笑,可是眼底的光却是那么冷,如同一块寒冰。

半夏发觉了安若冰的敌意,她懊恼自己的大意,怎么会将大小姐偷偷出府的事告sù

了安若雨!安若雪为了不引人注意,花了不少私房钱打点仆人,结果毁在了她手上。

“出门为何要换成男子装?为何不带丫鬟?要是被人知dào

我们安府的大小姐女扮男装出去乱玩,会怎么说?”老太君虽然近来疼爱安若雪,可是安若雪犯了错,她也不会公然包庇,否则安家的规矩何在?

安若雪瞧见了安若雨眼中的那抹怨恨之色,此时的她,应当是充满了复仇的快感,看着安若雪被老太君质问时的僵滞,就好像安若雪看到二姨娘疯了时心中的痛快。

“冬菱!”安若雨叫住了从外面回来的冬菱,冬菱闻声顿步,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安若雪一眼,安若雪锐利的眼眸直直对上。

“老太君,大小姐,二小姐!”冬菱平日那强势的性子似乎收敛了起来,恭顺地一一喊道。

安若雨道:“去哪里了?”

“奴婢……没去哪里!”冬菱又望了安若雪一眼,语气迟疑,她的神色引起了老太君的注意,安若雨更是喝道:“你撒谎!刚才从府门口进来的不是你难道是我?”

冬菱吓得肩膀一缩,不敢多言。

“你一个丫鬟,不呆在小姐身边伺候,出府作甚?”老太君质问。

“奴婢……奴婢……”冬菱结结巴巴。

安若雪冷眼旁观,她心中已然清楚,冬菱的出现恐怕没那么简单,曾经帮着二姨娘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的人,怎么可能这般胆怯无措?

“你倒是说清楚,结结巴巴的是哑巴了吗?”安若雨厉声斥道,精致容颜显得有些扭曲,丝毫见不到前段时间失去母亲和兄长的哀伤颓废。

“奴婢是看二小姐这段时间身子有些虚弱,精神不振,想出去买些府里没有的小食品,让她高兴高兴,吃多点开胃。”冬菱是安若雨的贴身丫鬟,关心安若雨不为过。

“那你买的东西呢?”安若雨问。

“奴婢忘记拿了。”冬菱哆哆嗦嗦着。

安若雨的声音再次怒火起来:“你这个贱婢,是不是找借口出去玩?”

“没有没有,奴婢万万不敢,奴婢是事出有因!”冬菱连连摇头,嘴里喊着。

这又是什么伎俩?安若雪看着安若雨和冬菱一搭一唱,两人的演技都很不错,能骗过老太君她们,但是骗不了安若雪。

半夏站在旁边局促不安,她担忧地看着安若雪,千万不要因为她而坏了大小姐的事啊!怎么自己就这么笨?秋香和莺歌都能守口如瓶,自己却兜不住人家三言两语,就将大小姐的行踪说了出去。

“事出有因?”老太君隐约觉得冬菱指的事出有因,与安若雪有关。

果然,冬菱的话锋绕到了安若雪身上:“奴婢看到大小姐了!”

终于进入正题了,安若雪就知dào

这两人没什么好心,老太君问道:“在何处看到?”

安若雪听到这里,突然眼皮一跳,今日她去过……

“奴婢说不出口……”冬菱的脸颊一红,有些扭捏地答道,口头说不好意思,可还不等老太君继xù

问,她又说:“奴婢是在花满楼见到了大小姐!”

“奴婢找了许多地方也不见有什么二小姐喜爱吃的,便寻思再找找,经过花满楼时,正好kàn

到大小姐进了花满楼,当时奴婢没认出来,可是后来在紫云阁看到大小姐把假胡子撕了走出来,还有一个男人同行!”

这罪名可真是多了,安若雪突然有点佩服安若雨,没了那个二姨娘,安若雨似乎也没有变成想象中的傻子,反而比起之前更加精明了。

女扮男装,进青楼,和男子单独出入茶阁,啧啧,安若雪不禁感叹自己瞬间成了安府的罪人。

老太君听完冬菱的话,脸都绿了,她没料到安若雪竟然胆大了那个地步,一个大家闺秀去逛青楼,还与男人单独相处,这传出去安府的脸往哪搁?!

“安若雪!”老太君平日都是慈祥地喊安若雪丫头,还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呵斥。

安若雨心中得yì

极了,她这些天一直忍着,就是为了让半夏她们松懈防备,然后套出安若雪的一些消息,一旦有机会就可以反击了。

安若雪心知这次事情有些棘手,父亲在朝为官,最重礼仪廉耻,她身为安家大小姐,如此肆意妄为甚至出入青楼,传出去对安家的声誉将有负面影响。

“老太君!”安若雪银牙一咬,干脆跪在了铺满鹅卵石的地上,鹅卵石虽然圆润,但安若雪娇嫩的膝盖重重磕在上面时,还是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似柳叶一般精致的黛眉却没有拧一下。

“若雪知错,若雪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擅自男扮女装出府,也不该去青楼,请老太君重重罚若雪!”

老太君见安若雪如此爽快承认,心中更加盛怒,她自打安若雪恢复身子以来,待安若雪愈加疼爱,安若雪聪明伶俐,做事周全,她一直认为安府未来少不了安若雪的扶持。

如今却发生这么不守规矩的事情,老太君对安若雪的期望顿时降低了不少,如何指望一个肆意妄为的人?

“去暗房面壁思过十天,不许出门!”老太君失望地转身离去。

安若雨万万没想到老太君居然只是罚安若雪去暗房面壁思过十天这惩罚太过轻巧,她不甘心地想和老太君争论,可是,想到二姨娘疯之前教过的事,她只能握紧拳头将不甘心吞进肚里。

不能鲁莽,不能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安若雨强迫自己脸上露出笑颜:“姐姐,那妹妹就先走了。”

安若雪面无表情地起身,半夏急忙过去扶住她,两个人没有理会安若雨,径直离去。

“安若雪,你得yì

不了多久!”安若雨眼中血丝蔓延,她曾经对安若雪的嫉妒,已经通通化成了恨,安少卿之死,二姨娘的失心疯,都是安若雪一步一步害的,安若雨本是心眼如针之人,这仇又如何能放?

“大小姐,奴婢送你去暗房可好?”冬菱在老太君离开后,立马恢复了跋扈本性,一路追上了安若雪,挡在安若雪面前说道。

看着一个二小姐的丫鬟,竟然语气如此嚣张,粗眉大眼里满是不屑,毫无尊卑之分,这都是二姨娘她们惯出来的,当初安若雪还未认清二姨娘她们的居心时,二姨娘和安若雨身边的丫鬟总是在安若雪面前没大没小,做奴隶的反而压上了主子的头,让杨嬷嬷和半夏好生着急。

安若雪扬手给了冬菱一巴掌,响亮得令半夏都愣了神,更别提一心来冷嘲热讽的冬菱,她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安若雪,虽说安若雪变了,精明了,可是明争暗斗她还没直接动过手,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冬菱心中对安若雪最后一点傲慢也慌了。

毕竟安若雪是安府的大小姐,冬菱再嚣张跋扈,气焰冲人,也只是一个下人罢了,如何敢跟主子反抗。

“本小姐即使犯了错,也轮不到你一个下人直接拦住指手画脚,安府的规矩,最基本的主仆之分你忘了吗?来人!把这个不懂尊卑的死丫头拖下去重打十大板,扣半月工钱!”安若雪柳眉倒竖对冬菱怒目而视。

“本小姐就算受罚,也有权利管教你一个丫鬟吧!”安若雪扭头对半夏说道:“我去暗房,你去监督她,一定要十大板!”

半夏对冬菱也心有厌恶,冬菱处处帮安若雨对付安若雪,自然也是半夏的敌人。

暗房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只有一间房,里面阴冷潮湿,时不时有蟑螂老鼠堂而皇之地窜过,这里一般都是用来惩罚犯错的人。

“大小姐。”莺歌在院子外面喊道。

安若雪迅速走了出去,她看到莺歌以后便心中轻松了一些,她要趁老太君派人来监督她之前,赶紧得想办法。

莺歌在半夏的通知下才来到了暗房,得知了大概经过后,她知dào

安若雪一定有事情要吩咐她,果然,安若雪附在莺歌耳边说了几句,莺歌心中了然,离开了暗房。

莺歌匆忙离去没多久,老太君派来的人便出现了,安若雪老实呆在暗房里暗暗等待莺歌的好消息。

156. 第一百六十九章:初到宫中

皇上新认的干女儿,便是大理寺卿水博文的女儿,水含烟!水含烟册封仪式那日,举国同庆,南宫彦甚至下令免税收半年,令百姓同乐。

水含烟所住的安阳殿离南宫彦的寝宫很近,南宫彦心中对水含烟的感情,不仅仅是疼爱,还有深深的愧疚,以及对水含烟母亲的眷恋。

“皇上,你不会有了女儿忘了臣妾吧?”玉玲珑娇体轻卧,一张粉被遮住了她的春光,却能看出那婀娜的曲线,她面色潮红,微微露出的肩头圆润白皙,带着某种诱惑。

南宫彦这几日都是呆在水含烟那里,陪她吃饭赏花,晚上下棋,然后才回玉玲珑那里,南宫彦对这个干女儿的宠爱,超出了许多人的意料,甚至有人偷偷猜想水含烟是南宫彦的心上人,只是南宫彦担心皇后和柳贵妃她们吃醋,故yì

以干女儿的名义接进宫。

“爱妃想多了。”南宫彦无奈地苦笑,他也听到过闲言碎语,只是无可奈何,他要保护水含烟,就不能让皇后她们得知真相,否则不止水含烟,水府都会不得安宁,皇权复杂,一旦拥有了皇家血脉,便会不断有人怂恿,胁迫,利用各种手段拉拢或赶尽杀绝,南宫彦不愿意水含烟参与进去。

玉玲珑娇媚一笑,如同水蛇一般再次缠上了南宫彦的身子,她吐气如兰,双手在南宫彦裸露的胸膛上游离,南宫彦刚刚熄灭的情绪,又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玉玲珑和前皇后外表相似,可南宫彦这些日子发xiàn

玉玲珑比起前皇后更加风情,总是能将他迷得七晕八素,心神恍惚。

听着玉瑶殿传出的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柳月如的手攥得死紧,她见皇上多日不去她那里,有些着急地想主动来找皇上,太监说现在皇上在玉玲珑那里,她鬼使神差一般走了过来,直到被那喘息声惊醒。

而玉瑶殿后面也有人在潜伏,他听着里面的声响,嘴角勾起了一抹得yì

之色,可是随着动静越来越大,他突然有些燥热起来,脑海里浮现了一张魂牵梦萦的脸。

“孩儿,你怎么来了?”清冷的冷宫里,一张有些狰狞的脸,脸上带着焦急,若是被人发xiàn

有人来冷宫,会不利于计划。

南宫黎不想被情欲冲昏头脑,便赶来冷宫想和母妃说说话,点燃心中的仇恨之火,他看着憔悴的母妃,有些心疼:“母妃,是不是那些个宫女又克扣了你的银炭?这里这么冰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母妃习惯了,黎儿,你父皇对你有没有好一些了?”

“母妃你放心,孩儿的计划正在慢慢实施,如今父皇对孩儿比以前要亲近多了。”

“那就好,你一定要小心!”

水含烟短短几日清瘦了不少,她郁郁寡欢地看着园中花簇,再美丽的风景也勾不起她丝毫兴致,心里念念不忘的是水府的一草一木,以及水博文。

“公主,大元帅的二公子求见!”宫女匆匆前来报gào

水含烟。

大元帅的二公子,不是李尚武吗?水含烟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在宫女太监们惊愕的注视下,飞也似的冲出了花园。

李尚武是借助父亲李长志的帮zhù

才进宫见水含烟,尽管他们已经定亲,可是皇家规矩不容忽视,李尚武不能随时想见水含烟就能见到。

“含烟!”正在安阳殿后凉亭等候的李尚武远远就看到了飞奔过来的水含烟,水含烟平日含蓄委婉,女子总是有些矜持,见到他都是低头羞涩,这次却快步如飞,看来真是想念李尚武了。

“尚武!”水含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顿感眼眶一酸,开始发红,她停在了李尚武面前,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李尚武心中激动,水含烟进宫后,他便有些心神不宁,吃不好睡不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就是这般吧。

可是水含烟的泪水让李尚武慌了神,他感觉心如刀割一般,有些笨拙地伸手替水含烟拭去温热的泪水:“含烟,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皇上他对你不好吗?”

“不,他对我很好,也没人欺负我,只是觉得这里甚是陌生,一个人在这里,觉得有些茫然无措。”水含烟不想要李尚武替她担心。

“那你为何哭?”李尚武疼惜地问道。

“只是见到你心绪难平,一时激动罢了,对了尚武,你可否有帮我照顾我父亲?”水含烟最担心的就是水博文的身子。

李尚武道:“你放心,伯父身子已经好了一些,我也时常去探望他。”

水含烟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将眼角的泪擦拭掉,只要父亲安然无恙,她在这宫里也能安心。

两人虽然还未成婚,但感情甚好,在凉亭里窃窃私语了许久,李尚武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好好好,这还不好说?”夜来香满脸堆笑地对一个公子说道。

“明日一定前去。”公子的声音清脆如黄莺,夜来香识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位白净公子,恐怕不是真zhèng

的“公子”呢?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只认钱。

安若雪在暗房里坐在稻草上,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丝光亮也没有,偶尔有老鼠的“吱吱”声刺耳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dào

莺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一点音讯都没有,呆在暗房里的感觉很难受,安若雪感觉到有一只蟑螂爬上了手背,她差点尖叫出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三声奇怪的鸟鸣声,安若雪一直悬着的心,便顿时放下了。

“怎么样?”看到莺歌回来,秋香和半夏连忙问道,

“她明日便会来。”莺歌答道。

这时,杨嬷嬷也出现了,她心中担忧安若雪的身子,暗房潮湿阴冷,安若雪可是千金之躯,要是受了伤该怎么办?

得知莺歌已经偷偷按照安若雪的吩咐去处理了事情,杨嬷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思量着大小姐怕是为了半青才去的花满楼。”

从人伢子那里回来后,安若雪便跟杨嬷嬷透露过心思,她刚开始只是闲来无事想去问问半青以前的事,发觉半青遍寻不到后,安若雪心里浮现了些许不安,她必须找到半青。

“也不知大小姐找半青到底所为何事。”莺歌不解。

“应当大小姐有她自己的原因,我们做丫鬟的,好好伺候她就行。”半夏虽然照样不解安若雪的心思,但在她心里,好好忠心与安若雪,做好分内事,便是最好。

杨嬷嬷点点头,突然又恼了半夏一眼,然后说开了:“半夏丫头,你下次要是还跟二小姐胡说八道,嬷嬷我克你的工钱!你怎的这么不长心眼?二小姐是什么样的心,你跟了大小姐这么久,难道不知?”

“半夏知错了……”半夏耷拉着脑袋,二小姐来院里问起大小姐去哪了,她看近来二小姐似乎变好了,一时嘴快说出了安若雪女扮男装出府的事情,万万不料会演变成这样,原来安若雨是在利用她!

“以后你们都给我记住,无论是谁,只要是问起大小姐去处的,都给我悠着点回答,出了岔子你们谁负责得起?!”杨嬷嬷借机训斥其他丫鬟,院子里的下人不管教的话不行。

“是!”丫鬟们齐齐应道,半夏心中愧疚万分,暗自告诫自己,以后要放聪明些。

安若雨乖巧地替老太君捶肩,没了安若雪的处处抢风头,她的心情不错说话也尤为甜蜜,老太君却脸上无笑,反而有些凝重,安正邦这几日忙于处理贪官之事,无暇顾及家中,老太君不知如何跟安正邦提起安若雪的事情。

见老太君面色不喜,安若雨有些忐忑,难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惹老太君不高兴?如今她没了二姨娘的指点,只能自己瞎琢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可不能就此毁掉。

“老太君,近来天气愈加寒冷,若雨替您绣了一件绒袄,过会儿去替您拿来看看可好?”安若雨甜甜地问道。

“是吗?那等下拿来看看,若雨丫头有心了!”老太君脸上微微松动,她拍了拍安若雨搁在她肩头上的手。

安若雨温顺地摇头:“这是若雨应当做的,只是若雨绣的自是没有姐姐绣的好kàn

,老太君不会笑话若雨吧?”

“怎会?”老太君满是褶皱的脸上笑意愈加深刻:“你有这份心就好,你母亲如今不在,少卿他……”

安少卿的死,让老太君好几日都没能缓过神,说起安少卿,老太君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

157. 第一百七十章:安然无恙

安家就安少卿和安少澜两个少爷,安少卿再不济,身上流着的总是安家的血,老太君如何能不悲痛?只是想着一直以来二姨娘自己做的孽,她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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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您这是怎么了?”安若雨明知故问,在安家老太君虽然器重安若雪,可是同是安家血脉,只要不犯大错,老太君也不会过于偏袒,如今老太君怕是想起伤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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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提也罢。”老太君摇头叹气,想起安若雨如今的处境,哪怕是她曾经狡猾有心机,一个年纪尚小的姑娘家,又能闹出什么风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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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没有想过,她眼中年纪尚小的安若雨,正在蓄势待发,窝藏着的野心,说出来恐怕会让她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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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若雨正在老太君院里陪她玩些牌九,突闻下人匆匆禀报,说是府门口有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妈子,在那里非要见安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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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若雪?”老太君摸着手中的牌筒,神色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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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姐姐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安若雨听完下人的话,见缝插针地说道,安家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家,安若雪身为大小姐,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的话,那就是落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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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眼底一沉,安若雪还因为出入青楼被关在暗房,眼下又有风尘女子前来寻她,老太君思来想去,心中怒火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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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们当家的还没来?”夜来香不耐烦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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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人去请老太君了。”门卫简单答道,话音刚落,便有人出来对夜来香道:“我们老太君请你去厅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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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扭着腰肢,鲜艳的霓裳裙翩翩扬起,似一只花蝴蝶一般,浓浓的脂粉香让守门的两个男人有些忍不住深深嗅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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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虽说已经少了张家的补贴,但是府宅依旧是大气简约,布局细节又不失精致,每一样东西都看起来普通,实则不凡,就说廊道雕梁,和普通富贵人家的相当,不过是富贵百花,可是定睛一看,那梁柱下刻着的名字,是如今最富盛名的木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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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正邦自然是清廉,可是当初在秦玉珂的掌管下,时不时用余钱做些小生意,将家里打持得井井有条,安府如今的辉煌,少不了去世的大夫人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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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安府里,夜来香颇有些应接不暇,她一辈子都在花满楼打滚摸爬,见过的也不过是花花绿绿浮夸之物,像她这种卑贱身份,那些达官贵人即使在花满楼销魂快活,又有谁会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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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府的大气磅礴,倒是让夜来香暗暗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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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人的带领下,穿过一年四季姹紫嫣红的百花园,红幔高垂的戏楼,袅袅生烟的佛舍,皆是低调不失奢华,安正邦这个官做得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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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所在的厅堂,并不需yào

如此绕路,她只是想要夜来香好好kàn

看,安家可不是她一个风尘女子惹得起的,说话慎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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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阅人无数,什么心思没猜过?当然也清楚明了,不过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好歹也是个见过市面的人,岂会因此失信?毕竟不能跟钱过不去,还有一半银子要事成后才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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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找若雪?”老太君被一股刺鼻的香味熏得不禁皱眉,她冷眼看着夜来香,夜来香细挑的眉毛看起来有些刻薄,浑身透着一股狐媚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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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夜来香笑意盎然,虽说她和安府没什么交集,但是人家家世显赫,能交朋友就不可能特地惹成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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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看清了夜来香的长相后,便更加确定了眼前的女人绝不是什么正经人,刚才下人描述的时候,她还只是靠猜测,如今不必多猜,安若雪绝对和夜来香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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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此生最厌恶这种风尘女子,在男人堆里打滚,风骚如狐狸,安家的子孙也从来不会娶类似的女人进门,再不济也是正经人家,不过贫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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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事?”老太君懒得多言,开门见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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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女子来贵府,是因为有样东西需yào

交还给贵府大小姐。”夜来香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老太君:“这可是贵府大小姐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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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细细瞧了几眼,在帕子的一侧确实绣着安府的字,她似乎记得安若雪用的就是这块帕子,安若雪喜爱简单,当初绣这帕子时,也不过就是在上面绣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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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也是有眼无珠,当时贵府大小姐经过花满楼时,一时眼拙没瞧出异常,便让女儿们死活拉着大小姐……”夜来香掩嘴轻笑,暧昧不明:“哪知白净公子,竟是贵府金枝玉叶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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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将手帕收起:“哦?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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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前两日大小姐经过花满楼,几个新来的姑娘还眼光不到,硬是将大小姐拉了进去,后来是一位公子好心替她解了围,这不,我捡到了大小姐的手帕,思来想去,还是来还给她比较好,咱们花满楼虽然是花柳之地,但也讲道理,做错的事情,咱必须来解释,道个不是。”夜来香一张巧嘴顺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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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老太君听完后,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夜来香的这番话,多少还是给了她一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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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刚开始的暗喜转为了怒意,敢情这女子是来替安若雪洗脱罪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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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冬菱明明说是安若雪是自己走进去的,眼下老太君却偏向于采信夜来香的话,安若雪若是能洗去罪名,那对安府也有个交代,最多就是女扮男装溜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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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看出了老太君眼底的质疑,好在她逢场作戏的功夫也不差,一双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眼眸转了转,面不改色:“若老太君不信,大可以去花满楼问问那些姑娘,我跟大小姐没有什么恩怨纠葛,犯不着为了一块手帕特地来贵府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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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安若雪刚从外面回来时就被自己关进了暗房,夜来香又不知晓府内的事情,怎么会在这时候来安府送还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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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比起二姨娘终究是嫩了许多,在安若雪被关进暗房时,竟然也一时得yì

并没有派人跟去,连冬菱都被安若雪直接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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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冬菱还说过,那个和安若雪一起出入紫云阁的男人,正是一起下江南的宫成!安若雨和二姨娘被本家驱逐以后,冬菱便跟着安若雪她们先行好回来,再看到宫成也不过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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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二姨娘想利用宫成陷害安若雪的清白,无奈半途宫成突发疾病下船离去,如今两个人又在一起,如果被安若雨抓个现行,加上其他随行人员一路上对安若雪和宫成的议论,再不济也能让安若雪的清白毁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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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三姨娘可以利用,虽说没了二姨娘在,三姨娘已经开始翘起了尾巴,颇有想顶替二姨娘和大夫人位置的迹象,不过在三姨娘眼里,现在最忌讳的还是安若雪,安若雪的日渐精明,以及老太君和安正邦对安若雪的宠爱,都是威胁,反倒是安若雨,如今三姨娘压根不把她放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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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夜来香,老太君心中对夜来香的话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她想到安若雪的聪明灵慧,又疑惑了,安若雪确实不像会干蠢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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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安府大小姐,夜来香的话是当着众多仆人之面说的,总算挽回了一些颜面,她想着府中暂时无管事之人,三姨娘的能力还不如二姨娘,只有安若雪能暂且管理,虽然她是个女儿家,总会出嫁,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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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既然如此,来人去把大小姐接出来吧。”老太君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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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安若雨顿时急了,开口便想制止,她好不容易才把安若雪整了一顿,安若雪才在暗房禁闭就已经让她心里不爽,现在连禁闭都还没到时间就又要解除,她实在心有不甘,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淬了毒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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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老太君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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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替姐姐高兴,看来是我们误会姐姐了。”安若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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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由你带人去把大小姐接出来吧,她只是贪玩换了件衣裳出去玩耍,去花满楼是不小心被人拉了进去,后来有位好心公子帮她解了围,所以大小姐请他去紫云阁喝了壶茶,当做答谢,这也是我们安府的礼数。”老太君这番话表面是对安若雨说,实则是说给其他下人听,以免出去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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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心中愤慨,却只能应下。

158. 第一百七十一章:刁难

“皇后娘娘驾到!”水含烟正在安阳殿画丹青,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她心中一惊,手中的笔杆掉在了地上,溅落了一地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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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自打进宫以来,并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连一个妃子公主都没有,南宫彦说是怕她对宫中生活陌生,暂时叫其他人不要打扰她,水含烟性子温柔,心地简单,宫中人向来心思复杂,南宫彦担心有人来,反而会让水含烟心神不宁或者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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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皇后娘娘已经到了。”一个小宫女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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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dào

了。”水含烟心中有些惶恐,她平时不问宫中事,但皇后与柳贵妃两人,在民间知dào

的人也不少,一个坐镇六宫,一个恩宠不断,皇后娘娘能够成为后宫之主,当然是有她自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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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总觉得皇后娘娘的到来,并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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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见过皇后娘娘!”水含烟将心中的惶恐不安藏入心中,脸上盈盈带笑,丝毫看不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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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皇后凤眼微敛,精致的妆容冰冷如霜,一身正黄凤袍长曳于地,绣着金丝凤凰,随着皇后的走动,那只凤凰仿佛要飞起来一般,头上的凤冠熠熠生辉,双侧的金色流苏也随意步伐摇动,高贵美艳,无形中生生将众人拉开了距离,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皇族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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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安阳殿倒是不错。”皇后随意打量着殿内,语气不浓不淡,却隐隐有些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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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纵使千般不愿意称呼南宫彦为“父皇”,但是后宫险恶,稍稍不留神便会摔个粉身碎骨,她身上还有水府的命运,她荣华富贵,她的父亲水博文便能安稳过生,她若得罪了皇后和宠妃,那拖累的就不止水府,甚至可能有她还未嫁过去的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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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父皇厚爱,安阳才入宫不久,对宫中尚未熟悉,故未去给皇后娘娘和妃嫔们问安,还望皇后娘娘见谅。”水含烟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表面还是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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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皇上似乎特别钟爱安阳公主呢!”皇后薄而妖红的唇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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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轻轻“嗯”了一句,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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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动声色地开始打量水含烟,不得不叹一句,水含烟算得上是一个标致美人,杏目盈盈,似一汪清泉,一双娥眉秀气至极,肤如凝脂色如霞,白皙中透着一股子清幽,亭亭玉立,气质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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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女儿?皇后心中冷笑,南宫彦怕是看上了大理寺卿的女儿,又担心她和柳月如闹腾,毕竟有了玉玲珑以后,后宫就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再来个水含烟,岂不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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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天气愈加寒冷,安阳公主可要注意身子。”皇后边说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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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水含烟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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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安阳殿突然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中,皇后眼睛直直地盯着水含烟,令人心惊肉跳,水含烟的眼色开始有了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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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沏茶?”水含烟转移了注意力,对一个宫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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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这就去!”月儿是一个新进宫的宫女,从未伺候过皇后贵妃,她紧张地答道,然后匆匆去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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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月儿端着一壶热茶回来了,她恭敬地替皇后倒茶,谁知皇后的脸色是越来越差,她闻着那茶的香味,心中如同千万火把在熊熊燃烧,这千年雪,居然在水含烟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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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雪是茶中极品,茶香时浓时淡却不绝,淡时如雪,浓时如花,常年生长在极冷之地,一年只有一次外蕃进贡,一次只有一小盒,皇后曾经想要那盒千年雪,却被南宫彦拒绝,不曾料想会在这里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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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南宫彦可真是宠爱水含烟!皇后涂着艳红丹蔻的玉手慢慢握紧,尖锐的指甲嵌入手心,她已经忍受了柳月如,玉玲珑,为什么还要忍受水含烟!!南宫彦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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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只听月儿一声惊呼,滚烫的茶水突然就洒在了皇后的凤袍上,皇后扬手给了月儿一记耳光,响亮干脆,当下月儿就被扇翻在地,嘴角有血丝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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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罪该万死!求皇后娘娘饶命!”月儿顾不得自己肿起来的脸,跪在那里使劲磕头求饶起来,皇后的脸色如同鬼魅一般狰狞,她年纪尚小,进宫时间又短,吓得有些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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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奴才怎么当的?伤了皇后娘娘的凤体,你一条贱命赔不起!”皇后身边的嬷嬷开口了,声色俱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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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一时手滑……”月儿啜泣着求饶,刚才她在倒茶时明明是皇后故yì

推攘了她一下,茶水才会洒落,可是宫中吃人不吐骨头,面对权势时,真相与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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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看着月儿稚嫩的脸浮肿起来,可想而知皇后那一巴掌力道多重,她替月儿求情:“皇后娘娘息怒!安阳没有管教好奴才,还望皇后娘娘大人大量!”

 ; ; ; ; ; ;

“这贱奴烫伤了本宫,本宫不给她一点教xùn

,怎么建立威信?再者,安阳公主可不要妇人之仁,本宫这也是在替你管教奴才。”皇后冷脸说道。

 ; ; ; ; ; ;

皇后的冷酷狠毒是出了名的,哪怕是当着南宫彦的面,她也敢说敢做,丝毫不服软也不吃硬,这么好强的性子,也不怪南宫彦长久以来更宠爱温柔的柳贵妃。

 ; ; ; ; ; ;

“都是安阳管教不当,自当给皇后赔礼谢罪,月儿年纪尚小,做事难周全,安阳身为主子责任最大,皇后娘娘请责罚安阳!”水含烟不想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受伤。

 ; ; ; ; ; ;

“安阳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替一个卑贱宫女自降身份?宫女既然做事不麻利,那留着也无用本宫替你解决不好吗?”皇后脸上带笑,话里带刀:“来人!”

 ; ; ; ; ; ;

几个太监顿时涌了进来,皇后吩咐他们将月儿拖下去杖毙,月儿啜泣的声音让水含烟心疼不已。

 ; ; ; ; ; ;

“皇后娘娘!”就在月儿被拖出殿门时,水含烟猛的跪在了皇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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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公主你这是怎么了?”皇后故作惊讶地问道,眼底的得yì

却暴露无遗。

 ; ; ; ; ; ;

水含烟咬着下唇,心中的委屈和彷徨在纠结,许久才说道:“皇后娘娘,请饶了月儿吧,她是父皇赐给安阳的第一个贴身宫女,安阳舍不得。”

 ; ; ; ; ; ;

还用南宫彦来救急了,皇后脸上的假笑愈加深刻:“哦?那公主的意思是,本宫动不了一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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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不是这个意思。”水含烟解释道:“只是觉得这宫女伺候得不错,习惯她了,恳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

 ; ; ; ; ; ;

“怎么回事?”一个浑厚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南宫彦站在那里,看着乱七八糟的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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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中一惊,怎么皇上来了没人通报?或是南宫彦故yì

不让通报,静观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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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尽管见到南宫彦觉得尴尬,但是此时南宫彦的出现,就好像久旱逢甘露,她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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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南宫彦无奈地跟皇后说道:“皇后,你贵为一国之母,又何必如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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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只是担心安阳公主性子太温柔,被奴才们欺负,所以才来替她管教管教,不过既然连皇上都觉得臣妾是多管闲事,那臣妾也就不趟这浑水了。”皇后不卑不亢地说道,在南宫彦面前,她素来比较强势,并不露出懦弱。

 ; ; ; ; ; ;

“多谢皇后娘娘开恩!”月儿在殿门口听到这话,立马磕起了头,皇后心知有南宫彦在,她占不了水含烟便宜,反而会落个毒后之称,便干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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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可还好?”待皇后离去,南宫彦心疼地问,刚才看水含烟跪在冰冷地上,他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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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安阳无妨。”水含烟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南宫彦伸来搀扶的手,谨慎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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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知dào

水含烟还有些怨他,躲避他,毕竟多年来,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未尽过责任,水含烟对他的疏远是正常,他只想好好补偿,才纵容水含烟可以不去见皇后,没想到皇后会自己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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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凉了,怎的还穿得这么单薄?”南宫彦看到水含烟的衣着后,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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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等下就换,谢父皇关心。”水含烟疏离地答道她承认的父亲只有水博文,对于南宫彦,她只是迫于无奈。

 ; ; ; ; ; ;

“好,好。”南宫彦有些失落地应道。

159. 第一百七十二章: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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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说大小姐怎么就那么快放出来了?老太君偏袒得太明显了吧?”安若云不满地嘟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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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正在吃着蟹黄糕,安若雪被放出暗房的事她也早已听闻,只是现在安府的事她也插手不了,尽管她内心已经火急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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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场误会。”三姨娘当时并没有在场,二姨娘走了,她就是安府地位最高的妾室,平日对四姨娘的欺负还有些忌讳如今是光明正大的欺压,懦弱的四姨娘只能忍气吞声,安若冰也不敢跟安若雪提起,生怕引起安府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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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三姨娘忙着打压四姨娘,便有些疏忽了安若雪,柿子都挑软的捏,二姨娘和安若雪争的后果,三姨娘看得清楚,她只能先靠打压四姨娘获取一些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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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真信是场误会?”安若云有时真是为自己母亲的脑子担忧,下江南时一路上安若雪什么时候吃过亏,她满肚心机,连二姨娘那么精明城府的人都败在了她手上,这次的事怎么可能没有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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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年纪比自己女儿大那么多,心思却还极其幼稚简单,原本安若云劝她先不要对四姨娘动手,此时应该假装温顺贤德,让老太君改变觉得她小家子气的看法,这样有利于她朝着扶正的目标前进,可三姨娘心急火燎,恨不得立马耀武扬威,安若云也无法阻拦。

 ; ; ; ; ; ;

四姨娘听了女儿的点醒,恍然大悟:“这……你是说,这其实都是安若雪自己解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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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摸着是,那个什么女人肯定有问题!”安若云肯定极了。

 ; ; ; ; ; ;

“那我们要怎么做?”四姨娘的主心骨全放在了安若云身上,她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好在这个女儿没有像她那般头脑简单,这也是四姨娘唯一的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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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云狡猾的眼色一亮,她的心思不比安若雨简单,不过是平日有安若雨挡在前面,她没什么机会和安若雪过招,如今安若雨失去了依靠,她开始动起了心思,取代安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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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自打二姨娘疯了,安少卿起了,安若云便很少找安若雨,不再像以前那般跟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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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三小姐刚才带着丫鬟匆忙出府了呢。”莺歌抱着刚拿来的几匹棉锦,无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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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放下手中的药碗:“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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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房呆的时间虽不久,但是安若雪身子骨并不是太好,况且暗房潮湿冰冷,出来后便请了郎中开了去湿养身之药,补补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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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平日也不见三小姐出门,今个儿怎么了?”莺歌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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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没有迟疑:“莺歌,你再去一趟花满楼,警告夜来香,我的事情她要是敢说出去,后果自负!”

 ; ; ; ; ; ;

“是!”莺歌是个机灵人,一听安若雪的话里有话,便立马明白了其中大概,安若云出府不出意wài

的话,正是去找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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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找夜来香做什么,意图就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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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要钱?你以为老娘来的钱庄?”花满楼的柴房里,一个刻薄尖锐的声音响起,正是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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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饭过日子,不要银子能过吗?”人伢子吊儿郎当地看着夜来香,丝毫不示弱:“你可别忘了,半青那笔大买卖,可是老子给你做成的!要是没有我,哪有如今的玉美人啊!”

 ; ; ; ; ; ;

“你活得不耐烦了?!”夜来香被人伢子的话吓了一大跳,当初南宫黎可是交代得清清楚楚,一旦半青的身份从花满楼泄露,那就等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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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人的香味随着夜来香的伸手而扑面,人伢子眼中浮现出一抹猥琐,突然一把拉过了心惊肉跳的夜来香:“不给银子也行,要不你陪我睡一觉?”

 ; ; ; ; ; ;

对夜来香而言,陪男人睡觉倒是简单,只是陪不给银子的男人睡觉,就有些不情愿了,无奈这人伢子知dào

半青的秘密,她不得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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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老色鬼!”随着人伢子的上下其手,夜来香抗拒的态度渐渐软了下去,声音开始娇媚起来,直到外面有人出声:“妈妈,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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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伢子死死抱着夜来香,两个人衣衫不整,气喘吁吁,冷不丁被人一叫,差点吓得叫起来,夜来香倒不是怕羞,而是她不想大家得知她和人伢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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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来!”夜来香稳下心神后,有些不耐烦地应道,她才刚动情,怎的就这么败兴?

 ; ; ; ; ; ;

人伢子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夜来香,嘱咐她快点处理完事情继xù

来陪他,夜来香“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出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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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一道冷光擦着夜来香的鼻尖闪过,接着嵌进了旁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夜来香走到树边看清楚是何物时,腿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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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亮镗的匕首插在树干上,入木三分,把柄绑着一张字条,夜来香连忙取下来打开:慎重说话,否则小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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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落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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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大小姐!夜来香不知dào

安若雪怎么突然这么警告她,她有直觉,于等下要见的人有关系。

 ; ; ; ; ; ;

在确定了安若云是为了安若雪的事情而来后,夜来香坚持着安若雪交代过的说,安若云将银票摆在她面前,她也只能干笑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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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银子,有命花比较重yào



 ; ; ; ; ; ;

“气死我了!!”回到府里,安若云气得饭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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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气了,等以后我当了大夫人不就好了?”三姨娘毫不思考地劝道,殊不知安若云压根不相信。

 ; ; ; ; ; ;

“凭什么她就什么都顺,我们却接二连三地被她戏弄!”安若云没想到自己会出师不利,第一次正面宣战以失败告终,想起安若雪的种种得yì

,她就银牙都恨不得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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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能体会到安若云的憎恨厌恶,她和安若云彼此彼此,从进门开始就被大房二房压着,处处听人吩咐,她早就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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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暂时也奈何不了她,消消气先,我明日还要出去一趟。”三姨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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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 ; ; ; ; ;

“找二姨娘!”三姨娘嘴角一勾,眼中不无得yì

,曾经在她面前趾高气扬,总是嫌她蠢,有事就让她背黑锅,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去还还礼了,安排人花了不少时间探到了二姨娘的消息,她已经迫不及待去羞辱二姨娘。

 ; ; ; ; ; ;

莺歌不得不佩服安若雪的先见之明,不过是知dào

安若云出了府,便料到安若云是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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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可真是神了!”杨嬷嬷抿嘴笑道。

 ; ; ; ; ; ;

“三姨娘和三妹的心思要简单得多,算不上神。”安若雪淡淡笑道,她知dào

三姨娘和安若云对她的讨厌不比二姨娘少,如今二姨娘不在,自然三姨娘会义无反顾地替上。

 ; ; ; ; ; ;

半夏捂着嘴傻笑,不知dào

为什么,她特别喜欢如今的大小姐,尽管有时候安若雪聪明得令人哑然,可是看着大小姐不用再受欺负,被其他人背地里使坏,半夏心中无比欣慰。

 ; ; ; ; ; ;

不知dào

父亲何时回来,安若雪心里想着,由于公务,安正邦已经接连几日未归,安若雪担心安正邦还不回来,四姨娘会被三姨娘害死,她虽然能帮一时,可帮不了一世。

 ; ; ; ; ; ;

“杨嬷嬷,你这两天帮忙注意着四姨娘那边,有动静立马告sù

我。”安若雪谨慎地吩咐,安府如今就安少澜一个男丁,四姨娘大概是不敢动,可是四姨娘和安若冰……

 ; ; ; ; ; ;

“嬷嬷明白。”杨嬷嬷岂能不明白其中缘由,她感叹大小姐的周全,又憎恶安府这么多人的居心叵测,想当年大夫人还在时,安府一切都那么好。

 ; ; ; ; ; ;

安若雪和半夏她们闲谈了许久,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起身拿起了早已准bèi

好的包裹,便往老太君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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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看到安若雪时,还觉得有些吃惊,她误把安若雪关暗房,安若雪多少会有些埋怨委屈,不曾料想这么快就来找她了。

 ; ; ; ; ; ;

“老太君!”安若雪看到老太君以后,甜甜地叫道。

 ; ; ; ; ; ;

“若雪丫头,你怎么来了?”老太君吃惊归吃惊,心里却也欣慰,最喜爱的孙女能有如此宽容心性脾气,必是成大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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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扬起手中的包裹,自顾地走到老太君面前,俏皮地眨眨眼:“若雪给老太君送了一些小玩意来。”

 ; ; ; ; ; ;

老太君慈祥地笑了起来:“傻孩子,有心了,今晚留下来一起用膳,我叫厨房给你做几样滋补的菜,在暗房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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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乖巧地摇头:“不累,若雪受些累也是为了端正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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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不是想斗吗?安若雪倒是想看看她们会怎么以卵击石!

160. 第一百七十三章:进宫小聚

“当真?”安若雪杏目微瞪,水汪汪的瞳孔里充盈着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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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爹爹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安正邦一身寒霜之气,他刚从江南赶回来,处理了那本功过簿,他一大早就进宫在早朝上将此事禀明,也算是给了其他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些警告,这都是南宫彦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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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得知安若雪与水含烟是闺中好友后,龙心大悦的他又主动提出让安若雪进宫陪陪水含烟,水含烟郁郁寡欢的模样,着实令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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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女儿信!”安若雪眉梢带笑,本就倾国的容颜染上笑意后,更是动人心魄,安正邦看着与自己大夫人有八九分神似的女儿,心中既感叹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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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进宫多日,安若雪动了好几次心思想去探望探望,可皇宫禁卫森严,纵使她是太后亲封的巧姐,也不能随意进出,需有准许或者召见才得进宫。

 ; ; ; ; ; ;

没料想安正邦刚从江南回来,就带来了好消息,令安若雪这些日与安若云安若雨明争暗斗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她看着安正邦下巴处的青胡茬,捂嘴偷笑:“父亲,你的下巴可真是不加修理,女儿要去准bèi

些小礼带给含烟姐姐,可需yào

女儿替你找位丫鬟修修仪容?”

 ; ; ; ; ; ;

“鬼丫头!”安正邦看着安若雪亮得发光的眼眸,喉咙里发出愉悦的笑声:“忙你的去吧,尽在这里耍嘴皮,小心过了进宫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 ; ; ; ; ;

“女儿遵命!”安若雪故yì

行了一个大礼,才满面笑容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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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安若雪带了半夏进宫,这小丫头非要嚷着一起去,说是想瞧瞧宫中繁华气派,好在秋香性子憨厚稳实,莺歌也同意,没有跟半夏争什么,只有杨嬷嬷摇摇头笑半夏的孩子气。

 ; ; ; ; ; ;

想起上一世,自己误信了二姨娘一家人,又一味地偏向半青,让一心为她好的半夏受委屈,安若雪心中的歉意,沉重愧疚。

 ; ; ; ; ; ;

“还不快去准bèi

几身换洗衣裳?这次可要住上几日呢!”安若雪嗔笑着推了推半夏。

 ; ; ; ; ; ;

“啊?还要自己备衣裳啊?不是说皇宫绫罗绸布无数,金银财宝万千吗?怎么连几件衣裳都没有!”半夏嘟了嘟小嘴,郁闷地说道。

 ; ; ; ; ; ;

“真是话多,那些个珍贵东西,岂是给咱们用的?宫中佳丽三千,可都是给她们的哩!”杨嬷嬷轻轻拍了一下半夏的脑袋瓜子。

 ; ; ; ; ; ;

半夏认真地点头:“半夏明白了。”

 ; ; ; ; ; ;

看着几个能信任的人,在一起聊话说笑,安若雪心中有几分暖意,她会好好保护珍惜这些真心待她的人,也会好好报复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 ; ; ; ; ;

宫里来了马车接安若雪进宫,离开前安若雪将安若冰拉到一边,暗示了一些话,希望她能提防着安若雨和三姨娘她们一些,看着安若冰那懵懂的神态,她无奈地叹气,只得重新嘱咐一遍杨嬷嬷和莺歌她们。

 ; ; ; ; ; ;

“大小姐放心。”杨嬷嬷道。

 ; ; ; ; ; ;

一路上半夏很是兴奋,她只是安府的一个小丫鬟,采办物品有年长的嬷嬷们,跑腿又轮不到她,有其他小丫鬟,平日出来的时间少之又少,现在看到街上一个卖葫芦串儿的,她都要和安若雪说上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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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酒楼真气派!”经过一处古色古香的阁楼前,半夏双眼放光,高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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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阁,这是上次宫成和安若雪喝茶的地方,安若雪想起宫成璨若繁星的双眸,不由得心口一跳,自己真是不争气,难道动了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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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茶阁,不是酒楼。”安若雪收回心神,半笑着纠正道。

 ; ; ; ; ; ;

半夏脸一红:“是茶阁啊,奴婢以为是酒楼。”

 ; ; ; ; ; ;

“下次知dào

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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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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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到了玄武门,安若雪有些出神地看着红墙黑瓦,这皇宫她曾经无比熟悉,这里每一个地方都见证了她最后的悲凉凄惨,眼前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再次勾起了她的伤疤。 ; ;

 ; ; ; ; ; ;

“大小姐,皇宫真美!”半夏被那高大宏伟的大殿吸引,红色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鳞光,座座宫殿富丽堂皇,一路上有宫女太监经过,身子上穿着的衣裳都让半夏觉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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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柳贵妃吗?”安若雪的视线触及到了前方走来的人,她心里暗暗道,上一世她与柳贵妃并没有太多纠葛,这一世也只在进宫重新比赛刺绣时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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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柳贵妃旁边的人正是如今的四皇子南宫宸,安若雪想起了上一世的南宫宸,头脑灵活性格狡猾,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仁慈而惨败,他对于自己的亲兄弟,始终无法下狠心,否则结局未必是南宫黎坐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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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甚好,柳贵妃带着南宫宸在宫内随处散步,自从有了玉玲珑之后,南宫彦已经很少再光顾柳贵妃的宫殿,她郁郁寡欢的同时,也多了一些时间来教导南宫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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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脑海中有一双眼睛闪过,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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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的双眸像极了宫成,总是含笑盈光,摄人魂魄,一个不经意的触及,便会被吸进去一般,安若雪甩甩头,宫成不过是一个普通商家的公子,怎么可能和尊贵的南宫宸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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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只想着玩?现在你父皇对五皇子的态度你也看得到,恐怕他那个被关冷宫的母妃都会靠他重新出来!你就知dào

玩,你还没有昊轩懂事!”柳贵妃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 ; ; ; ; ;

南宫宸吊儿郎当地把玩着腰间翡翠,嘴角依旧无谓:“那就让他母妃出来罢,关了那么久是该出来透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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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柳贵妃被南宫宸的话气得美目怒火中烧,她停下步子:“你怎么这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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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那是什么?”南宫宸没有将柳贵妃的训斥放在心上,而是看着靠近的马车问道,这宫里可不是什么马车都能通行的。

 ; ; ; ; ; ;

柳贵妃看了一眼安若雪她们的马车,帘子将马车的窗子遮得密密实实,看不见里面动静,但是南宫彦派人去安府接安若雪进宫陪水含烟的事,她是知dào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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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安府的大小姐,皇上说安阳公主近来郁郁寡欢,又和安大小姐向来交好,便派人去接她过来陪陪安阳公主。”柳贵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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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南宫宸心中莫名欣喜了一下,星眸一亮,嘴边的笑意愈加明显:“是要小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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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应当是,安家大小姐是个不错的选择,宸儿你可要好好把握,切记不可再儿戏!”柳贵妃苦口婆心地说道。

 ; ; ; ; ; ;

这件事即使柳贵妃不说,南宫宸也肯定会去做,他对安若雪的兴趣,可不仅仅是她的家世背景了,而是对她那个人有兴趣。

 ; ; ; ; ; ;

“孩儿知dào

。”南宫宸的目光随着马车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心想,这下跑安阳殿的时间,必须多起来才行。

 ; ; ; ; ; ;

“若雪!”看到安若雪的到来,水含烟一直饱含期待的眼神瞬间成了欣喜,她还没风安若雪下马车,便率先跑了上去,伸手扶着安若雪跳下了马车。

 ; ; ; ; ; ;

安若雪第一眼就发xiàn

了水含烟消瘦了不少,在宫里人生地不熟,恐怕心中也是抑郁,她心疼极了,到时二表哥看到的话,会更心疼吧!

 ; ; ; ; ; ;

“含烟姐姐,不,安阳公主!”安若雪说着想要行礼,不管感情多好,如今的水含烟毕竟是尊贵的公主,她不能失了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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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水含烟赶忙扶着安若雪,让她别行礼,看着昔日好姐妹最后却要和自己行大礼,水含烟心里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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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安若雪没有执意,她轻轻握起水含烟的手:“高兴点,我不是来陪你了吗?”

 ; ; ; ; ; ;

水含烟的眼眶一红,忍住眼泪点头。

 ; ; ; ; ; ;

“公主,我们进去说。”安若雪道。

 ; ; ; ; ; ;

旁边都是宫女太监,安若雪若是直接喊水含烟的名讳,搞不好有人会以此做文章,在安府尚且要勾心斗角,宫中自然是更加需yào

谨慎。

 ; ; ; ; ; ;

水含烟也不笨,她点头应允:“嗯。”

 ; ; ; ; ; ;

“来人,上茶!”水含烟吩咐一侧的宫女,模样颇有公主风范,安若雪打趣道:“现在可真像个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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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宫中寂寥无味,我都要成了呆子了。”水含烟嗔怪地说道。

 ; ; ; ; ; ;

安若雪和半夏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快了起来,安若雪来之前特地绕弯去了一趟水府,探望了水博文,她将水博文的近况告sù

了水含烟,让她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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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听完后,激动地说道:“若雪,谢谢你!”

161. 第一百七十四章:骑马

 ;

南宫宸一大早就带着银耳粥来到了安阳殿,水含烟对南宫宸倒还算亲近,比起其他人的阴阳怪气,南宫宸总是含笑宴晏,言语温和,应是能亲近之人,加之他时常会来安阳殿送些滋补品或者小把戏,水含烟对他的陌生稍稍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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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这是皇兄刚从御膳房端来的银耳粥,趁热喝。”南宫宸扮演着好皇兄的形象,将粥亲自放在了水含烟面前。

 ; ; ; ; ; ;

“谢谢四皇兄!”水含烟微微一笑。

 ; ; ; ; ; ;

“谢什么,兄妹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很正常吗?”南宫宸笑颜不变,淡淡的嗓音颇具魅力,仿佛春风低语,流水轻荡,一旁的安若雪这还是第一次发xiàn

,上一世不怎么注意的四皇子,长得可真是风雅俊秀,如白玉一般。

 ; ; ; ; ; ;

上一世,安若雪的心已经被南宫黎掳获,便再也看不到他人的好,只知dào

四皇子南宫宸是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是清楚他的妇人之仁,安若雪并没有放在心上。

 ; ; ; ; ; ;

如今看来,南宫宸比起南宫黎,似乎更加耀眼一些,南宫黎相貌清秀,却不及南宫宸的俊美,尤其是那双眼睛,真是世间难以形容的美,清澈似水晶,看不见任何杂质。

 ; ; ; ; ; ;

“这位是?”南宫宸故yì

疑惑地看着安若雪,问水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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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安阳从小感情笃深的妹妹,如今的吏部尚书安正邦便是她的父亲。”水含烟介shào

道。

 ; ; ; ; ; ;

南宫宸“恍然大悟”,他温文有礼:“原来是安家大小姐,早有耳闻,你还是今年的巧姐呢!素闻安家大小姐冠绝天下,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有过之而无不及!”

 ; ; ; ; ; ;

什么时候南宫宸还这么会吹捧人了?安若雪忍俊不禁,四皇子生性好玩爱嬉闹,但上一世还真没发xiàn

他吹捧话也说得这么流畅。

 ; ; ; ; ; ;

“过奖,若雪见过四皇子!”安若雪福了福身子,当做行礼。

 ; ; ; ; ; ;

“老太君寿宴时,本皇子没能前去贺寿,真是愧疚又遗憾,否则能早些认识安大小姐了。”南宫宸这倒是说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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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没想到南宫宸和安若雪这么聊的来,她笑盈盈地看着两个人一问一答,气氛倒也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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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真是爱说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以后,安若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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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风趣幽默可不比本皇子少。”南宫宸继xù

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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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就别闲聊了,这银耳粥我一个人喝可喝不下,也该是用早膳的时间了,一起吧。”水含烟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无奈地说道,宫女早就把早膳准bèi

好了,要是再说上一会儿,早膳便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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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道:“那皇兄就不客气了,在安阳妹妹你这里蹭顿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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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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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含烟的早膳简单清淡,她特地交待过御膳房,将早膳准bèi

得尽量清淡,她吃不来那么丰盛的食物,好在南宫宸和安若雪也都吃得惯,三个人加上被水含烟强拉过来坐着一起吃的半夏,有说有笑,男子美如玉,女子娇如花,如同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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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你喜欢骑马吗?”用完早膳后,南宫宸没有离去,而是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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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从未骑过马,不过倒是一直有些兴趣。”水含烟答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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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流离的视线与安若雪微微触碰,安若雪从南宫宸的眼底察觉出了一丝奇异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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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们如今都在想办法得到安若雪作为势力背景,安若雪心中一动,南宫宸应当也不例外,南宫宸只是表面好玩,头脑却极其灵活,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其他皇子争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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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是特地来接近自己的?安若雪凝神望着南宫宸,后者却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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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就去骑马,试探试探南宫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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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宫里的赛马场宽广平坦,绿草如茵,四皇子有一匹良驹,唤名闪电,疾驰如风,若雪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亲眼一见。”安若雪主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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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你想去吗?”水含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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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反正闲着无聊,不如和四皇子去骑马打发时间。”安若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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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不错,只是四皇兄,安阳和若雪都不善骑马,会不会太麻烦?”水含烟可不敢一个人骑马,摔下马的话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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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道:“这个你们可以放心,婉韵公主也会在,她可以教你们,况且还有本皇子,怎么会让你们两个美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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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赛马场上多了几匹骏马,南宫宸把一匹通体乌黑的马给了安若雪,水含烟牵着的则是一匹毛色均匀的骏马,南宫婉韵牵着自己的胭脂红,兴奋地叽叽喳喳,她在宫中实在无聊,有安若雪她们来作伴,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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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我来教你骑马吧!”南宫婉韵眼睛眨巴眨巴,调皮地对水含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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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水含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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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牵着黑马跟南宫宸沿着赛马场的马道走着,看着水含烟和南宫婉韵两个人说说笑笑骑马,安若雪心中终于有些安心,不管宫里如何险恶,至少南宫婉韵这个小公主是善良的,水含烟有南宫婉韵陪着,两个人作伴,更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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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不试试?这匹黑马与本皇子的这匹闪电,同样来自西域,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只是本皇子已经有了闪电,便没有再选它,其他皇子都已经有了坐骑,就它闲置着,今日它总算等到了它的主人。”南宫宸很有耐心地解释着这匹黑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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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也只是暂时的主人罢了。”安若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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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是永久的。”南宫宸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安大小姐是安阳的闺中姐妹,父皇很宠爱安阳,若是安大小姐想要这匹马,很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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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不敢妄想。”安若雪摇头,要她利用水含烟跟皇上要这匹黑马,她不愿意,水含烟与皇上的感情并不融洽,水含烟的心里也许根本不承认南宫彦是她的父亲,只是迫于南宫彦的身份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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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顺势说道:“若是安大小姐觉得不妥,那本皇子倒是可以做这个主把黑马送给安大小姐,这赛马场父皇并不怎么打理,知晓我爱马,便交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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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的马术着实可嘉,南宫彦之所以对南宫宸偏爱,大部分是因为柳贵妃受宠,爱屋及乌,可是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南宫宸生性好动,对骑马有浓厚兴趣,这以后要是上战场的话,马术的好坏,有时至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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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场除了平时南宫彦来转一圈,其他皇子并不大喜欢过来练马,南宫彦让南宫宸管理赛马场,有进贡的马匹,或是有马匹需yào

赠与他国使者,都需yào

南宫宸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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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四皇子的美意,只是若雪平日都是在家做些针绣活,也不会骑马,若雪收下的话反而浪费了一匹良驹。”安若雪委婉地拒绝,现在她还没有确定和谁联手对付南宫黎,若收下了南宫宸的赠送,被他误会的话,其他的选择就会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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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并不罢休,他停住了脚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闪电的鬃毛:“不会骑又如何?安大小姐若是信得过我,那就由我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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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不再自称“本皇子”,而是自称“我”,想先从言语上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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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安若雪有些犹豫,可她不知为什么就是拒绝不了,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宫成的容颜,南宫宸那一双与宫成相似的眸子,总让她产生一种熟悉感,她出乎意料地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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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四哥又在占安姑娘的便宜了!”南宫婉韵鄙视地看着不远处扶安若雪翻身上马的南宫宸,要不是柳贵妃交待她一定要撮合南宫宸和安若雪,她才不会让安若雪和南宫宸呆一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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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肤白如雪,娥眉水目,浑身散发着灵动之气,让南宫婉韵很是羡慕,自己何时也能倾国倾城?这么美的女子让南宫宸那贪玩鬼糟蹋了,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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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兄这是在教若雪骑马呢。”水含烟很喜欢南宫婉韵的性子,直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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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南宫宸感觉到安若雪的紧张后,轻声说道,安若雪被他温润的嗓音突然激了一下,俏脸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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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安若雪喜欢宫成那样的男子,南宫宸心中揣摩,他刻意显示出宫成那一面的性格,安若雪好几次都有些失神,难道自己化作宫成时,安若雪已经动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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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呢!南宫宸嘴角扬起。

162. 第一百七十五章:暗中调查

“皇后娘娘。”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了皇后的凤仪宫。

“嗯,有什么消息。”皇后慵懒地躺在卧椅上,贴身宫女正在仔细地替她涂手指甲上的蔻丹,蔻丹的上染特别复杂,宫女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在捧着珍宝。

黑衣男子道:“小人一路打探到了江南地带,才得知安阳公主的生母乃江南人士,据说皇上多年前去江南游玩,皇后娘娘……您说这其中会不会?”

皇后微阖的眼皮缓缓睁开,那一抹金色的眼妆随着她深邃的双眼而遮住,一双白玉纤手由于身子坐起来而颤动了一下,宫女不小心便把蔻丹涂出了指甲外。

“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皇后阴郁的眼神掠过已经吓破了胆的宫女,她还没来得及求饶,便有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将那脸色惨白的宫女拖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这安阳公主和皇上,是真zhèng

的父女?”

“回皇后娘娘,小人不敢乱说,但凭借打探来的消息,这,很有可能。”

这个消息让皇后的内心震惊不小,但她脸上还是风轻云淡:“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

“当然有。”

……

黑衣男子离开后,凤仪宫恢复了寂静,刚才那个被杖责的宫女,已经是半死不死的被拖走了,其他宫女太监看得触目惊心,皆不敢乱动乱说,个个杵在那里如同木桩。

皇后打量着手中的小瓷瓶,这便是证明南宫彦和水含烟是不是亲生父女的工具。

“来人,去安阳殿。”

“骑马可真好玩。”水含烟粉腮通红,香汗淋漓,她今天玩得真是尽兴,来宫中有些时日了,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安若雪从马背上小心翼翼地翻下来,南宫宸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安若雪巧妙地避开了,她晶莹的眸子透露着一丝狡黠:“多谢四皇子。”

虽然没有让南宫宸扶,但是安若雪还是道了谢,免得驳了南宫宸的面子,南宫宸虽说生性随意散漫,到底还是个皇子,若是真的让他下不了台,触怒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不客气。”南宫宸自然地收回手,并没有尴尬,但是眼睛却还直直地盯着安若雪,被安若雪脸上透露的红晕给吸引了。

“皇姐,今天的午膳就去你那里蹭了,怎么样?”南宫婉韵调皮地说。

“好啊,就在安阳殿吃吧。”水含烟多日来的抑郁心情终于消散了,她的眸子里重新闪动起光芒,能有安若雪她们陪着,宫中的寂寥森冷便少了许多。

几人重新回到了安阳殿,可是站在安阳殿外的宫女太监,似乎不是安阳殿的,南宫宸一眼便看出了那些宫女和太监是凤仪宫的人。

“皇后娘娘来了?”南宫宸自言自语了一句。

水含烟认得其中一个宫女,上一次皇后来安阳殿找她麻烦时,那个宫女就来过,皇后这一次又来做什么?

“我们先进去吧。”安若雪知dào

皇后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水含烟应道。

“哟,都回来了啊?”皇后正坐在上位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正是上次不小心倒在了她手上的千年雪。

安若雪随着水含烟她们向皇后行了礼,皇后暂且不会刁难她,因为现在她可是众皇子争夺的筹码,安家和李家的势力,太子尤为垂涎,因为南宫彦一直对太子不怎么满yì



不过水含烟说过,皇后过来找过麻烦,所以这次皇后过来绝无善意。

“都愣着做什么,本宫过来,看安阳公主和四皇子你们都不怎么高兴呢。”皇后似笑非笑地说着。

“皇后娘娘说笑了,儿臣见到您,高兴还来不及呢。”南宫宸从容地答道,他这一点继承了柳贵妃,面对皇后总是从容不迫,丝毫未曾因为身份而卑微讨好。

柳贵妃受宠多年,或是这种性子惹得南宫彦喜爱罢。

“四皇子,好久不见。”皇后娘娘锐利的眼神扫过南宫宸,南宫宸表面上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是有柳贵妃在,他便有了成为最大威胁的资本,只是太子不怎么认同皇后的想法,每每试探南宫宸时,看到他顽劣懒惰,心中的不以为然便愈加明显。

“儿臣近来发xiàn

了一种好玩的把戏,斗蛐蛐,这些日子都在研究技巧,便也懒得出那皇子所,也没能多去皇后娘娘那走动走动,还望皇后娘娘见谅。”南宫宸依旧将自己说得游手好闲。

“是吗?”皇后并不与南宫宸多聊,南宫宸的话永远都是虚无缥缈摸不着底,说了也是白说,她将话锋转到了水含烟身上:“安阳公主。”

“安阳在。”水含烟恭敬答道。

皇后拿起桌子上一个精致香盒,她递给了水含烟:“安阳公主进宫也有些时日了,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应当前来关切关切公主,无奈琐事甚多,便搁下了,今日特地为安阳带了一件小礼物,算是本宫的小心意。”

“谢皇后娘娘。”水含烟心中疑惑,但皇后送的东西不得不接。

“打开看看。”皇后见水含烟没有打开盒子看看的意思,便说道。

安若雪对皇后这个人印象深刻,她坐镇六宫多年,后来扶持太子与众皇子争夺皇位若不是太子自己不争气,有皇后那般的心计手段,南宫黎怕是没什么机会。

今日皇后突然大发善心前来送礼,安若雪觉得其中有蹊跷。

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开始有了分歧,由于安若雪的改变,所以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水含烟进宫这事便是佐证,而皇后送礼,安若雪也不清楚为何。

水含烟也觉得莫名其妙,上一次还来责罚她的宫女,今天却来送礼,她二丈摸不着头脑地打开了香盒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胭脂水粉,而是一根中指长的发簪。

通体雪白以玉制成,簪尾雕刻着一簇簇兰花,做工精细无比,一看便价值不菲,最重yào

的是,这支发簪散发着幽幽香气,似兰花般沁人心脾。

“怎么样,喜欢吗?”皇后问道。

“喜欢,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水含烟虽然对皇后这个人不怎么喜欢,可是这发簪倒也真是精巧,她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

“这是本宫最喜爱的发簪,它的兰花处其实是空的,你可以打开填入香料。”皇后说出来发簪散发香味的机关之处。

水含烟没有多想,而安若雪她们也看不出皇后到底想做什么,只有南宫宸却轻佻地夺走了水含烟手中的发簪,颇为玩味地说道:“这可真漂亮,皇后娘娘怎么不送一支给婉韵皇妹?”

南宫婉韵可压根没想过要皇后的东西,自己的母妃与皇后水火不容,她不想与皇后扯上关系,于是狠狠瞪了南宫宸一眼。

“难道婉韵不喜欢吗?”南宫宸可不管南宫婉韵那么多,也不管安若雪和水含烟惊愕的眼神,自顾自地把发簪收进了袖口:“要不皇后娘娘就送给儿臣吧,这么好kàn

的簪子以后送给儿臣的妻妾,倒也不错。”

皇后的脸色有些异样,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南宫婉韵觉得真是丢脸,四皇兄怎么这么脸皮厚?

“也罢,四皇子喜欢的话就留着,以后本宫再送安阳公主更好的簪子。”皇后最后说道:“该是用午膳的时辰了,本宫乏了,回去吃些东西

休息休息养养精神。”

“你是安尚书的千金吧?”经过安若雪身边时,皇后突然停下了步子问道。

“安若雪见过皇后娘娘,臣女正是吏部尚书安正邦之女。”安若雪恭敬地福身,回答了皇后娘娘的问题。

皇后凤眼微挑,心道,这安家大千金,倒真真是长得精致玲珑,不负她倾国倾城的名声,才十四五岁便如此惑人,再过上几年,待她稚嫩的脸庞完全张开了,恐怕真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这安若雪如果能被己用,那倒是不错,也配得上旭儿,只是,现在的南宫宸,似乎和安若雪走得近了些。

“倒是挺标致的姑娘,前不久你父亲替皇上处理了大批贪官污吏,皇上龙心大悦呢。”皇后微微笑道,眼底有一抹算计。

“这是父亲应该做的。”安若雪得体地回答。

“嗯,在宫中陪安阳公主好好玩些日子。”皇后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离开了,留下安若雪暗中无语,这个皇后精明一世,终究还是被那个蠢货太子给毁了,太子生性自傲,表面温和尔雅,实则傲慢自大,惹得皇上左右不满,否则最后也不会被南宫黎夺去皇位。

“四皇兄你怎么脸皮这么厚!?”皇后一走,南宫婉韵便嘟起了嘴,他可是代表着母妃,怎么能跟皇后讨要东西?这要是传到了母妃耳里,母妃岂不是要气死?

“你是说这发簪?”南宫宸将袖口藏着的发簪拿了出来,笑问。

“可不是!”南宫婉韵答道。

安若雪当然知dào

南宫宸不会莫名其妙抢一个发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于是便问道:“四皇子是说着簪子有问题吗?”

163. 第一百七十六章:失约

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不知不觉到来了,李尚文这些日子苦练功夫,原本精湛的武功更上了一层,唯一郁闷的是,说好了要和宫成一起参加考试,一个考文一个考武,可是最近连宫成的影子都没看到,宫成向来是行踪飘渺,他这才想起连宫成家具体地址他都不知dào



“怎么了?”李尚武发xiàn

兄长的状态有些闷闷不乐,关切地问道,他本是想和李尚文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只是水府出了如今的事情,水博文需yào

照顾,水含烟年末就要和他成婚,现在参加科举实在行不通。

李尚文挠着脑袋:“宫成兄弟说是要和我一起参加科举的,我考武,他考文,可是到今天都要去参加了,他怎么也没来找我呢?”

“指不定他是已经先去了。”李尚武说道。

“是吗?”李尚文对宫成向来是非常欣赏,宫成能文能武,人长得虽说普通,但那一双眼眸便可以看出他的睿智不凡,若不是宫家太过普通,他还想把安若雪和宫成撮合撮合,不过以宫成的家境,老太君恐怕不会同意。

先前老太君和安正邦还思量着让安若雪找一个普通人家安稳过日,可是后来安若雪执意参加了穿针比赛,安正邦便看出了安若雪不是一个愿意平凡度日的人,她生性颖慧,冰雪聪明,又相貌绝美,怎么可能委屈自己过一生?

于是后来便也默认了安若雪所做的一切,李家自然也是清楚的,莫说老太君,也许表妹自己就不会答yīng

呢,李尚文有些遗憾,安若雪和宫成虽说只见过几次,但是从他们聊天说笑的情况来看,也许真是一段好姻缘。

安家和李家不清楚的是,安若雪的内心并不是奢求荣华富贵,她只是想报仇,将上一世害她的人统统回报,她最后死得那么凄惨,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就随着她命丧黄泉,她重生了,可是她的孩子却没有!

安若雨的虚情假意,南宫黎的利用,二姨娘的两面三刀,以及那一切一切欺辱她的人,她都记在心里,重生过来的目的只有复仇,她要为自己复仇,也为死去的娘复仇。

这一世,她最奢求的就是平淡安稳,只是她无法放下仇恨,必须依靠权势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科举考试安排在贡院,由钦差大臣主考,李尚文抱着期待赶去了贡院,在主考文科的地方找了宫成许久,又挤在考生名单前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到宫成的人,他心想,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事实就是那么残酷,李尚文考完了之后,浑身挂彩地来到文科贡院找宫成,依旧是没有人影,他既郁闷又生气,怎么能放他鸽子呢?亏他还把宫成当做好兄弟!

南宫宸陪着安若雪和水含烟在百花园赏花,南宫婉韵偏要凑上去,最近柳昊轩也忙于科举考试,并没有来宫里,加之南宫宸也有了安若雪在旁边,也就不想着去折腾他了。

“不知dào

昊轩表哥考试完了没有。”赏花赏得好好的,南宫婉韵突然惆怅地自言自语,她挂念着柳昊轩,想看到柳昊轩明朗的笑容,可是少女的矜持又告sù

她,绝不能主动去找柳昊轩。

考试?南宫宸这才想起今天是科举考试的第一天,他答yīng

过李尚文要一起去参加科举,当时也只是敷衍而已,看了看天色,今日的考试应当是已经完毕了,想起李尚文待自己亲如兄弟,南宫宸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他也是真的去不了,参加科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祖上三代都需yào

查清楚,他虚造的身份家庭肯定会被拆穿,到时他宫成这个身份就只能报销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需yào

这个身份。

“今日是科举考试的日子呢。”安若雪也自语了一句,若是安少卿没有死,父亲肯定会让安少卿也去参加科举,安少卿自作孽不可活,尽管他是与安若雪同父异母的兄长,可是安若雪并不觉得愧疚,是他自己找的罪受。

“是啊。”水含烟失神地看着一朵娇艳的花朵,喃喃道,如果不是她成了公主,她和李尚武应当是已经成婚了,而现在李尚武便可安心地去考取功名,为李家锦上添花。

现在李尚武却只能呆在家里,因为一旦去参加科举中了金榜,便要忙碌起来,婚事就会拖延,李尚武说过,科举年年都有,可是婚事一生只有一次,他只会娶水含烟,他等不了。

“也不知dào

大表哥考试怎么样,”安若雪说道:“待我回去以后,便去舅舅家问一问。”

安若雪与李家兄弟的感情胜似亲兄妹,她希望李尚文和李尚武都可以获得好成绩,为李家增添辉煌,李尚武今年虽不能参加科举,但明年依旧可以,上一世李家被害得家破人亡,这一世安若雪一定要想办法扶持李家屹立不倒。

“宸儿!”一个急促的声音远远传来,是柳贵妃的声音,很快,穿着一身金红百褶富贵裙的柳贵妃出现了,她保养得宜,加之妆容精致美艳,当她走进百花园时,安若雪觉得她比旁边的花更要美一些。

殊不知这样的评价,在柳贵妃心里也油然而生,她走到了南宫宸面前,眼睛却在看着安若雪,安若雪生的娇俏,一张鹅蛋脸却有着精致的下巴,双眸晶莹透亮,一看便是个聪颖的人儿,仿佛会传神一般,乌黑的发髻上别着简单的步摇,简单大方又不失大家闺秀风范,柳贵妃是越看越满yì



“臣女安若雪见过柳贵妃!”安若雪乖巧地请安,她知dào

宫里皇后和柳贵妃的角色都不是好惹的,如果能得到其中某一方的支持,那就相当于她的家世背景和宫中的派系结盟,以后便是盟友一般,安若雪向来觉得太子无能,上一世也没什么好结果,可是柳贵妃这边,倒是有些可能。

毕竟南宫宸的脑子好用,只是有些妇人之仁,能改变他这一点,那他将是能和南宫黎抗衡的最重yào

的棋子。

“起来吧,你跟宸儿是好友,就不必在乎这么多礼节。”柳贵妃笑盈盈地说道。

安若雪顺从地起身,这便是柳贵妃比皇后聪明的一点,她很会与人为善,不管这个“善”是真善还是假善,她说安若雪与南宫宸是好友,这一句便已经定了安若雪和南宫宸的关系,她知dào

安若雪推辞不了。

“母妃,你叫孩儿有什么事?”南宫宸听到刚才柳贵妃的声音有些急,便问道。

“你父皇说晚膳要你陪他吃,本宫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你又还未归殿,就知dào

你是在安阳公主这里,你这孩子这些天老是赖在安阳殿,不会是有所图谋吧?”柳贵妃说正事时还不忘顺便暧昧一下南宫宸,想引他说出对安若雪的心思,让安若雪心里有个数。

南宫宸心有灵犀:“当然是为了美人而来。”

“就知dào

你没安好心,走吧,明日再来找安阳她们。”柳贵妃满yì

地点点头,南宫宸脑子总算没有全装着吃喝玩乐,至少在安若雪这件事情上,他很上心,看着他天天来安阳殿,柳贵妃非但不觉得他爱玩,反而心里高兴极了。

两个人相处久了,总会慢慢有感情的,其他皇子暂且没来安阳殿,正合柳贵妃的意。

“那安阳皇妹,若雪,我先回去了。”南宫宸跟水含烟打招呼说道,这几日他和水含烟的关系处理得不错,以后在安若雪面前,应该能说上几句好话吧。

“恭送柳贵妃,四皇子。”安若雪柔声说道,这让南宫宸倒是有些意wài

,他以宫成的身份靠近安若雪的时候,安若雪可没有这么温柔似水,说话干脆利落,丝毫占不到便宜,对他也难得有亲近的时候。

安若雪这个丫头可真有趣,性格变化莫测,连南宫宸都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可正是因此,才有挑zhàn

性,他才想撕开她的外表,看一看她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南宫宸和南宫婉韵都跟着柳贵妃离开了,傍晚的百花园有些冷清,除了安若雪和水含烟两个人,就只有随行的几个宫女,平日里爱来赏花的妃子们一个都没有,安若雪看着天边的晚霞,笑道:“我倒觉着那霞云似乎比花来得好kàn

。”

“倒也是,不过呢,还比不上美人若雪的美貌呢!”水含烟思量着刚才柳贵妃和南宫宸的对话,拿安若雪打趣道。

安若雪出乎意料的心跳慢了一拍,她想起了南宫宸笑起来星光满溢的双眸,可是脑海里与那双眼眸相衬的却是另一张脸,宫成。

“含烟姐姐,不要拿若雪开玩笑了!”安若雪故作生气。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走吧,回安阳殿。”水含烟捂嘴偷笑。

安若雪也不知dào

自己为何总是想起宫成的脸,难道是他背过自己一次?而让安若雪另外想起来一件事,便是那个夺去了她清白的男人,那个男人又是谁?她心下一沉,如果那个男人是蛇鼠之辈,以后寻来胡说八道该怎么办?

不过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那个男人不知dào

身在何处,要找他谈何容易,只要他不自己找上门来惹麻烦,安若雪也就忍下这口气,毕竟那个男人是为了救她,没有他,安若雪如今恐怕早就成了一句尸骸。

“大小姐!!”刚回到安阳殿,就听到半夏惊慌的喊声,安若雪一路上都在沉思,听到半夏的惊呼,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半夏?”

164. 第一百七十七章:熟悉的脸

“大、大小姐!”半夏显然是心神受到了惊吓,只见她满脸惊慌之色,看着安若雪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安若雪看半夏的神态不对,皱眉问道:“半夏,到底怎么了?”

“大、大大小姐,我……我看见了……”半夏磕磕巴巴地说着,眼睛却在看着安若雪和水含烟身后的宫女们,水含烟明白了意思,便吩咐殿内的其他人都下去,很快大殿里就只剩下了安若雪和水含烟,以及失魂落魄的半夏。

安若雪将半夏扶着坐了下来,这个小丫头做事向来没有秋香和翠竹她们沉着,好在也不是太傻,有事情能三思而后行,如今看到她这幅模样,安若雪知dào

肯定有什么事情让她吓到了。

而且是和自己有关,安若雪想。

“半夏,你先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水含烟在安若雪和半夏面前从来没有公主架子,她端了一杯水递给半夏,安抚道。

半夏感激地看着水含烟:“谢谢。”

安若雪待半夏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以后,才继xù

开口问道:“半夏,你看到了什么?”

“大小姐,我看到了半青!”半夏依旧充满了惊愕,当安若雪和水含烟她们一起去了百花园以后,半夏闲着无聊,在宫里又不需yào

她做些什么,便也跟着几个小宫女到处瞎晃悠,想看看宫中美景。

“玉美人吉祥!”就在半夏与小宫女在假山上嬉闹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她好奇地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让她如同雷劈。

被称作玉美人的女子,和半青长得一模一样!她已经完全没了在安府时的卑微神态,穿着绿荷嫩黄镶边的华裙,本来清秀的脸庞如今多了些许妩媚,大红的眼影将她衬托得有点妖艳,头上斜斜地插着几支金步摇,一派雍容华贵。

“都起来吧。”玉美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带着随行的宫女离去,而半夏却愣在假山后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记得有一次和大小姐去找半青,却没有找到,难道是来了宫里成了玉美人的原因吗?

“你看清楚了吗?”安若雪一直对于半青的消失觉得很不安,听完半夏的话,她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妙。

半夏连连点头:“大小姐,半夏与半青从小就在安府一起伺候大小姐,怎么会认错?她就是半青!”

半青竟然进宫成了玉美人?安若雪被这个消息冲昏了头,她的震惊不比半夏要少,而水含烟不大清楚安府发生过的事情,只是不解地问怎么了。

安若雪与水含烟亲如姐妹,便将事情的大概与水含烟说了,水含烟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以安若雪的话来说,半青这个丫头有些小心机,竟然为了要嫁给安家大少爷,便背叛了主子,如今对安若雪肯定记仇。

“玉美人如今很是受宠,她会不会在皇上面前挑拨安家的是非?”水含烟说出了重点。

安若雪也正是担心这一点,她眉头紧蹙,坐在那里不发一语,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她万万没想到半青会成为如今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早知dào

留下来会是这么大的一个祸害,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念及旧情饶了她一命,说是四皇子有妇人之仁为自己埋下了祸根,安若雪自己又何尝不是?

庆幸的是,半青如今受南宫黎的限制,而南宫黎一心想要得到安若雪,以及安若雪背后的势力,自然是不可能让半青诋毁安家,不然他的心血就白费了,安若雪不知dào

这一切是南宫黎的暗中操作,她的心情有些烦躁起来。

本来以为自己掌握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在这一世便能翻云覆雨让所有害过她的人得到报应,可是她现在才发xiàn

,从她想要报仇开始,她便一步一步在改变整个历史,以后只会越来越和上一世的事情相悖。

这样的话,需yào

花费更多的精力来计划,好在她已经除掉了二姨娘这个心腹大患,少了她,以后便会稍微简单一些。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sù

老爷?”半夏问道,安正邦应当还不知dào

玉美人的事情,安正邦对府里的这些小丫鬟根本都不清楚,更是记不得半青的脸,否则在南宫黎将半青献给南宫彦的时候,他就应当能看出。

“暂且不要说。”安若雪摇头:“现在还不知dào

半青她那边有什么动作,她已经册封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也一直没有对安府有什么影响,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如果父亲知dào

了,肯定会想办法来打探,反而会让半青恼怒,没事也会变成有事。”

“半夏知dào

了。”半夏答道。

安若雪仔细地将所有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半青会进宫成为了玉美人,其中的问题出在哪里?难道会有人去人伢子那里挑选未来的妃子?这不可能!

“若雪,边吃饭边商量吧,这样饿着也不是回事。”水含烟见安若雪沉思起来都忘记了吃饭,关切地说道。

安若雪这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而摆在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有些冷了,水含烟和半夏因为她没有动身去吃饭,便都陪着她,这让安若雪有些惭愧:“好,我们先吃饭吧。”

第二日,安若雪从水含烟那里得知了半青如今所在的宫殿,便孤身一人去了玉瑶宫,她想要亲眼看看,那是不是半青,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她将脸上点上了许多红点,假装红疹。

“哈哈,那好,本太子就等着!”正走在一条比较寂静的小道上,安若雪听到了一阵笑声,她自叹倒霉,想挑一条僻静的路去玉瑶宫,就是免得碰上人,她对宫中的地形很熟悉,所以只需问一声半青所在的宫殿,便能自行找去。

“皇弟明日就去将那女子带进宫来。”南宫策巴结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安若雪躲在了一棵树后面,想等这两个人走远了再继xù

去玉瑶宫。

安若雪虽然对上一世与这一世的许多事情都不能再准确掌握,因为已经有了变化,可是每个人的性格她却都是知dào

的,南宫策喜爱巴结太子南宫旭,就是认定了南宫旭以后会成为皇上,到时他就能被南宫旭重用。

南宫旭骨子里有些好色,时常混出宫在青楼出入,比起南宫宸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南宫宸都是明目张胆地吃喝玩乐,而南宫旭为了太子的身份和形象,总是偷偷摸摸,打点侍卫,倒也没几人发xiàn



听他们的对话,应当是南宫策为了讨好南宫旭,想要从外面带姑娘进来供南宫旭玩乐。

“二皇弟你放心,等皇兄我当上了皇上,第一个就册封你!”南宫旭自大地许下了承诺。

“多谢大皇兄!”南宫策喜不自胜,他的母妃向来不怎么受宠,便连带着他也不怎么被看好,唯一的出路就是站好队,以后大局一定,混点荣华富贵就算了。

“上一次南宫黎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美人,竟然将父皇迷得这么深,那个玉美人可是狐狸精么?”南宫旭想到近来玉美人的受宠,有些郁闷,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南宫策答道:“皇弟也不知dào

,南宫黎平日里一副老实沉闷的模样,没想到也会耍这些心机,以往都是我们大意了他!”

“嗯,母后正在查安阳公主和父皇的关系,依本太子看,还不如查一查那玉美人!”

皇后在查含烟姐姐和皇上的关系?安若雪听着南宫旭和南宫策的对话,心里暗暗吃惊,皇上之所以认水含烟为干女儿,而不是直接认了她,就是为了保护水含烟,看来皇后已经生疑了,怪不得上一次南

宫宸“夺走”的那支发簪,后来南宫宸打开了兰花,里面竟然藏着一根尖锐的针!

当时还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以为皇后是小心眼,想整整水含烟,如今想来,事情恐怕不简单。

也许是为了用那针戳到水含烟,然后利用水含烟的血来与南宫彦相证!证明父女关系,也就差不多只滴血这种办法。

“谁在那里!!?”突然,南宫旭一声大喝。

原来安若雪陷入思绪时,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这才引起了南宫旭的注意。

安若雪反正已经化了妆,便大方地从树后面走了出去,她一脸“红疹”,形象颇为吓人,南宫旭看到她时明显地露出了厌恶。

“大胆!你是谁?竟然敢在树后偷听太子的谈话?”南宫策质问道。

安若雪伸着手“呜呜啊啊”说了半天,样子像极了一个哑巴,南宫旭和南宫策面面相觑一眼,敢情是个哑巴?

“刚才有听到什么?”南宫旭生怕自己玩弄姑娘的事情被人知dào

,恶狠狠地问道。

安若雪赶紧摇头。

“大皇兄,她就一个哑巴,听到了也不会说,我们走吧,不必和她耗时间。”南宫策当起了老好人,倒不是因为他心肠好,而是现在太子不能乱处罚人,免得有人乱嚼舌根,对他的太子之位会有影响。

这样的话,也就会影响到南宫策自己的前途了。

“你最好闭嘴不要乱说,不然小心你的脑袋!”南宫旭再次厌恶地瞪了安若雪一眼,警告道,南宫策担心的事情也是他担心的,他自然不会乱动手伤人。

安若雪心中冷笑,这就是想娶她的男人,宫中的男人都是为了权势而活,如果她不是安家大小姐,没有这倾世容颜,恐怕嫌恶她的不止南宫旭和南宫策,其他的皇子也没几个会多看她一眼吧。

南宫黎……安若雪静静地望着南宫旭和南宫策离去的背影,心中回想着南宫旭说的话,半青,是南宫黎献给皇上的!

165. 第一百七十八章:为那双眼睛

在宫中小住了一些时日,安若雪便回安府了,回安府那天正是科举结果出炉的时间,安若雪刚进安府,就听到安正邦和老太君正在说李尚武中了武状元的好消息。

李家是大夫人的娘家,尽管大夫人已经离世,但是还有安若雪在这里,李长志向来疼爱安若雪,若是李家辉煌,安家自然那也会好过,安正邦脸上的欣喜掩不住,连老太君看到安若雪时的态度,都比以前更加亲切了。

安若雪不怪父亲和老太君的反应,这是人之常情,当一个人对别人的价值越大,那她所受的礼遇便更好,李家宠爱安若雪,李家越强dà

,安家就会对安若雪越尊重喜爱。

“若雪,在宫中可好玩?”老太君问起了安若雪在宫中的生活。

“一切都安好,皇上特别宠爱含烟姐姐,若雪沾了她的福气呢。”安若雪甜甜地答道。

老太君的脸色顿时更加红润了起来,她苍老的手摸了摸安若雪的脸,看着安若雪绝美的脸庞,她不禁有些感叹,安府从前靠安若雪的母亲,如今靠安若雪,这母女是安家的贵人。

刚才安若雪的话,已经表明了许多,她是水含烟的闺中姐妹,而水含烟又极受圣上宠爱,而且水含烟会嫁给安若雪的二表哥李尚武,李尚武对安若雪如同亲妹妹一般,这层层关系,已经成了安若雪的盔甲,可以保护她。

安府已经只有一个男丁,就是安少澜,安少澜还年幼,能够提拔安家的人,只有安若雪了。

“若雪,你要不要去你舅舅家贺喜呢?”安正邦问道。

安若雪不假思索:“好啊!”

李府。

“大少爷,外面有个叫宫成的公子说找您。”一个小厮前来通知李尚文,李尚文正在和家人庆贺中武状元的喜事,听到宫成来了,他又高兴又有些生气,心想着等下一定要好好训斥他一顿才行。

“尚文兄,恭喜恭喜!”李尚文一走到府门口,一身青色长衫的宫成便拱拳贺道,脸上带着喜庆。

李尚文这人性子直,也不请宫成进府,而是站在门口就质问了起来:“宫成弟,你不是答yīng

了我要一起考取功名的吗?怎么到后来你连人影都不见了?”

“尚文兄见谅,实在是家中出了一些事情,母亲身子不好,科举第一天小弟便在家替母亲找郎中看病。”南宫宸唱起了苦肉计,只好消费消费不知情的柳贵妃了。

李尚文虽然有些责怪宫成,但是毕竟是个重感情的人,听到宫成说自己的母亲病了,立马就改了脸色,变的关心起来:“伯母病了吗?”

“是呢,感染了风寒,就是一直好不了,时好时坏,也不知dào

这风寒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她身子虚,所以才好得慢。”

“要不要我去替你找个好一点的郎中,我知dào

哪里的郎中治风寒最好。”李尚文焦急地说道。

“无碍,我母亲昨日便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没能做到答yīng

尚文兄的事情,小弟很是惭愧,还望尚文兄见谅。”南宫宸极为认真地说道,他这是真愧疚。

“不不不,百善孝为先,父母有疾,做儿女的照顾是应该的,不能为了考取功名而不顾患病母亲。”李尚文连连摆手。

南宫宸感动地说道:“多谢尚文兄谅解!”

李尚文领着南宫宸进了府里,两人前脚刚进,后脚安若雪便来到了李府,李府的人都认识安若雪,她直接走进了府里,并没有人阻拦。

“大表哥,恭喜啦!”安若雪远远看到李尚文时就大声贺喜道,在李尚文两兄弟面前,安若雪不需yào

活得那么累,她换回本性,俏皮极了。

李尚文听到安若雪的声音,才知dào

安若雪从宫里回来了,他将安若雪迎进了大厅,安若雪这才发xiàn

一个眼熟的人正坐在她对面,也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呢!

“安大小姐,又见面了。”南宫宸此时是宫成的模样,他改变了嗓音,比起自己的原有的声音更加低沉了一些。

“宫成公子。”安若雪看到宫成那双标志性的眼睛后,心中猛然一动,她似乎是迷上了那双眼睛,充满了穿透力,又显得有些迷蒙,上一世她爱上了南宫黎的相貌清俊,这一世难道爱上了一双魔力的眼睛吗?

安若雪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问道:“宫成公子可有参加科举呢?”

宫成还没回答,李尚文却先抢着说开了:“他家中母亲患疾,为了照顾母亲没有参加科举,不然以宫成兄的文韬武略,一定能中榜!”

“尚文兄过奖了!”南宫宸着实有些喜欢李尚文这性子,不爱记仇,若是以后他真能夺得皇位,不论如何,李尚文这个人他是用定了。

“听大表哥说,宫成公子能文能武,是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之人,如果是参加文科考试,想必如今的文状元,一定就是宫成公子吧!”安若雪有些替宫成遗憾,有多少人想要考取功名,却碌碌无为,而宫成有那个能力,却错过了机会,还要再等来年,多少有点浪费时间的感觉。

南宫宸听出来安若雪是真心替自己遗憾,他有些好笑,这小丫头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呢,他对安若雪越来越充满了好奇,甚至觉得想娶她做自己夫人的感觉,已经不单单是因为她背后的家族势力了,而是出于对她那个人的兴趣。

“母亲患疾,作为儿子我必须侍奉她,至于科举,明年依旧会有,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一年的时间还不足以磨灭我的才华吧?”宫成也打起了趣,说话时眼里的光芒让安若雪觉得有些耀眼。

“那是当然,对了,若雪,宫成兄弟,今日我父亲带着弟弟要去宫里有些事情处理,你们留下来陪我用饭,算是庆贺,怎么样?”李尚文说道。

李尚武跟着李长志进宫当然是为了水含烟,他对水含烟的思念有些等不及了,李长志对自己这个痴情种的儿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带他进去和水含烟相聚一会儿。

“皇上,您怎么才来呢?”玉玲珑嘟着娇艳的红唇。

南宫彦看着玉玲珑脸上的哀怨,心中一软,连忙过去将玉玲珑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解释道:“今日有外国使者进宫,朕总得陪他们用晚膳,这不是用完晚膳后就立马赶来了吗?乖,美人不生气。”

玉玲珑这才转怨为喜,也伸手抱住了南宫彦的腰身,一双柔软的手开始在南宫彦的腰间游离起来:“臣妾还不是怕皇上是厌倦了臣妾,皇上只要一日不来,臣妾就心慌。”

南宫彦握住了玉玲珑乱动的小手:“美人是心慌,还是寂寞呢?”

“讨厌!”玉玲珑作势就要将手收回去,南宫彦却死死握着不许她动弹,强势地吻了上去,两个人随即倒在了床上,旁边的宫女立马识趣地退了下去,将门关好。

“皇上,今日臣妾在逛园子的时候,遇上了五皇子。”温情过后,玉玲珑依偎在南宫彦的怀里,纤细白嫩的指尖轻轻在南宫彦的胸口画圈。

“怎么了?”南宫彦微闭着双眸,沉声问道。

“他正在园子的空地上练习剑法呢。”玉玲珑照着南宫黎交代的那样说道:“他倒是挺勤奋,臣妾见他剑法了得,还看了一会儿。”

“黎儿剑法好吗?“南宫彦有些吃惊地睁开眼睛,他从来都不知dào

南宫黎有什么擅长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南宫黎永远都是温和地笑着,不跟其他皇子争夺,也不爱多说什么,只是眼里的精锐,他没有忽略。

玉玲珑道:“是呢,臣妾也还是第一次知dào

五皇子剑法那么好,臣妾问他时,他说练好剑法,以后好上战场,为皇上您分忧。“

近来边境总有一些异族藩国在闹事,南宫彦已经派了人马去处理,他没想到南宫黎有那份心,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对于南宫黎,他给的确实不多,将他的母妃囚禁在冷宫,连带着对他也不曾正眼相看,若不是这一次他将玉玲珑献给了自己,南宫彦恐怕会继xù

对这个儿子忽视下去。

“皇上难道不信臣妾?“玉玲珑见南宫彦不再说话,便故作生气地说道。

“信,朕信美人。“南宫彦答道:”只是有些吃惊,黎儿竟有这番心意。“

“臣妾也是觉得感动,才跟皇上您提起,平日见您对五皇子不是很关心,他的母妃一直被关在冷宫,不像其他皇子那般有母亲疼爱,就只有您一个父亲,臣妾实在是觉得五皇子有些可怜。“玉玲珑说着红了眼眶,不管南宫彦看不看得到,她的戏得要演好。

南宫彦点头:“朕心里清楚,是朕对不起他。“

“皇上,要不明日臣妾带您去园子里逛逛吧,也许还会遇到五皇子在练习剑法呢,若是有皇上您的鼓励和赞赏,五皇子才不会那么孤寂吧。“玉玲珑趁热打铁地说道。

“好,那明日美人记得提醒朕。“南宫彦答yīng

了,他心中对南宫黎的愧疚,因为玉玲珑的话而激发,这也是南宫黎想要的效果。

玉玲珑听到南宫彦答yīng

了她的提议,心中顿时高兴了起来,只要她能

顺利地办到南宫黎交代的事情,南宫黎便不会揭穿她曾经的身份,宫里的荣华富贵她享之不尽!在安府时她妄想嫁给大少爷,就是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富裕,如今的生活已经超过了她的期待,她很满yì

了。

166. 第一百七十九章:争夺

“皇上,太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纳妃的时候,你总不能有了没人就不管自己的儿子了吧?”

南宫彦难得来凤仪宫与皇后一起用膳,可是皇后那自傲无礼的性子依旧是不改,话语间的语气,丝毫没有把南宫彦当做一个皇上来尊敬,这也是南宫彦这些年与皇后越来越疏离的原因。

旁边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皇后这番语气,若是南宫彦和颜悦色地答yīng

,不知dào

会被人看成什么样,他好歹是一国之君,皇后却屡次在众人面前对他出言不逊,任谁也无法忍受如此傲慢的女人。

“太子带着策儿整日无所事事,你这个做母后的可曾管过?”南宫彦有些烦心地说道,三皇子南宫灏谦逊有礼,四皇子南宫宸擅长马术,暗中也关心国家大事,所以才交上了那一本功过簿,五皇子南宫黎则为了替南宫彦分忧而苦练剑法,甚至二皇子南策还会拍马屁,擅长花言巧语,而太子是最无能的!

“皇上你整日在玉美人那里逍遥自在,又怎么会知dào

太子无所事事?”皇后冷着脸,丝毫没有被南宫彦的脾气给吓到,她与南宫彦时常意见不合,已经不和了多年,而且皇后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即使两个人不和,南宫彦暂时也拿皇后无可奈何。

太子虽说无能,但好歹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皇后不得不帮着点,以后若是南宫旭成了皇上,那皇后就是皇太后,如果被其他皇子夺去了皇位,皇后的日子绝对是不好过。

“放肆!!”南宫彦终于勃然大怒:“朕在哪位妃子那里呆的久,还需yào

皇后你的允许了吗?”

难得的一场饭,最后在南宫彦的盛怒之下结束,南宫彦刚走出凤仪宫,太子南宫旭便迎面走来,看到南宫彦之后,南宫旭突然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说!”南宫彦心情不悦,但是跟南宫旭并没有多大关系,他一直都知dào

这个儿子无用,所以并不抱太大期望,只是皇后的性格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每每有什么事情,总是会和皇后闹起来。

“儿臣恳请父皇将吏部尚书安正邦大人的千金安若雪许配给儿臣!”南宫旭咬咬牙,将憋在心里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觉得这是最快最有效夺得安若雪的方法,他没时间再像以前那样慢慢靠近她虏获她的心。

安若雪?南宫彦对安若雪有些印象,穿针大赛进宫重新比试的那一日,他曾看到过,长得确实是惊为天人,只是当时南宫彦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含烟身上,便也忽略了一些。

安若雪与李家的关系也不浅,背后有安家和李家两家的势力,南宫彦知dào

若是将安若雪许配给了南宫旭,那以后皇后的势力便会更加牢固,这不是简单地指婚,而是一场势力的争夺战。

“朕再想想。”南宫彦没有直接答yīng

南宫旭。

“父皇——”南宫旭知dào

这代表着南宫彦不大想答yīng

他,当下便急了起来,开口想说服南宫彦,南宫彦却迈着大步离去,南宫旭泄气地瘫在那里,难道这个方法就这么失败了么?

“宸儿,今天的文章写好了没有?”柳贵妃推门而入,她听说南宫宸在书房练习书法文章,心里头欣慰极了,想起天气寒冷,特地端了一碗热鸡汤来给南宫宸喝。

南宫宸迅速地把小人书摆在了其他书的下面,然后装作专心致志地看书,听到柳贵妃的声音后,才故作惊讶地抬头:“母妃,你怎么来了?”

柳贵妃看到南宫宸突然间这么爱读书,心情愉悦:“来给你送碗鸡汤,这书房的地龙似乎不怎么热腾,你要不要把书搬回寝殿?”

“不用了母妃。”南宫宸端过鸡汤大口地喝了几口,说道。

柳贵妃并没有立马就走,而是在一旁坐了下来,看起来心情非常好,自从南宫彦宠爱玉美人之后,就难得见柳贵妃这般高兴,南宫宸忍不住问道:“母妃,什么事情让您这么高兴?”

“宸儿,今日太子他向皇上求赐婚,皇上拒绝了呢。”柳贵妃嘴角带着得yì

的笑容。

“哦?”南宫宸问道:“母妃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想求皇上将若雪许配给他,皇上没有答yīng

,听宫女说太子跪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可怜呢!”柳贵妃平日就讨厌太子那副自傲的模样,仗着自己是太子,总是在其他皇子面前显摆。

太子的动作可真快,南宫宸却并不着急,皇后如今的势力不小,南宫彦多少会提防一些,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同意安若雪嫁给太子,那样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毕竟皇后的野心可是很大,谁都看得出来。

“看来皇上对太子的不满是越来越大了,宸儿你可要把握机会!”柳贵妃教导道,如果南宫彦是真心想要南宫旭继承皇位,那肯定会答yīng

南宫旭的请求,那样才能巩固南宫旭的位置,可是南宫彦却拒绝了,这太子,怕是做不了多久的太子了。

一旦有其他皇子获得了安若雪背后的势力,以后推翻太子并不难。

“孩儿知dào

了。”南宫宸当然不可能把安若雪拱手让人。

“既然太子都说开了,不如母妃也替你去说说,指不定你父皇就同意了呢?”柳贵妃一心沉浸在皇后太子受了打击的兴奋中,却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势力不小的宠妃,南宫彦自然也会忌惮她。

南宫宸虽然知dào

现在去跟南宫彦说安若雪的事情,纯粹是做梦,但是他还是同意了柳贵妃的想法,但是他建议不要柳贵妃自己去说,而是要自己的舅舅柳仕良去说,柳贵妃如今本来就越来越不受宠,还去说这样的事情,会惹得南宫彦反感。

而且南宫宸根本不指望南宫彦会同意柳仕良的提议,南宫宸只是想借此告sù

南宫彦,让南宫彦知dào

,自己也对安若雪有兴趣,起码需yào

一个开始。

“主人。”玉玲珑恭敬地低头站在那里,向一个年轻男子喊道,她口中的主人,正是南宫黎。

南宫黎近来算是春风得yì

,看来这步棋子他没有走错,有了玉玲珑的枕边风,南宫彦对他的态度要好了许多,从以前的不闻不问,到现在的去父子相处融洽,玉玲珑功不可没。

“父皇有没有跟你说过太子求他赐婚的事情?”南宫黎问道。

“有说过,但是玲珑觉得皇上并不会答yīng

,如今不答yīng

,以后也不会答yīng

。”玉玲珑答道。

南宫黎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你怎么这么确定?”

“玲珑虽说没什么本事,但与皇上相处了这段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主人您琢磨皇上的心意,玲珑可以保证,皇上对太子并无好印象,主人若是有那份心,如今正是个好机会呢。”

玉玲珑说的机会,便是趁着现在与太子展开争夺,太子根本不得圣心,而南宫黎则已经开始在南宫彦面前崭头露角,皇上若真是想拔除皇后那一方的势力,哪怕是利用南宫黎来牵制太子,也是有可能的。

“知dào

了,那这两日你要开始跟父皇说起此事。”南宫黎交代道。

“玲珑明白。”

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南宫黎转身离开了,而玉玲珑也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这假山后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安若雪正在账房对账,二姨娘疯了以后,对账的事情安若雪便接了下来,二姨娘再怎么想害死安若雪,可是安家的财产都是她在补贴,不可能作假贪污,所以安若雪很放心,但是如今要她交给三姨娘或者四姨娘,她是万万不肯的。

三姨娘好贪小便宜,不可能不贪污,而四姨娘又生性愚钝,账房的事情复杂细致,怕她做不好,反而被其他有心人给占了便宜,如今安府没了张家的补贴,本来就要节衣缩食,银子自然不能乱用。

“若雪,辛苦你了。”安正邦来到了账房,看着安若雪秉烛查账的模样,有些愧疚,亏他还是一家之主,家中的大小事务他其实都不怎么管,安若雪年纪不大却要管理着府中大小事务,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过意不去。

“父亲,女儿不辛苦,父亲公务繁忙,女儿尚未出嫁,在家中帮父亲处理一些杂事琐事,自是理所当然。”安若雪将一本对好的账本合上,说道。

这安府是母亲在世时精心打理的家,如今安若雪只想让安府安稳,她不会让自己遭遇上一世的悲惨,也不会让那些爱自己的人,再遭遇不幸。

“不要忙太晚,早些休息,账本明日再对也是一样。”安正邦心疼地说。

“女儿等下就去休息,父亲你也早点去睡吧,明日你还要上早朝呢!”安若雪懂事地体贴,尽管上一世父亲待她冷漠,可是那是因为她自己误信小人,加之整日郁郁寡欢不与家人沟通,安正邦刚开始对她是极好的,只是看到她整日萎靡沉浸在丧母之痛里,便也渐渐有些倦了。

167. 第一百八十章:枕边风

夜幕笼罩在庞大的皇宫上,如一块巨大的帷幔,上面缀着点点繁星,而皇宫的灯火通明却太过辉煌,挡住了天上星光的美妙,宫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将原本应该寂寥的夜晚衬托得尤为繁华。

今日南宫彦兴致大发,举办了一场宴席,并没有文武百官,而只是皇后和妃子们,以及皇子公主,共聚与千禧殿,珍馐美味散发出诱人香气,杯盏间的磕碰奏响乐曲,倒也是其乐融融。

只是,其乐融融的是南宫彦和玉玲珑,皇子和公主们,皇后和柳贵妃却是一脸的冰冷,有些嫔妃想与她们敬酒闲聊几句,都被那寒霜之色给吓退了,而南宫彦则忙着和玉美人眉来眼去,似乎并没有发觉皇后和柳贵妃的怨气。

皇后和柳贵妃的怨气源头,无外乎就是玉玲珑,她与南宫彦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人,其他嫔妃有些窃窃私语,有些则是挤眉弄眼地看戏,一个是六宫之首,威严无比,一个是曾经极其受宠的贵妃,如今却全被一个玉美人给打败了,这落差,让曾经过受过皇后和柳贵妃的气的妃子们,多少有些快意。

“母妃怎么了?”南宫宸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柳贵妃身边坐下,今日的宴会只是类似于普通的家庭宴席,并不用拘束许多。

“你还不懂吗?”柳贵妃心中的感觉着实难受,她比皇后的身份要低,唯一能压皇后一筹的就只有南宫彦的宠爱,可是现在她连这点筹码都没有了,其他嫔妃背地里还不晓得的怎么冷嘲热讽,即使当着她的面她没有听到过,可是一想到这些,柳贵妃就觉得心里仿佛有根刺。

南宫宸淡淡地看了正一脸娇羞笑容的玉美人一眼,再看一眼满脸怨气的柳贵妃,笑道:“母妃,若是任孩儿来选,孩儿也愿意选择一个娇媚温柔,笑意盈盈的女子,而不是一个满眼哀怨一脸妒色的女人。”

柳贵妃一愣,她的头脑本就灵敏,否则怎么生得南宫宸也有一颗玲珑心?

听完南宫宸的话,柳贵妃似乎醒悟了什么,这段时间南宫彦也来过她那里几次,可是她次次都是幽怨诉苦,说南宫彦如今变心了,南宫彦原本的点点愧疚,也在她不停的抱怨中消失殆尽。

“也是。”柳贵妃道。

听到柳贵妃这么回答,南宫宸便知dào

自己的意思柳贵妃已经明白了,他端着酒去了南宫黎那里,与南宫黎说笑起来,由于南宫黎近来受南宫彦的重视宠爱,其他皇子对他都愈加疏远,比起以往更加,南宫宸却比起以前更加亲近南宫黎了。

既然他教了柳贵妃该怎么做,那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越是嫉妒南宫彦宠爱的人,越是会让南宫彦疏远。

南宫彦饮着美酒,目光缠绕着美人,看着玉玲珑与前皇后相似的容颜,他觉得那个曾经陪他走过青葱岁月的女人似乎又回来了,在朦胧的酒意中,越看玉玲珑越娇俏,他的视线微微游离了一下,等等!

标致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透露着精致的气息,双眉如画,却也是名师之手,浓淡相宜,如柳叶轻缀,眉下是一双含笑如星的桃花眼,笑意盈盈地看着南宫彦,里面藏着千言万语一般,令他觉得有些想去琢磨,琼鼻圆润,桃唇微红,嘴角那抹扬起的弧度,温柔得像春风一般……

南宫彦在朦胧的醉意中,看到了玉玲珑旁侧的柳贵妃,他在那么一瞬间,被柳贵妃的笑容给迷住了,想当初,他就是爱了她那温柔的笑意,总是浅浅的淡淡的,仿佛千万愁绪都能一笑而过,那种娴静温柔的感觉,南宫彦联想到的是前皇后的品性,也是如柳贵妃一般,温和却不失灵动。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柳贵妃与南宫彦的视线接上的时候,她心有余悸,若不是南宫宸及时地提醒了她,她保持着那愁云密布之色,现在南宫彦看到的,就是一副怨妇脸,又怎么会用痴迷的眼神望着她?

“好!”南宫彦爽快地应道,端起酒杯便仰头喝下。

南宫彦仰头喝酒的刹那,余光触碰到的是皇后阴冷的眼神,他心中冷哼一声,并未理会。

皇后不止输在南宫彦对柳贵妃的宠爱,也输在了自己的儿子上,在南宫宸与柳贵妃建议之时,太子南宫旭正在和南宫策喝酒喝得东倒西歪,甚至粗俗地划起了拳,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是经常出宫鬼混了一般。

这划拳的路数,便是市井百姓喝酒时最爱的把戏,宫内并不盛行,皇子公主们更别说会划拳,南宫旭喝多了酒,已经浑然忘了这是千禧殿,而不是花满楼,和南宫策大声嚷嚷着划拳赛酒,让南宫彦的眼眸多了一抹阴沉。

皇后心中暗自着急,却也没有机会提醒南宫旭,只得心中光火。

宴席散去以后,嫔妃与皇子公主们各回各的寝殿,而南宫彦则毫无意wài

地与玉美人一起回了玉瑶宫。

“皇上,您刚才怎喝了那么多酒?”玉美人扶着南宫彦吐了许久,将他又扶到了床上,轻声埋怨,语气却是充满娇媚。

“朕今天高兴!”南宫彦答道,他躺在床上,看着俯身面朝自己的玉玲珑,在一片投射的阴影中,玉玲珑的脸有种雾里看花的美。

“高兴也别喝这么多酒啊,对皇上龙体不好。”玉玲珑一边拿起宫女端来的热水替南宫彦擦脸,一边关切地说道,这是她最好关心南宫彦的机会,南宫彦虽说已经喝醉了一些,但是他此时还有些理智,玉玲珑此时不表示自己对他的心疼,何时再表?

南宫彦趁着酒劲一把将玉玲珑拽入了怀里,差点打翻了旁边宫女端着的水盆,宫女识趣地抱着水盆赶紧退下,这皇上与玉美人近来是柔情蜜意如胶似漆,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突如其来的亲热。

“哎呀皇上!”玉玲珑娇嗔道。

“美人,陪朕睡觉吧,天都黑了你还想做什么呢?”南宫彦耍起了无赖性子。

“皇上,您别着急呀!”玉玲珑欲拒还迎地倒在了南宫彦的怀里。

南宫彦此时浑身都是酒后燥热,他将玉玲珑拥在怀里,胡乱地吻了起来,而玉玲珑则是热情地回应,南宫彦更加兴奋起来,今晚的宴席他很是尽兴,此时他正是兴致不错的时候。

“皇上,您觉得臣妾与安尚书的千金安若雪相比,谁更美一些?”玉玲珑突然问道,这个问题自然是无稽之谈,安若雪的美貌可不是说笑,玉玲珑不过是仗着容貌神似前皇后,才被南宫彦宠爱,否则她顶多算是清秀,六宫三千佳丽,貌美者众多,若按美貌排起名次来,她可要到末尾了。

玉玲珑问这个问题,不是真的想和安若雪在容貌上一决高下,而是想要借此开始谈起安若雪,安若雪的出尘绝丽是众所周知的,她从这一点切入,才不会那么引起怀疑。

“在朕眼里,美人就是最美的!”南宫彦含糊地答道。

“哼,皇上,你敷衍臣妾!!”玉玲珑小嘴一嘟,故作生气地推了推南宫彦。

“朕绝对没有敷衍!”

“臣妾都听得出来!”

“美人别闹了,快睡觉吧。”南宫彦无奈地将玉玲珑抱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而玉玲珑则是半推半就,言语间又说了起来:“不过臣妾也承认,安家大小姐确实生得美若天仙,臣妾听说太子还想娶她呢!”

南宫彦的手停顿了下来,他的眼眸微微

一眯:“美人有什么看法?”

南宫彦这几日为了太子跟他求指婚的事情心烦意乱,皇后在朝中的势力正肆无忌惮地蔓延,他并不想让太子娶了安若雪,这样对他的威胁太大,皇宫中有时候不得不父子相残,兄弟相争,南宫彦早已经看透,该提防的必须提防。

这么多年来,皇后的野心一直不死,当初南宫彦是为了皇后家族的势力才娶她,现在他却要开始忌惮,皇后想将朝中的势力如数掌控,才能顺利让太子登基,而太子并非是南宫彦心中的理想人选,只是碍于他是皇家长子,母亲又是皇后,才暂时纵容他。

而南宫彦对柳贵妃的宠爱,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牵制皇后,柳家的势力原本不行,后来南宫彦借着对柳贵妃的宠爱,一步一步地将柳家提拔了起来,后宫的皇后和柳贵妃,成了两股敌对势力,不分上下,这反而让南宫彦松了一口气。

“臣妾哪能有什么看法!”玉玲珑连忙撇清自己,自古皇家最忌讳嫔妃越位参与朝政之事,除非是像皇后柳贵妃那种背景势力不小的人,玉玲珑不过是南宫黎从青楼捡回来的女子,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口舌而失去如今的地位。

“那美人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话?”南宫彦的语气有了一些试探,他早就发觉玉玲珑一直在帮南宫黎说话,很多事情玉玲珑在吹枕边风,南宫彦只是对南宫黎有愧,便也随玉玲珑说去。

168. 第一百八十一章:弄巧成拙

南宫黎已经交代过,一定要想办法替他说话,玉玲珑感觉到南宫彦的语气与平时不同,她若是继xù

说下去,可就要太过明显了,可是想到南宫黎还掌握着她的把柄,她要是这件事没办妥,南宫黎一怒之下说点什么,可就完了。

“臣妾只是觉得,安家大小姐确实可以在几位皇子中挑选一个,臣妾看几位皇子对安家大小姐都很是喜欢呢!”玉玲珑硬着头皮继xù

说道。

“哦?那美人觉得,哪位皇子对安家大小姐最为喜爱?”

“这个臣妾可是说不准。”玉玲珑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若是说起般配,臣妾倒是觉得在外貌上,五皇子与安大小姐比较相配。“

南宫彦没有说话,他望向玉玲珑的眼睛开始有了变化,眼底一抹狐疑闪现,玉玲珑的心里直打鼓,她趁着南宫彦还没有说话,便又说道:“皇上,臣妾罪该万死!不该多加评论干涉,只是臣妾是由五皇子献给皇上的,若是没有五皇子,臣妾这一辈子也无法与皇上相遇,五皇子算是臣妾的恩人,故臣妾偶尔会下意思地替五皇子好言,还望皇上赎罪!”

“朕知dào

了。”南宫彦淡淡地说道,他起身重新披上外衣:“朕出去走走,你自己先休息吧!”

说罢,南宫彦便孤身一人离开了玉瑶宫,留下玉玲珑如鲠在喉,有话也说不出,南宫彦很明显是动怒了,只是没有大发雷霆,这是他第一次在玉瑶宫留下后又离开,玉玲珑心里忐忑不安,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因此失宠。

南宫彦离开了玉瑶宫以后,便独自一个人在宫中慢慢走着,连随从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带一个,他看着冷风中灯火辉煌的皇宫,所到之处逢人便向他鞠躬行礼,这一切的繁华,所有的恭敬,都是属于他的,可是为什么此时心中甚感孤独?

身处皇宫,见多了尔虞我诈,看遍了为权势相残的丑陋,自己的几个儿子成天为了皇位而勾心斗角,后宫中自己的女人个个都暗藏心机,有几人是真心爱他?每每想起这些,南宫彦俊朗的脸便会多了几分灰暗。

想起了宴席上看到的那张脸,眼里荡漾着的柔柔光芒,南宫彦的心头突然一暖,脚下的步子便往柳贵妃的寝殿走去。

“贵妃娘娘,皇上来了!”宫女前来汇报的时候,柳贵妃正在绣一块红布,上面的两只鸳鸯初具形态,南宫宸说得不错,任是哪个男人,也不爱看着一张苦闷的女人的脸,她已经多年未亲手绣制,想绣一双鸳鸯做成枕头,待南宫彦下次来的时候,给他欣赏欣赏。

“皇上来了?”柳贵妃满脸惊愕,南宫彦已经多日未来她这里,更别提晚上过来,就在她激动不已想收拾起针线时,南宫彦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柳贵妃顾不得再继xù

收拾,便福身行礼。

“爱妃无须多礼。”南宫彦虚扶了柳贵妃一把,他看到了旁边用竹篾箍好的红布,上面一对金线鸳鸯已经绣好了大半,正交颈缠绵,他颇有兴致地问道:“爱妃这是绣的什么?”

柳贵妃道:“皇上,臣妾近来闲着无事,便自己绣了一双鸳鸯,想用来做个枕套。”

“爱妃绣得真不错,是不是寓意朕与爱妃?”南宫彦看着柳贵妃娇羞的神色,忍不住暧昧。

“皇上!”柳贵妃有些羞涩,虽然她跟了皇上已经十多年,可是当着宫女们的面,听南宫彦说这些甜言蜜语,她多少有些难为情。

南宫彦已经许久未曾端详柳贵妃的容颜,他借着烛火凝视着柳贵妃的脸,心中感慨万千。

“四皇子,现在皇上在里面,您……”南宫宸有些事需yào

跟柳贵妃商量,他也懒得等第二日,便想去找柳贵妃,结果刚到寝殿外面,就被宫女拦住了,宫女有些为难地说道。

南宫宸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废物!”南宫黎在玉瑶宫里大发雷霆,南宫彦刚离开,就有他的卧底在这边的眼线前去报gào

,他有些怒不可遏,不过是叫玉玲珑旁敲侧击说几句话,结果却弄巧成拙。

“主人息怒!”玉玲珑胆战心惊。

“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本皇子将你献给父皇又有何意义?你难道忘了你自己那卑贱的身份?”南宫黎面目狰狞,双目喷着怒火,他对安若雪早就倾慕已久,希望借此机会可以让南宫彦同意,如今南宫彦对玉玲珑正是宠爱之时,对他的态度也有了转变,这正是大好时机。

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南宫彦非但没有同意,恐怕对玉玲珑也生了嫌隙之心。

玉玲珑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惹得南宫黎更加愤nù

,她在南宫彦面前替南宫黎说好话太过明显,是故yì

而为之,引起了南宫彦的怀疑,她便有理由不再多说,南宫黎对她的指望应当会大大降低。

“这几日老实点,什么都别说!”玉玲珑还有利用价值,南宫黎暂时不能把她怎么样,只得忍下怒气,拂袖离去。

“母妃。”南宫黎来到了冷宫,他看着冷宫里陈旧的摆设,以及感觉到那彻骨的寒冷,他心中的苦涩就多了几分,他多想尽快获得力量,获得南宫彦的重视,然后让自己的母妃不再呆在这折磨人的冷宫之中,凄楚自怜。

王淑云看到南宫黎的脸色有些沉郁:“黎儿,怎么了?计划出了什么问题吗?”

“玉玲珑将事办砸了,父皇似乎对她有了怀疑,今晚直接从玉瑶宫离开了。”南宫黎说道。

“你父皇怀疑她是正常的,后宫之中皇后和柳贵妃的势力势均力敌,也是他唯一允许存zài

的,如果再多了玉玲珑这边,后宫中的局面就会发生变化,玉玲珑这段时间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他自然会开始怀疑。”王淑云毫不意wài



“母妃你放心,如今父皇对孩儿比起以往要亲和了许多,孩儿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南宫黎的语气有些激动,其他皇子的母妃再不受宠,至少没有被贬入冷宫,他已经多年没有光明正大地给自己的母妃请安,尽孝,这些都是他心中的伤疤。

“爱妃,太子的事情你可否听说了?”南宫彦主动跟柳贵妃提起了太子南宫旭的事情。

“皇上可是指太子求皇上赐婚的事情?”柳贵妃也不装糊涂,问道。

“嗯,正是。”

“臣妾听说过了,皇上是不想答yīng

太子吗?”柳贵妃十分清楚南宫彦的目的,她自己受宠多年,从来不会天真地认为全是因为南宫彦爱她,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跟皇后有关,后宫之中若是有哪个女人野心太大,总是会牵涉到朝政,所以必须有人牵制。

南宫彦点点头:“太子太过散漫,朕不放心将安家的势力交给他,而且安家与李大元帅也有着重yào

的关系,如果太子娶了安家大小姐,皇后的野心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南宫彦第一次在柳贵妃面前如此坦白地说起皇后的野心,柳贵妃心中除了欣喜,也有了一丝感动,这或许是南宫彦真zhèng

信任她的开始。

“臣妾直言,太子虽然散漫自大,但是他毕竟是皇上亲立的储君,皇上可要考lǜ

清楚,皇后背后的势力并不可小觑,一旦太子出了什么问题,臣妾觉得皇后一怒之下冲动也是有可能的。”

柳贵妃将心中的看法说给了南宫彦听,她并没有附和着说南宫旭的不足,而是将整件事情可能会出现的后果说了出来,并没有私心。

南宫彦似乎很满yì

柳贵妃的回答:“朕清楚,朕也是在担心这一点,不止是太子,刚才朕从玉美人那边过来,玉美人提议的是黎儿。”

“若是说起五皇子,倒也与安家大小姐有几分般配。”柳贵妃说道。

“爱妃指的是样貌吗?哈哈,”南宫彦爽朗地笑了道:“那宸儿不是更加般配?宸儿的容貌可是像极了爱妃,万众挑一!”

听到南宫彦主动说出这番话,柳贵妃心中一震,难道南宫彦想将安若雪指给宸儿?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皇上真是说笑,宸儿生性好玩,又不爱朝事,娶了安家大小姐也是枉然。”柳贵妃口头上依旧是责怪南宫宸的不争气,玉美人帮着南宫黎说话的下场似乎并不好,柳贵妃不想重蹈覆辙。

南宫彦摇头:“爱妃,宸儿可不是你想的那般贪玩无用,他头脑灵活,做事周全,只是平日里看起来无所事事罢了,若是交给宸儿,朕并无异议,只是如今皇后和玉美人那边都在争夺,朕无法将安家大小姐直接赐给宸儿。”

让南宫黎的势力壮大起来,绝不是南宫彦想要的,他不如把安若雪赐给南宫宸,将柳贵妃这边的势力独大,以后借机一步一步清除皇后身后的势力,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现在该想个什么办法来平息皇后和玉美人。

169. 第一百八十二章:狼狈为奸

“二姐姐,你这是在干嘛呀?”安若云带着两个丫鬟经过听雨轩时,停下了步子,故作惊讶地喊道。

安若雨正坐在院子里绣花,上一次安若雪送给了老太君一些小玩意,竟然是绣好的牌九布套,上面绣着精致的牌九点数,冬天老太君若是想摸牌九打发时间,有了布套,摸起来便不会那么冰凉。

安若雪能送的东西,安若雨也非要送,她准bèi

绣一双京城如今流行的手套,里面缝制了细细的羊绒,就不信老太君会不喜欢。

听到安若云的声音,安若雨不动声色地把东西交给了旁边的冬菱,安若云如今是春风得yì

,她的娘亲如今是府里地位最高的姨娘,她自认为自己比起安若雨要高贵了许多,便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对安若雨言听计从。

“原来是三妹。”安若雨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在安若云面前趾高气扬,在二姨娘疯了以后,她便开始慢慢学会隐藏锋芒,安若雪在大夫人去世之前一副小绵羊的脾气,之后却那么的锐利,她安若雨也一定能做到!

“二姐姐,你刚才绣的什么呢?怎么妹妹一来就收起来了?”安若云的语气暗含嘲讽,她兀自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难道有什么是妹妹见不得的吗?这次难道又有了一个什么李公子?”

之前安若雨和张文博在水榭衣裳不整的模样,安府的人可都是知dào

的,安若雨都不知dào

被毁了多少次清白了,后来去江南的船上,又和安府的下人睡在了一起,安若云心里一直都觉得安若雨很脏,只是碍于当时二姨娘管着安府,她们若是指手画脚,会日子不好过。

现在二姨娘疯了,安少卿死了,安若云毫无忌惮。

“这个就不劳烦三妹挂心了,如今二姨娘不在,三姨娘应当是很忙吧?”安若雨冷笑了一声,问道。

这个问题却让安若云的面子挂不住了,因为三姨娘表面上是安府地位最高的姨娘,可是现在的家并不是三姨娘在当着,而是安若雪一手管理,安若雪年纪不大,可是管理府中事务却出奇的利落干净,丝毫不比她死去的娘亲差。

“三妹怎么不去帮忙?”安若雨看着安若云那纠结的脸色就感到一阵快意,这个安若云以前在她面前言听计从,现在却尽挑机会在她面前冷嘲热讽,待以后翻身,安若雨必定要安若云好kàn



安若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跺跺脚便一声不吭地走了,她有些怨恨三姨娘,怎么连一点权利都搞不定?害她明明可以昂首挺胸的,却最后落得个灰溜溜。

“大小姐!”安若云走着走着,听到身后的丫鬟的声音,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安若雪带着几个丫鬟正站在她的对面,神色淡淡地看不出喜怒。

“大姐。”安若云虽然想嚣张跋扈,可是现在不是时机,只得不情不愿地恭敬喊道。

“嗯,三妹在这里做什么呢?”安若雪绝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平淡。

“妹妹就是在这里闲逛,大姐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也是闲逛。”安若雪说罢便带着丫鬟兀自绕开了安若云离去,安若云被安若雪那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不过也无能为力。

半夏和秋香她们回头看了一眼安若云那气呼呼的神色,就觉得好笑,这三小姐平日里尽帮着二小姐做一些坏事,也难怪安若雪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以往二姨娘还在的时候,一旦有什么事情要针对大小姐,便会找三姨娘这母女来附和。

“大小姐,三小姐脸都气青了。”半夏忍不住说道。

“我知dào

,随她。”安若雪对安若云向来都是不冷不淡,安若云高兴不高兴,与她无关,这一世的许多事情都与上一世错开了,但是有一点安若雪和肯定,最后安若云绝对会和安若雨狼狈为奸,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心地淳厚之人,虚荣贪婪,自然是会成为盟友。

安若雪带着丫鬟们出了府邸,然后便赶往李府,已经是接近年底了,李府与水府的亲事已经定妥,安若雪此番特地带着亲手缝制的喜服送去。

“爷,她出来了。”一辆帷幔低垂的马车停在安府的附近,一看到安若雪出来,站在马车旁边的小厮立马报gào



马车里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一身蚕白烫金儒服,腰间的墨玉尤为显眼,而他旁边坐着两个美人,衣裳一红一绿,这三人正是南宫钰与茱儿、兰馨。

“爷,你怎么不出去和人家打个招呼?”兰馨好奇地掀开帘子打量不远处高大气派的安府,然后问道。

“这样太降低我的身份了。”南宫钰极不要脸地说。

茱儿翻了个白眼,大老远地为了人家跑过来,结果就是呆在门口跟贼一样偷窥,为何不大大方方上去打个招呼,不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么?

“我这个做二叔的真是太够义气了,你们说是不是?为了完成对他的承诺,我不辞辛苦不远万里舟车劳顿地从江南跑到京城来,天知dào

我多少年没回京城了?”南宫钰还在自吹自擂,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跑来京城很奇怪,只得自言自语给自己找个借口。

兰馨和茱儿对视一眼,对南宫钰无奈,这个男人性子实在是欠揍,要不是看在他安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兰馨和茱儿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要是说出来,南宫钰不得气死?

“请问怎么可以上青天?”就在马车里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天时,一个穿着简单的男子来到了马车前,开口就问道。

小厮眼珠子一转:“那公子你觉得呢?”

“我觉得驾鹤西去比较快。”男子随口应道。

小厮脸上的警惕松懈了下来,他笑眯眯地挑开帘子,男子便上了马车,好在这马车够大,否则挤着四个人还真有些困难。

“二叔,你怎么跑到京城来了?”上马车的男子面貌普通,唯独那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正是打扮成杜林的南宫宸。

南宫钰叹了一口气:“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

“你不是要我保护你家美人儿么?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人见人爱,很多女人都为我的容貌而倾倒,她怎么就没有对我一见倾心啊?”南宫钰一脸忧伤:“我这一次来,一来是为了勾引勾引那美人,二来是为了看看京城,我都已经多年未回这里了,在江南呆腻了。”

听到南宫钰说勾引勾引美人,南宫宸有些郁闷:“二叔,那美人是我的吧?我只是委托你在江南的时候替我保护一下她,二叔是不是想多了?”

南宫钰眨巴眨巴眼睛:“是么,你有说过么?”

“……”南宫宸清楚南宫钰的性格,他倒真有些担心南宫钰对安若雪动了心思,他今天得知南宫钰回了京城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惊讶,南宫钰在江南那边已经呆了多年,他也劝过南宫钰回京城,但是南宫钰每次都是拒绝,如今却主动回来,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安若雪吗?

“那二叔准bèi

什么时候回江南?”南宫宸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看心情。”

安若雪上了下人备好的马车,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扭头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大小姐,您在看什么呢?”莺歌看到安若雪一直在东张西望,便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

“爷,美人走了。”兰馨发xiàn

安若雪的马车走了以后,连忙告sù

南宫钰。

南宫宸无语至极,南宫钰把马车停在这里,还真是为了安若雪啊,自己这个二叔就是传说中的貌美如花的男子,他家中那些美妾大都是自动上门的,而不是他自己找来的,都被他的外貌欺骗了。

安若雪不会也上当吧?南宫宸突然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委托南宫钰去保护安若雪,加之现在南宫宸对安若雪的感情不仅仅止于安家的势力可以作为己用,最主要的是他对安若雪这个人很感兴趣,如果真的和南宫钰喜欢上同一个姑娘,那岂不是人间悲剧?

“大小姐,上次您说的半青如今成了玉美人,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秋香问道。

安若雪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因为她上次听到了南宫旭与南宫策的谈话,既然是南宫黎将半青弄进宫的,那么暂时就不用担心半青对安家会不利,因为南宫黎还想娶安若雪,得到安家的势力,如果

半青对安家不利的话,那南宫黎的计划就全部落汤了。

秋香和半夏她们见安若雪的神情并不担忧,便知dào

这件事情还暂时不是迫在眉睫,于是便也不再多问,一行人带着喜服直奔李府,安若雪还亲手替水含烟做了一顶花冠,看能不能让舅舅李长志带进宫去给水含烟。

水含烟的母亲已经去世,又没有姐妹,安若雪与水含烟感情要好,本来想替她做嫁衣,可是皇宫里应该已经准bèi

了嫁衣,便只做了一顶花

170. 第一百八十三章:幻境之困

安若雪的马车行至半路时,突然听到了一阵骚动,随即马车便剧烈地摇动了起来,安若雪和几个丫鬟差点倒做一团。

“怎么了?”安若雪高声质问外面驾车的车夫。

“怎么没有回答?”莺歌疑惑地嘀咕,本来她们几个丫鬟是不能与安若雪一起坐马车里面的,是安若雪心疼她们,要是莺歌是在下面跟着走,也许能在第一时间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在街上,又不是郊外,可是外面偏偏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刚才突然的骚动。

安若雪拦住了莺歌,示意她先别下去,暂时等一等,仔细听听外面的动静。

坐在最靠近车帘处的秋香,小心地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顿时背脊一僵,安若雪发觉了秋香的不对劲以后,问道:“秋香,外面怎么了?为何一点响动都没有?”

秋香看着外面湍急的河流,她从来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明明是在街上,掀开帘子却看到了一条灰蒙蒙的河流,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那“哗哗”的流水声,显示着这条河流的河水湍急。

至于周围,完全是混沌初开一般,安若雪挑开了窗帘子也看到了那惨败的景象,便明白了秋香为什么不吭声了。

“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半夏发xiàn

了不对劲以后,惊呼了起来。

安若雪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场面,她的记忆里,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过这么奇怪的事情,看着半夏惊慌的模样,安若雪安抚道:“都先不要慌,坐在这里不要动。”

莺歌仔细地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前后都是河流,两侧则根本看不清东西,她心下已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安若雪和半夏她们都是从小在京城深院中长大,未曾经过江湖险恶,而莺歌本身则是江湖中人,只是被人委派过来随身保护安若雪,江湖上的各种稀奇之事她多少知dào

一点。

“大小姐,您有没有觉得今日驾车的车夫有些面生?”莺歌试探着问道。

听莺歌这么一说,安若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个车夫的样子,似乎与以前安府的车夫容貌不同,而且安若雪上车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看不太清楚,当时安若雪只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便四处张望,忽略了车夫的神态,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可疑。

“你是说那个车夫有问题?”秋香问道。

“我现在想起来,似乎真有一些不对劲,莺歌你说说你的看法。”安若雪看出了莺歌好像知dào

些什么。

莺歌沉思了一会儿,也顾不得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这是江湖上一种幻术,能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而且就算自己清楚自己是在幻境之中,也很难走出去,我想我们是被人施了幻术,我们面前的河流只是我们的幻觉罢了,但是若真的强行走过去,会淹死。”

“这只是幻觉,也会淹死么?”安若雪有些不可置信。

“嗯,这就是这种幻术的恐怖之处,大小姐,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莺歌冷静地说道。

几个人只得坐在马车里,个个脸色凝重一声不吭,只有外面那越来越大的流水声在耳边作响,安若雪的眉头也开始越皱越深,难道今日要葬在一个幻境里?

“老爷,都布置好了。”郊外的农院里,一个浓眉男子推门而入,抱拳向院中的一个男人汇报。

站在院中等消息的男人正是张敬宗,而前来汇报的男子,则是刚才还在安若雪的马车上驾车的车夫。

“有没有观察一会儿?”张敬宗阴冷的目光转了过来,而疯疯癫癫的二姨娘则依旧是抱着一个木板在一旁痴痴发笑。

“我陆沉出马,自然是周全,张老爷大可放心!”车夫名叫陆沉,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幻术师,他被张敬宗请来除掉安若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安府附近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便冒充车夫,借机除掉安若雪。

张敬宗在江南忙碌了一段时间,前不久安正邦下江南查处贪官污吏,张敬宗在江南一带的生意许多都与官场勾结,为了让自己不被那些落马的贪官牵连,他花了不少心思,同时对安家的怨恨也越来越大。

安若雪害了二姨娘和安少卿,而现在安正邦又来断张敬宗的财路,张敬宗这两笔账一起算了!

“放心归放心,可不能出什么纰漏!”张敬宗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神志不清的模样,心中怒恨交加,安家是官家,在京城里的名声不小,杀了安若雪肯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他必须谨慎,选择陆沉是因为陆沉的幻术可以杀人于无形,待马车到了李府后,里面便只有几具尸体。

“您就等着好消息吧!”陆沉信誓旦旦。

“怎么会有水漫进来?”安若雪眼尖地发xiàn

马车的底缝里有水珠挤出来,她用鞋尖轻轻蹭了一下,鞋尖的布料立马湿透了,看来莺歌说的话十分正确,这幻境如此真实,如果强行渡水,只怕全部会葬身水底。

半夏小心地护着安若雪,生怕安若雪受伤,这不经意地小动作,让安若雪在生死关头心中涌现出一丝感动,她拍拍半夏的肩膀,这丫头明明自己也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了,还想着保护她。

“这没有解决的办法吗?”安若雪问道。

“莺歌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只是听说过有这种幻术,怎么破除的话,并不清楚。”莺歌沉重地说道,她的任务是保护安若雪,如果安若雪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交代?

大街上,许多人都对那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感到诧异,怎么没有车夫驾驭,这马儿自己跑得那么畅通?而他们不知dào

的是,车内的安若雪她们,完全听不到外面的议论纷纷,能听到的只有河水声。

“那不是美人的马车?”南宫钰的马车在街上悠闲地逛着,京城变化虽大,但是不变的依旧是繁华。

兰馨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辆眼熟的马车印入眼帘,而且最奇怪的是,没有车夫。

南宫宸和南宫钰正在谈事,听到兰馨的话,都不约而同地酱视线投向了马车外面,果然是安若雪的马车正与他们的马车并头行驶,只是不见车夫人。

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可是南宫宸却觉得那辆马车周围似乎有一团火在烧一般,将空气都烧得有些热浪滚滚,像一堵气墙,南宫钰也看出了不对劲,两个人同时说道:“跟着那辆马车。”

驾车的小厮哪敢怠慢,他跟了南宫钰多年,自然是清楚自己主子的意思,他特地加快了速度,跟上了那辆马车,保持着水平前进。

安若雪的马车很明显是往李府赶去,南宫宸不知dào

一辆没有车夫驾驭的马车,怎么会这么准确地找到方向,那头马似乎是中了邪一般,不需yào

人带领方向。

“我去看看。”南宫宸直觉这里面有猫腻,他对南宫钰短促地说了一声,便直接下了马车,提身飞至安若雪那辆马车之上,坐在了车夫驾马的位置,速度之快,令南宫钰不禁感叹:“宸儿的武功好像又见涨了。”

南宫宸将马车放慢了速度,然后扭头掀开了帘子,里面正对着坐着的便是安若雪,她双目紧闭,脸色略显苍白,眉头拧在一起似乎很难受,而其他几个丫鬟也是如此,南宫宸看了一眼莺歌,连莺歌也中招了。

马车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南宫宸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将厚重的帘子撩开绑好,然后想将马车叫停,可是那头马完全不听使唤,南宫宸只好转身钻进了马车里面,想将安若雪她们叫醒,但是摇了摇几人,完全没反应。

南宫宸对车内的那股香味有些熟悉,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时南宫钰也突然出现在了马车上,他一闻到那种香味,剑眉一拧:“这是幻魂散,她们几个应该是中了幻术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南宫宸问道。

南宫钰将腰间的墨玉摘了下来,丝毫都不在意地将它砸在了马车坚硬的窗沿上,看起来坚硬的墨玉瞬间就碎了一角,一股清香在幻魂散中蔓延开来,南宫钰道:“你不记得这种幻术了吗?在江南的时候我教过你。”

“这块墨玉里装的是解药?”

“嗯,这是可以唤醒她们意识的药香,但是需yào

一段时间,这辆马车一直不停,估计是已经被人下了蛊,一旦到了那个人设定的终点,如果到终点之前安若雪她们还不醒过来的话,那这药也无济于事了。”

南宫宸将破碎的墨玉放在安若雪的鼻间,希望这样药香可以浓烈一些,可以早些将她唤醒,可是安若雪只是眉头动了一动,并没有醒过来。

“我们就不能先把她们带下马车?”

“不能,只要她没有苏醒,马车又到了终点的话,不论她在哪里都会必死无疑,这种恶毒的幻术,只有江湖上的绝尘子擅长精通,谁会请他来京城对安若雪不利呢?”

171. 第一百八十四章:世界可真小

“大小姐,怎么办,为什么马车里的水越来越多?”半夏惊恐地看着马车里越来越多的水,已经漫到了她们的膝盖处,安若雪感觉到小腿一阵刺骨的冰凉,她咬着银牙,若是让她逃过这一劫,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害她,她保证加倍偿还!

“我们出去吧!”秋香也急得满头大汗,当初安若雪看中了秋香的踏实稳重,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她实在是稳重不起来。

“绝对不行!”莺歌拦住了秋香:“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秋香实在是担心,她憨厚的性子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安若雪,在她心里,安若雪的命比起她的要珍贵许多。

半夏也咽了咽口水道:“大小姐,要不半夏下去试试?如果能过去,大小姐再下马车,如果行不通,大小姐就不要下去。”

“胡说什么!”安若雪喝止:“你是想用自己的命去试?都给我坐好!”

安若雪绝不可能让半夏下去试,上一世她对半夏疏离冷漠,忽视了她的忠心,这一世她的单纯忠诚,安若雪不会再那么傻,推开这么忠心的丫鬟,秋香和莺歌也是,尽管莺歌知dào

江湖中这种歪门邪道让她觉得很狐疑,但是莺歌从未做过对不住她的事情,暂时可以相信。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安若雪喝止住半夏之后,精巧的鼻翼一动,问秋香她们。

秋香使劲嗅了嗅:“似乎有香味。”

半夏和莺歌也嗅到了,半夏摇摇头,然后伸手揉揉太阳穴:“大小姐,这是什么香味,怎么闻了之后头痛?”

安若雪自己也发觉了,头沉沉的感觉有些钝痛,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接着,一阵阵噪杂的声音传入了她耳朵,似乎是有人在尖叫,在议论,而最清晰的一个声音,则靠在她的耳边回荡:“醒醒,安大小姐。”

这声音怎的有些熟悉呢?安若雪昏昏沉沉地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宫成的脸,宫成眉眼间全是焦急,原先总是含笑的眸子里,除了心疼和焦急外,再无其他。

南宫宸本是易容成杜林的模样,可是他确定安若雪对宫成有一丝心动,便干脆在马车上又换上了宫成的脸。

果然,在安若雪看到宫成的那一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世界可真小,她扭头看了看周围,还是在马车里,难道这宫成也是幻觉吗?

“安大小姐,你总算醒了。”看到安若雪睁开了眼睛,那水润的瞳孔里印着自己焦急的脸,南宫宸有些失笑,自己还真是对这个丫头上了心。

“宫成公子。”安若雪这才发觉自己还在宫成的怀里,宫成一直在抱着她,她可以感觉到宫成强劲有力的手臂,以及怀里的温暖,她的耳根一红,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本来就虚浮,这么一挣扎,起来又倒下了,宫成只得再次接住她。

“你还是老实点比较好,再摔一下又要晕过去了。”南宫宸看到安若雪那羞红的脸就觉得心中酥麻,他打趣道,好在这马车已经重新放下了帘子,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情况,否则那些市井百姓不知又要怎么传谣。

这时,莺歌和秋香她们也陆续醒来,一醒来就发xiàn

原本就挤的马车里,又多了两个大男人,一个长得普通之极,一个则长得妖孽之极。

“安大小姐,又见面了。”南宫钰对上安若雪晶莹的水瞳后,勾唇一笑,打招呼道。

“这……秦少爷?!”安若雪看到南宫钰的时候,显然吃了一惊,南宫钰在她来说就是救了她一命的那个老夫人的儿子,算是她半个恩人。

南宫钰对自己的外貌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自信,他觉得安若雪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哪怕是在朦胧中意识不清,也会被他惊艳到吧?他不介yì

和南宫宸争夺美人啊!

可惜,就在安若雪一头雾水想敷衍一下的时候,宫成挡住了南宫钰那张笑得妖孽的脸:“这位秦少爷,也是我的一个朋友,安大小姐你可认识他?”

“认识,这位秦少爷的母亲曾经救过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真是缘分。”安若雪客套地说道,她自然不会觉得在这里与宫成他们遇到是缘分,宫成上一次出入紫云阁的时候,她就觉得宫成的身份不简单。

第一次在老太君的寿宴上见到宫成时,他穿着虽普通但用料不凡,当时安若雪便猜测宫成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后来大表哥告sù

她,宫成不过是一个普通从商人家的公子。

看来这宫成,连大表哥都骗了。

“本公子与安大小姐早就认识了,宫成你怎么又会认识安大小姐?”南宫钰故yì

更南宫宸呛气一般,明知故问。

“我与安大小姐认识的时间,大概比秦兄要早上许多,现在安大小姐刚苏醒,还是先送她回安府休息吧。”南宫宸颇为无奈,要是没有他,南宫钰怎么会认识安若雪?

莺歌看到宫成的时候,神情并无异样,安若雪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犹豫,难道自己一直都是想多了?

“安大小姐,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昏迷在马车中?车夫呢?”南宫宸懒得和南宫钰瞎聊,他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而安若雪的思绪还沉浸在一阵血腥之气中,她忍着胃中不适,应道:“此事说来话长,应当是有人故yì

陷害我,宫成公子,为何马车内有一股腥味?”

“安大小姐,宫成公子与少爷为了救您,将失控的马儿给杀了。”兰馨利索地替南宫宸和南宫钰这对叔侄答道。

怪不得马车似乎毫无动静,安若雪心中有千万问题需yào

询问,只是将马车搁置在大街上不得动弹也不是回事,好在南宫钰的那个随身小厮还算机灵,在南宫宸动手刺向那匹马儿时,他便赶忙张罗去重新找马车。

街上的百姓都议论纷纷,光天化日之下这事忒邪门了,许多人亲眼看着安若雪的马车像中邪了一般,而马车里则是毫无动静,眼看着安若雪一行人重新上了另一辆马车,顿时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安若雪在京城的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姿色非凡,秀外慧中,出身显赫,又在穿针比赛中夺魁,

是许多名门望族公子少爷做梦都想娶回家的女子,所以安若雪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得风风雨雨。

坐上了小厮找来的马车后,安若雪将刚才经lì

的事情仔细地说与南宫宸他们听,南宫宸和南宫钰听完以后,才更加确定安若雪她们中的正是“幻魂散。

“幻魂散是何物?”安若雪从未听闻过。

“一种用来营造幻术的药物,制幻的效果极其诡异,中了‘幻魂散’的人,如果同时被幻术师催过眠,那就很难从幻境里逃出来,只是,到底是谁会对你下此毒手?”南宫宸不解,如今宫中的皇子们对安若雪都是求之不得,不大可能会想害她,而安若雪家中近来似乎无恙,至少李尚文没有在南宫宸耳边说过什么。

安若雪的粉拳微微攥紧,她一脸的凝重,到底是谁想要置她与死地?安若雨和安若云她们恐怕没那个本事找到一流的幻术师,可是除了安若雨她们,又能有谁对她如此憎恨不已?

“如果安大小姐信得过在下,我倒是可是想办法帮安大小姐查一查来龙去脉。”一旁的南宫彦慢悠悠地开口了,终于到了体现他价值的时候。

“秦少爷有办法吗?”安若雪知dào

南宫钰这个人来路不凡,只是她暂时还不大清楚南宫钰有什么目的和动机,安若雪没有傻到认为南宫钰是在街上闲逛然后救了自己。

南宫钰俊美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只要安大小姐需yào

,没办法也得有办法。”

南宫宸无奈极了,他这个二叔真是玩世不恭,现在沦落到连侄子的心上人都要抢了吗?他打断南宫钰的话:“不劳烦秦少爷,这件事我来替安大小姐处理便好,安大小姐与我的好友尚文兄是表兄妹,帮安大小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无妨无妨,我秦某人最爱助人为乐,只要安大小姐吩咐一声便可!”南宫钰显然是要和南宫宸呛到底,南宫宸越发地后悔当初为何找着风流不羁的南宫钰来保护安若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安若雪的心思并不在南宫宸与南宫钰的拌嘴中,她在心中将想要害自己的人一一排查,上一世害她的人有许多,可是这一世还没到那个时候,宫里的人不可能动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安府的内事,安若雪眸子一暗,看来最近她真是活得太善良了,没有教xùn

教xùn

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劳烦两位公子挂心,这件事情就交给若雪自己来处理吧!”既然与安家有关,安若雪便不可能交给别人去处理,她露出客气的微笑,声音如珠玉相撞一般清澈又温和,让南宫宸和南宫钰都不禁心头一荡。

172. 第一百八十五章:搬弄是非

安若雪与南宫宸匆匆告别,在李府前下了马车,南宫宸赶在南宫钰插嘴之前,抢先说道:“安大小姐,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安若雪心中对南宫宸和南宫钰的身份已经开始有了怀疑,但是刚才两人还救了她与丫鬟们,此时就翻脸不认人冷脸相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最重yào

的是,安若雪只是怀疑罢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南宫宸和南宫钰两个人有鬼,即使有,人家也未曾伤害及她,她有什么立场去质疑和揭穿?

“若雪谢过二位公子,若不嫌弃,烦请二位公子闲时到安府一聚,若雪想亲自为二位公子备酒道谢。”安若雪客气地说道。

南宫宸知晓这只是安若雪的客套话罢了,他微微摇头:“安大小姐多礼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宫某与安大小姐也算是朋友,朋友有难,出手相救是理所当然的,还望安大小姐勿放在心上。”

南宫钰倒是想插上几句嘴,可是安若雪似乎没有深聊的意思,加之南宫宸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得僵着一张俊脸,为何明明救安若雪的主要人是他,而最后说得好像是南宫宸一人独揽似的?

旁边的兰馨和茱儿看着南宫钰那乌黑发青的脸,忍不住逗乐了。

“宸儿,我问你件事情,你必须老实回答我。”安若雪进了李府以后,马车重新上路,南宫钰看着南宫宸有些得yì

的神色,正色问道。

“何事?”

“你对安家大小姐,可是真的上心?”南宫钰往时轻佻的神色此时有些严肃,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在慢慢压下来,带着浓浓的黑影。

南宫宸直言:“是,安家的势力不必我多说,你应该也清楚,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儿女私情,而是关乎以后整个朝廷党营的分化,若是我能得到她,那在这一场皇权争斗中,便能占上风,况且,除去这些因素,我对安若雪确实有些兴趣,所以这是一件一箭双雕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

南宫钰的眉头不自然地拧了一下,他堪比女子精致的眉眼瞬间有一丝复杂的神情,这不仅仅是儿女私情么?

“这可怎么得了?”安家大院里,一个声音大呼小叫煞是刺耳,仿佛在用刀锋磨着地面一般,而这刺耳声音的源头,便是穿着一身花花绿绿,满头金搔头和金步摇的三姨娘。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安府女主人的派头,三姨娘花了不少心血去二姨娘的房间里,把二姨娘没带走的首饰一扫而空,以及以前她只能看不能穿的衣裳,皆是用上等布料手工精做,二姨娘这些年对自己极其大方,当然是置办了不少好东西,只是最后却被喜欢狐假虎威的三姨娘捡了个便宜。

老太君正在和翠竹以及莲香几个丫鬟摸牌九,翠竹自从被老太君派到安若雪的院子里去了以后,老太君还未曾问过安若雪院子里的事情,今日也顺带着问一问,聊一聊,哪知聊到一半,就听到三姨娘的嗓音爆fā

了起来。

“何事吵吵闹闹?”

老太君对这个三房向来不喜,家世不怎么样,素养也不怎么样,以前有大夫人在的时候,她倒也还安分,自打和二姨娘凑合在了一起,做了不少两面三刀的事情,老太君都瞧在眼里,只是家和万事兴,不曾刻意去指责。

“老太君,大小姐闯祸了!”三姨娘一脸的痛心疾首,不过是安若雪中了幻术在大街上出了那些麻烦事,被几个长舌妇即时传开了,一个三姨娘的小丫鬟从门口听了进来,便讲给了三姨娘听。

老太君一听到安若雪出事了,立马心头一紧:“仔细说说。”

这时,听到风声的安若云也跟了过来,她当然是来看好戏的,自己这个娘亲脑子一向愚钝,今日好不容易机灵了一些,安若云巴不得看到老太君听完后大发雷霆!

“老太君,我刚刚听说大小姐在大街上和两个男人在同一辆马车上,而且身边还有两个穿着风骚的女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你说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上一次老太君您都原谅了大小姐进青楼的事情,还有和一个陌生男人出入紫云阁的事情,这才多久,大小姐怎的又——”

三姨娘故yì

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以表示自己并不是特地来喜滋滋地告状的,老太君却一眼识破了她的演戏,对于三姨娘说的话有些恼怒:“你要说就说个清楚,这么结结巴巴的作甚?!”

老太君果然对安若雪宠爱至极,安若云看着老太君对三姨娘阴沉的脸色,心中嫉妒不已,老太君听到这事情后的反应却不是责怪安若雪,没有气急败坏地找人去把安若雪抓回来,这已经让安若云嫉妒得发狂。

“这个……”三姨娘胆子并不大,她刚才也是一时兴奋激动,才匆匆跑了过来想要趁安若雪回来之前,好好在老太君面前说道说道,谁知老太君会冲她那么恼怒,顿时就萎了下去。

安若云对这个不争气的娘亲很无奈,她将三姨娘拉开,然后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若云只是听说大姐在外面与男子不清不楚,今日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了个遍,大姐才出去几个时辰,此事便沸沸扬扬,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三姨娘与若云也只是担心安府的名声,并无它意。”

老太君冷冷看了安若云一眼,目光有些不悦:“我知dào

了,待若雪那丫头回来后,我自会盘问清楚,你们身为安家的人,既然不想坏了安府的名声,那就管好自己的嘴。”

说罢,老太君便起身由张嬷嬷扶着进了里房,不再搭理三姨娘母女两,老太君从来都是三房不满,只是安若云不管这么说,都是她安家的血脉,便也容忍了下来。

三姨娘比心机手段,比不上二姨娘,却又爱占便宜搬弄是非,比心地和性格温顺,又比不得四姨娘,更别提和大夫人比了,老太君回到里房后,叹气道:“家和万事兴,我看安家的人,都不懂这个道理。”

去了一个二姨娘,又来一个三姨娘,老太君是安家地位最高的长者,她盼着安府兴旺发达,和睦安宁,可惜从二姨娘和三姨娘进了府开始,这安府便没有一刻消停。

张嬷嬷端了一杯热茶递给老太君:“老太君您也别想太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也是个明眼人,不会由着人乱来,老太君只管顾好自己的身子,便是安家的福气了!”

李府。

“好kàn

,好kàn

,表妹,这喜服真好kàn

,还有这花冠,含烟一定喜欢!”李尚武将安若雪带来的喜服和花冠左翻右看,喜不自胜,他没想到安若雪竟然会亲手替他做喜服,安若雪是太后亲封的巧姐,能穿上她亲手绣的喜服,李尚武又欣慰又激动。

“二表哥喜欢就好。”安若雪笑眯眯地说道,她一直都是把这两个表哥当作亲生哥哥一般对待,为他们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表妹,那以后我成亲,你也得给我做一件!”李尚文有些嫉妒地说道,他就恨自己怎么不找个姑娘也成亲,那么好kàn

的喜服,穿在身上应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安若雪听着李尚文有些孩子气的话,忍不住乐了:“行行行,等以后大表哥给我找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大表嫂时,我一定替大表哥做一件好kàn

的喜服!”

李长志看着三个孩子有说有笑,既欣慰,又有些悲伤,若是妹妹还在,看到三个孩子这么和睦,应该很高兴吧。

送完喜服以后,安若雪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她没有将马车上的事情告知李长志他们,尽管再过不久他们也会在其他人那里听到,但在大表哥二表哥他们高兴的时候,安若雪不想说这些事情扫兴。

回到安府,安若雪便直接回了卿雪阁,翠竹看到安若雪回来,便马上将三姨娘到老太君那里的事情告sù

了她。

“大小姐,你们都没事吧?”翠竹更担心的是安若雪她们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老太君有没有说些什么?”安若雪喝着姜汤驱寒。

“老太君只是叫大小姐回来后去牡丹院一趟。”翠竹说道。

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刮着,已经是黄昏时刻,冬天的傍晚寒冷刺骨,安若雪并不想出去,但是想到老太君的交代,她利索地换上了府里添置的冬装,粉白色的貂领短袄,下面是千层襦褶裙,腰间一根鹅黄纱带松松地系着,一身的颜色都淡雅秀致,安若雪又换上了牡丹花雕簪,全部都按照老太君喜欢的样式来。

“我去去就来,你们不必跟着。”安若雪对半夏她们说道,刚才在路上半夏她们也受了惊吓,安若雪想让她们歇息一会儿。

“大小姐,我跟你去吧?”翠竹提议道,她好歹是老天君那边派来的,在老太君的院子里做了许久的丫鬟,万一老太君动怒,她也好替安若雪挡着点。

173. 第一百八十六章:鬼鬼祟祟

“老太君!”安若雪来到了牡丹院,老太君正在眯着眼养神,听到安若雪甜甜的声音,老太君心中的不满顿时就消了一大半。

“若雪丫头回来了。”老太君看着穿得秀致大方的安若雪,眼里有了一丝满yì

之色,这丫头越长大越俊俏,模样可真惹人疼。

安若雪撒娇似的伏在了老太君的膝头,嘟着粉嫩的小嘴抱怨道:“老太君,今日可是把若雪给吓着了,去给二表哥送喜服的路上碰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若雪差点就回不来了!”

听到安若雪说得这么严重,老太君担心地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三姨娘跑到我这里来,说是你与几个男子在马车里……”

“若雪确实是和两个救命恩人在同一辆马车里,若不是在同一辆马车里,若雪哪里还有命来见老太君?”安若雪坦然地答道,刻意的隐瞒是无用的,倒不如好好说清楚,今日的事情怪不得安若雪,三姨娘非要借此事来诬陷自己,那只好将这份“情谊”还给她了!

……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妖术?”听完安若雪的解释,老太君震惊地说道。

“若雪也是第一次知dào

这种害人的幻术,当时若雪坐在马车里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在幻境里还清醒,若不是那两位公子发xiàn

了不对劲,及时救了我们,恐怕现在……”安若雪心有余悸。

“雪丫头没受伤吧?哪里痛吗?”老太君紧张地问道,安若雪如今可是安府的福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许能让安府光宗耀祖,比她父亲安正邦还厉害些,老太君生怕安若雪出事。

“若雪没事,只是惹得老天君与三姨娘那么担忧,实在是过意不去,等会儿若雪亲自去三姨娘那里认错!”安如雪这话是说给老太君听的,安若雪身为安家长嫡女,哪有被一个姨娘训斥的道理?她只是借此点醒老太君,三姨娘在胡说八道。

果然,老太君的脸色变了:“哼,认什么错,雪丫头你没什么错,三姨娘她只是闲得发慌了罢!别管她了,今晚就在我这里用晚膳吧?”

“若雪可是求之不得呢!”

…………

“可恶!”

安若云正在和三姨娘一起吃晚膳,一直没有听到安若雪回来的动静,好不容易有人来通报消息,得到的结果却是安若雪在牡丹院与老太君一起用餐。

三姨娘也有些闷气,她放下碗筷:“这大小姐怎么每次都能化解问题,见鬼了!”

“也不看看我们设计的问题有多差!”安若云气得秀气的面容扭曲了起来,现在安若雨是没本事在她头上嚣张了,只是这个安若雪却始终像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只要安若雪在一天,她就没有出头之日,父亲不会注意她,老太君也不会注意她。

“来日方长,先吃饭吧!”三姨娘并没有安若云那般野心,她想当上大夫人,但她更清楚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偶尔兴起时就努力一把,遇到一些困难便开始后退。

安若云看着自己娘亲不争气的样子就来气,要是三姨娘也有二姨娘那般的手段心思,现在安府恐怕有一半是在她们手上了,安若雪再精明厉害,也是要嫁人的,三姨娘是安府地位最高的姨娘,她明明可以好好争取,不惜一切代价地争取……

“废物!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一个饱含怒气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来。

“我也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两个人救了她们,这世上能解我幻术的人没几个,都是得罪不了的大人物。”另一个憋屈的声音紧随着传出。

安若云正在园子里扎小人,准bèi

扎完以后烧掉,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后,她先是下意识地想离开,可是接下来又有一个声音拉住了她的步子:“舅舅,你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被人发xiàn

了就不好了。”

是安若雨的声音!

张敬宗要赶着回江南,想要安若雨见一面商议一下以后的事情,无奈安若雨近来一心想要获得老太君的赞许,加之张敬宗的计划也已经失败了,便没有出去,张敬宗思来想去干脆自己来到了安府。

“若雨,虽然你现在要乖巧一些,但是你母亲还在郊外一个人,你有时间也可去看看她,她如今就你一个女儿。”张敬宗从照顾二姨娘的人那里得知,这段时间安若雨从来未去看过二姨娘,张敬宗心里有些不满。

安若雨敷衍了几句,便打发走了张敬宗她们,她心神不宁地准bèi

回听雨轩,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她面前,吓得她差些叫出来。

“二姐,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安若云故yì

问道。

安若雨看清楚是安若云之后,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回答安若云的问题,绕开安若云准bèi

离开。

“看来大小姐的事情,是出自二姐的舅舅之手呢!”安若云不急不慢地说道,果然,安若雨停了下来。

安若雨愤nù

地问道:“你偷听我说话?!”

“这需yào

什么偷听?二姐你说的那么大声,需yào

偷听吗?”安若云脸上的笑意冰冷,她讨厌安若雪,也讨厌安若雨,只是现在安若雨对她的威胁不大,所以才不着急除掉她。

“你!”安若雨失态地扬手想扇安若云的脸,安若云轻巧地躲开了,安若雨刚想再说些什么,一个细小的光亮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借着月光模糊不已。

安若雨狐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安若云的心立马提了起来,她只是好不容易抓到安若雨的把柄,忍不住立马打压她一番,并不想被人知dào

她扎小人的事情。

“那是什么?”安若雨很快就发xiàn

了一处枯萎的花丛下,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很是显眼,她径直走了过去,安若云来不及阻拦,安若雨已经将那个白色的人偶捡了起来。

“看来你的心思也不差。”看清楚人偶胸前的名字后,安若雨道。

“彼此彼此。”安若云见隐瞒不了了,只得硬着脖子。

安若雨将插在人偶胸前的银针使劲摁进去一些,眼中的残忍有些狰狞,安若雪害她失去了母亲和哥哥,她恨安若雪,比安若云的恨意更深,安若云看着安若雨狰狞的模样,心里有一丝寒意:“反正你不说,我也不说,我们就当扯平!”

“为什么要扯平?”安若雨道:“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难道不是应该联手吗?”

……

“怪不得!”凤仪殿内,皇后几乎是咬着银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上一次想试探水含烟与南宫彦的关系,但是被南宫宸打乱没有成功,于是特地派人费了不少周折才确定了水含烟的身世。

“皇后娘娘,这件事可要说出去?”负责调查的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你先下去,这件事情没经过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能说!”皇后命令道。

“是。”

怪不得南宫彦待水含烟那般宠爱,原来是私生女!现在水含烟的生母已经不在了,皇后所有的怨恨便堆积在了水含烟的身上,想到南宫彦对太子的左右不满,对比水含烟,皇后心有不甘。

站在皇后身侧的小宫女仔细地观察着皇后的脸色,许久才低下头,暗暗记住刚才听到的话。

柳贵妃正在教南宫婉韵绣花,南宫婉韵已经快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却还丝毫不懂女红,柳贵妃觉得自己的心灵手巧南宫婉韵似乎一点没有传承到,冬天严寒又闲来无事,便呆在锦绣宫教南宫婉韵绣花。

“贵妃娘娘。”刘全带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柳贵妃抬眸看了一眼:“有什么动静吗?”

“回贵妃娘娘,安阳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小宫女简明扼要地回答。

柳贵妃手中的针顿时抖了一下,险些扎在了手上,南宫婉韵却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在她眼里水含烟就如同她的亲姐姐一般。

“确定?”柳贵妃的声音带着质疑。

“确定,奴婢亲耳听到的。”这小宫女便是凤仪宫的那位,她是柳贵妃安插在凤仪宫的心腹,否则她怎么会对皇后的事情那么清楚,又如何与皇后对抗?

柳贵妃美目里染上了一丝黯然,南宫彦是连她也信不过吗?怕她去欺负水含烟?

“就这样吧,谁都不要说,有什么动静再禀告我。”柳贵妃突然没了兴致,她懒懒地扔下针线,刘全向那个小宫女使了使眼色,小宫女便连忙退下了。

“贵妃娘娘,现在这该怎么办?”刘全一心为了柳贵妃,看着柳贵妃脸上的失落,他心里也疼惜不已。

“静观其变,以皇后的心胸,恐怕以后安阳公主的日子不好过。”柳贵妃说道。

南宫婉韵嘟着嘴巴:“母妃,我特别喜欢安阳皇姐,你不要为难她!”

柳贵妃无奈地刮了刮南宫婉韵的小鼻头:“知dào

,就你心地单纯善良,母妃不会伤害你的安阳姐姐!”

柳贵妃比起皇后更能忍,皇后明知水含烟与安家的关系,但是为了一己私怨,她依旧会刁难水含烟发泄自己的怒气,而柳贵妃则愿意忍耐。

174. 第一百八十七章:积怨已久

安若雪没有料到李长志进宫时还能带着她一起,说是皇上允许她将花冠给水含烟送去,安若雪正在查是谁对自己下的毒手,既然可以进宫,顺便就在宫里探探情况,看看会不会问题出在宫里。

水含烟正在试嫁衣,南宫彦待她着实不错,她出嫁时的嫁衣所用布料极为珍贵,宫女说这叫云锦,用金量极大,花色复杂精致,常作为贡品进宫,她抚摸着嫁衣上精美的纹路,心中的欣喜热烈张扬。

成亲以后她便而已不再呆在这冰冷的宫里,她可以和李尚武住在驸马府,不用在这表面繁华实则荒凉的地方度日如年。

“含烟姐姐!”一声婉如黄莺动听的声音远远穿来,水含烟先是一愣,随即心情豁朗了起来,她连忙放下嫁衣,赶到殿门口去张望,果然,安若雪那张绝美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若雪,你怎么来了?”水含烟欣喜极了。

安若雪看着水含烟的脸色比起前段时间似乎要红润了不少,大概是想着要和二表哥成亲了,心里高兴吧。

“今个儿舅舅进宫,便把我给顺带着带进来了,皇上说让我来给你送花冠,含烟姐姐你看看,我做得好kàn

不好kàn

?”安若雪将手中提着的包裹小心地递给水含烟,这花冠上面镶了许多细小的珍珠,还有细如龙须的镂空金纹,她生怕用力就将花冠碰坏了。

看到安若雪小心翼翼,水含烟也提着心小心地接了过来,然后一前一后回到了殿内,打开包裹才发xiàn

不止一层,里面层层叠叠裹了许多,安若雪花了不少心思来保护这顶花冠。

水含烟没有兄弟姊妹,安若雪从小和她是闺中姐妹,如今更是亲近,她的眼眶有些发红:“若雪,谢谢你。”

“姐妹之间谈谢作甚么?”安若雪水眸故作恼怒:“我可是将你当亲姐姐一般对待,难道你这是在和我生分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动你的心意。”水含烟连忙解释道。

“我明白呢!”安若雪这才扬了笑脸,她就喜欢水含烟的温柔善良,上一世她喜欢,这一世她也喜欢,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她出色的二表哥。

“皇后娘娘驾到!”这时,一个尖锐的太监嗓音响起,安若雪心下一沉,她对皇后的出现并不抱着好的期待,皇后此人极有心机,而且对水含烟有着敌意,从上一次皇后来安阳殿就可以看出,她对水含烟的身份早有怀疑,指不定现在已经知dào

水含烟的身份了。

皇后一进安阳殿,便看到了一张眼熟的脸,她笑盈盈地对安若雪打招呼:“安家大小姐也在呢!”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安若雪心中警惕归警惕,但是礼节不能忘,安正邦还在朝为官,皇后的势力又庞大,如果因为安若雪一时的失礼,导致安正邦在朝中受到挤压,安若雪会愧疚死。

安正邦精心维护着自己的立场,不加入任何党派,就是担心自身难保,安若雪不会让安正邦陷入上一世的境地。

“免礼,安阳,再过几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本宫身为皇后,也算是你半个母妃,”皇后语气倒是比起上一次更加亲和逼真,安若雪却觉得更加危险。

“这是本宫给你添置的一些嫁妆,安阳可嫌弃?”皇后凤手一抬,几个小太监便抬着两箱东西走了进来,放在地上后打开,安若雪这才看清,一箱是金银珠宝首饰,另一箱则奇怪一些,是一些香脂颜粉蔻丹。

水含烟并不想收下这些东西,而且皇后添置的嫁妆,大可以随着其他嫁妆一起抬去驸马府,何必又亲自跑一趟过来送?

只是水含烟无法拒绝。

“好像本宫还晚了一步呢!”就在水含烟不得已收下皇后的嫁妆时,柳贵妃的声音及时出现了,很快,柳贵妃款款出现在了安阳殿,还带着几个宫女,顿时显得安阳殿拥挤了起来。

柳贵妃有些意wài

会看到安若雪在这里,她冲安若雪微微一笑,安若雪行礼回道:“见过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若雪今日怎么来里宫里?”柳贵妃直接唤安若雪的名字,显得比皇后要亲热许多,皇后凤眸微冷,这个妖妇,总是在细节上要胜她一筹,否则南宫彦也不会被她勾引得那么紧,如今对玉玲珑的宠爱又重新分到了柳贵妃身上。

“再过几日便是公主的大婚日子,若雪特地为公主做了一顶花冠,皇上恩准若雪送进宫来,今日便和舅舅一起来了。”安若雪从容地答道,她上一世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lì

过,如今对着这些熟悉的人,她心里已经少了忐忑和惶恐。

柳贵妃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花冠上,她惊叹道:“可真漂亮,若雪不愧是巧姐,不但刺绣精湛,连手工都如此细致,真是个可人的姑娘呢,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幸运!”

柳贵妃擅长与人亲近,言语间丝毫没有贵妃娘娘的架子,加之她的长相温婉秀丽,不似皇后那般虽美艳却冰冷,安若雪对柳贵妃倒不反感,上一世南宫宸落得那个下场也与她并无多少关系,她只负责帮zhù

南宫黎夺取权势,而非主要针对南宫宸,自然与柳贵妃也无直接恩怨。

“贵妃娘娘过奖了,若雪惶恐!”安若雪应道。

皇后在旁边看着柳贵妃和安若雪亲热聊天,根本没有搭理她这个皇后,脸色越发地铁青起来,安若雪也是她要和柳贵妃争夺的人之一,她见不得柳贵妃与安若雪如此亲和。

“安阳,这是本宫进宫前,本宫的母亲传下来的镯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对本宫的意义重大,原本想留给婉韵那个小丫头的,但是一直以来本宫也没有过来看看你,如今你要嫁给驸马爷了,本宫也是礼轻情意重,安阳可莫介yì

。”

安若雪一直都明白为何柳贵妃比皇后受宠,只是今日一见,心中忍不住有些佩服,柳贵妃的心思绝对不比皇后单纯,可是手段却要高明多了,皇后靠着娘家的势力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而柳贵妃却是靠着自己的手段,让南宫彦在后宫众多妃嫔中选择了用她来对付皇后,扶持了她的权势。

水含烟与安若雪的感觉并无二样,她对柳贵妃不如皇后那么惶恐疏离,她看那镯子简单大方,可是材料绝对不像柳贵妃说的那么不值钱,只是柳贵妃谦虚罢了,她收下了镯子,感激地说道:“安阳多谢贵妃娘娘的厚爱。”

总觉得柳贵妃与母亲有些相似,水含烟已经失去了母亲,在柳贵妃这里,她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母爱。

“哟,皇后姐姐怎么也在呢?”柳贵妃终于将视线放在了皇后身上,故作惊讶地喊道,她与皇后积怨已久,明里暗里都是争斗,连表面的和睦都无需维护,她刚才只是故yì

无视皇后罢了。

“贵妃妹妹,脸色可红润呢,近来有什么好事么?”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柳贵妃坐了下来,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脸颊处,故作娇羞:“哪里是脸色红润,只是前段时间宫里来了一些贡品,皇上对臣妾厚爱,将里面的梦里红给了臣妾,臣妾今日特地上了一些试试,效果还不错呢!”

听到此话,皇后的脸瞬间难看了起来,安阳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水含烟生怕皇后和柳贵妃两人争吵起来,祸及无辜,她扭头看了看安若雪,以为她也会一样担忧,可是看到的却是安若雪淡然的模样。

安若雪神色淡淡地看着柳贵妃和皇后在言语上过招,如果还是按照上一世的结果来说,这两个女人最后都是失败者,并没有最后的赢家。

为何总觉得若雪越来越……冷静了呢?水含烟若有所思,李尚武也曾跟水含烟说过,安若雪与大病之前的性子南辕北辙,似乎换了一个人一般,安家的许多事情水含烟都知晓一些,只是她也忙于母亲去世和进宫的事情,并没有过多去思量,今日静心一观察,果然是与以前认识的安若雪大不相同。

不过也罢,水含烟眼底含着欣慰,安若雪能保护自己了,以后总是会少受一些伤吧。

“这是什么?”柳贵妃的注意力被地上两箱嫁妆给吸引了,她问道。

“这是皇后娘娘送给安阳的嫁妆。”水含烟小心地答道。

柳贵妃起身走到了那些嫁妆旁边,然后俯身随手拿起一样东西仔细地看了看,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笑:“姐姐,这是不是有些太失礼?虽然你是皇后,但也不能这么对待皇上最喜爱的公主吧?”

“哦?妹妹这是何意?”皇后反问。

“如果妹妹没记错的话,这些东西都是其他妃嫔们用过的吧?”柳贵妃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被人当着这么多人揭穿所赠嫁妆皆是他人用过的物品,皇后的颜面荡然无存,有几个胆大的宫女面面相觑,心下又多了一个闲聊的话题,当着皇后的面她们不敢说,背过身便会叽叽喳喳一起谈论。

175. 第一百八十八章:奇怪的感觉

“母妃,孩儿找了您半天,原来在安阳皇妹这里!”皇后愤然离开了安阳殿,柳贵妃则留了下来和安若雪她们闲聊,南宫宸在锦绣宫找柳贵妃没找到,宫女说是来了安阳殿,他便来看看。

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次安若雪又在。

南宫宸自打在街上救了安若雪以后,便也在暗暗查询到底是谁在对安若雪下毒手,南宫钰说过“幻魂散”只有江湖上一个叫绝尘子的人有,可是绝尘子来无影去无踪,想找到他有些困难。

安若雪今日穿着素色粉彩千蝶裙,上面是用苏绣精致而成的锦裳,领口绣着淡雅的梅花,露出安若雪粉如白雪的香颈,颇有些诱人的味道,安若雪冲南宫宸客套地笑了笑,南宫宸也算是她用来对付南宫黎的候选人之一,简单地维持好关系也不错。

“若雪见过四皇子”安若雪福身道。

“安大小姐也在,真是缘分。”南宫宸眼角带笑,他稳稳地朝着安若雪走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只能看到安若雪绝美的脸,而忽略了旁边的柳贵妃和水含烟。

柳贵妃怎么不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她心里头有些狂喜,看来南宫宸对安若雪是真的上心,安若雪牵系着背后巨大的家族势力,得到安若雪,那南宫宸便有了强dà

的根基去争夺皇位。

现在就只要想着怎么撮合南宫宸和安若雪了,柳贵妃想。

“宸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呢?”柳贵妃朝南宫宸招了招手,柔笑着问道,只要南宫宸这一次把握住安若雪这个机会,以往他如何调皮顽劣她都可以不再计较。

“婉韵非要我带她出宫去玩,孩儿担心被您责骂,便想来告sù

您一声。”南宫宸在安若雪面前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吊儿郎当模样,彬彬有礼楚楚斯文,性子有几分像宫成。

这算是南宫宸的一个计谋,安若雪对宫成的好感,南宫宸绝对不会看错,既然她喜欢宫成那样的男人,他就可以变成那样的男人。

柳贵妃的柳眉微微一蹙:“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爱乱跑了?”

南宫婉韵自然不会让柳贵妃知dào

,她是想见表哥柳昊轩,柳昊轩在科举中中了榜眼,这段时间有些忙碌,便甚少来宫里,南宫婉韵对柳昊轩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寻思着让南宫宸带她出宫,借机去找柳昊轩。

“这些是什么?”南宫宸低头看着地上尚未搬走的箱子。

“这是皇后送给你安阳皇妹的嫁妆。”柳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不过,这笔嫁妆恐怕只能还给她了。”

南宫宸随手拿起箱子里的一盒胭脂,他打开之后轻轻嗅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放下。

“怎么了?四皇子。”安若雪有直觉南宫宸似乎发xiàn

了什么。

“安阳皇妹,这份嫁妆你要么?”南宫宸笑盈盈地问道,笑起来时双眸如月,带着摄人心魂的光芒,精致的唇角扬起,露出整洁的皓齿,纵使安若雪这样的美人,都有些被南宫宸的俊容勾到心魂。

水含烟红着脸摇摇头,柳贵妃都说了那是众妃嫔用得不想用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要?

“那就罢了,皇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南宫宸眼光深沉地看了一眼那满箱的胭脂水粉:“这些胭脂里含有毒粉,若是安阳皇妹用它来上妆,恐怕会毁容。”

什么?!水含烟惊得瞪大了眼睛,而安若雪则是冷静多了,她在看到那一箱胭脂水粉时就已经起了疑心,这胭脂有问题她并不意wài

,她意wài

的是,南宫宸为什么一闻便知dào

这胭脂有毒?

看来南宫宸这个人不可小看,几个皇子里看似最贪玩的就是他,如今看来不过是表面现象,光是从刚才他诊断胭脂有毒这一点来看,南宫宸便不可小觑。

“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水含烟显然受到的震惊过大,她知dào

皇后对她一直不满,从第一次见面便有敌意,只是她从未想过会憎恨她到如此地步。

“皇后真的如此歹毒?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的容貌,简直是要了她的命,而且生不如死!”柳贵妃适时地添了一把火,水含烟与安若雪的关系那么好,也是重yào

的人物之一,拉到自己的阵营来,才是最保险的。

水含烟知dào

宫中人心险恶,可是更多的是针对嫔妃之间争宠,她只是一个公主,也不是对太子皇位有威胁的皇子,皇后为何要这么对她?水含烟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她恨不得立马就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

安若雪拿过那盒有问题的胭脂,她涂了一点在手背上,很快,手背处便开始瘙痒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的手背上边起了恐怖的水泡,有一种灼热的疼痛感,如果是在脸上,就如柳贵妃说的,必定会毁容。

“若雪,你这是做什么?”水含烟发觉了安若雪手背上的异样后,才惊醒问道。

“太狠了。”柳贵妃看到安若雪手背上的水泡后,有些发自内心地感到心寒,在这宫里,什么阴暗的手段没有用过,

最残忍的莫过于毁掉一个女人的容颜,让她再无机会得到皇上的半点倾心,现在,水含烟虽然是南宫彦的女儿,而是一个女儿家失去了完整的脸,还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安若雪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冷,她上一世被大火毁掉了容颜,受尽了白眼和冷嘲热讽,而南宫黎也最后选择了貌美的安若雨,她深深地明白那种感觉,可以令人疯掉。

皇后竟然想让水含烟毁容!!安若雪对皇后的恨意从心中涌现,她最后悔的就是上一世自己的愚蠢害了周围的亲近之人,这一世她决不允许真心待她的那些人受伤!

太子这枚棋子安若雪本来就不大想用,因为太子着实无能,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有一个权倾半个朝野的母亲,安若雪知dào

太子是扶不起墙的烂泥巴,现在皇后对水含烟做的事情,更加坚定了安若雪对太子那边的人的厌恶。

“你怎么这么傻?”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安若雪受伤的手,

南宫宸小心地避开了安若雪受伤的部位,有些心疼地柔声问道。

安若雪的心绪猛然收回,她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南宫宸握住了,南宫宸掌心的温度灼得她有些窘迫,她想抽回手,但是南宫宸却不动声色地紧紧攥着,并不松开。

“若雪无碍,四皇子不必担心。”安若雪的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她也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些慌乱,这样的感觉很是奇怪,她说不清是为何,她安慰自己,一定和南宫宸和南宫黎的容貌有几分相似,她是因为心中的恨意才如此慌乱。

“都起水泡了,还说没事?”南宫宸无奈地苦笑,看得出安若雪是个性子倔强强势的人,但他不知dào

,从前的安若雪单纯天真,温柔似水,她只是经lì

了太多的险恶,导致性子转变。

安若雪凝眉看着手背处的伤势,这毒性果然了得,才短短的一会儿工夫,水泡竟然自己开始腐烂了,照这样下去,她的手岂不是要废了?

南宫宸也发觉了这毒药的烈性,他有些着急地吩咐:“快去请太医!”

一旁的水含烟和柳贵妃也开始着急了起来,安若雪如果受了伤,对谁都没好处,尤其是水含烟,安若雪是进宫来为她送花冠,现在却因为她和皇后的恩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急得眼睛都发红了,一个女子的手与脸一样重yào

啊!

安若雪感觉到手背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她咬着下唇忍住,如果不是这么试了一下,她也无法坚定心意摒弃太子这枚棋子,毕竟他有一个太子的身份已经事半功倍,不过皇后太过疑心狠毒,如果到时助南宫旭登上皇位,皇后会不会对她动杀心?

功高震主可不是什么好事,安若雪背后的势力被利用完了以后,皇后十有八九会选择斩草除根。

太医赶到时,安若雪已经痛得额头冒起了冷汗,她不敢想象这胭脂如果是涂在水含烟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痛苦,她任由南宫宸小心地握着手,脑中的思绪已经飘向了上一世的种种恩怨。

“回四皇子,这安大小姐所中之毒是一种名为‘金葫芦’的毒药,这种毒药只要沾上一点,便可以起豆大水泡,连在一起如同金色的葫芦,然后导致皮肤腐烂,痊愈后也会留下可怕疤痕。”太医诊断以后,给安若雪上了药,才将毒药的毒性一一说来。

南宫宸眼眸一冷:“你是说她手背上会留下伤疤?”

“回四皇子,是。”

南宫宸的视线落在了安若雪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上,如青葱白玉一般的纤手,肤色白皙,肌理细腻,光是那一双手便比其他人美上几分,可是这一双手,却要残缺,南宫宸的心中有一丝可惜和心疼。

“若雪,是我对不起你。”水含烟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安若雪,安若雪试胭脂的时候,也许根本没想到这药性如此剧烈。

176. 第一百八十九章:太过热情

安若雨得知安若雪进宫手受了伤以后,心中窃喜,安若雪不是手巧么?这是报应!

“她这叫报应!”安若雨恨恨地撕拽着手中的绣布。

安若云道:“就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她那么得yì

了吧?”

两个人如今已经是统一战线,心里想的不外乎就是先联手击垮安若雪,然后再来争个你死我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正邦得知安若雪受伤以后,心中又焦急又心疼,在外镇处理事务的他匆忙赶回家中,安若雪昨日已经在宫里进行了包扎,只是看着那厚厚的纱布,安正邦就知dào

伤得不轻。

安若雪反过来安慰父亲:“父亲莫担心,女儿只是受了一些小伤。”

“你这丫头是突然中邪了吗!?”安正邦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急之下生起了气:“四皇子都说了那胭脂有毒,你怎么还去试?”

若不是,怎么一步一步排除合zuò

人?安若雪不会耽误复仇,但她也不会牺牲那些真心待她的人。

“父亲别气坏了身子,女儿这也是一时的好奇罢了,太医已经给女儿开了药,用不了多久便会痊愈。”

“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办?”安正邦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疼,安若雪精致得如同玉人,浑身完美无瑕,手背上的伤疤会显得很刺眼,安正邦着实不忍心自己心爱的女儿因为一道疤被人嘲笑,女子的手如柔荑,就像容貌一般重yào

,况且安若雪还是巧姐,靠这双手夺得了穿针大赛的魁首,更是重yào



安若雪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这一点伤比起上一世,好了无数倍,她已经不再是那温顺的羔羊,她要成为复仇的狼,狠狠地咬碎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老爷,四皇子来了!”管家福叔成匆匆赶来通报一声,话音才刚落,南宫宸已经前脚都走进了厅堂。

“四皇子!”安正邦心里颇为吃惊,虽然听闻安若雪在宫里与四皇子似乎比较交好,但那也是因为水含烟的关系,老太君八十大寿时四皇子都没来,今日怎么突然会来安府?

南宫宸的视线很快锁定了安若雪,他虚扶了一把正要行礼的安正邦:“安大人免礼,今日本皇子只是来探访好友罢了,身份不必拘束。”

南宫宸嘴里说的“好友”,安正邦心知肚明指的是谁,他在朝野中与李长志都属于清者自清,不随波逐流也不参与权力党营,自然不可能与四皇子有什么亲密接近,四皇子说的好友必定就是安若雪。

如果安若雪与四皇子走得太近,那会不会久而久之被人认为安家选择了拥护四皇子?

安正邦并不想参入任何的纷争中,维持着当下的局面已是不易,他隐隐生出了一些担心,看着四皇子笑意盈盈的容颜,他眼中的忧虑慢慢加深。

“我能冒昧叫你若雪么?”南宫宸倒是会套近乎,他张扬着笑容,明晃晃的有些耀眼,这个男子比起南宫黎更要俊秀了几分,又不似南宫黎那么儒雅,而是更添一丝睿智和豁达,每当南宫宸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宫成的感觉。

“这是若雪的荣幸。”安若雪轻言细语地答道。

“小女何德何能能让四皇子——”安正邦显然不想让南宫宸和安若雪关系太过亲密,南宫宸甚至都在安若雪面前自称“我”了,他连忙出声想阻止,可是南宫宸却轻笑道:“安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安家大小姐美名在外,远扬天下,本皇子能与安大小姐亲近一些,反而还占了一丝便宜呢!”

安若雪听着南宫宸看似客套实则无赖的言谈,心中忍俊不禁,怎么上一世没发觉南宫宸还是一个这么好玩的人?

安正邦欲言又止,南宫宸的意思已经不简单了,他再说些什么,恐怕南宫宸会说出更直接的话,这个四皇子是出了名的顽劣不恭,做些出格的事也是正常。

“若雪,你的手好了一些没有?”南宫宸关切地询问。

“回四皇子,已经好了许多,疼痛感消散了一大半。”安若雪回答道。

“那就好,这是我特地为你找来的药,过几日上一些,能防止留下疤痕。”南宫宸从跟过来的小柱子手里拿过一瓶药膏,递给安若雪。

这人来敢情还是为了给她送个药?安若雪有些迟疑,南宫宸是不是太热情了一些?这样倒凸显了他的目的,接近安若雪。

南宫宸为了这盒药膏煞费苦心,他一大早便去找南宫钰,南宫钰在江南那一带结识了不少江湖人士为其卖命,其中不乏医药高手,他想要一些药膏去治疗安若雪的伤。

当时南宫钰得知安若雪受伤以后,立马表明要和南宫宸一起前来探望安若雪,以树立自己温柔体贴的美好形象,无奈南宫宸却道:“你敢跟着走,就别怪我告sù

父皇你回京城了。”

南宫钰无语凝噎,他是绝对不想要南宫彦知dào

他回了京城,他在江南的封地上过得逍遥自在,南宫彦要是知dào

他闲不住跑回了京城,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也罢,反正我都答yīng

了替你照顾美人,现在美人受伤了,算是我照顾不力,不过你一定要告sù

美人,这药是我要你带去的!”南宫钰千叮咛万嘱咐。

南宫宸严肃地点点头:“一定!”

不会说的!

“茱儿,我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打我英俊的脸?”南宫钰正裹着貂皮在躺椅上,地龙散发出热气,将暖阁烘得热融融,他疑惑地问道。

茱儿和兰馨异口同声:“大概是又有人在骂爷你了!”

照这样说,南宫钰是经常被人骂了,否则两个侍妾又如何能如此习以为常通透其理呢?

“这药是我特地派人去各大药铺搜罗过来的,不知效果如何,你先试试。”南宫宸果然将所有功劳不动声色地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一顶巨大的帽子压得牢牢的。

安若雪将药膏交给了一旁的半夏,不管南宫宸是真心抑或是假意,他能送药膏过来,都是一个人情,安若雪道:“多谢四皇子的关心,若雪受宠若惊!”

“不必客套,不过今日天色有些晚了,我能不能厚脸皮留下来蹭顿饭吃呢?”南宫宸心想着,自己既然都已经不要脸地来送了药膏献殷勤,干脆就再无耻一点,也可以让安正邦清楚他对安若雪的心意。

安若雨与安若云在听雨轩闲聊了许久,说来说去都是绕着安若雪的事情,她们对安若雪的嫉妒与憎恨维持起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临走前,安若云脸上带着欣喜:“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嗯。”安若雨点点头。

安若云前脚一走,安若雨立马返身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坐在妆奁面前,冲冬菱怒斥道:“你傻了!不是说四皇子今晚要在安府用晚膳吗?还不给本小姐上妆?”

冬菱也只是经过厅堂时不经意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她匆匆赶回来告知了安若雨,安若雨心中大喜,这是她出头的好日子,二姨娘一直想要她嫁给皇子世子,自然对这些人都有过调查,四皇子南宫宸虽然游手好闲,但是听闻其母柳贵妃相当受宠,皇上爱屋及乌对南宫宸也很是宠爱,以后即使当不上皇上,好歹也是个王爷,她如果能让南宫宸对她倾心,那就再也不用在这安府当这个憋屈的二小姐!

为了不让安若云也动心思,安若雨随意说了一个计划,借机让安若云回去与三姨娘商议,再做打算。

“是!”冬菱连忙拾起眉笔脂粉,开始替安若雨细细地上妆。

南宫宸果真是无耻地留在了安府用晚膳,安正邦既无奈又头痛,他并没有告知三姨娘,反而是通知了四姨娘,让四姨娘去厨房安排厨子张罗饭菜。

大约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然黑透,安府开始掌灯,澄明的灯笼将黑暗驱散,安若雪与南宫宸坐在迎客厅里,面对面似无话可说,南宫宸的偶尔一笑,又显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陌生。

“父亲,听闻姐姐受伤了,她可还好?”安若雨一身粉红烟笼牡丹浅水裙,外罩淡白绿纹缎锦披风,只是在领口处却稍稍敞开了一些,并未系紧,从松松的线结处可以看到里面是玫红千蝶裹胸,几只鲜艳的蝴蝶在裹胸边沿出,似要展翅飞出一般,衬着安若雨胸口白皙如羊脂的肌肤,颇有几分诱人。

安若雪和南宫宸早已落座,听到安若雨假惺惺的话,安若雪心中冷笑,扭头看着安若雨:“妹妹担心了,姐姐无碍。”

看来安若雨是已经得知了南宫宸在安府的事情,看她妆容精致,魅惑的眼影下是一双镀水的眼眸,灵动中透着一丝令人不适的阴冷,樱桃小嘴间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皓齿,额间染着一点朱红,妩媚至极,她说是担心着安若雪,可是借着安若雪搭话的瞬间,安若雨却心不在焉地把视线转移到了一旁南宫宸的身上:“那就好,这位是?”

“这位是四皇子。”安正邦说道。

177. 第一百九十章:吃了闭门羹

“安若雨见过四皇子!”安若雨故作惊讶,连忙娇呼一声,提起裙摆便想要行大礼,以表现自己的礼仪礼数,原本料着南宫宸会怜香惜玉起身扶一把,谁知南宫宸却只是淡笑着,任由安若雨行完那一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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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正邦并不知dào

安若雨是故yì

来参一脚的,他说道:“四皇子,这是微臣的二女儿,安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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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二小姐!”南宫宸依旧是笑一笑,他的喜怒在外人面前向来不明显,只有亲近的小柱子看得出南宫宸对这个二小姐并无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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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对南宫宸的反应很是失望,自己精心打扮一番,难道南宫宸毫无感觉吗?不是说南宫宸喜欢流连风尘之地么?难道她还比不得那些风车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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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能否准许我妹妹留下一起用晚膳?”安若雪清楚南宫宸对自己的心思,她提这么一点要求,南宫宸绝对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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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南宫宸直爽地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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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的心情顿时阴转晴,能留下来一起用晚膳,至少还有机会继xù

勾引南宫宸,尽管不是南宫宸主动留她下来,让她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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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忙完了厨房里的事情,便直接回了梅香阁,她是个性子懦弱的人,自然没想过要去告sù

安若冰,让安若冰和安若雨一样也来试一试运气,也许会被南宫宸看上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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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大家都吃吧!”南宫宸反客为主,招呼起大家一起吃,性子倒是显得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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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唇上涂着金花燕支,异常红润,但是也因此吃饭时有些不便,她有些担心会晕开到唇角边上去,便只能慢吞吞地小口小口吃,看得安若雪都替她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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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安若雨突然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令安正邦很是不满,当着四皇子的面,自己的女儿如此狼狈不堪,实在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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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还是慢点吃的为好。”南宫宸不紧不慢地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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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太君的寿宴上,安若雨偷了安若雪的寿礼,后来一路下江南,南宫宸也亲眼看到了二姨娘和安若雨他们对安若雪的陷害和诋毁,这个安若雨年级不大,嫉妒心却极度强烈,虚荣不已,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起了杀心,南宫宸心中厌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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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听到南宫宸的声音后,立马就娇红了脸,南宫宸的声音可真是好听呢,就好像柳絮拂过一般令人舒适,加之南宫宸的长相真真是俊秀无双,比起寿宴上看到的那几位皇子更加出色,安若雨心中早已是跳个不停,对南宫宸芳心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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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四皇子关心。”安若雨娇羞地低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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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站在旁边,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姑娘真是花痴,难道看不出主子的态度并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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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微微一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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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这段时间与安若雨没什么纠葛,安若雨失去了二姨娘和安少卿这两个主心骨,还需yào

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安若雪不会让她那么轻松地失败,她要将上一世的屈辱加倍还给安若雨,在她最荣耀辉煌的时候,一步一步地将她打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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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若雪并没有趁着安若雨最虚弱的时候去一举击败,她很享shòu

重生以后,将敌人一步步摧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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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可是要小心一些呢。”安若雪明眸皓齿笑起来极为好kàn

,声音更是如清泉流水,南宫宸听出了安若雪语中的心不在焉,但是他并不在意,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对一个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和颜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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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谨记。”安若雨也疏离地回道,安若雪的眼色不经意地变了变,看来安若雨倒是得到了二姨娘的几分真传,不愧是母女,这么快就学会了忍耐,明明是讽刺,还能这么风轻云淡地回应,若是换做以前的安若雨,恐怕早就黑了脸在那里生闷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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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今日的妆容简单雅致,自然是比不得安若雨的艳丽耀眼,可是南宫宸却总是时不时将视线投向安若雪,却没有对安若雨多瞧一眼,安若雨暗暗注意着南宫宸,心中对安若雪的嫉妒愤nù

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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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精心打扮还比不得安若雪的普通简单?安若雨精致的眼妆下,隐藏着怨毒的眼神,她低着头闷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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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就在这莫名其妙的气氛中结束了,此时外面已经是戌时,南宫宸决定将不要脸进行到底,他对安正邦说道:“糟糕,已经是戌时了,可是宫门在酉时就关闭了,这可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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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在暗示安正邦留他在安府歇一晚吗?南宫宸从容淡定地提出了这么一个难题,安正邦不想和四皇子扯上太多关系,但是他现在的路只有一条,就是留南宫宸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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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晚就打搅安大人了!”听到安正邦勉为其难地邀请自己留宿一晚时,南宫宸一张俊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好意思,安若雨眼睛一亮,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南宫宸在安府留宿,岂不是一个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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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正邦安排好南宫宸的房间以后,便率先离开处理公文去了,而安若雪和安若雨则各自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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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扫兴,居然和你睡一间房,为什么安尚书这么小气?”南宫宸坐在房间里,一边无聊地将长腿抬在桌沿,一边看着旁边老实整理被铺的小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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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反正在宫里也是住一起啊,不过小柱子就是没跟四皇子睡过一张床嘛,嘿嘿,还有点怪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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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南宫宸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他岂能看不出这安正邦是为了赶他走?想他尊贵的四皇子,怎么会同意和一个太监睡一张床呢?不过南宫宸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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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早日得到安若雪的心,南宫宸的忍耐心已经开始没有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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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撇撇嘴,这主子是嫌弃他嘛?想起南宫宸在安若雪面前那翩翩的风度,他就感觉南宫宸太奸诈了,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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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骂本皇子?”小柱子突然感觉后脑勺一疼,南宫宸的鞋子已经掉在了床上,小柱子弱弱地扭头看着南宫宸:“四皇子,你干嘛老是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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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概是你欠揍,你就说刚才是不是在骂本皇子?”南宫宸挑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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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的……”小柱子用细如蚊子的声音答道,南宫宸准bèi

狠狠在用另一只鞋子砸过去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安若雨甜得发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四皇子,您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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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和小柱子对视一眼,安若雨来这里做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大晚上去一个男人的房里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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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了,一阵冷风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香味钻入了南宫宸的鼻间,他似乎有些反感那股香味,稍稍地屏住了呼吸,带风吹得那香味散了一些以后,才问道:“二小姐,你找本皇子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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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安若雨对上南宫宸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时,就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她在老太君的寿宴上时,以为南宫黎就是众皇子里最出色的那个,看来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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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南宫宸注意到了安若雨身后冻得瑟瑟发抖的丫鬟,那丫鬟手里端着一盅东西,大概是鸡汤之类的,南宫宸已经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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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手忙脚乱地从丫鬟手里端过鸡汤:“这是若雨亲自为四皇子炖的生姜鸡汤,可以驱寒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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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听完安若雨的话以后,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想笑,在江南的路上,他就发xiàn

安若雨脑子比不得安若雪,心思又比不上二姨娘,没想到现在又见证了她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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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宫宸吃完饭到回房间到现在安若雨送鸡汤,不过半个时辰,安若雨却说自己亲自去炖了鸡汤,这鸡汤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而且,讨好一个人,起码要自己亲自送来吧,南宫宸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安若雨身后的丫鬟身上,居然还叫人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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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的架子倒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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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真是费心了,只是这晚上即将入寝,吃太油腻似乎并不好,况且今晚贵府的菜肴极为美味,本皇子吃得很是尽兴,胃口也填满了,恐怕要辜负二小姐的一番美意了。”南宫宸半是讽刺半是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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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陷入了惊愕中,端着鸡汤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一直以为南宫宸在饭桌上的疏离,只是因为人多,她虽比不得安若雪美丽,可是今晚她精心装扮过,而安若雪没有,再怎么说南宫宸也该动心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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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现在南宫宸还是这个态度,安若雨感觉到身后丫鬟的视线都有些火辣了,更别提南宫宸房间里瞪着眼睛看着她的小柱子,那眼神真是赤果果地惊愕和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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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安若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如此的示好,南宫宸却让她吃了闭门羹,这口气她有些咽不下,她将鸡汤狠狠地放回了丫鬟手里,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南宫宸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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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毫无愧疚地关上了门,以安若雨这态度,如果他真要计较,直接处罚她都行。

178. 第一百九十一章:下令选秀

南宫宸在安府老老实实地睡了一晚,安正邦一直担心南宫宸心怀不轨想弄点什么幺蛾子,好在这个顽劣的四皇子,总算是安稳睡到了天亮。

“恭送四皇子!”安正邦带领着安若雪一行人,恭敬地送走了意犹未尽的南宫宸,安若云站在安若雨旁边,一脸的深仇大恨,她直到今早才知dào

四皇子在安府过夜,若是早知dào

,她便也能想个法子在四皇子面前露个脸。

怪不得昨个儿安若雨那么焦急地说了一个计划就催着她赶紧走,后来听说安若雨自己上了精致的妆,穿得花枝招展地去了四皇子那里,安若云真是低估了安若雨的心思!

三姨娘也是黑着脸,她和安若云一样,一大早才知dào

昨晚的饭菜安正邦交给了四姨娘去安排,完全漠视了她这个三姨娘的存zài

,现在这府里要说起当家做主的女主人,也轮不到四姨娘啊!

南宫宸临走时,回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若雪,安若雪落落大方地致以微笑,南宫宸总觉得安若雪笑的时候,就如同冬梅绽放的那一瞬间,令人窒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彦刚毅的脸上染上了怒色。

柳仕良跪在那里:“皇上息怒,微臣只是提议罢了,并无其他用意!”

柳仕良受柳贵妃所托,向南宫彦提议将安若雪指给南宫宸,这一场争夺大战早就白热化了,南宫旭与南宫黎都已经表明了心意,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太子和南宫黎两人,一个有皇后支撑,一个有玉美人相助。

不料南宫彦似乎很是反感,他一听到柳仕良的提议,便脸色大变,甚是恼怒!

“你退下吧!”南宫彦大为光火,南宫旭与南宫黎争同一个女人已经让他很恼火,现在连南宫宸也参与了进来,难道要上演三兄弟争夺同一个女人的笑话?

柳仕良今日的目的并不是希望南宫彦能答yīng

,而是提出来,起码让南宫宸在明面上能与南宫旭他们形成对立局势,柳仕良的目的已经达到,南宫彦让他退下,他便也退下了。

“皇上,可别气坏了身子!”一旁的公公小盛子急忙递上了茶水。

南宫彦沉着脸,他曾经想过将安若雪指给几位皇子中的任意一位,但是碍于安家与李家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他有些担心如果安若雪嫁入了皇室,会不会对现在几派势力造成其他动荡,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处理,光是皇后和柳贵妃就已经够他费心。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在南宫彦自己考lǜ

好将安若雪指给谁时,自己的三个儿子竟然已经开始你争我夺,这让南宫彦很是失望,在这皇宫之中,为了得到权势,亲情只是筹码而已罢了。

“小盛子,你跟了朕多少年了?”南宫彦突然出声问道。

“回皇上,从小盛子进宫到现在,已经足足十年了,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八年。”小盛子答道。

南宫彦叹了一声:“这八年,你也应当见到了不少宫中的明争暗斗,生在皇家,是福是祸一言难尽。”

小盛子静静地听着南宫彦的话,他年纪不大,但是在宫里也算是个老人,跟在南宫彦身边自然是见识了不少人心,这宫中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南宫彦身为一国之主,表面无上尊荣,实则深陷在权力的漩涡中,旁人解不得。

“皇上,您可是为了安家大千金的事情发愁?”小盛子对南宫彦的心思能猜中几分。

南宫彦点点头,沉默不语。

“小盛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盛子试探地说。

南宫彦道:“说。”

“皇上,既然几位皇子都想着安家大千金,无论皇上指给谁,都不能齐全,安家与李家关系匪浅,势力庞大,不能轻易指给何人,与其让几位皇子相互争夺落个兄弟不和,不如皇上将安家的势力作为己用……”

“何意?”南宫彦心中一动。

“皇上,明年初便是选秀之时,您不如让安家大千金进宫参加选秀,一旦安家大千金成为了皇上的人,那皇子们便无话可说,同时皇上也可以获得安家和李家的势力,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南宫彦感觉心中豁然开朗,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说什么?!”柳贵妃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瞪。

刘全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上确实已经下旨了,此时圣旨应该已经到了安府。”

“这,这怎么可能?”柳贵妃满脸惊愕,精致的妆容有些扭曲,南宫彦居然下旨令安若雪参加明年初的选秀?那南宫宸想要娶安若雪岂不是完全没希望了?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刘全问道。

“皇后和玉美人那边有什么动静?”柳贵妃沉下急躁的情绪,现在皇后那边应该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玉美人自然也是,那两个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安若雪这块肥肉,她们虎视眈眈了那么久,突然飞走了,不可能不着急。

刘全道:“

玉美人那边暂时没有动静,不过皇后刚刚去了御书房。”

皇后最大的失败就是沉不住气,

柳贵妃绝不会像皇后那般傻,尽管她有千万个疑问要去问南宫彦,但是这样的“风头”,就让皇后去替她出了吧。

……

“圣旨到!”一声尖锐的喊声在安府外响起,安正邦扶着老太君匆匆前去迎接圣旨,同时派人去通知安若雪她们前来。

待安若雪她们也到齐了以后,前来宣读圣旨的公公才清了清嗓子,将南宫彦亲笔写的圣旨念给了安正邦他们听,安正邦听完圣旨的内容后,心中便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安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安正邦心中再无奈,也不能抗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下了圣旨。

皇上竟然点名要自己参加选秀?安若雪跪在那里,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圣旨的内容,那公公打量着安若雪,便明白了皇上为何特意下旨命令安若雪进宫参加选秀,这安若雪长得可真是貌若天仙,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美人坯子,安府其他几个女儿家都比不得她。

“这位便是安大小姐吧?”宣旨的公公有意巴结一下安若雪,安若雪以后进宫绝对会深得圣心,皇上对安若雪可是很上心呢!现在要是巴结好了,以后在宫里也算是有了一个靠山。

“正是小女。”安正邦客套地答道。

“安大小姐长得可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过奖了!”

……

安正邦与老太君发起了愁,原本几个皇子对安若雪的心意便已经让他很是为难,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婚姻之事,牵涉的是皇家盘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无论安若雪选择了谁,安家都会被拖入这一盘棋中。

现在的情况显然更复杂了。

“正邦,你如何想?”老太君思量了许久,才问自己的儿子。

“唉……”安正邦只是深深地叹气,当初他本是想将安若雪嫁入董家,安稳生活,无奈最后董家出了事,而且从穿针比赛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安若雪并不甘心于平凡,现在皇上又亲下圣旨,安正邦又能怎么办?

而这边的安若雪则是毫无焦急,半夏为她沏了一壶热茶,房间里弥漫着袅袅茶香,安若雪静坐其中,缓缓地翻阅着手中的佛经,低垂着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一把扇子,随着安若雪的眨眼而轻轻挥动,有一种有意无意的挑动。

“大小姐,您都不急吗?”莺歌看着安若雪从容安定的模样,有些不解。

“急?”安若雪抬眸:“我为何急?”

“大小姐,难道您真的原因进宫去选秀吗?”安若雪不急,半夏还急呢,她可舍不得离开安若雪,安若雪这不急不躁的模样,怕是真的不排斥参加选秀,半夏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焦急。

“是呀,大小姐,您若是进宫去了,我们几个丫鬟可怎么办?”秋香也应声说道。

“你们急什么呢?”安若雪道:“只是选秀罢了,又不是一去就当妃子,选不选得上还是未知。”

半夏却很是忧心:“可是大小姐,皇上亲自下令要您进宫去参加选秀,恐怕是早就已经内定好了,万一您走了,我们几个何去何从?”

安若雪笑而不语,她知dào

半夏这个小丫头特别依赖她,若是真的以后进宫去了,她自然会想办法将半夏几人弄进宫去,在宫里人心叵测,她也需yào

几个心腹。

“哎呀,你们几个小丫头就别说了,大小姐若能进宫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不是好事吗?再说,我杨嬷嬷照顾你们几个小丫头照顾得不好吗?”杨嬷嬷看着安若雪被半夏几个人问得无奈,便出来解围笑道。

“还有我呢!”在院子里带着几个小丫鬟打扫的翠竹也推门而入,笑呵呵地加入了半夏她们的聊天中。

半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夏知dào

,就是舍不得大小姐嘛!”

“真是个傻丫头!”安若雪知dào

半夏是舍不得自己,她心里有些感动,但口头上还是笑着半夏。

179. 第一百九十二章:喜结连理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本该冷清的日子,却热闹非凡,水含烟以安阳公主的身份嫁入李家,举国欢庆,南宫彦对这门亲事倒是很满yì

,在嫁妆与排场方面很是大方,看得出他对水含烟的宠爱。

水博文依旧是作为水含烟的娘家,在出嫁那天便将水含烟接到了水府,替她换嫁衣,上喜妆,水博文看着娇俏可人的女儿,心中无限感慨,若是夫人还在,看到自己的女儿风光出嫁,应当是欣慰不已吧。

“父亲,您别哭。”水含烟轻轻替水博文拭去眼泪,水博文的气色比起她刚进宫的时候要好了不少,多亏了李尚武的精心照料。

“没事,爹只是替你高兴。”水博文心中是真的高兴,水含烟如今身份尊贵,比起在这水府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姐,要好了许多,当初与李家结成亲家,水博文还觉得家世配不得李家,如今恰好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含烟姐姐——不,二表嫂,”安若雪甜糯的嗓音响起,水博文连忙擦干了泪水:“那你们好好聊一聊,我再去前面看看有什么要准bèi

的。”

说罢,水博文便匆忙离开了水含烟的闺房,安若雪看到了水博文眼角的湿润,但是她装作没有看见,也不想在水含烟面前提起,她走到水含烟面前,笑盈盈地说道:“二表嫂,今日可真是美极了!”

水含烟染了胭脂的双颊顿时红透,她如今想争辩几句也不行,毕竟她就要成为李家的人了,安若雪叫她一声“二表嫂”也是理所当然,她只好低着头,不理会安若雪的打趣。

“我刚才从二表哥家里来呢,今日的二表哥可真是俊俏极了,与二表嫂真是一对璧人,绝配呀!”安若雪继xù

打趣,她真心为水含烟感到高兴,舅舅家能有这么一个儿媳妇,也算是福气。

“若雪,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就不理你了!”水含烟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故作生气地说道。

“好好好,那我就不拿二表嫂打趣了,嘻嘻。”安若雪拿出她亲手绣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只单独的鸳鸯,针脚细密,用色鲜明,栩栩如生,水含烟爱不释手,但也不解:“为何只有一只鸳鸯?”

“因为还有一只在二表哥那里呀!”安若雪一双翦水双瞳里面荡漾着盈盈波光,一双净白柔荑捂着嘴偷笑,她特地将两只鸳鸯分开绣制,只有合在一起,才是比翼双飞:“以后呀,你们可不能分开,不然苦了这对鸳鸯呢!”

原来还有一只荷包已经送到了李尚武的手上,这荷包的寓意不言而喻,水含烟拿着荷包心中甚感甜蜜,想到以后能与心爱的人双宿双飞,终于要离开那人心复杂的皇宫,她的嘴角便情不自禁地上扬。

“对了若雪,听说皇上……我父皇下旨令你参加明年初的选秀,这是怎么回事?”水含烟突然想到了前几日宫里盛传的事情,说是南宫彦看上了安家大千金,她一直想了解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机会,现在当面她想问清楚。

“我也不是很清楚,皇上突然下旨,而且不止我,后来皇上又补下了圣旨,命令安家所有适龄女子都必须参加选秀呢。”安若雪说道。

在接到圣旨不到一天时间,又有太监从宫里赶来,命令安若雨与安若云她们一同参加选秀,皇上的用意有些深不可测,安若雪却不在乎那么多,她以前的思维局限于南宫旭这几个皇子之间,却忽略了最大的权力者,南宫彦。

如果能得到南宫彦的宠爱,那对付南宫黎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只要能够达到复仇的目的,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和过程,安若雪并不介yì



“如果能不入皇宫,便不要入,里面人心叵测,纵有人得万千宠爱,也有人堕入地狱,若雪,你要自己想清楚。”水含烟语重心长地说道,她是真心将安若雪当作自己的妹妹,她与安正邦一样,宁可安若雪过得平淡简单一些,也不要卷入那无尽的权力深渊。

安若雪心中感动,她又何尝不知谁真心待她好,谁假意笑里藏刀?只是这一世她太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她重生的目标便是复仇,不亲眼看着南宫黎痛不欲生,她心中的怨恨难以平息。

“若雪清楚,含烟姐姐不必担心,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只管开开心心嫁人,无须担心若雪。”安若雪道。

“姐姐知dào

你心思灵巧,有些事情你自己要好好考lǜ

,权衡,万万不能冲动,也不能被表面迷惑。”

“好啦,我心里明白着呢!”安若雪嗔怪地说道,她拿起一旁的红盖头,然后盖在了水含烟的头上:“你就好好做一个美丽的新娘子,二表哥等一下就要来迎亲了,难道你想一直这么啰嗦着上轿子吗?”

水含烟假意怒道:“再也不管你了!”

……

茫茫大雪,覆盖在京城之上,在城中的街道上,通红一片,将寒冷的景色添上了生气,安若雪一身桃红素锦百水裳,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说水含烟与二表哥郎才女貌,她心里有些欣慰。

“安大小姐。”

耳熟的声音响起,安若雪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居然是秦宫钰。

“秦少爷,好巧!”安若雪微微有些惊讶。

“是啊,好巧,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南宫钰其实都跟在安若雪身后大半天了,今日难得南宫宸在宫里有事出来不得,他才有机会跟安若雪套套近乎,不然南宫宸那厮非得纠缠着她不可。

安若雪并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她冲南宫钰示意此处不宜说话,南宫钰跟在安若雪身后离开了热闹的人群。

“秦少爷还没有回江南呢?”安若雪带上面纱,以免别人认出来,她漫无目的地在走在前头,而南宫钰则跟在她身后。

“准bèi

明年初再回去,怎么,安大小姐不欢迎我在京城多玩些日子?怕我打扰你么?”南宫钰有意无意地说道。

“怎么会呢,秦少爷上次与宫成公子救了我一命,还没好好感谢你们,今日怎么不见宫成公子与你一起?”安若雪心里有些莫名想见到宫成,她似乎特别喜欢那一双耀眼的双眸,里面星光点点,太过动人。

南宫钰听到安若雪问起宫成,不禁有些挫败,他特地换上了今年京城流行的天蚕冰缎勾金锦袍,将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好,配上他那惊为天人的脸蛋,心想应当能得到安若雪的惊艳,不料安若雪居然问起的是宫成!

南宫钰郁闷极了:“秦某与宫成公子并不熟悉,不在一块也是自然。”

不熟悉?安若雪眸色一深,上一次宫成与秦宫钰可不是不熟悉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秦宫钰要这么说?

“安大小姐,今日是不是安阳公主出嫁?”南宫钰随口问道。

“是。”

“听说是嫁给了李大元帅的二儿子,那今日李府应当是流水宴席,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蹭顿饭?”南宫钰着实无聊至极,又听闻如今的李大元帅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掌管着不少兵马,他许久未回京城,倒想去看一看。

安若雪本就是打算去李府,既然秦宫钰想要一起,她也不拒绝:“好。”

到了李府以后,安若雪便带着南宫钰直接进了府内,并没有在外面与众人一起吃酒席,南宫钰故作惊讶:“安大小姐,你怎么能直接进这李府呢?”

“这是我舅舅家。”

安若雪直接了当地回答道,她并不认为南宫钰真的不知dào

她与李府的关系,不过既然他故yì

问,那她也就配合着回答。

“李大元帅是你的舅舅么?”南宫钰问道。

“嗯。”

安若雪没想到会在李府遇上宫成,她带着南宫钰在李府随意逛着,正巧碰上了与李尚文一起迎面走来的宫成。

南宫宸看到安若雪与南宫钰在一起时,眼底的不安一闪而过,他有些担忧安若雪真的会被南宫钰夺走,南宫钰的容貌不在他之下,而且是个情场老手,安若雪一个小丫头会不会被南宫钰给骗走?

想到这里,南宫宸的脸色又变了几分。

“若雪,这不是秦少爷吗?”李尚文惊喜地喊道。

“尚文兄弟,好久不见了!”南宫钰无视南宫宸那憋青了的脸,笑呵呵地与李尚文打招呼,那语气仿佛与李尚文很熟悉一般。

李尚文一直都觉得南宫钰这个人性子不拘小节,是个大方之人,尽管只见过一次,但是心里将南宫钰当作了朋友,他高兴地说道:“好久不见,若雪,怎么秦少爷来了京城也不告sù

我?”

“我与安大小姐也只是在街上偶遇,又听闻今日是李府大喜之日,便赶来凑会儿热闹,尚文兄弟不会嫌弃秦某吧?”南宫钰客套地说道,南宫宸看到李尚文似乎也与南宫钰很熟悉后,心里更加浮躁起来,南宫钰既认识安若雪,又与李尚文也熟识,那他的筹码岂不是与自己的一样了?

180. 第一百九十三章:他在吃醋么?

“今日是李某的兄弟大喜之日,既然宫成与秦少爷都在,便是缘分,不如借着这喜气之时,我们大家好好聚一聚。”李尚文自然是察觉不了南宫宸与南宫钰的异常之处,他这人粗枝大节不爱注重细节,心中正高兴着呢!

安若雪仔细注意着南宫宸的反应,刚才南宫钰说与南宫宸不熟悉,她都暗暗记在心里,一个说熟识,一个说不熟识,其中的内情到底如何,安若雪有些怀疑。

“尚文兄弟客气了,听闻今日是安阳公主与贵府二公子成婚的大喜之日,又在街上偶遇了安大小姐,便打扰她带我前来凑凑热闹,沾些喜气,尚文兄弟既然如此热情相邀,那秦某人也不客气了!”南宫钰可是求之不得,他正想与安若雪多呆些时间。

“那行,咱们去偏厅一聚!”李尚文就喜欢南宫钰这直爽的性子,当下就带着三人往偏厅去,现在一切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只等着李尚武与水含烟拜堂,他也没什么需yào

忙碌,难得有两个聊得来的友人聚在一起,他的神色比起古怪的南宫宸要好了许多。

南宫宸的脸色有些臭,他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说要离开,今日是李府大喜的日子,他要是这么拂袖离去,会落人口舌,看着南宫钰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南宫宸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四人在偏厅坐下闲聊,几个丫鬟端上了茶水与点心,精致美味的点心丝毫没有唤起南宫宸的食欲,他眼色暗沉,有些警惕地盯着正与安若雪热聊的南宫钰,南宫钰美得有些魅惑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似乎不把南宫宸的不满放在眼里。

“若雪,你是不是明年初要进宫参加选秀?”李尚文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他的心一沉,有些担忧地问。

“嗯,是呢。”安若雪点点头。

“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要下旨命你去参加选秀?往年不是都自愿进宫的吗?”李尚文皱起了浓眉,他不希望安若雪进入那个勾心斗角的皇宫里,那里面有人风光无限,但风光之下埋葬着多少冰冷的尸骨,他在父亲的口中得知了很多。

李长志得知安若雪要进宫选秀之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与安正邦一样,只希望安若雪能嫁给一个普通人,过着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在权力的顶峰夹缝求生,只是君命难为,何况他还是忠臣,更不可能去要求南宫彦收回成命。

“我也不知dào

。”安若雪摇摇头,她倒不在乎南宫彦什么想法,既然他能给安若雪这个机会去报仇,她会好好把握,比起南宫宸与南宫旭他们,南宫彦更接近权力的中心点,她只要抓住了南宫彦的心,便能让南宫黎陷入地狱。

“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直沉默的南宫宸突然出声说道,他早就知dào

了安若雪要参加选秀的事情,但是更清楚这事已成定局,他无法扭转南宫彦的决定,只能等待着安若雪进宫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安若雪乌黑而水灵的双眸微微弯起,样子极为温柔可爱:“哦?宫成公子为何这么说?”

南宫宸对上安若雪的双眸后,突然有些不知dào

怎么回答,他跟李尚文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从商人家的儿子,对皇宫之事应当是不了解,冒出这么一句话,还真有些不好圆场,不过其他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他不说好像也不合适:“感觉皇宫里面人心复杂,安大小姐是个单纯之人,进宫的话怕是会不适应。”

这么敷衍的理由从宫成嘴里说出来,安若雪不由地想笑,宫成与她一路下江南,安家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如何来判定自己是单纯的呢?安若雪想到这里,却又有些苦涩,单纯离她已经很远了吧。

南宫钰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进宫?南宫彦是想将安若雪变成他的女人么?

“若雪,要不要试试拒绝?”李尚文脑子一热说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南宫彦已经下旨,难道要安若雪抗旨吗?

“恐怕不行。”安若雪道。

当然不可能,南宫钰心中道,南宫彦若是那种轻易能改变自己的人,当初他又何至于和南宫彦分歧到如今这个地步,明明是亲兄弟,却一个在京城掌管天下众生,一个在江南逍遥自在,已经时隔多年不见,南宫钰都有些想象不出南宫彦如今是什么模样,不过这天下被他打理得不错,倒也不枉费南宫钰当时的退出。

几人聊着聊着,桌上的茶水缓缓凉了,外面风雪肆意,只是挡不住李府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李尚文看了看时辰,笑道:“再喝上一杯茶,尚武也该拜堂了,大家都去瞧一瞧吧!”

“今日二表哥应当是高兴得不得了吧?”安若雪想象得出李尚武那高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的神态,李尚武与李尚文不一样,虽然李尚武是弟弟,但是他的性子却要比李尚文沉稳许多,简直是相反的。

“那当然,他昨晚可是激动得一晚没睡,”李尚文笑呵呵地说着,一边招手叫来丫鬟换下凉了的茶水:“我与父亲正忙于布置菜式,看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便去看上一眼,问他为什么还不睡觉,他可是迟疑了许久才说是想到今日的婚事,激动得睡不着。”

安若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从小就觉得二表哥有趣,总是喜欢一副老大人的样子,不过待安若雪倒是很亲和温柔。

南宫宸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丝淡笑,不知为何,看到安若雪的笑脸,他心中就好像有一丝雾霾忽然消散了一般,尽管南宫钰那个碍眼的家伙还在旁边。

“啊!”安若雪一时疏忽,伸手便去端那刚满上的茶水,滚烫的茶水将瓷杯的外面烫得炙手,她的手一松,便将杯子打翻在了地上,溅起的茶水烫在了她上次被一胭脂腐蚀过的伤口上,痛得惊呼了一声。

“小心!”李尚文还沉浸在吃惊中,南宫钰却已经握住了安若雪的手,轻轻地吹了吹烫伤的地方,充满担心地说道。

南宫宸蠢蠢欲动的手,顿时便缓缓收了回去,他一直与南宫钰的感情很好,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南宫钰难道还以为他对安若雪的感情是假的吗?南宫宸的眸色一暗,他向来自信,但是在南宫钰面前,他做不到。

安若雪感觉到手背一阵钻心的痛,这几日伤口好了一些,多亏了南宫宸给她的药,不料现在又被滚烫的热茶一烫,纵使她再能忍,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表妹!”李尚文这才想起安若雪的那只手是受过伤的。

“没事的。”安若雪待那痛楚稍稍缓了一些后,才松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慰李尚文,她不经意间视线接触到了南宫宸的眼眸,可是这一次,她看到的不是那璀璨的光芒,而是一抹深深的忧愁,凝视着她,带着一丝苦涩。

南宫钰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小心地替安若雪上药,他的手很是细腻修长,不像一个男人的手,只是比起女子的手要大了许多,却丝毫不损它的儒雅美丽,安若雪收回视线,目光凝聚在南宫钰的手上,这双手,与宫成的有些相似。

“这是什么?”李尚文正准bèi

叫大夫来看看,看到南宫钰正在给安若雪上药,便问道。

“这是凝露散,对安大小姐的伤应当是有些好处。”南宫钰将药膏收起来,视线却还停留在安若雪手背处那狰狞的伤口,上次南宫宸给安若雪的药还没有那么快起效。

李尚文并不知dào

什么是凝露散,但是他能猜到这药对安若雪有利无害,他还想请大夫前来看看,却被安若雪制止了:“我没事,今日可是二表哥的大喜日子,叫大夫来不合适,待我回去后再找大夫看看伤口,也是一样。”

“也好,一定要找大夫看看,这伤口不是小事。”李尚文再三嘱咐,安若雪的伤口狰狞恐怖,与手背其他地方白嫩的肌肤成了鲜明对比,他很是心疼。

“知dào

呢!”安若雪应道,心中还在反复回想刚才南宫宸的眼神,她似乎看到一丝吃醋,难道是因为刚才南宫钰抓了她的手么?

南宫宸的心情一落千丈,他起身道:“该到了拜堂的时辰,我们走吧!”

李尚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独自离去的南宫宸,为什么觉得此时的宫成有些古怪?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温和含笑的模样,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那种自信而谦逊的感觉,令人吸引,可是眼前的宫成,貌似哪里不对劲。

“我们也走吧。”安若雪看到宫成走了,心中不觉涌现了一丝落寞,他似乎不高兴了。

“走吧,秦少爷。”李尚文这才发xiàn

安若雪竟然兀自走了,而没有叫南宫钰,他赶忙打招呼说道,担心南宫钰会觉得安若雪失礼,好在南宫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不悦之色。

181. 第一百九十四章:探母

京城郊外的农院里,一个妇人坐在大雪里,无论丫鬟怎么劝怎么拖,硬是不肯走,她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些恐怖,眼神空洞而带着癫狂,怀里冰冷的木板被她用棉布包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地呢喃着:“少卿……我的儿……”

安若雨站在院门口,院内的情形她看得一清二楚,握着门

环的手不禁死死握紧,看着自己母亲疯癫的模样,她心中恨不得将安若雪生生撕碎!在安若雨的心里,这一切都是安若雪的设计,是她的阴谋!曾经安若雪装得那么友善单纯,最后看来都是演戏。

“你是哪位?”一个下人发觉了门口的安若雨,走过去问道。

安若雪站在那里,任凭风雪落在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打湿了乌黑的青丝,冰冷的寒意沁至头皮,她打了一个冷战,银牙微微发颤:“我来看母亲。”

当初和张敬宗在安府见过安若雨的下人走了过来,看到安若雨以后,连忙说道:“二小姐,您来了!”

这便是二小姐?正在拉扯二姨娘的几个丫鬟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到了安若雨的身上,她们在这院子里平日无事便会在一起讨论着二姨娘的事情,多少知dào

一些,听说二姨娘疯了,安少爷死了,就只剩下这二小姐还留在安府。

“嗯,你们都回自己的房间。”安若雪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冷漠,她眼底的怨恨令人在这寒冷的天气忍不住打寒战,丫鬟们面面相觑一眼,便各自回了房,留在还在大雪中瘫坐的二姨娘,和表情僵硬的安若雨。

“少卿……”二姨娘抱着木板呆滞地呢喃着,看都不曾看安若雨一眼,这个在她眼中曾经聪明的女儿,如今却识不得,心里只记得已经死去了的儿子。

“娘。”安若雨蹲身伸手去扶二姨娘,不料二姨娘却突然推开了安若雨,尖声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来做什么?是不是还想害我?你滚开!!”

安若雨被重重的力道推在了地上,手按在冰冷的地上,她缓缓站了起来,再次伸手去扶二姨娘:“娘,我是若雨,你放心,我总有一天会让安若雪血债血偿!”

二姨娘似乎听懂了一些,她突然一把拉住了安若雨,空洞的眼里多了一丝渴望:“真的吗?你会替我报仇?你会替少卿报仇吗?”

“我会,我会让她将我们所受的痛苦加倍偿还!娘,安若雪那个贱货现在春风得yì

,不过你放心,现在皇上已经下旨了,让我和她一起进宫参加选秀,只要我在宫里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我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安若雨银牙咬得紧紧的,怨恨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恨意。

“好,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二姨娘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她再次抱起了丢在地上的木板:“少卿,你不要生气,有人替你报仇了,到时叫那个贱丫头去那里陪你……少卿,你跟娘说句话,说句话啊……”

安若雨单薄的身子在漫天大雪里有些凄凉,她双眼充红,如同溢满血一般,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安若雪身上,却丝毫不自省她自己的过错,二姨娘迟缓地看了安若雨一眼,然后抱着木板缓缓走进了一间房间里。

“又去哪里了?莫不成是去看她那个疯疯癫癫的母亲了?”听雨轩里,一个满含嘲讽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响起,安若雨浑身湿透,正冷得瑟瑟发抖,听到安若云的声音后,她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闭嘴!”安若云正想继xù

在冬菱面前讽刺讽刺安若雨的处境,却听到身后一声斥骂,她习惯性地心惊胆战了一下,毕竟以前被安若雨压制了那么久,跟在安若雨身后,永远都是被训斥被背黑锅的那个,可是很快,安若云便镇定了下来。

“哟,二姐,你这是怎么了?”安若云一身艳红的衣裳,很是浮夸,她和她的母亲三姨娘的喜好都差不多,喜爱那些华丽的服饰,不管合不合身,只为了凸显自己的富有,便可以忍受俗气。

安若雨最近诸事不顺,加之刚才又看到了二姨娘的处境,心中本来就烦躁,对安若云的冷嘲热讽,她憋了许久的脾气又爆fā

了,扬手便给了安若云一个耳光:“贱人!”

看到自己落魄了,就一改以往哈巴狗的态度,变得盛气凌人,安若雨对安若云的憎恨不亚于对安若雪的憎恨,安若雪一直都压着她,她习惯了,可是这安若云,明明以前就是一个小跟班似的,如今态度大变,令安若雨尝到的滋味落差太大,她早就受不了了!

安若云简直不敢相信安若雨竟然会给她一个耳光,如今她的母亲才是安府地位最高的妾室,安若雨一个哥哥死了母亲疯了的二小姐,凭什么打她?况且上一次安若雨竟然自己瞒着四皇子来安府的事情,安若云早就不满了,现在这导火线来得正好!

“你说谁是贱人?”安若云不再像以前那样任由安若雨怒骂殴打,她也还给了安若雨一个耳光,甚至更响亮,将旁边的几个丫鬟都吓傻了,尤其是冬菱,她跟着安若雨,向来是在这安府横行霸道,而且以前有二姨娘的撑腰,她比起安若云和安若冰两个庶出的小姐都要腰板硬几分,看到安若雨居然被安若云扇了耳光,她显然有些接受不了。

“你敢打我?”安若雨这些日子的忍耐已经很辛苦,她本身的性子便是浮躁虚荣,只不过是没了二姨娘的教导,她深知自己必须忍,所以才一直在安若雪面前行事低调,不再像以往那样浮躁,只是这安若云实在是令她忍不住了。

“打你又如何?”安若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也是庶出,我也是庶出,可惜啊,你那个疯子娘亲现在又不是安府的人,你一个人能奈我何?”

这赤果果的挑衅令安若雨有些血气逆流,她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在安若雪那里受的耻辱已经够多了,如今这个身份比她低的安若雨竟然也来欺负她,安若雨心中的怒火翻腾,可是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三姨娘虽然无实权,可是名分还摆在那里,现在安若雨若是非要和安若云起冲突,肯定没好果子吃,安若云也要与安若雪一起进宫参加选秀,安府除了安若冰身子不好,被南宫彦特令不必参加外,她们三人都必须参加。

到那时,再将这个死丫头除掉也不迟!

安若雨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脸上的怨毒也淡了许多,这倒是令安若云有些措手不及,安若雨道:“与其在这里与我相争,你倒不如想想怎么可以阻止大小姐进宫吧,她的容貌在你我之上,若是她进宫,我们得到皇上宠爱的机会可就少多了。”

“用不着你说,我自然知dào

。”安若云并不领情,冷冰冰地答道。

“那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与我闹?”安若雨想起那一日南宫宸看安若雪的眼神,心中一动:“你可知dào

,四皇子似乎对大小姐也有心思呢!”

安若云一直介yì

那次安若雨支开她独自去见四皇子的事情,可见安若云对南宫宸可抱着不小的意图,南宫宸受宠的事情不止安若雨知dào

,安若云也清楚,既然如此,将安若雪推上去增生安若云对她的厌恶,如果这个死丫头能一时冲动去找安若雪算账便好了。

让安若雪与安若云两败俱伤,这才是安若雨想要的结果,她就坐收渔利。

“你说的真的?”安若云有些狐疑地问道。

“你说呢?若是四皇子对大小姐没什么心思,那那日我精心打扮,为何他视而不见?我想我去送生姜鸡汤被拒绝的事情,你也听闻了吧?在饭宴上,四皇子看大小姐的眼神可是很不一样。”安若雨神色淡淡地说道,令安若云不得不相信。

安若云听完后,果然脸色就暗沉了下去,安若雨相当清楚安若云的性子,喜欢占便宜,占有欲很强,只是一直没有那个机会罢了,如今她在安府的地位稍微提升了一些,便会急不可耐地证明自己的存zài

价值,证明自己比安若雪要强,只需安若雨稍稍怂恿,想必她也会冲动不少。

“哼。”安若云并没有完全相信安若雨的话,她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听雨轩。

“二小姐,痛不痛?”安若云一走,冬菱立马上前问道,刚才安若云那一巴掌真重,安若雨的脸颊有些红肿。

“去拿些药来。”安若雨捂着脸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安府子子孙孙都要与老太君和父亲一起用年夜饭,如果被人看到自己的脸颊红肿,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叫住了准bèi

离去拿药的冬菱:“先给我准bèi

一身干净衣裳。”

刚才去探望二姨娘,被二姨娘推在了地上,已经弄脏了衣裳,加上风雪颇大,她又没有带伞,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湿透的,冷得不得了。

182. 第一百九十五章:除夕宴

除夕之夜,天空繁星闪烁,将一轮明月衬托得皎洁非常,与地上银白的雪交相辉映,反射出淡白的光芒,京城家家户户红红火火,每家每户门前都贴着对联,看起来相当喜庆,小孩子在雪地里相互嬉闹,玩得不亦乐乎。

而安府今日也其乐融融,老太君坐在上位,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子孙满堂,她这个做长辈的自然是高兴极了,只是想起安少卿,她眼中的喜悦又散了几分,安少卿是安府的长孙,无论如何,安少卿的死都让她心痛不已,只是安少卿是自作自受,她也无可奈何。

“若雪,若雨,你们几个丫头多吃点!”安正邦想起再过几日,安若雪就要进宫参加选秀,他不禁一阵心酸,宫中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他实在是舍不得让几个女儿去体会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父亲,您也多吃点。”安若雪知dào

安正邦心中难过,她乖巧地夹了一些菜放在安正邦的碗里,眼中是浓浓的关切,安正邦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好。”

“老太君,今日是除夕夜,辞旧迎新,待吃完年夜饭后,若雪为大家弹奏一曲曲子,给大家助助兴如何?”安若雪毛遂自荐地说道。

老太君笑道:“好,好!”

安若雨与安若云对视一眼,心中的想法都差不多,安若雪又要出风头了,只有安若冰笑盈盈地看着安若雪,毫无一丝嫉妒,她对这个大姐很是喜爱,安若雪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没有安若雪,她和安少澜如今是死是活恐怕都不知dào



年夜饭非常丰盛,一样样精致的菜肴摆在八仙桌上,色红味浓的鲤鱼跃龙门,白嫩的酸汤水饺,葱油白切鸡更是白绿相间显得清淡却又令人很有食欲,一盘金玉满堂红黄粒粒饱满可爱……

“老太君,这红枣千层糕味道真不错呢!”安若雨尝了一口饭后点心后,讨巧似的将一块糕点递给老太君,安若雪能讨得老太君高兴,她也能!

看到安若雨主动献殷勤,安若云立马也跟上,她拿起一块凤梨酥递了过去:“老太君,这凤梨酥味道更好,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带着凤梨的清香,您尝尝?”

老太君看着两个孙女这么乖巧,乐得合不拢嘴,她接过安若雨的红枣千层糕尝了一口,又接过安若云的凤梨酥也尝了一口:“都不错,最近府里的厨子手艺似乎越来越好了呢!”

安若雪笑而不语,她伸出芊芊素手,捻起盘中的糕点细细品尝,她的母亲生前最爱吃的糕点就是一品颜如玉,母亲去世了这么久,但安正邦时不时都会让厨子做一盘这样的点心,算是怀念母亲,这一点,安若雪很是欣慰。

“雪丫头,你不是要弹琴助兴吗?”老太君可没忘记安若雪的提议,她吃了一会儿点心后,提醒道。

“是呢,老太君不提醒的话,若雪都差点忘了。”安若雪羞涩地说道,她拿起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粉嫩的嘴唇,盈盈起身:“那若雪就献丑,替老天君找点乐子吧。”

安若雪的琴技相当不错,虽然她很少弹琴,但是府里的人都清楚明了,而且在下江南的时候,她与南宫钰的琴艺比拼,不分上下,站在旁边伺候的秋香和莺歌颇有些期待,她们一直想再听安若雪弹琴,一感在船上的那种意境,只是没机会提出,今日总算可以满足了。‍;

丫鬟取了琴摆好,安若雪想了想,此时是除夕,正是高高兴兴辞旧迎新之时,她若是还弹那些哀哀凄凄的曲子,老太君恐怕不会高兴,不如就弹一曲佛曲,这是民间很流行的曲子,讲述的是修行者一路追求无上境界的经lì

,琴声寂寂却悠扬,听闻令人心境平和,仿佛看到一幅云雾缭绕的画面,山上的古庙中,一位修行僧正在念着佛经,佛声浑厚而清灵,如同自天上而来……

老太君是信佛之人,安若雪的琴声深深地撼动了她的内心,她从不知dào

安若雪会弹如此震人心魄的琴曲,而这琴曲,只是安若雪上一世用来抚慰自己的闲暇之曲,在宫中她经lì

了太多险恶,见过了太多人心,连同她自己也变得不择手段起来,一切都只是为了南宫黎,她已经忘了自己手中染了多少鲜血,每每噩梦,她便只能靠这曲子平复内心的翻涌。

一曲完毕,在场的人却很是寂静,连安若雨和安若云都有些发怔,她们没多少感悟,只是在那琴曲中,却不断地看到过去的事情,心中莫名有些压抑,而秋香和莺歌她们,则听到的是一种召唤,一种让她们与人为善的召唤。

“大小姐弹得真好!”半夏忍不住第一个出声称赞,她相信大小姐内心的善良一直没有变过,尽管如今的大小姐,干脆利落得有些不像以前的她。

“雪丫头,你这琴曲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是不错!”老太君也连连称赞,她吃斋念佛大半生,对佛家很是敬重,琴曲之中竟然还有佛曲,这让她又惊又喜。

“老太君,这是民间很流行的琴曲,名叫《菩提三生》,若雪知dào

老太君对佛家的敬仰,于是便偷偷学了一段时间,想以后可以弹给老太君听,老太君可还喜欢?”安若雪白皙而精致的脸上,带着谦逊的笑意。

“喜欢,喜欢极了!”老太君伸出手:“雪丫头,过来!”

安若雪乖巧地走到了老太君面前,老太君从手腕上取下了一串檀木佛珠:“这是普宁寺的高僧开过光的佛珠,我戴了许久,今日就赠与雪丫头你,愿这佛珠护你这小丫头平安富贵!”

安若雨看到老太君居然把常年不离身的佛珠赠给了安若雪之后,心中的不满膨胀了起来,不就是会弹琴吗?她也会啊!为什么老太君就对安若雪那么好?安若雨眼里的埋怨深如潭水,二姨娘还在的时候,老太君也是对安若雪好一些,在这安家,嫡亲与庶出的区别,安若雨是深深有体会!‍;

一旁的安若云比安若雨好不到哪里去,她一想到四皇子也喜欢安若雪,她就满肚子火气,明明大夫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为什么就是推不翻安若雪的地位?她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三姨娘,只见三姨娘正在抹眼泪,安若雪的琴声让她感触良多。

真是无语,安若云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安若雨的娘亲那么精明厉害,而自己的娘亲却懵懵懂懂,空有野心没有实力?

“雪丫头,再过几日你就要进宫了,在宫里可要自己当心,与两个妹妹好好在一起,知dào

吗?”老太君拉着安若雪细细地交代,她虽然不想安若雪进宫去,但是大局已定,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好好交代清楚,让她自己小心。

“若雪知dào

。”安若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安若雨与安若云。

“宫中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sù

老太君我,你父亲虽然在宫里并无党派,但是谁要是欺负我的乖孙女,我一定让你父亲给你出口气!”老太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她这一辈子在安家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的地位,除掉了不少对长房位置虎视眈眈的女人,安府尚是如此,更别提那皇宫之中。

安若雪心中一热,老太君向来教导父亲为人处世不可滥用权力,伴君如伴虎,所以安正邦也一直保持着中立的立场,现在为了安若雪,却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老太君是真心地担忧着自己,安若雪如何能不感动?

“若雪不会给安家添任何麻烦的!”安若雪似乎是在保证一般,她一定要将安家从上一世的泥潭中拉出来,她不能再看着这个家散掉。

“好,好孩子,真乖!”老太君有些没有料到安若雪的回答竟然是这样,她很是满yì

,这个丫头以后绝对会成大器。

安若雨嘟囔了一句:“老太君,若雨也不会给安家添麻烦的。”

听出了安若雨语中的嫉妒,老太君笑道:“好好好,都是乖孙女!你们三个进宫后要相互扶持,万万不能生嫌隙,被人钻了空子!”

老太君对安若雪这几个丫头清楚得很,尤其是安若雨,跟二姨娘太像了,野心太大,容不得沙子,与其说是在交代她们三个,倒不如说是在警告安若雨与安若云,这两个丫头如果不顾大局,非要与安若雪争夺,到时在宫里惹了乱子拖累了安府,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若雨心中再不满,也不能当着老太君的面表现出来,她点点头:“若雨知dào

,若雨一定会和姐姐妹妹齐心协力,不会惹乱子的呢!”

见安若雨这么乖巧地回话,安若云不甘示弱:“若云也会好好听两位姐姐的话,为安家争光!”

老太君眼底有丝失望,安若雨与安若云的回答那么漫不经心,显然是在敷衍,她并不寄托希望这两个丫头能帮zhù

安若雪,只希望她们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183. 第一百九十六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除夕宴上安若雪再次出尽风头,一首曲子便让老太君喜爱不已,而安若雨与安若云却完全被忽视了一般,只有满心的憋屈与嫉妒,无处发泄,尤其是安若云,她还算清秀的脸仿佛染上了墨汁,乌黑难看。

“娘,你还吃得下?”安若云有些不悦。

正在吃燕窝的三姨娘意犹未尽地说道:“我为什么不吃?这燕窝可是美容的呢,这里面加了不少好东西,要是我容貌能回春,老爷他一定会重新喜欢我,那时你不也可以跟着享福吗?”

这燕窝是三姨娘特地找了大夫配了许多美容药物,据说吃了以后可以令肌肤如少女般嫩滑,恢复弹性,面色红润有光泽,即使是六十老妇,也能回春二十岁,现在府里就一个懦弱可欺的四姨娘,如果能恢复年轻状态,想必安正邦也会回心转意的。

“这种药膳你也信吗?”安若云对三姨娘真是有些失望,她的心态幼稚可笑,总是在做一些天方夜谭一般的梦,该她注重的事情,却抛在一边。

“为什么不信?你听过没有,城西有个卖绸缎的妇人,她可比我要衰老许多,据说就是吃了这养容的燕窝,没多久就容貌年轻了许多,她那个夫君后来可待她好了,我吃的比她的还好,肯定会有效!”三姨娘美滋滋地说道,现在在这安府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也没有压力,二姨娘也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可轻松得很。

“这燕窝要是有用,你说宫里还会有那么多嫔妃想尽办法保持年轻的美貌,但你见几个真zhèng

的长受圣宠?”安若云很想提点提点这个脑子迟钝的三姨娘,现在与其想着吃燕窝美容,不如好好想办法抓紧安府的实权,安正邦并不是需yào

倾国倾城容貌的夫人,再说三姨娘容貌也不差,不必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三姨娘这么一听,好像说得也是个道理,她将燕窝放在桌上,疑惑地说道:“这就奇了怪了,为何害人的毒药总有效,而这对人有好处的药膳却总是没什么用呢?”

三姨娘一语惊醒梦中人,安若云灵光一闪,毒药?

“你去哪里?”三姨娘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反应过来,安若云已经匆忙离开了,她叫了几句也没得到安若云的回答,她看着桌上未吃完的燕窝,心情怏怏不乐。

安若雨正在阅读张敬宗派人寄来的信件,张敬宗一直派人在京城保护她和二姨娘的安全,安若雪如今可是不好对付,万一动了除掉安若雨的心思,没什么人在安若雨与二姨娘身边保护的话,张敬宗放心不下。

“二小姐,三小姐来了!”冬菱敲门打断了安若雨,外面还在飘着鹅毛大雪,这寒冷的天气,安若云不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休息,跑来听雨轩做什么?安若雨将信纸收起,起身走出了房间,她并没有什么想要安若云来她房间详谈的欲望。

安若云穿着一身银白貂领鹅黄勾纹长裙,外面是小巧却又保暖的粉红色披风,上面是由京城最出名的霓裳坊绣制的梅花点点,价值不菲,发髻上别着的金凤千珠步摇,更是雍容华贵,只是安若云略显单薄的身子与脸色,撑不起那一份大气。

安若雨的眼眸里多了一分刺痛和憎恨,这金凤步摇,是二姨娘曾经最喜爱的步摇,后来被三姨娘想法设法地搜刮了过去,现在安若云戴着这步摇过来,显然是来刺激她,尽管两人在安若雪的事情上立场是一致,但撇开安若雪,她们两个也是仇人罢了。

“二姐可真是忙呢!”安若云见安若雨这么久才出来见她,语气中不禁有丝不满,在她心目中,现在她的身份可比安若雨要尊贵多了。

“有事?”安若雨不耐烦地反问。

“当然有事,不过这事在这里可不能说。”安若云神mì

兮兮地说。

……

“大小姐,三小姐刚才进了二小姐的院子。”秋香怀里抱着几枝梅花,匆匆找到正在雪中赏景的安若雪。

安若雪人比梅花更娇艳几分,寒风吹在她的脸颊上,冻得微微发红,却有一种娇弱的美丽,她听到秋香的话以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这不是很正常?”

安若云与安若雨恐怕还不知dào

她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这两人的动静,她早就料到这两个人会勾结在一起,只是现在她还懒得动手,安若雨并没有多大动静,她也没有什么证据。

“大小姐,要不我过去看看?”莺歌直觉这次三小姐与二小姐绝对有阴谋,她在安府也呆了一段时间了,对安若雨安若云这两个人的性格也有了不少了解,保护安若雪就是她的任务,她必须将安若雪身边的人摸清楚。

“嗯,你去看看吧。”安若雪捧起一捧雪,雪洁白无瑕,在她冰冷的手心里,渐渐融化,有水滴从指缝间流出,她目光如冰,心中的痛楚在这一片冰冷中蔓延,还记得上一世,冬天大雪纷飞,南宫黎带着她策马在白雪皑皑的荒原上奔腾,那时候她容貌已毁,可是她还有着李家舅舅的势力,南宫黎待她那么好,她还傻傻地以为那是真爱,并不在乎她的容貌,毕竟她为南宫黎花了那么多心血,就是为了弥补外貌上的丑陋。

结果,她的孩子,被安若雨无情地催产流掉,忠心待她的丫鬟半夏被投入井中,而她自己,被人活活捂死在她一直憧憬了许久美好生活的宫中,那里承载了她那几年的喜怒哀乐,她的辗转波折,这便是她善良对待周围人的结果!

“大、大小姐……”半夏不经意间看到了安若雪的脸色苍白起来,那一双如同精灵一般眼眸,此时里面充盈着血红的颜色,带着浓浓的怨恨,而安若雪手中的雪团被她死死握紧,已经成了小小一团,融化的水滴正在滴在她的鞋尖。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跟着来一起的翠竹也发觉了安若雪的不对劲,安若雪仿佛整个人都是静止的,可是她眼中的恨意却在翻滚,清晰得令周围的空气都更加寒冷起来,翠竹并不知dào

为何安若雪突然会这样,她担心安若雪是身子不舒服,杨嬷嬷特地交代了她们几个要照顾好大小姐,防止大小姐着凉受冻。

安若雪这才感觉到手中的刺痛,雪团冰冷刺骨,冷得她的掌心都痛了,她松开了手,雪团随之掉在了地上。

半夏连忙抓起安若雪的手,看着那冻得通红的手掌心,她心疼不已:“大小姐,您怎么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抓雪团呢?半夏给你捂捂!”

说罢,半夏便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安若雪的手掌,温热的感觉从安若雪掌心传来,却不止温暖了她的手,更温暖了她的心,也许正是经lì

了上一世的悲哀,她这一世才更加分得清谁是真心实意,谁是虚情假意,也是如此,她才更加珍惜那些对她好的人,对于半夏,她最后终是害了她,她对半夏的愧疚着实很深。

“大小姐,莺歌已经去了听雨轩,咱们就先回卿雪阁暖暖身子,这梅花奴婢会带人来摘一些,梅花酿也不急,身子要紧!”翠竹说道。

“是啊,大小姐,我们先回去吧,等莺歌回来后再看看到底二小姐那边是怎么回事。”半夏也附和道,安若雪这个模样有些令她觉得心慌。

安若雪不想这几个小丫头担心自己,便微笑着点头:“好,我们回去。”

……

“你有途径?”安若雨听完安若云的建议后,她倒觉得这方法也不错,安若雪曾经利用花粉害她在穿针大赛中出尽了丑,她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有,三姨娘认识一个药铺的大夫。”安若云得yì

地说道,以往二姨娘还在时,这些事当然不用安若雨操心,现在安若雨一个人孤立无援,安若云却有个娘亲在身边帮衬,她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安若雨垂下眼眸,掩住了眼底的冷笑,而后抬眸笑道:“也好,那就麻烦三姨娘先将药弄回来,再计划具体事宜,如何?”

安若云一拍即合:“当然可以,那我现在去找三姨娘!”

安若雨送走了安若云以后,她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这个安若云迫不及待地想除掉安若雪,正合她意,如果除掉安若雪的同时,还能暴露安若云,一箭双雕,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二小姐,真的要用那药吗?”冬菱在旁边有些担忧地问道,如今的大小姐和以往的大小姐太不一样了,她生怕安若雨非但没整到安若雪,反而又被安若雪将了一军,老太君对安若雨的忍耐似乎不多了,如果再出点事情,安若雨的下场怕是不会好。

“如果能在进宫前除掉她,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况且现在不是还有三小姐吗?主意是她提的,药是三姨娘买的,到时候推到她们头上不就可以了么?”安若雨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

184. 第一百九十七章:诱惑

“哦?”安若雪听着莺歌的报gào

,她手中的绣花针缓了缓:“这么快就动手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是想赶在进宫前除掉我。”

“大小姐,这二小姐和三小姐为什么这么歹毒!!?”半夏虽然早就知dào

二小姐对大小姐的敌意,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她也知dào

,只是再这么直白地得知二小姐的图谋后,她还是有些震惊和恐惧。

安若雪叹气:“我也不知dào

,我若是知dào

,又何至于此?”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杨嬷嬷问道。

“按兵不动,让三姨娘去买药吧。”安若雪继xù

绣着她的花,冬天闲来无事,出门又太过严寒,加之如今正月初,更是不方便出门露面,她想赶着在进宫前为老太君与父亲绣几身春装。

半夏见识过安若雪的能力,安若雪不急,那她们也无需急,这一次次的陷害与压迫,安若雪都一次次地化解,这也是让半夏和杨嬷嬷最欣慰的。

……

“会不会不妥?”玉玲珑有些迟疑地问眼前的南宫黎。

南宫黎眼眸一冷,俊秀的脸上染上了怒意:“怎么?现在你还有抗议的资格了?上一次你办事不力,本皇子还没与你计较,你如今倒是有底气了?”

“不是,主人!”玉玲珑连忙跪在了地上,她的命运几乎就掌握在了南宫黎手上,皇家人最注重名声,若是被人知dào

她是青楼女子,南宫彦恐怕会把她打入冷宫,恩宠随时会断,在这深宫之中,又有什么真感情?更别提南宫彦会为了她去抵抗全天下的舆论。

“本皇子告sù

你,我能让你享shòu

荣华富贵,就也能让你重新回你那个肮脏的花满楼!”南宫黎表情阴冷,玉玲珑这段时间才算真zhèng

明白了南宫黎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温和俊秀,实则心狠手辣。

“想办法让太子被废除,至于办法,想一想如果太子侵犯了你,父皇会是什么反应?这一次你若是再失败,就等着从这玉瑶宫滚出去!”

玉玲珑回想着南宫黎的狠话,她的心里七上八下,南宫黎说到会做到,她还没有享shòu

够这宫中的奢华生活,如今南宫彦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从上一次南宫彦从玉瑶宫直接离开之后,她花了不少心思才重新讨得南宫彦的欢心,可是如今柳贵妃也依旧受宠,她的压力还很大。

南宫黎说过,太子本性好色,若是玉玲珑能好好利用在花满楼学来的媚计,想办法勾引勾引,一定会让太子露出本性!

……

“四哥,为什么昊轩表哥不来玩了嘛!”南宫婉韵蹲在那里无聊地用手堆着雪人,柳昊轩已经许久未来宫里,连这年初都未来看她一眼,她心里焦急又思念,无奈南宫宸死活不肯带她出门去。

“不知dào

。”南宫宸坐在亭子里,一手捧着书,一手拿着石桌上的点心吃着,漫不经心的答道。

“四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们去找昊轩表哥玩吧!”南宫婉韵满怀期待地提议,不料南宫宸却直接拒绝了:“不去。”

“哼!”南宫婉韵气得小嘴一嘟,将手中的雪团直接往南宫宸身上砸去,南宫宸却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精准地躲开了,他现在心中也烦躁,南宫钰握着安若雪的手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想出宫,他需yào

平复心情。

始终不愿意承认,南宫钰与安若雪站在一起,真的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讨厌你,就知dào

自己出去玩!”南宫婉韵双眸开始泛红,她实在是思念柳昊轩,只是少女的矜持让她一直没表露过心意,她想出宫,可是柳贵妃总是不许,偷偷出宫也老是被拦住,所以才想要南宫宸带她出去,那样也许成功率高一些。

如今水含烟也已经嫁入了李家,早已搬出了安阳殿,在外面的驸马府长住,南宫婉韵少了一个可以一起玩的伙伴,对柳昊轩的思念便愈加强烈起来。

南宫婉韵气呼呼地准bèi

离开,却被南宫宸喊住了:“站住。”

“干嘛!?”南宫婉韵粉嫩的脸因为气愤而通红,她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不要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那样很累。”南宫宸莫名其妙的话,令南宫婉韵愣在了原地,而南宫宸则失落地离开,看着南宫宸修长的背影,南宫婉韵颇有些措手不及,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南宫宸这么消沉的模样,而且他说不要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

难道他看出了自己对柳昊轩的心意吗?南宫婉韵的耳根子红了,她跺了跺脚,也转身离开了。

南宫宸独自一人在宫中闲逛,他近来心情烦躁,已经许久没去找过南宫钰,至于江南那边的事情,都交给了张迁在处理,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情为何物。

“你们这么匆忙做什么?”一个太监带着几个宫女匆匆地赶过,不小心碰到了南宫宸,当下那几个太监宫女就跪了下来,南宫宸没有责怪,只是问道。

“回四皇子,皇上待会儿要去御花园赏梅,奴才几个去将亭子打扫干净布置点心。”太监答道。

“哦,你们去吧!”南宫宸随意说道,他现在也没心思管这群奴才的冲撞。

待这群奴才离去后,南宫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又迈步往御花园走去,他一直都在怀疑玉玲珑的身份,当初南宫黎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玉玲珑的?据柳贵妃说,这个玉玲珑长得与前皇后十分相似,所以皇上才对玉玲珑那么宠爱。

如今虽是严寒之日,雪花纷飞,但是御花园有数十巧匠打理,里面依旧是姹紫嫣红,煞是繁华,而那一株株的梅花更是怒放,美得令人窒息,南宫宸在南宫彦前一步赶到了御花园,他有些放空地走在梅树之中,梅花漫天,他看着那冷艳的梅花,眼前浮现出了安若雪的容颜,她就如同这梅花,即使在寒冬之中,依旧盛放地美丽。

“太子,这梅花露可是很不错,不尝尝?”一个娇媚婉转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带着魅惑,南宫宸停住了步子。

“哦,是吗?”南宫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南宫宸仔细地辨听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处,他没有迟疑,直接往那边走去。

一处偏僻的亭子里,一男一女正坐在那里,石桌上摆着一个瓷壶,里面大概装的就是梅花露了,南宫宸站在梅花繁密之处,挡住身形,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亭子中的动静,刚才那太监不是说皇上要去亭子和玉美人赏梅吗?怎么玉美人却和太子在这里?

而且这个亭子,绝不是赏梅之处,南宫宸清楚南宫彦平时赏花会在哪里,不过这个亭子与南宫彦要去的亭子相隔倒不远。

“当然,梅花露甘甜清香,就似这点点梅花,入口令人回味无穷,太子不尝一尝真是可惜了。”玉美人一身轻薄的纱衣,一双狭长的媚眼染上了红妆,很是诱惑人,南宫宸挑了挑眉,这么冷的天,穿得如此轻薄裸露,南宫宸可不认为这是玉美人体质太好。

南宫旭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什么梅花露这里,这段时间他为了不让南宫彦发觉自己贪玩,在宫里憋了许久,都没有出宫去花柳之地闲逛,他看着玉玲珑那凹凸有致的身形,轻薄的纱衣里露出洁白的肌肤,令他有些心猿意马。

“那本太子喝上两口试试。”南宫旭端起倒好的梅花露,然后仰头喝了几口,这梅花露他不大爱喝,但是既是美人推荐,入口倒真有了一种甘甜之味,这玉玲珑虽然长相并不出众,比起安若雪那般倾国倾城的女子而言,着实不如何,不过玉美人多了一分魅惑,有几个男人能抵挡住?

南宫宸看着亭中两个人的一来一往,隐约有些暧昧,南宫旭的本性可不止南宫黎清楚,南宫宸更是清楚,南宫宸时常混迹在花街柳巷,倒是有几次遇到过南宫旭,南宫旭并未易容,只是简单地化了妆容,南宫宸自然认得出。

再过不久,南宫彦就会到前面的亭子里,而这边的玉美人却在和太子卿卿我我?南宫宸不禁有了一些趣味,这倒是场好戏,是玉美人早就对太子倾慕呢?还是太子早就对玉美人垂涎欲滴?又或者这是一个局?

“真冷呢,这天气好冷!”玉美人有些娇弱地抱着肩膀,柔声抱怨道,那模样真是惹人心疼。

“是呢,美人你今日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南宫旭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玉玲珑裸露的锁骨处,他的语气里有了一丝暧昧:“要不要本太子帮你暖暖?”

“啧啧。”南宫宸忍不住感叹,这太子真是色胆包天了,竟然连父皇的女人都敢动心思?不过也罢,等下南宫彦来看到了更好,到底是谁这么好,准bèi

帮自己去掉一个大敌?

而另一边已经有了脚步声,只是南宫旭沉浸在玉美人的娇媚中,都没有注意到一般,南宫宸大概能确定,是南宫彦来了,好戏开始。

185. 第一百九十八章:怒令废黜

南宫宸摘了一枝梅花,无聊地咬在嘴里,他静等好戏上场,这梅丛间隐蔽又风景不错,倒是有个看戏的绝佳之地。

“太子,您真是温柔。”玉美人丝毫不推却南宫旭的毛手毛脚,甚至主动贴了上去,胸前的波涛汹涌巧妙地压在了南宫旭的手臂上,那柔软的触感,让南宫旭差点失控,他有点记不清自己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果真是度日如年。

南宫彦不知为何今日玉美人突然要他陪同赏梅,只是这园中梅花簇簇,来赏花倒也不错,他心情愉悦,刚毅的脸柔和了许多,想起玉美人那柔弱的身姿以及妩媚之态,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要不是因为你是父皇的女人,本太子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纳为太子妃!”南宫旭口无遮拦地说道,这也是他惯用地用来忽悠姑娘的谎话,他以富商的身份在花满楼混迹,在那些风尘女子面前说大话是获得成就感最快的方法,这样即使不用暴露太子的身份,也能获得那些女子的青睐。

“讨厌!太子怎么可以这说呢?”玉美人娇羞地低头,那模样惹得南宫旭一阵心花怒放,他伸手搂住了玉美人的肩膀,使劲揉了揉,将玉美人王自己的身上又按紧了一点,那真实的触感便更加明显。

南宫彦到了与玉美人约好的亭子里,那里已经摆好了美酒点心,一盆烧的通红的银碳正散发着热气,他信步走到了已经铺好羊绒团的石椅上坐好,问一旁的太监:“美人还未来么?”

“回皇上,玉美人还未来,奴才没有见到!”

“哦,那朕在这里先逛一逛。”南宫彦坐不住,这亭子就几个奴才,他便起身往梅树中走去,那漫天粉红嫩白的梅花,令他赏心悦目,愉悦的心情更是开阔起来。

南宫彦走了一会儿后,隐约有人声钻进了他的耳朵,,莫非还有其他嫔妃在这里赏梅?他循着声音往另一个亭子走去,越听越觉得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接下来,一幕不堪的画面便映入了南宫彦的眼帘,南宫旭抱着玉美人倒在石桌上,玉美人胸前已经被扯开了一大片,露出白皙的肌肤,而玉美人则在南宫旭的怀里挣扎!

“太子,放开我!!”玉美人双目含泪,表情痛不欲生,她纤细的身子却抵不住南宫旭的钳制,南宫彦丝毫没有发xiàn

自己的父皇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满脸震怒。

“不放,美人,这里风景这么美,难道不愿意与本太子一同赏景吗?”南宫旭以为玉美人是欲拒还迎,故yì

挑逗说道。

“太子,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是你父皇的女人!”玉美人的余光早就看到了南宫彦的到来,她故yì

“羞愤”地挣扎说道。

南宫旭淫笑一声:“别装了,本皇子一定会比父皇更厉害!你就别反抗了,与其反抗,不如享shòu

,你不是冷吗?来,本太子给你热一热!”

南宫宸看着南宫彦那青黑的脸,可想而知南宫彦现在心里的怒火有多盛,这次太子恐怕是凶多吉少,纵使是父子,也不可能忍受抢夺同一个女人,况且南宫彦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南宫旭这就是找死。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南宫旭愣了愣之后,顿时腿便软了,他浑身僵硬,不敢转过身去,倒是刚才还主动引诱他的玉美人,哭泣着推开他投入了南宫彦的怀抱。

“皇上……呜呜……您总算来了,太子他……太子他……呜呜……臣妾不活了!”玉美人哭得肝肠寸断,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让南宫宸都不禁佩服,这演技果真是妥妥的!

“父、父皇!”南宫旭在这严寒之天,竟然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自知这次在劫难逃了,不管刚才是不是玉美人勾引他,他都被南宫彦抓到了现行,这简直就是死罪!

南宫彦看到玉美人哭得这么伤心,加之刚才看到确实是南宫旭在强迫玉美人,他心下便有些相信了这是南宫旭一人的色胆之兴,他早就知dào

这个儿子性格恶劣,只是平日为了维持太子的形象,做事比较低调,他与皇后暗中使绊让董家陷入危机,然后主动解除了与安若雪的婚事,从那时开始,南宫彦就知dào

皇后这群人对皇权地位的野心大得可怕!

“混账东西!”南宫彦对南宫旭的不满,此时全部爆fā

了出来,他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南宫旭的身上,本来就腿软的南宫旭顿时跌倒在了冰冷的地上,衣衫不整的模样很是狼狈。

有个小宫女见到这情形,眼珠子一转,便偷偷地往亭子外面溜去,南宫宸眸子一眯,这是去找救兵了么?他小心地退出了梅树,尽量避免弄出声响,然后跟着那个小宫女走去。

“四皇子!”正赶去给皇后报信的小宫女突然感觉有个人横在了面前,她抬头一看,顿时三魂去了六魄,声音都不自然地颤抖了起来。

“嗯,赶着去哪里呢?”南宫宸如琉璃一般璀璨的眸子里含着笑意,丝毫没有怒意和生气,小宫女有些惶恐地结结巴巴,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本皇子的宫殿好像没什么银碳了,你跟着来,去添一些。”南宫宸也不揭露小宫女的目的,只是找了借口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宫殿。

“四皇子,银碳已经很足了,添不了。”小宫女到了南宫宸的宫殿后,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然后说道。

南宫宸的目光里不觉有了一丝寒冷,他本来便因为安若雪的事情而心情不悦,今日的他仿佛有些戾气,听完小宫女的话以后,他突然端起桌上的一壶茶水,直接倒在了火盆里,通红的炭火发出“滋滋”的刺耳声音,很快熄灭了,冒出微微带些清香的烟味。

“现在可以添了吗?”南宫宸挑眉问道,而那个小宫女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平日听闻这四皇子顽劣成型,不务正业,但是从未听说他性格如此暴躁,小宫女浑身直哆嗦,这宫殿本来就有地龙,即使不添炭火,也是很暖和,可是南宫宸却似乎在找她麻烦一般。

这边南宫宸刁难着准bèi

给皇后通风报信的小宫女,而亭子那边南宫旭的惊恐不比小宫女少,他已经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许久了,南宫彦却一直没叫他起来,娇生惯养的他膝盖早已痛得不行。

“皇上,太子他也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都怪臣妾,为了让皇上赏花的同时能悦目,穿得太过单薄,都是臣妾的错!”玉美人适时地为太子辩解求情,这样显得她宽容大度。

果然,南宫彦听完这话以后,反而更加生气了,以后天下如果交给这么给这么一个好色不成事的儿子,大玥国岂不是会毁在他手里?

“来人!”南宫彦大手一挥:“将太子关入天牢紧闭三日,废黜其太子之位!”

南宫旭刚开始的恐惧瞬间成为了绝望,他瘫坐在地上,哀声求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一时冲动,求父皇饶过儿臣这一次!儿臣保证以后不再闯祸!”

“还愣着做什么?把太子给朕拉下去!”南宫彦甩开了南宫旭抓着他衣袖的手,吼道。

身后的太监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手忙脚乱地去扶南宫旭,将失魂落魄的南宫旭扶着准bèi

离开,谁知刚走两步,南宫旭却又停了下来,挣扎着喊道:“父皇,是这个女人勾引儿臣的!不是儿臣的错!!”

“带走!!”南宫彦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了南宫旭还在辩解,难道当他是瞎子吗?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那个女人勾引儿臣的,母后,母后你在哪里,快来救儿臣啊!!”南宫旭发狂似的挣扎着,几个太监费了不少力qì

才抓住他,他的喊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梅花丛间。

玉美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她总算没有失败,若是再失败,她的荣华富贵恐怕也不保了。

“皇上……”玉玲珑委屈地靠在南宫彦的身上,要演戏她就得演得逼真一点,刚才的委屈还少了一点,她准bèi

找南宫彦再好好哭诉一番,不料南宫彦却莫名地躲开了她的靠拢,她差些就跌倒在地上。

“今日的梅花想必也不需yào

赏了,美人受惊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南宫彦的眸色很冷,说罢便扬袖离去。

玉玲珑脸上的泪痕渐渐地干了,她有些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南宫彦现在对她的态度不如以前稳定,总是时冷时热,她提心吊胆的,担心着哪一天突然失去了宠爱,那在这个宫里还如何生存下去?

不过现在暂时是安稳了,解决了南宫旭,南宫黎对她应该比较满yì

吧,起码这一段时间不会再拿画满楼的事来威胁她,玉玲珑将胸前的衣襟拉了拉,扭着水腰回玉瑶宫。

玉玲珑丝毫没有发xiàn

南宫彦没有走远,南宫彦站在不远处的梅树后面,双目深沉地看着玉玲珑离开了亭子,他的嘴角有一丝满yì

的笑容,看来守株待兔的计划还不错。

186. 第一百九十九章:你有点奇怪

安若雪一直在等着三姨娘她们动手,可奇怪的是这几日安府非常地安静,没有一丝波澜,就像一滩死水一般,连安若雨都是深居简出一般,除了晚上一起用膳,就几乎不见人。

“二小姐,三小姐又来了!”冬菱对安若雨说道。

“不见。”安若雨不屑地说道。

“是。”冬菱领命退下,她走到了院子里,安若云正冷得瑟瑟发抖,她都来了好几次了,每次安若雨都不在,要么就是在午睡,总之就是不见她,她都已经让三姨娘买好了药,这时安若雨却不肯吭声了,她心里也没底。

安若云听冬菱说安若雨又在午睡后,顿时火气冒了上来,安若雨是在耍她吗?她一把推开了冬菱,直接往安若雨的闺房走去,冬菱和其他几个丫鬟连忙过来拦她,却被安若云带来的丫鬟挡住了。

“二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若云一把推开了房门,有些愤nù

地吼道,丝毫没了平时在老太君他们面前装出来的端庄模样,那样子活像一个泼妇。

安若雨躺在床上,连看都没看安若云一眼,双眼紧闭:“怎么?三妹今日又被什么惹毛了么?”

“为什么三番五次不见我?不是你叫我去买药的吗?”安若云一直想早点解决了安若雪,这次下药的主意很不错,她积极地去布置了,甚至连下药的丫鬟她都已经打点好了,关键时刻,安若雨却闹躲避。

“三妹每次来的时间都不对。”安若雨睁开眼睛,扭头毫无表情地看着安若雨:“怎么每次都挑我午睡的时候来呢?”

“借口!”安若云丝毫不相信安若雨的回答,她话锋一转,又说到了二姨娘身上:“难道没有二姨娘在,你就什么事情都缩手缩脚了?怪不得。”

安若雨如今最厌恶有人在她面前说起二姨娘和安少卿,这都深深地让她觉得耻辱愤nù

,她从床上翻身下来,一身单薄的中衣,隐约能看到她玲珑的身形,安若云的眼里有了一丝嫉妒,安若雪比她好kàn

,连安若雨都身材比她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药我已经买好了,你现在想退出的话,二姐,可能晚了吧?”安若云见安若雨不搭理她,便只好又重新转回正题。

安若雨“嗯”了一声:“我知dào

了。”

“现在说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安若云干脆在房间坐了下来,话题绕不开安若雪的事情,她现在的心头大患就是安如雪,如果南宫宸也喜欢安若雪,那她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安若雨已经料定了安若云现在是欲罢不能,即使自己不参与,恐怕安若云一个人也会铤而走险,安若云对南宫宸的执念,比她更深。

安若雨就是要这种效果,她倒是要看看安若云能忍多久,过了小年以后就要立马进宫参加选秀,皇上虽然下旨命令安如雪进宫,可是也包括了安若雨她们,所以并不代表皇上就真的对安若雪有什么意图,安若雪与南宫宸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什么叫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安若云气急败坏。

安若雨不耐烦极了:“是我提的,但是现在你要去做的话又何必问我?我又不喜欢四皇子,不需yào

跟安若雪争,若是你想等着四皇子与安若雪在一起,那就在这里和我一起静待结果。”

“不可能!”安若云打断了安若雨的话,她站起来语气里充满嫉妒:“我不可能让她和四皇子在一起!”

说罢,安若云径直离开了安若雨的房间,她带着满肚子的火气,一想到安若雪与四皇子手拉手卿卿我我的画面,她就恨得银牙都要咬碎,南宫宸可是她最心仪的皇子。

……

“突然将安大小姐叫出来,恕秦某冒昧了。”南宫钰坐在安若雪对面,微笑着说道。

安若雪心中无语,能不冒昧吗?大过年的时候,一个男人跑到她家里叫她出来喝茶,这还不够冒昧?若不是跟父亲解释了南宫钰的母亲曾经救过自己,恐怕连父亲都不会答yīng

她应南宫钰的约。

“秦少爷还未回江南,准bèi

在京城呆多久呢?”安若雪客套地问道,她越来越觉得南宫钰这个人不简单,他明明与宫成熟识。却否认,而宫成的身份也是一个谜,这一世有太多事情与上一世脱节了,她必须谨慎为之。

“还不知dào

,也许要过一段时间,江南哪有京城的这般热闹?秦某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呢!”南宫钰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跑到安府去找安若雪了,茱儿和兰馨都笑他是得了相思病。

安若雪实在是有些不清楚南宫钰在京城呆这么久的原因是什么,她的峨眉轻轻蹙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南宫钰心里一紧:“安大小姐不乐意吗?”

“怎么会?”安若雪摇头:“秦少爷想多了,只是想着在江南你还有那么大一座山庄需yào

打理,而且你的母亲应该也想你了吧,在京城不会觉得有些孤单吗?”

“有安大小姐在,秦某怎么会孤单?”南宫钰深情地看着安若雪,希望安若雪能看得到他的心意,听得懂他的意思,可遗憾的是,安若雪直接避开了他的目光:“秦少爷能把若雪当作这般亲密的好友,甚是荣幸。”

朋友……南宫钰的眼底有了一丝失望,他这赤果果的表白,居然被认为是朋友之情,这让被无数女人迷恋的南宫钰很受打击,不过他很快又豁朗了,也许正是安若雪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他才对她产生了兴趣。

“安大小姐可是秦某在京城唯一亲密的朋友,可是要多多照顾我!”南宫钰开着玩笑。

“客气了,亲少爷的母亲对若需有救命之恩,若雪自然会好好款待秦少爷。”安若雪今日的妆容很清淡,眼影是淡淡的青色,仿佛透明一般,粉嫩的脸颊上胭脂微红,肌肤净透细腻,令人心动,一双美眸如同珍珠一般温润发光,眼角一枚梅花砂,将清纯的女子又染上了一丝妩媚。

为什么就觉着这么简单的妆容,美过了以往所见的那些精致女子呢?南宫钰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点妙不可言,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子羁绊。

“再过几日,安大小姐就要进宫了,再见一面相当难,真是有些遗憾。”南宫钰想到安若雪即将进宫的事,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沉重,当年他和南宫彦争夺皇位,他让了,如今,却又要和南宫彦争同一个女人么?

“嗯。”安若雪应道,她这些日子除了在等待着安若雨她们动手,也在计划着进宫后该如何利用南宫彦除掉南宫黎,而且是让南宫黎痛不欲生的那种方式。

“呵~”南宫钰的神色有些黯然,他已经多久没回过那个冰冷的地方了呢?这些年在江南纵情声色,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挥霍中度过空白的时光。

安若雪静静地观察着南宫钰的表情,一个人的表情能在不经意间反应出这个人的心理,可惜在南宫钰那张妖孽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反而看出了几分深沉的忧郁。

“秦少爷,你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安若雪有意试探。

“哦?”

南宫钰颇有兴致:“可千万别告sù

我是安大小姐的心上人哦?”

安若雪心里一愣,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一股热气冲上了耳根,似乎是被南宫钰猜中了一般,她一想起宫成就会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让她很迷茫,她曾经迷恋过南宫黎,自然懂得那种奇妙的感觉。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宫成?自己曾经那么深爱过南宫黎,会这么快就变心吗?安若雪心中有些苦涩。

“我指的是宫成公子,总觉你们有些相似。”安若雪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南宫钰,明显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南宫钰嘴角勾起一丝笑:“是吗?安大小姐为何会觉得我和宫成相似?”

“感觉罢了,秦少爷可别介yì

。”安若雪收回视线,眼前的男人城府太深,她完全观察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没事。”南宫钰道。

可是很快安若雪便又开口了:“我只是觉得秦少爷有些奇怪罢了。”

南宫钰一顿,这是不是太直接了一些?虽然他也清楚自己的行为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女人直接说出来的,难道安若雪都看不出他是在故yì

接近他吗?

安若雪看是看出来了,只是暂时还不清楚南宫钰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南宫钰是敌是友,她暂且不清楚,但是南宫钰有意无意地接近,让她有些狐疑,南宫钰的身份是江南的大户人家少爷,与皇家并无关系,应当不会刻意来接近她,因为得不到什么利益,除非他是看上了安家的势力,想攀高枝?

可是安若雪却又觉得南宫钰并不是贪图她的背景,难道南宫钰真是想简单地交个朋友么?安若雪心下疑惑,她经lì

了上一世的悲剧之后,颇有些草木皆兵了吧。

187. 第二百零二章:进宫

安府归于平静已经是半夜,整个京城却还在狂欢一般,只要安府寂静得令人心慌,安若雪从床上起来,披上衣裳后问道:“明丹呢?”

“回大小姐,明丹已经被老太君关在了柴房里。”秋香答道。

“嗯,你去放她走吧,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安若雪这一次确实有些冒险,如果那毒药毒性太大,南宫钰给的解药不管用,她恐怕就要命丧黄泉,此时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沉重钝痛,她坐在床边,眉头紧蹙。

“大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叫大夫来看看?”半夏担忧地问道。

“不用,我歇息一晚就好。”安若雪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那个大夫买通了吗?不会泄密吧?”

“大小姐放心吧,那个大夫今晚就会离开京城,回他乡下老家,再也不会回来。”

“嗯。”

这一切都是安若雪安排好了的,包括那个被安若云买通的丫鬟明丹,她也已经花了更多的钱打点,让她反咬一口轻而易举。

除掉了安若云,安若雨以后就会少一个帮手,安若雨曾经带来的痛苦,安若雪绝对会一点一点地还给她,算是为了肚中的孩子报仇。

只是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惆怅?安若雪看着火盆中燃烧的碳灰,她的心就像那盆炭火,曾经燃烧过,可是最后成了死灰,她回想起上一世自己的善良和愚蠢,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这场梦里面,带着一丝美好,。

她被背叛过,被伤害过,可是她糊涂地幸福到了死之前,在那之前她天真地认为周围的人待她都很好,将狼虎当作白兔,如今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地算计别人,心里却开始有些累了。

还支持着自己的,是临死前安若雨的张狂!

……

安府一大早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今日是安若雪与安若雨进宫选秀的日子,一旦被选上,恐怕以后就很难再回来一趟,安正邦命人做了许多安若雪与安若雨喜欢吃的东西,准bèi

了几件衣裳和银两,在宫里打点人最需yào

的就是财物。

“老太君,您怎么来了?”安若雪与安若雨正在用早膳,今日要进宫,所以不必去给老太君请安,可是早膳吃到一半,老太君却自己出现了。

“来看看你们,”老太君慈祥地看着安若雪的脸:“好了一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若雪知dào

老太君是在担心昨晚她中毒的事情,她心中一暖,说到底,老太君还是很宠她的,只是上一世她自己太沉沦颓废,才导致老太君和安正邦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谁也不愿意和一个一直沉浸在回忆里的人相处。

“若雪没事了,谢谢老太君关心。”安若雪感动地将头靠在老太君的肩膀上,她轻轻地握住老太君干枯的手:“老太君,若雪和妹妹进宫以后,你可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若雪希望老太君一直健健康康!”

“傻丫头,你还担心我这个老婆子呢!”老太君掏出两只玉镯:“你们要进宫,我这个做奶奶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们,这两只玉镯你们一人一只,带上身上当作个念想。”

“谢谢老太君!”

“谢谢老太君!”

安若雪与安若雨齐声答道,两个人一人接过一个镯子小心地戴在了手上,安正邦在旁边笑道:“好了,快吃吧,等下就有公公来接人进宫了,再说几句就要耽误时辰了。”

“好好好,你们吃饱一些。”老太君关心地说。

“好。”

……

每年的选秀,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儿就会被送进宫里,若是能被选上就成为皇上的女人,若是不能选上,家里条件差一点的,便索性留在宫里当宫女,好一点的,则自己回家,又或者被世子和皇子看上,成了王妃。

安若雪坐在马车里,几个太监和姑姑在外面跟着走,马车行驶地很缓慢,安若雪挑开帘子看着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而安若云则是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绢在出神。

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从马车外面经过,进了一家酒楼,安若雪的眼眸不自觉一亮,她好像看到的是宫成!

南宫宸百无聊赖地出宫闲逛,柳昊轩终于有时间约他去酒楼聚一聚,今日是安若雪进宫的日子,南宫宸想起来便觉得心里难受得慌,太子与玉美人的事情,更大程度上是给他了一个警告,和父皇抢女人完全是不可能的事,除非父皇没有看上那个女人。

可是安若雪倾国倾城,又多才多艺,如此完美的女子,南宫彦亲自下旨命其进宫,这种暗示太明显,南宫宸不敢往深处想。

“怎么了,这么段时间不见,宫成公子似乎消沉了啊!”柳昊轩看到走进雅间的南宫宸后,颇为惊讶地调侃,南宫宸的身形似乎消瘦了一些,脸上带着惆怅之意,与以往他认识的南宫宸,可不大像。

“少贫嘴!”南宫宸坐在柳昊轩对面,他的心情真的不怎么样,看着柳昊轩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愈加郁闷起来。

柳昊轩很清楚南宫宸什么时候是真开心,什么时候是假高兴,此时的南宫宸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看他的神色不像是简单的事,柳昊轩替南宫宸满了一杯酒:“说来听听呗,让我好好嘲笑嘲笑。”

南宫宸抬眸看了一眼柳昊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中了榜眼,分配了个什么芝麻官?”

“诶,别说芝麻官啊,好歹也是在京城这繁华的地方混吃混喝嘛!”柳昊轩笑道:“不过确实官也不大,我父亲又不肯帮我疏通疏通。”

“舅舅在你身上是异常吝啬啊!”南宫宸道。

“确实,为了你的事就可以到处找人结盟,整理关系,为了我却什么都不做,你说到底你是他亲生儿子,还是是他亲生儿子?总觉得好憋屈!”柳昊轩开着玩笑。

“看你长成这个模样,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亲生的,大概是从哪个河边抱来的吧。”南宫宸随口应道。

柳昊轩下意识地摸摸脸:“我很丑吗?本少爷自认为自己还算不错,剑眉星目的,你到底什么眼神,会不会审美?”

“滚滚滚,你还剑眉星目,那我还是天上的谪仙!”南宫宸端起酒杯仰头吞下,辛辣的酒味在他的喉咙里翻滚,辣到了他的心里。

柳昊轩耸耸肩,其实南宫宸的本貌确实是有如谪仙一般,就是天上被贬谪下来的天人,若说天下还有谁能与他媲美,这个,柳昊轩还一直没找到,总不能拿南宫玉来比吧?南宫钰虽然也是容貌极佳,但是柳昊轩觉得南宫宸略胜一筹,胜在何处?

胜在南宫宸更英气一些,南宫钰太过妖媚,像一只狐狸一般,一般的人压根不敢和南宫钰闹腾,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说说,到底怎么了?”柳昊轩认真地问道,他很少看到南宫宸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知dào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柳昊轩微微凝思:“哦,我知dào

了,今日是选秀女进宫的日子,怎么?难道你哪个心上人要进宫选秀去?”

南宫宸颇为惊愕地看着柳昊轩,柳昊轩自己也没料到会一语成谶,一猜即中,他看着南宫宸惊愕的模样,有些不相信地问:“我猜对了?”

“你这段日子不见人影,敢情是学算命去了?”南宫宸又倒了一杯酒。

“哈哈,真是这样啊?我说你的小凤仙呢?不会是小凤仙吧?什么时候皇上选秀的品味都低到尘埃里去了?”柳昊轩道。

南宫宸再次将酒一饮而尽:“当然不是,我已经多日未去花满楼了,更不知小凤仙如今的情况。”

“哦?那你的心上人……”柳昊轩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许久才一拍手掌:“你说的是安大小姐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你活得不耐烦了啊?”南宫宸嫌弃地看了柳昊轩一眼,柳昊轩陪着他演过好几次戏了,难道还不清楚他对安若雪的心意么?

柳昊轩惊讶极了,没想到这些日子南宫宸与安若雪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看南宫宸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应该是动了真心,这可是个不妙的消息,他的初衷是为了得到安若雪背后的势力,一旦被感情羁绊,计划不够利落的话,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现在安大小姐应该是进宫去了吧?”柳昊轩丝毫不怕火上浇油:“她确实很优秀,被皇上看上是很正常的事,节哀顺变。”

“去你娘的!”南宫宸直接怒骂道。

其实如果安若雪对南宫宸有一丝意思的话,在宫里还是有机会的,因为只要安若雪选不上,就有机会让皇子选,现在不确定的是安若雪的心到底向着哪边,如果人家追求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那必定就是会使出浑身力qì

去讨得皇上开心,那样的话,南宫宸怕是没戏了。

“来,喝酒吧,一醉解千愁!”柳昊轩再次将南宫宸的酒杯满上,此时此刻他也帮不到什么忙,只能陪着南宫宸借酒浇愁,希望不会愁更愁吧!

188. 第二百章:反将一军

安若云被安若雨的话刺激得有些茶饭不思,可是初一至十五之间,安府各房子孙都要在一起用饭,她也无从下手,万一要是连累了老太君她们,那她就罪该万死了。

“女儿,这会不会不太安全?”得知安若云让自己买些药回来是为了对付安若雪以后,三姨娘整日惶惶不安,她见过二姨娘的下场,在下江南去本家的时候,船上的二姨娘不就给安若雪下过药么?可是结果是怎样,还不是被安若雪反将一军。

安若雪已经不是大夫人去世前的安若雪了,三姨娘不敢随意去招惹,她是个胆子懦弱思维愚笨的女人,虽然厌恶二姨娘,但是一旦没了二姨娘撑腰和指点,她却又什么都不敢做,只敢在更懦弱的四姨娘面前耀武扬威。

“娘,你为何这么懦弱?你想想你在这府里受了多少委屈,现在没了二姨娘,安若雨算个什么?一旦安若雪也不在,那你的地位就会扶摇直上,难道你就不想享shòu

一下尊贵的感觉吗?就想永远这么窝囊地做你的三姨娘?”安若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当然想当正室,但是你看看,二姨娘做了这么多也没当成啊,她还有个那么富有的娘家当后盾,而我一没这么有利的娘家,二没什么手段管理安府,这些我自个儿还不清楚吗?万一失败了,我连这个三姨娘都做不成了!”三姨娘也振振有理。

“算了,你不肯,就让我来!”安若云不想和三姨娘纠缠下去,她宁可自己动手,连下药的丫鬟她都已经选好了人选,也已经买通了,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

上元节那一晚,安府的晚膳会丰盛许多,加之集市会有花灯展,猜谜大会,老太君她们往年都会去逛一逛,安若云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三姨娘买的毒药毒性比较缓慢,到了集市以后再发作,应该没人会料到是她吧?

进宫的前一天除掉安若雪,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安若云很快便着手开始下药的事宜。

……

上元节的热闹不亚于除夕夜,尤其是到了夜晚,外面便盏盏孔明灯在夜空中缓缓升起,印着那绽放的烟花爆竹,显得那么繁华热闹,许多人在河边放荷花灯,又或是在空地上放起了孔明灯,小孩手里拿着香脆的煎粉饼或者糯米丸,嬉闹地穿梭在大街小巷,而安府正在阖家团圆,吃着丰盛的晚饭,大家都其乐融融,只有安若云的脸色有些奇怪。

安若雪一边附和着老太君的话语,一边打量着安若云的脸色,她恐怕还不知dào

这一切,自己早就知dào

了吧?

到了最后上汤的时候,一晚琳琅八宝粥端了上来,分成了小碗,每人一份,安若雪看着碗中那五谷制成的粥食,在安若云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地吃了一口,安若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三姨娘的心里也是紧张不已,她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再怎么害pà

失败,安若云也是她的女儿,她希望计划能成功。

“等着瞧吧,看你还得不得yì

!”安若云心中大为快慰,终于能把这个眼中钉去掉了,二姨娘还搞什么怀柔政策,想麻痹安若雪之后再下痛手,结果落得个自己疯了儿子死了的下场,安若云觉得自己比起二姨娘和安若雨,要聪明许多。

“今晚的灯节应当很是热闹,若雪丫头,你也陪着我这老人家去凑凑热闹,猜猜灯谜,如何?”晚膳过后,老太君笑眯眯地说道。

“是。”安若雪答道。

安正邦由于还要处理一些公文,便不与安若雪她们一同去集市,他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去自己的书房,安若雪扶着老太君往府外走,可是刚出了门,她便突然嘴角流血,然后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瘫倒了下去。

“雪丫头!”老太君看到安若雪倒下后,立马吩咐道:“来人,叫大夫!”

安若云傻眼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安若雪,这药的毒性按理说不会这么快的呀,不是说要一个时辰后才起效吗?那时应该是在集市里了,怎么会才刚出门就毒发?

半夏与莺歌她们一直呆在卿雪阁,她们这些丫鬟不能跟着安若雪上桌吃饭的,听到安若雪昏倒的消息,匆忙赶了过去,杨嬷嬷更是心急如焚,安若雪对她来说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老太君,大小姐哪里受伤了吗?”杨嬷嬷一看到还躺在地上的安若雪,就一阵心疼,也顾不得主仆之分,焦急地问道。

“这事有些突然,暂时还不清楚,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大小姐送回房间啊!”老太君有些怒火,旁边的下人都傻傻地站在那里,似乎是被吓到了,却没人动身去扶安若雪。

不等那几个下人动手,半夏与莺歌已经将安若雪扶了起来,莺歌看到安若雪嘴角的血迹后,立马就明白这是中毒了。

“大小姐,坚持住!”半夏哭着嗓子,对已经昏迷不醒的安若雪说道。

很快,被请来的大夫便来到了安若雪的房间里,他仔细地查看了安若雪的状况,说道:“这是中毒的迹象,请问今晚大小姐有没有吃什么可疑的东西?”

“没有,大小姐都是与老太君她们一起吃的,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会中毒!”安若云情不自禁地解释道。

“这就奇怪了,大小姐绝对是中了毒,能否让我去看一下今晚你们吃过的膳食?”大夫问道。

“当然可以。”老太君的脸色沉重,这府里竟然还有人下毒?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想要至安若雪于死地!!

大夫跟着下人去厨房检查了所有安若雪吃过的食物,最后他在一碗八宝粥里找到了毒药,他问一旁的下人:“这是不是大小姐用的碗?”

“好像是,大小姐这一碗八宝粥几乎没怎么动过,奴婢本来是想用来做鸡食,这里面是有毒吗?”一个丫鬟怯怯地说道。

……

“老太君。”大夫对随后而来的老太君说道:“问题就出在这碗八宝粥里,里面被人下了毒。”

安若云忐忑地看着那碗八宝粥,又开始东张西望,发xiàn

厨房里就两个丫鬟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明丹应该走了吧?给了她不少银子,真是心痛!

所有人都跟着老太君去了厨房,卿雪阁只剩下了正在给她喂药的杨嬷嬷,还没有摸清具体是什么毒之前,大夫只给她开了一些简单的解毒药,暂时稳住心脉,杨嬷嬷看到安若雪醒了以后,顿时又急又喜:“大小姐,你这也太冒险了!”

“没事,秋香找到人了没有?”安若雪虚弱地问。

“那个明丹一离开时,秋香就跟了去了,现在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只等老太君她们回来。”杨嬷嬷心疼地为安若雪掖了掖被子。

“嗯,那就好。”安若雪感觉胸口有些难受,她起身往痰盂里吐了一口血,血液呈暗灰色,很是恐怖,也不知dào

这三姨娘买的是什么毒药,好在她之前就找南宫钰帮忙要了一些解百毒的药,从那一次南宫钰替她手背上药就可以看出,南宫钰这个人绝对是懂药之人,找他不会有错。

很快,老太君等人就回来了,看到安若雪醒了以后,老太君心疼极了:“雪丫头,你好好休息,大夫等下就会给你开药了。”

“是,老太君,可是若雪怎么会突然就……”安若雪明知故问。

“岂有此理!”说到这里老太君便怒不可遏:“府里竟然有人在你的粥里下毒!不管那个人是谁,一定要查出来清理家门,这样下去安府岂还有安宁之日?”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从外面进来了,是秋香,秋香看到床上虚弱的安若雪以后,便惊愕地问:“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说罢看到了一脸震怒的老太君,又急忙行礼:“奴婢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的视线在秋香旁边的丫鬟身上打量,那个丫鬟年约十六七,一脸惊慌,不敢与老太君对视,而安若云看到那个丫鬟后,差点吓得尖叫起来,安若雨看着这一出好戏,心中真是痛快。

“她是谁?”老太君指着那个秋香带来的丫鬟问道:“为何穿着我们安府的丫鬟衣裳?”

“回老太君,奴婢刚才出去替大小姐买些布料,赶时间便从后门抄小路,不料遇到了这个丫鬟,穿着与我相同的衣裳,背着包裹,形迹可疑,奴婢便拦着她问了几句,她说她叫明丹,是安府的丫鬟,其他的就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清,奴婢怕她是偷了什么东西想离开,便强行把她给扭了回来。”秋香按照安若雪交代的话回答道。

这时候,明丹显然受不了这么多人的狐疑目光,还不等老太君发问,她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老太君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yì

下毒的,都是有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求老太君饶命,大小姐饶命!!”

安若云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差点撞上了身后的桌子,而三姨娘也顿时面如土灰,双目讪讪。

189. 第二百零三章:董青青

进宫的程序倒也不是那么繁琐,一切都有一个叫荣秋的管教姑姑带领,安若雪与安若雨以及另外一个姑娘被安置在了一处叫做兰芝院的地方,姑姑说是要在这里学一段时间的礼仪,还有固定的才艺比拼,皆是由皇上亲自判决结果。

“哇,好美的院子!”与安若雪安若雨一同住在兰芝院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董家的义女,董青青,安若雪曾经被董家主动退亲,虽然正合她意,但是却又在这里遇到董家的人,总是有些无奈。

兰芝院的格局很简单,一个四合院子,院门对着的是一间房,两侧便是另两间房,正好住三人,院中则是花匠打理得很繁盛的花草,在这春寒陡峭的时候,院中却百花齐开,宫里的花匠可真是厉害,安若雪待姑姑走了以后,她便动身到院中看那些花花草草、

进宫之前半夏那几个丫头很是不舍,都嚷着要跟着她进宫,不过在选秀完成之前,家属丫鬟都是不能进宫的,只能待选秀结束后,如果选上了,就可以挑几个丫鬟进宫伺候自己,如果没选上,那也就没必要再找丫鬟进宫。

“这里真美,你说是吧,姐姐?”安若雨随后也走了出来,她住在左手边的房间,董青青住右手边的房间,安若雪的房间则在正中间。

“嗯,这些花草倒是为这寒冷的天气添了几分生机。”安若雪懒的和安若雨口舌之争,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她的心绪此时徘徊在宫成的身上,进宫时的惊鸿一瞥,让她有些失神。

安若雨见安若雪似乎不想搭理她,便也不再多说,刚进宫第一天她可不想惹出什么祸乱,要报复安若雪,也要等自己稳定了以后。

“两位姐姐怎么在院子里呢,好冷呀!”董青青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到安若雪与安若雨之后,笑着打招呼说道,她的年纪比安若雨还要小上半岁,称她们为“姐姐”也是理所当然。

安若雪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她并不想与董青青有任何牵连,董青青是董家收养的义女,上一世虽然与安若雪没有过多交集,但是董青青这个女子不简单,是敌是友分不清,立场相当复杂,后来会被南宫彦封为董嫔。

董青青性子外向,对人总是笑脸相迎,一张鹅蛋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双眼弯弯显得活泼可爱,粉嫩的肌肤光滑如镜,琼鼻圆润,樱唇皓齿,她朝着安若雪与安若雨走过来,一身鹅黄色的百褶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舞,似一个仙子一般。

“董妹妹好。”安若雨口头上是问好,语气却有些轻蔑,董家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普通小户人家,不值得她放在眼里,当初安若雪要是嫁入了董家,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她真有些痛恨为什么安若雪每次都运气那么好。

“若雨姐姐好。”董青青笑着应道,她不用问就能分清哪个是安府大小姐,哪个是庶出的二小姐,安若雨虽然长得五官俊俏,银白裘袄裳衬得她肤白如雪,墨发盘得很精致,头上的头饰繁杂而华美,但是气质明显敌不过旁边的安若雪。

安若雪在京城可是有名的大美人,当初董家公子以为自己能娶得安若雪的时候,高兴得发狂,那时董青青没见过安若雪,并不清楚为什么哥哥那么开心,现在一看,倒真是名不虚传。

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水眸盈盈秋波,眉眼间自有一股雅致的美,黛眉轻描,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她视线的转动而微微颤抖,惹人怜爱,肌肤比起安若雨更细腻几分,苍白柔弱,若是一个男子看到了,怕是会忍不住产生保护欲,双唇薄而淡,带着淡淡的橘色,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猜测她要说些什么,三千青丝随意地倾泻在纤弱的背后,头上只有一只淡雅的梅花簪,整个人就如同画中人一般。

怪不得哥哥那般喜爱安若雪,若得见美人一面,天下再无心上人。

“大小姐们,怎么还在院中赏起了花呢,快回房中去,!”负责管教安若雪三人的管教姑姑返回了兰芝院,看到安若雪三人正站在院中后,连忙招呼道:“这学习礼仪也就半月时间,事情还多着呢,可等不得,都各自回房去,这几日先由这几个姑姑教你们基本礼仪,三日后再由我统一教导。”

几个年约三十有余的女子站在荣秋姑姑身后,模样有些严肃,不苟言笑,安若雨的眉头不经意地拧了起了,被人管教她还真有些不喜欢,安若雪则神色淡淡,她对这个皇宫已经很熟悉,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年,早就了解了其中的繁文缛节。

“奴婢叫管芝。”

“奴婢叫邵英。”

“奴婢叫阳善。”

……

几个姑姑各自报了名字,然后由荣秋姑姑指给了安若雪三人,管芝负责教导安若雪,邵英负责教导董青青,而阳善则是负责安若雨。

礼仪大概就是一些三跪九叩的礼数,见到皇上该行什么礼,见到皇子时该行什么礼,已经各种阶层地位的人有相应的礼节,繁琐复杂,安若雪与管芝一同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注意着管芝的每一个细节和眼神,这宫里可不安全,她不能放松警惕。

“安小主,那奴婢就从最基本的礼仪开始教起,可好?”管芝恭敬地询问安若雪的意见,来之前大家都会问清楚自己要带的是哪个大小姐,这安大小姐来历不小,她也不敢得罪。

“嗯。”安若雪淡淡地应道。

教了一会儿以后,管芝便发xiàn

一个问题,安若雪似乎很熟悉宫中礼仪,所有动作和细节她都相当到位,丝毫不需yào

她来教,这让管芝觉得很疑惑,按理说秀女进宫前,不可能对宫廷礼仪这么清楚熟悉。

“怎么?不教了?”安若雪看到管芝发愣,便问道。

“奴婢只是觉得……小主对宫中的礼仪似乎很是熟悉。”管芝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进宫之前,父亲曾特地为我找了礼仪姑姑教导,所以熟悉了一些。”安若雪随意说了一个理由敷衍。

管芝这才打消了疑虑:“原来如此,如果安小主对基本的礼仪都清楚熟知的话,不如我们直接跳过这一阶段如何?”

安若雪打量着管芝,这个姑姑可真是胆大,就因为知dào

她熟知了礼仪,便直接提议跳过,难道就不怕以后出了什么差错,怪罪在她头上吗?由此看来,管芝姑姑倒也是个性子直爽的人。

“也罢,不如姑姑先跟我说一说宫中的其他情况,以免若雪以后说错话做错事。”安若雪干脆说道,她想知dào

如今宫里的情况,多了一个半青在宫里受宠,格局便发生了变化。

管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将宫中的事情娓娓叙来,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果能对安若雪忠心以待,或许能成管教姑姑成为安若雪的贴身姑姑,以后便不用再不停地换着小主管教。

……

“你怎么带着四皇子喝那么多酒?”柳府里,柳仕良看着醉醺醺的南宫宸,生气地问一旁还清醒的柳昊轩。

柳昊轩委屈不已:“孩儿也没想到他会喝那么多,平日他没喝醉过,这不是怕他回宫闯祸,就带了回来。”

“来人,把四皇子扶进房间休息,”柳仕良无奈地吩咐道:“阿红,去厨房煮一碗解酒汤。”

柳昊轩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南宫宸,心中叹气,看来是真的掉进了情网,南宫宸很少这么借酒浇愁,极其自信的一个人,却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么颓废,柳昊轩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可真厉害。

“你能不能好好做点事?才没上任就出去鬼混,以后叫老百姓怎么信服?”南宫宸一安顿好,柳仕良便数落起柳昊轩,柳昊轩连声应道:“是是是,孩儿再也不出去鬼混了。”

“你……真是!”柳仕良被堵得说不出话,柳昊轩与南宫宸在某些方面真是像极了,都说不清到底是柳昊轩带坏了南宫宸,还是南宫宸带坏了柳昊轩。

柳昊轩见自己父亲不再说话,便赶紧撤了。

南宫宸感觉浑身都燥热,头痛得不行,昏昏沉沉的,微微挣扎着睁眼,看到的是与自己寝宫不一样的布置,他记得这是柳府,他小时候在柳府也算是呆了多次,他感觉昏昏欲睡,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喜欢就放手去争取,你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柳昊轩的话在南宫宸的脑海回响:“不管到底谁还喜欢她,只要她没成亲前,你都是有机会的,选秀嘛,你忘了选不上的秀女都是怎么安置的吗?”

也对,南宫宸翻了一个身,他似乎变懦弱了,以往的自己自信甚至自负,将心思深深埋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现在怎么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变得畏畏缩缩,心不在焉了吗?

与其在这里黯然伤神,为什么不去争取?南宫钰即使再优秀,也不一定能获得安若雪的芳心,他易容成杜林时,那么普通又穷,花满楼的头牌小凤仙还不是对他喜爱不已?

190. 第二百零一章:鸡犬不宁

“谁指使你的?”老太君阴沉着脸。

明丹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安若云,安若云已经吓傻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给了银子打发走的人还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摇头,示意明丹别抖出她来,可是明丹却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三小姐!”

“你胡说!”安若云立马就跳了起来,还不等老太君她们说话,她已经愤nù

地辩解起来:“不是我,我为什么要下毒?大小姐是我的姐姐,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你这个贱婢!”

安若云狰狞的模样,让老太君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以前怎么没发xiàn

安若云是性子这么暴躁的丫头:“让她说完!”

“老太君,她在胡说,您不要听她的……”安若云不甘心地说道,她感觉到心头都是凉的,带着浓浓的惶恐,如果就这样被赶出安府,像二姨娘一样,那她的下场会比二姨娘更惨,二姨娘至少有个哥哥能安顿她,而三姨娘和安若云自己却走投无路,娘家根本不会养她们两个闲人。

“是不是胡说,我自有判断,明丹,你继xù

说。”老太君冷冷地说道。

“是,老太君!”明丹显然想将责任全部推给安若云,她将安若云如何贿赂她,然后买药后怎么交代她,还有下完药以后该怎么走,以及安若云给她的那些金银首饰,也被她摊了出来,里面最有利的证明便是一对珍珠耳坠,那是安若云以前经常佩戴的耳饰。

老太君看到那对珍珠耳坠后,气得一个趔趄站不稳,幸好旁边的安若雨及时扶住,安若云看到安若雨之后,双目圆睁,突然指着安若雨说道:“老太君,这个主意都是二姐出的,都是她叫我这么做的,她说她看不惯大姐……”

“三妹,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安若雨顿时气愤了起来,她的眼眶发红:“这段时间三妹你总是来找我,我由于身子不舒服,都让冬菱回绝了,可是最后你居然直接冲进了我的房间,那么多丫鬟看着……若是真的是我叫你那么做,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前几日安若雨总说身子不爽,老太君倒也是知dào

的,那时候安若云一直不懂为什么安若雨身子有些困乏却要到处张扬诉说,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安若云绝望地看着安若雨,她终究是比安若雨要傻一些,还自以为聪明。

“若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太君心痛地问道,她虽然平日对安若云不是很喜爱,但是这总是她的孙女,也是安家的血脉,听到安若云安若雪两姐妹之间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君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老太君,若云错了,原谅若云这一次,若云这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对大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错了……”安若云见事情败露了,再狡辩也无用,原本想趁着进宫前的最后一天永绝后患,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老太君叹息一声,她的脸上满是沧桑,闭着眼睛失望不已:“这是想要雪丫头的命啊!安府如何容得下你这心肠歹毒的人?”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安正邦现在才得到消息,连忙从书房匆匆赶来,看到的却是卿雪阁乱七八糟的模样,安若云跪在地上哭着,而床上则是虚弱的安若雪,老太君一脸悲痛的模样让安正邦心里很是不安。

老太君已经无力再诉说这荒唐的事:“

张嬷嬷,你说吧。”

张嬷嬷将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安正邦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是安若云做出来的,他完全震惊在了原地,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安若云,他心里一片空白,心绪有些紊乱。

“父亲,若云错了……”安若云这时候终于装起了小白兔,可怜兮兮地看着安正邦,企图让安正邦帮自己说说话,原谅她,可是安正邦看着她的眼神,却渐渐由震惊变成了失望。

安若雪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切都是安若云自己作出来的,怪不得她,她也没想过替安若云求情装好人,已经没什么必要装了,安若云在上一世充其量就是个帮凶,没起多大作用,能让她落到这一步,这个仇算是报完了。

外面是祥和欢乐的一幕幕,而安府内则是鸡犬不宁,在上元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都是笑话,这段时间以来,安家已经出了不少丑了,安若雨在寿宴上偷安若雪的寿礼,还有穿针比赛时的毁容,再这样下去,安家的名声都要被败坏了。

“老爷,若云这次不是故yì

的,她就是有些嫉妒大小姐受宠,这都是小孩子闹脾气,您就原谅若云这一次吧,老太君,老爷,求求你们了!”三姨娘虽然很怕被牵连,但是她就这个宝贝女儿,如果任由安若云被赶走,那她在安府就只有孤独一个人了。

“这件事你也知dào

?”安正邦没有理会三姨娘的求情,反而逼问道。

“我……我……”三姨娘没想到安正邦会直接这么问,她怔住了,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只能惶恐地看着安若云,安若云此时连自己都顾不上,根本没有精力来示意三姨娘该怎么回答,三姨娘最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知dào

一点点……”

“那你不制止?”安正邦怒问。

“我没想过她真的会做,老爷,原谅我们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kàn

着若云,不会再让她做傻事。”三姨娘哭着喊道。

“若雪,你怎么样?”安正邦走到了床边,关切地问道,没再理会身后那对恶毒的母女,安若雪嘴角的血迹已经被半夏擦拭掉了,可是那苍白的脸色令安正邦一阵心疼。

安若雪摇摇头:“父亲,若雪没事。”

“唉……”安正邦叹了一口气,家宅不宁,朝事又繁忙,他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已经休了一个二姨娘,难道还要把三姨娘也休了吗?这次还有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安正邦不知dào

该如何再处置。

“正邦,这件事你来处理吧。”老太君不想再看到三姨娘和安若云那张可恶的脸,她对安正邦说了一句后,便由张嬷嬷和莲香扶着离开了卿雪阁,她吃斋念佛多年,就是为了安家兴旺祥和,谁知越来越糟糕,看着外面的夜色,老太君的心今日的兴致已经完全没有了。

安若云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动手对付安若雪,就被安若雪反将一军给彻底打败,她怨毒的眸子盯着床上的安若雪,却不料床上的安若雪,也正死死地盯着她,眼里有一抹寒冷和毒辣之色,令安若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以往她只是被二姨娘和安若雨使唤,并没有与安若雪有直接冲突,安若雪为何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与她有什么仇恨一般!

安正邦坐在那里,尽管屋里有火盆,将屋子烘得热乎乎的,可是他的心却很冷,自从大夫人去世以后,他就感觉府里一天比一天乱,先是有二姨娘,后又有三姨娘,如今只剩下一个老实本分却又懦弱的四姨娘,肯定也管不好府里的事务。

“来人,将三姨娘和三小姐带到千月院去,以后不得出院门!”安正邦沉思了一下后,吩咐道。

“老爷,老爷,我不要去千月院,我错了,老爷饶过我!!”三姨娘一听到千月院便大哭了起来,浓妆艳抹的脸上由于泪水而模糊了胭脂,显得很是丑陋,安正邦一直对三姨娘去二姨娘房里搜刮金银珠宝的事情不满,二姨娘虽然被休了,但是她那么贪财,实在是羞耻!!

千月院是安府已经荒了许久的院子,平日没人住,里面简陋至极,安正邦将她们关在那里的话,绝对是生不如死,安正邦失望地说道:“你们在里面好好反省一段日子吧,至于进宫选秀的事情,我自然会跟皇上解释,就说若云得了疾病,无法参加。”

“父亲,女儿要进宫,女儿不想呆在千月院!”安若云一听这话,立马就急红了眼,她都是为了见到四皇子,进宫选秀没选上的,也可以由皇子选择一个,她如果不进宫,那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带三姨娘和三小姐走!”安正邦此时此刻不想看到三姨娘与安若云的脸,几个下人有些忐忑地走了过来,面面相觑一眼后,伸手去扶安若云与三姨娘,安若云见安正邦丝毫没有心软,气得一把甩开了下人的手:“不要用你们的脏手来碰本小姐!我自己会走!”

下人们只好讪讪地站在旁边,安若云狠狠瞪了一眼安若雨,安若雨脸上那得yì

的笑容没有逃过安若云的眼睛,她此时恨不得将安若雨千刀万剐!安若雨这是故yì

害她!

安若云走了出去,三姨娘想再求一求安正邦,无奈安正邦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她只好抹着眼泪跟着安若云走了出去,她心里有些埋怨安若云,明明都劝过了,为何就是不听她的!

191. 第二百零四章:本性暴露

“我不想学了!”安若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耐烦地冲阳善吼道,这个破规矩她学了两个时辰了,不是手不对,就是脚不对,她早就厌烦了。

“小主,这可不行,要是到时见皇上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奴婢担待不起!”阳善惶恐地说道。

“你脑筋可真死,若是我能得到皇上的喜爱,皇上还会在乎这些小细节?”安若雨自信满满地说道,她自认为自己能得到南宫彦的宠爱,安若雪虽然比她美,但是安若雪的性子不是喜欢阿谀奉承之人,帝王不都喜欢听好话,让人吹捧吗?她就能!

“对了,阳善姑姑,你知dào

皇上下了早朝以后一般都做些什么嘛?”安若雨不顾阳善的为难,问起了其他问题,要是按照流程这么一步一步来,她要等到半个月以后才有初步结果,这太难等了,不如寻求捷径,与皇上来一个偶遇,让皇上一见倾心。

阳善虽然是个管教姑姑,负责管教安若雨,但这只是名头上说得好听,她的地位怎能比得上安若雨?她若是宫里资深的老姑姑还有点资本训斥,可惜她资历普通,在宫中又无依靠,安若雨非要她说的话,她也没什么办法拒绝。

“这些阳善确实不知dào

,小主,阳善只是一个负责秀女礼仪的姑姑,对于皇上的作息并不清楚。”阳善小心地答道。

“也对,你一个管教姑姑,估计也没什么好线索,我不学这些乱七八糟的礼仪,你去帮我找个清楚皇上平日生活的人来,找不到的话,你也别想好过!”安若雨恶狠狠地说,没了安正邦与老太君在,她不需yào

再演戏,只要能获得南宫彦的欢心,四皇子算什么,安若雪算什么,她贪婪和急躁的性子在这原本就黑暗的皇宫里,终是可以毫无顾忌肆意地暴露出来。

阳善虽然习惯了被小主和嫔妃们刁难或者谩骂,但是听到安若雨那不屑的语气,以及那冰冷的眼神,她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呀!”安若雨看阳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颇有些不乐意,她皱眉催促道。

“是,那奴婢去找找……”阳善为难地应下了安若雨的要求,她在这宫里其实并没有几个深交的姐妹好友,即使有,也是地位和她差不多,又有谁能贴身伺候皇上,知dào

皇上的行踪?

不过话已应下,阳善只得放下教导安若雨礼仪的事,然后离开了兰芝院,去找所谓的知dào

皇上行踪的人。

“阳善,你匆匆忙忙地去哪里呢?”刚走出兰芝院没多久,阳善便撞见了荣秋,荣秋正在忙碌着安若雪她们接下来要比赛的项目,初定了了几项之后,她便想来兰芝院跟安若雪她们先说一声,安若雪背景强dà

,她想讨好一番,以后绝不会有害处。

“秋姑姑,若雨小主说是房间有些冰冷,奴婢就想去找些木炭来添上。”阳善答道。

“哦,我怎么记着这每间房的炭盆都是加足了的呢?”荣秋有些狐疑地说道,加上阳善的脸色着实有些谨慎,不似平时的她,荣秋在宫中多年,侍奉过的主子也不少,看人脸色和猜心思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她沉下声音:“真的是去找些木炭?”

……

“秋姑姑!”安若雨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听到开门声后扭头一看,看到的却是荣秋而不是阳善,荣秋比起阳善的利用价值可要大了多了,安若雨连忙站起来客气地喊道。

“二小姐。”荣秋笑盈盈地应道,她没有像阳善一般叫安若雨小主,二小姐这个称呼比小主这个称呼更能取得安若雨的欢心,二小姐虽是庶出,但是好过宫中这无数的小主,以后一步走运就会淹没。

显然安若雨也比较喜欢这个称呼,她功利心十足,深知一个称呼的区别,叫她“二小姐”,至少还是安家的女儿,代表着背景,而小主嘛,确实是随时都会被淘汰,宫中的女人全部都是靠着皇上的恩宠来决定好坏。

“秋姑姑怎么又回来了呢?”安若雨乖巧地替荣秋倒了一杯茶,丝毫没有二小姐的架子。

“哦,是这样的,刚才我想着过来交代一些事儿,结果遇到了阳善,她说是要给你去找些木炭,我就担心着这房间冷,过来问问二小姐需yào

点什么。”荣秋皮笑肉不笑地说。

安若雨看了看布置尚且精致的房间,想必阳善是为了敷衍荣秋吧,她便也圆了这个谎:“是呢,这房间里倒真有些凉意。”

荣秋心里却在想着阳善说的话,这安若雨是想在宫里找个靠得住的人来帮zhù

她获得皇上的喜爱,荣秋跟了不少主子,换来换去,倒也不缺一时受宠的主子,对皇上的事情了解得不为之少,她便有了这个心思。

“哦,那行,二小姐若是有什么事需yào

我,尽管说一声即可!”荣秋爽快地说道,她现在直接挑明就显得自己太急切了,接下来就由阳善来。

安若雨客套地笑着送走了荣秋,心里却在暗暗地想,这个荣秋姑姑架子可真大,在她面前自称一声“奴婢”都没有,这样的人,大概也是有些地位才敢如此放肆吧。

这一步可千万不能走错,安若雨看了一眼安若雪紧闭的房门,冷笑着,在安家弄不死你,有老太君和父亲左右庇护,在宫里看你还嫩怎么办!

“安小主,宫中的情况奴婢知dào

的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这些了。”管芝将她所知dào

的事情都简单地说了一遍。

“嗯,辛苦你了,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这基本的礼仪我都已经会了,明日我们再继xù

学其他的可好?”安若雪若有所思地说道,语气还算客气。

管芝微微一笑,这个安大小姐脾气还不错,传闻中京城第一美人,家中势力又强dà

,万千宠爱的女子性格却平和有礼,她真有些意wài

,对安若雪的印象也开始好转:“好,那奴婢先行下去。”

“嗯,去吧。”

现在受宠的依旧是玉美人,也就是半青,而不同的是,一度因为玉美人失宠的柳贵妃,似乎又重新得到了南宫彦的宠爱,就等于说,原来与柳贵妃势均力敌的皇后,现在又多了一个玉美人,管芝说,前段时间南宫旭因为对玉美人意图不轨,已经被废黜了太子之位,只是还没有昭告天下,也没有正式下旨,应该是皇宫从中作梗,南宫彦暂时还要顾及皇后的势力。

看来半青在宫里的地位开始稳固了,不过有南宫黎那般心思缜密狠毒的人指点,这并不意wài

,安若雪眼中的恨意浮现了出来,南宫黎利用了她那么久,演了那么久的戏,又与安若雨苟且逼她至死境,这些往事一一浮现,安若雪回到了熟悉的宫里,终于能在这个覆灭她的地方,结束她自己的仇恨了。

……

“这是什么?”玉玲珑看着手中的红色锦囊,疑惑地问南宫黎,。

“这里面是一种香粉,具有迷惑人的作用,但是不会伤人身体,你将这个锦囊带在身上,这样的话,父皇对你一定会愈加沉迷,现在柳贵妃那边的动静有些大,太子这件事你做得不错,所以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已经由皇后转为了柳贵妃,你一刻也不能松懈,可懂?”南宫黎冷冷地说道。

这锦囊竟有如此作用?玉美人欣喜不已,虽然南宫黎只是为了她能更加顺利地完成任务才给她,但是这样她能获得南宫彦更多的宠爱,对她有益无害。

“是!”

南宫黎离开了玉瑶宫以后,便径直往冷宫方向走去,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看望自己的母亲,今日事情不多,他心中甚是挂念,去看看也罢。

安若雪趁着天黑后,一个人离开了兰芝院,她想一个人在宫里随意走走,看一看这个埋葬了她所有善良和天真的地方,前几次来宫里,都没有时间好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看看,现在闲来无事,不如借此打发时间。

兰芝院处于皇宫的外围,离南宫彦与嫔妃们的宫殿很远,倒是很接近那些敬事房御膳房以及冷宫之类的地方,晚风寒凉,安若雪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裳,她不是忘了穿,而是故yì

少穿一些,她怕自己走到以往与南宫黎一起走过笑过甜蜜过的地方,会被回忆冲昏了头脑,她需yào

这冷风吹冷静她的心绪。

南宫黎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闪过,白色的衣角翻飞,他有些疑惑,这冷宫之处,会有谁在这里游荡?难道是其他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么?那个人影与他要去的冷宫方向相同,南宫黎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来到了冷宫的殿门口,她看着那清冷的台阶,心中一抹凄凉滑过,当初她从未料到南宫黎如此狠心,即使再狠心,念着旧情将她打入冷宫也好,却任由安若雨将她的孩子害死,将半夏害死,将她害死,安若雪感觉自己的心,比这晚风更凉,更冷。

192. 第二百零五章:往事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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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黎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白色的人影在冷宫门口逛来逛去,看身形是个女子,他有些好奇,宫中哪个女子会大晚上的来冷宫前面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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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做什么?”南宫黎看到那个白色的人影走到了自己母亲的冷宫殿门口后,终于上前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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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对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却又无比的陌生,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痛,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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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见过五皇子!”安若雪收起心中的怨恨与痛楚,换上了一张无邪笑脸,转身行礼,南宫黎曾经出现在老太君的寿宴上过,她若是说自己不认识,就显得虚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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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黎看到安若雪的那一刻,心跳一止,双眼的瞳孔微微扩大,他的惊愕与欣喜交汇成他脸上有些发愣的表情,只能直直地看着安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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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进宫的事情南宫黎是知dào

的,只是近来由于太子的事情,他有许多事要处理,便暂时没时间顾这边,他心中的计划,下一步便是让安若雪落选,然后他可以借助玉美人的枕边风,让南宫彦将安若雪指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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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黎那情不自禁的欣喜,以及眼中的迷恋,安若雪深深记在心里,他怕是爱极了容貌的美丽,上一世为了安若雨那张比她好kàn

的脸,便将她害死,丝毫不顾以前她为他付出的一切,这一世自己没有毁容,所以又迷恋上她了么?安若雪在心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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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您怎么了?”安若雪皱起黛眉,担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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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事!”南宫黎被安若雪如清泉流动一般轻柔悦耳的嗓音唤回了思绪,从老太君的寿宴上第一次见到安若雪时,南宫黎心中已经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的感情中,他没有天天与安若雪相见,却常常梦中梦到她的笑颜,在漫天的桃花中,一身水蓝繁花曳地裙,眉眼弯弯,令天地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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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就寝之时,即使安若雪只是一个秀女,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不能随意到处乱跑,若是被巡夜的侍卫发xiàn

,指不定就将她当作刺客抓了,南宫黎看着安若雪一身轻装,这寒冷之夜,他一个男人尚好,一个娇柔的女儿家,怎么受得了这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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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黎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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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五皇子,若雪进宫前来参加选秀,在宫里甚是无聊,便寻思着出来走一走,若雪无礼了!”安若雪故作害羞惭愧的模样,她深知该用什么方式去报复,才能最大化自己的痛快感,就是让南宫黎得到又失去!在最美好的时候坠落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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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南宫黎在安若雪以为她深爱着自己的时候,让安若雪美梦破碎,凄惨而终,这一世她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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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夜晚寒意渗人,安大小姐穿着单薄,会着凉的。”南宫黎二话不说便解下了自己的衣裳,温柔地披在了安若雪的肩上,他对安若雪的追求向来直接,就好像在下江南的船上,他化成王子墨,为安若雪画像,做桂花月饼,都是赤果果地讨好,那一次本来有机会得到安若雪的人,可是最后关头却被人敲晕扔在了岸上,至今都不清楚是何人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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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退了两步:“若雪没事,多谢五皇子关心,”说罢她伸手将肩头上的衣裳拿了下来递给南宫黎:“五皇子身体金贵,若是为了若雪着凉受冻,若雪便是大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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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南宫黎这种人,太过主动反而得力不讨好,就是要欲擒故纵,对他冷漠疏远一点,他才会心痒痒,得不到的总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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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自愿的。”南宫黎不顾安若雪的反抗,将衣裳再次披上去:“如果你非要分身份地位,那本皇子命令你必须披上本皇子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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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娇羞的神态,在淡淡的月光下诱人极了,南宫黎想起船上安若雪的媚态,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振奋,他忍住心头的悸动:“不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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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五皇子,不冷了呢!”安若雪憨笑着答道,她本就生得精致美艳,加上这一抹憨态,整个人便亲和了许多,不再像船上那般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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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不知安大小姐能不能陪我走一会儿?”南宫黎原本打算去看望母亲的计划被打乱了,难得见到安若雪一次,他必须想办法与安若雪相处感情,才有利于以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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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默认般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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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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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静静地跟在南宫黎身后,走过那些熟悉的廊道,那些熟悉的花园,看着前面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心中感慨万千,有了一丝悲凉,南宫黎仿佛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他回头对安若雪微微一笑:“你是在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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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也微微一笑:“嗯,五皇子不会怪若雪无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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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南宫黎心里只有欣喜,安若雪越是专注地看着他,他心中的喜悦便愈加浓烈,他看着安若雪娇小的身子,突然想伸手去拥住她,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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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南宫黎抱住的那一瞬间,她曾经迷恋的清香在鼻间徘徊,一瞬间,她眼里似乎有些酸,这一切都变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曾经是她的天堂,如今,却是她那么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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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轻轻推开了南宫黎,她还不能这么快就投怀送抱,她忍住眼底的悲痛与痛恨,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五皇子,若雪不冷了,五皇子不必替若雪……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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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取暖,”南宫黎轻柔的嗓音低低地在安若雪耳边想起:“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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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话多么动听,简单得令人沉醉,安若雪却听着那么刺耳,她就是被这样的情话一次次迷惑了眼睛,迷失了理智,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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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黎依旧是那么会蛊惑人心,凭借着他那张俊秀的脸,那一番隐藏着的城府,他总是让人觉得他很真诚,很温柔,像一只无害的白兔一般,利用完了以后,再现出毒蛇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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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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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月光下拥bào

在一起的两个人,南宫宸的手不禁死死握紧,他眼里的愤nù

与恐慌出卖了他的内心,他以为自己最大的情敌是南宫钰,直到现在,他亲眼看到南宫黎拥住了安若雪,他才知dào

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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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猫找到了!”一个侍卫抱着一只花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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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婉韵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了一只猫儿当宠物,闲来无事消遣,晚上却忽然不见了,非要南宫宸帮她出来找,南宫宸带了几个侍卫一路找到了这里,却看到了令他心如刀绞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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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南宫宸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带着一脸的落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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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安若雪似乎听到了一声猫叫,她有些疑惑地张望了一下,只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远去,她心下一紧,难道有人看到了?如果被人知dào

她和南宫黎在这里幽会,然后又认出她是秀女,岂不是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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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的突然不安引起了南宫黎的注意:“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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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时辰已晚,若雪再不回去,被姑姑发xiàn

就不好了。”安若雪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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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南宫黎不容安若雪拒绝,便径直走去,而且正是兰芝院的方向,在安若雪进宫后的第一时间,他早就弄清了安若雪被分在哪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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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若雪虽然很不想与南宫黎独处,而且她的目的是接近南宫彦,获得南宫彦的宠爱,然后狠狠打压南宫黎,要是现在就被人发xiàn

她与南宫黎有暧昧,恐怕会失去选秀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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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光淡雅银白,将南宫黎与安若雪一前一后的影子拉得很长,这冷宫附近巡夜侍卫很少,倒也没遇上什么人,直到到了兰芝院的门口,南宫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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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五皇子。”安若雪轻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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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呵呵,快进去吧。”南宫黎伸手刮了一下安若雪的鼻子,语气很是宠溺,这熟悉的动作让安若雪浑身一僵,她不再多说,转身便打开院门走了进去,她不想再因为南宫黎的一举一动而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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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指尖还有安若雪肌肤的柔滑感觉,南宫黎轻轻地摩挲着刚才刮过安若雪鼻子的手指,嘴角染上了笑意,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好极了,安若雪待他的态度,不像待王子墨那般疏离,这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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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身子贴在门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她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即使她再恨南宫黎,那都是她深爱过的男人,而且最好害死了她,在她的心里,见到南宫黎时总会有些莫名的恐惧,但是她必须克服,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被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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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这是去哪里了呢?》”一个刻薄的嗓音响了起来,安若雨站在她自己的房门口,冷冷地看着安若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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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还未睡么?”安若雪丝毫不慌乱,她步履轻盈地走进了院子,肩头上的衣裳却瞬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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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看着地上那件紫色锦袍,心中又疑惑又紧张:“这是男人的衣裳?”

193. 第二百零六章:情伤难治

“这么?”安若雪轻轻俯身拾起地上的衣裳,她忘了将衣裳还给南宫黎,这件紫色的锦袍上勾着细密的金线,暗沉却奢华,她估计露出锦袍前的金纹线,也好让安若雨看到这件衣裳的不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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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忘了穿厚一些,一位好心的皇子便给了我一件衣裳,忘了还给他呢!”安若雪说着将衣裳抱在怀里:“看来还是下次还给人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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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安若雪便兀自往自己的房里走去,留下安若雨一个人在那里气炸了肺,这安若雪才刚进宫,就遇到了皇子?是哪个皇子?以后没被南宫彦选上,肯定会被那个皇子看上!安若雨满心都是这些疑问,她嫉妒极了,只要是安若雪的,她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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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回到房间后,立马将南宫黎的衣裳随意地丢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踩了过去,就当这件衣裳是南宫黎本人,她刚才心中的五味陈杂,此时化作了疲惫,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上床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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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院子里,是安若雨走来走去的声音,吵得安若雪心生烦躁,她在宫里连个靠得住的人都还没有,若是跟她一起进宫的是四妹安若冰还好,只是安若冰身子一直不爽,南宫彦似乎也很清楚,不勉强她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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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床上翻来覆去,安若雪渐渐入了梦乡,而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个人为了她正在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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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别喝了,上次我被我爹骂得狗血淋头!”柳昊轩无奈地看着对面正在喝闷酒的南宫宸,他好几次想将酒壶夺过来,都失败了,南宫宸即使醉了,手脚都比他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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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叫你出来陪我喝酒,不是出来啰嗦的!”南宫宸没好气地白了柳昊轩一眼,他连夜溜出宫来花满楼喝酒,一个人又太寂寞,便要小柱子去柳府将柳昊轩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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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柱子正在一间房里睡得香,他一个小太监,也享shòu

不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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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昊轩道:“出来陪你喝酒,就是找我爹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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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事,你皮厚,骂几句怎么了?”南宫宸丝毫不体会柳昊轩的痛苦,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一想起在宫里看到的画面,虽然最后安若雪推开了南宫黎,但是他就是心里头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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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昊轩看着南宫宸喝酒那架势,与上一次有得一拼,他试探着问道:“我说,你这次不会又是为了安大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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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古怪地看了柳昊轩一眼,然后骂道:“我说你大爷的你怎么什么都知dào

?你果真不是去学了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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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昊轩无语了,他扶着额,看着周围的莺莺燕燕,这种地方虽然他也很喜欢,但是吧,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却在这里对着一堆女人光看不动,会不会有点太讲义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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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为情所困,柳昊轩就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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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回去睡觉吧,本少爷要去找小凤仙了!”南宫宸突然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掷,然后气势昂扬地说道,还不等柳昊轩出声,他就已经自顾自地往楼上小凤仙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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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昊轩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跟上去,这花满楼南宫宸是常客,虽然老是没钱被老鸨嫌弃,但是今日南宫黎带足了银子,应当没事,他想起家中父亲那铁青的脸,赶紧喝下一杯酒壮壮胆,离开了花满楼回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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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宸依旧是化作杜林的模样,他此时已经有了一丝醉意,脚步虚浮地来到了小凤仙的门口,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看过她了,不知dào

她还有没有像当初一般为了他守着自己的清白,南宫宸双眼迷离地靠在门口,刚想伸手去推门,却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令人耳红脸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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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呀!”小凤仙婉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浓浓的情欲,南宫宸倒不觉得多么伤感难过,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悲哀,喜欢的人难得到,喜欢他的人,却又轻易地跟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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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人一脚踹开,正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的小凤仙吓了一大跳,她用被子捂着胸口,一双大眼睛瞪着一脸冷漠的南宫宸:“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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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郁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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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南宫宸指着那个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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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找死?你谁啊?”床上的男人凶狠地回道,他看着南宫宸虽然比他高,但是没他壮,而且白白净净的像个小书生,不怕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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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不知dào

消失了许久的杜林怎么会回来,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现在她也直说道:“你不要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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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南宫宸眯起眸子,眼里有一丝危险的光芒闪过,这让小凤仙很惊讶,她从未见过如此阴冷的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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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还没反应过来,南宫宸突然走到了床边,一把就将那个赤裸上身的男人给拽了下来,连那个男人都没有意料到南宫宸的力qì

竟然这么大,他刚想爬起来,就被南宫宸一脚踹得撞在了桌子上:“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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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的,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那个男人嘴角吐了一口血,却还嘴硬道,南宫宸一脚踩在男人的胸口:“怎么,你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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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傻眼地看着这一切,她有些搞不清一直普普通通没什么脾气的杜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殊不知她眼中的普通人,是当今受宠的四皇子,南宫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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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走了,他自知南宫宸的功夫不浅,不敢硬来,待男人走后,南宫宸却又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喝起了茶,那神态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动作轻缓,小凤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她喜欢了许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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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答yīng

过我么?”南宫宸淡淡地问道,他心中的怒火和烦躁,正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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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多久没来了?我的钱都替你还妈妈了,我吃什么?用什么?不这样我怎么活下去?”小凤仙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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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袋银子掉在了小凤仙面前,从荷包里散落了出来,她惊愕地看着那满满一袋银子,震惊不已:“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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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吗?是不是只要有钱,你就会一直等我,一直喜欢我?”南宫宸问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小凤仙完全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只是欣喜地抓着那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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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她就不是这样呢?南宫宸心里浮现出安若雪的脸庞,为什么安若雪就不喜欢?他身份尊贵,只要他愿意去争,也很有把握夺得皇位,为什么安若雪却不曾多看他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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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和南宫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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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凤仙错了嘛!”小凤仙身上只有一件裹胸,她从床上下来,走到南宫宸身边,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了南宫宸:“我以为你不要人家了呢,逼于无奈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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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dào

,所以这段时间你不要见任何人,就只为了我活着,如何?”南宫宸目光如火,浑身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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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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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可是,直到这些钱用完了为止,如果我再来,我会继xù

给,若是我不来了,你爱如何就如何。”南宫宸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可笑,因为掌控不了安若雪,他迫切地需yào

一个女人为了他付出,这样至少能在这边获得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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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听到这话,立马眉开眼笑:“当然可以,公子,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嘛,人家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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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有些忙。”南宫宸感觉眼皮子昏沉不已,他随意地敷衍了一句,便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小凤仙连忙想拉住他,无奈身子还裸露着,她也不好跟过去,楼下那么多男人看着,即使她是个青楼女子,也不能那么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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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小柱子的房间,小柱子睡得正香着,突然感觉门“砰”的一下被人撞开了,他起身揉着眼睛,看到了栽在地上的南宫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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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四——四少爷!!”小柱子吓得睡意全无,南宫宸要是有个好歹,他的脑袋估计也可以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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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你怎么在这里?”南宫宸微微睁开眼睛一看,然后茫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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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一直都是在这!”小柱子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地把地上的南宫宸给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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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脑子里一片混沌,他任由小柱子扶着坐了下来,小柱子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我说小祖宗,你这又是干什么?要是皇上知dào

,非要我的小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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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二话不说就一拍小柱子的头,差点把小柱子给拍在了地上:“你唧唧歪歪什么,自己去找个角落睡觉,别跟本皇子争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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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一把捂住了南宫宸的嘴,自称“皇子”,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就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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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却不管那么多,将小柱子连拖带拉地推出了房门外,然后从里面锁上,留下可怜的小柱子欲哭无泪,他只好又去找老鸨去重新找个空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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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南宫宸醉得浑身难受,唯一还清醒的意识便是“安若雪”这三个字,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这个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不就是长得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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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

194. 第二百零七章:狼狈为奸

荣秋算是个识相且精明的人,她私下都是称各位小主家中的称呼,攀攀亲近,若是有哪个小主有幸提前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她便又换了个称呼,恭敬地叫这皇上册封的名号,很是惹那些进宫选秀的官家小姐的喜爱。

“二小姐,阳善教得可好?”荣秋今日又来到了安若雨的房间,而不是去安若雪的房间,从安若雨让阳善去找人帮忙打听皇上行踪这件事情来看,她就知dào

安若雨这个姑娘很狡猾,而且功利心急切,比起安若雪更好利用。

阳善小心地看了一眼安若雨,荣秋是众多姑姑中最威严精明的一个,许多资历浅的管教姑姑都怕了她,安若雨如果说不满yì

,恐怕阳善又要挨骂,不过阳善心中甚是委屈,即使教的不好,也不能怪她,安若雨压根不听她的。

“阳善姑姑教得很不错呢。”安若雨敷衍似的说道,其实她挺讨厌阳善的性子,闷死了,平和胆小,丝毫不适合贴身伺候她,她还想着在宫里贿赂几个机灵点的人为自己使用,看来阳善是要淘汰了。

“那便好,这三日礼仪学好了以后,便要开始练习琴棋书画,骑马射箭,二小姐可要好好准bèi

,在训liàn

的时候,偶尔皇上与皇子们也会前来观看。”荣秋意有所指地说道,安若雨一心想攀上皇上,她不如适当地透露一些信息,让安若雨主动来巴结自己。

果然,安若雨一听到皇上也有可能会观看,眼睛一亮,欣喜极了:“可当真?秋姑姑!”

荣秋笑道:“难不成我还骗二小姐不成?姑姑在这宫里十多年,带过的小主数之不尽,自然是摸透了一些事情。”

这是变相地在推荐自己吗?安若雨满yì

极了,可是她突然脸色一变:“不过秋姑姑,为什么女子还要学习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是理所当然,可是骑马射箭——”

一个女子学着那些男人的功夫做甚?安若雨实在不解,她连绣花书法都觉得有些繁琐,还要学这些体力之类的项目,她觉得自己难以承shòu。

“二小姐,”荣秋脸上的笑意深了一些:“你当真以为这宫里的嫔妃们都是靠着美貌获得皇上的宠爱吗?若是如此,美貌自有不分上下,冷宫中也不缺美人,最重yào

的是样样精通,皇上的爱好广泛,如果有一个女子无论如何都能迎合他,与他同爱同恨,你说,这样的女子,能不受宠吗?”

这倒是说得有些道理,安若雨恍然大悟,她跃跃欲试:“我知dào

了,多谢秋姑姑指点!”

“二小姐说笑了,谈何指点,只是在这宫中,都是这样交yì

着生存罢了!”荣秋的话说得再明显不过,安若雨一点就明,她也笑了起来,眼角带着古怪的讽刺,她挥挥手叫阳善出去候着。

阳善见惯了宫中的利益交yì

,但都轮不到她,她只得走出去,留着安若雨与荣秋在屋子里,阳善一走,安若雨便从袖口掏出一了枚白玉:“秋姑姑,进宫这两日,多亏了您的照顾,若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谢谢你,这枚和田白玉就当若雨的一点小心意。”

荣秋此时的笑容总算是从心底发出来了,她一张肉感丰富的圆脸上表情愉快:“二小姐真是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二小姐长相娇美人又机灵,以后想必一定获得皇上的宠爱,我这个管教姑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巴结您呢,二小姐不介yì

便好,还如此客气,奴婢真是有些愧疚!”

给了她想要的金钱利益,连说话都谄媚了几分,荣秋在安若雨面前自称“奴婢”还是第一次,安若雨心中的成就感在膨胀,她暗暗欣喜,有了荣秋这个精明的女人帮忙,她一定会斗过安若雪,不就是一个皇子给她披上了一件衣裳吗?她不稀罕!

“外头这么冷,阳善姑姑为何站在这里不进去?”安若雪推开门想去院子里透透气,管芝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看到阳善正站在安若雨的门口,冻得瑟瑟发抖,今日的天气很阴沉,飘着细雨,冰凉的寒意让刚出来的安若雪紧了紧衣襟处。

“安小主。”阳善穿得有些单薄,她看到安若雪以后,连忙应道,安若雪与安若雨虽然都是安家的小姐,但是宫中的嫡庶依旧是分得很轻,只有叫安若雪的时候,才能带上安家的姓,叫安若雨只能叫雨小主,或者直接称呼小主。

安若雪看了一眼安若雨紧闭的房门,她听见里面有谈话声,而阳善却在外面站着,那就是屋子有其他人,她走过去伸手拉住了阳善,这个动作令阳善大吃一惊。

“安——”阳善刚想开口说,安若雪柔柔一笑:“外边冷,不如先去我那里歇息会儿,等下妹妹忙完了你再过来就是。”

阳善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她有些犹豫,安若雨的性格她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如果她跑到安若雪房间去等,万一安若雨发起脾气来,岂不是要遭殃?

“多谢安小主,阳善就在这里等吧!”阳善很感激安若雪的好心,她第一印象便是这个大小姐比那个二小姐要好相处多了。

“这样吧。”安若雪兀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件绒披风递给了阳善:“你穿得这样单薄,会染风寒,先披上吧,下次再还给我就是。”

“谢谢安小主!”阳善眼眶微红,她在宫里从未遇到过关心她的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谋利益,只会对对自己有利的人虚情假意。

安若雪没有多说,只是笑笑,然后带着管芝回了自己房间。

……

“这里?”安若雨看着一个荒芜的花园,为什么说是荒芜?因为比起其他花园实在是太荒凉了,里面什么花草都没有,只有野草,可是那大大的“秋花园”,却又让安若雨不得不相信这个是花园。

“嗯,这便是皇上时常回来散步的地方,只是如今天气严寒,皇上来得少了一些,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来的就会多了。”荣秋解释道。

“这里这么荒芜,皇上怎么会喜欢来这?”安若雨小声嘀咕道,看着地上满地的落叶枯草,她实在难以理解。

荣秋道:“二小姐可别小看这里,这里曾经是前皇后最爱逛的园子,只是后来前皇后不在了,皇上便时常来这里坐一会儿,或许是怀念前皇后吧!”

跟在安若雨身后的阳善也暗暗地记着荣秋说的话,她身上还披着安若雪给的披风,果真是温暖了不少,安若雨只顾着与荣秋琢磨皇上的心意,反而忽略了阳善身上的披风。

“既然是前皇后最喜爱逛的园子,皇上又怀念她,为何这里这么荒芜,似乎都没人打理一般?”安若雨说出了心中疑问。

“这里一直都是保留着前皇后去世时的模样,皇上不准任何人动这里,所以这里慢慢的也就开始杂草疯长,变成了如今这般。”

“哦,这样说来,皇上还是个长情之人。”安若雨说道。

“对。”

安若雨跟着荣秋简单地逛了一圈之后,荣秋说道:“二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兰芝院吧,若是被人发xiàn

秀女私自离开院子许久,会有麻烦。”

安若雨已经得知了最重yào

的一个偶遇地点,心里很是满yì

,她点点头:“好,那秋姑姑,我们就回去吧。”

“等等,阳善姑姑,你肩上这件披风是哪里来的?”安若雨终于发xiàn

了阳善的穿着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狐疑地问道,那披风上的花纹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的。

阳善心里一紧,她结结巴巴地说:“这是安小主给奴婢的。”

“姐姐?”安若雨脸色一变:“她给你披风做什么?”

“安小主见奴婢在门外等您,觉着天气冷,便给了奴婢一件披风御寒。”阳善老老实实地将经过告sù

了安若雨,她知dào

这样会引起安若雨的愤nù

,这安若雪与安若雨表面上和平相处,但是稍微明事理的人,又有谁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暗涌?

安若雨还不等阳善的话音落完,便一把拽住了那披风往地上一扔:“谁允许你接受?”

说罢,一脚踩在了那披风上,然后与荣秋一同离去,只留下阳善看着地上的披风发怔,她唯一一次受到过的温暖,就被安若雨践踏在了地上,她心里有种异常的愤nù

,可是却不敢演说,她只是默默地捡起了那件披风,抱在怀里,然后跟着安若雨她们。

“真是气人!”安若雨回头看到阳善怀里还抱着那件披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现在她还算不上阳善的主子,而且表面来说,阳善还是她的管教姑姑,她没什么资格去训斥。

“别气了,阳善那人就这样,反应有些迟钝。”荣秋看出了安若雨对阳善的不满,便安慰道,她看中的就是安若雨这股刁蛮,任性,只有这样的人才更好攀附和利用。

安若雨白了一眼阳善,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加紧了步伐回兰芝院,这天气果真是有些寒冷。

195. 第二百零八章:骑马练习

“安小主,这是您的披风,上次真是谢谢您了。”安若雨又与荣秋出去后,阳善留在了兰芝院,她敲开了安若雪的房门,将洗干净的披风恭敬地递给安若雪。

“举手之劳。”安若雪接过披风,她今日穿得是裤装,一身紫色,看起来英姿飒爽,今日是去赛马场练习骑马的日子,当一个秀女不如想象中简单,需yào

学习的东西太多,好在安若雪有心理准bèi



阳善没有与安若雪多说,她还要赶着去赛马场,她是安若雨的管教姑姑,不去不行,荣秋还需yào

去忙其他小主的事情,不过要是让安若雨看到她与安若雪一起前去,恐怕又要闹性子,阳善匆忙地先行离去赶往了赛马场。

安若雨与其他小主都在赛马场等着,人数众多,这骑马练习便分了好几日时间,今日是安若雪与安若雨以及其他一些小主,有几个女子正在窃窃私语。

“真是麻烦,若是没有选上,那这些不都白学了吗?”

“就是,以往不都是选上了以后再学的吗?现在怎么这样严格?”

“会不会是故yì

刁难咱们?”

……

这倒是有可能,以往每年选秀,皇上似乎都不是很热衷,今年却主动提及,而且还下旨给了好几户大臣家,命令要家中的小姐们进宫选秀,其他人便猜测其实皇上早就内定了几位小主,其他的姑娘不过是衬托和配合罢了。

因为皇上选的那几个大臣,都是朝中重臣,牵扯着巨大的关系网。有这些猜测并不奇怪。

安若雨听着那些人的碎语,心里冷哼一声,这么明显的事情还在那里议论,如果能将重臣之女纳为妃子,对皇上的势力巩固有很大好处。

就在安若雨闲得心烦的时候,一个俊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眼里,南宫宸牵着一匹骏马缓缓走进了赛马场,一身纯黑的劲装将他完美的身材衬托出来,他笑如春风,如墨的双眸里笑意深深,光是这一点,足以令众多女子倾倒。

“你怎么才来?!”安若雨看到阳善也赶来了时,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奴婢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阳善低声答道,以为会挨骂,可是安若雨却不再吭声,她顺着安若雨的视线望去,四皇子南宫宸正翻身上马,坐在他的爱骑“闪电”身上,俊朗的身姿着实吸引人。

安若雨目不转睛地问道:“四皇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主,这赛马场向来是交给四皇子管理,他喜爱骑马射箭,所以以往每次的选秀,小主们的赛马射箭练习,都会有四皇子分配。”阳善答道。

是吗?安若雨心中顿时雀跃了起来,虽然她想傍上皇上,但是又很容易被南宫宸迷倒,她喜滋滋地看着那个正朝着这边走来的男人,坐在马背上的南宫宸此时在安若雨眼中就如天神一般,俊美无双,气质非凡。

南宫宸含着笑意的眼眸里,暗藏着探究,他随意地四处看了一番,却并没有看到安若雪,难道她练习的日子不是今天?若是这样,南宫宸心中真有些失望。

“四皇子!”其他女子正望着南宫宸出神的时候,安若雨却高兴地挥着手喊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安府的二小姐,安若雨!”

安若雨心中得yì

极了,自己与南宫宸虽然不熟悉,但是南宫宸至少去过安府,她们有过几面之缘,比起其他的秀女,她的骄傲感膨胀了起来,急不可耐地向南宫宸打招呼,显示自己与南宫宸的关系。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南宫宸双眸微动,看清楚是安若雨之后,他的神色微微冷了一下,因为安若雪的原因,他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厌恶安若雨,下江南时他看到二姨娘母子那般对待安若雪,他本来就心中难忍,只是不便暴露身份帮她,只能暗暗帮忙。

“你在叫我?”南宫宸骑在马上,丝毫没打算下来,语气微微高傲居高临下地质问安若雨。

“是!”安若雨却迟钝地没发觉南宫宸的嫌弃,她还暗自开心:“四皇子——”

“你是谁?”南宫宸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简直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扇在安若雨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南宫宸在宫里一向肆意妄为惯了,自然不会给安若雨留脸面,他不管安若雨的尴尬,骑着马往赛马场的另一侧骑去,留下无数人的捂嘴嘲笑和异样的眼神面对安若雨。

“小……主……”阳善知dào

安若雨又要发脾气了,她无奈的小声喊道,身为安若雨的管教姑姑可真是倒霉,原本以往都是有了选秀结果以后才各自分配给那些小主,可今年皇上大发奇心,非要全部都学习礼仪,将顺序打乱,可苦了不少姑姑,这么多秀女,她们全部都要负责。

“闭嘴,你也想看我的笑话?”果然,安若雨直接就是对着阳善怒视,那气势像是要吃了她一般,阳善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现在她还不是这安若雨的丫鬟,她已经是这么大的架子,阳善真不敢想象安若雨以后真的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不知dào

多少宫女得受罪。

真是够刁蛮,这种女人进宫就是祸害人吧,南宫宸听到了身后隐隐传来的吵闹声,他心中对安若雨更是厌恶了几分。

安若雪一进赛马场就看到了那个与宫成有一双神似的双眸的南宫宸,他将马系在旁边的栅栏上,然后靠在那里,嘴里叼着一片叶子,神态吊儿郎当,可是配上他那张俊美的脸蛋,却多了一种风流公子的感觉。

南宫宸看到安若雪的那一霎,他的双眸亮了一些,他吐掉嘴中的叶子,径直朝着安若雪走了过来,而安若雨和其他人则是直直地看着。

“安大小姐!”南宫宸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安若雪的身份,这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安若雨脸上,同一个府里的小姐,南宫宸只记住了安若雪,却没记住她,让在场的官家小姐们都如何看她?

有几个胆大一点的女子已经开始凑在一起揶揄起来,安若雨气得脸色通红,看着南宫宸面带笑容地朝着安若雪走去,她恨不得撕烂安若雪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还装清高!

“若雪见过四皇子!”安若雪行礼说道。

“不必多礼!”南宫宸以为自己会因为南宫黎的事情而对安若雪的感觉发生改变,可是在见到安若雪的那一刻,他突然发觉了自己根本办不到,他看到安若雪就觉得心难以安静,有一种愚昧的执着。

“四皇子可有事?”安若雪嘴角微扬,不管如何,她对着那一双眼睛便无法狠心,而且南宫宸好几次帮过水含烟,算是朋友,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南宫宸却公然找她,恐怕会引起不少秀女的嫉妒,其中不乏家世不凡的女子,如果对安若雪起了嫌恶之人,故yì

联合起来打压她,对她以后的路会有阻碍。

南宫宸朝着不远处的小柱子挥挥手,小柱子便牵着一头浑身黑亮的骏马走了进来,安若雪记得那匹马,是那一次水含烟还在宫里时,她前来陪水含烟,然后与南宫宸南宫婉韵一起来赛马场骑过的马。

“还记得这匹马吗?”南宫宸双目如炬,看得安若雪有些心慌。

“若雪记得。”

“今日你们要练习骑马,这匹马似乎与你很投缘,不如安大小姐就骑这匹马练习如何?”南宫宸直白地说道,不容安若雪拒绝,他接过小柱子递过来的缰绳,又将缰绳塞在了安若雪的手里。

安若雨看着这温情的一幕,感觉胸口的怒气要将双眼都烧灼了一般,她强忍着心中的怨恨与嫉妒,安若雪明明是一个歹毒有心计的女人,凭什么却靠着无害的脸获得大家的喜爱!

她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是安若雪在上一世受到的伤害,安若雪只是想将这些屈辱还给她罢了。

“这——”安若雪并不想接受,因为她不想树敌,这众多女子中,定有对南宫宸倾心之人,她要是接受的话,会引起嫉妒,可是她的余光看到了安若雨眼底的嫉妒与无奈,她却一改心意。

“谢谢四皇子!”安若雨将缰绳死死拽在手里,冲南宫宸灿烂地笑道,那一笑令天地失色,明亮的双眸像一个无底的漩涡一般,将南宫宸深深地吸了进去。

南宫宸深知自己陷进了安若雪的情网中,但是他却义无反顾,安若雪对他的计划有帮zhù

,喜欢她也没什么冲突。

“狐狸精!”不知dào

是谁嘀咕了一句,安若雪扭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围聚起来的秀女们,她不介yì

这些人将她与南宫宸的事情瞎编一段传到皇上那里,她的每一步都有后路,这么明目张胆,只是想让安若雨也尝一尝上一世她知dào

心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苟且时的痛苦。

南宫宸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狐狸精”,他的双眸顿时如冰,扫视了一眼人群后,那个出声之人却找不到了,他英眉一皱,明显不悦。

196. 骑马练习2

进宫的程序倒也不是那么繁琐,一切都有一个叫荣秋的管教姑姑带领,安若雪与安若雨以及另外一个姑娘被安置在了一处叫做兰芝院的地方,姑姑说是要在这里学一段时间的礼仪,还有固定的才艺比拼,皆是由皇上亲自判决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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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美的院子!”与安若雪安若雨一同住在兰芝院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董家的义女,董青青,安若雪曾经被董家主动退亲,虽然正合她意,但是却又在这里遇到董家的人,总是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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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院的格局很简单,一个四合院子,院门对着的是一间房,两侧便是另两间房,正好住三人,院中则是花匠打理得很繁盛的花草,在这春寒陡峭的时候,院中却百花齐开,宫里的花匠可真是厉害,安若雪待姑姑走了以后,她便动身到院中看那些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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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之前半夏那几个丫头很是不舍,都嚷着要跟着她进宫,不过在选秀完成之前,家属丫鬟都是不能进宫的,只能待选秀结束后,如果选上了,就可以挑几个丫鬟进宫伺候自己,如果没选上,那也就没必要再找丫鬟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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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美,你说是吧,姐姐?”安若雨随后也走了出来,她住在左手边的房间,董青青住右手边的房间,安若雪的房间则在正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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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些花草倒是为这寒冷的天气添了几分生机。”安若雪懒的和安若雨口舌之争,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她的心绪此时徘徊在宫成的身上,进宫时的惊鸿一瞥,让她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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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见安若雪似乎不想搭理她,便也不再多说,刚进宫第一天她可不想惹出什么祸乱,要报复安若雪,也要等自己稳定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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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姐姐怎么在院子里呢,好冷呀!”董青青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到安若雪与安若雨之后,笑着打招呼说道,她的年纪比安若雨还要小上半岁,称她们为“姐姐”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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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她并不想与董青青有任何牵连,董青青是董家收养的义女,上一世虽然与安若雪没有过多交集,但是董青青这个女子不简单,是敌是友分不清,立场相当复杂,后来会被南宫彦封为董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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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青性子外向,对人总是笑脸相迎,一张鹅蛋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双眼弯弯显得活泼可爱,粉嫩的肌肤光滑如镜,琼鼻圆润,樱唇皓齿,她朝着安若雪与安若雨走过来,一身鹅黄色的百褶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舞,似一个仙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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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妹妹好。”安若雨口头上是问好,语气却有些轻蔑,董家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普通小户人家,不值得她放在眼里,当初安若雪要是嫁入了董家,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她真有些痛恨为什么安若雪每次都运气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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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姐姐好。”董青青笑着应道,她不用问就能分清哪个是安府大小姐,哪个是庶出的二小姐,安若雨虽然长得五官俊俏,银白裘袄裳衬得她肤白如雪,墨发盘得很精致,头上的头饰繁杂而华美,但是气质明显敌不过旁边的安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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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在京城可是有名的大美人,当初董家公子以为自己能娶得安若雪的时候,高兴得发狂,那时董青青没见过安若雪,并不清楚为什么哥哥那么开心,现在一看,倒真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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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水眸盈盈秋波,眉眼间自有一股雅致的美,黛眉轻描,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她视线的转动而微微颤抖,惹人怜爱,肌肤比起安若雨更细腻几分,苍白柔弱,若是一个男子看到了,怕是会忍不住产生保护欲,双唇薄而淡,带着淡淡的橘色,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猜测她要说些什么,三千青丝随意地倾泻在纤弱的背后,头上只有一只淡雅的梅花簪,整个人就如同画中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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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哥哥那般喜爱安若雪,若得见美人一面,天下再无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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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们,怎么还在院中赏起了花呢,快回房中去,!”负责管教安若雪三人的管教姑姑返回了兰芝院,看到安若雪三人正站在院中后,连忙招呼道:“这学习礼仪也就半月时间,事情还多着呢,可等不得,都各自回房去,这几日先由这几个姑姑教你们基本礼仪,三日后再由我统一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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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年约三十有余的女子站在荣秋姑姑身后,模样有些严肃,不苟言笑,安若雨的眉头不经意地拧了起了,被人管教她还真有些不喜欢,安若雪则神色淡淡,她对这个皇宫已经很熟悉,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年,早就了解了其中的繁文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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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叫管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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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叫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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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叫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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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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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姑姑各自报了名字,然后由荣秋姑姑指给了安若雪三人,管芝负责教导安若雪,邵英负责教导董青青,而阳善则是负责安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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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仪大概就是一些三跪九叩的礼数,见到皇上该行什么礼,见到皇子时该行什么礼,已经各种阶层地位的人有相应的礼节,繁琐复杂,安若雪与管芝一同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注意着管芝的每一个细节和眼神,这宫里可不安全,她不能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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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主,那奴婢就从最基本的礼仪开始教起,可好?”管芝恭敬地询问安若雪的意见,来之前大家都会问清楚自己要带的是哪个大小姐,这安大小姐来历不小,她也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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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若雪淡淡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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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了一会儿以后,管芝便发xiàn

一个问题,安若雪似乎很熟悉宫中礼仪,所有动作和细节她都相当到位,丝毫不需yào

她来教,这让管芝觉得很疑惑,按理说秀女进宫前,不可能对宫廷礼仪这么清楚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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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教了?”安若雪看到管芝发愣,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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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只是觉得……小主对宫中的礼仪似乎很是熟悉。”管芝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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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之前,父亲曾特地为我找了礼仪姑姑教导,所以熟悉了一些。”安若雪随意说了一个理由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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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这才打消了疑虑:“原来如此,如果安小主对基本的礼仪都清楚熟知的话,不如我们直接跳过这一阶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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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打量着管芝,这个姑姑可真是胆大,就因为知dào

她熟知了礼仪,便直接提议跳过,难道就不怕以后出了什么差错,怪罪在她头上吗?由此看来,管芝姑姑倒也是个性子直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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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不如姑姑先跟我说一说宫中的其他情况,以免若雪以后说错话做错事。”安若雪干脆说道,她想知dào

如今宫里的情况,多了一个半青在宫里受宠,格局便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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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将宫中的事情娓娓叙来,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果能对安若雪忠心以待,或许能成管教姑姑成为安若雪的贴身姑姑,以后便不用再不停地换着小主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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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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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带着四皇子喝那么多酒?”柳府里,柳仕良看着醉醺醺的南宫宸,生气地问一旁还清醒的柳昊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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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昊轩委屈不已:“孩儿也没想到他会喝那么多,平日他没喝醉过,这不是怕他回宫闯祸,就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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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四皇子扶进房间休息,”柳仕良无奈地吩咐道:“阿红,去厨房煮一碗解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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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昊轩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南宫宸,心中叹气,看来是真的掉进了情网,南宫宸很少这么借酒浇愁,极其自信的一个人,却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么颓废,柳昊轩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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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好好做点事?才没上任就出去鬼混,以后叫老百姓怎么信服?”南宫宸一安顿好,柳仕良便数落起柳昊轩,柳昊轩连声应道:“是是是,孩儿再也不出去鬼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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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柳仕良被堵得说不出话,柳昊轩与南宫宸在某些方面真是像极了,都说不清到底是柳昊轩带坏了南宫宸,还是南宫宸带坏了柳昊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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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昊轩见自己父亲不再说话,便赶紧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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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感觉浑身都燥热,头痛得不行,昏昏沉沉的,微微挣扎着睁眼,看到的是与自己寝宫不一样的布置,他记得这是柳府,他小时候在柳府也算是呆了多次,他感觉昏昏欲睡,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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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放手去争取,你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柳昊轩的话在南宫宸的脑海回响:“不管到底谁还喜欢她,只要她没成亲前,你都是有机会的,选秀嘛,你忘了选不上的秀女都是怎么安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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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南宫宸翻了一个身,他似乎变懦弱了,以往的自己自信甚至自负,将心思深深埋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现在怎么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变得畏畏缩缩,心不在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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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在这里黯然伤神,为什么不去争取?南宫钰即使再优秀,也不一定能获得安若雪的芳心,他易容成杜林时,那么普通又穷,花满楼的头牌小凤仙还不是对他喜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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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第两百零九章:挑衅

“气死我了!”兰芝院里一间房里传出咒骂声,声音尖锐而刻薄,引得院中正在打扫落叶的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她们已经听安若雨在房间里骂了半天了,似乎是在责骂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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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宫女小声嘀咕道:“架子真大,还没选完秀呢,就已经先训起了姑姑,真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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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也就阳善姑姑性子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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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们还是赶紧扫完这些叶子吧,免得怒火牵连到我们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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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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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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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青听着几个宫女的议论,她打开了房门,笑盈盈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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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主!”刚才正在议论的宫女紧张了一下,将手中的扫帚一扔,连忙应道:“奴婢们没有议论什么,只是这院中叶子太多,便议论了一下怎么能快点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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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邵英姑姑,我们走吧。”董青青没有追根究底,反而是轻柔地招呼着身后的邵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兰芝院,她没有雨安若雪她们安排在同一天练习,在兰芝院呆了几日,闷得发慌,便让邵英带她出去逛一逛,她对宫里不熟悉,容易迷路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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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董青青走后,那几个宫女又对视一眼,无奈极了,她们其中也不乏当初进宫选秀之人,之后落选了,家中又没什么背景,干脆便留在了宫里当宫女,还幻想着能不能有幸被哪个皇子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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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您别生气了。”阳善被安若雨莫名其妙地骂了半天,直到安若雨歇一口气时,才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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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说?我都在赛马场呆了半天你才过来,要是以后比赛时我输了,都是你的错!”安若雨无理取闹地说道,她其实就是因为南宫宸对安若雪那般好才生气,只是找不到理由发泄,便全部都怪在了阳善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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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善只能默默忍受,若是换了其他比较强硬的姑姑,恐怕已经整得安若有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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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慢去了一会儿吗?怎么骂了这么久?”安若雪的房里,管芝愤愤不平地说道,安若雨训斥阳善的声音都传到她们房间来了,她与阳善虽然交情一般,可是安若雨实在是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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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刚沐浴完,练习骑马出了一身大汗,加之南宫宸从头到尾都站在赛马场外注视着她,她在马背上莫名更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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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若雨房间传来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如同阳善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安若雨进宫短短几日,在安府隐藏着的性子变本加厉地暴露了出来,她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安若雨,没了二姨娘的指点,安若雨能撑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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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她,我妹妹性子便是这般,习惯即可。”安若雪毫不掩饰自己与安若雨的不合,她刚出浴,浑身散发着幽幽的花香,发梢晶莹的水珠诱惑着人的视线,连管芝这个带过不少进宫小主的姑姑,都有些赞叹造物主的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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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了,安小主,今日四皇子与你……”管芝打从心里喜欢这个容貌与性格皆出众的女子,她也看出了安若雪并不是一只小白兔,更像一只迷惑人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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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需担心。”安若雪灵动的双眸微微弯起:“我只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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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计划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她都会去承担,扭转,她唯一注重的是结果,尽管管芝并不清楚安若雪指的结果是什么,但是她从安若雪自信平静的话语中,莫名地产生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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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只是担心安若雪若与其他皇子过多亲密,会引来皇上的怀疑,从而影响到选秀,既然安若雪如此自信满满,想必有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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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管芝姑姑,我出去一会儿。”安若雪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对管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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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是安小主还是不要走太远为好,这兰芝院地处偏僻,倒没什么人,若是走远了碰到侍卫或者嫔妃什么的,容易惹祸上身。”管芝答道,她相信安若雪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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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若雪点点头:“我知dà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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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兰芝院以后,安若雪便直往冷宫那边走去,她心中有种直觉,南宫黎会在那里,南宫黎那种不择手段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喜欢的人或者东西,只要稍微有点苗头,他会不停地追逐,就好像他曾经为了权力和地位忍辱负重那么久,几乎没人看得出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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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冷宫那里遇到过安若雪一次,南宫黎必定会去第二次,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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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若雪知dào

南宫黎的母亲是被南宫彦废黜在冷宫的妃子,上一世南宫黎正是因为母亲是弃妃,所以任何方面都被其他皇子压一头,不得不靠自己将目标放在朝中重臣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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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大小姐。”果然,安若雪人才刚到冷宫不远处,便听到了南宫黎的声音,那轻柔却又充满了魔力的声音,是安若雪心中的伤疤,她回头故作惊讶:“五皇子,怎么又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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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怎么,安大小姐希望是谁?”南宫黎锐利的双眸盯着安若雪,似乎在质问什么一般,安若雪移开视线,笑道:“若雪只是觉得很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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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不是巧遇,我说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你信吗?”南宫黎直白底说道,他的视线紧紧锁住安若雪的脸,这是他日思夜想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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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安若雪脸色娇红地低下了头,模样很是羞涩,如含苞欲放的芙蓉一般,南宫黎心头骚动,他只看到了安若雪表面的娇羞,却没看到安若雪内心的波涛汹涌,每次南宫黎对她温柔的时候,她的心绪却只能飘到他背叛自己的那时。

 ;

 ;

南宫黎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安若雪洁白细腻的脸,那细滑的触感令他心头的悸动更加,他深情地看着安若雪:“我真的是在等你,我知dào

我这样很失礼,但是我身不由己。、”

 ;

 ;

“什么身不由己?”安若雪娇嗔地问道,她潮红的双颊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南宫宸目光灼热:“因为我情不自禁地想来见你,直觉告sù

我,你今日还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我来了。”

 ;

 ;

安若雪心中在冷笑,当初南宫黎与安若雨苟合之时,也是这般深情的神态吧?想到那画面,安若雪的手便忍不住握紧,咬紧了银牙才将愤nù

与恨意掩藏起来,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勾引南宫黎,让他认为自己喜欢他,然后再让他尝尝自己喜欢的人成了自己父亲的女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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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初安若雪得知南宫黎与安若雨在一起时,她还一心将安若雨当作自己的好妹妹,那感觉痛不欲生,她想起来便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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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吗?”安若雪背过身,故yì

不再搭理南宫黎,可是她一转身,却看到了南宫宸。

 ;

 ;

南宫宸冷冷地看着安若雪,眼中仿佛凝聚了冰块一般,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安若雪不知他站了多长时间,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里慌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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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皇哥?”南宫黎也惊慌了一下,可是他眼底的从容与挑衅,南宫宸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太子失势,皇后再强dà

,终究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现在南宫黎最大的敌人,应当是南宫宸,安若雪虽然已经进宫参加了选秀,但是南宫宸与他一样,依旧没有放qì

争夺之心、。

 ;

 ;

如果能夺回安若雪,那这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只要着手开始拉拢势力,让南宫彦改立太子,南宫黎站在那里,长身玉立,风姿儒雅,而南宫宸则是一脸冰冷,比南宫黎更俊美几分的脸上毫无表情,那双原本璀璨夺目的眼睛里,找不到当初安若雪惊叹过的神采。

 ;

 ;

“五皇弟。”南宫宸的语气就如他的眼神一般冷冽,看着南宫黎,却不是安若雪,他不想去看安若雪,看到她时心会痛,他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深陷情网无法自拔,也不想在与安若雪对视的时候,让她看出自己的狼狈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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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皇哥怎么会在这里?”南宫黎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安若雪面前,挡住了安若雪的视线,她只能透过南宫黎的肩膀,隐约看到南宫宸的一丝身影,她也没动,心里突如其来的空落,让她有些慌神。

 ; ;

 ;

“路过。”南宫宸看着南宫黎身后露出了安若雪的发髻,他的心抽痛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安若雪与南宫黎在一起,如此亲密暧昧,纵使没有父皇的介入,也许安若雪也不会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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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黎嘴角的笑意带着浓浓的挑衅,可是语气依旧温和有礼:“我也是出来逛逛,只是遇到了安大小姐,她好像是迷路了。”

 ;

 ;

安若雪的樱唇微动,她突然很想解释一番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可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她便又忍住了,南宫宸疏离地笑了笑:“是吗?那五皇弟做好人,将安大小姐送回她该去的地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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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南宫宸便拂袖离去,丝毫没有留恋,他对安若雪的爱慕之心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可是人家丝毫不动容,南宫宸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像曾经那个骄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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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南宫宸走后,南宫黎转身看着安若雪,温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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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看着南宫宸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刚才对南宫黎装出的热情,她都有些为难,看着南宫黎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她的语气冷淡了起来:“若雪先回兰芝院了,上次五皇子给若雪御寒的披风,下次若雪有机会再还给五皇子。”

198. 第两百零十章:迷雾稍开

安若雪满怀心事回到了兰芝院,身边没了半夏那几个丫头,她没了可以诉说商量的人,只能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她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却看到了兰芝一脸为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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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安若雪直觉管芝有事,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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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小主……”管芝眉眼间有一些焦急与无奈,她不知dào

为什么今日荣秋为什么会来安若雪的房间里,说是明日安若雪的练习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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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些事一般都是荣秋和其他几个资深姑姑布置处理,原本安若雪明日要接着练习,可是荣秋却突然改了安排,这让管芝很焦急,因为总共就半个月的时间,谁能先获得练习的机会,自然对于选秀要有利一些,有一些落在最后面的,压根连练习都没有,就直接进入了比赛,自然是出尽了丑,宫中竞争复杂,管芝已经见多了,这怕是荣秋在给安若雪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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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慢慢说。”安若雪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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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将荣秋来过的事情跟安若雪细细说来,安若雪听完后便清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这几日荣秋一直都往安若雨房间去,想必这都是安若雨的指使吧,她不急不忙地说道:“哦,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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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还没事?小主,你知不知dào

这样的话,等到了比赛那天你会很吃亏?宫中的许多秀女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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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dào

。”安若雪早有预料一般,安若雨的心思也就那么点,还赶不上二姨娘的一半,二姨娘的精明狠辣学了点皮毛罢了,在宫里除了能找管教姑姑狼狈为奸,她还能做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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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的心思却还在南宫宸那一张冰冷的脸上,她明明不可能对南宫宸有什么心思,她只想报仇,曾经被南宫黎那温和俊秀的外表迷惑,害得自己悲惨收场,难道这一世又要被南宫宸迷惑?安若雪已经知dào

了南宫黎的心肠歹毒,善良的只是外表,所以无感,而对南宫宸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世他的妇人之仁,自己果真是对这类温和善良的男人没有抵抗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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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主,您怎么了?”管芝见安若雪似乎心不在焉,她便轻声唤道,希望安若雪可以想个办法争取一下,安若雪的身份比起安若雨来要尊贵一些,荣秋帮着安若雨,定是安若雨其中贿赂了她,如果安若雪也能给荣秋一些银两,或许能将荣秋的心收买,对安若雪还是有好处的,职位虽小,权力却不小。

 ;

 ;

安若雪恍然回神,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这段时间总是走神,不是想起宫成就是想起南宫宸,等等,安若雪的脸色一震,宫成,南宫宸?这两个名字似乎很相似,只是多了一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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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那双神似的眼睛,安若雪感觉那些模糊不清找不到线索的事,似乎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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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宫成便是南宫宸,那宫成借着表哥接近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宫中的局势本就紧张,谁的势力大,谁就是以后皇位最有利的继承人,南宫宸也不例外,怪不得平日都不见他与南宫旭他们在一起,难道是伪装成了宫成?

 ; ;

“不可能!”安若雪黛眉紧蹙,自语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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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管芝迷惑不解地看着安若雪的脸,不明白安若雪今天是怎么了,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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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管芝姑姑,若是下次荣秋姑姑过来,麻烦你帮忙留她片刻。”安若雪先将思绪撇开,管好眼下的情况才行,荣秋的最大目的应当就是要钱财,那她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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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早就料到安若雨会来这一招,但是她也不争,让安若雨先下手,然后再夺过来,荣秋先是被安若雨收买,然后再被安若雪收买的话,估计回头去找安若雨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相反,若是先被安若雪收买,那很容易会因为更多的诱惑而转身站到了安若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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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小主!”管芝欣慰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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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歇息一会儿,你忙你的去便可。”安若雪脑海里一片混乱,她需yào

好好整理一下南宫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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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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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独自一人去了床上,她衣不解带便掀开绣被睡了进去,眼里浓浓的疲倦,此时她愈发想起了半夏和莺歌她们,她们若在,起码自己能好好睡一觉,这几个丫头都很忠心,不用担心她们会对自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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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如果真的是宫成的话……安若雪睁着双眸,盯着被子一角的白色梅花,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脑海这么混乱,她感觉自己在犹豫,在矛盾,她莫名其希望宫成就是南宫宸,又不希望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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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不能否认的是,她对宫成,或者直接一点说,对南宫宸并不是毫无触动,南宫宸跟着她下江南,从山上背着她下山的那一刻开始,安若雪便感觉心里有丝细微的悸动,后来与宫成的种种事情,其实都是与南宫宸发生的?安若雪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像一把乌黑的小扇子,随着她并未安分而转动瞳孔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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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到她与南宫黎那般暧昧,想必南宫宸是心里难受了吧?安若雪再次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眸里一丝光辉在漾开,看来南宫宸为了皇位,倒也是不省心,他十有八九是为了安家与李家的背后势力,才接近自己的吧,所以宫成这个人,其实并不可靠,完全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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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嘴角一丝苦笑,果然是自己奢望了么?还想着在这一场血海深仇中,能奢求一份真情,宫成的出现,让她有了希望,现在看来,这个希望里面藏着的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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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想办法确认南宫宸的身份才行,安若雪暗暗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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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辗转反侧之时,安若雪的视线突然接触到了床边椅子上放着的披风,被管芝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那里,那紫色的颜色让安若雪莫名排斥,上一世南宫黎最爱紫色,与她相处的那几年里,她总是被一身紫衣风姿翩翩的南宫黎倾倒,现在想起来是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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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起身,拿出平日闲暇时绣花练习的针,扎进了那件紫色的披风里,她知dào

这样于事无补,但是至少心里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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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南宫黎,安若雪已经恨之入骨,他将她美好的一生毁灭得干干净净,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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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姐姐!”一声娇脆的嗓音从门外直直传来,还不等安若雪收回绣花针,董青青带着一身寒气推开了门,她脸上带着欣喜,似乎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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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妹妹?”安若雪并不着急收起披风与针,她从容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上,然后起身迎了上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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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管芝已经拿着衣裳去洗衣房给宫女们清洗,人不在房间,安若雪倒有些意wài

,董青青怎么会如此唐突地自己推开门,她的管教姑姑邵英跟在董青青后面,脸色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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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姐姐,你在干什么?”董青青脸上虽然是笑着,可是那双弯弯水眸却没有忽略她进来时,安若雪放在床上的东西,有意无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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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呢,只是将一件衣裳缝补一下,那衣裳还能将就着穿些日子。”安若雪随口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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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若雪姐姐真是难得,生在富贵之家,却不忘勤俭,怪不得京城中那么多公子少爷做梦都想将姐姐娶回去呢!”董青青并不客套,她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姐姐不会怪妹妹冒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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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轻笑道:“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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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笑,明眸皓齿,红唇轻扬,令董青青与邵英有几分惊艳,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安若雪,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都颇具风姿,令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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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妹妹找我何事?”安若雪见董青青不再说话,便主动问道,她可没时间在这里和董青青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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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青这才眉开眼笑地说:“若雪姐姐,刚才妹妹闲来无事又贪玩,便非要邵英姑姑带我出去走一走,你可知dào

,这一走,妹妹遇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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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么会知dào

呢?妹妹就别卖关子了,快告sù

姐姐,姐姐可是好奇着!”安若雪道。

 ;

 ;

“妹妹呀,遇到了四皇子!”董青青的一句话,就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安若雪刚刚平复一些的心湖里,她一怔,脑海里又浮现了南宫宸与宫成的脸,两张脸交叠在一起,竟然毫无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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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董青青的语气带着一些炫耀:“四皇子还与妹妹说上了几句话,

未进宫之前,妹妹就一直听闻四皇子俊美无双,比起其他几位皇子更好kàn

一些,今日算是耳闻不如目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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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应当是见到了自己与南宫黎之后,离开了才遇到董青青的吧,安若雪有些厌烦董青青在她面前提起南宫宸,她的语气冷淡了一些:“哦,是吗?妹妹与我的眼光倒是合得来,在赛马场练习骑马时,我倒是见过四皇子一面,确实长得面如傅粉,沈腰潘鬓,只是与我们倒是没了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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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已经说得很直白,即使皇子们再好,她们也是进宫选秀给皇上的女人,对于南宫宸他们,抱着非分之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董青青却似乎满不在乎:“那又如何?姐姐不知dào

秀女若是没被选上,也可以与皇子婚配吗?只要皇子看得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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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野心可真大,当不成皇上的宠妃,不如当皇子的爱妃,安若雪觉得自己好像小看了这个女子,她的野心不比安若雨小,而且以这几天来看,心机比安若雪可要成熟多了。

199. 第两百一十一章:往日主仆今日对换

安若雨在门外仔细地听着里面安若雪与董青青的对话,整张脸都气得扭曲了,连董青青都能与南宫宸搭上话,听董青青的语气,恐怕聊得不错,而安若雪也与南宫宸有交集,似乎就她像个小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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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主!”管芝一回兰芝院,便看到安若雨姿势不雅地趴在安若雪的房门上偷听,她惊呼一声,安若雨便立马直起了身子,脸色不大自然:“我来看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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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却是不信,但是她没什么权利管,今年同往年的选秀不一样,若是放在往年,基本的筛选了以后才选出皇上看中的几个小主,那每个小主都有一个自己的园子,倒也不用担心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是如今宫里秀女太多,大家只能三两成居,管芝无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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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安若雪闻声打开门,看着一脸尴尬的安若雨问道,安若雨却摇摇头:“没什么,想来看看姐姐,但是姐姐似乎有客人,妹妹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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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兀自带着邵英回了自己的房间,安若雪没有留她,在安府她需yào

在老太君和父亲面前保持一个友好的形象,在宫里却不必,安若雨也是一样,在宫里从不掩饰自己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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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妹妹我也先回去了呢,若雪姐姐!”董青青识趣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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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安若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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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与董青青各自回房,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安若雪与管芝两人,这时,一阵风撩过,带着一阵浓郁的芳香,似乎是从院门口传来的,安若雪没有转身回房,而是静静地看着院门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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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穿着金银丝孔雀纹缎裳,从缎裳下摆处,苏绣月白锦裙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后面跟着两个宫女,将那长长的裙摆小心地拾起抬着,生怕地上的雪水沾污了那华贵的布料,而玉玲珑的脸庞上着时下京城最流行的琉璃妆,清透的胭脂将她的肌肤染得更加细腻,眉毛轻浓,橘红色的薄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而右眼的眼尾处,点着一滴透明的琉璃,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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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在安府当丫鬟时的半青相比,此时眼前的女子,果真是国色天香,曾经平平的样貌,有了宫女的精心打扮,竟然显得如此动人,安若雪倒也不嫉妒,任谁人来看,她都丝毫不比半青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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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半青笑盈盈地冲着安若雪走来,可是眼中闪烁的怨毒和语气中的恶狠狠,安若雪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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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走到了安若雪面前,这些日子不见,安若雪比起以前多了一份妩媚之气,不是妆容,亦不是穿着,而从骨子里,从眉眼间,从举手投足间的妩媚,以及那隐隐能让人感觉到的大气,玉玲珑看着安若雪不卑不亢的模样,那一张迷惑众生的脸,就已然将她精心打扮的一切都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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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上一世经lì

了那么多阴谋和痛苦,后来成为了大玥国的一国之后,雍容大气,华贵风姿,对她来说已经是深深印在骨子里的东西,在一次一次的伤害之后,她的心已经坚硬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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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见过玉美人。”安若雪一丝不苟地行礼,丝毫没有不甘心或者不情愿,那模样仿佛与玉玲珑从不曾认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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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安大小姐可别多礼啊,说到底,我们也算是好姐妹,不是吗?”玉玲珑将“好姐妹”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安若雪将她卖给人伢子,害她被卖到了青楼,受尽了屈辱,若不是她死死不肯屈从,恐怕进宫都进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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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脸上保持着宠辱不惊的笑容,应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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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丝毫没料到安若雪会这么回答,语气是那么冷淡,她曾经伺候过安若雪,现在安若雪在宫里可是低她很多,凭什么还用这种语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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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似乎不怎么懂礼数。”玉玲珑轻蔑地说道:“安大小姐即使以前的身份再尊贵,现在在宫里,你也不过是个秀女,难道回答主子说话的时候,不应该恭敬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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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只是觉得,这种身份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以后会怎么样,若雪此时是个秀女,但是以后不一定是,美人您说我说得对不对?”安若雪眼角的笑意那么刺眼,玉玲珑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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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丫鬟,受尽了她的使唤,现在好不容易身份翻转了过来,难道还要被她弄难堪吗?玉玲珑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扬手便一巴掌扇在了安若雪的脸上,安若雪嫩白的脸颊上顿时浮现了一个五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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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吓呆了,她知dào

有许多嫔妃对进宫的秀女有敌意,因为这都是以后和她们争宠之人,可是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直接暴烈的,她连忙跑到玉玲珑面前跪下:“玉美人,安小主初入宫中,不懂规矩,若是冒犯了您,还望美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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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哪根葱?”玉玲珑气头上,一脚踹在了管芝身上,将管芝当下就踹翻在了地上,完全忘了南宫黎交代的,必须时刻注意塑造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无论是对宫女还是太监,免得宫里传是非,被南宫彦知d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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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的胸口被重重一踹后,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染白了地上尚未完全融化的雪,安若雪的瞳孔一紧,她扶起管芝:“管芝姑姑,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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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管芝的脸色惨白,看来刚才玉玲珑的那一脚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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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婢!”玉玲珑看到管芝那强撑的模样就来气,凭什么安若雪身边总是有人对她忠心,为她卖命!这让她想到了半夏她们,那群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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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芝强撑着不适,跪起来继xù

求情:“玉美人恕罪,奴婢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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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管芝为了自己受伤,安若雪心中滋味万千,她一直都在防着管芝,在这宫里,她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敌意,玉玲珑那高傲得yì

的神色刺伤了安若雪的眼睛,她那冷如霜的眸子让玉玲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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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你可是不满yì

?”玉玲珑仗着自己的身份比安若雪要高,态度嚣张跋扈,让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都吃惊极了,平日那个温柔可亲的玉美人,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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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不敢。”安若雪知dào

现在不是讲究尊严的时候,她受过的屈辱何止这一点,她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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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不懂规矩,你还真是不懂!”玉美人怒火滔天地吼道:“你要自称奴婢!!你现在还不是皇上的女人,你凭什么在本宫面前自称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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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美人此时特别地在意称呼,连自称都变成了“本宫”,她似乎就是要故yì

在安若雪面前显摆自己的尊贵,安若雪抬眸盯着玉美人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眸子,一字一顿:“奴婢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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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南宫宸因为妇人之仁而错失了天下,自己因为妇人之仁为自己招惹了屈辱,当初若是将半青处死,而不是心软将她送去人伢子那里,便不会有今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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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眼底的怨恨让玉玲珑有些毛骨悚然,她不知dào

为什么感觉那双美轮美奂的眼眸里,装满的都是仇恨,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她有些慌张,因为在安府时她就知dào

安若雪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安若雪,她生怕自己会被安若雪报复,可是刚才那种看着安若雪卑微的快感,又逼着她继xù

放肆:“不过一个贱婢而已,还没有成为皇上的女人,就敢在本宫面前如此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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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女人!安若雪银牙咬得快要碎了一般,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心软!这个女人端着药,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自己竟然会放过她?安若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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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在房间里偷偷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总算有人替她教xùn

安若雪了,虽然这个人是半青让她很惊讶,当初半青都是因为她和二姨娘才会被安若雪赶出安府,所以她只能在房间偷着乐,如果出去的话,半青将怨恨迁至她身上也有很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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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主,我们要不要——”阳善看着安若雪受辱,她心里焦急极了,她一直都记得安若雪对她的好,她想问问安若雨出去帮忙说点话不,虽然不和,但好歹是姐妹,不至于那么冷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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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安若雨却狠狠瞪了阳善一眼,生怕阳善的声音将半青吸引过来,害她也遭殃,阳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安若雪与玉美人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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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嫌弃地看着阳善,明明是自己的管教姑姑,怎么老想着帮安若雪?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真是糟心!她突然灵机一动,要教xùn

阳善的话,这不正好是个好时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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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善姑姑!”安若雨突然嘴甜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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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怎么了?”阳善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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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有个荷包掉在了赛马场,你能帮我去捡回来吗?”安若雨第一次这么轻柔地跟阳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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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善看着院中的情况,很是为难,可是安若雨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她只好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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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阳善小心地打开了房门,而安若雨则迅速地躲到了门口面,生怕玉玲珑看到她。

200. 第两百一十二章:惩罚

玉玲珑看到阳善从一间房里走了出来,她狐疑地看着阳善,阳善畏畏缩缩地行礼:“玉美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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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玉玲珑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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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叫阳善,是负责小主们这半个月生活起居的管教姑姑。”阳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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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看了一眼安若雪身边的管芝,安若雪的管教姑姑应该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那阳善便与她无关,玉玲珑怒火之后也开始恢复了理智,她还不想惹怒其他不认识的人,万一后在宫里多了一个敌人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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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玉玲珑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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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阳善连忙往院子外走去,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安若雪,安若雪的神色很是阴冷,她暗暗下定决心,往赛马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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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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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老想着出去?”南宫宸弹了一下南宫婉韵的额头,痛得南宫婉韵痛呼起来:“是你根本不带我出去玩嘛!你每次就自己出去,完全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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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柳昊轩来了一趟宫里,可是匆匆就离开了,这让已经许多没见到他的南宫婉韵更加牵肠挂肚,她只想出去找柳昊轩,看着他什么都不做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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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道:“你一个小女娃娃,出去做什么?要是母妃知dào

了,非得责罚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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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南宫婉韵将手中的缰绳一甩,她的胭脂红静静地站在那里吃着草,看着这兄妹俩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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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回去,我要骑一会儿马。”南宫宸利落地翻身上马,对南宫婉韵居高临下的说,无奈南宫婉韵却毫无形象地干脆一把抱住了南宫宸的小腿,死活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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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从赛马场外闯进来,几个侍卫拦都拦不住,南宫宸定睛一看,好像是安若雨身边的那个管教姑姑,今个儿还被安若雨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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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婉韵也发觉了赛马场进口处的骚动,她扭头看着那里,嘀咕道:“那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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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dào

。”南宫宸又翻身下马,南宫婉韵差点被踹一脚,她气呼呼地跟在南宫宸身后,往入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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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阳善看着走过来的南宫宸,终于松了一口气,练习骑马的时候,阳善看到安若雪与南宫宸似乎比较熟悉,现在安若雪有难,四皇子应该会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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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皇子!”阳善跪在地上,焦急地说道:“四皇子,你去帮帮安小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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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么意思?”南宫宸皱眉道,这阳善是安若雨的管教姑姑,难道是叫他去帮安若雨什么忙?白天他对安若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阳善怎么还会来找他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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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阳善道:“安大小姐,四皇子你记得安大小姐吧?现在玉美人在兰芝院,不知dào

怎么回事与安大小姐发生了矛盾,踹伤了安大小姐的管教姑姑,奴婢出来的时候,安大小姐还跪在那里!”

 ;

 ;

什么?南宫宸脸色一变,安若雪和玉美人起了冲突?他管不了那么多,也来不及问安若雨的管教姑姑为什么会来替安若雪报信,这总不可能是安若雨良心发xiàn

派来的吧?

 ;

 ;

“玉美人太可恶了吧!”南宫婉韵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也生气极了,她与水含烟和安若雪都交好,而玉美人本来就与她的母妃是敌人,平日一副温柔的模样南宫婉韵倒也算了,可是现在怎么这么狠毒在,这么冷的天,跪在地上腿都会冻伤。

 ;

 ;

南宫宸一声不发地迈腿离开了赛马场,而南宫婉韵也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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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兰芝院里的情况正在变得更糟糕,玉玲珑不解气又罚安若雪端着一碗水跪在院子中间,她要狠狠地将安若雪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安若雪从小到大没受过这般气,可是现在她的身份确实是低人一等,即使要发达,也要等选秀以后,只能憋到那时候报仇。

 ;

 ;

老太君曾经交代过,若是在宫里受了欺负,大可以告sù

家里,一定会为她撑腰!可是安若雪却不想告sù

家里,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拖累家里,父亲一辈子好不容易才保持住自己的立场,她不希望父亲趟这趟浑水。

 ;

 ;

“本宫就在这里看着,安大小姐,你刚进宫,不懂什么规矩,大概这几个死奴婢也不会教,所以本宫好心来教教你。”玉玲珑坐在宫女搬来的椅子上,冷笑看着跪在地上的安若雪。

 ;

 ;

安若雪感觉膝盖痛得快要碎了一般,地上那冰冷的雪水浸湿了布料,直传她的肌肤上,冷到了骨子里,现在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冷冽的感觉不输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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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水端稳一点!”玉玲珑看到安若雪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安若雪向来身子娇弱,她就是要折磨折磨这个身份娇贵的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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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玉美人高抬贵手,饶了安小主这一次吧,再过不久就要比赛,若是安小主的手受了伤——”管芝忍着胸口的剧痛,继xù

替安若雪求情,安若雪却在担心她的伤势,看管芝这般疼痛难忍,她担心管芝会撑不下去。

 ;

 ;

安若雪将举过头顶的那碗水稳了稳,她知dào

这皇宫里弱肉强食的规则,她曾经是这皇宫的六宫之主,宫中得势的妃子残杀不得宠的妃子,是常有的事,现在就算玉玲珑要折磨死她,她也只能忍着。

 ;

 ;

“若雪!”南宫宸一进兰芝院便看到了混乱的一幕,玉美人坐在椅子上一副恶毒的神情,看着跪在地上的安若雪和管芝,管芝的脸色苍白嘴角带血,而安若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娇美的脸庞上已经全是汗珠,可是浑身却瑟瑟发抖,仿佛很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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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宸一直都听说安家大小姐身子不好,现在被玉美人这样折磨,恐怕伤得不轻。

 ;

 ;

玉美人听到南宫宸的声音后,一惊,她心里慌了起来,她再得宠,也比不上南宫宸得宠,南宫宸是南宫彦相当宠爱的儿子,而且柳贵妃现在也深得皇上喜爱,与她不分上下,若是得罪了四皇子……

 ;

 ;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宸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冲到安若雪的身边,将她手中的碗甩开扔在了地上,随着碗破碎的声音,安若雪也晕倒在地,她已经是支撑不下去了,南宫宸不来的话,她不知dào

自己还能撑多久。

 ;

 ;

玉美人结结巴巴地看着南宫宸:“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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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玉美人你怎么这样!”跟来的南宫婉韵指着玉美人的鼻子就说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原来都是装给我父皇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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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韵公主,四皇子,你们听我解释——”玉美人慌了神,她知dào

这对兄妹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南宫黎的说法是,现在南宫宸是他们最大的敌人,绝不是可轻视的人。

 ;

 ;

而且,如果被南宫黎知dào

自己来刁难安若雪,南宫黎也不会放过她,她知dào

安若雪对南宫黎的重yào

性,所以她都是找了几个口风比较紧的宫女跟了过来,没料到最后会引来四皇子。

 ;

 ;

“为什么四皇子会来?!”阳善一进房间,安若雨便恶狠狠地问道,她只是叫阳善出去找荷包,以为玉美人会将怒火迁到阳善身上,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让她出去了,现在又将南宫宸带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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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奴婢去捡荷包的时候,四皇子在那里,他问奴婢知不知dào

安小主在哪里,奴婢便如实说了。”阳善答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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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安若雨不敢大声怒骂,但是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压低着嗓音语气很恶劣::“是不是你带四皇子过来的?想他来帮安若雪?你是不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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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善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绝不是故yì

去告sù

四皇子的,确实是四皇子先问了,奴婢

没办法才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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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再跟你算账!”安若雨没好气地瞪了阳善一眼,她怕这边动静太大,惹来南宫宸和玉美人的注意。只得将心中的怒火先放在一边,继xù

从门缝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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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人,传太医!”南宫宸将安若雪抱进了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将安若雪放在了床上,而南宫婉韵则扶着管芝也回到了屋子里面,让她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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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比起质问玉玲珑,南宫宸更担心的是安若雪的身子,他看着安若雪毫无血色的脸,他心中疼惜不已,即使不久前他还看到安若雪与南宫黎纠缠不清,但是在这紧急关头,他只要安若雪好好的,没事就好。

 ;

 ;

安若雪感觉到一个温暖宽广的怀抱在拥bào

着她,然后她被放在了床上,柔软的被子给了她一丝温暖,那个人的怀抱她想到了小时候母亲的怀抱,会保护她,做她的港湾,这种感觉,像极了那一次宫成背着她下山时的感觉。

 ;

 ;

应该是南宫宸吧,安若雪昏昏沉沉中想道,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有了一种很安全的感觉,似乎不再被那些仇恨逼得死死的,不用担心着命运重演而拼命地去扭转,她只想沉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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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看着乱作一团的场面,她缩了缩脖子,带着几个宫女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兰芝院,直奔南宫彦那里,她要赶在南宫宸告状之前,先自己去认错,这样,南宫彦可能才不会过多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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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若雪姐姐!”玉玲珑前脚刚走,董青青房间的门就打开了,她疾步走到了安若雪的房间里,关切急促地喊了一声,引得南宫宸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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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青心中一动,再次看到南宫宸,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般,她刚才怕惹祸上身,便准bèi

不去蹚浑水,可是最后看到南宫宸出现时,她还是选择了等玉玲珑走以后来看看安若雪,这样就能接触到南宫宸了。

201. 第二百一十三章:无意折花

“姐姐,你怎么会弄得这般模样?”董青青走到安若雪的床前,看着安若雪那惨白的脸,脸上的焦急很逼真:“四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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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在焦急地等太医,并不是很想搭理董青青的话,但是董青青却似乎自言自语很上瘾:“姐姐人这么好,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伤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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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婉韵正在替管芝擦拭嘴角的血迹,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管芝感激地冲南宫婉韵道谢:“奴婢谢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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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客气。”南宫婉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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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青感觉整个屋子的人似乎都不理她,她献殷勤一般去拧了一块毛巾想替安若雪擦擦脸,却被南宫宸制止了:“不要用冷水,她现在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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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青的手杵在半空,有些尴尬:“对,我真笨!还是四皇子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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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不再说话,他坐在床头,眉头紧皱地看着安若雪,他没有在乎旁边有个董青青,伸手握住了安若雪冰凉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好像冰块一般,他的心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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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旁边站着的董青青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紧,她知dào

四皇子与安若雪似乎有些暧昧,但是她一直都认为那只是普通的交集,现在四皇子竟然为了安若雪都不顾自己父皇了吗?安若雪可是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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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董小姐不觉自己应该先出去吗?”南宫宸冷冷地说道,连看都没看董青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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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担心姐姐——”董青青还想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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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的唇间一丝冷笑:“是吗?你在房间那么久,难道听不见院中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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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董青青的脸色一红,她的假装不太成功,看南宫宸的脸色,她似乎很是惹人嫌,只好不甘心地离开了安若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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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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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玉瑶宫里,南宫彦的脸色铁青,看着跪在地上的玉玲珑,语气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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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想回自己的宫殿换身衣裳再去见南宫彦,谁知南宫彦今晚本是想找她一起用晚膳,便来了玉瑶宫,一直在那里等她,看她脸色慌张,衣裳有些脏乱,便问缘由,玉玲珑干脆借此机会将刚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并且梨花带雨地哭着认错。

 ;

 ;

“臣妾……臣妾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玉玲珑怎么敢说出自己曾经是安府丫鬟的事,以免南宫彦顺着查下去,查到她在花满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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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真是太荒谬了!”南宫彦看着玉玲珑那张娇俏的脸,玉玲珑从进宫以来,妆容愈加精致,可是性格却愈加恶劣,虽然表面上对其他人很温和,但是有好几次她秘密惩罚宫女都被南宫彦清楚地看到,只是不想揭穿她的本来面目。

 ;

 ;

玉玲珑哭得很是伤心,她是真有些后悔,逞一时之快,这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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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彦铁青着脸,他本来想留下用晚膳的兴致已经没了,也不与玉玲珑多说什么,他拂袖离开了玉瑶宫,准bèi

去兰芝院看看安若雪,不管怎么样,安家与李家要是知dào

了安若雪在宫中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跟他来抗议,因为安若雪进宫也是南宫彦亲自下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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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个玉玲珑真是给他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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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贵妃从兰芝院走出来,太医说安若雪没什么大碍,只是双膝受伤严重,已经严重磨伤,加之地上冰寒,她的骨头也冻伤了,双手也一直举着一碗水,关节应当很酸痛,接下来几个时辰可能会酸痛无感,安若雪本是千金之躯,何时受过这种折磨,承shòu力自然比不得做惯了粗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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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上!”柳贵妃远远地就看到了南宫彦,南宫彦脸色凝重,应当是为了安若雪的事而来,她连忙迎了上去:“您这是来兰芝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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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朕来看看安大小姐。”南宫彦看到柳贵妃的时候,脸色松动了一些,至少柳贵妃从来不会给他惹事。

 ;

 ;

柳贵妃叹了一口气,将安若雪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皇上,您也别太着急,安大小姐人没事,就是需yào

多休养,现在正在休息,皇上若是去了的话,恐怕还会打扰到她。”

 ;

 ;

现在南宫宸正陪在安若雪身边,柳贵妃想给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南宫宸对安若雪的心思,柳贵妃知dào

不仅仅是因为安若雪身后的势力,更多的可能已经是感情了。

 ;

 ;

“朕必须去看看,是朕下的指令要安大小姐进宫选秀,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安尚书和李大元帅——”南宫彦想到这里就烦躁,为人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朝中势力,若是对你忠心还好,若是闹翻了,对天下的根基有重大动摇。

 ;

 ;

“臣妾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安大小姐是个懂事的丫头,刚才臣妾已经将皇上所担心的事都说了,她说不会给皇上惹麻烦。”柳贵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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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南宫彦似乎有些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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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还不信臣妾吗?”柳贵妃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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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看到柳贵妃那失落的神态,心中有些愧疚,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利用柳贵妃牵制着后宫皇后的势力,每每有事,也只有柳贵妃能给他最中肯的建议,助他度过了不少难关,现在却怀疑起了她,这样真的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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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彦轻轻执起柳贵妃的手,语气带些歉意:“朕只是太焦急了,既然爱妃说不必去了,那朕就相信爱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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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贵妃这才微微露了笑颜,南宫彦欣慰地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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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主,您还是吃些东西吧!”邵英端着饭菜,无奈地劝着董青青,可是董青青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时不时地出门看着安若雪的房门,南宫宸一直没离开过,端茶送水,像个仆人一般伺候着安若雪。

 ;

 ;

明明中午在冷宫附近偶遇时,南宫宸对她还展了笑颜,温煦如春,为什么才短短几个时辰,就变成了

这样?董青青实在是想不通,越不甘心,她以为南宫宸与她说笑了几句,起码对她有些好感,否则宫中那么多女子,为何偏偏和她说笑,据说在赛马场的时候,安若雨与他打招呼时,还被他冷落了,董青青以为起码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

 ;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花已开好,君却无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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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另一侧,安若雨比董青青好不到哪里去,她连去安若雪那里借机接触南宫宸的勇气都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南宫宸已经拂了她一次面子,若是再去,再被冷落忽略,她这张脸都搁不下了。

 ;

 ;

但是安若雨心中又特想见到南宫宸,她一旦没地方发泄自己的怒火,就会将怒火发在阳善身上,这边邵英在劝董青青吃点东西,而安若雨那边,却是阳善跪在地上,安若雨学玉美人那般,让阳善端着一碗水过头顶,跪在地上。

 ;

 ;

阳善饿着肚子,咬紧牙关跪在那里,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安若雪是这冰冷的宫里,唯一一个主动帮过她的人,她要报答她那一番好心。

 ;

 ;

安若雪在梦里梦到了被安若雨逼死的情景,她的银牙咬得咯咯响,似乎想将什么东西咬碎一般,可是她什么都咬不到,而双手也无力举起,刚才端了那么久的水,一直举在头上,早就酸痛无力,她只能紧紧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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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吗?”南宫宸看着安若雪的表情有些松动,便轻柔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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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渴……”安若雪声细如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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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倒水。”南宫宸连忙去倒了一碗水,管芝自己受了伤不可能照顾安若雪,南宫婉韵已经将管芝安顿好了,为了不让人多舌,柳贵妃已经将院中所有见到了事情经过的人都打点好了,包括董青青和安若雨,即使安若雨再恨安若雪,恨不得抖露出她与南宫宸的暧昧,可是迫于柳贵妃的压力,她不敢。

 ;

 ;

柳贵妃能与皇后那么强dà

的势力抗衡,安若雨和董青青面对这柳贵妃那一双看不见底的眼睛时,已然败下了阵,一旦有人传了出去,柳贵妃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

 ;

南宫宸将水递到安若雪的嘴边,一只手将她扶着坐起来,安若雪的双眼依旧是紧闭,喝水的时候水根本进不去,似乎还在昏迷之中,南宫宸只好将她又放下,然后用手帕替安若雪擦拭嘴边的水渍。

 ;

 ;

突然,安若雪一口咬在了南宫宸的手指上,下口非常用力,那一瞬间便有血滴渗出,南宫宸死死忍住,任由安若雪咬着自己的手,刚才就看到她在梦里似乎很不安,或许是梦到了什么坏东西,想靠咬来杀死它,却意wài

在梦境外咬到了南宫宸的手指。

 ;

 ;

很快,安若雪便松开了南宫宸的手指,南宫宸看着被咬伤的手指,上面殷红的血迹,那么刺眼,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自己的伤口,而是先拿帕子继xù

擦拭安若雪嘴边的血迹。

 ;

 ;

“梦到了什么?有没有我?”南宫宸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

 ;

安若雪咬完南宫宸以后,表情很明显地轻松了下来,她慢慢地继xù

沉睡

下去,没有告sù

南宫宸,到底梦没梦到他,也许是梦到的,在上一世那个世界里,她与南宫宸的交集不多,但是南宫宸的死,多少有她的关系,因为南宫黎需yào

皇位,安若雪必须帮他除掉所有的敌人。

 ;

 ;

“好好睡。”南宫宸伸手抚摸着安若雪的脸颊,冰冷的感觉让他有些心疼,他将火盆搬到了床边,又坐在那里静静地看了安若雪一会儿,眼前的女人,是他第一个女人,他开始迷恋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最后能不能属于他?

202. 第两百一十四章:你个贱人!

南宫宸选择在夜完全降临以后离开了兰芝院,直到确定了安若雪能一觉安稳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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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南宫宸离开后,安若雨房间亮起了光,她走到房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外面,发xiàn

没人以后,她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安若雪的门口,打开门以后便走了进去。,

 ;

 ;

安若雪静静地躺在床上,兰芝院晚上只有两个宫女会在院门口外面守夜,安若雨走到安若雪床边,恶毒地盯着安若雪看了一会儿后,才又走到了桌边,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脸上的笑容显得那么阴冷。

 ;

 ;

这药是她进宫前就准bèi

好了的,就是为了对付安若雪,现在是个好机会,有了半青这个没脑子的家伙,现在安若雪若是出事了,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半青。

 ;

 ;

可是安若雨却不知dào

,门外面正站着一个人,不动声色地看着里面她所有的动作,那个人正是董青青,她没有点灯,而是毫无动静地走到了安若雪门口,看看安若雨到底想做什么。

 ;

 ;

发xiàn

安若雨想要下毒的时候,董青青非但不想阻止,她反而觉得很欣喜,安若雨帮她除掉了一个大患,而且与她毫无关系,以后还可以借此要挟安若雨。

 ;

 ;

……

 ;

 ;

“贱人!”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了玉玲珑的脸上,灯光下,是南宫黎狰狞的面孔,他得知了兰芝院的事情后,找到了玉玲珑,而今晚南宫彦正因为安若雪的事情,没有去玉玲珑那里。

 ;

 ;

“玲珑知错了!”玉玲珑捂着脸,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不亚于白天安若雪感觉到的痛楚。

 ;

 ;

南宫黎今日还和安若雪又有了一丝接触,暗暗欣喜,没想到玉玲珑这个贱人竟然擅自去找安若雪的麻烦,害得安若雪受了伤正卧床休息,他一想到安若雪在那冰冷的地上跪着,跪在这个肮脏龌龊的女人面前,他就恨不得掐死玉玲珑。

 ;

 ;

“主人,玲珑错了,请主人饶过玲珑这一次,以前玲珑是安府的丫鬟,被安大小姐卖给了人伢子,所以才心存怨恨,想要借此去报复她,我只是一时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玉玲珑的脸肿了起来,可是她还是跪起来继xù

求着南宫黎。

 ;

 ;

“你以后要是还敢动她一根头发,别说你如今的荣华富贵,我一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南宫黎狠狠地踹了一脚玉玲珑,玉玲珑抱着被踹到的小腹,痛不欲生。

 ;

 ;

南宫黎冷冷地说道:“捂着肚子做什么?你忘了你又不可能有孩子。”

 ;

 ;

说罢,南宫黎离开了玉瑶宫,不再看身后那个蜷缩在一起的女人一眼,玉玲珑看着南宫黎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刷刷流了出来,她去找安若雪复仇,又何止是为了以前?

 ;

 ;

更多的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却迷恋着安若雪,玉玲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坐在床上,看着空荡的宫殿,她已经忘了自己从何时对南宫黎动了心,明明是想想个办法挣脱他的控zhì

,最后是怎么沉沦的,她都忘却了,唯一记得是,她现在除了荣华富贵后,她有了另一份牵挂。

 ;

 ;

南宫黎离开了玉瑶宫以后,便径直往兰芝院赶去,那正是去往冷宫的路,以往他经常偷偷跑去冷宫见母妃,已经很熟悉,很快他便走到了兰芝院门口,他没有从前门进去,两个守夜的宫女也没发xiàn

他,他绕到了兰芝院的后面,正是安若雪那间房的窗户。

 ;

 ;

南宫黎微微推开了一点窗户,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桌前鼓捣着什么,只能看到侧脸,可是他认得出那是安若雨,安若雨正往水壶中到一些粉末。

 ;

 ;

而安若雨旁边的门口,那一条巴掌大的门缝里,明显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里面,在与南宫黎对视一眼后,那双眼睛立马隐遁在了黑暗中。

 ;

 ;

安若雨想害安若雪的心一直不死,南宫黎易容成王子墨在下江南的路上与安若雪一家人相处时,他就发xiàn

了二姨娘与安若雨对安若雪的算计,没想到如今依旧是这样。

 ;

 ;

“我就不信,你还不死!”将水壶轻轻摇晃了一下,确定药粉都溶解了以后,安若雨嘴角扯出一丝得yì

的笑,看着床上的安若雪,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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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若雨走后,南宫黎的眼神已经冷到了冰点,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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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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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小姐,你醒了!”安若雪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以为自己是做梦,待彻底清醒了以后,她看着床边双眼发红的半夏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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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夏?”安若雪惊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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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小姐,怎么才短短几日,就成了这样?”半夏看着安若雪那虚弱的脸,心疼地问道,她是一大早就被人接进宫的,说是皇上允许安若雪带一个丫鬟,至于原因,也没谁敢问。

 ;

 ;

安若雪这才相信真的是半夏,她心里有些高兴:“半夏,你怎么进宫了?”

 ;

 ;

“是皇上下的旨,大小姐,在宫里是不是过得不好,老太君让我给你带了一尊玉佛,让你放在床头,还有老爷,让我给你带了以前大夫人最爱吃的糕点,说你肯定想念家里的味道了。”半夏走到桌边,将刚才整理的东西一一说来,这让安若雪红了眼眶。

 ;

 ;

在这宫里,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埋葬了自己的地方,在安府她那么有自信,那么决断,那么清楚,可是在这里,她感觉自己的勇气在渐渐丧失一般,人在面对曾经狠狠伤害过自己的人和地方时,是不是心中都会留下阴影?

 ;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得就是安若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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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是半夏的出现,给了安若雪很大的勇气,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有种虚弱的病态美,半夏看她想起来,便连忙去扶她:“大小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刚才有人交代,你的事不能跟老爷他们说,为什么?”

 ;

 ;

“没什么,半夏,你别说就好。”安若雪不愿意让安正邦因为这些事与皇上起争执,有了半夏在,她的信心又回来了,否则孤身一人面对着上一世悲剧发生的地方,她感觉很累,水含烟也不在宫里了,若是水含烟还在,她们两个在一起,也许不会有这种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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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知dào

了,大小姐,快吃些东西吧!”半夏不想提起安若雪的伤心事,安若雪自从大夫人去世以后,已经变了许多,变得不再柔弱,不再受人摆布,这是很大的改变,现在她还能受伤,肯定是在宫里有什么事情让她觉得真的难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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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可还好?”安若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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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家里好着呢,秋香和莺歌她们几个还想和我争进宫陪你,但是还是我赢了呢!”半夏喜滋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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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看着半夏那稚嫩的脸,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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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吃着半夏带来的糕点,半夏连忙贴心地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生怕她噎着,安若雪拿起一块糕点给半夏:“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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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夏与安若雪早已亲近似姐妹,便也不再拘束,拿着糕点坐下来与安若雪一起聊着天,这时,门开了,安若雨走了进来,阳善也小心地跟在后面,看到安若雪好了一些,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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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安若雨应当要去继xù

练习骑马射箭,怎么会在这里?安若雪看着安若雨的脸,目不转睛:“妹妹今日怎么没去练习呢?难道荣秋姑姑也没帮你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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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呢!”安若雨难得对安若雪这般乖巧:“只是姐姐你病了,妹妹没什么心思去练习,便与董家小姐换了一日时间,今日董家小姐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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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安若雪端起水喝了一口,却发xiàn

安若雨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她放下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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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看到这糕点似乎很不错,是半夏从家里带来的吧?”安若雨忍着心中的醋意,为什么给安若雪带了却不给她带?就在这时,半夏拿出另一个包裹递给安若雨:“二小姐,这时老爷托半夏给您带来的,说是你最喜欢的几件衣裳,但是当时您进宫时匆忙没有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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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心中一喜,她连忙接过包裹,她感觉心里平衡了一点,脸上的笑意便浓了起来,坐在那里与安若雪一起吃起了糕点,安若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安若雨怎么可能会这么乐意和她一起吃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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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是在等着看安若雪中毒身亡,然后她作为第一个发xiàn

的人,然后好去找人,最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昨天与安若雪有冲突的玉玲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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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点真好吃!”半夏吃完了一块糕点以后,笑嘻嘻地说,自从安若雪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后,她感觉自己都底气足了一些,不用再在安若雨面前那般卑躬屈膝,总是受其他丫鬟欺负,因为每次受了欺负,安若雪从不为她出头,而是劝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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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看着半夏也喝了一杯水,心里疑惑极了,为什么这两人喝了水都没事?那药的毒性可不轻,一杯水应该足够了,怎么安若雪还在安然无恙地继xù

吃着糕点,难道是这药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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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您需yào

水吗?”半夏见安若雨一直盯着水壶,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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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安若雨虽然怀疑药失效了,但是她还是不敢以身试毒,万一药效只是慢了一些发作,她可不想陪葬,不如再等一等,看看到底有没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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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安若雪依旧安然无恙,倒是安若雨她自己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显得有些奇怪,安若雪冷眼看着安若雨,安若雨每当这副神情时,都是心里有鬼,她上一世还傻傻地觉得这样的妹妹才可爱,肯定是有事需yào

她帮忙,因为这无聊的善良和毫无防备之心,她才被安若雨害成那样。

203. 第两百一十五章:刻意提醒

“姐姐看起来似乎好了很多,那妹妹就先回去了。”安若雨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怀疑那药是假药,但是也无法再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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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若雪嘴角一扬:“多谢妹妹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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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灰溜溜地离开了,阳善冲安若雪微微一笑,安若雪发觉阳善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而且双手很是无力的垂在两侧,不像平时那般交叠在腹前,走路也似乎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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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你觉得刚才二小姐身后跟着的那个管教姑姑有没有哪里比较奇怪?”安若雪问半夏道,她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南宫宸能赶来救她,是阳善的功劳,她晕倒之前看着的是阳善焦急的脸,和匆忙赶到的南宫宸,不用想也能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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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一直都有注意阳善,她想了想说:“确实有些奇怪,她好像很虚弱,刚才我就想问问大小姐,能不能让她也坐下,感觉她都要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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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安若雪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安若雨对阳善的态度都是有目共睹,昨天阳善帮了安若雪这么大的忙,恐怕安若雨会想尽办法折磨她,阳善不是荣秋或者管芝,她的性格要懦弱许多,几次接触下来,安若雪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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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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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这两日一下早朝便是去柳贵妃那里,一呆就要到次日上早朝,听宫女传着,南宫彦陪着柳贵妃一起做糕点,去游园,就如同普通百姓家的夫妻一般,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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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玉美人求见!”南宫彦正在独自一人处理奏折,最近北边一些小藩国意图侵犯,时不时闹点小动作,将交界处的老百姓搅和得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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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朕忙。”自从安若雪那件事以后,南宫彦对玉玲珑的感觉变淡了许多,他确实迷恋玉玲珑与前皇后那张相似的脸,但是她的性格与前皇后相差太远,刚开始还觉得不错,现在是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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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小盛子为难地答道:“皇上,奴才刚才已经跟玉美人那般说了,可是玉美人非要见您,说是有事想告sù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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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放下奏折,他心中正烦躁,大玥国近年风调雨顺,愈加强dà

,可是现在几个小国却开始动起了野心,意图联盟对抗,这心烦时刻,玉美人又不识趣地死要见他,他实在是想不出玉美人能有什么重yào

的事需yào

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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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进来吧。”南宫彦疲惫地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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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玉美人便一身华服走了进来,一股香味也随之涌了进来,说不上那是什么香味,但是南宫闻到后,心里的烦躁却莫名地小了一些,看到玉美人的时候厌恶的情绪也降低了不少,玉美人一进来就泪盈盈地跪在了地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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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你这是怎么了?”南宫彦将玉美人扶了起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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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自知有罪,害皇上烦心,皇上不愿意见到臣妾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臣妾这次来,确实是有要事与皇上说。”玉美人哽咽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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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这两日也消了不少气,加之柳贵妃将安若雪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安家和李家并没有什么动静,看到玉玲珑哭得如此伤心,他不禁有些心软:“美人别哭,有什么事与朕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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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的泪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她顺势倒在了南宫彦的怀里,撒娇道:“那好,可是若是臣妾说错了什么,皇上可不能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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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宫彦有些犹豫,玉美人不是柳贵妃,做的事说的话并不是很成熟,他有些担心这是玉玲珑又做了什么错事,事先给他的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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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答yīng

臣妾嘛!”玉玲珑见南宫彦犹豫,立马又泪水肆意了起来,她在南宫彦的怀里肩头耸动,哭道:“臣妾就知dào

,皇上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宠爱臣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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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朕答yīng

,美人说罢!”南宫彦受不了玉玲珑一直哭,哭得他也有些心疼,便只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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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破涕为笑,从南宫彦的怀里钻了出来,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臣妾要说的,也是关于安家大小姐的事情,皇上答yīng

了臣妾不会生气,说到做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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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戏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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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前两日不是去兰芝院……刁难了安家大小姐吗?你可知后来是谁及时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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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一顿,这个他还真没有想过,因为柳贵妃已经将所有事都处理好了,他相信以柳贵妃的能力,不会出任何纰漏,他便也不再过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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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玉玲珑说道:“当时四皇子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院子,然后抱起了安大小姐,送进了房间歇息,也是四皇子传的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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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脑海里死死地记着南宫黎交代的话,只要她来南宫彦面前讲南宫宸与安若雪两人的关系点醒南宫彦,那南宫彦必定会防备着南宫宸,南宫彦之所以要安若雪进宫,十有八九是觉得安家和李家的势力无论给了哪一方都不好,不如他自己占为己有,这样的话,也能让南宫彦和柳贵妃产生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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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若雪与柳贵妃她们的关系那么不明确,南宫彦多疑之下,不会太相信她,这枚摸不清是哪一方的棋子,不可能让柳贵妃顺心地得到,自己留着也是个祸害,南宫彦一旦有了疑心,也不可能再留着安若雪,最后,有一半的可能是扔给南宫黎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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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南宫彦就等于换了另一个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安若雪与南宫宸关系不浅,却又在南宫黎这边,柳贵妃与皇后必定斗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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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收渔翁之利的便是南宫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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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听完玉玲珑的话以后,南宫彦的脸色变了变,帝王最多疑,父子与兄弟之间,亲情都是建立在权力的基础之上,自古以来,帝王向来只与对自己没有威胁的兄弟交好,所以南宫宸的举动,让南宫彦不禁起疑,谁都看得出南宫彦想要的是安家与李家的势力,可是南宫宸却与安若雪关系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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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当晚四皇子照顾安家大小姐直至深夜才离开,很是关心,臣妾只是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好,毕竟安大小姐现在是秀女,以后很有可能是皇上的人,若是传出去,可多难听啊!”玉玲珑捕捉到了南宫彦脸上的波动,她趁热打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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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又是如何知dào

的?”南宫彦也不忘怀疑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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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臣妾那一日那么对待安大小姐,心中很是不安,于是就偷偷派人去兰芝院看了会儿情况,知dào

安大小姐没事了以后臣妾才放下心,也无意间得知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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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剑眉紧蹙,这么说,当时他想去兰芝院看一看安若雪的情况,却被柳贵妃拦住,柳贵妃是故yì

的?就是想撮合南宫宸与安若雪,然后获得安若雪背后的势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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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dào

了。”南宫彦的心有些沉重,他一直都很相信柳贵妃,甚至以后如果皇后与她对立起来,只能有一个胜利者的时候,南宫彦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她,因为南宫彦始终觉得这个女人,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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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有些想错了,在他不知dào

的情况下,柳贵妃似乎在培养着属于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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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危险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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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生气了吗?臣妾不是故yì

来说四皇子与安大小姐的坏话,只是臣妾觉得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皇家,以后说出去会让天下人笑话,臣妾只希望防患于未然,现在四皇子与安大小姐似乎还没什么。”玉玲珑又假惺惺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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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朕心中自然有数。”南宫彦沉声说道,他此时的心境全被玉玲珑的话打乱了,他重新坐了下来:“朕还要忙一会儿,美人先回去等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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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感觉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再过多纠缠,而是回了自己的玉瑶宫,那里,南宫黎已经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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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南宫黎看着回来的玉玲珑,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看到他,玉玲珑觉得心里却很激动,周围的宫女早已被摒退,整个玉瑶宫只剩下了南宫黎与玉玲珑两个人,玉玲珑答道:“很顺利,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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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让南宫黎很满yì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颜:“是吗?那便好,你放心,只要你一直都忠心于我,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你的荣华富贵会一直延续下去,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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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明白!”玉玲珑答道,她不敢去对视南宫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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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南宫黎没有留下来喝一杯茶或者与玉玲珑多说一句话,他依旧是从玉瑶宫的一个隐蔽的后门离开,这是他为了能方便进出玉瑶宫,花了不少心思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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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送走了南宫黎以后,心绪还难以平静,她如今为南宫黎卖命,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荣华富贵,她有些惶恐起来,如果以后南宫黎需yào

她的命,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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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切的权势和风光,都是由无数的人骨一样堆积而成,南宫黎的野心那么大,以后不可能不需yào

牺牲。

204. 第两百一十六章:这只是徒劳

“不可能!”南宫彦的声音染上了怒气,在空荡的大殿里徘徊,他懒得去看那张同样染满了怒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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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现在旭儿还是太子,如果一直关在冷宫,这就是个笑话!他可是皇上您的儿子,而不是那些残花败柳的弃妃!”皇后站在大殿中央,一身凤装,整个人都美艳动人,只是那张冰冷嚣张的脸,让南宫彦感到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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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旭一直被南宫彦关在一处冷宫中,甚至都不是关在他自己的宫殿里,因为以南宫旭的性子,关在自己的宫殿里,以后会想办法出来,他必须让南宫旭去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地方,磨灭一下他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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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不会是了。、”南宫彦冷冷地说道:“只差一道圣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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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被南宫彦的话气得容貌狰狞,一直以来南宫彦虽然与她不和,但从未如此对她说过话,也没这么嚣张过,因为南宫彦一直都忌讳她手中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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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道:“朕不可能将大玥国交给旭儿,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若是江山毁在他手里,朕就是千古罪人,因为是朕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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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一定不会让旭儿有事!”皇后不再多说,而是威胁一般地狠狠说道,她与南宫彦早已没了什么夫妻情分,她更需yào

权力与地位,只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坐上了皇位,她心里才有一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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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走后,南宫彦的脸色很黑,南宫旭是绝对不能坐上皇位,不管其他几个皇子谁继承皇位都好,决不能给南宫旭,而在南宫彦心里,最佳人选原本是南宫宸,可是从玉玲珑嘴里得知南宫宸与安若雪的事情后,他有些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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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南宫旭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些恐怖,他双眼涣散地坐在那里发愣了许久,直到看到了皇后出现,他突然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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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那么狼狈,这冷宫荒凉冰冷,尊贵的太子却要呆在这里,受尽苦难,她感觉自己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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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儿,你可还好?”皇后走过去看着南宫旭心疼地问道:“这几个伺候你的宫女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欺负你了,本宫一定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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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带孩儿离开这里好不好?孩儿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父皇还没有原谅孩儿吗?”南宫旭痛哭流涕地说道,他真的在这里受够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整日地发呆,无聊。他简直要疯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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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旭儿,再等母后一段时间,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让你登上皇位!”皇后心中痛恨南宫彦,为什么对自己的孩子能那么狠心,玉美人那个贱人,肯定是主动勾引了旭儿,旭儿才会被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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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旭发狂一般地摇头:“不要,不要,母后,孩儿现在就想离开这里,孩儿不想呆在这里

了,这里太恐怖了,母后你知dào

吗?这里晚上会有鬼哭,孩儿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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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疼极了,她轻抚着南宫旭的脸颊,安慰道:“别怕,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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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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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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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稍稍恢复了身子后,便重新加入了练习之中,时间不多了,而她们要学习的东西又太多,陪伴在君王身边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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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好些了吗?”安若雪骑在马背上,她的练习日子被荣秋故yì

安排到了后面,所以人家已经去练习其他事情时,而她还在练习骑马,赛马场里已经只剩下了几个没有能力贿赂姑姑们的秀女们,与安若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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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不知何时骑着马到了安若雪身边,同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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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看到南宫宸以后,便想到了宫成,她心里的感觉很奇妙,无言可喻,她突然感觉南宫宸那张脸,出奇地吸引人:“谢谢你,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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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谢,我们算是朋友吧?你可是我两个妹妹的好姐妹。”南宫宸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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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安若雪爽快地应道,经过了玉玲珑的事情之后,她对南宫宸有了一种更加浓厚的好感,比起之前那漂浮不定的感觉,更加明确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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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与安若雪骑着马在赛马场闲聊,上一世安若雪与南宫宸的接触更多是在皇权的斗争中,而且那时候的安若雪真是天真单纯,从未发觉过南宫宸对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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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若雪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安若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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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南宫宸眉如新月,眼如清泉,笑起来时露出洁白的皓齿,说他比女子更美上几分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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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你喜爱的女子,最后与你的对手在一起,如果你要与那个对手相争,那个女子也会受到伤害,可是不相争,你会备受折磨,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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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的问题让南宫宸一愣,他从未想过安若雪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过再无聊的问题,从安若雪的嘴里说出来,他觉得很有意思,张口便想说话,安若雪制止道:“四皇子,还是想清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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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对安若雪很重yào

,她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是还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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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收起了笑容,眼里多了一份认真:“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说,我不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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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怔怔地看着南宫宸,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甚至都忘了自己还骑在马背上,南宫宸扭头看着安若雪,不知dào

安若雪为何这么出神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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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南宫宸以为安若雪是在震惊:“我只是觉得,再大的权力,再多的财富,没有一个真心的人共享,也是无趣,就好像再美的山水,与心上人一同游玩才愉快,一个人去游玩,过了几日便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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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的想法与他的母妃柳贵妃有不小的联系,柳贵妃在天下人口中,都是那个与皇后不分上下的权势者,可是她对南宫彦的心,却没人知dào

,也许也就南宫彦自己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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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嗯,少了可以一同分享的人,确实没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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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也是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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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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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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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半夏发xiàn

回到兰芝院的安若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觉得进宫以后的安若雪,似乎与在安府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很多时候安若雪都会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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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摇摇头:“没事,对了半夏,荣秋姑姑有没有过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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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特地交代了半夏,如果有姑姑来兰芝院,叫她一定留意,半夏虽然没见过荣秋,但是安若雪相信半夏并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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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了呢,半夏按照大小姐吩咐的那样做了,她说叫大小姐放心,她并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荣秋在中午时分来过兰芝院一次,带着人送来了一些女书,说是要几位小主晚上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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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半夏则是机灵地将荣秋拉到了一个角落,将安若雪给她的一些银两塞在了荣秋的手中,荣秋一掂量那手中的银贷,心里狂喜,还不懂半夏说什么,她连忙将银袋塞进了自己袖口,拍着胸口保证:“半夏姑娘,你就放心吧,安大小姐的事情奴婢一定为她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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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安若雪满yì

地夸赞了半夏一句,上一世还真没有发xiàn

半夏这个小丫头这么机灵,做事利落,反而认为半青那么狠毒的丫头是自己的心腹,真是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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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只要您肯为了自己去争取努力,半夏一定会努力帮忙的!”半夏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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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笑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前都不爱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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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半夏嘟着嘴:“大小姐,你都忘了大夫人去世之前你自己是什么性子吗?半夏和杨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二姨娘她们老是占你便宜,还欺负我们院子里的丫鬟,你都不说的,那时候杨嬷嬷还老是担心若是她也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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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半夏。”安若雪红了眼眶,她很感激这一次重生的机会,也许这是老天爷给她一个认清谁是人谁是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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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有一个南宫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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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宫宸从玉美人手里救自己之前,安若雪觉得南宫宸是为了安家和李家的势力,才刻意易容成宫成来接近自己,可是现在,安若雪有些茫然,自己是真的看错了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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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上一世的教xùn

变得无法再相信南宫家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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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以为南宫宸是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才失败,如今却在想,上一世的南宫宸若是也像这一世这般喜欢她,他的失败会不会与她有关?毕竟那时候她为了南宫黎,与其他几个皇子周旋,搏命,如果南宫宸真是因为她,才落到那个惨败的地步,想他应是不愿意在那一场权力纠纷中,伤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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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呀!”半夏的话打断了安若雪的思绪,她体贴地替安若雪捶着肩膀:“今日的练习累了吧,半夏听人说一直拉着缰绳手会很累,半夏帮大小姐捏捏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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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若雪眉眼间全是笑意,比起面对安若雨与董青青那些人时的虚假,这笑容很真诚,她能信的人就那么几个,半夏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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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第两百一十七章:自相残杀

“心情很好?”南宫钰看着南宫宸,勾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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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穿着白丝蝉锦绿沿袍,上好的布料柔软精致,一看便是昂贵,腰间的金丝腰带更是将他衬得尊贵,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着白瓷杯,看着杯中的清酒,闻着散发出来的清香,他嘴角抑制不住笑意,眼底的光芒一直没散去:“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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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事么?”南宫钰则是一身蓝色水衫,简单干净,腰间别着一块方玉,他名字中有个同音“钰”字,便特别喜爱玉,连松松地挽着墨发的簪子,也是绿玉而成,他比起南宫宸多了一份成熟,斜斜地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街巷上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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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江南?”南宫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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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安大小姐也进宫了,你与她接触的机会较多,还担心我与你抢么?这么急着我回去啊!”南宫钰嫌弃地看着南宫宸,这小子成天在青楼鬼混,怎么还生了一副痴情心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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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南宫钰眼中的落寞却骗不了人,南宫宸故作无视,他与南宫钰这个二叔感情很不错,在很多事情上所见略同,什么都可以共享,唯独女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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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避开了话题,而是看着楼下几个正大胆地往上面看来的女子,笑道:“二叔,你家的茱儿和兰馨哪里去了,她们不在,其他女子可是要洪水猛兽一般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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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钰随意地看了一眼下面那几个姑娘,长得个个都跟大白菜似的,他毫不留情地将窗户关起来:“此等姿色竟敢觊觎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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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二叔的小妾们个个都貌美如花,又怎会看上这些个凡女?”南宫宸也好心地附和,南宫钰却突然无限感慨:“倒也不全是,若是倾心于一个女子,我还是不在乎她的容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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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南宫宸意味深长地反问,南宫钰也从容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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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皇怎么样了?”沉默了良久,南宫钰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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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颇为惊讶,这是南宫钰第一次问起他父皇如何,他答道:“还不错,只是如今宫中情况复杂,父皇想必也很忙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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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也是,他那人最注重的就是权势,怎么能不忙?”南宫钰的语气不无嘲讽,他的眼神更加落寞了一分,看着窗纸上的窗花发愣,南宫宸知dào

南宫钰还在介怀曾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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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南宫宸也有些伤怀,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不够冷血,不够狠心,如果真的面临着手足相残的境地,他不知dào

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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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钰端详了南宫宸一会儿:“你知dào

为什么几个皇子中,我最亲近的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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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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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与你父皇最不像的一个皇子。”南宫钰自嘲地说道:“我确实恨他,连自己的亲兄弟他都下得了手,一个对他丝毫没有威胁的弟弟罢了,若不是我与他是同母胞弟,又如若不是我主动提出退出这场斗争,他恐怕都不会放我去江南,我的命运,只会与瑞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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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瑞,南宫钰想起那张可爱的笑脸,就觉得心里抽痛一般,那是他最喜爱的一个小皇弟,他的母妃早亡,被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过继,南宫彦将所有的兄弟都除掉了以后,却连那个才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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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宫彦的几个儿子,性格各异,但共同点就是够心狠,表面温和儒雅各异,可是他们每一个小细节都告sù

南宫钰,这些人,与南宫彦是同样的,他回过皇宫几次,便不想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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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一个恐怖的地方,人间最珍贵的感情,在那里如同蝼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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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总算有一个南宫宸没有随着南宫彦来,而是像极了他的母亲柳月如,南宫钰莫名地喜欢这个小侄子,加之后来发xiàn

南宫宸虽然心肠不够狠,但是才智与聪颖,皆比其他皇子出众,更让他欣喜,若是能助这个小侄子登上皇位,以后宫中手足相残的悲剧会不会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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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沉默了,他深知自己不如南宫彦那么毒辣,可是南宫彦毕竟是他的父亲,待他很好,却与自己喜爱的二叔不和,他夹在中间多少有些为难,这些年一直用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本性,也是南宫钰教他的,只有遮住了自己的锋芒,刀口才会忽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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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说这些罢了。来,这里的酒很不错,我们还是继xù

喝酒吧。”南宫钰察觉气氛有些凝固,展开笑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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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南宫宸将杯中的酒喝了一口,确实是越品越甘醇,他替南宫钰斟了一杯酒,道:“今日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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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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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冷宫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南宫旭看着走过来的南宫策,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不信南宫策会是为了往日情分而来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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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策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只是不再是巴结和讨好,而是讽刺,他看着狼狈的南宫旭,心中真是无限地快感,一直以来南宫旭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命令的姿态,让他做这做那,他也是个皇子,却搞得好像南宫旭的奴才一般,南宫旭总是欺负他地位低,母妃又没什么势力,现在是风水轮流转,皇后再有势力,这南宫旭不还是在这冷宫呆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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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南宫旭虽然已经在冷宫呆了一段时间了,可是他那自傲的性子依旧不变,他觉得自己的母后一定会救他的,不会看着他就这样失去皇位,所以对南宫策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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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皇弟自然是来给大皇兄送美丽的女子呀!”南宫策拿着以前的事情无情地嘲弄着南宫旭,南宫旭这个表面温和斯文的家伙,实则好色成性,带着他时常混迹在青楼,青楼了倒也已经有了不少他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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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花满楼的老鸨,只是南宫旭这么久没去了,恐怕人家已经都忘了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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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拿钱办事的人,没钱来了还办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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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旭道:“你这是来嘲笑本太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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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自称太子呢,真是给了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皇弟看在曾经也与你玩得不错的份上,好心告sù

你一句,父皇压根就不同意你母后说的任何一句话!包括连让你先出来冷宫都不行,父皇说,你已经只有一个虚名,随时都能废黜。”南宫策得yì

地说道,很满yì

地看着南宫旭的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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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胡说!”南宫旭不相信,他气得猛地朝着南宫策踹了一脚,南宫策没有防备此时的南宫旭居然还会动怒打他,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也爆fā

似的朝着南宫旭冲去,南宫旭红了双眼,两个人如同斗牛一般,拼命地打斗在了一起。

 ;

 ;

南宫策带来的两个太监看着两人打了起来,都有些吓到了,看样子很严重,他们之中无论谁出了事,都是麻烦,于是便一起去拉开南宫旭与南宫策,无奈这两个男人平日虽然游手好闲不学武术,打起架来倒是力qì

十足,完全拉不开。

 ;

 ;

“够给本皇子滚开!”南宫策早就对南宫旭心怀不满,南宫旭先动手正好就一次性将不满发泄出来,他朝着来拉架的两个太监吼道,两个太监被他狠狠一推,防不猝防地跌倒在了地上。

 ;

 ;

就在此时,南宫旭也已经打红了眼,他得知自己很有可能不再是太子以后,心绪大变,而南宫策还在他眼前炫耀,更是让他气血逆流一般,他趁着南宫策对那两个太监吼的机会,突然冲过去一把拽住南宫策的衣襟,将他拖到了一根石柱边,南宫策还没来得及反抗,南宫旭就抱着他的头往那石柱上狠狠一磕!

 ;

 ;

南宫策怒睁的双眼已经无法闭上,他眼中满是惊恐,看着南宫旭,而他的后脑勺处,浓稠的血液正从头发间流出,染红了他雪白的衣领,他最后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

 ;

“杀、杀杀人了!!”跌倒在地上了太监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尖声大叫了起来,南宫旭看着满手的鲜血,也慌了神,他眼中的理智渐渐恢复,看着跑出去的两个太监,他觉得自己完了!

 ;

 ;

南宫旭手忙脚乱地将手上的鲜血在南宫策的衣裳上擦干净,面对着被自己杀死的兄弟,他毫无愧疚和后悔,而是只有惊恐,他想到了南宫彦若是知dào

了,他会怎么样?

 ;

 ;

“你自找的!”南宫旭站起来,面目狰狞地对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南宫策说道,然后便匆匆地往冷宫外面跑去。

 ;

 ;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如果留在这里,会被处罚得很惨,他必须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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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旭慌乱地在冷宫附近乱跑,他想去找皇后,可是他一想,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父皇找不到他,第一个去的就是皇后的凤仪宫,南宫旭要是现在去凤仪宫,就是自投罗网!

 ;

 ;

“怎么办,怎么办……”南宫旭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他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不知dào

该怎么办,以前遇到了事情都有皇后替他处理,他无需像现在这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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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快,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凌乱的脚步声和南宫彦暴喝的声音,让南宫旭吓得腿软,他不顾一切地乱选了一个方向拼命地跑,直到听不到身后的嘈杂声之后,才停下来喘气。

 ;

 ;

南宫旭知dào

南宫彦可能不会去找,他选了一条偏僻的路,朝着“秋花园”赶去,那是南宫彦缅怀前皇后的地方,估计南宫彦也不可能想到南宫旭会去那里。

206. 第二百一十八章:突生变故

南宫旭闯进了秋花园,他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然后天黑了再从以前经常溜出宫玩的地方逃出去,他看着荒凉的园子,觉得只有假山下面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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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是的,我都来了好几次了,怎么每次都没遇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了南宫旭的耳里,他草木皆兵一般,立马止住了脚步,转身想离开时,却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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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主,再等等吧。”另一个声音也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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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已经来了这秋花园好几次了,就期盼着能与皇上来个偶遇,她每次来之前都上了妆,能让皇上一见钟情就好,可是每次都是失败,这个园子简直就是个废弃之地,别说皇上,连个路过的宫女都没有,在这繁华的宫里,还有个这么荒凉的地方,真无语!

 ;

 ;

“就你说得容易,你看我脸上那厚厚的胭脂,很难受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安若雨没好气地说道,站在旁边的阳善只得闭嘴,那次为了带来四皇子的事情,她被安若雨罚跪着举碗好几个时辰,安若雨后来也不给她时间休息,到现在她的手和腿都是有些酸软无力。

 ;

 ;

这几日天气似乎暖了一些,今日的阳光温煦灿烂,安若雨的脸上全是胭脂水粉,比平时要浓厚了好几倍,阳光照在脸上,让她觉得脸颊很热,很快便有汗水流下,将她的妆容都融花了。

 ;

 ;

“见鬼了!!”安若雨终于没了耐心:“是不是荣秋在骗我!每次都没见皇上,还说什么这里是前皇后最喜欢的园子!”

 ;

 ;

说罢,安若雨从石头上站起来,对阳善说道:“走,回去了。”

 ;

 ;

安若雨刚从假山后面转出来,顿时吓得愣在了原地,一个蓬头垢面满手是血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她,那面目甚是狰狞,跟在安若雨身后的阳善也被吓傻了。

 ;

 ;

“你……你是谁?”安若雨结结巴巴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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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旭没有说话,他这模样确实令人认不出,他疾步走到了安若雨身边,然后一把箍住了安若雨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安家二小姐?”

 ;

 ;

在老太君的寿宴上,南宫旭见过安若雨一面,自然认得。

 ;

 ;

“是……咳咳……你放开我,你到底是谁,知dào

我身份还……咳咳咳咳还敢……”安若雨感觉出不了气,她被南宫旭勒住了脖子,而阳善想去阻止南宫旭,却被南宫旭狠狠一撞,整个人都磕在了假山上,顿时昏迷了过去。

 ;

 ;

“我跟你说,马上去给我找一些吃的和衣裳,否则你的丫鬟就会死在我这里!”南宫旭威胁道,可是他丝毫没有想到,阳善的死活,安若雨压根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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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找了立马回来找你!”安若雨顺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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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耍花招!”南宫旭警告道,然后松开了手,安若雨连忙跑了出去,离开了秋花园,而已经昏迷的阳善,则被她扔在了那里,她也没有打算回来救她,死了更好,这个死女人一心向着安若雪,好几次都很明显,死了正好换个姑姑。

 ;

 ;

安若雨缓了一下之后,便回了兰芝院,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秋花园的事情,董青青也是刚回兰芝院,看到安若雨的脸色有些发白,问道:“若雨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古怪?”

 ;

 ;

“有吗?”安若雨摸了摸脸,有些不自然:“可能是今天的天气太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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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罢,安若雨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董青青发xiàn

安若雨的管教姑姑阳善却不见了。

 ;

 ;

想起安若雨给安若雪下毒的事情,董青青也有些疑惑,怎么安若雪这几日一直都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是被发xiàn

了,那安若雪那边也不可能没动静啊,只有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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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董青青回忆起那双从窗口浮现的脸,冷森森地看着她,令人毛骨悚然,难道是那个人在其中搞鬼,导致安若雨的计划没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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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那我去送去了!”半夏手里拿着一包药材,对安若雪说道,安若雪发xiàn

这几日阳善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样子,肯定是身子出了问题,她想给阳善送点药去,算是报答一下人家曾经的帮zhù



 ;

 ;

“嗯,现在这个时候,她应当是在二小姐那里,你给她就回来。”安若雪说道。

 ;

 ;

“好。,”

 ;

 ;

安若雨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怔,她的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dào

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动手,突然,一阵敲门声将她吓了一大跳,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走去开门。

 ;

 ;

“二小姐!”半夏看到安若雨的时候微微惊愕,她以为开门的会是阳善,那样直接给她就好了,要是经过安若雨的话,她不知dào

又有什么名堂会刁难阳善。

 ;

 ;

“你来做什么?”安若雨对半夏没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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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来找阳善姑姑的。”半夏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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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什么时候不来偏这个时候来!安若雨更来气了,她刚想说阳善不在的时候,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阳善那死女人不是很帮着安若雪吗?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忙,总是与安若雪有些什么交集,现在阳善在那个恐怖的男人手里,要是安若雪知dào

了……

 ;

 ;

“阳善,阳善她出事了!”安若雨一改语气,悲痛地说道,将安若雪引去与那个男人相遇,那个男人发xiàn

自己的行踪败露了,肯定会想办法将安若雪除掉的,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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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半夏疑惑地反问。

 ;

 ;

安若雨将刚才的时候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大意就是阳善现在在秋花园,被一个男人挟持着,很有危险,而且那个男人说如果带人去抓他,便会杀了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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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怎么会这样?”半夏深知阳善帮过安若雪,自然对阳善也是比较关心的,她来不及跟安若雨多说,转身便跑回了安若雪的房间,将安若雨的话原封不动地告sù

了安若雪。

 ;

 ;

安若雪直觉这有些不对劲,为什么阳善出事了,安若雨却还呆在房间里,不去叫人,也不去救阳善,反而告sù

她们,那秋花园难道有什么问题?

 ;

 ;

“大小姐,这怎么办?要不我们去告sù

其他人,大家一起去救,那样就不怕二小姐耍什么把戏了。”半夏提议道。

 ;

 ;

“等一等,如果她没说谎,我们带人去反而害了阳善。”安若雪不敢保证安若雨是在撒谎,若是其他与自己不相关的人,安若雪懒得管,只是阳善帮过她大忙,不能不管。

 ;

 ;

安若雨觉得就这么跟半夏说,安若雪十有八九不信,现在的安若雪不像以前那么好骗,她又跑到了董青青那里,大声地说起了阳善的事情,董青青站在门口,听着安若雨说了半天,也不清楚阳善被挟持,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

 ;

“大小姐,难道真是那样吗?”半夏有些懵了。

 ;

 ;

“不知dào

。”安若雪说完走出了房间,而半夏也赶紧跟上,安若雨站在董青青的门口,看到安若雪以后,一脸的难过:“姐姐,现在可该怎么办啊,那个人说要是叫了许多人去,阳善会死得很惨!”

 ;

 ;

安若雪从容道:“嗯,所以就你我二人去,如何?两个人不为之多。”

 ;

 ;

就算是安若雨设了一个局,安若雪也不可能傻傻地进去,即使要去确认阳善是否安全,也要带着安若雨一起:“妹妹,阳善姑姑可是你的管教姑姑,她出事时和你在一起,你若是不去救她,传出去有些不好听吧,万一传到皇上那里,皇上对你有什么偏见——”

 ;

 ;

“妹妹当然要去,只是刚才一个人不敢去,多谢姐姐愿意陪我去!”安若雨知dào

自己推脱不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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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就好,走吧。”安若雪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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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看到安若雪与安若雨单独去,有些担心:“大小姐,半夏也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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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事。”安若雪笑道:“你在这里等我们吧,人多了那个男人会有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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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你一定要小心。”半夏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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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了,姐姐!”安若雨看到半夏就烦,这些丫鬟一个个都是贱命,对安若雪好就是犯贱,她见不得任何人对安若雪好。

 ;

 ;

安若雪“嗯”了一声,率先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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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雨带着安若雪往秋花园走去,她心里忐忑不安,她可不想去那个什么秋花园,要是真的牵连到她了怎么办,她得想个办法不去才行,现在该怎么样才能推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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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鹅卵石路通往秋花园,还要往里面走上一段路,才能到假山,安若雨踩在那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路上,突然,她一个不稳就“哎哟”一声叫了起来,那声音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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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安若雨捂着脚踝处开始痛呼起来:“这路可真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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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伤着哪里了?要不要姐姐帮你去叫人来看看?”安若雪不疾不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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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若雨连连摇头:“不,现在阳善姑姑的事比较重yào

,只是妹妹的脚痛得很,恐怕是走不了路了,现在可该怎么办啊,姐姐,”安若雨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些银子:“麻烦姐姐将这些银子交给那个男人,他就会放了阳善姑姑了。”

 ;

 ;

安若雪没有接银子,而是颇有趣味打量着安若雨,安若雨这是想让她一个人去送死吧?这园子里的男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怎么可能用钱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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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妹妹,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你拿些药来擦上,阳善姑姑命再重yào

,也比不得我的妹妹脚重yào

,要是耽搁了,接下来的练习怎么办?”安若雪故作关心地说道,然后将银子推回给了安若雨:“妹妹等姐姐片刻,姐姐很快就回来!”

 ;

 ;

“不要!”安若雨吓得赶紧叫住了安若雪,她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要是那个男人从园子里出来,看到她在这里的话怎么办,再说了她根本就没扭到脚,只是想让安若雪一个人进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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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雪嘴角的弧度很淡,带着一丝嘲讽:“为什么,妹妹脚不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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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其实妹妹扭得也不严重,不劳烦姐姐去拿药了,要不妹妹自己回去拿,还是救阳善姑姑比较重yào

。”安若雨自己站了起来,那样子哪里是不严重,是根本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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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第两百一十九章:雷霆大怒

“策儿!!”跟在南宫彦身后的珍嫔看到自己儿子的惨死之后,顿时哭喊了一声,就扑过去抱住了南宫策的已经冷了的尸体,她泪如雨下,南宫策的身下已经全是鲜血,有些已经开始凝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人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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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到底怎么回事!!”南宫彦勃然大怒,他悲愤交加,南宫策再无能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能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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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跟着南宫策来冷宫的两个太监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直到南宫彦再次怒吼问道,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回、回皇上,奴才二人跟着二皇子来冷宫看太子,可是不知dào

怎么,太子与二皇子争执了起来,然后……然后就……就太子突然抓住了二皇子的头,然后往那里……一磕……”

 ;

 ;

“策儿…”珍嫔哭得肝肠寸断,她抱着南宫策的尸体,死活不肯松手,平日里南宫策与南宫旭玩得那么好,她以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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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彦看着已经没了血色的南宫策,他坚硬的心开始破碎,他原本就子嗣不多,他也不希望这几兄弟重复当年他与兄弟间的悲剧,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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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旭去哪里了!”南宫彦来不及继xù

悲痛,他愤nù

地吼问道,这空荡冷宫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的怒火不由得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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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给朕把南宫旭找出来!”南宫彦命令道。

 ;

 ;

这时,皇后也匆匆赶来了冷宫,她看到南宫策的尸体后,只是一愣,然后问了一句让南宫彦咬牙切齿的话:“旭儿呢?他受伤没有?”

 ;

 ;

南宫彦最讨厌皇后的这一点,永远都是那么冰冷,眼里只有她的儿子,而从来不把别人当一回事,如今南宫策都死了,她却在问南宫旭有没有受伤,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好儿子!”

 ;

 ;

说完这句话,南宫彦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他看着南宫策的脸,却莫名想起了另一张稚嫩的脸,被他结束了生命,那时候,那个可爱的孩子叫他“皇兄”。

 ;

 ;

为了这件事,南宫彦失去了亲情,失去了他的良心,太后虽然如今不再提起,可是他知dào

太后一直吃斋念佛,是为了他赎罪,他也在无数的夜晚会梦到那时的情景,让他一身冷汗。

 ;

 ;

皇后丝毫不把南宫策的死放在心上,她一心想要建立起属于南宫旭的王朝,属于她权力的时代,至于南宫策,死了更好,还少了而一个威胁,虽然南宫策也很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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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xiàn

冷宫里没有南宫旭以后,皇后没有逗留,而是直接离开了冷宫,带着人去找南宫旭,现在南宫彦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是南宫旭被南宫彦的人找到的话,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她必须在南宫彦之前找到南宫旭,然后先安顿好他。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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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尖叫从园子里面传来,安若雪瞳孔一紧,精致的五官浮现出一丝担忧,那是阳善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痛苦!

 ;

 ;

安若雨觉得这真是个好时机,她连忙“担忧”地说道:“是阳善的声音,肯定是那个男人以为我骗了他,于是将怒火转到了阳善身上,姐姐,现在怎么办啊!”

 ;

 ;

安若雪刚犹豫,又是一声惨叫传了出来,似乎更加凄厉了一些,安若雪的心沉了下来,如果再不去救阳善,恐怕真的就会被那个男人伤害,她知dào

安若雨是故yì

不想跟她进去,再在这里和安若雨纠缠下去只会耽误时间,冷冷地瞥了一眼安若雨以后,安若雪直接往园子里走去。

 ;

 ;

看着安若雪走进了园子里,安若雨的心落了下来,总算把她给骗进去了,安若雨拍拍手,转身离开了,安若雪与阳善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

 ;

一进园子,安若雪第一感觉就是荒凉,满地都是i落叶和枯草,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园子,她顺着一条路走去,安若雨说阳善就在一座假山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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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子饶命!”阳善沙哑的声音微弱地传来,安若雪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的却是满脸是血的阳善,她的脸被人用刀子划烂了。

 ;

 ;

而站在阳善面前的男人,正是南宫旭,安若雨认不出来,安若雪不可能认不出来,她的视线被阳善那张鲜血蔓延血肉外翻的脸刺激得有些慌神,她曾经毁过容,明白一张脸对女人的重yào

性,现在阳善最痛的恐怕不是脸,而是心!

 ;

 ;

“南宫旭!”安若雪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她的声音因为愤nù

而微微尖锐,将南宫旭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看到是安若雪的时候,明显一愣。

 ;

 ;

“安小主,救救我!”阳善已经虚弱得快讲不出话,她想哭,可是泪水流下来流进了伤口,痛得她不知dào

如何是好,看得安若雪心如刀割,因为这种感觉太感同身受,仿佛就是她重新经lì

一般。

 ;

 ;

“安大小姐?”南宫旭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有趣,去了一个安家二小姐,来了一个安家大小姐,怎么,是来送钱的吗?”

 ;

 ;

安若雪现在势单力薄,如今的情况不是她的聪颖就能解救,如果还不能将阳善送去治疗,她会活活痛死,那血一直在流,有一刀明显地划到了脖子处,安若雪担心已经伤到了血脉,再不止血的话小命都会不保。

 ;

 ;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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